《八男？别闹了！》 第一话 边境最南端的贫穷贵族家 「……」 透过类似睡眠学习的方式在梦里获得威德林情报的我，在那之后马上就醒来，和其他兄弟一起去大屋的餐厅吃早餐。 虽说是大屋，这家人毕竟是贫穷的下级贵族。 即使有很多房间，但那是包含书房和收藏食物、财物跟武器的仓库在内的情况，就我的感觉来看，大概也只比富农的家好一点而已。 实际上这家人有自己房间的，就只有四十五岁的当家亚瑟、四十四岁的正妻乔安娜、二十五岁的长男科特，以及二十三岁的次男赫尔曼。 包含我在内的其余四名兄弟，只能共用同一个房间。 十九岁的三男保罗、十七岁的四男赫尔穆特，以及十六岁的五男埃里希。 没继承权的孩子就是如此悲哀，这是以前的时代小说常有的设定。 另外，三十一岁的妾蕾拉平常是住在老家，她在某位名主家的别墅与十四岁的六男华特、十三岁的七男卡尔、十一岁的长女艾格妮丝，以及十岁的次女科萝娜一起同住。 虽然感觉就只有名字像德国的贵族那样威风，但实际上不管到哪里，大概也都是这种程度。 根据从昨天的梦获得的情报，妾的小孩们不需要像家里的儿子们那样接受贵族的教育，所以他们很少出入这个家，彼此之间也没什么交流。 再加上无论哪个时代，正妻和妾之间的关系似乎都不太好，这也使双方变得更加疏远。 记忆中的威德林，也只见过他们几次面而已。 虽然明明自己的儿子是领地内有力名主的继承人，却还和他们不相往来的领主与其妻子也有问题，但反正我又不会继承这个家，所以根本就无所谓。 再来就是管理这座宅第的仆人们，除了从上一代就开始伺候这家人、七十一岁的管家亚伯以外，还有四名女仆。由于要是雇用年轻女仆，那个毫无家庭计画观念的父亲亚瑟有可能会搞大人家的肚子，?因此所有女仆都是村里的中年妇人。 此外还有几位在战时负责指挥军队的随从，不过大家平常都在村里以农夫、工匠、猎人或铁匠的身分生活，并不住在这栋房子。 像这种边境的贫穷村庄，兵农分离根本就只是梦想。 在发生紧急状况时，还必须替自己宣誓效忠的主君出兵。 即使不大，贵族还是因此获得了领地，然而这里似乎已经有两百年以上没发生过战争了。 光是不必被迫上战场，就已经算是幸运了。 黑面包配上加了蔬菜和碎肉、只用少许盐巴调味的汤。 尽管是寒酸的一餐，但一早便能吃到肉，似乎就是贵族的证明。 贵族一天三餐，农民一天两餐。 不过从菜色都是面包和汤来看，身分差距似乎并不大。 说到不同的地方，就只有从乾巴巴的黑面包换成柔软的白面包，或是另外附上果酱、奶油、乳酪与红茶，以及汤里的料豪不豪华等差异。 虽然视农村和都市，以及地区而定有很大的差异，但就威德林所知，状况大概就是如此。 实际上还是得去其他地区才能知道，因此事实仍然不明。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我所在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无疑是属于最贫穷的那种。这项连确认都不需要的事实实在令人沮丧。 「亲爱的，结果怎么样？」 「原本想请对方设立冒险者公会的分部，但被彻底拒绝了。」 「哎呀，明明我们这边的工作要多少有多少。」 「似乎是因为其他还有很多更热闹、交通便利，又能赚到一样多钱的地方。」 我的新父亲亚瑟在还剩下半碗的汤面前露出非常不悦的表情。 在梦里听见双亲提起关于魔法的话题时，我就曾经想过这个可能，看来这世界似乎有冒险者公会存在。 既然有这两样东西，就表示魔物也很有可能存在，证明这里不只偏向西洋风格，还是个西洋幻想风格的世界。 「而且我们领地内的魔物又顽强……」 「父亲，看来还是得召集一次军队，一口气讨伐到某种程度才行。」 「科特，这可不行。我才不想重蹈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覆辙。」 身为长男兼继承人的科特哥哥如此建议，但被父亲亚瑟驳回。 「那个……父亲？」 「什么事？威德林。汤不能续碗喔。」 明明只是单纯发问，却被认为是只想续汤，这让我重新体会到这个家有多贫穷。 「不，我不是想续汤。是想问关于布雷希洛德藩侯派军队讨伐魔物的事情。」 「嗯，几年前我们以一部分的特权为条件，委托藩侯讨伐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的魔物。」 虽然当时似乎无奈地以许多特权为条件委托外人帮忙，但轻率地派大军攻进魔物的领域反而平白刺激到对方，布雷希洛德藩侯的两千名大军也因此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在那之后布雷希洛德藩侯换人继承，新的当家第一件工作就是重建溃败的诸侯军，受到相当大的损害。 「新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曾这么说过：『接受他人领地的特权，有失贵族的身分。』换句话说，话就是不想再和我们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魔物扯上关系。」 看来我似乎得在一个不得了的魔境度过成人前的日子。 一想到这里，感觉嘴里的汤就突然变得难喝起来了。 实际上，这汤也只经过少量的盐调味，本来就不怎么好喝。 ＊ ＊ ＊ 「其实我们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在面积方面，可是宽广到足以和大公国匹敌呢。」 吃完早餐后，同母的上面一个哥哥埃里希，为我说明了自己的老家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的实际情形。 由现任当家亚瑟·冯·班诺·鲍麦斯特治理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位于其效忠的赫尔穆特王国境内南端。 位于琳盖亚大陆的赫尔穆特王国目前的假想敌国，是几乎和王国共同瓜分大陆南北的阿卡特神圣帝国。 赫尔穆特王国专注在开拓南方的未开发领域，阿卡特神圣帝国则是专注于北方的未开发领域，两国在这方面都花了不少资金与劳力。 战争没有意义，将同样的钱花在开拓上要聪明好几倍。 自从两百年前约定停战后，两国之间也开始贸易，现在除了一部分的强硬派，根本就没人会提起战争。 我原本担心五岁的小孩突然问这种困难的问题会惹人怀疑，但包含新的父母在内，其他兄弟或仆人们似乎都没发现有异。 和眼前这位个性温和、外表聪明，比我大十一岁的五男埃里希相比，平常应该没什么人会注意我这个没用的八男。 被当成没用的人，偶尔也是有帮助的。 「那么只要全部开拓完，父亲就……」 「前提是要能开拓……嗯……至少能当上藩侯吧。」 不过埃里希哥哥的语气迟疑，看来还是要能开拓才行。 我的新故乡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东部和南部都面海。 然而，在我们辛苦开垦的土地和大海之间，有块广大的未开发地和森林。 这座被领地内外的人们称作「魔之森」的森林，生长了各种自然食材与药草，有些地方甚至还能开采到矿物和宝石，蕴含了莫大的财富。 可是，这座森林同时也是魔物的宝库。 所谓的魔物，是指比普通的野生动物巨大、凶暴，明显偏离自然生态系的生物。当然，其产生的机制至今仍然不明。 魔物的繁殖力很强，力量强到即使是最弱的个体也远胜人类。 相对地，只要打倒它们，就能获得毛皮、牙、肉等高级的素材或食材。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专门讨伐魔物的冒险者，以及支援、管理他们的冒险者公会存在，但问题是连那个冒险者公会都拒绝来这里设立分部，可见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有多偏僻。 「对实力坚强的冒险者而言，魔之森或许的确是个很好赚钱的地方。就算想要一代致富也不是梦想。不过像那种程度的魔物巢穴，在大陆上还有好几千个……就连中央地区都还有未经开发的领域，所以要轮也不会轮到边境地区。」 像这种有魔物居住的领域，在琳盖亚大陆上大大小小似乎有好几千个。 那些地方可能是荒野、平原、河川、湖泊，或是像我们这样的森林，可以说各种环境都有。 总之魔物会占据一定的领域做为自己的地盘，只要在地盘内发现有人类或其他动物入侵，就会毫不留情地加以排除。相反地，不知为何，它们似乎不会主动踏出自己的地盘。 父亲亚瑟刚才说的关于布雷希洛德藩侯军的悲惨结局，就是过度轻视魔物的地盘意识导致的结果。 「布雷希洛德藩侯军之所以会有那种结局，主要是因为父亲和上一代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太过焦急……再来，就是因为中央王宫势力的判断吧？」 为了一夜致富而入侵魔物地盘的人类，和打算排除入侵者的魔物们不断展开死斗。 因此无论有多少人成为冒险者，人数都会持续减少，即使是中央地区，琳盖亚大陆上仍存在许多有魔物居住但无人开发的领域。 当然因为这些领域不可能开拓，所以无论赫尔穆特王国或阿卡特神圣帝国都深感困扰，并将魔物居住的领域称为「大陆之斑」。 「你想想看，就算是边境，由只有区区骑士爵位的领主治理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广大的土地。」 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成立的契机，据说是从在王都不得志的贫穷骑士从贫民窟带了几十位平民，到这块土地建立农村开始的。 「王宫似乎也没料到居然有人能在这里建立农村，所以在收到祖先大人成功建立村落的报告后，就立刻允许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成立。以北部和西部的山脉为领地边界，在山麓建立的三个村子人口约八百人。主要产业就只有农业和少量的打猎与采集。再来的救赎就是虽然量不多，但这里也能开采出铁与铜。」 至于附近的邻居，西部是曾因为和我们扯上关系而尝过苦头的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领地，北部则是由和我们一样弱小的领主联合起来的领地。 只不过北部和西部的山脉有飞龙和许多魔物栖息，因此和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只有和每隔几个月会造访一次的商队交易而已。 「似乎有条只要有护卫随行，就能勉强通行的狭窄山道。不过也因为如此，从外地进口的东西都非常昂贵。」 再加上根本就没有多少冒险者会喜欢这项可能被飞龙袭击，又要护卫商队到这种偏僻村庄的任务。 因此报酬当然必须提高，而这点也反映在商品价格上。除此之外，父亲亚瑟似乎连可说是领主特权之一的关税都没徵收。 「毕竟要是课了关税，就不会再有商队来这里了。」 埃里希苦笑地接著说明，但总之就是这里四面八方都被魔物的地盘包围，所以即使王国承认包括这块土地在内的广大未开发地为领地，这里仍然是无法进行开拓的弱小乡下领地。 这就是我的新家——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现况。 「那么，我接下来还有剑术训练。」 「谢谢你。埃里希哥哥。」 「只要是为了可爱的弟弟，这不算什么啦。」 埃里希大致跟我说明完鲍麦斯特家的状况后，便为了剑术训练走出家门。 虽然只是下级贵族，但作为贵族的修养之一，不擅长剑术的埃里希哥哥还是为了早点学会用剑而自主进行训练。 话虽如此，在这个缺乏外敌的领地内，也没有优秀的剑士或战士。 由于这块土地四面八方都被魔物包围，因此我原本也以为居民会过著像现实的魔○猎人般的生活，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那是因为魔物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 尽管周围是有魔物居住的领域，但只要不踏入那些领域内，就能避免魔物的威胁。 再加上虽然这样讲很难听，不过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是个贫穷的农村，除了身为现任当家的父亲亚瑟和身为继承人的长男科特以外，所有人都被分派了一定的工作。 即使不必亲自下田，还是必须开拓没有魔物居住的未开发平原，为了取得肉类前往只有普通野生动物的森林打猎，或是去河边抓鱼，有空时也必须练习剑或弓箭等武艺，或甚至练习骑马。 无论是哪里的地方下级贵族家，实际状况似乎都差不多。 「咦？难道不用学习贵族的礼仪，或是读写与算术吗？」 「像我们这种边境的下级贵族，就算学了礼仪又能怎样？除了受封的时候以外，我们根本就不会去王都。」 因为训练内容意外地少，所以在询问明明是贵族夫人却努力编绳子的母亲后，她一脸惊讶地如此回答。 总而言之，在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除了领主换人继承去王都叙勋时以外，平常并不需要用到贵族的礼仪。 而且就连叙勋本身，都只要穿著鲍麦斯特家代代相传的铠甲去谒见厅—— 『吾，赫尔穆特王国国王赫尔穆特○○世，授予汝，○○第七位骑士爵。』 『吾之剑，将为了陛下、王国，以及人民挥舞。』 进行完这段对话就结束了。 王国的骑士非常多，因此忙碌的国王没办法在他们身上花太多时间。 我的新母亲灵巧地搓著绳子跟我说明。 姑且不论高级贵族或在中央任职的名誉贵族。 如果一辈子就只进行一次这样的对话，那的确是不需要学习礼仪。 「然后，关于文字的读写和算术……」 这方面似乎也没有必要。虽然我觉得贵族应该会这些，但仔细想想，就算是在中世纪欧洲，也一样有许多不会写字的贵族。 我记得曾经在书上看过，尽管起码会签自己的名字，但由于领地的税务计算都是交给村长或名主处理，因此他们完全不觉得有学习读写的必要。虽然中央王宫的贵族没办法这样，但如果是将重心放在维持治安或活跃于战场的地方贵族，这部分似乎并不会构成问题。 毕竟平常都是窝在自己的领地，也没什么机会表现这项才能。 至于礼仪方面，即使是中世纪的贵族，还是有人直接用手抓肉来吃。 回到原本的话题，虽然这家人全都最少会写自己的名字，但再来就每个人都不太一样。 「话说回来，威德林会简单的读写吧？」 或许是因为没被当成劳力看待，在意识被换成我之前的威德林，似乎是个总是自己乖乖窝在书房里看书的孩子。 没用的八男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不妨碍家人们的工作。 「嗯，虽然会的不多。」 「你要再多努力一点喔。」 母亲如此催促。考虑到将来的发展，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去书房念书了。」 「这样才对。」 结束与母亲的对话后，我急忙前往书房。 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忙，而我又是父母高龄产下的没用儿子。 不仅年龄跟哥哥们差了一截，和长男与次男平常更是连话都不会说。 他们并不讨厌我，实际上应该是年龄相差太多，导致彼此没有接点吧。 即使在去书房的途中见到面，也不会特别开口说话。 「喔，这里的藏书意外地多呢。」 就算是贫穷贵族的家，还是有相当的历史，因此父亲的书房藏书量非常丰富。 领域也横跨历史、地理、文学、数学、矿物、生物以及魔物学等，若是在平成日本，这些内容大概就相当于高中毕业的程度，此外甚至还有简单的童话、绘本和食谱。即使有食谱，我们家的菜色依然?非常贫乏，不过若无法确保料理所需的食材，那还是只能放弃。 「可以正常阅读呢。话说回来，这根本就是日文吧。」 虽然在能用日语和家人对话时，我就已经有所预感，但这个世界的共通语言确实是日文。只不过有些许的差异。 首先，是平民或与中央王宫无缘的下级贵族稍微能够读写的文章。这些文章全都没使用汉字。 汉字部分被换成平假名，平假名的部分则是被记载成片假名（注：日文是由汉字、平假名和片假名组成，字体结构愈后面愈简单）。 在这个世界普及的文章大多都是这种形态，对我来说反而比较难读。 再来就是王族、皇族、高级贵族和中央政府发行的公文书，教会与各种公会的高层，以及各领域的学者和学会—换句话说，就是大人物们使用的文章，形态就接近一般的日语文章。 这对我来说非常好读。 即使是看习惯的东西，还是存在一些无法理解的部分。 不知为何，有些名词会参杂英文单字，或是将日文字以罗马拼音表示。 英文单字最难也只有高中程度，大部分的文章也都是日语，所以并不影响阅读，视书的内容而定，有些用汉字写的名词，在注音部分还是会以罗马拼音标记，这之中的法则至今仍然不明。 至于词藻华美又注重礼节的公文书，则是七成以平假名和片假名构成，汉字占两成，其他占一成的黄金比率。 坦白讲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只有官僚或公务员会在意这方面的事情。 总之我现在还是个五岁儿童，还是尽可能培养体力和进行武艺训练，之后再好好透过这个书房累积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比较好。 我边想著这些事边看向书架，然后发现我目前最想找到的书籍类别。 「初学者的魔法、中级魔法、上级魔法、炼金术的基础、第一次制作魔法道具。喔喔！原来真的有魔法啊！」 一想到自己或许也能使用魔法，我便开心地拿起那些书。 ＊ ＊ ＊ 在我正准备要开始看书时，就到了午餐时问，于是我遗憾地前往餐厅。 午餐的菜色和早上一样，是黑面包配只以盐调味、加了蔬菜和碎肉的汤，一想到这个世界光是有饭吃就很幸福，我逐一将食物送进嘴里。 「你说魔法吗？」 「嗯，就是魔法。」 吃完饭后，我向坐在隔壁的埃里希哥哥请教魔法的事情。 顺带一提，父母和最大的两位哥哥似乎正忙著讨论新开垦的土地，完全没注意我。 「跟魔法有关的书，大部分都放在父亲的书房里。魔法修练用的水晶球也是在那里。」 看来魔法技术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特别被隐匿起来。 「不只是水晶球，和魔法有关的书在价格方面也比其他领域的书便宜。」 理由很简单，因为有魔法才能的人类非常稀少。 而且魔法的才能并不会遗传。即使是农民，也很可能突然生出拥有天才般魔力的后代，换句话说，之所以建立起连平民都能轻易获得魔法相关书籍的环境，就是为了避免有人在不晓得自己拥有魔法才能的情况下度过一生。 顺带一提，这方面的辅助是由王国在进行。 优秀的魔法师，对国家而言是非常有利的存在。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拥有微弱的魔力。不过光靠这点程度的魔力并不足以使用魔法。据说每一千人当中，就只有一人能使用魔法。」 而且其中还有一半的人，只能做到制造火种或是一天变出一杯水这点程度的事情。 「如果是能发出足以烧死魔物的火炎球的魔法师，不管哪个王公贵族都会以高薪雇用吧。不过这样的人并不多。」 到了这种程度，就变成数千人只会有一人，因此非常少见。 根据从书本得来的知识，这个国家的人口约有五千万人，稍微计算一下，就会发现有一定实力的魔法师，最多只有五万人。 「再来……」 所谓的魔法师，似乎可以分成几个倾向。 火球、冰箭、岩刺、风刃等攻击魔法的使用者。 提升攻击力、防御力、敏捷性和魔法防御力，以肉搏战为主的人。 和远方的人进行通信、会话或是以高速移动到目的地，在战斗以外的方面活跃的人。 最后，就是擅长从矿石精制出高纯度的金属，或是使用储存魔力的魔晶石制作便利魔法道具的人。 愈后面的领域，人数愈少，讲得极端一点，就是愈后面愈赚钱。 「魔法啊，真是充满梦想。」 「嗯，就是啊……」 我的发言，让埃里希哥哥露出微妙的笑容。 他大概以为我是个爱作梦的孩子吧，不过因为我的内在是二十五岁，所以其实没那么爱作梦。但只要摆出这样的态度，大人们就会以欣慰的眼光看著我罢了。 「我记得我还像威尔这么小时，也曾经每天练习魔法呢。」 埃里希哥哥像是在回想过去般说道。 威尔似乎是我的昵称，或应该说类似我的绰号。 虽然我也不晓得威德林这个名字，究竟是怎么缩短成威尔的。 「我马上就开始练习魔法。」 「加油喔。」 快速吃完饭的我急忙前往书房，而唯一对我说话的就只有埃里希哥哥而已。 其他家人都忙著讨论剑术训练或新的开垦地，一点都不关心我。 既然有给派不上用场的孩子最低限度的食物，又没要他进行严酷的劳动，可见这家人并不坏，但我现在只想早点独立。 第二话 尝试练习魔法 「好了，来开始练习魔法吧。」 再度回到书房的我，首先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叫初级魔法入门的书，将书和被随便放置、布满灰尘的水晶球一起摆在眼前。 从这颗水晶球的待遇来看，这家人应该没有人会使用魔法。 而且这块领地内一定也没有那样的人才。毕竟数千人当中只会有一个。 「呃……首先是像要盖住水晶球般将手摆在上面。」 按照书上的指示做后，水晶球开始发出微弱的七彩光芒。 「虽然会出现七彩的光芒，但因为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现象，所以请别太惊讶。接下来，请在脑中想像那道七彩的光芒被手掌吸收，在体内循环的景象。」 水晶球的光芒消失后，我便感觉到身体逐渐变热。 「水晶球的七彩光芒消失，身体感觉变热的人，就能确定拥有魔法的才能。话虽如此，这项才能有很大的个人差异，因此请别过度期待。再来最好就是每天进行这项让魔力在体内循环，然后慢慢数到一百的训练。」 根据书中的记载，魔力会在人体内一种叫魔力回路、类似血管的器官循环，并储存在名叫魔力袋的脏器内。 不过当然就算解剖人类，应该也无法发现这两种器官。 目前的假说是认为这两个器官位于和血管与肝脏不同次元的相同位置，虽然还没被证实，但根据书上的记载，这已经几乎是事实。 「只要让魔力循环，扩大魔力回路使其活性化，就能提升魔法的威力，而同样地，只要有意识地将大量魔力送进魔力袋，就能扩大魔力袋增加魔力量。」 魔力袋感觉就像小时候看的超人○霸王里的怪兽拥有的脏器，但即使透过魔法训练变大，肚子也不会跟著膨胀起来。 然后，只要魔力量增加就能大量使用魔法，在这类型的故事中可说是常态。 此外魔法的精密度、威力，以及魔力的总量似乎也会上升。 「不过，无论是谁都有极限。当连续三天感觉不到魔力有增加，几乎就能确定是魔力量到达成长极限。此时还是增加能使用的魔法种类，或是努力提升威力与精密度比较实际。」 原来如此，这领域已经研究到这种程度，并毫不保留地向大众公开。 明明学习的方法已经彻底研究完毕，能使用的人却极为稀少。 而且因为非常方便，所以需求更是有增无减。 「换句话说，只要能使用魔法，就能够早日独立。」 （插图35） 之后我决定从初级魔法开始学习。 话虽如此，由于是初级，因此我也只能进行让指尖产生火柴或打火机程度的火焰，将一杯分的水注入事先准备的水桶，在手掌上制造小型龙卷风后消除，或是将从外面带进来的土变成尖刺击向木板等基础的练习。 虽然系统不同，但做的事情其实都一样。 另外，初级魔法只需要在脑中想像就能立刻实现。 按照书本的记载，并不需要咏唱麻烦的咒文或画出魔法阵。 有些人会念自己想的口号或句子、大声喊叫，或是加上包含挥动法杖在内的动作。只要能提升魔法的精密度和威力，那就可以说是适合那个人的发动方法，也有人是像我这样不咏唱，只须在脑中想像?魔法发动时的景象就能成功。 「简单来讲，有才能的人马上就能成功，不行的人无论多努力都没用」——书上记载了像这样非常残酷的说明文。 「如果持续一个星期都没碰到困难，就能进入中级篇。」 因为书上这么写，所以我就翻阅了中级篇的书当作预习。 内容记载了火箭、冰箭、隔一段距离制造出岩刺贯穿远距离的敌人、以小型风刃砍伤敌人的攻击魔法，以及简单的强化身体机能用的魔法。 「反正家里也没人理我。还是每天都来练习魔法好了。」 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按照书本的内容修练魔法，但不知为何都没有家人问我是否学会了魔法。 大概是因为这种行为就像认真问别人有没有中乐透一样吧。 也或许因为我是没用的八男，所以完全没人对我有所期待。 早餐后，在不对五岁儿童的身体造成负担的情况下，我完成挥动配合身材制作的木刀和长枪，以及对标靶射箭的训练，接著便一个人默默地在书房看书。 午餐后进行魔法的训练，晚餐后也一直读书直到太暗看不清楚为止，或继续进行魔法训练。 幸好我马上就学会了「照明」的魔法，让练习时间能够延长到深夜。不过由于身体还是小孩，因此也有著身体容易比以前想睡觉的缺点。 顺带一提，父亲不太会进去那间书房。完全看不懂汉字的他，几乎将所有领主的职务都丢给村长和名主处理，就连签名也是懒惰地在餐厅随便解决。 要是税金被人中饱私囊怎么办？ 因为跟我没有关系，所以坦白讲怎样都无所谓。 「那么，这次换中级魔法了。」 在转生和开始练习魔法一个星期后，我为了进行中级魔法的训练而来到无人的森林。毕竟总不能在室内发射火炎箭。 于是，我站在自家后面某座广大森林的入口。 这座森林，是所谓普通的森林。没有任何魔物居住，家人或村民们也会定期为了补充蛋白质来这里狩猎兔子或猪等野生动物，或是采集一些柴火、山菜与乾果。 总而言之，就是由我家管理的重要生活资产。 光是待在入口处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别让火魔法烧到树就不会挨骂。 即使如此，在我说要出去玩时，家人感觉还是漠不关心。 就算我有什么万一，这个家也不会因此拷掉，所以当然会放任我自由行动，从可以轻松练习魔法来看，其实这也能算是一种幸运。 「目标果然还是要学会上级。」 书里面有提到中级魔法必须不厌其烦地练习一个月。由于附有详细的说明，因此实际上我只要照做就行了。 我按照顺序一一尝试书上记载的中级魔法。 等这部分结束后，就换练习会用到这些基础魔法的应用魔法、自己思考的原创魔法，以及所谓战斗系以外的魔法。 「在这里果然还是无法学会上级魔法吧？」 这无关实力，再怎么说，也不能在屋子后面的庭院连续发出巨大的龙卷风或火炎球。 这个身体还只有五岁，既然魔力量和魔法的精密度都能确实提升，现在应该先耐心地透过中级魔法来磨练魔法的技术。 等之后再设法找出不显眼的上级魔法努力学习就行了。 「范围大概是一公里吧？」 就这样，我利用能低调使用的上级风魔法来练习探测的魔法。 这个魔法能用来掌握指定范围内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存在，书上说很少有人会使用这种魔法，每个使用者精密的程度也都不尽相同。 例如只能判别范围内有无生物、有多少人，或是一定尺寸的动物或魔物有几只等等。 若是知名的探测魔法使用者，好像就能掌握数十公里范围内所有生物的动静。 更厉害的是，据说还有能记住曾经探测过的人类与生物，只要该个体一进入探测范围就会立刻发现，宛如人体雷达般拥有恐怖的探测精密度的人。 至于我，到目前为止的训练状况是半径一公里左右。精确度则是到探测对象的大小与数量。如果硬要形容，感觉就像是脑中浮现一个雷达显示器。 透过光点的位置来掌握方位与距离，透过大小来掌握对象的尺寸。 唉，不过我能探测到的也只有人类、兔子、猪和熊等野生动物而已。 我转生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至今仍未曾看过魔物的身影，这部分就等我长大以后再说吧。 「再来，就是踏实地进行魔法训练了。」 这个探测的魔法非常方便。然而即使能够使用魔法，要应付猪和熊这类动物，对五岁儿童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不过只要使用魔法，就能一面回避这些危险，一面探索森林。 之前我都在书房和庭院练习，努力熟练包含「探测」在内的各种魔法，也差不多到该去森林里实践和探索的时候了。当然，因为必须取得父亲的许可，所以我战战兢兢地向父亲确认。还是小孩子的我，比较合理的理由就是去森林里捡乾果。 「去森林里捡乾果？好啊。不过森林里危险的动物很多，你要小心点喔。」 我非常轻易就获得了许可，这应该是放任主义的延续吧。 「机会难得，要是在森林里发现其他能吃的东西就顺便带回来，并尽可能捡点柴火回来。」 虽然不至于被叫去帮忙开垦，但我还是被迫以五岁之龄协助家里的财务。 因此今天第一次进入森林的我，将每天训练时使用的木剑插在腰际。 不过这样的装备怎么想都只是聊胜于无。 这块领地的经济还没富裕到能让孩子拿铁或青铜制的剑，而且就算让现在的我带金属制的剑也派不上用场。 再来就是装柴火的背包、训练用的小弓与十支箭。因为是训练用的小型箭，所以箭头也只是把木头削尖而已。 如果运气好，应该能射下小型的鸟类。 这两样武器都是聊胜于无，最好是在使用前就先逃跑。 「虽然我完全不期待这些武器。」 比起武器，还是自己想出来的魔法比较有威力。 利用石头造出短箭，再用风力射出去。尽管只是用魔法达成十字弓的效果，但只要透过这世界的魔法，相对就比较容易做出这种改良。 由于这种方式实在太依靠才能，因此就算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必须靠运气。 幸好我成功施展出这个魔法。只要射对地方，威力甚至足以打倒熊，这魔法某种程度上能够连射，我目前正在努力改良射速的部分。 至于控制方面，我参考了自己的弓箭训练，所以这也并非白费。 「嗯……这个山菜能吃吗？」 除此之外，我还参考在家里读过的图鉴采了些蘑菇和野莓，把柴火捡到背包里面。 尽管行李愈变愈重，我还是使用风的中级魔法「轻量化」，和水魔法「肌力强化」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蒙混过去。 另外，我也对疲劳的肌肉施展水的回复魔法。消除肌肉中的乳酸后，便产生一股身体变轻的感觉。 「书上写的魔法全都能使用呢。就以在宫廷找分稳定的工作，做为将来的目标好了。」 在进行魔法训练的同时，我也收集了大量柴火、山菜和野莓，因此决定今天就先回家。 拜魔法所赐，我轻快地走在回程的路上，就在快到出口时，突然有只鸟经过我的眼前。 「是珠鸡。」 珠鸡是大量栖息在这块大陆上，比鸭还要大上一圈的鸟类。它的肉质鲜美，羽毛也是极受欢迎的装饰品材料。 不过，这种鸟非常难抓。 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但这种鸟对人的气息极度敏感，飞的速度也很快。 即使是领地内最厉害的猎人，也要在森林里耗上一天，运气好才能抓到一只。 当然，它也就很少出现在餐桌上。 在这一个月里，我也只有机会吃到一小口肉片。 虽然总比吃不到好，但这也算是令人伤心的年幼八男的悲剧。 「即使只有一小块，美味依然凝结在肉片中，吃起来十分可口。等等……」 要是我有办法猎到这只珠鸡呢？ 这样原本每天只有黑面包和蔬菜汤的餐点，不就会多一只烤鸡吗？ 我的家人虽然采取放任主义，但并不冷酷。应该不会抹灭我猎到这只珠鸡的功劳。 「决定了。等著我吧！肉！」 转生以来的这一个月，我都热衷于魔法的特训，因此只将用餐视为获取营养的途径。 不过，我果然还是对吃有坚持的前日本人。尽管坚持的等级感觉有点低，但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应该要专心狩猎这只珠鸡。 话虽如此，用这种软弱的弓箭，在进入射程前就会让珠鸡逃跑。 「那么，就用新开发的十字弓魔法吧！」 最初的五发都偏离目标非常多，一直让珠鸡逃掉，但我的瞄准愈来愈精准，最后终于成功猎到了两只珠鸡。 「我回来了。」 「威尔啊。你有捡柴……你，猎到珠鸡了吗？」 两只珠鸡顺利摆上餐桌，身为最大功臣的我也久违地成功吃到了美味的烤鸡。 这天是我第一次被所有家人称赞。 ＊ ＊ ＊ 「我去森林了。」 「要小心熊和狼喔。」 在第一次猎到珠鸡的一个星期后，看见我一如往常地前往森林，父亲高兴地说道。 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原本被当成是无法帮忙开垦的没用小鬼的我，现在居然每天带连职业猎人都很难抓到的珠鸡回来替家人的餐桌加菜。 除此之外，因为我还会采集野莓、山菜和山芋等食材回来，所以家人最近对我的印象也变好了。 果然大家都不喜欢三餐只吃黑面包和咸蔬菜汤。 这个村子的生活并不宽裕。受到绝大部分的人手都必须因应逐渐增加的人口被派去开垦新土地或务农的影响，有时间去打猎或采集的人也跟著变少。 能让人食用的基本食材，就只有作为面包材料的小麦。 父亲是按照这个基本方针在调度人手。 虽然派小孩去狩猎或采集可能会有危险，但反正我只是八男，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即使同样是小孩，其他领民的孩子还是得忙著协助农事或养家。要是让那些贵重的劳动力死掉可就麻烦了，因此现在会进森林的小孩就只有我一个人。 尽管没想到居然会有贵族期待五岁的小孩帮忙贴补家用，但不只是贫穷的下级贵族，这世界大部分的居民都是过著这样的生活。 我只能祈祷自己成人后预定前往的都市区，是个好很多的地方。 然后，我为了提升自己的饮食生活，继续进行狩猎与采集的活动。 这样三餐就能增加使用珠鸡和山菜做成的餐点，也能随心所欲地替没味道的乾巴巴黒面包涂上野莓做的果酱。 其他还有许多能入手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在森林里就能自由地练习魔法。 「一般被称作『报告』的魔法……」 由于不能练习太过显眼的攻击魔法，因此我主要都在练习能暂时强化身体机能的辅助魔法，或是其他生活魔法。 我一面用探测魔法确认没有大型野生动物接近，一面往森林深处前进，这次我想在森林里尝试别的魔法。 这个新魔法「报告」如同名称所示，是向使用者进行某种报告的魔法。 试著使用后，我发现视野内有几个地方出现微弱的光芒。 这跟我在书房尝试时完全一样。我在发出微弱光芒的书架深处，找到了几枚银币。因为父亲平常不会进书房，所以那大概是母亲的东西。我偷偷地将那些银币摆回原本的位置。 仔细观察发光的地方后，我在树根附近发现山芋的藤蔓，以及自然生长的乌头草。 原来如此，看来这魔法会透过让特定场所发出微弱光芒，来向使用者进行报告。 虽然山芋能当成食材，但乌头草在这个世界就没什么用。毕竟是毒草，通常也只能用在暗杀上面。 印象中，我曾经在之前的世界听过毒物视使用方式而定，也能当成药来使用，不过既然不晓得用法，目前也只能先搁置。 总之我先用改良过的土系统魔法「挖掘」挖出山芋。 虽然之前的世界也是如此，但若要靠五岁小孩自己的力量来挖山芋，那恐怕得挖到太阳下山吧。 过了一段时间后，全长约两公尺的完美山芋就现身了。 不愧是平常没什么人出入的森林。 尽管这是条完美的山芋，但仔细想想太长带起来反而不方便。 反正也不是要拿来卖，我将山芋折成两半绑在背包旁边。 再来就是跟平常一样猎两只珠鸡，采集山菜与木通放进背包里。 「不过这座森林的生态系和植被真是难以理解……」 毕竟这里不是我前世居住的日本森林，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总之这里虽然有许多我没见过的动植物，但也参杂了许多像松树、杉树、兔子、猪、熊、狼、山芋、山菜和木通等日本常见的动植物。 这里的自然资产其实可以说是非常多。 只不过平常大部分的人力都投注在农业上，除了职业猎人以外，很少有人能频繁地去狩猎或采集。 此外为了应付熊或狼，通常都是由复数的成年男性集体进入森林，但在这样的劳动环境下，根本就不可能轻易聚集这么多成年男性。 「而且就连那些职业猎人，也都只在自家附近的其他森林狩猎。」 虽然听起来很浪费，但站在领主的角度，比起收获不稳定的自然资产，还是能充当税收又能保证有一定产量的农作物较为优先。 毕竟这里是和其他领地甚少交流的偏远地区，要是无法自给自足，很可能会就这样饿死。 「再来是……」 探索新的发光地点后，我在一棵树上发现类似枇杷的果实。枇杷在这个世界应该也是叫枇杷吧。 我姑且先施了探测毒性的魔法后，才剥皮咬了一口果实。 接著比枇杷还要甘甜的果汁就在口中扩散。 除此之外，我还摘了跟木通和柿子很像的水果与果实。 因为能采到这些水果，所以我本来以为现在应该是秋季，但实际上似乎并非如此。 现在大概是在春夏之间，纳闷为何能在这段期间采到这些水果的我，在查过书后发现「长出果实的时期，每棵树都不尽相同」的记载。 换句话说，有些树木的果实是不受季节影响的。 再加上这里是冬天不会下雪、只有部分树木会枯萎的温暖土地，因此会在冬天结果的树木似乎也比其他地方多。不愧是大陆南部才有的气候。 话虽如此，感觉这里饮食生活仍是非常贫乏。 在使用多种魔法确保规定的收获量后，我快速赶回家。 「辛苦了。」 就在我将收获的成果交给母亲，享受多了两道菜的晚餐时，父亲突然开口说道： 「猎人艾宾斯，似乎目击了『死语者』。」 「父亲！您说的是真的吗？」 长男科特惊讶地问道。 「嗯，大概是五年前的牺牲者吧。」 没错，五年前希望至少开垦一部分有魔物栖息的森林的父亲，和被特权引诱出兵的布雷希洛德藩侯曾付出庞大的牺牲。 或许可以说是幸运，因为多达两千名的外地军队进入领地内而忙著维持治安的父亲，并没有跟著去魔物的森林。 不过由父亲的叔父以家臣身分率领的百名军队，最后似乎只有仅仅二十三人回来。 当然，那位叔父本人也没有回来。 不难想像损失多达七十七名的成年男性，对人口好不容易逐渐增加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来说是多大的损失。 现在之所以会极端地将人员分配到农业上，或是放任我去充满危险的森林进行狩猎与采集，主要应该也是因为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 此外，包含前任当家在内，关键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军也有一千九白二十五人未能回来。 按照一般的定义，这是接近全灭的牺牲。 「看来接下来有段时间得烦恼死灵系的魔物了……」 「死语者还算好的了，如果是缰尸，讨伐起来会很麻烦。」 虽然一般魔物完全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但死灵系的魔物似乎是少数的例外之。 由于原本是人类，因此即使成了魔物，还是有一定数量的个体会本能地想返回故乡。 「为什么说死语者还算好，缰尸会比较麻烦呢？」 「因为遭尸没有理性。」 强尸几乎只按照本能行动，一发现活人就会想吃他们的肉。 「所以如果是礓尸，就必须召集人手加以驱逐。」 这的确是有必要早点讨伐。 不过据说礓尸行动缓慢又非常怕火，所以只要泼油再烧掉就行了。 至于关键的死语者，则是必须视个别状况处理。 有因为死亡的恐惧而凶暴化，只能比照缰尸处理烧掉的案例，也有会像普通人那样搭话，只要被搭话者帮忙实现愿望就能成佛的案例。 虽然被搭话的通常是神父之类的圣职者，但只要波长相符，就算普通人也有可能使其成佛。 「要请神父来帮忙吗？」 「麦斯特大人因为年纪大的关系，腰变得不太好。而且根本就没办法找到行踪不明的死语者。」 即使是这种偏僻的土地，王都的教会总部姑且还是有派神父过来。 不过所谓的神父，其实就只是一个年过八十的老人。 因为没有修女，所以教会的杂务也是靠几名领地内的妇人在帮忙。 而且在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几乎没有信仰虔诚的人，就连我也只有不情愿地参加了几次弥撒。 除非这位老神父蒙主宠召，否则王都应该也不会派新神父过来吧。 「事情就是这样，威尔去森林时也要小心点喔。再过不久，或许也会到我们领地内来也不一定。」 听著父亲不负责任的言论，尽管觉得不妥，我还是对死语者产生了兴趣。 第三话 魔法的师傅 「总算遇见波长相符的人了，你叫什么名字？」 从父亲那儿听说死语者的事情后，隔天一如往常进入森林的我，在那里被一名肌肤苍白、年纪约三十岁前后的人物搭话。 「我叫艾弗烈·雷福德。生前是人类，同时也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专属魔法师。」 这位突然向我搭话的人，似乎就是最近掀起话题的死语者。 而且他完全避开了我的探测魔法，在我为了采集而低下头时突然向我搭话，害我的心脏到现在还悸动不已。 「好像吓到你了。因为总算遇见波长相符的人，我才会一时焦急。对不起。」 令人惊讶的是，这位无论外表、举止或姓名都像个英俊绅士的大哥哥，居然愧疚地向我低头道歉。 来人是位长得帅个性又好，如果我是女的一定会喜欢上他的好青年。虽然肌肤苍白是唯一的缺点，但这肤色正是死语者的特徵，因此也无可奈何。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使用『探测』魔法啊。能将『探测』魔法运用到这种程度的魔法师，可说是非常难得呢。对了，我之所以没被你『探测』到，并不是因为这个魔法对死灵系的魔物没用。只不过?是因为我擅长使用扰乱『探测』的魔法而已。」 「好厉害的魔法。」 「对啊。这是种整个大陆顶多只有十人会使用的魔法。当然，我打算也要让你学会这招。」 「啊？」 死语者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我忍不住发出奇怪的声音。 「你有听说过让死语者成佛的方法吧？」 「嗯，好像是倾听并帮忙实现他们的愿望。」 「我的愿望，就是遇见一个弟子，将我在这三十年的人生里学会的魔法传授给他。你很会使用魔力，并成功靠自学获得了一流的技术。虽然大部分的魔法都能靠自己学会，不过只要让我花一个星期告?诉你诀窍，应该就能提早上手。」 在这段对话后，我成了曾是布雷希洛德藩侯麾下的魔法师，艾弗烈·雷福德的弟子。 早上结束简单的武艺训练前往森林深处后，我发现师傅已经准备好让我应付家人的猎物和采集物，笑著在那里等我。 这是为了让狩猎和采集的时间，能尽量用在魔法训练上。 「不过师傅还真是厉害。」 「只要会使用魔法，就不必担心会饿肚子。」 果然师傅也是利用魔法巧妙地狩猎动作迅速的珠鸡。 而且他一下子就有样学样地学会了我的「弓枪」魔法。 「那么，我们开始吧。」 「首先要做什么呢？」 「嗯，要进行一种叫『容量配合』的修练方法。」 虽然完全自学的我之前不知道，但似乎有一种能在短期间内一口气提升魔力量的修练方法。 作法是彼此双手交握形成一个圆圈，再慢慢让大量魔力于双方身体循环。 这么一来，魔力较少方的魔力量，似乎就会变得和魔力较多那方一样。 「不过，这是可能性的问题。因为每个人的最大魔力量一开始就确定，所以只要超过极限就不会再增加。」 简单来讲，在魔力量是十的人和一百的人进行「容量配合」的场合，理论上魔力量是十的人会变成一百。不过如果那个人的魔力极限是十，就不会成长，如果是三十，就只会提升到三十。即使极限是两百，也只会提升到一百，因此就算进行「容量配合」，也不代表之后修练就能偷懒。 「别看我这样，我的魔力是你的十倍以上。这对魔力还在成长的你而言，应该非常有帮助才对。」 「请问，让魔力量急速成长不会产生什么问题吗？」 「哈哈哈，不会因此破裂或怎么样啦。只是如果对魔力最大量低的人一口气注入大量的魔力， 可能会因为魔力造成神经失调而不舒服个两三天，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边听说明，边和师傅牵起手。 师傅果然已经死了，他的双手有些冰冷。 之后我们闭上眼睛，两人一起产生魔力，同时在脑中想像透过彼此交握的手，将魔力袋的魔力注入对方的魔力回路流动的景象。 接著，我脑中立刻浮现出师傅庞大的魔力透过他的手流进体内的景象。 「喔，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维持这样的状态约十分钟后，魔力突然停止流动。 「好了，这样『容量配合』就结束了。」 等「容量配合」的仪式结束后，我们松开彼此的手，师傅眼神灿烂地对我说道： 「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的魔力量现在已经到足以和我匹敌的程度。而且那还不是你的极限。你有能力成为名留青史的魔法师喔。」 「是这样吗？」 「我向你保证。你能成为超越我的魔法师。前提是不能自大，要持续踏实地锻炼。」 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持续接受师傅详细的魔法训练。 尽管果然还是无法练习大范围的上级战斗魔法，但由于师傅说那些魔法可以透过自学，因此我持续以其他困难的特殊魔法为中心进行锻炼。 「师傅，这个棒子是什么？」 「这是我做的『魔力剑』的剑柄部分。」 「师傅也会制作魔法道具啊。」 「我只会制作一些简单的。」 根据书上的记载，即使是在魔法师中，也只有具备特殊才能的人才有办法制作魔法道具。 不过按照师傅的说法，这本书的记载似乎并不正确。 「魔法道具可以分成两种。」 说著说著，师傅将自己持有的书摊给我看。 书名直截了当地写著《魔法道具的作法与设计图》。 「作法就像这本书记载的一样。只要掌握基本，即使做得有点粗糙还是能正常使用。」 的确，书上记载的魔法道具，很多都像是普通的日常用品。 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只有装了米粒大小的魔晶石吧？ 「这魔晶石还真小。」 「对啊。因为那是发动用的魔晶石。」 总而言之，这里面似乎没有蕴藏魔力。真要说起来，应该说是充当连结在魔法师体内流动的魔力和魔法道具本身的装置。 「咦？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只有魔法师能使用的魔法道具。因为只要有魔力，就能发动自己无法使用的魔法，所以大部分的魔法师身上都会带几个，有办法制作这个的魔法师也很多。」 反过来说，很少有魔法师会制作的，其实是将储存大量魔力的魔晶石充当电池利用的魔法道具。由于不会施展魔法的人也能使用，因此泛用性非常高。 「毕竟这不是只要装上大容量的魔晶石就好。要是一个不小心，道具可是会在使用时爆炸呢。所以具备泛用性的魔法道具价格都很昂贵。」 此外，一旦魔晶石的魔力耗尽，就必须补充魔力。 当然，能够补充魔力的就只有魔法师。算是不容易普及的道具。 「如果是给魔法师用的道具，那你也能轻易做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话说回来，关于这把剑……」 「应该可以说是用来对付魔物的吧？这是用来将属性魔力化为剑身的魔法道具。」 说完后，师傅让只有剑柄的剑发出长约一公尺半的细长蓝白色火焰。 「蓝色的火炎温度很高。若正面挡下这种攻击，即使是钢制的剑也会熔化断裂。」 接著，师傅接连从剑柄造出以冰、风或岩石形成的剑身。 「魔物大多拥有弱点属性。对付怕火的魔物就用火的剑身，怕水就用水，至于岩制的剑身虽然外表看起来不怎样，但对不擅长土属性的魔物能发挥极大的效果。」 师傅说明完后，便指导我如何使用这些魔法，以及如何制作装在魔法师专用的魔法道具上的魔晶石，我也顺利学会了这些知识。 魔晶石是以从魔物体内取出的魔石为原料。 由于这座森林没有魔物，因此材料是由师傅提供。 「意外地不怎么费时呢。」 「只限于基本的锻炼。即使是我，实战只要一大意就会变成这样。」 在这一个星期，我确信师傅是个优秀的魔法师。 不过在这个世界，就算是师傅这种高手，也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轻易丢掉性命。 「实际上在数量的暴力面前，个人的强悍仍显得无力。」 在锻炼魔法的过程中，我从师傅那里听到了很多事情。 例如他以前是孤儿，因为具备魔法的才能而得以当冒险者赚钱，尽管因为实力被看上而成为布雷希洛德藩侯专聘的魔法师，但第一件大工作就是进军那座魔之森。 「真没有上司运呢。」 「你明明年纪还小，却知道很难的词呢。简单来讲，就是这样没错。」 好不容易飞黄腾达却马上就殉职，难道师傅都不觉得悔恨吗？ 我一产生这样的想法，师傅就像是看穿我的内心般说道： 「说不悔恨是骗人的。不过即使成了死语者，我还是找到了能传授自己魔法的弟子。」 「是指我吗？」 据说愈是优秀的魔法师，对其他优秀魔法师的气息愈是敏感。 虽然除了使用魔法时以外，魔力都是封闭在魔法师体内不容易被探测到，但或许是基于第六感，似乎还是能够被隐约察觉。 「不过，我……」 「你的状况，是因为这一带没有其他魔法师。不过以后就没问题了。因为你已经知道我这个存在。以后对其他魔法师的气息，应该会慢慢变得愈来愈敏感。」 师傅曾在魔之森从大批魔物手中守护自己的主人布雷希洛德藩侯，用魔法杀死数千只魔物。不过他似乎也在那时候耗尽魔力，就这样短促地结束了一生。 死后仍留有遗憾的师傅变成了死语者，在有能继承自己魔法技术的魔法师出现在步行范围内前，持续流浪。 「感应到你的气息时，我真的是高兴得不得了。不过，这段快乐的时间也即将结束。」 与师傅的秘密锻炼超过预定的一个星期，累积到两个星期。 这段期间，为了尽可能和师傅在一起久一点，我甚至请家人帮忙准备午餐的便当。家人们大概以为我是在享受狩猎和采集吧。 「最后，我打算教你特殊的『圣』系统魔法。」 根据书上的记载，圣魔法在性质上接近水魔法。 虽然圣职者在驱除不死系的魔物时一定会用到，但经过严格修行的圣职者即使没有魔法师的才能，还是能发动这个魔法。 例如制作能对不死系的魔物产生硫酸般效果的圣水，或是对胸前的十字架进行祈祷封住魔物的行动，「圣」魔法在这方面非常有效。 不过如果没有真的经过认真修行，就无法产生效果，因此能够承受严厉修行的圣职者本身就是贵重的人才。只顾著在教会争权夺利的伟大枢机主教们也大多都没能力制作圣水，这对大众而言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另外，虽然数量不多，但也有会使用魔法的圣职者。 放出带有圣属性的魔法光线治疗被诅咒的人，利用单纯的回复魔法治疗伤患，替隶属教会的战士在武器上暂时附加圣属性以打倒不死系的魔物，或是施展能一口气消灭大量缰尸、被称为圣光的大范围魔法，总之这个世界，似乎存在著类似我前世某款角色扮演游戏内的圣魔法。 「你一定有办法学会。作为修行的毕业考，我希望你能让我成佛。」 师傅难得以认真的表情拜托我。 「呃，可是……」 「我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我不想成为失去意识和理性，只靠本能袭击人类的缰尸。」 虽然师傅拜托我以圣魔法让他成佛，作为最后的毕业考，但我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 然而，师傅恳切地拜托我让他早点成佛。 「我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法师。所以才能连同肉体，维持意识和理性这么长的时间。」 普通的死语者，似乎顶多只能维持这种状态一年的时间。 一旦超过这段时间，意识和理性就会逐渐消失，肉体也会逐渐腐烂，变得和缰尸差不多。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的弟子，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啊。你愿意在最后让我安心吗？」 「师傅……我知道了……」 我翻著师傅给我的入门书中最后的项目——圣魔法的页面，快速将上面的内容扫过一遍。书上只写了基本的概念。 能否使用这个魔法，真的完全要视我的资质而定。 不愧是特殊魔法，我一开始甚至连发动都有困难。 「虽然不晓得算不算诀窍，但治愈魔法之所以属于水系统，是因为人体内含有大量水分。」 只要想像是在操作体内的水分，就能更有效率地使用水系统的治愈魔法。 「攻击魔法也一样，只要想像是在操作空气中的水分，威力就会增加。」 这个世界的学者，也证明了体内和大气中含有水分。 虽然一般只有学者或大贵族等知识分子知道，但像师傅这种为了学习魔法而透过勤学得知的人也很多。 曾在日本学校学到这些知识的我，也同样有应用在学习水魔法上。 「到这里为止都懂吗？」 「是的。」 「然后，关于圣魔法。」 圣魔法的想法似乎也和水一样。先想像提升人体内的生命力，再以自己的魔力复制。 「用魔力复制吗？」 「毕竟是生命力。要是消耗太多，那个人可是会死的。」 按照师傅的说明，无法使用圣魔法的人，就是因为身体在使用自己的生命力时，自然产生了抵抗。 圣魔法其实就是生物的生命力，所以才能对不死系魔物发挥极大的效果。 「因为是用魔力复制，所以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若是太过慎重，身体还是会本能地进行防卫。」 正因为无法突破这道门槛，所以能使用的人才不多。 「暂时将体内的生命力集中到某处，让上面清澈的部分与在体内压缩的魔力连结，然后想像在上面点火。压缩魔力的方法，就跟我这两个星期教的一样。」 我回想热衷于和师傅修行的这两个星期的事情。 「集中魔力？」 「没错。你会使用火种的魔法吧？」 「那当然。」 「火种」的魔法，是指在指尖产生像打火机或火柴那种微弱火焰的魔法。 因为能用来生火，所以在没有魔法道具的地方或冒险与露宿时非常方便。 「你可以使出给我看吗？」 「好的。」 我轻松地在食指上弄出「火种」的微弱火焰。 「你果然很有才能。不过，可不能这样就满足喔。」 师傅摊开双手，让十根指尖全都放出火焰。 「好厉害……」 「再来，还可以做到这种事。」 不只如此，他还能让指尖的火焰同时变大或变小，从左右的拇指开始依序改变火焰的大小，或是让所有指尖的火焰形状分别变成0到9的数字。 师傅精湛的技术让我看傻了眼，说不出话来。 「威尔是个想像力丰富的天才，应该马上就能学会那项魔法。」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我只是因为小时候曾玩过电视游乐器的角色扮演游戏和看过类似的动画，所以实在不太值得称赞。 「毕竟如果学不会就无法使用。不过，继续钻研自己能够使用的魔法，还是有其必要。」 那个魔法究竟威力如何，能够施展的范围又有多大？ 直到能巧妙控制这些要素，才能成为所谓「能干的魔法师」。 「这样才能叫做专业。在使用攻击魔法时，也能避免误伤同伴和过度消耗魔力。」 在攻击一只魔物时，使用广范围的攻击魔法并没有意义。 而且消耗多余的魔力，可能会导致魔力耗尽与随之而来的死亡。 「如果现在就能先学会这些，将来也能充分应用在其他魔法上。所以必须每天踏实地进行集中和控制的训练。」 到死为止都要每天训练，师傅笑著对我提出忠告。 「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就算我之后不在了，还是不能偷懒喔。」 先前的忠告和魔法必要的集中与控制。 我参考这两个星期的修行和师傅的建议，集中意识。 果然还是无法马上发动。 「不用担心，冷静下来集中精神。」 我在师傅的激励下更加集中精神，接著圣系统特有的蓝色光辉便从我的双手满溢而出。 「不好意思，没办法示范给你看。」 师傅愧疚地说道，但既然他已经变成名为死语者的不死系魔物，那无法使用圣魔法也只能说是理所当然。 之后过了约两小时，反覆练习了好几十次的我，总算成功学会了威力足以让师傅成佛的光线魔法。 「终于到这时候了。在那之前……」 确认我能够使用「圣」魔法后，师傅从他的魔法袋里拿出看起来非常昂贵的茶具组，以及一种类似携带式火炉的魔法道具。 「来喝杯茶吧！」 「那个……师傅？」 「既然威尔的特训已经有了著落，最后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师傅用携带式火炉煮热水，同时谨慎地计算一样从魔法袋里拿出的茶叶分量装进茶壶。 「玛黛茶的茶叶如果不好好计算分量，会变得又苦又难喝。」 玛黛茶是这个世界最常喝、味道类似日本绿茶的茶。 尽管鲍麦斯特家平常也会泡，但只会小气地端出味道和白开水差不多的淡茶，所以我不是很喜欢。 「这是我珍藏的高级茶叶。还有剩很多，威尔之后可以随意拿去喝。」 煮好热水后，师傅慎重地将泡好的玛黛茶倒进看似昂贵的杯子里递给我。 「虽然看起来很好喝，但我已经喝不出味道了。」 一旦成为不死族，似乎就感觉不出味道。尽管食欲增加的礓尸什么都会塞进嘴里，但他们也完全不晓得食物本身的味道如何。只是因为肚子饿才吃东西而已。 「那么，我们来聊聊吧。」 师傅泡的玛黛茶非常好喝。 相较之下，鲍麦斯特家的茶就只是有颜色的白开水。 「首先，是送给我第一号弟子的毕业纪念品。」 师傅曾经跟我说过，他是没有家人的孤儿。 虽然在曾雇用他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内还有房子和一些钱，但那些资产应该都已经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接收，没办法给我。 不过像他现在身上装备的长袍和头环、能够产生附带属性的魔力剑身的「魔法剑」，以及身上的戒指和项炼等饰品，都能在我长大后使用。 而最值得一提的，其实是他将装了大半财产的「魔法袋」使用者改成我。说到「魔法袋」，这也是某角色扮演游戏常听见的东西。 那是一种内部能装超过袋子表面容量的大量物品的魔法道具。 魔法袋在这个世界可以被分成几个种类。 首先是和其他魔法道具相同，只有魔法师能用的专用品或谁都能用的泛用品。 再来是只有登记者能存取的专用品，或谁都能存取的泛用品。另外虽然还有容量的问题，但有办法制作容量很大又不限使用对象的魔法师并不多，因此价格似乎也很昂贵。 「我托付给你的魔法袋只有魔法师能用，而且专用使用者已经改成你了。至于容量，因为是和使用者的魔力成比例，所以给你用后，容量应该会变比较大吧。」 说著说著，师傅交给我一个装著类似串珠的魔晶石的拉绳袋。 「虽然看起来很小，但装大东西时开口会扩张所以不用担心。里面的东西全都给你。比起就这样在魔之森放到腐朽，还是交给你用比较有意义。」 「可是，这些都是非常贵重的东西……」 我一犹豫要不要收下，师傅就笑著继续说道： 「威尔。我也是有身为师傅的自尊。对给弟子的饯别礼小气，你不觉得有点难为情吗？」 「那么，我就收下了。」 「威尔明明年纪还小，个性却很耿直。小孩子不用客气，直接收下就好了。」 让渡完魔法袋后，我和师傅开始闲聊。 「我小时候也曾和威尔一样用魔法狩猎喔。」 用魔法狩猎兔子和猪的师傅，曾在居住的孤儿院被当成英雄看待。 「威尔，肉很伟大喔。」 「我非常能理解。」 「我也经常自己赚零用钱呢。」 师傅以前会用魔法从地面收集铁砂，等累积到一定分量再拿去铁匠那里卖。 「虽然我是孤儿，但拜魔法所赐，并没有过得非常贫穷。威尔也要适当地努力。外面的世界非常有趣喔。」 在那之后，我们又天南地北地闲聊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到了让师傅成佛的时间。 「虽然有点不舍，但差不多该麻烦你了。」 师傅边说边卷起自己的长袍，露出自己的腹部。 那里的肤色已经从死语者特有的苍白变成缰尸的茶色。 看来是真的已经没时间了。 「我知道了。」 我一反常态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同时发动光线魔法，让光线凝聚在指尖。 魔物化的师傅生前是高阶魔法师，因此必须聚集不少魔力才能让他成佛。 「师傅……」 「我很满足了。原本差点就要变成强尸在魔之森深处徘徊的我，已经顺利将自己的技术传授给弟子。这样我就能放心地前往天国或地狱了。」 「师傅……」 我泪流不止。 现实上，要在这个世界学会魔法，的确都得靠自己想办法。毕竟适合自己的修练方法能套用在别人身上的机率非常低。 不过，师傅的锻炼方法奇迹般的适合我。 如果只靠自己修炼，恐怕要花上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获得和这两个星期一样的成果。不只如此，师傅甚至帮我进行「容量配合」，让我的魔力量比修行前增加了几十倍。 「希望你别因此自满，继续努力修行。因为你……威尔，一定能成为名留青史的魔法师。」 「是……」 我一面啜泣，一面将凝聚的神圣光线照向师傅。 师傅瞬间被苍白的光之漩涡笼罩。 「不错的魔法。完全感觉不到痛苦。倒不如说像是被一股舒适的温暖包围。」 与这句话相反，师傅的身体逐渐变得愈来愈透明。 师傅真的马上就要消失了。 「师傅，感谢您至今的照顾。」 「谢谢你让我畅快地成佛。等差不多过一百年后，再于那个世界相会吧。」 虽然这实在不太像是最后的遗言，但说完这句话后，师傅就留下装备和魔法袋，肉体伴随著蓝白色的光芒一起升天了。 这就是我和我唯一承认的师傅，艾弗烈·雷福德短暂交流的记忆。 （插图69） 「师傅已经满足地成佛了。我不应该再继续悲伤下去。」 师傅升天消失后，我如此下定决心。 我没有替师傅造墓。 他事先说过「我不需要坟墓。只要认识的人偶尔能想起我就够了」，因此我也决定遵照他的意思。 至于魔法袋，即使由我接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毕竟这是本来会被埋葬在魔之森深处的东西。 就算真的有正式的继承者存在，也不太可能会冒生命危险进森林寻找。要是为了找遗产而进入魔之森死掉，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考虑到地点，即使出钱雇用冒险者，应该也没什么人会愿意接受委托。 正常人当然都会放弃。 「总而言之，先确认内容吧。希望有好用的魔法道具。」 我触摸魔法袋上的小型魔晶石，注入微量的魔力。 只要这么做，脑中就会浮现魔法袋内的物品清单。虽然不晓得原理如何，但这真是非常方便的功能。 首先浮现在脑中的，是师傅留给我的信。 我迅速从袋子里拿出信拆封，上面细心地列了一张关于魔法袋内物品的清单。 「这样就不必和浮现在脑中的大量文字奋斗了。」 信上是这么写的： 『和威尔相处的这段时间非常快乐。为了怕开心过头有所遗漏，我留下了这封信。那么，关于我交给你的遗产内容……』 首先，是师傅爱用的装备品，长袍、头环、杖、能产生魔法剑身的剑柄、能射出魔法箭的弓，以及几把由奥利哈钢或秘银制成的刀子。 原来如此，看来师傅真的曾经是优秀的冒险者。 再来就是一些师傅爱用的魔法道具之类的物品，不过这些大半是魔法师专用的东西，以及能在市场卖到高价的泛用品。 「能够冷藏食物和制作冰块，相当于冰箱的魔法道具啊……上面还有写到大部分的泛用品，都是冒险者时代在遗迹里捡到的。」 冒险者的工作，是侵入魔物的地盘狩猎它们以取得素材与肉，或采取只存在于魔物地盘内的植物与矿物。此外，还包含探索不知为何只存在于魔物生活圈内的古代魔法文明的遗迹和迷宫，取得那些古代的遗产。 不过，能做到这些事情的冒险者非常稀少。 古代魔法文明，是在约一万年前灭亡、比现代还要擅长制作优秀魔法道具的文明，虽然出自这种遗迹的魔法道具都价格不菲，但同时危险性也较大。 连在冒险者时代曾数次探索遗迹成功的师傅都未能幸存，由此可见魔物有多么恐怖。 『以少数精锐入侵魔物地盘的成功率，远比其他方式要高。这也是为何会有冒险者这种行业存在的原因之一。虽然我曾清楚向布雷希洛德藩侯说明过这点……』 信里精准地穿插这些回答，就像是在和我对话一样，让我忍不住露出苦笑。 『为了开发新土地和歼灭魔之森的魔物而派出那样的大军，根本就不可能低调行事。在最开始那几天，我们成功大举歼灭魔物，但在众人因此得意忘形的期间，反而又被数十倍的魔物包围。虽然人数不多，但真亏有些人能顺利逃跑呢。』 据说那些极少数的幸存者们，有一半以上都再也无法胜任士兵的工作。 这么说来，我们鲍麦斯特家诸侯军的悻存者也有半数被免除兵役，我曾经看过他们像是在害怕什么般，无时无刻都战战兢兢地帮忙务农和开垦的样子。 他们一定受到非常严重的心灵创伤吧。 『回到刚才的话题，我曾经想尽可能阻止出兵。不过即使彻底表示反对，布雷希洛德藩侯应该也不会接受。因此，我提出为了维持士兵们的士气，即使未能歼灭魔物，也应该针对狩猎的成果给予赏赐的建议。』 前代布雷希洛德藩侯接受了师傅的建议，豪迈地以高价收购士兵们猎来的魔物素材。 士兵们也因为能获得一大笔钱，开心地持续狩猎。 只要士兵们有拿到好处，或许会酝酿出见好就收的气氛，布雷希洛德藩侯不仅能藉此填补出兵的费用，在面子方面也能获得讨伐大量魔物的实绩和素材，让事情告一段落。 师傅似乎是抱持著这样的想法才一同参战。 结果事情愈演愈烈，布雷希洛德藩侯甚至断言要歼灭魔之森的所有魔物才肯撤兵，然后就遭遇了那场惨剧。 『而且只要有我在，就能减轻后勤的负担。』 原来如此，师傅利用魔法袋充当运输队，尽可能增加正面战力。 布雷希洛德藩侯军那两千名大军所需的后勤，会造成庞大的负担。即使是被派去邻近的领地，还是必须跨越比富士山还高的山，再往南行军三百公里才能抵达魔之森。 不仅如此，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人口只有约八百人。 根本不可能补给两千名士兵需要的饮食。 更何况鲍麦斯特家诸侯军还不是敌军，是为了解放魔之森而一同奋战的同伴，因此更不可能从其根据地徵收粮食。 后勤部队必须跨越比富士山还要高的山脉，运送足以供给两千人的军队行动最长三个月的粮食与物资。师傅也在信内感叹道，要是能在这时候就发现这计画有多么无谋就好了。 倒不如说，难道父亲都没有什么想法吗？ 毕竟为了尽可能在战后取回一些特权，他还让身为家臣的大叔父率领百名军队随行，导致最后增添了更多伤亡。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所有预定要供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诸侯军和鲍麦斯特家诸侯军的粮食和物资，全都装在这个魔法袋里。』 伟大魔法师使用的魔法袋，究竟能装多少物资啊？ 虽然能准备这么多物资的布雷希洛德藩侯也很了不起，但能将那些全装进魔法袋的师傅的魔力更是惊人。 『这种话应该轮不到你这个魔力比我多的人说吧？』 彷佛预测到我的想法，师傅在下一行漂亮地吐槽。 「不过，能让两千人行动三个月的粮食啊……」 尽管大部分都是能长期保存的硬面包、不甜的饼乾、腌肉，或是装在木桶里的酸菜，但仔细想想，魔法袋的性质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由于魔法袋内部是在魔力的影响之下、不受一般物理法则拘束的世界，因此完全不会有时间流逝。 正因如此，即使位于大陆中心的王都，以相对富裕的市民阶级为主的那些人，餐桌上还是能吃到新鲜的鱼类。由于昂贵的魔法袋都集中在作为王国经济中心的王都，因此这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这些都是书里的知识，和鲍麦斯特领地的生活大不相同。无论是考虑到生活水准还是飮食状况，我都想早点离开这个乡下地方。 再来，就是备用的武器和防具。 这些大多是由铁或青铜打造的物品。 此外还有许多例如帐蓬等看起来就是中世纪军队会使用的备用品、为了预防当地没有饮用水而准备的大量清水、用来提升军队士气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产的葡萄酒，以及应该是用来疗伤的白兰地等蒸馏酒。 看来不管哪个世界的大人都一样喜欢酒。虽然酒量不强，但我前世也每晚都会小酌一番。 因为现在这个状况无法入手，所以我也就放弃了。 「剩下的，就是大量的魔物素材与肉，以及在魔之森采集的战利品吗……」 看来赏赐的煽动效果非常好，袋子里装了大量的战利品。 不过，即使知识上能理解那些是什么，还是有许多现在的我无法活用的物品。 由于只要装在魔法袋里就不会劣化，因此我决定暂时先将这些东西留在袋子里。 「最后，是大量的宝石、首饰、金币和银币啊……」 这些似乎是师傅的财产，以及布雷希洛德藩侯为了大贵族的面子准备赏赐给士兵们的物品。 看来这袋子里装了足以令人头晕目眩的大笔财富。 「话虽如此，现在的我也不能用。」 这个村子根本就没有能让人随意购物的店铺，这袋子的存在也不方便公开。 即使是在长大前基本上都采放任主义的八男，要是被人发现有这么多财产会怎么样？ 最糟糕的情况，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在长大之前，还是先封印里面的东西吧。」 虽然很想穿穿看师傅那些附有强力魔法的长袍或装备品，但我的身体毕竟是五岁儿童。基于尺寸方面的问题，还是只能等待这个身体长大。 「呼……回家吧……」 我将师傅的装备收进魔法袋，带著今天的猎物踏上归途。 第四话 继承人长男结婚，和英俊兄长的离别 自从我占据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的身体，已经过了约三个月。 这段期间发生的许多事情，宛如洪水般玩弄我这个娇小的身躯。 话虽如此，我自己基本上也满享受这个状况的。 尽管是无用的八男，也无法继承徒具虚名的贵族家门或领地，但我已经知道自己拥有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魔法师的才能，就算身体是小孩，也能不受限制地外出和练习魔法。 坦白讲，其他家人也忙到没空理会五岁的小孩。 除此之外，最近在知名魔法师艾弗烈·雷福德师傅的协助下，我成功透过名叫「容量配合」的特殊方法大幅增加了自己的魔力，并在他底下接受有效率的魔法训练。 其实我原本希望他能再多教我一些东西，但他早已经是死人，只是冒著成为礓尸的风险变成死语者，寻找魔力高的人。 最后我用师傅教的「圣」属性魔法将他安详地送往另一个世界，并从他那里收到了毕业的证明。 我从他那里继承的遗产，是多到就算以后不工作也能一辈子不愁吃穿，装了各种财宝和物资的魔法袋。 话虽如此，现在的我在世人的眼光里，还是个必须靠父母照顾的五岁儿童。 虽然这对内在是二十五岁的我来说实在太没道理，但我还是必须设法尽早独立离开这个家。 为了将来能够独立和获得自由，我努力念书和进行魔法与武艺的训练。 然后，我似乎在前几天变成了六岁。 我之所以无法确定，主要是和我在家里的立场有关，在这个世界，通常只有王族或贵族这些富裕阶层有替孩子庆生的习惯，不然就是像我家这样，只会替家里的长男庆生。 我的内在已经是成年人，所以早就不需要生日派对，但我六岁后唯一对我说恭喜的，就只有排行在我前面的哥哥——家里的五男埃里希。 既然排行第五，那为什么是排在我前面呢？其实只要别把妾生的哥哥们计算在内，就很容易理解了。 母亲曾交代过我，不可以叫妾生的六男和七男哥哥。 因为是贵族，所以非常注重这方面的身分差距。 今年十七岁的五男埃里希，是个身材纤细又没什么力气的男子，不过他不只长得帅，还是最关心我这个没用弟弟、最常和我说话的温柔哥哥。 在领地内的年轻小姐、稍微年长的小姐，或是再更年长的小姐之间，他似乎也很受欢迎。 其实我们鲍麦斯特家的人长相都不怎么样，尽管称不上丑，但大多普普通通。 此外，在才能方面也有点微妙。 虽然初代祖先是为了成为有领地的贵族，特地从王都带贫民移居到这里的聪明人物，但即使之后没有出现愚昧的当家，也没有在内政、战争或讨伐魔物方面大活跃的人才。 五年前那场对魔之森的出兵，损失了许多成年男性的劳动力，为了挽回五年前那痛恨的错误政策，父亲亚瑟每天都亲自和儿子们一起开垦土地。 他当然不会使用魔法，剑术之类的骑士素养也只有微妙的水准。 为了确保肉类，领地内每年都会举行几次联合狩猎，因此不如说他还比较擅长狩猎时最常用到的弓。 而这个倾向，同时也是长男科特以下的孩子们共同的特徵。 尽管领地内有座魔之森，但魔物不会离开森林，领地内也没有会进去的好事者。所以比起剑术，还是磨练能确保肉类来源的弓术比较派得上用场。 顺带一提，在讨论剑或弓之前，要去魔之森还得先历经数百公里的行军。 原来如此，难怪不只是我，埃里希哥哥也每次都草草结束剑术的训练。 明明是骑士，但别说很少有用剑的机会了，根本就是几乎用不到，所以就更无法认真投入训练。 不过每天早上陪我一起训练的埃里希哥哥不擅长剑术，也可以说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相对地，埃里希哥哥的弓箭技术被誉为领地内第一，而且他和我一样只要有时间就会去父亲的书房看书，因此不同于其他只会读写平假名和片假名的家人，他的读写和计算能力拥有和我相同的水准。 「等再过一阵子，我打算去王都参加下级官员的考试。」 原来如此，和我的魔法不同，看来他打算踏实地走上担任公务员的道路。 虽然我家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但其实这样的家庭环境即将产生巨大的变化。 父亲宣布长兄科特的婚事总算定下来了。 「科特的妻子，已经决定是迈巴赫家的次女亚美莉了。按照计画，她下个星期就会到这里举行婚礼。」 在摆了平常的黑面包、加了蔬菜与肉的汤、烤珠鸡、自制的山葡萄汁与葡萄酒，这个托我的福变得比较豪华的晚餐餐桌旁边，父亲对所有家人发表长男科特的婚事。 「该来的时刻终于来了……」 晚餐后，在摆了其余的四名兄弟床铺的房间内，很少和我说话的三男保罗和四男赫尔穆特，开始在床上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 毕竟是贫穷贵族家的三男与四男，个人物品不多的两人一下就完成了这项作业。 「埃里希哥哥，为什么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要整理行李啊？」 「因为这个家的继承人科特哥哥要结婚了。等婚礼结束后，我们就必须离开这个家。」 埃里希哥哥详细地为我解答。 每次这种时候，埃里希哥哥都不会因为我是小孩子就瞧不起我，反而会好好地帮我详细说明原因。 这个世界对成人的定义，似乎是约十五岁到十七岁。 尽管多少有些弹性，但要提前还是延后全都是由父母裁量，即使如此，三男保罗和四男赫尔穆特感觉还是比别人晚了一点。 问过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就算是无法继承家门的孩子，在离家时通常还是能从家里拿到一些援助，只不过家里因为五年前的出兵失利而没有这种余裕，才会让本来早就该离家的三人留在家里帮忙。 最后甚至必须刻意延后长男科特的婚事，才成功存到这笔钱，因此必须晚婚的科特哥哥也可以说非常不幸。 「虽然聘金也是个问题，但其实我们家并不算是个好夫家。」 这么说也对，应该没有哪个贵族的千金会想嫁到这个和邻近领地隔了一座山的穷乡僻壤吧。 毕竟就连利用自己小孩的婚事，来拉拢鲍麦斯特家这种贵族常用的手段，都可能一个不小心就因为援助鲍麦斯特家而大幅亏损。 「唉，光是能结婚，科特哥哥就还算是好的了。」 更可怜的，是被当成长男有什么万一时的保险养育的次男赫尔曼。 虽然只要科特哥哥和妻子生了小孩，他就能够获得自由，不过在那之前，他都必须一面帮忙开垦，一面持续承受无法独立的苦涩。 这么一想，我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只见过一次面的妾——蕾拉的孩子们则是因为母亲的身分，除非正妻的孩子全灭，否则根本没机会继承家门，不期待这种奇迹的他们最后不是继承老家，就是适当入赘或嫁到其他名主家，不会成为贵族。 坦白讲，我有点羡慕他们。 「事情就是这样，等婚礼结束后，我也会去王都。威尔，虽然你会一下子变得很寂寞，但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喔。」 「嗯，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 「我会再寄信给你。」 「我也会好好回信。」 「太好了。毕竟这个家会写信的人不多。虽然威尔是真的会写。」 隔天，我和埃里希哥哥一起去森林狩猎和采集。 这是因为再过几天，新娘就会抵达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举行结婚仪式。 尽管规模不大，好歹还是贵族的婚礼。 再加上这种偏僻乡下只要一有婚丧喜庆，平常缺乏娱乐的领民们就会想要一起庆祝。 实际上，我想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由鲍麦斯特全权负责准备的料理和酒。 总而言之，姑且不管这些真心话和表面话的事情，一旦参加婚礼的人多达数百名，就需要大量的食材和酒。 话虽如此，身为这块土地的统治者，如果在这方面小气可是会构成问题。 这是因为若统治领地的贵族被领民们认为是个小气或穷酸的家伙，可能会因此留下极大的祸根。 即使平常是靠乾巴巴的黑面包和没味道的蔬菜汤充饥，在这种时候还是得准备吃不完的菜肴和喝不完的酒。 就算新娘的娘家会用聘金帮新娘准备衣服和首饰，新郎还是得自己新做一套衣服，另外还有刚才提到的婚礼需要的料理和酒。 再怎么说，我们家除了原本就穷以外，还曾因为无谋地出兵魔之森，造成无法忽视的人力、物力与金钱的损害。 随著领地内的体制逐渐重建，再来就是要替身为继承者的长兄科特找太太，以及准备足以举办婚礼的储蓄。 正常来讲，即使是男性，贵族通常也是在约二十岁时结婚，为什么科特哥哥直到二十六岁都还是单身呢？ 这都是因为存在著令人悲伤的残酷现实。 （科特哥哥结婚是无所谓。） 虽然我原本就是无法继承家门的八男，但坦白讲，我也不想继承这块只有偏僻穷村的领地。 我想快点独立，以冒险者的身分生活。这才是我的梦想。 （不过，会不会太早把其他哥哥赶出门了？） 婚礼后，按照这个世界的常识早就被当作成年人看待的哥哥们，就必须离开家各自独立。 贵族习惯上，会在次男以下的男子离家时给他们一笔钱，作为无法继承家门或领地的补偿。 尽管这笔钱的金额通常不大，但我们家原本兄弟就多，财务又很拮据，因此花了不少时间才凑出这笔钱。 这次除了次男赫尔曼和才六岁的我以外，三男到五男都必须离家独立。 作为科特哥哥万一不幸在结婚前猝死的保险，赫尔曼哥哥也像是顺便般，入赘到有亲戚关系的家臣家。 顺带一提，那个家臣家，似乎是父亲叔父的老家，也就是之前率领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军出兵魔之森的人物。 当然，他在那时候战死，包括身为继承人的长子在内，父亲的堂兄弟们也大多阵亡。不只如此，剩下的男性继承者们也接连遭遇不幸，现在是由相当大叔父孙女的人物，在勉强维持那个家。 赫尔曼哥哥就是要和那位孙女结婚，继承那个家。 该怎么说，这简直就像是○hk的○史连续剧的剧情。 虽然规模小得可怜。 回到原本的话题，明明我们鲍麦斯特家已经决定好许多方针，照理说应该正忙著准备婚礼，为什么我和埃里希哥哥会在森林里呢？ 答案不难猜想…… 简单来讲，就是在父亲的命令下，前来猎取婚礼需要的料理食材。 而且不知为何，我必须和埃里希一组。 我明明就不想在别人面前施展魔法，但却莫名多了一个同伴。 再加上那名伙伴还是和我最聊得来的埃里希哥哥，这也未免太不凑巧了。 既然是感情最好的哥哥，那自然不能随便应付，不过如果不使用魔法，年仅六岁的我又很可能会空手而回。 正在我思索该怎么办时，埃里希哥哥对我说道： 「不用在意我，直接使用魔法吧。」 「呃……」 虽然我因为埃里希哥哥突然允许我用魔法而一时语塞，但其实我自己也不认为没人知道我会使用魔法。 毕竟看在正常人眼里，我这个六岁的小孩可是独自进入有狼和熊出没的森林，还带了不输大人的狩猎和采集的成果回家。 有一种魔法是用来强化平常没什么力气的人的力量与速度，虽然有程度上的差异，但这算是相 对比较流行的魔法。 可想而知，家人之所以放心地让我独自进入森林，应该就是默认我使用魔法，或是有人对家人们下了禁口令。 「威尔果然聪明到不像是个六岁的小孩呢。」 我在转生为鲍麦斯特家的八男威德林的那天，就已经在梦中得知他五岁前的样子。 我转生前的威德林，虽然没表现出魔法师的才能，但总是窝在父亲的书房里看书，是个行动看起来与年龄不符的孩子。 这方面和现在的我有许多共通点。 「没错。父亲、母亲和科特哥哥他们也知道。除了威尔以外的所有家人，都知道威尔有魔法的才能。」 虽然我隐约有这种预感，但这么一来就会产生一个疑问。 为什么不将我的魔法用在领地的发展上？ 埃里希哥哥似乎察觉我的疑问，并立刻替我解答： 「这是因为若让威尔从年幼时期就为领民们发挥魔法的才能，有可能会引发继承纷争。」 包含贵族在内，这个世界基本上是由长男优先继承家业。 而如果是王族或贵族，那还要看生下小孩的妻子是什么身分。 父亲的妾蕾拉是名主之女，并非贵族，因此她和父亲的小孩基本上没有继承权。 就算有，也只限于正妻没有生下男孩的情况。 至于在正妻只有生女儿的场合，就交由那位贵族来决定。 可以分成让长女招赘来继承，或是让妾生的男孩来继承两种状况。 总而言之，虽然基本上有以正妻之子和长男为优先的习俗，但最后决定权还是掌握在身为当家的父亲手中。 拜此之赐，这世界经常发生演变至流血冲突的继承纠纷，而且每隔几年就一定会有贵族被王家发现无法自行收拾騒动，被处以削减领地或甚至剥夺贵族身分的处罚。 「威尔，你应该和我一样想离开家吧？」 「嗯，我想趁年轻时当上冒险者。」 「那就好。父亲也知道你的想法。」 「是这样吗？」 「虽然看不懂汉字，但他好歹是贵族家的一家之主。」 父亲有预想过将我的魔法活用在领民身上时的状况，不过比起为领地带来的利益，还是家臣及领民们不负责任地产生「会使用魔法的威德林比较有资格当鲍麦斯特家的当家吧？」的想法，并建立起奇怪的派阀更令人困扰。 「就算没变成那样，五年前出兵失利带来的影响也还没消退。」 因此不只是开垦新农地，就连平常的农事都人手不足，光是调度人力就得费上好一番工夫，以回复损害为名义而暂时提高的税金，也在领民们的心中埋下了不满的种子。 尤其是在那次出兵中，鲍麦斯特家的直系完全没出现任何牺牲者。 在那之前，光是这个家没人出兵这件事，就已经够让领民们产生不信任感了。 「实际上，分家中世代担任家臣的大叔父和他的三个儿子也都战死了。」 大叔父的家还因此只剩下战死的长男的女儿，而她再过不久，也要让次男赫尔曼入赘以继承家门。 说大叔父的家人不会因此感到不满是骗人的。 「所以我们才不大肆张扬威尔的魔法。」 否则一定会有人出来主张我比较适合担任鲍麦斯特家的下一任当家。 「我想有些人应该也隐约发现了。不过只要威尔别在大家面前展现魔法，就不会有证据。」 「原来如此，所以大家才会默许我整天窝在森林啊。」 「父亲应该是希望等你十五岁成人之后，能毫无顾虑地离开家吧。」 「我个人是想早点离开家。」 虽然规模不大，但从埃里希哥哥那里得知领地内有发生继承纷争的风险后，我更加希望能早点成人离开这个领地了。 ＊ ＊ ＊ 今天也继续在森林里狩猎。 「这座森林是我们家专用的森林，所以可以尽管用魔法打猎。我之所以同行，只是为了方便把这些狩猎的成果归功于我而已。」 「喔。所以我之前才都没遇见其他猎人啊。」 「就算把这里当成我们的专用地，也不会有领民抱怨。毕竟我们的领地就只有土地特别多。能够自由狩猎和采集的森林也不少。比起开拓魔之森，还是招募移民专心开垦普通的无主地比较实际。」 「就是啊。」 在得知家人默认我的魔法，以及自己可能被迫卷入继承纷争后，我更想早点离家了，但无论如何，似乎都不能让未满十五岁的小孩独立。 更何况我每天都会猎珠鸡回家，要是我不在，晚餐的菜就会变少。 这是在说笑？ 还是认真的？ 虽然是出于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但总之家人似乎已经默许我每天前往森林。 「多亏威尔，原本只有黑面包和蔬菜汤的晚餐，才能多出肉、山芋、蘑菇和水果。再也没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那个，父亲和其他哥哥平常不打猎吗？」 「因为五年前有许多成年男性战死。为了填补他们的空缺，现在连父亲都必须亲自下田耕作。当然，我们也是一样。」 「原来如此……」 「话虽如此，总不能连科特哥哥的婚礼，都只靠黑面包和蔬菜汤解决。这部分就要期待威尔啰。」 的确，身为贵族，感觉要是在婚礼上端出那种菜色就没救了。 「埃里希哥哥，可以把弓举起来吗？」 「不用自己找真是轻松呢。」 在那之后的半天，我利用探测魔法接近平常总是回避的大型猎物，再用魔法强化射箭技术是鲍麦斯特家最好的埃里希哥哥的箭。 完全没必要修正箭的方向和路径，让魔法提升威力的箭毫不留情地命中猪、鹿、珠珠鸡的要害。 我和埃里希哥哥快速替因为心脏或蜃被箭射中丽命的猎物放血，并为了让皮之后能够变软而事先涂上盐巴。 坦白讲，这对六岁儿童来算是非常辛苦的工作，但幸好有强化身体的魔法。 我们就这样顺利地处理完猎物。 「果然你至今都在保留实力呢。」 「要是有六岁儿童独自猎了头猪回来，那不是很奇怪吗？」 「其实对优秀的魔法师来说，这并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情。」 按照埃里希哥哥的说法，虽然为数不多，但在生来就拥有庞大魔力的魔法师中，甚至还有年纪比我小就在狩猎魔物的勇者。 毕竟只要能发射垒球大小的火炎球，就能轻易杀掉魔物化的大型动物、哥布林或动作迟缓的僵尸尸。 此外似乎也有像我这样强化身体能力，利用弓箭或长枪战斗的类型。 总之这里和地球不同，就算是小孩也可能非常活跃。 「魔法这种东西真是厉害。居然能将我射的箭强化到这种程度。」 「因为埃里希哥哥瞄得很准，所以只要调整威力就好，非常轻松。」 「很荣幸能得到你的称赞。」 我一开始还特别费工夫用土系统的魔法自己制作箭头，再用魔法将箭头射向猎物。 然而，却被埃里希哥哥问道「为什么要特地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的确，虽然是儿童用，但我也有自己的弓箭。 等正常地将箭射出去后再修正轨道与威力，也比较不会浪费魔力。 根据我自己的分析，我大概是为了增加魔力量才刻意使用多余的魔法，这是我遇见师傅前养成的习惯。 「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好的。」 在我们两人面前，已经堆积了大量放过血的猎物。 毕竟是平常只有我出入的森林。 只要有心，想在这个没被滥猎的森林抓多少猎物都行。 而且领地内还有许多像这样的平原和森林。 尽管没有魔物栖息，但因为有熊或狼等凶暴的野生动物，所以不用说是女人和小孩，就连有战斗力的男人也不能单独狩猎或采集。不过只要父亲带头指挥聚集人手，要开发农地或居住地应该不怎么困?难。 实际上，目前也正在进行这些工程。 「虽不到被人唆使的程度，但五年前出兵的真相，好像只是配合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行动。」 开发土地只是其次，布雷希洛德藩侯真正的目标，是能让人瞬间致富的魔物的素材与肉，以及只有在魔物栖息的领域能采到的魔法药和灵药的材料。 根据埃里希哥哥的说明，能够充当用来治疗伤口和疾病的魔法药原料的药草和动植物的素材，需求量特别高。 能在魔物的领域内采到的药草。 这些东西在我的前世，基本上都是被当成中药的原料。 如同奇幻故事的惯例，这个世界也有一用就能马上让伤口愈合、治疗疾病或甚至让死者复活的药。不过这些不是需要用到只能在魔物的领域采取到的药草，就是需要拥有药师的才能、能在制造过程将?魔力灌注到原料内的魔法师，或是能使用治愈魔法的人才。 这类便利的道具，在加上工钱后就会变得非常昂贵。 「我们领地内的魔之森因为几乎没人进去过，所以资源还很丰富。即使是在入口附近，也能采到贵重的药草或采集物。」 反倒是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内部与周边的魔物领域，都已经要进入深处才能获得这些材料。 即使小心不要滥采，能作为魔法药材料的药草，需要的成长时间仍是一般药草的好几倍，因此数量非常稀少。 而且无论布雷希洛德藩侯再怎么禁止滥采，也无法确认冒险者们在魔物的领域中有没有确实遵守规则。 「再怎么样，总不能直接跟父亲说是为了采集素材。所以布雷希洛德藩侯只好另外找名义调派大军，但最后却因此刺激到魔物，站在我们的立场，也只能笑了。」 埃里希哥哥心里应该也很想对前代布雷希洛德藩侯抱怨吧。 毕竟为了配合他的任性，鲍麦斯特家因此变得穷困，连带也稍微延后了埃里希哥哥离开这个家的时期。 在其他地方狩猎的哥哥们，一定也是相同的心情。 而且我们还得像这样被迫帮忙狩猎婚礼需要的食材。 「今天做到这里就行了。之后还得再打猎三天。太拚命也不太好。」 我也赞同埃里希哥哥的意见，于是我们两人就拉著类似拖车的道具回家。 另外，我和埃里希哥哥打到的猎物，似乎比其他兄弟和村里的猎人加起来还多。 后续的三天，不知为何大家都非常期待我们狩猎的成果。 接著五天后，长男科特的妻子和护卫总算在经历漫长的旅程后抵达，并在教会的老神父主持下举行婚礼。 和前世的基督教仪式相同，这里的婚礼果然也是在教会举行。 新娘亚美莉今年十八岁。 尽管觉得两人年龄有段差距，但在这个世界似乎没什么人会在意。 一旦身分提高到王族、贵族或是成功的大商人，就经常因为妻子去世或单纯想要年轻的妻子等原因，和差不多这年纪的下级贵族的女儿再婚，或是将她们纳为妾室。 而且亚美莉结婚的年龄，在这个世界算是平均。 虽然活跃程度不输男性的女冒险者有较为晚婚的倾向，但无论平民还是贵族，女性通常都是在二十岁前结婚。 因为即使如此还是会有个人差异，所以就算二十出头还没结婚，也不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不过一旦超过二十五岁，似乎就会被当成是中年妇女。 亚美莉的娘家迈巴赫家，是财政状况比我们还要好的骑士爵家，毕竟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重要场面，因此她的家人也帮她做了一套相应的昂贵礼服。 除此之外，用来赠送给宾客的纪念家具看起来也非常高级。对贵族而言，面子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因为我不是贵族，所以应该与这种事情无缘。 「再一个星期????」 婚礼期间，埃里希哥哥如此嘟囔道。 再一个星期，就要换次男赫尔曼正式入赘名主的家。 等见证完这件事后，三男保罗、四男赫尔穆特和五男埃里希就能从父亲那里拿到一笔资助金，然后总算能够离开这个家。 大家似乎都要去王都接受士兵或下级官员的考试。 由于只要合格就能自己维持生活，因此他们只要一有空就会拚命进行剑术训练或念书。 「……」 「对威尔来说，现在独立还是太早了。」 虽然只要有心也不是做不到，但毕竟我现在的外表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如果在这种状态下离家，最坏的情况可能会害父母被人非难「明明是贵族，居然舍弃不需要的孩子」。 我只能再忍耐约九年的时间。 「虽然我几乎没和科特哥哥和赫尔曼哥哥说过话。」 我们的年龄差距大到能当父子，而我的魔法才能又可能为鲍麦斯特家带来继承纠纷。 结果，就是我不晓得该怎么向他们搭话。 他们应该不讨厌我，但我能理解他们会不自觉地和我保持距离。 （唉……我又要开始孤独地过活了。） 之后过了一个星期，次男赫尔曼的婚礼也顺利结束，见证完婚礼后，埃里希哥哥他们也因为放弃继承权，而从鲍麦斯特家拿到一小笔资助金，跟来领地做完生意准备回去的商队一起前往王都。 「等你长大以后，欢迎你来王都玩喔。」 虽然温柔的埃里希哥哥体贴地如此说道，但其他哥哥都没特别说什么。 （唉……我的孤独传说真的要开始了。） 至少之后得继续寻找消磨时间的手段。 我一面看著埃里希哥哥逐渐远去的身影，一面持续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第五话 独自进行探索与修行 「喂，我记得那孩子是……」 「是领主大人的八男，印象中是威德林大人……」 「他在做什么啊？」 「谁知道？虽然在我们这里，孩子也算是贵重的劳动力。不过根据传闻，他似乎不怎么勤劳。」 「毕竟是领主大人的孩子。只要不给人添麻烦就好了。」 长男科特与次男赫尔曼结婚，其他兄弟离家的一个月后，我独自走在领地内连开垦计画还没订好的平原上。 途中，我听见正前往务农的领民们在说我的闲话。 我早就知道内容不外乎是「不帮家里忙的任性么子」。 不对，应该说这些是父亲和长兄科特刻意流出去的传闻。 虽然领民们都认为我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但只要我用魔法快速开垦农地或整顿水路，他们应该马上就会改观。 因为这有可能会成为纷争的种子，家人似乎让别人以为我只是个「能使用提升身体能力的魔法，独自进森林狩猎珠鸡的孩子」。 然后，我总算得到白天能自由外出的许可。 只要能外出，行动多少会变得比较自由。 这是因为这个鲍麦斯特领地非常地广阔。 父亲他们认知的范围，就只有位于北部和西部山脚的三座人口总数约八百人的村子，以及能养活这些人口的农地和森林。 不过实际上，还包含了东部和南部的未开发地区、附随的魔之森，以及更前面的海岸与海。 鲍麦斯特骑士所领受的领地和特权，其实蕴藏了只要有办法开发就能成为南方第一贵族的可能性。 虽然蕴藏和实际能否开发之前，存在著极大的隔阂。 如果按照父亲的见解，最可惜的似乎是越过魔之森后的南部海岸。 尽管因为无法突破魔之森，所以就连开发都很困难，但由于其他贵族都无法出手，因此只要能够独占，就能期待获得海产，或是建造港口扩展贸易和海运。 即便未开发地的西部和东部也有面海，但根据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内的船长们的报告，这些地方的地形都是险峻到连小船也无法靠岸的悬崖。 若这些报告属实，就算抵达那里也只能感受让人想自杀的讨厌气氛。 话虽如此，只要有海就能自己制造盐，这是件很棒的事。 实际上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明明有临海，却通常得向越过山脉来这里的商队买盐。就算特地越过山脉的商人们还算有良心，价格还是会因为工钱而变得昂贵。 所以家里的汤才会只有淡淡的咸味。 我们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实际情况，大致就是如此。 总之，我正为了扩展活动范围而行动。 早上稍微进行已经成为日课的剑术训练后，吃完早餐的我，带著两个充当午餐的小黑面包走出家门。 顺带一提，现在我已经不必再去森林带猎物或采集物回家了。 由于和人口成比例的农地和灌溉水道的建设已经告一段落，现在已经有多余的人力能从事狩猎。 我们家也改成由父亲和长兄科特轮流去森林狩猎与采集。 看来那两人还不至于没自尊到一直靠六岁小孩猎的珠鸡当主菜的程度。 话虽如此，珠鸡是连职业猎人都很难打到的猎物。 由于猎不到的日子比较多，我回程时都会在草原猎两、三只兔子回去当礼物。 虽然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南部有许多未开发的森林和草原，但也能说就只有这些东西。 因此回程时随便都能找到地方狩猎。 「好了，今天一定要去到魔之森。」 我现在集中训练的魔法，是「飞翔」与「瞬间移动」。 「飞翔」在之前的世界，是漫画和游戏里常见的魔法。 这魔法就相当于某角色扮演游戏的○拉，或是在那游戏的漫画里也有出现过的○贝鲁拉，再不然就是《○龙珠》里的舞○术。 我很快就学会怎么使用这两种魔法。 虽然一开始没想太多就提升了「飞翔」的速度，导致我留下差点窒息的苦涩回忆，但在我以一层空气薄膜进行防御后，就没再发生这样的情况。 因为速度和高速公路上的汽车差不多，所以这方面也没什么特别的问题。 而且只要是曾经去过的地点，之后都能透过「瞬间移动」瞬间抵达。 因此我曾经以为一下子就能抵达海边，但实际上我连魔之森都还没到。 这是因为没人住的地区几乎都没有地图，而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未开发的领域又大到能与北海道匹敌，为了在领地内自由行动，我这三个星期都在制作未开发地的地图。 经过三个星期的努力，我成功在几乎所有的未开发地——因为魔之森大概有北海道的四分之一大，所以只有在剩下的四分之三——设置了近千个据点。 虽说是据点，但其实我并没有设置什么标识，只是在自己制作的详细地图上，标出「瞬间移动」时能安全著陆的地点，并加上号码而已。 再来只要在脑中想像那个号码和大致的位置，就能利用「瞬间移动」的魔法平安到达那个据点。 尽管位置多少会有点误差，但只要之后再靠「飞翔」稍微调整就行了。 不过，我在这三个星期发现这块未开发地真的是个宝山。 即便必须先进行治水工程，但这里不仅有许多能开垦的土地，河川也多到不必担心缺水。 零星散布的森林是各种产物的宝库，甚至还有许多座能开采铁、铜、金、银、各种宝石、秘银与奥利哈钢的矿山。 只要有办法开发，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别说是升为侯爵领地了，甚至可能自己建立起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不过，现在这些都还只是空谈。 王国就连中央地区都还没开发到一半，虽然派了一定人数的贵族去南部边境，但他们自己的领地内也还有许多能开发的未开发地。 简单来讲，就是没有足够的人力或资金能进入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这块土地，大概要等几百年后才会开始开发吧。 于是，作为第二到达者的我便在这里自由地狩猎野兔、抓鱼烤来吃，或是将这里当成新的魔法练习场。 特别是练习威力强大的上级攻击魔法时，这块无人造访的未开发地可说是绝佳的地点。 再来就是土系统的特殊魔法的练习。 我在矿山随便收集了一些含金的矿石和砂金，萃取纯金的成分制作金块。 被师傅称作「萃取」和「重组」的，是想成为炼金术师的人都要会的基础魔法。 而在上级魔法中，还有一种替银添加魔力以制造秘银的魔法。 和使用的魔力相比，能产生的秘银非常稀少，不过因为会用到大量的魔力，所以这种魔法很适合用来进行增加魔力量的练习。 另外，我之所以说自己是第二到达者，是因为布雷希洛德藩侯与他的军队，以及半数的鲍麦斯特诸侯军，姑且仍算是第一个抵达这里的人们。 不过，他们似乎真的只是走最短路线移动到魔之森而已。 虽然至少要是能找到一座矿山也好，不过仔细想想，要送人力到这种偏僻的未开发地也并非易事，所以他们大概是被魔之森产的素材蒙蔽了双眼，才会无视这些东西。 「好阴暗的森林……感觉会有什么东西跑出来……」 持续探索未开发地的我，今天总算成功目睹了魔之森。 明明是白天，但从外面就看得出来这是座恐怖的阴暗森林，总觉得似乎还能听见诡异的鸟叫声，或是从来没听过的魔物的吶喊与惨叫声。 无论怎么想，这都不是六岁儿童能独自进入的场所。 「唉，虽然我本来就打算等成年后再进去。」 就算能使用攻击魔法和强化身体能力，这对小孩子的负担还是太重了。 即使有可能没事，我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博。 这世界可不是闹著玩的。 就算死掉也没办法接关。 我想等长大，而且剑或其他武艺修练到一定程度后再进入魔之森。 因此为了将来能靠「瞬间移动」抵达，必须先来这里一次。 毕竟连师傅都曾因为不敌魔之森的魔物们而丧命。 无论再怎么准备都不为过。 所以我持续像这样探索魔之森周边与其他未开发地、进行魔法的锻炼，以及努力寻找能前往海边的路线。 ＊ ＊ ＊ ——只要飞过魔之森上空，就能轻易地抵达南方的海岸地带。 不过利用在这里获得的大量盐巴，开始精制味噌和酱油实在是个败笔。 最后我花了整整一年在魔法的精制上面，直到现在。 暂且先把当时的事情放在一边，虽然不太适合当七岁的生日礼物，但总之我获得了大量的味噌和酱油。 这么一来，内在原本是日本人的我…… 「果然还是很想吃那个。」 尽管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一年以上，果然还是会想吃。 日本人不可或缺的主食——米是存在的。 我本来以为位于大陆南部的这里应该有栽培，但至少我们领地内没有。不过确信这世界应该也有米的我在调查过书本后，发现了其他南方地区能够种植的记述。 在得知这项事实时，我不禁怀疑起自己新父亲的智商。 这里明明不缺水，为什么不种产能比小麦好的稻米呢。 虽然做水田一开始会很辛苦，但只要有水田就不必担心连作障碍。既然都是要辛苦开垦，那应该要开辟水田才对。 唉，不过这也只是平常没什么在帮忙家里的放荡儿子只出一张嘴的想法。 就算我提出建议，应该也不会被采纳，既然南方有在栽培，那就只能自己设法入手了。 虽然只要去市场买就行了，但为了能「瞬间移动」到外部，得先在领地外设置据点才行。 换句话说，在那之前得先靠自己的力量移动到那里。 「首要目标，就是布雷希洛德藩侯所在的南部最大商业都市布雷希柏格。」 尽管布雷希柏格也因为上一代藩侯的严重失败而复兴得很辛苦，但作为高贵的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根据地，终究不会因为这点程度就动摇，同时也是南部边境地区最大的商业都市。 在南部拥有领地的贵族们，一定都会让自己青睐的商人在这里设立商会的分店常驻，邻近地区也有很多人会为了观光或购物而登门造访。 更重要的是，不只统括南部边境地区的冒险者们，各种公会也都会将南方总部设在这里。 「下一个目标，就是要能『瞬间移动』到布雷希柏格。」 至于该怎么采购米，只要装进魔法袋里，要买多少都没问题。 我手中有师傅的财产、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军用物资，以及军队溃败前获得的大量魔物素材。再加上这一年来的努力，魔法袋里的东西已经装满了数千个瓮。 「明天开始必须走山路。今天就早点回家休息吧。」 我咏唱「瞬间移动」的魔法，快速地赶回家。 ＊ ＊ ＊ 「太棒了！是久违的大都市！」 在能够俯瞰布雷希洛德藩侯治理的南部最大商业都市布雷希柏格的山丘上，我为久违的大都市感动不已。 听说那里的人口约有二十万。 虽然和前世的平成日本都市相比，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在人口只有数百人的荒村生活了一年以上后，这里看起来就是个了不起的大都市。 更何况我花了一个星期才抵达这里。 因为每隔几个月都会有商队跨越山脉带商品去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所以姑且还是有条山路存在。 不过据说即使走那条路，来回还是要花上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虽然我曾想过「真亏他们愿意来我们这种没什么特产品的地方做生意」，但这好像有一半是几乎没有利润的公共事业。 身为南方最大的贵族，布雷希洛德藩侯同时也是这个南方地区所有贵族的领袖，为了附庸的鲍麦斯特家与其领民，即使亏损也会定期派遣商队。 这些都是我从埃里希哥哥那里听来的，六年前那场鲁莽的出兵，也对鲍麦斯特家在人力和金钱方面造成相当大的损害。 而且那次出兵，还是为了配合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要求。 虽然一部分是为了眼前的利益，但身为附庸的父亲，似乎本来就无法轻易拒绝宗主的要求，所以在那场出兵后，原本每年只会来两次的商队变成每年三次，这背后的意义与其说是愧疚，不如说是为了抑制批判。 这方面的事情，全都是埃里希哥哥告诉我的。 也因为这些因素，山上姑且还是有条山路存在。 我用魔法强化身体机能，边探测周围边沿著这条山路前进。 这座山脉似乎也有不少魔物出没。 尽管暂且被视为魔物的领域，但它们不知为何很少出现在山路附近。 话虽如此，可能性仍然不是零，再加上经常有普通的熊和狼出没，所以还是有必要警戒。 至于我不用「飞翔」魔法的理由。 主要是为了避免家人或领民们在望向山的方向时，目击我使用「飞翔」飞行的身影。 另外一部分的理由，则是为了多运动以培养体力。 每天前进到极限后，就用「瞬间移动」回家，隔天再用「瞬间移动」回到前一天最后的地点继续前进。 因为采用这种麻烦的方法，所以花了不少时间。 不过拜魔法所赐，还是成功只花商队一半的时间就成功越过山。 「小弟弟，有什么事吗？」 「我帮家人来城里买东西。」 感动完后，我移动到布雷希柏格的入口。 由于附近有座名叫布雷希柏格大森林，是常有冒险者出没的魔物领域，因此布雷希柏格被高三公尺的城墙包围。 话虽如此，魔物至今从来不曾离开自己的领域侵略外部，因此这大概是用来防范人类的吧。 即使是长年未发生战争的赫尔穆特王国，也不是完全没有争执。 每隔几年，就一定会有贵族们为了领地或水的特权等原因，发生小规模的纠纷。 尤其是领地彼此相邻的贵族，特别容易发生这种事。 实际上这附近也有几个和布雷希洛德藩侯交恶的贵族家。 顺带一提，从来没有贵族会和鲍麦斯特家争夺特权。 毕竟那里的土地完全被山脉隔离。 「小弟弟，你有身分证吗？」 「没有。我打算去商业公会办会员证。」 「这样啊。那你有办法付一枚铜币的入城税吗？」 「没问题。」 其实我有身分证，但要是被发现鲍麦斯特家七岁的八男出现在布雷希柏格，问题可就大了。 因此我假装成附近农村的小孩入城。 只要是城市的居民，几乎都有身分证，但农村因为没有能够发行的场所，所以有证件的人不多。 如果想要证件，就必须特地跑一趟布雷希柏格。 那么，想要进城买东西的乡下人该怎么办呢？ 答案就是加入公会。 其实最适合我的是冒险者公会，但那里规定最少要十五岁才能入会。在这个没有户籍的世界，要稍微谎报年龄并不难，不过现在的我就算自称十五岁，应该也没人会相信。 这么一来，剩下的就只有工匠公会和商业公会了。 在工匠和商人的世界，有很多在我这年龄就开始当学徒的孩子。 当中有许多人会在师傅或工头的命令下前往布雷希柏格办事，所以比较容易制作身分证。 「原来如此。是要卖那些兔子吗？」 看门的士兵确认我腰上绑了几张兔子的毛皮。 这是在山路上抓到的东西。 「是的，我听说如果想卖什么东西，就需要商业公会的会员证。」 正确来说，是需要身分证。 城市的居民一开始就拥有身分证，如果有隶属的公会，就能用会员证代替。在买卖商品时，为了防范犯罪，当事人有义务出示这类证件。 虽然听起来意外地严格，但实际上在后街也有不需身分证就能买卖的店家，而且还有未加入公会的人，其实也能制作会员证这样的漏洞存在。 拜此之赐，我也能轻易制作会员证。 我付给守卫一枚铜币的入城税后，便踏入布雷希柏格。 这个入城税是在进入城市时一定要付的费用。 因为只要一枚铜币，所以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金额。 顺带一提，关于这个世界的通货制度，整个琳盖亚大陆都是使用统一的标准。 虽然赫尔穆特王国和阿卡特神圣帝国的货币设计不同，不过金、银、铜的分量都有透过条约统一，所以无论使用哪种都没问题。 再来就是货币的种类与价值，这里的钱是以分为单位。 不过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平常就只有每隔几个月和商队交易时，才有机会接触货币经济，平常都是透过以物易物的方式处理，因此很少听见这方面的词汇。 铜币一枚是一分。 铜币十枚等于铜板一枚，十分。 铜板十枚等于银币一枚，一百分。 银币十枚等于银板一枚，一千分。 银板十枚等于金币一枚，一万分。 金币十枚等于金板一枚，十万分。 金板十枚等于白金币一枚，百万分。 白金币十枚等于白金板一枚，一千万分。 铜币一枚可以买一颗苹果，金额和频繁支付的入城税一样多，因此一分换算成日圆大约是一百圆。 「欢迎来到商业公会。你是要我们发会员证吧。请在这份文件上填写必要资料。」 我在写著会员证发行窗口的柜台向一位年轻姊姊搭话后，她就按照通常程序以礼貌的语气，请我填写文件。 话虽如此，这文件上也只需要写姓名、出生地和年龄而已。 我正常地写上年龄，在地址的栏位随便填写一个附近的穷村，姓名只写威德林，装作是没有姓氏的普通小孩。 虽然几乎都是假资料，但这点程度的造假似乎不会构成问题。 甚至还有人会若无其事地连名字都造假。 「第一次发行会员证是免费。不过补发时必须支付一枚银币的手续费，请小心不要弄丢。另外去市集贩卖商品时，请先让常驻的负责人指定位置，若商品有卖出，则必须缴交一成的营业额。如果违反?规定，将会有严厉的惩罚，还请留意。」 和从头到尾都只按照规定处理的柜台小姐道别后，我开始前往举办市集的场所。 跟柜台小姐说明的一样，我一走进某条和主要干道连结的小巷子后，就发现多达数百人的男女老少在道路旁边摆地摊卖各式各样的东西。 当中也有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孩，难怪我在商业公会办会员证时，柜台小姐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小弟弟，你是来帮爸爸的忙吗？」 一位主持市集的公会职员温柔地向我搭话，这位中年男子似乎把我当成来帮父母卖猎物的孝子。 「这是我自己设陷阱抓到的。」 由于没必要特地公开自己会魔法的事实，我假装这些兔子是在我居住的村子附近设陷阱抓到的。 仔细一看，周围也有其他小孩同样在卖用陷阱抓到的兔子。 「喔，小小年纪，技术就这么好啊。你可以去那边的空地卖。兔子的毛皮和肉总是供不应求，应该马上就能卖掉。现在的行情，肉和毛皮应该是一只五枚铜板左右吧？」 换算成日圆，大约是五千圆。 的确，在前往指定场所的路上，我观察了其他卖兔子的毛皮和肉的人，大家的价格都设在五枚铜板正负五枚铜币的区段。 换句话说，就是四千五百圆到五千五百圆。 不想为了多赚那一点价差耗费时间的我，正常地把价格定为五枚铜板，将四只兔子排在自备的垫子上。接著马上就有位男子向我搭话。 那是位外表明显是商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男子。 「你是在帮爸爸的忙吗？」 「不，这是我自己设陷阱抓到的。」 「喔，这么年轻，技术就这么好啊。不但肉质新鲜，毛皮也处理得很好。」 尽管无论是在放血、解体还是鞣皮方面，都比不上专家的最高级品，但既然是用魔法处理，自然有相当的水准。 甚至可以说一开始为了学会这项魔法所费的工夫，以及克服解体动物的排斥感才是真正的难题。 毕竟前世的我只在超市买过包装好的肉，所以这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其中放血和去除内脏的过程又特别麻烦。 这些都不是前现代人能够轻易习惯的事情。 「我全买下来好了。希望你以后能再来这里卖。」 「谢谢惠顾。」 兔子全部卖了两枚银币，我将一成的营业额，两枚铜板缴纳给公会职员。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爸爸托我买米回去。」 「现在的行情，大概是十公斤五枚铜板左右吧？不过加上产地和品种，落差就会很大。」 我向公会职员道谢，在附近的米店花五枚铜板买了十公斤的米后，就立刻瞬间移动回家。 当然，这都是为了早点煮买来的米。 中场一 想要使魔 「对了！只要养宠物就行了！」 虽然白天变得能够自由行动，但其实我能做的事情并不像周围的人所想的那么多。首先，因为可能构成继承纷争的原因，我被禁止帮忙工作。 其实并没有人直接对我这么说过，只是埃里希哥哥会在定期写回来的信里这样提醒我——『因为可能造成继承纠纷，所以平常还是装作在外面玩比较好』。 于是，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 在我的前世，有很多人为了排解独居的寂寞饲养宠物。 既然现世的我是魔法师，那就算有兼当宠物的使魔，应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抱著这样的想法，我试著调查师傅留下的魔法书籍。 这么说来，我记得师傅也没有使魔，不过理由意外地简单。 『所谓的使魔，是一种能充当魔法师的耳目，偶尔还要负责帮主人补充魔力的存在。因此如果本人和动物的亲和性不高，就无法订立契约。』 简单来讲，除非是像○涂鱼先生那样的人，否则似乎会很困难。 「虽然师傅是这么说的，但我还没试过……」 我并不认为自己能对狼说「好乖好乖」，不过凡事都必须勇于尝试，或许会有一只动物喜欢我，愿意当我的使魔也不一定。 抱持著这样的想法，我从魔法袋里拿出兔子的肉，寻找最近的狼群，试著用肉引诱它们。 「来来来————！这里有好吃的肉喔！」 「呜————」 「来，不怕！不怕！」 感觉在我以前看过的动画中，似乎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场景和台词，不过反正就算缺乏新意也无所谓，因此我继续试著引诱它们。然后，狼群很快就有反应。 「嗷呜嗷呜！」 「吼——！」 「根本就没用！」 别说是驯服了，狼群就像想吃掉我般全速冲了过来。 坦白讲，我有点被吓到。 「混帐！根本就不行嘛！」 在知道不同物种间沟通起来有多困难后，我开始觉得或许孤独一阵子也不错，陷入半放弃的状态。 「倒不如说，连人类之间都会互相争斗了，更何况是和其他动物！」 最后袭击我的狼全都被我打倒，变成了毛皮。 狼的肉因为有腥味所以不能吃，但毛皮倒是能卖到不错的价钱。 「明明只要成为我的使魔，我就会喂你们吃肉了。真是可悲的畜生……」 将几十张狼皮收进魔法袋后，我开始寻找下一个候补。 然而无论哪种动物，只要我一引诱它们’它们就会凶狠地扑过来。唉，虽然要是接受这是常态就只能放弃，不过难怪鲍麦斯特领地的领民会很少来未开发地。 明明不是魔物，为什么狼、猪和大型鹿都这么好战呢。 「只有肉和毛皮的库存不断增加。」 最后没有任何动物愿意当我的使魔。 它们全都被我打倒，今天的成果就只有增加了肉和毛皮的库存。 「唉，算了。孤独正好！还是继续锻炼魔法吧。」 毕竟就算再想下去也没用。 转换完想法的我，今天也一面用「飞翔」飞行，一面用「探测」的魔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那是……」 眼前的岩山发出微弱的光芒。 我立刻采下一部分的岩石施加「鉴定」的魔法，然后得到了铜矿石的结果。 虽然我没有辨别矿石或宝石原石的能力，但只要有「探测」和「鉴定」的魔法，就能轻易辨别出来。再来就要看精制技术能提升到什么程度了。 像这种能埋头使用的魔法，有助于提升魔力量和魔法的精密度。 当然，也会感觉时间过得非常快。 「再怎么说，晚上还是得回去睡。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 发出微弱光芒的山，是以产铜为主的山。 我将正式的探索留到明天，决定今天先回家。 其实我是很想外宿，只是因为未成年人这么做会产生许多问题，才不得不放弃。 「铜和银，也能采到一些黄金啊……」 隔天，我边吃饭团边继续调查昨天发现的矿山。 虽然家里姑且有准备早餐，但我果然还是想吃米饭，所以没在家里吃太饱。 只要用从布雷希柏格买来的大锅煮饭，做成饭团放进魔法袋里，就能随时吃到新鲜的饭团。 我在未开发地用土魔法做了个临时炉灶，用自己的火魔法一口气把饭煮好。 我曾经在电视广告上看过，这就是所谓的强火炊饭。虽然一开始因为火力太强，而把米煮焦好几次，但现在我已经能煮出连锅巴都很好吃的饭了。 配料是用味噌和酱油，煮在未开发地猎到的肉类和从海里捞到的海带与鱼，最近我连美乃滋都会自己做。材料是用在布雷希柏格买的蛋和醋，再用风魔法搅拌而成。这也只要先做好一大碗再放进魔法袋，就不用经常制作。 不愧是魔法。真的是非常方便。不过就算泛用，要量产或普及还是有点问题。反正我也没义务帮忙普及，就算有人抱怨我也没办法。 「我又不是要量产来卖。这样就很够了。」 由于只要准备自己需要的分量，我尽可能用魔法做出各种尝试。 这也能用来锻炼魔法，可说是一石二鸟，至于做生意的事情，还是等离家后再考虑吧。 就算我是贵族，到底有哪个商人会想和七岁的小鬼做生意呢？ 如果不先长大成人离开家，我根本无法在社会上做任何事情。 会在未开发地搞这么多有的没的，也可以说是一种消解压力的方式。 「嗯？那个动物是？」 就在我试著铸造铜块，确认成果的时候，我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只熊。而且体型还非常庞大。 单就尺寸来说，我前世在熊牧场看见的亚洲黑熊根本无法相比，那只熊看见我后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扑过来，只是好奇地观察我。 「难不成这就是……」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波长相符也不一定。 虽然将熊当成使魔的例子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过，既然如此，这只熊很可能愿意成为我的使魔。 （行得通！行得通啊！） 尽管内心喜悦万分，我表面上仍装作冷静地从魔法袋里拿出兔肉给熊看。 那只熊嗅了一下后，便逐渐朝这里靠近。 （熊的使魔啊。不晓得移动起来会不会有问题？算了，这部分等之后再想吧。） 考虑到这个大小，我甚至开始梦想能骑在它的背上。 然而，就像是要粉碎我的梦想般，恶梦发生了。 那只熊在靠近我后，突然凶猛地想要袭击我。 坦白讲，状况非常不妙。甚至到让我觉得就算被说没有才能，每天早上练剑时还是应该顺便练点武术的程度。 「混帐！居然玩弄我的纯情！」 结果那只熊被我用魔法箭一击命中头顶毙命，只留下漂亮的毛皮、肉和似乎能当成药剂的胆。同时，我也再次确认要和不同物种沟通有多困难，以及必须再孤独一阵子的事实。 中场二 拥有魔法才能的么子 「那个，婆婆。」 「什么事，亚美莉？」 「是关于威尔小叔的事情……」 我的名字叫亚美莉·冯·班诺·鲍麦斯特，而不久前名字还是亚美莉·冯·迈巴赫。 简单来讲，就是我从娘家迈巴赫家，嫁到了鲍麦斯特家。 虽然领地不大，但迈巴赫家仍属于贵族的家系。 因此婚姻当然也是由父母决定的政治联姻，这点我的夫家鲍麦斯特家也一样。 不过因为我的丈夫科特先生是男性，所以我不太清楚他内心的想法。 身为女性的我，虽然认为政治联姻也是无可奈何，但还是会对放在家里的故事书里提到的恋爱结婚有所憧憬。 单纯憧憬并没有罪，我对这场婚姻本身也没有怨言。 虽说是偏远地区的骑士爵家，但同样出身骑士爵家的次女能嫁给有继承人身分的长子并不是件坏事，在正常状况下，我是没办法嫁给这种人的。 通常不是嫁给宗主的大贵族所重用的陪臣继承人，就是在同级贵族家中家臣化的次男以下的儿子，一个弄不好，就算沦为大贵族的妾或继室，或是半卖身地下嫁给某个大商人也不稀奇。既然如此，光是能嫁给继承人，我就该感到幸福。 不过在看见成为自己婆婆的人搓绳子时，我还是稍微惊讶了一下。 即使如此，对领地狭小的乡下贵族家来说，家中的男性成员们忙著开垦和狩猎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光景。 「那孩子是……」 可是在那些人当中，有个平常不晓得都在做什么的孩子。 就是鲍麦斯特家的么子，名叫威德林的少年。 他是婆婆本人在超过四十岁后产下的孩子，这是非常稀奇的例子。 毕竟后面的孩子，通常都是由年轻的妾所生。 实际上鲍麦斯特家也有纳妾。因为老家的父亲也有，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不过那位妾似乎是地方名主的女儿，而我也只在婚礼上见过她一次面。她的两位儿子和两位女儿也一样，以后应该也没什么机会见到面。毕竟身分不同。 那四个小孩都没有继承权，将来不是继承那个名主家，就是嫁到其他村落的名主家吧。 就算身上的血有一半相同，身分依然不同，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虽然是辛苦怀胎生下的孩子，但也只能放任不管了。」 婆婆语气沉重地谈起这位没想到会生下的八男。 那孩子从生下来以后就不太需要大人照顾，再加上那段时期为了填补村子因远征魔之森所受到的损害，大家每天都忙著开垦，因此自然经常对他置之不理。 然而，据说威德林不只没有抱怨，还经常独自窝在书房里看书。 等注意到的时候，还是孩子的他已经变得比大人们还会读写了。 「他是个和前阵子独立的埃里希很像的孩子。」 虽然我只跟那个人说过几句话，但印象中是个头脑非常好的人。 或许还比我的丈夫更适合当领主也不一定。 拜此之赐，感觉丈夫和他之间似乎有些距离感，但埃里希先生本人之后很乾脆地就离家了。 他前往王都，并在那里通过了下级官员的考试。 以他的实力，应该是轻松合格吧。 「不只是念书方面的事情。」 根据婆婆的描述，我们谈论的威尔在六岁时，就已经能和大他十岁的埃里希先生对等地谈话，而且无论读写或计算都已经难不倒他。 「再加上他还会使用魔法。」 不过大家似乎都刻意不过问他能使用到什么程度。 即使如此，公公和丈夫都认为就算他成人后离家独立，生活也不会有问题。 「为什么要放著那样的人才不管呢？」 我就是对这点感到不可思议。 难得那孩子这么有才能，要是让他帮忙一起开发领地，不晓得能提升多少作业效率。 这明明是让鲍麦斯特家大跃进的机会。 「正常来想是这样没错。」 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单纯。 「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是个既偏僻又狭小的地方。」 尽管不至于无法猢口，但仍是块需要大家同心协力才能生活下去的领地。 实际上，几乎所有领民都参加了我的婚礼。 明明平常都过著质朴的饮食生活，就只有那天准备了大量料理和酒招待客人。 老家那里也是如此，虽然讲好听点是婚丧喜庆，但对平常没什么娱乐的领民们来说，婚礼就是一场祭典。 「虽然我们准备了很多肉，不过那些也是威尔的成果。」 尽管对外宣称那是弓箭高手埃里希先生的功劳，但实际上大概是会使用魔法的威尔奋斗的结果吧。 「我愈来愈觉得该请他帮忙比较好……」 「如果这么做，可能会引发继承纠纷。」 在封闭的乡下小领地内，领民和领主间的距离非常接近，要是公开自己有个会使用魔法的儿子，恐怕就会有领民请求公公变更下任继承人。 就算一般的领民可能会有所顾虑，但名主阶级往往会直接向领主反映。 毕竟他们都是领地的有力人士。 「要是变成那样，很难想像会发生什么样的混乱。」 虽然要是所有人都赞成就没问题，但那根本不可能。 若科特派和威德林派产生争执，领民们或许会因为内乱而出现牺牲者。 此外，这个领地就算发生内乱，也无法期待来自外部的援军。 因为必须先越过一座山，才能抵达邻居那里。 「而且要是变成那样，你下任当家夫人的位子就不保了。」 这么说也对。 好不容易成为下任当家的正妻，怎么可以自己舍弃这个身分呢？ 「被您这么一说……」 虽然丑陋，但这世界并没有那么天真。 与其让威尔成为当家，让鲍麦斯特家变得更繁荣，不如让丈夫成为当家，继续维持现在的生活。我绝对必须选择这一边。 这并非我一个人的问题，还关系到孩子们的将来。 「幸好威尔对这块领地没有兴趣。」 这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他会使用魔法，无论是成为冒险者，还是让其他贵族雇用都行。 应该说那样做的收入一定会比较高。 「所以说，就算放威尔自由也没关系。倒不如说，这样对双方来说都比较幸福。」 即使感觉有点冷漠，但这就是婆婆爱儿子们的方式吧。 要是不小心让他对领地产生欲望，自己辛苦生下的儿子们就会互相争斗。 实际上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而且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恶梦了。 「我知道了。不过，这世界还真是不能尽如人意呢。」 「没错，确实是不能尽如人意。」 在一起叹完气后，我觉得我和婆婆的感情似乎稍微变好了。 毕竟是要待一辈子的家。 还是尽可能和公婆好好相处比较好。 第六话 在布雷希柏格的日子与极小的继承骚动 「哟，小弟弟，今天也来卖猎物吗？」 「是的。」 「好好努力赚钱啊。」 自从我开始出入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内的商业都市布雷希柏格后，已经过了四年的岁月。 虽然我总算长大到十一岁，但这四年内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我在家里因为会魔法，而成了个有点难应付的孩子，每天早上起床做完剑术训练吃完早餐后，就马上进入森林深处利用瞬间移动的魔法出门。 目的地通常是南部的未开发地，或是魔之森对面的海岸地带，我甚至还曾经稍微跨海南下到无人岛。 我在那些地方特训魔法，尝试对从矿山采到的矿石和材料进行各种炼金，进行狩猎、采集或钓鱼，再试著将收获制成各种食品和料理。 拜此之赐，我的魔法袋里装了大量的粮食、食材、素材、金属和炼金成功的物品。 不过这里面也有像十万个装了十公斤盐的瓮之类的，让人不晓得能拿来做什么的东西。 其他还有以在南方无人岛自然生长的甘蔗为原料，用魔法精制出来的砂糖。 由于品质愈做愈好，因此我也没考虑所需的分量，只是不断埋头制造。 除此之外，铁、铜、金、银、白金的铸块也已经累积到非常恐怖的量。 因为这里还要几百年后才会进行开发，所以我本来是打算先借一点来用就好，可是现在已经有好几座矿山的金属被我掏空成了废矿。 不过这些矿山原本就只有我才知道，因此其他人甚至不会发现这些山是后来才变成废矿吧。 而且，我并没有炼金术师或制作魔法道具师傅的才能。 只能将金属做成朴素的铸块装进魔法袋里。 纯度方面，因为是透过魔法精制，所以全都是最高级品。 大概像这样在未开发地过了三天后，就换前往布雷希柏格。 我会带著猎到的兔子、鼬鼠、獾、貂或珠鸡，假装成是想用自己的猎物贴补家计的孝子前去参加市集，再用卖猎物赚到的钱，购买米、大豆以及其他生活用品。 特别是米，可以说是必备物品。 身为前日本人，只要知道这东西存在，那每天无论如何都会想吃上一次。 这个世界的米也有很多种类。 例如红米和紫米，这些被称为古代米的品种，或是前世主要产地在东南亚的长粒型、中长粒型跟中粒型，以及主要产地在日本的短粒型。 这些似乎全都是从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开始，就持续进行品种改良的成果。 然而，最近的品种改良都没什么进展。 虽然古代魔法文明时代，有人能对植物使用名叫「促进成长」的魔法来有效进行品种改良，但现在已经几乎没有那种人，魔法的效果也大不如前。 我也不会使用，就算是会使用的人，效果也只限视野范围内，就算从早到晚放出微弱的魔力，也顶多只能让收成时间减半。 原来如此，如果没有像前世的农业试验场那样的地方，就没那么容易进行品种改良。 回到原本的话题，米的价格最贵的是短粒型，我主要也是买这种。 此外我偶尔也会试著买古代米，或是为了做炒饭和炖饭买长粒型。 然后，我也有买过这世界的糯米。 我将糯米蒸过之后捣软，加工成麻糈。 买来当味噌材料的大豆也能做成黄豆粉，外加这里也有红豆，因此只要煮过就能做出豆沙。 因为我也有砂糖，所以会定期制作安倍川饼、红豆汤或是牡丹饼。 这让我庆幸自己前世有煮饭的习惯。 虽然没办法每天煮，但我常在假日基于兴趣做些费工的料理。 至于日式点心，则是要感谢以前教我怎么做味噌的祖母。 话说回来，不晓得祖母过得好不好。 这是我唯一在意的事情。 再来就是以前曾在二流公司负责采购国内外食品的经验，也有派上用场。 例如我之前成功重现的咖哩，如果不对辛香料的种类和比例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恐怕就要花上不少时间才能调制出来。 不过就算非常费时，对我这个孤独的人来说或许也没什么问题。 除此之外，我还会上街吃饭或买甜点。 这座城市也有图书馆。只要支付一枚铜板的入馆费，就能待上一整天，因此只要时间允许，我也会阅读各种书籍。 家里书房内的书，我都已经读完了，而且这里收藏了更多珍贵、有用的书籍。 虽然我和别人还是一样没什么交流，但反正也不能表明真实身分，所以就算孤独一人也无可奈何。 我一个人也有事情做，埃里希哥哥每隔几个月就会寄信来，我也每次都会回信。 在那之后，埃里希哥哥通过了王都举行的下级官员考试，并且备受现任直属上司的青睐。 证据就是那位上司将女儿介绍给他认识，两人也正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不愧是聪明又英俊的埃里希哥哥。果然顺利地走上了现充（注：泛指现实生活过得非常充实的人）的道路。 和整天与魔法为伍，孤独的弟弟大不相同。 此外，那位上司的女儿还是下级名誉贵族的独生女。既然结婚对象是独生女，那他自然将继承那位上司的家。这已经够称得上是人生胜利组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就算出生在贵族家，大部分的小孩最后还是会失去贵族的身分。 然后，剩下的两位哥哥似乎也顺利当上了王都的警备队队员。 虽然他们还没结婚，但应该也和埃里希哥哥一样，希望能入赘到只有独生女的骑士爵家吧。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因为书上有提到很多贵族家次男以下的男子在离开家后选择担任王家的下级官员或士兵的理由，就是为了寻找机会入赘并继承爵位。 贵族家排行第二以后的小孩虽然也算是贵族，但不只必须自己养活自己，如果未能继承爵位，他们的小孩也将失去贵族的身分。 有些贵族即使没官职也有领地，就算没有领地，只要有能继承的爵位就能领年金，相较之下，这些全都没有的他们就辛苦了。 这方面的状况，和我前世的古代武士与贵族差不多。 不过我一开始就对贵族没有留恋，将来也打算以冒险者的身分活下去，所以这些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 「再一年。只要再过一年。」 我就十二岁了。 虽然还未成年，但其实我已经找到能提早自立的道路。 那就是就读由这座城市的冒险者公会经营的冒险者预备校。 冒险者预备校，是以十二岁到二十岁的生手为招生对象的专门学校，学生们最短也要花上一年的时间，在这里学会身为冒险者必要的技术。 二十岁以上的人，则大多是参加冒险者公会主办的研习。 训练基本上不会在魔物栖息的领域进行。 不过，仅限于在学一年以上的成绩优秀者，能够每隔几个月在职业冒险者的陪同下，去相对没那么危险的魔物栖息领域实习。 「真好，我一定要参加这个。」 而且只要在入学考试被认定为成绩优秀，这间预备校似乎还会免除所有的学费。 虽然学费对我来说不成问题，但因为我不想让家人知道魔法袋的内容，所以打算用「我会努力免除学费，就算不行也会自己靠打猎赚取学费和生活费」来说服他们。 反正家人们也不希望我在领民面前拋头露面，只要我能自己解决学费和生活费，他们应该是不会反对。 实际上，我回家告诉父亲这些事时，他也没反对。 虽然条件是学费和生活费必须自己想办法，但这对我来说并不困难，我甚至等不及希望明年快点到来。 在进入预备校前，并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 我打算像以前那样，继续训练武艺和魔法。 于是顺利定下未来方针的我，一如往常地进入森林准备瞬间移动。 不过，我今天第一次被迫停止这么做。 为了避免被人看见我使用「瞬间移动」的魔法，我每次都会先施展「探测」警戒，而「探测」今天第一次出现了反应。 「西南方向，有六个人的气息？」 这是我至今从未感应过的数量，而且还是人类。 更不用说这里是鲍麦斯特家独占的森林，照理说应该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而且能让其他村民狩猎和采集的森林可说是多不胜数。 我们这里的未开发地就是这么多。 只要有缴税，鲍麦斯特家就会许可领民自由进入这座森林以外的其他森林。因此这件事从来没引发过领民的不满。 （那么，这是为什么？） 我已经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既然距离已经缩短到这种程度，我也没办法用魔法逃跑，只好无奈地先牵制对手。 因为我讨厌他们这种偷偷摸摸找人的态度。 「是谁！」 我朝感觉到人类反应的方向一吼，便有六道人影从树后面现身。 仔细一看，全都是我认识的人。 首先是附近村落的名主克劳斯，以及他的女儿亦即父亲妾室的蕾拉。再加上和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姊姊们，十九岁的六男华特、十八岁的七男卡尔、十六岁的长女艾格妮丝，以及十五岁的次女科萝娜?，合计就是六人。 我姑且都有和他们见过面。 不过实际上我们第一次对话，是在长男科特和次男赫尔曼的婚礼，以及之后的派对上面。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但我们的母亲终究是贵族出身，而他们即使是名主家的人，仍然算是平民的小孩，这会大幅影响在这个世界的待遇。 除非正妻没有生下孩子，否则男子根本没有机会当上继承人，女子也无法成为政治联姻的道具。 大部分的庶子，不是靠当养子或入赘进入家臣世家，就是继承领地内的名主或村长家。 在这样的背景下，除了父亲这个例外，长男科特和次男赫尔曼甚至完全不会和他们说话。 这很明显是在顾虑我和哥哥们的母亲，正妻乔安娜。 实际上母亲也一样不会和蕾拉他们说话，但与其说是因为讨厌他们，不如说是基于身分差距才会摆出这样的态度。 另一方面，我是连和真正的家人都很少说话。 更何况是这些只见过大概两次面的人，考虑到平常的住处，我们之间几乎没有接点。 然而，他们这次明显是有事找我，才会像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请原谅我们突然来访。威德林大人。」 身为名主的克劳斯代表六人向我打招呼。 年近六十岁的他，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老人，不过他的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十岁以上。 他出生在代代管理附近村落的名主家，从他祖父和父亲开始累积下来的实绩，也让农民们认为他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虽然这一点就乡下领主来说不怎么稀奇，但和明明身为贵族却看不懂汉字、甚至连税金都不太会计算的鲍麦斯特家的人不同，从向领民们徵税，到记帐和会计等财政事务，全都是委托能正常读写和计算的克劳斯处理。 即使现在已经退休，但他年轻时还曾经以鲍麦斯特家侍卫的身分，在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要求下带领援军，参加布雷希洛德藩侯与现在仍水火不容、统括王国东部的布洛瓦藩侯之间的纷争。 原来如此，难怪他的外表现在看起来也不好应付。 而且即使我是只有十一岁的八男，他对身为领主与正妻之子的我说话的方式仍是无懈可击。如果是愚蠢或没教养的人，在对上空有血统但没有任何力量的我时，应该会使用更粗鲁的语气。 虽然我不怎么在意，但在这个世界，贵族与平民间的身分差距极大。 只要我还具备贵族身分，那克劳斯选择用这种语气就是正确的。 实际上待在他后面的蕾拉和其他哥哥姊姊，也都保持沉默没有参与对话。 从其他四人明明是我的兄姊，却无法随便向我搭话来看，就能证明这个世界的身分差距有多大。 特别是靠近王都的中央地区，还曾经出现过平民因为对贵族语气不敬，而被斩杀的案例。 这并不是因为那位贵族傲慢。 只要这种身分制度仍为赫尔穆特王国和相邻的阿卡特神圣帝国带来安定，就必须在正式场合制裁破坏这种秩序的人。 不过实际上真的因此招来杀身之祸的平民不多，大部分都只停留在鞭打的程度。 「我是不介意啦，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接下来还要去打猎。」 「请原谅我们突然出现在这里。其实，我们是有事情想来拜托威德林大人。」 「拜托我？」 「单刀直入地说。威德林大人，我们想请您继承鲍麦斯特家。」 「啊？」 这突然的请求，让我当场目瞪口呆。 「现在不安和不信任感，正静静地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领民们之间扩大。」 名主克劳斯一开口，就是这么一个不得了的爆炸性发言。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站在我的立场，我也只能这样回答。 关于鲍麦斯特家的现况，父亲仍然健在，并且已经对内外公布要让长男科特当继承人。而科特哥哥不仅顺利在四年前结婚，甚至还生了孩子。 更何况，那还是个男孩子。 正常来想，无论由谁来看，鲍麦斯特骑士领地都会先后由科特和他的孩子继承。 「不过，威德林大人。」 「你的请求太没道理，没什么好谈的。」 没错，就算突然跟我讲这个，也只会让我觉得困扰。 即使唆使才十一岁的没用八男，让他有这个意思，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的当家是父亲，而且他也已经公布要让长兄科特当继承人。此外，在我上面还有三个继承顺位较高的哥哥。除了荒唐无稽以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拿来形容你的提议。」 关于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目前的继承顺位，第一是长兄科特，第二是科特的长男卡尔，第三是三男保罗，第四是四男赫尔穆特，第五是五男埃里希，直到第六才轮到我。 此外，成为担任家臣的分家家长的次男赫尔曼，已经放弃了继承权，目前于王都担任下级官员的埃里希哥哥，也再过不久就要入赘上司的老家，近期内应该就会放弃继承权。 即使我的继承权因此提升到第五顺位，让我当下任当家还是太不自然了。更何况克劳斯嘴巴上 说希望我继承鲍麦斯特家，却不敢对身为最大难关的父亲表示意见。 搞不好是有人拜托克劳斯，想把我设计成企图掀起继承骚动的主犯也不一定。 我脑中甚至浮现出这样的阴谋论。 「我还以为克劳斯是个更明智的人。」 「喂！你这家伙！」 「退下！华特」 「可是，爷爷！」 「你虽然是威德林大人的哥哥，但身分不同！给我节制一点！」 六男华特被我的发言激怒，但马上就被克劳斯制止。 尽管在前世难以想像，不过正妻和妾的小孩之间的身分差距果然非常麻烦。 毕竟华特明明比我大八岁，却绝对不能在我面前摆出哥哥的样子。 「我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很荒唐无稽。可是，如果不趁现在想点办法，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将来一定会逐渐衰退。」 「衰退？」 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为何会衰退。 这块领地内有众多只要开发就能产生莫大财富的未开发地，就算一部分也好，只要成功开通魔之森，甚至还能与海洋接轨。 「没错，只要能够开发，未来应该会是一片光明。不过，以现状来看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样下去，这个鲍麦斯特领地的人口一定会逐渐流失导致人口过少。」 克劳斯开始向我说明他预测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未来，以及十年前失败的那起魔之森出兵事件背后的隐情。 「十年前那场出兵，实在太令人悔恨了。」 「这我知道。我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明明眼前有这么多的未开发地，却急著去解放位于远方的魔之森。我本来以为是因为非常想要海洋的资源。不过布雷希洛德藩侯明显较为期待从魔物居住的领域?获得的成果。」 「现任当家也同意了这项提议，并出兵担任向导。不过您想想看。即使同样位于领地内，但我们根本就不熟悉未开发地和魔之森的地理状况。我们的士兵明显是被当成兵力派去的。」 只要布雷希洛徳藩侯有心，似乎能够动员三万人以上的兵力。 话虽如此，他还必须维持领地内的治安，以及防范因为领地边界的问题交恶的几名贵族，更重要的是，还有现实的预算和后勤的问题。 即使能靠师傅的魔法袋解决后勤问题，要让以万为单位的军队跨越和富士山差不多高的山脉还是太无谋了。 即使是自己的附庸，要是带了比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领民还要多上好几倍的军队过去，也只会徒增他们的不安。 「所以最后才会是两千人这种不上不下的人数啊。」 「即使领主大人只提供百名军队，仍算是非常可贵了。然后，关于布雷希洛德藩侯真正的目的……」 上一代的布雷希洛德藩侯有两个儿子。 长男叫丹尼尔，次男叫阿玛迪斯，前代布雷希洛德藩侯溺爱资质聪慧的长男丹尼尔，期待他能成为自己的继承者。 「然而，丹尼尔却得了不治之症。」 即使布雷希洛德藩侯用尽了各种手段，他的死期仍逐渐逼近。 然后，布雷希洛德藩侯终于找到能治好他的微薄希望。 那就是由传说的魔物，古代龙的血制成的灵药。 「魔之森里，有可能住著那种古代龙。」 在其他有冒险者出入的魔物领域，已经找不到这种龙的踪影了。 所以他才会期待仍是未知领域的魔之森。 「明明只要委托冒险者就好了。」 「恕在下失礼，我想应该没有那么不要命的人。」 首先必须辛苦长途跋涉到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之后还必须在无人居住的未开发地走上几百公里。 就算好不容易抵达魔之森，还得赌上性命打倒不晓得存不存在的古代龙。 像这种委托，确实不管报酬多高都不会想接。 「之后的结果，就和至今流传的一样。前代布雷希洛德藩侯率领的军队溃败，回来的只有不到百人。我们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军也一样。生存者只有二十三名。」 至于失去当家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因为长男丹尼尔在得知父亲的死讯后马上就去世，最后是由次男阿玛迪斯继承。 不只是仓促继承，还得从失去不少兵力和麾下的优秀魔法师的状态开始。正常人一定会觉得这惩罚游戏也太过头了。 即使损失不到总兵力的一成，大贵族一旦被人知道有军事行动失败，就有可能会被周围的贵族竞争者瞧不起。 不难想像新布雷希洛德藩侯才刚起步，就要面对一连串艰苦的困境。 「或许是因为如此。新布雷希洛德藩侯支付了一笔比正常行情优渥许多的慰问金给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军的战死者。只不过有很多都被领主大人私吞了。」 掌管鲍麦斯特家财政的男人，向我揭露了我完全不想知道的事实。 基本上就算比一般的行情高，光靠慰问金还是不足以让被留下的家人轻松过一辈子。 而且做为提高慰问金的代价，父亲还接受了一个愚蠢的要求。 那就是将这次出兵的对外说法，定为是希望开发魔之森的父亲恳求身为宗主的前代布雷希洛德藩侯帮忙，后者只是因为无法拒绝附庸的请求才勉强答应。 即使这么做，我也不觉得会让状况变好，但这似乎就是所谓大贵族的面子问题。 「当时正值必须重建失去的军队，以及因应逐渐增加的人口展开新开垦计画的时期。所以领主大人才会想要资金吧。」 不过，失去的不只是金钱和物资。 一口气失去许多劳动力，必须勉强募集开垦新土地和水路工程人手的结果，就是那个每天只有黑面包和咸蔬菜汤的晚餐。 要是不用忙著开垦，男人们好歹能在农事的空档抽出时间打猎。 至于拘泥于开垦的原因，好像是因为收获的小麦能够卖给商队。 「这里是封闭性强的乡下农村。虽然不满已经累积到快要爆发的程度，但也不能就这样让它爆发。」 克劳斯接著说道。 「也因为这样，有许多人对领主大人感到不满。」 首先是十年前失去一家之主和有前途的年轻人的家族。 而且父亲还愚蠢到私吞应该交给他们的慰问金。 除非领民们是严重的被虐待狂，否则应该不会有人还仰慕他。 再来是率领援军，并因此战死的分家当家——大叔父的亲族与家人。 虽然次男赫尔曼入赘后成了那个家的当家，但他现在似乎过得如坐针毡。 考虑到事情的背景，赫尔曼看起来就像是本家为了强化影响力，而特地送到分家的间谍。 「赫尔曼大人果然也产生了危机感。透过入赘切断和本家的缘分后，他现在已经清楚表态并彻底站在反本家的立场。其实他也赞成由威德林大人当下一任的当家。」 「喂……」 因为是总有一天要离开的家，所以我一直不怎么在意，但现在的鲍麦斯特家状况似乎非常不妙。 「最后一个，可能是最严重的问题。」 虽然开垦新土地的计画总算顺利完工，但要是人口继续增加，当然就必须再拟定新的计画。 「不过，由当家和少当家指挥的开垦作业评价非常差。」 他们并没有做出拿鞭了鞭打农民之类的事情。 那两人不仅亲自带头进行作业，就连吃的东西都和大家一样，没有独享好吃的东西。 不过父亲的身体非常强健耐操，因此似乎经常不自觉地勉强其他的人。 一个好的指挥官，应该要懂得适当休息和有效率地指挥开垦作业，既然父亲缺乏这方面的能力和体贴，参与作业的领民们对他的评价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科特大人对这样的当家什么也没说，所以风评一样不好。」 明明地位排第二，却无法对地位最高的人发表意见，只做和一般作业员相同的工作。 这样当然会被讨厌。 「领民都担心要是人口再增加，就得再进行那种讨厌的开垦作业，于是……」 他们变得不想再增加人口。 「然后次男以下的男子，也都想离开这个鲍麦斯特领地了。」 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是透过和每隔几个月会造访这里一次的商队同行的方式离家。 等抵达布雷希柏格后，就在那里找工作，或是参加其他领主为了开垦新土地所进行的招募。 「而且，最近甚至连女孩子都……」 除了会继承田地的长男和将成为他们妻子的人以外，现在连女孩子都想离开鲍麦斯特领地了。 这样下去，将无法阻止人口持续外流。 一旦状况发展到长男娶不到老婆，那就会是人口短缺的第一步。 「更糟糕的是，威德林大人会魔法的事情被发现了。」 难得有人会魔法。 明明可以用在开发鲍麦斯特领地上，父亲却为了维持爵位继承的秩序，极力不让我和领民们接触。 若真的希望领地繁荣，就算必须将继承人换成我，也应该让我为领地工作。 偶尔必须做出这种无情的决定，不就是被称为贵族者的使命吗？ 「领民们都绝望了。他们认为当家只想在这个偏僻的农村摆贵族的架子，而且只要自己的儿子能平安继承家门，其他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 被人放弃成这样，或许真的还满严重的。 人类是有欲望的生物。虽然过度的欲望不好，但想让生活变好的欲望，对人类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确保所有领民都能获得最低限度的粮食，是件重要的事情。不过，当家只做到这里就停了。当然这也很重要，不过窃以为能让大家看见未来的努力，也是统治者必备的资质。」 说到这里，克劳斯叹了口气。 这大概是因为这个鲍麦斯特领地的人口别说是成长到极限了，这样下去或许还会不断减少，所以他才无法停止烦恼吧。 「虽然我能理解克劳斯的心情，不过就算我说自己想当下任当家又能如何？只会平白掀起多余的骚动而已。」 无论怎么想，本家都不会有人支持我。 除非父亲让我当继承人，否则不管怎么做都是白费力气，若发生继承纷争的消息传到中央耳里，考虑到两地距离甚远，中央的官僚或许会事务性地直接下达削减或收回领地的命令。 「光是引发骚动并没有意义。倒不如说，应该要避免发生这种事。现在只能想办法说服父亲经营能够增加新移民的产业，或是进行有效率的开发了。」 「可是，只要有威德林大人的魔法……」 「就算这次可以靠我的魔法解决，要是将来我死了怎么办？」 「这个……」 魔法师的素质不会遗传。 如果会遗传，那王族和贵族应该全都是魔法师了，因此这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所以王家或贵族才会花大钱募集优秀的魔法师。 回到原本的话题，假设我利用魔法让鲍麦斯特领地变得繁荣。 不过等我死了以后，又要如何维持那分繁荣。 或许这块领地，将因此面临比人口逐渐流失还要恐怖的衰退也不一定。 「而且要是硬推举我成为当家，一定会产生纷争。」 克劳斯等人似乎对父亲抱持著不满，但领地内也有不对父亲和哥哥的做法感到不满的人等我就任当家后，要是他们对我产生反感，那这一切不就没意义了。 「所以，我会当作没听过这段话。」 我在最后留下这句话后，便急忙前往森林深处，立刻用瞬间移动的魔法消失。 克劳斯等人只能哑口无言地看著我这么做。 （话说回来，他们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啊……） 我不是不能体会克劳斯的心情，但他搞错了顺序。 在说服我之前，他应该先和另一个人商量。 没错，他必须先说服父亲。光找我谈根本就没用。 （不过，这下麻烦了……） 虽然不晓得父亲和科特哥哥对克劳斯真正的想法了解多少，但一个不小心，或许连我都会背上谋反的嫌疑。 这么一来，许多事情都会变得很麻烦。 即使是迟早要离开的家，如果不先平安放弃继承权再离家，或许会被世人当成是扰乱老家继承秩序的讨厌家伙也不一定。 要是背负起这种负面的风评，之后的人生可就难过了。 话虽如此，我也不能找父亲商量。 要是父亲打算利用这件事把我处理掉怎么办？ 我愈是思考，头脑就变得愈混乱。 「啊——！想再多也没用！还是无视克劳斯吧！就这么办！」 在抵达某个未开发地的平原后，我凭著一股气势放出大规模的爆破魔法。 然后，地上就多了个大洞。 「尽管是为了发泄压力，但这算是破坏环境吧。」 虽然我在稍微冷静下来后有所反省，但关于这个大洞将来会被人们当成人造湖利用的事，恐怕只有老天爷才会知道。 中场三 我明明就想离家 「这下糟了！这下糟了！」 明明计画再过一阵子就要离家，结果领地内的名主却突然对我说「我希望您能继承领地。为了这个目的，我将全力协助您」这种话。 不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要是一个不小心，或许会造成必须和哥哥互相残杀的悲惨结局。 然而，我却不晓得该怎么办。前世的经验，在这种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 出生在平凡的上班族家庭，而且家中的小孩只有我和一个弟弟，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什么继承纠纷。倒不如说，如果有人愿意陪我商量继承纠纷的事情，那反而还比较恐怖。 总而言之，我开始极力避免和克劳斯接触。不对，应该说我全力施展「探测」魔法，彻底避免和家人以外的人接触。就算是克劳斯，也不可能在家门前大喊「威德林大人，我想和您商量让您担任下任当家的事情，请您出来一下」吧。 我开始过著早上比谁都早起，晚上也很晚才回家睡觉的生活。 我甚至连三餐都不在家里吃，不是自己煮饭就是在布雷希柏格的店解决。 虽然感觉有点像是已经离家独立，但法律上我仍是接受鲍麦斯特家庇护的未成年人，是继承顺位排行第六的孩子。 拜此之赐，事情也变得更加麻烦。 即使不回家吃饭，家人也没对我说什么，这或许算是唯一的救赎。 「威尔，埃里希先生寄信来啰。」 「不好意思，大嫂。」 等夜深回家后，我发现科特哥哥的太太亚美莉在我房间前面，等著将信交给我。 仔细想想，现在鲍麦斯特家最常和我说话的，就是这个人。 「真漂亮的字。而且也有使用汉字。」 亚美莉大嫂在看见埃里希哥哥亲笔写的信上的地址后，佩服地说道。 尽管同样是乡下的骑士爵家出身，但其实她也会读写包含汉字的文章。由于是可能下嫁给商人的次女，因此父母才要求她学习这些东西。 「因为埃里希哥哥是官员啊。」 我之前曾说明过，以平民为对象的文章只有平假名和片假名，若参杂了汉字和英文单字，就是以贵族为对象或具备官方效力的文章。 另外，像这样以参杂汉字的文章写个人之间的私信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能带给周围的人聪明的印象。 这应该算是一种简单的印象操作吧？比起虚荣，这更接近一种表现手法。 再来还有个比较单纯的优点，那就是即使信被拆封，在这个家也只有我看得懂。 不过，这几年出现了亚美莉大嫂这个例外。 「这个家会收到信这种东西的，也只有威尔和我了。」 亚美莉大嫂偶尔会收到娘家寄来的信，不过正常情况下，回信的频率总是会比来信低。 这个世界也有邮政系统。 只要是有一定规模的城镇，那里的商业公会都有专用的柜台，费用则是以距离为标准的预付制。 最低也要五枚铜板，也就是大约五千圆。 只要对方确实能够收信，也能送到邻国的阿卡特神圣帝国，但寄到不同国家要花五枚银币，轻易就会超过五万圆。邮寄时间也往往要花上几个月。 虽然也能寄送急件，但这又得花上更多的钱。 顺带一提，我们领地内并没有收信的柜台。 送到布雷希柏格商业公会的信，只能请每年会来这里三次的商队帮忙转交。相反地，如果想要寄信，就只能将信和钱一起交给来鲍麦斯特领地的商队。 当然，帮忙带信的商队也会收手续费，因此费用又会变得更高。 不过反正会寄信或收信的，就只有我和亚美莉大嫂，所以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顺带一提，如果亚美莉大嫂要寄信回娘家，连同商队的手续费在内，必须花上两枚银币。 站在媳妇的立场，一年寄一次似乎就是极限了。 至于我的状况，因为我从小就连零用钱也没有，所以身上都不会带著现金。 我只能请父亲先帮我代垫，之后再用魔法猎到的猎物当作代价。 当时我曾经向父亲建议「反正商队每年只来三次，让亚美莉大嫂一年寄三次信也无所谓吧」，并多交了一些猎物给他。 父亲虽然没有回应，但从那次之后只要有商队来，亚美莉大嫂就会请他们帮忙寄信，可见他应该是有接受我的请求。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吧？亚美莉大嫂变得经常向我搭话。 「因为埃里希哥哥写的信汉字很多啊。」 「是职业病吗？」 虽然姑且是以职业病为理由，但其实他是刻意将汉字的比例提高到一半以上。 由于父亲和哥哥都看不懂汉字，即使看了信也看不懂内容。因此这也有代替暗号的功能。不晓得幸或不幸，这些信至今都没被人事先拆开看过。 「王都啊。那里应该很繁荣吧。」 尽管不像我们家这么夸张，但亚美莉大嫂的娘家似乎也是乡下。 因此王都对她而言，似乎是令人憧憬的大都会。 「等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去那里看看。」 「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去一次呢。」 和亚美莉大嫂稍微闲聊了一会儿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以前是供兄弟四人使用的狭小房间，佴因为现在我只拿来睡觉，所以看起来既宽敞又冷清。我坐上床，快速把信拆开。 其实，我和埃里希哥哥商量了克劳斯的事情。 『看来你似乎遇到了大麻烦。其实，我以前也有过相同的遭遇……』 （那家伙……） 根据埃里希哥哥的信，他在离开老家前也被说过相同的话。 当时克劳斯似乎是用「比起连汉字都不会写的科特大人，还是由您来担任当家，更能有计画地让领地变得繁荣」这个理由来说服他。 『不过这是那个人的老招数了。可别被他谦卑的态度和语气给骗啰。』 按照埃里希哥哥的说法，那个叫克劳斯的名主，似乎是个必须提防的人物。 『他有从军的经验，名主的工作也处理得很完美，虽然是个能干的人……』 但同时也有贪婪的一面。 『虽然鲍麦斯特领地也有其他名主，但为了在那些人中占得头筹，他甚至不惜把女儿送给父亲当妾。』 就结果而言，他不仅能出入我们家，父亲还将领地内所有的税收计算和帐簿都交给他处理。 其他名主对他当然也没什么好印象。 『接下来的内容只是我的推测，关于让我或威尔当上鲍麦斯特家的下任当家，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你之前曾在信里提到，克劳斯那天还带了我们同父异母的弟妹过去对吧。』 如果跳过其他哥哥，让我成为下一任领主。 那么我和其他同母兄弟的关系自然会变得非常恶劣，在统治方面能不能获得他们的协助也很难说。 至于次男赫尔曼，应该会做出「我已经是其他家的人」的结论吧。 『这么一来，自然就得依靠同父异母的弟弟，或是妹妹的夫家了。克劳斯也会因此获得庞大的利益。』 虽然埃里希哥哥说这只是推测，但既然克劳斯也对他提出了相同的邀约，那老头应该不会是清白的。 『而且他说的话并没有错。』 难得有这么广大的未开发地，应该别拘泥于长子继承制，在优秀领主的指挥下进行开发，让鲍麦斯特家升级成从男爵、男爵或甚至子爵。 在这个计画中，应该也包含了让继承父亲血统的他的孙子们获得相称待遇的未来吧，原来如此，看来领地的繁荣和克劳斯一家的发展是息息相关的。 『至于对策，总之就是别再和克劳斯见面。』 也可以说真的就只剩下这个对策。 『即使装聪明和父亲商量，要是父亲什么都没发现，那事情可就糟了。』 站在父亲的角度，克劳斯等于是背叛者。当然会让他受到相对应的惩罚。 话说回来，我们领地要是少了克劳斯，就连计算税金都会有问题。 就算跟我说这种家的爵位未来可能升级，我也只会觉得是闹剧一场。 『要是事迹败露，父亲和哥哥就只能选择舍弃克劳斯。然而这么一来，领地内就会陷入混乱。而在那阵混乱中产生的仇恨，有一部分也会波及到威尔。』 虽然不是我的错，但一定会有人跑出来说「要是没有你就好」这种话吧。 这实在太没道理了。 『话虽如此，你或许会觉得为防患未然，应该多和家人或领民沟通吧？这个方法也不行。』 我会魔法的事情，早就已经走漏风声了。 要是这时候突然和领民们接触，只会让他们更期待新领主威德林。 这么一来，反而会被家人疏远。 然后克劳斯又会靠过来说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们能够帮我。 光想就让人觉得讨厌。 『我觉得威尔还是维持现状继续当个怪人，再以不帮忙处理领地工作的懒惰八男的身分离开家比较好。』 埃里希哥哥帮我想的方法，就是绝对别和克劳斯碰面，连见都不要见到他。就这样维持目前的生活，然后尽早离开家里。我决定听从埃里希哥哥的建议。 愿意陪我商量这种事的他，真的是个好哥哥，而且无疑也是我在现世唯一会本能地认同为至亲的人物。 我写了封道谢的信，将用来代替急件费用、在未开发地采到的宝石原石放进信封里。 至于关键的能够早点离开家的方法，答案意外地就在非常近的地方。 透过那简单到让我甚至纳闷为什么之前都没想到的方法，我总算成功在快十二岁时离开家。 第七话 冒险者预备校 「接下来，将举行冒险者预备校的入学典礼。」 距离被名主克劳斯提出希望我担任下一代当家的奇怪请求，已经过了一年。总算满十二岁的我，成功离开老家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就读。 仔细想想，这一年来我都忙著逃避克劳斯的反复劝说。 尽管嘴巴上说只要我有那个意思，就会和其他支持者一起去说服父亲，但站在我的立场，为什么我非得悲惨地继承那种偏僻的领地不可。 而且前世只是个二流公司上班族的我，根本不可能有办法治理领地。 内在的人格，也没有什么贵族的义务或责任这类令人敬佩的精神准备，要是有力气在那块小领地维持一定程度自由的生活，还不如自己利用魔法当冒险者比较赚钱。 话说回来，虽然我将未来的梦想暂定为当上冒险者，但也不排斥从事靠魔法维生的自由业。 利用瞬间移动自由地前往未开发地或海岸，在那里用魔法制作能换钱的东西。 虽然这种事情我已经做了六年，但仔细想想，无论我剩下的人生还有几百年，光是这六年的成果，就够我一直待业或当尼特族了。 没错，我已经自由了。 我不打算再回老家。父母与兄弟似乎也赞同我的意见。 即使是块贫瘠的领地，一旦我将自己的魔法贡献在领民身上，就会引发新的继承骚动。 不对，其实我已经引发了，只是愚蠢的父亲似乎还没发现。 话虽如此，要是随便打草惊蛇，有可能反而会替自己造成危害。所以我完全没向父亲报告克劳斯的事情。 克劳斯也一样，要是他的计谋这么简单就会被父亲发现，那他应该早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了。 那么，关于老家的麻烦事就讲到这里为止。现在是冒险者预备校的入学典礼。 讲台上有位看似公会会长的半老男性正在进行漫长的演讲，看来学校这种东西不管到哪里都差不多。 毕竟是培育冒险者的预备校，果然不至于会有学牛因为贫血或紧张而昏倒。 ……即使所有人都因此只能一直坐在位子上听演讲也一样。 「各位要努力在满十五岁的同时，成为能在魔物的领域活跃的人才……」 按照王家的法律，未满十五岁不得加入冒险者公会，而这个预备校的目的，就是为了填补这项不利。而另一个理由，则是为了辅导满十五岁但没有工作的人就业。 换句话说，就是为了避免有菜鸟冒险者突然跑进魔物领域这种没效率的事情发生。 要是突然把菜鸟送去那种地方一定只有死路一条，因此只要未满二十岁，不管是谁都必须在公会的主导下接受基础训练。 即使如此，在冒险者的世界，还是每十人就会有一人在第一次的工作中死亡或受伤。 尽管工作环境严苛，但由于能赚到不少钱，因此在想成就一番事业或因为某些原因于人生中碰壁的人当中，这职业还是很受欢迎。 再加上整个大陆都在持续开发，人口也不断增加。 因此对来自魔物领域的素材需求自然也水涨船高，采集这些素材的冒险者也一直都非常欢迎有新人加入。 虽然有入学考，但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入学。 举行考试的理由，只是用来选出在学费和实习方面能获得优待的对象，让他们在毕业后直接成为该公会的专属冒险者，期待他们能在这领域持续活跃。 无论哪个冒险者公会，都拚命想确保优秀的冒险者。 我在入学典礼的前一个月离开家后，就马上参加入学考。 考试内容是基本的地理、历史、生物学、魔物学和地方风俗，这些都是冒险者必需具备的基础知识。 再来就是使用擅长的武器和指导教官进行模拟比赛，或是让魔法师展现自己的魔法。 坦白讲，虽然我是个剑术和弓术都只经过基础训练的低层贵族，但不愧是贵族流传下来的训练。 我在考试中获得了相当高的评价。 虽然主要是在弓箭方面…… 另外关于魔法的项目，我则是适当地放水了一下。毕竟我现在的魔力量，可是比身为布雷希洛德藩侯专属魔法师的师傅还高。 幸好这里似乎没有像师傅那样敏锐的魔法师，在看见我发出躲避球大小的火炎球后，教官只顾著称赞我，完全没发现我隐藏魔力的事实。这也证实了师傅「优秀的魔法师，会变得对其他优秀魔法师的气息敏感」的说法。 魔法师——特别是优秀的魔法师——是种贵重的存在。因此不可能出现在只要会使用魔法就能合格的预备校考场。 而对其他优秀魔法师的存在敏感，并不是因为感觉到魔力，而是建立在某种直觉上的能力。 无论魔力量再怎么大，魔力都不会像温泉那样从人的身体涌出来。 魔力平常是储存在体内位于其他次元的魔力袋，在魔力回路中循环。而且即使发动大规模魔法，所使用的魔力也已经变成魔法的结果，不会残留魔力。 魔法师很难察觉其他人的魔力量，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扣掉少数的例外，一般单纯只能看出对方会不会使用魔法。而且也无法得知能使用到什么程度。 「中级程度的魔法师算是贵重的人才。你通过资优生测验了。」 看来只要能使用到中级魔法，无论之前的笔试或武器实测结果如何，都能免除学费。 魔法师就是如此贵重的存在。 「好好喔……会使用魔法。」 「虽然我也会用，但只有初级程度，所以没想过能通过资优生考试。」 在其他应试者羡慕的声音中，我顺利通过资优生考试，成功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就读。 「我叫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如同姓名所示，我姑且算是隔壁鲍麦斯特家的八男，因为无法继承领地，所以才以成为冒险者为目标入学。请各位多多指教。」 入学典礼后，便发表了分班结果，看来资优生全都被编到同一班。 大家年龄都和我差不多，最大应该是到十八岁吧？ 班级成员主要是剑术优异、擅长弓箭、擅长使枪或能使用初级魔法的人。 最后我在说明自己能使用中级魔法后，结束自我介绍。 之后担任班导的公会职员开始分发课程表，内容大概是讲课占三成，实际技术课程占七成。 而且由于只学习冒险者所需的技术，因此课只上到中午。 加上周休二日，非常轻松。 「大家在十五岁之前，不能进入魔物的领域。即使已经满十五岁，在入学满一年前也不能进去。 课程之所以不多，有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让你们自己打工赚取生活费。」 原来如此，即使资优生能免除学费，也不是所有人都从家里通勤上课，倒不如说离开故乡到布雷希柏格的人还比较多。 这么一来，当然必须自己赚房租和生活费。 「唔啊。这么说也对。该打什么工好呢？话说回来，鲍麦斯特的老家会寄钱给你吗？」 因为入学典礼时就坐在旁边而认识的同年男子，问我家里有没有补助。 尽管例子不多，但有些大商家或大贵族家的子弟，会因为无法继承家门而从家里获得补贴。 「身为骑士爵家的八男，我好几年前就放弃这种想法了。」 「说得也是……我的状况也差不多。」 这位比十二岁后好不容易长到一百六十公分高的我还要高出十公分左右、将棕色头发理成平头的眼神锐利的少年，和我一样是西部的小领主的儿子，名叫艾尔文·冯·阿尼姆。 他的老家是拥有人口约五百人的村落的骑士爵家，财政状况也和我家差不多。 艾尔文在那个家似乎排行第五。按照他的说法，理所当然无法继承家门的他，似乎计画活用足以通过资优生考试的剑术才能，靠冒险者的工作猢口。 「鲍麦斯特家穷归穷，还是能拿到一笔资助金，我至今也有靠打猎存了一点钱。」 虽然就算没有这些东西，我还是能过得很有余裕，但总不能连这些事都公布出来。 「我也有拿到一小笔资助金。不过狩猎的成果都被父母拿去了。得快点找打工才行。」 即使是我，也不至于所有猎物都被没收。 这世界果然是人下有人。 「我还有将一些能卖的素材存在魔法袋里。」 「魔法师真好。喂，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打工狩猎？」 打工的内容，从当店员、清扫马路到当保母都有。 在来自冒险者公会的工作中，也有不必进入魔物栖息的领域就能完成的采集任务，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公会提出的简单工作。 再来就是虽然有被野生动物攻击的危险，但也有靠打猎提供食用肉和毛皮给城市的工作。这部分因为有助于提升战斗技术，所以受到冒险者公会的推荐。 「鲍麦斯特……」 「我的名字是威德林，叫我威尔吧。家人也都是这样叫我。」 「这样啊，那你就叫我艾尔吧。既然都是排行后面的孩子，当然随便用昵称称呼就好。对吧，威尔。」 「没错。请多指教了，艾尔。」 「嗯。多指教啦，威尔。」 就这样，我顺利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并久违地在那里交到了同辈的朋友。 ＊ ＊ ＊ 几天后的下午。 总算习惯预备校的我，开始从事打工。 虽然其实没这个必要，但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资产状况，而且反正在满十五岁之前，都不能进入魔物居住的领域。 因此为了练习实战技术兼打工，我决定出门狩猎。 而且，还是跟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同龄友人，艾尔文·冯·阿尼姆一起。 「呼——总算到了。」 「没办法，附近的猎场都已经被别人占走了。」 在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后，我和艾尔总算抵达预备校事务所告诉我们的猎场。 布雷希柏格是个人口超过二十万人的大都市，因此需要大量的食材。 谷物和蔬菜，主要是来自附近的众多农村。 遗憾的是这里离海有数百公里远，因此鱼类来源大多是淡水鱼，再来就是腌鱼或鱼乾。 尽管盐也满贵的，但由于是大量进货，所以似乎还是比其他内陆都市便宜。 这些都是我卖猎物给做肉乾的商人，和他们闲聊时听来的。 砂糖也因为这里是南部的产地，而能以较便宜的价格入手。 至于剩下的肉类，光靠周边农村饲养的牲畜终究还是不够。虽然谷物的生产量因为一直都有在进行农地开垦而提升，但人口也在比例增加，追不上饲养家畜需要的谷物量。 这时候冒险者的存在就非常重要。 虽然一般人对冒险者的印象，都是进入魔物栖息的领域狩猎魔物，靠取得贵重的素材与肉维生，但并非所有人都强到能狩猎魔物。 大部分的冒险者，都会像这样到远离城镇的地方，帮人们取得食用肉。 乡下的农村有专业的猎人，农民有空时也会狩猎，甚至偶尔还会举村一起外出狩猎取得需要的肉。 至于都市地区，通常连猎人也会加入冒险者公会进行狩猎。因此，冒险者公会同时也兼任猎人公会的职务。 这种狩猎虽然是冒险者预备校的学生打工，但对某些人而言，也可以说是评估自己将来的重要本业。 即使野生动物没有魔物那么强，每年都还是会有一定人数的冒险者死于熊或狼的袭击，同样只要一大意就会有危险。 虽说是狩猎，但也不能因此就掉以轻心。 「大家都急著去附近的猎场了。」 「因为远的地方比较危险吧。」 像狼这类危险的动物，大多都是栖息在这种离人居住的地方有段距离的场所。 考虑到明天还要上课，出远门实在不算是明智之举。 「不过，这样竞争率也会比较高吧。」 「实际上也有很多人完全猎不到东西呢。」 离城市愈近的猎场愈常有人狩猎，因此猎物数量也比较少。再加上那里也有职业的冒险者，因此经验尚浅的学生大多只能空手而回。 这似乎就是所谓「对新人的洗礼」。 而连续好几天都猎不到东西的人，大多会就此放弃，改找当店员或搬运货物的打工。 「离城镇这么远后，就没有其他冒险者了。对吧，威尔。」 「安静一下……」 我请艾尔安静后，便将意识集中到显示有反应的「探测」上面，探查周围的状况。 「探测的魔法吗？你会使用这么方便的东西啊。」 「这魔法用来狩猎很方便。找到了……」 我指出有反应的方向，而我们两人一移动到那里，就发现有只大猪正在挖树根。它大概是在找山芋吧。 「是个大獾物呢。」 「嗯。」 因为继续嬉闹或观望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和艾尔迅速上箭，开始瞄准。 虽然艾尔是靠剑技获得预备校资优生的资格，但其实从小就在狩猎的他，也非常擅长弓箭。 如果不用魔法，他的技术应该比我还好。毕竟他有一部分的旅费和停留在布雷希柏格的费用，就是靠这几年拚命打猎赚来的。 「帮我在箭上施加『强化』。」 「嗯。」 下一个瞬间，我和艾尔同时放箭。两支箭分别深深刺进猪的臀部和背。 「『强化』真是方便。」 用风魔法「强化」加强过、无论射程或贯穿力都有所提升的弓箭，深深刺进猎物。 只要准确命中要害，即使是体型庞大的猎物也可能一击就陷入濒死状态。 不过因为这次猎物的头埋在洞里，所以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害。 「它要被吓跑了吗？」 「真遗憾，它好像很生气。」 虽然前世没狩猎过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感觉这世界的野生动物有很多凶暴的个体。 根据从预备校老师那里听来的话，每年似乎都会发生几起冒险者被受伤的猪突袭，造成重伤或死亡的事件。 「它要冲过来了。」 「不如说这样正好。」 我和艾尔不慌不忙地架起下一支箭发射。 被「强化」增强过的箭，两支都刺进了冲向这里的猪的头顶。 猪在发出夸张的声音后摔倒在地，就这样变得一动也不动。 「死掉了吗？」 艾尔慎重地靠近不再动弹的猪，用剑刺它确认生死。 「这是个好兆头呢。不过，威尔连弓箭也用得很棒呢。」 「这是练习的成果。」 虽然一开始瞄得不怎么准，几乎都要靠魔法调整轨道，但最近总算射得比较准了。 即使如此，还是远远不及命中猪头顶正中央的艾尔的技术。 「威尔会使用魔法，所以没关系吧。麻烦你收起来了。」 「我知道了。」 我立刻将死掉的猪收进魔法袋。 只要收进魔法袋，在袋子里的这段期间就会是时间停止的状态，所以不必担心猪的血会凝固或肉质变差。处理猎物的工作等晚点再一起进行会比较有效率，现在只要先收进袋子里就好。 另外因为不想将会滴血的猪尸体放进师傅给的魔法袋，所以刚才拿来装猎物的魔法袋，是我练习制作魔法道具时顺便做的。 要做一般人也能使用的泛用品果然还是有点困难，因此我只做了一个同样只有魔法师能用的魔法袋。 而且因为是简单做出来的，所以缺点是容量大概只和一栋房子差不多。 「在周围一公里的范围内，有很多小型猎物四处分散。」 「喔，中大奖了呢。来比赛看谁猎得比较多吧。」 「输的人要请吃晚餐。」 「了解。」 我和艾尔兵分两路，开始各自追逐猎物。 在两小时后重新会合的我们，立刻开始发表成果。 「我是六只兔子。」 艾尔将猎到的兔子放在脚边。 「好厉害。」 「看来专挑兔子是正确的。」 虽然数量也很惊人，但每只兔子中箭的地方都是要害，证明艾尔的技术高超。 「我是两只兔子和三只珠鸡。嗯——是我输了呢。」 「只限数量啦。不过亏你有办法猎到这么多珠鸡。」 无论射箭的技术再怎么好，对人类气息敏感的珠鸡，还是会常常在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内之前就逃跑。 这也是为什么它们会被称做猎人之恨。 我能用魔法改变弓的射程和轨道，因此相对比较容易抓到它们。 「我们比的是数量，所以是艾尔赢了。你想吃什么？」 「等回街上再决定吧……喂，怎么了吗？」 「往东五百公尺靠近街上的方向。有两个人类的反应，和十二个似乎是狼的反应……」 「这样不太妙吧？」 「嗯。」 因为从状况上来看，应该是狼群包围了两个来这里打猎的人。 会聚集在一起的狼，无论单独还是团体行动时，都会对人类造成威胁。 实际上每年都有许多人因为被狼袭击而死。 「要去帮忙吗？」 「毕竟是在回程的路上，而且要是有人死掉也会良心不安。」 「不过来得及吗？」 「没办法了。只好使用紧急手段。」 我快速咏唱「身体机能强化」和「速度提升」的魔法，并抱著艾尔以惊人的速度赶往现场。 「你这家伙！至少事先告诉我要使用什么魔法，或是接下来有什么计画吧！」 「因为时间宝贵。好了，上吧！」 「这魔法就只有能让人及时赶到这点值得称赞，其他部分对人都不怎么温柔。」 在短短几十秒内抱著艾尔跑了五百公尺的我，无视艾尔的抱怨开始确认现场的状况。 那里有两名和我们一样的预备校学生正被狼群包围。 「两个都是女孩子。」 「嗯，是女孩子。」 我和艾尔默契十足地说道，这点非常重要。 即使同样是救人，鼓起干劲的方式还是完全不一样。 「先发制人！」 艾尔首先连射了两箭，刺穿两只狼的头顶。 原本打算从后方袭击那两名同学的狼，因为被击中要害而瞬间毙命。 「我出手的时机很棒吧。」 那的确是非常漂亮的一击。 「那么，快点结束吧。」 我打算快速解决掉剩下的十只狼。 未开发地也有很多狼，这些家伙只要一遇到不利的状况就会呼唤同伴增加麻烦，所以必须尽快收拾掉。 「首先是确保她们的安全。」 我迅速以「土壁」魔法包围两位女性，将她们与狼隔开。 「这样就结束了！」 接著连续发射无属性的魔力箭，一口气杀光狼群。 之后就只剩下动弹不得的狼的尸体。 「喂，威尔，你对她们有印象吗？」 「有。虽然现在才讲这个也太晚了。」 我解除「土壁」，和艾尔一起观察我们救的同学。 毕竟刚经历那种事，两人都还一脸惊讶。 「不过最后表现的机会全被威尔抢走了。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平常不用那个魔法？」 「因为最好也要有魔法以外的攻击手段，所以必须趁平常练习。」 被狼群包围的两人，是我们在预备校的资优班同学。 其中一个人带著长枪，而从另一个人很稀奇地在双手装备手甲来看，她应该是个拳法家。 在这个充满西洋风格的幻想世界，其实拳法被当成一种流行的战斗技术普及。 据说最早是为了在战场上失去武器时也能空手战斗，才会开发出战场格斗术，之后以此为基础，衍生出了许多的流派。 不过，现在大部分的流派都逐渐在衰退，这是因为徒手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凶暴的野生动物或甚至魔物对抗。 因此一般的流派，大多是被编进维持都市治安的警备队人员的必须训练清单中，以这样的方式延续命脉。 （插图171） 除此之外，或许就以在冒险者之间普及的「魔斗流」最为有名。 魔斗流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是一种将魔力转换为斗气的格斗数。 因此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魔力，当然就无法使用。 要练到称得上厉害，至少要有初级到中级左右的魔力。 不过，因为不能保证建立流派的那家人后代一定生来就具备魔力，因此在一般情况下，那些家族似乎都是以传承招式的型和修练方法为目的。 而且因为是使用魔力战斗，所以使用期间不能施展其他魔法。世间也普遍认为这类技术适合魔力和魔法不上不下，或是擅长的系统较微妙的人。 然而，只要透过修行提升魔力的消耗效率，就能以少量魔力长时间发挥超人般的力量，因此许多名留青史的冒险者也都是这种职业。 「呃——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我记得你是跟我们同班的威德林吧？隔壁领地鲍麦斯特家的八男。」 使用长枪的女孩和我们同年，是一位将长及腰际的火红秀发随便梆在后面，苗条的身材给人类似猫咪印象的美少女，伊娜·苏珊·希伦布兰德。 她的老家，在布雷希柏格当地经营一间教士兵们枪术的道场。 虽然名字很像贵族，但其实她的老家并非正式的贵族。 她家的身分是陪臣，而且还因为枪术精湛，代代被布雷希柏格的领主布雷希洛德藩侯任命为指导士兵枪术的师傅。 所谓正式的贵族，是指受到王国任命的人与其家族。因此不只布雷希洛德藩侯和他的家人是贵族，像我老家那样的弱小骑士也姑且算是贵族。 一旦成为大贵族，就会有身分高贵的家臣和亲族，收入也会远远超过我们家。 虽然最近不晓得个中差异的平民变多，但就算搞不懂也不会有人困扰，所以也没什么问题。 我记得这位伊娜·苏珊·希伦布兰德在自我介绍时，曾说过自己是三女。 陪臣的三女通常没办法嫁到同地位的陪臣家，因此她才想成为冒险者自力更生。 其实很多女性都是因为类似的原因成为冒险者。 无法继承家门的陪臣子女的悲喜剧，和贵族是一样的。 女性要从军并不容易，因此对实力有自信的女性通常都会以冒险者为目标。 「那个……谢谢你。」 冷艳型美少女害羞道谢的光景实在太漂亮了。 「谢啦。威尔同学。」 另一位用绰号称呼我的少女，也跟著向我道谢。 「居然一下子就叫我的绰号。」 看来她似乎有听见艾尔怎么叫我。 「不行吗？」 「我是无所谓啦……」 另一位少女虽然和我们一样是十二岁，但身材娇小的她，一不小心就会被看成十岁。 不过既然能靠魔斗流当上资优生，表示她的实力应该不错。 虽然蓝色短发底下是张有点偏圆的脸，但看起来仍十分可爱。我记得她应该是叫露易丝·尤兰妲·奥蕾莉亚·欧佛维克。 既然能记得这些事，或许我的记忆力比想像中好也不一定。 不过包含我自己在内，贵族的名字大多既麻烦又长到没必要。 听说她的老家在布雷希柏格教导士兵魔斗流，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臣的家系。 我想起她在自我介绍时，曾说过自己和伊娜一样是三女，想靠成为冒险者自力更生。 坦白讲，预备校的资优班里，有许多人都是类似的状况。 当然，一般班级也有很多这样的人。 这证明贵族这行并不像讲起来那么轻松，就算在这个世界也很难生存。即使是贵族的小孩，要是让大家都成为贵族，那不管王国有多少预算或领地都不够。 因此，超出范围的子孙就会降为平民。 最近王族内的这种例子也开始增加，大家都知道即使出生在王家，仍不能保证绝对安泰。 「你们真的帮了大忙。」 「感谢，感谢啊。」 救到的两名美少女碰巧都是同班同学，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旗标立起（注：指满足了引发某种特定状况的条件）吧？ 仔细想想，在日本根本不可能遇到这种状况。 平凡地度过学生时代的我，从来没遇过漫画里那种主角拯救被不良少年缠上的同班美少女的场景。 话说回来，到底几年没有同世代的女性找我说话了？ 或许是从还是一宫信吾时，和同公司的同期女性说话以来了。 来到这里以后，我顶多只有在来布雷希柏格卖肉与毛皮时和中年女客人说话，在图书馆向柜台小姐询问书放在哪，或是跟店里的女店员点菜。 我应对女性的技能一定已经生疏了。 虽然原本就不怎么样。 「魔法真是厉害。」 「我还是第一次在极近距离下看见威尔同学的魔法。」 两人都握著我的手对魔法表示惊叹。 即使外表比日本人成熟，我还是被区区十二岁的小女孩弄得脸红心跳。 这大概是受到不擅长应付女性的内在，以及威德林的身体年龄的影响吧。 「那个……我好歹也救了你们。」 「不好意思。其实艾尔同学也很厉害……」 「魔法这种东西真的太犯规了……」 艾尔看著瞬间打倒十只狼的我，叹了口气。 「哎呀，真是帮了大忙。」 名叫露易丝的少女边道谢边黏著我。 虽然道谢时语气随便，不过也许与狼的死斗还是吓到她了。 尽管和我们同年龄，但稚嫩的外表仍让她的行动显得非常自然。 至于被贴上时，我因为感觉到她的体温和味道而有些心跳加速的事情，还是暂时保密好了。 看来长达七年的孤单生活，果然让我应付女性的能力大幅下降。 「露易丝，这样会给威德林添麻烦吧。」 「是吗？他应该有点高兴吧？」 虽然这两个人同年龄，但在角色分配上，露易丝似乎是天真无邪的妹妹，而伊娜则是可靠的姊姊。 劝谏露易丝的伊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稍微成熟一点。 所谓的冰山美人，应该就是指这种女孩吧。 「拯救美少女危机的年轻魔法师。之后两人之间……」 「居然自己说自己是美少女……」 「这种事情是先讲先赢。再加上伊娜，就是三人之间……」 「我也是吗？当然我是很感谢啦。」 「威尔同学如果被伊娜这种女孩道谢，也会觉得脸红心跳吧？」 「唉，正常来讲是如此。」 「喂，都不跟我道谢吗？」 虽然同样有帮忙的艾尔不知为何有点被冷落，但在这起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后，我们和两位美少女成了朋友。 回收完能卖的狼毛皮后，我们四人回到布雷希柏格。 「不过，你们真的不要狼的毛皮吗？」 「没关系啦，就当作是救了我们的谢礼。」 「或许还称不上谢礼呢。毕竟有一半以上都是被艾尔同学和威尔同学打倒的。」 其实我们赶到时，现场已经死了八只狼。 她们靠自己的力量打倒了八只狼。 不过她们的体力也在这时候到达极限，无法继续打倒狼，只能持续防守。 我认为先被打倒的那八只狼的毛皮应该是属于她们，但两人却将那些毛皮当成救助的谢礼送给 我们。 我往旁边一看，就发现艾尔一脸非常开心的样子。大概是为收获增加感到高兴吧。 而且站在她们的立场，应该也不想欠我们人情。 既然如此，这时候还是坦率收下比较好。 虽然不能说是回礼，但我提议请她们吃晚餐。反正我原本就欠艾尔一顿晚餐。考虑到入手的毛皮，即使一个人变成三个人也没什么差别。 「哇——！省一餐的钱了。」 「露易丝，你这孩子……不好意思喔。」 在两人答应后，我们先将猎物放到预备校指定的由冒险者公会经营的收购所，然后移动到预备校附近的餐厅。 以前我曾经装成住在布雷希柏格附近的农民，利用商业公会的会员证在市集卖猎物，不过现在只要带去指定的收购所，所以非常轻松。 基于以前的习惯，我本来还以为要先解体，不过收购所有专业的解体师傅，因此预备校反而提醒我们这些外行人别擅自解体。 这似乎是因为由技术差的人解体，会害价格下降，但我也因为节省工夫而乐得轻松。 此外，我在采购所的柜台还遇见了认识的商业公会职员。 在柜台被叫到时，我本来还担心不妙，但对方看起来并不在意。 事后艾尔跟我说明「扮成农民小孩做副业的贵族小孩，在这里根本就不稀奇。我也做过一样的事情」。 我本来还担心要是被人发现我基于犯罪目的使用假名会很麻烦，但据说贵族小孩打工用的假名能够确认身分，反而令人安心。 进一步而言，据说专业的公会职员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是农民或贵族的孩子。这部分只能说真不愧是专业人员。 的确，那位商业公会的职员后来也没向我搭话。 「七号号码牌的客人。」 「有。」 结果一头猪连毛皮卖了三枚银币，合计八只的兔子连毛皮卖了四枚银币，三只珠鸡卖了三枚银币。 剩下的狼虽然肉不能吃，但毛皮的需求量意外地多，所以二十只份的毛皮卖了六枚银币。 今天合计赚了十六枚银币，一人八枚。换算成日圆，就是八万圆左右吧？ 尽管难以想像是打工会有的金额，但这也是多亏我们特地跑到远方的猎场。在城镇附近狩猎的人们，正常来讲只能赚到这一半的金额或甚至空手而回。 而且既然是到远处的无人地带狩猎，危险自然也会跟著增加。 最后导致像今天这两位小姐那样的结果。所以报酬才会比在附近赚钱高。 「原来传闻是真的。」 「传闻？」 「嗯，听说鲍麦斯特家的八男，会使用很强的魔法。」 抵达预备校附近那间学生们常光顾的餐厅后，我们挑了一张里面的桌子，点了四人分的今日推荐晚餐。 虽然一人份一枚铜板有点贵，但内容有放了许多肉的浓厚炖菜、炸河鱼、新鲜沙拉，以及两片柔软的白面包，饮料可以选择茶或咖啡，另外还附了一个苹果派当点心。 这内容确实值这个价钱。 「不好意思啦，让你请这么贵的一餐。」 「毕竟是艾尔赌赢了。」 「不好意思，让你连我们一起请。」 「反正今天的收入丰厚。」 因为肚子也饿了，我决定先解决眼前这些温暖的餐点。 等连甜点都吃完后，我们一面享受餐后的红茶或咖啡，一面聊天。 「不过真是一场灾难呢。」 「那个……因为我们在猎一头大猪时花了太久时间。」 在艾尔的慰问下，露易丝开始说明她们为何会被那么大群狼包围。 虽然她们和我们一样，运气很好地在远离城镇的地方发现了一头大猪，但似乎因为在处理时费了太多工夫，才会让血腥味引来那些狼群。 而且先被她们打倒的八只只是第一群，后来的十二只是第二群。 即使是资优生，她们毕竟只有十二岁。 连续遭遇两批狼群，这负担对现在的她们来说还太重了。 「而且我们其实是第一次打猎。」 按照伊娜的说法，她平常都是在道场训练，没有和别人一起狩猎的经验。 所以才会在体力分配上出错。 「你们以前没有打猎过？」 「威尔，其实这没什么好意外的喔。」 「是这样吗？」 「嗯。对住在城里的贵族或陪臣来说，这还满正常的。」 如果老家是像我和艾尔那样的乡下地方，那即使是贵族也会打猎。 因为以农务优先，所以猎人不多，再加上不会有冒险者来，因此才会被当成锻炼武艺或兴趣的一环。 「住在城里的贵族或士兵，总不能抢猎人或冒险者的工作吧？就连弓箭训练，都有正式的作法。他们会在庭院设置箭靶，持续朝那里射箭。至于兴趣和娱乐，也是要多少有多少。不过还是有一定人数的贵族，会把狩猎当兴趣啦。」 看来长年的孤单生活，对我的影响还是很大。 和艾尔不同，我对其他贵族的事情几乎完全不了解。 「如果是单独行动的狼，那还不足以让受过一定训练的人陷入苦战。不过它们只要聚在一起，危险度就会一口气上升。要是平常没在狩猎，意外地不会知道这些情报。」 狼可怕的地方在于会集体发动袭击，即使打倒其中几只或让它们负伤，自己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受伤，逐渐丧失体力，也常有人因此在最后丢了性命。 「而且你们组队的方式错了。」 使用枪的伊娜，和使用魔斗流的露易丝。 因为两人都是属于前卫型，所以艾尔建议至少要有一人准备弓。 「就这方面来看，我是使用剑和弓，威尔会使用弓与魔法。所以非常平衡。」 「我觉得这和平衡无关。」 「为什么？希伦布兰德。」 「叫我伊娜就好。我说啊，虽然你的剑术的确很优秀，弓箭也用得很好。不过威德林的魔法实在太厉害，所以这些根本就没影响。如果是威德林，就算随便找个孩子搭档，结果还是会一样吧？」 「说得也是。我能理解伊娜的意思。威尔同学的魔法，已经是超一流冒险者的等级了。」 露易丝也赞同伊娜的发言。 「不然根本无法用魔法箭同时杀掉十只狼。不只魔力量，就连魔法的精密度也已经到专家等级了。」 的确就如伊娜所说，我对魔法的精密度还满有自信的。 毕竟我可不是平白被家人冷落和持续特训魔法六年以上的时间。 没错，我以孤独为粮食，将一切都赌在魔法的锻炼上。 绝对不是因为我没其他的事情可做。 而且尽管期间不长，但我还有一个曾经照顾过我的伟大师傅。 多亏他的教导，我才能有效率地锻炼魔法。 「虽然我不会说这样狡猾，但艾尔在伙伴方面真的是压倒性地受到眷顾。」 「没办法。这只能说是运气。」 如果是一般人这么说，通常会让人觉得不敬，但艾尔就是有股不可思议的魅力，他的性格不容易树敌，非常让人羡慕。 而且艾尔说的也是事实。 虽说是偶然，但我们只是碰巧在入学典礼后成为朋友。 更何况艾尔目前也算是个剑术优秀的高手。 在弓术方面，就算说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也不夸张。 我从来不觉得他有扯过我的后腿。 「艾尔文说得没错。」 「的确。这也算是运气。萍水相逢也是有缘啊。」 「我和露易丝负责前卫，艾尔文视状况用剑当前卫或用弓当后卫。再加上用弓或魔法当后卫的威德林。我们就能组成非常平衡的队伍。」 「总觉得我们好像擅自被当成一队的了……」 女孩子这种生物，在可爱和柔弱的背后也兼具了强悍。 尽管这是前世也多少经验过的事实，但我似乎还是有点太小看她们了。 隔天，我和艾尔一进预备校的教室，马上就被担任班导的公会职员叫住。 「鲍麦斯特，阿尼姆。我从希伦布兰德和欧佛维克那里收到队伍申请书了。」 「啊？」 在入学典礼时，的确曾说明过关于组成队伍的事项。 冒险者存活的诀窍，除了自己的实力以外，就是找到好的伙伴。 因此难得就读预备校，就应该趁这段时期和一起念书和训练的同伴组成良好的队伍。 名叫队伍申请书的东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存在。 只要利用这个申请，之后举行队伍实习时，就会以申请的队伍为优先，站在预备校的立场，能知道这些成员在打工狩猎时会一起行动，也会比较安心。 「你们的队伍还满平衡的。看来值得期待喔。」 「那些家伙……」 （这应该就是轻小说常提到的旗标立起吧？） 唉，反正她们看起来不像坏人，一直单独或和身为男性的艾尔行动也没什么意思，总之我决定先看看状况再说。 中场四 同年级的魔法师 （好厉害……） 我——伊娜·苏珊·希伦布兰德只能惊讶不已。 在我因初学者常见的失误和好友被狼群包围时，突然有人用「土壁」和「魔法箭」救了我们。 透过和枪术修行一起锻炼的动态视力，我也有看见两只普通的箭飞过来射死了两只狼。 不过，就连这平常应该会觉得厉害的弓术，在那魔法面前都显得逊色。 尽管原因不明，但因为才能的关系，魔法师的数量极度稀少。 听说在那当中，能成为厉害魔法师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实际上在我家侍奉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雇用的魔法师中，应该也只有身为首席魔法师的布兰塔克大人能使出和刚才那个魔法匹敌的招式。 而且他还是曾以一流冒险者的身分活跃三十年以上，因为讨伐过龙而受到王国表扬的人物。 能使出和那种人物匹敌的魔法的人，到底是谁？ 抱著这样的想法，我开始寻找施展魔法的人。 然后发现和我一起上冒险者预备校的同学。 刚才使用魔法的，应该是和我同年龄的同学，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 （没想到他的实力居然如此坚强……） 在进入冒险者预备校时，我曾经听说过一个传闻。 我家侍奉的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附庸，被称作「山另一头的贫穷骑士家」的鲍麦斯特家的八男，靠展现魔法通过了资优生考试。 如果只是入学就算了，因为靠魔法通过资优生考试非常困难，所以自然会掀起话题。 毕竟无论魔法再怎么贵重，这世界还是不至于天真到让只能叫出火种或一杯水的人成为资优生。 这点程度的魔法，在讨伐魔物时根本派不上用场。 既然能通过资优生考试，就表示他应该有一定程度的实力。 而他在实技测验中靠施展什么样的魔法合格的情报，当然也传到了布雷希洛德藩侯家。 这是因为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也有介入预备校的营运。 然后正因为有关系，所以情报反而不会流到我这种小角色这边。 这间预备校的学生中有很多贵族子弟，之所以隐匿这些情报，是为了不让他被其他贵族盯上。 拜此之赐，就连我家也只收到片断的情报。 毕竟我家的地位，其实并不怎么高。 预备校的入学典礼结束后，我也靠枪术参加了资优生考试，之后我便和同样靠魔斗流通过资优生考试的青梅竹马露易丝，一起观察传闻中的鲍麦斯特家八男。 当时他正和隔壁一位叫艾尔文的男孩融洽地聊天。 由于推测他应该能使用初级到中级程度的魔法，其他同学也都对他投以热烈的视线。 只要能和他搭档，就能狩猎大目标或值钱的魔物，所以大家都想让他加入自己的队伍。 不过他只和艾尔文说话，几乎没和其他同学——特别是女同学说过话。 莫非他不擅长应付女孩子？ 而且还有另一件让人困扰的事情。 因为以资优生身分入学的魔法师就只有他，所以魔法的实技课程就取消了。 预备校姑且也有魔法的讲师，但只是个超过八十岁，很少来预备校的老人。说来残酷，但这似乎是因为魔法师不足的状况非常严重，所以很少会有现职的魔法师来当预备校的讲师。 拜此之赐，鲍麦斯特家八男的魔法实力至今仍然不明。 即使他上课认真，又经常和艾尔文说话，但果然除非有事，否则他完全不会和女生说话。 我也只跟他说过一两句话，就连那个露易丝都说「想要有和他来往的契机」。而能当成契机的东西，大概也只有在预备校允许的狩猎中努力取得好成绩。 如果成绩优秀，或许对方会主动过来邀约，或是自己要去挖角也比较容易。 其他同学们也都转换成这种想法，拼命准备狩猎。 我也重新下定决心，要和露易丝搭档取得好成绩。 「伊娜说得没错。我们要做出成绩，让他觉得值得和我们组队。」 虽然我们在决定好作战方针后努力狩猎，但鲍麦斯特家的八男最后好像果然还是和艾尔文一起组队狩猎。 莫非他不擅长应付女孩子？ 尽管我们下定决心开始狩猎，但却因为太贪心而没分配好体力，被狼群包围。 或许是我因为从小就被说有枪术的才能，在资优生中也算是成绩顶尖，所以才会因此大意。 「伊娜。状况有点不太妙。」 露易丝也和我一样没分配好体力，陷入疲惫。 （这样下去，或许真的会完蛋。） 就在我这么想的瞬间，突然有两只箭从我们后面飞过来，刺进两匹狼的头部。 （技术真不错。） 看来似乎有人来救我们了。 稍微松了口气后，这次换有土墙包围我们，完全遮断了狼的攻击。 （咦？魔法？） 看来我们因为魔法的支援而获救了。 等土墙消失后，眼前只剩下狼全灭的尸体，和传闻中的鲍麦斯特家八男与艾尔文。 （这就是露易丝说的契机？） 虽然脑袋里这么想，但实际见面时却说不出话来。 即使没因第一次被男孩子救而脸红心跳，也无法做到像露易丝那样的我，不自觉地问了蠢事。 「我们没事……我记得你是跟我们同班的威德林吧？隔壁领地鲍麦斯特家的八男。」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很糟糕。 明明是有说过话的同班同学，居然还问人家这种事。 我果然不适合像一般女孩那样道谢。 迫于无奈，我只好将事情交给擅长这种事的露易丝处理。 「那个……谢谢你。」 虽然之后我有马上道谢，但多少还是感到有点自我厌恶。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同班同学拯救。 坦白讲，要不是有他们的帮忙，状况真的很危险。 我们对自己似乎有点过度自信了。 「不过，你们真的不要狼的毛皮吗？」 虽然托露易丝的福，我们总算让他有了好印象，但感觉救了我们的鲍麦斯特家八男与其说是少 根筋，不如说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他不仅完全没摆出恩人的态度，甚至还问我们要怎么分配获得的毛皮。 （真是个怪人……） 不只如此，他甚至还说要用今天赚的钱请我们吃饭。 他该不会是个好人吧？ 毕竟他可是那个有名的贫穷骑士爵家的八男。 照理说他平常的生活，应该比我们穷很多才对。 虽说是陪臣家的女儿，不对，正因为是这种立场，我才更清楚邻近弱小贵族家的财政状态。 正因为知情，所以才会觉得有点难过。 这个和平的世界没有战争，正因为如此，无论王族、贵族或甚至陪臣，都必须设法在战争以外的领域做些什么。 无法继承家门的孩子们都拥有共通的悲哀，而且和能够从军的男性不同，女性就连出路都非常狭窄，不是想办法嫁到好人家，就是设法像我这样以冒险者的身分维生。 只不过以我的身分来说，前者实在过于困难。 顶多只能当退休的老年贵族的妾或继室，就算成为小领地贵族的妾，大概也只能排第三到第五。 在下嫁的人当中，能嫁给商人就算是运气很好了，甚至还有人只能死心地嫁给豪农。 既然如此，那不如以冒险者的身分独立还比较好。 有人曾脱口说出「难道都没有战争吗」这种危险的话，但我相信应该也有人在心里表示赞同。 要是贵族能因为战争而减少，或许就有机会轮到我们出场了。 「叫我伊娜就好。我说啊，虽然你的剑术的确很优秀，弓箭也用得很好。不过威德林的魔法实在太厉害，所以这些根本就没影响。如果是威德林，就算随便找个孩子搭档，结果还是会一样吧？」 难得大家有机会一起吃饭，我却不自觉地对鲍麦斯特家八男的伙伴艾尔文说出了多余的话。 虽然还在观望的人很多，但听说已有许多预备校学生盯上了会使用魔法的鲍麦斯特家八男。 男生是把他当成候补队员。 女生是把他当成优秀的婚姻对象。 尽管感觉为时过早，但这种事情就是一种竞争。 特别是在冒险者预备校就读的贵族子弟，可以说有一半已经是平民了，因此为了自己的将来，大家都非常拚命。 虽然讲这种话可能让人觉得我们瞧不起平民，但大家现在正面临会不会失去自己生来就拥有的身分与待遇的关键时期。 不仅会变得特别拚命，甚至还有许多人想对别人落井下石。 其实贵族的世界非常难生存。绝对无法只靠漂亮话活下去。 （只要能和威德林组队，顺利的话……） 因为是优秀的魔法师，运气好或许会被封为贵族，即使并未如此，也能确保收入优渥的生活。 若能够成为哪个贵族家的专属魔法师，子孙甚至还有机会建立陪臣的世家。 男子能成为家人或侍卫，女子当然是成为妻子。 即使是在冒险者预备校，还是有许多人在这里寻找第二个人生。 虽然是非常现实的话，但贵族或陪臣的次男、次女以下的孩子们，根本就不能在这里悠闲过活。 必须要有先动手的先赢这种程度的厚脸皮才行。 能继承家门和领地的长男，以及能嫁到好人家的长女，应该会在背后批评我们这种想法吧。 不过那是因为他们站在受惠的立场。 反正冒险者预备校的贵族子弟，其实已经有一半没被当成贵族了。 只能以冒险者的身分，赚到和身分无关的大笔金钱，或是闯出名气让贵族雇用。 不然就是在感到极限时退休前往开拓地，或是自己开始经营小牛意。 倒不如说，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 王国内也有很多平民阶级自称曾是贵族的子孙。 因为命名并未受到身分的限制，所以平民中也有很多人的名字像贵族。 只是一般都会有所顾虑，不愿意自报姓名而已。 「我讨厌那种生活。」 吃完晚餐后，和威德林道别的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旁边的青梅竹马露易丝也一样，等成年就必须离开家。 虽然也能选择留下，但这就表示无法拒绝父母帮自己谈的婚事。 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不可能遇到好婚事，即使对象是超过七十岁的老人，只要留在家里就无法拒绝。 几乎等于是附赠的三女如果成人后还想留在家里，就是这个意思。 「伊娜头脑好，所以想得很多呢。」 虽然因为外表稚嫩而不常被这么想，但其实露易丝比我聪明多了。 就算既是邻居，又是立场相似的青梅竹马，让我们成为好友的原因，还是内心深处和彼此相似。 「我觉得我们得到机会了。」 「嗯——你是指威尔同学的事情吧？」 即使难堪地被同龄且同样打算成为冒险者的同学从狼手屮救出，但这并不表示我们非常弱。即使换成其他资优生，大概也会是相同的结果。 简单来讲，就是威德林太强了。 「伊娜长得很漂亮，所以应该能吸引威尔同学吧？」 「才没这回事。」 我从小就常被周围的人称赞脸长得漂亮。 虽然我不认为原因全都出在学习枪术身上，但我也经常被人说眯起眼睛时很恐怖。再来就是只要一开始想事情便会变得寡言，看在无法理解我在想什么的男性眼里，应该只会觉得我是个偶尔讲话很毒的女孩子。 我实在不觉得自己会是威德林喜欢的类型。而且我又是标准身材，不如说外表可爱的露易丝还比较受男性欢迎。 「可是我个子很小。」 「也有人就是喜欢这种类型。」 「我还以为伊娜突然想说什么。虽然体型将来会随著年龄变化，但即使伊娜有机会变好，我可能还是没什么希望……」 即使如此，威德林还是有可能喜欢露易丝这种类型的女孩。 把我一起加进去，就有两种类型了。选项这种东西还是愈多愈好。 不过，总觉得自己讲这种话也没用。 「开玩笑的啦。总之现在光是能成为朋友和一起组队，就已经算很好了。」 露易丝偶尔会乾脆地计画很夸张的事情。 根据规定，预备校的学生在毕业前不能进入魔物的领域。 不过例外是从每年后半开始，由熟练队伍担任教官的实习。 为此大家都会事先组好队伍，再透过狩猎确认彼此的默契，而无法做到这点的人就算被说没资格当冒险者，恐怕也无法反驳。 所以大家都认为现在是重要的时期。 「竞争者应该很多。」 「对啊。只要有威尔同学在，就能大幅领先别人，别看艾尔同学那样，他也是名厉害的剑士。」 话虽如此，也只有笨蛋才会突然就提出组队邀请。 即使没实力的人突然邀别人组队，看在实力高超者的眼里，也只会觉得是「请收留我这个碍事的累赘」。 「如果冷静下来思考，我们又是如何？」 「嗯……」 坦白讲，应该不会比其他资优生差。 毕竟我们两人的入学成绩都是前五名。 「想再多也没用，还是先交申请表吧。」 「露易丝，你这个人啊……」 我的好友露易丝，就是个偶尔会像这样靠直觉采取行动的人。 不过，那些结果通常意外地都不坏。或许她的直觉非常敏锐。 「不行的话，对方应该会撤销啦。」 「为什么你的行动这么积极……」 于是我们抱持赌一把的心情，提出了四名队员的组队申请。 然而就在隔天提交组队申请表时，班导塞克特老师意外地没有反对。这让我吓了一跳。 「入学排名前五名内的四个人啊。战力平衡也不错，毕竟这种事情攸关性命。总不能为了让别人累积经验，就要你们和成绩较差的人组队。」 因为攸关性命，所以身为前冒险者的塞克特老师，才没办法要成绩优秀者和较差者组成实力平均的队伍。 而且我们还不是职业的冒险者，只是不成熟的实习生。 让排名接近的人组队，让成绩较差的人透过狩猎累积经验，以及进行能让他们将来有办法对付魔物的训练。这才是正确的预备校的目的。 「优秀队伍当然是愈多愈好。把申请表拿去交给总务吧。」 队伍申请意外乾脆地就通过了。 唯一的问题，是关键的威德林他们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感觉那才是最大的问题。 「放心啦。」 另一方面，露易丝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某方面来说，这女孩真的是个大人物。虽然被擅自编入我们队伍的威德林他们也一样…… 「吶，艾尔。」 「虽然我不是完全没有意见，但和成绩不佳的人组队也没什么意义。大概就这样吧。」 「是这样吗？」 「冒险者也和其他工作一样。如果合作后发现不行，就解散再重新组队。又没有规定一辈子者要待在同一队。」 「这么说也有道理。」 虽然威德林似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艾尔文的想法倒是极为现实。 反正申请已经通过，如果合作后发现不行，再另外想办法就好。 实际上，即使是一流的冒险者队伍，也百分之百不可能一直维持和初期一样的成员。 大家都是反复组队和解散，替换部分的成员，不断让队伍变好。会抱持这样的想法，可说是人之常情。 「算了，这样也好。那么，请多指教啦。」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优秀的魔法师，都这么不拘小节吗）。」 姑且不论自己的好友，既然威德林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我下定决心得先努力不让自己扯后腿才行。难得有这个机会，这也是当然的。 毕竟他是救过我们的王子殿下。 中场五 某位少女的君主家与老家 虽然我觉得我们这样行动就行了，但实际上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又是怎么想的呢？ 明明未成年却能使用那种程度的魔法，考虑到未来性，自然应该会想先下手为强。不如说若做不到这点，就算被人说没资格当大贵族也无可奈何。 不过，现任布雷希洛德藩侯在这方面应该非常优秀才对。 他在我刚出生不久，就当上了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当家。 因为至今仍常被老一辈的家臣提及的那起悔恨的失败。 他在二十岁前就继承了因远征魔之森失败而战死的前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地位，一面忍耐统治其他领域的大贵族，或周边那些从以前就相处得不融洽的附庸们的干扰与干涉，专心统治领地，这也为他赢得了比上一代还优秀的评价。 然后，关于魔之森远征失败的事情，其实很少人真的相信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是基于鲍麦斯特家的请求，这种表面上的原因。 在传来前代当家战死，其他军队干部和军队也几乎全灭时，听说还有人在听了报告后吐血。 那就是现任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哥哥，长男丹尼尔大人。 拥有天才般的头脑，受到前代当家宠爱的他，似乎得了不治之症。 病情已经十分严重的他，在收到报告后大喊『明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只要有阿玛迪斯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父亲这个笨蛋』，就这样猝死了。这真的是只能用悲愤而死来形容。 然后，是关于据说能治疗他的疾病，由可能住在魔之森的古代龙血制成的灵药的传闻。 写到这里，应该谁都能猜到完整的剧情。前代当家为了拯救罹患不治之症的长男进行无谋的远征，并利用宗主的立场，请求鲍麦斯特家派出援军。 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已经可以说是强制了。从家的实力来看，根本就不可能拒绝。 然后，远征彻底地失败了。 虽说是不属于国军的诸侯军，但在这个没有战争的时代居然出现近两千名的战死者，王宫和其他贵族们不可能不谈论这件事情。更何况在战死者中，还包含了现任当家。 当然，为了大贵族的尊严，他们必须尽可能隐蔽事实。 布雷希洛德藩侯是基于鲍麦斯特家的请求，才会接受这场远征，只是错估在魔之森栖息的魔物实力，才会造成莫大的牺牲。 只要对事情有一点了解，马上就会发现这种说明是谎话。 不过，这种谎话偶尔会变成事实。 对王宫而言，统括南部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混乱，只会对南部平稳的统治造成妨碍。 所以他们什么都没对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说。 无论是曾进行远征的事情、鲍麦斯特家主动要求的谎言，还是这一切都是为了重病儿子的事实，他们都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而且也没打算对被迫背黑锅的鲍麦斯特家给予任何惩罚。 大家虽然都隐约知道真相，但绝对不能说出来。 看在仍是孩子的我的眼里，这就是所谓骯脏的政治世界的事情。 尽管可怜的是鲍麦斯特家，但据说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也因此在给士兵们的补偿金和交易上给了他们一点方便。 虽然损害了他们的名誉，但仍不忘以金钱和现实的利益加以填补。 因此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家臣或士兵，应该很少有人对鲍麦斯特家心怀怨恨。毕竟许多事情就算说了也没用。 偶尔似乎也有只能将失去家人的愤怒矛头指向他们，或是真的愚蠢到连真相的传闻都不知情，认真非难鲍麦斯特家的人。 我对鲍麦斯特家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结。 就算跟我讲那种刚出生时发生的事情，坦白讲也只会让我感到困扰。 父亲和哥哥们因为失去了几十名道场的弟子，所以心里或许还有点疙瘩也不一定。 至少我从来没听他们公开谈论过这些事。 我的老家，希伦布兰德家是以枪术师傅的身分，代代侍奉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家系。 作为骑士修养的武艺，如同贵族在被任命时宣誓的话一般，平常看起来体面的剑术受到非常大的重视。 平常参加仪式时，身分高贵的人物也会配戴既昂贵又美丽的剑。 不过在实际的战场上，还是较为重视能远距离使用的弓，和攻击范围较长的枪。 战场上绝大部分的死伤者，都是由这两种武器造成的。 故事里常提到的骑士间用剑一对一的对决，平时根本没那么常发生。 因此，实际上指导枪术的武官，地位和待遇都比较高。 不过，家里的状况还是没富足到能让三女悠闲生活的程度。 三女就连嫁到相同的陪臣家都很难，所以我从小就为了自立而学习枪术。 幸好我似乎算是有这方面的才能。连父亲也常遗憾地说「要是你是男的就好了」。 虽然技巧方面仍敌不过父亲，但其实我拥有比一般人略多的魔力。 只要稍微训练，一天就能产生几杯分的水。 尽管效果不大，但其实这个魔力非常有用。 只要让这个魔力一点一点地在自己的体内流动，就能强化我的身体能力。 拚命训练这项技术后，我在实战形式的模拟比赛中已经不输给父亲或哥哥们了。 不过，这同时也产生了另一个遗憾的结果。父亲和哥哥们开始疏远我。 我知道他们仍将我当成女儿或妹妹疼爱。不过，在枪术道场的弟子方面的关系却日渐疏远如果我是男性，至少还能选择靠这个技术留在老家当师傅。 遗憾的是，我是女性。 身为三女，我并不算是个优秀的新娘，而枪的技术和嫁人又完全无关。 倒不如说，因为谁都不想被人笑是比妻子弱的丈夫，所以反而没人会想娶我。 因为这些原因，我——伊娜·苏珊·希伦布兰德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就读。 我靠自豪的枪术，参加了资优生考试。 再来只要想办法和露易丝一起以冒险者的身分独立，就不会给家里添麻烦了。 因为我还是非常感谢他们至今养育我的恩情。 第八话 现任布雷希洛德藩侯 「哎啊，今天也是大丰收呢。」 「主要还是因为猎到一头熊。」 「就是啊。艾尔同学那致命的一击真的很漂亮。」 「呵呵，我可是有好好计算不会伤到熊胆的位置呢。」 不知不觉间，我们加入了从狼群底下救出的两位美少女的队伍，但不知为何，我似乎成了新队伍的队长。 虽然我前世连班级干部都没当过，但实际当过后我才发现，其实意外地没什么工作。 放学后，我们四人尽量前往没什么竞争对手的遥远猎场，再让我用「探测」寻找猎物。 简单的猎物就随意交给适合的成员狩猎，较大的猎物就活用队伍的特性，四人一起战斗。 尽管一开始对新加入的两人感到有些不安，但看来那次狼群事件主要是因为运气不好。 即使有猪冲向自己，伊娜也能靠精湛的枪术准确命中猪的头顶，将它一击毙命，露易丝则是能利用消除气息靠近敌人的特殊技能，轻易抓住连职业猎人都不容易猎到的珠鸡。 四人一起行动时，即使被狼群或复数的熊袭击也不必惊慌，效率和收入也会跟著变好。 现在我们四人已经会理所当然般的一起出去狩猎。 「今天也去木叶亭吃晚餐吧。」 「今天的推荐菜单是什么啊？」 就在我们将猎物留在收购所准备去吃晚餐时，我发现担任班导的老师从预备校校舍朝我们走过来。 他是公会的中坚职员，过去似乎是个实力相当坚强的冒险者。 虽然可惜最后被迫因伤退休，但仍像现在这样继续指导后进。 他今年三十七岁，已婚并育有两个女儿。 要养活家人应该很辛苦吧？ 冒险者公会的工作虽然安定，但月薪也是出了名的低。 「喂——你们几个。」 「塞克特老师，有什么事吗？」 「嗯，有人透过预备校送了这东西过来。」 班导拿著四个信封，我将其中写给自己的信拆封后，发现里面装了园游会的邀请函。 「园游会吗？」 「主办人是布雷希洛德藩侯，所以一定要出席。」 「我知道了。」 不知为何，我们似乎被迫出席布雷希洛德藩侯主办的园游会。 「不过，为什么会招待我去园游会呢？」 「因为威尔同学的老家，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附庸吧？」 三天后的假日上午，我们四人稍加打扮后，便准备前往园游会的会场。 我和艾尔今天穿的是紧急订制的贵族用礼服。 顺带一提，价格是两枚银板，换算成日币约二十万圆，我和艾尔都为这笔临时花费感到心疼不已。 伊娜和露易丝因为老家有礼服，所以不必重做，但被迫花钱买搭配的首饰和鞋子的她们，果然也同样非常心疼。 两人还一起哀嚎著：「用来买新装备的储蓄……」 难得生为漂亮的女孩子，我觉得她们其实可以开开心心地好好打扮一番。 「这么说也对，我家好像的确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附庸。」 「说什么好像……」 「毕竟和我没什么缘分。」 虽然曾经因为对方吃过大亏，但宗主还是宗主，没办法轻易切断缘分，或许这也可以说是弱小贵族的悲哀？ 然而仔细回想，我完全不记得父亲或哥哥有参加过这类园游会或派对。 倒不如说，他们甚至从来没离开过领地。 毕竟要越过一座山脉才能出席，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布雷希洛德藩侯应该也不想因为不重要的圜游会或派对，为鲍麦斯特家造成多余的负担吧。」 我想露易丝的推测应该没错。 不过，依赖对方的好意而错过交际机会的父亲和哥哥，果然还是不太适合当贵族。 关系和人脉，都有花上一生建立的价值。 在我的前世，就连快迈入老年的公司顾问都会特地在朝会时如此强调。 「这次刚好威尔人在布雷希柏格，所以才会请你当代理人吧。」 「代理人啊……」 因为必须等成年后才能自己宣布放弃鲍麦斯特家的继承权，所以我目前姑且仍算是贵族的一员。 状况和我相近的艾尔应该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被叫去，而伊娜和露易丝原本就是布雷希洛德藩侯陪臣的女儿。 这两人都以优秀的成绩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因此布雷希洛德藩侯也可能是想趁现在招揽她们。贵族真的是不管做什么，都会在背后计画各种事情的生物。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我的想像。 派对地点，是在布雷希洛德藩侯位于布雷希柏格市中心的自家庭园。 不愧是领主家的庭园，那里似乎宽广到能够容纳数百位客人，让他们悠闲地用餐、喝酒或畅谈。 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每年都会办一次这种圔游会，招待内外贵族与其家人、陪臣与其家人、平常有往来的商人，以及各种公会或教会的关系人士。 此外，冒险者预备校的校长和部分讲师，以及拥有贵族身分的学生们，也都不分班级地被叫来了。 我也在这里看见了几张熟悉的脸孔。 「像这种时候，就能确认自己真的也是贵族呢。」 「艾尔以前有参加过这种派对吗？」 「多少啦。我家也有宗主。那个宗主也会定期举办派对。」 虽然艾尔是优先顺序较低的五男，但还是出席过几次这类型的派对。 「不过，不愧是身为南部首席贵族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派对，食物和酒都非常豪华。我家的宗主是子爵，所以菜色就差了一点。」 艾尔边说边积极地对料理出手。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毕竟我们才刚支出了一笔足以夺走「最近赚了不少呢」的淡淡充实感的花费。 既然如此，就算只赚回一枚铜币也好，我们应该拚命吃到觉得够本为止。 他似乎将目标集中在单价较高的肉上面。 「威尔不吃吗？」 比起仪态，伊娜和露易丝似乎也更重视食欲，她们手上的盘子也以肉类为中心，堆了小山般的料理。 以女孩子来说，这真是各方面都让人感到遗憾的光景。 「当然要吃。吃了才能回收这身正装的一部分价钱。不过……」 包含我在内，大家的举止都非常不知节制，这就是弱小贵族和陪臣之子的现实。 往旁边一看，其他预备校学生的状况也一样，看来打从必须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就读的时间点开始，大家就都认清自己已经有一半不是贵族了。 实际上如果没有这点程度的厚脸皮，也没办法生存下去。 「不过？」 「哎呀。虽然我自从来到布雷希柏格后就一直这么觉得……」 那个鲍麦斯特家每餐都会端出来的硬黑面包，以及宛如病人餐般没什么咸味、只要碎肉片稍微多一点就会让人觉得幸运的汤，到底算是什么。 尽管从我开始外出狩猎后就多了几道菜，但那个硬黑面包和没什么咸味的汤还是没有改变。 第一次来布雷希柏格，用在市集卖猎物赚到的钱去餐厅吃的炖菜，好吃到让我感动的程度。 我已经习惯那个没味道又难吃的汤，到让人难以想像前世是讲究食物的日本人的程度。 「怎么了？威尔。」 「自从来到布雷希柏格后，饭就变得好豪华。」 「呃……那是因为威尔的老家……」 「伊娜知道什么吗？」 「我小时候曾听父亲提过一些那里的事情。」 看来即使是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家臣之间，我家仍是出了名的贫穷。 那里不只地处偏远又没什么特产，这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 「怎么了？威尔。」 「呃，我怎么想都觉得我家未来只会持续衰退。」 「节哀顺变。」 伊娜平淡地说道。无论她还是我，都对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未来没有兴趣。 毕竟那对我这个八男而言，只是没机会继承的老家领地，对伊娜而言，则是毫无关系的隔壁领地。 如果我们是会继承老家的身分，或许还会对宗主的附庸治理的领地有些兴趣。 再来就是在我们刚出生时发生的魔之森远征中，伊娜和露易丝的老家也都有出现牺牲者，她们会不会是因此才有所顾虑呢？ 不过总觉得她们只会说：「就算你跟我讲那种没印象的婴儿时期的事情……」 「反正再三年就会切断缘分，所以我也不怎么在意。」 「不，你这样想就有点太天真了。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 因为回答的不是伊娜，而是其他年轻男性的声音，我转向声音的方向。 接著便发现眼前站了一位年龄约三十岁出头、拥有淡银色头发和黑色眼睛的青年。 呃，这年龄应该勉强能称作青年吧。 「那个，请问你是哪位？」 「威尔，你这笨蛋！」 我一询问那位青年的名字，旁边的伊娜便慌张地拉了一下我的手。 「那位大人是……」 「啊，不好意思，我太晚自我介绍了。我叫阿玛迪斯·佛莱塔克·冯·布雷希洛德。你就是鲍麦斯待家出生的魔法师吧。很荣幸见到你。」 没想到和我打招呼的青年，居然就是我鲍麦斯特家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年轻当家。 「我真是太失礼了。还请您原谅。」 「我听说威德林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而且你又不是鲍麦斯特家的继承人。会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虽然觉得连宗主的脸都不知道的附庸小孩可以说是前所未闻，但布雷希洛德藩侯本人似乎不怎么在意。 「而且你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就读真是帮了个大忙。毕竟要鲍麦斯特家的人参加这类聚会也太可怜了……」 为了参加派对而跨越一座山。 况且鲍麦斯特家现在的财政状态又不太好。 再加上那个原因还是出在主办人家身上，所以就算父亲他们不能来，感觉也没什么好责备的，但即使父亲他们每次都郑重地婉拒，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还是无法阻止家臣们不负责任的批判。 「『居然拒绝宗主的邀约，真是太无礼了』，大概是这种感觉。所以我很高兴你今年能够出席。」 就算我既没学过这方面的礼仪，也不懂做为贵族基本修养的舞蹈，甚至脑袋里只想著吃免钱的饭，有鲍麦斯特家的人出席，似乎还是有其意义在。 贵族真是麻烦的生物。 「既然已经打完招呼了。接下来才是正题。能稍微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我是无所谓，不过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在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邀约下前往主屋的我，没花多少时间就发现这完全是谎言。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 布雷希洛德藩侯将我带到他的私室。 而且室内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尽管一开始有女仆为我们泡了两人分的红茶，但她倒完茶行了一礼后，就立刻离开房间。 「那么，请问有什么事？」 「你还没发现吗？」 「呃……发现什么？」 「虽然才能有保证，但看来经验还是有点不足呢。」 说完后，布雷希洛德藩侯叫了某人的名字，接著一位男子进入房间。 来人年龄接近五十岁。将参杂白发的黑发理成平头，从他锐利的眼神来看，应该是位身经百战的冒险者吧？ 而且他还穿著魔法师常穿的长袍。 换句话说，他是个魔法师。 而且还是受雇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 「这位是我家的首席专属魔法师。」 「我叫布兰塔克·林斯塔。虽然以前是冒险者，但现在换以受雇魔法师的身分展开新的人生。」 「再补充一点，他也是曾担任我家首席专属魔法师的艾弗烈·雷福德的老师。」 突然听见师傅名字的我，应该露出了谁都看得出来的惊讶表情。 死后成了死语者，为了将自己的魔法传授给有前途的后继者而维持那样的状态五年，最后终于遇见我并将其魔法与遗产都遗留给我的师傅。 特别是最后一样，其实隐含了一个大问题。 在魔之森溃败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军所进行的远征，过程包含了超过数百公里的大规模行军，并将弱点的后勤全交给师傅处理。足以提供给两千名士兵的食材和物资，全都装在师傅的魔法袋内运送。 再加上布雷希洛德藩侯军的物资，因为遭遇出乎预料的全灭而在没什么消耗的情况下保留至今。 因此魔法袋内仍保留了极为大量的物资。 而那些物资，目前全装在我腰际的魔法袋内。 既然这魔法袋是师傅给我的，那会有这结果也是理所当然。 「我刚才有说过吧？你的经验还不足。」 「毕竟我还是个在当学生的孩子。」 林斯塔先生在我和布雷希洛德藩侯说话时插嘴道： 「没错。虽然你似乎会很多魔法，但对其他魔法师的气息不怎么敏感。难道艾弗没教过你吗？」 「咦？我听不懂林斯塔先生在说什么呢。」 （插图215） 不愧是师傅的师傅。 看来他似乎发现我的魔法曾经接受过师傅的指导。 不过，总觉得在这时候老实承认这件事会有危险。 还是先装傻观察一下状况。 「哎呀？我该不会让这孩子产生危机感了吧？」 「布兰塔克，你这样不行啊。」 「喂，小子。我并没有打算惩罚你。当然，领主大人也一样。」 「我是想和你交涉。另外，布兰塔克也想知道弟子临终时的状况。这部分可以请你相信我们吗？」 在两人的劝说下，最后我还是将原本只属于我和师傅两人的秘密全盘托出。 「原来如此。他连容量配合都帮你做了啊。看来艾弗很中意你呢。」 之后我和两人稍微聊了一阵子。 因为发现自己有魔法的素质而在森林偷偷练习，在那里遇见变成死语者的师傅并成为他弟子的事情。 虽然受教的时间不长，但多亏如此我才有今天的程度。 最后是毕业考试的内容，是用圣属性魔法在师傅变成僵尸前让他成佛的事情。 以及为了回礼和庆祝我毕业，他将魔法袋与内容物当成遗产让我继承的事情。 在我说明的期间，两人都以意味深长的表情聆听。 「原来如此，那稼伙心满意足地成佛啦。」 「那个，你不怀疑我吗？」 「不，完全没有怀疑的余地。」 师傅的师傅布兰塔克先生，拥有其他魔法师无法使用的特殊能力。 那就是即使从远方也能探测到曾见过面者的魔力位置。 坦白讲，这能力非常厉害。 无论魔法师的魔力再怎么多，平常流出体外的魔力量仍属稀少。 虽说优秀魔法师对其他优秀魔法师的气息敏感，但这其实算是一种直觉，而且探测范围通常只有数百公里左右。 在魔之森变成死语者的师傅，也是勉强在探测范围内发现我的存在。 然而布兰塔克先生却能从数千公里外，探测到曾记忆过的魔力。 这真的只能以厉害来形容。 「布兰塔克先生真厉害。」 「唉，厉害的是这个能力。对了，直接叫我布兰塔克就好。我的魔力量大概在中级到上级之间。虽说是艾弗的师傅，但马上就被他超越了。要自称是他的师傅也太不自量力了。」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他不知为何在南部的魔之森，持续感觉到师傅的魔力五年以上。 「我本来还以为那家伙变成巫妖了。」 巫妖是一种相当缰尸上位种族的不死系魔物。 它们的智力比缰尸高，稍微能说一点话，并继承了生前的部分能力。 「即使是巫妖，毕竟还是那个天才艾弗。虽然不驱逐不行，但地点也是个问题。」 连军队都得费上一番工夫才能抵达，冒险者几乎不可能到得了魔之森。 「幸好他一直没从那里移动。」 然而，那道师傅的魔力反应某天突然开始移动了。 大概是为了和我会合吧。 布兰塔克先生原本以为巫妖开始朝边境的村落移动。 「我曾经想过要讨伐他，但当时的我还是冒险者。没办法勉强同伴去处理并没人委托的事情。」 越过一座山和曾是天才魔法师的巫妖战斗，而且别说是报酬了，根本就只有支出。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曾祈祷有人能快点提出讨伐的委托。 「然而他只在一个地方停留约两星期的时间就消失了。我本来以为他是被别人打倒了。不过在没有魔法师的边境村落，究竟谁有那种能耐？」 就在布兰塔克先生思考这些事的期间，他自己的冒险者事业也面临极限，并收到代替弟子担任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专属魔法师的邀请。 「之后我有阵子很忙，就忘了这件事。毕竟也没听说有出现什么损害。」 不过，最近事情突然出现了进展。 「我听说理应没有魔法师的鲍麦斯特家，有人以魔法师资优生的身分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就读。而今天我终于确定了。因为我看见小子你身上带著艾弗的魔法袋。」 布兰塔克先生露出彷佛看见什么有趣东西般的表情。 「我也有可能是抢来的吧？」 「不可能。除非艾弗自己变更所有者，否则其他人无法使用。这表示艾弗没有变成巫妖。而是以死语者的身分，将那个托付给你。」 死语者的目的，是完成生前的遗憾。 既然那道魔力在没传出讨伐消息的情况下消失，就表示师傅顺利完成了那个遗憾。 「原来如此，毕竟艾弗烈没有家人。」 「虽然艾弗非常受女性欢迎。」 根据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明，从十五岁开始就以冒险者的身分活跃，在声名大噪后成为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专属魔法师的师傅因为是孤儿出身，所以似乎隐约对建立家庭怀抱恐惧感。 尽管有许多女性想接近他，但最后还是在单身的状况下去世。 「所以你就算继承艾弗的遗产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毕竟是他本人亲自交给你的。」 即使成了死语者，确实仍是师傅本人。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认为就算我继承了师傅的遗产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虽然我也觉得没问题。」 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还有其他担心的事情。 尽管答案不难想像，但由于仍有其他可能性，因此我还是让本人先主动开口。 「艾弗烈在父亲前往魔之森的远征中，肩负了非常重要的职责。他不只是远征军的副将兼参谋长，还兼任了魔法部队队长和补给部队队长。」 师傅生前在这块大陆，似乎是能排进前五名的魔法师。 魔力量在上级中也算是顶级，包含各种攻击魔法在内，会使用的魔法也极为多样。 跟随师傅学习的我，就是以师傅丰富的魔法为范本来扩展自己的魔法种类。 当然，他在军中也是攻击的关键，实力获得认同的他也因此成了远征军中的第二把交椅。 关于魔法部队的队长，是因为其他从军的少数魔法师们，顶多都只有下级到中级之间的实力，所以师傅才自动被任命为队长。 至于补给部队的队长，也是因为底下只有负责将师傅从魔法袋拿出的物资分配出去的部下，师傅才自然获得了这个地位。 「他能将庞大的物资收进袋子里，并自由地拿出装在里面的东西。拜此之赐，多达两千人的远征军才能不必担心补给的问题。」 除此之外，能够免于编制虽然重要，但会因为运送行李而拖延速度的补给部队也有很大的影响。 毕竟行军愈快，需要的物资就愈少。 「那个魔法袋里，应该装了远征军的补给物资吧。」 「是的。」 如果对方不知情，那就算据为己有也没问题，但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把这些东西还回去。 毕竟我现在可是就读开在对方领地内的冒险者预备校。 坦白讲，要是真的将物资据为己有逃跑，也太不为老家的立场著想了。 「顺带一提，这是内容的清单。」 师傅生前似乎每天都会规规矩矩地检查袋子里的远征军物资的种类和数量。 我将他留下的亲笔记录交给布雷希洛德藩侯。 各种食材、水、药草等医药品、材料、备用的武器。 以及为了赏赐士兵，或是收购在魔之森取得的魔物素材与其他物资而准备的大笔金钱。 这当中有一部分已经被当成奖赏。 袋子里也装了大量的魔物素材、药草和矿石。 「即使没取得能治疗哥哥的灵药材料，但真不愧是魔之森。有许多贵重的素材呢。」 「只要把这些还给你们就行了吗？」 「嗯，不愧是艾弗烈。幸好他有好好将这些东西和自己的资产分开。」 决定要返还物资后，我立刻将自己的魔法袋袋口对准布兰塔克先生的魔法袋袋口。 接下来，只要我在脑中回想指定的内容物，那些东西就会接连移动到布兰塔克先生的魔法袋内。 只要使用这个方法，就不必特地将所有物资都拿出来。 「以我的魔力刚好勉强装得下。若是在因为行军和进攻消耗前的量就只能投降了。」 只有魔法师能使用并限定持有者的魔法袋，明明几乎用不到魔力，却具备了会依魔法师的魔力最大值决定容量的麻烦机能。 布兰塔克先生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弟子魔力量有多大。 「布兰塔克不也是名闻遐迩的知名魔法师吗？」 「虽然领主大人这么说，但小子你应该不太清楚其他魔法师的事情吧？」 「被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如此……」 受到成长过程和至今生活的影响，我几乎没有关于现代知名魔法师的知识。 图书馆里记载的，也都是些早就去世、几乎快成为历史人物的魔法师。 「我好歹也算是个满有名的人。不过，艾弗更是个远远超越我的天才。像那样的男人死掉真是太可惜了。」 尽管只是概算，但布雷希洛德藩侯还是拿著清单，在布兰塔克先生感叹的期间快速计算返还的物资具备的资产价值。 「大约值五十枚白金币呢。」 讽刺的是，在魔之森获得的素材占了极大的比例。 否则光是可长期储存的面包、肉乾、水、酒等食材，以及备用的武器和露宿用的帐篷，根本就不可能值这么多钱。 「这么一来，我们领地内的财政也能松一口气了。」 虽说是将近十二年前的领地军造成的大损害，不过一旦出现将近两千名的死者，回复所需的时间轻易就会超过十年。 除此之外，军事费用的支出也会增加，这段期间也不能以此为理由疏忽内政。 现在开垦地和人口仍逐渐增加的布雷希柏格和周边的城镇都还需要整顿，即使是高贵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财政状态也绝不轻松。我返还的物资，让布雷希洛德藩侯露出非常开心的表情。 「你真是帮了个大忙。」 毕竟这些都是正常情况下只能放弃的东西。没想到我居然把这些东西带到附近，又乾脆地答应返还。也难怪他会感到高兴。 「那么，关于报酬的部分……」 「有报酬吗？」 「当然。」 若师傅用来装这些物资的魔法袋至今仍被留在魔之森，即使委托冒险者回收，也不会有人想接吧。 考虑到这点，付给我的酬劳还算是便宜的了。 「报酬是总价值的两成。请你收下一千万分。」 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布雷希洛德藩侯立刻将总价值的两成，当成谢礼交给我。 因为没有白金币，所以全都是以金板支付。白金币原本就是被大商人拿来做大买卖，或是让王族和大贵族减少资产体积的东西，所以当然不会流出市面。而且即使想在店里使用，也会因为没钱找而被拒绝。 因此即使让我带著也没意义。 然而不知为何，师傅的遗产内居然有十枚白金币，就先当成是因为冒险者的工作很危险，所以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吧。 结果虽然返还了物资，但我也有收到报酬，师傅的遗产和我自己获得的物资也没有产生变化，因此并未造成问题。 要是无故拒绝返还，只会与在大陆南部握有极大权力的布雷希洛德藩侯为敌，乾脆地返还不仅能讨好对方，还能藉此建立起关系。 这世界并非只要擅长魔法就能随心所欲地生存，我的判断应该没错。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一百枚金板啊。换算成日圆就是十亿元……） 其实师傅拥有比这还要多的现金。 不过即使如此，这仍然是一大笔钱，我无论前世或现世都没待过能花大钱的环境，坦白讲实在没什么现实感。 为了避免得意忘形招致毁灭，我决定继续维持目前的生活水平。 反正这里也买不到高级进口车，即使只要订做衣服或服饰品就能花上一大笔钱，但遗憾的是，我对这块领域没什么兴趣。 唯一用得到的地方，就是冒险者或魔法师使用的那些以昂贵素材制成、被赋予了魔法能力的武器和防具，不过这些东西师傅在冒险者时代就已经获得不少相当昂贵的装备。因此我根本就没有添购新装备的必要。 「那么，虽然我们因为出乎意料的幸运，获得了一笔临时收入，但我们还有一样东西必须交给你。」 「另一样东西？」 「没错。艾弗烈曾担任我们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首席专属魔法师，而你就是他的遗产继承人。实际上，你也正式从他那里接收了那个魔法袋和里面的东西。我说得没错吧？」 「我的确接收了这些东西。」 「他的资产不只那个魔法袋，还有其他东西。」 据布雷希洛德藩侯所说，师傅在从冒险者这行退休后，曾在布雷希柏格买了栋房子。此外在冒险者公会那里也寄了一些钱。 「冒险者即使退休，也不会就这样和公会彻底断绝关系。」 有些人会重新在公会就职，著名的冒险者也可能会透过担任只有头衔的名誉职将自己的名义借给公会，另外似乎也有人会将退休前存的钱寄存在公会。 这些寄存金会用在对新人冒险者施以基本教育、以低利率出借供人购买初期装备，或是以低利率出借给其他商业公会或工匠公会获取利益。 虽然寄存金没有利息，但没有人会笨到偷冒险者公会的钱，而且将钱寄存在公会是件名誉的事情，寄存的钱愈多，就等于对冒险者公会愈有贡献，因此前冒险者大多会将用不到的钱寄存在冒险者公会里。 因为这世界没有银行，所以能安全寄放金钱的冒险者公会是非常可贵的存在。 这也能算是一种互助关系。 「不过，师傅早在超过十年前就被认定死亡。这样还有剩下资产吗？」 「我们这里也是有许多难处……」 师傅没有家人，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当时的财政状况也远比现在严峻。因此师傅的遗产马上就被接收了。 「公会的寄存金还好处理。因为金额都有留下记录，所以只要交给你一样的金额就行了。我记得是一千万分吧？」 「……」 不愧是曾为著名冒险者的师傅。寄存在公会的钱也非同小可。 「那个，这样没问题吗？」 「倒不如说，不还你也不行。」 尽管这个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是领主自己的领地，但管理领地需要用到各种法律。例如遗产继承，每年都会发生许多大大小小的纷争，布雷希洛德藩侯底下的事务人员也每次都得辛苦地做出裁定。 「他们之所以会遵从裁定，是因为我们严格地按照法律处理。因此我不能自己破坏规定。你是艾弗烈本人亲自转让遗产的对象。因此我有义务将接收的其他遗产也交给你。」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说得没错。」 「他的房子离预备校也很近。你就离开现在住的宿舍，搬到那里吧。」 那里也离冒险者公会的总部办公室很近，师傅大概是看准这点，才将房子盖在那附近吧。 「虽然荒废了几年，但因为有施加『状态保存』的魔法，所以仍和当时一样漂亮，里面的家具也都维持原状。」 「咦，这又是为什么？」 「艾弗烈那家伙，用魔法道具严密地守护自己的家。」 布兰塔克先生开始对我说明为何没将屋内家具搬出来的理由。 那栋房子里的家具，有些被改造成别人无法使用的魔法道具，有些被设定成只要一勉强搬到外面，就会引来负责警备那个家的小型魔像。 那个小型魔像似乎也是魔法道具的一种，是师傅在冒险者时代于古代遗迹中找到的东西。 由于是用远比现在先进的魔法理论制作而成，因此最后只能做出无法解除的结论。 「简单来讲，你们打算推给正好出现的我？」 「可以这么说。而且就像魔法袋那样，应该也能将房子的专属使用者变更成你。」 「要是能得到房子，那我愿意努力看看。」 「嗯。我会抱著期待等你。搬家之后，记得招待我一起过去庆祝。」 「若一切顺利，就这么办吧。」 尽管被邀请来参加园游会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内幕，但没想到居然会和布雷希洛德藩侯达成这样的交涉。 虽然失去了许多军用物资和从魔之森的魔物身上取得的素材，但相对地也得到了不少东西，我个人是觉得非常满意。 「要是威德林能将根据地设在这里，对我们来说也有很多帮助。等你退休不当冒险者时，布兰塔克应该也从专属魔法师退休了，非常欢迎你接替他的位子。」 「这么说也对。超过六十岁还继续工作确实是有点辛苦。要是这小子愿意继承，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呃……」 即使是除了师傅以外的人都无法进入的家，但果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会这么豪爽地交给像 我这样的小鬼。无论魔力量再怎么高，要让没什么社会经验的魔法师担任大贵族家的首席专属魔法师，在各方面都还是太勉强了。 从师傅在远征时负责这么多工作，就能看出他不只是施放魔法，还肩负了类似智囊的工作，因此需要作为冒险者的经验。 这些经验某种程度上能随著年龄增长获得，另外也和人生经验和人际关系有关。 「我现在还无法确实作出承诺……」 「对我来说，今天光是能和你建立起关系就算很好了。你还只是冒险者预备校的学生，我会慢慢等待。」 不知不觉间，我不仅认识了布雷希洛德藩侯，还被当成将来的专属魔法师候补人选。 没有人能一辈子都当冒险者，这算是非常难得的转行机会。 「我之后会派人送寄存金给你。那么，请你好好享受园游会。」 结果离开约一小时的我快速赶回圔游会会场后，便开始急忙捜刮剩下的料理来吃。 「喂喂喂，你怎么一回来就一直吃啊。」 「我肚子饿了。」 「你是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叫去的吧？是和老家有关的事情吗？」 「差不多就是那样。」 因为不能将那场交易的内容告诉别人，我一面吃著肉料理，一面随便应付艾尔的问题。 中场六 萝莉型女主角? 顺利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就读后，我在上课和进行狩猎打工的期间，认识了艾尔文·冯·阿尼姆并和他共同行动。 他是骑士爵家的五男，立场也和我一样严苛。 因此我们没花多少时间就变得熟稔。唉，虽然真要说起来，会进冒险者预备校的贵族子弟，原本大家的状况都差不多。 之后，我们在打猎回家的路上从狼群手中救了两名同班同学。 那两位同学中，一位是冷艳型的美少女，伊娜·苏珊·希伦布兰德。 身为枪术高手的她偶尔崭露的锐利视线，应该会让喜欢的人受不了吧。虽然也有人会觉得可怕，但我没这种感觉。 这里是西洋风格的幻想世界，所以她看起来也比日本人成熟，不过终究是十二岁的少女。对内在精神年龄超过三十岁的我而言，顶多只想早点看见她害羞的样子吧？因为知道她平常只是在逞强，所以反而令人莞尔。 另一位是货真价实的萝莉型美少女，露易丝·尤兰妲·奥蕾莉亚·欧佛维克。 她拥有非常像贵族，真的又长又难记的名字。 在我的前世要是对她这种人出手，马上就会遭到逮捕，她就是这种现实的可爱型美少女。 不过可不能被她的外表所骗。 她是靠军队也有采用的魔斗流通过资优生考试的人才。要是不小心摸到她的胸部，鼻子绝对会被打歪。 因为就算摸了应该也感觉不到起伏，所以也可以说她的重要目标，就是在接下来的几年有所成长。 「威尔，带我出去走走！」 「带你出去????露易丝是本地人，应该比我熟悉布雷希柏格的环境吧……」 「即使如此，护送女性仍是男性的职责。」 「好像也有这种说法。」 「威尔是男性，所以这时候应该要帅气地护送我。」 「很遗憾，我的经验不足。」 「唉……」 尽管是趋势所致，但在我们四人历经波折，顺利组成队伍的第一个假日。 艾尔和伊娜分别说要去看新剑和新枪后，就都出门了。 那两个人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武器。 似乎是因为自己不太能买，所以才变得特别拘泥。 毕竟是攸关自己性命的东西，因此这对想当冒险者的人来说也是理所当然。 「话说回来，露易丝不去看新的手甲吗？」 「嗯——目前还不需要。」 按照露易丝的说法，魔斗流最重要的似乎是自己的肉体。 虽然有点旧，但幸好她从父亲那里拿到了性能不错的手甲，战斗时穿的道服也一样，暂时没有更新的必要。即使将来可能有需要，现在也必须先存钱才行。 「原来如此。存钱很重要呢。」 为了买需要的束西而努力存到目标金额。 前世的我，一直到国中为止都有认真存钱。 「就是啊。所以做为带路费，请我吃点东西吧。」 「我说你啊……」 包含前世在内，我对小女孩都没什么兴趣，不过一被露易丝笑著拜托，我就无话可说了。 莫非这是转生到这个世界超过六年，但几乎没和母亲和大嫂以外的女性说过话所造成的影响？ 不对，我前世也曾经交过女朋友，应该不至于那么怕生或是有女性恐惧症。不过这六年我很少和别人互动，或许是因此发病了也不定。 许多想法在我脑中盘旋。 「我带你去逛魔法道具的专门店。难得遇到假日，一起出门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啦。」 露易丝拉著我的手走在布雷希柏格内，带我前往以前没去过的区域。 「你什么都没买呢。」 「因为没有想要的东西。」 逛了约一个小时后，我们离开露易丝介绍的新魔法道具专门店，在路旁的咖啡厅喝茶聊天。 「我倒是觉得里面的商品很丰富。」 「那里的商品种类的确很多。」 「不过还是没有想要的东西？」 「就是这样。」 该说不愧是布雷希柏格吗？虽然我不太清楚其他村落或城市的魔法道具店状况，但那里不只摆了许多魔力低的人也能使用的泛用品和只有魔法师能用的专用品，还非常均衡地摆了魔法师能装备的武器和防具。 商品库存比这里多的地方，大概也只有王都了。 不过和师傅的遗产相比，等级还是差了一截。 因为没必要特地花钱买，所以才会有这种结果。 「魔法道具的价格都好夸张喔。」 特别是泛用品，光是能产生火种、类似打火机的东西，一个就要将近一千分。 理由当然是因为有办法制造的人非常稀少。 「专用品就没那么贵。话说回来，露易丝不买点什么吗？」 「我没有钱。」 「买专用品就好啦。你的魔力量还能再提升吧？」 专用品的价格并不像泛用品那么贵。 只要稍微努力狩猎，应该就能买个点火用的打火机。 「你发现啦。」 「当然，最了解魔法师的就是魔法师啊。」 实际上，我在入学典礼看见她时就注意到了。 伊娜和露易丝，都拥有比一般人还多的魔力。 特别是露易丝，应该比位于初级到中级之间的伊娜还多。进一步而言，露易丝看起来是刻意隐藏这点，特地不进行提升魔力的锻炼。 「只要经过锻炼，应该能超过中级。」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该不会和老家有关吧？」 「我的老家欧佛维克家，代代都是教导魔斗流的家系。我之前应该有说过吧……」 不过，家里不可能这么刚好持续有具备大量魔力的人出生，为了让一般程度的魔力也能发挥远胜常人的战斗能力，他们代代秘传的修练方法，自然会偏向招式和能有效利用魔力的技术。 「父亲和哥哥们都只拥有相当一般人的魔力。至于我，就和你知道的一样。」 露易丝从懂事以来，就开始向父亲与哥哥学习魔斗流。 「我一开始并未特别意识到自己的魔力比别人多。不过之后愈变愈强……」 渐渐地，就连父亲和哥哥，在实战形式的对打中都不再是露易丝的对手。 「小时候我只想著『必须手下留情』。不过技术不够纯熟的我一放水，马上就被发现了。」 被小孩子手下留情，而且对方还是个女孩子。 「我在道场马上就被孤立。因为打输我会很难为情，所以谁都不愿意和我练习对打。」 在家里非常温柔的父亲和哥哥，一到道场态度就变得格外冷漠。 即使如此，他们仍未禁止露易丝去道场。 要是强制驱逐她，可能会被弟子们认为「师傅只因为对方比自己强，就将那么小的女孩子赶走」。 然而，实力比师傅强的女孩子也一样非常难应付。 「虽然锻炼变得痛苦，但这段时间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和我有同样烦恼的伊娜就在附近。」 结果锻炼以外的时间，两人变得经常在一起。 露易丝也得知魔力能透过别种锻炼的方式提升。 「不过要是用提升过的魔力使用魔斗流，和父亲和哥哥们的实力差距又会变大。」 无奈之下，她只好先搁置魔力的锻炼。这就是目前的状况。 「不过在输给狼群时，我后悔了。要是有好好提升魔力，或许就不会败在狼群手下。」 的确，露易丝的实力即使就目前来看仍然有些异常，只要锻炼魔力，感觉就能追上我和布兰塔克先生。 「所以我现在积极地在进行锻炼。即使变强，只要有威尔这个同类在就不会感到寂寞，我要努力精通魔斗流。」 「喔喔，加油吧。」 不过，在之后的锻炼过程中发现了出乎预料的事实。 即使魔斗流的战斗力随著魔力增加获得提升，但完全无法使用其他魔法，这结果让露易丝沮丧不已。 其实偶尔会有这种只能将魔力用在提升身体能力和强化攻击、防御力的人存在，简单来讲，就是被称为魔法剑士或魔法武术家的人们。 「威尔——！」 「就算问我也没用。只能说若能再提升魔力，或许还有机会……」 因为在魔力还少时就只将魔力用在魔斗流上，所以身体便擅自认为自己无法使用其他魔法。有一种说法，是当这样的想法深植在深层心理后，就会变得无法使用。 师傅留下的书里曾出现过这种记述，但同时也写了「因为也有人是天生就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所以很难区别」，让我大为失望。 师傅虽然是个优秀的魔法师，但他留下的手写笔记和信件中，也有许多一看就知道作者个性随便的记述。 明明是为了寻找确切的答案才查书，坦白讲这种答案实在太夸张了。 「只要魔斗流能变强不就好了吗？话说回来，你明明有这种才能，为什么布雷希洛德藩侯没来招揽你呢？」 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底下的人当中，露易丝的魔力应该已经仅次于布兰塔克先生了。 即使才刚开始锻炼魔力，她的魔力量也已经比其他受雇的魔法师多了。 「因为我是女孩子啊。」 女性无法以陪臣的身分建立家门。 这个国家的女性地位有偏低的倾向，女性不可能成为一家之主或是拥有爵位。若露易丝是男性，布雷希洛德藩侯应该已经来招揽她了。 形式上，露易丝仍隶属于欧佛维克家，因此应该会加上成年以后再为其效力的条件。然而因为露易丝是女性，所以似乎连这样的方式都不行。 无论再怎么有才能，都不能因为区区女性，而忽视代代指导布雷希洛德藩侯家魔斗流的欧佛维克家。 即使布雷希洛德藩侯能靠强硬的手段将事情压下来，但这样又会产生让他与家臣势力的关系恶化的可能性。 目前并非战时，大家无论如何都会对扰乱至今秩序的新人产生过剩的反应。 即使对方拥有优秀的能力，也无法轻易立刻加以雇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就是如此巨大的组织。 其实平成日本的政府机关或大企业也常听说有类似的状况，因此我并不觉得这有哪里奇怪。 「真麻烦呢（真是彻底的封建社会……）。」 「反正当官员也很麻烦，所以我是无所谓。」 露易丝接下来会愈变愈强。这么一来，对她哥哥而言比宝石还要贵重的欧佛维克家当家的地位，只会成为露易丝的妨碍。 其实我也和她一样。 即使鲍麦斯特家的当家地位和领地对科特哥哥而言比宝石还要贵重，我仍然只觉得那是个赚不了什么钱的麻烦管理职。 我不认为人一定都只会坚持想要相同的东西。 「要是能学会什么魔法就好了。威尔，有什么诀窍吗？」 「持续提升魔力并向上天祈祷吧。希望上天会因此回应你。」 「威尔真是个随便的老师呢。」 随著我开始常和露易丝一起进行提升魔力的修练，我们两人的感情也逐渐变好。 不过，也因此产生了奇怪的谣言…… 「喂，威尔。」 「什么事？艾尔。」 「你和露易丝真的在交往吗？」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除了我和露易丝在交往的谣言以外，预备校内甚至还同时传出我喜欢小孩子，或是喜欢小胸部的谣言。 第九话 师傅是上流人士 「这里就是师傅家啊。」 园游会的隔天，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将之前接收的师傅家正式移转给我，于是我在放学后便来观察状况。 虽说是民宅，但这里实际上和贵族的别墅差不多大，不仅庭院宽广，周围也被防盗用的高耸石墙包围。 正门也非常气派，看来优秀的冒险者真的能赚到很多钱。 这栋房子确实有和藩侯家专属魔法师这地位相符的等级。 「门上有颗小魔晶石。这是用来识别师傅的东西吧。」 即使想直接开门，同时也是魔法道具的正门依然动也不动。 虽然用高威力的魔法应该能直接破坏，但这么一来似乎就会换引来设置在庭院内的小型魔像。而且布雷希洛德藩侯有交代过我—— 『这扇门是价值五十万分的魔法道具。要是弄坏就太可惜了。』 没必要只为了进去，就破坏难得的珍贵魔法道具。 这也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将这栋房子搁置了十年以上的最大原因。 即使师傅没有家人，在最初的一年，似乎还是有许多自称是他亲戚的人跑来要遗产。 就算明显是谎言，以公平统治为方针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仍只能花费一些时间仔细调查，然后再公开结果。 此外，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在透过调查拆穿那些自称是亲戚者的谎言后，便以诈欺未遂的罪名，将他们送到开拓地劳动数年。 人类果然应该自己工作赚钱。不义之财来得快，去得也快。 「呃……我记得师傅留下的笔记里……」 师傅考虑到我可能运气好发现被锁定成他专用的魔法道具，便将变更专属使用者的方法写成笔记留给了我。 话虽如此，方法本身并不困难。 因为师傅有告诉过我密码，所以我只要触碰魔晶石念出关键字解锁，再重新念出新密码完成设定就行了。 按照笔记的内容完成作业后，正门马上就开了。 「那么，再来是……」 从开启的门进入房屋范围内后，这次换轮到守卫房屋的四座小型魔像现身。 即使只是小型，这些魔像仍有约两公尺高，四座魔像包围著我发出警告。 「警告入侵者，除了艾弗烈大人以外的人类请立刻离开。否则将进行强制排除。」 （会说话的魔像啊。是利用魔导技术形成人工人格吧。） 顺带一提，这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似乎是非常普及的技术，但现在已经成为失落的技术。尽管当然有人在进行研究，不过仍未获得结果。 目前仍在运作的，就只有冒险者从遗迹里带出来的东西。 现代的魔像，无法作出这么精密的动作。 施术者或操作者也必须一直留在魔像附近，而且就连「耕田」这种命令都无法好好达成。 它们通常只会全力用锄头铲附近的土，然后将握把折断。 不过在以前的战争时期就无所谓。因为只要有这种程度，就能挥舞手臂和武器打倒敌人，或是破坏阵地与防卫用的栅栏。 简单来讲，现在的魔像魔法可以说只能用在战斗方面。 「艾弗烈师傅已经将这栋屋子的权利都移转给我了。」 对小型魔像如此宣告后，我立刻用包含魔力的声音，念出让魔像停止的暗号。接著四座魔像便停止动作。 「成功停止了。再来是……」 和门一样触碰装在魔像内的魔晶石解除锁定后，我输入新的密码，过了几秒，魔像顺利重新启动。 「已经取代艾弗烈大人，将威德林大人认定为新的主人。」 「那么，请你继续执行任务。」 「了解。」 目送魔像们再度于庭院内散开后，我再次用同样的方法打开玄关的门。 进入屋内后，我发现内部不仅一尘不染，还新到让人难以想像被弃置了十年以上。 「原来如此，看来『状态保存』的魔法有好好发挥效用。」 庆幸省了打扫的工夫的我，立刻开始探索屋内的状况。 即使同时有客厅、书房、厨房、浴室和厕所，一楼的房间仍颇有余裕。 地下室有座上了锁的仓库，里面是包含葡萄酒和白兰地在内的昂贵酒类，就连储藏用的酒柜都一应俱全。 此外这栋房子的上下水道和调理器具都装了魔法道具，浴室的热水器和厕所的冲水机能也全部一样。 回想起来，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小孩子的身体、偏僻的老家和落后的文明曾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厕所是用茅坑，水必须从井里打上来，就连洗澡也因为嫌打水和烧水麻烦，每个星期顶多洗两次。 特别是洗澡的部分，在学会用魔法烧热水前，我记得身体经常痒个不停。 而在这栋房子，只要偶尔帮附属的魔晶石补充魔力，就能随心所欲地烧热水和煮饭。 「不愧是师傅。连住的房子都很棒。」 既然有这么棒的房子。 而且又已经正式过户到我的名下，那不住也太吃亏了。 我决定立刻办退宿手续，向预备校提出搬家申请书。 预备校的宿舍，是公会用来支援学生的地方，像我这种拥有自己居所的人，本来就应该把房间让给其他人。 「那么，还是早点准备搬家……」 因为没什么行李，所以搬家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能处理，但这件事果然还是无法隐瞒到底。 「你是怎么得到这种房子的？」 「算是偶然吧？」 「光靠偶然，就得到比我和露易丝的老家还要豪华的房子？」 身为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陪臣之子，露易丝和伊娜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老家有多穷。 而且如同传闻，无可避免地，实际上两人老家的房子也都比我的老家还要气派。 「而且还有魔导火炉、魔导微波炉和冲水式厕所，连上下水道都是自动的。我家根本就买不齐这些东西。」 「我家也没办法。毕竟是地方的乡下领主。」 为了避免被周围的人瞧不起，许多贵族或甚至陪臣，都会将自己家的规模和外表打造得十分豪华。 （插图245） 结果就是得辛苦维持和自己身分不符的房子，像露易丝或艾尔的老家那样，变得没有余裕购买用了魔法道具的家具，这在下级贵族或中坚等级以上的陪臣之间，算是一种常识。 「我家也一样。魔导火炉这种东西实在太奢侈了。我家顶多只有烧柴的炉灶。而且因为是大型的高火力炉灶，所以价格还非常贵呢。」 「伊娜的老家会帮修练枪术的弟子们准备伙食吧？」 「露易丝家也一样吧？」 「是啊。」 也因为如此，两人的厨艺都意外地好。假日一起去打工狩猎时，她们也能以现场打到的猎物的肉为材料，俐落地为我们做出野外料理。 「我也会自己煮饭啊。」 「艾尔不准煮饭！」 「那道炖菜确实是让人不敢恭维。」 「伊娜，不可以像这样蒙混事实。那根本连家畜的饲料都不如。」 艾尔明明说自己因为从小打猎而学会做饭，试著让他料理后，却煮出了非常难吃的饭。 然而不知为何，他似乎并非味觉白痴。 因为如果打猎后一起去的餐厅难吃，他也会确实发现。 总而言之，就是他对能吃的料理味道要求的程度非常低。 「好，就把这里当成我们队伍的总部吧。」 「你还真会说。你只是想要有个能泡在这里的理由吧？」 「威尔，你答对了。」 「呃，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很困扰……」 我搬家的事马上就被艾尔他们发现，在经过了这样的对话后，他们也立刻就变得常来这里逗留。 唉，反正我一个人住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在提醒他们「要记得好好收拾」之后，就随他们高兴了。 「不好意思啦，贵族的五男如果脸皮不够厚，可是会无法活下去呢。我去烧洗澡水。」 「同上。陪臣的三女也一样。晚餐就交给我准备吧。我的厨艺还算是不错呢。」 「威尔同学，我帮你泡茶。」 就这样，我顺利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新家。 「那么，既然期末考也结束了，就来讨论暑假要做什么吧。」 距离我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就读，已经过了约三个月，这段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 从五岁在这个世界清醒以来，我第一次交到朋友。 他的名字是艾尔文·冯·阿尼姆，和我一样无法继承老家的他，计画要成为冒险者。 虽然和我一样还只有十二岁，但他的剑术被评为预备校第一，平常有在狩猎的他，射箭技术也非常优秀。 之后，我们一起救了在狩猎时被狼群袭击的两名女孩。 那两人是预备校的同班同学，其中一位身材苗条的红发美少女，是使用长枪的伊娜·苏珊·希伦布兰德。 她的老家，是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指导士兵枪术的陪臣，她本人的实力也相当坚强。 而另一位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拥有蓝色头发的魔斗流使用者名叫露易丝·尤兰妲·奥蕾莉亚·欧佛维克。她的老家也是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教士兵魔斗流的陪臣家系。 难怪她小小年纪，实力就如此不凡。 她们会在我们第一次相遇时被狼群包围，应该是运气不好和经验不足所导致的结果。 在那之后，偶然从狼群中救出的这两位美少女让我和艾尔加入她们的队伍，而且因为她们的实力不错，所以我们四人变得会一起去狩猎。 尽管有些难以释怀，但或许这也是命运。 最后不知为何，我们一同收到了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主办的园游会邀请函，我在那里见到了布雷希洛德藩侯，以及相当于教我魔法的艾弗烈师傅的师傅，布兰塔克先生。 布兰塔克先生利用只要曾经见过面、即使距离遥远也能探测到对方魔力位置的能力，掌握了我从变成死语者的师傅那里继承了魔法袋，以及里面还保留了十二年前布雷希洛德藩侯军拜托师傅保管的物资和食材的事实。 既然对方已经清楚到这种程度，我也只能将这些物资返还。 毕竟要是不小心起了争执，可能会连老家都被卷进来。 虽然站在我的立场，是希望能够早日独立并切断和那个家的缘分，但我现在的年龄还无法实现这个目标，因此只能努力不要掀起风波。 然后，看来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我将数量庞大的食材、物资，以及远征军在魔之森获得的昂贵素材返还之后，得到了相当总价值两成的报酬，并被正式认定为师傅财产的法定继承人，得以继承他遗留在布雷希柏格的房屋和财产。 拜此之赐，我的总资产大为增加。 即便就算一辈子不工作也活得下去，但这样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 毕竟这世界根本就没有游戏、漫画或网路这些东西，平常的生活非常无聊。 虽然话题变得有点长，但总之得到新家的我，正在那里和艾尔他们喝茶聊天。 冒险者预备校姑且算是学校，因此当然有考试。 尽管教育程度不像前世的学校那么高，但由于笔试会考跟这个世界的历史、地理、魔法和魔物有关的知识，因此还是有必要念书。 即使很少有人不及格，但如果不记住这些事情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大家的笔试成绩都很好。 再来就是比例占了相当高的实技测验。 因为在这方面必须要有一定程度的实力，所以大家在考试前果然都非常拚命地在练习。 实技测验对我们这些资优生而言，只要正常考试就会过。 不过曾当过冒险者的老师，最后还是提醒我们即使考试合格，在实战中死掉也没有意义，因此绝对不能大意，然后再过不久，暑假就要开始了。 期间是从七月七日到九月七日。 之所以长达两个月，是有理由的。 趁暑假返乡的学生非常多，这个琳盖亚大陆也十分广大。 即使大部分的学生都是从附近来这里就读，还是有光往返就得花上一个月的学生。 所以才会有这么长的暑假。 返乡某种程度上也能当成训练，因此即使暑假很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和露易丝都不会返乡。」 「说得也是。毕竟我们每天都是从家里通学。」 老家就在布雷希柏格的伊娜和露易丝不需要特别返乡。 因此她们似乎希望能尽量去打猎赚钱。 「我想存买新装备的资金。」 「我的意见也和伊娜一样。」 「我也是。」 「咦？艾尔，你不回老家吗？」 姑且不论两位女性，因为艾尔来自遥远的西方，所以我本来以为他应该会返乡。 「就算回去，也只会被当成是碍事的家伙。」 身为弱小贵族的八男，我总是被当成不需要的孩子来对待，而这么说来，艾尔的状况也和我一样。 除此之外，因为和我一样被当成没用五男的他，剑术才能在兄弟之间最为优秀，所以不擅长应付上面那些哥哥。 「在家臣当中，甚至还有人主张应该让剑术优秀的我担任下一任当家呢。」 我曾经听说许多骑士爵家等级的当家，在战争时似乎必须率领少数的军队上前线。 因此必须一起上前线的家臣或士兵往往基于生存本能，希望让武艺优秀的人成为当家。 即使是在这个已经超过两百年没有战争的时代。 这也算是军人的一种生存本能。 尽管很少发生，但他们还是有可能得驱逐山贼，若和邻近的领主交恶，也经常会发生小规模的争执。 因此武艺高超的下级贵族评价非常高。 若是大贵族，只要靠众多的家臣填补这点就好，当家本身不需要具备武艺。 「我也被这么说过。」 「威尔的状况，应该比我还要严重。」 剑术优秀的弟弟处理起来并没有那么棘手。 除了能让他入赘家臣家以外，也能活用那项技能，将他推荐给王都的警备队。 然而，魔法师就不同了。 虽然要视魔力量而定，但能使用的魔法威力愈高，就愈容易被家里挽留。 我的情况，是最后家人完全没问我能使用哪种程度的魔法。 即使问了也不确定我会不会回答，若不小心给我利用魔法活跃的机会，又可能会导致继承纠纷，因此他们也不想知道。 反正是迟早要离开的人。 「我完全不打算再回老家。」 既然在布雷希柏格有了房子，我打算从预备校毕业后，也要继续以这里为据点活动。 至于那些资源丰富的未开发地，只要靠瞬间移动就能立刻抵达，因此完全不会有问题。 「那么，威尔也要一起接狩猎的打工吗？」 「我打算在暑假增加魔法训练的次数。」 我的魔力量还没抵达上升极限，在那场园游会遇见的师傅的师傅布兰塔克先生，也说有空时愿意教我魔法，因此我打算以那里为优先。 「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首席专属魔法师亲自指导……」 「威尔同学，该不会是魔法的菁英分子吧？」 若只看魔力量，我已经是布兰塔克先生的好几倍。 不过他是拥有优秀才能的魔法师老手。 除了之前那种利用魔力进行个体识别和探测的技术以外，他还会许多方便的原创魔法，同时也很擅长魔力的节约术。 这个名叫魔力节约的技能，学起来既困难又费时。 不如说，无论再怎么锻炼，都无法完全学会。 举例来说，假设施放普通火炎球时会消耗一百魔力。 那么即使威力相同，不成熟的笨拙年轻魔法师大多会消耗到一百五的魔力，反倒是经过长年训练的资深魔法师，可能只消耗十魔力就够了。 使用身体的剑士，终究无法回避衰老带来的衰退。 就算无法使用魔法，在魔力比普通人略多的人当中，仍然有些人会本能地将魔力用在强化身体机能上，藉此延长自己的全盛时期。 顺带一提，我们似乎也有这方面的资质。 至于实际上能否学会，就要看之后的努力了。 也有许多从年轻时起便以魔力量为傲的魔法师，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学会这项技术，导致身体机能随著年龄增长衰退，反倒是魔力量不多的人在学会这项技术后，即使外表已经是老人，动作依然敏捷。 这部分真的完全得看才能和努力。 在魔法师之中，也有即使变老后魔力量不再增加，仍透过节约魔力而变得比年轻时更强的例子。 虽然也有许多因怠于训练而正常衰弱的魔法师，但这大概算是个人差异。 主要仍是看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才能，以及付出磨练才能的努力。 老练的魔法师会被当成专属魔法师重视的理由，有部分也是源自于此。 「我本来想在狩猎和接受布兰塔克先生的魔法指导下度过两个月……」 其实在拟定了这个计画后，我就从和我定期通信的埃里希哥哥那里收到了出乎意料的邀约。 「可是埃里希哥哥要结婚了。虽然婚礼地点在王都，但他有问我能不能过去参加。」 赫尔穆特王国的首都史塔特柏格，位于琳盖亚大陆的中央偏南的位置，是人口多达百万人的大都市。 不只是王国境内各地，就连北方的阿卡特神圣帝国都有许多人会造访这里，是经济、流通和文化的中心地。 王都的确很远，但我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只要去过一次王都，之后就能轻松地靠瞬间移动过去玩。为了这难得的机会，我一定要去王都。） 「那布兰塔克先生的训练怎么办？」 「嗯，他说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可以稍微延后一下没关系。」 王都虽远，但不愧是这个国家的首都。 其实有一种不必花多少时间，就能移动到王都的方法。 「布雷希柏格似乎每周都有出一班魔导飞行船。」 布雷希柏格是座代表赫尔穆特王国的南方边境地区，几乎被当成副都看待的都市。 因此这里也有魔导飞行船的港口。 「埃里希哥哥大概以为我会搭长途马车过去。不过我打算搭魔导飞行船。」 如果要比较两者的差异，虽然利用长途马车往返王都大约要花上一个月，不过费用也是一枚银板这种平民也能勉强负担的价格。 另一方面，魔导飞行船往返只要约五天，单程只要两天半就能抵达王都。 不过在费用方面最少也要一枚金币，换算成日圆约一百万圆。 套用前世的说法，只要说就像在非常早期时搭飞机出国旅行，或许会比较好懂。 「好，那我也要去王都。」 「我也要。」 「我也要。」 「咦，这样没关系吗？」 魔导飞行船的票价是一枚金币，这对我来说并不成问题。 不过，我实在不认为艾尔他们负担得起这笔金额。 「等回来后，再一起举办强化集训努力狩猎。看是要猎熊还是什么都好。」 「事情就是这样。」 「请借我们钱。」 「好吧。」 虽然我不介意帮他们出钱，但也不希望因此害我们之间的关系变质。 而且即使他们没打算还钱，我也无法看穿。 在将他们不还钱的情况也考虑进去后，我帮他们代垫了魔导飞行船的费用。 前世的父亲也曾跟我说过「借朋友钱时，一开始就要先做好对方不会还的觉悟」。 「埃里希哥哥的信里也有提到，如果有交到朋友就一起过去。」 在他的想像中，我应该是会和想成为冒险者的伙伴，一同搭乘摇摇晃晃的长途马车，花一个月的时间往返吧。 不过实际上，我们打算搭乘票价昂贵的魔导飞行船旅行。 「喂，我们需要包礼金吗？」 「他说不用。」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但埃里希哥哥还只是下级官员，入赘的家在等级方面也和老家差不多，称不上非常富裕。 也因为旅费必须由我们自行负担，所以邀请函内才没有勉强宾客一定要到场。 在这种情况下，通常都不需要付礼金。 「埃里希哥哥会帮我们准备住的地方。」 待在王都的这段期间，他似乎会让我们住在结婚对象家里的房间。 「所以只要直接过去那里就行了。再来就是……」 「再来还有什么吗？艾尔。」 「要在出发前努力打猎。跟别人借的钱一定要早点还！幸好不用利息呢。」 「我又不是放债的。」 「利息也可以用我的身体来付。」 「都怪你常说这种话，才会传出奇怪的谣言。」 在那之后的三天，我们一面打猎一面进行前往王都的准备，并在最后搭上了开往位于琳盖亚大陆中央地区的王都史塔特柏格的魔导飞行船。 第十话 在开往王都的魔导飞行船上 「好棒！这里的景色真是绝景！」 「不愧是要收一枚金币的船。餐点的水准也都很高。」 「点心也很好吃。」 为了出席在王都担任下级官员的埃里希哥哥的婚礼，我和艾尔他们搭上了每星期只有一班，从布雷希柏格出发的魔导飞行船。 据说这艘魔导飞行船，是已经灭亡的古代魔法文明的遗产。 这艘船奇迹似的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被从遗迹里挖出来，再透过现代的魔法技术营运。 即使现代的魔法技术不如古代，也无法再建造新的魔导飞行船，但还是有办法进行简单的维修和保养。 从古代遗迹里挖掘出来的船约有八艘，赫尔穆特王国总共经营了四条航线，分别是通往北方阿卡特神圣帝国首都的巴迪修航线、汇整西方贵族的霍尔米亚藩侯领地航线、汇整东方贵族的布洛瓦藩侯领?地航线，以及南方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航线。 之所以由王国直接经营，是因为魔导飞行船同时也是有用的军事武器，在紧急的时刻将由军队接收。 此外，北方的阿卡特神圣帝国也同样经营了几艘从遗迹里挖掘出来的交通工具。 因此即使有魔导飞行船，赫尔穆特王国在军事方面仍未取得单方面的领先。 在这两百年来，停战协定从来没被打破过，两国的政治人物也一致认为最近几百年都不会有战争。 否则根本就无法设定魔导飞行船的航路。 「不过真的很快呢。」 顺利搭上魔导飞行船后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并消化了四成的行程。 从前进速度意外地快的魔导飞行船窗户往外看，底下是赫尔穆特王国宏伟的自然景观。 因为大部分不是未开发地就是魔物的地盘，很少是人类居住的土地，所以这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小子，你在看什么？该不会有魔物跑出来吧？」 向我搭话的，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首席专属魔法师，同时也曾是我师傅艾弗烈·雷福德师傅的布兰塔克·林斯塔先生。 虽然总觉得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首席专属魔法师应该很忙，但在我因为要去王都参加哥哥的婚礼，而拜托他将修行延期时，他不知为何突然说要当我们的监护人兼领队，并真的搭上了魔导飞行船。 「毕竟曾经有过像艾弗那样变成死语者的例子。」 普通的魔物，毫无例外地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 因此魔物的领域旁边有农民在悠闲耕田的荒谬场景，其实并不稀奇。 几乎可以说是唯一例外的死语者，原本也是人类。 由于是对外界有所留恋，因此在某种程度上，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会往外跑的行动原理。 不过，在魔物领域去世的人类，大多会变成缰尸或食人鬼。 殇尸和食人鬼根本就没什么留恋可言，因此它们不可能会离开自己的地盘。 虽然有少数人进化成巫妖之类的上位不死族，但还是很少会出现离开地盘的个体，由于数量稀少，因此通常一被发现就会遭到讨伐。 「难道就没有其他例外吗？」 「有是有。在几千年前的书里曾经提到过。」 那些极为少见的例外，就是死掉的龙像死语者那样变成了不死族。 「不过像翼龙那样的小型龙，或是成为特定领域主人的属性龙就算变成不死族，也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域。」 「该不会？」 「除非是前代领主大人寻找的古代龙等级，否则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域。」 按照古文书里的记载，血液能治百病的古代龙。 上一代布雷希洛德藩侯曾为了寻找那种血，将大批军队送进未知的魔物领域。 虽然最后的结果非常悲惨，但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布兰塔克先生能确定没有人见过的古代龙确实存在呢？ 「小子，你怀疑古代龙的存在吗？」 「因为我只相信亲眼看过的东西。」 就这方面来看，或许那和幽灵或ufo是相同的东西。 虽然无论哪边我都不相信。 「这种人很多。不过，古代龙确实存在。」 只是它们栖息在普通人无法抵达的领域深处，寿命又长达数万年，因此不容易变成不死族。 也因此在人类居住的领域，几乎看不见它们的身影。 「能看见就是奇迹吗？」 「对大部分的人而言，应该是天灾等级的不幸吧。」 古代龙的身体没有不能用的部分。尽管全身都是昂贵的素材，但强到有办法获得这些素材的人类，同样也是奇迹般的存在。 普通人光是一碰到古代龙，就会瞬间被杀掉。 压倒性的强者，对比自己弱的对象而言就只是个残酷的存在。古代龙就是这种生物。 「即使从机率来看，应该也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 「可以这么说。」 「话说回来，为什么布兰塔克先生要和我们同行？」 我试著提出这个让我在意了一整天的问题。 带小孩子们前往王都，怎么想都不是首席专属魔法师的工作。 「只是顺便而已。」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统率王国南部的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有义务定期向王国报告当地的情势。 不过总不能每次都让本人去报告，因此在这种时候，就轮到首席的专属魔法师出场了。 「因为社会地位高，所以我经常担任代理人。」 除此之外，他在王都似乎也有一些琐事要处理。 由于以他的身分，就算担任代理人也不会显得失礼，因此经常到处出差。 「我也会出席埃里希先生的婚礼。」 出席埃里希哥哥的婚礼，似乎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虽然只是下级，但埃里希哥哥入赘的家仍是世袭的名誉贵族世家。 当然，在他们上面还有其他高阶的名誉贵族担任宗主或派系首长，因此为了避免失礼，布兰塔克先生还是得出席婚礼。 地方的有力贵族要是与中央的世袭名誉贵族太过亲密，就会传出可疑的谣言。 话虽如此，也不能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所以像这样的婚礼场合，正好适合让布兰塔克先生以布雷希洛德藩侯代理人的身分，和那些人见面。 「唉，其实事情没那么复杂。只不过是去确认彼此现在稍微有点联系的事实而已。而且，领主大人对埃里希先生似乎有很高的期望。」 鲍麦斯特家的人大多资质平庸，因此布雷希洛德藩侯好像特别期待个性温和又聪明的埃里希哥哥。 他似乎曾邀请埃里希哥哥担任负责内政的家臣，但遭到本人的推辞。 「毕竟若让隔壁领主的五男成为宗主中意的家臣，还是会产生一些麻烦。」 「例如想推举自己中意的埃里希哥哥，成为鲍麦斯特家的下一任当家……」 「应该多少会产生这方面的猜想吧。」 就是因为讨厌这种复杂的状况，埃里希哥哥才会到王都当下级官员。 除此之外，克劳斯麻烦的劝诱也是原因之一。 就这点来看，我的状况也是一样，我很想相信自己将来成为布雷希洛德藩侯的专属魔法师时，鲍麦斯特家的人们不会蠢到去挖苦这件事情。 「贵族这种东西，只要一扯到实力主义，和地缘、血缘等复杂的人际关系，就会变得特别麻烦。」 「布兰塔克先生不就是那种贵族的专属魔法师吗？」 「我又不是贵族，只是因为魔法的实力受到雇用，而且也没有老婆或小孩。哎呀，这件事拜托别告诉其他人……」 布兰塔克先生突然停止说话，以锐利的视线看向飞行船前进的方向。 「那个……布兰塔克先生？唔！」 「经过半天的训练，你稍微有点进步了。没错，我感觉到某种不祥的魔力。」 而且这股魔力的大小不可能是人类。 虽然有人类拥有比这更高的魔力量，但不可能有办法表现在外。 就像我以前说明的一样，魔力平常被隐藏在体内，不容易看出全貌。 只要对象拥有比普通人略多的魔力，布兰塔克先生就能从几千公里外探测到认识的魔力，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 「不是人类。也不可能是野生动物。」 「不可能是普通的魔物。这条航线离魔物的领域有点距离。」 既然是让目前不可能重新建造的魔导飞行船航行。 当然会顾虑到这方面的状况。 「到底是什么呢？」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 看来我们的预测似乎命中了。 魔导飞行船突然改变航向，开始加速逃跑。 魔导飞行船是以蕴含在内藏的巨大魔晶石内的魔力为能源，让外表像蒸汽机的机械运转，同时也会像普通的船那样，利用船帆取得风力移动。 虽然风力是免费的，但储存在魔晶石内的魔力必须适时补充，因此当然会造成一笔开销。 所以若魔导飞行船偏离基于经济性考量设定的航线，并放弃燃料消耗最少的巡航速度，就表示一定发生了即使无视这些因素也无所谓的紧急状况。 「那个，布兰塔克先生？」 「小子，跟我来。我们去舰桥找船长确认状况。」 「那个，为什么我也要去？」 「跟我走就对了！」 布兰塔克先生硬是抓著我的手，带我来到平常只有相关人员能进去的舰桥入口。 接著那里响起了十几名贵族和看似大商人的人，对守卫入口的船员抗议的声音。 「我问你们，为什么要突然改变航线！」 「快点说明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种无视魔导引擎燃料消耗量的速度！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 「对不起，我们无可奉告……」 「那就叫船长出来！」 「至少应该要说明一下吧！」 乘客们激动地想冲进舰桥，几名从舰桥内出来支援的船员们奋力阻止。 就在现场陷入胶著状态时，一位看见布兰塔克先生的船员向他喊道： 「您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首席专属魔法师，布兰塔克·林斯塔大人对吧？」 「没错，有什么事吗？」 「船长有事情想找您商量。」 「我知道了。我能理解大家因为无法掌握状况而感到不安，这里就由我来担任代表，去听船长怎么说吧。」 并非平常对我们使用的那种粗鲁语气，布兰塔克先生以符合首席专属魔法师身分的口吻，对贵族与大商人们说道。 坦白讲，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考虑到他的身分，这应该算是一种必备的技能吧。 「唉，这样下去的确是无法知道什么事。」 「就交给布兰塔克先生吧。」 原本争论不休的贵族和商人们，在知道布兰塔克先生是有名的魔法师后，就静静地让开一条路。 原来如此，看来有名魔法师的社会地位确实很高。 能让大商人和贵族们都老实地让开。 「这孩子是我的弟子。我可以带他一起去吧？」 「是的。」 不知为何，我也获得了进入舰桥的许可，因此只好无奈地跟在布兰塔克先生后面。 魔导飞行船的舰桥，位于和普通帆船相同的位置。 虽然和在上甲板上不断旋转的船舵位于同一区，但这艘船毕竟正在高速飞行，因此有一个以透明的玻璃状材料制成的圆顶，在保护天花板的部分。 「不好意思劳驾您过来。我是船长柯姆索·弗卡。」 「我是副船长利奥波德·贝基姆。」 和两位年近四十，看起来个性稳重的男子适当地打完招呼后，那两人指向舰桥后方。 透明的圆顶让人能清楚看见船后方的状况，不过问题应是出在后面有个不该出现的东西吧？ 「不是普通的龙呢。它的大小和这艘船的宽度差不多……」 更恶质的是，这只龙还有另一项特徵。 那就是这只龙完全没有任何皮肤或血肉，换句话说，就是一只只有骨头在动的龙。 发生了应该被称作骸骨龙的大型龙，正在逼近这艘船的紧急状况。 原来如此，难怪不能告诉其他乘客。 「还请声名远播的林斯塔大人帮我们想点办法……」 「我怎么可能赢得了那种怪物。」 「您是说真的吗？」 「就算我骗你们说打得赢，然后冲出去打输，也只会让恐慌扩大。」 赢不了就要坦白说赢不了。 不愧是一流的前冒险者，在这方面十分严谨。 「可是，就算继续逃下去……」 船长说得没错，如果只顾著逃，迟早会无计可施。 即使无视燃料消耗量继续逃跑，过不久还是会因为魔力耗尽被那只骸骨龙逮到。 话虽如此，即使让布兰塔克先生本人挑战这场不利的战斗，我也不觉得能改善状况。 不如说那只骸骨龙，反而有可能被布兰塔克先生无谋的举动激怒。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喔喔！请问有什么办法？」 船长等人抱持著姑且一试的心态，等待布兰塔克先生的回答。 「那只龙算是不死族。所以只要用圣属性的魔法让它成佛就行了。」 「原来如此，林斯塔大人打算用圣魔法让它成佛啊。」 「不，我不会使用圣魔法。」 会使用圣魔法的魔法师非常稀少。 即使是高位的魔法师，会使用的机率仍和初级或中级的魔法师差不多。 由于那和魔法师的才能并不成比例，因此光是能使用圣魔法，就算是贵重的人才，不过也有很多人办不到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若将范围局限在有用的圣魔法使用者，那数量就更少了话说回来，为什么艾弗烈师傅会知道我能使用圣魔法，并对我进行这方面的指导呢？ 「那么，请问要由谁使用圣魔法？」 「当然是我的弟子。」 布兰塔克先生宣称我是他的弟子。 因为他是我师傅的师傅，所以身为徒孙的我，也的确能算是他的弟子。 「咦？要由我来吗？」 「也只能交给你了吧。」 「是这样没错啦……」 我能理解布兰塔克先生的主张。 打倒那只骸骨龙需要圣魔法，因此照理来讲，本来就应该让会使用的我去应战。 不过，希望各位能站在我的立场想一下。 我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鬼，实战经验最多只到对付凶暴的熊。 要这样的我去应付那只大得夸张的骸骨龙。 再怎么勉强，也该有个限度。 「不可能啦！我甚至没和魔物战斗过！」 「什么事都有第一次啦。」 虽然这是事实，但我实在很想回绝这种第一次。 「到底有哪个世界，会让实习冒险者在出道战就对上龙啊！」 「就是这个世界！应该说，如果你不战斗，大家都会死！鼓起勇气战斗吧！如果是艾弗烈，一定会笑著说『那我去啰』。」 「这句话太卑鄙了……」 师傅对我而言，是值得赌上一辈子追逐的伟人。 他在未能彻底发挥才能的情况下，就结束了年轻的一生。 既然如此，我有义务以魔法师的身分，连他的份一起活下去。 这是为了让全世界都知道，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有个名叫艾弗烈·雷福德的伟大师傅。 无论平常过得再怎么吊儿郎当、笨拙，或是任性。 就只有这点，我绝对不能退让。 「那只骸骨龙，说穿了就只是个大一点的模型吧？」 「嗯，只不过材料费有点贵。」 在布兰塔克先生的激励下，我即将迎接第一次与魔物实战，对手就是不死族化的古代龙，这种最糟糕的出道战。 「作战非常单纯。小子只要用『飞翔』魔法飞出去，再一鼓作气用圣魔法让那只骸骨龙成佛就行了。」 「不不不，这种东西根本称不上作战。」 「没时间拟定缜密的作战了。」 「你说得没错。只是我非常不幸而已……」 布兰塔克先生在舰桥被船长委托驱逐追著船跑的古代龙后，便难得地任命我为执行者。 总而言之，我必须离开船作战，就在我著手准备时，艾尔他们一脸担心地对我说道： 「呃……祝你平安无事。」 「对不起。我们的攻击根本碰不到它。」 「就算碰得到，以我这种程度的魔力，也无法对它造成致命伤。对不起喔。」 船长已经公布了这艘船正被龙追逐的事实。 虽然正常状况下应该会陷入恐慌，但由于船长又接著补充布兰塔克·林斯塔和他优秀的弟子也在这艘船上，绝对不会有事，因此他们马上就冷静下来。 不愧是布兰塔克先生。 布雷希洛德藩侯自傲的魔法师。 「虽然艾弗应该能正常取胜，但这场战斗对我来说相当不利。不过对小子你来说，应该是刚刚好。」 像那种等级的不死族，只能靠灌注了相当魔力的魔法解决。 与其耍些多余的小花招，不如专注在对古代龙的不死族施展足以让它顺利成佛的圣魔法。 比起技巧，更注视力量的感觉。 「总而言之，就是要小心谨慎地对它放出魔法。就只有这样。」 为了预防骸骨龙的吐息，布兰塔克先生会留在船上。 即使好不容易打倒龙，要是船在那之前沉了也没意义，因此这算是必要的措施。 「主要的工作就交给你。我不会让这艘船受到任何损害。」 虽然不晓得骸骨龙会吐出何种吐息，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布兰塔克先生将全力展开「魔法障壁」。 「先是使用『飞翔』，如果遇到吐息就使用和我一样的『魔法障壁』，同时还要凝聚让龙成佛的『圣』魔法。你果然是艾弗的徒弟。」 同时施展复数魔法，似乎是师傅擅长的特殊能力。 我也有学到这方面的诀窍，并在这六年内，成功学会同时施展三种魔法。 虽然距离能同时施展七种魔法的师傅还很遥远，但现在也只能尽力而为。 只要小心别因为焦急而失败就好。 即使对手是传说的古代龙也一样。 「胜负将在一瞬间决定。」 用「飞翔」靠近已经逼近船后方的骸骨龙，在短时间内完成「圣」魔法的准备。 我已经开始凝聚魔力，等这步骤一结束，我就必须立刻飞离这艘船，对骸骨龙施展魔法。 因为真的会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所以这也算是一种赌博。 「小子，先用『飞翔』魔法让身体浮起来。等离开船后，别忘了调整相对速度。」 「好的。」 要是忘了这点，我一下子就会被船和龙甩掉。 若必须重新施展「飞翔」追赶，又会浪费魔力与时间，因此这可以说是必要事项。 「小子，等这件事结束后，我还要继续认真锻炼你。可别死啦。」 「我才不要年纪轻轻就死掉。那么……」 在我点头的同时，布兰塔克先生和艾尔他们一起快速打开船最后面的门。 虽然我就这样顺利地飞了出去，但是那只骸骨龙马上就开始吐出宛如漆黑毒雾般的大范围吐息。 「危险！」 因为事先有所准备，我立刻发动「魔法障壁」。 布兰塔克先生那里，也瞬间就展开了足以包住整艘船的「魔法障壁」。 布兰塔克先生果然不愧是师傅的师傅。 包覆整艘船的「魔法障壁」，完美地挡下了骸骨龙的吐息。 相对地，被「魔法障壁」弹开的吐息波及到附近的山和森林，让花草树木瞬间枯萎。 「这只龙的吐息到底是什么属性啊？」 幸好这附近似乎是无人地带，所以没对任何人造成损害，但骸骨龙那能够瞬间夺走动物性命的吐息威力，仍让我打了个寒颤。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很厉害，但还是必须速战速决。」 快速确认船平安无事后，我利用这段短暂的时间累积发动圣魔法需要的魔力。 （足以彻底包覆这只骸骨龙，高浓度的圣光……） 因为以前让师傅成佛的那种光线魔法有可能被躲开，因此这次我改以这种印象发动魔法。 已经极度逼近骸骨龙的我，用「飞翔」躲过骸骨龙用前肢和尾巴使出的连续攻击，将累积的魔力一口气释放出来。 圣属性特有的蓝白光芒，以我为中心将整只骸骨龙包围起来，暴露在「圣光」底下的骸骨龙发出惨叫般的咆哮，持续了好几十秒。 这段期间，骸骨龙胡乱挥舞四肢和尾巴。 虽然我有用「魔法障壁」防御，但强大的冲击力仍差点将我弹飞。 要是我被弹飞，骸骨龙就会脱离我好不容易施展出来的圣魔法范围，这样就无法打倒它了。 我拚命用「飞翔」魔法控制位置，同时防御它的攻击。 （还不行，要撑到这家伙完全无法动弹为止……） 我再次释放魔力，持续发出圣光。 骸骨龙的咆哮逐渐消失，最后变得一动也不动。 我急忙观察它的反应，但看来这只不死系的怪物，已经彻底停止活动。 （插图275） 「和师傅那时候不同，身体没有消灭呢。」 该说不愧是古代龙的骨头吗？即使长时间承受圣光的照射，骨头依然没受到任何损伤。 甚至还因为脱离不死状态，而散发出更亮丽的光泽。 「我差点以为会尿出来……」 圣光消散数秒后，原本在上空维持龙的外型的骨头，开始接连朝地面散落。 失去不死族的身分后，这些骨头就只是单纯的无机物。 因此最后当然会受到重力的影响。 「喂——小子！快回收那些骨头！这样太浪费了！」 布兰塔克先生指示浮在空中的我，将那些逐渐散落地面的骨头给捡回来。 即使是传说中的古代龙之骨，我还是有点抗拒将不死族的骨头当成素材使用，不过既然我有用圣魔法净化过，那应该是没问题吧。 我急忙在掉落地面之前，成功回收了所有的骨头。 魔法袋在这种时候果然非常方便。 除此之外，我还回收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物体。 要不是有魔法袋，我根本无法回收这个直径约两公尺的物体，而这颗散发出美丽光芒的红色石头，似乎就是这只龙的魔石。 书上曾提到无论是哪种魔物，体内都有魔石，这也是魔物之所以为魔物的根据。 魔石在加工后会变成魔晶石，因为能用来替魔力减少的魔晶石充电，因此预备校的参考书上也有提到冒险者在打倒魔物后，一定要从魔物身上回收这种魔石。 老师甚至还在课堂上特别强调过这点。 「今天的魔力几乎都用尽了。」 等回收完古代龙的骨头和魔石回到船上后，我的魔力已经几乎消耗殆尽。 要是再来一只龙，我大概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过你得到了一整套古代龙骨和特大号的魔石啊。这不是大赚了一笔吗？」 虽然众人一同发出欢呼声，迎接顺利打倒变成不死族的古代龙的我，但布兰塔克先生似乎非常在意那颗魔石。 我一应他的要求从袋子里拿出魔石，周围便再度为这夸张的尺寸响起一阵欢呼声。 「的确很大呢。」 「就连让这艘魔导飞行船动起来的魔晶石，直径也只有约五十公分。」 被拿来充当全长超过一百公尺的魔导飞行船能量来源的魔石，直径只有眼前这块巨大魔石的四分之一。 那么拥有四倍直径的这块魔石，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事情。 于是我开始在意起这东西的价格。 「这个嘛……像这种尺寸的魔石，正常行情应该是从一千枚白金币起跳。」 像是看透了我的心声般，一位商人点著头说道。 他的年纪应该是五十岁左右？ 从他的外表来看，似乎是名地位很高的商人。 既然能搭乘票价最少要一枚金币的魔导飞行船，那当然不可能只是个小商人。 「艾戴里欧，你果然也想要这颗魔石吗？」 「嗯，我应该会从一千两百枚白金币开始出价吧。」 那名看起来像位大商人的人物，似乎是布兰塔克先生的好友。 两人看著魔石，感情融洽地聊天。 「一千两百枚白金币！虽然的确很稀有，但没想到值这么多钱！」 「呃……你是打倒这只古代龙的小勇者大人的朋友吗？」 「我们都是冒险者预备校的学生。」 艾尔向艾戴里欧先生自我介绍。 「原来如此。布兰塔克，你的雇主非常热心在培育优秀的冒险者呢。」 「那家伙的剑术也很好喔。骑士团排名后面的骑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年轻就有这等实力。还真是了不起。喔，刚才是聊到这颗魔石的行情吧。这艘魔导飞行船的魔晶石，是由之前住在西纳普斯火山、据说活了七千年的老火龙的魔石打造而成。虽然大小只有这颗魔石的四分之一，但刚好勉强能让这艘以失落科技打造的魔导飞行船维持运作。这颗魔石在拍卖会上，被受到王国委托的商人标了下来。当时的成交价，是两百七十五枚白金币。」 因为是在战时能让战舰等级的巨大魔导飞行船动起来的魔石，因此即使换算成日币后价值两百七十五亿圆，价格也绝对不算太高。 和前世地球上某个国家拥有的神盾舰或核子动力航空母舰相比，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便宜。 「那这个直径有四倍的魔石呢？」 「呃，你叫威德林吧。当然，这颗魔石最少也值这个价钱。不过我想表达的是，像这种等级的商品，在拍卖会绝对会被标下来。」 即使是邻国阿卡特神圣帝国，目前也找不到这种大小的魔石。 古代魔法文明在阿卡特神圣帝国境内，留下了许多遗迹和迷宫，里面甚至还曾经挖掘出以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制作的大型魔晶石。 「不过，这次应该连拍卖会都不会办吧。」 名叫艾戴里欧的商人自言自语地说道，周围的其他贵族和商人也静静地点头表示赞同。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小勇者大人。等你到达王都以后，在各方面都会很辛苦喔。」 「会很辛苦吗？」 「没错。」 我实在搞不懂到底有什么好辛苦的。 在那之后过了一天半，回到原本航线的魔导飞行船平安抵达王都。 虽然因为骸骨龙而拖延了几个小时，但迟到的时间并没有想像中那么久。 「哎呀，连我们都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呢。」 「布兰塔克先生，你把那么贵的酒全部喝光，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啦。毕竟小子可是拯救了这艘原本会被古代龙的吐息击坠的船。」 布兰塔克先生确实在船上展开了坚固的魔法障壁，从那只古代龙的吐息中保护了这艘船。 我也成功靠圣魔法终结了变成不死族的古代龙的活动。 因此在船长的好意下，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同行的艾尔等人，被带到了这艘船上最豪华的房间里。 这房间正常的价格是一枚金板。 换算成日币约一千万圆，是只有具备政商背景的大商人或大贵族，才能使用的超vip专用房间。 室内不仅有豪华的装饰与家具，桌上还摆了一整盆昂贵的水果。 这房间也有专属的女仆，除了能随意拜托她们送高级的茶和点心过来，还能畅饮专用酒柜内的美酒。 由于我和艾尔还未成年，因此完全没碰酒精，但布兰塔克先生却像是失控般的狂饮价格昂贵的酒。 真亏他没陷入急性酒精中毒状态，看来他的酒量似乎异常的强。 而且他隔天甚至完全没有宿醉的症状，早餐还津津有味地吃了两碗饭。 「小子，你听好了。船长先生是因为真心感谢我们救了那艘船，才帮我们换房间。要是对他太客气，反而显得失礼啊。」 「不过将那个酒柜里的酒全部喝光，果然还是太夸张了……」 「哎呀，我彻底享受了那些昂贵的酒。这样大概够撑一年了。」 虽然我对布兰塔克先生那些不晓得是真是假的见解充耳不闻，但在船上的那段期间，船长确实是非常礼貌地对待我们，就连下船的时候，都特地来为我们送行。 「因为你们是讨伐古代龙的英雄。所以就算稍微大吃大喝，船长也不会生气啦。」 不知为何变得和我们一起行动的艾戴里欧先生，似乎是位将总部设置在王都的大规模商会的当家。 能够出入王宫的他，一般被视为有政治靠山的富商。 而且他以前还曾经是非常有名的冒险者，就连布兰塔克先生也是成员之一。 「顺带一提，之前提到的那只老火龙，就是被我们讨伐的。」 「我就是靠分到那笔赏金，建立了商会。」 虽然成功讨伐了老火龙，但艾戴里欧先生也受了无法治愈，让他再也不能继续当冒险者的伤，于是他便以商人的身分开展新的人生。 因为事业成功，所以如今就连那些伤也成了美好的回忆。 「那么，这就是布兰塔克先生讨伐的第二只龙啰。」 「嗯？你在说什么啊？」 「可是，多亏布兰塔克先生用『魔法障壁』保护了船，我才能够在这段期间用圣魔法让龙成佛，所以这应该算是我们联手出击吧？」 要不是有布兰塔克先生保护了船，那艘魔导飞行船应该早就被颜色恐怖的吐息给击坠了。 因此我主张在卖掉古代龙的骨头和魔石后，布兰塔克先生应该有权获得一半的价金。 「这次要不是有你的圣魔法，根本就不可能击败那只龙。我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唉，因为艾尔他们也在船上，我就收卖价的十分之一当保护费吧。」 「可是……」 「我说啊。我可是比小子你想像的还要有钱，而且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那么多钱了。」 在年轻时以超一流冒险者的身分赚了一大笔钱，退休后也曾辗转在几个贵族家工作过的布兰塔克先生，似乎拥有一般贵族根本无法比拟的资产。 因此他表示这次不需要分这么多钱。 「而且我还要忙著处理领主大人交代给我的工作。所以相对地会为你增加不少负担。就把这笔钱当成是补偿费吧。」 「补偿费？」 无法理解布兰塔克先生话中之意的我，当场困惑地问道。 「真不像你。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唉，算了。艾戴里欧，你可以稍微帮我照顾他一下吗？」 「报酬呢？」 居然在这时候谈报酬，该说真不愧是商人吗？ 「话说回来，你是个商人呢。光是能认识比我和艾弗还要有才能的魔法师，你就该感到高兴了。」 「嗯，趁这个机会卖他一点人情也不错。」 艾戴里欧理解般的独自点头。 「喂，艾尔。那两个人到底想说什么啊？」 「威尔或许会得到一大笔钱。大概是跟这个有关吧……」 「喂，威尔，到王都后请我吃蛋糕。」 我愈来愈无法理解两人对话中的内容，不过身旁的艾尔他们似乎也不知情。 「反正你再过不久就知道了。那么，我先走了。」 明明姑且算是我们的领队，布兰塔克先生却在说还有事要处理后，就离开了港口。 被丢下的我们参考埃里希哥哥随信寄来的地图，在通往他家的路上讨论，此时一位穿著闪亮铠 甲的骑士，和他的随从一同现身。 从铠甲的豪华程度来看，这位骑士的身分应该相当高贵。 「我带来了陛下的传言，这次驱除古代龙的事情，真是辛苦您了。另外，请您现在就去王城谒见他。」 「……（这就是布兰塔克先生避开的麻烦……）在下倍感光荣。我立刻就过去。」 「我来为您带路。」 如果没打倒古代龙，别说是来王都了，就连命都会丢掉，因此打倒古代龙这件事，应该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我也因此被迫得和这个国家的国王见面。 卷末 身为前日本人，我觉得海洋充满了梦想 『南边是沙滩，或许会有能享受海水浴的沙滩也不一定！再来就是盐！』 我当初前往南方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开始探索未开发地后，我大致掌握了这里的地形。 形状类似印度半岛，正常来讲东西侧应该也有海，不过那边只有高达数十公尺的险峻悬崖，海中也有大量让人觉得鸣门海峡的漩涡还算可爱的巨型漩涡。 原来如此，难怪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没有擅自建立港口。 在那之前，得先面临无法建造的现实。 虽然我只要利用魔法浮在空中就能制盐或捕鱼，但这里的悬崖和漩涡充满自杀景点的气氛，因此我决定为了寻找沙滩往南前进。 我已经差不多吃腻了没咸味的食物，考虑到海里也有鱼，有必要尽快行动。 探索魔之森虽然危险，但不跨越那里就无法抵达有沙滩的海岸。 虽然如果没有就只能哭或是用魔法勉强做一个，不过我还是抱持著有沙滩的确信行动。 尽管危险，只要能从上空飞过去总会有办法。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利用「飞翔」和「探测」的魔法在魔之森上空进行调查。 首先是寻找阻挡人前往海岸的魔之森宽度较短的地点，调查那里有没有能在上空飞行的棘手魔物。要是那里有龙就完了，如果没有就能靠「飞翔」的魔法全力飞到海边。 最后我总算成功找到魔之森宽度较短、能直接靠「飞翔」飞到海边的路线。 即使万一遇到龙，只要全力使出「飞翔」的魔法，大概就能甩掉吧。 「飞翔！最大速度！准备前往海边！」 久违地燃起热情的我，消耗大量魔力使出「飞翔」魔法，以超高度、超高速飞过魔之森。 过了几分钟后，我平安抵达海边。 「太棒了————是海啊！」 那里有著完全未经开发的漂亮沙滩和透明度极高的海水。 而且这个海岸位于魔物领域的外侧，即使用「探测」魔法也找不到任何危险的存在。 海中有许多看似大型鱼的反应，大概是鲨鱼之类的东西吧。 只要玩的时候别离开浅滩，就没有会危害我的存在。 「先来准备做饭吧。」 我快速做好自制的钓具，开始在沙滩附近的岩地用面包当饵钓鱼。 这里的鱼似乎缺乏警戒心，即使是没什么钓鱼经验的我，也能轻易钓到鱼。 多亏前世在周末有自炊的习惯，我会自己杀鱼。我立刻用「鉴定」确认这条像鲭鱼的鱼能否食用，并为了保险起见施加「解毒」，再用火烤来吃。 尽管只用海水调味，久违的烤海鱼仍让我觉得非常美味。 鲍麦斯特家的餐桌，偶尔也会出现在沟渠抓到的鲫鱼或看似鲤鱼的鱼类，但这些有土味的鱼都很难吃。 自从吃过一次以后，即使那些鱼后来再次出现在餐桌上，我也不会再吃第二次。 「再来，就是贝类、虾子和螃蟹了。」 这里的岩地也能轻易捕到类似牡蛎、海螺和鲍鱼的贝类，以及能够食用的大虾子和螃蟹。 将这些东西串起来烤后，便发出令人怀念的香味。 「好吃！」 我吃著这些东西，发自内心地享受久违的海鲜。 ＊ ＊ ＊ 「不过，○西教练也说过不能这样就放弃。」 数天后，我开始在海岸展开新的尝试。 虽然没必要特地在海岸进行，不过这里不必担心被看见，又能尽情享受海产。 「而且这里还有大量的盐。」 我正在挑战运用了土系统魔法的原创魔法。 首先，是进行以取之不尽的大量海水为材料，用魔法制盐的实验。 师傅遗留的书上，也有记载这种魔法。 冒险者在缺盐时，会利用这种魔法从土、岩石、动植物或甚至魔物的尸体等含有微量盐分的地方精制出盐。 人类真是不可思议的生物，即使粮食还很充分，也可能会因为没有咸味而丧失食欲死掉。 对人类而言，盐就是如此重要。 回到原本的话题，在利用师傅的书上记载的魔法诀窍后，我顺利以极快的速度制造出大量高纯度的盐。 即使氯化钠比例不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这些纯白、乾燥的盐，还是和家里那些带有些许黄色的盐有天壤之别。 「话说回来，或许我能靠卖盐维生也不一定。」 虽然我甚至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但仍然不能就此满足。 因为我打算以这些盐为材料，作成那个调味料。 「首先是味噌。」 大豆在这个世界似乎也算是主流作物，很便宜就能买到。 能拿来当家畜的饲料，加进汤里炖煮，或是当成杂粮加进麦粥里食用。 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先从在住家附近耕田的领民那里拿到一麻袋的大豆。 费用则是用我自己猎的兔子毛皮和肉相抵。 再来就只剩以这些大豆和盐为材料制作味噌。 这个世界没有味噌，因此只能靠自己摸索，但幸好还是有能拿来参考的魔法。 在魔法师当中，似乎有一些能将自己准备的葡萄瞬间变成葡萄酒的强者存在。 另外似乎也能用麦酿造麦酒，用砂糖酿造兰姆酒，或是用蜂蜜酿造蜂蜜酒。 看来这个世界也懂得如何将糖质转化为酒精，并存在著以各种材料酿酒的魔法师。 据说魔法只要一瞬间就能完成一般需要花费长时间的酿造工程。 我原本以为这对认真酿酒的酒商而言是件令人生气的事情，但实际上似乎并非如此。 这是因为味道果然还是专业的酒厂略胜一筹，虽然偶尔也有魔法师能酿出不输专家的酒，但相对地分量就不多。 大部分都停留在基于兴趣，作给自己或家人享受的程度。 话虽如此，这魔法还是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可以正常饮用的酒。 因此应该也能酿造味噌才对。 「首先是味噌。然后是味噌的壶底油，最后再用魔法酿造酱油。梦想愈来愈大了呢。」 于是我立刻开始酿造味噌。 「哈哈哈……没想到，居然陷入苦战……」 我站在总算完成的味噌和酱油面前，回想这一年来的辛苦。 用魔法应该能轻松酿造。 而且量不需要太多，只要够我用就行了。 要是能回到过去，我真想好好提醒做出这种轻率发言的自己。 我乡下的祖母会自己酿造味噌，因此我大致知道味噌的作法。 毕竟我也曾亲身帮过她几次忙。 实际上，一般煮大豆的工程也都是交给魔法处理，不必自己亲手煮。因为魔法能轻易在煮豆的状态下让豆子产生变化。之后一直到混合材料的过程，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但接下来的发酵就让我面临巨大的挫折。 无论施展几次魔法，材料都会腐坏。 以前在高中的课堂上，生物老师曾在和我们闲聊时提出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发酵和腐败的差别在哪里？』 虽然大家提出了各式各样的答案，但正确答案其实是这样的—— 发酵和腐败都是相同的现象。对人类有用的叫发酵，有害的叫腐败。 于是我一面像这样让人量的大豆平白腐败，一面每天用猎到的兔子换取大豆，持续被领民们以异样的眼光看待。 即使如此，在经历了好几千次的失败后，我总算成功制造出味噌。 不过，在酿制酱油时也经历了一样多次的失败。 倒不如说，没想到连在师傅的书里被记载为非常困难的上级魔法都能在几次内成功一次，并且成功开发出各种原创魔法的我……居然会为了制造味噌和酱油而反复失败了一整年。 只不过在制造酱油时，遭遇的失败是难以脱离味噌壶底油的层次，所以不至于浪费大豆。 而我果然也因为每天交换大豆，被领民们以奇怪的眼光看待。 因为我每天都去换大豆，所以领民似乎也不再将大豆当成食材。他们发现与其吃大豆，不如拿来和我换兔子或猪的肉，反而能够每天都吃到肉。 即使好奇这些大豆被拿去做什么，我终究还是领主的儿子。因为我并没有强迫他们进行不平等的交易，所以他们也将这些事情放在一边，正常地和我交换。 幸好我的家人们也什么都没说。 大家似乎都尽可能不想和我多做接触。 另外不知为何，酒的制造魔法一次就成功了。 我一样用猎到的珠鸡和在住家附近耕田的领民们交换麦子，作成麦烧酒或麦酒。 除此之外，我还以在未开发地采集到的山葡萄和野莓等自然水果为材料，成功制造出类似葡萄酒的水果酒。 身体还是小孩子的我，在试喝时只有稍微尝一下味道，不过因为非常好喝，所以我将这些酒密封在用魔法制成的坚固瓮内，收进魔法袋里。 我利用魔法从土内挑出适合当陶器原料的二氧化矽、氧化铝和水，加工成黏土状后塑造出瓮的形状，再以放入高温窑炉中烧制后的状态为目标，变化瓮的材质。 虽然有一瞬间，我曾经想过用火魔法进行烧制，不过因为不可能持续放出高温的火魔法一个星期，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法。 一开始我只能做出脆弱到马上就会坏掉，或是漏水非常严重的瓮，浪费了不少黏土，但在经过数百次的尝试后，总算完成了适合保存酒、味噌与酱油的瓮。 至于瓮的外观，由于我缺乏艺术美感，因此想必无法当成商品贩卖。 总之只要能拿来保存自制的发酵食品就行了。只要不会漏就好。毕竟只要放进魔法袋内，就不必担心品质变差。 事情就是这样，总觉得我似乎花了一年的时间，在全力制造瓮、味噌与酱油。 除此之外，我也有用魔法精制盐，或是在南方意外发现岛屿后，利用那里的天然甘蔗尝试精制砂糖的魔法。 在琳盖亚大陆的南部地区和南方海上的岛屿，似乎都有种植甘蔗。 当然，这些甘蔗也有被当成商品，输出到王都、北部地区或甚至阿卡特神圣帝国，不过我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从来没看过这些东西。 因为需求量远远大于生产量，所以价格也远比盐还要高出许多。 对财政拮据的鲍麦斯特家而言，同样的钱与其买砂糖这种奢侈品，不如拿来买量是好几十倍的盐。 一般人似乎都是利用在森林采到的蜂蜜和水果，或是熬煮后产生的汁液带有些许甜味的藤蔓来弥补甜味。 虽然话题拖得有点长，但总而言之，我总算能够煮味噌鲭鱼，或是在烤海螺时，在上面滴一些酱油了。 这里明明是南方，但不知为何与海相连的河川，还是会有类似鲑鱼的鱼类溯溪而上，应该也能用这些食材做铁板烤鱼或腌鲑鱼卵才对。 「我非常努力了。」 这一年来，我一直专注在魔法修行上，而最棒的成果，就是这些靠魔法采集、制作的食材和调味料。 坦白讲，连我自己都想称赞自己。 为什么呢？因为我的内在是对吃非常讲究的日本人啊。 插图 第一话 少女的神秘打工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土豪 扫图：tennosathena 录入：asorz 修图：zydxn&james19457 那是发生在我搭上魔导飞行船，吃完第一天的晚餐在房间里发呆时的事情。 「威尔。」 「什么事？露易丝。」 「给你，这是之前跟你借的钱。」 说完后，露易丝将一个比外表看起来还要沉重的小皮袋交给我。 ……会觉得重是正常的，毕竟里面装满了银币。两百……不对，应该有三百枚吧。 这么说来，我之前的确曾因为露易丝他们付不出搭乘魔导飞行船的费用(一万分)，而先替他们垫了钱。 虽然他们有提到之后会还……但坦白讲，这速度也未免太惊人了。 「还真快呢。」 「因为我找到不错的打工。」 「那个打工我也能做吗？」 「我想应该不行。那算是因为我会魔斗流，所以才能够成立的打工吧？」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法……」 「我可以告诉你商业机密，但你要保密喔。」 露易丝开始说明如何在上船后，只花半天就赚到三百枚银币的方法。 魔导飞行船的票最便宜也要一枚金币，一般平民根本无力负担，因此客群自然是以贵族与其随从，或是巨商为主。 然后露易丝在聚集了许多人的休息室，举办了某种比赛。 『只要有人比腕力能赢过我，我就给他一万分。报名费是一千分。』 突然有个可爱的女孩子说出这种大胆的话。 当然会吸引许多人的注目。 「贵族大人们应该不会接受这种比赛吧。」 「我的目标是那些贵族的随从。」 只要能在腕力比赛中赢过外表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露易丝，就能获得一枚金币。 贵族雇用的护卫，大多都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于是他们全都开始向露易丝挑战比腕力。 「那真是太令人同情了。」 露易丝平常的力气，和同龄的少女没什么差别。 不过在魔斗流方面，她可是实力甚至凌驾担任师傅的父亲与兄弟们的专家。 因此，在一名身高超过两公尺的肌肉男竟在短短几秒内就输给露易丝后，那些挑战者们似乎全都付了报名费。 到了后半场，气氛似乎已经演变成「至少要有人赢过她一次」。 露易丝连胜的次数就是多到这种程度。 「看来你赚了不少。」 「嗯，这样就能在王都购物了。」 停留在王都的这段期间，不需要担心住宿费和餐费。因为埃里希哥哥会让我们住在他家。 不过玩乐和买土产的钱，还是得自己出才行。 看来这次的打工，解决了所有这方面的烦恼。 「之后不会有人抱怨吗？」 「应该没问题吧。毕竟那样只会让自己更没面子。」 「说得也是。」 由于露易丝每一场都是堂堂正正地赢得胜利，而且要一个大男人主张自己比腕力输给小女孩也太难为情了。 于是露易丝就在没引发什么问题的情况下，赚到了约五万分的钱。 「而且为了避免这方面的麻烦，我最后有输一次。」 在那些挑战者中，似乎只有一个贵族的护卫，曾经是实力坚强的冒险者。 因此露易丝假装与他陷入苦战，在最后故意输了一场。 「居然做出这种过分的事情。」 理所当然地，挑战者和观众们的视线和注意力，全都被转移到第一个赢过露易丝并获得金币的男性身上。她也趁机装出「收摊」的样子，巧妙地逃离了现场。 「这样你就连艾尔和伊娜的份也一起还清了。」 「哈哈哈。在艾尔把钱还清之前，我打算彻底使唤他，让他在我购物时帮忙提行李。除此之外……总之如果不早点还钱，他的日子就难过了。」 「听起来真恐怖……那伊娜呢？」 「伊娜个性认真，本来就不喜欢欠别人的钱太久，所以不用担心。」 因为伊娜是她的青梅竹马，所以露易丝并未特别催促对方还钱。 考虑到两人的关系，伊娜应该也会确实还钱。 「你真是个恐怖的女人。」 「没错，我是个蛇蝎美人。」 虽然露易丝边说边卖弄风情，但可惜完全感觉不到效果。 「真遗憾，你还有待成长。」 「别说这种话啦！」 对现在的露易丝而言，蛇蝎美人这个形容词还太言过其实。 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就是她的性格不容小看吧。 「我和威尔同龄，又都是冒险者预备校的学生。虽然我这个陪臣之女只能算是半个贵族，但还是尽可能不想欠别人人情……」 即使会厚脸皮地依赖别人，但仍有身为一介贵族的自尊。 看来这方面的平衡非常难拿捏。 「所以还是稍微付点利息好了。」 「不需要。」 「像这种时候，你就坦率地收下啦。」 说完后，露易丝快速移动到我身边，轻轻在脸颊上吻了一下。 不愧是魔斗流的高手。 我完全无法抵抗，只能任凭她摆布。 「因为很难为情，所以没办法亲嘴。」 或许是仍感到害羞，露易丝红著脸说完后，就直接走出房间。 「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她真的有办法成长为蛇蝎美人吗？」 尽管脑中想著不能被那种孩子迷惑，但其实我的内心正不断小鹿乱撞。 被可爱的女孩子亲了，真幸运。 第二话 谒见陛下 「话说回来，小子你还真行呢。我第一次谒见陛下，是在和布兰塔克一起打倒老火龙的时候，那时我已经快四十岁了。」 为了出席家人中和我感情最好的埃里希哥哥的婚礼，我趁冒险者预备校放暑假时搭乘魔导飞行船前往王都，但途中碰上了一场意外。 包括我以及想游览王都与我同行的艾尔等人，还有以监护人名义随行的布兰塔克先生，我们一行人所搭乘的飞行船，在路上遭遇了一只寿命已尽变为不死族、只剩下骨头和魔石的古代龙。 虽说只剩下骨头，但出乎意料的古代龙现身，加上那只古代龙即使早已一命呜呼却仍化为不死族的事实，还是开始让船内的气氛变得沉重。 那只只剩下骨头的巨龙，真的是古代龙吗？ 话说回来，古代龙有可能变成不死族吗？ 再来就是，龙会离开原本的地盘，出现在人类活动的领域吗？ 毕苋对方可是活了好几万年的古代龙。 虽然因为这几年几乎没有目撃者，而差点被当成幻想中的魔物，但研究这块领域的学者们似乎都非常确信古代龙的存在。 据说古代龙之所以很少被人看见，是因为它们已经是接近精灵、比布兰塔克先生他们打倒过的属性龙还要高等的种族。 再加上它们深居内地，所以人类才找不到它们。 『明明存在本身已经接近精灵，个性还那么凶暴，又会变成不死族啊。』 『我才没空去管敌人的这些琐事。』 尽管心存许多疑问，但由于飞行船似乎无法彻底甩掉那只古代龙，因此我便和布兰塔克先生联手，成功超渡了它。 虽说是超渡，结果其实和撃倒或讨伐差不多，不过既然是用圣之魔法净化让它停止活动，那按照那些教会人士的说法，这样应该算是超渡吧。 耗费我大量魔力的圣之魔法，让变成不死族的古代龙停止活动，最后只剩下骨头和巨大的魔石。 虽然这和老虎死后留下高级的毛皮很像，但不同的地方是，这些东西的价格高得吓人。 从龙的身体取得的素材，即使是来自小型种的翼龙，也能卖到相当的价钱。 一旦等级提升到属性种——也就是布兰塔克先生以前曾打倒过的大型龙——据说更是贵重到全身完全没有不能用的地方。 血、肉、皮、骨以及其他魔物根本无法比拟的巨大魔石。 光是属性龙的素材，就已经被视为五十年难得一见的商品，在市场上更是价格不斐。 我在前来迎接的马车上，听艾戴里欧先生说明。 因为在魔导飞行船专用的港口遇见前来迎接的骑士，所以我并没有按照预定计画，和大家一起搭乘开往埃里希哥哥家附近的公共马车，而是和艾戴里欧先生一起坐上骑士们准备的马车。 此外，布兰塔克先生因为有事，所以早一步离开了港口，虽然对不起艾尔他们，但必须负责向埃里希哥哥说明的他们，就这样和骑士们带来的士兵，一起被留在港口。 反正大家最后都会住在埃里希哥哥家，所以迟早能够会合。 「毕苋这次打倒的，是过去没有任何记录记载的古代龙啊。」 按照与我同行的艾戴里欧先生的说法，尽管古代龙的存在广为人知，但因为它们平常都生活在魔物栖息地的深处，所以在目前的这个世代中，还没有人实际见过它们的身影。 更何况古代龙的寿命有好几万年，因此过去应该从来没有人遇过老死后变成不死族的古代龙吧。 「那么，为什么有办法确认那只骸骨龙是古代龙呢？」 「是根据那副骨豁和魔石的大小。」 那只骸骨龙的体长，随便都超过五十公尺。而属于小型龙的翼龙体长，成年后也不过约五公尺，就算是属于大型龙的属性种，最大也只有约三十公尺。 因此除了古代龙以外，根本无法解释那只骸骨龙的状况。 「陛下平常应该很忙吧，像我这种小人物，可以不经预约就突然谒见他吗？」 「用小人物称呼自己也太过谦卑了吧？」 「你对一个弱小贵族的八男有什么期待？」 「我是觉得和期不期待没什么关系。」 我对国王的想法，大概就只有这种程度。 偷偷在这里讲，其实我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晓得。 出身南方偏远地区的我，和国王根本没有交集，所以对接下来的谒见完全没有现实感。 坦白讲，我只觉得国王是离我过于遥远的云端上的人物。 因为见面后感觉会很紧张，所以我甚至希望一辈子都别见到他。 在领主换人时，无论再怎么低阶的贵族，都必须到王都让陛下亲自举行叙勋仪式。 因此父亲在继承爵位时，应该至少有见过陛下一次面。虽然我从来没听父亲提过这件事。 下级贵族数量众多，想必陛下对父亲应该也没什么印象吧。 像父亲那种住在边境的弱小贵族很少有机会去王都，身为一国之君的陛下平常也十分忙碌，因此就算真的有贵族来王都，应该也无法轻易谒见陛下。 「不过让忙碌的陛下见我这种小人物，真的没问题吗？」 我内心是在期待能听见「因为陛下很忙，所以果然还是不用见了」的回答。 前世光是和总经理见面，就让我够紧张了，因此我实在不想和一定会让我更紧张的国王见面。虽然我知道讨伐古代龙是件大事，事前也有隐约预料到这种状况，但我还是尽量不想去思考这种事。 「如果是我们主动申请谒见陛下，将会花上不少时间。就算是我，至少也得等上一星期。」 连艾戴里欧先生这种等级的宫廷商人，都要花一个星期才能谒见陛下，我这么快就谒见陛下真的妥当吗？ 心里变得愈来愈不安。 「不用担心。因为这次的谒见，是出于陛下本人的希望。」 身穿华丽铠甲陪在我们身边的骑士，开始说明这次谒见的缘由。 「威德林大人打倒了传说级的古代龙，并进一步保护了魔导飞行船这个贵重的国家资产，以及船上乘客的性命。毕竟那艘船上的乘客，大多是地位崇高的贵族和商人。而且您最后还成功取得了那只古代龙的骨头和巨大的魔石。陛下似乎有事想拜托威德林大人。」 「那还真是光荣。」 我倒是希望能和地位低一点的人见面就好…… 看来是因为陛下找我有事，所以我才能马上谒见他。 这位替我们说明状况、打扮非常讲究的骑士，似乎处于和陛下非常亲近的地位。 「所以才由担任近卫骑士团中队长的瓦伦大人亲自来迎接啊。」 原来这位骑士是个大人物，难怪会有这样的打扮和无可挑剔的举止。 「瓦伦大人的出身和小子你差不多。他能爬上现在的地位，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 这位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金发、蓝眼又俊美的模范骑士，似乎是某个下级名誉贵族的三男。 或许是因为这世界的长男和其他子女间的地位相差太大，光听见对方是三男，不知为何就涌出一股亲切感。 「艾戴里欧先生，你还真是清楚呢。」 「是啊。毕竞瓦伦大人算是布兰塔克的弟子。」 「是这样吗？」 原来不只我的师傅，就连在近卫骑士团内也有弟子。 看来布兰塔克先生的人面似乎比我想像的还要广。 「因为我虽然拥有魔力，但无法使用魔法。」 我发现这位瓦伦先生拥有比一般人还要多的魔力。 不过这种程度的魔力，顶多只能发出三～四发的火炎球，而且之后还得花一天恢复魔力。 尽管在战斗时能当成一种辅助用的攻击手段，但换句话说，就是这样的魔力无法造成决定性的打撃。 顺带一提，我是在经过布兰塔克先生的指导后，才变得有办法像这样探测对手的魔力。 「瓦伦大人无法使用魔法吗？」 正确来说，是无法将利用魔力具体实现的现象施放到外界。 「相对地，我拥有利用魔力强化自己的身体和武器战斗的魔法骑士的才能。拜此之赐，我才能担任近卫骑士团的中队长。」 能利用魔力强化身体战斗的人，和无魔力者间的实力差距极为悬殊。 「我从布兰塔克大人那里学到了控制魔力和节约魔力用量的方法，真的是受到他非常多的照顾。」 原来如此，难怪他没对我们摆出大贵族或其子弟常有的傲慢态度。 既然连跟我这种小孩子说话都这么有礼貌，又是近卫骑士团的中队长，想必十分受女性欢迎吧。 不对，就算对方是个帅哥，我也不该用这种眼光看待认真工作的人。还是先把他当成是一个深受陛下信赖的人好了。 「另外，在我的年纪比威德林大人稍长时，也曾经和艾弗烈大人见过一次面。」 布兰塔克先生向瓦伦先生介绍师傅时，似乎还笑著说了「虽然这家伙姑且算是我的弟子，但实力已经完全超越我了」之类的话。 「第一次见到艾弗烈大人时，我就感觉到某种从他温和的外表完全无法想像的东西。我当时心想，原来这就是超一流的魔法师。」 没错，虽然师傅外表看起来只是个身材修长的普通帅哥，但他其实是个超一流的魔法师。 根本就是「人不可貌相」的典型范例。 「我在威德林大人身上也有感觉到相同的东西。明明您的外表就还只是个对世界充满兴趣、仍在成长中的少年。」 「那是当然。毕竟如果只看魔力量和魔法的最高出力，这小子甚至已经超越艾弗烈了。」 这应该是从布兰塔克先生那里听来的。 看来艾戴里欧先生似乎对我目前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 「原来如此，难怪陛下会想直接见他。」 马车离开港口进入王都市区后，便依序经过旧街区、商业区、工业区与贵族住宅区。 不愧是一国的首都，无论规模还是居民数量都远胜布雷希柏格。 「差不多快到王城了。」 在车上晃了约一小时后，我们搭的马车总算抵达王城。 「好大……这应该有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十倍以上吧。至于我老家的房子……根本就没得比嘛……」 就在我仰望王城时，我们抵达了正面大门。 瓦伦先生与守卫交代个几句后，对方连我的身分都没确认就直接放行了。 一进入城内，就能看见在骑士的指挥下进行戒备和巡逻的士兵、拿著装了衣物的篮子或放了茶具的托盘四处走动的女仆，以及在走廊聊天或拿著文件移动的贵族们。 这里到处都充满活力。 不过，大家不知为何都在偷瞄我们…… 「因为讨伐古代龙的事情，已经在王都内广为流传。而完成这项伟业的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就是年仅十二岁的威德林大人。」 传闻中的人物实际现身，也难怪大家会兴味盎然地观察。 上野动物园的熊猫就是这种感觉吧。 瓦伦先生带头在城内走了一段路后，我们终于抵达目的地——谒见厅豪华的大门前面。 这扇门的后面似乎就是谒见厅。 「陛下是位个性直爽的人，只要遵守最低限度的礼仪就不会有问题。」 「虽然布兰塔克有拜托我照顾你，但如果是你，应该不需要担心吧。」 就在艾戴里欧先生说完这句话后，眼前的豪华大门开启，门后的地板铺著红色地毯，在比周围额高出一段的王座上坐了一位男子。 男子的左右两侧有十几名护卫的骑士，以及几名地位看起来很高的贵族。 「讨伐古代龙的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大人，以及布兰塔克·林斯塔大人的代理人，艾戴里欧·玛宣大人驾到！」 像是曾在电影里看过的场景般，某人高声喊出谒见者的姓名，在瓦伦先生的带领下，我们走到距离王座约三公尺的位置。 接著瓦伦先生便留下我和艾戴里欧先生，走向在一旁排成一列的骑士们。 虽然我因为紧张而忘了不晓得该做什么，但幸好我立刻模仿艾戴里欧先生低头下跪，才没酿成大祸。 「突然把两位叫来，真是辛苦你们了。可以把头抬起来了。」 按照陛下的吩咐抬起头后，我看见一名外表约四十岁上下、长相高贵的俊美中年男子正露出笑容。 虽然这好像是惯例，但所谓的王族果然大多是俊男美女。 陛下年轻时应该非常受女性欢迎吧。 感觉我好像因为自己不受欢迎，所以一直在讲这种话。 总而言之，帅哥都是我的敌人。 不过埃里希哥哥是例外。 「朕就是赫尔穆特王国国王，赫尔穆特三十七世。」 「在下是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 「嗯。仔细一看，你真的很年轻呢。今年几岁了？」 「是的，在下今年十二岁。」 就这样，我开始谒见陛下。 第三话 鲍麦斯特准男爵 一抵达王都，就突然谒见这个国家的国王啊。 坦白讲，我根本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虽然我姑且算是贵族子弟，但生长的环境当然没机会接受这方面的教育。 和王都的王族或大贵族相比，我的老家就和平民没什么两样。 「你真的很年轻呢。虽然魔法的才能与年龄无关……」 稍微寒暄了一下后，我开始向陛下说明打倒古代龙时的状况。 我将守护魔导飞行船不受古代龙吐息侵害的工作交给布兰塔克先生，自己利用「飞翔」接近古代龙，并一面以「魔法障壁」防御古代龙的吐息，一面用「圣光」的魔法让古代龙成佛，我尽可能详细地说明这一连串的经过。 「同时施展『飞翔』、『魔法障壁』和『圣光』三种魔法啊。原来如此，看来你拥有了不起的才能。」 「陛下所言甚是。」 此时，有个人开口赞同陛下的说法。 那是一位穿著装饰华丽的祭司服，年约七十岁的男子。 大概是和教会有关系的人物吧。 而且既然是能够进出王城的身分，那他在教会总部的地位应该也很高。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也这么想吗？」 「是的。而且能施展那种程度的『圣光』的魔法师，可说是非常稀少。」 据说就算没有魔法的才能，只要在教会以圣职者的身分修行，要让自己拥有的微弱魔力具备圣属性并不困难。 恶灵无法靠近魔力带有圣属性的圣职者，而只要使用被赋予神圣之力的魔法道具，就能驱除他们。 然而，通常只有魔法师能够施展战术或战略等级的圣魔法。因此能使用大规模圣魔法的圣职者，或许真的相当稀少也不一定。 「我建议威德林大人，之后应该到圣教会接受正规洗礼。」 「正规洗礼吗？」 「威德林大人还年轻，又是南部出身。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总而言之，就是说我是个土包子就对了。 「所谓的正规洗礼，就是和刚出生时在故乡教会进行的洗礼不同，只有少数信徒能在王都的教会总部接受的洗礼。即使本人希望，也必须先获得教会的许可。所以通常只有王族、贵族和大商人等大人物符合条件。」 「那是件非常荣誉的事情。」 简单来讲，就是应该叫「专为上流人士设计的洗礼」比较正确吧？ 亦即用钱来买名誉和声望。 「(艾戴里欧先生，做这个的目的，是要拉拢我和讨捐款吗？)」 「(正确答案。不过，捐款的部分只能算是顺便，所以不怎么重要。)」 艾戴里欧小声地向我说明，简单来讲就是各个教派间在抢信徒。 要是有知名人士或事业成功者参加自己的教派，就能获得庞大的宣传效果。 这个国家除了国教的正教徒（catholic）派以外，还有主张回归古典清贫教义的新教徒（protestantism）派、提倡激进基本教义的怀古派，以及和各地的原始宗教结合后多达数十种的各类自然派，神明明只有一个，各教派间却纷争不断，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宗教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小子，只要接受过一次正规洗礼，其他教派就不会随便来找你加入。所以有空就去一趟吧。)」 看来各教派间虽然感情不好，但还是会遵守不能互相抢夺信徒的潜规则。 「(我知道了。)我会趁待在王都的这段期间找机会拜访。」 「看来威德林大人也是位虔诚的信徒。这真是太好了。」 因为我坦率地接受正规洗礼的邀约，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露出满面的笑容。 当然我根本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 唉，虽然我想对方也没期待到这种程度。 「那么，朕也有事情想拜托你。」 「是的，请问是什么事情呢？」 「希望你能将这次取得的古代龙骨和魔石卖给朕。」 原来如此，我总算理解艾戴里欧先生之前为何说不会有拍卖会了。并非因为这些素材过于贵重，而是他事先就看穿王家会将这些能当成战略物资的素材纳入掌中。 「其实只要有那颗魔石和骨头，就能启动一艘之前闲置的巨大魔导飞行船。」 「巨大的魔导飞行船？」 按照陛下的说法，除了目前正在运作的魔导飞行船以外，似乎还有几艘即使已经从遗迹里挖掘出来，依然因为没有适当大小的魔晶石而无法启动的船。 「在王都的郊外，有座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建造的造船厂遗迹。」 在那座遗迹的船坞内，还有一艘比我们之前搭的魔导飞行船大上四倍、全长超过四百公尺的超巨大飞行船沉睡其中。 「虽然也不是不能透过连结小型魔晶石启动，但因为这么做的燃料效率极低，连结处又容易过热，所以完全无法使用。明明这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算是非常普及的技术……」 尽管现在也仍在研究，但似乎还没有显著的成果。 要替空的魔晶石补充魔力并不困难，只要使用许多小型魔石，或是准备几名魔力量高的人类就办得到。 不过，至今从未有人成功将许多小型魔晶石融合成大型魔晶石。 如果想取得大型魔晶石，就必须去遗迹内寻找，或像这次一样从属性龙等级的强力魔物身上取得巨大的魔石加工，而无论哪种方法的风险都极高。 「除此之外，因为是放在船坞内的船，所以许多零件和装甲都被拆掉了。」 虽然构造本身并不复杂，制作起来也不需要高度的技术，但总之就是需要一定的强度，而最适合的材料就是古代龙的骨头。 「只要替古代龙的骨头进行加工，拿来填补不足的零件和装甲，就能让巨大魔导飞行船安全地运作。如何？你愿意卖吗？」 「是的，那是当然。我非常乐意提供给您。」 无论怎么想，这都不是能拒绝的状况。 要是在这里拒绝，之后应该也卖不出去，而且若被国王盯上，也会给老家添麻烦。 尽管那个老家对我并不算特别好，但也没虐待或迫害我。 只希望我们彼此都别惹出风波，让我能够顺利独立就好。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就用一千五百枚白金币买下骨头和魔石吧。」 「陛下！再怎么说，这价格也太高了！」 在陛下旁边，一位看起来像是高官、上了年纪的贵族对收购价格提出异议。 看来他似乎是负责王国财务的人。 「民间的行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吶，艾戴里欧。你是定期为王国批发必要物品的宫廷商人，所以应该知道朕的提案是正确的吧？」 陛下向我旁边的艾戴里欧先生询问魔石与骨头的行情。 「是的，那种尺寸的魔石，价格应该不可能低于一千两百枚白金币。骨头也一样。龙骨算是珍贵的素材，偶尔甚至必须从遗迹的出土品拆下来重新利用。那么大的一副龙骨，下次不晓得要几千年后才能入手。所以我认为三百枚白金币算是非常妥当的价格。」 「不过，这样预算方面……」 「我听说之前为了重新启动那艘巨大飞行船，编列了两千五百枚白金币的预算。虽然我不知道全部需要多少经费，但就算扣掉一千五百枚的材料费，剩下的花费应该也不会超过一千枚白金币。我想这样的价格，应该还在预算的范围内。」 即使财务负责人依然不肯放弃，陛下仍不打算改变心意。 「话虽如此，若不在这方面加以节约，恐怕会对因为预算不足而延误的其他案件与业务，造成更深的影响。」 「我说卢克纳财务卿啊。预算这种东西的确不是无限。如果能以较低的经费完成相同的事情，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么，陛下。」 「不过啊。要是在这种时候对有功者的奖励小气，只会让其他人将来更不想对王国有所贡献。 如果这个人将魔石和骨头拿去拍卖，艾戴里欧，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陛下再度询问艾戴里欧先生。 「是的，魔石与骨头的标准行情价是一千五百枚白金币。不过如果举行拍卖，应该会有许多人不惜勉强自己也要竞标这些商品。虽然我本人不会出手，但其他大人物应该能轻易竞标到两千五百枚白金币吧。然后，他们应该会一面主张自己多么辛苦才取得这些商品，一面向王国收取高额的手续费。」 通常商人在受托竞标商品时，都会针对成交金额收取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手续费。 因此一旦再加上手续费，就会轻易超过预算。 艾戴里欧先生向陛下说明，即使花费一千五百枚白金币，王国这边依然非常有利可图。 「卢克纳财务卿，假设只花一千五百枚白金币就能凑齐所有材料。之后还需要再花多少钱，才能让飞行船正式运作？」 「是的。剩下的作业是替材料进行加工、将魔晶石装上引擎、替飞行船装上其他零件与装甲、运转测试，以及最后的装备工程，总共大约需要三百枚白金币。」 不愧是全长四百公尺的超巨大飞行船。 光是听见重新启动所需的预算，就让人晕头转向。 「那么省下来的七百枚白金币，就让成功节约预算的卢克纳财务卿，自由地分配到你想优先补助的项目吧。」 「遵命！」 卢克纳财务卿一听见这句话，便再也不提出反驳。 「那么，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财务大臣成功大幅削减了巨大魔导飞行船的重启预算，并获得了分配这些多余预算的权利。 陛下的手段之漂亮，别说是其他朝臣了，就连我和艾戴里欧先生也无话可说。 「对了，购买素材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交易。朕必须另外给予你奖赏和表彰才行。」 「奖赏和表彰吗？」 「没错。因为你成功保护了花费八百枚白金币才得以运作的魔导飞行船，免于受到古代龙吐息的威胁。虽然根据报告，布雷希洛德藩侯麾下的布兰塔克也出了不少力，但如果没有你的努力，那艘船迟早还是会被撃坠吧。」 陛下说的没错，虽然布兰塔克先生的「魔法障壁」能够抵挡古代龙的吐息，但不可能在防御的同时，给予古代龙致命的一撃。 一旦布兰塔克先生的魔力消耗到无法继续张开「魔法障壁」，船就会被古代龙的吐息破坏。 「若古代龙在那之后接著继续袭撃王都，一定会造成极大的损害。按照常理，应该要对你这个弒龙者，给予相对应的表彰才行。」 就在陛下说明的同时，一名文官拿著放了某样物品的托盘从后面现身。 「基于讨伐不死族化的古代龙，以及守护魔导飞行船的功绩，在此赐予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双龙勋章。」 谒见会场突然化为叙勋会场，陛下亲手将刻了两条相同的龙、由黄金和绿宝石制成的勋章别在我的左胸。 与此同时，周围开始响起热烈的掌声。 看来这似乎是非常名誉的勋章。 由于我从前世开始就和表彰没什么缘分，因此从来没调查过关于勋章的事情。 与其花时间调查那种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拿来进行魔法的特训。 我就是这种男人。 「接下来，朕，赫尔穆特王国国王赫尔穆特三十七世，授予汝，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第六位准男爵的爵位。那么，鲍麦斯特卿。」 「？？？」 「(小子，快念叙勋时宣誓的台词啊。誓词很短，所以你应该还记得吧？)」 就在我因为这突发的状况整个人僵住时，一旁的艾戴里欧先生小声地出言相助。 「吾之剑，将为了陛下、王国，以及人民挥舞。」 这么说来，小时候母亲的确曾教过我这方面的礼仪，于是我慌张地念出回想起来的誓词。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要念这些台词的时候——就算让我挥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成果——就连在宣誓的同时，我也在心里想著这种无聊事。 「这么一来，鲍麦斯特卿就是王国的臣子了。话虽如此，朕并不打算用官职束缚你。你就去参加哥哥的婚礼，游览一下王都，并自由地走上冒险者的道路吧。」 虽然我只是任由接连发生的意外状况摆布，但最后总算是获得了一大笔钱、勋章以及爵位。 然后不知为何，在我身旁露出苦笑的艾戴里欧先生，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四话 与埃里希哥哥的重逢 「简单来讲，就是我得到勋章，变成了名誉贵族是吧。」 「唉，差不多就是如此。」 结束谒见陛下的行程后，我再度搭上马车前往贵族居住的住宅区。 虽说是下级贵族，但埃里希哥哥入赘的骑士爵家，目前就座落在那区。 马车缓缓在石板路上行骏，我在车上向艾戴里欧先生提出心里的疑问。 「首先是那个双龙勋章……」 王国有许多种类的勋章。 由于长年没有发生战争，现在几乎只剩下依序颁给高阶贵族的仪式用勋章，和过去颁给对组织营运有贡献的干部的武勋相比，两者间的差异可说是天差地远。就像前世那些明明没听说过获奖者有什么贡献，却依然会颁给大政治家或官僚的高级勋章一样。 艾戴里欧在冒险者时代也有获颁几个，最近也有以商人身分拿到一些。 而他在冒险者时代取得的其中一个，就是和布兰塔克先生一起打倒龙时获得的勋章。 「冒险者也能获颁勋章吗？」 「只有少部分的人可以。」 所以艾戴里欧先生和布兰塔克先生，都属于那少部分的人。 「虽然那的确是件名誉的事情。不过贡献国家、捐款和举办派对等，这些全都很花钱呢。」 「钱就是像这样在世间流通的啊。」 「你说的没错。唉，虽然我只是因为长期来看会获利，所以才愿意投资。」 然后关键的双龙勋章，是针对武勋颁发的奖励，所以似乎已经有两百年以上没有人获得这个勋章。 「上次是两百三十七年前，还在和阿卡特神圣帝国战争的时候……」 尽管当时两军陷入互相对峙的胶著状态，但阿卡特神圣帝国军派遣约一万人的部队，迂回到赫尔穆特王国军的后方展开奇袭。 「发现到这点的王国军名将比尔霍夫将军，立刻五千人的部队迎撃。在撃破敌人后，他还沿著奇袭部队的行军路线展开追撃，成功反过来对阿卡特神圣帝国军发动奇袭。这还有记载在历史教科书上呢。」 「我也有看过那本历史书。」 在比尔霍夫将军的反奇袭让阿卡特神圣帝国军造成混乱后，赫尔穆特王国军也趁机发动攻撃，最后阿卡特神圣帝国的二十万大军当中，有十万人战死，约三万人遭到俘虏。 「是个英雄故事。」 「那位英雄大人非常有名呢。」 这场败仗，让阿卡特神圣帝国军的支配领域大幅后退。 在琳盖亚大陆的中心部，有道被称做「吉干特裂缝」的峡谷，那道深度超过一百公尺的峡谷将大陆分断成南北两块，而两军目前就在那里隔空对峙。 讽刺的是，拜「吉干特裂缝」所赐，两国顺利地迎接停战。 因为卡了一道又宽又深的峡谷，所以靠近国境的贵族也不愿意为了那一丁点的土地和用水权起争执。 「大家都不喜欢战争呢。」 「毕宽不可能一直赢。而且人只要一死就结束了。」 就算跨越巨大的「吉干特裂缝」进攻其他国家，也无法获得与付出的劳力相对应的成果。 结果丧失战争意义的两国，便开始朝停战的方向进行交涉。 这就是这两百年来没有战争的理由。 「你是继比尔霍夫将军之后，第一个获颁双龙徽章的人。」 「可是，艾戴里欧先生和布兰塔克先生也有讨伐过属性龙吧？」 难道那项功绩无法获得双龙勋章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那头龙并没有对王国造成危害。我们只是碰巧在探索新的魔物领域时发现龙，因为陷入战斗才将其讨伐而已。所以我们获得的是别种勋章。」 艾戴里欧先生嘴里嚷嚷著「要是那头属性龙有袭撃城镇，我们就能得到双龙徽章了」。 「你又说这种危险的话……」 「实际上如果真的要边让居民逃跑边战斗，我应该早就死了。毕竟在我们的队伍里，最强的就是布兰塔克。」 「因为布兰塔克先生是魔法师啊。」 「没错。另外，关于新的爵位……」 偶尔似乎会有像我这种没有继承权的贵族子弟，因被授予爵位而以其他家当家的身分独立。 「威德林的状况，单纯只是因为立下功绩而被封为贵族。」 按照艾戴里欧先生的说法，我的户籍似乎将迁出老家鲍麦斯特家，成为另一个新的鲍麦斯特家 的当家。 「分离独立吗？」 「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尽管并未获得领地，但因为得领年金，所以被会视为名誉贵族。以准男爵为例，一年能领取三十枚金币。虽然没被赋予职位而无法领官俸，但相对地也没有义务逗留在王都，能够照常在布雷希柏格念预备校。不仅几乎没必要撑门面，还不用支出无意义的经费。真的是既轻松又悠闲呢。」 再来是关于位阶的话题，这部分可以分成第一位到第十位。 第一位只有陛下一个人，第二位是王妃殿下、两位王子和两位公主，第三位只有其、他王族和公爵，第四位是侯爵与藩侯，第五位是伯爵、子爵和男爵，而有些男爵是被归类在第六位。 准男爵是第六位，骑士爵是第七位。 顺带一提，第八位到第十位并没有继承权。这些主要是为了因立下功劳而获得地位的平民出身者，以及男爵以上的贵族之子所设立的只限一代的位阶。 因此如果这些人没立下功绩提升自己的位阶，他们的孩子当然就会降为平民。 在获得爵位前，我甚至连那种位阶都没有。 这与其说是制度的漏洞，不如说是刻意为之的结果。 准男爵以下的贵族的妻子和孩子，虽然因为属于贵族籍而姑且算是贵族，但并没有位阶。除了当然不能领年金之外，若他们无法继承爵位，那在去世后就会失去贵族身分。 由于他们生的小孩也无法入贵族籍，因此下级贵族在各方面似乎都非常辛苦。 「那么，这表示我的小孩能继承我的贵族身分吗？」 「虽然威德林的功绩很伟大，但也不能因此就对你的孩过于宽大。如果你的小孩资质平庸，应该就会一直维持准男爵的身分，被豢养到自然死亡吧。还真是令人羡慕的一生呢。」 简单来讲，如果我之后不继续立下功绩，就很难升到男爵以上的位阶。 不知不觉间，艾戴里欧先生对我的称呼从「小子」换成了「威德林」。 我原本以为艾戴里欧先生会因为我成了贵族而开始对我客气，但他似乎看穿了我不希望别人这么做。 又或者他只是将我当成布兰塔克先生的弟子对待。 该说不愧是宫廷商人吗，这种掌握距离的方式实在巧妙。 而且如果是在别人面前，他一定会称呼我为「鲍麦斯特准男爵大人」。 「不过你现在是大人物了呢。」 「嗯。」 我的父亲是第七位的骑士爵。 这次入赘的埃里希哥哥，几年后也将从岳父那里继承第七位的骑士爵位。 换句话说，现在我的地位反而变得比较高了。 「在立场上也一样。即使是威德林的父亲和哥哥，由于同样都是被陛下任命的贵族，要是他们在公开场合对你摆出父亲或哥哥的架子，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虽然不会轻易就因此受罚，不过在贵族的交际圈中，似乎会被当成「明明是贵族，却还不懂贵族规则的笨蛋」，而被断绝往来。 「父亲那边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埃里希哥哥……」 明明是和我最聊得来的哥哥，可是他却必须将我当成地位较高的人对待。 这让人感到有点寂寞。 「因为只需要在公开场合自律。所以平常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在我们聊这些话题的期间，马车顺利抵达埃里希哥哥住的房子。 「好像发生了许多大事呢。」 「嗯，真的是很不得了。」 我本来还在担心隔了七年的重逢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但要是埃里希哥哥突然对我摆出恭敬的态度也很让人困扰，所以我是觉得这样还不错。 不愧是鲍麦斯特家最理性，头脑也最好的哥哥。 看来他非常清楚我目前置身的状况。 「话说回来，我已经请威尔的朋友们先进房间休息了。」 「有劳埃里希哥哥的关照。」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谢谢你在百忙之中，还费心照顾我。」 「这没什么，人脉对商人来说也很重要。站在我的立场，能像这样认识威德林，可是比什么都要有赚头的事情。」 尽管讲话的语气和布兰塔克先生一样有点粗鲁，但艾戴里欧先生还是为了不让我在陛下面前出糗而费了不少心力。 在和陛下说话时，他也能灵巧地瞬间切换语气，难怪以他新进商人的身分，能在王都获得成功，这让我佩服不已。 「舍弟受您照顾了。」 「不愧是威德林大人的哥哥。看来跟您也能建立良好的关系。」 「我只是一介地位低下的贵族罢了。」 「这种事情十年以后会变怎样，谁都不知道呢。」 在我顺利见到了埃里希哥哥后，应是感到自己已完成任务，于是艾戴里欧先生说要返回自己的商会后，就再次搭上马车。 马车再度往商业区的方向前进。 「那么，我来替你带路吧。」 虽说同样是贵族区，但上级贵族的宅第都聚集在离王城较近的地方，下级贵族的宅第则是集中在靠近富民区的地方。 由于这里的隔间做得很好，因此我推测这里应该不是埃里希哥哥自己的家，而是他入赘的布朗特家。 话虽如此，不愧是住在王都的名誉贵族的房子。 这里的门大到和我老家完全不能比的程度。 实在难以想像两者都是骑士爵家。 在埃里希哥哥的带领下走进屋内后，我发现里面已经有一位头发黑白相间、看起来上了年纪的 男性，一位外表优雅的中年妇女，以及一位将和眼睛同样是褐色的头发留到肩膀、看起来略带沉著气质的美少女在等著我们。 「我来为你介绍我入赘的布朗特家的家人们。」 上了年纪的男性，是目前担任当家的卢德格尔·威廉·冯·布朗特，今年六十二岁。 中年女性是卢德格尔的太太，玛莉咏·威廉·冯·布朗特，今年四十九岁。 至于最后的美少女，则是卢德格尔的独生女米莉安·威廉·冯·布朗特，她今年似乎将满十九岁。 由于现任当家卢德格尔先生的前妻在生下子嗣前就因病过世，因此他和现任妻子生下的米莉安是他唯一的孩子。 就在卢德格尔先生因为独生女进入适婚年龄，而开始考虑招赘的时候，埃里希哥哥刚好被分派 为他的部下。 埃里希哥哥既英俊又优秀，外加又是骑士爵家出身，无论时机还是条件都是求之不得的人选，所以事情就这样进展到让埃里希哥哥继承这个家。 「幸会，鲍麦斯特卿。」 「不好意思，姑且不论公开场合，拜托别连这种时候都叫我鲍麦斯特卿。」 「这真是失礼了。毕竟王都现在到处都在流传威德林大人撃倒古代龙的事迹。不过，没想到这么有名的魔法师居然是埃里希的弟弟……这世界还真是小呢。」 卢德格尔先生并不像大部分的贵族那样傲慢，非常亲切地向我搭话。 「坦白讲，我当时只是拚命想办法不让自己和魔导飞行船一起被吐息烧掉。」 无论累积了多少魔法的锻炼，或是在狩猎时曾与多少凶暴的野生动物为敌，仔细想想，那都是我第一次与魔物战斗，因此实际上情况相当危急。 坦白讲，我甚至不太记得自己和骸骨龙战斗时的事情。 因为太过拚命，所以几乎没留下任何记忆。 告诉陛下的内容，也都是之后才从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他们那里听来的事情。 「亲爱的。仔细想想，我以后就是威德林先生的大嫂了呢。」 「这么说也对。」 「大嫂，以后请多多指教。」 「我是独生女，所以觉得有弟弟很新鲜呢。」 若按照前世的说法来形容，埃里希哥哥的妻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位治愈系的美少女，如果是由这个人来当我的大嫂，我们应该能相处得很顺利。 虽然不晓得以后会不会经常见面，但反正我已经能用「瞬间移动」的魔法自由往来王都，所以只要有空，随时都能来见他们。 「喔，你已经回来啦？」 「你真的被封为贵族了吗？」 「有没有因为太过紧张，而在陛下面前出糗啊？」 就在我和布朗特家的人们谈话时，艾尔他们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来他们也已经知道我在王城获颁爵位的事情。 「嗯，我得到了双龙勋章，以及第六位准男爵的爵位。」 「真的假的。真希望你能让我当随从。」 「艾尔的本事很好，应该能轻松取得官职吧。」 「这种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啊。」 艾尔对我露出像是在说「你太天真了」的表情。 「艾尔文说的没错。无论剑术再怎么好，贵族录用家臣时还是很重视人脉。」 身为贵族，必须为了预备战事而建立精良的家臣团。 不过在听了卢德格尔先生的说明后，我才知道尽管表面上的理由是如此，受到战争已经中断两百年以上的影响，无论新人的实力再怎么坚强，依然不容易觅得官职。 比如说有某个贵族家欠缺人手。 那么那个贵族家首先会让自己的小孩分家独立，再不然就是优先录用家臣的孩子。就算这些都不行，也只要从住在自己领地内的平民里挑一个有实力的人雇用就好，因此完全没有新人出场的余地。 「真的遇到没办法的时候，附庸就会去向宗主求助。不过就连这种场合都必须要有介绍函才行。如果担任官职的人惹上司不高兴，会连带影响写介绍函者的评价。因此通常不会帮不熟的人写介绍函。」 换句话说，如果无法在老家的领地内谋得一官半职，就只能选择有耐心地开垦无人居住的未开发地开拓出自己的领地，或是步上成为冒险者的道路。 「威尔打算继续上预备校，成为冒险者吧？」 「嗯。」 「那就雇用我吧。」 「呃，是可以啦。」 「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幸运。这样让威尔担任领队指挥队伍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我也希望你能雇用我。」 「我也要！」 「伊娜和露易丝我都愿意雇用，不过贵族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表面上是不行。不过，因为没工作的贵族其实还满多的。」 虽然王都有许多下级的名誉贵族，但据说他们约半数都没有正式的职位。 「明明是贵族？」 「和贵族家的数量相比，职位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明明是贵族，却没工作……」 「因为国家会发年金，所以他们不至于过穷困的生活。可是……」 贵族有许多需要花钱的应酬，也有贵族为了摆脱没工作的状态而宁愿花钱疏通。 事情就是这样，在下级贵族中，有许多人都另外拥有副业。 「其实是不能这样做的。但要是他们反驳『不然就给我工作啊』也很令人困扰，所以王国也只能默认。」 「这世界真难过啊。」 虽然我的老家也很穷，但住在王都的下级贵族在各方面也都满辛苦的。 「所以偶尔会有将冒险者当成副业，在工作中去世的贵族。」 卢德格尔告诉我们，尽管这些人的死因通常是被魔物杀害，但又不能对外公开，因此甚至有人为了早点让继承人继承爵位，而催促官府将死因改成病死。 「咦？那我的状况又是如何？」 「陛下已经亲自允诺威德林大人能够自由行动。这应该有一部分是因为你是魔法师吧。」 无论多有才能，贵族和王国似乎都不会雇用经验尚浅的魔法师。 他们真正抢著要的，是曾以冒险者的身分闻名、打算在退休后当官追求第二人生的魔法师。 当然不只是魔法，曾在冒险者时代培养的经验和人脉都非常有用。 我的师傅和布兰塔克先生都是这种类型。 「如果从陛下的角度来看，威德林大人等于已经先被他预约了。」 「预约？啊！」 这么说来，我在被陛下叙勋后，已经成为王国贵族了。 等我从冒险者业退休后，陛下只要说声「那你来当官吧」就好。 反过来说，原本有机会雇用我当专属魔法师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如今已经毫无希望。 即使爵位和位阶有差，我和布雷希洛德藩侯都是王国任命的贵族，并站在相同的立场。 因此布雷希洛德藩侯已经无法雇用我这个同僚了。 稍微思考过后，我总算理解艾戴里欧先生之前为何会露出困扰的苦笑了。 虽然不是布兰塔克先生的错，但主人看上的人才，就这样在他的眼前被王国抢走了。 即使是个性温和的布雷希洛德藩侯，也会忍不住对布兰塔克先生抱怨吧。 而发现这点的艾戴里欧先生，或许是因为同情布兰塔克先生这位好友，才会露出那种表情。 「即使只是形式上也好，我建议威德林大人最好还是雇用这三位友人。」 卢德格尔先生劝我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也应该雇用他们三人。 「虽然没有官职，但威德林大人仍当上了准男爵。」 准男爵的年金是三十枚金币，亦即三十万分。 换算成日圆后，大约是三千万圆。 而且我目前在王都甚至连房子都没有，当然也没雇用任何人。 「威德林大人获颁睽违两百年的双龙勋章，并受封准男爵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王都……」 因此现在赋闲在家当尼特族的贵族子弟，理所当然地会开始来找我推销自己，希望担任我的家臣，另外也不难想像未来一定会有许多平民子弟，为了应徵护卫或仆人蜂拥而至。 「基于财政方面的理由，王国现在无法轻易增加贵族家。」 在王都的名誉贵族家，有半数都是坐等年金的尼特族，这就是目前的现实状况。 虽然大家都知道年金的额度是多少，台面上也没有人大声张扬，但身为纳税者的平民们，其实都认为那些贵族只是饭桶。 因此王国无法轻易增加贵族。 反倒是在减少人数的方面，终于到了连养子都无法继承的程度。 「虽然通常在那之前，有继承资格的亲戚们就会先起争执，但过去甚至还发生过演变成流血事件的案例。」 再来就是犯了足以被收回爵位的罪名的状况。 「由于主要的罪状都是收贿，因此大多只要赔钱就能了事。就算是杀害平民的状况，也能透过花钱来和解。此外偶尔也会有运气不好被当成派系斗争的攻撃目标，而受到严惩的倒楣贵族。」 「贵族也真辛苦呢。」 「每年都会发生一到两次这样的事件。」 平民们似乎还会将那种事件当成闲聊的话题，靠赌那个贵族家能不能活下来取乐。 难道只有我觉得无论哪一方都好不到哪儿去吗？ 「增加贵族家的理由也是各式各样。首先是像威德林大人这样，立下了无可比拟的功绩。」 不过由于现在已经没有战争，因此这种方式几乎被视为不可能。 即使在偶尔会发生的领地边界纷争中大为活跃，也不会获得王国的赞赏。 这是因为就算将负填补到零，评价也不会因此上升。 「只要让雇用士兵或家臣的贵族自己提出奖赏不就好了吗？」 而且不是还有自己开拓未开发地，让王国承认其领有权的方法吗？ 例如我的老家鲍麦斯特家就是如此。 「某方面来看，这的确算是非常积极的方法，但依然颇有难度。」 要集合众人开拓什么也没有的土地，直到能够徵税为止。 「说起来简单，实际执行起来极为困难。」 「毕苋开垦新土地真的很辛苦。」 而且即使成功，还是要考虑成为附近大贵族的附庸，或是与邻近的领主争夺特权等问题，营运起来非常辛苦。 「虽然王国为了便宜行事会授予骑士爵，但一个村落只有不到一百名居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看来并没有一开发就马上出现效果，领地也急速发展这种好事。 否则我的老家鲍麦斯特家，早就晋升为藩侯了。 「事情就是这样，从明天开始，应该就会有许多人争相来找威德林大人。」 硬跑来求官的贵族子弟，以及希望能被雇用的平民子弟。 还有想将女儿或妹妹嫁给我的贵族，或是希望我纳妾的商人。 就连想像力普通的我，光是思考就觉得头开始痛了起来。 「因此即使只是形式也好，最好将那三人纳为家臣。」 既是同样以冒险者为志愿的伙伴，又是同一支队伍的成员，因为现在新鲍麦斯特家没有工作，所以也不必支付报酬。 「说的也是，而且我们还不需要薪水。」 「终究只是当成人生的第二道保险。」 「对啊。比起被迫当怪老头的后妻，不如维持未婚当威尔的家臣比较好。」 要是知道我已经有家臣，想勉强我的人应该会减少才对。 而且伊娜和露易丝都是和我年龄相近的女性。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伊娜小姐和露易丝小姐都是陪臣之女，因此更加适任。」 「周围的人应该会擅自把伊娜和我当成威尔的妾吧。」 我现在已经是贵族的当家，如果想嫁给我当正妻，就必须要有和我门当户对的家世。 因此身为陪臣之女的两人，似乎早就被排除在外。 「露易丝小姐如此机灵，真是帮了大忙。」 「虽然我是真的不介意当威尔的妾。」 「唉，再怎么说那都是成人以后的事情。姑且不论我会不会产生欲望。」 「威尔还真敢说。到时候我一定已经变成充满魅力的女性。你就等著被我哄骗吧。」 在那之后，我们和埃里希哥哥与布朗特家的人们共进晚餐，并一直聊到深夜。 不过大概有一半左右的话题，都是老练又经验丰富的卢德格尔先生，在对今天突然成为贵族家当家的我提供建议，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但卢德格尔先生真不愧是长年在王都任职的贵族。即使爵位相同，他和我那些只会耕田的父亲和长兄仍是天差地远。 同是下级贵族，但因为长期置身中央的环境，所以对政治和贵族的常识都非常敏感。 「吶，埃里希哥哥。」 「什么事，威尔？」 「卢德格尔先生，感觉比我们的父亲和其他哥哥还要可靠几十倍呢。」 「唉，有些话还是留在心里比较好。」 就寝前，我和埃里希哥哥聊了这样的话题。 第五话 埃里希哥哥的婚事 在我抵达王都，因为讨伐古代龙的事迹而被陛下封为贵族的两天后，今天将在布朗特家举行埃里希哥哥的婚礼。 不对，其实埃里希哥哥已经正式成为布朗特家的人了。 这个世界的婚礼，其实在两人一同前往教会接受神父的祝福，再去官府提交文件后就结束了。当然王族和大贵族就无法这样处理。 因此今天的活动，应该算是向大家宣布两人已经结为连理的结婚公告派对。 其实埃里希哥哥和米莉安大嫂已经认识三年了。 埃里希哥哥十七岁就通过下级官员考试，卢德格尔先生是在观察他的工作表现两年后，才判断能放心将女儿交给他，并开始替两人疏通周围的关系。 之所以要做这种麻烦事，是因为贵族间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可能招致其他亲戚的嫉妒。 布朗特家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只剩下招赘这个选项。 这种情报一旦流出去，就会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人盯上卢德格尔先生的爵位和职位，并跑来攀亲带故，身为宗主的蒙杰拉子爵，也经常在周围的人的催促下，向卢德格尔先生推荐女婿的候补人选。 就算那些候补人选非常糟糕，根本就不是值得推荐的人物也一样。 如果立刻就拒绝，一定会得罪别人，因此蒙杰拉子爵不得不前来推荐。 看来当别人的宗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因为别人的陈情而辛劳不已这点来看，或许和我前世的政治人物有点像。 卢德格尔先生在这些人当中，选择了埃里希哥哥。当然会有许多人对这个决定感到不满。 之所以这么晚才去教会证婚，也是因为协调这些麻烦的局外人非常费时。 『当然，现在敢公开抱怨的人应该少了很多。』 按照卢德格尔先生的说法，这主要似乎是因为我撃倒龙后获得了双龙勋章和准男爵的地位。 以前那些狠狠批评埃里希哥哥「不过是个穷鬼骑士爵家的五男」的那些人，现在大多见风转舵地称赞他是「屠龙英雄的哥哥兼聪明优秀的女婿」。 虽然是个讨厌的话题，但既然我这种人也能帮到埃里希哥哥的忙，那就随便他们好了。 『虽说是偶然，但幸好我没有强硬地插手米莉安小姐招赘的事情……看来我的运气还算不错。』 『幸好我们是骑士爵家。』 卢德格尔先生说的没错，若布朗特家不是身分低微的骑士爵家，很可能会有其他爵位更高的贵族硬要介入招赘的事情。 『如果你们是准男爵家，那卢克纳财务卿可能也会过来出手干涉。』 『但要是硬送了埃里希以外的人过来，那位大人又会因为无法和屠龙英雄缔结关系而勃然大怒。』 『毕宽大贵族就是这种生物。我们这些听命行事的人根本承受不起啊。』 这似乎是身为宗主的蒙杰拉子爵真诚的感想。 蒙杰拉子爵在婚礼前一天跑来找卢德格尔先生抱怨，而我不知为何也被迫旁听。 『鲍麦斯特卿，这件事你也摆脱不了关系喔』——我还被迫听了这句让人心灰意冷的教训。 最后挑选女婿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布朗特家当家的卢德格尔先生手上。 不过视情况而定，似乎也经常发生宗主硬将自己选的女婿推给附庸的状况。 蒙杰拉子爵放心地叹道「幸好这次没发生这种事」。 「嗨，小子，好久不见了。幸好今天的天气很适合办派对呢。」 「就布兰塔克先生的情况而言，感觉酒比天气还要重要……」 「你变得敢回嘴了呢，准男爵大人。」 就在布朗特夫人和家里的女佣，为了准备一小时后开始的派对四处奔波时，布兰塔克先生于设置在庭院的会场向我搭话。 派对是办在布朗特家的宅第和庭院，总共邀请了约三百名宾客。 以下级名誉贵族来说，这似乎算是标准的人数。 亲戚与朋友、职场的同僚与上司。此外布朗特家也有邀请自己的宗主蒙杰拉子爵，而在那位宗主所属的派阀中，也有几位中级以上的贵族受到邀请。 有些人是本人亲自到场，有些人是派长男来当代理人，两者的比例大约是一半一半。 话说回来，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也很中意和自己一样属于文官类型的埃里希哥哥。所以布兰塔克先生应该是以藩侯代理人的身分出席。 「就算你说好久不见，也才过两天而已吧？」 「别计较这种小事啦。不过，你居然成了准男爵。」 「我自己才是最惊讶的那个人。」 「这表示你立下的功绩就是如此辉煌。」 布兰塔克先生点著头，自顾自地肯定自己的说词。 「明明布兰塔克先生也有功劳……」 「我应该算是附赠的吧？」 「可是，你有权利收下古代龙骨和魔石卖得的一成价金。」 要不是有布兰塔克先生帮忙保护魔导飞行船，我的功绩根本无法获得这么高的评价。 而且艾戴里欧先生也向陛下建议布兰塔克先生应该值得分到一成的报酬，陛下也同意了。 因此布兰塔克先生有权利获得一百五十枚的白金币。 「事情就是这样，这是一百五十枚白金币。你真的不需要一半吗？」 「我已经四十八岁啰！作为养老的资金和酒钱，这样已经绰绰有余了。而且我自己其实也有不少资产。」 说著说著，布兰塔克先生乾脆将自己的资产额度告诉我，其资产总数之多，让我难掩惊讶。 「因为我当冒险者时参加的队伍赚了不少钱。」 那支队伍不仅有布兰塔克先生这个超一流的魔法师，还有实力坚强的艾戴里欧先生，他们甚至 还曾经打倒过属性龙。 想必应该赚了不少。 再加上布兰塔克先生曾经以教育新人的名义，让我的师傅加入队伍一段时间。 那一定是支战斗能力很恐怖的队伍。 「其他的队伍成员，现在也都在为贵族大人们工作，展开属于自己的第二人生。所以我对这样的分法没有意见。」 说著说著，布兰塔克先生从我这里收下装了一百五十枚白金币的袋子，随手放进魔法袋内。 「又赚到一笔酒钱了。」 「你是打算直接买一座酒窖吗？」 「无论我再怎么会喝，也不需要那么多酒啦。」 就在我们闲聊的这段期间，派对开始的时间也逐渐逼近。 庭院里摆了几张桌子，上面放满了豪华的料理和酒。 不愧是贵族的结婚公告派对，但既然有招待担任宗主的中级以上的贵族，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贵族真是辛苦呢。」 「因为贵族如果在婚丧喜庆方面小气，就会被人看不起啊。」 平常过著俭朴的生活，再将拚命存下来的钱用在重要的时刻，表现出与贵族相符的举止。 中级以下的贵族大概都是这种感觉。看来贵族在金钱方面，似乎没有平民想的那么有余裕。 「被招待的一方也很辛苦呢。」 布兰塔克先生将视线移向某个与庭院连在一起的房间，那里面放了堆积成山的贺礼。 虽然不至于有装了现金的袋子，但那些贺礼大多是夫妻生活会用到的物品，以及昂贵的衣服与珠宝饰品。 被附庸招待的宗主当然不可能空手跑来，而若只准备便宜的贺礼，面子又会挂不住，就连在这方面都能发现贵族有多么为钱所苦。 长年的习惯早已决定好行情，让他们被迫支出沉重的费用。 「话说我没看到呢……」 「没看到什么？」 「如果没有会很严重的东西。」 尽管布兰塔克先生的发言让我感到困惑，但此时换好正式礼服的埃里希哥哥现身了。 「好久不见了。布兰塔克先生。」 「喔。我们的领主大人其实也很想亲自过来呢。」 「毕宽布雷希洛德大人贵为藩侯，这也无可奈何。」 「是啊，也要考虑到与布朗特家的宗主之间的平衡。」 的确，明明这场婚礼的主角是布朗特家，要是让地位胜过其宗主的藩侯以女婿客人的身分参加，只会害场面失衡。 虽然能够理解，但这也让我再次实际感受到贵族有多么麻烦。 「话说回来，鲍麦斯特家的贺礼还没到吗？」 「关于这点，我也已经写信催促好几次了……」 「喂喂喂，你说真的吗？要是被我家的老爷知道这件事……」 平常总是一脸悠哉的布兰塔克先生，难得露出不安的表情。 「那个，发生了什么麻烦吗？」 我悄声向布兰塔克先生问道。 「埃里希和你的父亲，还没送聘礼过来。」 贵族之间的婚事，通常是由接受新娘的家庭向新娘的老家支付聘金，而新娘也会从老家带嫁妆或婚姻生活需要的家具和衣物过来。 这方面的行情基本上是看双方的家世决定，在此就先不提这些琐碎又麻烦的事情。 此外，在像埃里希哥哥这样入赘的场合，按照一般的风俗，接受女婿的家庭会向女婿的老家支付聘礼，女婿的老家当然也必须回赠一笔礼金。 然而，鲍麦斯特家不知为何，似乎还没送礼金过来。 「那样不是很糟糕吗！」 就连不太清楚贵族习惯的我，都觉得大事不妙。 「嗯，这种无礼的举动不可能会被原谅。」 不仅埃里希哥哥会因此颜面尽失，从布兰塔克先生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身为宗主的布雷希洛德藩侯也会跟著丢脸。 可是没想到鲍麦斯特家的那些人，居然会不看气氛到这种程度。 该说真不愧是位于王国最南端的孤独贫穷贵族家吗？ 「毕宽两家距离遥远。会不会只是单纯还没送到？」 埃里希哥哥试著提出拥护家人的推论，但现场几乎没有人相信。 「还是说路上碰到了什么麻烦？虽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像这种两地距离遥远的状况，因为不方便运送体积大的东西，所以通常会让某位家人带金币或宝石过来。 尽管父亲自己过来的可能性很低，但正常来讲，应该会派家臣或其他尚未独立的兄弟过来。 明明这样才是正常状况，现在却没有任何人来…… 「真令人困扰。」 埃里希哥哥低著头陷入沉思。看来就算是他，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 而且鲍麦斯特家平常穷归穷，好歹仍是个贵族，应该不会在这种和礼仪有关的地方小气。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就在我们想著这些事时，两位年轻的男性来到我们身边。 应埃里希哥哥之邀前来的两人，分别是鲍麦斯特家的三男保罗，以及四男赫尔穆特。 他们都已经放弃鲍麦斯特家的继承权，在王都的警卫队工作。 虽然两人的年龄分别是二十六岁和二十四岁，但都还没有结婚。 毕竟要是已经结婚，一定会带妻子一起过来。 「恭喜你结婚，埃里希。」 「恭喜啊。」 「谢谢。保罗哥哥，赫尔穆特哥哥。」 虽然过去很少和我说话的两位哥哥一同向埃里希哥哥表达祝贺之意，但他们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怎么了吗？保罗哥哥，赫尔穆特哥哥。」 「是威德林啊。其实，发生了一件令人困扰的事情……」 「虽然你目前是王都的大红人，但我们现在甚至没有跟你打听八卦的余裕。」 因为至今都没什么机会说到话，所以向他们搭话时我还有点不安，不过两位哥哥并未特别和保持距离。看来只是因为我们年龄差距过大，所以在老家时才找不太到机会聊天。 而那两人目前似乎正在担心某件事。 「其实老家那里寄了这样的一封信给我们。」 埃里希哥哥开始阅读三男保罗拿出来的信。 认真地看了一下信后，埃里希哥哥立刻发出叹息。 「埃里希哥哥。」 「这下麻烦了……」 埃里希哥哥将信递给我看，上面的内容非常惊人。 简单来讲，就是老家没想到埃里希哥哥能入赘同位阶的骑士爵家，而且至今累积的积蓄几乎都已经在办长男科特的婚礼时用光了，坦白讲现在根本拿不出钱。再加上家里没有能带礼金去王都的人，所以希望保罗和赫尔穆特帮忙代垫。 除此之外，信里甚至还写了「要不是因为当初出钱资助你们独立，家里现在也不会没钱，因此由你们负责代垫也是理所当然的」这种让人相当恼火的内容。 而且这封信全都是由平假名和片假名写成，因此读起来异常困难。 从笔迹来看，这封信应该是长男科特写的。 「乱来也该有个限度。」 如此不负责任的内容，让我只能当场傻眼。 基本上两位哥哥任职的警备队薪资，一年只有三枚金币，再怎么努力也顶多到四枚。 如果是在乡下，那的确够正常生活，但在王都这种物价高昂的大都市，仅能勉强糊口。 再加上两人还必须存自己的结婚资金。 要他们替老家代垫礼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科特哥哥和爸爸，到底对在王都当小小警备队员的我们有什么期待啊？」 「谁知道。」 真要说起来，两位哥哥成人并离开老家时，是以放弃继承权为条件，才从父亲那里拿到美其名是资助独立的微薄补偿金。 换句话说他们早已和老家断绝关系，完全没必要替鲍麦斯特家出钱。 「埃里希应该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吧。」 「科特哥哥，居然为我们带来这种意外……」 保罗和赫尔穆特接连叹道。 「埃里希哥哥在离开老家时，应该也有以放弃继承权为条件获得资助吧？所以他们才觉得双方已经断绝关系了吗？」 「不，哪有这种道理。」 布兰塔克先生立刻驳斥我的想法。 「如果只是单纯结婚而没有继承贵族家，那的确是不需要特别庆祝。不过埃里希可是即将成为布朗特家的下任当家。换句话说，就是别人把家让给了他。正常来讲，就算借钱也要包礼金给人家。」 「难道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拒绝借钱给他们？」 「不可能。只要他们开口，领主大人绝对会借。毕竟如果因为拒绝而害鲍麦斯特家付不出礼金，领主大人也会跟著一起丢脸。」 「原来如此。」 虽然众人都赞同布兰塔克先生的意见，但现在根本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 已经没有追究鲍麦斯特家的愚蠢行动的时间了。 总而言之，为了不让埃里希哥哥丢脸，必须尽快准备足够的礼金和其他贺礼放在一起。 「那个，由我来出吧。」 「也对。幸好小子有得是钱。」 「请告诉我行情。另外，也要准备物品吧？」 在进预备校念书前，我曾在未开发地和海边进行魔法训练，并顺便从事打猎、采集和制造食品的活动，如果那里面有派得上用场的东西，我可以直接从魔法袋拿出来。 再不然，也可以拜托艾戴里欧先生帮忙准备。 那个人应该有办法立刻凑齐适合当贺礼的东西。 「威尔，不好意思。」 「我现在也算另一个鲍麦斯特家。身为一家之主，不送贺礼给自己的哥哥也很奇怪吧？」 在所有兄弟中，我和埃里希哥哥的感情最好，而且这已经不只是埃里希哥哥的问题。 这件事可能害身为宗主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颜面扫地，同时也关系到剩下两位哥哥的将来。 只要能透过这场婚事成为布朗特家的人，埃里希哥哥就能和在官府从事财务工作的下级名誉贵族、那些贵族的上司、宗主，以及在同样派阀中担任干部的中级贵族们建立关系。 这么一来，即使无法像埃里希哥哥那样入赘到贵族家，他们或许还是有机会入赘到那些人的分家或家臣家。 「倒不如说，这是个和中央打好关系的机会吧？」 至今一直对我老家的愚行保持沉默的艾尔低声嘟囔道。 「这么说来，艾尔小子也是骑士爵家的孩子呢。」 布兰塔克先生露出对艾尔的想法表示理解的表情。 「嗯，只要在这时候顺理成章地以亲戚的身分行动，将来必须拜托中央帮忙时就不怕找不到人了吧？」 虽然不常发生，但地方的小领主偶尔也得向中央陈情。 然而站在中央的立场，由于要处理的件数实在太多，因此无论如何都必须让人久候。 即使好不容易轮到自己陈情，也经常轻易地被用一句「没办法」打发。 所以平常才要和有与中央的下级名誉贵族缔结婚姻关系的亲戚交际。 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就拜托亲戚，而被拜托的下级名誉贵族又会去拜托宗主或同派阀的中级贵族。 原来如此，难怪人家常说人脉是宝。 当然要维持这样的关系，需要花上一点费用，但会对这种费用小气的贵族才有问题。 「一般的贵族应该会这么想。不过那个鲍麦斯特家有点算是例外。」 「这怎么说？」 「那里的人个性都非常封闭。」 布兰塔克先生回答艾尔的疑问，这似乎和鲍麦斯特家兴起的原因有点关系。 初代鲍麦斯特是住在王都但连职位都没有的贫穷骑士爵家次男，他似乎是因为讨厌那样的环境，才会迁移到南部。 他开垦无人居住的未开发地建立村落，并让王国承认那里是他的领地。虽然过程付出了非比寻常的辛劳，但次男以下的孩子若想成为领主，这算是机率最高的方法。 初代鲍麦斯特在山脉另一头的盆地，发现了一个适合建立村落的地点。 北部和西部的山脉隔绝了其他领地，东部和南部则是辽阔的未开发地和大海，如果只看面积，那块土地甚至足以和一个小国匹敌。 而没有邻居，不必费心与人争夺领地和特权也是一项优势。 确认好根据地后，初代鲍麦斯特利用老家的人脉，从住在王都的贫民们当中募集移居者，并身先士卒地努力开垦土地。 然后经过了百年以上的时间，鲍麦斯特家也传了四代。 第五代就是现任领主的父亲。 我之前曾透过族谱确认过。 「不过花了一百年才让人口增加到八百人，建立三个村落啊。这样不晓得算多还算少……」 「以骑士爵来说算多了，之后似乎还有再另外招募过移民。」 那财政方面感觉应该要再更好一点才对，不过之后却发生了那场令人痛恨的出兵事件。 「鲍麦斯特家的当家和宗主之间的关系原本就非常疏远。唉，虽然要是真的那么常见面也很麻烦。」 鲍麦斯特家只是因为需要宗主，才不得已拜托离自己最近的布雷希洛德藩侯。 不过中间隔了一座山果然还是有影响，两家间的交情并不亲密。 即使被孤立也不是不能自给自足，这让鲍麦斯特家的个性变得更加封闭。 「前一代的领主大入勉强鲍麦斯特家出兵也有不对。」 因为自己疼爱的继承人生病而打算寻找灵药材料的上一代布雷希洛德藩侯，为鲍麦斯特家带来极大的负担。 「这成了决定性的关键，鲍麦斯特家因此更往孤立的道路前进。这方面的事情，我也是从现任的领主大人那里听来的。」 「所以他们才没去向布雷希洛德藩侯借钱吗？」 因为躲在自己的领地内，所以根本不需要与中央的联系。 鲍麦斯特家已经没钱，而且也绝对不想向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借钱。 就算家族的评价因此变差，也不会因此就受到什么惩罚。 反正又没有犯法，即使边境的鲍麦斯特家违反了什么贵族的礼仪，住在王都的那些贵族也很快就会忘记。 即使身为大贵族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将因为附庸的恶评受到连累，鲍麦斯特家也不痛不痒。 「根本是完全豁出去了……」 我、艾尔等人、布兰塔克先生和三位哥哥在发现老家鲍麦斯特家的意图后，只能哑口无言。 「这已经不是糟不糟糕的问题了！」 「布兰塔克大人，难道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不会为了惩罚鲍麦斯特家而出兵吗？」 伊娜开始担心起两家之间会不会演变成战争。 「怎么可能因为这点程度的事情就派兵攻打人家。」 我不是不能理解伊娜的忧虑。 毕竟贵族这种生物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和荣誉。 不过只要参考上一次的失败，就能得知想跨越山脉派军队过去有多困难。 虽然那和进军魔之森不同，只要越过山脉就行了，但跨越山脉后还得面对与八百名居民的防卫战，可想而知那一定会是场非常惨烈的战斗。 既不可能在当地获得补给，就算付出莫大的牺牲后获胜，接下来也得复兴和统治隔了一座山的领地。 要是情况变成那样，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财务又要出问题了。 「大概就连这点也被看透了吧。」 「唉，只要是脑袋正常的人应该都会发现。而且只要看他们有多么执著于让长男继承家业，和对底下那些能干的孩子们的反应就知道了……」 因为是封闭的领地，所以思考完全倾向保守。 由于将一且心力都放在维持以领主为顶点的体系，因此除了坚持让长男继承家对底下那些可能扰乱秩序的孩子们也极度冷漠。 即使如此，他们依然没有欺负或虐待那些孩子，这既是他们最大限度的温柔，同时也代表他们 认为不需要对孩子付出更多的关爱。 这么一来，内在是大人也是个应该考虑的问题。 正因为能够理解他们的这种心情，我才会和家人保持距离。 「如果是埃里希，应该能让那个村子发展得更好吧。小子你也一样。」 要是会用魔法的我成为领主—— 实际上，名主克劳斯也曾经这样拜托过我。 「再来就是埃里希哥哥成为当家，而我也愿意协助他的选项吧。」 「倒不如说，他们害怕的就是这个可能性。毕竟你们的感情看起来还不错。」 我对自己的魔法才能有一定程度的自信。 但适不适合当一个治理领地的领主，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毕苋这种事情，还是要实际试过才会知道。 因此若埃里希哥哥愿意成为领主，我应该会乐意当他的家臣。 「咦？可是，既然家里出了一个这么厉害的魔法师，难道不会想让他当自己的专属魔法师吗？」 「这问题还不简单。因为不可能啊。」 布兰塔克先生乾脆地否定露易丝的意见。 「就算小子还只是个孩子，你以为雇用他这种等级的魔法师要花多少钱啊？」 「不过家人应该可以打折吧。」 「想也知道不可能。露易丝小姐，假设你的老家要你担任魔斗流的师傅，并用非常便宜的薪水彻底使唤你，你会怎么想？然后你的父母或兄弟还对你说『这薪水应该没问题吧，因为我们是家人啊』。」 「就算是家人……」 这种靠家族感情榨取对方的关系，不可能长久持续。 「对吧？而且就算一开始有办法这么做，只要小子一逃跑就完蛋了。」 就算他们想拦住我，也是我的实力占压倒性的优势，要是因为这样的疏忽失去魔法师，领民们也一定会产生不满。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拿出符合行情的薪水。既然如此，还是一开始就别雇用小子比较好。」 回到之前那个让埃里希哥哥继承领主的话题，如果是埃里希哥哥，一定会尽全力让我受到正当的待遇，明白这点的我也会愿意协助他吧。 毕苋我自己一个人就能轻松地赚到钱，就算先让埃里希哥哥赊帐也无所谓。 不过我绝对不想免费服务那个父亲或科特哥哥。 这是我的真心话。 「总而言之，因为种种理由，我们是无法期待他们的礼金了。小子，这笔钱就先由你来出吧。事后领主大人会全额返还。」 「我知道了。」 虽然就算不还也无所谓，但讲这种话可能会有损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面子。 除了我以新鲍麦斯特家当家的身分送的贺礼以外，还是别跟他客气让他还好了。 「不好意思，布兰塔克先生。」 「都怪我们没钱……」 「不，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你们老家的问题。毕竟几乎不会有人要已经拿了钱独立的儿子们帮忙代垫礼金。」 哥哥们向布兰塔克先生道歉，但这件事的确不应该归咎于他们。 而且哥哥们已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包了礼金给埃里希哥哥。 「呃，一般礼金的行情是多少啊？」 「就这次的状况来说，骑士爵家应该是一枚金板的份。通常会一半用金币，一半换成同等价额的物品。」 当然不用说，这些东西都必须摆在客人们看得见的地方。 再来就是为了表现出两家的联系，最好还能是参杂一些自己领地的产物。 大概就和下聘时，必须在名叫三方的木台上摆昆布和鱿鱼乾差不多的感觉吧。 「老家的特产吗？」 「不用想得太严重。只要是那个地方的东西就好。如果你的魔法袋里没有，要不要让艾戴里欧帮忙准备？」 「这么说来，艾戴里欧先生是个商人呢。不过他今天没被邀请。」 「那当然。虽然他透过你和布朗特家建立了关系，但双方之前连见都没见过面。而且……」 其实临时希望参加埃里希哥哥婚礼的贵族和商人突然暴增，甚至到了处理不完的程度。 原因主要是出在我身上。 「虽然跑来了一堆想认识你的家伙，但这毕竟是埃里希的婚礼。因为他们那样做实在太失礼，所以我和卢德格尔先生事先就把那些家伙处理掉了。」 「你真的有在工作呢……」 「那还用说。你真失礼，我要你请我喝酒补偿。」 「酒吗？我这里有喔。」 我正好在烦恼要用什么物品来充当贺礼，于是便开始从我的魔法袋里掏出装了酒的瓶子。 这些是我为了以魔法重现酿造和发酵累积的实验成果，材料是野莓、山葡萄、砂糖、米和小麦等。 我姑且分别做了红酒、水果酒、莱姆酒、烧酒和啤酒。 「喔，小子你会用的魔法种类还满多的嘛。我看看……」 布兰塔克先生立刻开始试飮，因为不能拿奇怪的失败作当成贺礼，所以有人愿意帮忙试喝也算是件好事。 我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味道不错。虽然比不上超一流的名酒，但已经够拿来配每天的晚餐了。」 一开始拿出来的酒全都被布兰塔克先生收进了自己的魔法袋，但反正还有很多，于是我将每种酒都拿了几瓶出来。 「这个酒瓶也是用魔法做的吗？」 「嗯。」 「你会的魔法种类比艾弗还多呢。真是令人羡慕。」 由于要做玻璃瓶还有点勉强，因此这些瓶子全都是陶器。 与其说是瓶子，不如说是陶制容器比较正确。 因为未开发地那里刚好有栎树，所以我就用那个当材料进行密封，至于容器方面，虽然我努力想让形状好看一点，但最后只能做到不让酒漏出来的程度。看来我没什么艺术天分。 接著我拿出约十个瓮，里面装的是我之前大量制作的盐。 盐巴在位于内陆的王都非常昂贵，这个礼物应该也很讨喜。 之后我又拿出相同数量的瓮，这次里面装的是砂糖。 砂糖的主要产地也是在南部，因此王都的行情也比其他地方略高。 再来是装了小麦和米的袋子，以及我以前猎来的熊和鹿的毛皮，这些毛皮都已经请人加工处理过。 最后，我拿出之前为了埃里希哥哥，向布雷希柏格的武器店订制的弓箭。 因为我不知道该送新娘什么才好，所以就挑了以前在布雷希柏格买的绢布衣料，以及在未开发地采集的玛瑙和翡翠原石。 「大概就这样吧？」 「小子现在也算是一家之主，所以这样应该够两家份了。」 这么一来，我们总算顺利填满了用来放贺礼的空间。 要是没有我的贺礼，女婿那边的空间就会变得空荡荡，让埃里希哥哥很没面子。 「爸爸和哥哥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们的事情呢……」 「毕宽只要一直窝在自己的领地，就不必关心外界的评价……」 虽然我以前和保罗哥哥跟赫尔穆特哥哥没说过几次话，但还是忍不住同情他们。 「给你添麻烦了。威德林。」 「不会啦，反正我本来就必须送贺礼。保险起见，还是写封信催促父亲偿还我们帮忙代垫的部分。」 「应该是白费工夫吧。」 「姑且还是必须做做样子。」 「说的也是……」 就算催促那个破天荒地要求自己儿子帮忙代垫礼金的父亲还钱，他应该也百分之百不可能会还。 即使如此，我还是拜托哥哥们姑且寄封信去催促。 「不好意思，威尔。」 「这又不是埃里希哥哥的错。」 最后我提供了价值两枚金板的物品，充当两家的贺礼。 不过我还有师傅的遗产、从小开始一点一点地在未开发地采集和制造的物品，以及两天前才刚从陛下那里拿到的一千三百五十枚白金币。 所以根本就不在意这点支出。 「不，我不是指这件事……」 「不是指这件事？」 一直到婚礼开始之后，我才发现到埃里希哥哥并非针对贺礼的事情道歉。 第六话 赫尔穆特王国的贵族状况 当天傍晚，埃里希哥哥的结婚公告派对顺利结束。 包含新娘在内，埃里希哥哥受到职场同僚和朋友们温馨的祝福，艾尔、伊娜和露易丝似乎也藉这个机会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另一方面，我在典礼期间则是一直被许多宾客包围。 「辛苦你了。蒙杰拉子爵很缠人对吧？」 「不，那个人反而帮我牵制了其他人。拜此所赐，和他聊天还算是轻松的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总算理解埃里希哥哥为何要向我谢罪。 我和布兰塔克先生撃败古代龙的事情很快就在王都内传开，而且内容还非常精确。 甚至连布兰塔克先生知道自己的魔法无法打倒古代龙，所以留在魔导飞行船上努力保护船，以及利用圣魔法让古代龙升天的人是我的事实都被大家知道了。 拜此之赐，我也省下了修正错误传闻的麻烦，但我依然被大批宾客包围，像个玩具般被他们玩弄。 看来那些人都没想到传闻中的屠龙英雄，居然会出席自己今天参加的结婚派对。 更没想到他还是新郎的亲弟弟。 在眼尖地发现我的人当中，似乎也参杂了几名因为想和我接触而无论如何都想参加这场派对的贵族和商人，而帮我平稳地婉拒他们那些乱来的请求的，就是卢德格尔先生、布兰塔克先生，以及身为布朗特家宗主的蒙杰拉子爵。 蒙杰拉子爵的身材虽然高大，但外表既白皙又修长，是一位拥有典型官僚风貌的中年男性，他似乎觉得重要的附庸难得举办结婚公告派对，结果却搞得好像我才是主角会很失礼，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帮忙把缠了我很久的人带走。 原来如此，就是因为有办法做到这种事，所以他才能胜任世代为官的家族的当家吧。 「真是太感谢蒙杰拉子爵了。」 在仪式期间，有些过分的家伙甚至连看都不看盛装打扮的埃里希哥哥和新娘，只顾著找我讲话。 有些人是想将自己的小孩或认识的人介绍给我当家臣或仆人；有些人是觉得就算当妾也好，至 少要将女儿介绍给我认识；更夸张的是，有些人居然是想向我借钱或要我投资一些可疑的生意。 拜此之赐，我一开始一直觉得对埃里希哥哥非常愧疚。 不过在我辛苦的这段期间，艾尔他们依然开心地享受派对，这大幅削弱了我的愧疚感。 「唉……累死我了……」 「威尔真受欢迎。」 「这明明就不是我的婚礼。你们几个看起来倒是非常开心。」 「是啊。不仅饱餐了一顿，新娘又很漂亮。」 在那之后，派对顺利结束，我趴在布朗特家准备的客房内的床上，和艾尔闲聊。 承蒙埃里希哥哥的好意，我们待在王都的这段期间，都将住在这里，我和艾尔，以及伊娜和露易丝，都各分到了一间双人房。 「你明明好歹算是我的家臣，居然都不来救我。」 「我现在还只是个挂名的，而且又没有领薪水。」 「你说的太有道理，我完全无法反驳。」 艾尔他们之所以挂名当我的家臣，是为了避免我被一堆啰唆的求职者盯上。 我们现在还只是同样以冒险者为目标的队伍伙伴。 要等到我们都从冒险者这行退休后，他们才会真正担任我的家臣。 「不过，威尔之后还要再辛苦好一阵子吧。」 「只要离开王都……」 此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打开门后，我发现布兰塔克先生站在门的前面。 「咦？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在门外听见了你天真的预测。你接下来应该会很辛苦，不如趁暑假时好好在王都观光如何？」 看来我们的对话似乎被听见了，布兰塔克先生对我提出严厉的忠告。 「因为如果真的那么想，感觉就会成真，所以我才刻意不去思考，但果然会变成那样吗？」 「嗯，接下来大家将会开始争夺你。拜此之赐，我也必须暂时留在王都当你们的保母。虽然这工作很轻松，所以我是无所谓啦。」 突然跑出一个讨伐了古代龙，并因为这项功绩获得睽违两百年以上的双龙勋章和准男爵位的年轻人。 再加上那位年轻人还因为卖掉撃败的古代龙的骨头和魔石，获得了巨大的财富。 那么掌握这个国家的财富和权力的贵族们，当然只会有一个想法。 「推销家臣和替你介绍妻妾只不过是开始。首先会造成纷争的是……」 「由谁来当威尔的宗主吗？」 「喔喔！艾尔，你这小子意外地聪明呢。」 「这句话微妙地伤人呢……」 「抱歉抱歉。这样你就知道为什么我要跟著你们了吧？」 宗主和附庸。 这个制度简单来讲，就是贵族社会的现实。 骑士爵也好，公爵也好，所有由王家授予爵位的贵族都是王家的臣子……这只是表面话。 实际上，只统治几个村子、顶多动员数十名士兵的骑士爵，和领地足以和小国匹敌的藩侯根本不可能站在相同的立场。 这就是名为现实的真心话。 由于骑士爵和准男爵的人数实在太多，嫌管理起来太麻烦的王国方面，也希望中央和地方的上级贵族能帮忙管理那些人，因此这样的制度从王国成立以来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的老家鲍麦斯特家的宗主，当然就是布雷希洛德藩侯。 理由只不过是因为领地附近的大贵族，碰巧就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而已。 由于根本就没有会刻意想去照顾我老家的好事贵族，某方面来说这算是利用消去法的结果。 除了地缘以外，代代传承的职种也会形成一种关系。 实际上埃里希哥哥入赘的布朗特家，每一代几乎都是从事和财务有关的工作，因此他们的宗主就是卢克纳财务卿的心腹，蒙杰拉子爵。 「不过真是奇怪。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应该有权优先担任威尔的宗主吧？」 「正常来讲是这样没错。不过也有人不这么想。而且那样的想法也不能算错。」 简单来讲，我不仅是出身于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附庸鲍麦斯特家，甚至还为了成为冒险者，在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领地内上预备校。 等毕业之后，应该也会选择在包含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在内的南部地区活动，所以大家自然会认为布雷希洛德藩侯有权将我收为附庸。 「其实领主大人是希望能雇用你为专属魔法师。不过因为那个狡猾的陛下从中作梗，你已经被当成是陛下的直属家臣了。」 没错，当上准男爵的我，如今已经和布雷希洛德藩侯一样是王国的贵族，不能成为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家臣。 不过如果陛下是在知道这些事情的情况下刻意将我封为贵族，那他果然是个非常狡猾的人。 「无论小子成为谁的附庸，陛下应该都不会特别表示意见。毕竟在关键的时刻，是王家那边拥有优先权。」 比起宗主的命令，当然是身为君主的王家的命令优先。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么，就决定是由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担任宗主啰？」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 首先，问题似乎在于我被当成没有领地的名誉贵族。 「过去有很多像你这样，因为立下功绩而被叙勋的例子。」 因为立下的功绩极大，我被授予得以贵族身分领取年金，和让子孙继承自己地位的权利。 可是我既没有领地，也没有被任命负责什么职位。 虽然每年都必须为了领年金跑一趟王都，但基本上想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立场和我相同的贵族，实际上似乎还不少。 「只要有领地，就无法避免受到该地区的有力中级贵族，或是像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那种统领一整个地区的大贵族的影响。选项自然也会被限缩。」 敲门声再度响起，这次来的人，是派对结束后换回便服的埃里希哥哥。 「不过就我的状况来说，选项并未因此减少吗？」 「站在我的立场，果然还是希望你能成为卢克纳侯爵的附庸吧？」 「咦？不是蒙杰拉子爵吗？」 「我记得蒙杰拉子爵的宗主是卢克纳侯爵。」 这就是宗主附庸制度麻烦的地方，蒙杰拉子爵既是布朗特家的宗主，同时也是卢克纳侯爵的附庸。 虽然如果将布朗特家称做卢克纳侯爵的次级附庸会比较好理解，但再怎么说似乎都没有这个词。 「卢克纳侯爵吗？」 「威尔在谒见陛下时应该也有见过吧。因为那个人担任财务卿。」 「啊，就是那个想对骨头和魔石杀价的小气鬼……不好意思，我失言了。」 「唉，那位大人啊……不过一旦当上了财务卿，在各方面都会很辛苦呢。」 「预算这种东西毕竟不是无限。如果陛下表现得小气，民众和贵族对他的支持度就会下降。所以偶尔代替陛下被人讨厌，也是他的工作。」 布兰塔克先生向我说明那场在谒见时，针对骨头和魔石引发的杀价騒动背后，其实还有这样的内幕。看来他有透过艾戴里欧先生好好收集情报。不愧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专属魔法师。 「负责财务的官员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被人讨厌。」 「的确是会给人这种印象呢。」 财务卿做出多余的杀价让我讨厌，然后陛下再出手相助。 相对地，陛下也对财务卿下达可以自由将魔导飞行船多出来的预算，分配给其他预算不足的项目的许可。 完全就是互相给予的关系。 「卢克纳侯爵是位优秀的政治家，不会滥用职权增加自己的财产。陛下也对他寄予深厚的信赖。」 「这种事就别再提了，感觉我这几天已经听够了。」 坦白讲，无论会的魔法再多，都无法消弭这些麻烦的种子。 和前世一样，这世界最麻烦的还是人际关系。 「回到原本的话题。小子，你应该会成为我家领主大人的附庸吧？」 「就现状来看，我也没有其他选择。」 我现在是冒险者预备校的资优生，那间预备校不只开在布雷希柏格，还是由布雷希洛德藩侯在经营。 毕业后，我也打算暂时以布雷希柏格周边为据点，所以没理由在这时候当其他贵族的附庸。 「虽然对埃里希哥哥不好意思……」 我告诉埃里希哥哥我无法成为卢克纳侯爵的附庸。 「这没什么好在意的。『运气好就有机会』，我想卢克纳侯爵应该也只抱持著这种程度的期待。」 就算是代代在中央担任财务卿的卢克纳侯爵家，也不至于愚蠢到与统领南部地区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为敌。 而且我又是他附庸的附庸的埃里希哥哥的亲生弟弟。 他似乎也认为这样的关系就已经很够了，再贪心下去只会掀起不必要的争执。 「我真的是受够贵族的习性了……」 「他们已经好几千年都靠这个吃饭了。我也只有脚尖碰到入口而已。不过被威尔推了一把后，应该有稍微深入了一点？」 成为布朗特家新当家的埃里希哥哥，原本只是站在卢克纳侯爵的附庸的附庸这种微不足道的立场，但因为这次的事件，给卢克纳侯爵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且埃里希哥哥的头脑非常好。 以后大概也会逐渐被卢克纳侯爵重用吧。 「只要埃里希大人出人头地，和他感情融洽的小子对卢克纳侯爵的印象也会变好。这么一来，卢克纳侯爵以后有事要拜托小子时就更方便了。」 「呃，是要拜托我什么事？」 「再过十年，不晓得会不会有这个机会……话说回来，因为阿姆斯壮那家伙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所以王国也可能开始处理帕尔肯亚草原的问题……」 虽然不知那位阿姆斯壮是何许人物，但我开始觉得只要扯上贵族，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一直都别和那个人扯上关系。 「我不知道那个帕尔肯亚草原在哪里，但我还未成年，只是最近不幸被卷入贵族间那些和魔法无关的权力斗争。剩下的假期，我打算用在参观王都、购物和享受美食，正常地游乐。」 「可是啊，小子。这种事不是你一个人能作主的。而且你说的观光和购物，讲得极端一点就只是乖乖任凭女孩子摆布而已。」 「伊娜和露易丝既不是我的恋人，也不是我的妻子喔……」 「仅限于现在吧？」 剩下的假期，我打算在广大的王都观光、购物，或是去吃点美味的东西。 绝对不是因为我被伊娜和露易丝念了「居然丢下我们这么多天！」，才想向她们道歉，只是我自己想享受观光和购物而已。 「威尔，我和米莉安也会陪你们一起去。」 埃里希哥哥今年已经满二十三岁并且结了婚，所以称呼自己的方式当然也不一样了(注：埃里希之前是以日文的「仆」自称，但此处改用「私」)。 即使如此，他在和我聊天后，似乎仍稍微恢复了以前的习惯。 他偶尔还是会用以前的方式自称。 「咦，可以吗？」 「我请了三天左右的假。所以我们在帮忙带路的同时也能一起玩。」 好不容易结婚派对也顺利落幕，我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一定要好好地正常享受暑假。 第七话 王宫首席魔导师克林姆·克里斯多夫·冯·阿姆斯壮 「喔喔，陛下，感谢您为了在下空出贵重的时间。」 在不死族的古代龙被年仅十二岁的少年讨伐，在王都内掀起一阵大骚动的两天后。 朕赫尔穆特三十七世，在王城的谒见厅接见了我国自豪的王宫首席魔导师，克林姆·克里斯多夫·冯·阿姆斯壮。 阿姆斯壮的外表看起来约三十岁上下，但实际年龄已经将近四十岁。 他是从大概十年前开始就担任王国的王宫首席魔导师的天才，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极大的特徵。 他是个罕见的巨汉，身高两百一十公分，体重一百三十公斤，长袍底下则是充满钢铁般的肌肉。 而他手上拿的魔杖更是不得了。 不仅巨大到足以和他的身高匹敌，还全都是由秘银打造。最前端甚至装了一颗西瓜般大的鲜红魔晶石。 朕听说这些素材全都是他靠自己的实力取得。他年轻时是个出名的冒险者，因此在实战方面想必也是位优秀的魔法师。 外表看起来像武术家或战士的他，在实战上果然也是被归类为专精近身战斗的魔法师。 他能使用庞大的魔力将身体能力提升到极限，利用超高速的「飞翔」魔法在三度空间自由移动，以粉碎敌人。 就连他本人宣称不擅长的放出系属性魔法的威力，也同样不可小觑。 阿姆斯壮原本就拥有非比寻常的魔力，中级程度的魔法师无论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赢过他。 他能够一次放出八只令观者畏惧的巨大炎蛇或冰蛇，并自由地操控它们，关于这项魔法的威力更是无庸赘述。 由于近年来都没发生战争，因此对王宫首席魔导师的要求，也开始转为魔法的多样性。即使如此，专精战斗的他依然获得了这个职位，不为别的理由，只因为他的战斗力实在太过强大。 强大到其他人都无法抱怨的程度。 在一年一度的军事演习中，阿姆斯壮每次都会展现出「足以和一个军团匹敌」、堪称战略等级的战斗力。 『谁想要战争啊。要是随便进攻，害辛苦编成的军团被阿姆斯壮一个人杀光，那才真的是划不来。』 这是某位阿卡特神圣帝国军干部非正式的见解。 「朕从来不吝惜和你见面的时间。」 「您这么说，实在让在下感到光荣至极。」 明明是接见王宫首席魔法师，这么说或许也有点奇怪，但当上一国之君后要操劳的事情非常多。虽然令人难过，不过就算对象是王宫首席魔法师，也无法轻易长谈。 即使如此，朕还是会尽可能抽时间和阿姆斯壮……和克林姆见面。 因为克林姆是朕从小就认识的好友。 在朕周围那些年龄相近的人当中，每个人都因为朕将来会成为国王而对朕敬畏三分，只有克林姆将朕当成一个对等的人来往。 虽然有些无知的人将克林姆当成欠缺思虑的野蛮人看待，但那些人等于是在宣称自己没有看人的眼光。 克林姆是为了朕，地扮演一个「尽管强悍，但既野蛮又粗鲁的王宫首席魔法师」。 即使朕非常中意他，他依然贯彻不与政治扯上关系的态度。 克林姆本人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年轻时以冒险者身分活动的他，偶尔会来见朕，和朕分享王城外的有趣话题。克林姆的冒险故事，曾多次拯救因为王的重责大任而感到烦心的朕。 「嗯，帕尔肯亚草原的侦察任务，真是辛苦你了。」 「不，侦察本身还满轻松的。毕竟至今已经有七代的王宫首席魔法师亲自去侦察过，所以也没什么新的情报。」 「这么说也对。果然如果不打倒古雷德古兰多，就无法开发草原吗？」 「非常遗憾……」 我国流传了一个包含朕在内，代代的国王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那就是人口超过百万人的首都，史塔特柏格缺乏粮食的问题。 当然，因为几乎不可能完全自给自足，所以朕也没期待到那种程度。 不过问题出在供给谷物类的主要谷仓地区，位于距离史塔特柏格将近一千公里的霍尔米亚藩侯领地。 一从安全保障的观点来看，还是希望直辖地内也能有大规模的谷仓地区。 虽说是王国的臣子，但霍尔米亚藩侯是独自在经营自己的领地。 即使王都附近有几个中小规模的谷仓地区，但地理条件上还是很难建立大规模的谷仓。 然而，其实在距离史塔特柏格约一百公里远的地方，就有个条件适合的场所。 那就是帕尔肯亚草原。 这个帕尔肯亚草原是个广大又平坦的草原地带，而且当地还有三条河和充分的降雨量，同时兼备了农业需要的水与土地。开发起来其实非常容易。 那么，为何至今都没人过去开发呢？ 因为这个平原是魔物栖息的领域。 「由于是平原，因此在下将古雷德古兰多看得非常清楚。它当时正悠哉地在狩猎一群羚羊呢。」 「那个可恶的老地龙。」 古雷德古兰多，是以帕尔肯亚草原为地盘的巨大土属性龙。 据说它全长三十公尺，年龄已经超过五千岁。 即使比不上之前那只不死族的古代龙，国而言，仍是只灾厄等级怪物。 「就帕尔肯亚草原的情况来看，只要能打倒古雷德古兰多，就能让冒险者和军队一口气驱逐所有的魔物……」 虽然目前剩下的魔物领域，大多是位于王国不需要特地解放的场所，但帕尔肯亚草原可说是唯一的例外。 为了让王都周边能进一步发展，那里是块不可或缺的土地。 只要打倒古雷德古兰多，就能马上开发大规模的农地，若王都附近有一块横跨数百公里的草原地带不再是魔物的领域，那来往周边地区时就不再需要特地绕路了。 光是从整顿物流网路的观点来看，就不晓得能带来多庞大的经济效果。 「历代国王就是抱持著这样的想法……」 「嗯，结果付出了不少牺牲。」 朕之前的历代国王，都曾经集合许多冒险者，企图摘下古雷德古兰多的首级。 军方也曾为了追求功绩而要求出兵，当代的国王也不只一次下达许可，派遣数千名的军队。 然而，这些尝试全都以失败告终。 王国在成立之初，就已经成功解放了几个相对较容易攻略的魔物领域。 如果没有那些成功，被称做大陆之斑的魔物领域面积应该会是现在的两倍，也无法连结许多单纯只是无人居住的未开发地。 然而在这一千年来，几乎没再出现过成功解放魔物领域的例子。 这是因为相对容易解放的场所，都已经被古人们解决了。 剩下的地方不是地理条件艰难，就是守护该处的魔物或位居该领域食物链顶点的头目极难攻略。 「居然偏偏是剩下领域之主是属性龙的地方。」 「如果是无人造访过的领域，运气好或许还能遇到领域之主是陆龟或风鸟的地方……」 「只因为有可能就强行派遣军队也没有意义。以前甚至还有为了寻找灵药材料医治体弱多病的继承人，而害贵重的军队溃败的人。」 「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吧。」 「不过那是上一代的事了。现任当家应该不会做出那种无谋的蠢事。他似乎勉强重新复兴了家门。」 上一代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对魔之森发动的远征，以及军队溃败带来的冲撃，也传到了王宫。 朕也对那极大的损害感到印象深刻。 如果只是男爵等级的贵族做出的独断行为，包含朕在内的人们应该也不会特别在意。 不过布雷希洛德藩侯是统领王国南部诸侯的大贵族，因此当时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若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产生混乱，将会大大影响王国对南部地区的统治。 这类型的混乱，可能会动摇王国的根基。朕的工作也会成比例增加。 「你也因此失去了好友呢。」 「是，艾弗烈不是应该死在那种鲁莽远征的男人。他既是在下的好友，也是在下最大的劲敌。」 艾弗烈和克林姆是在同一块土地诞生，并同样具备魔法师的资质。一方是连父母的长相都不知道的孤儿，一方是王国为数不多的名家，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次男。 原本一生应该都不会有交集的两人，在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成为同窗，在一起努力进行武艺和魔法的锻炼后，两人成为彼此的好对手兼好友，感情也愈来愈深厚。 「在魔力方面，是在下略胜一筹，提升身体能力的魔法也是在下较为擅长。不过艾弗烈不仅在放出系魔法的威力方面胜过在下，还能灵巧地使用各式各样的魔法。笨拙的在下，甚至还曾经认为自己不可能有机会成为王宫首席魔导师。」 克林姆之所以能当上王宫首席魔导师，主要还是因为艾弗烈后来成了布雷希洛德藩侯的专属魔法师。 不过也就是这个选择，断送了这位年轻人的才能。 「在下一直希望有一天，能认真地和艾弗烈以魔法一决胜负……」 「关于艾弗烈的事情，他的师傅布兰塔克似乎也觉得非常惋惜。」 「毕竟是自己最关照的弟子。而且那位伟大的魔法师，甚至还不惜公开宣称那位弟子比身为师傅的自己优秀。」 布兰塔克是艾弗烈的师傅，克林姆对他的印象也非常深刻。 即使魔力不及艾弗烈和克林姆，布兰塔克依然以头脑、经验和训练填补了这方面的不足，克林姆也认为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物。 能被克林姆认同的魔法师并不多。 就连朕也只听过几个名字。 不过克林姆也说过布兰塔克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讲话有点毒和太喜欢喝酒。 「说到布兰塔克。他似乎正在照顾艾弗烈的弟子。他们目前都待在王都。」 「话说回来，在下也想知道这件事的详情！」 克林姆愈讲愈大声。看来他果然也很在意那位屠龙的少年。 不过他的声音有点太大，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某位少年才俊拥有不输给自己认同最强劲敌，或甚至凌驾其上的实力。而且那位弟子还在前往王都参加哥哥婚礼的途中，做出了一番不得了的大事。 古代龙以奇迹般的机率变成不死族现身，而那位弟子又几乎凭一己之力撃败了那只龙。 在听见这项报告时，就连不是魔法师的朕都感到兴奋。身为魔法师的克林姆不可能忽视这个消息。 「陛下传唤那名少年时，在下人正好在帕尔肯亚草原。」 是朕命令克林姆去帕尔肯亚草原侦察的。 虽说是时机不凑巧，但对克林姆真是不好意思。 朕原本打算让他参加威德林哥哥的结婚公开派对，但卢克纳侯爵早一步提醒朕别做出这种不雅的举动。 立下如此功绩的人参加的活动。可想而知，一定会有许多想趁机和他攀关系的贪心人士蜂拥而至。看来朕的确有点操之过急。 身为这个国家的国王，朕也不是不能强硬让克林姆参加那场派对，不过这么一来，只会害克林姆被人非难。因此朕也只好死心。 「在下想见那位少年一面。」 「朕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你就再等几天吧。」 「只要再等几天就好吗？喔喔！您终于愿意实现在下的愿望了吗？」 「无论你再怎么强，都不能让你独自讨伐古雷德古兰多。朕不希望因这种赌博而失去你。」 不管克林姆有多强，单独行动还是太危险了。 话虽如此，派军队应付龙也太过无谋。 龙能从远方放出吐息，因此无论如何都会增加无谓的损害。 一个不小心，或许还没靠近龙，军队就已经被歼灭了。 自古以来，讨伐龙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能够使用「飞翔」魔法的魔法师对它发动攻撃。 即使在地面上对巨大的龙挥舞武器，攻撃的范围和效果也不尽理想。更何况在攻撃前，还得先躲过龙巨大的尾巴和吐息。 所以派遣少数精锐的魔法师进行空中战，可说是自明之理。 不过即使拥有以一当千的实力，克林姆一个人也无法对应意外的状况。站在朕的立场，也不希望因此失去一位好友和强力的魔法师。 「能让您如此关心，在下实在是光荣至极。」 「所以说，虽然这可能只是外行人的想法……但如果让鲍麦斯特准男爵、布兰塔克·林斯塔和你一起出动，你觉得如何？」 朕的作战，让克林姆露出朕从未见过、发自内心的笑容。 朕看得出来。克林姆正因为获得了能让他尽情大闹的后援成员，以及能见识到那位少年实力的机会而欢喜不已。 「只要让在下和鲍麦斯特准男爵持续对古雷德古兰多发动攻撃，并让布兰塔克大人从后方支援。就有充分的胜算！」 「那真是太好了。那么，就利用朕的权限，发出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命令吧。」 克林姆露出洋溢著各种欢喜的笑容，并为了准备作战而暂时告退。尽管其他人都被克林姆的表情吓到，但与他交情匪浅的朕看得出来。 克林姆正久违地打从心底感到欢喜。 目送他离开后，朕冷静地以统治者的身分，接连向家臣们下达命令。 首先是要布鲁克纳农务卿准备进行开垦作业和召集开垦土地的移民，再来是请艾德格军务卿准备在讨伐完古雷德古兰多后进行扫荡作战和募集冒险者，以及要卢克纳财务卿准备这些行动所需的执行预算。 虽然其他人都对这场作战能否成功感到半信半疑，但只有朕一个人确信一定会成功。 那个克林姆居然要和打倒了不死族古代龙的少年，以及老练的布兰塔克联手。 可以的话，朕真想坐在特等席观战。 「真是令人期待。」 「就是啊。朕会为你和鲍麦斯特准男爵准备盛大的礼炮。」 朕想起和克林姆最后的对话。 突然成为准男爵，那位少年应该也面临了不少麻烦，不过这也是天生就拥有力量者的宿命。 朕决定之后要尽可能庇护鲍麦斯特准男爵。 期待他能代替难以离开王城的朕，度过精彩的人生。这也是为了娱乐朕。 第八话 短暂的休假 「喔，还真是热闹呢。」 「这条商业街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商店。不只是王都的居民，这里有许多客人其实是来自全国各地，或甚至邻国的阿卡特神圣帝国呢。」 就在埃里希哥哥的结婚公告派对顺利结束后的隔天，我们在埃里希哥哥与米莉安大嫂的带领下，造访王都内的商业街。 不愧是一国首都的商业街，这里的规模远比布雷希柏格盛大。 跟我的老家更是连比都不用比。 毕宽鲍麦斯特领地连店家都没有。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米莉安大嫂。」 「别在意。反正我丈夫这三天也不用上班。」 如果只有向教会报告，那似乎顶多只会请一天假，不过由于他们还为了准备结婚公告派对而累积了不少疲劳，因此之后应该想度过一段不受人打扰的夫妻时光。 新婚旅行是只有手头非常宽裕的中坚以上的贵族或大商人才会举办的活动，住在都市的下级贵族或过著普通水平生活的平民，通常是请约三天的假，然后在自己住的都市内观光或购物。 另外像我老家那样的农村，则是连休假都没有。 哥哥们在结婚后的隔天也会正常工作，这就是都市和乡下间的差异。 「这里的店真的好多。」 「对啊，明明布雷希柏格也算是满大的都市。」 「毕竟光是人口就差了五倍以上，所以这也无可奈何。」 不愧是一国的首都，史塔特柏格是所有人都认同的大都市。 这里不仅是政治和经济的中枢，没有领地的贵族也大多都住在这里，知名的商会也一定都会将总部设在史塔特柏格。 对商人而言，在这里设有总部也算是一种身分象徵。 再加上史塔特柏格的半径两百公里内，还有许多人口超过一万人的城市，形成了一个堪称首都圏的经济圏。 「唉，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 「有什么缺点？」 埃里希哥哥开始列举王都的物价很高、一开始很难习惯人挤人、水的味道很差不能直接生飮等王都的缺点。 「再来就是在帕尔肯亚草原的阻碍下，无法进一步发展。」 帕尔肯亚草原似乎是王都周边最后的魔物领域。 那里有一头被取名为古雷德古兰多的老地龙，并数次击退想讨伐它的冒险者和军队。 「要是能开发帕尔肯亚草原，首都圈应该能发展得更繁荣吧。」 按照埃里希哥哥的说明，如此一来就能整顿以前被帕尔肯亚草原截断的道路，并开始开发谷仓地区，带来无法估量的经济效果。 埃里希哥哥的这部分，给人一种果然是财务官员的印象。 「不过，谁有办法打倒那么棘手的龙啊？」 「这只是假设的话题。好了，我们来享受购物吧。」 埃里希哥哥停止诉说艰涩的话题，和我们一起享受购物。 「艾尔，那把剑可以买吗？」 「以价格来说，用的钢还满不错的。埃里希先生，你也觉得该买吧？」 「这价格满划算的。」 「埃里希哥哥连剑的品质都懂吗？」 「有自修一点。咦？威尔以前也练过剑吧？」 「呃……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所以又改为用比较擅长的弓了。」 「唔哇……就这部分来看，我们果然是兄弟呢……」 从老家时代开始，我每天早上都会进行约一小时的基础训练，不过无论再怎么想，我果然还是没有剑术的才能。 反而是弓术方面还有点希望，而魔法只要有练习就会有回报，因此我现在几乎没在进行剑术训练了。 说到这个，师傅留给我的那把能造出各种属性剑刃的剑，也完全被我搁置了。 「你的魔力还有成长空间吗？」 「嗯，我每天都能清楚感受到。」 我遵照师傅的指示，无论发生什么事，每天都要毫不懈怠地边坐襌边冥想，进行锻炼体内魔力的修练。 「因为太过脱离现实，所以我也没办法说什么。」 「毕苋王都没办法进行太夸张的魔法训练。」 如果是在布雷希柏格，只要一到郊外就能毫无顾虑练习。但既然现在没办法这么做，就能在室内进行让魔力循环的冥想训练。 就这方面而言，我真羡慕艾尔他们能在庭院里训练。 艾尔本人也经常以「这是贵族的基本修养」为理由，邀我一起进行剑术练习。 当然，我也总是以「如果有这种空闲时间，不如拿去进行魔法训练」为由加以拒绝，我一定要特别强调—— 就算让我拿剑，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好耶！得到新的剑了！」 艾尔在购物时买到了新的剑，我则是只买了新的箭矢。 比起剑，我更常使用弓箭，所以买这方面的东西比较不会浪费。 埃里希哥哥平常似乎也没什么时间外出购物，因此买了几件平常穿的便服。 至于女孩子们，她们三人似乎逛了好几间的服饰店和饰品店。 会说「似乎」，是因为坦白讲陪女性逛街实在太累，所以我们并没有跟过去。希望这样能让那些女性逛得开心一点。 「埃里希哥哥不用陪米莉安大嫂吗？」 「我之前有陪过一次，然后就学到教训了。」 米莉安大嫂虽然是下级贵族出身，但平常并不会乱花钱。 相对地，她非常愿意多走几步路以寻找觉得划算的商品，这让埃里希哥哥难以招架。 埃里希哥哥告诉我，他曾经在放假时陪米莉安大嫂逛商业区逛了半天以上，导致隔天去上班时整个人累瘫在桌上。 总觉得这让人联想到热衷于特卖会的家庭主妇…… 米莉安大嫂平常明明是个让人觉得温和又柔顺的女性，但「捡便宜」这个词果然是所有女孩子共通的罩门。 再来就是「限定商品」和「特价品」吧？ 「还有，她在找能将威尔当成贺礼赠送的宝石加工成饰品的店。」 这么说来，我之前的确有将在未开发地找到的玛瑙和翡翠原石当成贺礼，因此心花怒放的米莉安大嫂，似乎正急著寻找能将那些东西做成饰品的店。 「女孩子真的都很喜欢宝石呢。」 「那些原石到底是从哪里……啊，原来如此。不过……那里应该完全不会有问题吧。」 埃里希哥哥似乎已经察觉到那些原石是来自未开发地。 其实这样并不是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我的老家鲍麦斯特家自己也没精确掌握未开发地资源分布的状况，所以根本无法证明我的盗采行为，应该说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发现。 「如果是徒步去那里，需要花费两周的时间，而且中途还有许多狼群和熊。」 未开发地虽然没有魔物，但有许多凶暴的野生动物。 「目前应该只有威尔有办法去。父亲他们甚至连地图都没做……」 在这个时间点，父亲他们还无法主张权利，甚至连发现都没发现。 「我记得那块土地的权利，的确是属于鲍麦斯特家……」 「虽然是属于鲍麦斯特家，但大概要等到一万年后才会开始开发吧？」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这么久……几百年后应该差不多。」 「前提是王国愿意出手帮忙吧？」 「单靠鲍麦斯特家是不可能的。这我的确可以断言。」 埃里希哥哥笃定地说道。 基本上，目前有办法抵达那里的人类，就只有会使用「瞬间移动」的我。 即使其他还有约一百名会使用「瞬间移动」的魔法师，但如果想「瞬间移动」去未开发地，就必须先凭一己之力去过现场才行。 施术者只能移动到曾靠自己的力量去过的地方，就算曾被其他魔法师用「瞬间移动」带过去，也无法记住那个场所。而除了自己外，「瞬间移动」一次最多只能再运送十个人加随身行李。 由于我的技术还不够纯熟，因此包含自己在内只能移动六个人加随身行李。 「这么说来，威尔以后一瞬间就能来王都啰？」 「对啊。」 虽说是利用魔导飞行船，但我仍顺利在没使用「瞬间移动」的状况下抵达王都。 「看来艾德格军务卿，或许会认真想要你这个人才了。」 由于最多只能带十个人，所以战争时很难靠「瞬间移动」颠覆战况。 可是这项魔法还是能用在运送少数精锐的部队和密探，且既然使用「瞬间移动」的都是魔法师，那自然也能携带魔法袋。 在镇压地方的内乱、裁定领地与特权的纷争，以及讨伐大规模的山贼时，因为能先将不含运输队的军队送过去，再让能使用「瞬间移动」的魔法师负责补给，所以非常便利。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师傅过去也曾利用这个方法，在布雷希洛德藩侯远征时一肩扛起补给的工作。 只不过就连天资聪颖的师傅，也无法学会「瞬间移动」。 「军方会确保国内随时都有数十名能使用『瞬间移动』的魔法师，而且只要有空就会让他们在国内各地移动，增加能够移动的地点。虽然不是马上，但威尔应该也会被加入预备清单吧。」 除此之外，军方似乎还确保了数十名拥有「远距离通话」能力的人，只要拥有这种能力，就能和拥有相同能力者进行远距离通讯。 就算不是魔法师，也能透过某种魔法道具进行「远距离通话」，不过能制作这种道具的人非常稀少，因此总是供不应求。 当然军方也有收集这些道具，将能使用「远距离通话」的魔法师分派到各个部队，也是为了保障王国安全的政策之一。 其实我以前也有从师傅那里学到「远距离通话」的魔法。 不过这种魔法只能和同样会使用「远距离通话」的魔法师对话，还必须事先和对方交换微量的魔力进行登录。 如果说感觉就像是手机的红外线通讯，应该会比较好懂。 不过以前我只认识师傅一位魔法师，所以学会这项魔法后就再也没用过。 既然连布兰塔克先生都不会用，这应该算是非常特殊的魔法吧。 话说回来，虽然布兰塔克先生在行动时都表现得好像很清楚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意图，但他并非透过「远距离通话」接受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指示，而是事先讨论好大略的方针，再依循那些方针自行判断该如何行动。 这也是贵族的专属魔法师，为何需要有一定的年龄和经验最大的理由。 无论哪个世界，有经验的人都会受到礼遇。 「不过，威尔还未成年呢。」 既然我还要再过三年左右才会成年，应该不太可能和讨伐龙的事情扯上关系。 尽管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但这样的想法事后马上就被推翻了。 「如何？威尔。好看吗？」 「不愧是王都的店。衣服的品味也很棒呢。」 「虽然赞美衣服是无所谓，但你好歹也称赞一下穿衣服的我吧。」 在男生们悠哉地结束购物返家后过了约一个小时，总算买完东西的伊娜和露易丝出现，并开心地换上买回来的衣服给我和艾尔看。 为了买这些新衣服，她们一定逛了好几间店。 「不过你们买的还真不少呢。资金方面没问题吗？」 「等离开王都后，可能要改以狩猎熊为主了。」 「我要存很多钱，明年再来王都买衣服。」 我一直都觉得衣服只要穿起来不奇怪就好，但女孩子们似乎已经被王都最新的时尚感化了。 买最新的流行服饰非常花钱，伊娜之前还欠我钱……不对，露易丝已经先帮她还清了。 既然如此，之后就只能想办法打一堆猎物了。 虽然因为这种理由被狩猎的动物们很可怜，但这个世界并没有动物保护团体。 「威尔，可爱的女孩子们难得换了新衣服。这时候应该要称赞她们才行。」 「米莉安大嫂，你对小叔还真是严厉。」 「与其说是严厉，不如说是常识吧。」 尽管我有一点点同情那些将因为流行服饰被大量狩猎的熊，但和明天造访我的不幸相比，这些不过都只是小事。 「威尔，这件衣服怎么样？」 「好看好看。」 我先称赞伊娜的连身裙。 「威尔，那我这双鞋子呢？」 「很好看呢。」 然后换称赞露易丝新买的靴子。唉，只要中规中矩地说「好看」就行了吧。 「你难道就没有其他形容词了吗？」 「哈哈哈。威尔真没用。露易丝倒是一开始穿的那件红色衣服还不错呢。」 「我明明就没买红色的衣服……」 「是这样吗？」 「看来艾尔的问题更严重呢。」 看来因为这种事根本无关紧要，艾尔的记忆力就不太可靠。 「威尔也没资格说别人吧。」 「我只是词汇不足而已。」 我和艾尔拚命动用为数不多的词汇，称赞伊娜和露易丝的新衣服，但最后还是没办法合格。 「艾尔和威尔是同类呢。」 「有点缺乏称赞人的品味。」 在这方面，艾尔似乎和我半斤八两。 第九话 强制从军命令与讨伐老属性龙 「喔喔！这位少年就是艾弗烈的弟子，讨伐不死族古代龙的勇者大人吗！原来如此，小小年纪就散发出不可小觑的气息呢！」 「(那个，布兰塔克先生？)」 「(这男人还是一样热血得让人受不了呢。)」 「(他很伟大吗？)」 「(嗯，是王宫的首席魔导师。)」 就在大家一起去商业区购物的隔天，我突然被来自王宫的使者和数名骑士押进马车，等回过神时，已经被带到军方位于王都郊外的驻军地。 虽然感觉有点像是被绑架，但因为骑士们握有陛下的命令书，所以勉强不算绑架。毕竟姑且不论我对陛下忠不忠心，依然是他的家臣。 这个驻军地，似乎是王都驻守军平常用来训练的场所。 构造简单的小木屋、监视用的瞭望塔以及大型帐棚，看起来实在非常符合幻想风格世界的军事驻军地。 王国平常维持营运的军队，并没有受到近来缩减军备风气的影响，人数意外地多。 因为这某方面来说，也算是提供给贵族子弟的救济措施。 不过如果只是单纯人数众多，就会被贴上吃闲饭的标签，因此平常的训练似乎非常严格。 即使无法一次派出所有军队，但像这样轮班到郊外进行野外演习，似乎是王都驻守军例行的活动。 我搭乘的马车，在散布于驻军地的其中一间小木屋前面停车。 站在入口的卫兵催我进门后，我便发现熟悉的布兰塔克先生，和另一位身高超过两公尺的中年壮汉已经在屋内等待。 而且这位大叔明明全身都是肌肉，身上穿的却是长袍，手上还拿了一根大到让人以为是坚硬钝器的魔杖。换句话说，他既不是武术家也不是战士，而是一位魔法师。 可是不管怎么看，比起使用魔法，还是让他用那把魔杖直接打昏敌人比较快…… 虽然我一瞬间以为是伪装，但既然他是布兰塔克先生的熟人，那应该真的是魔法师吧。 而且还是王宫首席魔导师。 突然跑出一个肌肉武斗派魔法师，让我不禁哑口无言。 因为那个人简直就和师傅完全相反。 「(王宫首席魔导师？布兰塔克先生？)」 「(这个嘛……)」 魔法师和魔导师的差异是什么？关于这个问题，看起来似乎只是称呼方式的不同。 不过两者之间存在著极大的差异。 在被王国选上并雇用的魔法师中，魔导师算是菁英中的菁英。 虽然对找不到侍奉王国有何意义的人来说，或许会觉得非常滑稽，但从世间的眼光来看，再也没有比魔导师更值得信赖的人了。 当然王国贵族与官僚们也非常受到社会的信赖，但魔导师又更上一层。而且即使不是贵族，也可能成为魔导师。 倒不如说正因为需要魔法的才能，所以就算是贵族，也拿这个条件没办法。 因此魔导师才会广受世间的尊敬。 而且眼前这位大叔还是王宫首席魔导师。 他的厉害和伟大非同小可。 就算外表看起来只是个全身肌肉的大叔。 「你该不会是在紧张吧？不过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在下和少年接下来将一起并肩作战。」 「要战斗吗？」 「没错，为了让王国能够更进一步发展，我们要解放长年被古雷德古兰多占据的帕尔肯亚草原。」 帕尔肯亚草原和古雷德古兰多。 令人难过的是，因为我昨天碰巧才从埃里希哥哥那里得知现况，所以马上就明白自己为何被找来这里了。 看来我和布兰塔克先生，似乎得和一个叫古雷德古兰多的强悍魔物战斗。 光看名字就让人觉得很强。不过，召集现在的我和魔物战斗，应该算是违反规则吧。 毕竟今年十二岁的我还未成年。 未成年人不能进入魔物居住的领域。 所以我们才会在预备校过著训练和正常狩猎的日子。 「那个，我还未成年……」 我试著以未成年当理由拒绝参加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行动。 真要说起来，就连那场和古代龙的战斗，我都是为了保护魔导飞行船与自己才不得不应战的。 正当防卫、紧急避难。不管用什么说法都好，因为第一次战斗就遇到那种对手，所以我暂时不想再看见龙。 应该没有人会喜欢突然被叫出来和龙战斗吧？ 至少我不是那种被虐狂。 「您完全不需要担心这种事！」 「那个……请问是什么意思？」 这位情绪莫名高昂的大叔，断言就算我未成年也完全不会有问题。 「一般而言，让未成年者进入魔物居住的领域的确违反规定！不过因为少年你是贵族，所以没有问题！」 「啊，原来如此……」 看来一起参加的布兰塔克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瞄了我一眼后，露出同情的表情。 「少年是鲍麦斯特准男爵家的当家！有时候就算未成年，贵族还是得遵从陛下的命令从军！这次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行动，是由陛下亲自向王都驻守军下达的军事行动！」 「……」 肌肉大叔说的话，以一个王国贵族来说似乎非常正确。 但这对才刚获得爵位的我来说，根本是青天霹雳。 「放弃吧。我也收到了来自领主大人的从军命令。」 值得同情的是，布兰塔克先生似乎也收到了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命令，无法拒绝参加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行动。 「感觉布兰塔克先生的运气也不太好呢。」 「或许是被你的不幸体质传染了。」 「这是为什么呢？总觉得听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我有一半是认真的。」 「……」 彻底无路可逃的我，再度和布兰塔克先生一起踏上讨伐龙的旅程。 难道我就不能希望有人能代替我吗？ * * * 「哇哈哈哈哈哈！它的个头还是一样大呢！」 「好大……」 「虽然比那只古代龙小，但还算满大的。」 在经历那场与肌肉导师命运的相遇后，又过了一个多星期。 我、布兰塔克先生和阿姆斯壮导师一同施展「飞翔」魔法，在帕尔肯亚草原中心区附近的草原地带上空飞行。 王国军动员了占王都驻守军六分之一的一万名军队，在郊外的驻军地进行编队，并于准备好需要的物资后，在靠近领域的地方建构阵地。 这是因为若让太多军队进入领域，可能会刺激到魔物并引发大规模战斗，所以按照作战计画，他们要等我们打倒古雷德古兰多后才会进入领域。 虽然我觉得就算打倒古雷德古兰多，魔物的数量也不会改变，但古雷德古兰多近似统治这块领 域的头目，它不仅君临这里的食物链顶点，还能利用其他魔物对它的恐惧，自由地操控它们。 因此只要古雷德古兰多一死，魔物们便不会采取集团战斗，能够以较为安全的方式将它们各个撃破。 即使如此，也不可能完全不出现牺牲，但至少比头目还在时要好上好几倍。 再来就是草原和森林与山地不同，能够展开大军发挥集团战的优势，而且这座帕尔肯亚草原的魔物，好像也比其他领域的魔物稍微弱一点。 这里似乎是个即使只有少数冒险者也能狩猎，相对适合新手的领域。 「那么，我们就尽快送古雷德古兰多上西天吧！」 托「飞翔」魔法的福，我们已经来到能俯瞰古雷德古兰多的上空，但古雷德古兰多似乎看我们非常不顺眼。 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恫吓我们。 「导师？」 「那么，我们开始吧！剩下就是力与力的冲突！」 结果最后的作战，是要由我们三人来打倒古雷德古兰多。 面对眼前这股满溢而出的暴力，无论拟定再怎么详细的作战计画都没用。 基本上，在领域外面待命的王都驻守军，以及从冒险者总部临时徵召的约两千名冒险者佣兵部队，都不会参与和龙的战斗，这是因为即使草率地让他们参加，也只会增加不必要的牺牲。 无论是什么属性，人只要正面被龙的吐息撃中，就会当场死亡。 因此就算让无法应对吐息的人参战，也只会平白增加牺牲者。 于是最后就决定让我们三人充当精锐的刺客，与古雷德古兰多战斗。 顺带一提，可怜的是艾尔他们因为是我的家臣，所以必须以鲍麦斯特准男爵家军的名义，召集兵力参加魔物讨伐战。 理由似乎是基于贵族特有的复杂状况。 就在驻军地的士兵们准备出撃时，埃里希哥哥前来造访，他通知我必须组织一支鲍麦斯特准男爵家军和军方一起出征，并希望我能为此出资。 幸好埃里希哥哥也以副将兼参谋的身分参加了这次的行动，因为全部交给他处理比较轻松，所以我就寄了一亿分在他那里。 如果是埃里希哥哥，应该不会趁机染指我的钱。 「少年，你专心累积『龙卷风刃』需要的魔力！布兰塔克大人，请你随时准备施展『魔力补充』！」 「了解！」 「交给我吧。」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下定决心，打倒这头巨大的老属性龙了。 按照作战计画，我必须持续利用「飞翔」魔法与古雷德古兰多保持一定的距离，并施展战略级的风系统魔法「龙卷风刃」。 其实这世界的魔法名称相当暧昧。 对有才能的魔法师来说，消耗自己的魔力将脑中想像的现象付诸实现不过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现在距离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已经有好几万年，过去的先人们想出的大量魔法，大多也都以参考书的形式被保留了下来。 例如只要一提到火系统的魔法，应该大部分的魔法师都会想到「火炎球」。 再来就是「火之箭」、「火之壁」与「炎蛇」。 拥有魔力者，是透过参考前人遗留的数量庞大但记述微妙不同的资料，或是师傅的教诲，逐渐以最适合自己的方式学会魔法。 在咏唱魔法方面，有些人选择不咏唱，有些人选择咏唱咒文，甚至还有人会配合术式念出诗一般的短文。 有些更厉害的人，甚至还会以夸张的方式跳舞或摆姿势。 总而言之，就是以适合自己的方法，将魔法化为现实。 顺带一提，我是无咏唱派的。 虽然我以前也曾想过摆出夸张的姿势，或是尝试咏唱充满中二病风格、像诗一般的咒文，但太过难为情的结果，就是施展出来的魔法威力都不怎么样，因此现在已经不再采用那种方式。 在我还只有十岁时，经常想出「回应我的指引吧，烧尽敌人的红莲火炎～」之类的句子，但那些东西就类似中二病重患者的病历。 『还是无咏唱的方式最好。念出来可能会被对方猜到咒文的性质。』 『谁念得出那种难为情的台词啊。这样只会降低魔法的威力！』 师傅和布兰塔克先生都是这种类型，成为他们的弟子果然是正确的。 我们都是俗称的无咏唱派——姑且不论这种派阀是否实际存在。 回到原本的话题，这次的对手古雷德古兰多，顾名思义地是土属性的属性龙。 这个世界的魔法，可以分成火、水、土、风这四个基本系统，另外还有很少人会使用的「圣」，以及几乎已经被当成传说、由魔族使用的「暗」系统。 除了特殊系统以外，基本的四个系统都有各自擅长和不擅长的属性，简单来讲就是类似猜拳的 关系。 火不擅长应付水，水被土克，土被风克，风被火克。 由于古雷德古兰多是土系统的属性龙，因此我们打算让我施展威力强大的战略风系统魔法「龙卷风刃」，一口气撃倒它。 正确来说，这是阿姆斯壮导师想出来的作战。 在作战开始前。 「如果只看魔力量，少年已经胜过在下。毕竟在下的魔力量，原本就只比艾弗烈多一点点。因此最后一撃就交给少年吧。」 于驻军地扎营的野战阵地里，阿姆斯壮导师向我说明作战内容。 「就用少年能使出的最大级风魔法，一口气葬送古雷德古兰多。」 「这是个好方法。毕竟小子曾经用浓密的『圣光』，让变成不死族的古代龙升天。所以这么做的胜算还满高的。」 「既然布兰塔克大人也赞成，那就没问题了。」 布兰塔克先生也赞成阿姆斯壮导师的作战。 「不过，施展这个魔法很花时间。」 要是在累积足够的魔力之前就施展出不上不下的魔法，无法给古雷德古兰多致命一撃就没意义了。 我告诉大家，至少需要两分钟的时间准备。 在累积魔力的部分，这次其实比上次在魔导飞行船上时还要有利。 「两分钟啊。」 根据我的计算，如果要确实葬送古雷德古兰多，至少要花两分钟施展「龙卷风刃」。 要是我在过程中遭到吐息攻撃，因而被迫展开「魔法障壁」，就会让累积魔力的速度变慢。 而之前和古代龙战斗时，对布兰塔克先生会确实保护魔导飞行船有份信赖感，所以我在精神状况方面相当放松。 「若只要两分钟，那在下可以全力战斗没问题。少年就保持距离准备『龙卷风刃』。在下会全力与古雷德古兰多战斗。布兰塔克大人，我希望你能担任预备战力，万一在下的魔力耗尽，到时候就麻烦你帮忙补充魔力了。」 「交给我吧。」 「魔力补充」，顾名思义地就是将魔力分给他人的行为。 不过会使用这种特殊魔法的魔法师并不多。 不对，正确来讲，所有人都能使用，只不过在将魔力分给他人时，会产生庞大的耗损。 正常的魔法师就算使用一百的魔力，也只能替别人补充五的魔力。 因此不用多久，自然就会做出与其分给他人，不如自己拿来使用魔法的结论。 然而布兰塔克先生使用一百的魔力时，却能替别人补充九十五以上的魔力。 这可以说是非常稀有的才能。 毕苋这个「魔力补充」的魔法，就连师傅和我都学不会。 以上级魔法师来说，布兰塔克先生的魔力量算是偏低的类型。 不过由于他会使用这些其他魔法师几乎都不会用的魔法，因此就连阿姆斯壮导师都对他另眼相看。 老练又「高明的魔法师」，这就是周围的人对他的评价。 「不能直接换手，让布兰塔克先生去战斗吗？」 「如果是职业时期还有可能，但现在应该没办法了。」 所以他才会负责替阿姆斯壮导师补充魔力。 「不过实际上应该不必补充吧。我真的只是在后方待命而已。」 「光是布兰塔克大人愿意在后方坐镇，就已经相当有帮助了。」 阿姆斯壮导师说的没错。 在有点严厉的条件下挑战强敌，并且勉强获胜。 如果是小孩子看的英雄故事倒还无所谓，在实际的战斗中将自己逼到这种程度，只能说是愚者的作为。 既然我和布兰塔克先生两个人就能讨伐古代龙，那加上阿姆斯壮导师后，应该有相当大的机会能够打倒属性龙。 既然如此，就应该拟定更加确实的作战。 「虽然即使在下一个人应战也有六成的胜率，但身为王宫首席魔导师，这么做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阿姆斯壮导师在王国被誉为五百年才会有一人的杰出人才。 此外他的家世良好。由于他是伯爵家的次男，其他贵族也很少会嫉妒或妨碍他。 再加上他本人的性格就像这样大而化之，他既没打算累积多余的个人财产，也不会做出因为权力欲太强，而设法组织奇怪的派阀让自己出人头地的蠢事。 尽管外表看起来只是个肌肉男，但听说他的头脑意外地好，对政治也有一定程度的理解。 按照埃里希哥哥的说法，他还是陛下最信赖的家臣。 在我们被叫去郊外的驻军地时，埃里希哥哥还特地跑来找我告诉我这些情报，这让我再次确认埃里希哥哥果然不论内在或外在都是个帅哥。 唉，虽然其实他来找我的主要目的，是商量组织鲍麦斯特准男爵家军的事情。 「说的也是。要是你现在死了，陛下会很困扰吧。」 「就是啊，所以我真的很感谢少年和布兰塔克大人。」 在经过以上的对话后，最后就只由我们三人和古雷德古兰多对峙。 阿姆斯壮导师率先冲到古雷德古兰多面前，用双手举起那支巨大的魔杖后喊出： 「『魔导机动甲胄』！著装！」 接著包含脸部在内，阿姆斯壮导师全身都被漆黑的全罩式甲胄包覆。 原本拿在手上的魔杖也变成一支巨大的铁锤，看不见原本的鲜红魔晶石。 「什么！」 「唉，就跟你看见的一样。」 浮在斜后方的空中累积「龙卷风刃」的魔力的我，立刻悄声向同样浮在空中的布兰塔克先生吐出疑问。 「那是将魔力物质化的特殊魔法。防御力远胜『魔法障壁』。魔杖也在物质化后变成铁锤，提升了威力。」 除此之外，「飞翔」魔法的速度堪称王国第一的阿姆斯壮导师，还将身体能力强化到极限。 简单来讲，他的战斗方式就是发挥压倒性的战斗能力，直接摧毁敌人。 阿姆斯壮导师随心所欲地玩弄著古雷德古兰多，不断以铁锤殴打它的头、手与脚，随机对龙的全身造成伤害。 他的攻撃每撃中一次，就会发出讨厌的碎裂声。 因剧痛而震怒的古雷德古兰多，接连发出彷佛要撕裂空气般的咆哮。 「好厉害……」 「还早呢，他的实力可不只这样……」 不过，古雷德古兰多也没有一直乖乖挨打。 它掌握了阿姆斯壮导师移动的规律，将尾巴挥向它预测阿姆斯壮导师会经过的位置。 正常人要是挨了那一撃，一定会像水球那样爆开。 「危险！」 「放心啦。」 布兰塔克先生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实际上也真的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或许是早就看穿了龙的攻撃。 阿姆斯壮导师抓住古雷德古兰多高速挥动的尾巴，直接将它庞大的身躯给扔了出去。 「真的假的！」 「物质化的甲胄，终究只是用来防御。真正厉害的，是那无比强大的『身体能力强化』魔法。」 更惊人的还在后头。在被丢出去的古雷德古兰多重新站起来后，阿姆斯壮导师又接连对它放出蛇形的风魔法。 土属性的古雷德古兰多的弱点，就是风属性的魔法。 古雷德古兰多身上的伤口逐渐增加，有几个地方甚至开始出血。 「少年！准备好了吗！」 「呃，可以了！」 虽然这副充满冲击性的光景让我忍不住看傻了眼，但我当然没忘了累积魔力。 由于已经过了两分多钟，我累积了足够的魔力。 我在确认阿姆斯壮导师已经迅速退开后，施展「龙卷风刃」的魔法。 这个名叫「龙卷风刃」的魔法，顾名思义就是先以龙卷风包围目标。 接著龙卷风内会不断产生风属性的锐利刀刃，连续伤害目标。 每当身上多了一道伤口，古雷德古兰多就会发出咆哮，接著龙卷风逐渐被染成红色。 它流的血被卷入龙卷风，让那道红色慢慢变浓。 而龙卷风的红色变得愈浓，就表示古雷德古兰多体内的血液变得愈少。 「看它是要被砍死，还是要因为出血过多而死吗？小子也相当残忍呢。」 「这可是师傅的招式喔！」 「那家伙也总是一脸若无其事地对魔物使出狠招。」 在那之后过了几分钟，伴随著一阵强烈的地震，体内的血液几乎已经流乾的古雷德古兰多不支倒地。 即使是地上最强的生物，失血过多后还是会死。 「不愧是属性龙。不会因为割伤而死。」 「的确。那么……」 虽然古雷德古兰多已经死了，但事情并未这样就结束。 我靠近仍在旋转的红色龙卷风，这次换开始使用水系统的魔法。 「你在干什么？」 「因为龙血很值钱啊。」 其实关于这次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行动，王国并没有提供任何报酬。 因为是基于贵族的义务从军。 既然平常有透过年金或领地获得收入，那必须工作来偿还这份恩情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贵族也常因为没有报酬而在战场上进行掠夺。 即使这是不好的事，但王国在财政方面也没有颁发奖金给贵族的余裕，所以只好默认这样的行为。 最近两百年来都没发生过战争，因此也没有出现掠夺行为，这次的对手又是魔物，对魔物展开掠夺也很奇怪。 取而代之的是，只要是有参加这次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行动，或之后将在帕尔肯亚草原展开的魔物歼灭作战的士兵，都能获得某样奖赏。 那就是能获得自己狩猎到的魔物素材的所有权。 魔物的素材能卖到非常高的价格。 因此听说参加这次作战的士兵们都非常期待。 由于这次也召集了大量的冒险者，双方的竞争意识让大家更加鼓起干劲。 虽然这次的作战既血腥又会出现牺牲者，但士兵们能透过贩卖魔物素材获得的临时收入，和家人或恋人稍微奢侈一下，获得素材的商人和公会也能藉此制作各式各样的商品贩卖。 王国的税收也会上升，更重要的是曾为魔物领域的帕尔肯亚草原在获得解放后，将成为广大的谷仓地区。 这么一来，随著农地逐渐开发，谷物的生产量也会增加。 至今只能靠狩猎取得的肉类，也能透过利用那些谷物和草原的草从事畜牧活动来增加。 由于王都的粮食自给率很低，因此那些过去提供谷物给王都的远方贵族，贩卖谷物的收益或许会减少，但他们只要改将靠畜牧取得的肉类卖给邻近的居民，就能获得利益。 从经济的观点来看，再也没什么比交易额增加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事情就是这样，龙血我收下了。」 我用水魔法将被卷入龙卷风里的血集中到一个地方再冻结起来，将那个冰块收进魔法袋内。 「小子，你还真能干呢。」 「因为我师傅的师傅，是个非常能干的人。」 应该说这是经验的力量。 自从我开始定期接受布兰塔克先生的指导后，就学会了许多像这样既方便又充满合理性的魔法。 布兰塔克先生也曾对我坦言，事到如今不会再像师傅那样将指导的重点放在魔法的基础和威力上。 他对我说这方面的事情应该自己去做。 「再来是古雷德古兰多的尸体。」 不只是血，龙的身体没有不能利用的部分，不管是哪个部分都能卖到高价。 因此我迅速地将古雷德古兰多收进魔法袋里。 魔法袋里面没有时间流逝的问题，这样就能事后再请公会帮忙解体。 就算是我，也无法轻易解体龙，要是不小心在这上面花了太多时间，就会害肉的品质降低并影响价格。 这种事还是应该交给专家来做。 「阿姆斯壮导师，卖掉古雷德古兰多获得的利益，是由我们三个人平分吧？」 「在下对此没有意见。话说，那个『龙卷风刃』还真是厉害呢。单就威力来看，应该已经超越艾弗烈了。以后也不能过于傲慢，要努力修行喔。」 「是的。」 「那么，既然古雷德古兰多已经被打倒了，这附近暂时应该不会有魔物过来。今天就先在这里露营，准备从明天开始狩猎魔物吧。」 「咦？」 「你刚才说什么？」 阿姆斯壮导师出乎意料的发言，让我和布兰塔克先生都吓了一跳。 这次的任务，应该只有打倒古雷德古兰多，让军队和冒险者能执行魔物歼灭战，要是我们擅自出手，只会抢走他们的工作。 「就算打倒了古雷德古兰多，剩下的魔物数量还是很多。所以如果我们不帮忙，或许会造成无谓的牺牲。期待各位明天以后的奋斗。」 「我还未成年，而且没有狩猎魔物的经验……」 「小子第一次和第二次战斗的魔物都是龙，所以已经累积了非比寻常的经验。不过我早就退休了……」 「只要三人一起联手，这些都是小问题。」 结果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们三人都在帕尔肯亚草原四处奔波，倾尽全力狩猎许多魔物。 * * * 「那个，也让我去狩猎一下魔物……」 「艾尔文是威尔的代理人，所以想也知道不能让你上前线。」 「如果不让我去，我会没办法还威尔……不对，没办法还露易丝钱啊。」 「虽然我能理解你不想欠女性钱欠太久的心情。不过当代理人也有薪水，难道就不能靠那笔钱解决吗？」 「那个薪水有到一枚金币吗？」 「……」 「埃里希先生！不要在这时候不说话啊！」 这段期间，艾尔他们似乎也被迫担任不习惯的鲍麦斯特准男爵家军代表，过著胃痛的日子。 中场一 鲍麦斯特准男爵家诸侯军组成的经纬 「威尔又打倒了一头龙。」 「真辛苦……」 我，伊娜·苏珊·希伦布兰德，和好友露易丝一起认识的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是个不得了的优秀魔法师。 我们最初的相遇，是在遭狼袭撃时被他所救，而前阵子在搭乘飞往王都的魔导飞行船时，他也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就撃败了突然来袭的天灾等级的威胁——「不死族化的古代龙」。 然后，王国买下了高价的巨大魔石和骨头，并基于讨伐龙的功绩封他为准男爵。 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中，总是在暗地里被用「山另一头的贫穷骑士家」或「穷鬼骑士」嘲笑与侮蔑的鲍麦斯特家的八男，居然晋升为准男爵了。 就算拥有魔法的才能，这或许也能算是青天霹雳的大事。 「不过，威尔那家伙逐渐出人头地了呢。」 虽然这对有才能的人来说是理所当然，但站在艾尔的角度，应该会感到担心吧。 即便艾尔拥有剑术的才能，但只要去王都的骑士团，随便就能找到一堆实力超越他的剑士。 我也一样，能在枪术方面赢过我的人非常多。 露易丝比较特别，但我觉得她之所以一有空就缠著威尔，也是因为感到担心。 我怀疑露易丝是以一位女性的身分，对威尔抱持好感。 威尔既有魔法的才能，又有财力。 虽然拥有平均身高的他，经常说自己的脸「完全比不上埃里希哥哥」，但应该还是有平均以上的水准。 倒不如说，就算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里，也很难找到像埃里希先生那样的美男子。 只能说威尔居然拿自己和他比较，实在是太鲁莽了。 「麻烦的事情也一并增加了。」 露易丝说的没错，这几天下来，我们已经非常清楚为什么卢德格尔先生会说就算只是形式上也好，要我们担任威尔的家臣了。 『吾名为赫克托·冯·普林斯罕，是普林斯罕骑士爵家三男，在剑术方面无人能出吾右！』 『在之前兰克家与奥特曼家针对领地界线产生小冲突时，我曾让敌方的三名骑士陷入无法战斗的状态！』 『我是艾尔斯海姆男爵。为了慰劳在这次的古代龙事件中大为活跃的鲍麦斯特卿，我在家里举办了一场派对。说来真是巧合，我刚好也有个妹妹今年满十二岁……』 『我想威德林大人应该会需要一位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女仆。请务必让我们艾格尔梅商会为他介绍一名好女孩。其实对象就是我的女儿，就算将父母的偏袒放在一边……』 事情是从威尔被叙勋的隔天开始发生。 然后一直到今天都还没结束。 『看我的必杀技，枪术大车轮！』 今天在布朗特家的门前，出现了一名不晓得是想表现自己还是想搞笑，展示莫名其妙招式的流浪者。 虽然我很清楚做这种事情不能太低调，但如各位所见，也不是只要显眼就好。 总觉得特家前的风好像变强了。 威尔晋升为准男爵后，就跑来了一堆志愿担任家臣的人、想将自己的女儿或姊妹嫁给他的贵族，以及用女仆当藉口介绍妾的人。 之所以有许多商会的当家前来，是因为他们想设法成为贵族家的御用商人，以藉此增加自己的财产。 虽然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人会比较喜欢有领地的贵族，不过威尔就算没有领地，身上还是有一大笔钱。 要是能成为鲍麦斯特准男爵家的御用商人，并让威尔委托管理资金会怎么样？ 按照艾戴里欧先生的说法，威尔现在已经是就连宫廷商人等级都会想要出手的优良目标。 于是为了回避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人，艾尔表面上成了侍从长，而我和露易丝则成了护卫兼女仆。 再来要是能让周围的人，擅自把我们想成是威尔的妾就更好了。 话说回来，我应该不用穿女仆装吧？ 『我觉得各位在和鲍麦斯特卿一起行动时，应该就已经做好了这种程度的觉悟……』 尽管语气恭敬有礼，卢德格尔先生讲的话依然严厉。 既然我们至今曾因为和威尔一起行动而获得好处，那当然应该连坏处也一并承担。 卢德格尔先生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看来我得开始学习怎么指挥军队了。』 艾尔似乎已经做好了以威尔家臣的身分生活的觉悟。 他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动摇。 『我是当威尔的侧室？或是妾？』 至于露易丝，好像只要能待在威尔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身为陪臣的女儿，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抱持著自己能成为威尔正室的天真梦想。 『伊娜小姐打算怎么做？』 『我……』 威尔从一开始相遇时起，就对我们非常宽容。 虽然这也能算是撒娇，但我一直过度依赖他的宽容。 不过我和露易丝不同，我既没办法对他表现出撒娇的态度，也无法好好和他对话。 威尔一定也觉得我是个无趣又严肃的女孩。 『我是觉得你们目前只要当鲍麦斯特卿的队伍伙伴兼家臣就行了。』 此时向我搭话的，是威尔的哥哥埃里希先生。 『这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我的疏失。』 虽然威尔的才能并没有让家人因此虐待他，但他似乎和家人保持互不往来的关系，并持续了六年以上。 『在那些年里，该说是他小小年纪，就莫名地习惯一个人生活，还是说他刻意不想和其他人扯上关系呢。坦白讲，我甚至没预料到他会带你们一起过来参加婚礼。』 埃里希先生似乎还曾经烦恼过要不要把威尔带到王都，自己将他照顾到成年。 可见威尔的哥哥和父母，都将他看得多么危险。 当然，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子，却莫名懂事地接受这一切的威尔自己也有责任。 『你们和威尔都还只是小孩子。目前只需要暂时对外做做样子，然后用跟以前一样的方式来往就好。』 这句话，让我觉得释怀了不少。 只不过几天后，同一个人却为那个孩子带来了棘手的工作。 「鲍麦斯特准男爵家诸侯军？」 「我也不想赞成，不过如果不组织，在各方面又会很麻烦。」 就在威尔收到王国的命令，被带去王都郊外的驻军地后的隔天。 我早上起床后一到餐厅，埃里希先生就开启了这个话题。 内容是以我们为中心，组织诸侯军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突然？」 「虽然遗憾，但如果不组织会无法收拾状况。」 说著说著，埃里希先生拉开客厅的窗帘，在我们借住的布朗特家外面，聚集了许多人潮。 「是想来找工作的人吗？」 「不对，几乎没有那种人。」 这是因为我们的存在，已经在这几天内传开了。 除了少部分的例外，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跑来这里求职了。 取而代之的是，这次又出现了别的问题。 「借战兵？」 这个第一次听见的词汇，让我忍不住困惑地问道。 「首先，要从威尔为什么会被叫去开始说明。」 埃里希先生，似乎是收到了来自宗主蒙杰拉子爵的联络。 王国最伟大的人，打算解放王都附近的魔物领域，并命令威尔消灭支配那里的属性龙。 至于其他的成员，好像是和威尔一样被牵连进来的布兰塔克大人，以及王宫首席魔导师。 「作战计画是让那三人负责讨伐属性龙，然后再派军队和志愿的冒险者歼灭失去统帅的魔物。」 参加作战的军队，是从王国军的王都驻守军挑选出来的精锐。 剩下的人手则是由冒险者公会进行招募，并只让对自己有自信的人参加。 「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这么说来……」 上次战争，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王国在战争时，除了王国军以外，通常还会指名贵族组织诸侯军参战。 「没错，明明王都周边也有拥有领地的贵族，他们却没收到出兵命令。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呃……因为如果他们立了战功，就必须赐予奖赏吗？」 「正确答案。」 王国是为了将广大的谷仓地区纳为直辖地，才决定实行这次的作战。 要是让多名贵族参战，万一他们全都立下了战功…… 可能就不得不考虑赐予他们领地作为奖赏。 「虽然王国军内也有贵族，但通常都不是当家，再不然就是名誉贵族的当家。」 针对战功的奖赏，有机会只靠勋章和金钱搞定。 而且那些人与其说是以贵族身分，不如说是以王国军军人的身分参战，所以奖赏也可以靠金钱或提升在军中的地位解决。 至于冒险者就更不用说了，从一开始就只是针对打倒的魔物数量颁发奖金。 「不过，会有人想要离自己的领地很远的零散土地吗？」 「只要让次男或弟弟之类的家人继承就行了。」 埃里希先生迅速回答艾尔的疑问。 原来如此，即使是从缓和继承纠纷和一族的发展来看，也算是不错的想法。 「咦？不过，威尔是以贵族身分参加吧？」 按照现行法规，未成年人被禁止进入魔物的领域。 这次之所以能够动员未成年的威尔，是钻要求贵族在战争期间帮忙出兵时，不必在乎当家年龄的漏洞。 「没错，他是以贵族身分参加。」 既然有贵族被动员，当然就会有人想到那位贵族可以带兵。 「虽然因为对手是属性龙，所以应该会是分开行动。」 当家在最前线与属性龙战斗，诸侯军在后方与魔物战斗。 似乎会变成这样的分担。 「王宫首席魔导师大人虽然是男爵，但他也同时是陛下个人的好友兼最受信任的家臣。所以当然不会不知道陛下的意图。」 身为男爵的他，似乎没有做出不看气氛，光明正大地组织诸侯军出击这种事情。 至少埃里希先生的宗主蒙杰拉子爵没掌握到这方面的消息。 「因为王宫首席魔导师大人是名誉贵族，所以没这么容易召集到足以组织军队的士兵。」 就这方面而言，答应派遣布兰塔克大人参战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也是如此。 虽然他在王都也有房子，但人员只有几名常驻的家臣、负责警备的士兵，以及帮忙维持屋况的佣人。这样根本无法组织诸侯军。 站在王国的立场，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派出诸侯军只会造成困扰，所以才只借用布兰塔克大人。 「要是答应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诸侯军参加，其他藩侯会很啰唆。」 可想而知，大家一定会争先恐后地参战。 「所以最后剩下的就是威尔吗？」 陛下从头到尾都没叫威尔一个人去。 这么一来，也可以解释成只有威尔能够率领军队。 是因为考虑到威尔刚当上准男爵就突然收到出击命令，所以认定势力尚未稳固的他无法派出多少士兵？还是刻意这么做的呢？ 回到一开始那些借战兵的话题，贵族子弟或流浪者暂时加入鲍麦斯特准男爵家的军队，如果表现活跃，就能增添自己的资历和获得表扬状。 这就是被称做「借战兵」的制度。 说是制度，或许也有点不正确。 因为对王国来说，如果被动员的贵族诸侯军太少会无法构成战力，所以应该说这种行为是被默认比较正确。 「借战的一方，是为了追求战功、名誉和奖赏。」 就这次的状况来说，不仅能狩猎大量魔物获得报酬，立下的战功在经过评价后，也能获得表扬状。只要表现得好，或许还会被支援的贵族家挖角，在求职时，表扬状也和介绍函一样有加分效果。 反倒是鲍麦斯特家这边，就只有不会因为派出的军队太少而丢脸这个优点。 虽然被动员的士兵在吃住方面是由鲍麦斯特家包办，但按照惯例，借战兵必须自己准备武器，即使战死或负伤，鲍麦斯特家也只要付一次慰问金。 就能够便宜增加军队人数的观点来看，再也没什么比这更方便的制度了。 「不过，就算要我们组织军队……」 尽管我们都有一定的实力，但三名十二岁的少年和少女，根本就不可能有办法组织和营运包含了许多老手和借战兵的军队。 对感到困扰的我们伸出援手的，果然还是埃里希先生。 「这时候就轮到我出场了。嗯，我的宗主们也是这么吩咐的。」 以屠龙英雄的身分建立起准男爵家的少年第一次上战场。 要是威尔在这时候丢了脸，其他王国贵族也难免会受到波及，卢克纳财务卿和蒙杰拉子爵打算用这样的理由，抢先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一步，卖威尔一个人情。 ……这些都是埃里希先生告诉我们的。这个人真的很为弟弟著想。 「名义上的代理将领是侍从长艾尔文，但另外还必须凑齐能够管理诸侯军的人员。毕竟我们的主帅不在。」 这支鲍麦斯特军，在出征期间似乎无法和主帅威尔会合。 然后，艾尔成为了代理将领，我和露易丝也确定得担任干部。 至于和借战兵交涉契约、管理必要的资金和物资、制作必须提交给王宫和官府的文件等各种事务性质的工作，埃里希先生都会帮我们处理。 「名义上，我应该是被当成鲍麦斯特军的参谋兼副将吧？因为我完全没有战斗能力，所以我就专心在后方支援好了。」 他似乎已经在拜访威尔时，拿到了必要的资金。 不愧是埃里希先生。不仅会照顾人又长得帅，我觉得这个人会受女性欢迎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埃里希先生是布朗特家的当家吧？」 因为同样都是贵族，要是让其中一方加入另一方，感觉似乎会造成问题。 「我还只是继承人，所以没关系。目前爵位还是由岳父持有。」 「这表示……」 「大概就和伊娜小姐想的一样。」 原本预定在结婚后举行的爵位继承仪式，因为这个理由延后了吗？ 我想这主要是卢克纳财务卿的要求。 无论是在现任当家的生前还是死后，都能进行贵族的爵位继承。 只不过中央的名誉贵族通常是在当家生前继承，拥有领地的贵族大多是在死后继承。 虽然谁都不晓得这有什么差别，但也只能用习惯来解释。 目前最有力的说法是，因为名誉贵族大多拥有官职，所以必须在当家老到无法胜任工作之前进行继承。 此外，就算已经完成爵位继承，被继承的上一代当家依然能保留原本的贵族身分。 尽管没办法再领年金，在公开场合上还是会受到相同的对待，例如卢德格尔大人，之后仍会被视为拥有骑士爵位的人对待。 如果将这当成是一种荣誉爵位，或许会比较容易理解。 虽然这当中隐约也能窥见老年人们「别冷落了退休的老人！」的真心话。 「那么，埃里希先生就算参加也不会有问题啰。」 「不只如此，威尔本人甚至还对我说『唔哇，怎么这么麻烦！埃里希哥哥，我会支付报酬，一切就拜托你了！』。嗯，结婚后马上就能赚到外快真是太令人感谢了。」 看来威尔也嫌麻烦，所以将一切都委托给埃里希先生。 而且幸好他还有钱能领。 不过理所当然的，光靠埃里希先生一个人根本不够。 因此卢克纳财务卿和蒙杰拉子爵也有帮忙。 透过将财务派阀的贵族子弟介绍给埃里希先生的方式。 埃里希先生职场的后辈们，似乎也请假帮忙进行后方支援。 「请假？这样没问题吗？」 「完全没有问题。倒不如说因为能获得战功，所以他们都很感激呢。」 既然准假的是卢克纳财务卿和蒙杰拉子爵，那也没人敢抱怨。 虽然请假的这段期间没有薪水，但埃里希先生会用威尔交给他管理的预算，发比薪水还丰厚的出战津贴给那些人。 身为贵族，就算是财务领域的官员，在职场考核时还是有参战经验会比较有利。 再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的事假，不可能对升迁产生不利的影响。 「志愿者太多。拒绝前辈也很辛苦呢。」 在自己实质担任第二把交椅的诸侯军内，让职场的前辈来当自己的部下会很难办事。 基于这样的理由，埃里希先生只让后辈来帮忙。 至于卢克纳财务卿和蒙杰拉子爵派来的人才，因为一开始就已先说好了，所以不会有问题。 「再来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不可能完全不派人帮忙，所以他也送了在王都的房子担任后方支援的三名家臣、屋子的警备队长和十五名老练警卫，以及自己雇用的约二十名借战兵过来。 顺带一提，这些费用全都是由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负担。 理由是虽然他已经无法聘用威尔当专属魔法师，但至少要确实地让威尔成为自己的附庸，对打算趁虚而入的卢克纳财务卿和蒙杰拉子爵进行牵制。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也鼓起干劲地派了很多人来帮忙呢。」 即使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平常也不可能让那么多人手常驻在王都。 因此就算包含了借战兵，派出这样的人数应该还是相当勉强。 或许是因为我提早让露易丝跑去他在王都的宅第传递消息，所造成的影响也不一定。 然后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便以那项情报为基础，鼓起刚劲招募人员。 「话说回来，艾尔呢？」 「他在面试借战兵。」 虽说是面试，但借战兵如果不强就派不上用场。 所以要先让他们和艾尔交手，再和剩下的两位指挥官进行一般的面试。 顺带一提，那两位指挥官就是埃里希先生找来帮忙的另外两位哥哥。 「毕苋都是临时召集的人员，所以需要有一定实力的指挥官。」 于是埃里希先生找来了平常在王都的警备队指挥十几名士兵，自己和威尔的哥哥——三男保罗先生和四男赫尔穆特先生。 由于这次的出兵和艾德格军务卿也有关，因此两人就算请假也不会有人抱怨。 在通报直属上司时，对方也只说了句「加油喔」，就让约二十名贵族家出身的士兵和两人一起过来。 那些士兵目前也和保罗先生和赫尔穆特先生在一起，协助面试借战兵。 「幸好威尔给了我很多预算。这样在期限前应该勉强能成军。」 「威尔拿了多少钱出来啊？」 「他一下子就拿出总共价值一亿分的金币和白金币。」 「威尔是想组织大军团吗？」 连同后方支援者在内，鲍麦斯特军的预定人数将在五百人以内。 毕竟美其名是诸侯军，实际上只是让其他家送帮手来给鲍麦斯特准男爵家军，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要是聚集太多人，又会有贵族出来抱怨「不过是个新受任的准男爵……」，因此威尔给的预算实在多太多了。 「我会好好作帐，多的只要还他就好。而且预算多一点，借战兵们也比较能放心地狩猎魔物。」 这次的行动是讨伐魔物，按照契约内容，奖赏会与打倒的魔物数量成比例。 如果能针对打倒的数量确实给予奖赏，就能给人这个贵族很慷慨的印象。 虽然不太可能发生，但不必担心打倒太多会让贵族付不出奖金，也能带给人一种安心感。 「以准男爵来说，五百人算满多的。」 实际上一般的名誉准男爵，光是组织三十名的诸侯军就很勉强了。 虽然这是包含借战兵在内的数字，但总之雇用人手非常花钱。 如果是拥有领地的贵族，因为能够调动领内的男性，所以即使爵位相同，也能动员十倍以上的人数。 不过即使能够免费召集人手，过去还是有许多贵族因为徵召太多既是劳动力又是税务来源的领民，而在战争后欠了一屁股债。 一旦照顾领内农地的人变少，收获量就会跟著降低，而战死或战伤当然也会害人手减少。 「如果不提高到这个人数，无法参加的人就会太多，并造成不满。」 「根本就是乌合之众……」 「讲好听一点，是多派阀混合部队。」 只能说埃里希先生的解读，实在是非常精确。 包含没将「讲难听一点就是杂牌军」这句真心话说出口在内。 亲族名额的部分，是三位哥哥和他们的熟人与部下。 布雷希洛德藩侯、卢克纳财务卿和蒙杰拉子爵都想成为威尔的宗主。 艾德格军务卿不仅准许威尔的两位哥哥请假，还派了其他人来帮忙。 「大家都想和屠龙英雄建立关系呢。」 借战兵们只要好好表现，就算不至于真的谋得官职，也能以唯一被动员的诸侯军的身分受到关注。 因为认为在这场行动获得的表扬状，或许会比其他贵族的表扬状还要有效，所以志愿者不断增加，光是将人数压到这个程度，就已经费了不少工夫。 「真麻烦呢。」 「觉得最麻烦的人，应该是威尔才对。那么，既然人员已经凑齐了，再来还得决定商讨职务分 配的会议日期跟地点，以及采购需要的食材和物资。该不该和艾戴里欧先生联络呢。」 看来实务方面，只要交给埃里希先生就能处理得很好。 尽管我们也会尽力帮忙，但我们终究只是十二岁的孩子。 即使如此，名义上我们依然是威尔仅仅三名的正式家臣。 「虽然这样讲有点不太好听。不过必要的时候，可能要请你们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站在指定的地点。」 虽然事前就有猜到，但我们果然只是花瓶。 然而要是突然得负责实务，也很令人困扰，所以我们也无法抱怨。 「另外还有一件工作。」 「什么工作？」 「如果是能治好的伤倒还无所谓，但千万别死啊。因为我和两位哥哥，以及你们三人都不被允许送命。」 即使对手是魔物，这依然是场战争。 当然也很有可能会出现死者。 不过在那些死者当中，似乎绝对不能包含埃里希先生和两位哥哥，以及我们三人在内。 「虽然可怜，但要死也是借战兵那些人先死。」 身分低微的他们，有必要赌上性命战斗以提升自己的评价。 从埃里希先生那里听见这句话时，我们痛切地理解到自己真的是出生在相当优渥的环境。 「现在只能先努力做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吗？」 「没错。虽然只负责管钱的我好像没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慌慌张张地完成准备的五百零七名鲍麦斯特准男爵家军，为了与王国军帕尔肯亚草原方面派遣军会合而前往战场。 「这是个好机会，我要打倒一大堆魔物，把欠威尔的钱还清。」 「艾尔的工作是留在大本营。」 「我想狩猎魔物啦！」 「那我呢？」 「如果在前线表现得太好，会被借战兵们讨厌喔。我们要以埃里希先生、保罗先生和赫尔穆特先生的安全为第一考量。」 「说的也是。」 感觉我的工作还是一样只有规劝其他人，但总之这支多派阀混合部队—— 「参杂各贵族意图的军队」，总算是平安出发了。 第十话 婚约者 「阿姆斯壮、林斯塔、鲍麦斯特准男爵，关于这次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任务，真是辛苦你们了。」 在打倒古雷德古兰多后过了十天，参加这场任务的我们再次谒见了陛下。 「托各位的福，帕尔肯亚草原将有希望发展成谷仓地区。」 陛下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这是因为明明拥有绝佳地理条件的土地，却长年被老地龙阻挠开发，现在总算能够开发了。 再加上虽然现在仍在讨伐一些幸存的魔物，但大部分地区的魔物，都已经被驱除了。 看来过去支配帕尔肯亚草原的古雷德古兰多，果然拥有强大的力量。 现在完全不会采取团体行动的魔物们，似乎正单方面地被士兵和冒险者们狩猎。 尽管出现了约两百名的死伤者，但这或许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王国预定将对牺牲者的遗族提供丰厚的补偿。虽然这只是伪善，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陛下的温情，让在下阿姆斯壮深感敬佩。」 虽然那的确是伪善，但也确实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而且士兵和冒险者本来就是这种工作。 特别是冒险者，听说每年都会出现超过千名的牺牲者。 因为不是没有其他能够蝴口的工作，所以在拿自己的生命当筹码追求金钱和名誉后，就算失败了也没理由抱怨。 就算是冒险者，也有许多人在冷静判断自己的实力之后，选择不参加这次的作战。 而且以这种规模的出兵来说，这次的牺牲者还算少了。 这是因为陛下命令教会尽可能让会治愈魔法的人一起从军。 能使用圣治愈魔法的圣职者，以及教会平常就有在管理的民间水治愈魔法使用者。 教会利用强大的人脉，大量召集了这两种系统的治愈魔法使用者从军。 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随著帕尔肯亚草原逐渐开发，那里一定也会开始设置教会。 设置的教会和教区愈多，职缺也会跟著增加，因此虽然表面上是陛下的命令，但实际上他们应该是开心地接受陛下的委托。 就算现场的人员是认真在治疗伤者，大人物们依然在背后搞这些花招，看来这点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不好意思，没有给你们奖赏。」 「反正我上次就已经收到很多钱了。」 不只如此，这次我还因为卖了古雷德古兰多的素材而得到一笔钱。 冷冻的血、鳞片、皮、肉、内脏以及骨头。 由于刚杀掉就放进魔法袋维持新鲜度，因此卖到了相当不错的价格。 再来就是古雷德古兰多体内果然也有巨大的魔石，这部分也由王国以四百枚白金币的价格买下。 当然，再加上后来那一个星期得到的魔物素材后，即使必须和阿姆斯壮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三人平分，一人还是能获得四百五十枚白金币和五十枚金币。 龙的素材果然全都很贵。 若之前那只古代龙没变成不死族，而是还活著的话，应该能卖到更高的价格吧。 因为金额太大，所以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基于以上的理由，我并不觉得需要奖赏。 对前世的薪水是二十五万八千七百四十六圆(含税)的我来说，能有不只一枚白金币就已经算很多了。 说到白金币，这个国家有很多人一直到死前都没见过这个东西。 在老家的领地，包含算是贵族的父亲在内，应该没有任何人看过吧。 「不过还是应该要表彰你们的名誉。朕赐你们三人双龙勋章。」 明明已经有两百年以上没人得过这个勋章，但我不仅久违地获得，又在不到一个月的期间内拿到另一个。 虽然由黄金和绿宝石打造的勋章外表非常漂亮，但我依然不觉得这很珍贵，是因为我的感觉已经麻痹了吗？ 实际上，阿姆斯壮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也都难得露出紧张的表情，让陛下帮他们别上勋章。 「再来是爵位的部分。阿姆斯壮升为子爵，鲍麦斯特卿升为男爵。」 阿姆斯壮导师是伯爵家的次男。 虽然次男无法继承爵位，但由于他是王宫首席魔导师，因此另外被陛下授予男爵的爵位。 他和我一样没有领地只领年金，不过如今他的爵位晋升为子爵，我也从准男爵变成了男爵。 名誉子爵的年金是两枚白金币，名誉男爵是一枚白金币。 这样的收入算是非常高。 看来准男爵和男爵之间，存在著一面极高的墙。 而我居然以贵族的身分跨过了那面墙，人生真的是充满惊奇。 一般居住在王都的名誉贵族，不仅会购买符合自己地位的宅第，还会为了打理房屋和防盗而雇用相应的私兵与佣人，此外还有各式各样的交际应酬要忙。 如果有担任宗主，那他们偶尔还必须援助附庸，像埃里希哥哥举行婚礼时那样，要是附庸举办婚丧喜庆，他们也必须支出符合自己地位的礼金。 换句话说就是需要的花费，会随著地位一起增加。 原来如此，难怪埃里希哥哥会说就算是大贵族，平常也意外地小气。 再来就是一般的勋章虽然都只用来表彰名誉，但只有双龙勋章比特别。 由于已经有两百年以上没人获得，因此甚至就连负责的官员都忘了说明，其实获颁双龙勋章者，能够领取生涯名誉年金。 其额度是每年三枚白金币。 因为我有两个，所以是每年六枚白金币。 「这真是光荣至极。」 「虽然和龙的素材相比，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和卖掉两只龙的素材获得的利益相比，这些钱看起来的确是不多，不过光是打倒一只龙，就已经算是五十年难得一见的事情。 照常理来讲，其实很少会出现这么大笔的金钱流动。 「依照布兰塔克本人的希望，他的奖赏将由布雷希洛德藩侯另外处理。」 布兰塔克先生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家臣，这次的从军形式上，陛下也是对布雷希洛德藩侯下令。 因此即使是陛下，也不能擅自赐予布兰塔克先生爵位。 因为本人曾表示不需要那种东西，所以布雷希洛德藩侯应该会另外赏赐他宝石或财宝。 毕苋要是连这点程度的奖赏都没给，反而会传出陛下没有好好论功行赏的流言。 另外关于双龙勋章，似乎并没有不能颁勋章给陪臣的规定。 布兰塔克先生也正常地收下了。 从这种地方，就能看出直属家臣和陪臣间的差异有多么麻烦。 「这次能发掘出如此的青年才俊，朕非常满足。希望你以后能继续精进，为王国奉献一己之力。朕很期待你的表现喔，鲍麦斯特男爵。」 「遵命！」 比起这种期待，我更想早点度过平稳的暑假。 在对陛下低头行礼的同时，我强烈地如此祈愿。 「再来一碗！」 「你还真会吃呢。」 「因为我肚子很饿，这半个月来都没吃过什么正常的东西。」 结束王城的谒见后，我立刻返回布朗特家吃迟来的午餐。 我一碗接著一碗地，大啖女仆做的炖菜、义大利面和沙拉。 一旁的露易丝傻眼地向我搭话。 「在郊外的驻军地，花了一个星期准备出兵。在抵达古雷德古兰多坐镇的帕尔肯亚草原中心地带前，又在小心不被魔物发现的情况下移动了三天。最后还得花上一个星期，从剩下的魔物当中找出比较强的家伙收拾掉。然后回来又花了三天。唉……我难得的暑假……」 抵达王都后，我几乎已经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难得想开心地来王都观光，结果如今我对王都的印象，大多是拘谨的王宫谒见、郊外男人的汗臭味、充满灰尘的驻军地，以及只有量可取的难吃饭菜。 再来就是和宛如特摄片怪兽的龙的生死搏斗。 在最后的那场战斗中，还有位全身肌肉的大叔，进行了一场连某知名漫画看了也会吓一跳、让人难以想像他是魔法师的白热化战斗。 虽说是隔著铠甲，但我从来没想过居然有魔法师能空手殴打龙、踢龙，甚至还抓著龙的尾巴将它扔出去。 再来就是因为贵族的身分，而被迫参加原本只有成年人才能参加的魔物讨伐行动。 坦白讲和龙比起来，那些魔物并不强。 不过由于数量太多，为了尽量避免参与扫荡战的士兵和冒险者出现牺牲，我们在阿姆斯壮导师的命令下，接连打倒了实力较强的个体，这也是件辛苦的工作。 在进行扫荡战的那一个星期，我们三个脏兮兮的男人被当成游撃部队四处猎杀魔物，不仅三餐得自炊，就连睡觉都得轮流睡。 考虑到将来要当冒险者，这或许算是不错的经验，不过在发现三人中只有我勉强会做饭后，这样的想法就荡然无存了。 那段期间的伙食，甚至让我觉得驻军地那些只有量可取的饭还算好吃。 倒不如说，阿姆斯壮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他们在当冒险者时，到底是怎么过的？ 一产生这样的疑问，布兰塔克先生便告诉我理由。 「关于煮饭的事情，我全都交给艾戴里欧了。反正我只要有酒喝就好。」 原来如此，看来艾戴里欧先生为了队伍，在背后默默付出了不少努力。 难怪他在退休后有办法成为大商人。 说到这个，我觉得布兰塔克先生还是改掉晚餐只吃腌肉乾配酒的习惯比较好。 真亏他的肝脏这样还没坏，而且还没罹患成人病。 至于阿姆斯壮导师的状况则是更夸张。 轮到他煮饭时，他居然将魔物的肉放血切一切后，就直接用火烤来吃。 第一天时还能觉得这样很豪迈很有趣，但每次都吃这个实在太腻了。 话说回来，阿姆斯壮导师明明就是贵族，到底他平常都吃些什么东西？ 『魔物的肉在放完血洒盐烤过后，非常有营养喔。』 坦白讲，我实在很难相信他是贵族。 在讨伐魔物的这段期间因为无法洗澡，所以浑身脏兮兮的我们，有时候看起来甚至会像是山贼。 如果有人在夜晚的山道遇见我们，应该会做好丧命的觉悟吧。 『小子，你会做料理啊？」 『嗯，味道不错呢。从明天开始，就由少年来做饭吧。』 跟他们相比，会下工夫将汤和米煮成咸粥的我还算是好的了。 而且总觉得到了后期，他们都会将煮饭的工作硬塞给我。 年纪最小的我，只能乖乖点头答应。 「充满汗水、沙尘和血腥的暑假啊……」 「伊娜，别说了……」 因为实际上就是如此，所以反而更让人火大。 而且包含今天在内，我能待在王都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虽然暑假还剩下几天，但若整个暑假都待在王都，会给埃里希哥哥添麻烦，而且感觉烦人的家伙似乎又增加了。 就连现在也能听见布朗特家的门口，传来「看我的必杀技，枪术大车轮！」的吶喊声。 感觉好像稍微吹起了一阵风，难道我非得雇用这位使用大车轮的人不可吗？ 虽然伊娜只冷冷地回答「别理他就好了」。 「差不多该去买土产才行了。」 「我才不买什么土产。剩下三天，我要尽情享受王都。」 「真拚命……」 只有在王都外有亲密的朋友或家人的人，才会需要买土产。 艾尔除了我以外，在预备校还有其他亲密的朋友，所以应该会去挑土产，伊娜和露易丝还住在老家，和家人的关系也不差，因此应该也会买土产给他们。 我已经不打算再和老家的家人见面，所有的朋友也都一起来王都了，根本就没必要特地去买土产。 顶多只需要礼貌性地送点东西给预备校的老师或校长吧？ 不过给这类人士的土产，卢德格尔先生已经先帮我准备好了，不需要特地去买。 「总之先出门吧！我要参观王都！」 「威尔真拚命呢……话说回来，你之后不是可以再靠『瞬间移动』过来吗？」 艾尔不知为何傻眼地看著我，但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 总之现在最优先的事情，就是尽情享受王都。 的确，以后只要使用魔法，我随时都能再来王都。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要如何享受眼前的这段时光。 我已经不想管什么国王或贵族了。 「威德林大人，请稍等一下。」 就在我急忙走出布朗特家时，卢德格尔先生突然叫住我。 「不好意思，圣教会总部的人说，已经做好了正规洗礼的准备。」 「糟了！」 关于去圣教会总部接受正规洗礼提升名望的事情，我在第一次谒见陛下时就已经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约好了。 而且一开始的那次排程，我已经因为必须临时参加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任务而缺席了，这次实在不能加以忽视。 毕苋在这个世界可不能与教会为敌。 「正规洗礼啊……艾尔，你们也要来吗？」 「我就不用了。」 艾尔迅速拒绝。 他应该不喜欢这种拘谨的仪式吧。 我也很讨厌。 「艾尔要帮我们提行李。」 「他还欠我一枚银币。」 「考虑到要买新的剑和土产，不管怎么算都还不清欠债……」 艾尔欠我的钱，目前是由露易丝代为偿还。 虽然艾尔在这次的从军中应该也获得了足够的奖赏，但他似乎不像女孩子们那么会节俭。 无法将债务还清的他，被课以提行李之刑替代利息。 「烤饼乾之类的土产，应该能放一段时间吧。」 「的确。其他还有很多种土产，如果很重就让艾尔提。」 「比起行李的重量，我更担心你们打算逛几间店……」 艾尔他们似乎打算去旧街区购物，那里有几间专为观光客开设的土产店。 相较之下，我则是为了参加一点也不有趣的正规洗礼，准备前往圣教会总部。 「欢迎您，请往这边走。鲍麦斯特准男爵，不对，您已经是男爵了吧。」 「这一定也是神的指引。」 「看来神似乎有保佑鲍麦斯特男爵呢。」 圣教会总部几乎位于王都的正中央，我一到那里，就受到包含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在内的数十名教士和主教的欢迎。 不过真不愧是不只赫尔穆特王国，同时还被阿卡特神圣帝国视为唯一信仰的宗教大本营。 只不过因为阿卡特神圣帝国是将新教徒（protestantism）派列为国教，因此和圣教会总部间就像是不同宗教般互相敌对。 圣教会总部占地辽阅，建筑物本身也一看就知道是花了重金打造。 用来举行洗礼等仪式的大圣堂，整面天花板都是由巨大的花窗玻璃制成，这让我实际体会到「原来如此，看来再也没什么生意比宗教更赚钱了」。 关于我们接下来进行的对话，其实应该说是一种惯例的招呼方式。 我是正教徒派的虔诚信徒，所以要说「托神的福，我顺利打倒了两头龙。感谢神」以表达谢意，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他们要回答「幸好神保佑了您」以表达祝福。 但其实我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是托神的福才打倒龙。 对方应该也不认为我是真心感谢神。 虽然我还只是个孩子，但这种时候就让我们以大人的方式好好相处吧。 坦白讲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彼此的利益。 「既然能够施展出那种程度的『圣光』，想必鲍麦斯特男爵应该非常被神所爱。」 「真诚感谢神赐予我的爱。」 由于我前世没有信仰，因此除了洗礼以外，就只有还住在老家时曾去过几次教会。 除此之外，我几乎没向神祷告过，我实在不认为神会保佑这样的我。 看来这个圣魔法似乎和信仰心一点关系也没有。 如果信仰心是使用条件，那在圣职者中就算还有更多会使用圣魔法的人也不奇怪。 唉，有些话还是留在心里比较好，教会平常也会用他们充沛的财力，确保能够使用圣魔法的人才。 在极少数的情况下，幽魂之类的不死族会出现在人类生活的领域，这种时候如果会用圣魔法就很方便。圣治愈魔法的威力也大多都非常强。 若是高位的圣治愈魔法使用者，甚至能轻易将被砍断的手臂接回去，此外似乎还能做到治疗癌症等疾病，或是让心跳停止不到几小时的人复活。 在圣魔法中，我只会使用高威力的「圣光」，在治愈方面则是只会使用水系统的魔法。 不可思议的是，水系统中也有一系列几乎一模一样的治愈魔法。 如果会使用圣魔法的治愈，就无法使用水魔法的治愈，反之亦然，因此我只能使用水系统的治愈。 在威力方面，虽然师傅曾向我保证能够轻易将断掉的手接回去，但我从来没受过那么严重的伤，也没遇过类似的重伤患，因此很少使用治愈的魔法。 艾尔他们也几乎都没受过伤。 因为他们顶多只会受到一点擦伤，所以我也只试过治疗那种程度的伤口。 其实在向帕尔肯亚草原出兵时，我曾经想过要练习看看，但姑且不论布兰塔克先生，阿姆斯壮导师根本不可能受伤。 毕苋他本人可是曾经自豪地炫耀自己连感冒都没得过。 『(好像有人说过什么不会感冒。)』 『(布兰塔克先生，我听见啰。)』 此外，虽然我原本想以协助治疗的名义和我方的部队会合，但拜阿姆斯壮导师所赐，我一直到最后都待在最前线。 『交给教会派来的部队吧！他们的人手非常充足，我们留在前线狩猎危险的魔物，才是减少牺牲最好的方法！』 虽然他说的没错，但我只是想回后方稍微休息一下而已。 我当时甚至还曾经在心里大喊：「给我看一下气氛啊，肌肉导师！」 「那么，我们就来开始进行正规洗礼吧。」 按照我一开始的预测，我本来以为正规洗礼要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结果实际上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和一般洗礼的差异，大概就只有神父是由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担任，而其他教士们负责帮他跑腿而已？ 看来因为我算是重要的客人，所以教会才不吝于派出高位的圣职者。 「正规洗礼也顺利结束了。」 「感谢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虽然之前有说过不需要，但没有僧侣会不乐见信徒捐献，所以我将一个装了捐款的漂亮绢布袋交给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里面装了十枚白金币。 尽管是一大笔钱，但只要能在这种时候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将来教会的僧侣们应该会愿意站在我这边才对。 反正我还有一千枚以上的白金币，而且也没其他地方花。 「感谢您如此费心。」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似乎以为袋子里装的货币是金币，立刻就自然地将那个袋子交给旁边的教士。 果然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没礼貌到当场确认里面的内容。 或许他之后会吓一跳也不一定。 不对，因为我不晓得一般贵族捐献的行情，所以或许这个数额其实很普通。 「那么，既然正规洗礼已经结束。请问您要不要一起喝杯茶呢？」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邀我一起喝茶，而我也接受了他的好意。 离开庄严的圣堂再走一小段路后，便能看见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充当办公室的建筑。 一进入建筑物内，我就被带到一间设有沙发和书桌、看起来像是接待室的房间。 「那里面是我的办公室。虽然只是间无趣的普通书房。」 一扇位于房间深处的门，似乎就是书房的入口。 过了几秒钟后，位于其他方向的门传来敲门声，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应了一声后，一位穿著修道服的女性端著茶盘现身。 不对，虽然她的确是女性，但身高只有大约一百五十公分，而且从她的外表来看，年龄或许也和我差不多。 那位少女，是个五官端正到能以不可思议来形容的美少女，从头巾底下隐约露出的长金发闪闪发光，在与她充满神秘感的紫色眼眸相映之下更显美丽，有一段时间，我就这样对著她的脸看傻了眼。 接著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与少女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某个隆起部位。 虽然要是一直盯著那个地方看会很失礼，但那对让年龄相近的伊娜彻底惨败的双峰，将原本应该能够遮盖体型的修道服胸部的部份整个向上推。 在我的前世，也不是没有十一岁就拥有f罩杯的写真偶像，而且这个世界的人类，外表大多也比较接近欧美人。 所以就算有年约十二岁就拥有超过f罩杯身材的美少女，应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这么一想，或许伊娜和露易丝其实在许多方面都很辛苦也不一定。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事实。 「她拥有魔力吗？」 「果然看得出来吗？虽然我今天请她泡茶过来，但她其实是我的孙女。」 「我叫艾莉丝·卡特琳娜·冯·霍恩海姆。」 没想到这位美少女，居然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 虽然感觉两人的外表看起来不太像，但既然是孙女，相似度应该不会像跟自己的孩子那么高吧。 此外，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果然也是位贵族。 其实在没有官职的名誉贵族当中，有许多人会选择成为圣职者。 虽然无论老家是平民、贵族还是商人，在出家后都没什么差别，不过如果想在教会里往上爬，果然还是得面对自己能募集到多少捐款的丑陋现实，因此教会的高阶职位，几乎都是被贵族和商人出身者占据。 再来就是圣教会的戒律并不严格，不仅能自由结婚，也没有禁食肉类或鱼类，顶多只有到不能在别人面前喝酒或抽菸这种程度。 简单来讲，就是只要不是会让世间对圣职者指指点点的行动，想做什么都行。 话虽如此，最近堕落的僧侣数量似乎有增加的趋势。 因为有钱所以就放高利贷敛财，或是虽然不能公开娶妾但私底下藏了不少爱人，再不然就是飮酒过度并罹患了酒精依存症。 尽管这几百年来似乎都是这种感觉，但也因此催生出新教徒派，并发生两派势力互相对立的状况。 不过就连关键的新教徒派自己，都在这几百年来的历史中变得和正教徒派没什么两样，所以历史再度重演，又诞生了名叫怀古派的派别。 在几千年前，圣职者禁止娶妻、禁止吃肉或吃鱼，以及禁止茶、酒、香菸等嗜好品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怀古派也遵守了这些过去的严格教义，基于让信仰回归原点的目的诞生。 因此，他们也连带要求信徒遵守不能娶妻以外的严格教义。 不过拜此之赐，反而产生了信徒不容易增加的矛盾。 这世界大部分的人，都对堕落的圣职者抱持反感。 然而，如果被问到自己是否有遵守严格戒律的意志，大部分的人都会采取否定的态度。 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我全都是从埃里希哥哥那里听来的，但这些事光听就让人感到沮丧。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在评价方面，被归类到还算好的那群。虽然是没有官职的名誉贵族，但他拥有子爵的爵位，以一个圣职者来说，他对捐款也不像其他人那么执著。』 据说要是不小心让平民出身者当上教士，他们就会动辄要人捐款，十分烦人。 为了往上爬，他们似乎很难摆脱为名叫捐款的业绩压力所苦时养成的习惯。 反倒是贵族或商人出身者，因为能够轻易地募到捐款提升自己的地位，所以意外地有许多人在这方面都非常洒脱。 『要小心平民出身的教士。』 这似乎是世间的常识。 「她是我引以为傲的孙女。因为能使用圣治愈术，所以我才让她像这样以修女的身分进行修行。」 这个世界的圣职者无论男女都能自由结婚，要不要继续维持圣职者的身分也是个人自由，因此即使不是像她这样会使用圣魔法的人，也有许多人将孩子托付给教会。 因为教会内有不少贵族，所以空闲的时候能够教孩子念书，女孩子们也能透过加入教会，学习一些新娘子该会的技能。 「能使用圣治愈术吗？我的圣魔法只会『圣光』。」 「光是会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您也会使用水治愈魔法吧？」 「嗯(亏你连这个都知道)……」 该说真不愧是担任教会干部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吗？ 我至今明明很少使用水系统的治愈魔法，他却知道我会使用。 是从冒险者预备校那里得来的情报吗？ 我曾经在实习课时用过几次，消息大概是从那里泄漏出去的。 当时我只治疗了几名轻伤者。 这证明了教会的情报网有多么宽广与深入。 「您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按照师傅的说法，其实我应该连非常严重的伤口都能治好，但平常也不可能突然就遇到重病患者。 我的治愈魔法，还有许多尚未确定的部分。 「嗯，因为教会的耳目非常好。」 反正像我这种程度的家伙就算想隐藏能力，也无法彻底地隐藏，所以像这种时候还是表现得顺从一点比较好。 『不愧是艾弗烈的弟子！在魔法方面也和师傅一样能干！』 虽然有位导师曾经非常佩服地对我这么说。 「我之所以让艾莉丝待在这里，只是为了让她学一些新娘该会的技能。」 「咦？可是，她会使用治愈魔法吧？」 「嗯，而且她的资质相当优秀。」 魔力量在中级到上级之间。 虽然只能使用圣属性的魔法算是一个缺点，但按照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说词，她在之前的帕尔肯亚草原解放作战中，似乎治疗了数百名被送到营地进行紧急救治的重伤者。 「身为这孩子的祖父，我希望她能正常地嫁人。在治愈术方面，只要在不对婚姻生活造成妨碍的情况下，应别人的请求偶尔帮忙就好。」 至少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并不打算让这位孙女成为圣职者。 能使用治愈术的人，似乎经常会收到来自地方教会或冒险者公会的委托，利用魔法为别人治疗，这样和圣职者其实没什么差别。 在结婚前以实习修女的身分在教会提供治疗服务，婚后只在收到委托时帮人治疗，再将收入的一部分捐给教会。 像这样会治愈术的已婚女性似乎还不少。 「这孩子是个既有才能又本性善良的女孩。所以我想帮她找个最好的夫婿。」 艾莉丝似乎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长男之女，因此她的夫婿，当然也必须具备相当的社会地位。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本身是子爵，所以艾莉丝的对象必须是爵位和他只差一阶的当家或爵位继承者。 一般认为这样才算门当户对。 「艾莉丝小姐这么漂亮，竞争者应该很多吧？」 其实我心里是在想「说什么一起喝茶，原来你只想炫耀自己的孙女啊！」，但就算在这时候惹教会的大人物生气也没什么好处。 我不断称赞这位叫艾莉丝的女孩。 这是我前世身为二流公司上班族的习性。 实际上，艾莉丝也的确是位值得称赞的美少女，所以奉承起来也相当轻松。 如果是像○安妹那样的女孩，那就算是我也无话可说。 「坦白讲，的确有许多人来提亲。」 好像已经有几个伯爵家，来打听艾莉丝愿不愿意做当家或继承人的正妻。 「我想也是。毕竟艾莉丝小姐这么漂亮。我要不要也来报名呢？」 事后我冷静地分析自己当时为何会说出这种话，结论是这应该是受到我前世记忆的影响。 前世的我，简单来讲就是不受女孩子欢迎。 我并没有夸张，真的就是不受欢迎，即使有机会认识像伊娜或露易丝那样的美少女，我也完全不觉得她们会将我当成恋爱或婚姻的对象看待。 我认为光是能成为朋友就已经算是运气好，她们这种等级的美少女跟我绝对没有缘分。 因为太缺乏现实感了。 「喔喔！您愿意娶艾莉丝为妻吗？」 「因为我尚未成年，所以还只能订立婚约吧？」 虽然我随口就乱讲出了平常绝对不会说的台词，但这是因为我心里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这只是一种类似玩笑话的社交辞令。 「的确。艾莉丝现在和鲍麦斯特男爵一样是十二岁，所以目前只能先订立婚约，要等成人后才能正式结婚吧？」 「应该会是那样没错。」 「那么，就这么办吧。」 「咦？」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突然摆出正经的表情，我则是维持笑容僵住。 「其实我在问过陛下后，得到了『既然他们同龄，应该会成为一对好夫妇吧』的答案。」 「咦？这是真的吗？」 因为没想到真的要和这位叫艾莉丝的女孩订立婚约，我的脑袋完全陷入混乱。 「其实这孩子的母亲，是阿姆斯壮导师的妹妹。导师也非常赞成这个婚约。」 此时又突然跑出惊人的情报。 看来这个婚约不仅已经获得陛下的许可，艾莉丝还是那个肌肉魔法师阿姆斯壮的外甥女。 因此我好像将和他变成亲戚。 虽然这样讲好像事情已经确定似的，不过实际上也等于是已经确定了。 在这种状况下，有哪个贵族会有勇气拒绝这场婚事。 就算有也不能算是勇气，只能说是既愚蠢又鲁莽。 而且询问艾莉丝是否有结婚的意思也太残酷了。 她是贵族家的人，一旦被家长下令与我订立婚约，她根本就无法拒绝。 贵族的婚姻，有一半算是责任与工作。 正因为如此，能够透过自由恋爱结婚的贵族，才会稀少到能流传后世的程度。 「艾莉丝也同意吧？这位是未来将成为你夫婿的鲍麦斯特男爵大人。过来跟他打个招呼。」 「是的，爷爷。鲍麦斯特男爵大人的活跃已经在王都内造成话题，我也有听说过他的事迹。我非赏尚兴能成为那样的人的妻子。」 「……」 「鲍麦斯特男爵大人？」 「呃……我是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虽然我们要等到成人之后才会正式结婚，但请多指教。」 「我才是要请您多多指教。」 即使拥有前世的记忆，或是能够使用强大的魔法，我果然还是我。 在中了老练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计谋后，我年仅十二岁就有了婚约者。 中场二 婚约人选的内幕 「……以上就是事情的经过，领主大人。」 「辛苦了。那么，问题在于威德林的婚约者吗……接下来应该就是我的拿手好戏了。」 我从派驻到王都的家臣那里收到了非常棒的报告。没想到那个威德林居然撃败了传说的古代龙。 而且现在整个王都都在讨论他的话题。 再加上他还和那个阿姆斯壮导师一起成功解放了帕尔肯亚草原。我这里也因为有派布兰塔克过去帮忙，而得以共享这份功绩。 此外，我还派了援军去协助鲍麦斯特准男爵家诸侯军。 「获得战功了！而且这项战功还足以一口气挽回这个家因为上一代的失败而受损的名誉！」 对大贵族家来说，再也没什么比大规模的败战还要麻烦的事情了。 在最糟糕的情况下，甚至还会被记载在历史书内，长年被人瞧不起。 就这个家的状况来说，某方面也是因为王国长年没有发生战争，所以直到现在，我每次去王都时，都还会有贵族利用这件事来挖苦我。 父亲对孩子的爱真的是一种诅咒。 「不过，我们这次获得了足以将那场败仗彻底扭转回来的大战功。最初发掘威德林的人是我，布兰塔克又是这个家的专属魔法师。大逆转啊！」 虽然在一旁待命的家臣，用惊讶的眼光看著坦率表现出喜悦的我，但再也没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而且，他的婚约者也将由我来决定。」 虽然被陛下抢先一步将他封为贵族。 即使如此，他应该还是会成为我的附庸吧。 「那么，这是这个家中有机会当他结婚对象的候补名单。」 「唉……」 虽然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找你过来，但你的表情莫名地阴暗呢。 「……可是，目前并没有适合的人选。」 「啊？」 我总算知道为何这家伙会露出如此阴暗的表情了。 不过，再怎么说完全没人也太奇怪了。你也考虑一下我们布雷希洛德家的人数。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吧。就算是远亲也没关系。」 「这部分也已经纳入考量了，但所有年龄符合的女性，都已经有婚约了。」 「咦，是这样吗？」 仔细回想，这几年我好像的确参加了不少这类型的派对。 我想起来了。因为我是这个家的当家，所以光是婚约的礼金，就让我意外地花了不少钱。 「再不然就是年纪太大，不能当成人选……」 毕苋是贵族间的婚姻。要是新娘的年龄比新郎大太多，那实在不能算是件好事。 虽然偶尔会有爵位比较高的大贵族，将嫁不出去的老女儿硬塞给下级贵族。 可是这样硬塞的那一方，也要耗费不少心力和金钱，要是对现在的威德林做出这种事情，中央的那些名誉贵族一定会马上就跳出来反对吧。 「居然要屠龙英雄娶连能不能生小孩都不知道的老女人？真是的，就是这样地方的贵族才会被人说是没常识的乡下人。」——可想而知，一定会像这样被人批判。 「就算大一两岁也没关系。再来就是从比他小的人当中，尽可能挑出年龄相近的对象。」 「的确不是没有这样的人选……」 「什么嘛。结果还不是有。」 「分家有几名人选……年龄最大的是四岁，最小的上个月才刚出生。」 「等等，这年纪会不会太小了？」 就算只是婚约，若将小孩子塞给人家，也只是为中央那些贪婪的名誉贵族们提供抨击的材料罢了。 一旦被人抨撃「如果男方成人时对象还未成年，那不就没意义了！这样不就无法生孩子了吗！」就完蛋了。 虽然基于政治上的理由，有许多年龄差距很大的夫妻，但总之只要能拿来抨撃我，那群人才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我的孩子……居然全都是男的！」 「是的，您说的没错。」 不晓得为什么，我们这一族似乎有专生男孩的倾向。 虽然分家偶尔会生出女孩子，但结果就如各位所见。 「我想要！我想要年龄和威德林相配又是我们这一族的女孩子啊！」 「所以说，我们不是一直要您纳妾吗？领主大人，你有没有在哪里藏什么私生子啊？」 「呃……我想应该没有。」 要是传出了我到处留下私生子的谣言，可是会影响我的评价。 唉，虽然我也不能说完全没这回事。毕竟我也是个男人。 不过，生儿子不是很麻烦吗？如果是女儿，只要嫁出去就好，但可不能让藩侯本家的儿子沦落为平民。 「既然如此，那就领养孩子吧！」 「这样也会落人口实。」 如果是那些贪婪的名誉贵族，的确很有可能会想到「将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和屠龙英雄凑成一对，然后自称是他的亲戚吧」这种招数。 「那些家伙，明明自己就若无其事地将养女塞给别人，结果别人一做相同的事情就马上抱怨。」 「因为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武器。」 名誉贵族没有领地。 即使位阶相同，经济力也远逊于有领地的贵族。 因此他们通常必须靠职位、中央的权威以及政治上的牵制，来和我们这种大地方贵族交锋。 「话说回来，领主大人。关于阿妮塔大人的事情……」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到她？」 阿妮塔是我父亲的么妹，是一位年纪超过四十岁的单身女性。 她至今仍在这栋房子里过著悠闲的生活，因为她还未婚，所以也不是不能列入候补名单…… 站在我的立场，我是很希望她能早点嫁出去，但因为她是我的姑姑，所以我也不能对她太强硬，坦白讲我不太会应付她。 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讨论她的事情。 因为她知道很多我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我有点怕她。 「有些家臣提议就算只是名义上也好，应该让她和鲍麦斯特男爵成亲……」 会提出这种意见的，一定大多是那些因为威德林的老家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很穷，所以就瞧不起他们的家伙。 那些人大概是认为像威德林这种运气好突然出人头地的家伙，配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正好吧。 「想也知道不行啊……」 要是做出这种事情，中央的名誉贵族们一定会开心地这么说： 「鲍麦斯特男爵，看来您的宗主在找您麻烦呢。这种时候应该要毅然地回应。快点换个宗主吧。」 宗主将超过四十岁的女子，硬塞给十二岁的附庸当老婆。 关于宗主和附庸之间的关系，要是其中一方做得太过分，那的确是有可能解除关系。 虽然这也要看双方的个性合不合，但如果从管理下级贵族的制度层面来看，只要能马上找到替代的宗主，中央通常不会有任何意见。 「那些家伙，该不会是被中央那些混帐名誉贵族给收买了吧？」 「再怎么说都不太可能……他们应该只是想和阿妮塔大人一起寄生在别人家享福吧？以这年龄的孩子来说，鲍麦斯特男爵算是非常坚强，而且王都还有埃里希大人在，所以那两人一定会发现吧？」 「这根本就没有讨论的价值。」 希望他们别做出太愚蠢的事情。 无能的同伴真的是很麻烦的东西…… 比起因为嫉妒而做出无聊提议的笨蛋家臣，我居然对埃里希大人和威德林有好感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家伙…… 只要他们一闯祸，我马上就收拾掉他们！ 「话说回来，请问关于婚约者候补的事情要如何处理？」 「只能尽可能从血缘近一点的家庭收养小孩了吧？」 虽然被浇熄了不少热情，但现在还是我的回合。 只要别在这时候气馁，设法和威德林变成亲戚关系，就能为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带来繁荣。这才是身为当家的我该尽的责任。 尽管我像这样鼓起干劲—— 「咦？已经决定好了？」 隔天布兰塔克就透过「通讯」，告诉我威德林的正妻人选已决定的消息，我的回合结束了。 「枢机主教的孙女，而且还是那位有名的霍恩海姆子爵家的圣女……实在是无可挑剔……」 无论家世、年龄、人格还是容貌，都几乎不可能找得到抨撃她的材料。 这下我也只能放弃了。 而且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似乎还取得了陛下的许可。 「啊哈哈。阿妮塔大人连比都比不上呢。」 「虽然这没什么好笑的，但我私底下赞同这个意见。」 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实在是非常糟糕的结果，但既然手上完全没有筹码，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看来有必要好好监视那群笨蛋，别让他们做出多余的事情。」 因为刚才有一群笨蛋认真地向我提议让阿妮塔和威德林相亲。 这时候还是别太死缠烂打比较好。 比起这个，还是应该立刻切换想法，对未来的胜利比较有帮助。 「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不过鲍麦斯特男爵继承人的婚事，将来一定要由我来主导。」 「这样想比较有建设性。」 「一定要事先在族人中准备好和威德林的继承人年龄相近的女孩子。」 没错，因为贵族是想著数十年以后的事情行动的生物。 * * * 「虽然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朕没什么立场说这种话，但王族和贵族的婚姻真是麻烦呢。」 「在下原本是觉得从王族的支系中挑一个人出来也无所谓。不过托艾莉丝的福，在下多了个优秀的外甥婿，真是太感谢了。」 「那个女孩既漂亮，心肠又好。配那个性格有点别扭的鲍麦斯特男爵应该刚刚好吧。」 「或许是因为家庭的缘故，他的确给人这种感觉。以那年纪来说，他实在太成熟了。」 「大概是觉得老家那里已经没有退路了吧。」 在鲍麦斯特男爵老实地去接受正规洗礼的那天晚上，朕在私人房间从克林姆那里收到他的婚约已经定下来的报告。 虽然我们两人都有喝酒，但因为只是单纯的确认，所以就算有点醉也没问题。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也早在事前就提出了婚姻的许可申请。 我大概知道那个男人在想什么，她的孙女艾莉丝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同时也是克林姆的外甥女。 站在朕的立场，也赞成这场婚事。于是克林姆向朕进行最终报告。 克林姆之所以表现得像是私下来找朕玩，大概是怕情报外漏后会有许多人来搅局吧。 那个既是贵族又是枢机主教的男人做事不可能不慎重。 克林姆也是朕从小就认识的好友。 因此这些情报不可能轻易外漏。而且应该很少有贵族敢当面向克林姆问话吧。 「鲍麦斯特男爵原本是骑士爵家的八男。因此有许多人认为他配不上王族的女性。」 「讲是这样讲，之后又开始说如果一定要这么做，就从那些候补人选里挑……」 王族或贵族的婚事，无论如何都会牵扯上一个问题。 那就是是否门当户对。 不过不可能每次所有人的条件都刚好能配合。就结果而言，在王族和大贵族中，多了许多即使年纪大了依然嫁不出去的女性。 而家里拥有照顾她们的财力，也是这种女性增加的原因之一。 正因为即使她们到死都单身，家里也有能力照顾，所以地位愈高的家庭，这种女性就愈多。 虽然也能让她们成为地位较低的家族的养女，再从那里嫁出去，不过很难找到愿意收养这种女性的家庭。 结果就连王族中，也有几名被当成老女人对待的女性。 克林姆所指的就是她们。 「安娜莉丝三十五岁、黛安娜二十九岁、赫米娜二十七岁、希德嘉二十五岁。因为鲍麦斯特男爵财力雄厚，所以也有人提议将这些女性硬塞给他。不过在朕斥责他们过后，这些事总算被压了下来……」 「如果是在下遇到这种事，应该会逃亡到阿卡特神圣帝国。」 「朕如果站在相同的立场也会这么做。」 因为是王族的女性，所以当中有许多任性、倔强又爱浪费的人。 就连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大贵族都不会改变态度的克林姆，都在和她们稍微接触和对话过后，就对那些人敬而远之。 那些人的浪费不断消耗王家有限的资产，朕有时候一看见她们就觉得讨厌。 「朕也觉得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找碴。」 王族将女儿下嫁给贵族。 在一般的情况下，这对贵族来说应该是最高的荣誉与赏赐。 不过对了解内情的人来说，这怎么看都是在找人麻烦。 因为最近有很多上了年纪又浪费又任性的女性，所以就连贵族都产生警戒，很难将人硬塞给他们。 或许就是因为那些贵族家里也有这种女性，所以才受不了再继续增加吧。 「不但不晓得能不能生孩子，还会将男爵的资产都败光吧。」 在那之前，基于原本的身分和年龄上的压倒性差距，作丈夫的应该会彻底被妻子控制吧。 即使鲍麦斯特男爵获得了大笔的财富。若被人像这样过度挥霍，将来一定还是会坐吃山空。 不对，既然是屠龙英雄，他也有可能会反抗并和妻子吵架。 「推荐的那些人，就是瞄准了这点吧。」 由于对手是拥有强大力量的魔法师，因此那些人虽然不会正面与他为敌或找他麻烦，但仍打算以这种趁其不备的手段削弱他的力量。 虽说是生来的习性，但让人觉得「贵族这种生物真的是……」的事情也不少。 「真是的，每个家伙都一个样……」 只要偶尔有优秀的人才往上爬，那些人就会像这样进行无聊的妨碍。 都怪那些家伙，害王国的发展至今不晓得受到了多少阻碍。 「要是有战场，就能把他们送去减少数量了。」 「感觉他们应该会找理由拒绝。」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那样吧。不过或许会躲在后方发抖。」 毕竟已经很久没发生战争了。虽然从军在贵族的义务中算是最高的名誉，但或许已经有许多人忘记了这件事情也不一定。 「话说回来，少年现在身上的钱太多了。」 「应该不用担心吧。」 他看起来并没有乱花钱的样子，而且听说他还捐了一大笔钱给教会。 虽然猛一看像是不必要的支出，但就连朕也曾因为小看教会而吃了不少龄。 既然他能理解那是必要的经费，那就没问题了。 毕竟朕在经历过去的那几件事后，可是变得会在心里称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为「那个男人」，鲍麦斯特男爵也要小心留意。 「那个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说他『虽然是个孩子，但某些地方却不可小看』呢。还说他对艾莉丝和自己说的奉承话，可能其实都只是演技。」 「虽然这点还无法判断，不过鲍麦斯特男爵和克林姆一样，只要你们有那个意思，就能用魔法破除一切。」 即使多少遭遇一些失败，鲍麦斯特男爵也能轻易挽回。 不过就算朕对他这么说，他可能也会觉得是朕太高估他了。 唉，反正朕也不会真的说。 「不用担心？这么说来……」 鲍麦斯特男爵立下了这么多的功绩。朕当然有打算将来要分封领地给他。 「就跟克林姆想的一样。」 赐领地给他，再让他对那里展开大规模的开发。 而且他手上正好已经有充分的资金。 「话虽如此，鲍麦斯特男爵还只有十二岁。就算焦急也没办法。等他长大成人累积足够的经验，到时候再来讨论这个也不迟。只不过……」 问题不在朕身上，而是其他大贵族和大臣的想法。 视情况而定，这些计画也可能会提早执行。 即使朕是一国之君，依然很难完全控制那些大贵族。 「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还隐藏了什么企图。」 克林姆光是见过他雇用的布兰塔克，就认定布兰塔克的主人布雷希洛德藩侯是棘手的存在。 话虽如此，他的想法目前仍在朕的预料范围内。 「是关于要怎么处理未开发地的事情吧？」 直到现在，依然没多少人能够抵达王国南端的土地，由于鲍麦斯特家成功越过利库大山脉，并在山脚建立了村落，因此他们便成了那里在文件上的主人。 这代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应该是想让鲍麦斯特男爵开垦那里的未开发地，藉此促进南部的发展和获得更多的特权。 鲍麦斯特男爵的监护人——他想获得这样的立场。 「不过，为什么要一直让那家人拥有那块土地呢？」 「因为只要王国有那个意思，随时都能以怠于开发的职务怠慢罪将土地收回。」 到现在，已经搁置了百年以上的时间。 中央的官员们认为到时候只要留下面积与骑士爵家相符的土地，再将其他土地全面回收就行了。 由于未来或许会拟定开发计画，因此在那之前为了节省麻烦，就先放著不管。 所谓的官员就是这种生物。长期和他们打交道的朕非常清楚。 「而且还有鲍麦斯特男爵在。」 王国也可以命令他们将领地分割给鲍麦斯特男爵。 到时候就会变成分家的领地远比本家还要广大的状态。 在王国漫长的历史中，本家与分家的权力关系逆转的贵族家并不罕见。 鲍麦斯特家只是碰巧遇到了相同的状况。 「布雷希洛德藩侯，应该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适合的大义名分。可是，男爵还只是个孩子。虽然朕动员他参加讨伐龙的行动也有错，但他现在应该需要一段安稳的时光吧。」 「在下和陛下十二岁的时候，也曾干过不少的坏事呢。」 虽说是义务，但当时朕整天都在接受如何成为国王的教育。 由于累积了不少压力，因此克林姆定期会带朕溜出王城。尽管侍卫们大为骚动，朕依然记得变装成平民去城里玩非常有趣。 「回来后被骂得很惨呢。」 「上一代的陛下经常骂我们呢。」 即使如此，我们依然没被处罚。直到即位后得知去世的父亲也做过相同的事情，我才理解个中的缘由。 「在下认为少年小小年纪，就已做出超越大人的表现。现在应该尽可能给他自由的时间。」 「这些经验，在将来也会派上用场。」 就算是优秀的魔法师，也不可能立刻就变成一位优秀的贵族或专属魔法师。 为什么曾以冒险者的身分历经许多大风大浪的布兰塔克和克林姆会被重用？ 因为他们累积了充分的社会经验。 这些经验，会增加一个人的器量。 「在下也是如此。而且那位少年现在，还是冒险者预备校的学生。」 「克林姆啊。你可别太逗弄人家。」 「在下会尽力而为。」 唉，朕很了解这个男人。因为他一定会以自己的乐趣为优先，所以或许鲍麦斯特男爵将会受到不少折腾也不一定。 虽然一想到那副光景就笑出来的朕也半斤八两。 「艾弗烈、布兰塔克大人，以及在下三人锻炼出来的弟子，将来究竟会度过什么样的人生。实在令人期待呢。」 最后以这句话收尾后，克林姆一口气喝下满满一杯的葡萄酒。 克林姆啊。虽然你是个很好的朋友，但就只有这点让朕无法认同。 那杯葡萄酒，可是很难入手的最高级品啊。 中场三 讨伐完龙后的鲍麦斯特骑士爵领地 「商队来啰——！」 「这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吗？」 「别贪心了，至少要有盐就对了。」 我的名字叫佛列兹。 是一个居住在位于琳盖亚大陆南端的开拓村的农民，这里与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隔著一座利库大山脉，山上还有飞龙栖息。 我今年二十六岁，家里有父母、妻子和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分别是五岁的男孩和三岁的女孩。 其实我还有个叫霍斯特的弟弟，但那家伙已经入赘到隔壁村了。 因为那个家没有生男孩。 虽然我是不太清楚，但那好像是我们村落的名主和隔壁村落的名主商量后做出的决定。 这个开拓村，是山脉南侧唯一有人居住的场所。 听说是现任领主大人四代前的领主大人，在超过一百年前从王都带人移民到这里，并花了超过一百年的时间进行开拓。 尽管先人们应该付出了超乎想像的辛苦，但我个人针对这点实在是没什么感想。 而且现在的生活其实也没轻松到哪儿去。 虽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但在我还未成年时曾经有过一场大规模的出兵。 在领主大人的命令下，这个村子也派出了约三十个人。 少年时代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由领主大人的叔父担任侍从长，而且他骑的马和农耕马不同，非常漂亮。 不过远征失败，三十人中只有五人回来。 当然，那位侍从长大人和负责辅佐他的儿子也没回来。 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全都既消瘦又身心疲惫。 他们似乎在途中因为饥饿而把马杀来吃，用长枪代替拐杖走了好几百公里回来。 这段期间，他们有的伤势恶化，有的生病，甚至还曾被狼群袭撃。 有时候还会遇到不得不丢弃同伴的状况。 我还记得那五名幸存者在诉说经过时，看起来非常悔恨。 而且他们也并非毫发无伤。 例如会莫名地怕黑，或是在秋季的团体狩猎看见大型的猪或熊时陷入恐慌。 他们去的似乎是个叫「魔之森」的地方，看来他们在那里遇到了相当恐怖的事情。 之后发生的另一个问题，是村落间的对立。 这个开拓地的正式名称，是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领主大人拥有骑士爵位。 领内大致上能分成三个村落，人口合计八百人。 虽然以骑士大人的领地来说这里似乎算很大，但这块领地非常贫穷。 主因在于远征失败所导致的人口减少。 然后不知为何，领主大人又在这时候下达扩张农地，要大家服劳役的命令。 当然，我们村子和隔壁村子的名主都表达反对。 他们表示在人口减少后，光是照顾现在的农地就很勉强了，为什么还要急著开垦新土地？并且提出与其开垦土地，不如多狩猎来应付冬天会比较好的意见。 我个人是觉得我们村子和隔壁村的名主才是对的。 虽然是正确的，但领主大人最后还是采取了将女儿嫁给他当妾的主村名主——克劳斯大人的意见。 拜此之赐，我也变得非常忙。 因为十四岁就会被视为大人，开始负责工作。 而年纪再小一点的孩子，也只能偶尔趁工作的空档游玩，大家都忙著开垦和帮忙家里。 当然，因为没时间去河里捕鱼或是去森林狩猎采集，所以大家吃的都很差。 在这块领地的夜晚外出非常危险，因此晚上也不能去狩猎。 白天的时间全都得花在开垦和农务上，生活当然会变得吃紧。 虽然小麦的收获量增加了，但除了税收和当成粮食的分量以外，全都被领主大人收购了。 这样当然一定会有人感到不满，也有传闻说收购那些小麦和用在开垦上的费用，部分是来自应该交给在那场出兵中战死者的遗族的慰问金。 好像是明明勉强我们出兵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支付了超出行情的慰问金给遗族，但多出来的部分却被领主大人给私吞了。 尽管是个讨厌的传闻，但毕竟这个村落平常也没什么娱乐。 于是传闻静静地在私底下传开。 总之因为这些事情，有好一段时间，我们都只能吃没味道的盐味蔬菜汤和乾巴巴的黑面包。 而且还没有午餐。 能够吃三餐的，好像就只有名主和领主大人家。 不过据说在山另一头的布雷希柏格，所有人都有三餐可以吃。 知道这件事情后，我感到有点羡慕。 因为是这样的状态，住在我家附近从小一起长大的鲍里斯，似乎打算在商队下次来时，和他们一起离开。 他好像要去布雷希柏格的某间工房当学徒。 鲍里斯是家里的三男，因此他的父亲并未反对。 虽然名主有拜托他们家让鲍里斯入赘到其他失去一家之主的农家，但他当时才十二岁。 既然不可能入赘，那让他待在家里过著不自在的生活也很残酷。 结果鲍里斯就这样离开了村子。 我也觉得这样很好。 啊，对了对了。 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开垦即将结束，年满二十岁的我差不多该考虑结婚的时候，传出了关于领主大人的八男的谣言。 据说那位八男好像会使用魔法。 不晓得他的魔法有多厉害。 毕苋我几乎没见过他。 或许是只能变出少量的水，也或许是能用魔法破坏掉整座岩山。 谣言这种东西真的是很乱来。 不过，难得有人会魔法。 真希望他能帮忙处理那颗包含我在内，必须要五个人才能勉强推动的大石头，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很懒惰吗？ 过了一阵子，主村的人们跑来跟我们说「威德林大人的魔法没什么了不起。还是别想著依靠他，努力开垦吧」。 看来那位威德林大人，就是领主大人的八男。 虽然我们之前不知道他的名字是有点奇怪，但这只是因为八男原本就不会留在村子里，所以我们才认为没必要勉强去记他的名字。 另外，在实际见过魔法之前，其实什么都还不能确定。 毕宽说这些话的人是主村的人。 这也是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为什么会被分成三个村落的理由。 因为这里有地区对立的问题。 领主大人的房子在主村落，而以前的领主大人从王都贫民区带来的移民子孙也都住在那里。 主村落的名主是克劳斯大人，他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领主大人做妾，并因此掌握了所有的税收业务，是领内实质的第二把交椅。 当然，他的风评很差。 我们村落和隔壁村落的名主，甚至还曾公开表示非常讨厌他。 对我们来说，名主其实也算是云端上的人物，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 可是，我讨厌主村的人。 那些家伙只因为是最早移民来的，就自以为比我们了不起。 他们都很傲慢。 我们村落和隔壁村落都是在第二次和第三次的招募时移民来这里的，所以大家的出身地都不尽相同。 可是大家都一起住了超过一百年，也都很讨厌主村的那些人，因此两座村落的交情还不差。 不过这么小的领居然也会出现对立，看来这块领地果然很穷酸。 我以为这种事应该是住在王都的那些大贵族的工作。 『可以稍微打扰一下吗？』 『是的？呃，我记得您是威德林大人？』 其实前阵子非常有名的威德林大人，曾经跟我说过几次话。 因为威德林大人会用自己猎到的猎物和我交换大豆。 『今天是珠鸡和野兔各两只。我想跟你换大豆。』 『珠鸡啊，真是太感谢了。』 威德林大人小小年纪，就非常会狩猎。 就连我们村里最好的猎人英格夫，运气好也要三天才能猎到一只。 不过，为什么要大豆呢？ 明明这东西只能拿来当汤的配料，或是牲畜的饲料。 唉，反正这场交易对我来说非常有赚头，我也不想为了问贵族问题而让自己紧张兮兮。 『还有，我也想换未成熟的大豆。』 『未成熟的大豆吗？』 『最好是里面的果实已经变大，快要变黄的那种。』 『喔，这样啊。』 『用水煮过后再洒一点盐，会很好吃喔。』 该怎么说才好，我记得他是个奇怪的贵族。 不过，水煮的未成熟大豆真的非常美味。 虽然不晓得吃了后为什么会想喝酒，但这里根本没有酒能喝，就只有这点让人感到遗憾。 『让大豆和其他作物轮作，对农作物的成长有帮助喔。』 『原来如此。』 威德林大人曾经这么说过。 虽然我感到半信半疑，但试过之后，作物的成长真的变好了。 在那之后，主村的人又开始散播新的传闻。 『威德林大人的个性天生就有点懒惰。幸好他很快就会离开村子。』 话虽如此，但主村的家伙说的话根本就靠不住。 懒惰的人怎么可能在打猎方面比专家还厉害。 我们村落的名主曾委婉地说过，对主村的那些家伙而言，优秀的弟弟只会扰乱领地的秩序。 『那些家伙天生就很自负。因此害怕科特大人的继承秩序会被扰乱。』 比起整个领地的富足，主村的那些家伙更在意自己的地位能不能一直比其他人高。 这种想法在乡下地方并不稀奇。 不过我还是比较希望自己住的地方能变得富裕一点。 『人类就是这种生物。还有，老夫实在无法理解克劳斯的想法。』 克劳斯大人是主村的名主。 然而他似乎并非完全追随领主大人和科特大人。 有谣言说他经常在背后偷偷搞鬼，是个我不太能理解的危险的人。 另外，我们的名主是尤尔根大人。 就一位名主而言，我觉得他比克劳斯大人好多了。 『先不管其他事，我就是讨厌他那种人。』 『尤尔根大人，要是被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威德林大人十二岁就离开了村子。 据说他为了成为冒险者，而进入了布雷希柏格的学校就读。 『能用大豆换珠鸡的生活要结束了吗……』 许多村民如此悲叹。 虽然主村的那些家伙好像松了口气，但一直被拿去和继承人科特大人比较，在各方面应该都很辛苦吧？ 之前一位叫埃里希大人的五男，好像也发生过相同的事情。 然后，在威德林大人离开村子后，商队又来了两次。 因为领内没有商店，所以大家每次都会过去抢购。 尽管价格稍微有点贵，但因为大家都想要能用货币购买的稀有品，所以挑选时也格外认真。 前提是要先买作为生活必须品的盐。 「各位，我们今天带了布雷希柏格印的号外来啰。」 那似乎是在商队出发前出版的东西。 由于是免费发送，因此我也立刻拿了一份来看。上面刊载了威德林大人撃倒传说中的古代龙的报导。 虽然我们这里是乡下，但还是有最低限度的读写能力。 这都多亏了教会那位现在看起来也好像随时都会死掉的神父的指导。 可是我们只会平民用的平假名和片假名，汉字果然还是太难了。 「威德林大人，是那个懒惰鬼吗？」 「主村的人说的传闻怎么能信呢。」 「因为那些家伙只想拍科特大人的马屁，藉此提升自己的待遇。」 明明在这种贫困领地能受到的优待，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话说回来，就连是不是真的有获得优待都很难讲。 只因为和领主大人住在同一个村落，就自以为高人一等，只要能这样自负，他们就满足了。 「将打倒的古代龙素材卖给王国，获得了一大笔财富。甚至还获得名叫双龙勋章的了不起勋章，被封为准男爵啊。」 「根本一点都不是懒惰鬼嘛！」 的确，我从来没听说过有懒惰鬼能打倒龙。 而且不管怎么看，都是个让人难以想像是这种乡下出身的大人物。 话说回来，为什么领主大人会让这么厉害的人离开呢。 另一方面，也有人不喜欢这则报导。 那就是主村的那些人。 虽然这也包括了克劳斯大人，但他的脸上仍旧带著诡异的笑容。 原来如此，尤尔根大人说的没错。 「不过，这下子……」 尤尔根大人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尤尔根大人？」 「接下来这几年，这个偏僻的地方很可能会出现极大的变化。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然后又过了三个月，今年第三次的商队，又带来了威德林大人打倒了第二头龙成为男爵，再次获得一大笔钱，并且和被称做枢机主教的大人物的孙女订婚的消息。 「太好了，这个领地要变富裕了。」 「威德林大人万岁。」 虽然也有人真心地为此感到高兴，但真的会变成那样吗？ 我实在不觉得事情会这么顺利。 在看了尤尔根大人的表情之后。 第十一话 婚约者的外号是圣女 「……这里没卖酒吗？」 「这里是咖啡厅喔。布兰塔克先生。」 「我知道。」 难得能在王都度过暑假，结果大半的时间都花在打倒魔物上面，虽然剩下的三天好不容易能自己运用，但结果又迎来了人生的转机。 在去别说是这个赫尔穆特王国，就连对整个琳盖亚大陆都拥有极大影响力的宗教大本营接受正规洗礼后，我不知为何和教会大人物的孙女订下了婚约。 而且那位大人物——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还利用能自由进出王宫的身分，事先获得了陛下的承诺。 要是在这时候拒绝这场婚事，我在赫尔穆特王国的人生就等于结束了。 虽然还有亡命到邻国阿卡特神圣帝国展开第二人生的可能性，但不巧的是，我对邻国阿卡特神 圣帝国的事情并不是非常清楚。 因此不可能放弃这个国家逃亡。 到头来，我还是只能接受这个婚约。 我的婚约对象艾莉丝，是位十个人当中会有十二个人想回头看她一眼的美少女，而且还拥有对难以想像和我同年龄的巨乳。 这世界上应该很少有会讨厌巨乳的男人。 我本人也是非常喜欢。 而且现在还只是订婚而已。 贵族子弟的婚姻对象，是由父母来决定的。 因此视关键的情势而定，旧的婚事就算被取消也不稀奇。 没有人能保证我和艾莉丝一定会结婚。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蠢事。那可是陛下许可的婚事耶。』 『难道那位陛下不会因为出乎意料的事情，驳回这场婚事的许可吗？』 『这种意外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话说回来，小子你讨厌那个女孩吗？』 『怎么可能！那外表完全是我的菜！』 特别是那对胸部有够棒。 虽然我至今都认为不能以胸部的大小论贵贱，但在亲眼见过实物后，不得不考虑改变想法。 『那个臭枢机主教！居然藏了这么好的孙女！不愧是霍恩海姆家的圣女。』 『霍恩海姆家的圣女？』 『是那女孩的外号。她在王都很有名喔。』 『我都不知道呢。』 尽管这是个非常神圣的外号，但年纪轻轻就被取这种外号，感觉似乎有点可怜。 我也曾因为突然被称做「屠龙英雄」而感到困惑，但由于我的内在是大人，所以勉强能够释怀。 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实际找对方聊聊，确认彼此是否合得来。 毕苋也有对方的个性其实非常差劲的可能性。 于是别说是正规洗礼了，就连婚约对象都决定好了的我，在回到布朗特家后，就将正好人在那里的布兰塔克先生和埃里希哥哥找去附近的咖啡厅，向他们说明至今的经过。 「完全被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摆了一道！」 布兰塔克先生发出惨叫。 这么说也对，毕竟原本应该是由在宗主竞争中获胜的布雷希洛德藩侯，来替我介绍正妻的人选。 然而我的正妻现在已经决定是中央的名誉贵族的亲戚。 而且对方还不是普通的名誉贵族。 既是被奉为国教的正教徒派教会的大人物孙女，又是深受陛下信赖的王宫首席魔导师的外甥女，这样的对象实在太恶质了。 完全被抢先一步的布兰塔克先生，一想到之后会怎么被自己的主人布雷希洛德藩侯抱怨，就陷入极为懊恼的状态。 毕宽他的工作，就是保护和监视我。 「正常来说，哪有人会在进行正规洗礼时，顺便谈婚事啊！」 这的确并非常态。 一般人甚至会觉得有失体统。 不过这似乎并未违反戒律。 「那个人真行。而且还事先取得陛下的许可，一旦有了陛下的保证，再来就只需要取得布雷希洛德藩侯的事后承诺。」 其实按照常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事前应该要先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商量过才行，但这么一来，后者可能会抢先采取行动。 所以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才会事先取得陛下的保证，让布雷希洛德藩侯无法抱怨。 布雷希洛德藩侯虽然是南部的权威人士，但由于和中央距离遥远，因此在政治上似乎常吃名誉贵族的亏。 反过来讲，在著了对方的道时没有引发地方叛乱，也算是王国和平的证据。 「我该不该就这么在王都隐居呢？」 明明还不到五十岁，布兰塔克先生就在说这种像是退休前的老人会说的话。 话说回来，前世在谈大规模的交易交败后，我们公司的部长也曾经露出这种表情。 「实际上这次的事情，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也有点想得太过天真，所以应该也没什么立场抱怨吧。」 「埃里希大人，就算是这样，我家的领主大人其实也不太常骂人。可是啊……」 一旦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他就会以极为诡异的笑容面对家臣，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就算向小子抱怨也没什么意义啊……」 「虽然威尔在魔法方面是天才，但不可能要求他十二岁就理解并避开王都复杂的政治斗争。毕 竟这种事情就连大人都办不到。」 没错，因为我的脑袋就只有二流公司上班族的程度，所以根本搞不懂错综复杂的政治世界。 「说的也是。唉，应该多利用一下艾戴里欧的。」 在做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的结论后，我们三人一起喝了口咖啡。 咖啡是南方的特产，虽然进口的东西价格比较贵，但在王都是连平民都很常喝的飮料。 然而在布雷希柏格，反而算是相当便宜的飮料。 「喂，那个少年……」 「是屠龙英雄吧？」 「他还很小呢。看起来很可爱不是吗？」 「要是惹他生气，可是会被用魔法打飞喔。」 这间咖啡厅的评价很好，许多常客都是贵族，尽管是间无论咖啡还是甜点都很美味的店，但看来不太适合聊这种私密的话题。 无论是携家带眷、年轻的情侣或是贵族和他们的随从，都不时朝我们这里偷看并窃窃私语。 「请问点当季水果塔的客人是哪位？」 「是我！」 无视那些交头接耳的人，我以充满活力的声音回答帮我送甜点过来的女服务生。 「小子，现在可不是悠哉地吃甜点的时候。」 其实这间咖啡厅也有被刊载在王都名店导览手册上，因为伊娜和露易丝都说这里的蛋糕很好吃，所以我也想吃吃看。 「哎呀，反正事情已经有结论了。比起这个，我都还没好好在王都观光呢。」 反正像我这种货色，就算有点魔法的才能，或是被陛下授予爵位，也没有拒绝这场婚事的胆识。 倒不如说，我还真好奇有谁能做到这种事。 忘了是我在前世看过的漫画还是小说？ 里面有个勇于拒绝大人物的提议或奖赏的主角，真亏那位主角敢拒绝这种事情。 至少我是不可能办得到。 而且就连婚约者都被别人擅自决定好了。 能够说不想娶大人物帮自己决定的婚约者，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的，大概也只有戏剧里的主角了。 仔细想想，现在的我也没有将来可能会面临身分差距问题的恋人。 一直到十二岁都孤身一人的我，根本就不可能谈恋爱。 因为我原本就不擅长恋爱，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我现在应该接受婚约，享受能继续待在王都的短暂期间。 「你这方面和艾弗还真像。虽然从外表看不太出来，但那家伙也总是我行我素又厚脸皮。」 「我就把这当成是夸奖好了。不过，婚约和正式结婚终究还是不一样吧。」 刚才也有提到过，再也没什么比贵族的婚约更靠不住的东西了。 不仅是由贵族家的当家之间擅自决定，一旦有一方觉得和其他贵族结缘会更好，马上就会乾脆地解除婚约。 反正艾莉丝在成人之前都会在王都生活，应该没什么机会和住在布雷希柏格的我见面。 因此我认为不需要太大惊小怪。 「这甜点同时保留了桃子的甜味，和当季梨子的口感呢。」 不愧是王都知名咖啡厅的甜点。 甜味也有控制，吃起来非常美味。 在我的老家，应该永远吃不到这种东西吧。 「威尔，那个水果塔好吃吗？」 「嗯，简直是杰作。」 「布兰塔克先生，放弃吧。我也要一个那个水果塔。」 「我也……」 因为地点是在咖啡厅，所以要说是密谈也很怪，到头来我们三人还是没讨论出要怎么处理突然冒出的婚约者，在吃完那间店的招牌蛋糕后返回布朗特家。 「听说威德林大人即将离开王都。而且由于直到前阵子都还在参加讨伐龙的行动，没什么机会观光，因此今天就由我来带您游览王都。」 「啊哈哈……既然是由在王都出生的艾莉丝小姐带路，我就能放心地交给你了。」 「我未来将成为威德林大人的妻子。请您直接叫我艾莉丝吧。」 「这样啊。那么，你也可以不用叫我大人。」 「不，这怎么行呢。」 「……」 隔天，距离我离开王都的日子还剩下两天。 正在我和艾尔他们讨论今天要去哪里时，昨天才和我订婚的艾莉丝突然出现了。 我忍不住瞄了伊娜和露易丝一眼。 虽然两人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但我为何会将视线移向她们呢？ 「这不是艾莉丝大人吗？劳您特地跑这一趟。」 「我曾经从舅舅那儿听说您的大名。布兰塔克大人。」 「唉，和阿姆斯壮导师相比，我只是个二流的魔法师。」 「不，才没有这种事。舅舅也说您是位干练的魔法师。」 接著布兰塔克先生也跟著现身，向艾莉丝打招呼。 站在布兰塔克先生的立场，他应该不太喜欢艾莉丝。 因为原本应该是由我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来替我决定婚约者，但这一切全都因她而化为泡影。 然而就我从昨天开始观察艾莉丝的结果，我认为将这些怨恨的矛头指向她实在太残酷了。 真正应该抱怨的对象，是设计这场婚约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唉，不过那位老人不管被人怎么说，应该都不会放在心上吧。 另外，我昨天尽可能搜集了关于艾莉丝的情报。 虽然情报来源只有认识她的布朗特家的人和埃里希哥哥。根据我听来的消息，她是个与「霍恩海姆家的圣女」这个知名外号相符的少女。 虽说是为了学习新娘必需的技能，但她每天都以实习修女的身分认真工作。 我原本以为身为教会掌权者的孙女，她的态度应该会很傲慢，但她似乎平等地对待所有人，并在时间许可的范围内，尽可能以学会的治疗魔法免费替许多人治疗。 除此之外，她还会在教会经营的孤儿院帮孩子们缝衣服，替他们煮饭和做点心，教他们念书等等。 就连定期为贫民们举办的外炊活动，她都有参加。 简直就是完美超人。 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成为我的妻子。 『难道就因为是圣女，所以才得被迫献给我这个魔王吗？』 『威尔应该没坏到被称作魔王的程度吧。而且你除了魔法以外都不太行。』 『我说你啊……』 露易丝的指摘，让我在心里流下泪水。 『不过完美成这样，反而让人起疑呢……虽然会说这种话的我，感觉也好不到哪儿去。』 『伊娜说的话也有道理。』 我试著向卢德格尔先生和埃里希哥哥确认对方是否有「巧妙伪装性格」的可能性，但他们都认为不可能。 身为贵族的掌上明珠，她在接受彻底的完美教育后，就成了会为未来的丈夫尽心尽力的美少女。 再来就是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接连打倒两头龙、并从陛下那里获得两枚双龙勋章和男爵爵位的我，在王都似乎非常受女性欢迎。 因此艾莉丝或许只是纯粹地对我感到憧憬。 此外，她似乎非常尊敬和自己同样会使用魔法的舅舅阿姆斯壮导师。所以至少应该不讨厌那位舅舅极为赞赏的我。 只要一看见艾莉丝的笑容，就算是我也能马上理解这些事。 真可怜，我明明不是那种品格高洁的人…… 「艾莉丝小姐，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 「好的。」 艾莉丝身边跟了一位随从。 那是一位上了年纪，将黑白相间的头发往后梳，怎么看都「彻头彻尾是个管家」的男性，根据他的自我介绍，他的名字是赛巴斯汀。 「赛巴斯汀是从我出生以前，就开始侍奉霍恩海姆家的管家。」 「这次老爷吩咐我要好好服侍艾莉丝小姐和威德林大人。」 从外表到举止，无论怎么看都是位「模范管家」的赛巴斯汀先生(推测五十二岁)，让我感动到甚至忘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简直就像是管家咖啡厅的人…… 「难得来王都一趟，结果却几乎没机会在王都观光。」 「威德林大人留下了那么伟大的功绩，也难怪会如此忙碌。那么，我们出发吧。」 在为赛巴斯汀的管家风范感到感动的同时，我和艾莉丝一起离开了布朗特家。 虽然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难得有人带路，现在应该集中精神游览王都。 何况距离订婚也才过了一天，还是和艾莉丝互相认识一下彼此比较好。 不过，就在我们离开之后，布朗特家似乎发生了一件小争执。 「那女孩就是威尔的婚约者啊。不过那家伙也很辛苦呢。真羡慕那对胸部。」 「艾尔也是个正常的男生呢。」 「真不好意思啊。不过，明明我的状况和威尔差不多，却完全没人来找我订婚。」 「以艾尔现在的立场，根本就不可能突然跑出那种人吧。」 「这我也知道啦。」 虽然我说那家伙很辛苦，但其实我非常羡慕威尔。 姑且不论出身和身分，他终究是和一位超级美少女订了婚。特别是那对胸部实在太让人羡慕了。 与此同时，我将视线移向伊娜和露易丝的胸部并叹了口气，然后因为被两人打了一个耳光而眼冒金星。 果然还是看得太明显了。以后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当然没有绝对不会再看这个选项。 「要是艾尔也能打倒龙，应该就会有人想和你订婚喔。」 伊娜一面对我这么说，一面确认般的看向自己的胸部。 不管看几次，我都觉得普通。 以一般标准来说，算是正常的大小。虽然因为害怕本人而不敢说出口，但也能说是没个性。 「伊娜，这对我来说太困难了。我要脚踏实地地闯出一番大事业。」 「以冒险者的身分？还是威尔家臣的身分？」 「嗯——临机应变吧。」 认识威尔后，真的接连发生了许多事。或许也能说我的人生开始变得波涛汹涌。 「以一位男性来说，我觉得艾尔也不输威尔喔。」 「真的吗？」 「只看外表的话。」 「喂！」 居然忘了还有剑术这一项，伊娜真是太残忍了。 再来就是身高。 「我也想要婚约者啊。不然就用伊娜凑合一下好了。」 「什么叫做凑合一下啊。艾尔真是的……」 伊娜抱怨归抱怨，但也知道我是开玩笑的，所以并没有生气。 因为我们之间就算有友情，也不可能有恋爱感情。 「如果伊娜不行，那就拜托露易丝了。」 「不可能。」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不用拒绝得这么乾脆吧。」 「这个玩笑的水准太普通了。」 虽然露易丝也是如此，但打从威尔在那场园游会获得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赏识时起，周围的人就已经将两人视为威尔的妾。 贵族就是这种生物。 尽管不晓得这会不会实现，但两人都认为这样也好。 「威尔个性温柔，又是个厉害的魔法师，而且还很会赚钱。」 虽然讲这种话很现实，但要发展成故事里那种「即使生活贫困依然彼此相爱的两人」的关系可没这么容易。 结婚与生活是息息相关的，特别是会生小孩的女性更是如此。 即使是妾，依然是会有男女关系的对象，所以如果对方是能让自己安全生下孩子的人，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以这方面的条件来说，威尔算是最好的人选。 「我倒是希望露易丝小姐能再稍微努力一点。」 布兰塔克先生如此抱怨，但这种状况又能要她怎么样？ 「你们从刚就读冒险者预备校不久后就认识彼此，又经常出入小子的家，所以希望你能巧妙地排除掉那位巨乳的小姑娘。」 「布兰塔克先生讲这种话也太勉强人了。即使我们现在和威尔是两情相悦的关系，也无法在这种状况下阻止威尔的婚约和今天的约会。」 就现况而言，露易丝说的话是正确的。要陪臣之女和名誉子爵兼教会有力人士的孙女争夺正妻的宝座，实在太勉强了。 「如果要讲这种话，布兰塔克大人至少也该带个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千金小姐过来吧。」 露易丝进一步地反驳布兰塔克先生。 别看露易丝这样，她可是我们当中直觉最敏锐又最精明的一个。 而且她有时候会莫名地给人一种像是有见过世面的感觉。 「不好意思啊。这只是大叔在抱怨。」 布兰塔克先生立刻就承认自己的错误道歉。 「不过，你们应该都懂吧？」 然而他也立刻重新振作，并不忘提醒露易丝和伊娜。 布兰塔克先生想说的是，既然威尔在王都已经变得这么有名，总之必须努力巧妙地和他发展成那种关系。 虽然感觉这不是应该对未成年少女说的话，但我们毕竟有一半算是贵族。 贵族社会真的很严苛呢。 「老家是明显对这点有所期待。」 「我现在已经都不会从老家那里收到相亲的邀约了。虽然就算有，我也不会去。」 对伊娜和露易丝的老家来说，若自己的女儿能成为让布雷希洛德藩侯中意的屠龙英雄的妾，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因为家世的关系，所以他们原本就一点都不期待两人能成为威尔的正妻吧。 不过当威尔的婚约者实际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还是吓了一跳。 要是女儿嫁过去的鲍麦斯特男爵家将来获得领地，就有可能让自己女儿生的孩子当师傅，在那里开设新的枪术和魔斗流的道场。 不仅能将弟子送去当新道场的营运人员，还能设法让他们到鲍麦斯特家工作。 即使是基本上只教武术的流派道场，要是未来能有多一点的就职选择，自然也会比较容易招募弟子。 即使穷尽武术之道，也无法养活自己。 这似乎是伊娜去世的祖父留下的话。这句话，让还无法靠剑术养活自己的我深有同感。我主要也是靠弓箭的技术在糊口。 不晓得我有没有办法开剑术道场？虽然我完全没学过任何流派的剑术。 「你们也很辛苦呢。」 「目标！成为威尔的妾并创立魔斗流道场鲍麦斯特男爵领地分部，以及成为第一代师傅的母亲！」 「呃。那我也一样是创立枪术道场鲍麦斯特男爵领地分部，以及成为第一代师傅的母亲？」 「伊娜，这时候必须猥亵地说要成为爱人或妾啦。」 「那不是很难为情吗……」 「伊娜小姐，现在可不是难为情的时候。」 看著露出不同于平常冷静的表情、变得满脸通红的伊娜，布兰塔克先生提出要她别害羞并积极向前的忠告。 否则一定会输给那个艾莉丝。 「不过，那位叫艾莉丝的小姐的确是个威胁。」 布兰塔克先生和那位金发巨乳少女艾莉丝之间并没有什么隔阂。 实际交谈过后，就会发现她是个既坦率又可爱的女孩，何况伊娜和露易丝原本就没希望成为威尔的正妻。 而且就在布兰塔克先生愧疚地支付高额的通讯魔法费用，向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报告时，也发现关键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那边并未准备候补的婚约者。 话说回来，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有妹妹或女儿吗？ 「姑且算是有。是一位叫阿妮塔的女性……」 虽然我们从布兰塔克先生那里听说了那位阿妮塔大人的事情，但到底有谁会因为被人推荐娶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而感到开心啊？ 如果是我，一定会立刻逃跑。 「咦！要让阿妮塔大人和威尔订婚吗？」 「就算是威尔，也一定会生气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两位陪臣之女，似乎非常清楚那位阿妮塔大人的事情。 两人稍微板起脸，对布兰塔克先生提出谏言。 我也觉得年纪比自己母亲还大的对象有点太夸张了。 何况那个人似乎直到这个年龄都还没工作，一直待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里玩乐，在家臣间的风评也不怎么好。 因为大家都不会当面对本人这么说，所以这些风评也不会传进她的耳里。 而且无论如何都希望她能嫁出去的家臣们，还会定期勉强为她安排相亲。 「大部分的对象，都是年过六十才丧妻并想续弦的贵族老人。虽然本人马上就拒绝了，但要是想过奢华的生活，真希望她能到夫家那里过。」 布兰塔克先生做出非常毒辣的发言。 或许他们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也不一定。 「如果是妹妹也就算了，但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姑姑，所以领主大人也不好对她说重话。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待她。」 「和艾莉丝根本连比都不用比呢。」 露易丝说得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就算拿来比也没用啊。真是的，领主大人到底在想什么……你们两个，要好好想办法让小子喜欢上你们喔。」 「交给我吧！我会用我的魅力漂亮地哄骗威尔！」 「魅力啊……」 无论再怎么抬举，现在的露易丝外表都像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尽管不是没有在未来脱变的可能性，但我实在无法想像露易丝变成身材姣好的成熟女性的样子。 等等，威尔也有可能其实喜欢娇小的女孩吧？ 其实那样的贵族也有一定的人数…… 许多贵族都希望自己的爱妾是娇小的女孩。 虽然不是贵族，但我老家的名主中也有这种人。 明明已经年过六十，却娶了十五岁的继室。 「我是不晓得小子喜欢的女性类型，但只希望他别太挑剔。」 「为什么？」 「像那种风光出道的贵族，妻妾一定会不断增加。这已经可以说是一种真理。」 布兰塔克先生强力主张这是一件无可避免的事情。 「我也想强力附和这点！」 像我连将来有没有办法结婚都不晓得。 贵族排行第三以下的孩子，就是这种存在。 「小子是因为有鼓起勇气，所以才有这种结果。」 即使布兰塔克先生这位老练的魔法师判断威尔能战胜不死族化的古代龙，但就算有人保证，要一个人面对龙还是需要勇气。 「正妻的事情已经无力回天了。领主大人就连候补人选都找不到……只能期待小姐们能好好加油啦。」 布兰塔克先生立刻乾脆地做出结论，开始激励两人。 「交给我吧。毕竟妾的地位在事后超越正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露易丝不知为何充满自信。 某方面来说，她的这种个性真是令人羡慕。 「露易丝小姐真可靠呢。那么，伊娜小姐呢？」 「我会努力……」 伊娜依然红著脸回答布兰塔克先生的问题。 要是她别摆出平常那种冷静的表情，而用现在这种害羞的脸面对威尔，事情一下就搞定了。 「再两天就要回布雷希柏格了。等回到那里后，你们再慢慢哄骗小子吧。」 反正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回布雷希柏格了。直到正式结婚前，威尔和艾莉丝都没什么机会见面。 「不过和婚约者约会居然还有管家陪同。真是大小姐呢。」 虽然我的老家也有管家，但无论外表还是举止都是天差地远。而且就算我也有姊妹，那位管家也不会陪她们一起去约会。 「大概是怕他们直接跑去旅馆吧？」 「露易丝小姐的发言还真是激进呢。」 尽管布兰塔克先生是笑著这么说，但心里应该觉得很尴尬吧。 「我下次也请威尔带我去好了。」 「不，这样在入口就会被阻止。小子也会生气吧。」 那里是禁止未成年人出入的场所，而且突然做出这种事，威尔一定会吓得退避三舍吧。那家伙有些地方还满规矩和慎重的。 我真同情明明才十二岁，就非得面对三位婚约者的威尔。 虽然同时也觉得非常羡慕。 身为一个男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第十二话 与圣女的初次约会 「非常适合您喔。」 「拿来当便服还不错呢。」 「是的。」 和成为我婚约者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艾莉丝的初次约会，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 坦白讲，对王都不熟的我根本没办法当她的护花使者，身为贵族千金兼实习修女的艾莉丝，也不可能熟悉王都的观光景点或名店。 当然，这次约会的行程，全都是由不管怎么看在各方面都非常完美的管家——赛巴斯汀帮忙安排。 我原本还在担心有管家随侍的约会会是什么样子，但总不能让两名年仅十二岁的贵族在王都的街上闲晃，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再加上基于安全的考量，根本就不可能让我们两人自己约会。 现在除了赛巴斯汀以外，也还有好几个人在偷偷监视我们。 那些无疑都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部下。 不过该说赛巴斯汀不愧是管家的模范吗？ 在不需要的时候，他完全不会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但需要他的时候，他又一定会出现在我们身边确实地提供协助。 关于管家这种存在，我只有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房子里稍微瞄过几眼。 而我的老家鲍麦斯特家，当然也没有这样的人。 虽然名义上是有，但那只是普通的老村民，与其说是管家，不如说是佣人中地位最高的人。 我老家的佣人，都是上了年纪无法从事农务的人，所以应该说他们只是一群来帮忙处理一些简单工作的人。 尽管对外是表现得好像我们有请佣人，但因为不会勉强他们做太夸张的事情，所以薪水也非常低。 明明就没有任何贵族会对鲍麦斯特宗家有几名佣人有兴趣，但这就是所谓贵族的虚荣。 「那么，就请店员把这件衣服包起来吧。」 虽然对王都的观光地和名店不熟，但艾莉丝家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请人订做。 因此她对服装非常有品味。 在十二岁以前，我只穿过哥哥们的旧衣服，即使是在前世，我也几乎只穿oniql0和○梦乐的衣服，对时尚根本是一窍不通。 我认为衣服这种东西只要能穿就好，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我唯一几件比较有品味的衣服，就只有埃里希哥哥在生日之类的场合送我的礼物。 「说的也是。谢谢你。」 「哪里，毕宽我能帮得上忙的也只有这点小事。」 我久违地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姑且不论什么约会，我可是和一位外表超漂亮的温柔美少女一起在王都购物、用餐和观光。 这样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这阵子都在面对难搞的陛下、贪婪的贵族们，以及肌肉导师。 我那因为忙著应付他们而变得乾涸的内心，久违地获得了滋润。 「您觉得那间餐厅如何？」 「餐点很好吃。而且每道料理都活用了素材原本的风味。」 「那是赛巴斯汀推荐的店。」 而且艾莉丝看起来也是个非常好的女孩。 就连我们刚才去吃午餐的那间餐厅是赛巴斯汀帮忙找的事情，都坦白地告诉我。 「(威德林大人，难得两位第一次约会就这么开心。为了展现男人的能耐，这时候是不是应该买个纪念品……)」 赛巴斯不忘体贴主人的孙女，小声地告诉我这是个送礼的大好时机。 真不愧是管家的模范。 「艾莉丝，既然我们已经顺利订立婚约，今天又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作为纪念，我想送你一些东西。」 「那个，真的没关系吗？」 「我因为打倒了龙，手头非常宽裕。」 如果只是要送婚约者饰品之类的礼物，那我身上的钱可说是缚绰有余。 要是前世也能有这种余裕…… 因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我将这些回忆收进心底。 「(威德林大人，这条路上有间不错的珠宝店。)」 接著赛巴斯汀又以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提供我绝妙的建议。 而且他还在不知不觉间，将我们诱导到目标的店面附近，赛巴斯汀在我心里的评价愈来愈高了。 坦白讲，我甚至希望他能来当我的管家。 「哎呀，欢迎光临。这位少爷，是要送礼物给这位可爱的小姐吗？」 一走进赛巴斯汀推荐的珠宝店，一位身材福态、看来像是店主的中年男子便上前招呼我们。 由于这间店专卖高级珠宝，因此似乎有很多贵族的客人，店主也将未成年的我们当成贵族客人看待。 管家赛巴斯汀以巧妙的距离随侍在我们身边，应该也是原因之一。 「请问是要找订婚用的礼物吗？」 「嗯。」 在我们这个年龄订立婚约，并趁机送戒指当礼物的贵族，似乎并不少见。 看似店主的人物，搓著手对我们说道： 「哎呀，这真是位可爱的小姐。」 艾莉丝被称做「霍恩海姆家的圣女」，在王都也算是个名人。 不过因为她今天并不是穿平常那件修道服，所以店主似乎也没发现她就是传闻中的圣女。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艾莉丝今天穿连身裙的缘故，我发现店主瞬间猫了一眼她那对既显眼又大得不像话的胸部。 我才不会说「那可是我的东西！」这种小气的话。 毕竞只要是男人，视线自然都会移向那里。 「那么，请问您的预算是……」 「现在的行情大概是多少钱？坦白讲，我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事情。」 尽管我前世不是没有送过女性首饰，但想也知道学生靠打工送给女朋友的圣诞礼物，和送贵族千金订婚戒指是完全不同的状况。 而且我的老家又和贵族的习惯彻底无缘。 因为没有人教过仍是孩子的我，所以我对这方面的事情非常陌生。 「行情大约是一枚金币上下。」 换算成日币，大约是一百万圆。 既然是贵族送给婚约者的戒指，那这价格应该还算妥当。 如果是正式的结婚戒指，行情应该又不同了。 「这种程度算普通吗？」 「是的，毕宽总不能要贵族大人将便宜货戴在身上。」 虽然一部分是基于店主卖出愈贵的戒指就能赚愈多的欲望，但要是向贵族推销便宜货反而会显得失礼，所以果然还是想向客人推销昂贵的商品吧。 「那枚戒指看起来满特别的呢。」 在店主向我推荐各款戒指的这段期间，我在橱窗的角落发现一枚气氛和其他陈列的商品迥异的戒指。 「是的。因为那是在中央装饰了特殊魔晶石的特制商品。」 基本上，魔晶石的体积愈大，就能储存愈多魔力，价格也会跟著变高。 虽然效果有限，但在数量稀少的魔法道具工匠中，有些人制造的魔晶石就算不大，依然能够有效地将大量魔力储存在里面。 这枚戒指，就是那种魔法道具工匠的作品。 不过这项技术，似乎只能用在小型的魔晶石上。 理由很简单，要是在魔导飞行船那种等级的巨大魔晶石上施加这种处理，关键的魔法道具工匠恐怕在魔力耗尽的瞬间就会昏倒。 反倒是即使用了中级等级的魔法师的魔力，依然连让魔导飞行船浮起来都没办法。 原来如此，难怪船票钱会那么贵。 「虽然魔晶石的效率化是有极限的，但这枚戒指上的魔晶石，能够储存中级魔法师等级的魔力。此外，既然是摆在本店里，那当然也能当成首饰使用。」 「当成首饰？」 「这是还没灌注魔力时的状态。一旦灌入魔力，就会散发绿宝石般的光芒。」 然而，这样价格当然会高到普通的宝石完全无法比拟的程度。 「坦白讲，这商品处理起来实在是有点棘手……」 店主原本以为卖得出去，才特地向知名魔法道具工匠下订单并进货，但结果完全无人问津。 「仔细想想，会用魔法的贵族意外地少……」 魔法的才能与遗传完全无关。 以前有个特地统计资料的知名研究者曾如此断言，但基本上要是和遗传有关，贵族里早就一堆魔法师了。 尽管有些魔法师能透过立下功绩被叙勋，但他们的子孙却完全没有才能。 像这样的例子实在多不胜数。 因此艾莉丝的家族，可以说是相当稀有的存在。 包含阿姆斯壮导师在内，这对舅甥居然都是知名的魔法师。 「而且有钱买这枚戒指的人，都宁愿买其他镶了更大更漂亮的宝石的戒指。」 「而普通的魔法师，又会因为这是昂贵的首饰而买不下手？」 「是的。」 的确，仔细一看，指环的素材是使用白金，而魔晶石的周围也镶了许多小颗的钻石。 虽然魔法道具的价格昂贵是理所当然，但再加上首饰的价值后，就变得更贵了。 「这要多少钱？」 「价格是三百万分。」 换算成日币，就是三亿圆。 即使是贵族，也无法轻易出手的价格。 「其实原价是五百万分，但既然那样卖不出去，就只能打折贱卖了。」 尽管店主讲得好像降价是个极度不得已的决定，但无论在哪个世界，商人都很少会做亏本的生意。 大概是这样卖虽然利润微薄，但至少能回收下订时的成本吧。 「只要事先灌入魔力，在魔力用尽时也能使用魔法吧？」 「这是当然。因为是高效能的魔法道具，透过魔力质的共通化，无论是由谁来灌注魔力，佩戴者都能使用。」 若想要有效率地让魔力在魔法师之间转移，就需要特殊的才能。 魔力与其说是包含了原持有者的性质，不如说是包含了类似指纹或基因的要素，因此就算移转给其他人，也会因为无法施展魔法而白费。 要实现魔力的转移，前提是像布兰塔克先生那样先进行魔力质的共通化。 为了保险起见，许多魔法师都会事先将自己的魔力储存在魔晶石内。 我也同样为了以防万一，而准备了好几十个。 不过如果其他人想利用魔晶石内的魔力施展魔法，顶多也只能使用到里面百分之五的魔力。 魔法道具在这方面有许多限制，但有极少数的魔法道具工匠，能够将布兰塔克先生用来将魔力质共通化的术式刻在道具上面。 此外，由于布兰塔克先生没有制造魔法道具的才能，因此他的「魔力转移」，只能用在人类身上。 『虽然我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但我本不擅长进行那种精细的作业，所以也没什么不满。』 他本人的确是给人这种感觉。 「这不是本人专用的道具，而是通用道具吗？」 「是的。只要会使用魔法，无论是谁都能利用储存在里面的魔力。」 然后透过包含在戒指台座内的特殊术式，无论当初灌注魔力的人是谁，佩戴者都能自由使用里面的魔力。 可以说是一枚重现了布兰塔克先生才能的戒指。 「就是因为包含了这项功能，所以价格才非常昂贵吗……好，我买了。」 「谢谢惠顾。」 尽管艾莉丝和赛巴斯汀看起来都非常惊讶，但让身为治愈魔法高手的艾莉丝拥有这枚戒指有很大的意义。 既然我无法像布兰塔克先生那样将魔力转移到其他魔法师身上，就不应该在这种魔法道具上省钱。 虽然在想将魔晶石内的魔力转移给他人时，需要像这种昂贵的道具，但如果只是要拿来当像是魔导飞行船的能量来源，就不需担心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的魔力，真的是种麻烦的东西。 王国的研究院目前也持续在进行魔法技术的研究，可是似乎仍尚未做出什么了不起的成果。 「那个……这礼物实在是太昂贵了……」 「这东西的确是很贵。不过我最近刚好有笔庞大的临时收入。」 「可是????」 「我们未来将成为夫妇吧？或许以后我也会用到这枚戒指里的魔力也不一定。」 将被我打倒的两头龙的素材卖掉后，再加上师傅留给我的遗产，我身上仍有千枚以上的白金币。 因此我的感觉已经变得有点麻痹，不觉得这枚戒指有特别贵。 「只要事先灌入魔力再佩戴在身上，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不就能使用魔法了吗？」 「可是……」 「教会应该更是经常会用到治愈魔法吧？」 「谢谢您，我会好好珍惜的。」 大概是因为如果继续拒绝下去，反而会显得失礼吧。 艾莉丝坦率地收下了我买给她的戒指。 我会送她这枚戒指，其实不只为了前述的理由。 这是一种对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威胁。 要是让艾莉丝这样的名人戴著这么昂贵的订婚戒—— 因为这既是魔法道具又是装饰品，所以艾莉丝一定会持续戴在身上，并被周围的人看见。 这样传闻应该很快就会散播出去。 如此一来，要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以后在我被卷入贵族间的纷争时，突然舍弃我或是孤立我，事情会变得怎么样呢？ 「鲍麦斯特男爵明明买了价值三枚白金币的订婚戒指送给你的孙女当礼物，而你居然还舍弃他。」——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一定会因此被当成冷血的男人，名声也会跟著大幅受损。 请你用教会的力量保护我吧。毕竟这有一半算是我和教会的订婚戒指。 「喔，真的能补充魔力呢。」 我按照店主的说明，在触摸魔晶石的同时，于脑中想像将魔力灌入里面的画面，接著原本呈灰色的魔晶石，开始发出绿宝石般的光辉。 「客人您果然是魔法师啊。话说回来，那位有名的屠龙英雄鲍麦斯特男爵好像正在王都，而且他还和『霍恩海姆家的圣女』订了婚约。」 「怎么，原来你发现啦？」 看来这位店主早就发现了我和艾莉丝的真实身分。 「虽然有一半是基于直觉，但我当下就觉得应该向您推荐这枚戒指。」 「不愧是生意人。」 「是的，毕苋我就是靠这个在生活。」 尽管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但既然顺利送了艾莉丝一枚既美丽又实用的戒指，还是别太计较好了。 而且这位店主似乎不打算向其他人大肆宣传我们来光顾过这里。 「本店的商品都很昂贵。因此即使是从安全方面的观点来看，也必须小心不要泄漏顾客的资讯。」 而且贵族有时会送不太方便被别人知道的女性首饰吧？我将这句讽刺的话留在自己的心里。 在顺利结束与艾莉丝的首次约会，并买了订婚戒指给她后，感觉心里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 中场四 圣女大人的状况 「爷爷，我回来了。」 「嗯。结果怎么样？那位屠龙英雄。」 在结束与威德林大人的初次约会回到家后，我发现爷爷难得这时候就已经在家里等待。 平常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忙著在教会总部工作。 想必一定是很在意我和威德林大人的初次约会是否顺利吧。 「我们一起去购物和用餐，他还买了礼物送我。」 「这样啊……赛巴斯汀。」 爷爷向在我身后待命的赛巴斯汀搭话。 赛巴斯汀是位优秀的管家，因此经常向爷爷报告他对自己接触过的人物评价。爷爷也常常参考他的评价。 「我觉得威德林大人虽然年轻，不过是位非常能干的人。与此同时，我觉得在他的内心深处， 也蕴含了慎重和胆小的部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他送给艾莉丝小姐的礼物。」 爷爷将视线移向我手指上的戒指。 那枚镶了昂贵魔晶石的戒指，让他的表情难得动摇了一下。 「真是个爱耍小聪明的孩子。不过，这样也好。」 「只要在那个年纪，就理解教会的力量。」 「他有适当地在提防我们。只要他不是个单纯的魔法笨蛋就好。艾莉丝也不讨厌他吧？」 「是的。」 「那表示老夫的决定没有错。今天就先到这里为止吧。」 爷爷的这句话，让我回想起他要我成为威德林大人妻子那天的事情。 「艾莉丝，你的丈夫人选已经决定了。是鲍麦斯特准男爵大人。」 大约半个月前，爷爷突然在我回家时告诉我这件事。 「那位屠龙英雄吗？」 「没错。那位屠龙英雄将成为你的丈夫。」 「这样没问题吗？那位屠龙英雄的爵位是准男爵……」 虽然麻烦，但霍恩海姆家是子爵家。 既然至今甚至曾经拒绝过公爵家的提亲，如果我的丈夫没有男爵以上的爵位，应该会有人出来抱怨。 「不用担心是否门当户对的问题。陛下说他马上就会晋升为男爵。」 「该不会是因为帕尔肯亚草原的事情吧？」 我今天在教会那里收到了因为王国军将对帕尔肯亚草原出兵，所以我必须以协助治疗的名义参加远征军的命令。 其他治愈魔法的使用者，以及将在现场吊祭战死者的从军神父们，将一起被视为从军神官。 虽然那只老地龙过去曾多次撃退王国军，不过据说这次传闻中的屠龙英雄也会先发上阵，因此教会的主教大人也说不必担心。 再加上身为王宫首席魔导师的舅舅，以及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王牌，那位著名的专属魔法师布兰塔克大人也会参加。 包含我们在内，派遣军的主力部队应该不会与老地龙战斗。 看来王国这次是认真地打算攻略帕尔肯亚草原。 「等鲍麦斯特准男爵大人从远征回来后，将预定前往圣教会总部进行正规洗礼。到时候老夫会将你介绍给他。」 「我知道了。」 他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曾经听爷爷说过，威德林大人是一位贫穷贵族家的八男，甚至还曾经被宗主的家臣们瞧不起。 那样的人，居然打倒了龙并独立成为贵族家的当家。 我很在意他的心境究竟如何。 在王国开始对帕尔肯亚草原出兵的期间，我一面于设置在主力部队旁边的医护所内治疗伤者，一面想著这些事情。 过程中不断传来关于先行出发的舅舅他们的报告。 舅舅利用擅长的魔法与战斗技术，封住了龙的行动。 听说屠龙英雄趁这段期间准备的战略级魔法，轻易地葬送了老地龙的性命。 布兰塔克大人甚至还说了「只要浮在旁边就好真是轻松。虽然要是鲍麦斯特准男爵大人不在，事情可能会有点麻烦」。 尽管舅舅的魔法战斗术能够压制老地龙，但魔力的消耗量也非常庞大，印象中只能连续战斗数分钟。 「果然魔力消耗量计算得太天真了！要是无法在全力行动的八分钟内杀掉对手，死的就是在下了！」 舅舅向前来侦察的士兵如此报告。 在老地龙死后，舅舅们依然留在前线持续讨伐魔物。 这是为了持续排除可能对军队或志愿参加的冒险者造成危险的魔物。 虽然我心想「真不愧是舅舅」，但即使如此，每天依然会有超过百名的伤患被送进医护所。 我也和大家一起拚命地治疗伤患，但按照年迈神父的说法，就算是这样的状况，也比以前要好得多了。 「老夫年轻时，也曾基于上上代国王的命令，加入攻略帕尔肯亚草原的军队。」 据说当时老地龙只靠几发吐息，就瞬间夺走了几千名士兵的性命，幸存的士兵们也大多是不晓得能不能撑到隔天的重伤患，偏偏他们又在这种时候遭到魔物的追撃…… 别说是搬到医护所了，他们只能边撤退边治疗看起来还有救的人，并拋弃剩下的人，老神父痛 苦地诉说著当时那地狱般的惨状。 「无法救援的士兵们，就被丢在魔物预定会经过的地方。这样就能趁他们被折磨或吃掉的期间争取时间。大家都哭著丢下战友。」 「即使用复活魔法可能救得了他们吗？」 「同样的魔力，能够施展好几十次的治愈魔法，就只是如此而已。」 大概是想起了当时的状况吧。 老神父表情苦恼地说著。 然后，这次也并非没有出现战死者。 虽然只要是在心跳停止的数小时内，许多状况都还有机会复活，但要是身体的损伤过于严重，就算使用复活魔法也没有意义。 即使勉强以魔法复活，还是会再度因为伤重而死。 治愈魔法无法对心跳停止的身体产生效力，因此复活魔法也不是完美的。 基本上，会使用复活魔法的人原本就极为稀少。 「圣女大人，您没事吧？」 过多的伤患、偶尔会出现的战死者，以及过于凄惨的现场，许多担心的人因为关心我而向我搭话。 「我没事。」 无法在这时候示弱的我，只能勉强对大家露出笑容。 没错，因为我是霍恩海姆家的圣女。 在那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了威德林大人。 我原本还担心会是位外表粗犷的人，幸好他是个普通人。 第一次的约会，也非常开心。 威德林大人明明是第一次来王都，却在没什么机会观光的情况下直接从军，所以赛巴斯汀的导览也让他很高兴。 平常即使和别人讲话，大部分的人也只会将我当成「霍恩海姆家的圣女」接待，不过威德林大人将我视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对待。 「霍恩海姆家的圣女啊。因为突然被人称作屠龙英雄，所以我能够了解，那样让人有点压力对吧？」 「会有压力吗？」 「我的胆子还没大到被人称作英雄，还能坦率感到高兴的程度。」 在威德林大人这么对我说时，我觉得首次遇见了能够理解自己心情的人。 即使我无法使用治愈魔法，那位大人应该还是会用相同的方式对待我吧。 他给人这种感觉。 「虽然你们在成人前都还只是订婚状态，但这段期间比起教会的工作，要更以鲍麦斯特男爵为优先。」 「是的。这是当然，不过……」 我听说威德林大人正在念布雷希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 这表示我也必须定期前往布雷希柏格吗？ 「要是让鲍麦斯特男爵回布雷希柏格，那家伙可能会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所以我拜托陛下帮忙牵制那家伙了。」 爷爷说的「那家伙」，应该是指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吧。 「那家伙还让两个家臣的女儿跟在鲍麦斯特男爵的身边。这意图实在太明显了……艾莉丝不可能输给她们，你只要表现出符合霍恩海姆子爵家之女的举止就行了。」 「是的。」 基于身分上的差距，那两人无法成为威德林大人的正妻。 爷爷的意思是不需要勉强排除那两人，但要以将她们当成侧室管理的气慨去面对。 「老夫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我会努力达成爷爷的期待。」 就在我如此回答并准备离开时，爷爷突然笑著说道： 「艾莉丝总是会完成老夫的期待。是老夫骄傲的孙女。如果情况允许，老夫也希望能让你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但只要你是这个家的人就没办法。老夫不会向你道歉，但会祈祷你能以鲍麦斯特男爵之妻的身分，过著幸福的生活。」 「感谢爷爷的关心。」 爷爷平常是个严厉的人，但其实对我非常温柔。 「我确信自己能和威德林大人好好相处。」 「那个男人之后也将成为王国话题的中心，面临的麻烦事也会跟著增加。尽管人生不会因此感到无聊，但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是的。」 在那之后，我马上离开爷爷身边，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是突然决定的婚约者，但威德林大人是个温柔到让人难以想像能立下那么多功绩的人。 所以有件事我可以确信。 那就是我一定能以妻子的身分和他好好相处。 第十三话 王都留学 「小子，领主大人写了封信给你。」 「信吗？」 在结束和艾莉丝的初次约会返回布朗特家后，布兰塔克先生交给我一封信。 寄信人是已经正式成为我宗主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 「我看看……布兰塔克先生，这是真的吗？」 信上写著「预备校将颁发毕业证明给你，你就继续留在王都进行冒险者的修行吧」。 「当然是真的。那封信不是领主大人亲自写的吗？」 「的确是这样没错。」 不过有件事情还是让我无法接受。 那就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居然要我别回去好不容易才能就读的预备校，还突然要我留在王都进行冒险者的修行。 「布兰塔克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尔比我早一步向布兰塔克先生问道。 因为这不仅是针对我的处置，信上还提到艾尔他们也将面临相同的状况。 「这就是所谓大人的原因。」 布兰塔克先生开始说明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寄这封信过来的意图。 首先，由于未成年的我已经打倒了两头龙，因此就算继续念布雷希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也没有意义。 「事到如今，小子还能从那间预备校的讲师那里学到什么吗？」 「呃，不是还有冒险者需要的知识，或是魔法以外的技术吗？」 「那种知识在王都也能学。这里不只有为冒险者设立的专科学校，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学校，让你学自己想学的东西。」 预备校的魔法师原本就不怎么厉害。 是位早就从冒险者这行退休、年龄超过八十岁的老先生。 魔法师还在工作时，都忙著以冒险者的身分赚钱，而在约六十岁之前，则是能在贵族家或商家享受极高的待遇。 因此必然只剩下这种老人愿意担任魔法的讲师。 光是有魔法的讲师在，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其实无论哪间预备校或学校，都面临了魔法师不足的严重困境。 「艾尔小子、伊娜小姐和露易丝小姐也一样。因为就算继续留在布雷希柏格的预备校过著不受关注的生活也没意义，所以就留在王都向一流的专家学习吧。」 和其他同年的学生相比，艾尔他们原本就拥有压倒性的实力。 由于冒险者预备校的武艺讲师和魔法师一样，缺乏拥有一定实力的高手，因此他们原本就无法教导实力和自己差不多的艾尔他们。 就算不是魔法师，武术达人也会优先以冒险者的身分赚钱。 因此除了临时讲师以外，很少会有愿意担任预备校专任讲师的怪人。 拜此之赐，艾尔他们在来王都前虽然会正常出席平日的讲课，但实习时，我们就只能和自己队伍的成员进行模拟战。 「艾尔小子，瓦伦似乎愿意在空闲的时间指导你喔。」 瓦伦先生曾经和师傅学过操作魔力的基础，是位魔法剑的高手。 而且他还靠自己的实力当上了近卫骑士团中队长，因此应该有能力担任艾尔的剑术老师吧。 「他好像还愿意帮伊娜小姐介绍近卫骑士团内的枪术高手呢。」 「呃，那我呢？」 「露易丝小姐预定也会有个好师傅。」 虽说位于核心都市，但我们以前念的依旧是开在南部边境的预备校，因此无论想学什么，的确都是在王都学习比较有利。 不过特地卖我们人情，并从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那里获得许可的人物，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不禁陷入沉思。 「这次的事情，陛下也有参与。所以领主大人也只能选择答应。」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明，就是先下手为强，对于未来感觉会很有前途的我们卖一个人情的意思。 由于过去只是个贫穷骑士爵家的八男，因此完全没被王宫的人注意的我，突然打倒了两头龙并当上男爵。 所以无论哪个贵族，当然都会希望我能加入他们派阀。 不过因为我的老家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附庸，所以其他人无法从他手中抢走成为我宗主的权力。 下一个笼络我的方法，就是对留在不熟悉的王都的我提供协助，不过这也因为我是来出席入赘到布朗特骑士爵家的埃里希哥哥的婚礼而失败。 虽然只是下级贵族但代代担任财务领域官员的布朗特家，是财务派阀的蒙杰拉子爵的附庸，而蒙杰拉子爵又是财务卿卢克纳侯爵的附庸，所以布朗特家在他们的指示下帮忙照顾我们。 虽然埃里希哥哥原本就打算帮忙打理我们停留在王都这段期间的食宿，但拜此之赐，他们后来似乎还出钱援助了布朗特家。 再来就是不只埃里希哥哥，只要保障在王都工作的三男保罗哥哥和四男赫尔穆特哥哥的将来，也足以算是卖我一个人情。 居然能想到这些事情，该说真不愧是大名誉贵族吗？ 至于关键的陛下的作法，则是让他的好友，王宫首席魔导师阿姆斯壮导师的外甥女，成为我的婚约者。 而且因为她的祖父是在王国拥有极大影响力的教会干部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所以这同时也是卖了教会一个人情。 「能打倒龙的魔法师非常珍贵。所以大家都想和你建立关系。」 「然后因为被太多人抢先，害你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骂了一顿。」 「……小子，别乱挖别人的伤口啦。总而言之，在满十五岁之前，你们就在王都好好地学习和锻炼吧。」 这似乎已经是决定事项。 无论魔法比多少人强，个人都难以反抗国家和权力。 反正也没遭到不合理的对待，在成人并正式以冒险者身分出道前，就接受陛下的好意吧。 我是这么想的。 「住王都是无所谓，但我在布雷希柏格的房子该怎么办啊？」 「啊？只要偶尔用魔法回去不就好了？小子会用瞬间移动魔法的事，陛下也已经知道了。」 「这么说也对。」 「唉，再怎么说，也不能长期打扰刚新婚的布朗特家。我这边会适当帮你准备住处。」 我原本应该是要趁暑假出席埃里希哥哥的婚礼，并顺便来王都观光才对…… 结果不知为何正式被封为贵族，在成人之前还都得在王都生活。 面对自己命运的大转换，我只能一半惊讶，一半随波逐流。 第十四话 桃色河马小姐 在讨伐完古雷德古兰多，订立婚约和决定停留在王都后，我、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一同步行前往王都郊外的森林。 好像是因为收到了冒险者公会的特别委托。 虽然这是无所谓，但不知为何，就连阿姆斯壮导师也与我们同行。 「那个……为什么导师会和我们一起行动啊？」 「嗯，因为这次的魔物有点棘手。」 「不对，重点不是在这里……我们还未成年耶。」 「虽然在分类上是属于魔物，不过这个『桃色河马小姐』并不是居住在魔物领域。」 克林姆·克里斯多夫·冯·阿姆斯壮子爵。 他明明是王宫首席魔导师，但在为了歼灭魔物展开远征时，他不仅直接将魔物的肉烤来吃，吃起肉的样子甚至还比山贼有模有样。 无论是从外表或肌肉来看，都让人难以想像他居然会是那位巨乳天使，艾莉丝的舅舅。 阿姆斯壮导师还是一样不怎么听别人说话。 即使问他理由，他也只回答关于「桃色河马小姐」的事情。 「我们不是一起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伙伴吗？你这么见外，会让在下觉得很难过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姆斯壮导师抓著我的肩膀强力主张，害我觉得那里的骨头好像要断了。 「(威尔。我觉得跟他说什么都没用喔。)」 艾尔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特别委托是和『桃色河马小姐』有关啊。我可以回去吗？」 「你不知道吗？布兰塔克先生。」 「我只听说这是来自王国高层的委托，以及导师也会一同随行……」 虽然是因为大人的原因无法拒绝的任务，但因为听说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布兰塔克先生就接受了。 看来这就是真相。 「不过，那是魔物吧？」 「艾尔小子，不用担心啦。『桃色河马小姐』不会杀人，就算是未成年人也有办法处理。」 讲是这样讲，这次伊娜和露易丝却没有参加。 这让我感觉一股危险的气氛…… 是我的错觉吗？ 「可是我非常想回去。」 「「喂……」」 看来连布兰塔克先生这种老练的前冒险者，都不想面对这个「桃色河马小姐」。 然而他却要叫我们过去…… 害我跟艾尔忍不住同时吐槽了。 「然后呢，那个『桃色河马小姐』是什么样的魔物？」 光听名字，我只觉得会是个充满幻想气氛的河马，但说不定它其实有很厉害的必杀技？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在它的正式名称后面加上「小姐」啊？ 好想把命名者抓出来问。 「因为冒险者公会的所有人都拒绝，所以这个烂摊子才会落在我们身上。」 看来导师也是临时才参加这件委托。尽管这支队伍的成员阵容非常豪华，但不祥的预感却愈来愈强烈。 为什么会让我和艾尔这种实习冒险者处理这种委托呢？ 或许是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阿姆斯壮导师开始说明： 「这次的委托重点不是在讨伐，而是在保护。」 「保护吗？」 阿姆斯壮导师接著说明道： 「这个名叫『桃色河马小姐』的魔物，平常并不住在魔物的领域，而是栖息在一般森林的清澈泉水边。全身的颜色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是粉红色。这种魔物只有母的，即使单体也能产卵繁殖。甚至还有记录提到它的寿命足以和龙匹敌。总而言之，就是非常长寿的魔物。」 当然，与这么漫长的寿命成比例，它们很少会产卵。 个体数量也非常稀少，现在似乎被王国指定为保育动物。 「是保育动物？不是保育魔物？」 「不管哪边都没差。总之非常棘手就对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有保育动物的概念。 而且保育起来还非常棘手。既然连布兰塔克先生那种程度的高手都觉得讨厌，想必一定很麻烦吧。 「它们的蛋壳是非常贵重的药材！」 「是药吗？」 「是治疗性无能的特效药！」 王侯贵族们似乎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才想确保……或是该说保育「桃色河马小姐」。 为了让它舒服地产卵，并在卵孵化后拿走蛋壳。 这次的委托，似乎是依照王国的大人物们、阿姆斯壮导师、冒险者公会的顺序，并在最后落到我们的头上。 「这次预定将由我们保护的个体，似乎比预期的时间还早产卵了。」 「已经产卵啦。这样没问题吗？」 「很危险吗？」 「是唯一危险的时间点。」 「桃色河马小姐」平常好像是非常温驯的魔物。 尽管被归类为魔物，但甚至比猪还要温驯。 它们只会栖息在位于森林的清澈泉水边，并吃长在附近的草。 只要不加害它们，它们似乎绝对不会主动袭撃。 可是，它们就只有在产卵后会为了保护卵而变得凶暴。 话说回来，我在前世时也曾听说过非洲的河马其实意外地凶暴。 「讲是讲凶暴，但它们其实并不会朝我们冲过来。」 「所以是只会威吓敌人吗？」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就不会所有人都拒绝委托了。」 提示似乎是蛋壳能够拿来治疗性无能的部分。 「『桃色河马小姐』会对企图加害自己和卵的敌人使用特殊的招式。」 那似乎是一种结合了催眠术和幻术的精神攻撃。 「精神攻撃吗？」 「这招无论是什么魔法师，都无法防御……」 由于只要中招，就会带来极为悲惨的结果，因此这次才不让女性参加。 「意思是男性牺牲也无所谓吗？」 「别这么说。或许小子有办法用魔法防御也不一定。」 「没错，在下之前也因为『魔法防御』失败，而吃了不少亏！若情况允许，在下这次也不想参加！不过，这次有少年这位艾弗烈的弟子在！在下……在下想将可能性赌在你的身上！」 没救了…… 我现在只剩下非常强烈的不祥预感。 目标的「桃色河马小姐」，就待在森林深处的泉水边。 它收集草制作巢穴，在那里守护卵。 「所谓的保护，是要将它带到其他地方去吗？」 「没错，要将它带到王国准备的特别保护区。上吧……」 不过这时候错就错在不该让身为粗犷肌肉男的阿姆斯壮导师走近它。 或许是以为我们想抢走它的卵？ 「桃色河马小姐」将卵藏在自己背后，开始以小小的眼睛注视著我们。 「咦？它没有威吓我们？」 然而，这是我的认识不足。 由于「桃色河马小姐」的眼睛在这段期间内都没有移动，因此我也无意识地和那双小小的眼睛对上视线。 「糟了……这是……」 看来我们似乎中了它的陷阱。 之后无论再怎么反抗，我们都无法从「桃色河马小姐」身上移开视线，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最后视野角落出现了类似桃色雾气的东西。 「果然小子也不行啊！」 即使我事先就已经施展了妨碍睡眠魔法等招式的「精神防御」，但似乎完全没有效果。 我的身体逐渐失去自由。 「唔，身体不能动了！」 「没办法了。这时候就只能乾脆地做好觉悟，祈求神明之后能够宽待我们了。」 「哪有这种说法啊！」 就在布兰塔克先生对这次的元凶阿姆斯壮导师抱怨的期间，视野内的桃色雾气逐渐增加，我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醒醒啊，信五口同学。」 「咦，这里是？」 等我醒来后，人已经不在森林里面。 这里是我不可能再次见到的，平成日本傍晚的教室。 在确认自己的状况后，我发现身上穿的是高中时代的制服，就连外表都变回前世的样子。 中分的黑发、中等的身材，以及戴著眼镜的普通外表，一个随处可见的学生。 这就是我的高中时代。 「怎么了？信吾同学。」 接著我看向叫醒我的那位同样穿著制服的女性，她看起来非常眼熟。 是我在高中时代曾经喜欢过的女性。 她就是县立樱丘高中的偶像，伊集院静香同学。 担任学生会长的她，在课业和运动方面都极为优秀。 此外她的性格也很好，深受同学和学弟妹的景仰。 许多男性都送了情书给她或向她告白，但都被乾脆地拒绝了。 至于我则是连这些事都做不到，只敢远远地看著她。 当然，我和她几乎没说过话，但她现在却主动向我搭话。 「呃，没什么。那个，差不多该回家了吧？伊集院同学。」 「信吾同学，叫我静香。」 「咦？真的假的？」 现在的我不是威尔，而是以一宫信吾的身分在行动，但我完全不觉得不对劲。 我明明应该是在和艾尔、布兰塔克先生与肌肉导师一起去森林保护魔物，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现在的这个状况很奇怪。 「呃……静香。」 「嗯，信吾同学。」 在高中时代几乎没机会说上话的她，是我憧憬的偶像。 那样的她，居然直接呼唤我的名字。 我甚至感觉得到自己的脸正逐渐变热。 「信五口同学。」 「是的。」 「大家都已经回去了。」 现在的时间，是傍晚六点半，大概只剩下操场还有在进行社团活动的人。 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所以啊……」 说完这句话后，她将脸转向我并直接闭上眼睛。 这是！ 这该不会是！ 她很可能是为了和我接吻，所以才闭上眼睛。 不过我同时也想到可能只是有灰尘跑进她的眼睛，会有这样的想法，果然是因为我以前缺乏女人缘吗？ 在放学后的教室接吻，我一直以为这是只会在故事或都市传说内出现的场景。 可是，要是在这时候慌了手脚，只会招致出乎意料的失败。 我姑且先做了几个深呼吸…… 不愧是缺乏女人缘的我。 现在我的内心，已经充满了足以媲美世界大战爆发前的强烈喧嚣。 不过，既然女孩子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再来就只剩下自己主动亲上去。 活著真是太好了！ 抱持著这样的想法，我闭上眼睛与她双唇交叠，接著我们两人互相将手绕到对方的背后拥抱彼此。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这种没经验过的接吻果然很棒。 高中女生特有的香味，嘴唇柔软的触感。 除此之外，她那柔软的身体更是让我的情绪逐渐高昂了起来。 真希望能永远维持这样。 这感觉真是棒透了。 不过我明明正处于幸福的顶端，居然还有人没礼貌地摇晃我的肩膀。 竟敢妨碍这么美好的时光，就算是个性温和的我，也有点想要发飙了。 好了，准备成为上级魔法的饵食吧。 我愤怒地发抖，同时睁开眼睛…… 地狱的光景在我眼前展开。 我明明应该正在傍晚的教室，和憧憬的偶像静香接吻，为什么此时出现在我眼前的，会是一张长方形的粗犷大脸，以及被剪成凤梨头的头发呢？原来是鼻子底下留著完美八字胡的肌肉导师，正以特写的方式呈现在我眼前。 「你总算清醒了！」 「呃，导师？」 我明明应该正在和高中时代单恋的对象接吻，但睁开眼睛后，眼前却是肌肉导师的脸。 此外，我的手还绕到肌肉导师的背后，导师也将手绕到我的背后，我们两人正处于互相拥抱的状态。 「我不想承认！」 原本的感觉明明是那么的棒，谎言只要不被拆穿，就不算是谎言。 即使肌肉导师抱紧我的力道，正逐渐让我的背和肩膀发出哀嚎，或是那股力道强到快要让我的骨头出现裂痕也一样。 要是能一直不醒来，就能沉浸在幸福中了。 「我了解你的心情，但还是正视现实吧。」 摇晃我肩膀的人，似乎是在我背后的艾尔。 而且他不知为何，极力避免和布兰塔克先生对上视线。 理由不用说也知道。 「就像这样，『桃色河马小姐』会对人施展勾起色欲、类似幻术的招式！这下你们明白为什么这次没带女性一起过来了吧？」 的确，要是让艾尔、导师或布兰塔克先生，和伊娜或露易丝接吻，可是会传出不好的流言。 一个弄不好，或许会演变成其他贵族跳出来说「像她们这种不检点的女孩子，应该没资格当鲍麦斯特男爵的妾吧？不如让我的女儿来代替……」之类的话。 所以导师才会连对布兰塔克先生都没说明，就直接把我们带来这里。 「明白了……话说导师……」 「什么事？」 「失礼了！」 我硬是将依然抱著我的导师甩开，直接移动到附近的草丛。 然后…… 「唔恶——！这是我一辈子的心灵创伤啊——！」 「在下的性向也很正常，只喜欢女性啊……」 和那个肌肉导师接吻的心灵创伤，让我暂时只能在草丛那里吐个不停。 「不过这只河马好像仗著自己是保育动物，就嚣张了起来……」 「我说啊，威尔。河马哪有什么嚣不嚣张的……」 在那之后为了保护河马，我们又挑战了几次，但结果全都失败了。 我的记忆里也多了合计三次的心灵创伤。 第二次的场景，是在国中参加的游泳社社办。 身为万年板凳选手的我，明明正在和担任经理的可爱同班同学接吻，但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布兰塔克先生正板起脸瞪著我。 「感谢你这个热情的吻。」 「布兰塔克先生才是。拜托你快利用你的经验设法防御那只河马的招式啦！」 「就是因为办不到，所以我才不想来啊！」 原来如此，难怪大家都不愿意接受委托。 因为就连布兰塔克先生，都拿那只河马没办法。 「再试一次看看。」 「明知道会失败……这不是我认识的布兰塔克先生。」 「因为是这种契约，所以我也无可奈何啊！」 如同预期，第三次也失败了。 这次的舞台，换到了我小学时参加的足球队准备室，当时队上有个明明长得很可爱，足球却踢得非常好的女孩，而我喜欢的那位同班同学，正轻轻地闭上眼睛。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每次都会喜欢上我高攀不起的女孩啊？ 彷佛就是因为没有正视现实的选项，所以我才会一直没有女人缘。 「艾尔……」 「是威尔啊……」 「那个……」 「不用再说了……」 第一次和肌肉导师的接吻，是最高级的心灵创伤。 和第二次在感觉到酒臭味前，就先感觉到老人臭的布兰塔克先生相比，艾尔还算是好吧？而且这家伙的长相也还不错。 不过在产生这种想法时，感觉在某方面就已经输了。 艾尔似乎也在想著相同的事情，我不是叫你什么都别说了吗？ 「然后呢，要挑战第四次吗？」 「我们已经进行了最低限度的挑战。该回去了。」 布兰塔克先生像是在说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般，开始准备打道回府。 「可是，难道要就这样放著那只河马不管吗？」 「我说啊，就算想危害那东西也办不到吧？」 倒不如说，我实在搞不懂为何要特地将河马移动到保护区。 在那个幻术面前，应该什么样的盗猎者都拿它没办法吧。 「实际上，今天早上监视员来观察状况时……」 如果只有一个盗猎者，那顶多只会抱著树亲，但如果有两人以上，据说就算发生更夸张的事情也不稀奇。 无论对象是男是女。 「在进行保护任务时，也发生过许多起冒险者被卷入悲剧中的案件。」 大部分都是发现之后，已经进展到那种关系。 因此似乎有许多为了负起责任而不得不结婚的男女冒险者，或是就这样觉醒为同性恋的人。 「绝对不能带伊娜和露易丝过来。」 「没错。在下的外甥女艾莉丝更是不行！」 对教会人士而言，同性恋是与异端同等的罪名。 是既不具生产性又违反道义的行为。 一旦被发现，通常都会被施予严厉的惩罚。 「要是让她看见威尔和导师接吻，应该会昏倒吧。」 「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也是啊。」 虽然结果这项临时任务以失败告终，但因为是其他冒险者都拒绝承接的任务，所以我们也没被处罚。 此外那只造成问题的「桃色河马小姐」似乎在卵孵化后，就自行带著孩子移动到保护区了。 真的是完全白忙了一天。 「等回到家后，要不要请露易丝和伊娜帮我盖掉不好的回忆呢？」 应该要早点忘掉在这个世界的初吻对象，居然是阿姆斯壮导师的这项事实。 「威尔是可以这样做，那我呢？」 「自己想办法努力吧。」 「……威尔将来应该会下地狱……」 虽然不晓得和我一样遭受心灵创伤的艾尔之后怎么了，但我后来偷偷请伊娜和露易丝帮我盖掉了之前的吻。 然后，那也是让我心想「即使无法再变回一宫信吾也无所谓」的一天。 第十五话 师傅增加了 「吶，露易丝的师傅是谁啊？」 「不晓得耶？我还没听说。威尔呢？」 「虽然不太想说，但我大概猜得到……」 「应该是那个人吧？」 暑假结束后，我原本预定将迎接新学期的未来产生了大幅的变化。 因为我在预备校已确定能毕业，且基于大人们的决定，直到成人前我都将留在王都进行锻炼。 不过我对这个决定并没什么怨言。 即使是学习相同的东西，教育内容也应该是在作为一国首都的王都较为充实，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基础设施和娱乐的品质都很棒。 尽管我并不打算耽于玩乐，但在能休息时还是会想好好休息。 实际上，王都不但比布雷希柏格更有都会感，玩起来也比较有趣。 至于那个连像样的娱乐都没有的老家，更是连拿来比较都让人觉得失礼。 这段期间的租屋也决定了，而且听说房租还是由布雷希洛德藩侯帮忙出。 就在我想著「贵族之间互争地盘也很辛苦呢」的几天后，我和露易丝不知为何一起走向相同的地方。 艾尔是为了找近卫骑士团的瓦伦先生学习剑术，伊娜是为了向同一个近卫团的枪术达人学习枪术，所以两人都进了城里，但我和露易丝不知为何被叫去了位于其他场所的军事设施。 我是魔法师，露易丝则是虽然也拥有魔力，但只能用在和魔斗流有关系的招式上。 和我这种万能型不同，露易丝被分类为某种特化型的魔法师，这种人其实有一定的人数。 只在一个系统魔法方面，拥有出类拔萃的才能的人。 艾莉丝就属这种类型，因为她只能用以治愈魔法为中心的圣属性魔法，也可以说是特化型。 此外还有只能将魔法用在制造魔法道具的人、只能使用让生活更方便的生活类特殊魔法的人，以及只能使用「瞬间移动」和与远方的魔法师「远距离通讯」的魔法的人。 这个叫「远距离通话」的魔法，虽然是属于风系统的魔法，但会这招的魔法师将被军方或商人以重金礼聘，是非常方便的魔法。 一旦成为专家，据说甚至能以同步的方式，将声音传到数千公里外的魔法师或通话专用的魔法道具那里。 尽管我应该也能使用，但因为我从来没用过，所以也不晓得详情。 没错，原本过著孤独生活的我，根本就没有能进行「远距离通话」的对象。 而且除非对方也会使用相同的通讯魔法，或是拥有通讯用的昂贵魔法道具，否则也无法让通讯成立，因此我觉得以后也不会有尝试的机会。 「我要和威尔一起特训？」 「你要学火炎魔法吗？」 「不可能啦。」 事情就是这样，我和露易丝没理由在同一个地方进行锻炼。 使用魔斗流的露易丝专精近身战，从远方放出魔法的我则是专精远距离战斗。 所以现状就是即使给我们相同的训练清单，也只会让人感到困扰。 「不好意思。我们是今天……」 「喔喔！来得好！」 一向设施的守卫表明来意后，我们马上就被领了进去，接著我在某栋建筑物的入口前面出声询问时，发现阿姆斯壮导师不知为何出现在那里。 导师脸上挂著一如往常的热血笑容，在等待著我们。 因为之前的心灵创伤，我一看见他的脸，便产生一股想掉头就走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啊，阿姆斯壮导师就是我和露易丝的老师吗？」 「没错！在下因为太过期待，昨晚还睡不太著呢。」 尽管穿著将魔力物质化后形成的甲胄，能空手和龙互殴的阿姆斯壮导师，已经有一半以上脱离魔法师的常轨，面对他将成为我们老师的现实，我持续在脑中思考著该如何逃跑。 虽然对方或许很期待，但我这里只有不好的预感。 倒不如说，因为我还能正常地从布兰塔克先生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所以绝对不是为了学习与龙互殴的方法才来到这里。 话说，那也能算是魔法吗？ 不对，正因为是魔法，所以王国才会任命阿姆斯壮导师为王宫首席魔导师吧，可是即使如此，我还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不可能学得会那种东西…… 等等，露易丝或许有机会学成。 从我的角度来看，由于我不清楚魔斗流和阿姆斯壮导师的格斗魔法有什么差别，因此不如让露易丝单独与导师一起修行，还比较有效率。 我在心里找到折衷点后，对身旁因初次见到肌肉王宫首席魔导师而哑口无言的露易丝说道： 「阿姆斯壮导师的战斗方式，对露易丝来说一定很有参考价值。我在这里打扰你们不太好意思吧？」 「咦？只有我吗？威尔应该也要和我一起修行吧！」 我曾经告诉过露易丝，阿姆斯壮导师利用魔法将魔力物质化成全罩式甲胄，利用高速的飞翔魔法自由自在地移动，全力殴打古雷德古兰多，用拳头撕裂吐息，最后还连续发射了好几发高集束魔力弹持续为古雷德古兰多带来伤害的事情。 我原本还怀疑那里面或许有些是魔斗流的技巧，但露易丝笃定地说魔斗流没有那种招式。 「将魔力物质化？要是有那么庞大的魔力，谁还要特地做魔斗流的修行啊。高集束魔力弹也不是魔斗流的技巧。直接用附加了魔力的拳脚攻撃才是魔斗流的基本。魔斗流是一种有效率地利用稀少的魔力，提升自己战斗能力的武艺。虽然我拥有初级到中级程度的魔力，但就是因为完全无法使用最关键的魔法，才会学习魔斗流啊。」 阿姆斯壮导师的战斗方法拥有压倒性的战斗力，不过由于魔力消耗得很激烈，因此似乎不适合长时间战斗。 然而阿姆斯壮导师在战斗完后依然很有精神，这证明了他的魔力异常的多。 不愧是自认为是师傅劲敌的人物。 缺点在于和潇洒型的师傅相比，他给人的感觉有点太过热血。 「不，我怎么可能学格斗技。我比较适合从远距离利用魔法进行攻撃和支援吧。」 尽管只有基础，但我从小就有在做剑术训练，即使如此，在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就读时，我依然从讲师们那里获得了「完全没有才能」的评价。 实际上，我在入学时的剑术成绩就只有比平均略高而已，现在更是已经完全退步到从头学起还比较快的程度。 鲍麦斯特家的基础锻炼，只是让我稍微晚一点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剑术不好而已。 不过因为我被人说过在弓箭和飞刀方面的才能还不算差，所以这部分就有和魔法一起训练。 「我的剑术完全不行。」 「就算不会用剑，还是有可能会用格斗技吧！一起学习啦！」 露易丝不知为何拚命地想说服我，看来她也讨厌单独和这个热血的王宫首席魔导师一起训练。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那是因为我也讨厌！ 「我还得进行魔法的训练。而且我的魔力极限也还没到。」 我还只有十二岁，所以每天都会按照师傅的吩咐，进行让魔力循环与各种魔法的实践训练。 再来就是布兰塔克先生要我进行的节约使用魔力的训练，据说这是个即使训练一辈子也无法完成的课题。 此外还有尚未使用过的魔法的实验，提升会用的魔法的精度，以及为了留下来给后世参考，我以自己的方式记述魔法的日记。 只要我有那个意思，想变得多忙都有可能。 「什么！明明已经拥有超越在下的魔力，居然还没抵达成长的极限！」 「是的。所以我就……」 尽管我打算将露易丝推给导师后就自己回去，但事情似乎没这么容易。 导师不知为何流下感动的泪水，用力抓住我两边的肩膀。 肩膀要坏了！ 骨头要碎了！ 应该说，这样就逃不了了！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和在下一起训练了！再也没什么比在下的魔导机动甲胄更能有效率地进行魔力循环训练了，只要习惯在高速飞翔和强化身体能力的状态下战斗，就不需要像魔斗流那样高超的战斗直觉。在下也从来没跟别人学过格斗技。」 阿姆斯壮导师的说明合情合理，让我错失了逃跑的好机会。 话说回来，这个肌肉导师。 似乎只靠自己的肉体和魔法，就实现了那样的强悍。 看在全世界的武术家眼里，应该会觉得他是个很不得了的人物吧。 「艾弗烈和在下这种只会格斗魔法的魔法师不同，是位能灵巧地使用多种魔法的天才，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尽管他说自己没有这方面才能，然而要是他当初有学会在下的魔导机动甲胄……」 或许就不会在那座位于南端的魔之森丧命了。 阿姆斯壮导师一脸寂寞地对我们如此说道。 「吶，威尔。」 「说的也是。连试都没试过就认定自己办不到也太操之过急了。」 反正我也做不到隐藏实力这种高明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这次撃倒龙与和因此被叙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既然已经因此变得引人注目，就不晓得我将来可能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即使是拥有强大魔力的魔法师，也可能会被人出其不意地暗算，还是多准备一点在魔力变少后也能保护自己的手段比较好。 于是我决定向阿姆斯壮导师学习那与其说是魔法，不如说是魔法格斗术的技巧。 「少年很有才能，一定马上就能学会。」 「谢谢夸奖。不过，这样好吗？」 我唯一担心的是，既然阿姆斯壮导师是王宫首席魔导师，难道平常「不会很忙吗」？ 虽然难以想像阿姆斯壮导师处理文件或是细心管理部下的身影，但既然是首席魔导师，应该无法避免这方面的工作。 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方面的事情完全不需要担心。除非被陛下传唤，否则在下根本不需要进城。」 「咦？」 「请试著想想看。针对王国那些日常的工作，在下到底派得上什么用场？从上次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行动就能明显看得出来，基本上平常只要没发生什么事情，王宫首席魔导师就只是个装饰品。」 陛下的护卫，只要交给近卫和几名中级程度的王宫魔导师就够了，另外只要再从那些中级魔法师中，找一位不像阿姆斯壮导师那么讨厌文书工作的人，当他的部下就没问题了。 再来就是一些定期举办的官方活动，王宫首席魔导师也必须去露个脸才行。 「不过令人感激的是，陛下将在下视为从小认识的好友，因此有吩咐我必须定期去和他见面。」 原来如此，看来跟我分析的一样，阿姆斯壮导师和外表不同，是为非常聪明的人物。 碰巧是陛下儿时玩伴的阿姆斯壮导师，在王宫被誉为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明明只要他有心，想往上爬到哪里都没问题，但他只用自己擅长的魔法获得现在的地位。 即使如此，对那些汲汲营营于权力斗争的贵族们来说，陛下中意的阿姆斯壮导师，仍旧是个眼中钉吧？ 『艾弗烈应该比较适合担任王宫首席魔导师吧？』 为了远离那些会如此中伤人的贵族，阿姆斯壮导师特地将麻烦的工作都丢给部下处理，饰演一个只有在关键时刻派得上用场的愚蠢装饰品。 另一方面，从小就以孤儿的身分在王都吃了不少苦的师傅，好像也是因为厌恶那些盘据在王宫内的家伙才逃到南部去。 「而且这个训练对在下也有帮助。」 「对阿姆斯壮导师有帮助。」 「没错。在下的魔力量尚未成长到极限……」 「咦????」 明明现在就已经是个怪物了，但年近四十的阿姆斯壮导师的魔力，似乎仍在成长当中。 一般人的魔力通常在二十岁前就会成长到极限。 换句话说，阿姆斯壮导师在成长力方面，也是足以被归为异类的魔法师。 「露易丝小姐的魔力，也还没成长到极限。因此，我们今天就先来进行容量配合吧。」 结果那一天，就在我替露易丝、阿姆斯壮导师，以及被他带来的十几名实习魔法师进行容量配合后结束。 容量配合，是一种如果和自己配合的对象拥有超过自己魔力极限量的魔力，就能一次将自己的魔力量提升到极限的技术。 由于会知道自己的才能极限，因此也有人在知道后受到打撃，或是因为无法接受事实，而向帮自己进行容量配合的人口吐恶言的例子，所以其实这是只适合彼此信赖的人进行的仪式。 换句话说，就是类似师傅和弟子的关系。 这十几名魔法师都是阿姆斯壮导师认同的弟子。由于外界流传著只要尽可能找魔力量高的人帮自己进行容量配合，魔力就会比较容易上升的毫无根据的谣言，因此他才把想和我进行容量配合的人带了过来。 当然，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此外还存在著另一种状况。 以前有人对一个拥有魔法才能的婴儿进行容量配合，让那个婴儿获得了庞大的魔力。 之后那个小婴儿每次哭的时候，都会用魔法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想喝奶时就会用魔法将母亲拉过来，等开始学会走路后，甚至还用魔法抢走和自己一起玩的小孩子的玩具。 从此如果想进行容量配合，就必须先确保对方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自我和理性，以及事先经过一定程度的魔法修行这两个条件。 虽然感觉我是例外，但布兰塔克先生提出「反正不管五岁还是六岁，艾弗都是因为认同了你才会与你进行容量配合，你又没因为拥有过多魔力而感到棘手，所以应该没问题吧？」的意见。 就我的情况而言，应该算是内在已经是大人的例外。 「这里面所有人的魔力，全都一次就抵达了极限，不过即使量不多也不能感到悲伤。魔力量的确也很重要，但魔法能够锻炼的部分还很多。倒不如说你们省下了用来让魔力增大的漫长时间，已经能算是非常幸运。」 尽管不晓得阿姆斯壮导师是从哪里把这些人带来的，但他在让因为和我进行容量配合而陷入魔力醉的人横躺在地后，开始对他们如此说明。 不过从所有人最低也有中级程度的魔力量来看，他们应该是将来的王宫魔导师候补吧。 「可是为什么阿姆斯壮导师不会陷入魔力醉呢。」 虽然没那些人那么严重，但露易丝似乎也觉得有点头晕。 坐在我旁边的她，成长的速度也非常惊人。 因为若只看魔力量，她已经上升到几乎足以和中级到上级之间的魔法师匹敌的程度。 不愧是为了顾虑家人，而一直不进行魔力强化修行的人才。 可是目前仍无法确定露易丝是否能使用其他的魔法。 这算是未来的课题之一。 「这个，是因为和我一样吗？」 「呃……说不定呢？」 阿姆斯壮导师现在的魔力量，几乎和我完全相同。 总而言之，我们的魔力都同样还没成长到极限。 话虽如此，也已经是师傅以前的一倍以上了。 这样下去，或许师傅将变得不再是阿姆斯壮导师的劲敌也不一定。 「嗯，好久没透过容量配合感受到魔力路和魔力袋被扩大的感觉了。真是舒畅……那么，我们立刻来学使出魔导机动甲胄的方法吧。」 「还要修行啊！」 「那当然！」 阿姆斯壮导师太过有精神，让我和露易丝忍不住气力全失。 然后，我只祈祷未来最强魔法斗士威德林的传说能够不要开始。 卷末附录 「吶，有什么事啊？」 「我想单独和你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 威德林的生日派对，预定将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位于王都的宅第举行。 至于邀请的宾客，光是大大小小的贵族和商人就有两百名以上。 虽然我、艾尔、露易丝和艾莉丝也会参加，但主角还是以贵族和商人为主，我们只能算赠品。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也难得要露面，因此布兰塔克先生在派对之前，就已经严格挑选了出席者。 因为参加者包含了卢克纳财务卿、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艾德格军务卿，以及布鲁克纳农务卿等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会给人一种如果自己没参加就输了的感觉。 再来就是…… 「少年！生曰快乐啊！」 最近大受世间关注、被威尔命名为「肌肉导师」的阿姆斯壮导师也有出席，他用力握住威尔的手，力道大到让人担心威尔的手会不会因此被握烂。 「以后我们也要一起努力，朝魔法师的顶点迈进啊！」 「导师！好痛！好痛！」 接著他又以彷佛要撃碎骨头的力道，拍打著威尔的肩膀。 话说回来，威尔在之后似乎有偷偷对手掌和肩膀施展治愈魔法。 或许他的骨头真的因此出现裂痕了也不一定。 即使如此，能和阿姆斯壮导师寒暄依然是好事。威尔也说过只要和他见面，就会感到放松。 其他的宾客不是拚命打招呼，就是使出礼物攻势。 而且威尔还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带领下，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向许多贵族打招呼。对威尔来说，这应该是很痛苦的事情。 我们也和艾莉丝一起进行了不让威尔被一群女性缠住的工作。 打从两人第一次约会以来，她就经常跑来找威尔。 「两位是露易丝小姐和伊娜小姐吧。请多指教。」 艾莉丝也笑著对我们打招呼。 看来她似乎愿意认同我和露易丝。 既然她现在也和我们一起排除其他的女性，可见她已经承认我们是她的同伴。 如果对象是她，我们应该能够相处融洽吧。 就这样，只有威尔一个人很忙的生日派对总算平安结束。 然后因为艾莉丝认为这样威尔实在太可怜了，于是在她的提议下，我们在约好下个星期要另外举办一场只有熟人参加的生日派对后，便就地解散了。 当天晚上。 露易丝来我的房间找我。 「我想跟你商量的，是送威尔的真正生日礼物。」 威尔本人有说「因为是第二次派对，就不需要礼物了。光是你们愿意替我庆祝就够了」。 不过，大家似乎都还是有另外准备。 当然，我在今天的派对中也有送他礼物，不过那些贵族和大商人们随便就送一堆昂贵的东西。 我的礼物应该非常不起眼。 埃里希先生在离开老家后，每年都还是会送威尔礼物，威尔也每年都会回礼，这是我从他们本人那里听来的。 埃里希先生是下级官员，所以手头应该不怎么宽裕。 即使如此，他送给威尔的东西大多是设计得很有品味、能拿来当便服穿的毛衣，或是在王都找到的珍贵魔法书籍，虽然这些都不是高价品，但埃里希先生非常会挑礼物，威尔也说过「埃里希哥哥挑东西的品味，实在是好到让人学不来呢」。 其他的人，应该也都有他们各自的想法。 「我们也必须想点让人印象深刻的礼物。」 「可是如果太注重这点，到时候冷场就糟糕了。」 露易丝一定是在介意艾莉丝的事情。 这么说来，手巧的艾莉丝似乎也会缝制男性的衣服。 她不只是料理，就连裁缝都很擅长。 露易丝甚至忍不住大喊「怎么会有这种完美超人」。 尽管她在今天的生日派对中也送了威尔一份豪华的礼物，但那只是她的爷爷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挑选的东西。 她应该会另外送威尔自己亲手制作、包含了心意的礼物。 在询问本人后，她回答「教会偶尔会举办慈善拍卖，我打算用在那里买的东西来做衣服」。 她似乎原本就经常替孤儿院的孩子们做衣服，或是替他们缝补衣物。 该怎么说，这让人有种「教会果然不能小看」的感觉。 如果想成为一个好新娘，或许可以考虑去教会接受教育也不一定。 「然后，为了和应该会获得高分的艾莉丝对抗……」 说著说著，露易丝拿出一本看起来非常旧的书。 从封面是皮革制的来看，这应该是做给少数爱好者的稀有书籍。 而从陆售度来看，这本书可能也具备古董的价值。 不过露易丝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昂贵的书本呢？ 「你是去哪里买的？」 「我是借来的。从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那里。」 她好像是在前阵子那场拘谨的生日派对后借来的。 「那是什么书？」 「据说是能让威尔对我们迷恋不已的书。」 话说回来，我以前曾听父亲提过，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唯一的兴趣，就是收集贵重的古书。 这一定是他其中一本贵重的收藏。 虽然我还不太清楚这贵重的收藏，和让威尔迷恋上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不愿意送我们，真是小气。」 「这可能是贵重到无法再次得到手的东西喔？」 姑且不论价格问题，有些贵重的古书就连要找到都非常困难。 「那是什么样的书啊？」 说到这里，我发现封面上写著「女仆们的午后，野兽般的主人」。 我订正一下。 这种书光用借的就很够了。 「光看书名就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得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愿意借我们。伊娜也喜欢看书吧？」 虽然露易丝这么说，但这和我喜欢的书在各方面应该都不太一样。 我重新打起精神，试著阅读里面的内容。 话说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真的有读过这本书吗？ 总觉得他在我心目中那冷静的反省家的形象正逐渐崩坏。 不对，换个想法，或许就是因为累积了太多压力，才必须看这种书消除压力也不一定。 「呃……『我们是深爱主人的女仆搭档。不过主人最近或许已经厌倦我们了也不一定』。」 尽管标题是那个样子，但这开头马上就打破了我对内容的期待。 就连身为外行人的我，都觉得这文章很普通。 看来内容应该是王国偶尔会下达禁卖令，禁止儿童阅读的小说。 文章中也用了许多汉字，这或许是这本书唯一高品质的部分。 「继续看下去吧。」 「嗯……」 如果简单节录内容，大概就是两位年轻的女仆为了不让主人感到厌倦，而努力展现一些创意工夫的故事。 第一章迷你裙女仆之卷 第二章猫耳女仆之卷 第三章男装管家女仆之卷 第四章取得人气咖啡厅的女服务生装吧！ 第五章最后的手段，夜晚的礼物大作战 虽然后面还有其他章节，但因为觉得愈读愈蠢，所以我决定暂时休息。 「看起来蠢到不行呢。」 「男人好像都喜欢这种东西。」 问题在于到底要参考这本书的哪个地方。 是要穿上裙子非常短的女仆装，在身上装猫耳耳饰和尾巴，女扮男装，还是设法取得那间至今仍在王都营业的人气咖啡厅的制服？ 「伊娜，我觉得最后那个比较有效。」 「那不是最让人难为情吗？」 书上最后写著，为了帮主人庆祝生日，女仆们裸体在身上缠了缎带，对主人说「我们——就、是、礼、物」。 这在现实根本就是不可能出现的光景。 不过如果是大贵族，或许真的会做出这种事也不一定。 总觉得自己关于正常的判断力变得愈来愈迟钝。 「这正常人都会觉得难为情吧。倒不如说一旦做了这种事，在各方面就结束了……」 虽然只要能让威尔高兴就赢了，但他也可能因此傻眼。 「可是，这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借给我们的书。」 「被你这么一说……」 既然对方是本家的当家，如果什么都没做，那也是个问题。 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如果不这么想，我一定会因为太过难为情而无法实行。 尽管我们愿意做，不过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还真是交给了我们一本恐怖的书。 该不会是因为无法从族人当中挑选出婚约者，所以对我们的期待才莫名地大吗？ 「或是希望阿妮塔大人，能够按照这本书里面的去做？」 「停止！」 这么说或许对本家很失礼，但如果年过四十的阿妮塔大人真的打扮成这本书里的样子去诱惑威尔，就算是威尔也会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吧。 或许会放弃当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附庸，跑去找埃里希先生哭诉也不一定。 「真没办法……」 真令人难过，我们毕竟是陪臣的女儿。无法反抗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要求。 至于要对结果负起什么样的责任，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 「缎带的颜色，我用蓝色，伊娜就用红色吧。」 「是配合头发的颜色吧……」 坦白讲，随便怎样都好。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在商量过后的隔天买了缎带，之后又花了几天，仔细地讨论和花时间进行准备。 执行日就选在只有熟人参加的生日派对当天。 「蛋糕和料理就由我来做吧。」 「我也来帮忙。」 艾莉丝明明是贵族的女儿，却非常会做料理。为了不输给她，我也必须要提升自己的厨艺。 然后，只由熟人们为威尔举办的生日派对开始了。 参加者有艾尔、我、露易丝、艾莉丝、布兰塔克先生、阿姆斯壮导师、艾戴里欧先生、埃里希 先生、保罗先生、赫尔穆特先生，以及埃里希先生的太太米莉安小姐，和布朗特夫妇。 虽然艾戴里欧先生也若无其事地参加了，但这或许就是被称为宫廷商人的他，透过建构人脉的力量获得的结果。 「蛋糕主要交给艾莉丝，料理主要交给我和伊娜。米莉安小姐和夫人，请你们同时帮忙两边。」 这里说的「夫人」，是指卢德格尔先生的妻子，玛莉咏小姐。 由于她无论老家或夫家都是骑士爵家，因此很习惯料理。 看来下级贵族家的女性，在各方面似乎都很辛苦。 「这样就行了。」 「仔细想想，印象中我们几乎根本没做过蛋糕，所以这样分配是最好的。」 以我的老家和露易丝老家的经济力，实在无法做出那么大块又铺满奶油的蛋糕…… 气氛始终和乐融融的居家派对，最后以大成功告终。 等收拾完毕后，太阳已经下山，屋内也彻底变得宁静。 时机成熟了。 终于到了执行计画的时候。 「真亏我们有办法潜入威尔的房间呢。」 别看威尔那样，他能从相当远的地方，探测到认识的人的魔力。 不过，他也不会一整天都在家里使用「探测」，要是这么做会很累。 只要靠武艺的基本——消除声音和气息的走路方式，应该就能勉强接近。 「魔斗流奥义，消除气息的妙技派上用场了。」 「走廊完全没人。」 「伊娜。不可以说出来啦，我的奥义好不容易有机会登场。」 虽然感觉好像是在浪费贵重的奥义，但这么一来，接下来只要潜入威尔的房间等他就好。 「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这是为了威尔，也是为了我自己。」 「不用特地想这种理由啦。这种事情就是要傻傻地又快乐地去做。」 『呼——啊！好困。』 房间外面，传来威尔的自言自语。 「终于要开始了。」 「加油吧。」 说到这里，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的威尔打开房间的门走了进来。 那么，接下来就要开始战斗了。 「呃……」 威尔像是被这突然的状况吓了一跳。 由于全裸只会让人扫兴，因此要让缎带通过胸部和屁股的部位遮住那些地方，书里不知为何写了这些东西。 然后用缎带在头上绑的蝴蝶结，似乎是用来方便威尔了解我们就是礼物。 书上也说这么做最好。 虽然不晓得为什么这样最好……但接下来，真的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要是在这时候不小心感到害羞，之后只会觉得更丢脸，那本无聊的书连这种东西都写了。 不如说就是要解放自己，才能获得未来的胜利。 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们——就、是、礼、物！」」 我们两人同时说出台词，并将研究过后的姿势展现给威尔看。 无论平常的威尔再怎么自重，只有偶尔会亲一下我们……或是就算威尔会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的视线方向，做出瞬间偷瞄艾莉丝的胸部这种无意义的行动……他一定都无法抵抗这个裸体缎带的双前锋攻撃。 虽然参考的书籍有许多问题，但这毕竟是借我们书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要求。 来吧，你要怎么反应？ 该不会…… 我和露易丝一起等待威尔的反应。 接著威尔突然抱住了我。 这出乎意料的结局，似乎让露易丝也吓了一跳。 「威、威！威尔！」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虽然不晓得他到底知道什么，但威尔又接著说道： 「你是被露易丝唆使的对吧。伊娜根本不可能自己做出这种事。」 「咦，我给人的印象是这样吗？」 看来露易丝似乎对威尔的教唆发言有所不满。 「那个，威尔？」 「坦白讲，我非常兴奋。不过，就算不做这种事情，我也非常清楚伊娜的魅力。」 「我说啊……」 「我给人的印象……」 因为被怀疑教唆别人，露易丝已经陷入半发呆的状态。 该怎么说，像这种时候，特别容易受到平常言行的影响。 我学到了无关紧要的一课。 实际上，露易丝确实是主犯没错。 然后，威尔对我的印象，果然是个冷静又认真的女性。 再来就是，威尔对那样的我抱持著好感。 虽然这和恋爱关系似乎有点不同，但或许我们能成为一对好夫妻（伙伴）也不一定。 「最近我总是受到那些大人物摆布。等我成人之后，也会和伊娜跟露易丝结婚。不过，你们不需要现在就勉强自己。」 说完后，威尔将自己身上穿的衬衫和床上的毯子披到我们身上，就这样直接走出房间。 只剩下我们两个被留在房间里。 冷静下来后，我突然觉得这身裸体搭配缎带的打扮非常令人难为情。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让我们做这种事情对您到底有什么好处？ 该不会我以前其实一直都高估了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 随著脑袋变得愈冷静，就愈无法不去想这些多余的事情。 「吶，这样算是成功吗？」 「既然听见了类似求婚的发言，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或许人真的应该偶尔做些不符合自己风格的事情。 再来就是虽然威尔总是说自己没有女人缘，但能知道他意外地也有帅气的一面，我觉得也算是不错的收获。 卷末附录的附录 「那两个人，居然用这么恐怖的手段诱惑我……」 面对出乎意料的裸体缎带搭配礼物发言攻势，我光是为了不输给诱惑逃离现场，就用尽了全力。 我最近还得面对艾莉丝那对不像话的胸部的诱惑，真希望她们能放我一马。 (就算要出手，也要等到成人之后！) 感觉到威德林的内在似乎正如此对我主张，我决定听从他的意见，继续坚持下去。 因为一宫信吾在日本是个极为普通的小市民。 之前同一间公司的人因为这方面的轻犯罪被捕时，这样的想法已经深深刻在我的本能里面。 对前世的欧美国家来说，接吻就跟打招呼差不多。 因此在这个世界，接吻只能算是打招呼的延长，这是我擅自定下的规则。 (对不起，我是骗人的。我只是想跟非常可爱的女孩子接吻。) 虽然我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在对谁找藉口，但之前因为那只奇怪的河马，害我跟包含肌肉导师在内的三位男性接过吻后，我就决定不去在意这种事了。连同在这个世界的初吻对象，是导师这项事实。 「不过一成年就有三个老婆啊。这就是所谓的人生胜利组吗？」 我一面在心里想著希望自己能快点成人，一面发誓成人后一定不要再压抑自己。 第一话 可疑的房屋仲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kerorokun 扫图：tennosathena 修图：tennosathena 录入：asorz 「房子吗？」 「嗯——再拖下去真的不太好……」 自从开始在王都生活，已经过了约一年的时间。 在搬到布雷希洛德藩侯借我们的那栋对四个人住来说算很大的房子后，我就和露易丝一起接受阿姆斯壮导师的地狱特训。 如果只和导师特训，会让人搞不懂到底是在做魔法还是武术的训练，因此我还会另外请布兰塔克先生指导魔法。 不对，真要说起来，按照常理，本来就是该由布兰塔克先生帮我进行魔法特训。 拜此之赐，他变得经常留在王都照顾我。 若有事要回布雷希柏格，只要利用我的「瞬间移动」魔法就行了。 他本人反而因为放假时能和艾戴里欧先生一起去酒店，而显得非常高兴。 艾尔固定去王宫接受瓦伦先生的剑术指导，伊娜也透过瓦伦先生的介绍，在知名骑士底下接受枪术的特训。 只要一回到家，艾莉丝就会做好料理等著我，休息的日子，我们会一起出门约会。 不过如果只和艾莉丝出去，会造成其他人的不满，因此我也会轮流和伊娜与露易丝约会。除此之外，我和露易丝在结束与导师的特训疲惫地回家时，也会一起去买点心和购物，或是跟伊娜会合后一起去书店，以及逛街看看衣服或饰品之类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有正常度过十三岁的青春。 也就是所谓的现充（注：指现实生活过得非常充实的人）。 至于前世是否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那还是不说为妙。 总之我想说的是，如前所述，那个家几乎只有用来睡觉，因此应该也没必要住到那么大的房子。真要说的话，我甚至觉得自己在成年前都不需要房子。 然而卢德格尔先生似乎不这么认为。 「威德林大人虽然只是名誉贵族，依然是位男爵。问题在于身为男爵，却长期借住在别人家这点。」 「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 基于长辈的忠告，我开始寻找与男爵身分相符的房子。 再来就是雇用能帮忙管理房子的佣人。 虽然幸好不用担心资金这个最大的问题，不过坦白讲，增加多余的工作只让我觉得麻烦。 「我完全不认识房屋仲介。艾尔呢？」 「你觉得我会认识吗？」 「只是保险起见问一下。」 「那你问错人了。」 原本立场与我相同的艾尔，当然不可能认识房屋仲介。 「关于管理房子的佣人，就算事后再找也没关系。」 晚餐后，我在客厅和大家讨论买房子的事情，艾莉丝一面泡餐后的茶，一面加入话题。 她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我原本就打算带她一起去挑房子。 至少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她应该是对贵族的房子最熟悉的人。 「如果是威德林大人要买房，恐怕会很难买到新房子，只能买中古屋。」 「买不到新盖的房子吗？」 「因为没有盖新房子的土地。」 艾莉丝如此回答露易丝的问题。 在王国长期的统治下，贵族的数量不断增加。 虽然在建造现在的王都时，有保留一块宽广的贵族住宅区，但在这几十年里，空间似乎逐渐变得不足。 「一般而言，男爵算勉强能在上级贵族区买房子。」 埃里希哥哥继承的布朗特家，位于主要由准男爵和骑士爵居住的下级贵族区。 另一方面，布雷希洛德藩侯在王都的房子当然是座落于上级贵族区。即使同为贵族，居住的地方依然确实有所区隔。 「不过不是没有土地吗？」 「虽然没有土地，但有房子。」 据说有些贵族会因为没落或财务变得拮据而搬到靠近下级贵族区的小房子，反过来讲，也有人因为发迹而搬到靠近王城的大房子。 这方面的盛衰荣枯，似乎是常有的事情。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如此，每隔一段期间，就会有多余的房子透过房屋仲介买卖。 「所以要先找间适当的二手屋，等改建到能住后再请人啰？」 「没错。虽然有在买卖，但很多房子都被闲置过好几年，需要重新装潢和打扫。」 「真令人困扰。我没有认识的房屋仲介。艾莉丝，可以拜托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帮忙吗？」 「好的，我会负责转达。」 如果是那位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推荐的房屋仲介，应该不会占我的便宜。 抱著这样的想法，我请艾莉丝帮忙处理这件事，然而结果却因此认识了一位远远超出预期、不得了的房屋仲介。 * * * 「幸会，我是里涅海姆不动产的奥加斯·里涅海姆是也。」 「我是鲍麦斯特男爵。」 「您就是屠龙英雄大人吧。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特别交代我，一定要介绍好房子给您是也。」 「请多指教（看起来好可疑……）。」 假日的早晨，我迎接来家里拜访的房屋仲介。 里涅海姆不动产似乎是王都首屈一指的房屋仲介商，并且以仲介贵族的土地与房产为主要业务。此外，由于盖新教会时需要事先准备好土地，他也因此认识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看起来真可疑……）」 「（看起来好可疑……）」 「（有够可疑的！）」 三人悄声吐露的感想，恰巧与我心里的意见一致。 关于里涅海姆不动产的老板奥加斯·里涅海姆先生的穿著，他戴著特别订制的金框眼镜，身穿闪亮的红色西装搭配银色的蝴蝶结领带，在我的前世，这是典型诈骗公司老板的打扮。 「（艾莉丝。）」 「（那个……虽然外表看起来这样，但他还是有一定的实绩……）」 艾莉丝拚命替这个打扮怪异的人说话。 这让我重新体认到，她果然是个温柔的女孩。 「首先是这栋房子。」 在可疑的里涅海姆先生的带领下，我们五人来到第一栋房子，但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怎么看都很糟糕。 姑且不论房屋大小和房间配置，整栋房子都散发出类似黑雾的不祥气息。 「这明显是个瑕疵屋……」 「是的！虽然这栋房子之前是由一位伯爵所有，但他似乎因为个性太差，最后被家臣残忍地杀掉了。」 「突然就来个这么糟糕的背景……」 在那之后，被砍死的伯爵不仅化为幽灵再度现身，还聚集了周围的浮游灵占据房屋。 他似乎成了例外在领域外出没的不死族——幽魂的老大。 「为什么不净化他？」 「因为价钱太贵了。」 那位被家臣杀害的伯爵似乎不仅个性差，就连经济观念都很糟糕。 为了偿还因为他的挥霍无度而累积的欠债，伯爵的家人打算在他死后卖掉这栋房子，然而只要买家一来看房子，变成幽魂的伯爵就会现身妨碍，最后就再也没人想买了。 毕竟买家想要的是房子不是幽魂，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如果要委托能使用『净化』的魔法师，最少也要花费三十万分。」 虽然要视净化的不死族数量与强度而定，但行情价差不多是这样。 以净化在这栋鬼屋里率领恶灵小喽啰的幽魂来说，这个价格绝对不算高。 「在威胁那些买家的期间，伯爵的幽魂变得愈来愈凶暴。周围的恶灵也逐渐跟随他，使其变成更加棘手的存在。」 「现在甚至有可能危害他人的性命吗？」 「是的。」 「喂喂喂，这样没问题吗……」 艾尔担心地看向房屋，目前围墙那里被施加了封印，所以应该不用担心恶灵会跑到外面。 仔细一看，封印的符咒上画著教会的标志，似乎是由教会所设。 「为什么不乾脆处理到最后……」 「教会吗？那有点困难。」 尽管不收费，但仍会被要求进行相同金额的捐献，到头来如果没钱，还是无法请人净化。 而且只要一看艾莉丝就知道，教会的高阶圣魔法师们都非常忙碌。 他们的魔力多半都用在治疗来教会求助的病人或伤患身上。 既然为了评价和名声而率先接受穷人的委托，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捐款，应该无法改变这个优先顺位。 看来身为这栋房子屋主的伯爵家并没有获得优先处理。 「拜封印所赐，这里对外界无害，事到如今就算加以净化，也无法为教会带来好评。」 从那位伯爵的名声来看，的确就算净化他也无法获得世间的赞扬。 不对，要是反过来消灭他，或许出手的魔法师本人的评价会上升？ 「结果教会也是以利益为最优先的考量。」 「而且这个伯爵的幽魂似乎相当顽固，之前还曾经击败过教会的圣魔法师。」 「所以才又变得更强……」 「正确答案！不愧是圣女大人。」 正如艾莉丝所说，一旦净化恶灵失败，恶灵就会像战胜抗生素的病毒一样获得耐性并变得更强。 轻率的「净化」，有可能反而让状况更加恶化。 「虽然失败过一次，但因为教会不想让这件事流传出去，所以暂且施加封印后就放著不管了，是这样吗？」 「完全正确！不愧是鲍麦斯特男爵大人。」 「呃，就算你这么夸奖我……」 话说这位里涅海姆先生为什么要推荐这种房子给我？ 「那么，关键的伯爵家的那些人后来怎么了？」 露易丝质问想卖房子的伯爵家的现状。 「因为无计可施，所以只能低调地生活。」 贵族很少因为欠债而被剥夺爵位或领地。 然而家道中落也是事实，那些人只能暂时搁置土地和房子，勉强搬到位于上级贵族区的小房子生活。 「这也太没效率了。那位伯爵的家人们是笨蛋吗？就算必须借钱也该请人净化吧，反正之后再把房子卖掉就好了。」 「您说得没错。不过他们欠的钱实在太多，根本就没人愿意借他们钱。」 而且连教会都失败过一次，即使净化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不只如此，就算失败也无法拿回订金这点，才是真正让他们犹豫的理由。 「虽然贵族就算债台高筑也暂时生活得下去，但商人只要资金周转一出问题，马上就会破产。所以当然会很慎重。」 这么说也有道理。 应该不会有商人敢把钱借给前任当家欠了一大笔债的伯爵家的人吧？ 借钱的贵族身分较高，谁知道对方事后会不会赖帐。 当然只要提告就能把钱讨回来，不过若对手是贵族，事情就会变得非常麻烦。 别说是赚利息了，考虑到诉讼耗费的工夫和费用，只会让人大龉一笔。 最后会做出别借钱给没用贵族的结论，也是理所当然的。 即使被那样的贵族拜托，也要在不招怨恨的情况下巧妙拒绝。 若想爬到像宫廷商人那样的等级，这种能力是不可或缺的。 之前艾戴里欧先生曾经这么说过。 「既然有封印，那就算想确认房子内部的状况也没办法吧。」 「目前的推定价额，是至少值一千万分是也。」 「房子本身气派，占地也宽广。」 不过这栋房子的屋顶，已经变成被幽魂聚集而来的亡灵们的集会所了。 因为被封印而无法外出的他们，在屋顶上应该闲得发慌吧。 虽然这幅诡异的光景看起来有点好笑，但实际上再也没什么比这更麻烦的事情了。 幽灵在这个世界并不稀奇。因为连前世完全没有灵能力的我都能够经常看见，所以这点可以确定。 他们非常碍事，有办法除灵的魔法师和圣职者也因此受到重用。 「可是啊。如果要给名誉男爵住，这房子会不会太气派了点？」 艾尔的担忧是正确的。 即使是屠龙英雄的家，若男爵住的房子太过豪华，仍会惹人非议。 虽然我也觉得那些家伙吃饱太闲，但其实在意这种事情的贵族还不少。 「那么，去看其他房子吧。」 「欸——难得有这个机会，请您务必进去看看。」 里涅海姆先生不知为何，坚持要我进去看房子。 「你是想趁机叫我帮忙净化吧。我才不会中计。」 「果然不行吗？」 真不晓得他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这个人该不会以为我会免费帮忙净化房子吧？ 里涅海姆先生沮丧地垂下肩膀。 「那么，我愿意按照行情出三十万分。」 但马上又重新振作起来。 「换委托工作啊！等等，我还只是个实习冒险者喔。」 「不过我听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说，鲍麦斯特男爵大人是教会的名誉神父是也。」 「我第一次听说……」 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我兼职的地方是教会，因此冒险者公会也没办法说什么。 话说就算是在冒险者中，也有队伍会让能使用「治愈」或「净化」的神官加入。 只是魔法师的数量本来就不多，所以这样的人非常稀少。 此外似乎只要接受过正规洗礼，就会被视为名誉神父。 由于只是名誉职，因此接受过正规洗礼的王公贵族和大商人，完全不用负担身为神父的义务，就算想命令他们也没办法，所以一般而言，就连教会也不会拜托他们。 无缘无故被人委托帮忙净化的我，只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我没用过『区域净化』。」 我至今用过的圣魔法，就只有让师傅成佛的光线魔法，和讨伐古代龙时的放出魔法而已。 在特定区域内发挥效果的净化魔法，对我来说是未知的领域。 「如果是这样，只要请圣女大人教您就行了。」 然而，这位里涅海姆先生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能迅速回答。 一定是事先就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套好了吧。 带我参观有问题的房子，再让我净化那里，就能让某人有利可图，即使大概是这样的状况，我仍决定先试著配合一次。 毕竟这也能当成练习。 「这么说也有道理。」 「不！那怎么行！」 然而意外的是，艾莉丝语气严厉地拒绝教我区域净化魔法。 「只稍微练习一下，就立刻正式上场实在太危险了！而且爷爷也真是的！我们明明只是请他帮忙介绍房子，为什么威德林大人非得帮忙净化被恶灵占据的房屋呢！」 「圣女大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艾莉丝这么激动。 艾莉丝生气的样子，令人完全无法将她与霍恩海姆家的圣女这个名号联想在一起，就连可疑的里涅海姆先生都吓了一跳。 「虽然威德林大人是拥有惊人魔力的魔法师，但这并不表示他什么事都能立刻做到完美无缺。特别是这种净化，必须先和有经验的人实习一段期间才能进行，这可是常识啊。」 「圣女大人……」 即使拥有魔力，或是能使用强力的魔法。 由于对手和普通的魔物不同，是没有实体的不死族，因此还是有被附身的危险，艾莉丝难得以严厉的语气加以说明。 「可是圣女大人，这件事已经获得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许可……」 「为什么爷爷会允许这种事……」 「因为以目前的房市状况，想买房子就只能花大钱和动用关系净化瑕疵屋，或是以超出行情好几倍的价格请其他贵族转让。」 按照里涅海姆先生的说明，现在似乎很难买到普通的房子。 「威德林大人在找房子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吗？」 「是的，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不太了解状况的伊娜，向艾莉丝问道。 「简单来讲，就是有人想将房子卖给获得大笔财富的威德林大人赚取暴利，或是按照正常行情卖给威德林大人，但条件是必须连卖家的女儿一起收下。」 「贵族这种东西还真是麻烦……」 像是觉得「明明只是买个房子」般，露易丝露出厌烦的表情。 「我了解状况了。既然如此，为了威德林大人，这里就由我来负责净化吧！」 艾莉丝似乎突然鼓起了干劲。 「那我也来帮忙吧。这是学习净化魔法的好机会。艾莉丝老师，拜托你了。」 「由我来当老师吗？」 「虽然我周围很多人都会逼我乱来，但会替我担心的人并不多。所以我很高兴艾莉丝愿意认真替我生气。艾莉丝既温柔又可靠，很适合当老师呢。」 「好的！我们一起加油吧！」 「能达成共识，真是太好了。」 姑且不论干劲十足的艾莉丝，似乎早就预见这个情况的里涅海姆先生一开口，就让我有点不高兴。 这种时候还是表现得强硬一点比较好。 「所以说，只要帮忙净化，找房子就会变得较为简单吧。」 「正是如此。」 里涅海姆先生毕恭毕敬地回答。 「原来如此。想必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是这么说的吧：『帮鲍麦斯特男爵介绍一栋符合他身分的房子。虽然可以顺便请他帮忙净化你负责仲介或低价买进的瑕疵屋，但要给他的房子就不用收钱了吧？』」 其实我不知道霍恩海姆福机主教是不是真的有这么说，不过既然是谈生意，那一开始就要表现得强硬一点。里涅海姆先生的真意感觉也很可疑，所以这点程度的试探应该算还好。 「那个，我们只有约定会打折……」 「这样啊。艾莉丝，听说只要净化几个地方，就能免费获得房子呢。」 虽然里涅海姆先生好像想说什么，但我刻意打断他，直接告诉艾莉丝能免费获得房子。 「哎呀，那我这个做妻子的算是有帮到忙啰。再来只要教威德林大人正确的『区域净化』，就是一石二鸟了。」 艾莉丝在听见能免费获得房子后，也表现得非常高兴。她应该知道不可能真的免费，只是在协助我进行交涉。 「那个，顶多给折扣……」 「我就算现在回去也无所谓喔？不如去拜托布雷希洛德藩侯认识的房屋仲介好了？」 「拜托您千万别这么做！我愿意……免费提供房子给您。」 要是真的这么做，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应该会对里涅海姆先生大发雷霆吧。 他坦率地答应免费提供房子给我们。 不过在他的脑中，应该正在计算让我净化哪些房地产最有赚头吧。 「顺便问一下，男爵住的房子行情价是多少？」 「平均大约是四百万分。」 「那就帮你净化四间吧。」 「这也太不讲理……」 讲是这样讲，但这栋伯爵的房子似乎是优先净化的目标。 等这里变成普通房屋卖掉后，里涅海姆先生一定会大赚一笔吧。 「艾莉丝，我也来帮忙。」 「那么，首先要使用『圣障壁』的魔法……」 这个叫「圣障壁」的魔法，好像是净化不死族或恶灵时必备的魔法。 「可是我在和不死族的古代龙战斗时，没有使用这种魔法……」 即使只使用普通的「魔法障壁」，也能勉强撑得过去，布兰塔克先生也没教过我这招。 「没关系。之后再学就好了。」 既然艾莉丝都这么说了，我决定别想太多。 「关于『圣障壁』这个魔法……」 按照艾莉丝老师的说法，只要用圣属性的魔力壁包围自己，就能在咏唱「区域净化」时抵御不死族的攻撃。 和普通的「魔法障壁」不同的是，由于对手是不死族，因此比起物理防御力，这项魔法更著重于魔法防御力。 「因为刚成为不死族的恶灵或幽魂，其实是没有实体的残留意志和魔力的结合体，所以就算是看起来像物理攻撃的招式，实际上也和被凝聚的魔力殿打是一样的。」 因此最后的结论就是，以「圣障壁」防御那样的攻击会非常有效。 「威德林大人，请您展开『圣障壁』。我来负责咏唱『区域净化』。」 我和艾莉丝一同走进有问题的伯爵宅第。 张设在这里的结界，基本上只能用来阻挡灵体外出，因此人类可以自由出入。 只是恶灵们对入侵者的气息非常敏感。 他们马上就发现我们，以身体对我们发动攻撃。 「去死！」 「这都要怪欠债不好——！」 「然居著带部胸么那的大人女！杀了他！」（注：调换顺序后就会变成「居然带著胸部那么大的女人」。） 不晓得基于生前还是现在的心情，恶灵们发自本能地大喊，持续发动攻撃。 不过那些攻撃，全都被我展开的「圣障壁」挡了下来。 「圣障壁」的使用方法和普通的「魔法障壁」没什么太大的差异，因此我轻易就学会了。 「单独进行净化，会很危险吗……」 「是的，不过如果是能同时施展复数魔法的人，就不会有问题。」 「啊，我可以一次施放三种。」 「真厉害。那个，我要使用『区域净化』了。」 艾莉丝开始在我展开的圣障壁中祈祷，接著她的身体逐渐被白色的光芒笼罩。 过了十几秒后，那道光芒便扩展到完全覆盖结界内的房屋与周围的土地。 艾莉丝施展圣净化魔法，将效果限制在房屋周围。 「呼啊……」 往前一看，原本朝我们逼近，打算攻击我们的那只像猪的敌人老大……不对，前伯爵的幽魂，在沐浴到净化之光后变得一脸陶醉。 「好舒服啊……」 「感觉好像要直接升天了……」 「身体，逐渐变轻了——」 跟随前伯爵幽魂的恶灵们，也开始在艾莉丝的净化魔法影响下，露出恍惚的表情。 「对其他的恶灵也有效啊……」 「是的。无论是多么不洁的魔物，原本依然是人类。我只是协助他们用自己的力量升华到神的世界。我认为这才是所谓的净化。」 艾莉丝的净化，似乎是能让恶灵们舒服地升天的魔法。 唉，如果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施展的净化魔法，那只猪……不对，前伯爵应该也能舒服地上天国吧。 虽然那家伙可能是去地狱…… 「艾莉丝真厉害。」 除了治愈魔法以外，还会能一口气就让那些棘手的恶灵升天的净化魔法。 原来如此，难怪艾莉丝会被称做霍恩海姆家的圣女。 「那么，下次就换我吧。」 「下一间，是某位知名前侯爵的房子……」 考虑到魔力量的问题，剩下三间全都由我负责净化。 既然已经看过这么值得参考的示范，想必一定能顺利进行吧。 为了以防万一，我请艾莉丝帮忙展开「圣障壁」，接著我们两人一同进入前侯爵的宅第。 尽管和之前一样遭到许多恶灵袭撃，但那些攻撃全都被艾莉丝的「圣障壁」挡了下来，之后我立刻施展「区域净化」。 「这光会不会太强了？」 「好刺眼。威尔，你有好好调整魔力量吗？」 外面传来艾尔和伊娜抱怨的声音，但我不记得自己有灌注那么多魔力。 而且这总比威力太弱，替恶灵增添耐性要好。 实际上，恶灵们也的确因为我的净化魔法痛苦挣扎。 「不要！我不想下地狱！」 「身体，逐渐消失了！」 「救命啊！」 「咦？真奇怪？」 以前让师傅成佛时，师傅明明有夸我的圣魔法很舒服，为什么这些恶灵会边挣扎边痛苦地消失呢？ 「艾莉丝，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应该是威德林大人的『区域净化』威力太强……」 「应该不会构成问题吧？」 「是的，确实是比威力太弱要好……」 按照艾莉丝的说明，师傅成了死语者后，对魔法的抵抗力又变更强了。所以在承受我全力施展的圣净化魔法时，才会在觉得舒服的情况下成佛。 举例来说，这就和即使用铁锤敲打阿姆斯壮导师僵硬的肩膀，他也只会说「很舒服」是一样的。 「威德林大人的师傅，真的如同传闻是位相当优秀的魔法师呢。」 正因为如此，即使承受我强力的净化魔法，他依然能舒适地成佛。 反过来说，对恶灵们而言，这就像是毫不留情地将他们送到地狱的业火般的魔法。 「唉，反正只要有效，就没问题了吧？」 「嗯，是这样没错……」 如果硬要挑毛病，就是在看见恶灵们痛苦地被强制成佛的景象后，或许会对我以外的人的精神状态产生影响也不一定。 艾莉丝也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大概是这和她想像的净化恶灵不太一样吧。 「感觉威尔看起来比较像坏人……」 「哼，我对坏蛋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冷笑地对露易丝说道。 在那之后，我又净化了两间预估价格很高的贵族宅第，并得到了一间与男爵身分相符的房子作为回礼。 不过那两栋房子也相当糟糕。 「虽然这曾是某位侯爵的房子，但他几年前在书房被爱妾残忍地杀掉。」 书房的墙壁上，确实仍残留著鲜明的血迹。 可是即使进入这栋房子，也没有恶灵来妨碍。 这栋房子的恶灵似乎仍残留了一些智慧，想等买房者实际住进来之后再吓人。 「真是讨厌的干劲。」 艾尔说得没错。 而且是值得将整栋房子净化，直接送去地狱的程度。 不过有一点让我很在意。正常人只要看见墙上的血迹，都不会想买吧。如果恶灵想等有人买下后再吓人，那这样也太奇怪了，于是我问了里涅海姆先生相同的问题。 「男爵大人。在王都那些专门处理高级房产的房屋仲介中，我也算是首屈一指。当然会确实打扫负责的房产是也。」 「那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打扫几次，那道血迹都会自己恢复。」 「好恐怖！」 「这栋房子的行情价是八百五十万分，要免费送您是有点勉强……」 「我才不要！不需要，不需要！」 尽管并没有看见恶灵的身影，但这栋前侯爵宅第会接连发生灵异现象，因此购屋者很快就会离开。 这里不知为何，在净化后也恢复成普通的房子。 非常遗憾的是，这次没听见恶灵们的惨叫声。 然后，我们终于来到最后一间。 「年轻的男孩子——！」 「为什么是我啊——！喂，威尔，快点净化啦！」 「喂，那是什么？」 追著艾尔跑的，是之前拥有这栋房子的伯爵大人妹妹的幽灵。 她运气不好，一辈子都是单身。 似乎是因为这份遗憾，才变成幽灵留在这栋房子。 如果前来净化的圣魔法师是男性，她就会兴奋地发动袭撃，反过来，如果是女性，她就会靠意志与毅力撑过净化。拜此之赐，她被称做王都最难净化的恶灵。 那位恶灵正追著似乎是她的菜的艾尔跑，虽然后者因为动摇而朝她挥剑，但反而换回了「真有精神，好棒！」的兴奋回答，无法击退她的艾尔只能不断逃跑。 「要是艾尔愿意跟她结婚，或许她会成佛呢。」 「哪有这种荒唐的事情——！威尔自己去跟她结婚啦——！」 看来即使正在拚命逃跑，艾尔依然清楚听见了我说的话。 并以憎恨的语气回答我。 「骗你的啦，我马上净化她。祈祷你下辈子能有好的缘分。」 虽然她的确不是那种会伤害人的恶灵，但似乎因为那份执著获得了恐怖的抗魔法能力。算是早点净化比较好的恶灵。 我侧眼看向被追著跑的艾尔，发动净化魔法。 「男人的净化——」 伯爵妹妹的未婚灵，和师傅一样因为我的净化魔法舒服地成佛。 这个抗魔法能力。 真的是强到令人懊悔她生前居然不是魔法师的程度。 「该不会只要是男性的圣魔法，谁都能让她成佛吧？」 「不，普通的男性圣魔法师别说是无效了……还会直接被她搂起来亲，或是一面轻松地承受对 手魔法师全力施展的净化，一面朝对方拋飞吻，展现出恐怖的干劲，一般圣魔法师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最后有几位圣魔法师，似乎因此产生最糟糕的心灵创伤。 「姑且不论房屋本身的品质，瑕疵的部分还真是糟糕。」 「是的，就是因为糟糕，所以解决后才能赚钱是也。」 「用符合男爵身分的房子，换取净化这四间房产。其实你还有赚吧？」 「不！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心意。」 怎么听都不像真的…… 在这约莫半天的时间里，我从这位里涅海姆先生身上发现的事实，就是他果然非常不值得信任。 「哎呀？小子，你买了这栋房子吗？」 「嗯。正确来讲，这其实是帮忙净化的谢礼。」 作为净化的谢礼，从里涅海姆先生那里得到的房屋，就位于布雷希洛德藩侯在王都的宅第隔壁。布兰塔克先生在我们看房子时向我们搭话。 「小子，你这么快就被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利用啦？」 「从艾莉丝那里学会『圣障壁』和『区域净化』，净化四间房子后获得与男爵身分相符的宅第。大概就是这样吧。」 「小子，你还太天真了。」 此外，当然还有再次确认艾莉丝果然是个好女孩这件事。 「上级贵族区有很多因为无聊理由变成瑕庇屋的房产。也有许多因为支付报酬的问题，或是所有权方面太复杂等因素没被净化，就这样被搁置的房产。」 「如果净化那些房产再卖掉会怎样？」 「因为全都是些原本以为没救的房子，所以身为房屋仲介的里涅海姆，想必能分到非常多的报酬。那家伙根本就不可能让自己亏损任何一毛钱。」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知道里涅海姆先生的事情。 真希望他能早点告诉我。 「都怪你没事先和领主大人商量，才会被介绍这么可疑的人。」 「那个人真的很可疑……」 这次除了里涅海姆先生以外，还参杂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政治考量，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让甚至能净化骸骨古代龙的我，在接受艾莉丝的指导后现场净化瑕疵屋。 赋予大家这栋房子只是给我的谢礼，以及我为上级贵族们做出了一点贡献的印象。 而且身为名誉神父的我做出的功绩，也会被当成我隶属的教会的功绩。 话说我只是想普通地买栋房子，真希望他们能介绍个普通的房屋仲介给我。 「真是栋好房子呢。」 「不过这里半夜会有被前屋主杀害的女仆幽魂出没喔。这个幽魂，似乎将杀害自己的男爵给大卸八块了。不过她不会袭撃男爵以外的人，顶多只是吓吓他们。」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我又因此被迫多净化了一间房子。 即使已经净化过，真亏大家能若无其事地住在这种房子，但不知为何，只要一净化完毕，就不会再在意这种事情。 「净化真是不可思议。」 我总算得到了自己的房子。 第二话 决斗骚动 「那么，今天又要开始接受导师的严格特训了。」 「是啊……和净化瑕疵屋相比，威尔觉得哪个比较轻松？」 「别提了……」 作为帮那位可疑的里涅海姆先生除灵的谢礼，我得到了一栋新房子，我和露易丝懒散地准备从那里出门。 虽然就结果而言，我的确赚到了一栋房子，但这不过是帮忙除灵的代价而已。 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欠里涅海姆先生什么人情。 之后我有去找过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向他抱怨那个可疑的里涅海姆先生的事情。 虽然艾莉丝也有陪我一起去，但一到霍恩海姆家，对方就像是早有准备般对我说： 「里涅海姆这个男人，表面上以专门贩卖高级房地产闻名。不过与此同时，他在私底下贩卖瑕疵屋的事情也非常有名。」 他便宜收购那些怎么看都卖不出去的房子，或是告诉屋主如果成功卖出要收取高额的手续费，然后再靠自己的人脉加以净化，当成普通房屋贩卖并藉此获利。 而里涅海姆先生的人脉，多半是来自于教会，为此他在这方面也花了不少经费。 「那个男人不晓得为什么，非常擅长找出我们想盖新教会的地点。」 他甚至会事先帮忙整好地，再搓著手出现在教会面前，以略低于行情的价格便宜出售。 虽然举止可疑，不过是个优秀的房屋仲介。 他似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他的净化委托的优先顺序才比较高吗？」 「他在捐款方面也很大方。非常受平民出身的神父欢迎呢。」 按照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说法，里涅海姆先生似乎对人的欲望极为敏感。 「爷爷！你怎么可以突然就让还只是生手的威德林大人，进行那么困难的净化！」 艾莉丝打断我们的谈话，再次激动地向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抱怨。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对不起啊。居然这样勉强艾莉丝重要的丈夫。看在你昨天也因此能和心爱的丈夫一起亲密除灵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心爱的丈夫……」 不只被轻松回避还遭到反击，艾莉丝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这对净化来说是个好练习啦。」 「而且啊。虽然是孙女婿你自己赚的钱，但要是你突然砸大钱在上级贵族区买房子。你觉得事情会变得如何？」 「咦，有这么严重吗？」 看来这似乎都要怪我是个贫穷骑士的八男。 一个新来的，突然在上级贵族区以压倒性的财力买下原本是地位比男爵还高的贵族的房子。 光是这样，好像就会被人在背地里说「这个暴发户新人啊……」之类的闲话。不然就是「像他这种家伙，住下级贵族区的房子就很够了」。 「所以必须塑造出你被那个可疑的里涅海姆和他背后的教会欺骗，被迫以介绍为名，行净化好几栋不良瑕疵屋之实的状况。考虑到这样的辛苦，就算有那样的男爵宅第也无可厚非。」 据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所言，突然一步登天的人，本来就必须顾虑到这些事情。 贵族们的负面评价，似乎也都集中在巧妙利用我大赚一笔的里涅海姆先生身上。 特别是他原本就被认为是个可疑的人。 「净化过的不良瑕疵屋，也都正常地卖出去了。」 「下级贵族中，也有些人因为找不到适当的房子在排队。所以孙女婿也可以说是卖了他们一个人情。」 不过是买个房子，我真的开始搞不懂贵族这种生物了。 尤其我的内在原本就是个平民，因此感受更是深刻。 「最后我免费获得的那栋房子，也一样被奇怪的东西占据。」 在穿著女仆装的年轻女鬼，以灿烂的笑容对我们说「是主人吗？如果是主人，就要活生生地大卸八块」时，我们所有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虽然艾莉丝马上就温柔地说服她，稍微施展净化魔法后，对方就乖乖地成佛了。 「什么？里涅海姆那家伙，连给你当报酬的房子都是用瑕疵屋吗？」 「大概是认为如果是我和艾莉丝，应该有办法净化吧。」 「那家伙还是一样大意不得……看来之后得稍微教训他一下。」 隔天，或许是被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叫去骂过了，前来道歉的里涅海姆先生，说要再送我另一栋房子后，就将所有权状塞给我。 我立刻前往权状上记载的房屋，那里原本似乎是某个王族居住的屋子。 在极为宽广的建筑用地上，盖了一栋大宅。 而且那里周围的围墙贴满了教会制作的符咒，大白天就有几百只恶灵在里面飞来飞去，是栋最高等级的瑕疵屋。 「我看看……（这是七代前的王弟大人的房子，那个人的兴趣是在地下室拷问与虐杀佣人、家臣和他们的亲人。不过这是秘密喔），那为什么你会知道啊……」 由于这故事实在太凄惨，要是让世人知道国王的弟弟是杀了许多人的快乐杀人犯也会构成问题，所以最后那位王弟被设计成病死。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是被偷偷地处理掉，被害者们的愤怒就这样累积在这栋房子周围，变成连教会都放弃处理、堪称灾害等级的瑕疵屋。 这么说来，和这栋房子位在同一区的其他房子都没住人呢。 上级贵族当然都知道这栋房子的来历，所以大家连搬都不想搬到这附近吧。 「那个可恶的假房屋仲介！」 「威德林大人？」 「光是拥有这栋房子，就会造成麻烦啊！」 结果我还是和艾莉丝一起净化了这栋房子。 不过不愧是历代的教会人士都放弃的地方，我们在这次的净化上耗费了庞大的时间与魔力，我那天甚至必须向导师请假放弃特训。 「居然净化了那栋房子！在下连挑战都不想挑战呢！」 尽管是连那位阿姆斯壮导师都这么说的房子，我们还是总算成功净化了那里。这都多亏了艾莉丝的建议与帮助。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一定会失败，然而如果只有艾莉丝，那光是魔力量就压倒性地不足，根本不可能成功。 「那个假房屋仲介，之后不会又搓著手来问我卖不卖这里吧？」 「有这个可能性……」 「我绝对不卖给他！」 要是事情真的变成那样也很令人生气，所以我故意将净化好的房子卖给布雷希洛德藩侯熟识的房屋仲介，最后卖了一千五百万分…… 「关于这栋沾满血腥的前王弟家，其实周围的房子全都被里涅海姆不动产便宜地买下来了……」 「不愧是那个假房屋仲介。」 「毕宽他在同业之间，也是以可疑出名的。」 即使如此，里涅海姆先生之前低价买进的那些周围的房子还是很快就卖光了，他也因此送了一大笔钱过来当成追加的报酬。 即使有展现一定程度的诚意，那位可疑的里涅海姆先生果然仍是个让人摸不透的角色。 到头来，他给人的感觉还是不能信任。 「那个假房屋仲介介绍的净化工作虽然报酬都很丰厚，但难度也相当高。」 在那之后，我偶尔还是会接受这方面的委托，当成是练习净化魔法。 委托人大概是教会与里涅海姆先生各半吧？ 由于报酬不错，又和导师的特训不同，能实际感觉到自己在进行魔法修行，所以忍不住就接了。 最近我开始会和担任老师的艾莉丝一起前往下级贵族区、商业区或工业区出任务，这些委托全都是净化非常棘手的瑕疵屋。 「如果是程度不严重的房子，那交给教会处理就好，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驱除长年没被净化的棘手恶灵或幽魂，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我这种少见但拥有强大魔力的人，以暴力的手段一口气消灭他们。 另外和我是同一种人的导师，似乎不擅长使用圣魔法。 他本人经常说「这种魔法，还是不会用比较好」。 以导师的状况来说，即使是恶灵也会被他打死吧？ 「这也能当成魔法修练——在和导师的修行不同的意义上。」 除了休息日以外每天都要进行阿姆斯壮导师的修行，虽然能够让人变强，但不像让布兰塔克先生指导魔法时那样，可以确认自己的技巧有没有变得纯熟。 而且修行内容只有魔法格斗术可以选，让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个魔法师。 露易丝似乎也差点忘记自己在修行的是魔斗流。 不然她也不会强烈向我主张魔斗流是更加机敏，重视技巧的格斗技。 「虽然两边都能当成修行，但两边都有问题呢。」 「有所隐瞒又可疑的里涅海姆先生，和毫无隐瞒但配合起来很累的导师吗？」 「露易丝，你说得真好。」 替我们送行的艾莉丝，对正在闲聊的我和露易丝说了声： 「两位路上小心。」 她在知道伊娜和露易丝从我还住在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房子时，就已经和我同居后，一等房子装潢完毕，就整理行李搬来这里住了。 尽管婚前就搬到未婚夫家这件事在城里稍微掀起了一阵话题，但她完全不在意那些传闻。 或许她的个性意外地毅然也不一定。 此外艾莉丝还利用霍恩海姆家的人脉，替新房子找齐了需要的佣人，她本人也会替我做饭、做点心、泡茶，以及完成所有其他家事。 借用露易丝的说法，就是「年轻太太」的模式。 唉，话虽如此，我至今仍未对她出手。 在这个世界，似乎严格禁止在婚前与将来会成为贵族正妻的未婚女性发生关系。 不过关于妾或爱人的故事却还满多的。 真希望亲吻这种程度的互动，能作为打招呼的延伸获得允许。 我觉得其他贵族一定都有在做。 「艾莉丝真有干劲。」 「要是她也能帮我们做便当就好了……」 艾莉丝的厨艺并不差。 不过作为与导师修行的一环，我们必须完成自己寻找粮食这项莫名其妙的课题，不能自己带食物过去。 简单来说，就是午餐得靠自己去森林里打猎。 我和露易丝在吃之前姑且还会做些调理，但导师只会放完血拿去烤，再洒些盐来吃。 而且他还会把烤肉当成主菜，分我们一起吃。 「导师，你不考虑其他吃法吗？」 「不需要。因为在下最喜欢这种吃法。」 虽然导师出生在衣食无缺的名门贵族家，但他不仅是次男，还具备魔法的才能，所以他为了活用这项才能，选择了冒险者这个工作。 身为次男却不必被绑在家里，是因为有从小认识的陛下在背后支持，家里又还有其他弟弟的缘故。 尽管两边的环境差异很大，但他似乎是个非常能享受这种变化的人。 无论是从未出现过在老家餐桌上、只有辣味的简便平民料理，还是只有酒精浓度高的廉价酒，他不管把什么东西塞进嘴里，都会说「我第一次吃。真是稀奇的味道」，让其他同伴看得傻眼，所以很快就和这行业的人混熟了。 「在下也很期待在野外露营呢！可以把猎到的兔子放血拿去烤。」 最后当然也是洒盐来吃。 导师似乎非常喜欢这种调理方法。 不过总不能连在老家或自己的子爵家也这么吃。 他之所以喜欢遵照陛下的命令到外地出差，最大的理由就是这个。 在执行帕尔肯亚草原的侦察任务时，他似乎也一个人在平原里到处闲逛，在那里过了好几天喜欢的露营生活。 该怎么说，总觉得这样的生活非常适合他。 「我比吃艾莉丝的便当。」 「因为不管猎到什么都只能放血后洒盐拿去烤，所以我也受够了。」 即使这么想，还是逃避不了那些东西。 就在我们死心地走出门时，或许是因为导师悲惨的修行让我的直觉变敏锐了，我发现了可疑的气息。 露易丝一定在玄关那里就注意到了。 因为她正对我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 「是谁？」 「被、被发现啦。」 我一大喊，几名男子就从门的后面现身。 那些人大多二十岁出头，至于位于中心的人物，看起来接近五十岁？ 从所有人都穿著感觉很贵的衣服来看，应该是贵族吧。 而且位于中心的那位男性，身分看起来相当高贵。 男子将金发梳成三七头，身高约一百八十公分，体重大概一百五十公斤左右？ 他拥有典型的肥胖体型，呼吸也很凌乱，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学过武术。 「我、我、我是罗马努斯·艾伯特·冯·海特公爵。」 没想到这个男的似乎是公爵。 换句话说，他和王族有血缘关系。 此外因为他的说话方式和我前世在电视剧上看到的某位画家一模一样，害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给他饭团，不晓得他会不会高兴？ 「那个，请问公爵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我要向你申请决斗。」 他一面这么说，一面朝我扔出白色的手套。 然而或许是因为和导师修行过后，直觉变敏锐了。 我轻巧地躲过了那只白手套。 不过对方是看起来和运动无缘的公爵，所以就算是普通人，只要稍微注意一下都闪得过吧。 「居、居然躲开了，真是卑鄙。」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想和我决斗吗？」 应该说，擅自进行决斗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决斗是违法行为，而我又因为让他受伤或丧命被问罪，或甚至被处刑，那可就麻烦了。 「因、因、因为你抢了我的艾莉丝。」 「咦，是这样吗？」 我忍不住向一旁的露易丝问道。 这是因为艾莉丝在和我定下婚约前，也有可能曾和这位公爵订过婚。 「我怎么可能知道。而且艾莉丝现在的未婚夫是威尔啊。」 「说得也是。事情就是这样，请你离开吧。」 艾莉丝以前或许曾按照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命令，和这个人订过婚也不一定。 如果是那个妖怪老头，感觉有可能会这么做。 不过那终究是过去的事情，所以我并不放在心上。 「我、我、我怎么可能这样就离开。」 「哎呀，请等一下！」 此时围绕在公爵周围的其中一名年轻男子，总算向我搭话。 「我是公爵大人的朋友，迪哈特·冯·巴修米戴男爵。」 这个男爵长得像螳螂般消瘦，一脸就是个随从样。 另外还有两个看起来约三十多岁的骑士，分别叫安德斯与海布肯。 他们大概是公爵的附庸吧。两人都非常不起眼，像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贵族之间的决斗，只要这样就算是获得法律承认。」 详细流程是先正式宣告、取得彼此合意、约定日期和时间，然后由第三者担任见证人负责审判。 只要是在经过以上程序举行的决斗，无论是否有人负伤或死亡，都不会构成犯罪。 「因此请你放心接受这场决斗。」 「我不要。」 「我、我、我叫你接受！」 公爵再次丢出白手套，我再次轻巧地闪躲。 「决斗是贵族的荣耀。反过来说，拒绝就是莫大的耻辱……」 「我根本就没什么好处吧！」 虽然我不觉得自己会输给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运动经验的肥胖公爵，但要是输了，对方一定会要求交出艾莉丝。 应该说在获得艾莉丝的允许前，我们原本就不能擅自决斗。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也绝对不会对这件事保持沉默。 「只要赢了，就能获得撃败公爵大人的荣誉喔。」 「啊？」 难道我是只会靠外表判断别人实力的笨蛋，其实这位公爵是个非常厉害的魔法师或武术家吗？ 不对，根据我从布兰塔克先生那里学会的探测其他魔法师气息的方法，我在公爵的身上感觉不到魔力。 不如说要是不小心打倒公爵，害他丧命或受伤，我反而有可能因此被问罪受罚。 「我、我、我是很宽容的。」 「我们明天会再来。期待到时候能获得正面的答覆。」 「你、你、你给我洗乾净脖子等著吧。」 说完想说的话后，公爵一行人便当著我们的面离开，我和露易丝只能傻眼地目送他们。 「决斗啊。好久没听见这个词了。」 结果为了讨论该如何处理那个公爵，我们那天暂停修行。 因为不晓得该怎么办，我用瞬间移动的魔法找来我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布兰塔克先生、阿姆斯壮导师，以及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艾莉丝这些老班底，一起商量对策。 地点是在我家的客厅。等艾莉丝帮所有人泡好茶后，我们便开始讨论。 「很久没听见了？」 「嗯，布兰塔克说的没错。」 根据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说明，贵族之间的决斗，从这个王国还是个小国时就已经存在。 名誉、女人、土地、特权或是财物，虽然理由无论是什么都无所谓，但决斗本身有明确的规则。 「那就是朝对手扔白手套，宣告决斗。」 如果说「从外表就看得出来你很懂这个」，不晓得会不会很失礼？ 但看来导师果然也知道决斗的规则。 「可是我躲开了两次。」 「那就不算成立了。」 按照导师的说法，只要白手套没碰到对手，就不能算已经提出决斗。 「我是觉得那位公爵在没办法把手套丢到别人身上时，就该放弃这场决斗了。」 「虽然露易丝姑娘说得没错，但决斗也可以找代理人。」 看来那位公爵明明自己不打算战斗，想找别人代理，却还嚣张地要我洗乾净脖子等著。 就某方面来说，他的个性还真令人羡慕。 「不过，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要来申请决斗？」 伊娜说得没错。 如果想要艾莉丝，他大可在我和她订婚后马上提出异议。 刻意等到现在这点，也让人觉得很可疑。 「保险起见，我先确认一下，艾莉丝小姐认识海特公爵吗？」 「是的，我知道这个人。」 在大约两年前，那家伙似乎曾对艾莉丝说「你、你、你很适合当我第二十五位妻子」，然后一直缠著她嫁给他。 「爷爷明明拒绝过他好几次……」 不过那家伙依然不死心，甚至还反过来责备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区、区、区区子爵，居然敢忤逆我这个公爵，真是太不敬了」。 「区区子爵，那个公爵大人……」 「嗯，鲍麦斯特男爵说得没错。表面上，大家都只当他是个让人有点困扰的人。」 不过实际上，似乎是将他当成一个什么都没想就侮辱教会干部、不会看气氛的笨蛋。 那家伙好像还另外引发了许多问题，只是无论再怎么笨都还是个公爵，所以才没人公开非难他。 当然，他在背后被骂得很惨。 王都的居民斥责孩子时，甚至会对他们说「要是不好好念书，就会变得像那个公爵一样」。 透过这段对话，我发现布雷希洛德藩侯开始改称呼我为鲍麦斯特男爵。 看来老家在埃里希哥哥结婚时没送礼金过来这件事，已经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完全不想回忆起那个鲍麦斯特本家了。 他曾经说过自己对那里，就只有「每年好像都要派商队去某个家族几次」这点程度的印象。 结果老家没准备礼金这件事，只有少数的相关人士知道。 这是因为这么做实在太没常识，所以布雷希洛德藩侯才会封锁消息，不让这件事情外流。 由于我马上就补上了贺礼，因此在参加那场婚礼派对的人当中，只有极少数的人有发现。 既然我们这边不打算让这件事情传出去，对方应该也不会特地公开，不必担心消息会走漏。 我是不知道父亲怎么想，但科特哥哥或许就是看准了这点。 「海特公爵是前国王陛下的么弟。」 他是个无处可去的王族，所以后来成为碰巧没有小孩的海特公爵家的养子。 相当于现任国王的叔父。 尽管血统优良，他在王族之间也同样被人讨厌。 即使陛下曾经就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丑闻警告过他，那个人好像还是完全没听进去。 「霍恩海姆子爵应该很生气吧。」 「是啊。住在王都的家臣也有跟我报告过。」 虽然说是「区区的子爵」，但实际上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身为贵族的实力，可是远远胜过海特公爵。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个王国的公爵有一半可以说是名誉职位，只是用来保障多余的王族能够维持体面的生活。 因此公爵没有领地。 在很久以前的某位国王驾崩时，似乎曾有几名公爵同时起兵叛乱，从那之后就规定公爵必须以名誉贵族的身分住在王都。 这是为了避免他们在地方质疑王权的正当性掀起叛乱。 另外公爵家的数量也有限制，被设计成无法轻易增加。 真要说起来，阶级的概念似乎就是在这时候被塑造出来的。 为了在王国成立初期，确立国王是贵族中地位最高的人。 在那之后，随著王权获得巩固，阶级也变成能领取多少年金的标准。 由于以前曾经出现过认为「国家的资产就是朕的财产，要怎么用本来就是随朕高兴」，并铺张浪费到影响国家财政的国王，因此在目前的制度下，国王能基于个人目的运用的，就只有以最高阶身分领取的年金。 因为公费和薪俸会另外编列预算，所以年金只被当成是国王的零用钱。 而公爵当然也能按照阶级领取年金。 「虽然公爵能领的年金在贵族中算是最多的，但他们没有领地。」 正常来讲，应该是不会输给区区的名誉子爵，不过霍恩海姆子爵是教会的枢机主教。 所以他的实力当然不只如此。 「身为长男的霍恩海姆福机主教是爵位继承人。艾莉丝小姐是他的孙女。何况还是要她当公爵的第二十五个侧室。只要父亲是骑士爵以上，不管是谁都一定会生气。」 除非是特别穷困的贵族家，否则光是第二十五人这个顺位，就足以酿成问题了。 这样的顺位，已经到了即使是生意作很大的商人，也不会把女儿交出去的程度。 「爷爷告诉陛下这件事，陛下知道后，就把海特公爵叫去骂了一顿。」 不过这个人就和传闻的一样。 明明在对自己有利时，就会得意地说自己是陛下的叔父，一旦像这样被责骂，又会觉得「不过是侄子的训斥，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所以完全没学乖的他，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吵著要艾莉丝当他的妾。 「就某方面而言，那个人还满厉害的。」 「嗯，因为他只会依照自己的欲望行动。」 艾尔一指出这点，布雷希洛德藩侯就一脸困扰地如此回答。 想必是以前也吃过他的亏吧。 「我比较惊讶那个海特公爵，居然有二十四个太太。」 「如果连没入籍的爱人也算进去，大概有这个的三倍吧。」 「真亏他还没破产……」 虽说是公爵，但听说他们除了必须雇用符合身分的佣人，还得和王族、贵族与大商人交际应酬，所以在财务方面其实没什么余裕。 然而海特公爵却有二十四个太太。 让人很在意他到底是怎么打平收支的。 「该不会他其实很擅长投资吧？」 「不不不。因为那个人到处欠了很多钱。」 布雷希洛德藩侯不愧是个大贵族，对其他贵族的财务状况也很熟悉。 「只要是有一定地位的贵族大概都知道，他家在他这一代突然变得债台高筑。」 「原因也太好猜了……」 浪费、乱搞男女关系，以及援助今天那些讨好他的附庸。 每年领取的年金，光是拿来还钱就用光了。 这就是俗称的亏损经营。 在这种（债台高筑的）状态下，居然还想要娶艾莉丝，那家伙在某种意义上还满乐观的。 「在对外发表我和威德林大人的婚约后，他就安分下来了。所以我原以为他已经放弃了。」 「该不会是有什么必胜的策略吧？」 「所谓的必胜策略，是指找到能在决斗中赢过鲍麦斯特男爵的代理人吗？」 「决斗啊……」 如果对手是凶暴的野生动物，例如骸骨龙、老巨龙或是一定数量的魔物，那我的战斗经验算是满丰富的。 不过令人困扰的是，我在对人战斗方面，只有和导师一起修行的经验。 或许意外地有可能落败也不一定。 「要找有可能和能屠龙的小子对抗的代理人啊。有点困难呢……」 当过冒险者的布兰塔克先生，开始努力回想海特公爵可能雇用的包含知名魔法师在内的冒险者。 「暴炎金普利应该是不会答应当代理人，然而那个欠债公爵又不可能付得起暴风雪莉莎的委托费……」 「真是危险的外号呢。」 「既然是冒险者，外号当然要响亮一点。毕竟这关系到工作的件数。」 看来这和摔角选手要取夸张一点的名字是相同的道理。 这两位在目前活跃的冒险者中，似乎算是颇有名气。 「考虑到是采决斗的形式，即使是这两个人，也会因为无法突袭魔力和魔法威力都很优秀的你而陷入苦战吧。」 由于决斗必须先和对手见面才能开始战斗，因此很难利用趁人不备或展开突袭等战斗方法，来填补魔力量和魔法威力方面的不利。 如果单纯只以魔法互相攻撃，应该是没人赢得了我。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若有人明知如此还愿意担任代理人，那对方应该是非常严重的被虐待狂。 「对手该不会认为我其实很弱吧？」 「有这个可能。」 这对发现自己有魔法的才能，经过一定程度的锻炼升到中级的新人来说，似乎是相当容易犯下的错误。 他们会认为自己也能打倒那只骸骨龙。而且或许还能赢得比我更轻松。 这也是因为只要有心，几乎每个人都能独自学会魔法造成的悲剧。 「小子，我和导师会好好教你决斗的方法，你就接受那位公爵的挑战吧。」 「可以吗？不对，这样没问题吗？」 「如果对手是我或导师，那输的人应该会是你。可惜海特公爵并没有委托我代替他决斗。」 「在下也一样。不过睽违五十七年的决斗啊。真是令人期待。」 「那个，这又不是什么开心的活动……」 明明别人接下来要决斗，导师却还是一点也没变。 他果然和外表看起来一样，非常喜欢决斗。 「我之前曾向某个看不顺眼的贵族申请决斗，但对方居然哭著拒绝，实在有够扫兴！以一个大男人来说，还真是丢脸！」 如果和导师决斗，之后一定只有死路一条，所以绝对不会有人想接受。 除了导师以外的所有人，都由衷地在内心对那位贵族感到同情。 「亏、亏、亏你敢接受这场决斗呢。看、看、看我怎么送你上西天。」 结果我在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的劝说下，被迫在隔天接受这场决斗。 对方不知为何看起来很高兴，或许真的隐藏了什么王牌也不一定。 「真糟糕。居然现在才开始紧张……」 决斗前一天的晚上，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紧张，难以成眠的我走到二楼的阳台看夜空。 这个世界的月亮也只有一个，虽然颜色有点偏蓝，但大小和地球的差不多。 「得早点睡才行。」 此时似乎同样也还醒著的艾莉丝向我搭话： 「威德林大人，其实您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 温柔的艾莉丝看见我在紧张，便开始对我说放弃决斗也没关系。 不过这样不行。 让十三岁的艾莉丝嫁给那个长得像某画家的肥胖中年大叔，当他的第二十五位太太，我微薄的 自尊无法容许这种事情。 话说让十三岁的巨乳美少女嫁给年近五十岁的大叔。 根本就是犯罪吧。 即使在这个世界不算违法，我心里的法官还是判他有罪。 「艾莉丝就放心地看著吧。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要昭告天下，如果有笨蛋想对你出手，即使对方是公爵我也照赶不误。」 「威德林大人。」 「这没什么，只要我不大意就好。我才不会把艾莉丝交给那只蟾蜍呢。」 「好的，真高兴能听到您这么说。」 我将艾莉丝拉了过来，两个人一起欣赏月亮。 完美的场景，配上我帅气的台词。 现在的我，怎么看都是大获全胜。 「我也相信威德林大人一定会赢。」 「谢谢你。」 我和艾莉丝轻轻亲了彼此一下后，便各自回到寝室为明天做准备。 * * * 「那么——！今天最引人注目的大活动——！那位屠龙英雄鲍麦斯特男爵与海特公爵的代理人，睽违五十七年的决斗即将开始——！」 答应接受决斗的我，隔天在海特公爵派来的使者带领下，移动到决斗的会场。 我原本以为会在郊外的空地举行，但结果居然被带到了王立竞技场。 这座王立竞技场，是王国用来举办各种武艺大会，或是让王国内的几个骑士团进行模拟战的场所，是个举办活动时能容纳约三万名观众的石造豪华设施。 「明明没什么时间，真亏他有办法预约到这种地方。」 「海特公爵大人在王城也很吃得开。」 前几天也出现过的螳螂男，巴修米戴男爵得意地如此说道。 根据从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获得的情报，在海特公爵的附庸当中，他算是相对比较会动脑的那一型。 因为那个集团整体的智力水准有点微妙，所以比普通人稍微聪明一点的巴修米戴男爵，似乎是担任军师的角色。 「在竞技场里，有专门施展『魔法障壁』避免魔法波及观众席的工作人员。所以请放心使用魔法。」 「你还真有自信。我还以为你们会禁止我使用魔法。」 「那不是你唯一的特技吗？请尽情施展吧。」 尽管对方明显是在瞧不起我，但我并未特别放在心上。 我反而比较在意代理人是谁。 「到了，就是这里。」 竞技场里已经挤满了观众。 而且他们似乎拚命购买某种纸片，用力握在手里。 「喂喂喂，居然拿别人的决斗来赌博。」 贩卖纸片的男性旁边立了一张看板，上面贴著一张记载赌金倍率的纸张。 「我看看……鲍麦斯特男爵一点一倍。海特公爵十三点五倍！」 这场赌博，完全是我占优势。 话虽如此，反正我自己也不能下注，所以随便怎样都好。 「你的那份自信，过不久就会转变成绝望。」 看来海特公爵那群人，似乎准备了某个不得了的隐藏王牌。 包含巴修米戴男爵在内的所有人，都对我露出下流的笑容。 比赛开始前，我从准备室移动到竞技场入口，从那里可以清楚看见观众席。 场面座无虚席，看来许多人都对这场名为决斗的传统活动充满兴趣。 而且观众席的其中一块区域，还设了相关人士专用的座位，在那里可以看见艾尔，以及坐在他前面的艾莉丝、伊娜、露易丝、包含埃里希哥哥在内的布朗特一家、导师、布兰塔克先生、布雷希洛德藩侯与他的家臣们的身影。 或许大家其实都很缺乏娱乐。 明明应该是因为担心我才来的，但大家不知为何都买了轻食和飮料，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那么——！我们差不多该请选手入场了！」 我遵照莫名兴奋的广播的指示，走进竞技场内的比赛会场，海特公爵、巴修米戴男爵，以及两名不起眼的骑士——合计四人已经先在那里等待。 「这、这、这是最后了。屠、屠、屠龙英雄就要完蛋了。」 「看来你好像很有自信。」 「我、我、我有个最强的代理人。」 「那个代理人在哪里？」 「因、因、因为太有精神，所以还没让它出场。」 「啊？」 我有股不好的预感。 就在我这么想时，海特公爵他们开始往后退，接著让我的对手进场的门逐渐开启。 一辆载著巨大牢笼的推车被从里面推出来，在抵达预定位置后，那座牢笼的门被打开了。 一座高五公尺、全长十公尺，长得像座金属山的物体从里面冲了出来。 不对，那是一种常见的魔物。 尽管比不上属性龙，但依然比小型的翼龙大。 虽然因为全身包著金属铠甲而难以辨认，不过那是被称做飞龙的中型龙。 是成群栖息在分隔我的老家和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的利库大山脉上，甚至连翼龙都能狩猎的凶猛物种。 「喂！那也能算是代理人吗？」 「决斗的规定，并没有包含代理人一定得是人类。」 「那还用说……」 决斗的规定，只写了「决斗者可以指定代理人」而已。 不过从常识来看，既然叫做代理人，那当然只能找人类。 「这样没有犯规吗？」 配合我这句话，观众席也开始传出「太卑鄙了！」的声音。 当中也参杂著「好像很有趣，让他们打！」的喊声。 他们大概是刻意挑冷门，赌海特公爵他们会赢吧。 「规定上面根本就没写不能找魔物。」 不过不愧是自称军师的巴修米戴男爵。他的思考实在太肤浅，让人只能一笑置之。 在放龙出来对付我的同时，以庄家的身分收集决斗的赌金。 因为大部分的观众都会赌我赢，所以要是我输了，庄家应该就能大赚一笔。 「既可以得到艾莉丝，又能同时赚钱。或许的确算是个好计策。」 不过只派普通的飞龙对付我还是会感到不安，所以才准备了那副金属铠甲吧。 而且我一用魔法探测，就发现那副铠甲的钢铁上面涂了一层秘银。 简单来讲，就是他们为了克制我这个魔法师，准备了这副用来应付魔法的铠甲。 他们一定是在我和艾莉丝订婚后，才开始用心准备的吧。 唯一遗憾的是，那副铠甲实在太重，限制了飞龙原本的飞行能力。 虽然也可能是因为担心飞龙或许会突然袭撃观众，才刻意这么做的也不一定。 这表示即使是那群笨蛋，还是不至于会遗漏这方面的事情。 「好了，快点战斗吧。」 「巴修米戴男爵，你也快点准备战斗吧。」 「啊？你说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抓到这只飞龙，但被抓的龙绝对不可能听从人类的命令。即使是小型的翼龙种，至今也没听说过有人成功驯服。 反倒是因为失败被杀掉的人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这个国家的空军只由魔导飞行船组成，而没有龙骑兵的理由，就是因为龙完全不会亲近人。 「你只有一个人，所以这只臭龙一定会先攻撃看起来很弱的你。去死吧。」 巴修米戴男爵似乎对自己的计谋很有自信。他一面对我口出恶言，一面露出下流的笑容。 「唉……我可是有忠告过你喔。」 的确，这只全身都是铠甲的龙为了吃掉我这个孤立的孩子，首先就朝我这里冲了过来。 我中途试著放了一个小型的火箭魔法，但那副秘银铠甲确实地发挥作用，所以一点效果也没有。 「唉，跟我预期的一样。」 「这是在逞强吗？」 巴修米戴男爵似乎认为我陷入危机，出言嘲笑，但我根本不可能输给飞龙这种东西。 首先，我稍微张开「魔法障壁」避免自己被攻撃。 尽管心里有点害怕这只踏响地面朝我冲过来的飞龙，但「魔法障壁」拥有完美的防御力，用力撞上障壁的飞龙，在发出巨响后被反向弹飞到数十公尺外。 「什么！」 「它的攻撃也对我无效。既然如此，接下来……」 就是顺从本能，改从附近寻找好下手的猎物。 为了满足食欲这项本能，飞龙冲向四只猎物。 没错，就是海特公爵他们。 「咿!」 发现飞龙将目标改成自己，海特公爵他们当场吓得腿软。 看来在那些人当中，没有能够克尽贵族义务的人。 「要、要、要被吃掉啦！」 在海特公爵大叫的同时，已经抵达四人面前的飞龙，又再度被魔法障壁妨碍，弹飞到数十公尺远的地方。 我在那四个人周围也张了障壁。 「要是你们被吃掉，之后就没办法对你们问话了。居然带自己无法控制的龙参加决斗，这可是大丑闻喔，公爵大人。」 「……」 巴修米戴男爵因为我的发言而低下头，反倒是海特公爵又振奋起精神来。 「好、好、好机会。快、快、快趁现在，给鲍麦斯特男爵好看！」 「真是太蠢了……」 我用「魔法障壁」包围了那四个人。 他们的攻撃根本就无法穿越那道障壁。 「话说，我也被『魔法障壁』保护著啊！还有，你的代理人不是龙吗？」 「这、这、这一点关系也没有！」 看来这位海特公爵，是个最高等级的全方位笨蛋。 巴修米戴男爵等三人，则是已经死心乖乖就范。 「小子，快想办法处理那只龙！」 「我知道了。」 布兰塔克从观众席指示我收拾那只龙，因此我立刻用竞技场的土做成锐利的长枪浮在空中，再以超高速刺向飞龙的双眼。 当然，这种魔法无法用来对付属性龙。 当对手只是飞龙时，就能从没被铠甲覆盖的双眼破坏大脑的部分。 「如果……真的想要决斗的话，就正常地申请啦。」 为了避免死掉的飞龙血流出来，我快速将它冰冻后收进魔法袋里。 这是笨蛋公爵他们犯罪的证据，必须尽快保管起来。 「快将这些玷污久违决斗的愚蠢之徒抓起来！交给陛下发落！」 在将飞龙收进袋子里的同时，阿姆斯壮导师从观众席跳下来下达指示，叫竞技场的警备人员抓 住那四个人。 虽然不晓得罪有多重，但海特公爵不仅找飞龙当代理人，还没办法控制它。 明明是决斗，却在决斗前就丢了大脸。对贵族而言，再也没什么比这更没面子了。 真好奇陛下会怎么处置他。 「威德林大人！」 继导师之后，艾莉丝也走下观众席抱住我。 胸部的触感非常舒服，让我发自内心觉得这场决斗能赢真是太好了。 「幸好您平安无事。」 观众们似乎觉得这副并非圣女，而是普通十三岁少女的姿态非常有趣，纷纷开始鼓掌。 「好夸张的掌声。」 「嗯，因为那里所有的人都赌赢了。」 原来如此，这的确很重要。 「担任庄家的海特公爵，付得出这笔钱吗？」 除了当庄家以外，他们应该也有赌自己会赢吧。 考虑到这次的损害额，或许海特公爵家的财政状况，将陷入无法继续维持的状态。 「后续的处理，就交给陛下吧。」 导师说完后，递出一张纸给我看。 那是陛下亲笔写的信，内容提到即使海特公爵与其随从在决斗中被杀，也不会有人被问罪。 似乎是因为担心我在决斗中下手过重……所以导师才事先向陛下要了这封信。 「看来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这只狗好不容易落水，应该会趁机拿棒子教训他吧。」 「好可怕！」 「海特公爵就是这么碍事的家伙。我们也要小心留意。」 「是啊。」 我在心里发誓，平常行动时要尽可能小心一点。 * * * 在那场决斗騒动结束后，又过了三天。我因为今天放假而待在家里休息，此时阿姆斯壮导师带著陛下的信和赏赐现身。 「陛下要我转达，这次辛苦你了。」 接著他说自己还没吃过早餐，在吃光艾莉丝帮忙准备的餐点后，才开始说明对海特公爵他们下达的处分。 「海特公爵家到这一代结束。海特公爵本人被送去地方的修道院。妻子和儿女返回老家，所有孩子都被剥夺贵族籍。另外包含巴修米戴男爵在内的三个人，也都是同样的处分。」 利用公爵的名号变更竞技场的使用顺序，还聚集大量平民当观众和赌金来源，当著他们的面污辱这场久违的决斗。 将自己无法控制的飞龙放到竞技场内也是个问题。 即使因为铠甲使其丧失飞行能力，但要是飞龙打破「魔法障壁」逃到外面怎么办？ 想必一定会造成大騒动。 「再来就是海特公爵家的欠债，终于超出王家的容忍范围。为了捕捉飞龙而付给超一流冒险者们的费用，订制飞龙专用的秘银铠甲的费用，以及作为庄家必须支付的赌金，这些成了给他的最后一撃。」 而且最后所有的阴谋都失败，导致海特公爵家的欠债攀升到无可挽回的程度。 主犯与相当主犯的那些人毫无同情的余地，四人都被剥夺爵位，送到乡下度过将自己奉献给信仰的生活。 若想尝试逃跑，或许有可能会「年纪轻轻就病死」。 被剥夺爵位的前贵族当家一旦被送到修道院，大概都是这种下场。 因为要是直接处死会造成问题，所以到死前都得被困在那里。 「那些帮忙活捉飞龙和打造铠甲的附庸们，在被陛下狠很教训一顿并说『既然你们有这个余裕，那就让你们支付罚金代替剥夺爵位好了』时，可是都哭了出来呢。」 如果不付钱，那就算被剥夺爵位也无法抱怨。 因此他们只能勉强答应支付。 「所以说，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陛下有夸奖少年你喔。」 「和应付不死族的古代龙或属性龙相比，是轻松很多啦。」 虽然应付那个公爵，会造成精神上的疲惫。 「不只是打倒飞龙，还同时用『魔法障壁』保护海特公爵那些决斗对手不被飞龙攻撃，最后甚至避开有镀秘银的铠甲，用土枪刺穿飞龙的双眼破坏脑部杀掉它。陛下说你虽然年轻，但判断力非常优秀。」 并非单纯施放高威力的魔法，能顾虑到这些事情，也是一流魔法师必备的能力。 「其实那些家伙还计画了更加无聊的事情呢。」 「更加无聊的事情？」 「没错。」 虽然主要是巴修米戴男爵的主意，但为了减少公爵家的欠债，他们似乎拟定了要从我这里抢夺一大笔钱的计画。 在决斗中战胜我。然后指责放弃陛下承认的未婚妻的我不忠，尽管不能把这称做赎金，但还是能藉此从我这里要到一大笔钱。 『只要能让鲍麦斯特男爵交出足够的钜款和剩下两名未婚妻，作为交换艾莉丝小姐的代价就行了……』 我本来就不觉得光是当一次庄家，便能还清那个公爵家欠下的庞大债务，原来他们是这么打算的。 「我也不想当那个人的第二十五位妻子。」 「用我和伊娜两个人换艾莉丝？这交换比例也太不公平了！」 虽然其中一个人的理由……有点奇妙，但擅自被当成预定的交换品项，使伊娜和露易丝都生气了。」 基本上这两人都还未成年，所以身分仍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陪臣之女。 居然想对地方有力贵族的眷属出手，看来这就是那位自称头脑派的巴修米戴男爵的极限了。 「不救他们会比较好吗？」 「虽然是那样的家伙，但要是海特公爵他们死了，一定会有笨蛋藉此大做文章，所以你算是帮了大忙。观众们也因为能看见少年华丽的魔法，非常高兴呢。」 再来就是决斗后，与艾莉丝感动的拥抱。 这似乎也让我在市井间获得「虽然还是个少年，但从猪……不对，从海特公爵手中保护了未婚妻，并漂亮地在决斗中打倒龙的贵族大人」的好评。 「演艺公会甚至向王城提出申请，想将这件事当成戏剧的题材呢。」 「唔哇，那是怎样？」 一定会变成角色夸张到连本人都看不下去的作品吧。 「然后这是给少年的奖励。」 说完后，阿姆斯壮导师交给我一个绣了王国徽章的绢袋。 里面装了五十枚白金币。 「好多。」 「有一半算是遮口费！」 「哪方面的遮口费？」 「也可以说这只是个名目！」 「唔哇！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如果要计算明细，首先是卖掉被我杀死的飞龙得到的钱。 由于飞龙也是龙，因此一只就能轻易卖到白金币以上的价格。 再来就是卖掉那只飞龙装备的特制铠甲的钱。 当然，因为无法直接拿来使用，所以必须重新熔铸，但那副铠甲的表面镀了一层秘银。光是那些秘银就值不少钱。 「明明欠了一堆钱，真龄他做得出来……」 海特伯爵似乎在我和艾莉丝订婚后，就投入最后的财力进行准备。 换个角度想，或许他对艾莉丝真的很有热情。 只是严重搞错方向而已。 「此外，这里面也包含了一部分整理海特公爵家的财产后，获得的资产。」 「咦？他不是欠了一大堆钱吗？」 最近这段期间，海特公爵似乎都处于很少增加欠债，只用年金偿还利息的状态。 据说公爵的年金是一年两千万分，那家伙到底欠了多少钱啊？ 于是卢克纳财务卿和债权人们商量，成功削减或甚至免除了那些欠债。 这和我前世那些大企业破产后，银行在某种程度上放弃债权的状况很像。 卢克纳财务卿一对那些身为债权人的商人说「你们光是赚他至今支付的那些利息就赚够了吧」，那些人就坦率地放弃了大部分的债权。 「包含巴修米戴男爵在内的剩下那三家人，似乎都没有欠债呢。」 「那为什么不帮忙改善宗主的财政状况？」 「考虑到身为贵族的自尊，这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王家，也不能因为担心海特公爵家的财政状况而伸出援手。 要附庸干涉宗主的财政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海特公爵家主动求助倒还有可能，不过这样也可能会被别人以介入为名义，行夺取家门之实。 结果海特公爵家就这样在欠了一屁股债的状况下毁灭了。 贵族的自尊，真的是个麻烦的东西。 「其他还有几个协助海特公爵的笨蛋附庸，他们也被徵收了罚金。」 那些人除了寻找可能活捉飞龙的冒险者团队、实际协助捕捉飞龙，以及帮忙订做铠甲以外，甚至还有人在获得事后能把钱拿回来的承诺后提供资金。 「那算是共犯吧。」 「他们要是不付罚金，就会被剥夺爵位，所以都乖乖交钱了。」 不仅废除了四个贵族家，还能拿到罚金。 这样就不必再支付年金给那些贵族家了，少了海特公爵家这个麻烦来源，是件非常有益的事情。 从整体的状况来看，应该可以说是有助公共利益吧。 原来如此，难怪能得到这么多奖赏。 「不过有几名王族开始提倡必须新立一个公爵家，来代替被废除的海特公爵家……」 「陛下也真辛苦……那么，艾莉丝、伊娜、露易丝，我们出去玩吧。」 既然已经讲完了，今天又是休息日。 再来只要忘掉海特公爵的事情，出去玩就好。 「喂，我也要去。因为你们需要护卫啊。」 负责护卫兼自己也想去玩的艾尔主张要一起同行。 「在下也要去！」 「导师太显眼了。这样根本没人敢来绑架……」 「在下想吃最近酿成话题的水桶圣代。」 「唔哇，感觉胃会很不舒服……」 如果要说这是人类的罪孽，那就没什么好讲的了，总之和我第一次的决斗有关的种种事情，总算是平安落幕了。 第三话 赫尔穆特哥哥的婚事 「离开家后辛苦奋斗七年，总算能结婚了。」 「保罗哥哥，包含我在内，这实在让人笑不出来。」 赫尔穆特哥哥说这些话时，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某天晚上，我们在埃里希哥哥的邀请下，到布朗特家跟大家一起共进晚餐。 成员和平常一样是我们五个人，以及包含埃里希哥哥在内的布朗特家的人们。 此外，还有接下来预定要结婚的三男保罗哥哥和他的未婚妻。 最后是四男赫尔穆特哥哥。 顺带一提，赫尔穆特哥哥最近似乎也预定要订婚。和保罗哥哥一样，艾德格军务卿也预定要帮他介绍对象。 三天后就要举办相亲。 这场相亲的特色，就是绝对不会出现「很遗憾这次彼此没有缘份……」的结果。 除非赫尔穆特哥哥有拋弃身为贵族的未来的觉悟。 「对象是艾德格军务卿的附庸，一个家里只有女儿的骑士爵家。」 「这条件不是很好吗？」 「相对地，真的是辛苦威尔了呢。」 我原本只是想买房子，不过都怪那个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熟识的假房屋仲介，害我被迫净化了好几栋附带恶灵的瑕疵屋，就连好不容易入手的房子，都附了恐怖的爱分尸的幽灵女仆这个标准配备。 真希望他能把我一瞬间以为这房子有附可爱女仆，在心里暗爽的纯情还给我。 保险起见，我得先说清楚，这并不表示我心里有想对女仆出手的念头。 我只是觉得若女仆工作时的样子可爱，那光是这样就足以滋润内心。 「为什么只有我必须处理那些连教会都搞不定的房子……」 「魔力多也很辛苦呢。」 埃里希哥哥出言安慰我。 在净化过之前那栋「血腥王弟大宅」后，我不断收到替被恶灵占据的房屋除灵的委托，范围遍及王都各地。 虽然能藉此修练魔法，但我也有自觉到这非常辛苦。 拜此之赐，即使突然在上级贵族区买房，也没人责难我，反倒是净化的技术获得了大家的好评。 从上级贵族的角度来看，原本因为恶灵而无法居住或购买的房子，又变得能够使用了。所以他们大概觉得能做到这点的我，是个有用的家伙。 就某方面而言，一切都按照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所想的发展。 「最后还碰上那个海特公爵……」 「埃里希哥哥，别再提这件事了……」 「那个人还满有名的呢，在坏的方面……」 看来就连身为下级公务员的埃里希哥哥，也知道海特公爵的事情。 「正是因为威尔付出了极大的辛苦，我们才能结婚啊。」 「相对地，我们也因此被艾德格军务卿这样的大人物给盯上了。」 因为我的缘故，他们似乎顺利获得了艾德格军务卿的庇护。 「毕竟是在警备队工作。所以姑且算是下级军人。」 「正常来讲，我和保罗哥哥应该到死都不会被那种人记住名字。」 由于王国境内光是骑士爵家就有两千家以上，因此大贵族不可能记得所有人。 「三男以下想要被记住，就必须要有非常特别的背景或才能。」 例如想办法入赘只有生女儿的贵族家，或是巧妙地成为没生小孩的贵族家的养子。 就目前这个时间点而言，这方面的机率可以说低到接近奇迹。 再不然就是要入赘到大贵族的陪臣家。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不是被主人长男以外的儿子收留，就是很难和其他陪臣相处融洽。 最后就是和境遇与自己相同的长女以外的女儿结婚，耗费一生往上爬。 这些人大部分都会失败，并在小孩那一代恢复为平民。 也有人从一开始就放弃，直接和平民的女性结婚。 优点是没必要特别做面子，不需要花到太多钱。 或许很适合结婚后，想以富农或商人为目标的人。 此外，也有人因为坚决想和贵族结婚而终生未娶。 虽然这样的人不多，但确实存在。 幸免于难的保罗哥哥，摸著胸口松了口气。 「像我因为这个名字，更是不容易被记住……」 「毕苋是这个国家最多的赫尔穆特啊。」 四男赫尔穆特哥哥的名字，和这个国家的国名相同。 尽管让人觉得有点不敬，但其实很多父母都会为孩子取这个名字。 无论是在平民还是贵族中，都占了极高的比例。 实际上在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的部下里，就有几个人是这样。 最近嘴巴坏的人太多，甚至有人说这名字是「平凡的证明」。 当然，这当中也有很多人在各种领域留下辉煌的成果，但看历史课本时，再也没什么比这更麻烦的了。 因为大家都叫赫尔穆特，结果只能靠中间名或姓来区别。 「我根本配不上这名字。那个老头一定是想不出新花样，才随便帮我取了这个名字。」 「呃，那我的威德林呢？」 「不知道。根本就没人知道那个老头是以什么标准在命名。」 最近变得比较常说上话的两位哥哥、埃里希哥哥和我，四人一起叹了口气。 虽然不想继承那种偏远的领地，但还是很羡慕能成为本家当家的科特哥哥。上面那些哥哥们的感情，似乎在各方面都很复杂。 「不过，你们已经不想回去了吧？」 「是啊。」 「我已经没办法再过那种乡下生活了。」 两位哥哥在王都虽然是加入月薪低廉的警备队，但还是不想再过那种只有没味道的汤和乾瘪黑面包的生活。 尽管现在那里的生活应该有所改善，但仍是偏远的乡下。 「现在没值班时，也能和部下一起去郊外的森林狩猎。」 「就只有狩猎这件事，要感谢那个老家呢。」 由于老家是那种偏远地区，因此鲍麦斯特家的男性大多擅长使用弓箭。 两位哥哥在没值班的日子，好像也会去王都近郊的森林打猎兼野餐。 不仅能呼吸新鲜空气，取得食材，还能获得只要卖掉就可以换钱的素材。 托这种出身的福，狩猎对他们来说并不辛苦，也能减少不必要的花费。 甚至反而能当成副收入，到哪里找这么好的兴趣。 「威尔下次要不要参加？」 「好啊。埃里希哥哥也一起去吧。」 「说得也是。四个人一起努力打猎吧。」 我们四位兄弟一开始商量打猎的事情，艾尔就加入话题。 「吶，威尔。」 「什么事？艾尔。」 「不知不觉间，离开鲍麦斯特家的男人们自己形成一个派系了呢。」 「因为人这种东西只要有两个，就会形成派系。」 「这我常听说。」 话虽如此，既然老家都对我们弃之不顾了，那我们这些离家的人也只好自己聚在一起。 毕竟是那种会故意不送礼金给埃里希哥哥的老家，有必要警戒他们会不会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虽然一般来说，是由年长者负责统率，但我们家刚好相反呢。」 「因为埃里希头脑好，威尔会用魔法啊。」 或许是共同经历过无法继承家门的悲哀，离开家的兄弟们都有聚集在一起的倾向。 可是一旦有其他兄弟运气好透过入赘成为贵族或飞黄腾达，这样的关系也往往会轻易崩坏。 「我们只是平凡的庸才啊。」 讲是这样讲，听说两位哥哥不仅在警备队要负责统率部下，之前参加诸侯军时，也能顺利地指挥士兵。 如果是在军队，应该能正常胜任中队长程度的职务。 「我们家最微妙的，应该是科特哥哥。」 「毕宽入赘侍从长家的赫尔曼哥哥，是鲍麦斯特家剑术最好的人。」 尽管在兄弟中体型最高大，外表也有点恐怖，但实际跟他说过话后，就会发现他人很随和，在执行领内的警备业务时，也展露了优秀的领导能力。 虽然我以前几乎没和他说过话，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科特哥哥怎么了吗？」 「最近父亲的身体状况好像变差了，所以他开始变得会独断独行。明明在我们离开家前，他还会乖乖听父亲的话……」 「在我们兄弟当中，算是最普通的人呢……」 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如此回答我的问题。 即使最没用，因为是长男，所以还是能继承家门。 考虑到家的秩序，这也是无可奈何。 而且他也没无能到会让领内的统治荒废。 平凡中的平凡。 这就是上面那些哥哥对科特哥哥共通的评价。 「定居王都的鲍麦斯特家派系啊……」 感觉是个禁不起打击的不起眼派系。 「话说回来，听说王都也有个鲍麦斯特家。」 「有是有啦。」 「只是和我们断绝关系了。」 「为什么？」 根据上面那些哥哥的说法，王都鲍麦斯特家不被需要的次男，在越过山脉开拓土地后，成为我们家的祖先，而那就是鲍麦斯特本家的起源。 「王都鲍麦斯特家曾经从领内的贫民窟里挑选领民过去帮忙，并提供资金援助一段时间。」 「祖先似乎曾受到他们许多的照顾。」 「结果等开垦事业差不多上轨道后，我们家这边就断绝了联络。」 虽然是很糟糕的故事，但上面那些哥哥好像也在王都得知了这些事情。 保罗哥哥在执行警备队的巡逻任务时，曾经碰巧经过王都的鲍麦斯特家，在顺道过去打个招呼后，却被非常随便地敷衍过去，并得知其中的理由。 「大概是害怕被要求偿还援助的那些钱吧。」 「真的是恶劣到令人无话可说……话说，本来就该还钱吧。」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吧？」 我们这一族，该不会都流著这种没用的血吧？ 「就连威尔变有名后，他们也完全没露面。或许我们真的已经被恨到骨子里了。」 「又要被老家连累啦。」 「从他们没利用亲戚的身分要求优待，或是叫我们还钱来看，他们应该只是普通人。我虽然只跟他们聊过一下子，但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在那之后，话题又回到保罗哥哥的婚事，这场餐会就这样在快乐的气氛下结束了。 三天后，赫尔穆特哥哥在艾德格军务卿的撮合下，举办了一场相亲。 由于不必担心会被拒绝，因此与其说是相亲，不如说只是让两人见面，但不知为何我们也被找去参加。 「艾德格军务卿好像想在相亲结束后和你见面。」 「我和他也只见过两次面而已。」 第一次是打倒骸骨龙后，在谒见厅遇见他。 第二次是谒见陛下时，他刚好也在场。 不如说我甚至不太记得自己有跟他说过话。 我记得他是个外表约五十岁，总是穿著挂满勋章的仪式用服装，将棕色的头发理成平头，留著翘八字胡，给人典型军人印象的男子。 「我也是第一次和他直接见面……」 虽然是警备队，但只是下级成员的赫尔穆特哥哥嘟囔道。 比起相亲，和艾德格军务卿的会面明显更为重要。 明明是赫尔穆特哥哥的相亲，主角却不是他。 而且代替他的监护人出席的我，年纪还比较小。 三天后，赫尔穆特哥哥的相亲按照预定计画举行。 我按照艾德格军务卿的家臣送来的信，前往上面记载的会场。 成员是我们这五个老班底。主角和保罗哥哥已经先在会场里等了。 姑且不论负责护卫的艾尔，我原本在烦恼该不该带三名未婚妻过去，但艾德格军务卿的家臣请我务必连她们也一起带去。 那位家臣似乎认为连妾都一起介绍给别人认识的人，比较容易让人打开心怀。 这样应该能给赫尔穆特哥哥的相亲对象带来好的印象。 至于关键的相亲对象，居然就是我们在晚餐会时提到的王都鲍麦斯特家。 地点也是保罗哥哥之前提到的那栋房子。 因为实际造访过一次的保罗哥哥一脸惊讶，所以应该就是这样没错吧。 「居然要跟已经断绝关系的亲戚结婚……」 有血缘关系的两个家庭结亲，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从四代以前就已经分家，即使从血缘的角度来看也相当疏远，对贵族来说，表兄妹之间的婚约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如说曾经断绝过关系这点才是问题。 「我的宗主，对附庸与亲戚之间不和的状况感到非常担忧。」 王都的鲍麦斯特家，似乎是艾德格军务卿的附庸。 正确来说，艾德格军务卿的老家史坦贝特家，是代代皆有许多人才位居王国军重镇的名誉侯爵家，而附庸于史坦贝特家的名誉男爵——道姆男爵家，才是王都鲍麦斯特家的宗主。 道姆男爵家虽然是个在军方拥有世袭职位的法衣男爵家，但他们的职责是管理王都周边的森林与河川。 尽管感觉这和军方的工作有点距离，但他们管理的森林和河川平常并没有人居住，偶尔会发生有流民擅自闯入、在城市犯罪的人逃进去，或是有盗猎者出没之类的问题。 找出这些人加以驱逐或捕获，也是他们的工作内容之一。 似乎是因为偶尔必须动武，所以这项工作才会列入军方的管辖。 虽然很少发生，但他们好像也接受讨伐山贼的委托。 「在与各位的老家起争执后的下一代，王都的鲍麦斯特家才获得了这个世袭的职位。」 工作内容，是管理同时也是王都近郊水源地的森林地带。 由于贫民区的人会想定居于此，又有盗猎者出没，因此这工作似乎还挺忙的。 「虽然现任当家的工作表现良好，道姆男爵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但这个家似乎只有生女儿。 于是他们便请道姆男爵帮忙斡旋婿养子的人选。（注：婿养子是收养和婚姻的继承制度，当门阀名主、贵族等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时，即可透过此制度将女婿身分改成养子来继承家业。） 「就在寻找适合对象的期间，刚好听说赫尔穆特大人的事情……」 艾德格军务卿并没有闲到随时关心区区一个骑士爵家的家庭状况。 只是碰巧得知我的哥哥们在警备队工作，在摸索与我结缘的方法时，碰巧有人提到王都鲍麦斯特家在招赘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先把这机会让给保罗哥哥呢…… 艾德格军务卿这不晓得是没抓好时机还是刻意的安排，让我感到有些在意。 像这种时候，我总是会想徵询埃里希哥哥的建议。 不过他今天要上班，我没办法请他陪我一起来。 「吾主会再找适当的机会，将一个骑士爵家交给保罗大人管理。」 考虑到王国的财政状况，无法轻易增加贵族的名额。 不过要是被贵族子弟们知道贵族家的数量已经达到饱和，也会酿成问题。 要是有人在失去希望后，打算暗杀现任当家就麻烦了。 因此虽然需要由大贵族们与陛下进行协议，但王国某种程度上仍保留了一定程度的余额。 为了增加那些余额，有时甚至必须剥夺太过糟糕的贵族的爵位。 另一个方法，就是透过成功开发新土地，来增加贵族家。 我的老家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吾主对保罗大人与赫尔穆特大人的才能抱有很高的期待。」 艾德格军务卿的家臣的这番话，让两位哥哥露出苦笑。 他们都很清楚自己有多少能耐。 知道自己有办法经营一个贵族家，但没有其他突出的才能。 我也一样，虽然我对魔法很有自信，不过我身为贵族的能力仍是未知数。 「那么，我们进去吧？当家大人在里面等我们。」 在艾德格军务卿的家臣催促下进门后，我们在玄关发现一个给人的感觉和父亲有点像、将近四十岁的男子，另外一名看似男子妻子的妇人，以及一名年约十八岁的可爱女儿也一起出来迎接我们。 「我是威廉·汉斯·冯·鲍麦斯特。这是内人科琳娜，以及小女芙莉蒂。」 该说果然只有给人的感觉有点像吗？ 毕苋两家早在四代前就已断绝来往，如果事先不知情，或许不会发现他们是亲戚也不一定。 虽然两家的人都有相同的深棕色头发。 「我是赫尔穆特·冯·班诺·鲍麦斯特。」 以赫尔穆特哥哥为首，我们开始依序进行自我介绍，等大家都介绍完毕后，我们被带到屋内的客厅。 等女仆为所有人都倒好茶后，王都鲍麦斯特的当家威廉先生首先开启话题。 「虽然我们在和保罗大人初次见面时，表现得有点冷淡，不过我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那只是祖先交代下来的事情。」 「交代下来的事情？」 明明在独立的事情上提供了那么多援助，结果对方居然擅自断绝关系。于是从四代前开始，就一直交代后代「要是将来遇见他们的子孙，一定要向他们抱怨」。 「三代前的曾祖父运气好，获得了森林警备的世袭职位。反正两家人应该也没机会再见面了，就算一直恨下去也不是办法。」 俗话说的好，愈有钱的人，愈不会和别人吵架害自己亏损。 的确，同样是骑士爵家，这里端出的茶和点心明显和其他家不同。 我的老家甚至连点心都没有。 只有稀得像热开水的玛黛茶。 「这个茶是森林玛黛茶吧？甜味感觉不太一样。」 「不愧是霍恩海姆家的大小姐。您真是内行。」 艾莉丝马上就发现端出来的茶是高级品。 不愧是在泡茶方面拥有专家级实力的艾莉丝。 「其实这些不用钱，算是负责森林警备附带的好处。」 从违法入侵者和盗猎者的手中，保护特定区域内的森林。 虽然许多最下级的骑士爵贵族都是担任这项职位，但要是抽到大奖，似乎能获得不少好处。 「我家守护的森林深处，是森林玛黛茶的自然产地。」 要是能确实完成森林警备的工作，就能在某种程度上，获得自由处分那座森林产物的权利。 再来就是他们也能决定要让多少猎人进入森林，并向猎人们收取入森费，所以有许多人都过得比爵位和职务要来得富足。 「只要在不会对产地造成影响的程度内进行收割，就能当成副收入的来源，也能自己泡来喝。」 「真令人羡慕。居然能采到森林玛黛茶的茶叶。」 在这个世界最普及的茶，无疑就是这个玛黛茶。 这里的玛黛茶无论茶树还是茶叶，外表都和我在前世看到的差不多。 大概只差在叶子的颜色有点黄。 这种茶叶的价格落差也非常大，从价值可能与同重量的银相当或更胜一筹的王宫贵族专用的高级品，到平民连同茎一起泡来喝的便宜茶叶都有。 高级的玛黛茶树，具有生存在自然环境愈严苛的地方，味道就愈甘甜的特性。 那并不是像砂糖那样明显的甜味，而是一股淡淡的高雅甘甜，余味愈少的茶叶就愈是高级。 最高级的茶叶生长在北方的阿卡特神圣帝国，而且只长在标高超过八千公尺的山顶附近。这种茶叶就比同重量的银还要昂贵。 由于环境过于严苛，因此不仅三年只能采收一次，就连采收时都要赌上性命，导致价格无可避免地攀升。 而第二贵重的，就是长在人迹罕至的原生林里的玛黛茶树。 尽管茶叶的品质很好，但由于经常被野生动物吃掉，因此难以大量取得。 「在警备茶树的自然产地时，甚至还必须另外雇人帮忙。」 只要卖掉就能赚钱，同时也很适合当成送给大人物的礼物。 原来如此，这职位的油水的确是满多的。 在执行森林警备时，顺便以保护管理的名义采集要是放著不管，就会被野生动物吃掉的高级自然茶叶。 虽然无法采集太多，但由于离王都很近，因此得进入警备起来非常辛苦的森林。 实际上威廉先生今天虽然为了相亲回来，但平常除了假日以外，他都是住在森林里的管理小屋。 「我们家需要男性人手。因为必须往返这栋房子和警备小屋，所以还是由男人来轮班比较好。」 无论王都的治安再怎么好，与警备有关的工作都还是伴随著危险。 抓到的盗猎者大多是贫民区的居民，要是招致他们的怨恨，这栋房子或许也会有危险。 威廉先生说明了想尽快替独生女招赘的理由。 「如果是这样，那我的弟弟们要比我优秀得多了。」 「赫尔穆特大人在警备队有指挥部下的经验，只要你能好好统率我们这边的人，认真并耐心地工作就行了。」 虽然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但并非所有贵族都是有能力的人。 即使普通，依然能认真遵守规矩耐心工作。由于职务是森林警备，因此刚好适合这种程度的人。 毕竟这基本上是个最好什么事都没发生，必须等待事件发生的工作。 「从初代鲍麦斯特家到现在，已经传了十二代。像威德林大人那样的魔法师，可以说是史无前例。我们真的只是平凡的骑士爵家。」 反正所有的事情，在一开始就已经全部决定好了，所以这场相亲顺利地结束。 在长辈们说了「接下来就让年轻人自己来……」后，赫尔穆特哥哥就和相亲对象的芙莉蒂小姐一起出门约会了。 「虽然他们说『接下来就让年轻人自己来……』，不过怎么看都是我们比年轻呢。」 「威尔真的很爱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艾尔吐槽我。 「呃……毕竞一般是不会让弟弟见证哥哥的相亲。」 威廉先生向我们说明，这次只能算是特例。 「那么，接下来该开始商量婚礼的日期……」 开始商量婚礼日期后，威廉先生说，我已经是所有住在王都的鲍麦斯特家人的领袖。 「我们王都鲍麦斯特家在招赫尔穆特大人入赘后，实际上已经被吸收进男爵大人的派系。总而言之，至少在贵族社会中看起来是如此。」 虽然感觉老家似乎被彻底排挤了，不过反正原因是出在他们自己身上，王都的贵族社会也完全 不会去在意那种位于偏远地区的骑士爵家。 彼此之间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呃……鲍麦斯特本家几乎被孤立，理应是分家的威尔成了领袖，在加上埃里希先生的布朗特家和赫尔穆特先生的王都鲍麦斯特家后形成新的势力。」 「此外我们当家一定会协助保罗大人独立，创设新的骑士爵家。所以保罗大人也会加入这个派系。」 至今一直保持沉默的艾德格军务卿的家臣，接在伊娜后面补充说明道。 「这么一来，威尔就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附庸，埃里希先生是卢克纳财务卿的附庸。保罗先生和赫尔穆特先生则是艾德格军务卿的附庸。真是麻烦呢。」 「麻烦归麻烦，所谓的贵族，就是这种存在。」 我难过地回答露易丝的指摘。 「嗯——这样看起来，威尔似乎已经被层层束缚起来了……」 「唔，好想早点以冒险者的身分工作……」 就这样，我陪赫尔穆特哥哥参加相亲的任务总算结束，然而威廉先生却在最后做出不得了的发言。 「今年有场三年一度，由王国主办的武艺大会。威德林大人也必须出场一次……」 据说是艾德格军务卿叫我绝对要参加。 「呃，那个大会能使用魔法吗？」 「不能。」 「……看来第一战就要输了。」 大会似乎是在一个星期后开始。 因此我在心里发誓，如果有时间至少要做最后的挣扎。 在那之后，艾德格军务卿招待了我们一顿晚餐，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虽然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因为对方是云端上的人物，所以看起来非常紧张。 我之所以能够表现正常，是因为我平常就在应付「那个人物」。 「不愧是大贵族招待的晚餐。真是美味。」 「露易丝，你还真会吃呢。」 「因为真的很好吃啊。伊娜不再来一份吗？」 「我吃不下了……」 只要是和阿姆斯壮导师扯上关系过的人，似乎都有神经会自然变大条的倾向。 我交互看向因为个性正经而紧张的伊娜，以及一脸若无其事地多要了一份甜点的露易丝后，重新在心里确认了这点。 第四话 武艺大会前夜 「那个家真的是……」 隔天，我向布雷希洛德藩侯报告昨天相亲的结果。 顺便说明了鲍麦斯特本家，在从王都鲍麦斯特家那里要到援助并顺利独立后，就断绝联络连一毛钱都没还的事情。 「你不知道吗？」 「和埃里希大人的礼金一样。都只是事实没被公开而已。」 站在王都鲍麦斯特家的立场，由于他们在下一代就获得了能够世袭的职位，因此已经没把这笔钱放在心上了。 应该说他们也不想再因为这件事情被敲诈了。 「名义上是援助，所以严格来讲也不算是欠债。」 即使如此，照理说在领地的开发有所进展，变得较有余裕后，就算不附利息也该好好偿还。 这对贵族而言，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对，应该说作为一个人，本来就应该这么做才对。 「难得获得这么好的职位，那家人应该连派去讨债的人力都觉得可惜吧。」 就算辛苦派人过去，要是我的老家说「没钱能还」，那就到此为止了。 要是有这样的人手，是我也会选择用在森林警备上。 毕宽唯有安定的职位，才能保障下一代以后的生活。 「他们或许就是看准了这点才不还钱吧。」 在只有少数相关人士知情的情况下借钱，再刻意赖帐。 这或许也能算是一种利用他人善意的小额诈欺。即使金额一点都不小。 「另外就是担心辛苦获得的好职位，可能会被人找麻烦吗？」 「没错。要是造成騒动，应该会有人想藉此将其当成丑闻。」 那家人当中有对钱很小气的人，或许会扯工作的后腿，还是开除他们，让我们家来继承那份工作如何？为了获得职位，感觉那些尼特族贵族一定能若无其事地做出这种事。 「是因为也有考虑到这点，才什么都没说吗……」 「就结果而言，那是正确的决定。」 王都鲍麦斯特家，在没掀起任何风波的情况下顺利获得森林警备的职位，结果成了在骑士爵家中算是富裕的家族。 真希望我家的爸爸和科特哥哥，能稍微向他们学习一下。 「他们的婚礼，我也会参加。再来就是……」 虽然必须秘密进行，但包含赔偿金在内，我似乎得替老家偿还欠王都鲍麦斯特家的援助金才行。 「毕竟这几乎算是公然的秘密，而且两家也是因此断绝关系。另外关于礼金……」 然后是面临和埃里希哥哥那时候一样的问题。 保罗哥哥也将独立组成一个骑士爵家，并且获得艾德格军务卿这个后盾。 尽管这姑且算是秘密，不过贵族社会已经大致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就算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即使是在贵族世界，最重要的果然还是人脉。 当然，婚礼时也必须给礼金。 「全部都要我出啊……」 「不，由我来出。只是会以鲍麦斯特男爵的名义。」 做为南部最有权力的人，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有身为宗主的自尊。所以宣告他要负责所有的费用。 「不过在我们这边的帐簿上，会全部记为鲍麦斯特本家的欠债。」 虽然不晓得要多少钱，但应该是足以让鲍麦斯特家陷入困境的金额。 「你不向他们讨债吗？」 「考虑到我们家上一代的罪状，也只能乖乖闭嘴了。」 无论哪边，都是只要一追究起来就会造成麻烦的问题。 即使如此，这笔帐依然会被记下来，只是布雷希洛德藩侯不会派人去讨债而已。 这件事将来还是有可能造成很大的麻烦。 「和钱有关的这些让人郁问的事，大概这样处理就行了。对了，听说你要参加武艺大会？」 「那好像是强制参加……」 大概只要是贵族，至少都要参加一次王国主办的武艺大会。 虽然我的老家一样是例外。 「这个国家在册封贵族时，不是就说过了吗？」 「是指『吾之剑~』那段话吗？」 即使战场上的主要武器是弓和枪，或是存在足以让两国秘密签订绅士协定、禁止使用的强力魔 法，贵族还是会因为华丽的剑术而受人尊敬。 姑且不论现在包括我在内的所有贵族中，还有多少人的剑术搬得上台面这个微妙的状况。 「我年轻时也有参加过。」 在继承爵位前，布雷希洛德藩侯果然也有出场过一次。 「结果如何？」 「在预赛第一场就漂亮地输了。因为我的剑术才能是负的。」 布雷希洛德藩侯在小时候，似乎是那种被老师说「请你只要练习时别受伤就好」的学生。 就连我也没差劲到那个程度。 「虽然即使在预赛第一场就输掉也不会怎样啦。」 「是这样吗？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不是军人吗？」 「就算是军人，也不会构成什么问题。」 毕宽规定就只有每个人至少要参加一次而已。 而且虽然这项成绩会影响军人能否往上爬，只要获得好成绩就能在评鉴时加分，但顶多也只到中级指挥官而已。 「若想成为上级指挥官，就必须具备指挥能力或后方支援等各种能力。」 最高指挥官一旦陷入必须以优秀的剑技接连打倒敌人的战况，那时候就等于已经输了，所以剑术并不那么重要。 「如果是小队长那种层级，倒还能获得一定的评价。」 即使如此，如果不擅长指挥部队，那也没办法再往上爬了。 演习时，如果有人无法好好指挥自己的部队，那在评鉴时也会获得劣评。 不是只有剑术而已，如果不同时学习指挥部队、后方支援和战术等技能，就无法往上爬。 「若只有打架厉害，那顶多就是被派到前线吧？」 「唉，说得也是。」 正因为是军人，所以必须拥有率领军队的能力才能往上爬。 单纯的剑术高手，顶多只能成为有名的冒险者、剑术师傅，或能干的小队长。 「而且鲍麦斯特男爵应该不想从军吧？」 「嗯。」 「那就没问题了。将目标订在突破预赛的第一场比赛就行了吧。」 虽然感觉有点窝囊，但就算现在开始努力，剑术也不可能马上变好。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的话是正确的。 「鲍麦斯特男爵至少还有足以屠龙的魔法。我连那方面的才能都没有呢。」 而且男爵以上的贵族，似乎也不需要是剑术或武术的高手。 不如说处于不擅长动武，必须雇用这类人的状态还比较好。 「要是样样精通，只会被人讨厌。而且虽然叫做武艺大会……」 按照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说明，这场大会似乎还能细分成剑术、枪术、箭术，以及空手或使用手甲的格斗术等项目。 「我个人是比较想参加箭术项目……」 尽管不到王国屈指可数的箭术高手的程度，但感觉我在这项目能表现得最好。 「很遗憾。贵族家的当家或继承人，都一定得参加剑术项目。」 好像是因为贵族宣誓时都得说「吾之剑~」那一套，所以必须报名剑术项目。 「真没办法。只好不抱希望地……（等等，要是用魔法进行各种强化……）」 「啊，话先说在前头。所有项目都禁止使用魔法或魔力。毕竟那是一场纯粹用来展现技术的大会。」 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话，让我最后的希望发出崩坏的声响。 「武艺大会啊。在下以前也出场过一次。」 离开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后，我一用「瞬间移动」的魔法回到位于王都的家，就发现阿姆斯壮导师正优雅地在那里喝著玛黛茶配饼乾。 虽然从外表看不太出来，但这个人意外地喜欢且经常吃甜食。 接著我们当场讨论起武艺大会的话题。 「禁止魔法真的很棘手呢。」 「这是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无法使用魔法。」 由于是纯粹用来展现技术和经验的大会，因此就算允许使用魔法或魔力也没意义。 若导师认真起来，无论剑术再怎么强的高手都会被轻易击败吧。 「不过，规定也有暧昧的部分，偶尔也会发生就算使用了魔力，还是因为裁判恣意的判定而没被追究的状况。」 即使只有和普通人一样或略高的魔力量，还是有强者能巧妙地利用那些魔力提升身体能力。 然而这样的才能有一半算是本能，因此就算突然禁止使用也很困难。 因为用到的魔力量不多，所以也可能被勉强判定为没有犯规。 「裁判会测定魔力量，一旦确认使用了超过常人的平均魔力量，就会失去资格。」 「真是麻烦呢。」 看来我们光是稍微使用魔力，就会丧失资格。 「只能靠剑术啊。这样应该预赛第一战就会输了。」 如果运气好，碰上和我一样是参加来当纪念的贵族，或许有机会赢也不一定。 不过除了这种人以外，还有几乎每届都会参加的职业军人、包含近卫队在内的骑士团的骑士们，以及虽然还只是实习生但每天早晚接受严格锻炼的年轻人。 不仅如此，为了获得名声，许多民间的冒险者或流浪武士也会参加。 能够参加决赛的，只有一百二十八名。 是一个至少必须赢过七场，才能突破预赛的严苛大会。 「冒险者或流浪武士更是干劲十足呢。」 成绩优秀者，立刻就能成为护卫或少数诸侯军的战力，也比较容易被贵族招揽。 在这个没有战争的时代，这是这些外人能够侍奉贵族家的唯一机会。 「话说导师那次的结果如何？」 「嗯。在下也按照父亲的指示，参加了剑术项目……」 导师也不擅长剑术，即使如此，他依然靠蛮力打到了预赛的第四战。 「预赛的第四战啊，真厉害……」 「的确，能打到第四战算很厉害了。」 此时，在我家商量婚礼事宜的埃里希哥哥他们也出现了。 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现在正为了婚礼和入赘的事情过著忙碌的每一天。 「第四战算很厉害吗？」 「威尔，我在预赛的第二战就输了。」 埃里希哥哥刚成为下级官员时，也曾经因为被当时还只是上司的卢德格尔先生说「这是惯例」而参赛。 「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运气好，第一战的对手是某个伯爵家的继承人。」 对方是典型的贵族大少爷，埃里希哥哥是因为对手太弱才获胜。 的确，毕竟埃里希哥哥的剑术，或许比我还烂也不一定。 「顺便问一下，保罗哥哥呢？」 「我有打到第三战。」 「好厉害。」 「我也是因为运气好啦……」 保罗哥哥的对手，和他一样是实习的警备队员，同时也是贵族的继承人。 「我被分到分组表的最旁边，碰巧因人数问题成为种子选手。然后碰上男爵家的继承人。」 即使如此，他还是赢了第二战。 我、埃里希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都以尊敬的眼神看向保罗哥哥。 「我们不愧是鲍麦斯特家的人。程度都有够低……」 虽然只要不是军人世家，或是父母对这方面的教育很有热忱，否则差不多都是这样。 「做为给大家的参考，我也是在第二战落败。因为我第一战的对手，是和我同一个警备队但比我弱的家伙。」 没想到赫尔穆特哥哥也有通过第一战。 这让我感觉到一点压力。 「该怎么说才好，听起来一点都不让人期待。真想突破第一战……」 「要是能像保罗哥哥那样打到第三战，那就算很了不起了。不过，现实大概就这种程度。」 没办法像那些冒险故事的主角那样，轻易打进决赛或赌上优胜的冠军战。 看来这种事情很少发生。 虽然我本来就不可能遇到这种状况。 「只要有碰过老练的冒险者就知道了。一下就会轻易地输掉。不过就算是那种人，能打到决赛也算是奇迹。」 而且即使是那样的高手，在面对人数暴力时依然会变得无力。 这也是军方对那种人才的期待，就只有希望他们能在前线活跃的最大理由。 「虽然我们这些兄弟就只有这种程度，但艾尔文、伊娜和露易丝或许有机会也不一定？」 「如果是艾尔文，应该能打到预赛第五战。虽然这也要看分组的运气。」 要吸引贵族的注意，至少必须突破预赛的第四战。 保罗哥哥接著补了一句「反过来讲，要是无法突破第四战，或许会有点麻烦」。 「威尔的男爵家才刚成立不久吧？要是身为侍从长的艾尔文成绩不好，或许来自荐的人会变多也不一定。」 「如果那种程度也能当侍从长，那不如雇用我」之类的。 当然或许也能以「成绩必须比艾尔好」为标准，来劝退那些求职的人。 「不过，光是只有剑术强也不够吧？」 「嗯，只因为这样就将人留在身边，是件危险的事情。」 我实在不想去想像剑术优异的流浪武士，其实是敌对贵族派来的刺客，结果一雇用那个人，就被对方用剑杀死的未来。 「总而言之，得请艾尔努力一点才行了。」 在那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 等三位哥哥回去后，到外面送他们离开的我，发现艾尔正拚命在庭院里练习。 「因为大会就快到了。眼前的目标，应该是希望他能突破预赛的第五战吧？威尔是第一战吗？」 「嗯，总之至少希望能有一胜。」 就在我和埃里希哥哥一面看著艾尔练习，一面聊天时，艾尔突然大喊： 「我的目标是通过预赛！」 艾尔目前正在隶属近卫骑士团的瓦伦先生那里学习剑术，站在他的立场，在这场大会取得好成绩似乎是必须条件。 「多么崇高的目标啊……」 「伊娜也拚命在练习，露易丝的状况也差不多。」 由于不能灌注魔力，只能靠技巧战斗，所以这场大会对伊娜和露易丝来说，也是难度极高的挑战。 虽然感觉这两个人就算没拿到好成绩也不会怎样。 「我非赢不可啊。」 「这样啊……」 我们在心里为拚命挥剑的艾尔加油。 「不过，第一战这个高墙啊……」 「希望威尔的分组运能好一点。」 「真的只能靠这个了。」 尽管从我的角度来看，埃里希哥哥的发言可说是非常失礼，不过因为这是事实，所以我也不怎么在意。 然后，武艺大会开始的日子到了。 第五话 武艺大会正式开始 「……」 「那个，威德林大人？」 「真期待今天的便当。」 在终于开始的武艺大会第一天。 今天预定要消化大部分的预赛赛程。 毕宽参赛者很多，再加上还有枪术、箭术和格斗技的项目，一天根本不可能结束。 主要的赛事，是在我之前和海特公爵决斗的王立竞技场举行。 决赛将花上两天慢慢进行。 因此只有有资格参加决赛的人，可以在这里比赛。 大会另外指定了几座位于王都各地的道场和演习场，在那里举办预赛。 「比起便当，还是多担心一点比赛的事情吧。」 「反正几乎可以说是输定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也不用说得这么笃定……」 艾尔傻眼地回答。 今天早上，我们一起从家里出门参加比赛，我和艾尔是为了剑术项目的预赛，伊娜为了枪术项目的预赛，露易丝则是为了格斗技项目的预赛。 虽然每个项目的参加人数都不太一样，但先输掉的人，都预定会回到这座竞技场。 因为参加人数最少的格斗技项目，预定今天将在竞技场举办决赛的第一战。 然后，过了约两个小时。 「少年，你第一战就输了吗？」 「是的……」 我好歹是男爵，所以为了让和我有关的人能马上有位子坐，我在大会期间租了三天的包厢。 这个特等席的包厢，能轻易容纳十几个人，让他们一起观战。 虽然也能向负责这里的业者点飮料或餐点，但我们有料理和泡茶的专家艾莉丝在。 她似乎一大早就起床，帮我们准备了大量的便当和点心。 「我听说了。你的对手居然是瓦伦大人……」 「居然对上近卫骑士团的中队长，威尔的分组运真是……」 在有超过万人出场的剑术项目中，我第一场就碰上了艾尔的剑术师傅——瓦伦先生。 人真的可以倒楣到这种地步吗？ 就连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都对我夸张的不幸哑口无言。 使用魔力剑的瓦伦先生，背负著不能使用魔力的不利条件。 这点我也是一样，虽然这方面的条件我们是互相平等，但原本拥有的剑技实在是相差太多。 果然不愧是能靠实力被推荐到近卫骑士团的人。 比赛才刚开始几秒，我一回过神，就发现剑尖已经抵在我的脖子上，只能选择投降。 要是能使用魔法，我就能先用「魔法障壁」挡下那道攻击了…… 这就是俗称的输不起吧。 『那个，我只能说真是不好意思……』 『哈哈哈，反正我还有魔法。』 『毕竟您强到能够打倒龙呢。』 就连比赛后，和瓦伦先生的对话都显得空虚。 会场的观众们，也因为掀起话题的屠龙英雄在第一战就轻易输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的剑术顶多就是这种程度。 在老家进行的晨间训练，想必只能用来锻炼基础体力。 「原本打从一开始，就没人对小子的剑术抱持期待。艾尔那小子表现得怎么样？」 布兰塔克先生做出残酷的评论，但因为都是事实，所以我完全无法反驳。 「他轻松地突破了第一战。」 我向坐在同一个包厢内的布兰塔克先生，说明艾尔的现况。 他看起来就是来玩的。 因为这个人正一面从艾莉丝准备的便当中挑出适合当下酒菜的料理来吃，一面以微醺的感觉持续喝著我自制的酒。 「这样啊。」 「根本是个醉鬼……」 「因为今天似乎不会被卷入小子带来的灾难。所以我直接进入休养模式。」 「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怎么办？」 「谁理他啊。反正导师也在，应该没问题吧？」 被奇怪的公爵提出决斗，被迫帮可疑的房屋仲介净化，或是被委托保护奇怪的河马。 只要待在王都，真的就会被卷入一堆无聊的事情。 至于刚才提到的导师，他也待在同一个包厢里，正边吃艾莉丝做的点心边大口喝著玛黛茶。 只要对象是导师，不管再好的茶，都会被他像喝井水般大口喝掉。 就连点心也接连被他毫不留情地塞进嘴里，看得我胃都有点痛了。 「对艾尔那小子来说，第一战应该不是问题吧。」 「艾尔文少年非常努力！一定会获得好的结果！」 艾尔在第一战就碰上了中坚等级的老练冒险者，我本来以为他会陷入苦战，但他没几分钟就轻易地将对手的剑给打飞了。 我没看过艾尔平常训练时的样子，所以很惊讶他居然变得这么强。 「首先理所当然地赢了一场呢。」 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陛下的要求，但据瓦伦先生所言，艾尔似乎原本就有剑术的才能。 所以在来王都的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就算他已经获得了我望尘莫及的技术，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一来是他有个好老师，二来是我的剑术原本就不怎么样。 「除了小子以外，其他人都没回来呢。」 「别这么说啦。」 不过到了下午三点时，露易丝第一个回来了。 她毫不隐瞒不甘心的表情，坐到我的腿上。 简直就像只希望别人安慰的小猫。 「我觉得不能使用魔力，对修练魔斗流的人来说太不利了……」 露易丝拚命地只靠过去学会的魔斗流招式战斗。 由于她体型娇小又没什么力气，因此只能靠速度摆弄对手，持续施展利用对手力量的招式。 她懊悔地说著虽然自己藉此突破预赛的第四战，但仍在第五战时败给了同流派高手的事情。 「才十三岁，而且第一次出场就突破第四战算很厉害了。比小子强四倍呢。」 据说只要能打到这里，就算是拥有能被骑士爵或准男爵相中并雇为家臣的实力。 在早期确保年轻又有才能的年少者，花时间培育成适合自己家门的人才。 即使是在这个世界，也有贵族会做出类似录取新人或生手的事情。 无论再怎么强，只要是有一定年龄的专家，大多都很有个性并难以驾驭。 「我就知道会被这么说。不过你全身都是伤呢。」 既然是格斗技项目，那难免会经常被对手的攻撃擦到。 露易丝的手和脸，都有轻微的红肿或伤口。 「威尔，帮我治疗。」 「明明会场就有神官了，为什么不请他们帮你治疗？」 在比赛中受伤的人很多，所以教会派了许多治愈魔法师在会场待命。 我本来以为露易丝也请那些魔法师帮她治疗了。 「在这种时候，真希望你能坦率地说想帮可爱的未婚妻治疗。」 「是是是，让我来为你治疗吧。大小姐。」 「道服底下也有伤口喔，想看吗？」 「你也看一下场合。」 「但真心话是？」 「想看！」 我用水系统的治愈魔法，一口气治好露易丝所有的伤。 「威尔的治愈魔法，和艾莉丝的一样有效呢。」 「这是因为威德林大人的魔力很强。」 虽然也得考虑效率的问题，但比起使用十魔力，当然是使用五十魔力的效果比较好。 露易丝的伤口几乎都是擦伤，所以一下就痊愈了。 「不过魔力用得太多了。其实只要刚才的五分之一，就能完全治好。」 「说得也是。毕竟要是太浪费魔力，在关键时刻可能会导致魔力不足。」 「我会再多练习。」 我向布兰塔克先生和艾莉丝表示自己会再多练习治愈魔法。 「哎呀，伊娜也回来了。」 考虑到她回来的时间，应该是获得了还不错的成绩，但她不知为何一脸无法接受的样子。 「伊娜？」 「预赛第六战，明明只要赢了这场就能进入决赛。」 虽然也要看分组的运气，但看来伊娜的武艺在这一年内也精进了相当多。 「我知道你想表现得更好，不过以第一次参加来说，这应该算是很好的成绩吧？」 「是这样没错啦……」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 「与其说是不满，不如说是无法接受……」 原来伊娜第六战的对手，居然是之前有段时期常在家门前表演「枪术大车轮」，希望能被我雇用的那个人。 而且他的实力似乎非常强。 「我觉得应该不输我的枪术老师。或许还更强也不一定……」 「那个人这么厉害啊……」 都怪那些只要是有常识的人都会想回避的表演，那个人在我组织诸侯军时也没被选上，尽管他之后仍持续在屋外推销自己一段时间，但我们都刻意忽视他。 「他明明可以不做那种表演，直接来应徵就好了……」 偶尔会有这种人。 明明能力很强，但因为某些误会而无法达成目的。 「然后，我们在比赛结束后聊了一下……」 那个使用枪术大车轮的人，似乎叫做罗德里希。 而且他意外地还是某个人的亲戚。 「卢克纳财务卿的亲戚？」 「好像是他弟弟和商人的女儿生的孩子。」 虽然相当于卢克纳财务卿的侄子，但因为他的母亲并非正式的侧室，所以尽管流著贵族的血，依然不能算是贵族。 「试著谈过话后，就会发现他意外地多才多艺……」 首先，由于罗德里希先生的母亲老家是商家，因此包含读写与计算在内，所有商人的业务都难不倒在那里长大的他。 此外，他还会记帐、处理决算和计算各种税金，对商法或其他与做生意有关的法律也都非常熟悉。 「就某方面来说，的确是卢克纳财务卿的侄子呢。不过，为什么他会学枪术？」 「据说是因为他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才想锻炼身体。」 「啊？」 下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他想让贵族雇用？ 似乎是因为他母亲的兄弟已经继任为商会的当家，且相当他舅舅的那个人不想选择外甥，而是想让自己的小孩继承商会，因此视他为眼中钉。 罗德里希先生自己太能干也是个问题。 大概是担心若让他当自己儿子的部下，可能会被篡位吧。 而且，他也无法期待卢克纳财务卿的支援。 据说卢克纳财务卿和弟弟因为继承爵位与财产时的纷争，关系非常恶劣，这件事在宫廷也相当有名。 难怪他会连一封推荐信都拿不到。 「商人的世界也很辛苦呢……不过居然能靠锻炼身体用的枪术打进决赛？」 看在认真将人生赌在枪术上的人眼里，或许他的确是个会让人有点不悦的人。 即使本人没有恶意。 「威尔，我可是还输给他了耶。」 「呃，就当做是因为他出乎意料地有才能，所以不是你的问题……」 「不过还真是个怪人呢……」 的确，虽然我只有远远看过他，但我原本只当他是个不知为何一直在转枪，让人搞不懂的家伙。 罗德里希先生的身高约一百八十公分，虽然身材中等，但看起来经过严格的锻炼。 他拥有在这个世界也算稀奇的绿色头发，外表怎么看都只是个好青年。 从那个「枪术大车轮」的吆喝声来看，应该是个很有活力的人。 「呃，既然感觉是个可用之才，那是不是先招揽过来比较好。」 「我就知道威尔会这么说，所以已经问好他的联络方式了。」 等我成年当上冒险者后，就会以布雷希柏格为据点，需要有人能帮我管理王都的房子。 既然他会算帐，身手又好，那应该可以先将他加进候补名单。 「顺便请他指导你枪术如何？」 我如此建议伊娜。 「那个人强归强……」 但就连在比赛中，都会使用枪术大车轮那种普通人用起来，只会害自己露出破绽的招式。 伊娜也看不出来那是什么流派，所以大概是他的独创招式吧。 「普通人无法模仿啊……唉，反正你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只差一步就能打进决赛。别说是不错了，根本是我望尘莫及的成绩。 「这么说也有道理。」 虽然不晓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参加，但如果有，伊娜应该能拿到种子权。 至少我是不会想再参加。 而且也没这个必要。 「话说回来，威尔的成绩如何？」 伊娜，你居然劈头就问这个问题……唉，好吧。 「哼，问得好！」 我的对战对手是近卫骑士团的中队长，魔法剑的高手瓦伦大人。 即使不用魔力，他的剑技依然丝毫不受影响，在比赛一开始就敏捷地挥舞利剑。 尽管他的动作快得惊人……但我好歹也是从六岁开始就每天…… 虽然偶尔还是会休息，不过我好歹曾在老家接受过剑的基础修练…… 「你输了吧？」 「很无聊地一下就输掉了。」 伊娜以冷静的表情问道，我也表情冷静地回答。 「第一战就输了？」 「那还用说。如果我有办法在剑术方面赢过瓦伦先生，那才是个笑话。」 「不用这么得意地马上回答吧！」 仔细想想，除了次男的赫尔曼哥哥还算厉害以外，我的老家根本没人擅长剑术。 虽说鲍麦斯特家有著代代相传的自主训练方式，但也只是在早上做一小时的基础训练而已。 那种程度的运动，大概只和中国的老人在早上打太极拳，或是日本的收音机体操差不多。不管什么事，都需要努力才能学会。 所以无论要花多少时间，我每天都会练习魔法到太阳下山为止。 「让我报名剑术项目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错误。」 「这么说的确也有道理。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有魔法项目。」 「那是有理由的！」 阿姆斯壮导师回答伊娜的疑问。 虽然他的手上拿著自己专用的大茶杯，以及艾莉丝特制的司康饼。 「魔法师的人数很少，不能大举集中在王都。」 正因为人数不多，所以有很多工作都必须仰赖他们，就连让他们花时间和魔力在这种比赛形式的大会上，都让人觉得可惜。 「再来就是有可能会出现死者。」 尽管比剑也可能造成死者，但人数远远比不上魔法。 而且如果要让魔法师在会场内以魔法互相攻撃，就必须准备能张设坚固z「魔法障壁」的人员，这对大会来说难度实在太高。 「我大概懂了，话说艾尔的状况如何？」 「应该还没被淘汰吧……」 就在伊娜回答的同时，比赛会场开始进行格斗技项目的第一场决赛。 似乎是因为若竞技场第一天完全没有比赛，观众们一定会抱怨，所以才特别安排这场比赛。 是原本的身体能力就有差距吗？ 感觉这世界的比赛远比前世的格斗技比赛要有魄力，不过因为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我也没专心在看。 「总觉得有很多年纪大的人。」 「因为是在比技术啊。」 按照露易丝的说明，由于这毕竟是场重视技术的大会，因此高手相对比较容易留下来。 特别是有许多武术师傅的格斗技项目，在这方面更是明显。 「不过这和现实的强焊是两回事？」 「我觉得打进决赛的那些人，应该大部分都赢不了我。」 露易丝拥有中级到上级左右的魔力，又能将其应用在魔斗流上，所以这结果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那到底为什么要办这种大会啊？」 「我想是为了证明『虽然选手的综合战斗力普普通通，但他们每天都有认真锻炼，具备优秀的技术』。」 「露易丝姑娘说得没错！毕竟要是我们全力战斗，应该没有人能赢得过我们。」 此外拥有精湛的技术，就表示只要雇用或委托那个人工作，就能请对方帮忙指导别人。 无主的流浪武士想推销自己，其他人则是想展现自己具备能将技术传给后进的能力。 这两个才是出场者们的主要目的。 「听完这些后，突然觉得有点无聊了。」 像这种武艺大会，一般应该会让人觉得很兴奋才对，但不可思议的是一听完背后的内情，我马上就开始感到无聊。 我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艾莉丝做的便当上。 其中一道将用味噌腌过的猪肉拿去烤的配菜和白饭最搭，非常美味。 顺带一提，教她这个调理方法的人是我。 「那是因为小子你第一战就输掉了吧？」 「才不是这样。」 「我倒是很享受这场大会。」 布兰塔克先生的状况，是只要有美味的下酒菜和酒就什么都能享受，一点都不值得相信。 「所以只剩艾尔还在比啊。」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聊天……」 「艾尔，原来你在啊。」 艾尔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回来了。 而且还带著有点愧疚的表情。 「你输了吗？」 「我在第六战遇到了瓦伦师傅。」 「你也是啊！」 果然基于经验的差距，艾尔还是赢不了自己的剑术师傅瓦伦先生。 至于我，则是仍停留在连要怎么赢都还不知道的阶段。 「有种一切都结束了的感觉。」 如果要以前世的方式来比喻，大概就像自己高中的棒球社，刚在甲子园的预赛落败……那样的感觉吧？ 「只要能打到第六战就没问题了吧？不过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这么高兴？」 像这种故事，的确只要剧情一进展到武艺大会，就会进入高潮。 不过这个世界的武艺大会不能使用魔法，所以总觉得有点无聊。 然而，观众们依然紧张地等待比赛结果出炉。 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这场武艺大会，同时有举办由王国担任庄家的大型赌博。虽然收益听说全都会被当成慈善活动的资金。」 「早知道就不听了……」 在剩下的两天，武艺大会按照预定消化了所有比赛。 和一直没办法感到兴奋的我不同，露易丝一个人表现出开心的样子。 「太好啦——！格斗技项目被我赌中了！赔率是二十三倍！」 「你有下注啊……」 结果为期三天的武艺大会，就这样平安结束了。 说到我们做的事情，就只有和有空来的人一起坐在比赛会场的包厢里，享受艾莉丝特制的便当和茶，以及我准备的酒，开心地举办宴会而已。 比赛反而变成单纯的风景。 「不过，那些出场比赛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偷瞄这里耶。」 「那是因为想被你雇用吧。」 「我才不需要那种连脑袋都是肌肉的人。」 我想要的，是能够帮我管理王都的房子和统率佣人们的人才。 无论剑术再怎么优秀，都和我雇用的重点不同。 「那个『枪术大车轮』呢？」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也很在意之前在房子外面挥舞长枪的「枪术大车轮先生」。 我一说想雇用那个人帮忙管理王都的房子，他就露出意外的表情。 「因为那个人好像也会管理帐簿。」 「人真的不可貌相呢……」 在这三天的武艺大会中，我得到的就只有王都房屋的管理人，以及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实例而已。 第六话 迈入十五岁 「累死了……」 「我也是……」 「在下一点都不觉得累！来吧，再给在下漂亮的一撃！」 距离我们以王都为据点，已经过了约两年半，在前几天迈入十五岁的我，今天也和露易丝一起接受导师的修行。 虽然是让人想说「这到底是在哪里连载的战斗漫画啊」的两年半，但我们应该有确实获得成果。 如果没有的话，我的精神面会受到很大的打撃。 我的魔力还是一样持续提升，并且学会了许多新的魔法。 在那之中特别值得注目的，就是从阿姆斯壮导师那里学来的「身体能力强化」、「高速飞翔」以及「魔导机动甲胄」这三种魔法。 尽管非常消耗魔力，但威力可是挂保证的，由于阿姆斯壮导师前几天说我合格了，因此应该已经能充分运用在实战中。 就我个人而言，还是希望平常用不到这些，可以只靠其他远距离魔法解决一切。 应该说，我实在不想遇到得用这些招式才能战斗的敌人。 至于和我一起接受导师指导的露易丝，也成功学会了「身体能力强化」、「高速飞翔」、「魔导机动甲胄」与「冥想」等四种魔法。 受到魔力大幅提升的影响，原本只能让魔力在体内循环的她，似乎顺利学会了魔法。 此外，她学会的「冥想」，是她原创的魔法。 这是一种透过冥想治疗自己的伤口，连我和阿姆斯壮导师都学不会，非常特殊的魔法。 虽然很遗憾无法用来治疗别人，但因为能够治愈自己的伤口，所以在战斗时应该非常有用。 即使从队伍的角度来看，光是在同时出现复数伤者时，有成员能够自己设法疗伤，就能让人轻松许多。 基于以上的来龙去脉，我们三人举行了模拟战斗训练，作为今天的收尾。 不对，还是说得精确一点比较好。 在这两年半中，我们三人几乎每天都以训练的名义，在王都郊外的荒野进行模拟战斗。 只要战斗到极限并消耗庞大的魔力，就能让魔力量增加，其他训练只要等模拟战斗结束后再进行就好。 唯一的失算，大概就是被军方的大人物说了「因为会弄坏军队的练兵场，所以希望你们能在没人的地方进行训练」吧？ 不过因为这块大陆多的是没人的土地，所以完全不构成问题。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我们并不缺练习场所，但是问题在于负责带头的阿姆斯壮导师异常地有干劲。 毕竟阿姆斯壮导师的魔法非常脱离常轨。 他能轻松挥舞用魔力变得像铁锤一样的超巨大法杖，虽说是隔著魔导甲胄，但他居然能空手殴打魔物，抓著魔物的尾巴将对方扔出去，或甚至直接劈开吐息。 当然无论他想把这些东西教给谁，都没有人能学得会。 即使勉强将这些招式教给其他魔法师，也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若是只有一般魔力的魔法师，魔力一定马上就会用尽。 基于这样的理由，他一直都是在独自钻研，就在这时候，虽然魔力量很多但当时还无法使用魔法、曾在老家的道场修行过魔斗流的露易丝，以及魔力比导师还高的我出现了。 为了配合对这项事实感到狂喜的他，这两年半来，我和露易丝几乎是每天都在陪他进行严苛的 修行。 不过，这也只到今天为止。 明天，我们队伍里生日最晚的伊娜就满十五岁了，我们终于能以冒险者的身分展开活动了。 于是我们今天和阿姆斯壮导师进行了最后的模拟战斗。 姑且不论因为全力奋战而脑中充满肾上腺素的阿姆斯壮导师，即使才过了几分钟，我和露易丝已经开始受不了因为魔力急速消耗而产生的疲惫感了。 「漂亮的一撃啊……」 「威尔。实际上，我再攻撃一次就是极限了。」 「那就杀了他吧。」 「咦！」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得抱著这样的心态攻撃才行。」 在王都郊外的荒野上空，我和露易丝浮在空中与阿姆斯壮导师对峙。 由于我们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因此三人中魔力量最低的露易丝，已经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抱著杀掉导师的打算，一口气投入自己剩下的所有魔力才行。 我个人并不恨导师。 虽然是个在许多方面都乱七八糟的人，但他不是坏人，我也受过他许多照顾。 拜魔法格斗技的修行所赐，我原本的身体能力也有所提升，应该不会再像以前的武艺大会那样，在第一战就难看地输掉。 只是因为我没打算参加第二次，所以也没办法确认。 「导师指导了我们两年半。这时候还是全力打倒他，才能报答他的恩情。」 不如说如果不像这样使出全力，根本就无法撃倒导师。 毕竟他在从露易丝那里学会更有效率的动作和技巧后，可是变得比以前更强了。 而且阿姆斯壮导师的魔力，也在和我进行容量配合后增加了，变成一个愈来愈棘手的强敌。 「这都是为了报答导师的恩情！」 「（真心话呢？）」 「（居然让我们过这种生活过了两年半，我们既不是军队的新兵！也不是道场的新弟子啊！我要利用这个机会，趁乱打倒他！）」 尽管有让我们变强的恩情，但由于内容全都是采取实战形式，严苛的野外战斗训练，因此果然还是累积了不少怨恨。 「（如果说我没有怨言，那一定是骗人的！笨蛋！笨蛋！）」 「（威尔，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每天午餐都要在野外找食物，我又不是什么陆军的突击队！ 「那露易丝觉得如何？」 「我也觉得满辛苦的。」 连从小就在修行魔斗流的露易丝都说辛苦，内在原本是现代人的我，当然更是苦不堪言。 别小看内心就像豆芽菜般软弱的前现代人啊。 「露易丝的魔力，比我和导师少吧。」 这表示她必须一面节约魔力，一面与导师的力量对抗。 「这部分还勉强没问题。倒是威尔的状况怎么样？」 「只要能忍耐这股疲惫感，应该还能撑个几分钟。」 「你最近愈来愈像怪物了。」 「这句话，去对前面那个人说吧。而且露易丝还不是一样……」 实际上，经过这两年半的修行，如果只看魔力量，那露易丝已经提升到接近上级的程度。 这是因为在和我进行容量配合后，她的魔力量也提升了。 虽然能用的魔法不多，但现在的她，或许能独自将龙给打飞也不一定。 她的魔斗流，原本就有师傅水准的实力。 比起使用丰沛的魔力，来提升攻撃力与防御力的我和导师，露易丝能在更有技巧与效率的情况下战斗。 「威尔连续发射『高集束魔力弹』牵制。然后我再使出全力的一击来收尾怎么样？」 「这应该是最安全又确实的作战。」 学会「魔导机动甲胄」的魔法，全身包著一层薄薄的铠甲的露易丝向我提出这个作战计画。 在我们三个人当中，她的「魔导机动甲胄」是最薄且防御力最低的。 虽然一部分是因为魔力量的关系，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她的身体能力和动态视力都非常优秀，基本上是以回避来应对敌人的攻撃，所以「魔导机动甲胄」只是最后的防御手段。 魔力最多的是我，再来是导师，最后才是露易丝。 至于格斗战的战斗能力，则是露易丝最强，再来是阿姆斯壮导师，最后才是我，所以露易丝的提案可说是当然的选择。 「以我的魔力，要长时间使用『魔导机动甲胄』实在太困难了。」 「那么，就快点解决吧。」 「发射几个特大的『高集束魔力弹』吧。」 「了解。」 即使让我和阿姆斯壮导师进行近身战，也只会因为经验差距陷入不力，所以我透过从远方发射高集束魔力弹，来限制他的行动。 以前驱逐古雷德古兰多时，阿姆斯壮导师曾经发射蛇形的风系统高集束魔法。 我个人是无法理解为何要特地弄成蛇的形状，不过魔法的形象只要和本人契合，效果就会大幅提升。 因此那个蛇形的「高集束魔力弹」，应该和导师很合吧。 至于我的「高集束魔力弹」，或许是受到前世的影响，就只是普通地将魔法压缩成炮弹的形状。 我同时生出好几十发的魔力弹，再接连射向阿姆斯壮导师。 如果是这种魔法，那我的实力不会输给导师。 「喔喔！还是一样毫不留情的攻撃呢！」 嘴巴上虽然这么讲，但阿姆斯壮导师仍像赶苍蝇般，用双手接连弹开我的魔法。 被弹开的「高集束魔力弹」掉到荒野上，让这一带像曾经发生过战争般变得坑坑洞洞。 不过目前应该是不会有人抱怨。 据说这块荒野之后会被开垦。 即使土地事先被翻过，也不会造成问题。 「这魔力还是一样让人感觉不到极限呢！」 尽管我已经不晓得自己射了几百发，但阿姆斯壮导师仍从容地持续用手弹开我的「高集束魔力弹」。 「（这个人真的超过四十岁了吗？）」 就像是在呼应至今仍在持续成长的魔力，这个人怪物般的战斗能力也在持续进化。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杀得了他吗？ 就算是我，魔力也开始逐渐见底了，不过在魔力量方面，果然还是我略胜一筹。 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阿姆斯壮导师的「魔导机动甲胄」正持续出现裂痕。 看来他的魔力终于快到极限了。 然后，露易丝终于行动了。 「嘿咿！」 那招似乎没有特别的名称。 不如说就算喊出招式名称也只是浪费时间，所以我在这个世界还没见过那种武术家。 露易丝跟上了导师的动作，并且掌握只有一瞬间的破绽绕进他的死角，使出一记灌注全身魔力的踢撃。 阿姆斯壮导师的「魔导机动甲胄」在被踢中后碎裂，他也直接被弹到地面。 伴随著夸张的沙尘和巨响，他的坠落地点出现一个大坑。 「可惜，魔力耗尽了。」 如果是普通人，很可能早就已经死了，但即使破坏了「魔导机动甲胄」，阿姆斯壮导师依然还有强力的身体能力魔法，因此这点程度的冲撃，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拍掉长袍上的灰尘，朝我们大喊： 「果然二对一还是太不利了。」 「我想也是……」 即使如此，我们两人还是必须联手才打得赢他。 这证明了这个人究竟有多么像怪物。 反倒是发动攻撃的我们，感觉随时都会因为疲劳与倦意倒下。 看来我今天在短时间内，还是使用了太多的魔力。 「合格了。不过无论少年还是在下，都还必须继续锻炼魔力。期待下次能够再战。」 这两年半，我和阿姆斯壮导师都致力于增加自己的魔力量，但果然还是没到极限。 我现在才十五岁，正常的魔法师直到二十岁前，魔力量都还有大幅成长的空间。 然而，导师是魔力仍在持续增加的稀有案例。 说不定他将来还有可能因为魔力失控，变成凶恶魔物呢。 当然，这只是个小玩笑。 「在下会好好看著你们成为了不起的冒险者。」 虽然觉得不看也无所谓，但总之我和露易丝总算能够逃离这些严苛的训练，这让我们露出放心的表情。 不过，真的好想睡啊…… 第七话 冒险者登录 「那么，既然我们都已经满十五岁并正式成为大人，终于能以冒险者的身分踏出一步了。」 明明都已经就读布雷希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了，结果在暑假前往王都参加埃里希哥哥的婚礼后，不知为何就再也回不去了。 其实我因为担心房子的状况，还是会定期透过「瞬间移动」返回布雷希柏格，不过我完全没去预备校那边露脸，就这样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毕业了， 虽然就某方面来说，也能算是运气好，但做为代价，我经历了长达两年半，比预备校还要严苛的训练。 艾尔在近卫骑士团的中队长，瓦伦先生那里接受剑术和实战的指导。 伊娜也一样在隶属近卫骑士团的枪术高手那里，接受枪术和实战的指导。 至于我和露易丝，在某种意义上或许算是抽到了下下签。 对方明明是王宫首席魔导师，但除了每星期一天的休息日以外，我们几乎每天都透过实战的形 式，和阿姆斯壮导师进行严厉的修行。 我和露易丝在脑中想著「不过这个人几乎没去王宫露脸，真亏他还没被开除呢」，同时施展他擅长的「身体能力强化」、「高速飞翔」以及「魔导机动甲胄」的魔法，开始进行宛如前世看过的格斗漫画的战斗场景般的训练。 而且因为负责指导的阿姆斯壮导师，也打算利用我来提升自己的魔力，所以更是恶质。 这也是让我觉得这个外表都是肌肉的大叔，或许其实强到从他平常的言行完全无法想像的程度的原因之一。 虽然我们彼此的魔力量都还没到达极限，之后也将持续修行，但现在还是要先进行冒险者登录。 若想成为冒险者，首先必须去冒险者公会进行登录。 不能擅自自称冒险者，在装备武器和防具后就跑去打猎或探索。 话虽如此，其实这方面的管理也有很多略显松懈的部分。 例如就算农民到居住村子附近的森林打猎，再把成果带去城里的市集卖，也不会被惩罚。 我七岁时，就曾经只靠商业公会的许可证，在布雷希柏格做这种事情。 虽然布雷希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会颁发临时许可证，但就算没有那种东西，只要别跑进魔物的 领域就不会有问题。 大概是因为既没有做表面工夫，也没有严厉取缔的余裕吧。 而且由于魔物领域的存在以及人口持续增加，这块大陆并没有余力发展畜牧业。 靠狩猎获得的猎物是贵重的蛋白质来源，所以公会也尽可能不想妨碍人们贩卖吧。 这似乎才是真相。 「不过，在王都的冒险者公会总部登录真的没关系吗？」 我向随行的布兰塔克先生问道。 我们姑且算是从布雷希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毕业，所以当然会觉得是不是去布雷希柏格分部登录比较好。 「在哪里登录都没差啦。」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这么回答，但他似乎曾因为我们的事情，被夹在雇主布雷希洛德藩侯与王都的贵族们之间，吃了不少苦头。 不晓得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放弃了，我从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等回布雷希柏格时，再向那边的分部报告就好。这么一来，布雷希柏格分部就会知道你们打算将布雷希柏格当成活动据点了。」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好了，去登录吧。」 我们和帮忙带路的布兰塔克先生一同走进公会总部，但里面简直就像是政府机关一样。 那里的柜台坐著大约十个年轻女性，对看起来像是冒险者的人们做各种说明、受理文件，或是反过来将某种文件交给他们，简直就像是政府机关的柜台。 「下一位请。」 由于所有柜台都有人，因此稍微排队等了一下才轮到我们。 「我们想进行新冒险者和队伍的登录。」 「我知道了。」 柜台的年轻金发姊姊，在看过我带来的文件后，似乎被内容吓了一跳。 这是因为我在打倒了两只龙后，变得相当有名。 「收到各位的冒险者登录表了。现在立刻为您确认记载事项。另外，新队伍的成员是五个人吧。」 「是的。」 其实原本是打算由我、艾尔、伊娜和露易丝这四个人组队，但因为种种无法回避的理由，导致队伍成员增加到五个人。 「那个……艾莉丝大人也要加入吗？」 即使是公会的柜台小姐，在发现被世间称做「霍恩海姆家的圣女」的艾莉丝要进行冒险者登录时，还是难掩惊讶。 圣职者登录为冒险者本身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应该不会构成问题。 「是的。身为威德林大人的未婚妻，我决定要和他一起成为冒险者。」 艾莉丝真的是个好女孩，所以这句话应该毫无虚假。 她真的只是想以未婚妻的身分，和我在一起而已。 在这两年半里，我和艾莉丝至少一个星期会约会一次。 由于其他时间都在和阿姆斯壮导师修行，因此除了伊娜和露易丝这两个特例，我也没什么机会和艾莉丝以外的女性说话。 王都的漂亮女性很多，坦白讲我也觉得有点遗憾，不过要是我一个人随便出门，会产生许多麻烦。 贵族会想将女儿介绍给我，商人和平民则是想先当我的女仆，再进一步成为我的妾。 此外还有很多为了自己的利益想加入我的派系的贵族，或是不请自来的家臣。 结果为了确保我假日的安宁，我只能拜托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以及埃里希哥哥和他上层的财务体系的贵族帮忙。 唉，就某方面而言，一切都按照阿姆斯壮导师的计画在走。 不仅能让我把时间花在同时能够锻炼他的训练上，还能不让其他女性接近我。 剩下的假日，我一整天都和艾莉丝在一起。 因为我们住在一起，平日的早上和晚上也都会见面并让她帮我准备餐点，所以现在生活中的某些部分，已经是完全在依赖她了。 其他空闲的时间，我也都是和伊娜或露易丝在一起。 之前埃里希哥哥也曾提过，其他贵族因受到财务体系的名誉贵族和导师的妨碍而非常悔恨。 『我今晚想招待屠龙英雄大人参加我的园游会……』 『鲍麦斯特男爵今晚很忙！因为他受邀去未婚妻的老家霍恩海姆子爵家用晚餐！』 那个肌肉导师，似乎也没疏于调整这方面的行程。 和外表不同，那个肌肉导师也有这种令人不敢轻忽的部分。 「呃，队伍名称是『屠龙者』吗？」 柜台的小姐在看了我一眼后，以冷静的声音确认队伍名称。 在冒险者当中，有很多乡下人或穷人是打算藉由这个职业快速致富或出人头地。 因此取这种夸张的队伍名称的人也很多，经常招来柜台人员或周遭同行的冷笑。 不过我已经杀死了两头龙，所以柜台的小姐并不觉得这名称有哪里奇怪。 这种冷静的对应，让我觉得和政府官员很像。 「关于成员的部分，队长应该是威德林大人吧？」 在这两年半中，我长高到约一百七十五公分，我的身材中等，长相也算不差，考虑到我的老家是那个土爆了的鲍麦斯特家，我这样应该算是很不错了。 顺带一提，这在这个世界算是平均身高。 虽然我身上装备著师傅留给我的昂贵长袍与法杖，但因为师傅比我高十公分左右，所以最后我不得不把长袍拿去防具店修改。 我还记得当时防具店的老板一直缠著我把这些东西卖他。 这长袍似乎是用不死鸟的羽毛与水属性幼龙的胎毛等贵重的素材编织而成，所以能大幅削弱魔物使用魔力发出的攻撃。 因为老板说「就算只是修改时多出来的碎布也好」，所以我就答应了，没想到老板不仅不收我修改的钱，还反过来给我五枚金板。 就算只是碎布，只要贴在防具的内侧，就能大幅提升魔法防御力的样子。 『即使只是碎布也好，若有其他素材，还请不吝惠顾本店。』 『有的话啦……』 我再次确认了师傅有多厉害。 「再来是艾尔文先生。」 「喔。」 艾尔在得到好老师后，变成了剑术高手。 虽然以我的剑术水准，无法评估他究竟强到什么程度，但似乎就连教导他剑术的瓦伦先生，都曾对他说过「我可以帮你推荐，要不要加入普通的骑士团」之类的话。 由于在制度上无法一开始就加入近卫骑士团，因此必须先在普通的骑士团累积经验，再透过推荐加入近卫骑士团。 艾尔被推荐了这条能够让他出人头地的道路。 『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是鲍麦斯特男爵家的侍从长。』 『没关系，我本来就不太认为你会答应。但真是可惜呢。』 艾尔似乎拒绝了瓦伦先生的邀约。 这两年半来，他长高到约一百八十公分，身材虽然偏痩，但还是有肌肉，并装备著施过轻量魔法的全身铠甲与双手大剑。 此外他背上还背著一面同样施过轻量化魔法的圆盾，并插了一把普通的长剑在腰际备用。艾尔似乎能根据状况，分别使用双手剑和单手剑。 感觉我一辈子都无法学会那么灵活的技巧。 「再来是伊娜小姐。」 在这两年半里，伊娜那头火焰般的红发也变得更加显眼，成长为身材像猎豹那样灵巧优雅的美女。 虽然身高比我矮了约五公分，但她身上的氛围让人完全感觉不到这点。 武器主要是使用长枪，腰上也装备了两把备用的短剑。 在失去长枪时，她似乎会改用双刀战斗。 平常也会抽空接受剑术的指导。 伊娜的防具，主要是施过轻量化魔法的半身铠，装备不像艾尔那么沉重。这是因为她的战斗方式比较重视机动性。 「露易丝小姐。」 「有——！」 和我一样成为阿姆斯壮导师牺牲者的露易丝，虽然有长高到约一百五十公分，但身材还是一样像个小孩子。 尽管本人曾发下「其实我的胸部意外地大」的豪语，但每个见过她的人都不这么认为。 虽然不能说是没有，但感觉只有一点点。 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口。 在不远的位子上，藏了一个翻著白眼颤抖的冒险者，我可不想变得和他一样。 那个冒险者在嘲笑她的外表前，明明还很有精神。不过就在所有人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的一瞬间，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这就是所谓的祸从口出。 坦白讲，要是被她消除自己的气息展开偷袭，无论我还是阿姆斯壮导师，都会在发动魔法前被撃败。 这样的她，穿著用能够防御魔法的优秀素材做成的道服，并在双手套上手甲，一看就知道是个武术家。 明明装备的品质也随著本人的实力获得提升，外表看起来却没什么变化，这句话千万不能在她本人面前说。 「最后是艾莉丝小姐。」 柜台小姐在看过我的申请书后，似乎已不再觉得艾莉丝加入我的队伍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艾莉丝的手续也很快就完成了。 在这两年里，艾莉丝的身高也成长到约一百六十公分，变成与圣女这个称号相符的美女。 特别值得一提的，果然还是她的胸部。 明明十三岁时目测就已经有f罩杯，现在不管怎么看至少都已经成长到g罩杯。 艾莉丝的装备，是她爷爷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送她的具备魔法防御力的修道服，由于重视实用性，因此设计得非常朴素。不过因为艾莉丝的胸部实在太大，所以结果必须特别订制，最后成了特别强调胸部的设计。 她的身材厉害到要是被我前世那些模特儿或写真偶像看见，搞不好会吓得脸色苍白的程度。 使用的武器则是权杖和刀。 虽然从外表看不太出来，但艾莉丝意外地有力气，而且她还曾透过教会从圣堂骑士团那里学会使用武器的方法，比一般的新手冒险者要强多了。 至少她应该有办法自己保护自己。 否则我也不会答应让她加入队伍。 而且刚才提到的圣堂骑士团，简单来讲就是为了守护教会而组织的警备队。 由于不隶属于王国，所以正式来说不算骑士团，应该被称做私人警备队，不过基于守护对象是被指定为国教并具备权威的教会这个理由，骑士团这个称呼才会受到默认。 另一个理由，就是因为这也能成为贵族子弟的主要就职场所。 「队伍成员是以上这五位。这样登录就完成了。」 柜台小姐没两三下就轻易地把书面手续办完了。 这里是公会总部，每天都会产生许多新出道的冒险者或新组成的队伍。 所以没办法在每件申请上花太多时间。 「详细的规定，请参考这本小册子。」 最后她在按照人数分发小册子给我们后，就让我们离开了。 「这登录程序还真简单。」 完成登录后，我们到公会总部附近的咖啡厅喝茶，顺便翻阅小册子。 伊娜露出像是在说「难得成为冒险者，就算程序再复杂一点也无所谓吧」的表情。 「总比在柜台那里接受漫长的说明要好吧。」 「是这样没错啦……」 由于我们事前就接受过相关教育，因此册子上记载的规则都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东西。 大部分都是些正常生活时，必须遵守的基本常识。 例如不能妨碍其他冒险者、不能杀人夺取财物、不能给工作时经过的城镇或村落添麻烦，或是不能犯罪之类的。 考虑到冒险者的工作性质，无论如何都会聚集许多老练的人才，所以内容大多是些为了预防万一才记载的事项。 此外冒险者这种职业，就像是用来吸收在这个没有战争的时代出生的年轻人们的不满的装置，因此难以避免地会聚集许多乱来的人。 「再来是等级制度。」 虽说是等级制度，但并不会像我前世阅读的那些网路小说一样，将冒险者区分为s到f的等级。 只是会在公会发给个人或队伍的冒险者卡片上，记载成功的委托数、失败的委托数，以及合计的报酬而已。 「就某方面来说，还真是恐怖的制度。」 冒险者的工作，大多是在没人的地方进行狩猎或采集。 实力坚强的冒险者或队伍，通常会进入报酬相对较为丰厚的魔物领域，这是因为在那里能狩猎到可做为昂贵素材的魔物，或是取得贵重的采集物。 虽然公会偶尔也会紧急募集存量不够的素材，但冒险者基本上都是在符合自己实力的场所进行狩猎或采集，再请公会采购那些成果。 卡片上还记载了打倒的动物或魔物的种类与数量，以及获得的报酬总额。 「冒险者的价值，就在于能猎到多少东西。」 露易丝说得没错，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冒险者会像我前世的游戏那样，接受各种复杂的委托。 例如帮忙找狗、修理屋顶，或是照顾小孩子之类的。 这种工作，就算不用找冒险者，也有很多人能做。 不如说这些工作都有专属的公会，如果想做这类型的工作，只要去那些公会登录就行了。 例如带狗散步，可以去找虽然规模不大，但确实存在的宠物相关公会，修理屋顶可以找木匠公会，照顾小孩可以去找专门派遣女仆的公会中的保母部门。 要是冒险者对这些工作出手，反而会惹恼那些人。 「再来就是探索被封印的遗迹吧。」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探索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建筑物或迷宫吧。 这些东西大多位于魔物居住的领域，其中某些遗迹设有棘手的陷阱，或是有强悍的魔物在附近徘徊，因此基于王国的判断，平常是被禁止进入的。 尽管偶尔能找到没被发现过的遗迹，但要是太过兴奋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入，往往会就这样一去不回。 「关于封印遗迹的情形，通常是由王国向公会提出探索委托，公会再委托给适任的冒险者队伍……」 「换句话说，如果想受理遗迹探索的委托，就必须先狩猎许多强悍的魔物累积实绩啰？」 「艾尔小子说得没错。不过你们的状况有点不同。」 陪我们一起喝咖啡的布兰塔克先生，边说边拿出一张纸。 上面大大地写著「王国强制委托」这几个字。 「王国强制委托？该不会……」 「就是那个『该不会』。王国指名你们负责探索某个遗迹。」 「那种事，一般应该是交给专家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啦……」 今天早上才刚做好冒险者登录和组成队伍的新手，居然立刻就被王国指名为探索危险封印遗迹的队伍。正常来讲，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 「我以为我们会先正常地从在附近慢慢狩猎开始耶？」 「其实艾尔小子的意见也没错啦……」 由于不是自己的命令，布兰塔克先生畏缩地回答艾尔的问题。 「这是因为小子已经打倒过两头龙了。」 话虽如此，这也不能构成将刚成为冒险者的我们，突然就扔进封印遗迹的理由。 即使我的魔法杀得死龙，也不能保证那种威力强大的魔法能无条件在遗迹内使用，而且虽然我们个别在这两年半中辛苦锻炼过，但接下来才刚要开始熟悉需要默契的团体战。 「布兰塔克先生，我记得新手冒险者都会有一个监护人吧。」 伊娜确认般的问道。 这是因为冒险者的死伤相对集中在初期阶段，所创设的制度。 在新队伍前往附近的魔物栖息地狩猎时，会有经验丰富的队伍或冒险者，以指导者的身分同行。 等像这样完成三次任务后，就换这些冒险者在公会的指示下，成为下一批新人的指导者与他们一起狩猎。 公会似乎就是透过这种方式，尽可能防止冒险者在初期丧命。 不过即使如此，新手的死伤率还是很高，不管在哪个业界，都是刚开始习惯时最危险。 「当然，也会有指导者与我们同行吧。」 「嗯，而且还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 「咦？那该不会是？」 「就跟你想的一样。虽然我们应该差不多快厌倦彼此了。」 和露易丝担心的一样，在不知不觉间，我们的指导者已经决定是布兰塔克先生了。 明明早就从冒险者这行退休的布兰塔克先生，在知道这件事时应该也很惊讶，我们也没特别说什么，静静地为出发做准备。 「要是觉得无法应付就逃跑吧。」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咦！这样没关系吗？」 「笨蛋！死掉的冒险者可是一分钱也赚不到！觉得不行时就该立刻撤退，这可是基本啊！」 艾尔一问「可以逃跑吗」，布兰塔克先生就怒吼著回答。 既然一开始就突然把这种困难的委托强制丢给我们的是王国和公会，那我们也没义务为了迎合他们而失去生命。 第八话 危险的冒险者出道战 「布兰塔克先生，我记得这个遗迹……」 「没错，学院已经对这个遗迹做过学术调查了。」 从王都使用「瞬间移动」后，又徒步走了半天。 我们这支新冒险者部队「屠龙者」和布兰塔克先生，来到了位于几年前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帕尔肯亚草原内的古代遗迹。 在这两年半里，帕尔肯亚草原因为大规模的开垦作业，聚集了许多人潮。 此外道路、城镇与农村的整备也在进行中，造成的经济效益无可计数。 这个古代遗迹，就位于帕尔肯亚草原相对比较靠近王都的场所。 这座遗迹的外表看起来，像是由数个已经稍微风化的石造建筑物构成的神殿。 「这座遗迹上面的部分，已经快变成观光景点了。」 布兰塔克先生明明说已经厌倦我们了，却还是亲切地回答艾莉丝的问题。 仔细一看，他的视线偶尔会往艾莉丝的胸部飘，果然女孩子的重点还是在胸部啊。 这点我也不否定。 尽管我不希望别人盯著自己未婚妻的胸部看，但反正又不是很露骨地看，我自己如果遇到胸部大的女性，也一样会往那边瞄。 同样身为男性，抱怨这种事情也没什么意思。 「如果是这座遗迹，那之前我的朋友也有被派来这里做学术调查。」 「这座遗迹，算是新人必经的道路。」 虽然这里以前是安全到王都的考古学专门学校的学生，会来这里远足和写报告的遗迹，不过某个学生随手摸了一下遗迹的石头后，突然开启了通往地下遗迹的入口。 由于姑且有条「禁止触碰遗迹」的规定，因此那位学生也算是违反了规则。 不过也可以说是托他的福，才能够打开通往地下遗迹的道路，所以最后那位学生既没有被处罚，也没有获得奖赏。 「从那时候开始，遗迹就变得像你看见的这样了。」 因为不能保证不会有魔物从开启的入口里跑出来，所以现在有好几名士兵，以那个入口为中心展开警备。 「当然冒险者公会，马上就把联络得到的队伍送进去了。」 一开始是派两支在公会内算是实力非常坚强的队伍一起合作，合计十一个人进去。 「那个……他们都没有回来吗？」 「不然你们也不会被强制派来这里了。」 「……」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但包含我在内的所有队伍成员们，在感情方面当然是完全不能接受。 既然是这么危险的遗迹，那应该派经验更丰富的冒险者进去才对。 「可惜冒险者公会没在一开始失败时就学到教训。」 站在冒险者公会的立场，他们似乎很怕王国会派阿姆斯壮导师过来。 根据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明，即使王国没这么做，光是两年前那两头龙都不是被冒险者打倒这件事，就已经够伤害他们的自尊了。 「可是，导师以前也是冒险者……」 「现在不是啦。顺带一提，我也是前冒险者。」 而且在对付第二只的古雷德古兰多时，我不仅是以贵族身分参加，还只是个就读布雷希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的菜鸟实习冒险者，这部分似乎也带给公会很大的刺激。 话虽如此，他们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得罪我，所以之后他们又硬是派了第二支经验老到的联合队伍进去，并重复了相同的失败。 「因为一开始已经失败过一次，所以第二次又送了成绩更好的队伍进去。」 三支队伍一起合作，合计十四人。 而且好像都是成绩顶尖的队伍。 「该不会？」 「听说完全没有人回来。」 事到如今，他们也不敢再冒可能损失老练冒险者的风险了。 冒险者公会，向王国提出了无法探索的回答。 接受这个回答的王国派遣士兵在这里警戒了好几个星期，避免有人进入遗迹。 「居然派生手到这么危险的地下遗迹……」 「这决定也不能说完全算错。」 没回来的冒险者队伍，据说在公会内拥有首屈一指的战斗能力。 既然这么多人都一去不回，自然会做出里面可能有那种魔物的结论。 「至少也是超过幼龙阶段的龙。」 如果想打倒龙，至少也要有一名拥有中级以上魔力的魔法师，其他成员也必须要有相当的战斗力。 「那两支联合部队，都没有中级以上的魔法师。」 由于出现率的关系，魔法师的人数并没有那么多，普通人似乎一辈子都遇不到几个。 据布兰塔克先生所言，按照常理，根本就不可能有队伍像我们这么幸运，同时有我、露易丝和艾莉丝三名魔法师。 「他们认为即使有龙出现，这支队伍也能轻松地应付。」 再加上还有布兰塔克先生随行，更是加深了他们的信心。 不过由于阿姆斯壮导师不在，让我感到有点不安。 虽然他平常是那个样子，但战斗力可是王国第一。 「是我们家的领主大人和陛下，一起决定由我担任你们的指导者。我毕竟是受雇之身，所以也没办法说什么。」 他们似乎很怕发生让不熟悉的自称老练冒险者与我们这些新人同行，结果连我们也一去不回的状况。 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下后，便临时决定让布兰塔克先生重回第一线。 当然，公会不可能乐见这种状况。 因为侵害了他们的裁量权，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我可没理由被公会那些高层讨厌喔。只是他们好像单方面地讨厌我。」 当过冒险者很久的布兰塔克先生，在第一线的人员当中有许多知己。 即使拜师的时间不长，也有许多魔法师曾经接受过他的指导。 此外也有些干部的感情和他很好，这就是他的情报来源。 不过布兰塔克先生和目前的主流派干部之间的关系，似乎非常恶劣。 据说是因为他们擅自担心布兰塔克先生退休后，会抢走干部的位子，所以才拚命想将他赶出公会。 「就是因为高层都是那种家伙，我才不擅长应付王都的公会总部。不过非主流派和其他分部的家伙就不是这样了。」 正好在那个时候，传来我的师傅不幸去世的消息，觉得这也是命运的布兰塔克先生，就这样成了布雷希洛德藩侯的专属魔法师。 「让那些家伙掌管公会没问题吗？」 「对正常在魔物栖息领域狩猎的人来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相对地，一旦发生像这次这样的紧急状况，就会开始出纰漏。 简单来讲，就是官员心态。 和年轻的新人时期不同，在冒险者公会当上干部的那些人，因为有了不想失去的东西而变得保守。 冒险者公会本身就相当于我前世的大企业，所以简单来讲就是这么一回事。 「就算继续说下去，对事情也没什么帮助……」 「说得也是，我们进去吧。」 尽管觉得有点没道理，但也不能因此就敷衍了事。 我们将陛下颁发的命令书，出示给在地下遗迹的入口戒备的士兵们看，然后直接走进地下遗迹。 「应该没有魔物吧？威尔的『探测』有感应到什么吗？」 「不，连弱小的魔物都没有。」 虽然我们六人一起进入了地下迷宫，但实际进来后别说是陷阱，就连一只魔物都没有。 伊娜问我探测魔法的结果，不过我甚至连魔物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光是依序在石造的迷宫内移动，就能制作地图。 「有陷讲吗？」 「没有。」 「是吗，没有啊……」 或许是没预料到这个情形，就连布兰塔克先生都无法理解为何冒险者们会在这座地下迷宫失踪。 「前面有个广场。」 「广场？」 走了约三十分钟后，在阴暗的地下遗迹持续前进的我们，几乎没转过任何弯就来到一个广大的空间。 「真宽广呢。」 这个长宽约数百公尺，高度感觉有五十公尺的广场，除了墙壁和地板都整齐地铺了石头以外，完全没有其他东西。 「啊，可是……」 在我们之中视力最好的露易丝，似乎在深处发现了什么。 我们往那里走了一段路后，在最深处发现入口。看来这座地下遗迹果然几乎是一路到底。 不过有个巨大的东西挡在入口前面。 「好大的金属龙像呢。威德林大人。」 艾莉丝抬头看向龙像，佩服地说道。 反倒是布兰塔克先生的表情充满了警戒。 「所有人退后。」 「布兰塔克先生？」 「小子，准备战斗。」 布兰塔克先生边远离龙像，边以冷静的声音对我下达备战命令。 「咦？可是这只是人工物……」 虽然我们都对此感到疑惑，但他的指示马上就被证明是对的。 因为龙像突然发出咆哮。 「古代魔法文明的遗产，制造来防卫据点的金属龙魔像啊。虽然我曾经看过相关的文献记载，但还是第一次看见实物。」 「喂，布兰塔克先生，这状况是不是很不妙啊？」 「嗯，毕竟这让高水准的联合部队全灭了两次。艾尔小子也早点做好觉悟吧。」 「这种出道战实在太过分了。」 在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的瞬间，龙魔像朝我们发射了强烈的吐息。 * * * 「嗯——真令人困扰……」 战斗开始后过了约一小时，我们对完全陷入胶著状态的战况感到头痛。 「因为那东西的外壳，全都是用秘银做的。」 如布兰塔克先生所言，这座龙魔像的外壳彻底被秘银包覆，我们这边的魔法完全无法发挥效果。 再加上它还会连续发射强烈的吐息，现在我们所有人正聚在一起，靠布兰塔克先生的「魔法障壁」抵挡它的攻撃。 「虽然不论吐息，还是尾巴等部位的物理攻撃，都能靠威尔和布兰塔克先生的『魔法障壁』防御，但接下来该怎么办？」 露易丝说得没错，虽然我们这边能彻底防御龙魔像的攻击，但也因此失去了攻撃的机会。 龙魔像似乎对我们没死这件事感到非常不满，发狂似的不断用吐息和尾巴发动攻撃。 「不过真亏它能连续发出这么多次吐息。」 「看来它里面应该装了超大的魔晶石。」 像是为了回应艾尔的疑问，布兰塔克先生开始说明。 除了小型的翼龙种以外，只要是龙都能施展吐息。 而那些吐息的根源，似乎是龙所拥有的庞大魔力。 「即使是火属性的龙，也没办法在体内储存大量的可燃物质。若以人类来比喻，就像是擅长火属性魔法的魔法师。」 只要魔力尚未用尽，就能持续发出吐息。 不过即使魔力用尽，龙只要休息两天就能完全恢复。 「而那个龙魔像，就是利用龙身体的构造所打造出来的产物。」 「关键在于它体内的魔晶石吧。」 能够储存魔力的魔晶石，似乎是充当类似电池的功用。 「原来如此。」 「不过，那有办法维持这么久吗？」 如果是活著的龙，只要休息就能恢复魔力。 不过那个龙魔像，到底是从哪里恢复魔力的呢？ 「大概是透过那个类似镜子的奇怪装置吧。」 仔细一看，龙魔像的额头和耳朵的部分，以及脖子后方和背上的部分，都装了类似太阳能板的东西。 「是用那个在收集空气中的魔力吧。」 这似乎也有记载在文献内。 虽然知道空气中原本就漂浮著微量的魔力，但以现在的魔法技术，根本就没有方法能收集。 因此那座龙魔像果然是古代魔法文明的遗产。 「不过只靠那么微量的魔力，有办法做到这样吗？」 「大概是没预料到会连续出现入侵者吧。」 即使是古代的魔法文明，也不可能开发出能短时间填补龙魔像用掉的魔力的装置。 毕竟空气中的魔力量真的非常稀少。 「如果是用来应付每隔几年才会来一次的入侵者，那这样就很够了。」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实际上由菁英组成的老练冒险者队伍，也的确被龙魔像给全灭了。 若仔细观察地面，就能发现到处都有被烧剩的装备品的细小残骸。 「不过怎么会有这种吐息。如果是人类被击中，可是连骨头都会化成灰啊。」 「这样除非队伍里有精通『魔法障壁』到一定程度的魔法师，否则连开战都没办法呢。」 看来那些人似乎连骨头都单方面地被吐息给烧成灰了。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轮流防御它的吐息了。」 「是要等它耗尽魔力吧。」 「那还用说！面对这种怪物，就算正面迎战也只是浪费力气！」 幸好我和布兰塔克先生的「魔法障壁」，能够抵挡龙魔像的所有攻撃。 不过即使我们用魔法攻撃龙魔像，也只会被秘银装甲弹开，虽然之前有让伊娜用透过魔法提升威力的长枪攻击它一次，但就算长枪能够刺穿秘银装甲，还是会被底下的另一层装甲弹开。 根据布兰塔克先生的推论，在秘银装甲底下，应该还有一层奥利哈钢的装甲。 秘银与奥利哈钢的复合装甲啊。 如果这是前世看的机器人动画的设定，或许我还会觉得有趣，不过一旦套在现实存在的敌人身上，就只是个大麻烦而已。 「不过，这还真是个棘手的最强战术武器呢。」 即使如此，我们依然该庆幸这只是个战术武器。 虽然既坚固又拥有最强等级的火力，但它收到的命令只限于阻止入侵者，尽管不晓得消耗的能量算不算多，但既然不容易补充，它应该过不久就会停止活动。 「话说，布兰塔克先生。」 「什么事？」 「这东西还能再动多久啊？」 「天晓得？我比你还想知道呢。」 「……」 在那之后过了约半天的时间，龙魔像总算停止行动。 「虽然已经停止行动，但还是要担心它从空气中吸收魔力重新启动……」 「这应该是不用担心啦。威尔。」 「为什么？」 「你看，这东西的肚子底下有个开关。我把那个关掉了。」 「怎么这样，又不是玩具……」 耗费将近半天的时间，我和布兰塔克先生持续用「魔法障壁」抵挡龙魔像的攻撃，最后它终于耗尽魔力停止活动了。 如果是前世的漫画或小说，读者们一定会抱怨这种没什么战斗的发展，但我们这边可是实际赌上性命。 明明只是采取了确实又安全的方法，根本没道理被人抱怨。 若想看那种壮烈的战斗，就只能交给阿姆斯壮导师了。 虽然我原本还在担心龙魔像会透过收集空气中的魔力重新启动，但幸好露易丝在它肚子上发现了停止开关，所以暂时不必担心这件事。 我们绕到龙魔像的背后，打开并走进它守护的门。 龙魔像守护的东西就在前方，这让我感到非常在意。 「不会有问题吧？」 「尽管空气中有无限的魔力，毕竟还是微量。要收集到足够它重新启动的量，至少也要好几个 星期。」 就算万一那个开关是假的，龙魔像也要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启动。 因为对我们这些出乎意料的敌人乱发吐息，它似乎一口气用光了魔力，陷入停止状态。 即使如此，它依然能够全力攻击半天，真的是个恶质的武器。 从散落在地的那些可怜牺牲者残骸的量与状态推测，这座遗迹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进出了。数千年以上都没启动过的龙魔像，应该储存了非常充沛的魔力吧。 换句话说，决定生死的关键，就在于有没有能够持续展开「魔法障壁」，到让龙魔像的魔力枯竭的魔法师。 如果只能防御一两次的吐息，最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和完全无法防御是一样的。 「那么，问题在于前面的那个房间……」 在广场遇到能够发出强烈吐息的龙魔像。 或许是成功让它停止活动这点，让我们稍微松懈了也不一定。 因为知道失踪的冒险者们是在这里全灭，所以才大意地以为前面应该没有陷阱了。 「不晓得有没有宝藏？」 「是因为虽然是人造品，但这里有龙在守护吗？」 甚至连艾尔，以及平常既认真又慎重的伊娜都没什么在警戒，我们就这样打开了龙魔像后面的门。 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人身上完全没发生任何异常状况这点，也反而让状况更加恶化。 「我说你们啊，里面或许还有陷阱，给我慎重一点找！」 布兰塔克先生也打开门，跟在两人后面走进房间，再来是我和艾莉丝。 最后，露易丝也一面警戒后方，一面进入房间。 「咦？是死路？」 这个正方形房间的边长大约有十公尺，是个无论天花板、墙壁或地板都由石头打造而成、空无一物的房间。 「没路了吗？」 「……该不会……」 「那个，布兰塔克先生？」 「快点离开这个房间！」 在悠哉地说这里是死路的艾尔背后，布兰塔克先生突然大声喊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别管了，动作快！」 不过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在房间的地板浮现出某种发著红光的圆形图案的同时，我们的脚底就像是被瞬间胶黏住般动弹不得。 这样根本无法逃跑。 「是魔法阵！不过居然探测不到！」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迹，有许多利用魔法技术设置的陷阱。 当然，这些大多都被包含在预备校的课程内，如果是运用普通魔法技术的陷阱，那只要是有点实力的魔法师都探测得到。 「可恶，大意了！」 「布兰塔克先生！脚动不了！」 「抱歉，看来我的直觉变得比冒险者时期还要迟钝了。因为不晓得会被传送到哪里，大家记得不要解除备战状态。」 「你已经放弃啦！」 布兰塔克先生说完这些话的同时，我体验到一股类似咏唱「瞬间移动」时、被拉到某处的感觉，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第九话 死斗，逆向虐杀陷阱 「……这里是？」 「谁知道？我只知道被强制转移了。」 尽管成功让位于帕尔肯亚草原的地下遗迹的龙魔像停止活动，但我们因为一时疏忽而直接前进，结果被无法探测的强制转移魔法阵传送到了某个地方。 这就是我所掌握的现况。 虽然是布兰塔克先生在我醒来后，让我回想起来的。 我环视周围，确认其他伙伴都在，看来我们至少避免了同伴被传送到不同地点的状况。 「那个魔法阵，好像是魔力吸收型的魔法阵。」 「是魔力吸收型吗？」 「没错。」 魔力吸收型的魔法阵，是一种平常甚至无法被发现的魔法阵。 即使用肉眼也不可能看得见，而且只要遇到有超过一定程度魔力的魔法师，就会从那里吸收魔力发动。 「专门用来对付魔法师的陷阱吗……」 「幸好不是直接杀伤型……不对，一点都不好……」 在魔力吸收型的魔法阵中，也有会突然发动攻撃魔法的类型。 然而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明，那种陷阱反而还比较好应付。 「毕竟只要用『魔法障壁』防御就好。」 而且因为那个攻撃魔法，魔法阵只要发动一次就会损坏。 不如说像这次这种会将人强制转移的魔法阵，还比较棘手。 「这里是哪里啊？」 这个房间无论设计还是大小都和先前的房间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只有前面有座能往上爬的楼梯，以及楼梯前面立了一个像牌子的东西。 「牌子上好像有写字？」 「上面写著『欢迎来到逆向虐杀陷阱』。」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文字和语言，和现在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举例来说，大概只有将「占」写成「占」，或是将「凶」写成「凶」之类的程度。 另外就是写起来比较文言一点而已。 然而专门研究这块领域的王国研究院，却没做出多少成果。 虽然只要冷静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表现其实没那么糟糕，不过因为那里是贵族与其子弟的主要就职场所，所以经常被世间评论为「吃闲饭的」。 由于不能不负责任地随便发表，因此在面对质询时，常做出「调查中」或「不明」等让人觉得是在敷衍的回应。甚至常被嘴巴坏的人戏称是只有「水晶球占卜的等级」。 「『逆向虐杀陷阱』吗？」 「就是欢迎展开死亡之旅的意思。」 原本地下遗迹这种东西，应该是要逐渐往下探索。 不过一旦被强制传送到最下层，就必须从那里朝地上走，简直就是逼人逆向前进。这就是「逆向陷阱」的由来。 「我也只在文献上看过。」 总之这算是大规模的陷阱，平常没什么机会遇到。 就连布兰塔克先生，对这个陷阱的了解都仅限于书本。 「既然有这种程度的陷阱，或许前面真的有宝物也不一定。」 不过从危险度来看，也有可能在得到宝物之前就先死掉了。 无论何时都将「宝物」挂在嘴边的布兰塔克先生，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冒险者。 「那往上爬时一定会……」 「没错，通常会有事先准备好的魔物。以这里的状况来说，应该会遇到那个龙魔像……」 打造这座遗迹的人，似乎是个对魔像很有自信的人，所以一定会配置魔像。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制作的魔像，能执行比现代的魔像还要复杂的命令。 这是因为装备在魔像上的人工人格，远比现代的要优秀。 「那么，就先以回到地面为目标吧。既然都昏倒三个小时了，你的魔力应该也恢复到一定程度了吧？」 「我居然昏倒了这么久……」 「这没什么好在意的，因为之后还会重复好几次。」 等我们总算理解布兰塔克先生这句话的意思，已经是之后的事情了。 几小时后，休息到魔力几乎完全恢复的我们走上楼梯，在前方的小房间又发现了一扇门。打开门后，我们再次来到一个和设置龙魔像的房间一样宽广的楼层。 「果然这里也有……」 我们在那里，碰上了几乎要淹没整层楼的大量士兵型魔像。 一大群穿著金属铠甲的士兵型魔像，分别装备了剑、枪、战斧、连伽和弓箭等武器，而且每几十个魔像，就会有一个骑在马上拿著长枪的骑士型魔像。 简直宛如军队一般。 「看来不好对付呢……」 「嗯，比普通的军队还要棘手。」 因为是人造物，所以不会感到恐惧，会战斗到全灭为止。 不会像人类的军队那样，因为士气溃散而逃跑。 无论出现多少牺牲，魔像都不会动摇。 而且因为不会感觉到疼痛，所以只要人工人格没事，就能毫不在意地继续战斗。 简单来讲，就是只能歼灭他们。 「而且材质也一样。」 士兵型的魔像本体与铠甲，似乎都是以掺了微量秘银的钢所制成。 布兰塔克先生在用了探测魔法后，也马上就发现了。 「只能期待艾尔他们的英勇善战了，就算用魔法，也必须要有一定程度以上的威力才能伤到它们。」 敌人的数量太多，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样只会平白消耗魔力。 再加上指挥官等级的骑士型魔像，材料里掺杂的秘银比例又更高。 用「探测」魔法侦察后，会发现反应比士兵型魔像还要微弱。 如果能透过这种微弱的反应，发现并计算出拥有抗魔法能力的秘银占了多少比例，就称得上是专家了。 虽然我也不是完全做不到，但在这方面依然远远比不上布兰塔克先生。 「那么……接下来将没办法回头。虽不知要花几天才能攻克，但再也无法好好休息了。」 「咦，真的假的！」 布兰塔克先生的发言，让艾尔惊讶地大喊。 强制转移的地点，没有之前那个魔力吸收型的魔法阵。 换句话说，那只能单向通行。 「没办法用『瞬间移动』回去吗？」 「小子，帮她说明一下吧。」 伊娜提出应该尽早逃离这座危险的地下遗迹的意见。 因为和之前全灭的两组人马不同，我会「瞬间移动」的魔法。 不过我无法使用。 「虽然很多人都会搞错，但想使用『瞬间移动』，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那就是必须完全掌握移动的目的地，以及对自己的所在地，有精确到一定程度的了解。 一般来说，应该不会有人不晓得自己目前在哪里。 因此忘记这个条件的人，其实意外地多。 「我们是被强制转移到这里，即使知道这里位于帕尔肯亚草原的地下，也无法得知正确的座标。而且这里也有可能是其他场所的地下……」 「对手非常熟悉魔法师呢……」 这是非常熟悉魔法师，并且为了杀掉魔法师所做的陷阱。 这是我对这座地下遗迹的第一印象，不过同时也开始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这点露易丝和艾莉丝也一样。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会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露易丝说得没错，我们被转移到另一个房间后，并没有被魔像攻撃。我之所以能睡上超过六个 小时，也是因为那个房间很安全。 若对手真的想毫不留情地杀掉我们，应该会事先在转移地点准备能攻撃我们的魔像。 「打造这座地下遗迹的人，也希望有人能攻克这座遗迹？」 「就算露易丝说得没错，条件还是相当严苛。」 如同露易丝所言，尽管并非不可能攻克，但条件仍十分严苛。 毕竟连那些当冒险者的经历比我们的年龄还要长的老手们，都无法抵达这里。 「有种被人考验的感觉。」 「或许就是这样没错。」 如果用游戏来比喻，我们被转移的地点只是起点。 所以才没有敌人。 原来如此，也可以用这种方式思考。 虽然接下来很可能不会再有和起点一样的安全地带。 而且在进入最开始的楼层时，原本的起点就不能使用了。 布兰塔克先生刚才发现，连接这个楼层与起点的门已经无法开启了。 「要试著用魔法打坏这扇门，回去起点休息吗？」 「若从被破坏的门跑出新的魔像，那我们反而会被夹撃。」 一开始的休息，是建造这座地下遗迹者的好意，而且只能接受一次。 布兰塔克先生提出否定艾尔意见的见解。 「此外也不晓得要上几层楼才能够抵达终点。大家必须有效率地战斗。特别是我、小子和艾莉丝。」 能够使用治愈的我和艾莉丝，以及能将魔力分给别人的布兰塔克先生。 必须尽量节约魔力战斗，视情况而定，也可能要强制假寐三个小时。 「要在正在战斗的同伴面前睡觉吗？」 「没错，即使必须使用睡眠魔法强制入睡也一样。」 从经验上来看，只要假寐三个小时，就能恢复约三成的魔力。 不过要在艾尔这些前卫成员与魔像交锋时睡觉，对精神方面来说是很大的挑战。 「那艾尔先生他们什么时候能休息？」 「根据我的计算，一天只能假寐三个小时。」 「就只有这样啊……」 根据王国军的卫生规定，从军中的士兵一天至少要睡六个小时。 这表示艾尔他们只能睡正常时间的一半。 「艾莉丝姑娘，治愈魔法中，不是有『疲劳减轻』的魔法吗？」 只要使用「疲劳减轻」，就能持续战斗一整天。 只是因为无法消除精神上的疲惫，所以之后会产生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变得无法行动。 与其说是「疲劳减轻」，不如说是预支有精神的时间。 「不能动的那段时间，就叫小子用睡眠魔法强制让他们失去意识，同时请艾莉丝姑娘对他们使用回复魔法。」 「唔哇，感觉对身体的负担很大。」 这么一来，就能在假寐三小时后，强制他们回去战斗。 根据布兰塔克先生的判断，虽然这种乱来的方法迟早会遇到极限，但我们还年轻，应该能撑一个星期。 「嗯，对精神的负担也很大。不过一流的冒险者，偶尔也得像这样勉强自己。」 是要确保充足的睡眠时间后死掉？ 还是即使明知对身体不好，也要用药和魔法提升身体能力，减少睡眠时间活下来？ 布兰塔克先生还在当冒险者时，一定也实际做过这种事。 「要是能找到和一开始的房间一样，能够睡觉的空间就不必这么做了。」 不过现实可没这么简单。 「前卫是艾尔、伊娜和露易丝。考虑到休息时间，有时候可能只有两个前卫。中卫是我和小子，但要避免和前卫的休息时间重复到。即使如此，只要魔力一减少，就要强制入睡。」 「那我呢？」 「当然，艾莉丝姑娘也要遵循相同的条件。」 她的工作是护卫休息的成员，并持续保留能使用治愈魔法的魔力。 再来就是准备一些方便食用的战斗粮食。 「不好意思，艾莉丝姑娘不能担任前卫。」 在最坏的情况下，她或许还能应付一座魔像，但数量一多就没办法了。 而且一旦失去能使用治愈魔法的人，我们就完蛋了。 考虑到必须保留魔力，当然不能让也会参与攻撃的我负责治疗。 「事情就是这样，后方支援就拜托你啦。」 「是的。」 「三名前卫，以及担任中卫的我和小子都要注意。一旦有魔像突破我们，攻撃到艾莉丝姑娘，那我们就输了。」 即使规模不大，但这和军事组织对敌人展开的歼灭战很像。 一旦大本营的艾莉丝被击败，之后连休息都无法休息的我们必定会战败。 对手是不会撤退又感觉不到恐惧的人造物，所以胜利条件就只有歼灭一途，状况相当严苛。 「我可不想早死，身为鲍麦斯特男爵家的初代当家，在位时间还是长一点比较好。」 在目前这个时间点，实已经不必担心鲍麦斯特男爵家会断后。 我还有其他兄弟，埃里希哥哥他们将来应该也会有小孩。 「那还用说。为了避免那种状况，我会用这把剑赌上性命。」 「我也不想还没结婚就死掉。」 「虽然对方既不会丧失士气也不会撤退，但好处是不管我们解体几个人造物，都不会良心不安呢。」 「我也很期待和威德林大人结婚。」 「那么，接下来就像工作一般，有效率地解决敌人吧。」 布兰塔克先生用与平常相去甚远的严肃声音，对我们下达指示。 艾尔、伊娜、露易丝等三名前卫，一起砍向前排的魔像，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则是对在后方待命的魔像放出攻撃魔法。 我们终于开始攻克「逆向虐杀陷阱」。 * * * 不过，这魔像的数量也太多了…… 「艾尔，你撑得住吗？」 虽然我也不晓得答案，但这种时候也只能相信自己撑得住了。我隐藏自己的不安，点头回应威尔。 「唔哇，有够多。」 「真的呢。」 「居然有办法制作这么多魔像，有钱的人真的是很有钱呢。」 「重点是这个吗？」 布兰塔克先生一打出宣告战斗开始的信号，我、伊娜和露易丝就一起冲上前线。 排列整齐地拿著剑或枪，朝我们逼近的魔像集团，只有眼睛的部分发出光芒，看起来十分诡异。 现在只能先不断减少数量。 艾莉丝在后方负责回复，威尔和布兰塔克先生则是以魔法掩护我们。 多龉他们以风系统的障壁魔法破坏魔像们整齐的队伍，我才能一次专心应付二～三只。 「数量多又坚固。武器的品质也不差啊……」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似乎不存在技术高超到能参加武艺大会的魔像。 即使是以前的人工人格，也无法重现那种程度的剑技。 「那么，应该有办法应付吧。」 我举起特别订做的大剑，用力砍向魔像们的脚边。 位于前方的三只士兵型魔像失去双脚倒下，我接著对它们的头部施展致命一撃。 后续的魔像们，因为被同伴的残骸干扰而停止动作。 我趁机再次使出一记横砍，用大剑砍掉几只魔像的头，然后那些魔像便宛如断了线的人偶般跪倒在地。 它们的人工人格和人类一样，是装备在大脑的位置，只要那里被切断就会停止动作。 「满顺利的。」 伊娜和露易丝，也以前卫的身分在奋斗。 不过原本以为动作会很单调的魔像们，意外地展现出灵巧的动作。 它们居然将一开始脚被砍断的同伴们的残骸拉到后方。 因为会妨碍到行军，所以将它们后送。 这不是意外地有智慧吗？不过，我不打算让它们得逞。 我将大剑刺在地上，用惯用手拿起扛在背上的圆盾，直接冲向打算回收损坏魔像的个体。 魔像反应不过来我的突袭，将后方的伙伴一起卷入，像骨牌般接连倒下。 我回到原本的位置，同时不忘回收自己的大剑。 这样应该能再争取一点时间。 「看来不只是我，对面也很忙呢！」 再怎么说，敌人都太多了。即使没有特别强悍的个体，但只有坚固这点是挂保证的。 要是让它们接近后面的威尔等人，状况会变得非常棘手。 我们的工作，就是不让这些魔像靠近威尔他们。 为此，我不断地挥舞大剑。 由于手臂中途就累了，我将武器换成圆盾和长剑，先用盾牌抵挡对手的攻撃，再趁隙砍掉魔像的头。 「不过!到底有几只啊？」 其实无论有几只都无所谓，反正我的工作就是化为一道墙，尽全力打倒魔像。 动脑的工作就交给威尔他们，我只要持续挥剑就行了。 * * * 「艾尔和露易丝都在努力呢。」 与魔像集团开战后，我也开始对付眼前的敌人。 虽然艾尔接受了赫赫有名的瓦伦先生的指导，但我的师傅也颇有名气。 师傅的流派和我系出同源，我本来根本没机会让那种人亲自指导。 是威尔给了我这个机会，所以我得在这里将训练的成果表现出来才行。 「真的好多喔……」 真是的，又不是跳楼大拍卖。之前威尔好像有说过魔像很贵。 居然有办法准备这么多魔像，到底是多有钱啊。 我一面想著这些事，一面挥舞长枪。 由于对手的数量很多，因此我有效率地接连刺向看起来是敌人要害的头部。 那里似乎真的是要害，魔像的眼睛停止散发诡异的光芒，变得无法动弹。 要是必须破坏到支离破碎才能停止活动，或许会让人非常困扰，但看来不用那么辛苦也能打倒它们。坦白讲，这数量实在多到令人却步。 「哈！」 虽然威尔和布兰塔克先生有用魔法帮忙调整一次必须对付的魔像数量，不过在连续打倒数十只后，还是希望能有重整态势的时间。 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我用力举枪横扫。 这和艾尔用大剑使出的招式一样。 如果是普通的枪，应该马上就会歪掉，但不愧是我特别订做的新枪，性能非常优秀。 长枪丝毫无损。魔像接连被扫倒，这样在它们重新站起来前，应该能争取到一点时间。 稍微换了口气后，我拔起插在一旁地板上的投掷用长枪，扔向位于士兵型魔像后方，负责统率它们的骑士型魔像。 长枪命中头部，骑士型魔像连同骑乘的马型魔像一起往前倒。 「原来控制马和上面骑士的系统是同一个啊……」 感觉好像发现了这些魔像唯一廉价的部分。 「再来一只！」 在看见一只骑士型魔像逼近艾尔后，我再次朝那只魔像丢出投掷用的长枪。 这次命中了马脚，骑士型魔像发出巨响倒下，同时波及到周围的士兵型魔像。 马脚折断，骑士的身体也因为倒下的冲撃受损，变得动弹不得。 「战果丰硕呢……」 不过敌人不仅数量庞大，还从后方源源不绝地现身。该不会这些魔像是无限的吧。 要不是有威尔和布兰塔克先生在，我们早就一次被好几十只魔像围攻战死了。 「现在只能不断打倒它们。」 我不断将长枪刺向魔像的头部，这次我用扔回力标的要领，将投乡用的长枪扔向正在后方集合的魔像集团。 低空飞行的长枪，在撃中目标的脚后绊倒了几只魔像。 「必须节制使用……不对，现在根本没有说这种话的余裕。」 虽然威尔帮我准备了非常多投掷用枪，但消耗的数量比预期的还要多。 「乖乖交给我吧！」 我一击撃倒持枪的魔像，抢走它的长枪。 「只要从敌人那里补给，应该会有办法吧。」 我集中精神，减少魔像的数量。 * * * 「伊娜和艾尔都在奋战呢。」 艾尔用剑，伊娜用枪，分别打倒了许多魔像。 虽然我也很努力，但体型比他们娇小的我，必须避免和魔像正面冲突。 如果是导师，这时候应该已经用「魔导机动甲胄」和「身体能力强化」冲出去了，但要是那么做，我的魔力量一定马上就会枯竭。 即使威尔用容量配合帮我增加了魔力，我的魔力还是没到上级的水准。 前面的路还很长，现在必须采取消耗较少的战斗方式。 幸好魔斗流正是这种流派，是非常适合我的战法。 其中一只魔像朝我挥剑，我在闪躲的同时，朝对方持剑那只手的肩关节补了一撃。 伴随著「啪叽」一声，魔像的剑从手中掉落。 因为这就等于撃碎人类的肩关节，所以那只手应该已经不能用了。 单手被废的魔像丢掉盾牌，打算用没事的那只手把剑捡起来，但我赶在那之前，用手刀砍掉它的头。 「有个了不起的人……不对，有只看起来很了不起的魔像登场了。」 虽然不晓得这样是不是就能打倒我，但一只原本待在后方的骑士型魔像走到了前面。 这只魔像似乎是指挥官，但不晓得这种骑士型魔像是怎么对士兵们下命令的。 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说话的样子。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头脑好的学者思考吧。」 我马上切换想法，跳上站在我面前的魔像肩膀并踢飞它的头，在魔像倒地前再跳一次，站到骑士型魔像的长枪上。 之所以能做到这种事，也是多亏了魔斗流与跟导师的特训。 「虽然魔像不会感到惊讶。」 这是因为它们没有感情。还是快点打倒它，回去原本的地方吧。 我将魔力灌注到脚里，踢飞它的头部。回到原本的场所时，也没忘了再跳到另一只魔像上多踢飞一颗头。 「不过还真硬呢……」 毕竟是金属制品，所以也无可奈何。尽管只要灌注魔力就能应付，但这次已经确定要打长期战。还是希望能尽量保留魔力。 而且我的魔力又不像威尔那么多。 「我回来了。」 「露易丝。要是一直在空中跳来跳去，会有箭飞过来喔。」 在后方持弓的魔像，因为威尔和布兰塔克先生张开的「风魔法障壁」而毫无出场机会。 伊娜提醒我，一旦我露出破绽，它们就会高兴地朝我放箭。 「就算是这样，也只要把箭打掉就好。」 我的视力还算不错。只要用手抓住，那些箭就射不到我们了。 比起这个，在那些魔像中，有一只装备了稀奇的武器。某个士兵型魔像，装备了一面和自己身体一样大的盾牌。 「艾尔。那叫做盾兵吗？」 「虽然平常是以防御为主，但只要它有那个意思，还是能举起盾牌冲撞敌人。算满难对付的。」 无论是艾尔的大剑，还是伊娜的长枪，都无法突破那道防御攻击到它的头部要害。 「那么，就用我秘藏的绝招……『后冲波』！」 我对盾兵型魔像使出必杀技。虽然防御攻撃的盾牌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但位于后方的本体已经被穿透盾牌的冲撃给撃碎。 这是在老家学会的奥义，不过至今一直因为魔力量不足无法发动。 「好厉害的招式。」 「虽然对威尔和导师没用。」 这是因为「魔法障壁」太过坚固，冲撃波无法传递到后面。 这次的委托唯一一个优点，大概就是能测试各种招式的威力吧？ 我一面怀抱著这个有点危险的念头，一面持续攻撃魔像。 「明明还年轻，却比想像中还要能干呢。」 我看著四个人的战斗，独自吐露感想。 虽然很多老人动不动就说现在的年轻人比自己年轻时天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就这次而言，明明才刚成为冒险者，并且初次上阵就被魔像大军包围，他们依然能够正常战斗，这不是很厉害吗？ 尽管是透过小子的关系才找到指导老师，但他们都有好好地吸收。 待在后方的艾莉丝姑娘也很有胆识。 虽然听说她在古雷德古兰多讨伐战时也有参加军队，但即使不考虑那个经验也算是非常了不起。 不愧是那个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领主大人，我觉得一般的结婚对象，根本就无法和她相比。 为了避免他们得意忘形，我一直很少夸奖这几个孩子，不过艾尔小子、伊娜姑娘和露易丝姑娘都站上前线，并漂亮地持续打倒魔像。 因为这样下去，我们会被那群魔像包围，所以我的工作就是限制它们的移动。 然而，这并非只是用「风魔法障壁」妨碍它们的行军。 还必须适度在障壁上开洞，一次放几只魔像进来。 接著艾尔小子他们就会依序击倒那些魔像。伊娜姑娘和露易丝姑娘只要一发现后面的魔像露出破锭，就会独自打倒它们。 这想法还不错。总之，我们的目标就只有破坏魔像。 「我也来帮点忙吧。」 我以维持「风魔法障壁」为最优先目标，偶尔才朝前方放出「风刃」。 我同时施展两种风系统的魔法。 「风刃」穿过「风魔法障壁」，将魔像切成上下两半。 这算是非常高度的技巧，人类看到应该会很惊讶。不过对手是魔像，所以顶多就只是这样而已。 「好厉害的技巧。」 「我晚点再教你。」 「请务必指导我。」 我精湛的技巧，让小子大吃一惊。而他自己也一面协助我展开「风魔法障壁」，一面让操作型「火炎球」穿过障壁的空隙，华丽地破坏魔像。 我在小子这年纪时，明明还更不成熟且随便。艾弗真的找到了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才。 「这个嘛。等这场战斗结束后再教你吧。」 虽然没什么机会遇到这种危机，但不巧的是，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我冷静地维持「风魔法障壁」，偶尔用魔法攻撃后方的魔像。 即使如此，无论打倒几只，它们还是会不断涌出来。这座地下迷宫到底藏了什么？ 既然警戒得这么严密，或许埋藏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也不一定。 「我毕竟也是个冒险者啊。」 要是赌上性命抵达遗迹深处后发现宝物，自然会露出笑容。 不如说如果现在不这么想，根本就无法继续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战斗。 「布兰塔克先生！我这边有点应付不来了！」 「交给我吧。」 应艾尔小子的要求，我在于后方集结的魔像们脚边制造一层薄冰。 虽然没有任何攻撃力，但由金属制成又笨重的魔像，不像人类那么容易维持平衡，因此全都跌得东倒西歪。 这样应该能争取时间。 「真是帮了大忙。」 「这不算什么。」 没错，这根本就不算什么。跟接下来将持续的艰苦长期战相比。 「感觉会拖很久呢。」 因为我身为冒险者的直觉是这么说的，所以几乎能够确定。 「要上啰。」 我重新鼓起干劲，开始发动新的攻撃魔法。 * * * 「肩膀有点痛呢。虽然有铠甲挡著，但还是被剑打到了。」 「我来帮忙治愈。」 我在这场战斗中的工作，是从后方支援。 由于我的战斗力比其他五个人弱，所以自然会被分到这个工作。 因为觉得这个工作比直接上场战斗的大家轻松，所以我一开始还感到很愧疚，不过我后来总算 知道这个想法有多么天真。 首先，大家经常受伤。 「无论是什么样的高手，都不可能连一点擦伤也没有。」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特别是站在最前线的艾尔先生，负伤更是频繁。 尽管不是什么重伤，但负伤也是降低战斗力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艾尔先生留在这里时，会替其他人带来很大的负担，因此必须尽快治好他，让他回归战线。 此外在空闲的时间，还要设法在不用火的情况下，准备能方便食用的餐点跟补充水分用的飮用水。 为了补充流汗时丧失的盐分，以及喝起来能较为顺口，威德林大人指示我在水里加点砂糖。 那位大人究竟是在哪里获得这种知识的呢？真是不可思议。 「虽然这也很好吃，但等战斗结束后，我想吃艾莉丝做的料理。」 「我会做威德林大人喜欢的东西。」 即使中途穿插了这样的对话，与大量魔像的战斗依然持续。 在战斗了半天以上后，大家必须快速轮班，稍微假寐一下。 「不好意思，我先第一个睡了。」 「那个……需要『睡眠』魔法吗？」 「没关系。年轻时培养的习惯，让我在这种状态也能入睡。」 布兰塔克先生直接躺下，不到一分钟就开始发出鼾声。 优秀的冒险者，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马上睡著。我曾经听过这样的说法，看来布兰塔克先生果然是优秀的冒险者。 「帮我用吧。」 「我也要。」 「新人是没办法在这么吵的地方睡著的。」 布兰塔克先生起床后，艾尔先生、伊娜小姐和露易丝小姐也轮流小睡了一下，不过三人都需要「睡眠」魔法。 的确，除了金属魔像动作时发出的摩擦声以外，战斗时还会发出各种噪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睡著并不容易。 只要被施展过「睡眠」，就必须使用非常粗鲁的方式才叫得醒，所以很多人都讨厌清醒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不需要。」 威德林大人也不需要「睡眠」魔法，就马上睡著了。 是因为他从小就有在未开发地午睡和露宿的经验吗？ 「艾莉丝。不好意思，麻烦对我用『疲劳减轻』。」 「我知道了。」 战斗开始后过了三天，终于连休息和睡眠都无法恢复疲劳，必须依靠魔法和药水。 不过这终究只是紧急措施。 这类型的魔法和药物在刚使用时还没什么影响，不过如果不好好休息或补充睡眠，之后果然还是会突然感到疲劳或产生倦怠感。 要是在战斗中发生这种事……即使如此，现在还是不用不行。 我总是绷紧神经，在必要时迅速行动或使用魔法。 终于，我也开始偶尔会产生强烈的疲劳感。 「艾莉丝，你没事吧？」 虽然威德林大人替我担心，不过身为回复关键的我不能倒下。 而且，我是威德林大人的未婚妻。 我一面对自己施展「疲劳回复」，一面持续注视著威德林大人他们。 * * * 「喂，小子！」 「……真的有回复三成的魔力吗？」 我一醒来，就看见和睡著前相同的光景。 坦白讲，醒来时的感觉糟透了。 虽然魔力好像有回复，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精神上多少会感到有些疲劳。给我好好维持干劲。」 在这五天里，我们明明攻克了九个楼层，但周围的景色都一样，完全没有成就感，让人心情沉重。 「接下来换我小睡片刻。」 「我知道了。」 我接替布兰塔克先生，继续维持「风魔法障壁」。 确认我已经接手后，布兰塔克先生躺下休息，艾莉丝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替他施展「疲劳减轻」的魔法。 据说只要在施展这个魔法后入睡，即使只是假寐也能充分消除疲惫感。 不过用这种魔法提升身体能力长时间战斗，对身体当然不可能有好处。能够消除的主要还是疲惫感，再来才是真正的疲劳。逐渐累积的疲劳，会确实地侵蚀身体。 「威德林大人。」 「不好意思。」 确认布兰塔克先生睡著后，艾莉丝将食物递给我。 内容是类似汉堡的料理，以及掺了少量砂糖和盐的冷水。 约十公尺远的地方，传来艾尔他们与魔像战斗的声音，在这种状况下，就连泡茶都是件困难的事情。 而且我也没多少时间。我像前世当上班族时那样，在一分钟内把食物塞进嘴里，喝下仓促制作的运动飮料。 好想早点吃到热腾腾的饭。 「威尔！」 「啧！这么快就失效了！」 我立刻冲上前线，恢复威力减弱的「风魔法障壁」。 一直维持同样的魔法，真的非常耗费心力。 这个障壁并不会完全阻止魔像前进。 而是刻意在部分地区开洞，让魔像从那里缓缓入侵。 这么一来就能限制魔像的数量，让三名前卫依序各个撃破。 我们一开始还会用魔法攻撃在后方待命的魔像，不过马上就因为发现是白费工夫而放弃。因为它们除了数量以外，还有一个恐怖的特技。 「不管打倒几只，都还是会源源不绝地跑出来。」 而且骑士型魔像占的比例还愈来愈多，处理起来愈来愈麻烦。 「该不会是后面有个秘密工厂，在生产魔像吧。」 「就是这个！」 眼角偶尔会瞄到有魔像，在定期回收被撃败的魔像残骸，早知道应该多注意它们一点。 原来那并不是因为残骸会妨碍行军，所以才移到后方啊…… 「是带回去修理吧。」 「真的假的。那不是永远打不完吗？」 让魔像停止活动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破坏装在头部内的人工人格，另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就是像人类一样直接把头砍掉。 人工人格，就相当于人类的脑部。 「艾尔！光是把头砍掉还不够！」 伊娜发现只要是头部的人工人格结晶被长枪破坏的个体，就不会被回收，从而推测出只有人工人格还留著，身体也有一定程度残留的个体才能修理。 在发现这项事实前，我们已经浪费了相当多的时间。 「至少也要回收头部，或是彻底破坏啊。」 「唔哇！难度变高了！」 除了偶尔稍微假寐一下，其他时间都在战斗的艾尔发自内心吶喊。 在那之后，我们开始回收打倒的魔像的人工人格，在前往下一个楼层时，也会回收魔像的其他残骸，丢进魔法袋里。 这是为了避免发生到下一个楼层后，那些残骸又重新复活来攻击我们的恶梦。 「这应该就是最后了吧。」 约三小时后，布兰塔克先生清醒后许下的愿望，短暂地实现了。 就在我们祈祷这真的是最后的楼层并爬上楼梯后，发现这里居然不像其他楼层那样有满坑满谷的魔像。 「咦？这样就结束了？」 虽然艾尔露出有点扫兴的表情，但其他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不想知道的事实。 在宽广的楼层深处，还有一座「那个」。 在强制转移前，我们曾经将「那个」逼到魔力耗尽停止活动，不对，应该说是面对那个巨大的龙魔像，我们只能这么做。 在让我们累成这样后，居然又准备了一个龙魔像，打造这座地下遗迹的人，性格一定非常扭曲。 「这只的性能，该不会比之前那只还好吧？」 「艾尔……我说你啊……」 「毕竟是放在比之前那只还要后面的地方。会这么想也很正常吧！」 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但真希望他别在这种时候讲出来。 大家都已经因为疲劳和睡眠不足，陷入只靠意志在支撑的状态。 即使理论上来说，「疲劳减轻」和回复魔法已经将我们的身体完全回复。 然而，人类的精神似乎不这么想。 这五天累积下来的精神疲劳，让我们彷佛随时都会倒下。 「总而言之，如果不打倒那个，我们就没办法在床上睡了。」 结果，我们在这五天里根本没时间好好睡觉。 打倒整层楼的魔像，前往上面的楼层。接著楼梯就会消失，无法再回到底下的楼层。这是每层共通的状况。 虽然我们也有检讨过用魔法破坏地板，回到下面的楼层休息的可能性，不过在消失的楼梯前方，传来照理说已经被歼灭的魔像活动的声音。因此我们马上就放弃了。 我们的结论是，魔像恐怕没有被全灭。 每个楼层都会配置固定数量的魔像，等修理完后会再派过去驻守。同时如果魔像被破坏到无法修复，就会重新制造以维持一定的数量。 换句话说，只要破坏地板，就会被楼下的魔像夹撃。所以要是随便开洞，只会让情况变得更严重。 这么一来，比起陷入「前门拒虎，后门进狼」的状况，不如「背水一战」还比较轻松。我们的选项只剩下前进而已。 「总而言之，要想办法应付那个棘手的吐息。」 「和之前一样吧。」 继续在这个楼层前进后，第二座龙魔像一发现我们，果然就开始吐出强烈的吐息。简直就像是一座恶质的炮台。 只要一动，就会浪费多余的魔力吗？ 龙魔像还是一样几乎毫无机动性可言。不过即使能在这个楼层自由移动，也只会因为那副巨大的身躯自取灭亡，既然如此，那还是持续发射吐息比较有威胁性。 「啧！这只的威力比较强！」 明明外表和第一只没什么不同，这座龙魔像的吐息威力却变强了。 相对地，使用「魔法障壁」需要的魔力量也会增加。 当魔力耗尽后，我们就没办法防御这个吐息了。 只能和前面两组老练冒险者一样，连骨头都被烧成灰。 「小子，怎么办？」 「这次也要等它耗尽魔力吗？」 「不，看来这次没办法用这招呢。」 我望向布兰塔克先生指的方向，那里有一条缆线和龙魔像连在一起。 简单来讲，就是这次的龙魔像有外接的能量来源。 它能从外部的魔晶石补充魔力。 从之前那些数量破千的魔像来看，这座地下遗迹应该以某种形式储存了大量的魔力。 「伊娜！」 「交给我吧！」 虽然这座龙魔像能从外部补充魔力，不过考虑到缆线被切断的状况，内部应该也有安装魔晶石才对。 无论如何，现在都必须先切断那条缆线。 通常这种缆线的外层应该是用秘银制作，从直径来看，内部应该没包含奥利哈钢。所以用伊娜的枪就够应付了。 我对伊娜打了个手势，从魔法袋里拿出备用的枪扔给她。 伊娜接住长枪，瞄准后用力将枪扔向缆线。 我算准时机，替枪打开部分的「魔法障壁」。 接著布兰塔克先生很有默契地用风系统的魔法强化枪的威力。 伊娜瞄得非常准，长枪漂亮地贯穿并切断了缆线。 「看来有装预备的魔石。它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光是顺利切断从外部提供魔力的来源，就算是很好了。」 虽然我是希望只要切断缆线，就能让它停止动作，不过果然没这么容易。 布兰塔克先生开口安慰沮丧的我。 「再来就是比耐力了。」 然而，接下来战况又陷入了胶著状态。 龙魔像不断吐出威力强大的吐息，我和布兰塔克先生持续用「魔法障壁」防御，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半天以上。 虽然其他成员趁这段期间轮流休息，但龙魔像完全没有停止活动的迹象。 明明切断了外部的魔力供应，但这座龙魔像不仅维持了和上一座龙魔像相同的时间，这次的吐息威力还较为强大，看来内部应该装了性能极高的巨大魔晶石。 「还能撑得下去吗？」 「不，快没时间了……」 至今只顾著消极地防御龙魔像的吐息，现在终于要付出代价了。 我们似乎惹恼了建造这座地下遗迹的别扭家伙。 通往底下楼层的阶梯突然再度出现，伴随著金属的摩擦声，布兰塔克先生有发现一排魔像爬上了楼梯。 「可恶！这次换从下面来！」 那些是我们花了好几天才破坏的大量魔像士兵。 魔像们已经填补完损害，在地下遗迹创造者的命令下，准备排除我们这些在最上层持续防御龙魔像的攻撃，进行无趣战斗的敌人。 魔像们排成一列爬上楼梯。 「艾尔！」 「可恶！结果还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啊！」 休息过后，总算稍微恢复精神的艾尔、伊娜和露易丝三人在楼梯附近摆出架势，开始与一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一面从底下爬上来的魔像们战斗。 艾尔、伊娜和露易丝三人在楼梯前面排成一排，著手破坏往上爬的魔像，同时将它们推到楼下。 不过无论打倒几只，都会有新的魔像接连爬上楼梯。 艾尔他们的表情，逐渐透露出焦虑和疲劳之色。 「威尔，这样下去我们会全灭！」 「糟糕，被逼上绝境了……」 这或许要怪我们之前曾经靠拖延战术，成功等到龙魔像耗尽魔力。 而且在和前一座龙魔像战斗时，并没有出现士兵型的魔像。 明明前提条件不同，我却采取了相同的战斗方法，这是我的失误。 「就算知道会有风险，也应该主动采取攻势吗……」 「小子，别感叹了。即使因为不想拖时间而采取攻势，也是有可能失败。重要的是，应该思考现在该怎么办。」 即使面临这种危险的状况，布兰塔克先生依然维持冷静。 不愧是长年以一流冒险者的身分活跃过的人。 我坦率地感到佩服。 「后面那三个人，可撑不了太久喔。」 考虑到持久力，他们迟早会面临极限。 这五天来，持续靠魔法和药物强化身体能力，削减睡眠时间也是个问题。 艾莉丝在三人后面帮忙施展疲劳减轻魔法，不过已经不像一开始时那么有效。 大量士兵型魔像持续爬上阶梯，三人依序加以撃倒，防止它们的进攻，而我的精神也快到达极限，无法长时间战斗。 「既然如此，就在短时间内打倒那座龙魔像吧。」 「也只剩这条路可以走了。」 只要打倒它，至少可以往前逃跑。 也或许打倒龙魔像，就是过关的条件。 虽然这是一场赌注，不过胜算或许比持续防御吐息要高也不一定。 我做好了觉悟。 「我要解除『魔法障壁』。」 「没问题吗？」 布兰塔克先生担心地问道，不过我当然还是要请他协助我。 龙魔像持续吐出的吐息，基本上只是往前吐出无属性的魔力。 即使如此，被以超高速吐出的魔力，会因为与被攻击的对手的摩擦产生超高温状态，让人类连骨头都无法残留。 「我要重现龙魔像的吐息，将那道攻击反推回去，破坏它的头部。」 就算两边都是无属性的魔力，只要让吐息碰撞在一起，就会产生庞大的热能。 因此只有这段期间，必须请布兰塔克先生帮忙防御。 布兰塔克先生的「魔法障壁」，因为魔力量的关系，无法抵挡第二座龙魔像的吐息太久。 不过如果只是短时间，依然有办法应付。 「我是没问题啦。可是你还剩下多少魔力？」 尽管我的最大魔力量，因为这五天的乱来而略微提升，但连续展开半天的「魔法障壁」后，还是来不及回复，只剩下约两成的魔力。 「不行吗？」 「……这要看你能多快将那家伙的吐息压回去。」 这么一来，布兰塔克先生就可以停止展开「魔法障壁」。 然后就可以请布兰塔克先生将魔力分给我。 「我一开始会先使用『强化』！」 说话的同时，我从魔法袋里拿出一颗魔晶石。 为了预防万一，我只要有空就会储存自己的魔力。 其实我本来存了四颗，不过其他都已经用光了。 是在与魔像军团战斗，魔力来不及回复时用掉的。 「再来是……」 我还剩下几个之前从帕尔肯亚草原的魔物那里采取的魔石。 考虑到能量转换的效率，用了一定会亏大钱，不过命是钱买不到的。 这是因为若从尚未加工成魔晶石的魔石抽取出所有的魔力，魔石就变得像灰一样崩坏，再也无法使用。 「最后能补充的魔力，只有不到原本储蓄量的二十分之一。」 「这部分，等事后再向王宫那些人求偿吧。」 「说得也是。那么，我要上啰！」 在发出信号的同时，由我先解除「魔法障壁」，布兰塔克先生再以全力展开「魔法障壁」。 「小子，如果是这个威力，我无法撑太久！」 「了解！」 我立刻在脑中回想龙魔像的吐息，并正确地加以重现。 尽管是没空练习就直接上阵，但我不仅用得自然，也没有感到不安。 虽然完全没有根据，但我相信自己做得到。 这么说来，师傅也曾经说过我没问题…… 我当然不可能直接从嘴巴里吐出魔法，所以我将双手的手掌对准龙魔像，同时在脑中想像将体内的魔力加速，朝前方发射的画面。 接著，我马上就发出了类似吐息的无属性魔法，和龙魔像的吐息产生激烈的冲突，发出炫目的光芒。 「小子，快提升魔法的威力！」 再来就是和布兰塔克先生说的一样，必须尽快用无属性魔法将龙魔像的吐息推回去。 首先，我毫不保留地投入自己剩余的魔力，接著从只剩一个的魔晶石里抽取魔力使用。 虽然我的无属性魔法逐渐将龙魔像的吐息给推了回去，但由于魔力消耗也很激烈，因此意识马上就变得模糊。 「小子！振作一点！」 我隐约听见布兰塔克先生的叫喊，记忆短暂地飞回过去。 『在魔法的领域，适应性是非常重要的。例如，假设敌对的对手使用了第一次看见的魔法。威尔，你要怎么办？』 我想起小时候那段虽然期间不长，但永生难忘的回忆——与师傅一起修行的日子。 在某次的休息时间，师傅曾经这么问过我。 师傅偶尔会提出让我思考很久的问题。 『先防御，再观察状况吗？』 『一开始的话，这么做就够了。不过，要是找不到解决的方法，迟早会因为魔力用尽而被打倒。这样你要怎么办？』 『……』 『战场的环境瞬息万变。拙劣的思考，和什么都没想是一样的。这种时候其中一个答案，就是在看过对手的魔法后，以相同的魔法反撃。因为是随机应变，所以就算只是相似的魔法也无所谓。这么做的优点……』 『是能引诱对手动摇吗？』 『没错。然后，就要再次冷静思考。例如对手是使用哪种属性的魔法。』 『再换使用能够克制那种属性的魔法吗？』 『正确答案。如果是火魔法，就用水魔法反撃。如果是土魔法，就用风魔法。不过，等威尔成为冒险者后，或许会遇见也不一定……』 冒险者的工作，也包含探索古代魔法文明的遗迹。 而那种遗迹，存在某种特殊的敌人。 集结了古代魔法文明的极致魔法技术，一般被称做魔像的人工生命体。 以魔力为能量来源行动，不会感到恐惧的冷血机关兵器，会从名为冒险者的入侵者手中，守护遗迹和收藏物。 『在魔像当中，也有会使用魔法的个体。』 正确来说，应该是装备了只要输入魔力，就能发动魔法的魔法道具。 『在那之中，最多的就是无属性的魔法。』 由于只是将储存的魔力加速到超高速后射向敌人，因此魔法道具的设计都很简单。 如果要使出其他属性的魔法，为了发挥属性的特性，不仅魔法道具的设计会变复杂，需要的魔力量也会增加。 『虽然没有比无属性强的属性，但反过来讲，也没有比它弱的属性。』 无论面对何种属性的对手，都能期待会有一定的效果。 『是暗属性的亲戚吗？』 『不，和暗属性不同。因为那单纯只是在赋予属性之前就放出魔力。尽管暗属性只被当成传说，但我认为应该还是有确实变化成暗属性。』 『原来如此，那么有什么能对付无属性的方法吗？』 『因为没有比它强或比它弱的属性，所以无论哪种属性的魔法，都只能靠提升威力来抵销。虽然就某方面来说，算是满棘手的，不过像威尔这种魔力量多的人，很有机会能够活下来。再来就是威尔自己也要学会如何放出无属性的魔法吧。如果同样是无属性，那魔力消耗的效率也会比较好。尽管差距不大，但这或许会成为活下来的关键。可是，无属性反而比较难呢。虽然不到圣属性那么难……不过威尔应该会有办法吧？』 这么说来，结果我那时候还是没有学会，人类在面临危机时，好像意外地就会发挥潜力。 『师傅，我使出无属性的魔法了。』 就在我这么想时，某人突然摇晃我的肩膀将我叫醒。 「小子，你因为魔力不足而失去意识了吗？」 「对不起。」 「不，你的身体还是有好好在动。而且失去意识的时间还不到一秒。」 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单脚跪地，不过双手手掌依然往前伸，无意识地持续放出无属性魔法。 至于关键的魔力，多亏龙魔像的吐息已经被我大幅压制回去，不再需要施展「魔法障壁」的布兰塔克先生，正将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帮我补充魔力。 「布兰塔克先生。」 「我也把预备的魔晶石全部用光了。事到如今，我只能不断传送魔力给你，直到失去意识为止。」 「我知道了。」 这下我和布兰塔克先生，都没有多余的魔力了。 我们有办法在用尽这些魔力之前，将吐息全部推回去，破坏龙魔像的头部吗？ 一旦失败，重新被压回来的吐息，会将我们所有人消灭到连骨头都不剩。 「威尔！需要魔力的话！」 「露易丝，不行！」 露易丝是迎撃从后方楼梯逼近的魔像的关键要员，就算让她来这里也只有反效果。 若在破坏龙魔像前，就先被魔像从后方攻撃也没有意义。 而艾尔和伊娜的魔力，也都不足以分给我。 就算他们将全部的魔力都传给我，也会因为转换效率的问题，补充不了多少魔力。 「我刚才，冷静地计算了一下……或许会刚好不够一点。」 「总之往前放就对了！我把全部的魔力都交给你，剩下就拜托你了。」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布兰塔克先生就失去意识倒下了。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我目前拥有的魔力了。 持续从我手掌中放出的无属性魔法，逐渐将吐息压回去，距离目标的头部只剩约十公尺了。 然而，或许是因此产生了危机感，龙魔像又再次增强吐息的威力。为了因应这点，我也必须大量使用魔力。 魔力使用量增加过度，让我内心充满焦急。 多龄这两年半的修行，我变得能敏锐察觉到魔力逐渐减少的感觉。 不好了！总而言之，必须尽快将吐息全部推回去！ 然而，无论我再怎么焦急，都无法轻易将吐息推回去，就在我心里开始慢慢产生危机感时，再次有人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威德林大人。」 那是艾莉丝的手。 「以前威德林大人买给我的戒指，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此时，我总算想起在我和艾莉丝刚订婚时，我曾经买了一个能储存魔力的戒指送她。 确认魔力逐渐从艾莉丝的手流过来后，总算暂时能避免魔力用尽的状况。 然而…… 「完全压不回去……」 虽然不晓得人工人格有没有心，但龙魔像第三次增强了吐息的威力。 或许它也不希望自己被破坏。 话说装在这家伙体内的魔晶石到底有多大啊？ 从外部补给魔力的缆线已经被我们破坏，和第一座一样装在头上和背上、能够从空气中收集魔力的镜子，终究只有辅助的效果。 这证明埋藏在它体内的魔晶石，就是如此巨大。 「不妙！魔力又……」 布兰塔克先生已经失去意识，虽然不晓得艾莉丝自己还剩下多少魔力，但我以前曾听她说过，即使她是治愈的高手，还是不擅长「魔力赋予」。 因此即使让她用一般的方式将魔力分给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效果。 「威德林大人！」 「这样下去会被压制。你快带布兰塔克先生离开吐息的攻撃范围。还有艾尔他们也是！」 要是就这样被吐息压倒，我一定会连骨头都被烧成黑炭，不过与此同时，从后方楼梯上来的魔像们也会被卷进来。 而且龙魔像剩下的魔力量应该不可能太多。 要是能够妥善应对，或许能够只牺牲我一个人，就让其他人活下来。 「这怎么行，我不能丢下威德林大人……」 「威尔也可以跟著逃跑啊！」 「不可能。因为我们彼此都全力放出魔力，打算破坏对手。」 要是为了逃跑而让放出的魔力稍微减少，不用一秒钟，我就会被压回来的吐息给烧死。 如果逃也是死，前进也是死，那就应该努力将牺牲减少到最低。 「威尔，果然还是用我的魔力！」 「把那些魔力保留下来！」 布兰塔克先生在魔力用尽后失去了意识，艾莉丝则是必须保留用来施展治愈魔法的魔力。 这么一来，我死后战斗能力最强的人就是露易丝了，不能现在增加她的负担。 「威尔，你……」 「抱歉了，伊娜。」 伊娜似乎正在一面打倒魔像，一面思考最好的方法。 虽然这非常符合她的风格，不过已经束手无策了。 「到了那个世界，再向师傅学习魔法吧。」 「我不准你说这种危险的话！」 艾尔怒吼道，不过无论再怎么计算，魔力的量都还是有点不够。 我的魔力，会在吐息靠近龙魔像头部约一公尺的地方耗尽。 正因为能够计算，绝望感才特别强烈。 「威德林大人……」 都怪那个难搞的祖父，害温柔的艾莉丝吃了不少苦头。 因为我们还只是订婚状态，所以就算我死了，应该还是会有很多好人家可以选。 不必在这里陪我一起死。 死啊……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我也不是不可能再重新以一宫信吾的状态清醒过来。 或许这个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的人生只是漫长的梦，我将再度回到二流上班族的生活也不一定。 我有这种感觉。 「威德林大人……」 「艾莉丝是个美女，即使不用在这里陪我，也会有很多人想娶你……」 「不要！我要成为威德林大人的妻子！所以威德林大人也不要放弃！」 「艾莉丝……」 我没想到艾莉丝居然会在这时候以这么激动的语气说话。 就在我整个人呆住的时候，艾莉丝从后面伸过来的双手抱住我的脖子，轻轻将脸贴向我。 简单来讲，就是她从背后亲了我。 「为什么！」 「艾莉丝真大胆！」 「真令人羡慕……」 艾莉丝突然的行动，让艾尔他们也难掩惊讶。 什么！ 就在我也跟著惊讶的同时，我感觉到身体深处不知为何涌出一股魔力。 为什么？艾莉丝应该没有魔力赋予的才能…… 即使她将剩下的魔力全部传给我，也会因为转换效率太差，连我百分之一的魔力都回复不了才对。 然而，我现在却感觉自己的魔力回复了两成以上。 「威德林大人……」 「艾莉丝！」 我们的嘴唇一分开，艾莉丝的意识似乎就逐渐变得模糊。 她以彷佛随时都会消失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使用了『奇迹之光』。不过因为魔力不足，所以不完全……」 「原来如此。」 「奇迹之光」是一种圣系统的最上级治愈魔法。 虽然要消耗庞大的魔力，但即使对象是濒死状态，也能完全回复。 就连教会也只有约五十个人会使用。 换句话说，艾莉丝也是其中之一。 而且，这个魔法还有另一个效果。 就是能顺便帮施展的对象，回复一半的魔力。 即使是像我这种没受什么重伤的人，也能成为施展魔法的对象。 因为无法治愈不存在的伤，就算用了也是浪费魔力，所以至今都没有人像这样使用。 艾莉丝只为了让我的魔力恢复，就用了这个魔法。 就某方面而言，也可以说是个盲点。 「这么一来，就能让魔力稍微……」 「我知道了，艾莉丝，你放心地睡吧。好吗？」 「好的……」 说完这句话后就失去意识的艾莉丝，以宛如正被我背著般的姿势陷入熟睡。 即使只有平常一半的效果，「奇迹之光」依然耗尽了艾莉丝剩余的魔力。 「艾莉丝，对不起，我居然放弃了。不过，已经不用担心了。」 我温柔地对靠在我背上的艾莉丝说道，同时逐渐提升无属性魔法的威力。 我毫不保留地全力放出在最后的最后获得的贵重魔力，破坏眼前的金属龙。 对现在的我而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幸好我现在正因为那个吻而非常兴奋。 「我要把你的头打飞，去死吧！」 我可不希望因为在这时候节省魔力，害自己再度陷入魔力不足的状态。 虽然有点担心后方的魔像集团，但也只能交给艾尔他们处理了。 在最坏的情况下，希望他们能背著我往前逃。 我一面在脑中想著这些事，同时一口气将自己的魔力全部释放出来。 在零点几秒以前，我施展的无属性魔法已经将吐息压回去，在从龙魔像的嘴巴侵入后破坏它的内部。 尽管龙魔像的口腔内也装了秘银装甲，但它自己的吐息和我的无属性魔法在狭窄的口腔内激烈冲突后，发生了爆炸。 就算是秘银，应该也无法承受这股破坏力。 头部悲惨地爆裂的龙魔像停止动作，发出夸张的金属声往前倒。 接著…… 「咦？魔像们的动作也停止了。」 「应该可以把那座龙魔像当成是头目吧？」 「大概就是这样吧。」 至今不断朝这里逼近的士兵型魔像，全都停止动作。 楼梯下宛如充满尸体的战场遗迹，陷入一片寂静。 「威尔，这不是成功了吗？」 「嗯……」 总算摆脱魔像集团的威胁后，艾尔放心地向我搭话。 不过和布兰塔克先生跟艾莉丝一样用尽魔力的我，现在也感觉随时都会失去意识。 「我已经快昏倒了……艾尔，剩下就交给你了……」 「威尔也到极限啦。那些棘手的魔像都不动了，放心交给我吧。」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因为成功破坏眼前的强敌而松了口气的我，在听完艾尔的话后，就直接失去意识了。 第十话 地下遗迹的战利品 「我说克林姆。」 「是的。」 「你在担心吗？」 「在下的确是有一点担心。」 「看起来不像只有一点啊。」 「真是瞒不过陛下呢。」 「不只如此，其实克林姆也想去吧？」 「不了，真的没关系。」 距离鲍麦斯特男爵成年并顺利出道为冒险者，和林斯塔一起前往探索未知的地下遗迹，已经过了五天。 朕在王城内的私人房间，一面与朕的好友兼伟大的魔法师克林姆一起喝酒，一面闲聊。 「那些不负责任地在王宫内多嘴的家伙，都在传鲍麦斯特男爵可能已经死了。尤其是那家伙特别吵。」 「卢克纳会计监察长吗？」 虽然同样都是财务体系，但继承了侯爵爵位的哥哥卢克纳财务卿，和未能继承爵位的弟弟卢克纳会计监察长之间的关系，是出了名的恶劣。 但这两个职位的人，原本关系就不太可能会好。 毕竟一个是负责编列预算和执行的财务卿，一个是调查预算的使用状况、指摘浪费部分的会计监察长。 这阵子弟弟对哥哥展开的攻撃，变得愈来愈激烈。 不仅偏执地追究和哥哥相同派系的人或门生的失误和浪费，还偏袒自己的派系与门生。 相反地，只要一被哥哥指责，就激烈地与他争吵。 周围的人都认为这两个人到死都会一直像这样互相争执。 而且这两个人，对鲍麦斯特男爵的态度正好相反。 「因为卢克纳财务卿，透过鲍麦斯特男爵的哥哥和他攀上了关系。」 反倒是弟弟卢克纳会计监察长因为攀不到关系，而选择和他敌对。 卢克纳会计监察长和鲍麦斯特男爵几乎连见都没见过面，当然不可能对他怀抱什么怨恨。 不如说还欠对方一个雇用自己未认领的孩子的恩情，为什么要和他敌对呢？不对，就这个情况来看，卢克纳会计监察长应该是怀疑对方雇用了一个能用来攻击自己的棋子吧？ 鲍麦斯特男爵是新贵族，所以可能还不清楚，但这就是贵族的思考方式。 另一个原因，就是原本对哥哥的憎恨太强，所以「憎其人而及其物」吧。 「除此之外，卢克纳会计监察长还统率著对卢克纳财务卿抱持反感的人，经营了一个对立的派系。」 同样是财务体系，卢克纳会计监察长一直想斗垮哥哥，夺取财务卿的地位。 为了这个目的，那家伙当然不可能和哥哥派系的人好好相处。 虽然自己擅自推测后还这么说不太好，但贵族真的是一种无可救药的生物。 「回到原本的话题，不过是在探索遗迹后失去联系五天，根本就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 「这是根据你的经验吗？」 「是的。如果是大规模的地下遗迹，至少都要在里面待上这样的时间。」 「原来如此，那卢克纳会计监察长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至于哪里罪孽深重，就是我收到了那家伙因为鲍麦斯特男爵可能已经死了，所以开始联络他的候补继承人的报告。 「候补继承人吗？」 「虽然他还未婚，但仍有兄弟与亲人。」 「可是……」 为了预防万一，鲍麦斯特男爵早就将自己排的继承人顺位，事先告诉克林姆了。 听说他在家里也留了遗书。并由鲍麦斯特男爵家的总管罗德里希，率领所有佣人严密地保管著。 而那个罗德里希，还是卢克纳会计监察长的亲生儿子。 不过由于卢克纳会计监察长既没有认领也没有去看过罗德里希，因此后者并不把他当成父亲看待。 既然不负责任地把人家生下来又放著不管，罗德里希不恨他就算很好了，应该不可能觉得他对自己有什么恩情。 所以罗德里希可以说几乎不可能背叛鲍麦斯特男爵。 甚至还有可能非常乐意与亲生父亲敌对。 尽管是个令人难过的故事，但贵族里本来就有许多不负责任地让平民女性生下孩子，又不愿意领养并放著不管的家伙。 虽说血浓于水，但也有反而因为这份血缘，而更加憎恨父母的例子。 「他打算让哥哥们的孩子继承自己的爵位，并按照年龄顺序来排列顺位吧。」 第一继承人，是几个月前才刚出生的埃里希的长男，约恩。 再来是保罗和赫尔穆特预定会生，目前仍在妻子们肚子里的小孩。 就算生的是女孩，也只要入赘就好，不会造成任何问题。 对周围的人来说，要是鲍麦斯特男爵现在就死了会很麻烦，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希望他至少能留下遗言。其结果就是这个过早立下的遗嘱。 虽然这对王族或贵族来说并不稀奇，不过偶尔也会有当家忘了写遗嘱就突然去世，造成不必要的纷争，所以也可以说是一种必要的措施。 钱、特权、领地、爵位。 要是没有遗言，可是会发生让平民感到失望的丑陋争执。 「然后啊。那家伙联络的对象，居然是老家的长男。」 「那个南方的偏远地区吗？」 「没错。就是那个鲍麦斯特男爵的老家。」 考虑到距离因素，联络起来应该会非常耗时。 而且虽然那个长男有两个儿子，但鲍麦斯特男爵甚至没把他们排进继承的候补名单。 若没有遗书，他们的继承顺位就会比较高。不过既然已经有了，那他们根本没希望继承。 换句话说，这可以说是卢克纳会计监察长的失控。 不对，他原本就没有权利插嘴鲍麦斯特男爵家的继承事宜。 这完全是他为了个人利益所做出的行为。 「真可怜。看来那个长男要空欢喜一场了。」 自己的其中一个孩子，是拥有庞大财产的鲍麦斯特男爵家的继承人。 而用这种谎言摆布那位长男的，就是中央的罪孽深重贵族，卢克纳会计监察长。 对卢克纳会计监察长而言，就算长男的孩子无法继承鲍麦斯特男爵家也无所谓。 只要被骗的长男，将那股怒气发泄到卢克纳财务卿与其派系的人并掀起混乱就好。 在鲍麦斯特男爵死亡的状况，继承权无疑会转移给埃里希他们的孩子。 家里的遗书是这么写的，而遗书的副本又早就交给王国的公家机关贵族血统局保管，就算提出异议也不会被受理。 当然，长年待在中央的卢克纳会计监察长也非常清楚这点。 他明知道会有这种结果，还故意怂恿会对这个决定感到不满的长男。 『您的孩子原本能继承男爵的爵位，只是被离开家的那些兄弟阻止了。他们憎恨著因为是长男而成为正统继承者的您啊。』 破坏其他家兄弟的关系，再利用这点为亲生哥哥带来混乱。 虽然是个不得了的家伙，但这对中央的名誉贵族来说并不稀奇。 这是经常发生，类似季节象徵的东西。朕也从以前开始，就为此付出了不少辛劳。 「虽说是偏远地区，但居然这样玩弄正常继承爵位的人。那个男人也真是罪孽深重。」 「那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是按照贵族的习性在行动，实际上只是憎恨哥哥而已。」 明明自己比较优秀，侯爵家和财产却被哥哥夺走了。 即使辛苦当上了名誉男爵，哥哥却总是妨碍自己。 他就这样只靠憎恨，与哥哥敌对了将近五十年，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卢克纳会计监察长也算是个热情的人。 虽然是股会让别人觉得非常麻烦的热情。 「真要说起来，有那位布兰塔克大人跟著，鲍麦斯特男爵根本就不可能会死。这是无意义的行动。」 克林姆说得没错，但朕已经做好觉悟。 都怪少数几个蠢蛋，南方发生什么骚动的可能性又更高了。 明明至今一直勉强维持平静，卢克纳会计监察长却开始煽动那个地方。 这下无论鲍麦斯特男爵最后是死是活，那里将来都一定会出事。 留在老家领地的长男与离家的弟弟们，有点俗气的兄弟阋墙啊。 这种事情，就算本人有发现也很难防范吧。 在周围有人煽动的情况下，只要一有人上钩，状况马上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鲍麦斯特男爵已经成年。这也让长男感到更加不安吧。」 「要是他能乖乖地别闹事就好了。」 「站在本人的立场，应该也想要乖乖地躲在自己的领地里吧。只是外面有人怂恿，而他又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顺应状况行动。而且还没发现自己的愚蠢。」 「应该也有可能被怂恿但不采取行动吧？」 「按照朕的预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为了王国的千年大计，只好请他成为可怜的牺牲者了。唉，不过应该要再等一段时间吧。」 「就在下的立场，也只能祈祷那位长男能够自重了。」 「朕也觉得那样比较轻松。」 朕与克林姆一起喝酒，在那之后又聊了一下话。 两天后，朕收到了鲍麦斯特男爵平安攻克地下遗迹的报告。 同时，朕也觉得有些人应该不会就此罢休。 * * * 「啊——啊，威尔好重喔。」 「是因为威尔是男的，所以艾尔才觉得重吧。」 「的确。如果是艾莉丝，那背起来会比较值得。」 「我要跟威尔打小报告。」 「你真卑鄙……」 在布兰塔克先生、艾莉丝和威尔三位魔法师，都因为耗尽魔力而失去意识的期间，我们走向位于头部被破坏的龙魔像后方的门。 虽然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或许是因为龙魔像的头被破坏了，楼梯那里的魔像们也都跟著停止动作，真是帮了大忙。这样我们这三个还能动的人，就不用背著失去意识的三人逃跑了。 坦白讲，在这段不晓得五天还是六天的日子里，我们已经到达疲劳的极限了。 「探索地下遗迹的事情，就等威尔他们醒来再说吧。」 「嗯。」 在那之前，得先找到能好好休息的地方。 再来就是通往地上的出口吧？ 幸好原本大量存在的魔像，已经都不会动了。 打开前面那扇门后，我们发现了一个彷佛前不久还有人在住的居住空间。 「明明是那么久远以前的地下遗迹的房间……」 露易丝在看见一尘不染的书房、客厅、厨房和浴室后大吃一惊。 不过对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迹来说，这似乎不是什么稀奇事。 因为全部的东西，似乎都被施了现在已经是失传魔法的「状态保存」的魔法。 只要这个魔法还有效，就算是数千年前的东西也完全不会劣化。 若说得精确一点，其实这不算是失传魔法。 按照威尔的说法，虽然威尔的师傅也有对自己的房子使用这种魔法，但现代的「状态保存」， 顶多只能维持数十年的效果。 「总而言之，得先找个地方让他们三个睡。」 「是啊。」 由于找到的寝室里有四张床，因此一个给伊娜背的布兰塔克先生，另一个给我背的威尔睡。 「嗯——毕竟他们是这次的最大功臣。」 接著是背著艾莉丝的露易丝，她稍微烦恼了一下后，让艾莉丝睡在威尔的旁边。 「你真温柔呢。」 「虽然有点嫉妒，但多龄了艾莉丝的『奇迹之光』，我们大家才能活下来。」 的确，要不是有艾莉丝在，我们的队伍早就全灭了。 就算当时只有威尔牺牲，我们也顶多多活一下子，毕竟之后的状况实在太绝望了。 「『奇迹之光』啊。那是很厉害的魔法吧？」 「废话。那可是只要教会里有一个人会使用，就会有信徒特地过去朝拜的魔法喔。」 按照伊娜的说明，无论是多严重的伤患，都能一次彻底治好，所以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话说回来…… 以前有个母亲抱著被马车撞倒，受了濒死重伤的孩子跑去教会。 她边哭边恳求教会帮助那个孩子。 然后会使用「奇迹之光」的人登场。 那个人迅速治好了孩子，孩子活泼地跑来跑去。 ……我好像曾在教会发行的圣人列传之类的刊物上，看过这样的故事。原来如此，就是那个啊。 因为是看得见的奇迹，所以这是非常受信徒们欢迎的场景。 就算说教会的人气是靠这个魔法在支撑也不夸张呢。 「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事？」 「『奇迹之光』这种魔法，一定要接吻才有效吗？」 「被你这么一说……」 如果不接吻就无法发动，那这奇迹的构图就会变得有点奇怪。 若使用「奇迹之光」的魔法师，是边亲吻孩子边使用魔法，那就有可能触犯被教会视为禁忌的「同性爱」。 这样应该很难被刊载在圣人列传上。 「啊——！居然趁乱做出这种事情！」 「不如说，哪有需要亲吻才能用的魔法！」 不只露易丝，连伊娜也难得大喊。 看来艾莉丝似乎巧妙地利用那个危险的场面亲了威尔，藉此吸引他的注意。 再加上她不惜失去意识也要用尽自己剩余的魔力，牺牲奉献地替威尔回复魔力。 被那么做之后，应该没有男人不会沦陷吧？ 至少我是非常羡慕威尔。 因为那时候的艾莉丝，看起来真的像是个天使。 艾莉丝其实非常清楚自己身为女性的魅力吧…… 反过来讲，感觉威尔已经逃不出艾莉丝的手掌心了。 虽然基本上威尔原本就喜欢艾莉丝，所以本人既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感到不满。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你教育孙女的方式没有错呢…… 沉浸在艾莉丝的魅力当中不想离开，逐渐变得对妻子言听计从，我的好友兼主公威尔。 真可怜，他和我居住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下次布兰塔克先生好像要带我去能让大人享乐的店。威尔当然不会参加吧……）」 「艾尔，你有说什么吗？」 「不，什么也没有。」 啧，露易丝的耳朵真好…… 不过这么一想，后续的收尾也变得开心起来了。 在那之前，得先轮班补充睡眠。 累成这个样子，可能会影响到之后的探索作业。 「那么，我们先来决定谁要醒著警戒……呃！喂！」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这段期间，对艾莉丝的行动感到生气的伊娜，也自己趁机躺到威尔的另一侧睡著了。 威尔在床上睡成大字型，艾莉丝和伊娜分别将他的左右手当成枕头入睡。 就跟我前阵子在书店看的冒险故事的主角一样。 说到这个，我记得在看到那个主角同时带著两个女生时，我还非常羡慕。 「羡慕归羡慕，现在还是得先让威尔的魔力早点恢复才行。那么，露易丝呢？」 「我现在还不睡喔。」 「真了不起，你不嫉妒吗？」 我还以为露易丝会因为威尔左右两边的位置都被抢了而生气，但她意外地冷静。 看来她打算和我一起警戒到那四个人睡醒为止。 考虑到这个状况，我原本已经做好要一个人警戒的觉悟。 龙魔像已经被破坏，士兵型魔像也全都停止运作，这个居住区又维持整洁的状态，没有被践踏过的痕迹。 留人警戒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无所谓。 「我原本就不认为有办法独占威尔。所以我要像艾莉丝那样勤奋地警戒，之后再睡在威尔旁边。」 「原来如此啊……」 过了约半天的时间。 一直到布兰塔克先生第一个醒来为止，我都为了消磨时间和避免睡著，一面和露易丝聊天一面警戒。 「喂，结果怎么样了？」 布兰塔克先生一醒来，就立刻询问自己昏倒后的状况。 我和露易丝一起对他详细说明。 「最后威尔用魔法，把龙魔像的头部给打飞了。」 「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魔像呢？」 「在龙魔像停止运作的同时，就全都不再动了。」 「这样啊。果然那座龙魔像的头部里，装了连线式的人工人格。」 那个连线式的人工人格，似乎不只用来控制龙魔像，还同时控制了配置魔像军团的地下遗迹的防卫系统。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明，这就是破坏了那个人工人格后，魔像们也跟著停止行动的原因。 「设置在最难破坏的场所。这是非常符合常识的选择。不过，这次真的被艾莉丝救了一命呢。」 布兰塔克先生瞄了靠在威尔手臂上睡觉的艾莉丝一眼后，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站在布兰塔克先生的立场，艾莉丝身为正妻的立场变强是件令人困扰的事情，不过艾莉丝不仅是个好女孩，对队伍的贡献度也很高，因此他也没办法说什么。 特别是布兰塔克先生，自己也被艾莉丝救了。 话说回来，反正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找不到什么好女孩能介绍给威尔。 如果要让我来说，就是「不如放弃吧」的感觉。 「那么，剩下的探索，以及寻找通往地面出口的事情，就等大家都充分休息过后再说吧。你们也快点睡吧。」 「坦白讲，真是帮了大忙。」 「我也好困……」 之后，因为布兰塔克先生说他一个人也没问题，我走向空的床铺。 露易丝居然冒险地钻进睡成大字的威尔的双腿之间，然后马上就睡著了。 「喂！露易丝！」 那个位置，对威尔来说也非常危险。 就算左右边都被人占领，那里还是太危险了。 「小子还真受欢迎。」 「露易丝，那个位置很危险……」 「就算在意也没用啦。这刺激对艾尔小子来说太强了吗？等回到王都后，我会带你去不错的店啦。」 「喔……」 与布兰塔克先生聊到这里时，我突然被一阵睡意袭撃，就这样失去意识。 * * * 「啊，是布兰塔克先生。」 「小子，你总算醒啦。」 我到底睡了多久？一醒来，马上就看见布兰塔克先生的脸，而他也立刻开始替我说明现在的状况。 「我们顺利破坏龙魔像，抵达了最深处的居住区。」 「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呢。」 魔力耗尽后昏倒的我，似乎睡了整整一天。 虽然将近一个星期都没有好好睡，不过现在感觉不到像昨天那样的精神上的疲劳，久违地一起床就感到神清气爽。 而且，由于体验了好几次魔力几乎见底的状态，精神上也变得非常紧绷，因此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魔力量上升了。 如今我们顺利解除地下遗迹的防卫系统，也成功活了下来。 尽管想向将这种委托丢给我们这些生手的家伙抱怨几句，但这也是之后的事情。 毕竟我眼前还有一件更急迫的事情要处理。 「威德林大人，早安。」 我不知不觉间，在陌生的床上睡成大字型。 睡在我右边枕著我手臂的艾莉丝，几乎和我同时清醒。 「早安。艾莉丝，你的身体还好吗？」 「是的，魔力也几乎都回复了。那个，我马上来问您做饭。威德林大人也想吃热腾腾的饭吧。」 「说得也是。肚子饿了呢……」 将近一天半都没有进食，我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叫了。 「……威尔，你醒啦？」 接著睡在我左边的伊娜，也马上就醒了。 她似乎也睡在我的手臂上。 话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威尔，你还好吧？」 「毕竟都睡了这么久。伊娜呢？」 「有种很久没有好好像这样睡一觉的感觉。」 「我想也是。我再也不想像这次一样乱来了。」 「就是啊。」 这两个人倒还好。 虽然双手都因为被当成枕头而变得麻麻的，但我前世时曾听说这对男人而言，算是非常值得高兴的麻痹。 实际上也的确是很舒服。 特别是我前世对麻痹的记忆，就只有来自跪坐，所以觉得自己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 只是有一个人睡在不得了的位置。 露易丝将我的大腿内侧当成枕头，正呼呼地睡著。 坦白讲，那个位置非常危险。 「喂，露易丝。」 「考虑到时间，她应该还要再过一会儿才会醒。」 布兰塔克先生，对毫无清醒迹象的露易丝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这个人的魔力，好像也因为长时间的睡眠完全回复了。 「要继续睡是无所谓，不过睡在这里也太不妙了！」 「同样身为男性，我真的觉得你很辛苦呢。」 「居然讲得这么事不关己……」 「很遗憾，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因为这样下去会很糟糕，我试著移动露易丝头部的位置，但她边睡边抱住我的身体，简直就像是把我当成抱枕。 「不愧是有练过武术的人。是寝技（注：柔道中将对手压制在地面的招式）的高手呢。」 「布兰塔克先生……」 实际上，我也的确完全无法反抗身材娇小的露易丝。 即使被睡著的她当成抱枕，我也完全解不开她的束缚，身体动弹不得。 此外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哪里被勒紧，一点都不觉得痛苦。 不如说在感觉到露易丝的体温和花香般的体味后，反而觉得还满舒服的。 「喂，伊娜。」 「我小时候也被做过一样的事情。那是不可能解得开的。」 伊娜以前去露易丝家住时，也同样被当成抱枕过，当时的她也完全无法挣脱。 「露易丝不是靠蛮力，而是压制身体的支点，所以绝对挣脱不开。在露易丝醒来之前，你还是继续睡吧。」 「没办法。能睡回笼觉也是一种奢侈。」 在那之后，我不得不在被露易丝抱著的情况下，又多睡了几个小时。结果成了所有成员中最晚醒来的人。 「总算能开始探索了。」 睡完奢侈的回笼觉后，由于所有人都已经睡够了，因此我们重新开始探索地下遗迹。 顺带一提，艾莉丝说她要负责准备探索完后的餐点，所以只有她留在居住区看家。 被龙魔像守护的门后面的空间，就是这座地下遗迹的终点。 明明是好几千年以前的东西，但这座书房看起来就像是前不久还有人在使用似的。 除此之外，室内还有能抽取并过滤地下水的水龙头，利用魔晶石的瓦斯炉、浴室、淋浴间、洗衣机和冰箱，就算要待在这里面生活也没问题。 现在艾莉丝正在勤奋地准备料理。 「隔壁是工作室呢。」 房间里还有两个门，根据艾尔的报告，其中一个是通往类似工作室的房间。 我和布兰塔克先生一起进去看了一下，发现那里和曾在王都见过的魔法道具制造工房很像。 「是魔法道具的工房吗？」 「看起来是这样。」 在书房看书的伊娜，从书堆里找出一本日记交给布兰塔克先生。 「伊修柏克伯爵啊……」 「好像是呢。」 这好像是那本日记主人的名字，如果真的是他，那可是个相当有名的人。 伊修柏克伯爵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首屈一指的魔法道具制作者，在现存的魔法道具中，他的作品拥有极高的评价。 实际上，目前还在运作的魔导飞行船，几乎都是由他设计的。 原来如此，既然有办法打造那种危险的防卫系统，看来他真的是个天才。 这个世界的天才的宿命，就是以一个人来说，性格相当地扭曲。 「而且这个房间和工房的状态都很好……」 尽管施加了「状态保存」的魔法，但这效果维持了数千年以上。 光是这点，就足以证明伊修柏克伯爵是多么优秀的魔法师了。 「只要研究这间书房的书，或许就能让制作魔法道具的技术大为进步也不一定？」 「可能性很高。」 仔细一看，这里有许多和魔法或魔法道具有关的书籍。 有一部分的书架，甚至收藏了数千本看似他的研究笔记的东西。 「喂，这里还有一个房间。」 接著，去调查另一个房间的露易丝也回来了，她报告的内容令人大吃一惊。 「对面的房间，是机库入口呢。」 在露易丝的带领下打开另一扇门后，我们来到一个比放置龙魔像的广场还要宽广的空间。 这个与其用房间、不如用空间来形容的地方，似乎是个造船厂，超过十个造船用的船坞连在一起，而且每个船坞都装了复数的魔导起重机。 「真是壮观。」 虽然大半的船坞都是空的，但试著数了一下后，还是发现了七艘魔导飞行船。 大小几乎和我们之前搭过的定期飞行的魔导飞行船一样。 看来这座设施，似乎是专门用来建造或维修魔导飞行船的船坞。 「外表看起来是已经完成了。」 「问题在于里面的巨大魔晶石是否平安无事。」 身为过去遗产的魔导飞行船能否重新利用，似乎取决于引擎使用的魔晶石是否完好无缺。 考虑到经过的年数，如果是劣质的魔晶石，那大多已经损坏了。 以现在的技术，很难制作出足以让魔导飞行船飞行的魔晶石。 这是因为过去曾经存在，能够以复数小型魔石制作成大型魔晶石的技术已经失传，除非从很少 出现的属性龙以上的魔物那里取得巨大的魔石，否则根本无法制作。 这也是三年前，我打倒两只龙后获得的魔石会被王国强制收购的理由。 「后续的调查，就交给王国的人吧。」 「应该也要再去调查一下地下遗迹的状况吧。」 「那些魔像不会再重新启动吧？」 「谁知道？」 反正我们也不具备与魔导飞行船或其专用船坞有关的知识，因此我们决定返回「逆向虐杀陷阱」的地下遗迹重新调查。 地下总共有十层楼，每层楼都是以巨大的长方形石墙打造而成的空间，并开了数十个用来补充防卫用魔像的洞。 楼层内，充满了在被我们突破后重新配置的魔像，不过它们都已经停止活动，即使我们靠近也没有反应，和布兰塔克先生推论的一样，防卫系统的根基就藏在那座龙魔像的头部里。 「用含有秘银的钢制造，动力则是来自和人工人格的结晶一起装在头部的魔晶石啊。」 我们解体了一只停止行动的魔像，确认内部的构造。 「不过，现代也做得出类似的东西吧。」 「问题在于人工人格的性能。」 人工人格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透明水晶的结晶。 在那里面，以特殊的魔法记录了特殊的魔术语言。 当然，要理解魔术语言是不可能的。 即使能够理解，只要无法使用记录魔法，就没办法记录到结晶上，而且还得先满足制作人工人格结晶的条件。 因此，现在有办法制作的人非常稀少。 最困难的部分是魔术语言，虽然和前世的电脑语言很像，但对这块领域不熟的我根本完全无法理解。 我曾经看过一本不是用文字，而是用多达数万种图案写得密密麻麻的书本，在搞懂基本规则之前，用看的就够让人头痛了。 毕竟就连师傅都曾笑著说「完全看不懂吧？我也完全不行」。 而且即使能够理解，以现代魔法道具工匠的技术，也无法做出跟这些魔像一样的动作。 这也是现代魔像在战争时，顶多只能用来执行突撃的原因。 「不过伊修柏克伯爵这么拚命，到底是为了保护什么啊……」 「应该是这整座地下遗迹吧。」 光是只看秘银和奥利哈钢的材料费就够让人目瞪口呆的两座龙魔像，以及数量破万的士兵型和骑士型魔像。 经过进一步调查后，我们还在与地下十楼相邻的地方，找到了一座修理和补充魔像用的无人工房。 在那里，专门负责搬运的魔像会将损坏的魔像搬到输送带上，再让只有上半身的修理用魔像有效率地修理。 修理完毕的魔像，则是会自己透过移动用的专用道路，前往入侵者所在的楼层。 为了应对数量减少时的状况，这里也放了大量的全新魔像备用。 「简直是超科技的极致啊。是久违的大发现呢。」 此外，我们还发现了用来提供魔力让这些设施运转的巨大魔晶石。 那颗魔晶石的大小，远远超过我之前打倒的骸骨古代龙的魔石。 明明用了那么多的魔力，那颗巨大魔晶石至今仍散发出红色的光辉。 看来当初费了相当大的工夫替那颗魔晶石填充魔力。 「你的意思是，伊修柏克伯爵将所有的财产和研究成果都藏在这座地下遗迹吗？」 「唔哇，真是个瞥扭的人。」 是不信任家人吗？ 还是其实连家人都没有呢？ 尽管真相不明，但天才或许意外地就是这种生物也不一定。 也就是所谓孤高的天才。 「大略的调查已经结束了。小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就算你这么问我……」 现在已经能安全地进入地下遗迹的所有地方，麻烦的是大部分的财宝，都是魔导飞行船，或是使用了大量秘银和奥利哈钢、透过巨大魔晶石运作的龙魔像之类的东西。 剩下的文献视情况而定，也有可能会成为国家机密，因此我们放弃调查这里。 反正已经可以确定我们拥有这座遗迹所有物品的权利，再来就是要请专家来鉴定。 「我先回王都一趟，请王城派调查团过来。小子你们就留在这里看守吧。」 「喔……」 结果，以冒险者身分接的第一份工作就差点让我们丧命，也没能获得令人兴奋的金银财宝。 虽然或许是发现了更加有价值的宝藏，不过能卖的对象就只有当初委托我们的王国，这点感觉也很糟。 最后关于这座地下遗迹的出入口，也位于好找到让人扫兴的地方。 那个魔导飞行船专用的船坞，有个能打开屋顶的装置，只要一拉下把手，天花板就会开启，让阳光照射进来。 要是把魔导飞行船的船坞盖在地下深处也没意义，所以这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结果就连地下遗迹的场所，都是位于从我们最初进入的地点往王都的方向延伸，一座呈梯形状的巨大岩山内部。 坦白讲，真龉这座地下遗迹至今都没被人发现。 或许是因为虽然位于帕尔肯亚草原内部，但这两年半大家都忙著在开发草原的缘故。 再来就是正常来想，也不会有人认为这种岩山的底下会藏有巨大的地下遗迹。 「威德林大人，晚餐准备好了。」 「闻起来好香啊。肚子好饿，先来吃饭吧。」 「我用您给的材料，做了味噌炖菜。」 这座地下遗迹已经不存在其他威胁，所以艾莉丝一个人留在居住区准备晚餐。 暂时不想再过那种只有类似汉堡和运动飮料的东西能吃的生活。 这是我们所有人共通的意见。 虽然除了艾尔以外，我们多少都会做料理，不过手艺最好的果然还是艾莉丝，因此通常是由她负责煮饭。 「我吃完饭后，就要出去了。」 「能够静下来吃饭，真是太好了。」 「因为威尔对料理很挑啊。虽然每餐都吃面包夹肉，也真的是有点腻了……」 「艾莉丝，下次换我和伊娜来做。」 「说得也是，每次都麻烦艾莉丝也不太好意思。」 在那之后，布兰塔克先生启程去王宫和公会报告地下遗迹已经被攻克的事情，这段期间，我们专心让因为过度严苛的工作而疲惫不堪的身体休养。 第十一话 攻克地下遗迹后的后续 「林斯塔大人。您说鲍麦斯特男爵他们辛苦攻克了地下遗迹？」 「嗯，是这样没错。」 担任小子新组成的冒险者队伍的指导者，让我差点在那里丢了性命。 连以前当冒险者时都没遇过的魔力吸收型魔法阵「逆向虐杀陷阱」，将我们强制转移到其他地方，与破万的魔像集团和两座龙魔像进行死斗。 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将所有魔力都交给小子，而用尽魔力昏倒。 因为一般只有修练不足的魔法师会像这样失去意识。 在冒险者时代，我也曾遇过许多危险的状况，但这次甚至比我以前打倒老火龙时还要惊险。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勉强成功攻克了地下遗迹，我则是为了向王城和冒险者公会总部报告，而先一步回来这里。 虽然和小子一起回来也无所谓，不过这次的事件要是不好好处理，可能会发展成责任问题。 小子他们心里应该很气，还是让他们稍微冷静一下比较好。 别看小子那样，他平常并不会公开对王都的大人物们表达不满。 他原本的个性就很慎重，即使是对方不好，他也知道要是说出口会酿成问题。 然而，这次他难得对冒险者公会的高层和王国表达了不满。 所以像这种时候，应该让身为大人的我，将小子的心情传达给这些大人物们。 至少我是觉得对方也知道错在自己，所以才会像这样将相关人士聚集到非公开的场合一起进行商讨。 「不是在平常的谒见厅啊……毕竟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不适合公开呢。」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现在并不是在王城的谒见厅，而是在某个有完整防谍装备的会议室。 室内有陛下、阿姆斯壮导师、卢克纳财务卿、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冒险者公会的总帅、副总帅，以及几名高层干部。 虽然我和公会总部的那些人关系不怎么好，但他们似乎也没有找我碴的余裕。 他们不仅让前两组优秀的联合部队全灭，还差点害小子他们全灭。 要不是有我参加，这些混帐家伙本来打算只派一个二流剑士当小子他们的指导者蒙混过去，但这件事被陛下知道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陛下和导师似乎心里有底，不过似乎不是从公会干部那里听来的。 两人不知为何一脸沉思的样子。 「简单来讲，就是因为有一名优秀的魔法师、身为治愈魔法名人的圣女，以及魔斗流的斗士，所以你们才认为这支队伍的实力比前两组部队高强吗？」 「站在公会的立场，要是再出现进一步的损害，会对业务造成妨碍……」 死了超过二十名一流的冒险者，光是要填补这个空缺就够让他们忙的了。 干部们表情胆怯地说明，就算说这些家伙很久以前曾经是一流的冒险者，又有谁会相信呢？ 离开前线后就疏于锻炼，肚子也变得松驰的干部们，为了自保而哭丧著一张脸，在陛下面前说明。 这也是我不想留在冒险者公会担任干部或任职的原因之一。 这种家伙，就是一般人说的老不死吧。 「那是因为你们的失误吧？唉，先不管这件事。更重要的是，这次要不是我坚持随行，鲍麦斯特男爵他们早就死了。」 「关于这件事，我们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向陛下和布雷希洛德藩侯道歉。」 「当然，对布兰塔克大人也是。」 干部们拚命低头致歉，不过在他们心里，似乎认为向我低头是个耻辱。 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他们的脸有点红。 「意思是公会那边因为对战力不足感到焦急，所以错估了必要的战力吗？」 「是的。」 「这样啊。」 陛下再度陷入沉思，该不会是掌握了什么其他的情报吧。 同样地，阿姆斯壮导师和卢克纳财务卿也露出奇妙的表情。 「不过，这不能全怪公会，我们也有责任……」 接著，阿姆斯壮导师也发言了。 「要是在下也有跟去就好了……在这两年半里，鲍麦斯特男爵和露易丝姑娘都变强了。所以在下才会认为没问题。」 「如果要这样讲，那朕也有责任。居然只听阿姆斯壮的意见，就判断只要有布兰塔克随行就够了。」 因为所有人都有责任，所以无法针对特定的某人追究责任。 真要说起来，没有多找几个帮手的我也有责任。 小子身为魔法师的力量太过优秀，让我高估了他身为冒险者的实力。 这样的失误，也让我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丢了。 「我说，韦纳总帅。」 「是的，请问有何指教？」 此时，卢克纳财务卿总算开始对公会总帅提出质问。 他似乎有什么事情想问。 「关于指导者的人选，该不会和某位会计监察长有关吧？」 「不。冒险者公会的营运，是不允许外人像这样干涉的……」 卢克纳财务卿难得像这样直截了当地提出质问。 是因为这间会议室里的相关人士不多，防谍措施也很完善吧。 歪，我吓了一跳。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时候出现与卢克纳财务卿不和的弟弟的话题。 那个男人的风评不怎么好。 和哥哥卢克纳财务卿的不和也非常有名，他似乎有为了攻撃哥哥与其派系，特地降低分派给小子的指导者水准的嫌疑。 不过，这终究只是阴谋论。 毕竟公会非常讨厌来自贵族或王国的干涉。 光是让已经从冒险者这行退休的我来担任指导者，就已经够让他们不满了。 毕竟我是按照陛下和领主大人的意思在行动。 虽然实际见到这些人时，他们全都缩得像只小狗一样。 即使有会计监察长这个头衔，他们应该也不至于软弱到屈服于区区男爵的压力吧。 「我相信你们没说谎，但要是说谎，陛下可不会饶过你们。」 「我愿意向神发誓。」 韦纳总帅基本上是个胆小鬼。 他不可能敢在陛下面前说谎。 顺带一提，冒险者就算胆小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胆小和慎重是连在一起的，这对冒险者来说，也是个难得的特质。 虽然一旦退下第一线后，就会突然让人显得没用，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那个男的不擅长赌博呢。」 「不擅长赌博？」 卢克纳财务卿回答我忍不住脱口而出的疑问。 「那个男的虽然想把我从财务卿这个位子拉下来，自己取而代之。但又不敢冒险。」 一面守著自己会计监察长的椅子，一面为了避免失去那个位子而持续进行小家子气的赌博。 以现在的制度，他赶走哥哥坐上财务卿之位的可能性非常低。 既然如此，即使偶尔必须犯下重大的恶行，也应该要赌赌看才对。 按照卢克纳财务卿的说法，就是因为办不到这点，所以他才不擅长赌博。 「虽然那个男人，一直自认比我还要优秀。」 「应该是没这回事……」 「正因为是兄弟，所以才会知道，其实我觉得自己和他差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那么要打倒已经累积了地位和能力的哥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他现在依然露骨地觊觎财务卿的位子。 从我的角度来看，他真是个无法理解的男人。 而且要是在看似安全的地方，自以为聪明地持续做出这种事情，那总有一天会遭到出乎意料的反撃。 「因为自尊心太高，所以无法承认自己做不到吧。他的目的不是财务卿的位子，而是让周围的人认为他想要财务卿的位子。」 「藉此维持一个派系吗？」 「所谓的贵族，就是这种生物。」 若这样便能维持一个派系，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而且本人在内心的某处，也的确是想要财务卿的位子。 大概就是这样吧。 「也有个男人，因为那家伙小家子气的赌博牺牲……唉，这件事等之后再说吧。话说回来……」 虽然这也是个问题，但总之鲍麦斯特男爵活下来了。 这么一来，又会发生其他的问题。 「林斯塔。你们真的在那座地下遗迹发现了那些东西吗？」 「是的。」 因为是我自己亲眼所见，所以一定没错。 魔导飞行船专用的船坞、魔导飞行船、魔法道具工房，以及和魔法道具有关的研究资料。 由于东西多到如果不找专家来看，会无法获得正确的评价，因此我才先回来这里报告。 「真是大发现呢。」 卢克纳财务卿说得没错。 一般的冒险者，就算持续活动到退休，也赚不到那座龙魔像的一只脚。 小子他们在这种严苛的世界，获得了惊人的成果。 即使扣掉身为优秀的魔法师这点也一样，那小子或许拥有和别人不同的运气。 虽然小子自己是将那称做恶运。 而且他周围的人经常被那股恶运牵连，就连我也不例外。 「不过!，真是令人困扰呢……」 同时，也产生了一个困扰的问题。 只要有稍微思考过，就连不清楚王国财政状况的我都能知道。 在鉴定完这些成果后，王家就必须按照评估的价值付钱给小子他们。 王家是这块大陆首屈一指的资产家。 其资产额高到连负责东、西、南部的藩侯们完全不敢谋反的程度，就连唯一可能与其对抗的邻国，阿卡特神圣帝国的皇家都比不上他们。 那个国家除了皇家以外，还有七个被指定为选帝侯的公爵家。 在决定下任皇帝时，必须从那些家族中选出候选者，让主要由贵族和大商人组成的贵族会议投票。 并不是像王家那么稳固的中央集权国家。 我想说的是，就连那个王家都无法针对这次的成果支付报酬。 只要王家有效活用收购的物品，应该就能确实地把支出的钱赚回来。不对，或许资产反而还会增加也不一定。 不过，卢克纳财务卿似乎认为让支付用的白金币大量流入小子的魔法袋里，会对王国的经济造成负面影响。 即使只是暂时性的，他依然不容许王家持有的现金资产一口气大量减少。 「那么，要动用王权徵收吗？」 「那也不太妙……」 在徵收的瞬间，那小子对王国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恋了吧。 就算身无分文地被扔到荒野，他也有办法自己生活，甚至可能还会享受那样的状况，那小子就是这么有毅力。 否则也无法在那种环境下活到十二岁，变得那么达观。 之前大略从埃里希大人那里听说小子在老家时的生活，就曾让我难掩惊讶。 普通的孩子，不对，如果是小时候的我站在那种立场，个性一定会变得扭曲。 虽然小子平常表现得非常大方，但要是将他逼到极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王国，若无其事地到新天地享受新的生活。 这点程度的事情，陛下和卢克纳财务卿应该也很清楚。 而那块新天地，一定会是邻国阿卡特神圣帝国。 对方应该也会开心地接纳优秀的魔法师，并因为假想敌国的战力下降而笑得合不拢嘴。 小子应该会被郑重地接纳吧。 「首先，是要派遣专家估计那些东西的价值吧。」 「也需要派人警备。」 魔导飞行船的建造、维修用船坞，以及七艘能使用的魔导飞行船。 这些东西所在的场所，与王城意外地接近。 只要好好维修，平常就能当成空军的重要基地。 在王都陷入危机时，甚至能让临时的王宫或政府转移到那里。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魔像、无人的自动修理工房、现成的龙魔像，以及那位伊修柏克伯爵的研究资料，工房内甚至还有他的试作品。 要是有人想把那些东西带出来就糟了，必须尽快强化那里的警备。 「居然藏在那座普通的梯形岩山里面。真是个盲点。」 那些东西究竟值多少钱，就连我心里都没个底。 没想到退休后居然能遇到让冒险者梦寐以求的庞大宝藏，世事真是难料。 反过来说就是因为太过夸张，所以事情才变得这么麻烦。 「那么，关于给鲍麦斯特男爵他们的报酬……」 「嗯——真是令人困扰……」 不付不行，但考虑到造成的影响，又让人却步。 呻吟了一会儿后，卢克纳财务卿看向韦纳总帅。 这道视线，让韦纳总帅冒出冷汗。 虽然冒险者公会讨厌来自王国或贵族的干涉，但这里不是他们的主场，所以韦纳总帅也表现得畏畏缩缩。 再怎么说，他以前都曾经是个有名的冒险者，现在变得如此胆小，真是令人叹息。 尽管许多第一线的人员都抱持著「是王族或贵族又怎样！去吃屎吧」的想法，不过也有不少人从第一线转换跑道，改从事管理职。 这也算是坦率地认清现实。 「关于计算该支付鲍麦斯特男爵多少报酬的事情，还要花上一段时间。虽然这是要等到确定之后才能处理的事情……」 卢克纳财务卿，开始与韦纳总帅商量。 站在冒险者公会顶点的人，被赋予了总帅这个夸张的称号。 这是在公会的规模还不大，还是许多老江湖的不法之徒聚集的地方时留下来的习惯。 现在已经徒具形式。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努力在不招惹王国和贵族的情况下，努力维持公会的独立性。 要是感受不到独立性，底下的人就会对上层施压，要他们辞职。 这些人因为怕被我抢走干部的地位，所以拚命想把我赶走，不过与其在这种组织被上面和下面的人夹在中间，我宁愿去当别人的专属魔法师。 「不过公会有规定，必须徵收冒险者的两成获益……」 光是向卢克纳财务卿确认这种小细节，就已经够奇怪了。 因为这点程度的事情，就连小孩子都知道。 冒险者公会，就是靠这两成的上缴费在营运。 财政状况并不差。 和其他公会相比，冒险者公会对自己负责的观念较强，除了对新手的支援以外，几乎花不到什么钱。 虽然会给殉职的人少得可怜的慰问金，但那点钱顶多只能贴补葬礼的部分费用。 「关于上缴的金额，我想跟您个别商量一下。」 卢克纳财务卿说是商量，但实际上也可以说是命令。 他想说的应该是「明明几乎没在支援鲍麦斯特男爵他们，却还想平白要他上缴高额的费用？你们当然不会收吧」。 「这次的案件比较特殊，视条件而定……」 要是王国在这时候要求冒险者公会负责就麻烦了。 韦纳总帅立刻就答应了这个条件。 这种像小官员的地方，也是会被前线人员讨厌的原因。 「要是完全不徵收，公会方面也会很吃紧。我们会负起责任，帮王宫支付一定的金额。」 虽然不晓得是多少钱，但这么一来，王国政府必须付给小子的金额，应该能扣除掉他原本必须上缴给公会的金额吧。 因为小子他们能拿到的钱不变，所以应该不会有怨言。 尽管卢克纳财务卿说自己的才能和弟弟差不多，但根本就没这回事。这男人作为财务卿的能力极为优秀。 王国不会追究公会的责任，相对地也不会给他们钱。 正因为是王国政府，才能采取这种乱来的手段。 「幸好公会那边愿意接受这个提议。」 说完这句话后，公会的相关人士就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在卢克纳财务卿的催促下，他们起身离开房间。 是因为不用负责而感到高兴？ 还是因为少了金额庞大的上缴费而感到沮丧？ 我无法理解他们内心的详细想法。 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安心。 那种烂位子，我死也不想要。 「那么，接下来总算能讲真心话了。林斯塔。」 与公会有关的人一离开房间，陛下就立刻向我搭话。 这里的真心话，应该是指小子对这次的事件有什么想法吧。 「好像是『这次真的差点死掉。提出这个王国强制委托的家伙，以及容许除了布兰塔克先生以外，不增派其他支援这种状况的公会负责人给我记住』的样子。」 「阿姆斯壮，你听到了吗？」 「在下无话可说。如果是在下，应该也会说相同的话。」 无论是谁站在那种立场，应该都会这么说。 我可能会说得更狠一点。 「话说回来，王国这边提出强制委托的负责人是谁？」 「你觉得除了朕以外，还会有谁？」 我想也是。 就算这时候搬出其他人的名字，只要陛下下达许可，陛下自己就会变成负责人。 「朕也不是万能的神。因为阿姆斯壮说鲍麦斯特男爵的训练已经结束，所以朕才擅自判断应该 没问题并下达许可。这背后不存在任何阴谋。」 「没想到那座地下遗迹居然有这么强大的防卫战力……」 或许这世界的历史事件的真相，意外地都跟这次差不多也不一定。 后世应该会出现几个历史学者，认为是有人在暗地里行动企图抹杀小子吧。 「那位某会计监察长呢？」 「那个男人才不会下这种险棋。他只有暗示鲍麦斯特男爵可能已经死亡，让那个老家的长男空欢喜一场而已。」 就算找到能当成证据的信，他应该也准备了「我只说可能性很高」之类的藉口开脱吧。 就算事后找他抱怨，他也可以说「我又没写他真的死了」。 那个白高兴一场的长男，这次真的是糗大了。 「尽可能以最低限度的投资，来干扰我的地盘。如果只看这方面的才能，那男人可是个天才。」 据卢克纳财务卿所言，他似乎还特地送信给那个老家的长男。 为了缩短时间，不惜使用魔导飞行船，再让冒险者独自从布雷希柏格翻山越岭送过去。 虽然最后还是要花一个半月，要说有缩短时间也满奇怪的，不过以那个领地来说，这样的速度的确算快了。 「目前那封信还没送达。不过，鲍麦斯特男爵还活著。」 只能祈祷这段时间的落差，不会造成什么奇怪的问题。 「既然当家还活著，就算那个长男请求继承鲍麦斯特男爵家的爵位和遗产，也只会让自己出丑而已。」 「的确……」 只能向神祈祷那家伙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这也是为了我家领主大人的心理健康。 不过，我家的领主大人似乎也不怎么喜欢那个长男，所以某方面而言，也可说是彼此彼此。 「计算报酬金额需要一点时间，等派去的警备队和调查团到了后，就叫那些人和鲍麦斯特男爵换班，让他们回来吧。」 「我知道了。」 虽然又要直接返回那座地下遗迹，但我并没有什么不满。 既然和那个倒楣的小子扯上关系，这也算是命运。 不过，在那之后我马上遭遇了一件不幸的事情。 「报酬只能用分期付款了。在支付完之前，就让鲍麦斯特男爵保有遗迹的所有权，并以使用费的名义多给他一点好处……」 原本啸囔著该如何计算报酬的卢克纳财务卿，突然转向我说道： 「话说回来，林斯塔，你这次亏大了。」 「亏大了？」 我一开始还听不懂这句话，但马上就想起一件恐怖的事实。 那就是公会规定的给指导者的报酬。 「指导者分不到同行的新人冒险者队伍的报酬。只能领取公会总部规定的报酬。那座地下遗迹的报酬，将个别支付给布兰塔克以外的五个人。」 「的确是这样没错……」 其实这个规定，是同时给新人冒险者和指导者的优惠措施。 新人队伍一开始能获得的报酬通常不多，没什么余裕能再分给指导者。 因此指导者的报酬是由公会按照规定支付。 「虽然我也不知道详细的规定。」 「是一天一枚银板。」 新人很难一天赚到一千分。 不过这对优秀的老手来说并不困难。 指导新人某方面算是义工，只是免费帮忙实在太可怜，所以公会才会帮忙提供一点报酬。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制度。 此外，老手冒险者有义务至少要担任新人的指导者三次，合计时间也要超过一个星期。 「我明明在当冒险者时，就已经履行了这项义务……」 我还记得自己当时指导一个没有魔法师的新人队伍，带他们随便去附近的领域与魔物战斗，吃了不少苦头。 像小子那样的队伍，其实非常稀少。 「这样啊。那公会应该会多给你一点奖金吧。」 「才没有这回事。」 卢克纳财务卿人也真坏。 为了避免小子他们拿到的报酬变少，他明明就利用责任问题逼冒险者公会放弃了上缴费。 「只给林斯塔七千分的报酬实在太少了。还是从预备费拨一点钱给你吧。」 以一天一千分，工作一个星期来计算，该给我的报酬的确是这个数字没错。 虽然没错，但一想到经历的辛苦，还是会让人想叹气。 「朕也从剩余的年金拿一点钱出来吧。毕竟这次朕也有责任。」 「是的，真是非常感谢……」 果然那个小子似乎背负著奇怪的恶运。 陛下也说要从能自由处分的年金（零用钱）里拨一点钱出来当报酬。 考虑到这次与会者的身分，部分金钱的来源应该会被窜改吧，但知道实情的我压力好大。 「对了，林斯塔。别让年轻人背负多余的负担。」 不只如此，他们还提醒我不能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这下六个人当中，最不幸的人一定是我。 除了接受以外，我没有其他选择。 不过陛下应该知道我会向领主大人报告，而领主大人也不可能将这些事拽漏给别人。 小子，你知道吗？你接下来到死为止，都要在这个魔窟与这些大人来往啊。 不过毕竟是那个小子。 就算得到一大笔钱，也会说没地方用，直接收进魔法袋里吧。 「那么，包含林斯塔在内，之后我们会再正式传唤你们。」 「我知道了。」 就这样，让我累积了多余压力的秘密会议结束了。 过几天如同秘密协议的内容，我获得了一笔追加的报酬。 虽然和小子他们的报酬相比算少，不过对一般人来说算是很大的金额。 不过一想到这些报酬是从国家预算的预备费和陛下个人的年金拨出来的，就让我觉得沮丧。 虽然这不符合我的风格，但总觉得这笔钱不应该花在玩女人上面。 再来就是冒险者公会给我的报酬。 「还真的按照规定只用一星期来计算，给我七千分啊。去死吧！」 那些家伙果然只是小官员。 就算错过了大笔的上缴费，在这方面依然不懂得变通，让人只能苦笑。 那些人真的是死了算了。 话先说在前头，就算那些家伙死了，我也完全不打算担任公会的干部。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 那就是虽然也有参与那场会议，但从头到尾都一语不发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事情。 他在会议中，一直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 跟著负责向陛下报告的韦纳总帅一起来的副总帅以下的干部们，一直脸色苍白地想讨好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这是因为要是惹恼了枢机主教，神官冒险者可能会被强制召回，公会也会少了一项用治愈魔法治疗的福利。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差一点就失去了可爱的孙女和准孙女婿，自然不可能以笑容应对那些家伙。 因为是冒险者，所以某种程度上算是自己的责任，不过公会这次的应对过于草率，实在是无可包庇。 『那个，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那个……关于增加献金的事情，站在公会的立场……』 即使面对副总帅以下的那些干部们的提案，他也一直保持沉默。 因为他真的什么也没说，所以反而让人觉得恐怖。 而且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连对陛下、阿姆斯壮导师和卢克纳财务卿都是一句话也没说。 在我因为公会那笔微薄的报酬而震怒的一个星期后，包含韦纳总帅在内的那些现任高层干部，全都以健康状态为理由一齐辞职了。 接任的总帅和干部跟我多少有点关系，因此我从他们那里听说组织内部的流通，也因此稍微改善了。 与此同时，我也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小子和艾莉丝姑娘比较好。 第十二话 过多的报酬 「总而言之，艾莉丝不仅茶泡得好，晚餐的味噌炖菜也非常美味。就连早餐都俐落地帮我准备好了。」 「不愧是在下的外甥女。这下可以放心地将她嫁给鲍麦斯特男爵了。」 「唉，虽然我们在那之前差点就没命了。」 「这个嘛……」 在身为冒险者的出道战，我们就被派去探索接连让许多人一去不回的地下遗迹，后续发生的事情只能用激战或死斗来形容。 与装备了秘银和奥利哈钢的复合装甲的龙魔像战斗，被强制转移魔法阵「逆向虐杀陷阱」强制转移到地下遗迹深处，以及和大量魔像军的激烈战斗。 最后还出现了一只性能比一开始那只还强的第二只龙魔像，让我得一面在意剩余的魔力量，一面与它展开死斗。 坦白讲，我真佩服我们能够活下来。 靠魔法与药物强化身体能力的那场为期一星期的战斗，让我们的精神和肉体都疲惫不堪。 我甚至难得直接对把这种委托丢给我们的王国和冒险者公会表露出负面的感情。 即使如此，总算成功完成委托的我们，还是在隔天前往王城露面。 这是因为探索那座地下遗迹本来就是来自王国政府的委托，发现的东西又过于特殊，所以冒险者公会叫我们去王城听关于报酬的事情。 我与首先遇见的阿姆斯壮导师一面闲聊，一面前往谒见厅。 不过我讲的内容，布兰塔克先生事先似乎都已经报告过了，针对地下遗迹和战斗的事情，阿姆斯壮导师也没提出什么问题。反倒是一直问我艾莉丝平常过得如何。 大概是怕若问了多余的事情，可能会让我在王宫内动怒吧。 当然阿姆斯壮导师自己，对能使用魔法的外甥女也十分关心。 「呃，就先聊到这里吧。」 「嗯……」 毕竟王宫内有很多人会偷听，像这样集合起来的传闻，也多半会传到他们主人的耳里。 因此讲太多话也不太好。 当然，那些人的主人都是贵族。 而且在那些贵族中，也确实有些人因为我为了这次的事情和王国起争执感到开心，并打算加以利用。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卢克纳财务卿的弟弟。 也因为这些事情，身为我的魔法师傅，阿姆斯壮导师应该也费了不少工夫在背后协调吧。 「（是因为那个某会计监察长吗？）」 「（你果然也知道啊……）」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毕竟现在帮我管理王都鲍麦斯特男爵家的佣人们的，就是那个人的亲生儿子。 * * * 「喔喔喔！主、公、大、人——！」 就在我们将管理发现物的工作交给从王都来的警备队，回到家的时候，某人突然以彷佛要破坏房门的气势打开门，冲过来紧紧抱住我。 「咦！」 「居然来不及反应！」 对方的动作快到连担任我护卫的艾尔和伊娜都吓了一跳，这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他不仅是个枪术高手，还同时拥有许多专长，他就是我鲍麦斯特家的总管，罗德里希。 「不肖罗德里希！真的好担心您啊——！」 「我知道了啦！我的骨头要碎了！」 试著雇用看看后，我才发现罗德里希就像是个虽然不会使用魔法，但多才多艺的阿姆斯壮导师。 尽管他不像导师那样满身肌肉，但在我的前世，似乎将这种人称作精痩体型。 他看起来比外表有力，而且因为好不容易找到工作，所以总是显得太有干劲。 就连其他佣人也说「有时候会跟不上他的节奏」。 虽然罗德里希在工作方面既优秀又认真，但他总是表现得非常兴奋，导致一直跟他在一起会变得很累。 或许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找不到工作的原因之一。 「不肖罗德里希！一想到要是主公大人有什么万一——！」 「我知道了啦——！」 这样的他，以彷佛在说「骨头啊，碎裂吧」的气势，用力抱紧一星期没回家的主人。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感觉背部的骨头似乎正在喀喀作响。 「面试两百零七次后，总算找到的工作啊——！」 「我知道了啦！」 话先说在前头，我和罗德里希都没有同性恋的倾向。 只是在看到主人回来后过于感动的罗德里希，自己擅自失控而已。 话说我刚刚才知道。原来罗德里希的面试经验，多到连我前世被资遣的上班族听了都会脸色苍白的程度。 如果是前世的我，应该早就对世界绝望，变成尼特族了。 然而，这在这个世界似乎并不稀奇。 由于没有战争，除了少部分在武艺大会取得好成绩的人以外，想侍奉贵族就只能靠地缘或血缘这些关系，无论再怎么优秀，来路不明的新人都很难被贵族任用。 虽然我是后来才听说，不过罗德里希的状况，是因为他不仅是贵族的私生子，还没被认领。只要知道这个背景，贵族们自然会想避开他。因为有可能招惹到他的父亲，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在武艺大会也有取得优秀成绩的罗德里希之所以找不到工作，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主公大人，是鄙人的希望——！」 「喂，罗德里希先生。你快把那个希望折断了。」 「啊……」 罗德里希总算因为艾尔冷静的一句话而回过神，带领我们到客厅，接著女仆马上就端出了玛黛茶。 这位女仆是个拥有棕色头发，年纪比艾莉丝稍微年长一点的可爱女孩，她的母亲似乎是霍恩海姆家的女仆长。 原来如此，我总算理解求职也需要靠关系的理由。 顺带一提，她的名字叫多米妮克，而且从小就经常和艾莉丝一起玩。 也就是所谓年纪较大的青梅竹马。 多米妮克年轻归年轻，依然是个优秀的女仆。绝对不是只靠关系就受到优待。 而且即使能靠关系找到工作，一旦让被介绍的地方感到失望，那么介绍的人也会丢脸。就算能靠关系找到工作，也不一定会比较轻松。 「虽然比不上艾莉丝大人泡的玛黛茶，但请用。话说罗德里希大人的毛病又犯了吗……」 「我背部的骨头……」 「威德林大人，我来替您施展治愈魔法。」 「谢谢你，艾莉丝。」 姑且不论明明连在地下遗迹迷宫里都几乎没受伤的我，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受到这种待遇，在喝了多米妮克泡的玛黛茶后，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肖罗德里希，真的好担心啊。」 「就探索遗迹来说，一个星期算是正常的吧。」 毕竟是冒险者，一个星期没回家应该算是正常状况。 就算先不提冒险内容一点都不普通这点也一样。 「是这样没错……」 其实罗德里希在还没找到雇主的时期，也曾为了生计加入过冒险者公会，并以冒险者的身分展开活动。 他现在也还没提交退休申请书，所以文件上仍是个冒险者。 「不肖罗德里希，没有探索过地下遗迹。」 因为要兼顾求职活动，所以他并没有和任何人组队，他的得意技是枪术大车轮，主要的战场则 是在近郊的森林和从前几年开始开放的帕尔肯亚草原。 而且以独立行动的冒险者来说，他还算是赚了不少钱。我记得以前他拿卡片给我看时，我还曾经被他的战绩吓了一跳。 「而且，有些鼠辈在散布主公大人可能已经死掉的传闻……」 这栋房子位于男爵以上的贵族居住的上级贵族区，因此很容易听见各种流言蜚语。 罗德里希和佣人们出去办事时，就算不愿意也会听见许多传闻。 包含上级贵族专用的各种店铺，以及帮忙介绍与派遣修缮房屋的工人或修剪庭院的园丁的工匠公会在内，被各种贵族家雇用的佣人经常聚集在这类店铺或设施，然后同行的人就会在不违反守密义务的范围内，讨论在雇用自己的贵族家听见的传闻。 虽然偶尔也有人因为违反守密义务而被开除，但这些其实都是贵重的判断材料，让大部分的人能够从客观的角度判断自己工作的贵族家的状况，避免自己成为奇怪贵族的受害者。而奇怪的贵族家，的确马上就会传出流言。 虽说是雇主，但平民们为了保护自己，也是非常拚命。 然后前阵子为了找修剪庭院的园丁而前往工匠公会的罗德里希，似乎听见了我们可能已经死掉的传闻。 「这个传闻是谁流出来的？」 「一开始还无法特定……」 感到在意的罗德里希，似乎调查了那个传闻的出处。 然后发现那个传闻是来自某个男爵家。 「就是那个男人。」 卢克纳财务卿的弟弟，罗德里希基因上的父亲，卢克纳会计监察长。 他家的佣人们骗大家说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藉此散播这个谣言。 罗德里希露出严峻的表情。 他根本就没把卢克纳会计监察长当成父亲看待。 因为对方不仅遗弃了带著小孩的母亲，也没认领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别随便把人杀掉啦。」 虽然是件过分的事情，但这样似乎很难构成罪名。 传闻毕竞只是传闻，他们只有说「我可能死了」，并没有断言「我已经死了」。 考虑到贵族的习性，当事人们在听见这些传闻后也不会完全当真，信用度大概只和我前世的○京体育报差不多。 尽管偶尔真的会有完全说中的例子。 「这当中也掺杂了希望您死掉的愿望吧。」 「我有做过什么让卢克纳弟弟怨恨的事情吗？」 「不。只是因为主公大人和他怨恨的财务卿阁下关系良好，所以他才看您不顺眼吧。」 关系恶劣的兄弟。 总觉得无法认为事不关己，这是我的错觉吗？ 「就为了这种理由。」 在感到荒谬的同时，我心里也涌出了「其实我和那个对钱很啰唆的大叔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啦」的想法。 这种关系，就是前世所称的孽缘吧。 还是该说「钱在人情在，钱尽缘亦尽」呢？ 「不过，既然威德林大人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 「是的，夫人。再也没什么比这更没意义的谣言了。」 罗德里希简洁并恭敬地回答艾莉丝。 虽然我和艾莉丝还没正式结婚，但罗德里希已经将她视为正妻，称她为「夫人」。 「而且，鄙人也已经报复回去了。」 恶意的谣言，就要用同样恶意的谣言来报复。 贵族就是这种生物，罗德里希也以贵族的方式，反过来散布谣言。 另外，关于罗德里希为什么要用「鄙人」来称呼自己。 虽然这世界也有这个词，但只会出现在类似古代时代剧的书籍里面，一般的日常生活中，是听不见这个词的。 「喔，你反撃啦。」 「正是如此，露易丝大人。」 「你散布了什么样的谣言？」 「这个嘛。伊娜大人……」 由于卢克纳弟弟散布了「鲍麦斯特男爵他们一直没从地下遗迹里出来，可能已经死掉」的谣言，因此罗德里希反过来散布「他们的死，可能和卢克纳会计监察长有关。该不会是卢克纳会计监察长动用权力，对冒险者公会做了什么吧？」的谣言。 因为这也只是在阐述可能性，所以后面加了个问号。 只要没超出充满不确定性的谣言的范围，卢克纳弟弟就无法抱怨。 何况还是他自己先做出相同的事情。 「而且既然威尔现在已经平安归来，那大家应该都发现他们散布的谣言是骗人的了。反倒是卢克纳会计监察长那边……」 艾尔说得没错，和卢克纳弟弟有关的谣言，是属于不容易消失的类型。 即使我平安回来，也不能消除他真的对冒险者公会做了什么的可能性。 卢克纳弟弟是有官职的人，对贵族的影响力比普通的男爵还强。 身为会计监察长的他，就算为了指摘预算在执行上有什么缺失而前往冒险者总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冒险者公会同时也是吸收年轻人和不法之徒等对社会不满的组织，王国也有颁发补助金。 用前世的方式来比喻，就是类似针对年轻族群的雇用辅助金，或是用来确保食用肉的辅助金吧。 「明明可能真的是为了工作才去冒险者公会，卢克纳弟弟真可怜呢。」 「既然对方有可能与我们敌对，那无论哪个贵族家，都会散布这种程度的谣言。」 「有种谋略的感觉呢。」 「那个男人原本就经常用这种谣言来攻撃敌对势力。偶尔反过来被这种谣言伤害，也是个很好的教训。」 罗德里希不仅憎恨，还非常了解自己的亲生父亲。 甚至还用了与父亲相同的手段反撃。 虽然要是罗德里希本人听了可能会生气，但我真的觉得「血浓于水」这句话很有说服力。 「他似乎因为鄙人散布的谣言，感到非常困扰。」 「因为那家伙真的很可能这么做？」 「是的。」 不论我是生是死，基于他过去的种种恶行，这个充满现实味的谣言已经传遍了贵族社会。如果是事实，他之后或许会被处罚，不过既然我还活著，应该是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不过就连这样的结果，都会被世间认为是他滥用了会计监察长的职权才逃过处罚。 被自己至今当成武器的谣言反击，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失算吧。 「看起来也有点像是他自己自寻毁灭……」 「对这种人来说，反过来怨恨别人也是常见的手段。主公大人接下来也要多加提防。」 「要是这时候乱来，感觉只会让伤害扩大……」 在我平安回来以后，和卢克纳弟弟有关的谣言，依然持续在贵族社会流传，他也被迫必须安分 好一段时间。 不如说因为我和他根本没直接见过面，所以我只觉得他是个会在周围扰人清净的男人…… 因为这种程度的谣言而停止攻撃我这个当事人的状态，不可能持续很久。 我对罗德里希下达要暂时紧盯卢克纳弟弟的指示。 * * * 「（真的有这么无药可救的贵族吗？）」 「（你讲得真狠。在下也是贵族，所以希望不是所有的贵族都是如此。）」 我和阿姆斯壮导师一起走在王城内的走廊上。 之所以压低音量说话，是因为包含了批评贵族的内容。走在我们后面的艾莉丝，和艾尔一起露出了「讲这种话没问题吗」的表情。 特别是艾莉丝知道自己的舅舅经常做出辛辣的发言，因此似乎在担心我们批判贵族的谈话会愈演愈烈。 伊娜和露易丝则是维持面无表情。 「就先聊到这里吧。」 「说得也是。」 「虽然能够理解，但那本书就某方面来说也满辛辣的……」 导师说的那本书，是我昨天托罗德里希找来的名叫《阿卡特神圣帝国的文化与历史》的书。 关于邻国阿卡特神圣帝国的资料意外地少。 贸易与人民的交流都只限于彼此的首都及其周边，由于姑且算是假想敌国，因此两边都不想轻易将情报泄漏给对方。 虽然平常应该有互相派遣间谍，但两国政府大概不会轻易对世间公布辛苦获得的情报。 特别是中央以外的地方。 在我以前待的南部地区，顶多只有偶尔会看见进口商品，虽然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但两国的政治制度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由于下一任皇帝是透过议会投票决定，因此看起来似乎稍微偏向民主主义，不过议员大多是贵族和皇族，候选者也都是出身皇族或选帝侯，根本没有平民出场的余地。 实质上和赫尔穆特王国没什么不同，我就算搬去那里住，应该也不用担心环境会差太多。 「因为是北方，所以冬天应该会稍微冷一点吧？要是能去那里旅行就好了。」 「不，根据友好通商条约，外国人只能待在彼此的首都和规定的区域。」 阿姆斯壮导师不知为何一面流汗，一面回答我的问题。 「喔，你知道的真清楚呢。」 「大约十年前，我曾经以亲善团其中一员的身分去过那里。」 距离停战已经过了两百年以上。 两国每十年会互相派遣一次亲善团，在国王或皇帝更迭时，也会派遣外交团。 不愧是阿姆斯壮导师。 居然能被选为那么重要的亲善团的一员。 「顺便问一下，以前有人逃亡到另一个国家吗？」 「也不是没有……」 「喔，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逃亡呢？」 「……」 我们已经抵达谒见厅，再来只要等陛下登场而已，这段期间，阿姆斯壮导师一直用手帕擦著从额头流出的汗水。 「辛苦了。听说你们遭遇了不少困难。」 「是的，我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 「这样啊……」 就算在这时候说谎也没意义。 我概略地向来到谒见厅的陛下，说明在地下遗迹发生的死斗。 这次的传唤，是因为发现的东西太过特殊，所以王国这边也认为有谒见的必要。 仍在地下遗迹维持运作的魔法道具工房，以及魔导飞行船专用的建造、修理船坞，一定都会被王国收购。 坦白讲即使交给我处理，我也不晓得要怎么用。 反正我也无法灵活运用，还是卖给想要的人最好。 除了王国政府以外，一般人也被禁止拥有魔导飞行船。 正确来说，是被禁止拥有超过一定大小的魔导飞行船。 光是要确保能启动小型船的魔晶石就够困难了，因此只有少数的贵族或商人拥有。而小型船的有效移动距离，顶多只有约三百公里。 大贵族偶尔会用来将人或物移动到附近的地区，也有些贵族会和邻近的几个贵族家，一起共用一艘。 由于不适合进行长距离运输，因此就结论而言，除非是没有河川的内陆地区，否则还是在海上 跑的船比较快。 实际上，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拥有许多艘普通的大型船。 「听说先前派去的冒险者无人生还。」 「是的。」 先一步前往探索的冒险者前辈们，全都被龙魔像的吐息给烧死了。 就连遗骨都被烧成灰，从散落地面的那些残骸，根本找不到能证明他们身分的物品。 我们在那个现场，就只有找到部分装备烧剩的金属片而已。 没有在出道战就看见尸体或许算是件好事，不过如果我们失败，也会变成那样。 这么一想，这次的出道战的确非常引人深思。 「这样啊，那么我们就祈祷牺牲者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过得幸福吧。然后，关于误判战力让你们遭遇危险这件事。朕只能向你们道歉。」 「陛下！」 在一旁待命的部分贵族惊讶地大喊，不过一国之王对臣子道歉的确是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没关系。要是无法承认自己的错误和谢罪，那国王也不过是个傲慢的独裁者。」 话虽如此，陛下的谢罪似乎是既定的事项。 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感到惊讶，卢克纳财务卿更是一脸从容地在确认文件。 「不过，各位第一次上阵就取得了硕大的成果呢。」 「这都多亏了我的恶运。」 「的确是恶运。毕竟要是普通的冒险者，可能什么都没得到就死掉了。」 就连冒险者公会里的知名一流冒险者，最后都未能生还。如果这不叫恶运，那还能叫什么？ 「指导者和队伍成员都非常优秀也是原因之一。」 「这么说来，除了艾莉丝以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呢。」 当然，我的队伍成员们也都在我的背后待命，大家都一语不发。 大家平常根本没有机会和国王见面，所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维持紧张的表情。 就连三人之中最厚脸皮的露易丝都是如此，可见国王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云端上的人物。虽然艾莉丝以前就见过国王几次，但表情还是变得比平常僵硬。 「艾莉丝，我们三年没见了吧？」 「是的，久疏问候，还请见谅。」 「你变漂亮了。你觉得未来的丈夫，鲍麦斯特男爵怎么样？」 「是的，他是位非常温柔的人。」 「这样啊，那太好了。」 不愧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居然能让陛下向她搭话。 而且她也正常地回答。 「再来是艾尔文·冯·阿尼姆，以及伊娜·苏珊·希伦布兰德吧。瓦伦他们曾说过非常期待你们的将来喔。」 「瓦伦大人一直对我照顾有加。」 「真是倍感光荣。」 陛下知道两人出入近卫骑士团接受训练的事情，同时也默认这样的行为。 「你就是露易丝·尤兰妲·奥蕾莉亚·欧佛维克吗？居然能引起阿姆斯壮的注意，真是了不起呢。」 「这都多亏了导师的指导。」 露易丝使用魔力的格斗能力，甚至获得了指导她的阿姆斯壮导师的认同。 她的魔力虽高，却与魔法无缘。不过那充沛的魔力，甚至赋予了身材娇小的她能撃倒龙的力量。所谓的截长补短，就是指这样的状况吧。 而且就算紧张，她还是轻松地回应了陛下，这样看来，露易丝或许是三人里面最能适应这种场面的人。 虽然她的外表怎么看都只有约十二岁。 「真是优秀的队伍成员呢。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陛下平常非常忙碌，似乎无法在我们身上花太多时间。 稍微打个招呼后，谒见的部分就结束了，再来的正题是要如何处置地下遗迹。 结果关于差点在地下遗迹死掉这件事，我们也不太能抱怨。 尽管我有稍微对阿姆斯壮导师发了一点牢騒，但陛下很快就道歉，我心里的小市民个性也输给了谒见厅的气氛。 就我的状况来说，除非我转生成王族，否则根本不可能对国王大人表示抗议。 然后关于今天的谒见，布兰塔克先生不知为何因为身体状况不佳而缺席。 此外身为指导者的他似乎只能从公会那里领到最低限度的报酬，无法和我们一起瓜分这次的报酬。 既然如此，的确没必要特地来见陛下让自己紧张。 仔细想想，他还真是个可怜的人。 「那个，关于魔导飞行船用的造船、维修船坞……」 在之后的调查中，似乎也找到了紧急用与运货用的出入口和通风口。 而且那似乎是个远比现存的所有设施都要优良的船坞，魔晶石以外的部分也都建造得非常有效率，是能够轻松进行修理或维修的优异设备。 「目前正在计画将空军基地移到那座船坞的计画。那里离王都也很近，我们正在将目前的船坞兼魔导飞行船机场的主要机能转移到那里。现在的设施主要将被当成机场，在参考那里的船坞进行改建后，当成备用的船坞。」 空军平常的主要业务，似乎是修理与维修魔导飞行船，以及运输旅客。 接下来将强化我们最早降落的港口的起降机能，同时参考新发现的船坞，对邻近港口的现存船坞进行改建。 作为备用的船坞，那里似乎能用来强化空军的战力与据点。 「虽然目前还是属于你们的东西，但关于魔导飞行船，王国拥有优先权。请你们见谅。」 「是的，那当然。」 假设让我私有七艘魔导飞行船和大型船坞，并开始独自在王都附近运用这些东西。 怂恿陛下「鲍麦斯特男爵很危险」的贵族一定会变多。 因此还是早点卖掉比较安全。 「关于制造新的魔导飞行船，虽然在魔晶石的制造技术方面还有许多课题要研究，但装在造船厂内的那七艘魔导飞行船引擎上的魔晶石都没事。只要注入魔力再稍微维修一下，马上就能使用了。」 关于制造巨大的魔晶石，只要研究同时发现的伊修柏克伯爵的工房与书房内的书，或许就能有所进展，因此现在似乎正快马加鞭地进行调查与解析。 「那两座龙魔像也很危险，目前正在分解和解析。」 它们使用了大量的秘银和奥利哈钢当成材料，内部的机构也用到了至今未曾见过的设计。 此外，它们使用的魔晶石似乎也非常大。 话说回来，第二座魔像甚至还附了能从外部补充魔力的缆线。 地下遗迹内还有魔像专用的无人修理工房，那里装设了超大型的主要和次要魔晶石，用来代替电池让那里运作。 古代的名匠伊修柏克伯爵，似乎是个非常神经质的人。 毕竟他不惜花费天文数字的代价，在地底下打造了自己专用的秘密基地。 「那个魔晶石也能用来让其他魔导飞行船重新启动，所以真是帮了大忙。」 接著是那些停止活动的大量魔像。 虽然从损伤严重到单纯停止动作的个体都有，不过总计有一万个以上，现在士兵们正辛苦地将它们排到地下遗迹的空旷地带，开始计算数量。 「每个魔像都装了人工人格的结晶和能让它们长时间运转的魔晶石。」 这点我们也有确认过。 关于人工人格的水晶结晶，后续似乎还需要继续研究。 不过魔晶石只要正常地取下来，就能直接使用。 就算没办法用在大型魔导飞行船上，依然能当成魔法道具的材料或装在公共建设方面的魔法道具上，所以有多少都不够。 「魔法道具公会立刻就发现这件事，一直吵著要我们卖给他们。」 泛用型的魔法道具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制造相当于电池的魔晶石。 既然有一万个以上现成的魔晶石，当然会希望能尽可能入手，以缩短交货期限。 「那些魔力回收面板虽然不怎么起眼，但也是非常棒的成果。」 最后是那个能回收空气中魔力的面板，构造似乎比想像中来得单纯，现在已经开始进行试作和研究它的用途。 「如果是魔导路灯那种程度的消耗量，只要在路灯上装设面板，就能削减经费。」 在王都与主要都市普及的魔导路灯，必须定期请魔法师替路灯的魔晶石补充魔力。 如果能省下这些工夫，应该能缩减许多经费。 而且反正帮路灯补充魔力的魔法师，工作也不会因此减少。 在公共建设方面，还有许多其他必须补充魔力的魔法道具，例如因为魔法师不足而无法补充魔力、长期荒废的设备，或是明明需要却无法设置的东西。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个东西有人愿意收购。 那就是害我们陷入不幸的「逆向虐杀陷阱」的魔力吸收型强制转移魔法阵。 只要持续研究这个东西，或许能让几个人自由地在魔法阵之间移动。 魔导公会为了独占这项技术，似乎愿意高额收购。 从我的角度来看，就只是中了一个陷阱，所以没什么赚到的感觉。 「虽然朕的失误害你们遭遇了不少灾难，不过以刚出道的冒险者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吧。关于鲍麦斯特男爵你们这次发现的成果，王国打算全部收购。不好意思，朕也只能做到这样。」 「唉，这么说也没错。」 就这样，我结束了和陛下第三次的谒见，我也差不多想回到普通的冒险者生活，这种想法应该不算奢侈吧？ 即使能使用魔法，也难以摆脱世间的伽锁，这证明了果然这个世界也没那么轻松。 「关于收购的估价，就交给卢克纳财务卿处理吧。」 即使弟弟散布了奇怪的谣言，某财务卿依然笑眯眯地告诉我估价结果，看见他这副模样，让我再次感觉到贵族社会真的是有够麻烦。 * * * 「呃……能用的魔导飞行船七艘，一艘一千五百枚白金币，合计一万零五百枚。龙魔像两座，现成的秘银与奥利哈钢素材和魔力回收面板合计八千枚白金币。魔像部分，士兵型一万两千五百座，骑士型八百五十座。关于这方面的估价，有些个体损伤严重，只剩金属素材能够使用。不过考虑到有许多现成的新型人工人格，以及无人修理工房，所以合计一万八千枚白金币。再加上同时发现的伊修柏克伯爵的工房和书房内的庞大研究资料、今后将成为王国魔导飞行船基地的造船厂、运转用的两颗超大型魔晶石，以及地下迷宫内现成的魔力吸收型的强制转移魔法阵，这个似乎将由魔导公会收购来研究。此外这次是王国强制委托，报酬会较为丰厚，再加上前两支探索队全灭，因此公会那里也提高了报酬……」 结束与陛下的谒见，前往公会本部后，那里的柜台小姐一面僵著脸，一面为我们说明这次的报酬。 一口气讲这么多话，真亏她没有咬到舌头。 这位姊姊一定是专业的柜台人员。 「简单来讲，大概是多少钱？」 「呃……一个人两万枚白金币。」 「两万枚！」 听见这夸张的金额，不只是我，艾尔他们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柜台的小姐也脸色苍白。 「因为是平均分配给屠龙者的五位成员。不过报酬会以二十年的分期付款的方式支付。考虑到是分期付款，所以还要再加上利息的部分，请把这当成是扣掉每年要缴的税金后，计算出来的金额。另外，要给公会总部的上缴费，也由王国方面负担。」 就算突然拿到两万枚白金币，也只会让人困扰，而且王国是否有这么多白金币，也让人感到不安。 因此报酬是二十年的分期付款，麻烦的税金也已经事先支付，要交给冒险者公会的上缴费，也不需要支付了。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根据这世界的常识，在获得一大笔钱后，应该会被税金、会费和手续费给扣掉大半才对。 与其说是宽大处理，不如说有股不好的预感。 「话说布兰塔克先生的分……啊，原来如此。」 「因为布兰塔克先生这次是指导者……」 通常指导者只是负责陪新人，就算能一起分享报酬，也往往拿不到能够满意的金额。 因此一般是由公会按照规定支付报酬。 「因为公会的规定，布兰塔克先生少赚了一笔大钱呢。」 「唉，反正我也不需要。」 此时，布兰塔克先生本人出现了，他似乎对丰厚的报酬没什么留恋。 比起这个，明明听说他因为身体状况不佳，所以今天无法谒见陛下，但他现在怎么看都很健康。 「小子，这你就别多问了。」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不想出席那种沉重的场面，何况他原本就不是正式的队伍成员。由于有阿姆斯壮导师能照顾我们，因此他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请假了。 「那种大钱，就算给我这种老头也花不完。比起这个，你们可别因此就荒废生活喔。」 似乎有很多冒险者，在幸运得到一笔大钱后就荒废了生活。 因此布兰塔克先生特别提醒艾尔他们。 「反倒是若我们之中接下来有人能破产，那还比较稀奇吧？」 「就某种意义来说，或许会名留青史呢。」 艾尔说得没错，有办法花光相当两兆圆的钱并破产的人，就某方面来说的确是很稀奇。 话说这笔钱到底该怎么用比较好。 替整栋房子装上秘银和奥利哈钢的装甲…… 由于实在太没意义，我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还是每天吃龙肉比较好呢？ 考虑到至今的生活水平，我完全想不到该怎么用。 「不过你们运气真的不错呢。」 明明是新人，却被迫接下困难的强制委托，一般应该算是运气不好，结果却发现出乎意料的宝藏，获得一大笔财富。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超一流的冒险者除了实力以外，运气也很重要。 这样听起来，的确是满有说服力的。 「就这点来说，你们已经是超一流的冒险者了。这表示之前死掉那些人，虽然是一流，但还不到超一流。」 总而言之，我们的出道战就这样平安无事地结束了，睽违了两年半，我们总算要将生活的重心移到布雷希柏格。 不过布雷希柏格那里，一定也会发生不少事吧。 第一话 鲍麦斯特家长男的忧郁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真妹控 修图：神代小祈 录入：真妹控、lockshine(叶子) 校对：真妹控 「科特大人，这是今年度的徵税报告书。」 「辛苦了，放那里就好。」 「遵命。」 今年又到了收获的季节。 对从领地内的农田收获的小麦课以一定的税捐，由主村的名主克劳斯计算并徵收后，再放进邻接宅第的仓库。 这些小麦是贵重的现会收入来源，之后将卖给从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横越山脉到这里的商队。 虽然据说收购价格有比正常行情要高一点，但住在这种偏远地区的领主继承人，根本就无从确认。 「(要是威德林大人在，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刚才将徵税报告书摆在这里的克劳斯，以前曾经这么嘟囔过。 究竟是无意识说出口，还是刻意说给我听的呢？ 真不能对这个男人掉以轻心，就连父亲都对我说过「不能太相信克劳斯」。 就连这份徵税报告书是否有经过正确的计算都令人怀疑。 父亲将所有徵税业务都交给克劳斯处理，那家伙有可能利用这样的立场中饱私让。 「其他两个村落的名主也会检查。所以不可能。」 虽然父亲曾这么说过，但我才不想被一个从克劳斯迎娶小妾、无意义地增加异母弟妹的人训话。 父亲实在太任性妄为了。 他按照上一代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命令出兵，害领地内的人口和成年男性率陷入危机。不仅如此，还为了偶尔会派商队过来的现任布雷希洛德藩侯辛苦开垦。 明明是贵族，却宛如拓荒者般让自藩侯满尘土，就连这样一点一滴存下来的钱，也全都在支付我的结婚费用和排行第三以下的弟弟们的独立准备会后，变得所剩无几。 虽然还剩下一点钱，但贵族这种存在，应该要储备会钱以防万一。 即使是像我们家这种贫穷贵族也不例外。此外，父亲在我结婚后也有所改变。 「我年事已高。以后交给你的工作会变多。」 虽然一直以来，父亲都以鲍麦斯特当家的身分独揽大权，但我对此并无怨言。 为了在这种什么也没有又处处受限的偏远地区生存下去，有必要让当家掌握绝对的权力。 再来就是让领民团结一致以及贯彻让长子继承的基本原则，避免在改朝换代时产生争端吧。 父亲长年都不积极分派工作给我，是有理由的。 首先是次男赫尔曼的存在。 那家伙武艺比我高超，偶尔也会在训练时指挥领民，因此广受歓迎。 尽管外表吓人，但只要实际聊过就会发现他是个有趣的男人，这点为他赢得了领民的爱戴。 在领地狭小的贵族家，擅长剑术等武艺或统率小团体的孩子，通常会获得较高的评价。 赫尔曼那种程度的人才，在王国内应该多到数不清吧，即使如此，他还是比我优秀。所以会对长子继承的制度造成威胁。 「赫尔曼，我要你入赘到侍従长家。」 「我知道了。」 不过，赫尔曼毫无怨言。 即使对自己的武艺多少自信，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担任领主的料。 下一个可能构成问题的，是五男埃里希。 那家伙虽然擅长使用弓箭，但作为贵族教养的剑术比我还差。 然而，他的头脑非常好。 约十五岁时，他引发了一场骚动。 不，实际造成騒动的，应该是父亲和克劳斯吧。当时正在看克劳斯带来的徵税报告书的父亲不晓得在想什么，居然将文件拿给碰巧在旁边的埃里希看。 埃里希看了一会儿后，指出了几个计算错误。 「哎呀，我真是疏忽。埃里希大人年纪轻轻，就非常优秀呢。」 那个计算错误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只要将稍微多收了一点的税，退还给几户人家就行了。 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判断这一连串的骚动究竟是克劳斯的独断专行，还是父亲也有参与。 即使如此，不难想像之后领地内将出现这样的传言。 「如果想有计画地发展领地，应该让埃里希大人担任下任当家比较好吧？」 这应该可以确定是克劳斯放出去的谣言。 不过要是胡乱追究，或许会打草惊蛇。 而且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那是克劳斯放出的消息。 父亲和我—看过徵税报告书，也无法发现有哪里不对。 不过，父亲是因为从克劳斯提交报告书时的态度察觉到不对劲，才会让埃里希检查。 不仅看穿父亲的直觉，还让埃里希展现出预料中的能力，想必克劳斯一定在为此偷笑吧。 这个男人真的在各方面都让人看不顺眼。 在那之后，我警戒了埃里希好一段时间。 我担心他会为了成为下任当家而讨好父亲。 然而埃里希后来宣布自己要前往王都参加下级官员的考试，证明我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 埃里希这个弟弟不仅长相俊俏、广受领地内的女性欢迎、箭术优秀，还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坦白讲，我的确不太喜欢他。 然后是最糟糕的那个家伙。 八男威德林。 父亲到近四十岁时，才与年纪小他一岁的母亲生下的孩子。 考虑到年龄差距，这个弟弟都可以当我的小孩了。 我和其他弟弟，都不晓得该怎么和这个逐渐长大的八男相处。 实际上无视我们的担，’威德林在满三岁后，就成长为一个听父母的话，不会妨碍大人们工作的孩子。 他似乎每天都窝在父亲的书房里看书，真亏他这样还不会头痛。 书房不过是贵族因为爱慕虚荣才设置的，根本就没必要勉强自己看书。 那样的威德林，在快满六岁时开始产生变化。根据埃里希的说法，威德林在利用书房前，似乎曾说过「想学会魔法」。 书房里的确有和魔法有关的书，也有判定魔法资质用的水晶球。 当然，在父亲的命令下，我和其他弟第也曾经在小时候接受判定。 虽然要是拥有魔法才能，我的人生或许也会改变，但这世界可没这么好混。 「科特，看来威德林似乎拥有魔法的才能。」 一个小孩子，以成为魔法师为目标拚命修练。 如果对象是小孩子，即使是在没有才能的情况下努力练习，那幅景象依然令人莞尔。 原本是这么想的我，从父亲那里得知冲击的事实。 「他的才能有多优秀？」 「现在还无法确定。」 不过，威德林之后展现出来的潜能愈来愈大。 明明还是个孩子，居然能独自去我们家后面那座有狼、熊和野猪出没的森林进行狩猎与采集，并每天带贵重的珠鸡回来。除此之外，还有山芋、野莓、山葡萄、山菜与能当成药材的草药。 我举办婚礼时，他甚至还和埃里希搭档，成功带了大量猎物回来。 无论埃里希的箭术再怎么优秀，那个成果都太不寻常了。 我想父亲也是因为注意到这点，才会让威德林和埃里希一起行动，企图隐藏威德林的魔法才能吧。 接著在埃里希离开家后，父亲开始放任威德林自由行动。 那家伙早上一做完剑术训练吃完早餐后，就立刻披上看似骯脏披风的外套，独自出门闲晃。 按照父亲的说法，他似乎是去进行魔法修练。 有一次我原本打算问他去了哪里，但被父亲阻止了。 「威德林只要靠魔法的力量就能独立。在那孩子离开家前，就让他自由行动吧。」 「那太浪费了！虽然不晓得他会什么魔法，但应该让他留下来帮忙开发领地。」 无论是谁应该都会这么想，但父亲立刻否定的意见。 而且同时还露出可怜我的眼神。 「让威德林为你所用？你是在闻玩笑吗？」 父亲接著说道： 「假设威德林能用魔法对领地做出贡献。例如整修道路与水道来协助开垦，驱除凶恶的害兽，或甚至包办所有狩猎与采集的工作。那么只要能畅快地吃到许多肉，即使增增加劳役让领民们进行农务，他们应该也不会有怨言。」 若领民们能吃到充足的肉，就能将劳力集中在栽培可以和商队换钱的小麦上。 要是威德林还会更多能帮忙整备土地的魔法，开垦时便能先让他打好基础，领民们只要负责最后的调整就行了。 虽然愈听愈觉得这是个好方法…… 「领民们应该会这么想吧。要是威德林能成为下任当家，这块领地就安泰了。到时候你将失去容身之处，这样也没关系吗？」 「唔！我……」 「这个国家已经很久没有战争。王国只是为了领土内的安定，才会推崇长子承制度，但那并非绝对。」 长男过于无能，或是次男以下的孩子极为优秀，许多因素都有可能推翻长子继承的原则。 「你还有什么意见？」 我哑口无言。因为自己是继承人，所以未来能过著安定的生活，即使同情必须离家的弟弟们，但同时也为他们没留下来添麻烦而松了口气。 然而，现在立场完全颠倒了。 若会魔法的威德林成为下任当家，我就会被赶出去。 虽然也有可能留下来，但这样就得承认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弟弟是当家，并向他低头。 我有办法做到这种事吗？ 「威德林很认真在学习。他和埃里希一样，学会了读写和计算。」 父亲接著提到埃里希，让我重新燃起危机感。 这么说来，威德林唯一会正常搭话的对象，就是埃里希。 而且我也确定他们至今仍会定期通信，或是在生日时互双送礼物。 「即使威德林成为下任当家，埃里希也不会嫉妒。威德林想必会善待埃里希。因为他的能力有这个价值。反过来讲，即使埃里希成为当家，威德林也不会构成问题。埃里希应该也会善待威德林。」 两人的关系没有我介入的余地，若埃里希或威德林成为下任当家，年长二十岁又难以使唤的我，一定会被赶出去。 「科特，这样你懂了吗？你现在只剩下顺利把威德林赶出去，安稳地治理自己领地这条路了。」 「是的……」 这我自己也能理解。 不过父亲的话里，明显充满了对我的怜悯。 再也没什么比这更屈辱的事了，比起感谢，我更对父亲感到愤怒。 父亲，您的意见是正确的。而且非常合乎道理。 不过，在感情方面又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有自尊的。 赫尔曼已经入赘侍从长家，而妾生的其他弟弟原本就没有继承权。除了他们以外的儿子，又全都离开了领地。所以您才将实权移转给我吗…… 父亲说是因为自己已上了年纪。 这应该是事实，随著他慢慢将领主的实权移转给我，我是下任当家这件事也将逐渐变成既成事实。 因为拥有土地的人才是领主，在父亲去世之前，我都无法正式继承他的位子，不过父亲似乎打算先让我成为事实上的领主。 「我知道了，父亲。」 「你是你。其他弟弟是其他弟弟。」 「是的。(其他弟弟啊……)」 正确来讲，应该是指埃里希和威德林吧，但父亲刻意讲成「其他弟弟」。 尽管父亲应该是体贴我才这么说，但就连这份心意都令我感到愤怒。 我就按照父亲的指示，提握领地内的实权吧。 父亲，你已经老了。 要是你就这样衰老下去，并变得像其他老年人那样多愁善感就麻烦了。 若你之后才说为了领民，还是让埃里希或威德林继承比较好，那我可受不了。 被废嫡的中年贵族与其家人一旦流落民间，根本就不可能有办法正常生活。 「我会以鲍麦斯特本家下任当家的身分好好努力。」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开始逐渐从父亲那里接手领主的工作。 不过接手归接手，问题还是很多。 首先是前几年的出兵，让因此失去家人的领民鲍麦斯特家产生了强烈的不信任感。 他们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不满，也有参加开垦的工作。 我反而搞不懂父亲究竟在想什么？ 布雷希洛德发了一笔抚慰会，给那些因为出兵而战死的领民们，但父亲居然将那笔抚慰会挪用为开垦的资会。 正常来讲，由于劳动人口减少，应该要免除他们的劳役才对。 然而认为「现在这块领地，如果拿不出成果就没有意义」的父亲，完全没有采取任何减免措施。 拜此之赐，开垦的进度比预期要快了一点。 不过，他之后似乎不打算把之前挪用的钱还回去。 当我主张应该将钱还给领民时，父亲大为震怒。 「你这个笨蛋！要是我们家因为还了那笔钱而陷入困境怎么办！在这种穷乡僻壤，无论中央还是宗主都靠不住！我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钱而已！」 面对气势汹汹的父亲，我完全无言以对，但同时我也认同他的创法。 像我们这种偏远地区的贵族，能依靠的确实只有钱。 再来就是主村与其他两个村落的对立，这个问题由来已久。 「我们才是道地的本地人！」 主村的人如此自称。 「少嚣张了。你们的祖先原本不是贫民窟的人吗？和我们这此一农家不需要的五男有什么差别？」 剩下的两个村落如此反驳。 再加上主村的名主克劳斯，平时就让人摸不透想法。 虽然他是个在我面前不会露出破绽的优秀名主，但背后不晓得有什么企图。 因为每天都要面对这些家伙，所以非常容易累积压力。 除此之外…… 在父亲的命令下，我和弟弟威德林平常可说是互不干渉，所以我根本不晓得他白天都在干什么。 我曾经想过要跟纵他，但最后被阻止了，因为这不是下任当家该做的事情。 父亲还对我说「威德林应该是去进行魔法修行。别妨碍他独立」。 虽然这么说也对，但威德林偶尔也会做出让我感到烦躁的行为。 「这是威德林大人给我的。他说想用珠鸡跟我换大豆。」 「为什么？这样不是对你太有利了吗？」 首先，是他开始拿自己猎到的猎物和领民们交易。 虽然不晓得要拿来做什么，但他会用珠鸡、山猪或野兔来换大豆。 难以猎取的珠鸡非常贵重，威德林提供的山猪和野兔又都是附毛皮的完整个体，因此颇受领民们歓迎。 他们似乎还约定必须轮流与威德林做交易。 明明迟早要离家，却还讨好领民，真是个爱耍小聪明的小鬼。 「父亲，我要去叫威德林停止这种行为。」 「我想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 已经尽可能不对我下命令的父亲，提出非常消极的反对意见。 「如果威德林是免费分发猎物，那的确会构成问题。但交易就无话可说了。而且这种交易，也只会持续到威德林离家。」 父亲似乎认为这样的交易没什么不妥。 而且种在田地间的大豆并非徵税的对象，只能当成家畜的饲料。 「我已经跟领民们说过，威德林不久就会离开领地。他们也知道这种交易是有期限的。」 而且，这种交易也算是一种娱乐。 除了 一年只会来三次的商队以外，领民们平常根本没什么机会购物，所以要是身为下任当家的我妨碍他们以物易物的乐趣， 或许会构成问题。 偶尔也是需要对这种程度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的确，等威德林将来离开领地后，这些騒动就会平息。 不，原本就称不上騒动。 顶多只是领民们将因为再也无法用大豆换珠鸡，而感到遗憾罢了。 另外，就是关于我妻子的事情。 从其他领地嫁到我家的妻子，一年会寄一次信给老家。 只要委托商队把信送到布雷希柏格的公会，再支付手续费就行了。 之所以一年只寄一次，是因为从这种穷乡僻壤寄信，费用非常昂贵。 为了以防万一，即使是下任当家的妻子，平常也必须过著俭朴的生活。 虽然同情妻子，但我认为这也是嫁到这种领地的宿命。 然而威德林又做了多余的事情。 「父亲。关于大嫂的信，就算让她一年寄三次也没关系吧？」 失去埃里希这个理解者后，威德林变得经常和我的妻子创话。 我并不怀疑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因为威德林还只是个孩子。 那么和来自其他领地、教育水准比我们家高的妻子在一起，有什么好开心的呢？真相大概只是从小就在阅读艰难书籍的威德林，和妻子比较聊得来而已。 在聊天的过程中，威德林得知妻子一年只能写一次信回去，于是就对父亲提出意见。明明我也是因为考虑到费用，才不得已做出这样的限制。 而他不透过我，直接去找父亲这点也很狡猾。 再加上父亲最后也接受了威德林的意见。 「嫁来这种穷乡僻壤，平常应该没什么娱乐。不过是几封信，就算让她定期写也无所谓。」 尽管实权已经逐渐移转给我，但只要父亲开口，我也没有理由拒絶。 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我看得出来妻子也很开心，因此我不得不赞成。 妻子之所以不明白表现出喜悦，应该是在顾虑我吧。 至于最关键的费用，不知为何变成是由父亲负担。 身为领主的父亲一直都有保留一笔能自由运用的钱，只是平常几乎没在用而已。 我—以为父亲是用那笔钱，但后来才知道是由威德林出钱，这让我更加生气。 他似乎偷偷将能取得素材的猎物交给父亲，让父亲和商队换钱。 「我要去读布雷希柏格的冒険者预备校。」 时光流逝，威德林要离开家的日子终于来临。 虽然原本预定要等他成年，但幸好他决定去念十二岁便能入学，位于布雷希柏格的学校。 最碍事的家伙消失，我内心欢喜不已。 父亲应该有察觉我真正的想法。 由于这样就能避免将来造成纷争，父亲放心地送威德林离开。 然后，我身为下任当家的地位总算变得稳固。 无论克劳斯有什么企图，只要没有能够拥立的对象就没意义。 然而几个月后，我的心境再次陷入慌乱。 那个模范生埃里希寄信回来，说他在王都获得认同，将入赘某个骑士爵家。 按照常理，我们应该送礼会给他入赘的家族。 由于他是继承别人的家门，因此必须付出高额的礼会。 「父亲，完全不够啊。」 若这里离王都很近，那或许还—法可想。 虽说是礼会，但并不需要全部以现会或宝石支付。 即使是领地内产的小麦，或透过狩猎取得的猎物毛皮也无所谓。 然而考虑到与王都的距离，我们不可能采取这种选择。 要是运送体积这么庞大的东西，运费也会跟著水涨船高，不如带现会或宝石还比较实际。 「没办法了。只能先跟布雷希洛德藩侯借……」 「啊？父亲，你是认真的吗？」 真要说起来，害我们的领地陷入穷困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布雷希洛德藩侯。 而我居然还要向他借钱，被他榨取利息？ 「就算对方是地位崇高的贵族，为什么我们非得忍受这种不合理的事情？ 「不过，这是贵族的……」 「常识吗？我们家连向亲戚借的援助会都没还，这样还适用贵族的常识吗？」 真正穷困到一个地歩后，反而会让人想笑。 我们家原本就缺乏贵族的常识，事到如今就算回归贵族的常识，又有什么意义？ 在王都里，又有多少贵族知道我们的存在？ 负评这种东西，要对象够有名才会朝周围扩散。 就算我们没付礼会，又有谁会感到困优？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会困扰。」 「那不是更好吗？」 要是他有怨言，只要像个贵族般攻打这里就好。 不过即使派兵翻山越岭攻打我们，也只会让布雷希洛德藩侯手中多一个麻烦，平白增添损失，所以他绝对不会攻过来。 这点我可以确信。 「而且，他也会乖乖替埃里希付礼会吧。」 若附庸丢脸，宗主也会跟著丢脸。 所以只要让那个年轻又聪明的大人帮我们出钱就行了。 「科特……」 「父亲，我就直说了。我们家在王国可以说是最低阶的贵族。名声已经掉到谷底的我们如果想往上爬，就必须做些和别人不 同的事情。」 为了这个目的，我们需要钱。 无论被人怎么说都要存钱，避免不必要的开支。 这世界只要有钱，就算是王都的那些垃圾贵族，也能受到众人的奉承与赞赏。 这就是这世界的真理。 「至少写信给保罗和赫尔穆特……」 遗憾的是，那两人不可能凑得出这么多钱。 父亲，你已经老了。 从今以后，就让我按照自己的意思做事吧。 虽然我很想知道埃里希和布雷希洛德藩侯之后怎么了，但可惜这里是资讯传递缓慢的偏远地区。 反正我已经避免多余的花费。 目前只要这样就够了。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之后传来一项不得了的情报。 那个威德林，居然在前往王都参加埃里希婚礼的路上，打倒了不知为何突然出现的不死古代龙。 而且他还因为这项功绩获得非常荣誉的勋章，被任命为准男爵。 虽然这也是商队带来的情报，但领民们都高兴得不得了。不过他们的喜悦根本就没意义。 因为威德林已经以贵族身立了新的家门。 当然，他在立场上已经无法干涉我们家的继承。 继承了布朗特家这个名誉骑士爵家的埃里希，也将不再和我们家的继承扯上关系。 明明是完全无关的贵族的事迹，领民们却还是兴高采烈。 真想把那些家伙连一点好处都沾不到的事实告诉他们。 不过最碍眼的，还是如此煽动我领民的威德林。 这家伙真的很会作祟。 总是碍我的事情。 他最好是被中央那些贪婪的贵族们利用到死。 没错，最好死掉算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的真心话，感觉畅快多了。 「科特。我们是我们。威德林是威德林。」 虽然父亲这么说，但你只要乖乖照顾孙子就行了。 你的时代早就已经结束了。 不过，在那之后又过了两年半。 那个可恨的威德林依然持续发挥本领。 他和王宫首席魔导师一起在名叫帕尔肯亚草原的魔物领域，打倒叫古雷德古兰多的老属性龙，并解放了那块领域。 威德林获得第二个非常荣誉的勋章，升为男爵，并和教会有力人士的孙女订婚。 此外他还与公爵决斗、浄化了好几间被恶灵占据的房屋、成为和他一起打倒龙的王宫首席魔导师的弟子，总之他的话题源源不绝。 成为他宗主的布雷希洛德藩侯，一定也有在背后牵线。 毎次商队造访时，都会带将这些事情写得很有趣，在布雷希柏格也有分发的号外过来。 缺乏娱乐的领民对此趋之若鹜，并藉此得知威德林的活跃。 当中虽然也包含威德林在武艺大会的第一战就落败的消息，但他的评价并未因此下滑。 比起不管做什么都完美无缺的人，反倒是有点缺点的人比较容易获得共鸣。 此外那些号外，还刊载了威德林的未婚妻，那个叫艾莉丝的小姑娘，以及预定将成为他的侧室，那些布雷希洛德藩侯陪臣的女儿们的肖像画。 布雷希洛德的计策奏效，领民们贪婪地涉猎威德林的情报，并期待商队能再带来新的讯息。 那个藩侯之所以做这些讨厌的事，想必是为了将我排除。 虽然自己动手除掉我既费力又麻烦，但可能会有许多领民直接向父亲提出诉求。 在这样的人多到一定程度后，父亲真的还有办法坚持让我这个长子继承吗？ 尽管领地不大，但父亲终究是一个领主，同时也是一家之主。 他可能作出残酷的决断，到时被舍弃的人一定是我。 「不，即使是宗主，也不能轻易干渉其他家的继承顺位。」 父亲认为布雷希洛德藩侯没有排除我的意思。 比起这种作法，应该还有其他更为稳健有效的手段。 「还有那块尚未开拓的广大未开发地。」 祖先过去贪心地向王国申请，王都的官员因为嫌麻烦而划为我们的领地长期搁置的那块土地，有可能会被分给威德林。 「距离申请已经过了百年以上，既然至今都还没开发，那就算被收回也无法抱怨。」 幸好威德林有的是钱，身为宗主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应该也会提供援助。 中央那些贪婪的贵族们和教会应该也会帮忙。 他们应该不像我们这样连出手的余力都没有。 「即使事情变成那样，我们也只能维持现状。这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父亲这么说，但那块未开发地是我们家的东西。 都已经搁置了百年以上，现在才说我们怠于开发也未免太晚了。 这种创法，怎么想都只是用来夺取我们的未开发地的藉口。 「即使在我这一代无法开发，还有我的小孩、孙子或曾孙啊！」 就算很花时间，随著开发有所进展，鲍麦斯特家还是有机会成为大贵族家。然而王国和除了魔法以外一无是处的威德林，居然想夺取我们的土地。 而且那家伙不仅利用自己的功绩拉拢埃里希，还让保罗和赫尔穆特都加入他的旗下。 「他们四个想夺取我的容身之处与对未来的希望吗？」 这股愤怒，随著时间经过变得愈来愈强烈。 然而包含我的妻子在内，许多人似乎都认为威德林是个好人。 孩子们在从妻子那里听说他的事迹后，好像也天真无邪地说了「好想见屠龙英雄」。 不过那个威德林，或许会夺走你们的未来啊。 威德林成年后，我的郁闷依然没有消失。不对，甚至还愈演愈烈。 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位出乎意料的访客。 一名冒険者跨越除了商队以外根本没有人想爬的山脉，带了一封信过来。 那位冒険者自称是在王都担任监察长的卢克纳男爵的使者。 「男爵吩咐我送这封信过来。哎呀，虽然事先就有听说过传言。」 「没错。这里跟你听说的一样，非常乡下。」 打开信封后，信的内容大致是「成年后当上冒险者的威德林，在进入难以探索的地下遗迹后，已经一个星期都没回来。由于之前派遣的两支联合部队都遭到全灭，因此他可能也已经死了」。 「死了？威德林吗？」 「可能性很高。然后……」 信上还接著写了如下的内容。 死去的鲍麦斯特男爵的爵位和遗产，究竟将由谁继承呢？ 「您已经拥有这个骑士爵领地。因此有可能将由您的其中一个孩子继承。」 「这是真的吗？」 「是的，鲍麦斯特男爵还未婚。虽然他有未婚妻，但他们既未完婚，也还没有小孩。虽然作为候补人选还有其他兄弟，但他们不是已经有爵位，就是预定将获得爵位。」 姑且不论埃里希，保罗和赫尔穆特都是透过讨好威德林获得爵位的人渣。 虽然他们三人的小孩也可能被列为后补，但考虑到继承顺位，应该是我的孩子优先。 若能继承威德林的爵位和遗产，就能对未开发地进行开发了。 别说是男爵或子爵，就连当上伯爵或都不是梦。 (我的运气终于来了。接下来……) 如果是以前的我，应该会马上找父亲商量。 但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 而且考虑到父亲的性格。 不难想像他一定会说王都与这里的资讯有时间落差，或情报来源不足采信，然后要我自制。 (这种事情，我也知道……) 威德林真正死亡的机率，应该还不到一半吧。 重点是在王都掀起话题的威德林，也有明确的敌人。 而且至少还是一位在王都拥会计监察长这种正式职位的男爵。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其他人。 威德林的遗产，未开发地的特权。 至少要设法让那个卢克纳男爵上钩…… 「威德林居然遇到这种事！得尽快确认消息的真伪才行！」 「的确。不过，科特大人光是统治领地就够忙了。不如这件事就交给我的主人处理吧。」 「喔喔！若男爵大人愿意帮忙，那就太荣幸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就交给他吧。 不过那些平常只顾著打扮和出一张嘴、将地方领主当成乡下人鄙视的中央名誉贵族，究竟有什么本事? 与此同时，我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要是威德林死掉，并且能用他的遗产开发那些荒地……) 我身为下任当家的权力就会变大。 父亲也不会再对我投以怜悯的视线。 (问题在于这家伙的主人是怎么想的……) 「未来我也会定期带王都和鲍麦斯特男爵的情报给您……」 「定期传递情报，考虑到中间的距离。无论如何都会晚一个月以上。 不过住在这种边境领地的我们，早就习惯这种悲哀的现实，至今也都是这样忍耐过来。 (要是卢克纳男爵愿意帮我暗杀威德林就好了。就算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不晓得有没有其他方法能从威德林身上捞钱……) 平常统治领地让我累积了不少压力，所以姑且不论可能性，思考这种事让我觉得快乐多了。 第二话 魔导公会 「魔导公会送了邀请函来？」 在辛苦探索完那座地狱般的地下迷宫，并终于解决奖赏的事情后，我不知为何从布兰塔克先生那里，收到了来自魔导公会总部的邀请函。 「这封信被寄到布雷希洛德藩侯位于王都的宅第，并指名要交给我。」 「布兰塔克先生是魔导公会的会员啊？」 「我可不是自愿加入的。」 用应该是要给我的信搧风的布兰塔克先生如此回答。 魔导公会，顾名思义就是使用魔法的魔法师们参加的公会。 会贯数约有两千人。 虽然考虑到魔法师的总数，这样的人数似乎有点少，但这是因为那些顶多只能制造火种的农民无法成为会员。 再来就是能够制作魔法道具的人会参加魔法道具公会，所以人数才会这么少。 「咦？不能同时参加两个公会吗？」 例如我小时候就曾经向商业公会申请会员证，而且现在也拥有冒険者公会的会员证。 此外还有许多人同时参加复数公会，因为会员数愈多就愈有利，所以公会那边一般不会有什么意见。 然而，就只有魔导公会和魔法道具公会不能重复参加。 这真是不可思议。 「虽然不是不行……」 这两个公会的交情以前还没那么糟，但他们的关系现在因为某个理由而变得险恶。 「因为预算的分配……」 「钱的问题很严重呢。」 「没错。」 赫尔穆特王国建国一段时间后，开始有余裕处理其他事的王国政府，为了复兴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优秀魔法技术，针对魔法技术的研究拨了一笔预算。 然而魔法师的人数不足。 即使是公家机关，也没那么容易聚集人才。 于是政府将预算同时拨给魔法道具公会和魔导公会，委托他们进行魔法技术研究。 从这时候开始，两个公会被世间认定为半公家机关。 「他们常针对谁提出了什么成果，或是该如何分配预算起争执。结果就是你看见的这様。」 虽然是微妙地有点难堪的话题，但这种事并不稀奇。 无论哪个世界的人性都是如此。 「魔导公会为了与魔法道具公会对抗，积极増加会员的人敷。」 另一方面，无法制作魔法道具的人，则是完全不会和魔法道具公会扯上关系。 至少也要能制作泛用的魔法道具，才能成为魔法道具工会的会员。 虽然他们的会员人数因此不多，但基于世间对魔法道具的需求，公会的存在还是不可动摇。 站在魔导公会的立场，即使必须勉强知名魔法师入会，也要和魔法道具公会较劲。 「我发自内心觉得随便怎样都好。」 「我也打从心底这么觉得。」 所谓的魔法，基本上是由个人自己学习。 虽然很多人都有拜师，但即使没有魔导公会也能正常过日子，要是不积极宣传，根本就不会有人去登记。 我以前甚至完全不晓得魔导公会的存在。 「师傅也曾经是会员吗？」 「他只是被人擅自登录。虽然我也一様。」 「真亏这种组织有办法被当成半公家机关。」 「因为他们受托研究共用魔法阵。而且虽然数量不多，但也有优秀的魔法师。」 共用魔法阵，是一种将原本必须依靠魔法师个人的思考与想像力的魔法，变成任何有魔力的人都能使用的东西。 简单来讲，就是和前阵子遇到的强制转移魔法阵相同的东西。 其他魔法也能做出那样的魔法阵，魔导公会的最终目的，就是打造出只要灌注魔力，便能发动各种魔法的魔法阵集。 「原来如此，只要翻阅魔法书，找到想用的魔法所在的页面，再灌注魔力就能发动。」 「大概就是那种感觉。至于不足的魔力，可以靠魔晶石填补。」 虽然灵活度不高，但可以同时让复数人使用相同的魔法。 従军对的角度来看，或许还满方便的。 「不过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魔法阵啊……」 当时的魔法阵大多是用来转移或强制转移，为数不多的攻撃魔法也在发动魔法阵时被烧毁，剩下回收的都是刻上去的文字或图案已经消失大半，失去效果的东西。 「魔法阵上面的文字和记号，看起来就像意义不明的图案与绘画，由于类型过于复雑，因此很难取得成果。」 另一方面，魔法道具公会的进度虽然缓慢，但依然持续交出成果。 因为已经有非常多种魔法道具在民间普及，所以这算是众所皆知的成果。 原来如此，难怪魔导公会那么焦急。 「事情就是这样。你前阵子探索地下迷宫时获得的新魔法阵，后来卖给了魔导公会，所以他们基于感谢的心情……」 「让我成为他们的会员？」 「正确答案。」 因为这样的理由，我和布兰塔克先生一同前往位于王都中心的魔导公会总部。 从先前的创明，难以想像总部的建筑物居然如此壮观。 此外，对面也盖了一栋同样豪华的建筑物。 「那是魔法道具公会的总部。」 「既然讨厌彼此，为什么要盖在对面……」 「因为先搬家的人，会让世间觉得好像在逃避。」 「呃……」 在对这过于愚蠢的理由感到惊讶的同时，我们到一楼的柜台说明来访目的，然后移动到会长所在的房间。 不愧是魔导公会，领导人居然有个叫总帅的夸张头街。 「初次见面，我是贝恩德.卡尔海因兹.瓦拉赫。」 魔导公会的会具，是个彷佛随处可见的普通白发老人。 虽然穿著魔法师的长袍，但看起来不像是个了不起的魔法师。 魔力顶多位于初级到中级之间吧？ 总之我也跟著完成自我介绍。 「歓迎你们今天远道而来。那么首先……」 我在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登录为魔导公会的会员。 会长一按铃，马上就有一位将近二十歳的年轻女职员走进来，将会员证交给我。 「那个，我不用填什么资料吗？」 「是的，因为鲍麦斯特男爵的身份非常明确。」 「这样啊。」 我一従年轻女职员那里收下会员证，手续就结束了。 看来在真正想入会时，对方就连必要事项都会擅自帮忙填写。 仔细观看收到的会员证后，我发现上面写著「名誉委员」。 虽然只是名誉头衔，但看来我一下就被当成干部了。 「那个，请问名誉委员是什么意思？」 「是的，因为鲍麦斯特男爵是个优秀的魔法师。」 简单来讲，就是把名字借给魔导公会宣传。 不过因为我不想花时间在名誉委员的工作上，所以打算拒绝。 然而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就看穿我的意图并出言反驳 「名誉委员真的只是挂名而已。就像您旁边的布兰塔克先生那様。」 「虽然我也是名誉委员，但我什么工作也没做。」 相对地，似乎也没有薪水能领。 而且和其他公会一样，不需要缴会费。 因为公会本就没什么用，所以要是每年徵收会费，退会的人就会增加。 不过感觉愈听愈无法理解这个组织是为何存在。 「公会的研究部门，目前正在全力研究魔法阵。」 我们之前发现的新式强制转移魔法阵，似乎也是在这里进行解析。 魔导公会似乎是靠王国为了研究所提供的补助金，以及极少数的怪人提供的捐款在营运。 「我马上为各位带路。」 虽然我并没有特别想看，但既然对方这么说，我也只好乖乖配合。 在刚才那位年轻女职员的带领下，我们开始朝研究部门所在的地下楼层移动。 「布兰塔克先生，关于刚才那位会长……」 尽管这样讲有点难听，但那个人怎么看都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魔法师。 所以我试著向布兰塔克先生询问理由。 「因为优秀的魔法师不是待在第一线，就是待在我们接下来要去的研究部门。」 最后都是由那些作为魔法师有点微妙，但具备办事能力的人在经营组织。 因此即使是会长，也不见得会是优秀的魔法师。 「再来，就是提供贵族子第职缺。」 毕竟是受到税金援助的组织，所以那些勉强具备魔力、但能力不足以在现场活跃的贵族子弟，也会加入营运组织的部门。 「由于受过教育，因此能够胜任事务方面的工作。此外……」 布兰塔克先生用下巴指向那位在我们前面帮忙带路的年轻女职员。 住在王都、勉强被视为魔法师的女性，虽然会在结婚前暂时来这里工作，但也有很多人在结婚后选择继续留下来当职员。 「事务与管理部门，基本上都是在办公。和魔法没什么关系。」 「简单来^讲，魔导公会……」 将优秀的人调去第一线或研究部门。 让其他人进入营运公会组织的部门。 这样的确还满合理的。 「请往这里走。」 我们在职员小姐的带领下走进位于地下的研究室，那里有许多一看就像是魔法师的男女，忙著在试作魔法阵或进行解析。 至于魔力方面，这里看起来似乎有几名中级程度的魔法师。 「这里就是魔导公会的核心。」 虽然这样讲有点难听，但即使现在上面的楼层全被吹跑，会长以下的职员也跟著全灭，也无法对魔导公会的营运造成任何影响。 眼前的研究部门，才是这个魔导公会的关键。 布兰塔克先生小声地对我如此说明。 「喔喔！这不是将新魔法阵卖给我们的鲍麦斯特男爵大人吗？」 发现我们来访后，一位刚迈入老年的男子向我们搭话。 这名随意将掺杂白发的凌乱头发往后梳的男子，外表看起来就像个典型的研究者，他自称是这个研究部门的负贵人，卢卡斯 盖兹 贝肯鲍尔。 「布兰塔克。艾弗烈的弟子拥有很棒的魔力呢。」 「对吧。」 看来这两人似乎认识。 他们轻松地对话。 「既然有这么强的魔力，那就没问题了。鲍麦斯特男爵大人，这边请。」 贝肯鲍尔先生似乎不打算以一般的方式介绍研究部门。 他牵著我的手，硬把我拉到自己进行研究的空间。 「布兰塔克先生？」 「他就是这种男人。一般好像是叫研究痴？」 根据我的推测，贝肯鲍尔先生的魔力应该有中级偏上的程度。 明明当冒険者能赚比较多钱，却把时间花在魔导公会的研究上。 虽然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这种感觉。 「这是将前阵子从鲍麦斯特男爵大人那里买来的魔法阵改良后做出来的东西。」 「布兰塔克先生，你看得出来吗？」 「不，这就像在玩找碴游戏一样……」 光是集中精神看魔法图案就会让人觉得头晕，我和布兰塔克先生都觉得自己不可能有办法研究魔法阵。 「那么，这会移动到哪里？」 「不，虽然是碰巧得到的成果，但这是能产生相反效果的魔法阵试作品。」 「相反效果？」 「嗯，是能反过来将某处的物品移动到这里的魔法阵。」 根据贝肯鲍尔先生的说明，这个魔法阵似乎有将人或物品吸引到魔法阵上的效果。 「虽然知道效果，但不晓得会将哪里的东西吸引到这里吗？」 「这就是这个魔法阵被称为试作品的理由。」 和普通的魔法一样，效果将视使用魔法阵的魔法师的想像力而定。 「创明太多也没意义。我实际示范给各位看吧。像这样……」 贝肯鲍尔先生站到魔法阵前面，闭上眼睛花了约十秒集中精神。 接著魔法阵短暂发出蓝白色的光芒，下一个瞬间，上面多了一个类似白色布料的东西。 「这是什么？」 「内裤……」 魔法阵上，放了一件白色的女用内裤。 而且那还不是新的，怎么看都像是刚才还穿在某人身上。 「那个，贝肯鲍尔先生？」 「我移动了那位女职员身上穿的内裤。」 贝肯鲍尔先生震撼的发言，让研究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刚才带我们来这里的女职员身上。 突然因为这种无谓的理由受到关注的她变得满脸通红，身体因愤怒而颤抖。 「如各位所见，这个魔法阵需要的魔力量，会因为吸引对象的大小、重量与距离产生改变。虽然理论上甚至能够超越时间与次元的限制，但消耗的魔力规模将完全不同……」 「你突然干什么啊！」 赏了认真说明的贝肯鲍尔先生一个耳光后，女职员粗鲁地抢走魔法阵上的内裤离开。 留下脸上还残留巴掌痕迹的贝肯鲍尔先生。 「我可是研究部门的负贵人……」 「这次怎么^看都是你的错。」 不只是我，其他所有职员也都对布兰塔克先生的正确评论表示赞同。 「这东西还真有趣。」 「不过因为是偶然的产物，所以从研究者的角度来看算是失败作。在改良强制转移魔法偶然诞生，能够从别的场所将东西吸引过来的魔法阵。 我和布兰塔克先生都切身见识到这东西的威力。 目送在实验时被夺走身上穿的内裤，为了报仇而赏了贝肯鲍尔先生一个耳光的女职员离开后，我重新看向那个魔法阵。 不过无论我再怎么观察，都看不出与之前那个魔法阵的差异。 我想我大概永远无法理解。 「要实际试用看看吗？」 「可以吗？」 「坦白讲，这东西的成功率不怎么高。所以危险性也很低。」 如果无法正确想像要吸引的目标与所在位置，就只会单纯浪费魔力。 贝肯鲍尔先生之所以将眼前女职员的内裤当成目标，姑且也算是有他的理由。 「就算转移男人的内裤，也一点都不有趣。」 「虽然能够理解……」 但我还是很疑惑为何要拘泥于内裤？ 「话说你刚才有提到，这魔法阵理论上能够超越次元与时间吧？」 「理论上是如此。」 次元，与这个世界非常相似的其他世界，也就是平行世界。 据说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甚至还留下了用魔法召唤异世界产物的传承。 虽然不晓得那究竟是事实，还是单纯的传说故事。 不过这里就有个来自异世界的人类…… 尽管不晓得这到底算转生还是附身，但我能确定真的有异世界存在。 至—不能让其他人相信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我马上来试试看。」 于是我也来尝试使用魔法阵。 不过这个魔法阵的魔力消耗量，似乎是和物体的重量与距离成正比。 如果要将远方的重物转移到这里，就需要耗费大量的魔力。 而且一旦想像失败，就只会单纯浪费魔力。 「这表示如果想转移不同时间或次元的东西？」 「消耗的魔力规模将完全不同。如果使用者是我，在达到目的之前，就会因为消耗过多魔力而晕倒。」 就连魔力在中级当中也算是非常优秀的贝肯鲍尔先生都是如此，従异世界转移东西过来，应该需要相当的魔力。 何况如果无法确实想像目标物，就只会浪费魔力。 保险起见，还是先想像一个近一点的东西吧。 「该转移什么好呢？」 「鲍麦斯特男爵大人，在使用前必须先确定物体的形象……」 或许是因为没有具体想像要转移什么，就直接站在魔法阵前集中精神的缘故。 在发出蓝白色的光芒后，魔法阵上出现一个和刚才非常相似的东西。 仔细一看，果然也是女用内裤。 内衣在这个世界，也和地球一样普及。 像我老家那样的乡下，通常是穿自制的衬裤，不过在王都或其他大都市，也有由専门服饰店制作、设计高雅的内衣。 虽然不到王宫贵族専用的程度，但这件看起来也要价不菲。 「黄色的女用内裤啊。」 「背后还有兔子图案的刺绣……」 看来这件内衣的主人，非常喜欢可爱的东西。 「小子，这是谁的啊？」 「不晓得？其实我只是随便想像家里的东西。」 因为我是想像家里的东西，所以这件内裤很可能是来自某人的衣柜。 「不愧是鲍麦斯特男爵大人，居然光靠这样的想像就能成功。至于这件……」 贝肯鲍尔先生拿起那件内裤，确认温度。 虽然本人只是基于研究者的角度在确认移转的物体，但看在旁人眼里，就只是个沉迷内裤的变态老头。 「嗯，大概是跟我先前的想像重叠了。这件内裤，刚才应该还穿在某人身上。」 「咦，是这样吗？」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可就不得了了。 我明明只是随便想像家里的东西…… 就在我这么想时，研究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打开，一名女性闯入室内。 那位女性，正是今天应该留在家里休息的伊娜。 「威尔！我的内裤!」 「亏你知道是我做的。」 「只有魔法能让身上穿的突然消失吧。」 而且伊娜也知道我今天预定要来魔导公会。 就在她为了取回内裤急忙赶到魔导公会时，一位亲切的女职员带领她来到这间地下研究室。 那一定就是之前被贝肯鲍尔先生抢走内裤的女职员。 「喔喔！第一次用就能召唤出住在上级贵族宅第的女性内裤啊。真是了不起的才能。不过明明外表是冰山美人，内裤却是走的可爱风格。这也算是一种落差……」 「比起这个！先把内裤还来啦！」 由于贝肯鲍尔先生依然紧紧握著内裤，因此被伊娜赏了一记猛烈的耳光。 倒不如说，为什么这个人毎次都要说些多余的话？ 这就是所谓的「祸从ロ出」吧。 「那个，伊娜。」 「什么事？威尔。」 「下次我再陪你去买内衣。」 「……呃’好吧。」 「小子，幸好人家喜欢你呢。」 我在心里庆幸自己免于伊娜的制裁。 「威尔，这次不要再召唤了。」 「我还不太习惯怎么控制。毕竟才第二次。」 「就算不习惯，只能召唤内裤也太丢脸了吧。」 「被你这么一创，的确是有点丢脸……」 总算取回内裤的伊娜也一起加入后，我开始进行下一次召唤实验。 不如说，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实验。 以召唤来说，这个成果实在很微妙。 顶多和宅配同等级。 「总之不要再召唤内裤了。」 「我知道啦……」 被伊娜严厉地教训后，我再次于¥想像从自己家里取来某种物品的景象。 接著魔法阵第三次发出蓝白色的光芒，这次上面换多了一个黑色物体。 「呃……」 那个黑色物体，是俗称胸罩的东西。 「黑色胸罩……」 「威尔……」 「呃，至少不是……」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召唤胸罩吧！」 虽然伊娜说得没错，但我的思考似乎陷入了某种糟糕的状况。 连续召唤内衣，会让人懐疑我的品行。 不过要是有人说我原本就没那种东西，我也无法反骏。 「这是谁的啊？」 「嗯，尺寸很小呢。」 贝肯鲍尔先生再次拿起黒色胸罩，仔细观察。 我再重申一次，这只是一个研究者在认真观察召唤物而已。 即使外表看起来只是个变态老头。 接著几分钟后。 「威尔——！????」 这次换露易丝闯入研究室。 而且果然也是某位女职员亲切地带她来这里。 「咦？这是露易丝的吗？」 没想到露易丝居然会穿黑色的内衣。 虽然我对此有点意见，但要是说出口可能会很不妙，所以我决定噤ロ不语。 不过贝肯鲍尔先生还是一样不会看气氛。 「你的外表太年幼，穿黒色的内衣还太早了。而且你的胸部怎么看都不需要胸罩……」 「哼！」 「要死啦！」 贝肯鲍尔先生被露易丝连打了好几个巴掌，脸颊也愈变愈红。 即使如此，露易丝这样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那个，我下次再陪你去买内衣。」 「嗯——好吧。」 「小子，幸好人家喜欢你呢。」 我再次于心里庆幸自己免于露易丝的制裁。 「为什么都是内衣啊？该不会是你的兴趣？」 「谁知道。心里的印象很难调整啦。」 「威尔再不适可而止，可是会和那个老头一样被当成变态喔。」 我被伊娜和露易丝狠狠训了一顿。 「居然叫魔导公会的研究部门负贵人变态老头……」 「就状况而言，实在很难否定。」 这次露易丝也跟著加入，实验果然还是继续进行。 脸上多了两层掌印的贝肯鲍尔先生，叫我改召唤其他东西。 「只要召唤屋外的东西就行了。」 「可是，这样会给人添麻烦吧。」 「就算在屋内，我的内裤还是被偷走了。」 「我的胸罩也是。」 由于伊娜和露易丝都对我投以责难的视线，我决定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实验。 既然如此，还是尽可能选择远一点的东西比较好。 反正本来就没规定一定得成功。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结果就是尝试进行远距离召唤，但最后只有平白消耗魔力。 顺带一提，现在召唤地球的东西实在太危険，所以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 我总是会摸索安全的策略，也因此经常受到现场的气氛影响。 「呃……目标是阿卡特神圣帝国境内。」 「原来如此，只要是外国，就不会有人抱怨了。」 伊娜佩服地说道，但从有人住的地方召唤物品还是太危险了。 因此我参考前阵子看过的地图，尝试召唤不属于任何人的自然物。 阿卡特神圣帝国北方的海域…… 琳盖亚大陆的北部，都是阿卡特神圣帝国的领土。 然后在大陆北端，和南端一样布满广大的海洋和岛屿，在那片一到冬天就会变得极为寒冷的海洋捕到的海产，非常受到帝国人的喜爱。 根据我以前看的书，那些海产和在地球的北海道捕捞的海鲜非常相似。 其实这个魔法阵说不定很方便？唉，前提是要能成功…… 我抱著这样的想法站在魔法阵前方，接著发出蓝白色光芒的魔法阵上又出现了新的东西。 「内衣？」 「怎么可能啊！」 我一面吐槽伊娜，紧急和出现在魔法阵上的东西拉开距离。 「虽然成功了，不过……」 出现在魔法阵上的东西。 是一种在地球被称为黑鲔鱼的鱼类。 而且我召唤的是刚才还在海里游泳、重量将近两百公斤的个体。 活生生的黒鲔鱼，在魔法阵上充满活里地跳动。 「伊娜。」 「真没办法……」 我将从魔法袋里拿出来的枪交给伊娜，后者迅速给鲔鱼致命一撃。 魔法阵上的鲔鱼很快就变得一动也不动。 「原来如此，这次总算召唤了有用的东西啊。」 「那个，贝肯鲍尔先生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坦白讲，我才不想被第一个召唤内裤的人这么说。 「唉，这不是很好吗？快点来吃吧。」 「真的要吃啊！」 其实在琳盖亚大陆，吃生鱼是很正常的事情。 由于只要装进魔法袋就能维持新鲜，在位于内陆的王都和其他都市，生鱼经常被当成高级食材，供有钱人或王宫贵族享用。不过他们用的山葵比较类似辣根，一般也都是沾盐巴，而不是沾酱油食用。 「新鲜的生鱼果然美味。」 就算要吃，这条鲔鱼也太大了。 虽然麻烦的是解体这种鱼需要专家，但解决这个问题的，就是刚才内裤被贝肯鲍尔先生抢走的女职员。 她的老家似乎是鱼店。 従老家借来道具后，她马上以熟练的动作将鲔鱼解体。 然后她灵巧地切出生鱼片，装在盘子上。 「北方产的黑鲔鱼，重量两百一十三公斤。行情大约是二十万分。」 魔导公会里的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一起吃生鱼片。 「咦，这么值钱吗？」 「是的，虽然在赫尔穆特王国的沿岸海域也能捅到，但北方产的味道比较好。」 北方产的黑鲔鱼，似乎是足以和日本间町产的鲔鱼匹敌的商品。 此外又是进ロ货，因此在加上关税和运费后，价格更是高昂。 「原来如此，不过真的很好吃呢。」 就连前世的我都没吃过这么高级的鲔鱼，因此对这个美味感动不已。 然后我提供给大家沾生鱼片的自制醤油，也广受好评。 「这比沾盐巴还好吃呢。」 「这么一来，就会想召唤下一个猎物了。」 至今都只有召唤的魔法阵，首次派上了用场。 趁现在还有魔力，应该全力持续召唤。 「这是北方的海产？」 「应该是吧……」 我一面安抚惊讶的伊娜，一面接连召唤北方产的各种海鲜。 比地球产的还要大的扇贝，或是类似马粪海胆的海胆。 因为在这里连乌贼和章鱼都算是高级食材，所以大家都吃得很开心。看来这类海鲜在这里似乎没被当成悪魔的使者。 对琳盖亚大陆的居民来说，比起平常吃的獣肉，还是从海里捕捞的海产比较高级，所以也给人一种大餐的印象。 因此临时展开的试吃会大受好评。 「继续吧！」 再来是鲷鱼、比目鱼、鲽鱼和红魽等。 虽然正式名称似乎不同，但外表一模一様，老家开鱼店的女职员也说是美味的高级品，所以应该没问题。 她将我接连召唤出来的海鲜杀掉做成生鱼片，然后送进魔导公金职员们的口中。 我也久违地享受了一顿海鲜大餐。 「那么，大家应该都差不多吃饱了。」 「不对，和这没有关系。重点是实验！」 「我知道啦。」 就算是我的魔力量，顶多也只能再召唤一次。 只要朝周围一看，就会发现把生鱼片吃完的职员们都露出满足的表情，但我还是毫不在意地进行最后一次召唤。 不过考虑到剩下的魔力，我应该无法召唤太重的东西。 「希望你能将重点放在距离。」 「我知道了。」 因为贝肯鲍尔先生这么说，所以我再次试著想像从北方海域取来某样较轻的物体。 结果成功率似乎是百分之百，在魔法阵发出光芒的同时，上面多了一个小东西。 「紫色的……」 「内衣呢。」 「威尔！」 「为什么又是内衣啊！」 「我怎么知道！」 我明明是以北海的海产为目标，但不知为何又召唤出内衣。 伊娜和露易丝都接连责备我，但我也不是自愿召唤出这种东西。 「为什么？」 「可能是来自在海上搭船的某人。不过这件内衣……」 贝肯鲍尔先生第三次拿起内衣调查，但不只是伊娜、露易丝和刚才的女职员，就连魔导公会的会长，都一脸惊讶地看向贝肯鲍尔先生。 「颜色是紫色，材质是绢丝。胸罩那里的尺寸极大，而且大量使用了蕾丝和半透明的布料。车エ也只能用一流来形容。」 「变态……」 伊娜说得没错，原本应该是魔法研究家的贝肯鲍尔先生居然对内衣这么有研究，让人感觉不太对劲。 不过按照贝肯鲍尔先生的说法，这似乎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的老家是一间专门帮贵族做内衣的服饰店。所以自然就累积了内衣的知识。」 「居然自然掌握了这种知识？」 「还住在老家的时候，我几乎是被迫帮忙家业。」 魔法师的才能不会遗传。 因此他们可能会突然出现在各种阶级，当中也有人具备魔法以外的特技。只是就贝肯鲍尔先生的状况而言，实在没想到未来会派上用场。 然后我们确认 一项足以将贝肯鲍尔先生微妙的过去，一口气拋到九霄云外的事实。 「这个家徽是……」 「咦？内衣也有家徽吗？」 贝肯鲍尔先生发现那件内衣上刺上了家徽。 「虽然王国也是如此，但到了王族或皇族那样的阶级，通常就只会穿指定的御用商人卖的衣物。店家为了与其他商品区别， 通常也会刺上家徽。」 不愧是比起魔法研究家，更像是内衣专家的贝肯鲍尔先生。 他帮忙进行了详细的解创。 「顺便问一下，这个家徽是？」 「嗯，是菲利浦公爵家的家徽。那是被封为选帝侯，在阿卡特神圣帝国中数一数ニ的大贵族家。」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幸福。 不如说抢走这种大贵族家的女性成员的内衣，一个不小心可是会发展成外交问题。 包含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变得脸色苍白。 「那个，布兰塔克先生？」 「别问我。」 「贝肯鲍尔先生？」 站在布兰塔克先生的立场，他的确也只能说不知道。 因此我一问这次实验的负责人贝肯鲍尔先生，他就反射性地快速回答 「召唤北方海产的实验顺利成功了。内衣？我根本就不晓得那种东西。对吧？鲍麦斯特男爵大人。」 「是的，我不知道！」 我也快速将内衣收进魔法袋里。 这么一来，所有证据都被湮灭了。 即使现在菲利浦公爵家的某位女性，正以没穿内衣的状态待在北海，那也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不好，但你要老实向陛下报告吗？」 「怎么可能创得出口……」 被我这么一问，伊娜似乎也决定要保守秘密。 会长以下的所有公职员们也被下了封ロ令，官方记録上只留下成功召唤北海海产的记载。 不过这时候的我，完全没想到自己未来会和那件内衣的主人产生深刻的关联。 然后隔天…… 「爸爸，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黛莉亚。话说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之前那件白色内裤的主人、同时是鱼店大小姐兼魔导公会职员的黛莉亚，今天一下班回到家，就被身为鱼店店长的父亲叫住。 「什么事？爸爸。」 「今天鲍麦斯特男爵家跟我们下了大量订单，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父亲亲自传授的技术获得了认可。」 「啊？」 几年后，黛莉亚以和本店相同的店名，在鲍麦斯特领地开了一间鱼店。 第三话 冒险者生活开始，新的委托 「哎呀，鲍麦斯特男爵的魔法真是方便。」 虽然我因为父亲和哥哥去世，从二十歳前就开始以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身分费尽辛劳，幸好从今年开始就变得比较轻松了。 「瞬间移动」的魔法真的很方便呢。 原本必须花大钱坐魔导飞行船，或是花时间搭远距离马车才能抵达的王都，现在居然一瞬间就能到了。 我每星期会在某个事先约好的早上，请鲍麦斯特男爵到布雷希柏格来接我，然后在另一个也是事先约好的早上，请他送我回布雷希柏格，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两年半。 每个星期都能有一半的时间在王都行动，对我来说非常方便。 因为我不只是普通的大贵族，还是负责统整南部所有贵族的人。 虽然至今都因为距离因素，无法频繁地到王都露脸。 不过在与中央那些没用贵族交渉时，如果是由我亲自出面，会比派遣常驻王都的重臣过去有利许多。 这让我能比以前更容易建立新人脉，或是进行强化联系的交际。 即使付给鲍麦斯特男爵一大笔钱，还是非常值得。 于是稍微多了些余裕的我，也变得能够陪别人商量。 因为我年轻时吃了不少苦，所以希望偶尔能帮助那此怀抱相同苦恼的人，为他们提供建议。 当然，这并不完全是慈善事业。 「因为我们知道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有拜托威尔带您往来王都……」 「哎呀，看来你们的烦恼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严重呢。」 找我商量的，是三只迷惘的年轻小羊。 首先是鲍麦斯特男爵从冒険者预备校时代就认识的朋友，不仅和男爵一起组队，姑且还算是鲍麦斯特男爵家侍従长的艾尔文.冯.阿尼姆。 他也是西部地区某个小骑士爵家的五男，听说他的出身和鲍麦斯特男爵差不多。 明明西部也有几间冒険者预备校，他依然刻意选了位于南部的布雷希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理由好像是他拥有非常优秀的剑术才能，并因此被哥哥们疏远。这种事并不算特别稀奇。 相对地，他也因此认识了鲍麦斯特男爵，我觉得这反而是件好事。 「和伊娜跟露易丝不同，我本来应该是没立场找您商量……」 「这部分你就不用在意了。因为你是鲍麦斯特男爵的家臣。既然是附庸的家臣，那当然能找我商量事情。我好歹也是从二十 岁开始就历经了不少艰辛。」 虽然现在也是辛劳不断，但重点是某种程度上我已经习惯了。 「谢谢您。」 剩下的两个人应该不难猜到，但我还是说明一下，伊娜.苏珊希伦布兰德与露易丝尤兰妲.奥蕾莉亚.欧佛维克，两人都是我的陪臣的女儿。 由于分别是枪术师傅与魔斗流的师傅，因此在家臣是位居中坚地位。 她们同样也是鲍麦斯特男爵在冒険者学校认识的朋友，也是现在成为一家之主的鲍麦斯特男爵的侧室后补。 虽然因为家世的问题，正妻的位子已经被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抢走。 站在我的立场，我是希望她们能获得最多的宠爱。 至于硬塞其他女性给鲍麦斯特男爵的方案，一来是我的族人里没有年齢适合的女性，ニ来这样有可能惹他不高兴，所以就放弃了。 「那么，伊娜和露易丝也有一样的烦恼吗？」 「是的。」 「非常深刻的烦恼。」 连平常看起来一派悠哉的露易丝都觉得深刻，所以问题应该真的很严重。 虽然我马上就猜到他们有什么烦恼。 「两百亿分，对你们来说是很沉重的负担吗？」 面对我的问题，三人一起垂下头。 「唉，的确是太多了。」 「不如说还比较接近故意欺负人。」 露易丝说得没错。 两百亿分这种数字，就连现在的我……不对，即使把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货币保有量一起算进来，都不可能马上凑齐。 当然，包含领地在内，我的总资产其实有这个的好几倍。 「冒険者因为意外的发现而大赚一笔。虽然这是所有人的梦想，但这金额实在是太……」 就连平常冷静的伊娜，都表现得很困扰。 原来如此，为了闯出一番事业而成为冒険者的人，因为意外获得庞大的金钱，而被周围的人羡慕啊。 站在冒険者公会的立场，他们原本就没义务要对冒险者个人的成果严格保密。 随著时间经过，将愈来愈难阻止这样的传言流出。 如果有冒険者一天赚到几万分，认识的人就会羡慕地要他请喝酒。 若赚到的是数十万分，那就会更令人羡慕，并让人产生也想要赚这么多钱的念头。 若是几百万分，那就会被世人称做「百万富翁」，这通常也是被视为有钱人的最低条件。 然而，如果数字再更大…… 虽然遇到威胁、借钱请求或是奇怪的投资诈欺的机会，従数十万分开始就会变多。 认识的人和朋友，也会不知为何异常地増加。 甚至还有人一个不小心，就被卷入犯罪。 尽管每个人都想赚大钱，但实际赚到后，麻烦的事情也会增加。 这世界实在是无法尽如人意。 一口气将两百亿分丢给至今都与大钱无缘的少年少女。原来如此，这的确很像是在欺负人。虽然现在消息还没传开，但要是世人知道他们得到一大笔钱呢？ 考虑到这个数字，不难想像一定会发生更麻烦的事情。 首先是以金钱为目的的提亲，艾尔文的老家也可能会引发什么事件。 就连伊娜和露易丝，也难保老家不会有什么企图。 「如果老家只是找我借钱或要求资助，那还算好。」 尤其是艾尔文，似乎和哥哥们处得不太好，搞不好他的亲人或许会为了继承财产，派杀手来暗算艾尔文也不一定。 这笔金额就是如此庞大。 「我们也一样。」 「因为我们是女性，所以更为严重。」 女性基本上无法建立家门，艾尔文至少还能靠金钱的力量成为贵族独立出去，但她们连这个选项都没有。 「说不定我家会为了在全国开枪术道场，而叫我出饯。」 「咦？伊娜老家的枪术道场，应该原本就算是满大宗的流派吧？」 「虽然我的祖先从总部那里获得了完成所有修业的证明和道场营运权，但只要有钱，就能在总部展开行动，站上流派的顶点……」 「我家也是类似的状况……」 原来如此，只要靠钱的力量，成为在王国各地都有开设道场的顶尖流派，即使在我家只是个普通的师傅，到外面就会变成让其他道场的主人向自己低头的身分。 对身为陪臣的他们来说，这也算是某种出人头地的方法。 究竟两人的父母，能否耐得住这样的诱惑呢？ 「一旦金额过于庞大，就只让人觉得是缺点。」 「原来如此。不过，你们应该无法辞退这笔奖赏吧。」 站在王国的立场，这次之所以交给他们这么大笔钱，有一部分是为了针对害鲍麦斯特男爵他们陷入危险这点表示歉意。 不对，应该不是这样。 我看过布兰塔克的报告书，这次王国并没有损失。 虽然王国确实付了 一大笔钱，但相对地也获得了超过这个金额的资产。 王国应该早就计算好了，若以长远的眼光来看，最后还是会有利可图。 如果是那个财务卿，这点程度应该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咦！不行吗？」 你们应该会被说「与其还给王国，不如全部给我！」或是「这样反而对陛下失礼」吧。 而后者的情况，应该是那些若王国的实力变得太强、自己的立场就会变弱的贵族们的真心话吧。 我也不希望他们无条件地把钱还回去。 「是的，不行。」 「怎么这样……」 虽然艾尔文他们沮丧地垂下肩膀，但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 只不过负责说明的人不是我。 我弄响放在旁边的叫人铃，一名男子走进室内。 来人是我家引以为傲的专属魔法师，布兰塔克。 「嗨，这样不是就不必担心破产了吗？」 「别说这种挖苦人的话啦。问题真的很严重……」 「艾尔小子不是喜欢剑吗？这样想买几把名剑都没问题了吧。」 「就算把我现在想要的剑全部买下来，也用不到两百亿分的几百分之一。而且单纯把剑买回来放一点意思也没有。」 意思是要一面提升自己的技术，一面视需要购买适合自己的剑吗？ 虽然我不擅长用剑，但曾经听过这样的说法。 「伊娜姑娘和露易丝姑娘呢？你们现在可以自由地买甜食、衣服、化妆品或各种饰品啰。」 「就算全部都买也花不完吧。」 「而且什么东西都有个限度……」 伊娜瞄了我一眼，大概是知道我姑姑的传闻吧。 如果是我那位姑姑，应该会尽情地买到心满意足为止吧，但就算这样也花不完那些钱。 「抱歉抱歉。那笔钱的确是太多了。」 因为和鲍麦斯特男爵一起组队，所以成功探索了一般无法突破的地下遗迹，并获得极大的成果。 他们有权利获得一定程度的报酬，实际上也做出了与之相符的表现。 不过两百亿分的钜款只会招致灭亡。 那么该怎么办呢？ 虽然他们是来找我商量，但这问题还是交给以前同样是冒険者的布兰塔克来回答比较好。 如果是他，应该有办法处理这种状况。 「在一开始登录时，你们应该有从公会总部那里拿到一本小册子吧。」 「是的。」 三人一起点头回答布兰塔克的问题。 「可以利用第二十七条第四项，针对分配金申请异议的制度。」 虽然没有当过冒険者的我不太清楚，但不愧是歴史悠久的公会。 在规则方面有一定程度的完备。 「针对分配金申请异议的制度？」 「没错。」 按照布兰塔克的说法，冒険者的报酬基本上是按照人数平分。 不过在有新人加入已经有一定熟练度的队伍时，那位新人会被视为实习者，报酬也会暂时被降低。 反过来在有熟练的老手加入经验不多的队伍时，由于其他成员将在接受老手建议的情况下累积经验，因此这段期间老手获得的报酬会比较多。 视实际情况而定，这样的条件经常会改变。 然而，似乎也有许多冒険者滥用这项制度。 「即使新人已经拥有足够的战力，依然在只给低额报酬的情况下拘束对方，不让对方脱队。或是队伍明明已经不需要指导，年长的冒険者依然赖在队伍里不走，并要求高额的报酬。唉，冒険者的水准本来就是有高有低。」 与其说是为了生存，不如说是为了获得比其他人还多的钱而欺骗或压榨他人。 这部分无论是冒险者还是贵族都差不了多少。 「遭受这种损害的冒険者，就会向公部申请异议。这么一来，总部就会派人来调查状况，视状况提出和解案。」 由于没有强制力，因此有没有用还是要看当事人，不过曾经被分配金异议申请制度审查过的冒险者与队伍会留下记录，所以 能减少新人再次被那些恶质冒険者或队伍欺骗的机会。 这个制度原本的目的，就是发挥这样的作用。 「不过只有在抱怨报酬过低时，才会利用那个制度吧？」 「不，只要对报酬有意见，就能藉由这个制度提出异议。虽然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因为获得太多报酬而提出异议，规则本身也没禁止人这么做。」 「的确是没写……」 确认过布兰塔克拥有的小册子后，我发现上面的确没写。 在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因为报酬过多而提出异议。 所以某方面而言，这也算是利用规则的盲点。 「你们就活用这条规则，将报酬都推给小子吧。」 「我知道了。」 三人一找到好方法，就一脸豁然开朗地前往冒険者公会总部。 被申请异议的鲍麦斯特男爵，在知情后一定会很惊讶吧。 不过如果钱都集中在他身上，对我来说也比较有利。 「陛下、导师和卢克纳财务卿，该不会早就猜到事情会变这样了吧？」 「应该是这样没错。否则也不会下这种决定。」 几天后，我再次收到三人的报告。 他们各领了一亿分，剩下全都加到鲍麦斯特男爵的报酬上。 在提出异议后，前来调查的审议官，似乎重新从他们三人那里听取了关于地下遗迹的战斗报告。 按照三人的创明，如果鲍麦斯特男爵没有击倒第二座龙魔像，他们早就都没命了。 因此审议官认为鲍麦斯特男爵有权利获得绝大部分的报酬，并对他提出了劝告案。 不过还是留下了明明正常分配过报酬，当事人却因为报酬太多而提出分配金异议的记録。 鲍麦斯特男爵果然是个命途坎坷的人。 不论理由为何，曾经被提过分配金异议的冒险公会给人留下负面的印象。 冒険者公会大概也检讨过不留下记録的方案，但如果没有记録，那三人就会永远被世人认为得到了两百亿分。 所以最后才无奈地留下记录吧？ 事到如今，就算鲍麦斯特男爵多了那样的记录，也不会影响他的评价。 不如说在地下遗迹的战斗详细告公布后，大家对他的评价又变得更高了。 如果是那三人获得天文数字般的大笔金额，世人应该会对他们投以严厉的眼光。 唯独鲍麦斯特男爵，现在就算再多那笔钱也没什么影响。 希望他能为家臣与两名侧室忍耐一下。 因为那三个人做的是正确的选择。 「话说艾莉丝姑娘没有申请异议呢。不对，那三人连商量时都没提到她？」 「布兰塔克，这是有理由的。」 这个国家的女性，地位的确比较低。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伊娜和露易丝变成有钱人，—担心她们周围的成年男性会耍些愚蠢的花招。 然而艾莉丝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 应该没有人笨到敢找她的麻烦。 而且考虑到艾莉丝的个性，她最后或许会把那笔钱交给鲍麦斯特男爵保管。 鲍麦斯特男爵也不是笨蛋，不可能因此轻蔑在击倒龙魔像时，持续将魔力分给他直到昏倒为止的艾莉丝。 和其他三人不同，艾莉丝没必要针对分配金提出异议。 「她应该也会捐款给教会吧。」 「这次只要形式上捐一些就行了。」 因为他们获得了新的特权，所以反而让眼前的捐款显得微不足道。 「该不会，是想让钱集中在小子身上？」 「够了，说到这里就好。」 如果要简单说明。 那就是陛下和卢克纳财务卿，打算设法改善王国目前安定但停滞的经济状况。 尤其是逐渐在王都郊外扩展的贫民窟。 要是没处理好，这可能会成为王国衰退的原因。 就在陛下他们思考对策时，意外地出现了一名击退古代龙的魔法师。 而且那名魔法师的老家还是南部边境的贵族家。 再加上那里旁边就是有机会能够开发的广大未开发地。 如果王国独自开发，将需要准备钜额的预算，考虑到失败的可能性，卢克纳财务卿也无法轻易拨出预算。 毕竟他还要应付以弟弟为首的反抗势力。 不，这么说并不正确。 毎次大人物想开展新事业时，就一定会出现反抗势力。 即使那是良策，也会收到只要反对就能获益的人们抵抗。 站在那些人的立场，失败的可能性是最好用的武器。 虽然只要成功就能让经济状况变好，为许多人带来幸福，但他们根本不在意这种事。 回到原本的话题，突然出现的屠龙英雄鲍麦斯特男爵，后来又在帕尔肯亚草原帮忙打倒了第二只龙。 而且这次他还成功攻克了藏有大量具备极高利用价值物品的古代地下遗迹。 王国成功在自己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将资金集中在鲍麦斯特男爵身上。 这么一来，再来就只剩下某个可能性。 将南部广大的未开发地赐给鲍麦斯特男爵当领地，并将开发的工作交给他…… 幸好他拥有非常充分的开发资金。 而且就算失败，亏的也是鲍麦斯特男爵的钱。 王家将获得比付出的钱还要多的资产。 所以那些人才会害怕。 「(这么一来，下一个问题就是要如何处理老家了……)」 毕竟就连我都觉得那里是个棘手的地方。 将领地缩小到符合骑士爵领地的规模。 因为目前完全没有开发，所以王国会以怠慢为理由收回吗？ 就程序上来说，应该是会颁布领地的分割命令吧？ 无论如何，重点都在于那里的领主何反应。 虽然现任当家个性冷静，但我完全无法理解下任继承人在想什么。 由于我连他的长相都不知道，因此当然更加感到不安。 根据传闻，那个人似乎也不具备贵族的资质。 如果只靠分割命令，他一定会反抗。因此王国这边，或许会考虑在中央找块适当的领地转封给他?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中央的王国政府与南部边境的距离吧？ 站在王国的立场，或许会觉得根本不必在意那种无足轻重的骑士爵家的感受。 即使如此，若不小心惹火对方并妨碍到后续的开发，那可是会给我这个管理附近地区的宗主带来麻烦。 王国也有可能会为了扯我的后腿，而刻意置之不理。 毕竟是要大规模地开发新土地。 而且鲍麦斯特男爵目前只拥有金钱和少数的家臣。 考虑到那块未开发地的大小，至少也相当一个伯爵领地。 要不是有我在，就算当成藩侯的领地，那样的规模也算很大了。 如果要建立一个全新的伯爵家。 考虑需要花费的工夫，那绝对少不了我的协助。 只要找人协助，就必须提供回礼，这是这个世界的规矩。 就这个状况来说，首先必须帮忙斡旋适合伯爵家的家臣团。 无论哪个贵族，应该都会想替自己或家臣那些吃白饭的亲族找份工作。 如果是那样规模的领地，应该也会需要几座教会。 若每个地方都需要人手，那这已经能算是一种特权了。 比起艾莉丝一时的捐款，还是这边比较重要。 不如说，他们还比较希望把那些捐款拿去开发，加快开发的进度。 只要建立起一个村落，就会增加一座教会，这样就会需要圣职者。 如果是那种规模的领地，应该也会需要一个大型分部，这样干部的职缺也会跟著增加。 这是连小孩知道的道理。 再来是斡旋开发需要的人手。 这对自地内的商会和领民们来说，是做新的生意或到外地工作赚钱的机会。 然后他们将把赚到的钱带回领地内消费。 考虑到距离，实际上最大的受惠者应该是南部的贵族们。 为可能多从包含我在内的南部贵族们身上抢走一些特权，王国政府应该会草率地应付那个麻烦的老家。 拿「对方只是个小角色」当理由。 不如先试探那些人一下好了。我手边正好有个只能交给鲍麦斯特男爵，适合冒険者处理的委托。 想太多也没意义，实际上王国可能也要等发生什么变化后才开始行动。 我思考著委托工作给鲍麦斯特男爵的事情，和布兰塔克商量详情。 「又要我陪同吗？」 「这次没那么危険。」 「以危险度来说是这样没错，但交渉起来很麻烦……」 「交涉会不会变麻烦，要看对手的情况而定。」 「一定会造成騒动吧。」 即使如此，身为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我，还是有义务要守护众多领民们的生活。 因此我狠下心做出会让状况产生变动的决断。 氺氺氺 ——艾德格军务卿宅第—— 「这是个好机会！可恶的布雷希洛德藩侯，虽然他似乎和卢克纳财务卿在台面下偷偷摸摸地计画些什么……但他们应该还没携手合作？无论如何，这些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虽然陛下没这么想，但王城里有些家伙把我这种典型的军人，视为头脑不好又难搞的野蛮人，这样的状况……对我来说完全不是困优。 不如说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因为这样他们就会擅自把我想成只会对军队进行严格训练的家伙。 说到最近在王都最备受关注的贵族，就是鲍麦斯特男爵。 我跟他见过几次面，同时也是他两个哥哥的宗主。 因此我准备了 一个名誉骑士爵的空缺，并协助他们入赘其他家门，但和帕尔肯亚草原开放后，王国军增加的预算和职缺相比，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再加上这次在巨大地下空军基地内，又发现了多艘大型魔导飞行船，以及包含龙魔像在内的大量兵器用魔法道具。 虽然严格来讲，我和空军那些人属于不同派阀，但新的基地也必须派警备兵留守。 哎呀，真是太感谢鲍麦斯特男爵了。 陛下也付给鲍麦斯特男爵一笔庞大的报酬。 虽然是有点不符合常识的金额，但王国也获得了相对应的好处。 而且王国有理由将大笔钱财集中在鲍麦斯特男爵身上。 想必是为了开发他老家所在的南部地区吧。 「这么一来，我们也得提供协助才行。」 规模如此庞大的新领地，需要足以防守那里的力量。 「鲍麦斯特男爵的元老家臣不多。」 鲍麦斯特男爵那个叫艾尔文的朋友，虽然年纪轻轻就拥有优异的剑术，但需要率领军队的经验。 其他的侧室后补都是女性，就让我来推荐适合担任诸侯军干部的人给他吧。 尽管全都是我家或附庸家排行第三以下的男孩，但都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应该能够成为辅助鲍麦斯特男爵的好家臣。 话先说在前头，这可不是强迫推销。 贵族之间的互助精神，互相帮助的心很重要吧？ 不过如果只由我们独占，并因此招致嫉妒也很麻烦。 还是也跟阿姆斯壮伯爵家打个照会比较好。 我和他们的当家关系不错，和教导鲍麦斯特男爵魔法的阿姆斯壮导师也不是没有交情。 有美味的料理，就应该和朋友分享。 「话虽如此，单纯等待结果也不是个好策略。」 毕竟每个贵族的状况差不多。 究竟要怎么让鲍麦斯特男爵开发南部的未开发地。 那里在文件上，应该是属于他的老家。 这么一来，就是要让那里将领地分割譲渡给鲍麦斯特男爵，让他从本家独立吗…… 不对，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应该是改让鲍麦斯特男爵成为本家。 他累积的功绩，至少能让他成为伯爵。 「虽然老家那边或许会有所不满……」 我之前有稍微调查过，鲍麦斯特的老家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性别扭的乡下贵族。 若鲍麦斯特男爵抢走领地与爵位，或许会愤怒到……打算加害他。 「尽管不认为他会这么轻易被杀掉，但凡事总是有个万一。」 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就麻烦了，所以我这里也派个护卫过去好了。 反正警备队里多得是不得志的家伙。 就从里面随便挑几个过去保护他吧。 然后…… 「得多跟鲍麦斯特男爵打好关系才行。」 毕竟他是个为我们带来幸福的好人。 因此作为回报，我打算将我的王牌送给他。 「喂——！薇尔玛在吗？」 「薇尔玛大人刚刚回来。」 「她在做什么？」 「因为她出去狩猎，所以正在调理猎物。」 问过一旁的佣人后，我得知她似乎刚回家。 「那事情就简单了。薇尔玛！」 我走进厨房找人后，发现正在料理的薇尔玛，以及大量被装在大盘子里的烤鹿肉。 「大丰收啊。这鹿肉看起来很好吃呢。」 「主公大人也要吃吗？」 「当然要，另外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义父』。」 「真是突然呢。」 「虽然突然，但认养程序不会花多少时间。明天一大早把文件交给相关单位就结束了。」 「我要嫁人了吗？」 「预定是这样。我晚点再跟你说明，在那之前……」 薇尔玛是某个附庸基于一些原因，托付给我照顾的女孩。 虽然她是个身材娇小的可爱女孩，但与外表相反的是，她既强焊又擅长打猎。 尽管无法加入军队，但由于她实力坚强，觉得或许派得上用场的我就收留了她。 「有很多肉喔。」 「看起来很好吃呢。」 总之还是先吃眼前的肉吧。我家有一条家训是「能吃的时候就要好好把握」。 「真好吃。」 「今年有很多鹿呢。」 「要是数量増加太多，会害森林荒废。所以鹿这种东西就是要猎来吃。」 戒护和保全水源地，也是军队的工作之一。 因为可以确保食用肉，所以薇尔玛也积极地进行狩猎。 那么，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薇尔玛知道鲍麦斯特男爵吗？」 「那当然，他很有名啊。」 「说得也是。」 对住在王都的人来说，大概只有极度不知世事的人会不认识他。 「那个鲍麦斯特男爵，似乎会在南方遇到很多问题。」 「很多问题？义父掌握到什么消息了吗？」 「没错。是很多和贵族有关的事情。当中也包含了有利可图的事情。」 因为我家也算是歴史悠久的大贵族。 虽然是远远比不上领主贵族的名誉贵族，但消息还是满灵通的。 「那些事什么时候会开始？」 「应该还要再花一点时间准备。我打算挑个好时机，送你去当护卫。你先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 虽然平常话不多，但薇尔玛的直觉非常敏锐。 只要说到这里，她就大致明白状况了。 「可是，这种作法好像有点迂回？」 「因为要让女人接近他，在各方面都很不容易。」 这两年半来，有许多贵族都想将妹妹或女儿推给鲍麦斯特男爵。 不过那位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已经抢下正妻的宝座，布雷希洛德也派了两名侧室后补过去。 要介入他们之间非常困难，而且在那之前还必须先满足一个关键条件。 「我听说那起地下遗迹事件的详情了，他的所有未婚妻，都有以冒险者的身分参加那场行动。」 鲍麦斯特男爵暂时还会继续当冒険者。 所以要成为他妻子的女性，也必须具备相对应的^实力。 「我也想参加呢。不过因为未成年所以不能参与……」 「真遗憾。薇尔玛明明能构成战力。不过，将来你一定能成为他的战力。」 因为我就是看上她的实力才会照顾她。 就战斗力方面而言，很少有女孩能与薇尔玛匹敌。 其他贵族大小姐，不可能有办法跟得上鲍麦斯特男爵之后的生活。 但如果是薇尔玛，应该是绰绰有余。 「一开始先当护卫，然后再慢慢跟他培养感情。鲍麦斯特男爵在那里应该也会很无聊，你就好好陪他吧。」 「我会努力。」 只要像这样制造既成事实，最后薇尔玛就会成为鲍麦斯特男爵的侧室。 我的女儿已经全部嫁人，而且我也没对女儿进行战斗训练。 就这方面而言，薇尔玛不仅满足条件，又是我的养女，所以能够用来建立联系。 因为是养女，所以可以当侧室，这样也不会得罪到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就连陛下都把那个老头当妖怪对待。 最好别随便与他为敌。 我在这方面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薇尔玛讨厌鲍麦斯特男爵吗？」 「不，我对他还满有兴趣的。」 「有兴趣吗？」 「既然是屠龙者，跟著他或许会有机会吃到龙肉也不一定。至于人品，没实际说过话也无法确定。」 「他不是个坏人。」 他似乎因为成长的环境，而不太了解贵族社会。 真要说起来，我也很讨厌这方面的事情，有一部分只是基于义务在处理，所以或许和他很合也不一定。 「他还满有出息的，应该不会让薇尔玛饿肚子。」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因为薇尔玛的食量很大。所以未来要当她丈夫的人，必须满足这样的现实条件。 虽然太过现实会不怎么有趣，但这世界的结婚观就是如此。 又不是布雷希洛德藩侯最喜欢的那些书里的故事。 「能和未来的丈夫一起去狩猎，是件很棒的事情。」 对薇尔玛来说，打猎也是她的嗜好。 如果他们一起去打猎，应该就能当成约会吧。 虽然不晓得鲍麦斯特男爵怎么想，但只要我和薇尔玛这么认为就行了。 「不过，我还不能进入魔物的领域。」 「是这样没错……但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南部的未开发地区大部分都不是魔物的领域，在那里狩猎并不会构成问题。 而且在那种乡下地区，公会的监视也很薄弱。 「即使稍微不小心走进去，也不会有人看见。就算在最坏的情形下，也能用贵族的命令蒙混过去。」 就和王国的从军命令一样。 贵族将未成年人纳入自己麾下后，即使最后进入魔物领域，公会也无法有什么意见。 因为这会被视为主君的命令。然后我预定让薇尔玛以鲍麦斯特男爵的护卫身分活动。 只要有这样的根据在，薇尔玛应该就能自由行动。 「真期待和鲍麦斯特男爵见面。」 「我也很期待薇尔玛去当护卫。」 虽然个性有点冷漠，但薇尔玛的直觉敏锐，外表可爱，是个条件很好的对象。 以这个年龄来说，她的身材还算不错。 胸部也比跟在鲍麦斯特男爵身边的那位叫露易丝的小姐大。 「为了我们和鲍麦斯特男爵他们的幸福，得多努力一点才行了。」 「义父，你说得真好。」 「对吧？」 目前情报还不够充分。 我命令家臣们去收集更详细的情报。 氺氺氺 「有种隔了好久才回来的感觉。」 「我上星期有先搬行李回来。」 「那是威尔。」 突然在王都留学了两年半，而且才刚以冒険者的身分出道，就差点在第一次探索地下遗迹时丢掉性命。 顺利解决许多和大人与政治有关的案件后，我们总算回到自己位于布雷希柏格的住家。 其实我偶尔会用「瞬间移动」的魔法回来，但由于冒険者需要的学习和训练太忙，偶尔休假时又要和艾莉丝她们约会，我实际待在这栋房子的时间并不长。 难得这栋房子的设备这么好，这实在让人觉得有点遗憾，不过这么一来，我们总算能定居在自己的房子了。 我们在完成第一次的委托——探索棘手的地下遗迹后，获得了与发现的东西和设施相对应的报酬，在与埃里希哥哥和布朗特家的人、阿姆斯壮导师和瓦伦先生，以及曾经在王都照顾过我们的所有人打过招呼后，我们靠「瞬间移动」的魔法回到布雷希柏格。 其实在过程中，还发生了艾尔他们三人将获得的大部分报酬都交给我的事件。 好像是因为数量过于庞大的金钱，只会成为灾祸的根源。 而且他们还细心地利用了冒険者公会的分配金异议制度。 因为要是没利用这个制度，就不会留下记录，这样就只有三人获得一大笔钱的情报会以流言的方式传开。 此外，艾莉丝获得的钜款，最后大部分也都是交给我保管。 即使是分二十年付款，但最后并不是以白金币支付，我将王国政府发行的五张「王国票」收在魔法袋里。 这个王国票，是利用魔法道具的原理做成的木牌。 只要拿去王城申请，就能换到和上面写的金额相符的钱币。 或许就类似古时候那些有地区限制的纸币吧。 之所以利用魔法道具的技术，应该是用来防止造假，但由于拥有的人原本就不多，负责人轻易就能记住每位所有者的脸，因此至今还没发生过伪造事件。 应该没有人敢冒因为伪钞罪被处死的风险，去伪造容易被拆穿的王国票。 银币或金币倒是偶尔会有伪造事件，犯人也在被逮捕后遭到处刑。 当然，一般人很少有机会看见王国票。 因为这东西只有在难以用白金币支付时会发行，很少在市面上流通。 顺带一提，这次的王国票面额，一张是十亿分。 因为艾尔他们不想收超过一亿的报酬，所以我在他们每人一百枚白金币后，收下了这些王国票。虽然艾尔他们说报酬可以再少一位数，但这样他们分到的报酬就太少了。 因此我半强迫地交给他们一人一亿。 「也带我一起去吧。领主大人说要削减经费。」 回到原本的话题，因为布兰塔克先生也想一起同行，所以我也把他一起带回布雷希柏格。 无论我之后再怎么练习，包含我自己在内，我的「瞬间移动」一次还是只能带六个人，这次刚好可以勉强一次就把所有人都带回去。 「以后如果我有事去王都，就再拜托啰。」 「要是我外出处理冒険者的工作呢？」 「就算得等一两天也会比较快。而且也能节约经费。」 因为这魔法非常方便，所以我好像被布兰塔克先生和他的主人布雷希洛德藩侯给盯上了。 能使用「瞬间移动」和「通讯」魔法的魔法师，即使是民间人士也有义务登记，所以不可能隐藏身分。 理由似乎是因为在需要维护治安或发生紧急状况时，有可能得徵召他们。 即使上次徵召，已经是将近两百年前的事情。 于是我带布兰塔克先生回布雷希柏格后，马上就去向布雷希洛德藩侯报告。 接著我前往冒险者公会在布雷希柏格的分部提交移转申请书，然后这几天都在离布雷希柏格最近的魔物领域正常地狩猎魔物。 在正常情况下，冒険者原本就不会突然收到王国的强制委托，而是像这样低调地狩猎魔物。 前往公会标示的魔物领域所在的森林，持续在那里狩猎魔物。 对象是长得像熊的魔物、像狼的魔物，以及像野猪的魔物。 这类魔物似乎是活很久的野生动物不知为何被吸引到领域内，然后在那里发生突变，最后变成魔物。 其他的特徵，就是他们比普通的野生动物大上好几倍，以及体内蕴含魔石。 此外，他们不仅繁殖力和成长速度非比寻常，肉、骨、毛皮和牙齿等素材也能卖得高债。 不过正常人根本就无法应付比正常尺寸大上好几倍的熊。 一个^不小心，可能被对方攻撃一下就死了。 就因为包含这样的危険性，冒険者才能获得高额的报酬。 「感觉艾尔和伊娜都很有干劲呢。」 「毕竟出道战实在太脱离常识了……」 艾莉丝创得没错，在探索地下遗迹时，艾尔和伊娜都体验过极限状态。 就连与第二座龙魔像战斗时，在我和布兰塔克先生进行漫长魔法战斗的期间，他们也不断在对付那^些试图逼近我们的魔像。 虽然比派不上用场要好一点，但我觉得一开始就突然面对这种出道战，还是太夸张了。 正因为这次接的是正常的冒険者工作，所以他们才特别有干劲。 至于露易丝一直都是那样的感觉，所以没什么变化，艾莉丝因为是负责回复，所以在有人受伤前都没机会出场——除了准备食物以外。 「那么，既然已经猎了这么多，差不多该回去了。」 在进入森林后，艾尔和伊娜就一直在最前线狩猎魔物，露易丝也在一旁支援他们。 我和艾莉丝则是在后方的「魔法障壁」内待命以防万一，不过应该已经狩猎了足够的分量。 做出这样的判断后，我建议大家撤退。 「创得也是。感觉已经猎得够多了。」 「那个，露易丝小姐不狩猎没关系吗？」 艾莉丝向今天一只魔物也没打倒的露易丝问道。 「我本来是负责支援他们两个，但完全没有我出场的机会。」 这几天艾尔和伊娜以自己为中心，击倒了相当多的猎物。 猎了这么多魔物，他们应该也满足了，而且这也是很好的经验。 当然这并不表示我们有偷濑或松懈。 「因为其他不负责任的局外人，对艾尔他们说了一堆闲话。」 露易丝虽然完全不晓得实情，但还是露出不满的表情。 无论哪个世界，别人的嫉妒都很恐怖。 即使我曾经打倒过龙，还是有贵族和魔法师认为我只是个「运气好的小鬼」。 在学习魔斗流的人当中，也有人在背地里批评露易丝是个「乳臭未乾的小鬼」。 虽然被视为圣女的艾莉丝没有被人说坏话，但有些人对艾尔和伊娜做出了更严厉的批判。 「不过只是运气好跟在鲍麦斯特男爵身边。」 探索地下遗迹并获得钜额报酬这件事，似乎让他们受到更多这种批判。 能因为探索地下遗迹这种普通的工作获得这么多的报酬，只能说是奇迹。 主要是因为发现的东西非常贵重，王国才会为了独占而高价收购。 即使知道他们将大部分的报酬都交给了我，他们一人还是获得了一百枚白金币，换算成日币大约是一百亿圆。 因为这是普通冒険者—努力一辈子也赚不到的大钱，所以为难他们的人又变得更多了。 甚至还有许多奇怪的人跑来对我说「我们比那种年轻人和小姑娘更有能力」，实在让我困扰不己。 至于露易丝，在成为那个阿姆斯壮导师的弟子后，就已经没人敢公开批判她。 似乎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找那个导师的麻烦。 这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就连我都不敢做出那种有勇无谋的事情。 「即使展现亮眼成果的队伍成员，辞退了大部分的报酬也一样吗？」 「毕竟是一亿分啊。觉得不服的人应该也很多吧。」 艾莉丝似乎无法接受露易丝的回答，但那对某些人来说，的确是不得了的金额。 尤其是在地下遗迹里发现的魔导飞行船特别有价值。 现在已成功启动的新魔导飞行船，増加了航班和目的地，并开始在王国内被当成客船使用。 利用运费支付维护费和船员的薪水，同时也让他们学会修理与运用的技术。 平常能为王国内的运输提供贡献，战时也能成为有力的游击战力，或是协助建立补给站。 在我们前往王都前，包含备用船在内，赫尔穆特王国一共有八艘魔导飞行船在运作。 而且在从不死古代龙身上取得超巨大的魔石后，至今一直放著积灰尘的超巨大魔导飞行船终于成功启动了。 这艘船被赋予了和我们居住的大陆一样的名子——琳盖亚，目前军方正用那艘船进行训练。 之后从古雷德古兰多身上取得的魔石，又让另一艘飞行船变得能够使用，那艘船目前已经在现有的航路飞行。 然后这次又从地下遗迹找到七艘能用的船，加上从两座龙魔像取出的魔晶石，以及作为地下遗迹动力来源的两颗魔晶石后， 又多了四艘船能够运作。 换句话说，多亏了我们，王国能利用的魔导飞行船翻倍为二十艘，军队还多了一艘超巨大魔导飞行船能够当成战力。 这样在军事方面，应该就能遥遥领先北方的阿卡特神圣帝国，所以我们当然有权利收下这此一报酬。 指责艾尔和伊娜的那些人，应该就是对这些好运感到不服吧。 「创得也是。差不多该回去了。」 艾尔似乎也觉得够了。 他用布擦拭剑，同时向我们搭话。 「那把剑看起来很锋利呢。」 「因为获得了一大笔钱，所以就买了把好剣。」 艾尔似乎用获得的报酬买了不错的剣。 不如说他只要有空就会去武器店看剑，所以包含备用的在内，他已经有将近十把剣。 他似乎是因为从小就只能用哥哥们用过的老旧破剑，所以才想要新的好剣。 「如果不用『鉴定』的魔法，我根本就分不出剑的好壊。」 「你好歹也是骑士家的孩子吧。」 艾尔半开玩笑地嘲笑对剑漠不关心的我。 的确在十二岁前，我姑且每天早上都会进行约一小时的基础训练。 不过由于我完全没有才能，因此现在已经彻底转向使用魔法和弓箭。 「姑且算是吧。等孩生后，我会再请个好家教指导他。」 我好歹也具备男爵的身分。 既然魔法才能遗传给后代的机率接近奇迹，那就必须好好让孩子接受正常的贵族教育。 「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做就行了。」 「这么说来，艾尔是我的家臣呢。」 虽然因为完全没有实绩，所以只有挂名没有薪水，但艾尔他们成为了我的家臣。 「不过难得获得那么大一笔钱，不如去开拓领地如何？」 王国很排斥靠金钱购买爵位。 照理来说，在卖给别人前，应该先让给有可能继承的人或招收养子，不然就是还给王国。 为了避免突然致富的商人利用养子制度花钱购买爵位，针对养子的血脉也订有严格的规定。 就埃里希哥哥的状况来说，他只是因为是贵族的小孩，所以比较容易获得认同。 要是让商人入赘，高层马上就会下达不许可的判定。 除此之外，也能透过自己开垦无人荒地，让王国承认那里是自己的领地。 由于对王国有贡献，因此与血缘无关，任何人都能藉此成为贵族，但毕竟是要从头开垦无人荒地，自然需要超乎常人的努力才有机会成功。 不是只要武艺高超、擅长魔法，或是有钱就能做到的事情。 能够有效率地调动许多人的手腕。 如果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就只是在浪费钱。 即使花大钱让国家承认自己领有土地，也得花好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回收资金，许多人在这段期间都只能自掏腰包，看著自己的钱不断减少。 因为急著回收开发资金而向居民课重税，导致对土地还没有归属感的领民们逃跑，害领地荒废的领主似乎意外地多。 当然，一旦被王国发现，那位领主就会因为缺乏统治能力而被没收爵位与领地。 简单来讲，就是那些钱都变白花了。 为了避免贵族无限制地増加，王国订下了严格的规定。 虽然也可以说大部分都是因为顾虑既得利益者才订下的规定，但由于制订规则的人是贵族，所以这或许也是无可奈何。 即使如此，还是有人成功开发领地并当上贵族。 「我不想把钱花在开发领地这种无法保证会成功的事情上。只要留下现金，就能让继承的子孙自由使用。」 由于王国不存在继承税，因此对拥有现金、贵金属、住宅或能收获的田地者来说非常有利。 尽管这或许会让金钱难以在社会流通，但这个工作通常是交给有钱人的败家子来处理，这个世界就是藉此取得平衡。 「创得也是。毕竟治理领地很费工夫。」 「要是找得到能干又足以信任的代理官员就另当别论。」 我将打来的猎物收进魔法袋，看来在别对治理领地出手的方针上，我和艾尔意见一致。 虽然感觉我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愈来愈艰难。 「不过幸好今天大丰收呢。」 我后来又另外制作了几个装猎物的魔法袋。 基本上魔法道具需要才能，但魔法袋算是相对简单。 只是要加上「魔法师専用」这个条件。 一般人拥有的魔力只够使用泛用品，不过对我来创，制作那种泛用品可是难如登天。 然而，如果使用者是像露易丝或艾莉丝那些拥有一定程度魔力的人，那我也能轻易做出来。「因为是魔物，所以应该比普通动物的肉值钱吧。」 「虽然我们目前不怎么缺饯。」 即使如此，多了这此东西也不会觉得困扰，将猎物装进艾莉丝带来的魔法袋后，我们返回布雷希柏格。 利用「瞬间移动」一口气飞回布雷希柏格的公会后院，将猎物交给柜台人员后，我们前往商业区。 今天大家都有工作，所以决定晩餐去餐厅解决。 虽然平常女性成员都会尽可能帮忙做饭，但她们和我们都在相同条件下従事冒険者的工作。 不应该让她们因为家事而承受多余的负担。 我和艾尔都这么认为。 「我们已经很习惯和魔物战斗了呢。」 「是啊。」 从其他队伍的角度来看，艾尔和伊娜原本就是实力超一流的冒険者。 已经不需要透过在魔物领域的入口附近狩猎来习惯战斗了。 「要再去深一点的地方战斗吗？」 「不过魔物的种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吧。」 除非进入非常深的地方，否则魔物的种类并不会有大大的改变，反倒是不同的场所和地区，差距会比较明顾。 虽然像属性龙这类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会以领域头目的身分统率魔物这点已经是常识，但它们很少被人发现。 要是它们这么容易就被发现并遭到讨伐，那魔物的领域早就已经全灭了。 「冒険者这行，通常都是每天在进行相同的狩猎。」 一般来说，现在已经不可能在城市附近发现新遗迹或迷宫。 想找这些东西就必须出远门，即使顺利发现，若没有一定的实力也无法探索那么远的地方。 在远离人烟的场所，露宿和战斗的机会也会増加，因此这对经验不足的冒険者来说是非常困难。 「哎呀，是你们啊。」 由—面突然传来声音，我们回头一看，就发现脸上带著假惺惺笑容的布兰塔克先生。 他以前是本领高强的冒険者，现在则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专属魔法师。 虽然后者的工作非常辛苦，但看见他现在的笑容，只让我有不好的预感。 应该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命令他在这里等我们。 「如果要去吃晩餐，可以去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吃喔。」 「我只有不好的预感。」 「别这么说嘛。我们的领主大人，不是你的宗主吗？」 「布兰塔克先生，你真的这么想吗？」 「……」 看著布兰塔克先生僵硬的表情，我发自内心觉得侍奉贵族真是件辛苦的事情。 「虽然你们的经历尚浅，但名声非常好喔。身为宗主，我也觉得很自豪。」 被布兰塔克先生半强迫地带到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后，我^们被招待享用极尽奢华的料理。 布雷希洛德藩侯开心地劝我的未婚妻艾莉丝用餐。 虽然他内心应该是百感交集，但也不能随便得罪教会大人物的孙女。 至少不能对人家失礼。 他还不忘告诉她有准备美味的甜点。 「龙、魔像和各种魔物，似乎都无法让你陷入苦战呢。」 「目前是这样……」 不，实际上大大陷入苦戦。 甚至差点没命。 我们真心希望那种高难度的角色别再出现。 「既然能打倒龙，那其他魔物应该大部分都没问题吧？」 「要看状况。」 真的要看状况。 死于非命的师傅只要有心，应该也不会输给龙吧。 即使无法打倒龙，应该也有余力在被打倒前脱逃。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无法一面保护主人和我方军队，一面对抗魔物群的数量暴力。 即便他一个人有办法逃跑，也不能丢下雇主与其军队。 比师傅还要不成熟的我，视状况而定，也可能比师傅更轻易死棹。 「创得也是。要看状况啊。其实我有件事情想拜托鲍麦斯特男爵……」 既然都特地把我们找来这里了，想必布雷希洛藩侯德的请求，一定是无法透过公会进行的委托。 其实这样做应该会得罪公会，但布雷希洛德藩侯是布雷希柏格的统治者，很可能事先就已经先和公会商量过了。 「那么，是什么样的委托？」 眼前的场合，根本不容我拒絶。 不行的话就撤退，乖乖回来报告失败，应该会比直接拒绝要好。 反正这个委托没有透过公会，就算失败也不会损害我的经历。 「这算是一种讨伐委托。」 「算是？」 「帮我的父亲善后。」 一听见这句话，我就了解了 一切。 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基于个人的任性，将我的师傅和老家卷进来，对魔之森发起一场无谋的远征，布雷希洛德藩侯就是想委托我帮那场远征善后。 「将近两千人去世，被留在魔物的领域。有必要为那件事情善后。」 正确来讲，那些人应该都变成不死族了，所以委托的主要内容，应该就是净化他们。 像师傅那样—坚强的自我，成为死语者的案例非常稀少。 大部分都是从强尸依序进化成食尸鬼、骷髅兵，然后是幽魂。 当几百个恶灵化的灵魂聚集成一个集合体后，除非是像我或艾莉丝那种等级的圣魔法，否则很难净化。 就算没变成一个集合体，考虑到数量，应该还是不容易净化。 地点在魔之森也是个问题。 从这里越过南边的山脉，再从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往南前进几百里进入广大的未开发地。 魔之森就位于东南的尽头。 「鲍麦斯特男爵应该能靠『瞬间移动』前往魔之森吧？」 「呃，嗯……」 若是普通的冒険者，光是前往魔之森就够辛苦了。 然而从小就开始四处探索的我，能透过「瞬间移动」自由地抵达魔之森的入口。 这方面的事情，布雷希洛德藩侯也已经知道了。 「可是……如果擅自探索位于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的魔之森……」 「放心吧。你的父亲无法拒绝宗主的要求。」 的确，那个个性超保守、脑袋里只想著要保全领地的父亲，不可能拒绝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要求。 而且这次的情况，只有我们要前往魔之森，并没有要求父亲他们派出援军。 既然只要提出许可，那事情应该不会太麻烦。 「如果数百年后有冒険者进入那座森林，被透过自相残杀强化过的不死族袭撃，然后发现原因是出在我们家，到时候我家的名声又要变差了。」 大贵族的面子真是麻烦。 这样我就没办法拒绝了。 不过至少会有两千个不死族啊…… 唉，真的没办法处理的话就逃跑吧，抱著这样的想法，我开始大吃眼前的料理泄恨。 第四话 久违的返乡 「小子，开始『瞬间移动』吧。」 「布兰塔克先生，你又被派来陪我们啊。」 「别提了……」 虽然我懐疑这次的委托是不是真的是机密，但我们「屠龙者」一行人，被半强迫地接受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委托…… 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曾经将我的老家鲍麦斯特骑士爵家一起卷进去，做出对位于琳盖亚大陆东南端的魔之森发动远征的愚行，并因此牺牲了许多人。 那场无谋的远征，让留在魔之森的两千具遗体变成不死族，要是就这样放著几百年不管，事情可就严重了。不死族的遗憾、 悲伤与怨念，会随著时间经过变得愈来愈强，是非常棘手的存在。 在王都有许多瑕疵屋，只要看过那些房屋，任谁都能理解这点。 从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这个有人居住的地区，要再跨越数百公里的未开发地才能抵达魔之森，因此下次有人踏进那里，应该是几百年以后的事情了。 光想像就让人觉得很恐怖。 要是未来魔之森的不死族造就了许多犠牲者，在调查过那些不死族的身分后，构成原因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当然会遭受恶评。 虽然我也不确定几百年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是否还存在，但目前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似乎已经有一千两百年的歴史，因此很可能会延续到那时候。 为了尚未见面的子孙，应该趁那些在魔之森徘徊的前远征军士兵的不死族还没那么强时，让他们成佛。 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将前往当地。 从将这种类似大贵族丑闻的委托交给我们处理来看，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相当倚赖我们。 包含遮口费在内，他开出的报酬也非常丰厚。 「不过人数这么少不会有问题吗？」 「没问题啦。」 布兰塔克先生立刻回答艾尔的疑问。 派由少数人组成的冒険者队伍，去挑战有许多魔物居住的领域，这当中的理由就跟之前创的一样。 如果派太多人去，魔物也会跟著大批出现。以前的远征军最大的败笔就是这点。虽然还有其他问题，但现在还是先略过不提。 「只要以少数成员入侵，对方一次也只会出来差不多的数量。」 「这点在至今的讨伐中已经体验过了，不过这样应该无法打倒两千只不死族吧。」 「放心啦。所以才要拜托艾莉丝姑娘和小子啊。」 我都已经成年了，差不多可以别再叫我「小子」了吧，但布兰塔克先生似乎没这个打算。从他的角度来看，我是他弟子的弟子。 所以在感觉上会把我当成小孩子，或许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他平常在公开场合，并不会用这种无礼的口气和身为男爵的我说话。看来他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分寸。 「威尔和艾莉丝？」 「没错。就像一口气驱除蟑螂那样。」 布兰塔克先生这次想出来的作戦，并不是一只一只地打倒敌人，而是将不死族们聚集起来后一 口气歼灭。 「小子，你会广域扩散魔法吧？」 「是的，师傅有教我。」 广域扩散魔法，简讲就是用来扩展魔法效果范围的魔法。 由于是将魔法的效果变成大范围，因此当然需要消耗大量魔力，如果对象不适合，那用起来也没有意义。而且和属性的契合度也有关。 如果用的是火属性魔法，就是火焰会扩散，所以能烧死大范围的魔物。 但偶尔似乎也会出现被自己扩张的火焰包围，就这样把自己烧死的人。 风系统的龙卷风也一样，反过来就算用了没什么意义的，就是土或水系统的魔法吧？ 不过当然不是所有的招式都没意义，这对土系统的土木魔法非常有效。 毕竟原本就是要对很大的范围发挥效果的魔法。 水系统的话，就是扩大治愈魔法的范围吧。 在还有战争的时代，将伤患集合起来一起治疗时，据说非常方便。 根据我以前在书上看到的记载，虽然因为魔力的关系，这种方法顶多只能治疗轻伤的病患，但即使如此，能将魔法用到那种程度的人还是不多，因此备受倚赖。 「小子的广域扩散魔法，也能对其他人使用吧？」 「嗯。」 「那或许这次的工作会意外地轻松。」 布兰塔克先生开始创明作戦。 首先让艾莉丝使用净化魔法，然后我再使用广域扩散魔法，在魔之森中扩大效果范园。 若艾莉丝的魔力在中途用尽，就让布兰塔克先生帮她补充魔力。 艾尔、伊娜和露易丝主要的任务，就是排除其他魔物，别让它们靠近我们。 「所以才会派布兰塔克先生来帮忙啊。」 「毕竟只有这些人数。虽然少数精锐是基本，但协助者必须同时满足拥有相对应的实力和能够保密的条件。」 虽然只要最后歼灭成功就不会有问题，但因为也有失败的可能性，所以才会选择派侍奉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布兰塔克先生来帮 忙。 「那么，我们就赶快开始吧。」 我在十二岁前，曾经藉由探索未开发地来锻錬魔法。拜此之赐，虽然我无法进入魔之森，但几乎能在整座魔之森的周围自由移动。 「不，等一下。」 虽然我准备立刻移动解决委托，但布兰塔克先生不知为何阻止了我。 「咦，为什么？」 「必须先去一个地方。」 「先去一个地方？」 「那座魔之森好歹是位于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正常应该要先去跟领主打个招呼。」 「呃，是这样没错啦……」 我当然也有注意到，但坦白讲我实在提不起劲。 不如说既然我们是要帮忙处理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丑闻，他至少应该先帮我们和对方打好招呼吧。 「唉……」 「忍耐一下吧。」 只要文件上是登记为鲍麦斯特家的土地，那果然还是得先去打个招呼取得许可，并事先交涉猎物要怎么分。如果那里也和布雷希柏格一样有冒険者公会的分部，就不需要做这种事。只要有登録为冒険者，公会不仅会帮忙交渉，连税金都会代为缴纳。 不过鲍麦斯特领地和未开发地并没有冒険者公会。因此必需直接和领主交渉。 以这次为例，就是要讨论如何分配在净化不死族的过程中获得的士兵遗物与远征军的遗留物，从袭击我们的魔物身上取得的素材，以及在魔之森采集到的草药。 要从所有得到的东西当中，缴纳几成的收获？支付方式是用实物？还是等在布雷希柏格变卖后，再缴纳一定金额的现金？有 必要事先针对这些细节进行交渉。 总觉得现在才讲这些有点太晚了…… 虽然由小时候就一面进行魔法修行，一面在未开发地偷取了许多东西的我来说也有点奇怪，但这和那是两回事。不如说，这才是我卑鄙的部分。 即使我在未开发地擅自偷取矿物或猎物的素材，我的老家也无法处罚我。因为要证明窃盗事件，必须要有证据。 我的老家根本不具备派遣调查队去调查哪里有哪些东西，以证明我犯罪的能力。 这跟连自己钱包里有多少钱都不知道的人，就算吵著说自己的钱被偷了，警察也不会理会是相同的道理。 「……」 「那个，威德林大人？」 「我能理解这种心情。艾莉丝，你还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艾尔和我一样跟老家的关系很微妙，所以似乎能够理解。 就算是为了工作，必须去和理应早已舍弃的老家打招呼，还是让我感到有点忧郁。 「唉……」 「怎样啦。你真的那么不想去吗？」 我利用「瞬间移动」，站在久违的鲍麦斯特家宅第面前。 坦白讲，我真希望自己已经忘记地点变得无法移动，但多亏了严格的修练，即使已经好几年没来，「瞬间移动」的魔法还是正常地成功了。 我和艾尔的立场几乎完全一样。 在身分上都是不可能继承骑士爵家的没用孩子，靠自己的力量成功独立当上冒険者。 艾尔在成年的同时，就放弃了老家的继承权。虽然因为意外的幸运获得一大笔钱，但因为那已经是别人家的事情，所以艾尔的老家应该也不可能下流地向他要求援助。 在探索完那个地狱般的地下迷宫后，已经过了约一个月，艾尔似乎也在担心那个情报传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反过来说，我的状况又是如何呢？ 因为名主克劳斯以前曾经做出「我才适合担任下任当家」的炸弹发言，所以我早早就放弃了继承棹。 不如说在从陛下那里获得新爵位时，我就已经确定要放弃了。 虽然我很快就拜托相关单位完成事务方面的手续。 不过当时父亲和哥哥好像都没说什么。 之所以创得好像事不关己，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以信件完成，我并没有实际和他们见面。 毕竟我对鲍麦斯特家或那些父母兄弟，并没有怀抱什么特别的执著或感情。 转生成当时五岁的威德林后，之前的记忆都只像是在梦里看见的知识，而且在那之后与其说我很少和家人接触，不如说他们明显对我不闻不问。 我既没有被虐待，也不必帮家里的忙，我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念书和修练魔法上，作为成果，我多少也提供了一些猎物充当饭钱。坦白讲，周围的人应该也认为我们只有这点程度的淡薄关系。在知道我会用魔法后，这样的倾向又变得更加强烈。 对最南端的边境贫穷骑士爵家来说，必要的东西只有让族人和领民们维持某种封闭的协力关系，我的魔法只会对这种关系造成妨碍。 因此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应该也是尽快让我独立。 「事到如今才要去打招呼啊……」 「那个，我也想跟公公和婆婆打个招呼。」 「我也是。」 「我也是，以三太太的身分。」 三人都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我能理解她们想和我的父母打招呼的心情，但这样的展开，怎么想都只会惹科特哥哥不高兴。 因为和有娶妾的父亲不同，科特哥哥只有亚美莉大嫂一个老婆。 与其说是男人的嫉妒，不如说像这样展现妻子的数量和经济力，就等于是在宣告对方很穷。实际上，听说也曾经有贵族因为这样产生流血冲突。 所以我才不想去打招呼。 「表面上，你和亚瑟大人都同样是领主大人的附庸。」 即使在血缘方面我们永远是亲子，在公开场合我们都一样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附庸。 由于名义上姑且所有的贵族都算是陛下的家臣，因此所有贵族的立场照理说都相同，但实际上公爵和骑士爵当然不可能一样。 由于不论领地大小还是经济力都有一定的差距，所以通常公爵都比较会摆架子。 然后我是男爵，父亲只是骑士爵。经济力更是不用说。 这还是我第一次觉得事情这么难搞。 我想起前世时，中年的课长曾经因为一个以前退休的部长又重新被雇用，之后将变成他的部下而烦恼不已。 「真是麻烦……」 「因为是工作，所以放弃吧。」 「我知道啦。」 被布兰塔克先生这么说后，我只好敲了一下宅第的大门。 虽然因为是贵族，所以姑且用宅第来称呼，但鲍麦斯特家还是一样是个弱小贵族，所以大小其实只比富农的家要好一点点。 「来了，请问是哪位？」 尽管已经离家三年，但来开门的女仆还是没什么变。 虽说是女仆，但其实只是从附近的农家过来帮忙的老婆婆，所以才过三年根本看不出什么变化。顺带一提，她连女仆装都没穿。 虽然我也不太想看超过七十岁的老婆婆穿女仆装的样子。 「这不是威德林大人吗！」 「嗨，海莲娜，好久不见了。」 仔细想想，比起家人，我小时候还比较常和佣人创话。 因为在将锻炼魔法顺便获得的猎物交给他们时，我会随口和他们稍微聊一下。 「之前来的商队，有带来威德林大人的消息喔。」 打倒变成不死族的古代龙，以及将王国附近的魔物领域当成地盘的老属性龙，并因此获得许多奖赏和爵位，或是和身为教会有力人士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订婚等等。海莲娜就连我留在王国时参加的武艺大会和决斗騒动的事情都知道。 该说真不愧是商人吗？ 因为即使这里是南部的边境，他们带来的情报依然相当正确。 「喂，我说海莲娜啊……喔喔！是威德林大人！」 接著管家罗普斯也出现了。 当然他也没穿管家服，只是个从农业退休、超过七十岁的老人。 在这里工作只要会一定程度的读写和计算，能辅助父亲就行了，并不要求具备太高的能力。 「威德林大人，您长大了呢。」 「罗普斯看起来气色也不错。」 「虽然不哓得何时会蒙主宠召就是了。话说回来，听说您以魔法师的身分立下了极大的功绩。威德林大人是我们的骄傲呢。」 由于在离开家前受到他们的照顾，我尽可能以笑脸应对他们。 不对，这样讲好像我觉得他们很烦似的，但实际上正好相反。 为了让他们之后也能过著安定的生活，最好还是别继续夸奖我比较好。 姑且不论父亲，科特哥哥让我不得不这么认为。 「听说您还有个漂亮的未婚妻。」 「不愧是王都和布雷希柏格的小姐，大家都长得好漂亮。」 「真期待你们生的孩子。」 罗普斯和海莲娜都开心地眯起眼睛，看向艾莉丝她们。因为两人看起来实在太高兴，我实在没办法告诉他们我已经是其他家的当家。 「总之真是值得庆贺。」 「既然威德林大人回来了，那鲍麦斯特家也安泰了。」 而且话题还偏向奇怪的方向。 看来他们似乎以为我是在王都立下功绩后凯旋回乡。 然后将成为这个鲍麦斯特家的家臣，或是下任当家。 「若威德林大人也能协助开发那些荒地。」 「这里就会变得更富饶。」 话题逐渐往更加糟糕的方向进展。虽然名主克劳斯之前也曾拜托我继承这个鲍麦斯特家，但这个问题在我成为名誉贵族建立其他家门时，应该就已经完结了。 虽然那些未开发地名义上的确是鲍麦斯特家的领地，但他们似乎已经认定我是来开发那些完全没人动过的土地。 反正是超出能力范围的土地，为什么不乾脆分给别人或卖掉算了。 尽管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在从旁教唆领民，但这点程度的事情，应该谁都想得到。从父亲和科特哥哥的角度来看，这应该是个非常让人不愉快的话题。 「(这话题不太妙……)不，我只是以冒険者的身分来完成委托而已。请帮我通知父亲。」 「领主大人吗？请稍等一下。」 我打断话题，请他们帮我通知父亲。 从屋内现身的父亲看起来已经是个老人，白头发也变得比以前多。 我记得他今年应该约五十五岁。虽然这世界很多人到这年齢都还继续工作，但也差不多是该考虑退休的微妙年齢。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即便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但坦白讲我还是不晓得该说什么。 对方似乎也一样，我们的对话就这样中断了。 「失礼了，鲍麦斯特卿。我们今天来，是想请你接受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请求。」 「请求啊……」 布兰塔克先生彻底摆出一副自己只是布雷希洛德使者的态度，父亲在和我交换了 一个视线后板起脸。 站在父亲的立场，従这世的我出生以来，身为宗主的布雷希洛德藩侯来没替鲍麦斯特家带来过什么好事。 就算是上一代的罪，也没那么容易想得开。 「父亲……！威德林！你怎么还活著！」 「啊？」 「退下，科特！对方可是鲍麦斯特男爵大人。」 接著进房的长男科特，在看见我后似乎大吃一惊。 不过劈头就说「你怎么还活著」也太夸张了吧。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那是因为……」 情报的传递似乎出了什么差错。 父亲代替明显一脸慌张的科特哥哥开始创明。 「中央那里传来一些流言。说是鲍麦斯特男爵等人或许已经在探索地下遗迹时丧命。」 情报来源想必就是卢克纳财务卿的弟弟。 我们接下第一次的委托进入地下迷宫，是一个月多前的事情。如果不使用「瞬间移动」，情报大概要一个半月左右，才能透过商队传到这个偏远地区。 不过如果是利用能独自翻山越岭的高超冒険者传递消息，速度当然是会提升。所以即使传出我可能已经死掉的流言也不奇怪。 虽然之后发现其实我还活著，并获得一大笔钱的消息似乎还没传来这里。 「那消息是什么时候传来的？」 「昨天。」 看来时机还真是不巧。 然后，我在看见这次换上明显露出遗憾表情的科特后就理解了一切。 这个哥哥大概希望我死吧。 虽然他想必是看上了我的财产，不过就算我死了，科特的家人还是连一毛钱都拿不到。 因为我早就留下这样的遗言。 只是即使看见他的态度，我也没义务告诉他这件事。 看到了讨厌的现实呢…… 要是就这样一辈子都见不到面，就不必知道这种事情了。 坦白讲，我甚至快要恨起布雷希洛德藩侯了。 然后，或许是注意到我的心情’布兰塔克先生对我露出愧疚的表情。 「总之先请进吧。我们也得听布雷希洛德藩侯有什么事情。」 发现我明显露出厌悪的表情后，父亲先将这件事放到一边，为了进行原本的交渉，带我们进去屋里。 虽然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但这里还是一样完全没变。 因为是只比富农的家要好一点的房子，看在王都的人眼里，大概不会认为这里是贵族家吧。 移动到姑且也被当成接待室的客厅后，我们隔著一张大桌子相对而坐。 父亲坐在所谓的主位，科特哥哥坐在他的右手边。 他左边的空位，似乎是名主克劳斯的位子。 现在海莲娜好像已经去克劳斯家叫人过来了。 这次的交渉，是要讨论我们必须将百分之多少的成果纳给鲍麦斯特家，所以才必须叫懂计算的克劳斯过来。 「(威尔的爸爸和哥哥也是这样啊……)」 「(艾尔的爸爸也是吗？)」 「(嗯。)」 明明在各方面都对钱很啰唆，但乡下的小领主不知为何都有怠于学习汉字和计算的倾向。 汉字这种东西，只要交给中央那些玩弄艰涩文章的软弱家伙就行了，身为领主，不应该去计算那些小钱……讲是这样讲，他 们还是把这些工作交给克劳斯那样的名主。 明明要是自己懂就能够检查，并防止别人乱来了。 大概是因为自尊心过高，害怕学不成会很丢脸吧。 「(我们家也是都丢给名主处理。)」 艾尔的老家似乎也是相同的状况。 艾尔本人则是因为必须离开家，所以有好好念书。 其实冒险者的识字率和计算能力意外地高。 有些人是从小就在念书的贵族子弟，或是曾在教会接受过教育的圣职者，就连其他阶级出身的人，也会趁有空的时候积极参加公会主办的讲习。 理由是与当地领主有勾结的公会职员，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对交给冒険者的报酬动手脚，或是在偶尔有紧急委托时，刻意将文件上的条件调低。 如果没发现，就会变成为了较低的报酬赌上性命。 因为严重关系到生活，所以大家都比科特哥哥还要认真学习。 「让各位久等了。好久不见了，威德林大人。」 过了一会儿，海莲娜和克劳斯一起现身。 我—以为他又会像之前那样说一些奇怪的话，但这次似乎只是打招呼。这反而是他让人不能掉以轻心的部分。 「那么，我们开始吧。」 我坐在另一侧的主位，而右边依序是布兰塔克先生与伊娜，左边则依序是艾尔、艾莉丝和露易丝。 「那么，请问布雷希洛德藩侯有什么请求？」 终于要开始讨论了。内容是我们将前往净化由远征魔之森的犠牲者们变成的不死族，所以针对过程中获得的成果，到底要缴纳几成。 「又要我们出兵吗？」 父亲静静聆听，但科特哥哥打断布兰塔克先生的创明，以冰冷的声音对我们进行牵制。 他或许是以为十五年前的惨剧又要重演了。 「不，净化只由我们来进行。只要有鲍麦斯特男爵在，就能轻易地靠魔法前往现场。就算有两千只不死族，和龙比起来依然不算什么。」 尽管口气彬彬有礼，但布兰塔克先生的回答充满挑衅的意味。 布兰塔克先生的冒険者经历非常丰富，科特哥哥的威胁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由于交涉对象终究是身为领主的父亲，因此这也是在暗示科特哥哥别随便插嘴吧。 「创得也是。而且我们这里还有圣女大人这位净化的专家呢。」 艾尔也接著陈诉自己的意见。 他果然也不太喜欢科特哥哥。 大概是让他联想到以前在老家欺负过自己的哥哥吧。 「如果只靠鲍麦斯特男爵大人他们就能进行浄化，那我们这边也无话可说。即使想派人帮忙带路，也找不到熟悉那里环境的人。」 因为在那里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没命，所以根本没余力熟悉未开发地的环境。 在那之前，恐怕就会因为心灵创伤而再也不想去未开发地。 即使技巧拙劣，但还是花了五年的时间绘制地图的我，应该是最熟悉那里的人。 因为在利用「瞬间移动」制作简单的地图后，我还有另外花时间补强内容。 「父亲……不对，鲍麦斯特卿。关于净化的事情，将由我们这里全权负责。今天要讨论的内容，主要是我们在过程中获得的成果必须缴纳几成。」 这是正式的交渉场面，我和父亲都是各自独立的贵族。 因此我刻意改变说法，称父亲为鲍麦斯特卿。 「成果吗？」 「是的。首先是两千名不死族装备的武器和防具。」 明明是亲子，但又不是亲子的两人继续对话。 不死族会续装备生前的武器和防具。 因为十五年来都没有好好维护，所以除了少部分的装备，大部分都只能当成废铁处理，不过在那当中应该还是有些值钱的东西，或是能够交给遗族的遗物。 其实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有拜托我们尽可能把东西都带回来，好让他交给遗族。 「遗物吗？那的确是很重要。」 「五成。」 「咦？」 某个家伙突然插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科特哥哥。 「威德林，如果不能带遗物回来应该会很麻烦吧。毕竟这样你就无法达成冒険者的任务。」 「再怎么说，五成都太夸张了。」 按照一般的行情，像这种没有公会的领地，领主通常会规定冒険者必须上缴一到三成的成果。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但就倾向上来说，愈接近中央的大贵族要求的比例愈低，愈偏远的地方小领主要求的比例愈高。 大贵族原本就不会对一介冒险者队伍上缴的金额抱持过剩的期待，反而比较担心太过贪心会败坏自己的名声。不过大贵族的领地内，大多设有冒険者公会的分部，所以实际上连交渉的机会都很少。 反倒是地方的小领主，因为很少有冒険者会来交渉，为了把握难得的机会大赚一笔，无论如何都会有偏高的倾向。 不过五成实在是太夸张了。 「科特大人。」 「虽然这的确是有点高，但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科特哥哥对责备似的呼喊自己的布兰塔克先生露出讨厌的笑脸。 「(这家伙……)」 布兰塔克先生变得面无表情，不过他心里一定很生气。 然而也没有法律规定不能徵收五成。 毕竟在领地内，领主的决定就是法律。 「话说鲍麦斯特卿和克劳斯大人的意见如何？」 尽管不晓得小时候是怎么样，但现在科特一定很讨厌我。 这么一来，就算想和他正常对话也是白费カ气。 而且就算胡乱插话，现在的科特也不过是下任当家。 他刚才敢对我出言不逊，应该是因为比起贵族，我现在的立场更接近冒険者，所以他才会认为没有关系。 既然如此，那我这里也只能选择无视科特。 「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但除了能当成遗物的东西以外，徵收三成应该比较适当。」 父亲也默默点头赞成克劳斯的意见。 原来如此，克劳斯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男人。 因为是地方的弱小贵族，所以将上缴的比例订为偏高的三成。不过在扣掉了能当成遗物的东西后，也算是有顾虑到我们和布雷希洛德藩侯。 既然父亲也赞成。那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还没有爵位的科持，根本没有权限插嘴。 「那么除了遗物以外，都订为三成。」 对象应该是无法特定所有者的装备品、远征军可能还有剩下的遗留物，以及从在净化的过程中打倒的魔物身上取得的素材吧。 「要用实物还是其他方法支付？」 「请先在布雷希柏格估价，再支付相当总额三成的现金。」 「我知道了。」 我和父亲的对话就像这样顺利进行。 之所以用现金支付，是因为在这种穷乡僻壌，就算得到三成生锈的铠甲或魔物的素材也毫无用处。 「可别偷斤减两啊。」 「你这家伙！従刚才开始就在搞什么啊！」 然后科特再次打断对话，做出愚蠢的发言，害艾尔难得地生气了。 尽管艾尔没有伸手拔剑，但依然起身作势要走向科特，因此我连忙阻止他。 要是他真的对科特动手，那可是会酿成问题。 我看向布兰塔克先生，发现他已经放弃—扑克脸，直接狠瞪向科持。 「哼，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屠龙英雄，但你的手下都是些小流氓呢。」 虽然科特出言挑衅，但他的脚明显在发抖。 以他那点程度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布兰塔克先生或艾尔的对手，然而他之所以敢刻意挑衅，是因为知道一旦我们危害身为鲍麦斯特家继承人的他，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不过既然都要挑衅，真希望他的脚别抖得这么厉害。 坦白讲，那实在太难看了。 「科特哥哥！」 然后，眼前的状况又变得更麻烦。 因为我的另一位哥哥，现在已经入赘分家的赫尔曼哥哥突然冲进客厅。 「我又没叫你来！」 「为什么？这样太奇怪了吧！在岳祖父和岳父的遗物当中，也包含了领民们的遗物啊！」 看来赫尔曼哥哥对科特没有把自己叫来参与交涉这点，感到非常不满。 因为是讨论遗物的事情，所以入赘后的赫尔曼哥哥站在分家当家的立场，似乎打算要回在远征中戦死的父亲的叔父，亦即前侍従长和他的三个儿子，以及其他従军的士兵们的遗物。 「鲍麦斯特家派去参加远征的士兵们的遗物吗？虽然我们会尽可能收集，但只能之后再请人亲眼识别。」 「不，没这个必要。」 「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没这个必要。」 「啊？」 「战死者的丧礼和供养都已经办好了。事到如今，哪还需要什么遗物。」 科特出乎意料的发言，让布兰塔克先生忍不住重新再跟他确认了两次。 无论是冒险者还是军人，只要在任务现场发现遗体或遗物，都要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带回来还给遗族，这可是常识。然而，科特居然说没有必要。 不用说布兰塔克先生了，就连赫尔曼哥哥也瞬间胀红了脸。 「(喂，这是怎么回事？)」 伊娜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向我询问理由。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科特大概是以为如果我们帮忙收集鲍麦斯特家诸侯军戦死者的遗物，就会从上缴的金额中扣除手续费吧。 我轻声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伊娜。 「(差劲……)」 虽然的确差劲，但对科特来说，死者留下的那些生锈或脏兮兮物品，价值应该还比不上一点小钱吧。 如果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军的战死者，或许还有可能带著昂贵的武器与饰品，但鲍麦斯特家诸侯军的成员不可能有这种状况。 ……简单来讲，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即使已经在没有遗体的情况下举办葬礼并盖好坟墓。本人的灵魂仍在当地以不死族的状态徘徊。必须将他们净化，把遗物还给遗族。这样他们才终于能够成佛。」 「这位小姐，遗憾的是，像我们这种贫穷领地，根本就没有余裕进行第二次供养。也付不起给圣女大人的高额谢礼。」 「我并不是为了这个目的……」 看来就连艾莉丝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状况。 她难得以强硬的语气，建议科特将遗物还给遗族，但关键的科特依然完全不为所动。 科特似乎姑且也对身为教会大人物孙女的艾莉丝有所顾虑。不过后半的发言，完全是在瞧不起不管拜托他们什么事，都会吵著著要捐献的教会。 虽然有一部分的确被他说中了，但艾莉丝至今都只有收取净化本身的报酬，一次也没接受别人的捐款。 不如说，她还会定期免费替贫穷的人进行浄化。 「科特大人，请你自重，别再说些不负责任的话了。」 坦白讲，我是真的希望他能适可而止。 我不禁看向父亲的方向，但后者摆出一副「我才不管」的表情。 克劳斯也还是一样面无表情。 「威德林！你这家伙！居然对哥哥摆出这种熊度！」 「没错。在血统上，我的确是科特大人的弟弟。不过在正式的立场上，我是已经独立的名誉男爵。你不过是区区骑士的继承人，居然敢对男爵出言不逊。」 「你这家伙！」 其实我^本来不想说这种话，但还是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大概是我累积的怒气已经超过容许范围，所以真的生气了。 他不仅把艾尔当成小流氓，还把艾莉丝当成爱钱的腐败圣职者。 要是继续保持沉默，会有损我身为贵族的面子。 既然家臣和未婚妻被人瞧不起，那我应该有权利回嘴。面对我挑衅的发言，布兰塔克先生、父亲和赫尔曼哥哥，都忘了刚才的愤怒哑口无言。 「真要说起来，我们交涉的对象是鲍麦斯特卿。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最后甚至还把别人的侍従长和未婚妻，当成小流氓和市侩的圣职者对待。」 虽然我还有其他话想创，但要是继续讲下去，事情或许会变得无法收拾。 尤其是不懂计算和汉字这部分，父亲也是一样。 要是针对这点攻击，状况可能会变得更麻烦，所以我放弃继续辱骂。 「(威尔该不会是因为前阵子的事情，累积了不少压力吧？)」 「(是这样吗？)」 大概是担心我会失控吧？ 露易丝也在不知何时拉住我的手臂制止我。 「(不过真是过分的哥哥呢……)」 「(我现在知道了。)」 不如说，除非我在离开家后过著穷途潦倒的生活，科特才有办法维持自己的自尊。然而，他自己却没有付出任何努力。 父亲也跟他是同类，到现在还完全不会汉字与计算。 虽然我一开始就会这些东西，但我前世还是有用功到足以考上大学的程度。 就连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从来没在魔法特训中偷懒过。 此外如果真的想改善领地的生活，那一般为了将来著想，至少会开始派人去未开发地制作地图。 毕竟就连我，都曾为了正确地靠「瞬间移动」移动，而花了五年以上的时间制作地图。 能够继承父亲的爵位和领地的科特，原本在立场上就比较安定，就算他本人无能，也只要安分地过日子就好，然而一旦被离开家独立的弟弟们超越，他就会感到不甘心，并在实际与弟弟见面时口出悪言。 等下次去王都时，应该要向埃里希哥哥他们报告这件事。 因为就算见面也只会闹得不愉快，所以还是尽量别回家比较好。 「等完成委托后，我们会再回来这里一次。到时候我们会筛选出鲍麦斯特家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双方的遗物，剩下的物品在变卖后，我们会上缴其中的三成。」 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不管说什么，科特都会找碴。 既然条件已经定好了，就应该快点去工作。 因为是男人之间的协商，所以我还没见到母亲和大嫂，但科特应该也不会让我长时间留在这里。 虽然遗憾，但继续留在这里只会为双方带来不幸，因此我立刻起身离开这里。 「威德林大人。你今天不住下来吗？」 「不，我们是冒険者，所以还是露宿吧。」 如果要净化不死族，最好是在太阳出来后就马上开始比较有效率。 现在是白天，所以我打算到魔之森附近露宿。 身为冒険者的我们早就做好这样的准备，因为若连露宿都办不到，那根本就称不上冒険者。 「难得回来一趟，至少住一晩也好。」 虽然早点起床，然后用瞬间移动的魔法飞到那里也是一样，但听了科特刚才那些话，还能若无其事地如此提议的克劳斯，就某方面来说也真的是很厉害。 「不过……」 「既然要处理重要的工作，那还是先做好万全的准备比较妥当。如果不是这栋房子，而是留宿赫尔曼大人家，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克劳斯说的也有道理。 而且要是当家的儿子回乡后，连一晚都没住就离开领地，可是会有损鲍麦斯特家的面子。 会主动提醒我这件事的克劳斯，果然是个不能大意的家伙。 「赫尔曼大人，这样可以吗？」 「嗯……」 在看见我们和科特吵架后，赫尔曼哥哥就变得哑口无言，但在克劳斯的呼唤下，他总算回过神来。 「双方还是都先冷静一下比较好。」 虽然觉得是我们这边先被人找碴，但要是这时候随便反驳，科特又会继续大闹，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们默默地点头。 「鲍麦斯特卿，今天就麻烦赫尔曼大人照顾了。」 「虽然没办法盛大地招待各位。赫尔曼，交给你了。」 「是的。」 交涉总算顺利结束。 尽管说顺利也有点微妙，但既然已经谈好上缴金额，那也算是有收获。 即使是没什么往来的家人，但还是让艾尔他们看见不得了的丑态。总之最后留下了不太好的经验。 此外我同时也体认到，这个家对我来说果然已经完全是别人家了。 「对不起。」 「赫尔曼哥哥不需要道歉吧。」 「科特哥哥这两三年变得有点奇怪。」 离开鲍麦斯特家的宅第后，我们在赫尔曼哥哥的带领下前往他家。 那是个代代担任侍従长的家族，同样拥有鲍麦斯特的家名，我听说前任当家是我们祖父的弟弟。 然而前任当家，在之前那场魔之森的远征中，和三个儿子一起戦死。 三人好像都只有留下女儿，所以最后长男的大女儿，在让赫尔曼哥哥入赘后继承了家门。 赫尔曼哥哥边向我以外的成员自我介绍边进行创明，大家都露出有点无法接受的表情。 这也难怪。 即使是自己的家臣，但我们家还是让亲戚家的男丁全部出征，并害他们全灭。 而且还让本家的次男入赘，继承他们的家门。 这应该会让人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吧。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姑且不论长男科特，眼前的赫尔曼哥哥在远征当时，应该也已经差不多十八岁了。 然而本家没派出任何人从军。 简直就像是因为事先就知道会全灭，才刻意不派人参战。 然后让过多的儿子，入赘到男丁全灭的分家，藉此夺取别人的家门。 不管是阴谋论还是事实，至少在这种状况下，就算被人懐疑也是无可奈何。 「父亲大概是觉得危険，才不让本家的孩子参与远征。至于分家，他应该是觉得至少会有一个人回来吧？」 「就算是这样……」 「没错，你是叫艾尔文吧。拜此所赐，我刚新婚时可是如坐针毡呢。」 看在分家的人眼里，赫尔曼哥哥根本就是父亲派来抢夺家门的侦察兵。因此他应该过得非常辛苦。 「你是怎么和他们混熟的？」 「很简单。成为分家的人，比起本家的利益，更加重视分家的利益。」 刚才要求交出鲍麦斯特家遗物的举动，确实是以分家的利益为优先。 因为分家应该也想要回戦死的前任当家与其儿子们的遗物。 「结果那家伙居然因为心疼给威尔你们的手续费而拒绝了。」 「反正我们会尽可能全部捡回来再分类，并不会费多少工夫。」 只要把捡到的东西都放进魔法袋就好，和其他冒険者不同，不需要担心行李太重。 「他是担心你们利用这点交涉，降低上缴金额的比例吧。」 「真小气！」 「他的确就像小姐你说得那样小气。」 赫尔曼哥哥完全没否定露易丝率直的感想。 「然后，这里就是我担任当家的鲍麦斯特分家的房子。」 就外表来看，感觉比—稍微小一点，外观也稍微旧了 一点。 大概是顾虑本家的房子吧。 明明就连本家的房子都只比富农家要好一点，却还必须顾虑这种事情，可见赫尔曼哥哥平常有多么辛苦。 「我回来了。」 「老爷，您回来啦。」 和本家一样，一位将近七十岁的老人出来迎接。 果然这里既没有足够的人事费，也没有能让员工居住的空间，所以分家的佣人主要也都是住在附近、从农业退休的老人。 「玛琳呢？告诉她有客人，请她出来一下。」 「来了，我在这里。」 这房子并没有多大，赫尔曼哥哥的妻子马上就出来露脸了。 年齢看起来是二十来岁。 也许因为是亲戚，她的发色和我们一样都是褐色，五官感觉也有点相似。 「哎呀，是传说中的屠龙英雄啊。好久不见。」 话说回来，虽然她算是我的再从姊，但我不记得自己有见过她。 不对，或许在科特和赫尔曼哥哥的婚礼上，我们曾经见过两次面。 只是若变得亲昵，或许会牵扯上麻烦的继承问题，所以她都会尽量回避我。 我们就只有一次在父亲的介绍下，互相打过招呼。 在婚礼期间，我也只顾著吃眼前的餐点。 「没错。就是被科特哥哥极度敌视的那位。」 「那个笨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度量。」 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她讲话这么粗鲁，但二嫂不断辱骂科持。 即使都是亲戚，但考虑到至今发生的事情，我也能理解大家的感情为何不好。 「那个，像这样在背后说下任当家的坏话没关系吗？」 「没关系啦。我有时候还会直接对本人说呢。」 伊娜表情僵硬地提问，玛琳二嫂乾脆地回答。 站在她的立场，本家的人都是祖父、父亲和叔叔们的仇人。 而分家的人对此也是采取同样意见。 虽然大致想像得到，但包含可疑名主克劳斯的事情在内，我慢慢怀疑这块领地究竟能不能继续维持下去了。 「我很欢迎客人。特别是曾经和那个科特吵过架的人。而且这个村子平常真的不会有客人来。」 「的确……」 我以前住在这里时见过的外地人，就只有商队那些人。 因此客人基本上在这个领地很受歓迎。 大家都渴望获得外面的情报，所所以非常想和客人聊天。 「各位请进。」 我们在玛琳二嫂的带领下走进屋内，发现这里和外表不同，整理得比本家的房子还要乾净。 尽管外面因为怕本家啰唆而维持简陋，但配合内部构造打造的装潢也非常漂亮。 大概是赫尔曼哥哥和分家的女性们一起整理的吧。 前任侍従长的妻子、戦死的三个儿子的妻子，以及我的再从姊们——玛琳二嫂和她的几个妹妹，就是这个分家的所有女性。 剩下的男性，也就是以赫尔曼哥哥为首的女婿们，似乎都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这个家似乎完全是由女性在主导。然后，她们也统率著反对本家的势力。 赫尔曼哥哥原本就对老家没什么留恋，所以很快就适应这个家，变成反对本家的人之一。 不如说除了科特以外，除非是特别严重的被虐狂，否则只要在那种家庭环境成长，都一定会变成这样。 以上就是我们被带到客厅喝茶时，对这个鲍麦斯特分家的第一印象。 「(表面上明明是侍从家的家系兼亲戚，私底下却反对本家啊……)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吧？我是威德林。」 「好几年以前，我有看见你早上出门的様子。」 我率先打招呼，接著大家各自开始自我介绍。 以玛琳二嫂为首的分家的人，似乎曾经看过我小时候外出进行魔法修行的身影。不过她们从来没向我搭话。 因为分家完全没隐藏自己反对本家的立场，所以知道和我接触有多么危险吧。 现在我已经是其他家的人，所以就没什么关系。 而且在立场上，我们现在比较像是造访这个领地的冒険者。 既然不能住在本家，那就有必要由分家来照顾。 这是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面子问题。 「而且让即将前往回收爷爷和爸爸遗物的冒険者们住一晩，对有常识的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吧。」 说著说著，玛琳二嫂瞄了 一眼本家的方向。 她大概正在内心谴责愚蠢的科持，以及老了以后便无法制止科特的父亲吧。 「所以布兰塔克先生也别再不高兴了。」 玛琳二嫂看著至今依然挂著恐怖表情的布兰塔克先生说道，同时端出另一个装了不同液体的杯子。 「呃，不好意思。我好久没这么生气了。喔，这是蜂蜜啊。」 「是我们家特制的。」 布兰塔克先生在收到自制的蜂蜜后，总算恢复了心情。 「味道不错呢。」 「因为是我们家秘传的口味。」 坦白讲我很惊讶。 没想到在这个平常只能吃黒色的硬面包和没味道的汤的领地，居然会有蜂蜜这种奢侈品。 「我说啊，威尔。奇怪的是我们的老家喔。」 按照赫尔曼哥哥的说法，不管是哪个家——至少在这个担任侍従长的分家，其实平常吃的东西还满正常的。他入赘后才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是这样吗？」 「我们家虽然也有在注意节俭，但饭还是会正常吃。」 虽然主食是农作物，但毕竟是代代担任侍従长的家系，所以也会进行狩猎和采集。 基于分家的教育方针，玛琳二嫂她们都会使用弓箭，也是必修的课程之一。 本家主要是因为面子问题，才会认为「不应该让女孩拿弓」。 此外虽然规模不大，但他们也有透过养蜂获取蜂蜜，并以此为材料制造蜂蜜酒。布兰塔克先生现在要求续杯的东西，就是其成果。 「i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本来以为又要吃那些东西。」 「因为我们家的女性比较多。所以会准备比较正式的料理啦。至于本家的情况，可以说是半强制地要求节俭。」 大概是因为有必须尽可能储蓄多一点现金这个明确的目标吧。 否则应该也不会一开始就要求五成的税金。 分家这里似乎认为如果过得那么艰苦，只会让每天的生活变得喘不过气，所以采取比较普通的方针。 「距离吃晩餐还有点时间，你们先慢慢坐吧。」 话虽如此，毕竟难得有知道外面世界的客人来。 艾莉丝等三名女性被玛琳二嫂她们抓住，追根究柢地问了许多王都的流行资讯，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也被女婿们问了王都的情报和冒険者这行的状况。 至于我…… 「好厉害！真的有屠龙英雄耶！」 「原来你真的是爸爸的弟弟啊。」 至于我…… 则是被包含赫尔曼哥哥的孩子们在内的许多分家小孩团团包围。 不过，小孩子的眼睛真的是非常纯粋又漂亮。 我从二十五岁开始附身在这个世界的威德林身上，然后度过约十年的歳月。 对合计已经超过三十五岁、内心早就变得污秽的我来说，他们实在是令人炫目的存在。 「里昂，爸爸本来就不会说谎。」 年纪最大的里昂今年七岁，他是赫尔曼哥哥的长男，也是这个家的继承人。 此外他还有个今年四岁、叫克莱拉的妹妹，后者以纯真的眼神凝视著我。 「我也当叔叔啦。」 「不，威尔从八岁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了吧。」 其实我以前就知道赫尔曼哥哥有两个小孩，但当时还不晓得他们的年齢、性别和名字。 因为感觉光是和他们见面，或是不小心太疼他们，就会被父亲找麻烦。 「仔细想想，至今都没有和你们接触应该是正确的。特别是在看过科特哥哥刚才的熊度后。」 毕竟是那个男人，他可能会认为我想讨好侍从长的继承人，藉此夺取老家。 「是这样没错。不过，事到如今也没差了吧。」 现在的确已经都无所谓了。就让他疑神疑鬼、担惊受怕好了。 抱著这样的想法，我开始接连从魔法袋里拿出给孩子们的土产。 难得回老家一趟，我本来连给亚美莉大嫂和她小孩的分都准备好了。 要是现在交给他们，可能会害她被科特责备，所以至今仍收在魔法袋里。 「这个魔法袋，什么东西都拿得出来呢。」 「如果没先放进去，就拿不出来啦。」 我边说明边拿出在王都事先购买的点心和桌游等玩具，依序交给里昂等人。 虽然对象是孩子，但身为贵族，还是连送土产的顺序都要小心。 里昂是这个分家的继承人。除了妹妹克莱拉以外，其他孩子都是已经嫁出去的玛琳二嫂的妹妹或堂妹们的小孩，因此必须好好按照顺序发送。 话说回来，徳川家光小时候好像也有过类似的轶事。 「谢谢您，威德林叔叔。」 虽然我才十五岁就被用这伤人的方式称呼，但这在这个世界并不稀奇。 大家都很早婚，所以年纪差距很大的兄弟很多，最后无论如何都会变成这样。 「我想听讨伐龙的故事！」 「我也想听！」 反正还有时间，我也不想再想起科特的事情。 因此我开始说讨伐龙的故事给孩子们听。 孩子们一面舔著土产的糖，一面认真地听我说故事。 看见这样的场景，让我久违地觉得内心被洗净了。 我大概说了约一个小时吧？ 虽然孩子们还想继续听，我也因为还有时间而答应，但此时出现了一位出乎意料的人物。 「不愧是鲍麦斯特男爵大人。连赫尔曼大人的孩子都这么喜欢您。」 「克劳斯……」 对科特来说，光是让我和分家在一起就已经够危险了，结果名主克劳斯居然也现身了。 「那个……玛琳二嫂？」 「他好像有事想拜托你，所以就硬闯进来了……」 因为分家是站在反对本家的立场，所以他们也不打算干涉曾说过要协助我当上下任当家，并在背地里做出可疑行动的克劳斯。 从分家的角度来看，让克劳斯和本家的关系恶化，反而对他们有利。 「有事拜托我？」 「是的，虽然是有点偏离冒険者性质的工作，但绝对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在心里暗忖，要如何应付这个突然跑来委托我们工作的可疑名主克劳斯。 久违的回乡，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纠纷，才正要开始。 第五话 克劳斯再临 「结果你还是接受啦。」 「那家伙居然用那种令人无法拒绝的说法……」 「虽然是有点不像冒险者的工作，但不仅能帮助大家，同时也有利可图。不过他真擅长找理由呢。」 「就那家伙的情况，前提是背后没有什么可怕的内情。」 「不可能吧？他好像就是那种人。」 在讨论如何分配于魔之森进行净化的过程中获得的成果时，我们和科特彻底决裂。 我并没有找对方的麻烦。 只是对方完全不隐藏讨厌我的心情。 虽然他对我们说了许多失礼的话，但据布兰塔克先生所言，那似乎还不到必须处罚的程度。 「因为小子是以冒险者的身分来到这里。」 不过这样他应该会被大家认为是没有常识又不会看气氛的贵族吧。 只不过很少离开领地的科特，应该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 话说继承爵位后，他打算怎么办？ 至少我绝对不会关照他。 他就靠他小气存来的钱，随便找个地方住好了。 反正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拚命存钱。 结果因为父亲和克劳斯在，交涉还是顺利完成了。 就在我们处理完事情离开本家后，克劳斯提出希望我们能在领内留宿一晚的要求。 明明交涉已经顺利结束，要是我们立刻就离开领地，对外可能会造成问题。 话虽如此，在这个连旅馆都没有的偏远地区，实在没几个地方能住。 包含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喜欢最有可能让人留宿的本家。 因为酿起纷争的罪魁祸首科特就住在那里。 连个性温柔敦厚的艾莉丝都讨厌科特，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克劳斯才不会这样就乾脆放弃。他建议我们去继承分家的赫尔曼哥哥的家住。 姑且不论本人的想法，我终究是为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继承带来骚动的根源，即使赫尔曼哥哥已经入赘分家，但在魔之森的远征事件后，那里可是统率了所有反对本家的势力，结果克劳斯居然要我去住那里。 这样不仅会刺激科特，父亲也没办法提出反对。 克劳斯果然是个麻烦人物。比那个卢克纳财物卿的弟弟要来得棘手多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前往分家的宅第，赫尔曼哥哥的妻子，同时也是分家实质领导人的玛琳二嫂，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测。 因为她毫不隐瞒地直接批判科特和本家。 特别是科特那些不需要遗物的发言，更是让她气得破口大骂。 从她的角度来看，觉得自己的祖父、父亲和叔叔们的遗物不重要的科特，别说是贵族了，甚至没资格当人。 他们的遗物几乎没有财产上的价值。 对只在意钱的科特来说，那些东西连付回收的手续费都不够，所以他才认为那些是没必要的东西。 他大概以为我们会要求庞大的手续费吧。 这样的发言一旦传到分家的人耳里，当然会被他们批判。 坦白讲，我开始怀疑让科特担任下任当家，是不是真的没问题了。 不过，我没有插嘴的权利。 我将原本是要给亚美莉大嫂和她小孩的土产，送给了分家的孩子们，并应他们的要求开始讲讨伐龙的故事。 比起思考科特的事情，还是把时间花在这些事情上，对精神卫生比较好。 然而，那个棘手的男人又出现了。 在之前交涉时，别说是犯错了，甚至还可恨地在适当的时机提供协助的克劳斯现身了。 不过他居然敢一脸若无其事地出现在立场明显与本家相左的分家面前，要求和我见面。 这家伙果然是个老狐狸。 「那么，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 克劳斯连茶都不喝，直接进入工作的话题。 「我希望您能办一场市集。」 克劳斯拜托我在领内贩卖商品。 「卖什么都行。不管是衣服、饰品，还是调味料都好。因为领民们实在很缺娱乐。」 因为拥有宽广的田地，所以充当主食的小麦能够自给自足，蔬菜也同样能靠种田自行取得，肉就靠狩猎，河川、水道或沼泽里也抓得到淡水鱼。 虽然又腥又不怎么好吃。 此外还能采得到山菜与自然生长的水果，或是像分家那样采集蜂蜜，所以领民们基本上都不用担心饿肚子。 然而盐却是压倒性地不足，就只有这样东西无论如何都得用买的。 不巧的是，我以前调查的时候也没发现岩盐。 因为这一带以前并不是海。 「请您想想看。那种规模的商队，要带将近八百人份的物资。」 而且一年还只来三次。 实际上考虑到必须往返山路，要他们来四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们能带来的商品有限。 总之必须以盐为优先，其他东西都只带少量。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抱怨商队的那些人。 虽然行情比王都或布雷希伯格略高，但他们应该还是亏损。 他们的利益，应该完全是来自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补助金。 「坦白讲，真亏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还没停止援助呢。」 「是因为远征的事情吧。」 反正对象是克劳斯，而且这件事在领内早就是公开的秘密，根本没人不知道。 因此我直接挑明了商队来这里的背后理由。 「不过考虑到成本……这对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来说应该也是很大的负担……」 虽然以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财政规模来说，应该不是多大的负担，但还是让人怀疑能够再持续几年？ 等鲍麦斯特领地的人口完全回复，并填补完之前计算的损害额后，布雷希洛德藩侯可能就会停止。 另一个中止的可能，就是当家换人的时候。 即使没有中止，也可能会改成商队能够获益的状况。 一旦变成那样，商品的价格应该会上涨不少。 毕竟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慈善事业。 「在这个情况下，已经不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地位比较高、有没有欠我们人情，或是大贵族傲不傲慢的问题。」 克劳斯的言外之意，一定就是科特的存在。 因为埃里希哥哥的事情，科特在一开始就给了布雷希洛德藩侯不好的印象，而他之后又因为礼金事件惹恼了布雷希洛德藩侯，让双方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 虽然因为两人从来没见过面，所以交情也谈不上好或不好。 但这样的状态，让以克劳斯为首的领民们感到不安。 要是科特称为下任当家后，商队带来的东西也跟著涨价怎么办？ 最糟糕的情况，布雷希洛德藩侯或许会停止派遣商队。 「一旦没有盐，这块领地就完蛋了。」 「以前是怎么解决的？」 以前似乎是由鲍麦斯特家的人或名主的家人领头，带几个人到布雷希伯格采购。 将在领地内收集的毛皮和草药带去卖，再用那笔钱买盐回来，这种方法非常辛苦。 「而且这种方法，只有在领地内的人口是现在的一半时才能成立。」 如果人口增加，带的行李就必须跟著增加，这么一来就换务农的人手变得不够。 就在大家困扰的时候，身为宗主的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开始每年派商队过来两次，在远征后，则是为了赔罪增加到三次，这就是背后的真相。 「基于对未来的不安，领民们开始想要储备盐巴……」 不过即使商队每年来的次数增加到三次，领民们储备的盐也没有因此变多。 一年三次，换句话说就是一次要买四个月的分，毕竟是每天都要用的东西，考虑到一个家庭四个月使用的分量，商队当然只能提供勉强够用的量。 因为在远征前，人口就已经开始逐渐增加。 而现在也正慢慢回到远征前的水准。 因此就只有盐这项商品，每个家庭都只能依照家里的人数，购买事先规定好的分量。 即使勉强商队多卖一点给自己，也只会压缩其他家购买的量，何况原本库存就没那么多，所以这个方法也不可行。 而要是久久才来一次的商队只带盐过来，领民们也会感到不满。 就算数量不多，还是必须掺杂一些能让人感觉到外面世界的产物。 当然，盐的搭载数量也会跟著减少。 「一旦增加货物量，人手就必须跟著增加，这样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负担也会变大。所以盐的供给量应该这样就是极限了。」 来回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而且这段期间都要一直带著货物走山路。 虽然那里是飞龙的栖息地，但商队平常使用的山路似乎很少遇到它们，相对地必须时时警戒熊或狼出现。 即使募集人手，也不能保证找得到人。 若将必须支付的费用一起列入考虑，就会得到不可能再扩大商队规模的结论。 「若威德林大人打算将据点设在布雷希伯格，就算一个月一次也好。希望您能卖东西给领民。」 「别强人所难了……」 我的意思并不是实际上办不到。 只要把东西装进魔法袋再用「瞬间移动」飞过来就行了，所以不如说这个委托还算是简单。 不过这和冒险者的工作微妙地不同，要是做出这种事，只会让科特变得愈来愈固执。 「关于科特大人，我会设法说服他。要是领民们的不安在能自由购物后消散，那对科特大人也有利。我也已经取得亚瑟大人的许可。」 「已经得到许可了？（我说科特，你不是一直待在父亲的旁边吗……）」 眼前这个老人实在太狡猾，让我更加担心这块领地的未来。 「我不会要您免费发送或卖得更便宜一点。不如说请您千万别这么做。就算是卖得比布雷希伯格的行情贵一点，让您能藉此赚到钱也无所谓。」 坦白讲，就算把价钱设定得和布雷希伯格一样，我也是能赚到钱。 因为其他商人如果不用「瞬间移动」，往返就需要三个月的路程，我只要一瞬间就能跨越。 载货的马车，我也能用魔法袋来代替。 至于进货，只要去商业工会登记并缴纳会费，应该就能便宜不少。 因为这样能够削减商队的经费，所以如果布雷希洛德藩侯知道这件事，他应该会乐于提供援助吧。 克劳斯还是一样擅长看穿别人的欲望。 「我还以为你会要我负责进货，然后在领内开以一间店呢。」 明明要是他有提出这个条件，并建议让我的异母兄姊们经营，我就能轻松地反驳他了。 然而这个男人可怕的地方，就是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克劳斯明知道我不信任他，但还是摆出不怎么在意的态度。 「如果要正式开店，就必须向亚瑟大人提出申请和办理手续，让事情变得很麻烦。」 「最大的问题，还是会让科特哥哥的不满超过限度吧？虽然是定期，但如果只是商队，那你还能用领民的利益来说服他。」 「是的，您说的没错。总而言之，能请您先试办一次看看吗？」 「嗯——艾莉丝，你觉得如何？」 由于最主要的理由还是为了领民，让我很难拒绝。 事到如今，就算让科特变得更讨厌我也没什么差别，考虑到领民们住在偏远地区的辛劳，我也无法随便拒绝。 我之所以会犹豫，应该是受到我的内在是日本人的影响吧，毕竟即使放眼世界，也很难找到像日本人这么烂好人的民族。 所以我决定徵询将成为我正妻的艾莉丝的意见。 她毕竟是那个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所以偶尔会提出非常棒的意见。 「仅限于这次，我觉得可以接受这个委托。」 简单来讲，就是她认为领民们是无辜的。 或许这点就是她被人称做圣女的原因。 而且这基本上是件好事，不必担心会有损我的名声——艾莉丝又补充了这样的意见。 「我也觉得可以试试看。」 「既是做好事又能赚到钱。我觉得还不错。」 伊娜和露易丝似乎也赞成艾莉丝的意见。 「艾尔呢？」 「你来一下……」 艾尔把我叫到房间角落，小声对著我的耳边说道：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接受吧。）」 按照艾尔的说法，现在的科特已经是不管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的状态。 因为他连布雷希洛德藩侯的代理人布兰塔克先生和霍恩海姆枢机主角的孙女艾莉丝都干挑衅，所以我也是这么觉得。 「（即使威尔是厉害的魔法师，暗杀的手段还是要多少有多少。）」 例如在食物里下毒，或是在箭上涂能令人致死的毒药，这样即使只是被箭擦伤，也能立即取我性命。 而且科特也有能力这么做。 「（那个男人，虽然猛一看给人被所有领民放弃的印象，但我们并不清楚详情。不管是什么样的笨蛋，都一定会有疯狂的信徒。而且你的父亲也还没舍弃他，或许会有部下愿意接受他的奇怪命令。）」 是指前阵子从埃里希哥哥那里听来的，由初期移民者的子孙构成的主村居民吧？ 他们是一群非常保守的人，也是支持科特的基础。 如果是他们，或许会把我视为扰乱长子继承秩序的反叛者。 「（所以还是藉由卖东西，卖一点人情给领民们吧。）」 这样即使科特有什么企图，领民们也可能会帮我们妨碍他。 另一个优点就是在这些领民的监视下，科特他们的行动也会受到限制。 「（这可能性的确不低。）」 艾尔终究是以负责保护我的人的立场陈述意见。 「（反正无论如何，在完成委托前，我们都不得不继续和这块领地扯上关系。）」 在完成魔之森的委托后，我们也必须为了分类遗物，继续留在这里几天。 「（我知道了。那就接受吧。）」 就这样，我们在吃晚餐前的短暂时间答应克劳斯的委托，决定办一场市集。 「老公。」 「要我帮忙对吧。我知道了。」 「（赫尔曼哥哥完全被老婆吃得死死的……）」 「（威尔。那个分家的男人们，基本上都是这样。）」 我们就这样开办了一场市集，但只靠我们五个人终究还是人手不足。 布兰塔克先生原本也被我们当成战力之一，但喜欢上蜂蜜酒的他在和玛琳二嫂交涉后，把能买的存货都买了回去，接著就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 这时候就轮到赫尔曼哥哥和分家的女婿们登场了。 可悲的是，不适用这个世界男尊女卑原则的他们，在玛琳二嫂的命令下，于主村和剩下两个村落之间的广场铺上草席，摆放我从魔法袋里拿出来的物品，并负责在事先带来的木牌上一一标记价格。 所有的小孩也都跑来帮忙。等市集开始后，他们似乎会帮忙顾店。 一看见这样的光景，就让我想起前世还是孩子的时候，曾经在自治会举办的夏日祭典帮忙摆摊的回忆。 甚至让我萌生下次来做麦芽糖的想法。 「明明事先没有做准备，但量还满多的呢。」 「这都是多亏了魔法袋。」 因为不管什么东西都能大量存放，所以经常什么东西都直接放进去。 而且只要放进去，就暂时不用担心房间或仓库会变得一团乱。 赫尔曼哥哥见状，像是看到魔术师般感到佩服。 草席上面摆了大量的壶，里面装著我小时候用魔法制造的盐。由于是主要的商品，因此我们大概放了一百个装了十公斤盐巴的壶。 此外还有砂糖和美乃滋等调味料、胡椒等辛香料，以及莱姆酒和麦酒等酒类。 虽然我以前都是自己做美乃滋，但后来嫌麻烦，就把食谱和制作方法卖给王都的商会。 拜此之赐，那间商会定期会送商品过来给我。 因为后来商品大卖似乎让他们很感激，所以每个月都会送来分量惊人的美乃滋，坦白讲我觉得有点麻烦。 其他贵族和商人，在知道艾莉丝的兴趣是做点心和裁缝后，也送了大量的点心材料、道具、裁缝道具与布料过来，在知道我和露易丝的兴趣是吃美味的点心后，也送了各式各样的点心过来。 此外伊娜有空的时候喜欢看书，在知道我也一样后，那些商人又送了各式各样的书过来，因为家里的仓库都快装不下了，所以我全都收进魔法袋里，幸好我还有这个袋子。 当然，我也把那些东西都拿了一点出来，当成商品摆设。 「把别人送的东西拿来卖没关系吗？」 「我已经写了感谢函，也送了回礼。而且反正我们也用不完。」 特别是点心类最危险。 要是全部吃完，一定会得痛风或糖尿病。 在把大家知道我平常有在射箭后送的大量箭矢摆好后，准备就结束了。 虽然狩猎时需要用到很多箭，但这里的领民大多都是自己制作，所以我觉得他们或许会需要由王都的一流工匠制作的箭矢。 尽管其他还有很多东西，但因为种类实在太多，我又懒得一一标价，所以就先随便放著。 反正我大概知道行情，所以总会有办法。 虽然不能保证卖得出去，但就算滞销，只要有开市集，就算是达成克劳斯的委托。 「感谢您提供这么丰富的商品。」 「话说你会确实履行和父亲订好的条件吧。」 「是的。这是当然。」 贩卖盈余的两成，必须当成税金缴纳。 这是我们在这场市集中必须负担的义务。 换句话说，只要没有盈余，就不需要缴税。 科特一开始似乎要我们缴纳三成的盈余。 这让我稍微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别答应这个委托。 明明连往返要花三个月时间的商队都不用缴税，没想到科特在听说我们要做生意后，就萌生了奇怪的欲望。 当然，在克劳斯的说服下，这个提议最后还是被撤回。 「反正他也不会计算税金……」 因为前阵子被当成小流氓，所以艾尔似乎已经彻底讨厌科特。 既不识字，又不懂计算的科特，只有惹人讨厌这点比人强，艾尔将他当成比小孩子还不如的存在瞧不起他。 「交涉已经顺利成立。所以我刚才已经先在整个领地绕了一圈，向大家宣传了。」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 领民们开始带著家人，逐渐从领地内朝这里聚集。 「这人数会不会太多了？」 「除了有紧急工作的人以外，所有人应该都来了。等工作结束后，那些人应该也会过来。」 克劳斯如此回答惊讶的伊娜。 几乎所有人，都是只跟商队买过东西的人。 这些人都带著持续存到今天的钱，以及闪闪发光的眼神来到这里。 「大家都有钱吗？」 「也不是没有。」 由于大家平常都过著将小麦、草药、和特殊的动物素材卖掉，只按照规定购买一定数量的盐和少量嗜好品的生活，因此即使现金收入比外地的人少，但也并非没有储蓄。 吃的东西，只要靠自给自足或和其他领民交换就好。 再来就是偶尔和铁匠购买农务用具，或是向工匠购买基本的生活用品，所以平常其实花不到什么钱。 「大家只留下要拿来缴税和食用的小麦，剩下全部卖掉，像这样一点一点地存了好几年的钱。」 「原来如此。」 「这里这么乡下啊。」 克劳斯向露易丝说明领民们的财物状况。 「那么，差不多该开始了。」 等市集终于开始，所有人都飞也似的冲过来购物。 首先是男人们一起买了几壶盐，然后接连搬回家里。 由于盐在领地内无法自给自足，因此为了以防万一，大家都拚命设法储备。 「虽然没卖那么便宜。」 现在盐的行情，在布雷希伯格是一公斤五分。 换算成日币就是约五百圆。最近这个行情都没有变动。 因为王都位于内陆，所以一公斤大约是八到十分。 上次的商队，以一公斤八分的价格将盐卖给领民。 这算贵？ 还是算便宜？ 虽然有点难以判断，但考虑到运输成本，不管怎样一定都是亏损。 也难怪商队要接受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援助，才有办法营运得下去。 顺带一提，我是以一公斤五分的价格贩售。 亦即按照布雷希伯格的标准行情。 我只是靠「瞬间移动」到海边，在那里用魔法精制盐，所以几乎不用什么成本。 获利率非常地高。 虽然也可以再卖得更便宜，但这样科特会很啰唆，所以我把其他物品的获利率调低，尽可能卖得便宜一点。 「威德林大人，这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是砂糖。」 「砂糖不是黑色的吗？」 「因为我有精制过。」 在南方的未开发地，用野生的甘蔗精制砂糖时，我基于前世的习惯，将那些砂糖精制成白色的。 「你不知道吗？纯白的砂糖可是高级品啊。」 「喔，我不知道呢。」 拜盐所赐，我也低价贩卖砂糖。 这个也按照布雷希伯格的行情，一公斤卖十分。 如果是在王都，一公斤可以卖十五到二十分。 「这样妻子和孩子应该会很高兴。」 由于价格便宜，因此砂糖也以壶为单位快速地被买光。 至于其他调味料、辛香料和酒，大家则是抱著尝试的心态各买了一点。 「这布料好漂亮。」 「虽然素材是木棉，不过是染成王都流行的颜色。」 由艾莉丝他们负责卖的生活杂货和日常用品也卖得非常好。 便宜的饰品、配件、能当成衣服材料的布匹、裁缝道具以及调理器具等等。 虽然让人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东西，但可怕的地方在于绝大部分都是别人送的。 尽管没有昂贵的礼物，但无论贵族或商人，都会赠送便宜但大量的礼物给我。 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礼物看起来的确很震撼，送礼的那方，应该也是预期我会送给佣人吧。 实际上，我也有送给罗德里希。 只是他困惑地回答：「主公大人，鄙人吃不了这么多点心……」 我家的人明明不多，却因为备受注目的关系而收到大量礼物，这也算是一种弊害。 「比想像中还便宜呢。」 「在布料的产地，差不多就是这种价格。」 大概知道行情的艾莉丝将价格设定得比较便宜，由于几乎和进货价一样，所以同样卖得非常快。 购买者都是女性，大家都是亲手制作自己和家人的衣服。 所以裁缝道具也很畅销。 咦？盐是用魔法精制，所以几乎不用钱。砂糖也一样。剩下的东西也几乎都是别人送的。将这些东西按照一般行情卖出去后会怎么样呢？ 答案就是收到的钱几乎都变成利润。 必要的经费，大概只有给赠礼者的回礼吧？ 「妈妈，买点心给我！」 「好好好。」 「我想要绘本。」 「有没看过的故事呢。买一本来看吧。」 价格和外地几乎没什么差别的各种商品，迅速销售一空。 虽说就算有剩也无所谓，但大家反而一直问还有没有存货，因此我又从魔法袋里拿出追加的商品。 「艾文斯，你要买那组弓箭吗？」 「那当然。果然还是用专业工匠做的东西比较好。自己做的总是有限度。英格夫呢？」 「我当然也买了。这样就能每天猎珠鸡了。」 「不可能吧？主要是技术的问题。」 「啰唆！你的技术应该和我差不多吧！」 领地内的猎人们，都一同买了由王都工匠打造的弓箭。 虽然领地内也有铁匠和其他工匠，但那些铁匠主要都是在做钉子、菜刀或农务用具。 其他工匠也顶多只会修理剑与铠甲，或是一般的生活必需品，虽然他们也有自制弓箭，但水准果然还是比不上王都或布雷希伯格的一流工匠。 这就是现实。 在负面意义上，这块领地内的工匠都是独占企业。 这都要怪没有竞争对手，所以就算做得不好也能卖得出去。 另外就是很难从外部引进新技术。 「哎呀，真是盛况空前。」 面对这个不管拿什么出来都会接连卖出去的状况，克劳斯也露出笑容。 虽然应该不可能每次都卖得这么好，但第一次遇到能买这么多东西的状况，领民们也变得管不住钱包。 「因为是一开始啊。」 「没错。从下次开始，规模应该会变得比较小。话说回来……」 接著克劳斯甚至开始要求我让领民们以能换钱的东西交换商品，或是帮忙收购。 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让我们一直单方面卖出商品，只会让领地内的货币不断流出。 要是我们能够收购商队因为考量运输成本而拒绝收购的物品，就能让经济产生循环。 领民们也开始寻找自己有什么能换成现金的产物。 「赫尔曼大人，分家应该也能卖蜂蜜酒。」 既然连对酒很挑的布兰塔克先生都喜欢，那在建立品牌后，应该能以不错的价格卖出。 而我也是这么认为。 话说克劳斯似乎也很懂买卖。 姑且不论他在想什么，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优秀。 「玛琳应该会很开心吧。」 因为是代代担任侍从长的分家，所以果然也会想要储蓄现金。 如果能靠自制的蜂蜜酒取得现金，那应该就能在储蓄现金方面领先本家。 大概就是这样吧？ 「科特哥哥不会因此向你们徵税吧。」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有领主向家臣收税。」 话虽如此，可怕的是我们还是无法完全否定这个可能性。 就连赫尔曼哥哥，也觉得那个科特可能会这么做吧。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会负责提出劝谏。」 看著克劳斯以虚伪的笑容如此说道，我心想「看来克劳斯完全没把科特放在眼里」。 不过我一点都不同情他。 因为被名主小看的下任当家，就只是个蠢蛋。 「差不多快到晚餐时间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 结果直到天色变暗后，领民们依然聚集在市集会场，就这样又再多做了两个小时的生意。 「营业额好高啊。」 「为了提升那个营业额，大家都忙得手忙脚乱。话说布兰塔克先生跑去哪里了？」 「我稍微去散步了一下。」 「唉，是没关系啦。」 在分家吃完晚餐后，我们在今天留宿的房间计算营业额。 我们被分配到两个房间，男性房和女性房各住三人，不过为了算账，大家目前都聚集在男性房。 「啊——铜币好多。」 「露易丝，好好计算啦。」 个性认真的伊娜似乎不讨厌这种类型的作业，但基于与生俱来的性格，这种工作只会让露易丝感到痛苦。 尽管能力足以胜任，但无法持续坚持下去。 「不能请布雷希伯格的商业工会帮忙算吗？」 「这样会被收手续费吧？」 这个世界没有能计算大量钱币的机器。 因此只要拿去商业工会，通常都要缴手续费。 因为数钱币需要人事费用，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艾莉丝不也静静地在数。」 「连在这方面都是完美超人啊。」 艾莉丝静静地持续进行将十枚铜币叠在一起的作业。 「偶尔埋头做这种单调的工作，能让人感到平静。」 「我完全静不下来。只想『啊——！』地大喊。」 「我才不会呢。否则就得负起责任，一个人重数了。」 当然，男性成员们也忙著在一点一点地数著铜币。 领民们支付的钱币，果然大多是铜币或铜板。 虽然这几年的金钱观变得有点奇怪，但金币果然没这么容易流通。 「布兰塔克先生，你的手不会抖吗？」 「没问题的。」 布兰塔克先生一面小酌白天买的蜂蜜酒，一面数铜币。 不过他的手意外地稳。 「那么，科特哥哥状况如何？」 「他很安分。」 与我们同行并兼任护卫的布兰塔克先生没出现在市集是有理由的。 因为他在监视科特的行动。 「虽然中途有几个奇怪的家伙来找科特抱怨。」 大概是出身主村、讨厌变化的那群人吧，在看见市集卖的商品后，领地内的铁匠和工匠们就跑去找他了。 「铁匠和工匠？」 「因为技术不好，所以在发现有来自外地的商品后，就产生危机感了吧。」 既是井底之蛙，又因为是独占事业而完全不努力，所以结果当然会变成这样。 我第一次看见布雷希伯格的工匠街卖的商品时，也因为那里的制作水准远远领先老家的生活用品而吓了一跳。 相对的，虽然如果要求不高，这里能做的东西种类也算多，但由于并非什么都做得出来，因此还是不足以弥补低劣的品质。 我总算理解为何原本期待不高的生活杂货，最后会卖得那么好了。 「呼……算完了……」 最后我们终于算完了营业额，而且金额非常不得了。 「八十一万两千五百六十七分啊……」 换算成日币，超过八千万圆。 实在不像是一般市集会有的营业额。 「为什么营业额会这么高？」 「即使所有领民都有来参加，而且把小孩子的人数也算进来，一个人还是花了一千分以上……」 过于惊人的金额，让艾尔困惑不已，但这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个村子的平均现金收入的确不多。 但反过来讲，用到钱的机会也很少，所以大家都有储蓄现金。 久一点的家庭，甚至存了好几十年的钱。 「一个人一千分，如果是四人家庭，平均就买了四千分的商品。而且这还是他们除了商队以外，第一次能自由购物。」 当然钱也会花得比较凶。 因为是临时举办的市集，所以认为或许没有下次的想法也有影响。 「这表示大家并不贫穷嘛。」 「不，很穷。」 除了将剩下来的小麦和能在森林采集的部分产物卖给商队以外，领民们没有其他现金收入。 即便因为除了买盐以外，几乎都没地方用而存了起来，但也没有使用的机会。 可以说这里的社会，还停留在非常原始的阶段。 「我刚才不是原本打算给这个家的孩子们零用钱吗？」 因为他们有来市集帮忙，所以作为回礼，我本来想给他们零用钱，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令人意外。 「这么说来，他们在收到现金时都是一脸惊讶呢。」 如果是布雷希伯格的孩子，应该会开心地跑去商业区买东西。 然而这块领地的孩子没办法这么做。 就算给他们钱也没地方用，所以感觉一点都不可贵。 最后我还是以实物支付的方式，送点心和玩具给他们。 「感觉问题好像比预期的还要严重？」 「是啊。」 艾尔说得没错，这已经超出贫穷的程度。 虽然艾尔的老家也是贫穷的乡下地方，但还不至于这么与世隔绝，所以他才会这么觉得。 身为贵族的爸爸和科特，也为了以防万一而确实地存钱。 领民们也规规矩矩地将用不到的钱存下来，否则就无法像今天这样购物。 「虽然他们并非不懂货币经济，而且因为有买盐，所以也算有购物。同时也会正常地在意行情。」 在看见我们摆设的商品时，大家都有发现运输费用变便宜了。 然而他们却没有进入赫尔穆特王国的经济圈。 「最大的致命伤，就是钱没有循环。」 如果商队没来，就只剩下领地内的少数金钱交易。 今天大家也只是单方面地付钱给我。 父亲和科特大概都不觉得这样的现实哪里奇怪。 虽然以领主来说实在不合格，但因为从他们出生时起就是如此，所以也可以说是无可奈何。 至于领民们感受到的并非不满，而是不便。 不过我不打算以此为理由，反对父亲让科特继承爵位。 尽管发生过远征事件，但领民们并没有挨饿。 「不如说克劳斯先生明明是内部的人，居然能注意到这点……」 「没错。我好像变得有点奇怪。在这个鲍麦斯特领地只要一提到常识……」 「就会想到克劳斯吗？」 虽然克劳迪呼应艾莉丝的发言走了进来，但他的脸上依然挂著和刚才一样虚假的笑容。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为了采买和从军而离开过这里。」 尽管他突然进来让我们吓了一跳，但我们原本就没在谈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由于平常就表现得很可疑的克劳斯开始说话，因此大家都静下来听。 我在老家时，也很少和领地内的人说过话。 从我最长说话的对象是埃里希哥哥，再来是亚美莉大嫂，应该就看得出来了。 大概只有用打猎的成果交换大豆时，会有机会和领民们说话。 坦白讲，直到今天卖东西的时候，我才稍微实际体会到他们的生活。 以前的我虽然有这方面的知识，但也可以说就只是知道而已。 「从军？从这里吗？」 「那应该算是碰巧吧。」 那似乎是发生在距今超过四十年以前。 克劳斯还只有约二十岁的时候。 「我其实是次男。因为名主的工作将由哥哥继承，所以需要劳力的工作都是交给我。」 他和同样出身农家或工匠家的次男与三男，一起将领内能卖的产物撞在推车上，走了很长的山路抵达布雷希伯格。 在那里把产物卖掉后，再把用那笔钱买来的盐放在推车上，重新走山路回到鲍麦斯特领地。 这样的过程，一年似乎要进行三次。 「马是必须用在开垦与农务的贵重存在。因为负责护卫的人不够，要是在山路拉车时被狼袭击，就只会平白损失马匹。因此就由派不上用场的我们代替拉车的马。在我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这段期间，只有四分之一的时间是待在领地内。就连留在领地内时也没机会休息，必须不断地去帮忙农事。」 因为是次男，所以在领地内被当成用过即丢的存在。 即使辛苦抵达布雷希伯格，领地内能换钱的产物也不多。 拜此之赐，光是想尽可能多堆一点盐到推车上，就必须费上不少工夫。 「以前甚至还曾经带领外的红石过去。」 「那个品质低劣的铁矿石吗？」 我也知道红石的存在。 简单来讲，就是因为铁的成分生锈而变红的铁矿石。 因为必须使用大量的碳才能恢复，所以根本就买不了多少钱。 「价格后来被砍了不少。即使如此，只要耗费我们的体力，就能换到钱。」 总之真的是毫无梦想与希望，只有绝望的生活。 让人不禁纳闷为什么自己会出生在这样的地方。 「大家经常聚在一起说，等到了布雷希伯格就要逃跑。不过实际上最后还是逃不成。」 脑中无论如何都会浮现出家人的脸，让人无法逃跑。 「还有人在爬山的途中失去生命。因为被狼袭击，从伤口感染破伤风，或是不小心没走好受了重伤，即使治疗也救不回来，所以我们取了遗发后，准备丢下他离开。接著那家伙拜托我们杀了他。于是我就帮他解脱了。那家伙向我道谢，感谢我这个杀人凶手。啊，我好像离题了……」 就在我们去布雷希伯格采购盐时，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突然派了使者过来。 「在东部的边界，附庸们又按照惯例起了争执。虽然我们领并没有从军过，但前前任当家以前曾说过『如果只有一次没关系』。」 前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知道这件事后，因为发现克劳斯他们正好来到市内，于是就询问了他们的意愿。 克劳斯是名主的儿子，在当时身分最高的他被人命为临时侍从长后，合计只有六名、虚有其表的鲍麦斯特家诸侯军就诞生了。 「剑、枪和铠甲，全都是借来的。马和食物也一样。」 那匹马顶多只能拿来当农耕马，而且只有克劳斯能骑。 虽然好像是因为只租得到一匹马，所以才只有克劳斯一个人有骑马。 「对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来说，只要鲍麦斯特家诸侯军实际上也有参展就够了。」 克劳斯按照命令前往东部的边界，与对面的军队对峙。 不过终究只是小领主间在争夺一块狭小的土地，或是争执在森林采到的山菜与柴火要怎么分配。 要是认真展开冲突，一定会造成亏损。 因为通常领主必须付抚慰金给死者或伤患。 「他们的目的在于表示『这个权利是属于我的』。因为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等于全面认同对方的主张。」 虽然不能什么都不做，但也不希望实际造成冲突。 总之在各方面都很麻烦。 然而即使是做做样子的战争，在激动时还是会发生冲突。 「为了避免出现死者，只要用训练的武器将对方从马上击落就算获胜。」 即使如此，偶尔还是会出现死者， 「毕竟是人类，只要感情一沸腾，就会正式展开冲突。」 「双方的总司令都拚命阻止，但还是出现了约一百名的死者……」 克劳斯全力将枪刺向朝自己逼近的敌方军队。 因为太过紧张，知道现在他还是想不起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身为名主的次男，我好歹也是有受过训练。不过在真正的战场上派得上多少用场就不知道了。」 即使如此，因为他顺利打倒了几名敌人，还从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拿到了感谢状和奖赏。 尽管他自己也不记得，但似乎有被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的大人物看见。 「所以我姑且也获得了奖赏。」 虽然战斗扩大会很困扰，但奖励有实际立下战果的人，对贵族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讲是讲打倒，克劳斯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死了，但这并不是重点。 不如说，如果没死反而还比较值得赞赏。 「我用获得的奖赏多买了一些盐和其他土产。不过……」 回到领地后，克劳斯似乎被前前任的当家、父亲和哥哥斥责。 「原因是我太出风头。明明我这边可是赌上了性命，这种说法真是过分。」 在偏远的保守领地容易树大招风，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明明带回了比平常还多的盐却还要被人斥责，这似乎让他非常受不了。 「就算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生活也没什么改变。直到几年后我的哥哥病逝……」 那位长男没有孩子，所以家人急忙把次男克劳斯叫回来继承名主。 因为克劳斯的父亲也得了同样的病，随时都会去世。 「觉得名主没什么了不起的想法，以及不必再继续辛苦拉车的想法。真的是非常复杂。」 同时还有在同伴当中，只有自己摆脱那种境遇的罪恶感。 即使如此，当上名主后，自己应该能够做些什么。 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克劳斯为了让商队定期造访领地四处奔走。 「前前任当家认为『交给那些运货的人就好』，所以丝毫不理会我。直到前任当家继任才总算成功。」 克劳斯似乎一直忘不了当时领民们高兴的表情。 「对前前任当家而言，我们不过就是会说话的载货马。」 幸好前任当家是个稍微比较懂事的人。 不如说若只靠自己运盐，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满足四百人以上的人口，所以这是基于常识所做的判断。 事情似乎就是那样。 即使货物不多，但总算定期会有商队来，克劳斯也可以将心力集中在名主的工作上。 人口逐渐增加，田地也随之扩展。 「尽管发展缓慢，但未来还是值得期待。」 然而，此时克劳斯遭遇了一起不幸的事件。 「威德林大人知道蕾拉以前有个未婚夫，以及她的哥哥，也就是我的继承人的事情吗？」 他现在依然清楚记得那天的事情。 在我父亲的命令下，蕾拉年轻的未婚夫与克劳斯的继承人，一起陪父亲外出打猎。 「那两人年纪相同，从小就亲昵地玩在一起。我认为他们能合作撑起这个家。」 此时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领地内有个因为过于危险，所以领民们都不敢靠近的悬崖，然而那两人居然都从那个悬崖摔落身亡。 「亚瑟大人说两人是为了追猎物，才会从悬崖掉下去。」 「……」 坦白讲，我怀疑是否真的发生过那样的事件。 然而出现了一个能够证明的人。 「我记得那件事。因为我那时候已经八岁了。」 「赫尔曼哥哥。」 这次换赫尔曼哥哥走进房间。 同时证明那件事情是真的。 「赫尔曼哥哥，那起事件……」 「父亲反覆强调那是事故。并在领地内下了封口令。」 无法理解那个封口令的意义。 是因为真相对自己不利，所以才要局外人闭嘴吗？ 或是单纯不希望这种乡下小地方，因为谣言而造成骚动呢？ 「等威尔出生时，谈论那件事已经成了禁忌。虽然心里觉得怪怪的，但因为那是身为领主的父亲所下的决定……」 「……」 这件事实在太过可疑，连布兰塔克先生都沉默不语。 「那么，真相是如何？」 「虽然有做过调查，但还是没找到答案。」 克劳斯后来私底下进行了调查，并发现在父亲他们进入森林狩猎后，有几名主村的人不知为何也跟著进了森林。 「因为他们是进去森林采集，所以好像没和亚瑟大人他们会合。直到我儿子他们掉下悬崖，听见亚瑟大人的呼救声后才赶到。」 「小子，你怎么想？」 「两个人同时掉下去有点奇怪。」 如果只有蕾拉的未婚夫，或是克劳斯的儿子，那感觉就很可能是意外。 不过这样对父亲没有好处。 必须要两人同时死亡才行。 而且这点后来也成了现实。 首先要怀疑的，就是最大的获益者。 「克劳斯怀疑父亲吗？」 「我怀疑他。」 克劳斯乾脆地承认怀疑父亲，让我们全都哑口无言。 因为我们只今一直认为克劳斯是个就算有什么企图，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涉险的男人。 然而，他现在却光明正大地批评父亲。 冒著我们可能会向父亲告状的风险。 「亚瑟大人在蕾拉未婚夫的葬礼结束后把我叫去，然后说了『把蕾拉嫁给我当妾吧。要是被妻子或周围的人知道这是我的请求会很麻烦，所以就当成是你主动把她托付给我』。」 克劳斯万般无奈地遵从了父亲的命令。 他似乎就是因此才被其他村落的名主当成是个「牺牲自己的女儿，换取掌管所有徵税业务的卑鄙家伙」。 「呃，可是父亲……」 「虽然这么说不太恰当，但是亚瑟大人喜好女色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我都不知道……」 身为主村名主的自己，被其他村落的名主讨厌的理由。 好像就是因为父亲还有对其他女性出手，而且每次都是交给克劳斯善后。 「其他村落的名主会乖乖闭嘴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们也不希望变得和我的儿子与蕾拉的未婚夫一样。结果只能靠讨厌负责善后的我来维持精神上的平衡。我也因为能够理解，而任由他们厌恶。」 其中还有很多女性因此怀孕。 当然，那些孩子可能会让继承问题变得麻烦。 幸好父亲下手的对象都是已婚者，生下的孩子也大多是次男以下，所以在随便找些理由后，那些人都离开了这块领地。 「蕾拉在村里也算是出了名的美女。亚瑟大人应该很想得到她吧。此外他同时也是个贵族。即使我的儿子去世，只要蕾拉招婿，他就无法将自己的孩子送到我家。那么，他会先做出什么样的判断呢？」 娶克劳斯的女儿为妾，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再让那个孩子继承名主家，巩固鲍麦斯特家的地盘。 虽然能够理解这种策略，但父亲应该不会为了这个目的，刻意杀掉两名无辜的年轻人。 「那个父亲有这种胆识吗？」 「亚瑟大人拘泥于科特大人的继承，为领地内的安定做出贡献。虽然他有这种冷静的一面，但只要遇到喜欢的女性，他就没办法不出手。哪位大人的心里，同时也栖息了这样的野兽。」 尽管难以置信，但其实我也没有证据能够否定。 我家明明很穷却生了很多孩子，但我是母亲将近四十岁才生下的孩子。 关于父亲的行动，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我白天都会去森林或未开发地，晚上也都窝在自己的房间，所以完全不知道父亲除了工作以外，平常都在做什么。 「所以你才憎恨他？就算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我也是人，也会被感情左右。我相信亚瑟大人有罪。」 「所以你才想削弱鲍麦斯特家的力量？」 「是的。」 赫尔曼哥哥的事也好，埃里希哥哥的事也好，都为长男科特的继承带来了影响。 不过并没有发生决定性的冲突。 父亲让赫尔曼哥哥入赘分家。埃里希哥哥也察觉危险后，自己离开了家。其他哥哥也都没担任家臣，直接离开家里。 留在领内的赫尔曼哥哥入赘的分家，原本就是从不隐藏反对本家的立场，赫尔曼哥哥也选择配合他们。 结果只剩下科特这个微妙的继承人。 「克劳斯，你居然当著赫尔曼哥哥的面说这种话？」 「我也觉的对不起赫尔曼大人。不过，难道继续留在老家会比较好吗？」 「不，不会吧。」 在科特的孩子出生前都不能结婚，只能在预备的房间生活。 即使这样的生活结束，也只能领著微薄的薪水被人任意使唤。 「克劳斯，你也有考虑过我因为受不了，而离开领地的可能性吧？」 「是的。」 「嗯——或许那样还比较轻松呢。」 「赫尔曼哥哥……」 「骗你的啦。虽然这个家是由玛琳大姊头在掌权。不过我们独处时，她还是会可爱地跟我撒娇。」 「呃，就算你这样跟我们秀恩爱也……」 看来玛琳二嫂似乎是所谓的傲娇属性。 「埃里希哥哥的事情也一样。为什么要让埃里希哥哥遭遇危险！」 「关于这点，我也只能说抱歉。不过，那位大人也是离开这里会比较好吧？」 科特的确没有将埃里希哥哥当成家臣使唤的度量。 至少我们无法保证等埃里希哥哥逐渐崭露头角，被领民们仰慕后，会不会再发生像克劳斯儿子们那样的事件。 「如果是亚瑟大人，应该会有办法驾驭他，但考虑到年龄，那位大人已经没有时间了。」 只要父亲一死，科特就会继承爵位，到头来埃里希哥哥还是一样会面临危险。 「喔，你对恨之入骨的现任当家的评价还满高的嘛。」 「人格与身为领主的才能是两回事。亚瑟大人大概只比前任当家要差一点吧？加上风流的毛病，总分又要再更低一点。」 面对布兰塔克先生隐含挑衅的发言，克劳斯以更具恶意的方式反击。 对自己的主人打分数，一个不小心可是会酿成大问题。 「顺便问一下，你觉得那个笨下任当家如何？」 「布兰塔克大人，我刚才的评价是针对树干，并不包含那个挂著脏兮兮枯叶的枝桠。」 「你还真敢说呢。不过我完全无法反驳。」 看来无论布兰塔克先生还是克劳斯，都认为科特的状况早就超越了适不适合当领主的问题。 「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 「当然是因为希望威德林大人能成为领主统治这里，并开拓未开发地。」 克劳斯果然希望我继承这块领地。 「我可是其他家的当家啊。」 「您觉得王都的陛下和大贵族们，会在意这种表面的问题吗？」 「会吧。」 虽然他们是一群只要有那个意思，就会采取强硬作法的人，但这时候就算只是赌气也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事情好像就真的会变成那样。 「既然威德林大人这么说，就当成是那样吧。」 「而且我可是那个人的儿子。」 尽管不晓得克劳斯说的那些话是否属实，但至少克劳斯本人是这么认为。 这让我不禁纳闷，他对我这个可恨仇人的儿子到底有什么期待。 「父母的罪，与子女无关。而且威德林大人已经是其他家的当家了。」 从克劳斯的语气，慢慢能看出他的真意。 只要这块领地能够获得发展，无论领主是不是鲍麦斯特骑士爵家都无所谓。 不对，不如说他希望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他长期使用那些温吞的策略玩弄父亲和科特。这就是克劳斯这个男人的行动原理。 「自从我用刀子划开那位重伤好友的喉咙，我就成了比会说话的载货马还要不如的存在。从军后，被前前任当家责备做了多余的事情，与现任当家也因为儿子和蕾拉未婚夫的事情留下遗恨。这让我实在无法发自内心效忠他们。我只是基于名主的义务在行动。所以就算威德林大人将这件事告诉亚瑟大人也没关系。我不会恨您。因为我只是比会说话的载货马还要不如的存在。」 说完这些话后，克劳斯就回家了。 留下不晓得该如何判断的我们。 「如果那些都是事实，那还真是讨厌呢。」 「赫尔曼哥哥。」 「我才不管呢！因为我现在已经知道老爸的坏习惯。」 不如说，真亏他能隐瞒孩子们到现在。 这表示负责善后的克劳斯就是如此优秀吗？ 就我的状况来说，因为我原本就对父亲的行动没兴趣，所以没发现也很正常。 「不晓得到底是不是事实？」 「妈知道吗？」 「就算知道，也没办法跟我们说吧？」 尤其我还未成年，所以绝对不能跟我说。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他有没有对科特的妻子亚美莉大嫂出手。那些孩子，该不会其实是父亲的小孩吧。 感觉事情只会愈想愈糟糕。 「赫尔曼哥哥，科特哥哥该不会知道……」 「连那个埃里希都没发现了。科特哥哥应该不可能吧。」 的确，期待科特会有那种敏锐的观察力，只是浪费时间。 「总而言之，我们明天净化完魔之森后，就会尽快回来。」 「拜托你们了。关键的科特哥哥别说是派不派得上用场了，甚至还可能扯你们的后腿。」 「再来就是克劳斯了……」 跟我们摊牌到这种程度的克劳斯，甚至有可能会和父亲同归于尽。 一想到这里，我更觉得有必要早点回来了。 无论愿不愿意，我们都已经被卷进来了。 「在最坏的情况下，至少赫尔曼哥哥要活下来。」 「那当然。即使克劳斯失控，我也没余力去帮老爸他们。基本上，我们家原本就不可能去帮本家。如果老爸的那些恶行是事实，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就我的状况来说，我目前完全不像去帮父亲和科特。 不过在最坏的情况下，至少必须去救妈妈、亚美莉大嫂和她的孩子们。 「我要睡了。」 「睡饱一点，拜托你们千万别失败。一定要回来啊。」 「我知道啦！」 与科特的争执，急促举办的市集，以及克劳斯冲击的告白。 漫长的一天总算结束，我们就这样沉沉入睡。 为了从明天开始应付不确定的危险。 第六话 委托达成，鲍麦斯特家的混乱 「小子的哥哥，在看开后口气就变得很粗暴呢。」 「唉，毕竟是家里蹲，那也算一种优势……」 「就算是这样也太过分了！」 市集结束后的隔天早上，我们从发生了许多事的鲍麦斯特领地，用「瞬间移动」飞到位于未开发地的魔之森。 我从小开始，就同时探索广大的未开发地和进行魔法训练。 拜此之赐，我几乎能靠「瞬间移动」到未开发地的任何地方。 当时我还未成年，要是独自进入魔之森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妙了，因此我从来没进去过，但周围的地点已经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就连过去的远征军入侵路线，我也早就摸清楚了。 远征军当时劈开的草木，现在早已透过旺盛的繁殖力恢复。 不过那个地点，勉强能让大军通过。 至于进入后能不能保证活命，只要看远征军的结局就知道完全不可能。 「那家伙原本就没打算进入社交界。虽然有宗主，但两人连面都没见过。」 因为我满十二岁开始上冒险者预备校时，有当过家里的代理人，所以发现世人似乎都把我们当成极度的家里蹲。 没想到鲍麦斯特家第一个出席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园游会的人，居然会是我。 这可以说是只有我家办得到的创举。 不过就算通知我们要举办什么派对，光是前往会场就必须先花一个月跨越山脉，所以就某方面来说，这也是无可奈何。 像我这样会用「瞬间移动」魔法的人非常贵重。 名主克劳斯之所以希望我能成为当家，应该也包含了这个原因。 「我真的生气了！我不想让那个笨蛋当下任当家！我要跟领主大人建言，让小子代替他继承！」 「布兰塔克先生，这怎么行！我才不要那样。」 我一面从预定入侵的地点使用探测魔法探索内部，一面反驳布兰塔克先生粗暴的发言。 虽然要是事情变成那样，克劳斯应该会很高兴，但科特可能会失控。 因为他背后还是有秉持超保守主义的主村优位主义者们撑腰，所以在最坏的情况下，他们可能会拿起武器反抗。 如果只是坚守不出倒还好，若他们和克劳斯与其他村落的人起了什么冲突，甚至可能会出现死者。 我才不想造成那种牺牲，我可以断言自己绝对不想继承那种领地。 此外还需要许多人才。 这全都是身为新兴名誉贵族，家族成员又不多的我没有的东西。 「不过啊。搞不好状况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拜此之赐，明明接下来要进行净化两千只不死族的大工程，我却反而比较在意老家的情势。 而且不只我是如此。 所有人似乎都是相同的心情。 「希望分家别因此蒙受损害。在蜂蜜酒方面。」 「你到底有多喜欢那个啊……」 虽然艾尔对嗜酒如命的布兰塔克先生的发言感到惊讶，但那个的确非常好喝。 因为在这个世界只要满十五岁就几乎算是成人，所以我昨晚也试喝了一些，甜味和酸味的平衡掌握得太好，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喝过头。 「要是能把那块领地交给赫尔曼大人掌管就好了。」 「怎么可以这么乱来……」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还是让父亲与科特分别被强制隐居和废嫡，然后交给赫尔曼哥哥治理比较有建设性。 「原则上来说，破坏小子的爸爸和长男的体制还是不太好。」 毕竟已经有超过两百年没发生过战争。 可以的话，还是依序让长男继承比较不会产生纠纷。 「科特那个蠢蛋，还没到完全无可救药的地步。所以才恶质。」 虽然和我们与布雷希洛德藩侯闹得不愉快，但内部还没发生决定性的骚动。 不过站在中央的立场，还是发生什么事件会比较好介入。 「介入吗？」 话说他们果然打定了主意要介入。 为了让那里和未开发地一起开发，他们应该觉得科特很碍事吧。 毕竟我身上已经有充足的开发资金。 如果王家突然强制命令父亲退隐，并将科特废嫡，会对其他小领主们造成极大的动摇。 可以的话，中央应该希望发生什么让他们有理由介入的事情。 而且是愈早愈好。 「有这个可能……」 首先，是让对父亲与科特悲观的领民们展开行动。 虽然主村以外的领民们参与的可能性不高，但这可以交给克劳斯他们或是分家。 不对，应该说无论是他们哪一家起义，可能都会有不少领民呼应。 因为不希望出现死者，所以布兰塔克先生希望最好大多数的领民都能展开行动，制造出强制让父亲他们退隐的趋势。 下一个有可能的状况，就是考虑到这种状况的科特他们，开始压制反对派。 这样一个不小心，可能会造成许多牺牲者。 「虽然这样讲很讨厌，但后者的情况对王国和我们家的领主大人来说比较有利。」 理由是这样能要求科特和父亲负责，最少也能剥夺他们的爵位和领地。 在将包含未开发地在内的领地交给我之前，还是尽可能将前任者的势力都清除乾净，后续才会比较轻松。 王都和中央的贵族们，似乎是抱持著这样的想法。 「将两人塑造成坏人，领民们会比较期待你当上新领主，这样后续会比较好办事。」 「那些家伙居然把事情想得这么轻松。」 从王都贵族的角度来看，鲍麦斯特领地不过是个人口不到千人的小领地。 即使发生内乱，只看报告也不会觉得牺牲者的数量多到哪儿去。 既然如此，还是希望科特能快点消失。 然而我们希望能避免发生会对他们造成死伤的状况。 「只要让赫尔曼哥哥继承，领地也能保留一定程度的余裕。」 留下一些开发的余力，再对那里进行援助。 只要开发顺利，赫尔曼哥哥应该能当得上男爵。 「大概就是这样吧。然后剩下的未开发地，就是由小子你负责了。」 「我是很想避免这样的状况……」 开发那么广大的土地，搞不好就算花一辈子也做不完。 此外也可能会被领主的工作给限制住。 一想到这里，就会让我觉得忧郁。 「那个，威德林大人。」 「什么事，艾莉丝？」 「应该没必要从现在就开始勉强自己投入领主的工作吧？」 「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艾莉丝的说法，即便我是实力坚强的魔法师，也没必要让我这个刚成人十五岁少年带头，率领大家从头开发领地。 「领地与资金百分之百都是属于威德林大人所有。关于人手的部分，我想爷爷他们会主动帮忙召集。」 「虽然这么说或许对艾莉丝不太好意思，但难道不会因为大家互相争夺特权而导致开发进度延迟吗？」 我是不在意将那笔金额大到没有现实感的钱寄放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和王都那些阴险贵族那里，将事情全部委托给他们处理，但要是因此出现宁愿渎职也要图利的笨蛋贵族或其家人，感觉后续会变得很麻烦。 若不断产生莫名其妙的纷争，导致未开发地的开发无法顺利进行，那不仅会失去我当领主出钱的意义，甚至还可能害我被当成战犯。 「虽然可能性不是零，但状况严重的家伙应该会马上被排除，所以不用担心。」 关键在于我的代理人能力如何，只要他够能干，就几乎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那就是罗德里希了。」 「是的，只要人命他当家宰就行了。」 按照艾莉丝的说法，其他贵族应该也不会送太奇怪的人才过来。 「大家都想合法取得开发新领地的利益和特权。」 这个王国的贵族已经有点过剩，只要将难得有能力却甘愿一直吃闲饭的亲族送去开发新领地，就能和鲍麦斯特男爵家建立关系，并藉由开发产生的需求与贸易增加特权。 既然是抱持这样的目的，那当然不能送没用的人才过去。 「要是有那样的人做坏事，爷爷应该会乐于攻击他们。」 『○○派来的人不仅派不上用场，还会偷偷中饱私囊。在神明的面前作恶实在令人困扰。看来○○似乎没有资格派人参与这项陛下也相当关注的开发事业呢？』 他很可能和其他贵族脸熟攻击对方，将闹事者踢出开发新领地的事业。 然后其他贵族又会继续争夺那个空缺。 真令人难过。 所谓的贵族，似乎就是这种生物。 「所以威德林大人只要冷静地在最上层坐镇就行了。」 「是这样吗？」 「是的。尤其威德林大人还是魔法师。」 这么说也对，毕竟那笔钱实在太庞大了。 我一个人也不晓得该怎么花，要是为了避免大多由外人组成的家臣团做坏事而一一仔细检查也很麻烦，实际上也做不到。 反正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钱。 而且要是一直放著，还会招来抱怨。 不如乾脆地用掉，然后旁观这个国家的贵族是否派得上用场也不错。 钱可以再靠魔法赚，在最坏的情况下，只要当成出国旅行，逃到阿卡特神圣王国就行了。 「我是威德林大人的妻子，所以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就算我不在了，霍恩海姆家也不会跟您断绝关系。」 「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嗯——自言自语啊。」 「是的。」 看来艾莉丝身上的贵族之血比想像中要浓厚。 而且同时也是个可怕的女人。 或许所谓沉重的女人，就是指像她这样的人。 「唔哇，我的主人的正妻真是恐怖。」 「那么，我的侍从长有什么想法吗？」 「我可以当冒险者赚钱，存款也已经够多了。就算去外国生活也无所谓。最后还是要看那个烂哥哥和阴险名主怎么行动吧？」 「目前的当家姑且还是父亲。」 「虽然我不知道威尔爸爸的坏毛病是不是事实，但那个人有一般只是个旁观者。所以就算受不了那个烂哥哥，也不会处罚他吧。」 或许艾尔说得没错，而且只要科特还在，我也不太想继续举办市集。 如果是赫尔曼哥哥当领主，那我还可以接受一个月办一次。 而且最应该要为现在这个状况负责的人就是父亲，然而他看起来并未积极采取任何行动。 尽管没表现在脸上，但或许他心里也正在犹豫。 要维持现状，让科特成为下任当家吗？ 还是下定决心做出改变呢？ 他也可能是因为还在犹豫，所以才允许科特大放厥词。 「如果是这个队伍，不管去哪里应该都能应付。不如说，我才是最弱的那个战力。」 「要是少了伊娜，这个队伍可能会有点偏离常识。」 「露易丝，我应该也算在常识的范围内吧……」 「艾尔偶尔会很容易动怒。」 「也就只有这样吧。」 虽然能使用各种强大又方便的魔法，但受到前世的常识影响，我至今还是跟这个世界有点脱节。 艾莉丝是净化与治愈魔法的高手，同时也是被称为圣女的巨乳美女，明明在家事和女性修养方面都堪称完美，但偶尔也会展现出身为大贵族之女的恐怖一面。 露易丝的外表虽然让她看起来天真无邪，但实际上却是心机和武力的化身。 如果没和伊娜与艾尔一起行动，或许的确会给周围的人「难以接近」的印象。 「因为种种因素，让我们必须仔细思考未来的事情，但到头来，在实际发生什么事情之前，我们都无法做出对应的行动。所以还是先工作吧。」 「露易丝说得没错。要是因为想太多而犯下意外的失误，那就麻烦了。」 结果我们做出「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结论，在继续用了一会儿「探测」魔法后，成功进入魔之森。 「唔哇！里面传来好多气息……」 总算进入魔之森的我们，马上就开始觉得背脊发寒。 尤其是魔斗流的高手、对这种气息非常敏感的露易丝，更是对这种感觉展露出警戒心。 在超过十五年以前，远征军应该也是从几乎相同的位置入侵，但是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丧命。 当然那份遗憾，也让他们的尸体成了不死族。 一开始是变成僵尸，然后怨念像欠债的利息般愈滚愈大的个体，会再接著进化成食尸鬼、巫妖或骷髅士兵。 露易丝感觉到的大量魔物气息，一定就是他们变成的不死族。 「那么，开始作战吧。」 在最年长的布兰塔克先生的指示下，我们开始进行作战，但内容其实没那么复杂。 首先，艾莉丝在割完草的地面上，铺了一块边长约两公尺的布。 这块布会在教会接受祈祷，并由教士在上面描绘净化的辅助魔法阵。 由于能强化艾莉丝咏唱的圣净化魔法的效果，所以也可以说是一种魔法道具。 在取得这东西时，我捐了一笔不小的金额，希望这东西真的有效。 确认艾莉丝已经站在魔法阵的正中央后，剩下的所有人都将我发的扩音器放在嘴巴前面。 然后我们开始一起大喊事先决定的台词。 「喂——！布雷希洛德藩侯超不会打仗的！」 「如果对手是你，我只需要你十分之一的战力就能轻松获胜！」 「布雷希洛德藩侯军事才能别说是零分了，根本就是负分！」 我们并不是在开玩笑。 战败的战死者变成不死族后，智力当然也会跟著降低，但不晓得是不是基于生前的本能，他们大多在某种程度上，能听得懂别人说他们的坏话。 大概就是能发现别人在瞧不起他们的程度。 此外，还有一点。 集团化的不死族，不知为何总是会出现统率者。 这方面也几乎是基于本能，而且决定统率者的标准，不知为何通常也都和生前一样。 这表示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称为统率者的可能性很高。 因此瞄准这点进行的说坏话作战，应该非常有效。 「唔哇！真的过来的了！」 在开始用扩音器说坏话的几分钟后，前方的树丛终于开始出现几个僵尸的身影。 「是先行侦查部队吗？」 「真是讨厌的侦察部队。」 和能够用魔法烧死僵尸的我不同，一旦有危险逼近艾莉丝，露易丝就必须赤手空拳地攻击僵尸。 考虑到精神卫生，露易丝应该尽可能不想遇到这种状况吧。 「艾莉丝，准备咏唱。」 「是的！」 在我的指示下，站在魔法阵正中央的艾莉丝开始静静祈祷，发动净化魔法。 那道净化魔法障壁的范围，直径约有一百公尺。 我们先用辱骂吸引他们过来，再让他们进入净化魔法障壁的范围内加以净化。 简直就像是在吸引蟑螂时会用的作战。 「唔哇，好恶心！」 不愧是死了十五年以上的尸体。 虽然变成不死族后，腐烂的程度会变慢，但并不表示完全不会腐烂。 腐烂的内脏和骨头从被魔物吃掉或撕裂的部分外露、皮肤变得黝黑的僵尸们的外表，根本不可能给人好印象。 此外他们身上穿的铠甲到处都是生锈的痕迹，看起来已经不可能再重新利用。 尽管绝大部分都会被当成遗物交给遗族，但之后也顶多只能当成废铁回收。 「当然，他们应该不可能体贴地把宝物带在身上。」 「除非是布雷希洛德藩侯或他的干部。」 要是有人为了虚荣，在剑和铠甲上装饰黄金或宝石，只要拆下来就能换钱。 在那之前，因为是遗物，所以应该能得到高额的谢礼。 「在他们的随身物品里，会有能卖的东西吗？」 在变成僵尸后，已经过了十五年以上。即使当时带的是紧急粮食，现在应该也已经腐坏了。 而且僵尸没有智慧，只会靠本能行动。 就算不是美食家，恐怕还是会连之前收集的魔物素材都一起吃光。 即使不死族会依照生前的本能吃东西，那也不会变成营养。 只是咬碎的东西会通过肠胃，再逐渐从肛门掉到地上。 简单来讲，就是失禁。 当然，只要一被咬碎，魔物的素材就失去了价值。 草药更是不用说。 在逐渐聚集起来的僵尸群里，也有几具正一面让屁股流东西出来，一面朝这里逼近。 其中也有肚子被划开，从那里不断掉东西出来的个体，看起来实在不怎么舒服。 和在王都净化瑕疵屋时相比，这里有许多不死族会让人想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就视觉上来说，这比我前世玩的射僵尸游戏要糟糕多了。 而且看在他们眼里，活人只不过是食物。 他们只要一看见人就会想吃，所以必须加以驱除。 「不过他们还真弱呢。」 虽然艾尔拿起剑戒备，但僵尸们接连碰到艾莉丝展开的净化魔法障壁后，就连身体一起被消灭。 只剩下生绣又脏兮兮的装备品。 「虽然僵尸的个体能力不强，但数量一多就会构成威胁。别松懈了。」 多亏前老练冒险者布兰塔克先生的建议，所有人再次绷紧神经。 不过僵尸们果然还是像溶化般，接连消失在艾莉丝持续展开的净化魔法障壁里。 一般的净化圣魔法使用者，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这表示艾莉丝就是如此优秀。 「小子。」 「我知道。」 我拿出预备的魔法袋，将逐渐消失的僵尸身上装备的物品，丢进手上的袋子里。 那些大多是生绣或腐烂的铠甲与盾牌等防具，或是同样生绣或折断的剑与枪等武器。 至于他们身上带的袋子里面，则是装著脏兮兮的铜币或银币。 我们要尽可能收集这些物品，将能判别所有者是谁的东西还给遗族。 「如果无法判别，就先交给教会净化，再将金属制品熔铸重新利用。」 这种环保方式还真是危险。 就算跟这个世界的人讲环保，他们应该也无法理解，因此我只在心里这么想。 「不过来得还真多。」 尽管我们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紧张感，但毕竟这一个小时都完全没战斗，只是一直在收集遗物，所以这或许也是无可奈何。 再加上僵尸们即使看见同伴在碰触到艾莉丝的净化魔法障壁后被消灭，依然不懂得退缩。 这是因为一旦强大的统率者下令攻击，他们就只会按照本能靠近眼前这些名为人类的食物。 「布兰塔克先生，收集到几人份了。」 「呃……大约八百人。」 我记得在这座魔之森丧命的士兵，大约有两千人。 所以目前大约有半数已经成佛。 「不过他难道就不能快点出来吗？」 「这样我就能扩大范围，让他们一口气成佛了。」 布兰塔克先生希望能快点现身的，就是可能负责统率这些僵尸的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 不过就连变成僵尸后，都会收到生前的人际关系束缚。 在得知这件事时，我深深觉得人类真是罪孽深重的生物。 「猎物！吃掉！」 「啊——啊。即使生前是大贵族，变成那样还是很悲惨。」 在之后的十分钟里，我们持续消灭僵尸，接著总算出现一个身上穿著原本应该很豪华又装饰宝石的生绣铠甲、看起来刚步入老年的男性僵尸。 从装备来看，他一定就是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 虽然是很稀少的案例，但他明明是僵尸，居然会说话，该说真不愧是前大贵族吗？ 即使他只是遵从本能，不断重复说「猎物！吃掉！」也一样。 「布兰塔克先生，你这样将太失礼了。」 「我跟前任当家又没见过面。我效忠的对象，只有现任领主大人。伊娜姑娘呢？」 「他小时候有请我吃过点心，是个温柔的人……哥哥们是这样形容他的。」 考虑到远征的时期，伊娜和露易丝当时应该还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当然不可能见过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 因此就算像这样帮他说话，感觉也有点微妙。 「温柔和身为贵族的能力是两回事吧。」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很困扰……」 我斜眼看向毫不掩饰内心想法的布兰塔克先生和伊娜，紧急扩大探测魔法的范围。 接著我在半径两百公尺的范围内，探测到约千名僵尸的反应。 「看来没有遗漏。那么，一口气收拾掉他们吧。」 说完后，我将手放在艾莉丝的肩膀上，接著使用广域扩散魔法。 我为了保险起见而扩张到半径五百公尺的净化魔法障壁，毫不留情地将僵尸们溶解，让他们成佛。 就连最重要的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僵尸，也因为基本上还是僵尸而轻易被消灭。 剩下的那些附宝石的装备，成了唯一能够证明他存在过的证据。 「好——可以停止使用魔法了。」 几分钟后，布兰塔克先生也用探测魔法确认周围没有魔物的反应，这样我们总算完成消灭僵尸的任务。 不过，现在还不到能放松的时候。 「快探索周围的遗物！」 我们紧接著重新探索和回收周边的遗物。 之前因为有两千名僵尸在，所以这附近才会完全没有其他魔物。 然而在他们一口气全部消失后，魔物有可能会大举入侵这块空白领地。 「稍微遗漏一点没关系。大致回收完毕后就马上撤退！」 在那之后，我们花了约三十分钟在这个士兵们丧命的战场遗址，回收被圣魔法消灭的僵尸的装备与遗物。 然而此时留下了一个疑问。 「好像没有前任鲍麦斯特家诸侯军的人。」 「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呢。」 艾尔说得没错，我们刚才有发现装备统一的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的士兵、穿著昂贵装备推测是干部的家伙，以及几名看起来原本是魔法师的人们变成的僵尸。 所有人都穿著只有经济力雄厚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才能凑齐的装备。 鲍麦斯特家诸侯军的士兵，都是些穿著粗糙又不统一的残缺铠甲的农民，只有勉强算是干部的前侍从长和他的儿子们穿著稍微好一点的铠甲。 至于魔法师，他们应该穷到连初级的都请不起。 虽然这样讲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们是个连被称作军队都有点勉强的集团。 「为什么没看见他们？」 为此我再次使用探测魔法搜索周围，然而半径五百公尺以内，都没有包含不死族在内的魔物反应。 因为前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才刚全灭，因此魔物们还在外围观察状况。 魔物通常都有避开不死族的倾向。 这是因为魔物也不像被不死族杀掉，变成他们的同伴。 「他们和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分开行动了吗？」 「有这个可能。」 布兰塔克先生以冒险者的身分累积了许多经验。 因此他应该是实际有过这样的经验吧。 他没有否定我的意见。 「因为僵尸会受到生前的本能影响。」 身为宗主的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是当家亲自出阵，而鲍麦斯特家诸侯军则是由侍从长担任主将。 因此他们可能被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当成家臣随意使唤。 即使军队规模不大，鲍麦斯特家诸侯军依然是指挥系统不同的军队。 身为领主的父亲将主将的工作推给侍从长，从这在经历漫长的行军后又要跟魔物战斗。 担任侍从长的叔公，应该累积了不少怨恨吧。 「他可能会因为觉得厌恶，而离开那个集团。」 「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吗？」 「毕竟原本是人类。」 「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虽然我因为在王都除灵的经验而变得比较熟悉恶灵系魔物，但可惜我对僵尸一点都不了解，只好求助布兰塔克先生的知识。 「就算原本是小集团，之后规模还是有可能变大。」 由于僵尸基本上不具备理性，因此即使分割成不同集团，通常还是会透过吞食同类而吸收合并，很少会长时间留下两个集团。 「恶灵系魔物因为没有肉体，所以移动得很快。反倒是僵尸系魔物，几乎不会离开自己死亡的地点。」 「可是找不到呢。」 「虽说不会离开，但还是会在数公里的范围内移动。因此大概是移动到探测魔法的范围外了吧。」 我试著扩张探测魔法的范围，发现在外围有许多魔物的反应。 虽然有多达数千个反应，但那些魔物并没有一起攻过来。 我们这边的人数不多，而魔物在返回这个曾被不死族支配的空间时也会非常慎重，因此只要别在这里逗留得太久，就不会有危险。 「而且对方也不是笨蛋。我们只靠少许人力就净化了将近两千只不死族，那些家伙在面对我们时也会特别慎重。」 不过前提是那些魔物都只是普通的魔物。 万一那数千个反应都是不死族呢？ 我脑中涌出这样的疑问。 「在那些反应里，会不会也包含了鲍麦斯特家诸侯军的不死族呢？」 「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数字对不太起来呢。」 鲍麦斯特家诸侯军不到一百人，但外围的魔物数量多达数千。 尽管数字的确不合，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无法接受。 「那就是他们的数量增加了？」 「数量增加？布兰塔克先生，有可能发生那种事吗？」 「不是不可能。」 布兰塔克先生立刻回答艾尔的疑问。 如果那个小集团的首领很优秀，就有可能增加不死族的同伴。 在那种情况下，新不死族的材料就是他们死前所打倒的魔物，或是之后成为不死族牺牲者的魔物。 「真是讨厌的增加方式。」 这的确是很像恐怖电影的讨厌增加方式。 「不过……那个首领应该没这种力量……」 这方面的力量，似乎会大幅受到生前的能力左右。 简单来讲，在军人的情况，就是拥有率领数千人的大队长到将军等级的实力。 而如果对象是魔物，那就要看身为冒险者的本事。 换句话说，生前的实力也是一个标准。 「毕竟是鲍麦斯特家的侍从长……」 虽然否定叔公的能力感觉很失礼，但既然是那个鲍麦斯特家的人，应该不可能有那种能力。 考虑到领地的人口，光是凑齐一百名的诸侯军就够辛苦了。 叔公平常应该没有机会率领多大数千人的军队。 「不过说不定他其实很有才能。」 「怎么说？」 「因为是生在那个领地，所以才只能当到一半算是农民的侍从长，但搞不好他拥有若是生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就能当到大干部的才能也不一定。」 即使有才能，也没有能加以活用的环境和机会。 艾尔认为这世界上，应该也有这样的人存在。 「原来如此。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呢？」 「我说啊，伊娜。那就表示被威尔探测到的那些家伙，都是他变成不死族的叔公率领的魔物，而且那些魔物正在虎视眈眈地盯著我们。」 「呃，那不是很不妙吗？」 「好像非常不妙……」 听见伊娜和露易丝的对话，我们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然后…… 「所有人准备战斗！」 在布兰塔克先生大喊的同时，外围的魔物全都一齐朝位于中心的我们逼近。 那些魔物发动攻击，打算杀了我们。 「到底有几只啊？」 「谁知道！」 然后过了几个小时。 我们仍在艾莉丝展开的净化魔法障壁中，与接连朝这里逼近的僵尸们对峙。 果然绝大部分都是魔物变成的不死族。 然后里面也掺杂了一些穿著粗糙铠甲、拿著生锈长枪的人类僵尸。 从外表来看，他们无疑就是鲍麦斯特家诸侯军的人。 「要不是有艾莉丝在，我们早就陷入苦战了。」 多亏站在原地展开魔法、为了集中精神而一语不发的艾莉丝，我们在和旧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接触时，才完全没有和他们直接交战。 所以我们现在才能和即使碰到净化之光也不会消失的翼龙不死族战斗。 艾尔、伊娜和露易丝是直接攻击，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则是利用高集束的火箭魔法接连破坏翼龙不死族的头部。 停止活动的翼龙不死族，在被净化魔法消毒后，只剩下魔石和骨头。 考虑到其他魔物都只剩下魔石，看来即使体形不大，依然不愧是龙。 能当成素材的骨头遗留了下来。 翼龙不死族黝黑的骨头，在净化后变成漂亮的白色。 这样的光景，看起来实在很不可思议。 「啧！是飞龙的不死族！」 「这么说来，艾尔刚才也有说过！」 叔公或许其实很有统率力。 不过区区普通人类和魔物的不死族，应该不可能有办法应付翼龙或飞龙。 那为什么这个集团会掺杂著一定数量的翼龙和飞龙？ 答案是这个由好几千只魔物的不死族组成的军团，其实都是师傅死前杀掉的魔物。 「威尔的师傅是怪物吗！」 师傅在力量用尽前，杀了好几千只的魔物。 虽然我也不是办不到，但我只能以给人添麻烦的魔法，将他们连同周边的森林一起消灭掉。 不过当时的师傅，必须保护包含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在内的两千名士兵。 如果我也必须遵守相同的条件，那应该会变得相当困难。 至少现在的我不可能做得到那么灵巧的事情。 「只能利用时间差，持续在瞬间挑出可能威胁到自己和守备目标的个体或小型集团加以击倒。所以阿姆斯壮导师待会认同艾弗。」 即使魔力量逊于自己、依然让人完全不能大意的超技巧派魔法师。 师傅似乎就是这样的类型。 「不过那位师傅害我们现在遇到了大麻烦……」 露易丝一面抱怨，一面用管住魔力的拳头，粉碎行动因为布兰塔克先生的集束火箭魔法变迟钝的不死族飞龙的头部。 失去头部的不死族飞龙，立刻停止行动。 「不，这是考验！是师傅给我们的考验！」 「唔哇！威尔进入忠实弟子模式了！」 「和前阵子的魔像军团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比起净化的委托，还是老家的情势比较麻烦。」 「唔哇！我都忘了还有这件事！」 基于上次的反省，我增加了用来补充魔力的魔晶石数量，所以过了几个小时后，我们还是成功歼灭了第二批不死族军团。 不，还剩下最后一个。 一个刚踏入老年的男子穿著生绣的全身铠甲，手拿同样变成红褐色的长剑，站在我们面前。 如果是普通的僵尸，在突破艾莉丝的魔法障壁后不可能毫发无伤。 「看来他的怨恨很深呢。」 「这是当然的。」 「他一定就是前任侍从长。」 「嗯。」 布兰塔克先生和我，都确定这个不死族就是鲍麦斯特家的前任侍从长。 虽说是主人的命令，但这场无谋的远征不仅害死了他，还牺牲了他所有的儿子和众多领民。 分家除了这位前任侍从长的孙女以外，还有许多女性最后得招赘。 她们都是侍奉分家，担任侍从的家族的女儿。 大家都失去了父亲、兄弟或亲戚，为了维持家门，只好对外招赘，负担和男性一样辛苦的工作。 虽说是侍从家，但在那种乡下领地，平常就只是普通的农家。 不断增加的开垦工作，应该让她们吃了不少苦。 包含这些原因在内，她们最后选择反对本家。 而眼前这位前任侍从长，或许也能理解这些事情。 他手上虽然拿著剑，但并没有攻击我们。 「居然在这么短的期间内，就变成了巫妖！」 僵尸不可能这么理性，顶多是像刚才的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那样，而且那已经算是非常稀有的案例。 「大家，都死了……」 「而且已经死了十五年以上。我们现在只是在净化他们而已。」 「孙女……」 「她过得很好，而且还把老公吃得死死的。」 因为变成巫妖后就很危险，所以我平常都会立刻使用「圣光」魔法净化。 不过这位曾经当过侍从长的叔公，眼神看起来非常悲伤。 而且他还和我对上了视线。 面对那只过于悲伤的眼睛，我实在说不出「那就别让那个集团攻击我们啊」。 「他听得懂吗？」 「谁知道。也可能是本能地理解到实力差距，所以才停止行动。」 因为是基于本能在行动，所以可能会像野兽那样，在遇到过于强大的敌人时停止动作。 僵尸和食尸鬼做不到这种事，这种现象只会出现在巫妖这种等级的不死族身上。 站在布兰塔克先生的立场，对方是刚才派几千名不死族攻击自己的敌人，所以他应该不想在巫妖化的叔公面前露出破绽。 光是看见巫妖丧失战意，还不足以让他解除备战状态。 「曾孙……」 「你的孙女帮你生了一个继承人和一个女儿。他过得很好。而且长得和你很像。」 「原来如此……相同的血脉……」 看来他果然听得懂。 而且他也知道我是他的亲戚。 「拜托你了……」 说完后，巫妖化的前任侍从长将剑放到地上，就这样变得一动也不动。 他没有发动攻击，应该是要我们直接净化他吧。 「虽然因为过于愤怒，而在短时间内变成了巫妖，但从亲戚那里听到家人的消息后就满足了吗？」 「或许是这样，也或许只是认为赢不过小子。」 「那么，我要用『圣光』了。」 我的「圣光」魔法，让巫妖化的前任侍从长被彻底净化到只剩下装备。 「得把这些东西还给玛琳二嫂才行……」 如果得和巫妖化的叔公战斗，虽然不至于无法取胜，但肯定要花费不少工夫。 不过叔公没有和我们战斗。 他按捺住因为内心的憎恨产生的杀戮冲动，询问被留下的家人状况，在知道大家平安无事后，甚至还对我说「拜托你了」。 「没想到巫妖有办法压抑自己的杀戮冲动到那种程度。」 就连原本为了攻击叔公而准备咏唱强力火炎魔法的布兰塔克先生，也对这第一次遇见的状况感到惊讶。 「『拜托你了』吗……」 他应该是想拜托我照顾他的家人吧。 不如说应该也没有其他的答案了。 「工作结束了，回去鲍麦斯特领地吧……」 回收完叔公的装备后，我们决定尽快返回鲍麦斯特领地。 从早上开始就进入魔之森，连饭也没吃就连续和两个不死族集团战斗，让我们都肚子饿了。 从树木间看见的天空颜色，象徵时间已经快到傍晚。 「说的也是。快点离开森林回去吧。」 因为占领这块区域的几千只不死族都消失了，为了填补这块空白，其他一般的魔物迟早会涌入这里。 「不，在那之前，要先绕去一个地方。」 「绕去一个地方？啊，是指埃里希哥哥吗？」 关于鲍麦斯特领地的问题，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或许埃里希哥哥会知道些什么，布兰塔克先生认为先确认过后再回去也不迟。 「有困扰的时候，就找埃里希哥哥啊。从年龄来推断，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或许也知道些什么。」 于是我接受布兰塔克先生的提议，将大家都叫过来，用「瞬间移动」一口气飞到王都的布朗特家。 「咦！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啊！」 「科特哥哥……」 结束魔之森的委托后，我们立刻前往位于王都的布朗特家。 看见我们突然出现在庭院，卢德格尔先生和他们家的佣人们都吓了一跳。 不过他马上就看出这不是普通状况，卢德格尔先生先问我们要不要在埃里希哥哥从职场赶回来前吃点东西，接著就马上带我们走进屋内。 此外他好像也帮我们派了使者，去找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 在那之后过了约两个小时，三位哥哥听我说明完领地内的状况后，都露出凝重的表情。 「埃里希哥哥？」 「虽然我大致有猜到状况会是这样……不过克劳斯居然在这时候……」 看来科特的举动，某种程度上都还在埃里希哥哥预料的范围内。 即使科特比埃里希哥哥预料的还要愚蠢，但只要有父亲在，应该还是有办法克制他。 不过那也只是暂时的。 「话说克劳斯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他的继承人和蕾拉的未婚夫吗？是事实喔。对吧，保罗哥哥？」 「嗯。虽然我当时也才四岁， 所以是事后才听说的。」 果然人的嘴巴还是管不住的。 正因为父亲下了封口令，所以反而让谣言在领地内传开。 在那种没什么娱乐的领地，推理真相或许也算是一件趣事。 「只是就算两人同时掉下悬崖死掉是事实，也没有证据证明那和父亲有关。不过如果只看传闻，除了主村以外，其他领民都百分之百认定是父亲做的。」 虽然领民们都因为被害者是主村名主克劳斯的儿子而不怎么同情他，但大家都觉得为了强化领地内的体制，领主大人的确有可能那么做。 似乎有很多领民都因为不想遭遇相同的下场，而尽量不公开谈论这件事。 「威尔应该也知道吧？那个悬崖能采到石耳。」 保罗哥哥说得没错，那个悬崖的确能采到一种叫石耳的菇类。 因为只要放进那个味道稀薄的汤里，就能熬出美味的烫头，所以大家都争相采集。 不过困难的地方在于石耳算是长得很慢的珍贵产物，而且只生长在悬崖的斜面，采集起来非常危险。 「嗯，我知道，可是……」 父亲和那两个人只是去打猎，目的应该不是石耳。 然而那天似乎有几个效忠父亲的主村村民，为了采石耳前往那个岩场。 克劳斯说的那些人，应该就是他们。 「从状况上来看，父亲的确有可能对那些村民下达指示。不过，那些人同时也是克劳斯的支持者。」 「我还听说过另一个谣言。」 赫尔穆特哥哥似乎还听过另一个讨厌的谣言。 「因为蕾拉是个美女，非常受男性欢迎。所以有很多村民都想娶她。」 简单来讲，或许那些去采石耳的人，原本只打算杀害蕾拉小姐的未婚夫，但后来因为某些差错，连克劳斯的儿子都害死了。 「如果是这样，那和父亲无关的可能性……」 「就很高了。」 「不过真相至今依然不明。我们又不能拷问父亲，要他从实招来。」 虽然我觉得拷问这个意见太过极端，但既然没有证据，那我们的确也只能向父亲询问真相。 不过就算问了，也不能保证父亲会实话实说。 「所以大家都知道呢。」 「只知道大概而已。就连克劳斯也不晓得真相吧。」 尽管真相不明，但克劳斯因为奇妙的事件失去了自己的爱子和女儿的未婚夫。 他可能是透过憎恨父亲，来维持精神的平衡。 「虽然害他这样的，是父亲的坏毛病和蕾拉小姐的事情……」 「这也是原因之一。主村以外的人，应该都认为父亲有罪。不过也有其他的可能性。」 埃里希哥哥先声明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然后开始阐述意见。 「主村的名主克劳斯，同时失去了儿子这个继承人和女儿的未婚夫。」 这么一来，将来继承克劳斯担任主村名主的，就是蕾拉小姐的新丈夫。 「据说剩下两个村落的名主，都想让自己次男以下的孩子和蕾拉小姐结婚。」 如果这个目标实现，很可能就能动摇主村在领地内的优势。 讽刺的是，主村的其他女婿候选者，似乎就是去采集石耳的那些人。 「蕾拉小姐应该不会想嫁给他们吧。」 应该谁都不会想和有杀害自己未婚夫嫌疑的男人们结婚吧。 「话虽如此，如果让蕾拉小姐嫁给其他村落出身的人，主村的人一定也会不满。所以父亲才会做出那种决定吧？」 如果是让领主的庶子继承，其他村落的名主们应该也无法抱怨。 不过要是父亲露骨地干预这件事，也会加深他们的不满。 所以才会让克劳斯主动提出这个建议，再让后者独占徵税业务作为奖赏。 从父亲的角度来看，要是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和徵税业务有所联系，那对他也有好处。 尽管从状况上来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还没帮儿子们服完丧就要配合这种提案，克劳斯心里应该很不是滋味吧。不过要是拖得太久，主村以外的人又会啰唆个没完，所以也只能这么做。 「如果是这样，你能接受吗？」 「不过这也只是推论。到头来，真相还是只有父亲和克劳斯知道。」 话虽如此，要是像侦探那样调查，也只会为领地带来骚动。 而且科特一定又会把我们当成捣乱者，对我们恶言相向。 又不是片长两小时的推理剧，即使我们真的进行调查，找出真相的可能性也很低。 如果是电视剧，标题或许就会是「冒险者男爵的事件簿。鲍麦斯特领地杀人事件~名主的儿子与女婿为何会死？在背后看见领主的阴谋与美女的眼泪~」也不一定。 「然后关于父亲的坏毛病……」 因为我以前在老家是过著那种生活，所以根本不可能知道真相。 不过哥哥她们呢或许知道些什么。 「除了我们以外的兄弟姐妹？不能说绝对没有呢……」 光是身为正妻的母亲就剩了六个儿子，身为妾的蕾拉小姐也生了两男两女。 即使这个世界的出生率原本就比现代日本高，还是超出平均的状况。 因为没有小孩而让家里的香火断绝，确实也是个问题，但像我们家那样的弱小贵族，孩子太多也是个问题。 要是因为争夺继承权和财产发生严重的争执，就会以丑闻的方式传开。 只要看过那对卢克纳兄弟，应该就能明白。 虽然他们家的状况，和兄弟的数量好像没什么关系。 也因为这些原因，这方面的控制也是优秀贵族的必要条件。 「和威尔关系恶劣的卢克纳会计监察长，也是因为担心会造成继承纠纷，才不认罗德里希这个儿子吧？」 虽然这绝对不是值得夸奖的作法，但因为总比产生继承纠纷要好，所以也只能狠下心肠。 按照埃里希哥哥的说法，这也是贵族。 「一般来说，都是偷偷包养爱人。另外也有贵族专用的店。」 尽管价格昂贵，但这个世界也有避孕药，如果发现得早，也还有打掉孩子这个方法。 不过能做到这种事的，就只有都市地区的贵族，或是地方的大贵族。 「地方的小贵族，不太会考虑家庭计画这种事。」 因为是住在乡下，周围又只有想讨好自己的领民，除了打猎以外也没什么娱乐。 所以似乎有很多领主会对领地内的美女下手。 因此哥哥们也无法保证父亲绝对没有其他孩子。 不过再怎么说，父亲也不至于把女人带回家，或是犯下被哥哥们亲眼看见的失误。 「再来就是我们那里，聚集了从各地移民过来的人吧？」 按照保罗哥哥的说法，虽然王都周边和北方的状况并非如此，但靠近南部的乡下农村，居民对性都比较开放。 感觉就跟江户时代的农村差不多。 「在主村以外的居民当中，也有从南部或靠近西部的农村搬来的人。」 虽然似乎禁止对未婚的女性出手，但好像还有只要结过婚并生下继承人，无论男女都能自由出轨的风俗。 「因为已经有继承人，所以就算剩下外遇对象的孩子，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关系。鲍麦斯特领地也有许多出身其他地区的人，所以现在几乎已经没有这样的风俗。但在赫尔曼哥哥和我小时候，或许还残留了一些。」 正好就在那时候，教会终于盖好了，随著以为曾在王都退休过的老神父前来赴任，那样的风俗也开始销声匿迹。 「因为教会讨厌私通。」 按照教义，如果真的想那么做，就要先正是获得妻子的允许并私下进行，所以和地球的基督教还是不太一样。 在移民初期，认为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居民和没有这种风俗的居民间，似乎经常起冲突。 大概是无法容忍其他已婚的奸夫诱惑自己的妻子吧。 「克劳斯年轻时，也曾经为了仲裁这些事费了不少工夫吧？」 「那父亲呢？」 「例如年轻气盛的时候？或是母亲怀孕的时候吗？」 站在名主克劳斯的立场，无论是在主村还是其他村落，都必须好好顾虑没有这种风俗的人们。或许父亲是在顾虑有这种风俗的人们。 「尤其是如果女性主动邀约，男性好像就不能拒绝。」 「那种风俗真好。」 「那个，露易丝小姐……」 虽然同伴里有个危险的女人，但我刻意忽视她，话说要是被老婆婆邀约也不能拒绝，那应该算是一种拷问了吧。 除了有这种特殊兴趣的人以外。 至少我是完全没有这种兴趣。 「父亲也无法拒绝那些女性们的邀约。身为领主，必须尽可能接受领民们的陈情，再来就是实际上也无法抗拒诱惑吧？」 再来就是如果之后对方怀孕，或许会造成纠纷。 按照风俗，那个孩子将被当成是那位女性家的孩子。 换句话说，就是变成女子法定丈夫的小孩。不过如果是领主的小孩，或许会有女性无视风俗主张权利也不一定。 「这时候问题就在于因为是外遇，所以无法百分之百保证是父亲的孩子。」 也有可能单纯只是和原本的丈夫生的小孩。 「丈夫那边或许也会认为若那孩子是父亲的小孩，自己就能获得优待，因而和妻子一起主张权利。然后这方面的善后处理……」 就成了讨厌这种会扰乱领地内秩序的风俗的克劳斯的工作。 结果那个被生下来的孩子因为可能造成继承纠纷，所以最后都被送离了领地。 无论在人口方面还是生产方面，克劳斯都被迫承受了不少辛苦，他应该对此非常不满吧。 「不过这也只是推论。」 无论如何，我们都无从确认真相。 就我个人来说，我是觉得「失去儿子和女儿未婚夫的克劳斯令人同情……」。至于父亲，我也只能说「拜托你行动时多注意一点，别让自己显得那么可疑啦。」 「威尔还是只能回去一趟。毕竟你已经成了足以左右那个领地情势的大人物。虽然对当事人来说有点不好意思，但无论是克劳斯对父亲的怨恨，还是父亲的坏毛病是不是事实，都已经是细微末节的问题。」 按照埃里希哥哥的说法，尽管鲍麦斯特领地至今都勉强维持现状，但打从我重新踏入那个领地，那里就开始逐渐失去原本的秩序。 「领民们也不是笨蛋。他们早就知道威尔已经是其他家的当家。不过只要威尔成为领主，大家就不必再过著苦等造访次数不多的商队的生活。如果未开发地的开垦有所进展，或许就有机会和其他土地展开交流。为了这个目的，即使有可能发生混乱或因此造成的伤亡，那也是无可奈何。所以……」 「所以？」 「威尔只能治理那里了。这也是出生在贵族家的宿命。」 「好吧……」 埃里希哥哥认为事到如今，也只能靠我设法解决了。 话虽如此，因为实际上还没真的发生什么事，所以现在也只能先回去鲍麦斯特领地。不过回去之后，状况或许就会有所改变。 「你们今天就先住下来吧。然后，保罗哥哥。」 「果然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啊。虽然我按照埃里希的吩咐请了假，但上司不仅没抱怨，还帮我加油打气。」 大概是艾德格军务卿有私下通知那位上司吧。 那位上司似乎还顺便从保罗哥哥在警备队的同僚和不暇中，挑了几名身手不错的人同行。 「如果只有我会让人不放心。考虑到威尔现在的立场，包含我在内，这些人都是你的肉盾。毕竟万一威尔死了，大家都会非常困扰。」 虽然考虑到我们队伍的战力，应该不会犯下那种失误，但为了避免被突袭，还是需要护卫。 不如说明明不知道科特在鲍麦斯特领地说了那些蠢话，居然还能做好这些准备，难道艾德格军务卿的直觉也和导师一样敏锐吗…… 这表示他不是普通的愚蠢军人。 「王都的警备队就算少了我们也能正常运作。多派几名人手帮忙并不成问题。事情就是这样，明天早上也带我们一起去吧。」 「我知道了。」 保罗哥哥似乎预定将和无名协助者与我们同行。 在选拔成员时，比起指挥能力，更注重个人的武艺，但当中似乎有一个人原本并不是警备队的成员。 「虽然我的上司叫我们带那个人一起同行，但那家伙一定是艾德格军务卿推荐的人。据说是使用战斧的高手。」 从人数上来看，必须要来回三趟，而且还得偷偷移动到老家后面的森林里。 「那么，明天早上在布朗特家的庭院集合。」 「我知道了，我会转达给其他协助者。」 「可以的话，希望什么事都别发生。」 「就连头脑不好的我，也知道机会渺茫。」 大致讨论完后，我们为了替明天作准备而早早就寝。 然后隔天早上。 「早安，威尔。我来替你介绍这些护卫。」 保罗哥哥准时带了五名护卫过来。 奉艾德格军务卿的命令，在最坏的情况下，他们即使牺牲自己也要守护我。 「感觉有点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要是威尔死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卢克纳财物卿和艾德格军务卿可是会昏倒啊。即使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必须带著护卫。」 听完状况后，埃里希哥哥他们似乎认为鲍麦斯特领地已经陷入半内乱状态。 所以不可能只让我和队伍的成员一起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请多指教啦。」 「开始介绍吧。」 总共增加到十二人的鲍麦斯特领地旅行团，开始互相自我介绍。 「我叫席格哈特冯维克托卢默。是卢默骑士爵家的三男。」 第一个人年龄看起来约十八岁？身高和我差不多、金发碧眼的俊美少年如此自我介绍。 他似乎是曾在武艺大会打到决赛第二战、经验丰富的剑术高手。 「虽然是我的后辈，但他的职等跟我一样是小队长。有几十名部下。」 「武艺大会决赛第二战……和预赛第一战就落败的我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倒是比较羡慕会用魔法的鲍麦斯特男爵。」 再来是身高约一百七十公分，特徵是微胖的体形和平顺的黑发，看起来约二十多岁的男性。 「我叫奥特玛冯布莱布特罗伊。是布莱布特罗伊准男爵家的四男。」 他擅长的武器，是在贵族当中非常少见的大木槌。此外剑术也有一定的水准。 而且果然也和保罗哥哥一样，同样担任警备队的小队长。 「保罗哥哥。」 「别说了。包含我在内，警备队里的人大多都是这种背景。顺带一提，他和我同期。」 贵族的庶子只要找不到工作，就先试著加入军队。这点无论那个世界都一样。 「人果然需要同期的朋友。没想到保罗是那个屠龙英雄的哥哥。我还以为只是家名相同的其他人。」 「吵死了。」 「唉，别这么冷淡嘛。身为贫穷的名誉准男爵家的四男，这可是我人生最大的机会。就算殉职，我也要保护鲍麦斯特男爵。」 「不！别殉职啊！」 要是真的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大受打击，拜托千万别这么做。 「高特哈尔泰奥多里希菲利浦斯。」 第三个人身高约一百八十公分。 外表约二十岁的男子将偏白色的银发留到腰际，纤细的身材与冷淡的语气令人印象深刻。 他是菲利浦斯子爵家的三男，并拥有第八位的位阶。 虽然直到父亲死前都会被当成贵族，但由于获得爵位非常困难，因此以这个身分来说，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贵族。 即使如此，光是能在警备队任职就已经算很好了，他维持冷淡的语气说明自己擅长使用以突刺为主的细剑和刀子。 「我叫鲁迪尔本莱斯特。请多指教。」 这个人应该有三十来岁。 留著褪色褐发的他，看起来就像个随处可见的大叔。 他的老家是间小食材行，因为是不能继承家门的次男，所以才加入了警备队。 身为平民却有姓氏，是因为祖先是贵族的小孩。 似乎是认为可能对生意有帮助，才使用这个名字。 至于实际上有没有派上用场，至今依然不明。 「自从入队以来，我已经当了二十年的勤务兵，请别对我的实力保持太大的期待。」 「那你为什么会加入？」 「保罗大人是以类似地方巡检官的身分前往鲍麦斯特领地。形式上也需要勤务兵。所以我才会跟各位同行。」 虽然警备队那边算是请假，但保罗哥哥需要有名义才能进入鲍麦斯特领地。如果只是基于私人目的独自返乡也就算了，但他还带著几名护卫。 所以才会利用地方巡检制度。 「不过，那不是几乎已经徒具形式的制度吗？」 「没想到艾尔居然知道！」 「露易丝，你这样讲也太失礼了。」 地方巡检官，是王国为了确认委托掌管领地的贵族有没有好好维持领地内的治安，而定期派人过去检视的制度。 虽然这个制度在战乱期有发挥一定程度的效果，但现在已经变得徒具形式。 贵族们也讨厌外人来干预领地的治安，何况地方巡检官还会收集领地的情报，以防贵族未来叛变。 一开始就连地方巡检官的人事费用，都要由被视察的贵族负担，这也是愈来愈多人反对这项制度，让这项制度逐渐变得徒具形式的原因之一。 「他们也曾经来过我家。」 根据艾尔的说法，那现在似乎已经变成连十年会不会来一次都很可疑的制度。 视察本身也只是一个形式，在看完领主准备的场所后就结束了。 再来就是让领主帮忙出地方巡检官的住宿费和餐费。 虽然像布雷希洛德藩侯这种大贵族每年都会有视察，但是地方的小贵族，状况就和艾尔家差不多。 「领主大人曾经嘟囔过这根本就是以制度为名义进行的敲诈……」 这个制度之所以没消失，是因为变成了缺钱的贵族子弟的临时打工。这个工作必须经常出远门，王国给的报酬也不差，无论是移动中还是待在视察地的期间，都不用担心生活费。 「也就是贫穷贵族子弟专用的临时打工。视察只是个形式，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夸张，但还是要花费时间与金钱。」 布兰塔克先生曾经看过布雷希洛德藩侯抱怨「姑且不论钱，真是浪费时间」。虽说只是个形式，但毕竟还是视察，因此布雷希洛德藩侯本人必须花时间替他们带路。 「即使如此，有来就已经算很好了。」 「这样有比较好吗？」 「从来没有那样的人来过我们老家。」 据保罗哥哥所言，鲍麦斯特领地似乎从来没有那种访客。 「因为是连治安都谈不上的领地，所以谁也不想去。」 那块领地的确是不值得特地派人来视察。 叛乱的可能性也几乎是零。 不如说可怕的是，就算那里以前真的叛乱，中央的人也不会当一回事。 「因此我被任命为第一个前往鲍麦斯特领地视察的地方巡检官。就算真正的目的是担任威尔的护卫。」 「虽说徒具形式，但地方巡检官依然是王国政府的重要工作。所以才会派像我这样的勤务兵来照顾保罗大人。」 「真的只是形式而已。」 只要看过我们家的庶子就会知道，保罗哥哥一直都是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 即使如此，他的立场还是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才像这样派了一个勤务兵给他。 「喂，我肚子饿了。」 「等介绍完再说吧。」 然后是最后的第五个护卫的介绍，那个人的存在可以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虽然不是像警备队那样的军人，但因为听说是艾德格军务卿推荐的战斧高手，所以我本来以为会来个非常壮硕的男性。 然而眼前却是个一面拉著保罗哥哥的袖子，一面不断喊著「我肚子饿了」的少女。 「那个……这个女孩是来替哪个护卫送行的吗？」 「第五个护卫，就是这个女孩。」 「肚子好饿。我叫薇尔玛艾托尔冯亚斯哥罕。」 居然在自我介绍前面插一句「肚子好饿」，看来她的肚子真的很饿。 因为她一直缠著保罗哥哥要食物，再加上她的身材又和露易丝差不多，所以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他的女儿。 「她看起来跟你很亲近。」 「是吗？总之这女孩真的很会吃。」 昨晚艾德格军务卿的家臣，似乎将这个女孩连同银板一起留在保罗哥哥家。 「银板应该是餐费吧。我本来还在想真不愧是艾德格军务卿……」 因为是艾德格军务卿送来的客人，因此保罗哥哥的太太煮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然而…… 「后来又追加帮她做了好几次饭。要不是有那块银板，我家这个月的家计就危险了……」 此外，虽然她现在又说肚子饿了，但她早餐似乎吃了五人份。 「这样啊……」 尽管外表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战斧高手，但她没拉保罗哥哥袖子的那只手，正拿著一只握柄比她的身高还要长、同时具备两片巨大的斧刃与锐利枪尖的特质战斧。像那么重的战斧，至少我是连拿都拿不动。 「亏她有办法拿得动那么重的战斧……」 看来她远比外表看起来还要有力气。 「薇尔玛小姐……」 「叫我薇尔玛就行了。」 「薇尔玛今年几岁？」 「十三岁。我肚子饿了。」 「了解！」 总而言之，她的肚子似乎饿了。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之前市集卖剩的点心交给她后，她马上开始吃了起来。 那个样子看起来就像只小松鼠，因为她将粉红色的头发磅秤丸子状，所以是只像粉红色丸子的松鼠。这个世界和我的前世不同，有许多人的发色都很奇特，看起来非常有趣。 「味道没有很甜，很好吃。」 「那真是太好了。」 「我还要。」 「好……」 虽然她很会吃，但似乎不是味觉白痴。 这个点心是一间在王都也很有名的店家的商品，但薇尔玛毫不客气地一直吃。 「那个，保罗哥哥……」 「别提了……」 居然要带一个才十三岁的未成年少女去可能会发生内乱的地方。 尽管这好像不太好，但既然是艾德格军务卿推荐的人，保罗哥哥似乎也不能怎么样。 「不过这女孩是这次的护卫里最强的一个。」 「咦！是这样吗？」 「保罗先生说得没错。因为就连瓦伦大人都要很辛苦才能赢过她。」 我本来以为其他对自己的实力感到自豪的护卫会出言反驳，没想到席格哈特先生马上就承认这是事实。 「这女孩是英雄症候群的患者。」 「我第一次看见实例。」 英雄症候群，是这世界一种原因不明的遗传性疾病。 不仅身体的肌肉密度过剩，患者还拥有能让极小的魔力粒子有效率地缠绕在肌肉纤维上的体质。虽然我在书上看到时就觉得很意外，但这就是中二病的概念实现后的样子啊……真是让人感兴趣。 「虽然力气不像导师那么大，但她能以极少的魔力，长时间发挥远胜一般人的力量。如果只看消耗燃料的效率，那导师根本比不上她。」 不愧是布兰塔克先生，他似乎知道薇尔玛的事情。 不过薇尔玛的外表看起来没什么肌肉。 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女。啊，她的胸部也比露易丝大。 不如说，或许尺寸和伊娜差不多。 但要是说出口一定会被她们两人揍，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因为问题在于肌肉密度与魔力连接的体质，所以英雄症候群无法光靠外表判别。 如果这次的事件有发生战斗，那对手很可能是人类。 所以能够理解为何会派薇尔玛过来。 「每一千万人里，顶多只有一个人有英雄症候群。是比魔法师还要稀有的存在。」 扣掉魔法师，他们在对人战力方面可以说是最强，但作为代价，如果他们没有摄取过多的热量，很快就会饿死。 视出生的家庭而定，也可能在发挥才能之前就先饿死。 「所以她才会肚子饿啊。」 「谢谢招待。这样就稳定下来了。艾德格大人吩咐我保护鲍麦斯特男爵大人。」 这个女孩，就是艾德格军务卿隐藏的王牌。 女性要加入军队非常困难，而她本人也还未成年。 虽然不适合一般的工作，但能担任我的护卫。 事情似乎就是这样。 「呐，艾莉丝。」 「是的。亚斯哥罕准男爵家是代代军人辈出的名誉贵族家，同时也和艾德格军务卿有亲戚关系。」 要是这时候让我死掉会很困扰，外加艾德格军务卿也想藉由帮忙解决我老家的事情卖我人情，以取得开拓未开发地的特权。 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典型的军人，但艾德格军务卿果然也是个大贵族。 「艾德格大人还有交给我另一个工作。」 「另一个工作？」 「因为那里是个没什么娱乐的乡下，所以他要我在晚上陪伴鲍麦斯特男爵。」 「……你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大概知道……只要不无聊就好。」 毕竟是贵族之女，十三岁应该就已经理解这方面的事情，但她的外表和说话方式，又让人觉得她好像不懂。话说真希望她别在艾莉丝她们面前光明正大地说出这种话。 因为她们三人虽然好像笑著把这当成玩笑看待，但说不定心里其实很生气。 「听说鲍麦斯特领地连店家也没有。所以需要娱乐。」 「反正拜科特所赐，我们根本就不会无聊。」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解决老家很可能会发生的混乱。 没想到艾德格军务卿居然送了个这样的炸弹过来，看来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然后面对这样的状况，艾莉丝她们……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呢。会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艾莉丝从水壶倒了一杯玛黛茶给薇尔玛，但因为刚才的发言，怎么看都像是想立刻笼络她。 「艾莉丝有点恐怖……」 「唔唔！身高和我差不多，不过胸部！胸部远胜于我！」 伊娜因为出现新的侧室候补而叹了口气，露易丝则是在发现年幼的薇尔玛胸部比自己大后，产生了危机感。 第七话 滞留鲍麦斯特领地，与科特的纠纷 「好了，我们到了。」 「不过『瞬间移动』还真是方便呢。」 在飞到王都与埃里希哥哥们商量和老家有关的各种麻烦的隔天。 我们再次回到鲍麦斯特领地。 话说回来，我们明明昨天才在魔之森与普通的冒险者绝对不会想遇到的不死族集团战斗了两次，结果却因为老家的事情而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不如说唯一还记得的，就只有巫妖化的叔公态度令人动容。 他因为一场荒谬的远征丧命，那股愤怒让他以远胜其他不死族的速度变成了巫妖。 不过在发现我这个亲戚，并从我这里得知家人的状况后，他就彻底丧失战意。 只留下了一句「拜托你了」。 我用「圣光」让他成佛，并决定介入老家的骚动。 在那之后，虽然我去了王都的布朗特家找埃里希哥哥商量，但结果还是不晓得克劳斯说的话是不是事实。 虽然不是全部都是真话，但也并非全部都是谎言。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而且埃里希哥哥是这么说的。 我的影响力已经太大，无论那些话是不是事实，都已经是细微末节的问题。 与其花时间调查这种事情，不如设法解决老家的混乱。 埃里希哥哥说的没错，这样未来也比较不需要话费不必要的劳力。 在被人憎恨这方面，反正科特都已经是这个样子，所以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我决定要亲手夺取老家的领地。 话虽如此，我可不想自己开发领地，因此我预定只提供资金，剩下全部委托给其他人。 如果用前世的方式来形容，就是在玩历史模拟游戏时，将擅长政事的部下任命为太守，派他去管理没有与敌国邻接的领地，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真不可思议。部下自己增强国力，还送了金钱和物资到前线，大概就是这种作战。 因为这次没有必须送金钱和物资过去的前线，所以只要能增强领地的国力就算成功。 顺带一提，如果最后失败，我打算立刻逃亡到阿卡特神圣帝国。 希望阿卡特神圣帝国那里的食物好吃。 不过我已经知道那里的海鲜很美味，所以应该不需要太担心。 在听完埃里希哥哥他们的话后，我们决定隔天返回鲍麦斯特领地，并让护卫与我们同行。 卢克纳财物卿和艾德格军务卿想必有事先和埃里希哥哥打过招呼，幕后黑手应该就是他们两个。 保罗哥哥和五名护卫被命令与我们一起回去。 而且为了让保罗哥哥有理由进入领地，他还被任命为地方巡检官。 看来王国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要利用我手边的资金开发王国南部的未开发地。 原来如此，反正是用别人的钱，就算失败也不会影响到王国的财政。 贵族真是种讨厌的生物。 然后，隔天早上。 我得知这些优秀的护卫，似乎大多都是贵族子弟。 其中还掺杂了一个困扰的人。 那就是艾德格军务卿的亲戚，一个未成年的少女。 然而因为一种叫英雄症候群的体质，那位名叫薇尔玛艾托尔冯亚斯哥罕的战斧高手，力气大得可怕。 而且她还是那个艾德格军务卿的王牌，无疑是我的侧室候补。 或许我的后宫传说即将就此开始。 不过我在前世时光是一个人就处理不好了，坦白讲真希望他们能够放我一马。 「呐，艾莉丝。」 「是的，有什么事吗？」 因为人数增加了，我们总共用了三次「瞬间移动」才移动到位于鲍麦斯特家后面的森林，但我目前在意的是那个名叫薇尔玛的少女。 「关于那女孩……」 要是她又开始喊「肚子饿」会很麻烦，因此我事先给了她大量的糖果。 薇尔玛舔著糖果，似乎正在和保罗哥哥的护卫们商量什么事。 大概是在讨论护卫计画吧。 「虽然她的言行确实有点幼稚，但应该是个聪明的人。」 护卫们的工作是保护我。 所以他们五个人才聚在一起商量计画，但薇尔玛也正常地参与讨论。 看来不能仅凭一开始的印象来判断她。 「你以前认识她吗？」 「只听过传闻。」 薇尔玛似乎是亚斯哥罕准男爵家的三女。 亚斯哥罕准男爵家是军人世家，同时也是艾德格军务卿的亲戚，因为是名誉准男爵家，所以薇尔玛就连能不能拿来当政治联姻的筹码都令人怀疑。 再加上英雄症候群这个不利的条件。 「总之如果不大量进食就会饿死，所以如果不先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会是个不利的条件。」 虽然只要教她武艺让她战斗就会很强，但在将她培养成那样之前，得先花比一般小孩多好几倍的餐费。 尽管是很可惜的才能，但亚斯哥罕准男爵家也没办法把钱都花在她身上。 亚斯哥罕准男爵家并没有富裕到能让世人羡慕的程度。 如果是男人，那还能利用那股力量加入军队，或是在武艺大会上打响名号，靠那份功绩入赘只有生女儿的贵族家。 但薇尔玛是女性。 以这个国家的现状来看，除了当冒险者以外，像她那种人的容身之处其实意外地少。 「不过那女孩好像从小就很坚强。」 「保罗哥哥？」 「我是从艾德格军务卿的家臣那儿听来的。」 薇尔玛并不笨，所以似乎不想给老家添太多的麻烦。 她大约十岁时，就带著家里的武器前往艾德格军务卿家。 薇尔玛在艾德格军务卿面前展示自己的力量，藉此向他推销自己。 虽然女性不太好利用，但对艾德格军务卿那种大贵族来说，棋子当然是愈多愈好。 「觉得薇尔玛可能派得上用场的艾德格军务卿不仅养育她，还帮忙锻炼她。」 除了让她学会能活用那股蛮力的战斧术外，艾德格军务卿似乎还帮她出了学费与餐费。 然后，他现在终于找到能最有效地利用她的方法。 现在要是太露骨地想让其他女性接近我，很可能会被霍恩海姆枢机主角抱怨。 不过如果是能同时胜任护卫与冒险者工作的女性，就算是他也无法有意见。 「现在的威尔，同时也是冒险者。所以就算带政治联姻用的贵族小姐来也没用吧？」 「的确，因为那种人只会碍事。」 虽然我现在因为老家的事情而暂时放下工作，但我之后预定以冒险者的身分带队伍成员到王国各地工作，就算介绍那种深闺大小姐给我，也只会让我觉得困扰。 「如果是薇尔玛，就完全不会显得不自然。」 她不仅能以冒险者的身分进入魔物领域战斗，也能像这次一样担任护卫。 可以说是最适合待在我身边的人才。 「薇尔玛之后会跟著威尔。」 「喔……」 在我和保罗哥哥谈话的期间，剩下的五人似乎也商量好了。 尽管五人都是我的护卫，但保罗哥哥还有地方巡检官的工作。 话虽如此，若一般来说应该会先发通知、再走一个半月的山路来这里的地方巡检官和我们一起出现，而且团长还是保罗哥哥，那就算是科特，也一定会认为背后有其他的企图。 他应该会发现王国政府对这块领地的统治体制有所不满。 就某方面来说，这也算是宣战布告。 「虽然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但科特哥哥的怨恨应该也会指向我。这样就能减轻威尔的压力。」 无论如何，保罗哥哥一开始都得先去和父亲和科特打招呼。 因为他是以地方巡检官的身分来到这里。 「席格哈特他们隶属警备队，而且是贵族子弟，所以被任命为团员。」 因此他们也必须和保罗哥哥一起去打招呼。 「不过薇尔玛不是团员。」 「我是鲍麦斯特男爵的私人护卫。」 薇尔玛吃著我给她的糖，说明自己的工作。 不过真亏她没得糖尿病。 「另外，还要配合他的需要侍寝。」 「这个晚点有必要再商量。」 「既然鲍麦斯特男爵大人都这么说了。」 薇尔玛并没有坚持要和我一起睡。 虽然不晓得她是因为不清楚意思，还是认为太强硬不好。 总之她又继续咬糖果。 不是用舔的，而是直接吃。 「那糖果好吃吗？」 「好吃，我之前就很想吃这间店的糖果。不过我自己没办法买。」 因为是王都某间贵族专用店的糖果，所以薇尔玛以前似乎没吃过。 无论是在老家，还是在照顾她的艾德格军务卿家，应该都无法提出这么奢侈的要求。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这女孩有点可怜。 即使这就是艾德格军务卿的企图。 「不过，我觉得糖果用舔的应该会比较好吃。」 「我下次会这么做。」 总而言之，这样所有人的目的地和事前商量都结束了。 成员增加到十二人的我们走出鲍麦斯特家后面的森林，去找父亲和科特。 「保罗……不，应该称你鲍麦斯特卿吧。」 两年前，随著赫尔穆特哥哥入赘王都鲍麦斯特家，保罗哥哥也几乎同一时间被授予名誉骑士爵的爵位。 因此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父亲依然将他当成同爵位的贵族应对。 不过包含我的男爵家、王都的本家、新名誉骑士爵家，以及这块领地在内，鲍麦斯特家的数量就像变形虫一样不断增加。 「好久不见了。其实，我前阵子被王国人命为地方巡检官。」 虽然明明这块领地已经建立了百年以上，王国政府却一次也没派巡检官来是件奇怪的事，但考虑到视察需要的移动时间，的确是无法轻易派人过来。 所以王国政府这次让能用魔法移动的我担任运送人，并任命熟悉现场情况、隶属王都警备队的保罗哥哥为巡检官。 保罗哥哥在说明的同时，拿出由王国政府发行的正式巡检官任命书，以及王国政府交给父亲，请他协助巡检官的合作命令书。 「虽然只能在这里讲，但地方巡检官的实情就和传闻的一样，所以不需要太过警戒。」 「我们领地很少发生犯罪。」 「这我也知道。」 保罗哥哥和父亲都各自装傻地说道。 因为包含保罗哥哥本人在内，大家都知道他来这里的理由。 「那么，旁边的男爵大人呢？」 「失礼了，科特大人。」 虽然科特在看见保罗哥哥的脸后，表情就绷得更紧了，但他接著询问我来访的目的。 结果前阵子商谈的任务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尽管结果一定是这两个其中一个。 「任务顺利成功了。回收鲍麦斯特家诸侯军遗物的工作，也大致完成了。」 「这样啊。」 「关于遗物的事情，应该只能请遗族亲眼确认。」 这么一来，就需要将遗族集中到某个地方。 我记得鲍麦斯特家诸侯军的牺牲者是七十七人，因此能容纳所有遗族的地方，就只有之前举办市集的那个广场。 「请帮忙叫他们在傍晚集合，确认遗物。」 「不，没这个必要。直接把可能的全部留下来。」 「啊？」 然而这时候科特又说了蠢话。 「我们这里是贫穷的农村。要是你像之前开市集那样随便就要我们召集领民，只会造成困扰。确认遗物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 「不，请容我拒绝。」 「你说什么！」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应该是因为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所以才会生气吧。 基本上，我的委托人是布雷希洛德藩侯。 既然委托人说过希望将遗物还给遗族，那我就必须确认这件事是否有被确实执行。 若交给科特处理，或许他会把东西全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虽然他应该不至于连那些生锈的武器或防具都占为己有，但我们连钱包等遗物都几乎全部带回来了。 那似乎是在远征地狩猎的成果，士兵们因此从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获得了临时报酬。钱包内装了比想像中还要多的银币。 「（连遗物的钱包内容都想占为己有啊……）因为布雷希洛德藩侯有吩咐我必须负起责任，将遗物直接还给遗族。」 「你这家伙！我可是这块领地的！」 「预定成为下任领主的人对吧。鲍麦斯特卿？」 面对我的讽刺，科特的脸又变得更红了。 或许是觉得这个状况不太好。 父亲难得抢先向我搭话。 「召集遗族确认遗物是没问题，但真的有办法辨别吗？」 「其实比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要容易多了。」 就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的状况来说，前任当家、干部们和魔法师的装备都不太一样，非常容易辨认。 不过如果是一般士兵，因为大家的装备都一样，所以很难判别所有者。 反倒是鲍麦斯特家诸侯军的东西比较好认。 因为每个人的装备都不统一。 「我知道了。我允许你们这么做。就叫遗族们傍晚到广场确认遗物吧。」 选在傍晚，是因为那时候农务就已经结束了。 「另外虽然我认为这块领地内应该没有那种人，但为了避免有人假冒遗族诈领遗物，你们可以叫克劳斯过去帮忙。」 父亲露出有些阴暗的表情，告诉我们可以找克劳斯帮忙。 父亲与克劳斯。 因为过去的因缘，两人的关系实在称不上良好。 不过考虑到能力，父亲根本没办法不任用克劳斯。 而且他似乎也知道要是把这个工作交给科特，只会再制造更多的麻烦。 「今天先谈到这里就行了吧？至于巡检官大人，就由我带他去领地内视察。」 父亲今天似乎预定带保罗哥哥去视察领地。 虽然保罗哥哥接下来将执行地方巡检官原本的工作，但连科特都已经发现保罗哥哥他们是我的护卫了。 话虽如此，也不能就这样放弃表面的名义，父亲若无其事地带保罗哥哥去视察领地，保罗哥哥也象徵性地去检查熟悉的领地内是否有治安问题。 内在已经是大叔的我，在心里想著「这就是所谓的大人」。 「话说鲍麦斯特男爵大人今天有什么预定吗？」 因为傍晚才要开始辨识遗物，父亲问我在那之前打算作什么。 「我们有很多人要留在这里几天，所以可以的话……」 「嗯，的确有去狩猎或采集的必要。」 不如说如果不这么做，之后可能又得吃那些乾巴巴的黑面包和没味道的汤了。 现在的我，实在是不想再吃那些东西了。 「我允许你们进行采集和狩猎，但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父亲提醒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妈，好久不见了。」 「很抱歉前几天没来跟你打招呼。」 父亲提醒我和保罗哥哥，回家后都还没去见过母亲。 与其说这个国家男尊女卑，不如说保罗哥哥原本就有地方巡检官的公务在身，必须以工作为优先。 而且我们和父亲他们明明是在讲工作的事情，要是勉强让母亲出席会变成什么样子？ 因为那是个完全不顾骨肉之情，单纯互相斥责的场面，所以她应该会一直保持安静吧。 更糟糕的是，在净化魔之森的前一天，我也没和母亲见面。 虽然都是科特害我没那个余裕。 「不，我知道威德林现在的立场很辛苦。」 和科特的太太亚美莉大嫂一样，母亲也是从外地嫁来这里的人，所以她很清楚这个领地有多封闭。 因为我的存在，这里未来或许能轻易和其他领地进行交易。 有半数以上的领民对这项事实抱持期待，但相对地，也有人认为不需要那么方便，只要维持现在的生活就足够了。 主村那些支持科特的老人，就是这种类型。 考虑到他们以前的祖先是贫民窟的居民，现在的生活确实已经足够了。 不如说像我这种会扰乱领地内秩序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只是个碍事者。 因为他们希望藉由支持父亲与他的继承者科特，来换取和其他村落的居民相比相对优渥的待遇。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都长大了呢。」 明明是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但因为立场变化得太快，我们几乎没什么机会见面。 即使只是第二次人生的母亲，还是令人觉得有点难受。 「妈，我只是威德林的附属品。」 考虑到只有我和保罗哥哥能和母亲进行普通的亲自对话，所以只有我们两人进来母亲的私人房间。 因此保罗哥哥半讽刺地反驳母亲的话。 「如果是像埃里希那样靠自己的力量称为布朗特家的女婿也就算了，但我和赫尔穆特都觉得我们身为哥哥，实在是太不中用了。只是就算像科特哥哥那样任性也没什么意义。我们都觉得自己算很幸运。」 托弟弟的福，成为有机会继承爵位的贵族。 我也非常能够理解保罗哥哥的这种心情。 「我也觉得科特很奇怪。但我在这个领地没有发言权。」 在这种乡下地方，母亲光是警告科特，就可能在保守势力之间掀起骚动。 尽管遗憾，但这里就是这种土地。 虽然父亲和科特都将计算的工作交给克劳斯处理，但其实就算不这么做，母亲和亚美莉大嫂也有一定程度的计算能力。 不过要是女性插手这方面的工作，就会被认为太狂妄。 拜此之赐，克劳斯和父亲一直维持互相猜疑的关系，这实在是令人笑不出来的现实。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别再谈这个了。听说赫尔穆特和保罗都已经结婚，威德林也有未婚妻了。」 「是的。」 像这种时候，如果是前世我就能拿照片给她看了。 其实这个世界也有相机，不过因为是魔法道具，所以价格非常昂贵，一般下级贵族根本买不起。 话虽如此，这是指保罗哥哥的状况，我并不至于买不起相机。 只是我对相机没什么兴趣，所以没买而已。 「艾莉丝也说她想和母亲打招呼。」 「我知道了。你还有其他侧室候补吧？把她们一起带来吧。」 我向原本在外面等的艾莉丝她们介绍母亲。 艾莉丝遵照贵族的礼仪维持严肃的态度，有点紧张的伊娜则是采用普通的方式。 就连露易丝都紧张到安静地自我介绍。 「我和蕾拉的感情称不上好，但至少在公开场合不会表现出来。这么说来，我的母亲和妾室的交情也很差呢。」 母亲和蕾拉小姐的关系，似乎还不至于到非常讨厌对方或感到厌恶的程度。 不过因为在一起时还是会不愉快，所以都互相保持距离。 大概就是这样的状况。 「放心吧，婆婆。我们都是同一个队伍的成员。」 「是的，必须三人同心协力才行。」 「因为周围的人都拚命想替威尔……不对，替威德林大人介绍侧室。」 「好像是这样呢。」 母亲在进房间前，有看见待在我身边的薇尔玛。 只要看见我目前的状况，应该就能猜出那是别人硬派来我这里的。 「在威德林回乡后，这块领地内可能会发生许多事情。你们要好好支持他。身为一个母亲，我能说的就这有这些了。」 母亲大概也想拜托我们保护科特的安全吧。 不过要是因为太在意这件事情，而害我和保罗哥哥出了什么事，那结果还是没意义。 总而言之，她希望我们都能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 母亲似乎是这么想的。 「那个……母亲你……」 「毕竟是这种位于偏远地区，男尊女卑的乡下领地。大家应该都会无视我这个老人。」 无论后来状况变得如何，确实都不太可能危害到没有任何政治权力的母亲。 就算父亲或科特出了什么事，大家也都知道后续要收拾残局时，一定会需要母亲的力量。 所以母亲也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不过坦白讲，我还是希望什么事都别发生。」 「不，那个……」 「我知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愿望。」 即使现在没发生什么事，要是领地后来很快又再次陷入混乱，那结果也是一样。 就算会造成残酷的结果，还是必须等待事情发生并加以处理。 「威德林，保罗。我只希望牺牲者能少一点。」 「是的。」 我和保罗哥哥只能静静低下头。 「话说现在基本上是要待命吧？」 「也可以说是休假吧。」 结束与母亲的面谈后，我们立刻飞回布雷希伯格。 然后将这次净化获得的大部分物品，都交给布雷希洛德藩侯。 只留下可能是鲍麦斯特家诸侯军遗物的东西。 幸好因为这两支军队分开行动，所以弄错的可能性不高。 而且原本两边的装备就不同，所以分辨起来很容易。 除了将遗物还给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战死者的遗族外，还得将另外获得的龙骨和魔石送去鉴定。 因为布雷希洛德藩侯说全部大概要花一个星期的时间，所以在那之前，我们都留在鲍麦斯特领地待命。 毕竟我们还得将遗物还给鲍麦斯特家诸侯军战死者的遗族，以及将所得利益的三成当成税金缴纳。 于是我们现在正在本家宅第后面的森林进行狩猎与采集。 由于克劳斯认为这次再住分家不太妥当，因此我们跟父亲借了一栋靠近本家宅第的空民房。 其实那间空民房，好像是克劳斯的父亲还在当名主时住的家。 「直到几年前，那里都被用来放置备用的农具和小麦。现在只是个空房，而且我们已经先打扫过了。」 「那么，我们就不客气地借用了。」 虽然不能住分家，但如果借住本家，那每次一看见科特就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而且那毕竟是他住的家，谁知道他会不会打什么坏主意。 「让保罗大人他们也一起住在那里如何。」 「说得也是。」 在克劳斯完美的安排下，我们决定了住的地方。 尽管在意他的意图，但十二名外来者都住在一起，吃的东西也都是自己准备。 虽然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但被人下毒的危险也低了不少。 再不然也有「解毒」的魔法，所以应该是不用太担心。 「保罗先生他们应该很辛苦吧？」 「某种程度上的确如此。」 除了薇尔玛以外，形式上是地方巡检官与随从的保罗哥哥他们，现在正在父亲的带领下视察领地。 话虽如此，这个领地内平常根本没人犯罪。 顶多只有交情不好的领民们会吵架。 尽管父亲和保罗哥哥都姑且遵照形式进行视察，但两人应该都觉得这只是一场闹剧。 「唉，毕竟我们也不能主动制造事端。」 「就是这样。」 因为领地内发生问题，所以我们才帮忙收拾。 然后逼身为最高掌权者的父亲退休，顺便让科特负起责任被废嫡。 虽然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未来，但因为我们不能主动采取什么行动，所以只能像这样维持休假兼待命的状态。 只是就算我们是那么也没做，光是待在这里就能算是挑衅。 「威尔大人，这里有好多野莓。」 「努力多采一点吧。」 「野莓果汁。」 进入森林的，是跟平常一样的成员，及保罗哥哥他们以个人护卫的名义硬塞给我的薇尔玛。 她之所以叫我「威尔大人」，是因为我拜托她别再叫我「鲍麦斯特男爵大人」。 「那女孩好像还满熟练的？」 薇尔玛也和其他女性成员一起采集野莓和山芋，而且她的动作非常熟练。 「实际上好像真的是很熟练。」 即使有接受艾德格军务卿的援助，她毕竟还是得吃很多东西才能维生。 所以只要有空，她好像就会去王都郊外的森林进行狩猎与采集。 「看来是老手呢。」 「嗯——」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个小时，采集了足够的山菜、野莓、山芋和水果后，我们换移动到未开发地进行狩猎。 虽然在森林里也能捕到猎物，但未开发地的猎物比较大也比较多。 相对地，那里的野生动物非常凶暴，这也是鲍麦斯特家没对那里进行调查的原因之一。 「狼、熊、猪、鹿和草原兔。主要大概就是这些吧？」 我久违地和艾尔一起用弓箭狩猎草原兔。 看来技术退步得比想像中少，我们两人猎了约十只。 我立刻用魔法放血，收进魔法袋里。 「威尔，这里猎物很多呢。」 「因为是未开发地啊。」 用投掷用的长枪猎到几只鹿的伊娜开心地说道。 「话说露易丝呢？」 「她发现野猪了。」 在离这里有点距离的草原，露易丝挑衅发现的野猪，并在对方冲过来的同时跳到上空闪避。她在野猪完全通过之前迅速赏了对方头顶一拳，那只巨大的野猪就这样轻易被收拾掉了。 「威尔，帮我放血。」 「我知道了。咦，艾莉丝和薇尔玛呢？」 我用魔法将露易丝背过来的猪放血，再收进袋子里，然后发现不见艾莉丝和薇尔玛的身影。 「我在这里。」 仔细想想，艾莉丝原本就不会打猎。 因此她似乎在附近采集能吃的植物。 「薇尔玛小姐应该在那个方向。」 我看相艾莉丝指示的方向，发现薇尔玛正在和不得了的东西战斗。 她正在和连在这个草原都很难见到，全长将近四公尺的巨熊对峙。 「那是……」 如果是我，在没使用魔法的情况下立刻就会被杀掉。 就算是薇尔玛，面对那种巨熊可能还是会有点吃力，所以我急忙赶过去帮忙。 然而薇尔玛的行动远远超乎我们的想像。 「好久没能畅快吃肉了。」 薇尔玛跳了起来，迅速挥动巨大的战斧将熊的头砍飞。 站在薇尔玛面前的熊失去头部，鲜血从伤口泉涌而出。 「那个……薇尔玛？」 「今天有好多肉可以吃。」 「嗯，多吃点啊。」 我勉强说服自己有个这么能干的护卫是件好事。 「咦！一击就砍掉了这只巨熊的头？」 「嗯。」 「我以后是不是该改叫她薇尔玛小姐啊？」 当天晚上，保罗哥哥他们在我们料理大量猎物时回来。 他们今天似乎子父亲和科特的带领下，持续在领地内巡逻到晚上，所以每个人的精神看起来都很疲惫。 「这种视察根本就没必要吧？」 「话虽如此，形式还是很重要。毕竟我们是地方巡检团的成员。」 或许是对没必要的视察感到疲惫，席格哈特先生露出不满的表情。 然后被较为年长的奥特玛先生责备。 「比起这个，该吃饭了。」 反正视察已经结束，所以都不重要了。 在高特哈尔先生说完这句话后，艾莉丝他们将准备好的晚餐端到桌上。 「比想像中还要丰盛呢。」 看来保罗哥哥原本也和我一样，以为晚餐会是没味道的蔬菜汤和乾巴巴的黑面包。 不过为了避免那种情形，我们事先向父亲取得了狩猎的许可。 「虽然在王都的警备队也不怎么有钱，但吃的还是比我们老家好。」 保罗哥哥在说话的同时，也津津有味地吃著味噌炖熊肉。 顺带一提，今天的菜单是加了猪肉与山菜的火锅（酱油口味）、味噌炖熊肉、烤山芋夹珠鸡肉、烤珠鸡，以及红酒炖草原兔。 至于甜点，则是野莓汁与野莓果酱。 因为烤面包很麻烦，所以我事先在王都的面包店买了一大堆放在魔法袋里。 这样随时都能吃到刚烤好的面包。 再来就是基于我个人的希望，我们另外也煮了饭，两种都能自由取用。 「料理这些应该很辛苦吧？」 「我们队伍的女性成员很多。」 艾莉丝很会做菜，伊娜和露易丝也很熟练。 薇尔玛则是在解体猎物和备料方面发挥实力。 她似乎从以前开始，就会自己解体和料理在森林猎到的猎物来吃。 料理器具也不是使用这栋房子原本就有的炉灶，而是师傅的遗产，能够在野营或开野外排队时使用的小型魔导炉。 「不过，艾莉丝大人的料理比较好吃。」 「薇尔玛，多吃点喔。」 「嗯，我会吃很多。」 「这分量，我们的确是吃不完。」 虽然是保罗哥哥的勤务兵，但因为没什么工作而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鲁迪先生，在看见餐桌上的大量料理后吓了一跳。 「我回来了。」 此时，从抵达这里后就一直不见踪影的布兰塔克先生回来了。 他收拾握著之前的蜂蜜酒瓶。 「布兰塔克先生，现在禁止喝酒喔。」 「我知道。这是蜂蜜水，不是酒。」 因为待在这里的这段期间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有交代大家不能喝酒。 至少我可不想在喝得烂醉时，被人从背后杀掉。 「哎呀，居然喝那种小孩子的饮料。」 「这也是那个分家的名产。对吧，赫尔曼大人。」 「嗨，地方巡检官。」 看来布兰塔克先生还带了赫尔曼哥哥这位客人过来。 「赫尔曼哥哥啊。你变胖了呢。听说你被老婆吃得死死的。」 「保罗，这你就不懂了。所谓的男人，就是要平常对女人让步，等到关键时刻再硬起来！」 「让什么硬起来？」 「不，当我没说。」 「让哪里硬起来啊？」 「吵死人了！」 赫尔曼哥哥的妻子玛琳二嫂，以及主要的侍从们和他们的妻子也都来了。 「看这个人数，饭可能会不够。」 「我去做追加的份。」 「薇尔玛，帮我拿一下刚才收起来的食材。」 「我也来帮忙。」 玛琳二嫂也开始帮忙艾莉丝她们做追加的料理。 拜此之赐，今天的猎物全都被做成了料理，我也被迫从魔法袋里拿出追加的食材。 「没想到能吃到这么多肉。」 「好丰盛啊。」 因为人口稀少，所以不论是在领地内的森林还是未开发地，平常猎捕的动物数量都不多，只要有心就能获得大量猎物。目前也不太需要担心滥捕可能造成数量减少。 「这表示鲍麦斯特男爵大人你们就是如此优秀的冒险者。」 未开发地有许多危险的动物。 今天也遇到了熊，此外还有像巨大野猪那样危险的猛兽。 如果是独自行动，就算是职业猎人也很危险。 「要是开发有所进展，或许就能更轻松地外出狩猎了。」 我们边吃追加的料理，边聊这方面的话题。 客观上来看，这只是这块领地的侍从长带著家人，去找在领地内逗留的地方巡检团和冒险者队伍一起吃晚餐而已。 不过那位地方巡检官、冒险者队伍的队长，与侍从长都是兄弟。 这项事实，确实会让某些人过度反应，造成的影响也会逐渐在领地内扩散。 「哼！你们这几个兄弟感情还真好！」 「这对科特大人来说有什么不妥吗？」 隔天早上，我们再次前往本家拜访父亲，但像个赠品一样跟在旁边的科特，似乎对我们昨天和赫尔曼哥哥一起吃饭的事情感到不满。 虽然他一见到我们就开始抱怨，但我可疑装傻回答。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为这次的停留做个了结。 我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会刻意找赫尔曼哥哥他们来开餐会，藉此挑衅科特。 「你们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至少要等到之前的成果变现。」 昨天傍晚，在克劳斯的通知下聚集起来的远征战死者遗族，将我们收集回来的生绣武器与防具，和战死者的持有物和钱包都领了回去。 幸好鲍麦斯特家诸侯军和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不同，没有采用统一的军装，所以辨别所有者的程序没发生什么混乱就结束了。 不如说装备统一的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辨识起来应该会很困难。 「威德林大人，谢谢您。」 「这样父亲总算能够回家了。」 遗族们都很感谢我们这些将遗物带回来的人。 不过这时候那个笨蛋又做了多余的事情， 科特带著一个年龄和他相近的领民现身。 「果然没办法直接重新利用吗？」 「是的。不过只要熔铸后就能重新利用。」 那位领民回答科特的问题。 看来那个人似乎是主村的铁匠。 「那就这么办吧。把那些生绣的铠甲和断剑都交给铁匠艾克哈特。另外值钱的遗物，全都要课一半的税金。大家要诚实申报，在下周前缴纳完毕。」 科特冷血的宣言，让所有遗族的表情都变了。 其中一位老人代表大家，开始说服科特撤回发言。 「科特大人，姑且不论税金，请让大家保留遗物中的军备品。」 「为什么？」 「所有战死者都没留下遗骸。所以至少让大家把那些东西埋到坟墓里……」 因为变成不死族的人在被圣魔法净化后，身体就会崩解，所以我们没带任何遗骸回来。 只能请遗族们用遗物代替遗骸，埋进坟墓里。 「你在说什么蠢话。」 「科特大人，这有什么好愚蠢的？」 「只要将那些军备品熔铸成农具，就能有助于领地的发展，像尤尔根你这样了不起的人，怎么会拘泥于死者的物品呢？」 看来那位叫尤尔根的老人，似乎是其他村落的名主。 他好像也因为那场远征失去了孩子。 「不过那些军备品是我们自己准备的，就算我们想埋到坟墓里，应该也没问题吧。」 我就在想为什么装备会这么不统一，原来鲍麦斯特家诸侯军连装备都是自己准备的。 他们似乎不像布雷希洛德家诸侯军那样，能先借到统一的装备。 「当然有问题。我们领地的铁不够用了。快点把那副铠甲交给艾克哈特。」 「这样实在太不讲理了。」 虽然是我的哥哥，但他在乾脆地展现自己狭小的器量后，居然又做出这种小家子气的发言。 只要将遗物的铁熔铸重新利用，确实就能稍微缓和领地内只能采到少量红石的鲍麦斯特领地缺铁的问题。 话虽如此，从遗族那里抢走遗物的行为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地方领主里有很多这种人，徵收税金这点本身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毕竟在鲍麦斯特领地，父亲和科特的想法就是法律。 不过真的笨到从遗族那里抢走遗物的人并不多。 因为要是做到这种程度，就等于是在践踏领民们的内心。 「我说科特大人。」 「什么事？威德林？」 现在父亲不在，而且又是在领民的面前，所以科特认为还是表现得强硬一点比较好。 他像以前那样直接叫我威德林。 「我能理解这种将有用的资源重新利用的想法。」 「那就别插嘴。」 「那么，请问后面那位铁匠，会花多少钱买下这些铁呢？」 「当然是适当的价格！」 恐怕一定是以接近免费的价格贱价收购吧。 这个叫艾克哈特的铁匠，看起来和科特差不多同年。 两人大概从小交情就不错吧。 所以他才利用这个关系，打算从遗族那里贱价收购遗物中的军备品。 在前阵子举办市集时，布兰塔克先生有看见一群人急忙去向科特报告，艾克哈特应该就是其中一人。而且身为主村居民的他，好像是这块领地内唯一的铁匠。 他在这个封闭的领地内，独占铁匠这个职业赚钱。 我之前曾经看过他的作品，坦白讲他的技术实在是二流以下。 如果他的店是开在布雷希伯格或王都，应该马上就关门大吉了。 在那之前，连实习的地方都不会认同他的独立吧。 他的店之所以经营得下去，只是因为他家从移民时期开始，就一直对鲍麦斯特一族效忠。 再来就是他雇用了几名铁匠来经营店铺，并且不让其他村落开打铁铺。 打铁铺也能制作铁制的武器。 所以在这种穷乡僻壤，比起技术，更重视忠诚心。 要是让其他村落出身的铁匠偷偷制造武器，进行叛乱就麻烦了。 所以站在他的立场，只能选择支持长子继承的体制，继续独占铁匠的工作。 毕竟要是让其他的兄弟继承，增加与外部的交流，他的店就会面临关门的危机。 「也就是说，只要有铁就行了吧？」 「前提是要有。」 这个叫艾克哈特的铁匠仗著有科特替他撑腰，将品质低劣的农具高价卖出，所以领民们都讨厌他。 再加上他那明显是在倚靠身为下任当家的科特威势的态度，也给人非常差的印象。 「有喔。」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孩提时期自己精制的铁块，用「念力」魔法扔到艾克哈特面前。 边长约一公尺的正方形铁块重重落在艾克哈特面前，让后者当场吓得软脚。 「这些就够了吧？」 「这样很危险耶！」 「既然是铁匠，那应该擅长用铁吧？」 这家伙不仅连战死者的遗物都想抢，还打算借用科特的威势压低收购价。 就算跟他正常对话，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姑且不论剑等武器，眼前的铠甲几乎都是皮革制，很少用到金属。 只是因为数量大，全部收集起来后或许还能凑出一点分量。 就连少数回收的盾牌，都只有部分用到金属，几乎只剩下腐烂的木头。 既然如此，就算埋到坟墓里也没什么问题。 「请你努力做出好产品。就你目前的成品来看，我只能认为你还没开始认真。如果是在王都，那些东西连摆在店面都让人觉得丢脸。」 「你有什么根据！」 「只要看过之前市集卖的那些东西就知道了吧？」 那些商品并不是什么高级品。 全都是能在布雷希伯格或王都以普通价格买到的东西。 然而领民们却因为担心以后再也没机会买到而大量购买。 其他的生活杂货也是如此。 那些出身主村、代代担任工匠或铁匠的世家，独占了领地内的市场，他们都是科特的有力支持者。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我应该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在鲍麦斯特卿与主村名主克劳斯大人的委托下，未来领地内应该会定期举办市集，如果你再不磨练自己的技术，将面临倒店的危机。」 面对我的挑衅，别说是艾克哈特了，就连后面的科特都面红耳赤地怒骂道： 「艾克哈特！给我用那块铁做出优等的农具！关于其他返还的现金收入，其他人别忘了要缴五成的税金！」 单方面丢下这些话后，科特和艾克哈特马上转身离开，遗族们眼带轻蔑地望向他们的背影。 不过不晓得科特他们有没有发现？ 这件事让百名以上的领民对他们产生了敌意。 要不是有我在，遗族们或许会勉强接受科特他们荒谬的命令，但幸好我人在这里。 虽然或许科特他们也有发现，但在领民们面前，他也不能对我乱来。 「快点把东西变现，拿税金过来！」 「这些话请你去跟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说。我只不过是一介冒险者。」 「哼！希望你们别趁机窜改金额！」 「科特！」 大概是认为公开批评宗主太过分了。 父亲怒斥科特。 「我会当作没听见。那么，关于今天的预定……」 由于昨天领回遗物的领民们打算将那些东西埋进坟墓里，因此我请求父亲允许我参加那场比较偏向埋葬仪式的葬礼。 虽然负责管理领地内教会的神父也会出席这场仪式，但他毕竟是年纪超过八十岁的老人。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负担会太大，因此艾莉丝也会过去帮忙。 「我也会参加那场仪式。至于科特，我会派他去监督之前的水道工程。」 「我知道了。」 对科特来说，他应该也不想再和我见面吧。 我坦率地接受父亲的意见。 「再来是……」 因为父亲也允许了克劳斯的委托，所以我们开始针对未来将定期举办市集，以及停留期间前往魔之森与未开发地狩猎和采集的权利进行确认。 表面上，这只是冒险者在请求能于领地内自由活动。 但在背地里，这同时也是个为了铲除将来的祸根，让我们制造挑衅科特契机的坏心提议。 父亲究竟有没有发现？ 有没有打算容许？ 这让我感到非常在意。 「关于在未开发地与魔之森取得的成果，仅限于鲍麦斯特男爵们与领民们食用的部分，不需要支付代价。至于其他能够在外地变现的物品要课多少税，我们之后再另外交涉。毕竟还要考虑到冒险者公会布雷希伯格分部与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之间的相互关系。」 「父亲！」 「喔，这表示你也要去魔之森狩猎赚钱吗？」 「这个……」 「目前会想去魔之森狩猎的冒险者，就只有鲍麦斯特男爵他们。所以必须多少给他们一些优待。还是说，你能帮忙劝诱冒险者来吗？」 「这个……」 父亲难得强硬地反驳，让科特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克劳斯拿了正式契约书过来，刚才的条件也顺利获得承认。 「那么，去参加葬礼吧。」 在与父亲的会面后，预定将举行埋葬遗物的仪式。 父亲和名主克劳斯也会出席，艾莉丝扶著领地内那位如果没有人帮忙就走不动的神父，咏唱「将战死者们引导至天国」的祝词。 「神之子们啊。汝等跨越死前那段痛苦的时光，前往神与弟子们居住的约束之地。在汝等的引导下，汝等的父母、兄弟与孩子们，也将被引导至彼方。」 在艾莉丝以独特的节奏咏唱祝词的期间，遗族们将遗物放进事先挖好的洞里，铺上土加以埋葬。 「艾莉丝连这个都会啊。」 「你不知道吗？艾莉丝也有助祭司的资格喔。」 「我都不知道呢。」 伊娜露出像在说「为什么你不知道？」的表情，但是艾莉丝平常很少和我聊到教会或宗教的话题。 她知道我对这方面的事情没兴趣，所以才刻意不提。 「因为威尔真的对教会一点兴趣也没有。」 「露易丝有兴趣吗？」 「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 虽然连露易丝也这么说我，但我可是有确实捐献，而且也没回避教会和宗教到那种程度。 只是也不觉得自己热衷信仰。 尽管因为是国教而成为信徒，但其实我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 而且想法和我一样的人意外地多。 「威尔大人，那些供品看起来很好吃。」 「不准吃，那样太轻率了。」 「这我知道啦。」 埋完遗物后，遗族们各自准备食物供奉，薇尔玛看见后，露出想吃的表情。 「要等到今天晚上。」 我刚才为什么要请父亲允许我们去未开发地狩猎？ 答案是因为今天晚上也预定要开宴会。 这是为了慰劳战死者的遗族们今天的辛苦，所以大家都各自带食物过来举办宴会。 因为我们和赫尔曼哥哥他们也会以遗族的身分参加，所以看在科特眼里，就成了一场非常可疑的宴会。 「（不过我们做的事情还真是拐弯抹角呢。）」 同样也来参加仪式的布兰塔克先生，站在我的旁边小声向我搭话。 「（让科特先出手。是必要的大义名分吧？）」 反正对方只是小领地的下任当家，就算直接用国王命令强制废嫡也行。 不过这么做会对其他贵族造成太大的影响，所以才有必要让我们在领地内做些醒目的行动，让科特他们爆发。 「（他真的会爆发吗？）」 「（虽然要花点时间，但一定会。）」 如果只有科特本人，那或许不会爆发。 毕竟就像刚才那样，他是个只要一被父亲斥责就会一蹶不振的男人。 不过他的周围有一群支持者。 「（只要我们持续开放这块领地，周围的人就会自己帮我们加热。）」 例如昨天的铁匠艾克哈特，以及其他工匠的家人。 主村出身的他们并非靠技术，而是靠代代相传的忠诚心独占市场。 而那样的状况，也因为我们的介入逐渐崩溃。 此外还有些想法保守、不希望领地内产生变化的人，我们这些已经是外人的家伙采取的行动，应该会让他们产生不满。 「（只要支持者们一施压，科特就不得不行动。）」 「（随便做什么都好，只要科特他们有所行动。）」 只要有行动，就能当成介入的藉口。 从王国政府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再怎么琐碎的小事都好，只要有一丝打算加害我们的气息就够了。 「（所以才要举办这场宴会？）」 「（这不是宴会。应该是为好不容易回到故乡的英灵们和遗族举办的慰劳会吧？只是有附餐点。）」 在那之后，埋葬仪式顺利结束。 出席的父亲和克劳斯，都没特别说什么。 虽然遗族们对科特和那个二流铁匠应该有些意见，但父亲对那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状况大致就是如此。 「今晚赫尔曼大人和威德林大人似乎要举办一场慰灵的餐会。」 「而且好像每位遗族都能参加。」 「那得派人过去帮忙布置会场和准备料理才行。」 「我们也带些食材过去吧。」 因为这块领地缺乏娱乐，所以大家都很期待。 大家各自讨论完后，就先回家了。 最后他们决定白天先处理农事，等傍晚以后再到会场——也就是我们借住的地方帮忙准备。 「参加人数很多呢。」 「毕竟是七十七名战死者的遗族。」 布兰塔克先生说的没错，因为没规定要亲到什么程度才算遗族，所以只要有心，近半数的领民都能参加。 「那我也去帮忙准备好了。」 「你就去和艾尔他们进行永无止境的狩猎吧。」 虽然名义上是慰灵会，但这个世界并没有素食的概念。 所以在举办这种聚会时，大家通常都会趁这个机会准备丰盛的餐点。 「艾莉丝姑娘，要和那个神父一起做祭坛啊。」 因为姑且是埋葬死者的慰灵会，就算规模不大也要做个祭坛，这似乎是每个教派的通例。 那位神父当然有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太方便。 因此就让艾莉丝帮忙。 等那边忙完后，她预定会去帮忙玛琳二嫂和遗族的女性家属，和她们一起布置会场和准备料理。 「伊娜姑娘和露易丝姑娘，要去帮艾尔他们狩猎啊。」 她们要和保罗哥哥与赫尔曼哥哥他们，一起去狩猎宴会需要的肉。 为了取得能满足大量人数的肉，真希望他们能好好使唤布兰塔克先生，让他努力一点。 「那小子你呢？」 「我要去一下海边。」 「啊？」 约一个小时后，大家都各自前往准备宴会，我和薇尔玛则是站在魔之森南方的海岸。 虽然如果不穿过魔之森就无法抵达南方海岸，但我小时候就曾经用「飞翔」突破森林的上空记住地点，所以能靠「瞬间移动」过来。 我象棋以前曾经用魔法制造大量的盐，或是抓海鲜烤来吃。 「是海耶。」 「说道海就会想到？」 「海鲜。」 「正确答案。」 将准备肉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后，我打算利用薇尔玛取得海鲜。 难得举办宴会，还是有点稀奇的食材会比较好，另外单纯是我也想吃。 「我想吃鱼。」 「你有吃过吗？」 「我有吃过科尔尼和纳马萨。」 科尔尼和纳马萨，外表就和地球的鲤鱼和鲶鱼一样。 因为在河里就能捕到很多，所以在王都的价格也相对便宜。 通常会先放在清水里养几天，再加入盐与辛香料炖煮，或是像炸虾那样炸来吃。 坦白讲我不太喜欢那个味道，就算价格较贵，也通常是购买海产。 此外还有一种叫乌托库，类似鲮鱼的鱼。 至于叫做伏哈，和鲋鱼类似的鱼，据说是平民的美食。 虽然两种我都一样不太喜欢。 「今天要大吃海里的鱼贝类。」 「喔——」 薇尔玛的回答稍微有点没力，但她的眼睛已经和平常一样露出渴求食物的眼神。 「那么，要潜入海里抓吗？」 「怎么可能。」 大部分的人都被调去准备肉，所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过我会使用魔法，薇尔玛拥有超越常人的力气。 既然如此，就只能用那招了。 「只有两人的拖曳网作战。」 「要用网子抓吗？」 因为觉得或许用得到，所以我事先就买了拖曳网放在魔法袋里，首先用「飞翔」将网子扔进海里。 接著立刻让薇尔玛和用魔法强化身体机能的我一起拉网，就是这样的作战。 虽然身为生手的我不晓得该将网子丢进哪里，但就算收获不多，也只要多试几次就行了。 「薇尔玛，请你抓住这个拖曳网其中一边的绳子。」 「我知道了。」 然后我拿著另一边的绳子和网子，用「飞翔」飞到海上。 我在远方的海面以弧状的方式慢慢撒网后，回到薇尔玛等待的沙滩。 虽然严格来讲应该要用围网船，但这部分就靠我用「飞翔」撒网来解决。 「如果不行就多试几次。」 原本力气就很大的薇尔玛，和用魔法强化身体机能的我一起将海里的网往回拉。 「是鱼。」 「配合我的节奏慢慢拉。」 我原本还担心会不会抓不到，但该说幸好这里至今都没人撒过网吗？ 被拉到沙滩上的网里，装满了几百只大大小小的鱼。 有类似鲭鱼的鱼、类似竹荚鱼的鱼，以及类似比目鱼的鱼。 虽然其他还有很多，但我全都收进了时间准备的魔法袋。 我用「毒探测」的魔法把可疑的鱼挑掉，不过里面也有奇特的猎物。 「是乌龟。」 「那也可以吃。」 「好吃吗？」 「听说很好吃。」 薇尔玛发现网子里有一只全场约两公尺的海龟。 海龟的肉能食用，甲壳也能当成玳瑁工艺的材料，在王都卖得高价。 「我知道了。」 薇尔玛毫不犹豫地杀死海龟，放进魔法袋里。 不愧是自己的餐费自己赚的女人。 其实她是个性格坚强的人。 「我还想抓更多鱼。」 「说得也是。」 尽管收获比想像中好，但或许再多一点鱼会比较好。 抱持著这样的想法，我们又在其他地点撒了三次网。 结果捕了非常多的鱼。 此外，我们还在附近的岩场捕到虾子、螃蟹和贝类。 「下次也准备抓螃蟹用的网吧。」 「今天由我来抓。」 说完后，薇尔玛立刻脱掉衣服，从岩场跳进海里。 我本来以为会看见薇尔玛的裸体，但她底下似乎有穿内衣。 「因为我平常也会去河川、湖泊或沼泽找猎物。」 为了能过多吃一点，薇尔玛似乎也很擅长游泳。 她潜入海里几秒后，很快就抓著一只鱼从海面上探出头。 「底下有很多。」 「抓大的就好。」 「我知道了。」 都交给薇尔玛也不太好意思，我立刻咏唱「水中呼吸」，跟著潜入海里。我并不是不会游泳，只是要像薇尔玛那样在海中边游边抓还是有点困难。 在这方面，只要使用「水中呼吸」的魔法，就算在海中也能像在地上那样行动。 毕竟这个魔法，是在自己周围覆盖一层空气。 「真多呢。」 在我加入后，我们一起抓了全长将近一公尺的虾子，以及同样全长超过一公尺的螃蟹。此外还有苹果那么大的海螺，以及全长约三十公分的鲍鱼。 感觉以前似乎曾经在图舰上看过它们的正式名称，但反正这次只是要吃，就不必太在意了。 「威尔大人，看起来很好吃呢。」 「要试吃看看吗？」 「要。」 因为已经捕了不少，所以我们决定暂时休息。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烤肉用的网子，搭在拍成炉灶型的岩石上，然后将点火的木炭排在底下。 等网子加热到一定程度，就将贝类、切过的虾子和螃蟹放上去。 过了一会儿，因为已经烤得差不多，再加上一点酱油后就完成了。 「看起来好好吃。」 「小心烫喔。」 「我开动了。」 薇尔玛津津有味地品尝烤贝、烤虾和烤螃蟹。 她果然很会吃，很快我就来不及烤给她吃了。 「谢谢招待。」 「好吃吗？」 「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是吗，那太好了。」 「我还要多抓一点。抓一大堆给艾莉丝大人他们。」 「说得也是。」 薇尔玛的食量和力气都很大，但外表是个非常能激起别人保护欲望的女孩。 这应该也和我的内在已经将近四十岁有关。 「差不多该回去了。」 「抓了好多呢。」 「是啊。」 几小时后，因为我们已经抓了暂时够宴会人数吃的分量，所以决定今天就先回去。 「薇尔玛，在你穿衣服之前。」 我对回到地上的薇尔玛施展能冲掉海水的「洗净」魔法。 「不会黏黏的。」 这个魔法是为了在冒险中无法洗澡的冒险者，自然开发出来的魔法。 因为不需要消耗太多魔力，所以即使只有初级程度的魔力也能轻易使用，据说会用这个魔法的魔法师，非常受女性比例高的队伍欢迎。 即使是在冒险中，女性们依然会在意仪容。 我也对自己的身体施展「洗净」魔法，冲掉盐分。 等薇尔玛换好衣服，差不多要启程的时候。 她突然拿起爱用的战斧，以锐利的眼神瞪向海面。跟著看向海面后，我发现岸边有只全长约二十公尺、长得像龙的生物正朝我们逼近。 「是海龙（serpent）啊……」 海龙的外表虽然和龙很像，但其实并不是魔物。 在分类上是属于大型海生肉食动物，是一种住在海里的野生动物。 它们平常主要是捕食大型鱼类、鲸鱼或海豚。 有些凶猛的个体，似乎偶尔还会猎捕在海上飞的海鸟。 不过海龙基本上都很胆小，所以不会袭击大型船只。它们通常都会先主动逃跑。 而且在人类的活动领域，很少有机会能见到它们。 根据我以前看过的图舰，它们平常是生活在更远洋的地方。 「好大喔。」 然而，二十公尺似乎只算是平均尺寸。 如果没有这样的大小，应该也无法狩猎鲸鱼吧。 「不过，那只海龙为什么会朝我们的方向过来？」 「把我们当成食物。」 「我想也是。」 因为碰巧来到海边时发现我们这些食物，所以就打算捕食我们。 不只海龙，这类大型肉食野兽只要发现毛很少的人类，就会想要捕食。因此要是在海上遇难，在搭乘小船或木筏时遇见它们，通常都没机会活命。 「威尔大人。」 「什么事？」 「让我来打倒它。」 「咦！你没问题吗？」 海龙是大型海生肉食动物，所以一般人或渔夫当然都拿它没办法。 尽管因为栖息在远洋所以很少被人类捕获，但听说它们的肉非常美味。 骨头、牙齿和鳞片也能当成武器或防具的材料卖得高价。 「就用我的必杀技。」 「那就交给你了。如果不行，要马上跟我说喔。」 「我知道了。」 点头回应完后，薇尔玛举起战斧，朝向这里逼近的海龙摆出架势，直接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几秒钟后，我从薇尔玛身上探测到的魔力量增加了。 原来如此，让自己稀少的魔力瞬间爆发啊。 薇尔玛顶多只拥有初级到中级之间的魔力。 会的魔法也只有让魔力有效率地在肌肉中循环。 将平常节约使用的魔力在瞬间大量燃烧啊。 虽然能暂时让身体能力获得爆发性的提升，但因为魔力之后就会枯竭，所以是在没有退路时使用的必杀技。 薇尔玛闭著眼睛，持续集中精神。 这段期间，海龙已经逼近到极近距离。 就在它打算从水边直接伸长脖子捕食我们时，薇尔玛像是在丢回力镖般，将战斧扔向海龙。 「居然把那么重的战斧丢出去！」 原本以为快能吃到两只猎物的海龙，应该也吓了一跳吧。 它就这样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薇尔玛丢出去的战斧斩首，失去头部的脖子切口，开始喷出大量鲜血。 过了一段时间后，被丢出去的战斧在上空划出弧形的轨道飞了回来，薇尔玛若无其事地抓住握柄回收战斧。 这的确是可怕的动态视力，也可以称为秘藏的必杀技。 「早一点放血，肉会比较好吃。」 「的确是这样没错……」 明明平常就像小松鼠那样可爱，一开始确保食材，马上就变成「刽子手」。 昨天的熊也好，今天的海龙也好。 她的确是艾德格军务卿的王牌。 而且拥有可怕的战斗能力。 「如果是威尔大人，会怎么打倒它？」 「这个嘛……」 因为鳞片很值钱，而且虽然是大型生物，但力气又不像龙那么大。 用「冻结」魔法封住身体部分的行动后，再用魔法制造岩枪给头部致命一击。 我告诉薇尔玛如果她无法应付，就会使用这个作战。 「威尔大人和我一样，认为要是伤到海龙的身体，能吃的地方就会变少吗？」 「（不，我只是不想伤到鳞片……）嗯，是啊。」 虽然最后多了个意外的猎物，但我们总算顺利取得海产返回鲍麦斯特领地。 「为了替总算能回到神身边的人们送行，以及赐予协助者们明日生存所需的粮食。感谢各位提供了微薄的餐点。」 「一点都不微薄吧？」 「威尔，嘘！」 在快到傍晚时回到鲍麦斯特领地后，艾莉丝他们、来帮忙的玛琳二嫂与遗族的女性们，正一起忙碌地准备餐会。 他们大量制作料理，在我们借来的房子外面的庭院，摆了好几张桌子。 「我们也去帮忙吧。」 我和艾尔与薇尔玛一起在庭院里的几个地方叠石头，做成简易的炉灶，开始生火加热放在上面的网子。 「要烤肉吗？」 「不是。」 「要烤今天的收获。」 我们将今天捕到的虾子、螃蟹、贝类和事先处理过的鱼与乌贼对切，放到加热过的网子上。 等烤到一定程度后，再涂上酱油与事先做好的味噌酱就完成了。 另外在拜托艾尔他们帮忙顾火的期间，我将一些鱼切成生鱼片。 因为我只是个外行人，所以技术比不上前阵子那位魔导公会的小姐，但即使稍微没切好，味道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切好的生鱼片，加上紫苏、白萝卜丝和芥末后就完成了。 在王都北边，能够普通地买到萝卜，被当成肠胃药的紫苏，也几乎在所有大都市都买得到。 由于也有红紫苏，我委托某个商家帮我试做用那个染色的酸梅。 真希望能早点完成。 至于芥末，我用的也不是平常在王都流通的辣根，我听说在某个山地能采到类似山葵的植物，所以在来这里之前大量采购。 由于山葵长得很慢，所以在我说「我只高价购买根部大的山葵」后，业者们全都把商品带了过来。 因为产地是在高地，尽管不是魔物的领域，但也不容易采集，所以我打算以后有机会再自己去。 「好了，生鱼片拼盘完成了。」 「看起来好好吃。」 「再来是……」 我对盘子上一半的生鱼片，施展我原创的「熟成」魔法。 其实这个魔法算是酿造酱油或味噌的魔法的亲戚，被归类为土系统的魔法。 关于生鱼片，有些人喜欢新鲜时弹牙的口感，有些人喜欢等熟成二~三天后再进行调理。 因此我觉得让大家两种都吃得到比较好。 此外这个魔法，也能够用来让肉熟成，所以艾莉丝非常看重这个魔法。 几小时后，餐会终于在傍晚过后完成所有准备，首先是让神父向大家打招呼。 等他打完招呼后，我们将料理供奉在他和艾莉丝一起打造的祭坛上，在赫尔曼哥哥带头敬酒的同时，餐会正式开始。 桌子上的大盘子里，装著以肉为主的料理，参加者们除了那些料理以外，也能分配到用网子烤过的海产。 领民们一面谈论战死家人的话题，一面开心地用餐。 「神父大人，味道如何？」 「自从来这里赴任后，我第一次吃到海里的鱼，果然非常美味。」 已经超过八十岁的神父麦斯特，津津有味地吃著烤鱼。 「来这里赴任前，亚希姆枢机主教曾经在王都请我吃过一次鱼。哎呀，人真的应该要多活久一点。」 除了少部分较古典的教派，圣职者的饮食基本上没有什么禁忌。 顶多只有尽量别在其他人面前喝酒吧？ 因此神父果然并没有喝酒。 顺带一提，我们也被禁止喝酒。 就连那个布兰塔克先生，都只喝葡萄汁忍耐。 我们姑且还是要防备科特失控。 「不过亏你们猎得到海龙。因为那里是无人的海边吗？」 布兰塔克先生吃著烤海龙肉，佩服地观察放在中央的头部。 其实提议把海龙的头拿来装饰的人，就是布兰塔克先生。 这正好能成为「小子果然和那个没用的长男不同」的证据。 比起打倒龙的传闻，果然还是实际搬出海龙的头比较有震撼力。 「那只海龙应该是一时兴起吧？不过结果就是害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头一瞬间就被薇尔玛的战斧砍断，肉也被人大快朵颐。 当然，来参加餐会的领民们也有分到烤肉，大家都津津有味地吃著第一次吃到的海龙肉。 「那个叫薇尔玛的姑娘，比想像中还要厉害呢。」 「是啊。」 「看来你得照顾她到最后了。」 「果然是这样吗？」 艾德格军务卿是基于大贵族特有的「因为或许派得上用场，所以照顾一下好了」的性质，才会养育薇尔玛。 尽管从实力来看，薇尔玛确实称得上是一张王牌，但她在女性几乎无法加入的军队里派不上用场，就算想利用她进行政治联姻，一般的贵族也会因为她的食欲而回避她。 实际上，她也是因此才作为有用的新队伍成员兼侧室候补，被送来从事冒险者活动的我这里。 「如果你说不需要并把她送回去，她之后的人生会很辛苦吧。」 虽然只要当艾德格军务卿的私人护卫就行了，但如果最后当不成，好一点的情况是在成人后以冒险者的身分独立，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被人当成弃子，专门处理贵族特有的幕后工作。 「被你这么一说……」 薇尔玛的外表是个可爱的少女，今天和她一起捕过鱼后，我也对她直率的性格产生了好感。 虽然很会吃算是一个缺点，但这点小事对我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姑且不论要不要娶她，我会把她当成私人护卫照顾。」 因为她还未成年，所以不能进入魔物的领域，但如果让她担任我这个贵族的护卫，就能特例获准进入领域。 如果只看实力，应该多的是比薇尔玛弱的冒险者。 所以她在这方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你还真温柔呢。」 「我对小孩子很温柔。」 说到这个，我想起布兰塔克先生之前曾经将在王都购买的点心，分发给小孩子们。 只是布兰塔克先生在被说「谢谢你，老爷爷」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小子，你要不要发点什么东西？」 「这个吗……」 难得为了挑衅科特举办了一场餐会，就算表现露骨，也该讨一下小孩子们的欢心。 此外，关键的这场餐会的参加者数量，已经超过六百人。 以限定遗族参加来说，这人数感觉有点多，但原本就没规定必须在几亲等内才算亲族。 实际上既不能否定他们是战死者遗族的亲戚，也没有否定的理由，所以什么都不能说。 不如说参加的人多一点，也比较能挑衅科特。所以这样正好。 尽管料理果然马上就没了，但之后领民们都会自己调理我们事先准备好的材料，再分给大家吃。 此外，因为也有提供艾莉丝亲手制作的点心和比平常喝的还要高级的玛黛茶，所以遗族们看起来都对这场餐会很满意。 「那么，也来做麦芽糖吧。」 「喔，那个甜甜的东西啊。」 虽然将果汁、蜂蜜或谷物变成酒的魔法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普及了，但这世界不知为何没有麦芽糖。 顶多只有一些酒厂，会将变成酒精前的甜味液体当成饮料贩售。 于是我立刻将事先买好的糯米和玄米等材料放进瓮里，用魔法精制麦芽糖。 其实原本应该要更费工夫，能用魔法省略那些步骤真的是太好了。 我立刻就完成一整瓮的粘稠麦芽糖，用木棒卷起来分给孩子们。 「谢谢威德林大人。」 「好甜喔——」 甜甜的麦芽糖，让孩子们非常开心。 「不过来了真好多人呢。」 「没来的……」 只有不是遗族的主村居民、其他村落的保守人士，以及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时间过来的人吧？ 「那么，接下来有什么计画？」 「要看对手如何行动。」 即使科特当上下任领主能为这块领地带来暂时的安定，未来依然只会成为混乱的原因。 因此我们预定让他被废嫡。 让赫尔曼哥哥继承目前的领地和部分未开发地，再由我出钱开发剩下的土地。 不过我只是个方便的代表，不太会干涉开发，暂时也会以冒险者的身分活动。 虽然没有直接商量过，但王国方面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 布兰塔克先生之所以没特别说什么，应该是因为他也知道这些事情。 此外他白天会用魔法消除气息监视科特的行动，也是基于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命令。 大家都在等科特失控。就某方面来说，他也真是可怜。 话虽如此，我已经不想再因为老家而扯上麻烦。 这时候有必要狠下心排除他。 「从明天开始，又要每天挑衅他了。」 「挑衅啊……」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特定遗物和鉴定素材的工作，还要花一点时间才会结束。 我不认为科特在那之前就会失控，所以实际上我们预定继续留在领地内一段时间。 而且名义上，因为我能用魔法前往魔之森，所以将暂时把这里当成据点，以专属冒险者的身分活动。 至于条件方面，布兰塔克先生似乎已经和父亲或克劳斯私下商量好了。 原来如此，看来啰唆的科特一开始就被排挤了。 然后我也将定期在领地内举办市集，同时执行向领民们收购物品的业务。 除此之外，赫尔曼哥哥他们一家人，将负责辅助我们和延长休假的保罗哥哥等人。 正常来讲，大家应该会认为这是领主为了发展领地内的经济，允许冒险者与护卫来这里做生意，并派侍从长家的人去帮忙，但真正的内情，可以说是一种下位者在反抗上位者的徵兆。 站在王国的立场，他们应该希望科特能早点失控吧。 然后让我们在尽可能不造成牺牲的情况下镇压他。 这就是目前的剧本。 「总而言之，我想尽快恢复原本的冒险者生活……」 「你还真是坚持……」 就在我们谈论这些事情时，原本在开宴会的领民们突然开始骚动。 因为他们在会场看见科特的太太亚美莉大嫂。 而且她还带著科特的孩子，也就是预定在科特之后接任领主的小卡尔和他的弟弟奥斯卡。 「喔，那位夫人还真是大胆。」 「不，我想她应该不是那么强悍的类型。」 身为比起我们家，更靠近地方都市的狭小领地骑士爵家的次女，考虑到下嫁平民的可能性，受过读写和计算等教育的她，是位个性稳重的女性。 这就是我对她的印象。 此外，在埃里希哥哥离家后，她也是和我最谈得来的人。 「好久不见了，鲍麦斯特男爵大人。」 「好久不见，亚美莉大嫂。」 我记得她今年应该是二十六岁，但外表看起来又稍微年轻一点。 尽管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但我重新想起她是个给人良好印象又好说话的人。 「针对这次主办慰劳战死者遗族的餐会，请让我代表公公向您致上谢意。」 按照亚美莉大嫂的说明，这原本是父亲他们该自己举办的活动，但因为科特与他的支持者反对，所以才会无法举办。 「关于这件事，因为是由战死者中地位最高的侍从长的家族主办，所以没有问题。」 这次的宴会，名义上是由赫尔曼哥哥他们家主办，我们只能算是协办者。 虽然这样很难说没问题，但太在意也无可奈何。 「既然您这么说。」 亚美莉大嫂似乎是父亲和科特的代理人。 大概是因为她至今都还没和以前交情很好的我见面，所以父亲才体贴她做出这样的安排。 科特应该只觉得「如果对象是你们，那派女人去当代表就够了」，但父亲连他这样的想法都看穿了。 「那么，请让我先去祭坛那里……」 亚美莉大嫂将带来的祭品、花束和装奠仪的袋子放到祭坛上，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献上祈祷。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毕竟小孩子也一起过来了。」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我立刻准备食物和点心给亚美莉大嫂与她的孩子们。 不过送东西过来的玛琳二嫂她们，都露出复杂的表情。 虽然她们很想对科特的太太冷淡一点，但同为女性，她们也认为亚美莉大嫂是个被卷入丈夫失控的可怜人。 领民们在某种程度上，也知道领地内目前的情势。 因此他们都对亚美莉大嫂投以不安的视线。 「您表现得很活跃呢。」 「嗯……相对地，这也是无可奈何。就连像我父亲那样的小贵族，都经常如此感叹。」 虽然亚美莉大嫂边用餐边和我聊天，但她也不能向我询问科特的事情，所以我们只能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尽管王都的贪婪贵族好像不太算是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因为他们打从几千年前开始就是那副德性，所以还是能拿来当成闲聊的话题。 「他们是我的侄子吧。我以前似乎都没像这样好好看过他们？」 还住在家里的时候，我只有偶尔会和他们碰面。 反正我迟早要离开家，所以还是尽量别跟他们接触比较好。 当时的父亲和科特大概就是抱持著这样的想法，因为我也加以配合，所以我和侄子们甚至连话都没好好讲过。 「他们长大了呢。」 「是的，我也老了。在孩子们长大后，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小卡尔和奥斯卡的未来。」 「我还没当过父母，所以不是很了解，但大家应该都是这样吧。」 在我们两人谈话期间，艾莉丝等人都体贴地帮忙送点心给两名侄子，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 「将来或许会发生一场风暴，请你尽量带著孩子远离那些事情。」 「果然无法避免吗……」 亚美莉大嫂以前是外地人，所以能理解科特他们的偏执。 如果是以前，或许就算是像科特那样的人也能担任领主，但现在已经没办法了。 「就算能够暂时撑过去也没用。」 「说得也是……」 绝大部分的领民，都已经将注意力移向外面。 因为他们都发现科特的作法已经行不通了。 「关于孩子们的未来，因为还有几个人欠我人情，所以我会帮忙想办法。」 「谢谢您。」 在那之后，我们又闲聊了约三十分钟，然后亚美莉大嫂就带著孩子们回去了。 我的侄子小卡尔和奥斯卡在听了我打倒龙的故事，并拿到点心和玩具等王都的土产后，似乎显得很开心。 「喂，什么叫做你会想办法啊？」 「我会想办法。当然，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也会吧？」 「真拿你没办法。」 毕竟我们又不是要把人抄家灭族。 只要将科特废嫡，事情应该就能结束。 不如说这种事和我的个性一点都不合，真希望能够早点结束。 「你明天要去魔之森狩猎吗？」 「如果状况没什么改变，应该就是那样吧。」 我目送带著两个孩子回家的亚美莉大嫂的背影离开，在心里向一点都不相信的神明祈祷，希望事情能够早点落幕。 第八话 尝试开发荒地 「那么，事情就是这样。」 「我也没有意见。希望鲍麦斯特男爵你们，能为这块领地的发展带来贡献。」 距离净化魔之森的工作结束，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我们再次于鲍麦斯特本家宅第与父亲交涉。 话虽如此，父亲基本上不会反对。 因为布兰塔克先生已经以布雷希洛德藩侯使者的身分，先来跟父亲谈好条件。 而且对还是领主的父亲来说，这些都是不仅有助于领地发展，还能获得领民支持的好方案。 按照领主的常识，即使必须无视科特的感情，也应该要赞成。 虽然最后许多案件都获得了解决。 但彻底遭到忽视的科特，独自在一旁像只小型犬般面红耳赤地颤抖。 尽管他应该很想抱怨，但父亲应该以再出言不逊会影响鲍麦斯特家的名声为由，事先制止了他。 在交涉的期间，他一语不发地持续瞪著我。 还没暴怒啊。应该再多挑衅一点吗？ 首先是交给布雷希洛德藩侯分类的遗物、所有者不明的遗物以及战斗中获得的魔物素材的鉴定已经结束。 根据事先的交涉，鲍麦斯特家可以分到三成。 科特似乎相当期待。 我一拿出记载详细内容的明细表，他就一把抢过去确认数字。 因为他只会简单的计算，所以只能透过合计栏来确认能拿到多少钱。 不过真亏他这样还敢叫我们别动手脚。 要是自己无法确认，那还谈什么动手脚。 「真少……」 看完数字后，他沮丧地说道。 因为合计有二十万分以上，所以考虑到之前的状况，那应该算是一大笔钱了，但他似乎还是感到不满。 「克劳斯，这没有算错吗？」 「没有。」 正常来讲，身为南方地区负责人的布雷希洛德藩侯，根本不可能诓骗隔壁的贫穷骑士爵家。 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和对那笔小钱作假能获得的利益相比，还是名声上的损失比较大。 而且那也不可能算错。 因为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有许多在财务方面的能力与克劳斯相当，或更胜一筹的人才。 「不过，鲍麦斯特家以前欠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钱也一并被抵销了。」 「欠债？」 鲍麦斯特家当初在这块土地独立时，曾经以援助金的名义向王都的本家借了一笔钱没还，在埃里希哥哥、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结婚时，鲍麦斯特家也没交礼金，这些布雷希洛德藩侯都以宗主的身分替他们还清了。 所以这些帐当然要好好算清楚。 「在看过详细内容后，只能说还钱是应该的……」 看来就连克劳斯也只能这么说。 不过科特在听见后勃然大怒。 「什么时候要还钱，应该由我们来决定！」 话虽如此，他一定没打算还吧。 就是因为他总是做这种事，布雷希洛德藩侯才会一点都不信任他。 真是个愚蠢的男人。 「虽然贵族借钱是件普通的事情，但考虑到内容，还是早点还清比较好吧？」 无论对科特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所以我直接询问父亲。 「说得也是。而且这么一来，我们的欠债都一笔勾销了。」 父亲用一句话结束了与魔之森的工作有关的话题。 鲍麦斯特家债务的话题也到此结束。 「再来是今后鲍麦斯特男爵等人将以冒险者的身分展开活动……」 在这块领地内建立据点，然后利用我的「瞬间移动」前往魔之森狩猎。 此外还有定期开办市集，以及因为领地内没有任何公会，所以我们将代为处理这些业务的事情。 然后是透过这些工作获得的报酬，应该缴纳多少税金给鲍麦斯特家？ 这部分的税率已经透布雷希洛德藩侯事先决定好了。 「我们领地内不容易变现。所以在魔之森取得的素材，请先在布雷希伯格的冒险者公会变换成现金后，再缴纳其中的两成。」 由于我们还隶属于布雷希伯格分部，因此在变现时必须去那里处理。 其实在布雷希伯格分部，我们也必须缴纳变现金额的两成。 不过若合计必须被人徵收四成，那我们冒险者这边也会产生不满。 再怎么说，还是会讨厌被人压榨到那种程度。 因此针对这部分的事情，布雷希洛德藩侯已经巧妙地和公会交涉过了。 就结果而言，我们以后在布雷希伯格分部那里不用再上缴金钱。 虽然这样好像只有公会那边单方面蒙受损失，但因为光是转卖从冒险者那里收购的魔物素材，似乎就已经足以获利，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问题。 而且这次的事情还掺杂政治上的意图。 公会之前将刚成为冒险者不久的我们送进难以探索的地下遗迹，犯下差点害我们丢掉性命的失误，所以无法强硬地向我们或布雷希洛德藩侯要求上缴金。 不过这件事，我也是之后才从布兰塔克先生那里听说的。 「总而言之，你们必须缴纳所得利益的两成，并且每个月提交一次明细。」 「我知道了。」 虽然确认明细是克劳斯的工作，但他是个在工作方面非常认真的男人，应该不会为了替父亲或科特牟取利益而刁难我们。 就这方面而言，他是个能够信任的人。 毕竟他在心里面憎恨父亲。 「威德林大人将在这块领地展开冒险者的活动。这实在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被父亲委托检查明细表的克劳斯，夸张地表现出开心的样子。 他一定是故意的。 其实我们只是利用冒险者的活动当掩护，真正的目的是排除之后可能造成麻烦的科特。 克劳斯一定也有发现这点。 尽管科特眼神锐利地瞪向克劳斯，但后者表现得好像完全没有发现。 「好久没遇到值得计算的明细表，真是令人期待。」 因为克劳斯平常都只有在计算「能从每户人家的小麦收获量徵收多少税」之类的东西，难得能接到真正的会计工作，似乎让他很高兴。 不过实际上，那样的举动怎么看都像是在瞧不起父亲与科特身为领主的能力。 注意到这点后，科特更加涨红了脸瞪向克劳斯，父亲的表情则是没什么变化。 克劳斯持续假装完全没注意到科特的视线。 他果然是个不能大意的男人…… 因为他在发现我打算藉由挑衅来让科特失控后，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协助我。 「剩下的细节，就等之后商量时再决定吧。」 「说得也是。」 就这样，我们顺利结束了与父亲的交涉。 只有从头到尾都被忽视的科特，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 「主公大人，您进的商品真不错。」 「罗德里希，你也当过店长吗？」 「只是代理而已。一位旧识曾经将某间杂货店交给我打理。」 「原来如此。」 总而言之，在让科特失控并排除他之前，我们都要以鲍麦斯特领地为据点行动，所以我在这一个星期里，接触了许多人与物。 首先是住的地方，在人数增加后，原本借住的地方就显得太窄，所以要搬到其他地方。 不过，这块领地内最大的房子就是领主家。 因此我决定将从师傅那里继承的房子，从布雷希伯格移建到这里。 虽然或许会有人纳闷「要怎么越过那座山脉」，但这也能靠魔法解决。 「您好！俺是来帮忙移建的林布兰特！」 三天前，我和这位操著假关西腔口音、有点秃头的大叔约在布雷希伯格的自宅前见面。 其实这位大叔。 会使用一种属于土系统的特殊魔法。 那个魔法叫「移建」，能将非常巨大的建筑物移建到其他地方。 此外他也会使用「瞬间移动」，因此只要收到委托，就会先将对象物移到魔法袋里，等本人移动到目的地后，再将建筑物从魔法袋里拿出来进行移建。 当然，因为建筑物的地基是埋在地下，所以在移建后，也必须让地基和以前一样发挥作用。 在以及那时能连这点都计算在内的林布兰特先生，通常行程表都已经排到好几个月以后。 他的顾客是以贵族为主的有钱人们。 例如虽然想在风光明媚的土地建别墅，但很难在当地找到建筑人员时。 就可以先找块适合的空地盖好建筑物，再让林布兰特先生移建到那里。 此外，他还会按照王国政府的命令移建历史悠久的建筑物。 基于这项特技，他和我一样爬到了名誉男爵的地位。 他原本应该无法立刻接受我的委托，但卢克纳财物卿似乎有从中帮忙。 最后他在约定的时间来到我家前面。 「那么，咱们走吧。」 虽然林布兰特先生不知为何操著一口微妙的关西腔，但工作效率非常好。 他在屋子周围绕过一圈后，我的房子马上就消失了。 「那么，麻烦您到我到预定移建的地点。 即使林布兰特先生几乎能「瞬间移动」到王国境内的任何地方，但还是没去过鲍麦斯特领地。 因此我用「瞬间移动」将他待到鲍麦斯特领地。 「真是个悠闲的地方呀。」 抵达目的地后，林布兰特先生眯起眼睛观察只能用乡下农村来形容的鲍麦斯特领地。 然后担任护卫的保罗哥哥他们，过来迎接我们。 「这里就是预定地点。」 我们事先与父亲交涉，借了一块位于鲍麦斯特家的实际支配区域与未开发地的边界，地基稳固的平地。 不仅不需要租金，而且在未开发地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相对地，我们必须确实缴纳两成的获利。 父亲大概认为只要能在未开发地狩猎，并将获得的猎物换成钱就算很好了。 「这里应该没问题呗。」 「（他的关西腔好怪……）」 林布兰特先生似乎同时还是个建筑家。 他活用这方面的知识，将从魔法袋里取出的师傅以前的家，以相同的状态盖在平地上。 而且一样是在瞬间完成。 「再来是……」 接著他开始移建我之前一并拜托他的十几间屋子。 为了其他将暂时和我一起在鲍麦斯特领地生活的人们，我事先请林布兰特先生将那些房子带过来。 首先是师傅的房子，我的队伍成员、薇尔玛、罗德里希和女仆多米妮克都会住在这里。 至于两侧的房子，则是让罗德里希挑选的优秀警备人员与新雇用的佣人们居住。 另外让保罗哥哥他们暂住的房子，也被移建到这里。 「咦？圆满离职？」 「前辈，我们也一样……」 结束地方巡检官的工作后，保罗哥哥他们请假担任我们的护卫，但他们在收到艾德格军务卿经由布雷希伯格送来的信后，都大吃一惊。 因为那封信里不仅命令保罗哥哥他们五人继续执行护卫我的任务，还同时写了他们已经从警备队离职。 「为什么？」 「继续看下去怎么样？」 在奥特玛的催促下，保罗哥哥继续读信，然后发现上面写著—— 「请继续执行护卫鲍麦斯特男爵的任务。作为成功报酬，我保证将让你受封准男爵并取得相对应的土地。至于剩下四人的报酬，他们将作为保罗大人的陪臣……」 此外还提到虽然是在休假中，但他们在王都的家人依然能获得警备队的薪水、地方巡检任务的职务津贴，以及出差津贴。 此外还会再支付护卫的报酬。 「领地？」 「大概是指未开发地的某处吧？」 事情应该就和奥特玛先生说的一样。 然后那里将和赫尔曼哥哥预定继承的领地，一起接受我的开发援助。 未来那些未开发地将变成我的领地，而他们的地位，就类似辅佐我的分家。 「唉，毕竟是将被排除在外的科特哥哥拉下台的讨厌工作。虽然开发应该会很辛苦，但这种报酬也不坏……」 「我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太好了！」 「前辈最棒了！」 「终于能让老爸大吃一惊了！」 「老婆和孩子们应该会很高兴。」 其他四人一听到能成为保罗哥哥开发的新准男爵领地的陪臣，都兴高采烈地抱住保罗哥哥。 「喂！我可没有那种兴趣！」 「我知道啦，同期的好友！不，从今天开始要叫你领主大人。」 「被奥特玛这样叫感觉好怪。」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得习惯吧。」 虽然保罗哥哥似乎打从心底讨厌被四个大男人抱住，但其他预定将取得能够世袭的陪臣职位的四人，都露出喜不自胜的表情。 「能够世袭！陪臣就是这点棒！」 「这样就能向克莉丝塔求婚了……」 「之后得写信给家人才行。」 因为大家都是贵族的三男以下、一代骑士的孩子，或祖先是贵族的商家之子，所以要是能成为贵族应该会很高兴，不过他们似乎也没人真的抱持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 所以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光是能成为保罗哥哥的家臣取得能世袭的职位，就已经算是非常成功了。 「既然如此，那可得确实保护鲍麦斯特男爵大人的安全。」 「我的剑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我会在暴徒受苦前就砍掉他的脑袋。」 「说得也是。把所有可疑的人都杀掉吧。」 「要不要故意弄错，直接把那个长男砍了？不如说这样工作还能早点结束……」 「等一下！给我停止那种危险的发言！」 我拚命设法让因为过于高兴，而开始做出不得了发言的奥特玛先生他们冷静下来。 「结果还是要开店呢。」 「特地举办市集实在太麻烦。」 因为从父亲那里获得自由使用未开发地的许可，我们之后花了一个星期送各式各样的东西过来。 首先是在王都挑了十几间价格合适的房子，再拜托移建名人林布兰特先生移建到我家附近。 虽然里面也有几乎是贱价出售的老房子，但那些房子目前正由罗德里希雇用后带来这里的木匠在整修。 等他们的工作结束后，我会再负责把他们送回王都。 「一半以上都是空房子呢，是要募集移民吗？」 「罗德里希，移民这个词太危险了。」 因为这里是父亲的领地，我只是个借用土地的冒险者。 因此之后要搬进这些房子里的不是移民，而是我新雇用的员工。 「要在这间店卖各式各样的东西？」 「拜托你了，罗德里希店长。」 「喔……」 在那些空房子中，也包含了一间原本开在王都郊外，后来倒闭的中等规模商店。 那个可疑的里涅海姆先生一听说我在找那种店铺，就帮忙找了特别便宜的地产。 其他便宜的老房子，也都是他帮忙找到的。 透过他的交涉，那些屋主以几乎是免费的价格，将原本预定要拆除的老旧建筑物卖给我。 因为对方也省了一笔拆除费，所以这应该算是一笔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 而且那些老房子的状况其实也没那么糟。 王都的住宅通常都会比较早拆掉重建，所以这些都是只要稍微整修，就能够正常使用的建筑物。 虽然这样讲有点失礼，但不如说鲍麦斯特领地内的住宅还比较破旧。 「这间中型商店，只要修理外面就行了。」 这些建筑物当中包含了一间中等规模商店，在从王都雇来的年轻男店员的奋斗下，店内已经陈列了许多商品，而家里的女仆们，也在罗德里希的指挥下开始当起售货员。 比起开市集，还是直接经营一间商店比较省事。 在做出这样的结论后，我取得父亲的许可，开了一间由我当老板，有罗德里希担任店长的「万事屋」。 店里的商品与其说是应有尽有，不如说就是我们之前在市集上卖的那些东西。 调味料、生活杂货、农具等金属制品、点心，以及肉品。 虽然也有容易腐坏的东西，但只要收在魔法袋里就没问题了。 其实在师傅的遗物中，也包含了泛用的魔法袋，所以我将那个魔法袋借给罗德里希。 尽管泛用的魔法袋算是贵重品，但因为里面大概只能装一栋房子的量，所以对我来说反而是个比较难用、一直收藏著没用的东西。 「居然说难用……主公大人。这个魔法袋如果用买的，可是要三百万分才买得到……」 「那你小心别弄丢了。」 「我不想赔偿，所以绝对不会弄丢。」 进货的部分，我打算定期向布雷希伯格的商业公会批货。 再来还有一项工作，就是想领民们收购能在布雷希伯格贩售的物品。 一开始应该只有小麦，但领民们也会逐渐想出其他东西。 然后在这间商店开幕后，某项传统也将被中止。 「那么，就没必要特地派遣商队过去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宣布将停止派遣长年持续去鲍麦斯特领地的商队。 之所以提供了我不少方便，也是因为发现比起派遣商队，还是交给我处理省钱多了。 「收购小麦的事情也交给你了。」 此外，收购小麦的工作完全没有任何获利。 因为是按照行情收购，再按照行情卖出去。 商队之前其实也是这样收购，我们判断要是突然改变，会造成问题。 而且只要靠其他商品获利就行了。 「不过主公大人，这样会不会太无情了。」 「毕竟是故意这么做的。」 在我开始经营商店后，鲍麦斯特领地就失去商队这个能从外部获得盐的途径，换句话说，他们只能依靠我取得盐。 我本来以为父亲发现后或许会说些什么，但他没让科特参与交涉，就无条件地同意了。 「毕竟原本就是靠布雷希洛德藩侯的罪恶感这种不确定的理由在营运的危险商队，就算换成鲍麦斯特男爵的商店，也没什么差别。」 而且我的店商品项目比商队多，价格也较低。 从父亲的角度来看，只要能收税就没理由反对。 「父亲，这样下去，这块领地会被威德林劫持！」 「被劫持？那我问你，这个鲍麦斯特领地至今都必须仰赖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才能取得盐这个战略物资。不过这里有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劫持过吗？」 「这个……」 「如果你有意见，就想办法解决商队的问题。」 针对我经营商店的事情，科特果然也有找父亲抱怨， 不过在经过这样的对话后，他似乎被父亲讲得无话可说。 「再来就是召集农家。」 「我想吃米饭！」 「这样啊……」 鲍麦斯特领地和南方的未开发地气候温暖，也有充足的雨量。 因为能种稻米的可能性很高，我决定要尝试看看。 「种米的专家吗？嗯，有喔。」 我从稻米产业兴盛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那里，雇用了几名已经将田地交给孩子管理的老农民。 并请他们指导我在王都募集的想当农夫的年轻人们。 因为从头开垦农地太费时，所以我用土木魔法分隔出大小均一的田地和制作水道，用魔法从田地里去除不必要的石头。 再来就是从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内，那些几百年来都被当成优秀田地使用的场所要了一些土壤，再参考那些土壤，以魔法改变刚开垦的田地土壤的性质。 经过几次细微的调整，我总算做出了能让负责指导的农民们满意的土壤。 接下来只要市集种植稻米，再花时间将土壤改造成适合这块土地气候的土壤就行了。 现在也有十几名志愿成为农夫的年轻人，正按照负责指导的老人们的指示翻土、补强水道和田埂，或是为了准备插秧，组装我事先购买的玻璃制温室，进行育苗的准备。 「真正式呢。」 「因为我想吃当季产收的新米。我说真的。」 虽然这也是理由之一，但由于鲍麦斯特家至今都没人有办法开垦未开发地，只要我用魔法在短期内完成开发，就能给科特压力。 「既然主公大人这么说。那鄙人会负责管理基本事务。」 因为邻接鲍麦斯特领地，所以这里将来预定将作为支援的一部分，割让给赫尔曼哥哥。 罗德里希预定在不远的将来，成为替我在未开发地开拓领地的代理官员，所以无论是小规模农村、商店或是田园地带的开发管理与税收计算，应该都能当成训练。 「计算税金时可别算错了。」 「毕竟这样可能会落人口实。话说回来，夫人们上哪儿去了？」 「喔，艾莉丝她们啊……」 保罗哥哥他们，正在我和罗德里希周围担任护卫。 艾莉丝则是去教会帮忙麦斯特神父。 他好像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腰痛到站不起来。 因为这种乡下领地不可能有其他神父，所以这时候就轮到助祭司艾莉丝出场了，不过要是让她独自行动，我怕科特可能会做出什么蠢事，因此我让薇尔玛穿上不习惯的修道服担任护卫。 「神明大人，我肚子饿了……」 「薇尔玛小姐，神明大人不会听这么直接的愿望……」 信仰心和我一样薄弱的薇尔玛，或许现在正在说这种话也不一定。 「然后艾尔文和其他夫人与布兰塔克大人，是去魔之森啊？」 毕竟是以冒险者的身分留在这里，要是不去打猎就本末倒置了。 所以艾尔他们就和布兰塔克先生去探索魔之森了。 「我也想去。」 「主公大人在这里还有工作。」 关于魔之森，我们之前只探索过远征军从中央入侵的那条路线。 中央部分的魔物分布，和其他地区并没有明显的差异。 不过其他区域可能就不同了，因此我们暂时将针对这点进行调查。 早上由我用「瞬间移动」送他们过去，傍晚再去接他们回来。 目前预定是这样。 「现在离迎接的时间还早。」 「那就快点搞定工作吧。」 鲍麦斯特家之所以放弃开垦这块未开发地。 是因为未开发地有许多危险的野生动物。 要是在这里种植农作物，可能会遇到凶猛的野猪和熊，盯上农作物的兔子和鹿，也可能会引来狼群。 必须在开发的同时，确保人员的安全。 这对没什么余裕的小规模领主来说，的确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这点主公大人也一样吧？」 尽管靠钱和人脉召集了开发人员和警备兵，但人数依然不多。 罗德里希担心在开垦大致已经结束的田园地带，负责防卫的人手或许还是太少了。 「不需要那么多人。」 因为我用魔法在开垦好的田园地带和未开发地之间，挖了一道约五公尺深的沟，另外还用当时挖出来的土做了一道土墙，两者都能防止野生动物入侵。 「那就没问题了。」 罗德里希似乎放心了。 然后，他在跟我确认过大致的管理方针后，就急忙回去工作了。 「哎呀，只要有鲍麦斯特男爵大人在，不管开垦还是害獣对策都轻轻松松啊。」 看见新开垦地才几天就成形，负责指导的老农夫们都发出惊叹。 接下来似乎只要交给他们和新人们处理就行了。 「相对地，今年的米就靠你们了。」 「不过目前肥料不够……」 「肥料啊。」 想种好吃的米，当然需要肥料。 不过无法期待这个世界会有化学肥料，我用魔法在未开发地割了大量杂草，然后混合厨余和屎尿用魔法发酵。 过来一段时间后，我就在空地完成了大量肥料。 「鲍麦斯特男爵大人，连肥料都能用魔法做啊。」 「只是没办法一直做下去。」 「只要有一开始的分，应该从第一次收获开始就能取得不错的成果。剩下的事情，我们会自己想办法。」 开垦、挖水道、培养土壤、制作肥料。 原本必须付出辛苦的劳力才能完成的事情，几乎都靠我的魔法完成了。 因为通常根本不可能在这么好的条件下开垦，为了别宠坏新人，老农夫们似乎打算严格地锻炼他们。 「只要鲍麦斯特男爵大人能在开垦新土地时再次使用魔法就行了。」 「话说这里的气候，一年能收获两次吗？」 「一开始就这么做有点危险，所以我们打算一年种两种不同的作物。」 在经过以上的对话后，老农夫们开始指导新人们种稻。 「事情就是这样，这个开发特区就交给你管理了。」 「开发特区吗？」 我在这块父亲说只要缴纳两成收益就能自由使用的土地，开始种稻和经营商店。 虽然位于鲍麦斯特领地内，但这里的主人是我，父亲和科特都无法干涉这里。 所以我擅自将这里称作开发特区。 在住宅、农地和商店都大致准备好的晚上。 我在家里的书房向正在计算经费的罗德里希说明自己的想法。 「只要这里的获利提升，科特的声望就会跟著下跌。」 「不是用刀，而是用钱杀掉对方吗？真是残忍。」 「总不能直接用魔法打倒他。」 「这么说也对。」 「罗德里希，你觉得我是个讨厌的家伙吗？」 虽然就算他这么想也无所谓，但我还是试著问问看。 「考虑到鄙人过去的处境，根本就没有余裕去想这种事情。那位大人明明有能够继承的领地，却怠于努力。无法对应与外部的联系这种时代的变化。只因为自己比较年长，就不愿意向弟弟低头。身为贵族，偶尔也必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低头。」 「原来如此。」 「虽然不晓得未来他会不会向主公大人低头。不过居然能将初期费用压低到这种程度，魔法真是不得了的东西。」 就这样，我总算靠金钱的暴力，开垦了部分的未开发地。 第一话 初次探索魔之森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kerorokun 扫图：tennosathena 录入：asorz 修图：tennosathena 「喔，真是座奇怪的森林呢。」 「这个叶子尖尖的植物是什么啊？」 今天我们冒险者队伍「屠龙者」的领队威尔不在。 这背后有许多大人的原因，按照威尔的说法，为了将来不要留下祸根，他正在忙著进行将亲生哥哥赶下台的工作。 这样讲或许会让人觉得威尔是个残酷的人，但这对贵族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要看过那对卢克纳兄弟，应该自然就能了解。 而且那个哥哥的态度也让我觉得不敢恭维。 不管再怎么讨厌向弟弟低头，在做不到这点的瞬间，就已经没资格当贵族了。 因此威尔正在使用魔法，为赶哥哥下台这件事做准备。 早上送我们到今天预定探索的魔之森入口后，他就马上回去努力开垦、挖水道、改良土壤或制作肥料，忙得不可开交。 只是这些工作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为了让哥哥失势。 威尔不仅在至今谁也无法开发的未开发地，完美地打造了农村和田地，还以新员工的名义，让想移民的人开了商店。 这些事似乎让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居民们大为惊讶。 虽然我也是听艾莉丝讲的。 「大家都说只要协助威德林大人开发领地，这块领地将来就有希望了。」 艾莉丝代替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唯一的神官麦斯特大人，在教会工作。好像是因为麦斯特大人的腰不好，现在已经处于无法下床的状态。 尽管艾莉丝有试著对他使用治愈魔法，但麦斯特大人年纪太大，所以没什么效果。他的症状是有逐渐缓和，再来就只能依靠自然痊愈。 「上了年纪后，治愈魔法的效力就会变弱。真是令人遗憾。」 我想起和威尔一起去探病时，麦斯特大人还笑著说自己活得太老了。 艾莉丝因此临时成了代理神父，然后教会就变得盛况空前。 领民们当然没有突然就变得虔诚。 虽然有些人是因为艾莉丝很可爱才顺便跑去参观，但最大的理由还是艾莉丝的治愈魔法。 「艾莉丝大人，这孩子发烧了……」 「我上星期在开垦的时候割到手……」 「我从树上掉下来骨折……」 因为这个领地没有医生，所以无论伤口或疾病都只能靠民间疗法来治疗，但只要有艾莉丝的治愈魔法，这些都能瞬间痊愈。 似乎所有领民都知道艾莉丝在王都被称为「霍恩海姆家的圣女」，所以趁她现在人在领地内，大家都接连抢著让她治疗。 艾莉丝人很好，所以不仅来者不拒，甚至还分文不取。 她只收少量的蔬菜，帮餐桌加菜而已。 「不愧是威德林大人的夫人。」 「艾莉丝大人，谢谢您。」 「虽然说是谢礼也不太好意思，但这是今天采的蔬菜。」 大家都把艾莉丝当成女神般崇拜，作为她的未婚夫，威尔的评价也跟著水涨船高。 而那个哥哥当然不乐见这种发展。 因为怕艾莉丝有危险，现在除了薇尔玛以外，还另外增加了其他护卫。 当然若现在对艾莉丝出手，身为领主的威尔的爸爸也会有危险。 大家心里都在希望能由威尔继承领主。 「这里好闷热啊。」 「毕竟这里位于大陆南端。」 「还是换薄一点的衣服……可是这样防御力会不够。」 「伊娜，你该不会是想穿给威尔看……」 「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唉，威尔那边的事情，现在也只能交给他自己处理。 我没有能解决这种事情的智慧。 虽然不能参加狩猎让威尔觉得很遗憾，但他本人似乎也满喜欢土木魔法。 「啊哈哈！田地愈来愈广了！土壤改良也很顺利！」 我觉得他有点太过著迷，但按照伊娜的说法，「男人有时候就是会热中于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喔喔！可恶的巨石，居然妨碍漂亮的正方形田地！我要把你强制排除！」 「老树的树根！粉碎它，做成肥料吧！」 虽然我看过他一脸认真地与障碍物对峙，但我有点无法理解。 威尔因此暂时无法充当战力，所以我们改找布兰塔克先生协助探索。 尽管在魔力量上不如威尔，但布兰塔克先生是会使用多种魔法的老练魔法师，所以能放心依靠他。 「嗯……原来如此……」 关键的布兰塔克先生，正在看他自己带的旧书，一个人喃喃自语。 「那个，布兰塔克先生。」 「喔，抱歉。」 在伊娜的呼唤下，布兰塔克先生边道歉边将脸转向这里。 「那是什么书？」 「是跟我们家老爷借的书。」 布兰塔克先生、我和伊娜的主人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兴趣，是搜集古书。 包含之前借我们的色情小说在内，他似乎什么种类都不挑。 总而言之，感觉他就是无比喜爱这类旧又昂贵的书。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我有点无法理解。 「那是什么样的书啊？」 「书名是《图解魔物·产物大全》。」 那是很久以前的书，内容似乎是以附图的方式，介绍居住在魔物领域内的魔物和能够采集的产物。 此外还有介绍魔物的攻击模式、弱点，以及能食用或当成素材使用的部位。 虽然内容非常详细，但看起来也是个有问题的书籍。 「这本书还介绍了一些没人看过的魔物和产物。」 尽管写得很详细，但因为都是没被目击过的魔物，所以这部分让这本图鉴被称为「半虚构图鉴」。 「不过有记载这个叶子尖尖的植物呢。好像叫『南方蕨』。」 这个图鉴也有详细记载魔物领域特有的昆虫、鱼类和植物，其中一页就记载了这个尖尖的植物。 「咦？那该不会？」 我们将位于未开发地南端、像是在阻隔海洋的广阔魔之森分成三个部分来探索，但以前远征军进入过的中央部分，和其他魔物领域并没有什么差别。 然而今天进入的西部森林，长满了许多我们至今从未见过的树木和植物。除了这个南方蕨以外，还层层叠叠地长满了许多不知名的植物。 「有没被发现过的魔物吧？」 「既然图鉴上有记载，或许很久以前有冒险者来过这里也不一定。」 虽然无法确认，但我认为有这个可能性。 再不然就是除了这里以外，还有其他地方存在著和这座森林相同的植物与魔物。 「这证明这本图鉴并非虚构。」 「是啊，不过……」 「不过怎样？」 面对伊娜的提问，布兰塔克先生看向某个方向回答： 「这座森林不管什么都好大！」 「的确……」 不只布兰塔克先生和伊娜，我们所有人都被长在巨木上的大量黄色新月形水果吓了一跳。 因为一根就差不多等于我的身高。 「呃——那好像是叫做『香蕉』的果实。」 我和布兰塔克先生一起阅读图鉴，上面以附图的方式说明一种叫香蕉的水果。 根据记载，那是一种在南方自然生长的植物，会成串长出许多约二十公分大的黄色果实。 「首先光是大小就不对了。」 「真奇怪……」 布兰塔克先生反覆对照图鉴，但香蕉的大小明显有异。 「因为是魔物的领域。所以就当成是这里的状况远比其他土地特殊吧。实际上也真的是如此。」 魔力的来源「玛那」在魔物领域通常会比较浓厚，这里更是如此。 根据预备校学到的知识，魔物的体型会变大，也是因为浓厚的玛那。 「不过大一点比较赚呢。」 「唉，说得也是。」 虽说目的是调查，但这不表示我们不会进行狩猎或采集。 我们开始采集香蕉，当成给威尔的土产。 除此之外，我们还采了全长约一公尺、名为「芒果」的果实，和一种叫「榴楗」的果实。虽然味道很怪，但图鉴有提到这种水果非常美味。 「这是咖啡的果实吗？」 「应该是。不过莫名地大呢。」 我们眼前的巨树，结了许多必须用双手才拿得起来的大型咖啡果实。 「这么大，供焙起来应该很辛苦吧。」 「好像也不是这样。」 布兰塔克先生用魔法将咖啡果实的果肉分成两半，证明用来供焙的种子部分尺寸和一般的咖啡豆差不多。 看来只有果肉的部分，因为浓厚的玛那变大。 「我不喜欢喝咖啡，所以觉得果肉多一点比较好。」 艾尔之所以不喝咖啡，与其说是因为昂贵，不如说是因为味道很苦。威尔经常调侃他像个小孩子。不过我也不太喜欢苦的东西。 虽然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的南部也有栽种咖啡树，但因为数量稀少，所以在咖啡厅的价格比玛黛茶贵将近十倍。 因为红茶是用玛黛茶的茶叶发酵，所以价格顶多贵上一倍。咖啡算是高级品。喜欢的人也很多。 「虽然有点酸，但果实的部分也能吃。」 「喔，霞一次听说。」 艾尔切了一些咖啡果实给我，虽然有点酸味，但甜甜的非常好吃。 「这也给威尔当土产吧。」 「说得也是。因为那小子喜欢稀奇的食物。」 威尔还住在王都时，也曾对食物发挥堪称异常的执著。 ＊ ＊ ＊ 「这好难吃……」 「这里可是获得王室认证的店喔。」 「不管经过谁的认证，难吃的东西就是难吃。」 威尔虽然挑食，但只要是没看过的食物都一定会先试吃，而且只要喜欢上后，就算必须花大钱也要弄到手。 威尔在王都有几间中意的餐厅、咖啡厅、点心店、鱼店、肉店、谷物店和乾货行，那些特别给他优惠的店，私下被称作「屠龙英雄认证店」并广受好评。 不过因为威尔讨厌这种事，所以那些店都没有特别张扬。 威尔本人只要有空，也会自己做料理。 虽然有时候会有材料切得不好、味道太重或分量过多等问题，但他做的都是一些我们至今从未吃过的独特料理。 特别受到好评的，应该是「炸鸡块」和「炸虾」吧。 某天，威尔突然说「我要做料理！」然后就走进了厨房。 尽管这本来就是偶尔会发生的事情，但他那天似乎比平常还要有干劲。 过去参观后，我发现他先用魔法让珠鸡肉熟成，再用别的魔法把肉变软。 如果是专业厨师或家庭主妇，就必须花时间用菜刀切断肉筋，再拿去泡无花果汁或姜汁，但威尔全都用魔法完成。 坦白讲，其实很少人会把魔法用在这种事情上。 再来就是将处理好的肉，腌在之前做好的酱油、砂糖与姜汁调配而成的腌酱里入味，沾上名叫「太白粉」的粉末后高温油炸。 除此之外，威尔还说过「面衣除了太白粉以外，还要混合少量的小麦粉、米饭、蛋和油，并事先冷却」、「分两次炸才是正义！」之类的话，但我无法理解威尔为何会拘泥到这种程度。 就连艾莉丝也纳问地说过「威德林大人明明不擅长料理，但不知为何对一些独特的调理方法非常清楚，真不可思议」。 然后，这个叫「太白粉」的粉末，是威尔某天突然用马铃薯当材料自己做出来的粉，艾莉丝在替汤增加黏稠度时也会用。 另外建议教会或诊所的人，用热水泡这个粉掺砂糖和盐巴给病人喝的也是威尔。 这么一来，即使是很难吞咽普通食物的病人，也能摄取营养。 因为实际上真的有效，所以教会付给威尔一大笔钱，独占了「太白粉」的制造权。 虽然除了捐款以外，教会经商或许会惹某些人不高兴，但其实地方有很多分部原本就会自己酿酒来卖，用所得贴补营运资金。 尽管酒给人一种轻率的感觉，但获利率很高，根据教义，神官只要别公开喝酒就好，所以不会构成问题。 其实很少人会啰唆到这种程度。 教会从威尔那里问到太白粉的制造方法后，就马上建造能有效率生产的工房，让太白房开始在市场上流通。 再来就是让使用太白粉的料理变得普及。 例如「芋饼」，就是将蒸过的马铃薯与太白粉混在一起后，再捏成圆形拿去烤的点心，另外也有将材料换成南瓜的版本。 烤过的芋饼如果沾混合砂糖与酱油的酱汁食用，会变得非常美味。 不过命名的品味和太白粉一样，感觉有点微妙。 除此之外，还有洒上用炒过的大豆磨成粉做成的「黄豆粉」和砂糖、在芋饼里面夹起士拿去烤，以及里面包用红豆与砂糖煮成的「红豆馅」的版本。 我还记得用太白粉做的义大利面不仅口感绝佳，味道也很棒。 至于威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主要好像是因为教会藉此展开了新的慈善活动。 经过教会认定的摊贩，将在王都贩卖芋饼和义大利面。 店长和员工都是找家里失去劳动支柱的寡妇和孤儿，藉此促进他们在经济上自立。 最后有一件事情当然也不能忘记，那就是透过卖材料给这些摊贩，教会其实也有获益，但关于这点，威尔有事先提醒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如果赚得太过分，来自世间的非难也会增加」。 在经过这一连串的发展后，变得随时都能便宜买到太白粉，或是去摊贩吃芋饼的威尔似乎非常高兴。 趁这个机会，他还开发出用小麦粉、蛋汁和把面包切碎后做成的面包粉，包住肉或鱼拿去油炸的「炸物」。 威尔还特别针对炸物，想了一种用竹签将一口大小的肉、鱼或蔬菜串起来拿去油炸，名叫「串炸」的料理，这次他是去找之前认识的艾戴里欧先生交涉。 「因为之前做美乃滋时你没找我合作，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呢。」 「这次的产品制造起来比较麻烦。」 关于这道「串炸」沾的酱汁，威尔也曾做过几次让我们试吃。 虽然非常美味，但由于需要用到昂贵的辛香料，因此价格不太亲民，不太适合拿来做生意。 「先便宜收购所有材料，再透过工房大量制造。」 威尔另外还把用番茄当材料的「番茄酱」、「塔塔酱」、「罗勒油」、「辣油」、「豆瓣酱」和「辣椒酱」的食谱告诉艾戴里欧先生。 这些都是威尔突然开始制作，命名品味也很神秘的调味料。 「男爵大人对调味料莫名地熟悉呢。」 「不过自己做很麻烦。这时候就轮到艾戴里欧先生登场了。我会去买的。」 「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 留在王都时，几乎每天都要和导师修行，威尔只有休息日和每天早晚闲暇时能做料理，所以单纯觉得时间很宝贵。他应该也想增加带我们去约会的时间吧。 虽然我也要陪导师修行，所以一样很忙。 「那是叫酱油和味噌吗？那个的制造方法呢？」 「嗯——那个啊……」 威尔将不需要依靠魔法的详细制作方式告诉艾戴里欧先生。 「需要选择酿造用的酵母，以及非常严密的温度管理啊……」 就威尔的状况来说，他似乎是靠魔法硬把材料变成酱油和味噌。 即使如此，他似乎也是累积了相当多失败的经验，才做到现在这个程度。 如果想不依靠魔法制作，或许需要做更多次的实验。 「既然已经知道详细的作法，我会试著和认识的酒厂合作……」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在制作酒和醋时，好像必须藉助一种名叫酵母的微生物的力量。 而且只有特定几种的酵母能够使用。 如果用其他类似酵母的东西酿造，就不会变成酒，只会平白腐败浪费材料。 如何判别这种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就是各个酿造商的秘方，听说过去还有人曾为了争夺秘方而引发流血事件。 按照威尔的说法，「食物的怨恨是很可怕的」。 「不过居然要用那个来选择酵母啊……」 「这是秘密喔。」 「酵母的事情真的很不妙。就算被拷问，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虽然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但威尔似乎委托艾戴里欧先生研究并制造不用魔法的酱油和味噌。 相对地…… 「如果制造成功，我会付独占制造的权利金。在制造成功前，就先向男爵大人买。」 「我会算你便宜一点，不过材料要自备。」 「你只是嫌自己去买材料很麻烦吧？」 「要大量采购高品质的材料，不是很麻烦吗？」 威尔之前曾经遇过只有样品是高级大豆，实际买回来后才发现是劣质品的状况。 我记得威尔当时非常生气。只要一扯到食物，他就会变得很恐怖。 「大量采购是专家的工作吧？」 「男爵大人说得没错。」 经过这样的沟通后，艾戴里欧先生展开了新的事业。 他一口气在王都内和郊外，开了十几间主打之前那个「串炸」的店。 那些店还有卖其他威尔发想的料理，而且从开张以来，客人就络绎不绝。 「将店铺交给分店长管理的餐厅经营模式啊。原来如此。」 以艾戴里欧先生经营的商会为主体，供应材料给各个分店，同时派遣店员到各分店，进行教育。 管理人员的出勤，定期给予休假，并视营业额分发奖金。 除此之外，还制订了将优秀人才任命为干部，或是支援其独立的制度。 「男爵大人为什么对这种事情这么熟悉？」 「某个早上！神明突然显灵！」 「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了。」 忙著准备开店、提供给各店铺的资源和经营番茄酱工房的艾戴里欧先生，似乎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他应该不想问威尔多余的事情，惹威尔不高兴吧。 尤其是工房的调味料，无论酱油或味噌都只能向威尔进货，不管进多少都马上就会用完。 接著衍生出来的「照烧酱汁」似乎也卖得很好。 不过命名品味还是一样神秘。 「虽然为了方便保存，我们新建了利用昂贵魔法道具的地下冷藏仓库，但里面根本没多少东西能放。我们每个月向男爵大人进的酱油和味噌，都不到一个星期就卖光了，所以很少用到。」 来家里拜访的艾戴里欧，在支付威尔货款的同时，也若无其事地要求增加进货量。 「要是一口气流入市场，价格不会暴跌吗？」 「因为需求还没被满足到会暴跌的程度。」 不如说正因为需求未被满足，所以还有人透过转卖来获益。 「要追加进货是没问题，但请你们快点确立量产体制。」 制作味噌和酱油的魔法，威尔似乎已经用得很熟练，就算是在和导师做完严厉的修行后，依然能够制造。 威尔本人也说「将魔力用在这里，对增加魔力量也很有效」。 「味噌意外地就快能够量产。酱油应该还要花几年。」 「没办法，酱油就是这样。」 「我正在和委托的酒厂合作，建设新的味噌仓库。再来是叫味酣吗？那个也很快就能量产了。」 「味酣对料理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是针对男爵大人发想的料理吧？话说那是叫纳豆和豆腐吗？」 威尔发明的东西，艾戴里欧先生都接连确立了量产体制。 威尔在和导师修行以及陪我们约会的空档，都在忙这些事情。 「关于取得那个叫卤水的东西……因为和盐不同是液体，所以进货的价格会受到运输成本的影响变高。制造方面，也必须要有海水。」 「姑且是有代用品啦。」 威尔后续又开始委托艾戴里欧先生制造奇怪的食物。 他之前用很认真的表情，做了一种叫豆腐的食物。 将泡水后变软的大豆捣碎、煮过后，过滤出名叫「豆浆」的白色液体，接著只要加入名叫「卤水」的液体，豆浆不知为何就会凝固。 威尔将那个凝固物命名为「豆腐」。 我还记得试吃时有股淡淡的甜味，非常好吃。 根据来自威尔的情报，这个叫豆腐的食物似乎对健康也很好，同时还有美容和减肥的效果。 虽然做起来很费工，想取得卤水这种必须采自海水的液体也很花钱，但在威尔提供代用品的情报后，问题就解决了。 「用醋泡蛋壳？」 「嗯。只要浸泡四天左右，就能用来代替卤水。」 「真亏男爵大人居然知道这种事。那么在能量产这个豆浆和豆腐后，要怎么拿来赚钱呢？」 「这个嘛……」 在威尔的唆使下，艾戴里欧先生开始砸大钱从事新的生意。 除了卖豆浆和豆腐以外，还有用稻草包住煮熟的大豆温热后制成的食物「纳豆」。 不过我不太喜欢吃这个纳豆。 艾尔也不能接受，但伊娜和艾莉丝都吃得津津有味。 此外还有以豆腐为材料做成的「炸豆皮」和「炸豆腐饼」，以及使用做完豆浆后剩下的「豆渣」做成的料理。 因为没什么味道又柔软，所以也能用在各种料理、甜点和点心上，我记得当初才刚发售，店里就挤满了客人。 「这边也是盛况空前呢。」 虽然因为数量还不多，所以价格昂贵，但由于有美容和减肥的效果，店面在贩售时也会提供调理方法，因此开始以贵族和富裕阶层为中心，一瞬间热卖起来。 交给那些人负责贩卖，也是大成功的主因之一。 「材料没用到肉和鱼这点真是太棒了！」 和艾莉丝的祖父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所属的正教徒派不同，那些遵从古老教义、恪守严格戒律的怀古派神官们，经常来买用豆腐和豆渣做的料理。 其他宗派的神官们，在为了仪式或活动，必须禁食或尽量少吃鱼、肉时，也会定期来购买。 「要是又想到了什么，再来找我吧，男爵大人。」 虽然艾戴里欧先生很高兴，但我觉得威尔还是自己经营会比较好。 即便只出主意也能拿到许多钱，但自己经营一定更有利可图。 不过威尔并没有这么做。 我问威尔为什么，他回答： 「这样赚的钱就够多了，而且这种生意会被很多人模仿，想持续赚钱非常辛苦。既然如此，还是交给有经营心得的艾戴里欧先生，我只要买普及后变便宜的商品就好。」 原来如此，看来威尔某方面来说也满有心机的。 而且他似乎还有其他更多的点子。 ＊ ＊ ＊ 「的确……」 「王都的教会、其他商会以及艾戴里欧啊。那家伙似乎藉由收购小子的点子，大赚了一笔。」 我们和布兰塔克先生一面聊威尔这两三年在王都和邻近地区推广的各种调味料和料理，一面采集在森林里生长的各种水果。 「呃——『可可豆』？这可以吃吗？」 布兰塔克先生用「报告」魔法找到了一种大小和婴儿差不多的果实，并接连放进魔法袋里。根据图鉴的记载，那个叫可可豆的果实，似乎有某种用途。 其他还有大小约两公尺、果实表面看起来刺刺的「凤梨」，以及「木瓜」、「山竹」、「杨桃」、「椰子」、「荔枝」和「石榴」等水果。 尽管都是之前那本图鉴有记载的水果，但全部都大到必须用双手才拿得动，这里的东西尺寸果然都不符常理。 「虽然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但真的什么都很大呢。」 的确，每一样都和图鉴上记载的标准尺寸不符。 「不过好吃就算了。」 「幸好味道没有很平淡，不过……」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在担心什么事。 「不过什么？」 「既然这里长了这么多大型水果，那吃这些东西的魔物应该也很大吧。」 「的确……」 我逐渐产生不好的预感，而且看来我想得没错了。 布兰塔克先生在看向某个方向后，露出严肃的表情。 「发现了几个翼龙等级的反应。你们可别被魔物猎回去吃掉啊。」 就在我们听从布兰塔克先生的指示准备战斗时，巨大的魔物已经冲到我们面前。 「啊啊，累死了。」 「布兰塔克先生，威尔什么时候要来接我们？」 「应该要再等一小时。」 一开始采集大型水果时还满开心的，但和未知的巨大魔物战斗果然很累。 毕竟水果很大，就表示吃它们的魔物也很大。 例如拥有高两公尺、全长七公尺的身体，特徵是犬齿超过五十公分的肉食魔物「剑齿虎」，以及全长将近十公尺、头部有两只角的魔物「犀牛」。 除此之外，还有虽然不能飞，但全长超过五公尺的怪鸟「鸵鸟」，以及体型和翼龙差不多大的巨鸟「地狱鹰」。 我们遇见许多从未见过的魔物，首先让艾尔与伊娜牵制对手，然后再让布兰塔克先生用魔法，或是我用魔斗流的招式给予致命一击。 它们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地盘被入侵，才生气地攻撃我们。 至于肉食的魔物，应该单纯只是将我们当成食物。 「不过这森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布兰塔克先生为什么会想抱怨。 因为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只有巨大又凶暴的魔物栖息的领域。 就连在冒险者时代几乎走遍整个王国的布兰塔克先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危险的领域。 「不过收获也很多。」 「毕竟这里的玛那非常浓厚。」 这里的巨大水果，多到连那群巨大的魔物都吃不完。 这表示这些植物的繁殖速度就是这么快。 一般的植物或农作物，根本就不可能长这么快。 「意思是这些果树也已经半魔物化了？」 「我想应该没错。所以果实才会那么大。而且成长速度还快到其他魔物吃不完。」 「所以只要有能力进来，这里对冒险者来说就是座宝山啰？」 「因为是只有这本图鉴有记载，几乎被当成传说的魔物和采集物。考虑到稀有性，应该能卖到好价钱。」 不过普通的冒险者，在遭遇魔物的瞬间就没命了。 这次是因为有布兰塔克先生这个优秀的魔法师，和接受过导师修行的我在，所以才只有觉得累而已。 要是威尔也在，应该能探索得更轻松。 「话说这次的成果……」 布兰塔克先生用「报告」判断没毒的植物和水果，以及袭击我们的稀有魔物。 只要拿去布雷希柏格卖，应该能换到不少钱。 「听好啰？这次终究只是调查。没探索过的地方还有很多，必须等调查完整个魔之森后，才能提出调查结果。」 简单来讲，就是目前还不能换钱。 不能换钱，就表示还无法确定收益，没有纳税的必要。 「但别误会了。之后还是要好好拿去换钱并缴税。」 总而言之，布兰塔克先生不想给威尔的哥哥钱。 就算要缴税，也要等那位哥哥被剥夺下任当家的地位以后。 我们原本就是站在威尔这边，所以对这点没有异议。 要是那位哥哥有怀疑我们逃漏税，并跑来这里调查的胆识，那要我们缴税也行。 「那么，时间差不多了。」 「——哎呀，今天也是工作到全身都是土呢。」 威尔突然用「瞬间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 仔细一看，他的长袍被土弄得有点脏。 应该是因为今天也忙著开垦新田地和水道，所以才会弄成这样。 「小子，你又去开垦田地啦。」 「我贴出了『不需开垦、水道完备、直接从农事开始的农民生活』的传单……」 「那应该很多人来报名吧。」 虽然有很多贵族会在已开发地募集自耕农，但通常只会随便将特定区域的土地划给农民，然后就要对方自己开垦。 但威尔的情况，是直接将土壤改良到一定程度的田地交给对方，同时还能一面接受专业农夫的指导，一面进行稻作，所以吸引了许多志愿者。 大家都知道要在新土地从事农业有多么辛苦。 不过这份辛苦在一开始就能减半。 而且威尔还保证第一年会提供最低限度的收入。 生活所需的东西，都能在威尔经营的商店便宜买到。 因为食材可以去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买，所以移民后也不必担心生活不便或粮食匮乏。 因此现在位于未开发地的开垦地区人口正急速增加。 「住屋不会不够吗？」 「这件事我已经拜托那个可疑的里涅海姆先生了。」 「拜托那家伙没问题吗？」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担心地问道，但实际上非常顺利。 里涅海姆先生在王都内找到已经预定要拆除的房子，并以接近免费的价格买了下来。 由于买的只有上面的房子和地基，屋主不只能省下拆除费用，还能赚到一点钱，因此马上就答应了。 买下来的房子都被装进林布兰特男爵的魔法袋，等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再按照威尔的指示移建到这里。 至于需要修补的房子，则是麻烦威尔从王都送来这里的工匠们修理。透过这个方法，短短三个星期的时间，开垦地已经有四十五户民宅，人口也增加到约一百八十人。 「田地部分也有所进展，在幼苗长大前，大家都忙著在进行改良土壤和调整细部的作业。」 等培育好稻苗，再来就是水田内进行插秧。 其实经过开垦和土壤改良的新田，一般要再花数年的时间才能收成。 然而威尔打造的田地，在第一年就预期能有一定程度的收成，所以才厉害。 「明明不是自己的土地，你居然还这么拚命。」 「不管关系再怎么亲密，都还是需要利益来维系。」 威尔现在努力用魔法开发的开发特区，将来预定会成为赫尔曼先生的土地。 他心里其实应该也不想协助威尔把亲生哥哥赶下台。 然而一想到威尔现在开发的田园地带与村落，将来会变成自己的东西，为了分家的人们，他只好狠下心协助让哥哥失势的工作。 不过这种恶毒的话，实在不符合威尔平常的风格。 不对，该说这才像贵族吗？虽然我也喜欢这样的威尔。 为了保护自己的容身之处，不想伤害任何人这种天真的理论是行不通的。 而且威尔还拥有强大的魔法和高额的资产。 为了贯彻自我，偶尔也必须做这种事情。 而我不认为这是件坏事。 虽然对威尔的哥哥不好意思，但为了确保我和艾莉丝他们的容身之处，只能请他下台了。 「话说探索的结果怎么样？」 「有很多没看过的奇怪水果和魔物呢。」 「咦，连布兰塔克先生都没看过的魔物吗？」 「小子，我虽然是老练的冒险者，但也不可能认识所有魔物。毕竟这块大陆非常广阔。」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除了这块位于南端的未开发地以外，至今依然还有许多人迹未至、连栖息了什么都不知道的领域。 所以才能和北方的阿卡特神圣帝国维持和平。 比起不能保证获胜的战争，大家宁愿选择开拓未开发地。 虽然这样就会产生以前的人为何要战争的疑问，但即使是伟大的学者，也无法提出确实的答案。 「那快点回去让我看看吧。」 「不过没想到我们领主大人的书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你若无其事地说了很过分的话呢。」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我们以前也曾因为那本色色的书而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当然要抱持警戒。 「回去吧。」 在威尔的指示下，我们聚集到他的身边。 然后瞬间返回位于朝南方延伸之广大农地的开发特区内，某栋房屋前面。 第二话 被逼到绝境的科特 「这样下去，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会被威德林抢走！」 自从那个可恨的威德林搬到我们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生活后，已经过了三个月。 他一开始明明说只是来净化在魔之森内变成不死族的牺牲者与回收他们的遗物，但后来马上就推翻前言，决定留在领地内生活。 而且他还无视我这个下任当家，直接跑去和父亲交涉乱来一通。 最后甚至从父亲那里取得未开发地的使用许可，擅自将自己的房子移建到那里。 那栋房子豪华到就算拿本家的房子来比较，也只会觉得空虚的程度，在这个时间点，身为领主的我们就已经被人侮辱了。 到底是哪个世界的笨蛋，才会将比领主宅第还要豪华的房子移建到其领地。 我试著向父亲抗议这个明显的问题，但结果并不理想。 「我听说这只是暂时的。忍耐一下就好。」 他似乎已经屈服于那个魔法强到连龙都能杀死的优秀儿子的压力。 衰老到这种程度，已经只能用老不死来形容了。 「领地内的开发不是进行得很顺利吗？这时候抱怨又有什么好处？」 领地内的开发确实大有进展，但那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威德林现在似乎只拿一半的时间去探索魔之森，剩下的时间都用在开垦未开发地上。 他用威力强大的魔法将土地整平，偶尔用魔法移开小山般大的石头。 威德林将田地打造成漂亮的正方形，并轻易完成了道路和水道的建设。 除此之外，他还用魔法将田地的土壤改良成适合稻作的土质。 从头开垦旱田或稻田，一般要花很多时间。 首先光是开垦本身就很费时。再来想让土壤变得适合种植作物，通常必须花上数年或甚至十年以上的时间。 结果那家伙居然第一年就能取得一定程度的收获。 只能认为威德林是在瞧不起我们这些认真开垦的人。 这三个月，与我们领地邻接的未开发地开始出现广大的水田和水道，前阵子插秧的稻苗，在放满水的水田里顺利生长。 威德林以员工名义募集来的那些希望移民的人，都忙著在同样被他请来的老农夫们的指导下，学习照顾稻苗的方法，根本没有余力去补强田埂或水道。 「这块领地快被那家伙，快被威德林抢走了！」 「再过不久，那个开发特区就会变成我们的领地。」 「你觉得那个威德林会遵守这种约定吗？」 威德林将开垦地命名为「开发特区」。 现在那里约有百户人家，人口也超过三百五十人。 「那里已经变得比主村还大了！父亲！」 「这也是时代的潮流。虽说是主村，随著领地规模不断扩大，领地的中心也会跟著改变。」 父亲只要领地内的农地和人口增加就满足了。 不过单纯变大的领地，在脱离领主的管制后，就只是块有人聚集的场所。 为了领地的安全，必须由我们来好好地支配那里。 为了这个目的，就算被人讨厌也要徵收税金。 「而且那些家伙还没缴税！」 「应该有缴吧。你没好好看过契约内容吗？」 明明缔约时把我支开，居然还说这种话。 按照与威德林签订的契约，他以冒险者身分赚到的钱，和开发未开发地的收支是连动的。 简单来讲，就是在将他于魔之森狩猎与采集取得的利益，和开发未开发地使用的经费合起来计算后，必须将整体收支的两成利益当成税金缴纳。 他刻意将契约订得很复杂，不让我得知详情。 那家伙一定有在税金上动手脚。 但父亲和克劳斯都没有表示意见。 这让我气得不得了。 「父亲，那家伙绝对有在搞鬼！」 「没这回事，克劳斯有好好确认。」 针对算钱这种低贱事，克劳斯的确是个能干的男人。 不过考虑到现状，那家伙根本就不能信任。 从那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即使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主人换成威德林，他也不痛不痒。不对，不如说他还比较希望事情变成那样。 「那种家伙怎么能信！」 「那你自己去确认吧。」 「……」 我怎么可能办得到。 我没有接受过这种教育，而且说贵族不需要学这种东西的人，不就是你吗？ 「还是要交给其他村落的名主？」 这也办不到。 我明明是为了领地的发展，才做出从遗物徵收铁制品的苦涩决断，但那些家伙居然去向威德林告状，企图妨碍我。 「那些人根本就是背叛者！」 在与父亲的契约中，有提到威德林必须帮忙处理领地内的杂事。 虽然我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但结果真的成真了。 在我们领地的神父腰痛不能动的时候，威德林派了自己的未婚妻当代理。 中央的臭和尚的孙女，自以为是圣女的女人。 「艾莉丝大人，我最近的身体状况变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 那个用不符合年龄的大胸部欺骗威德林的妓女，正在利用擅长的治愈魔法治疗领民，拚命讨好那些家伙。 我本来想赶走那个碍事的女人，但因为治愈魔法的存在，要是真的这么做，一定会招来领民们激烈的反抗，所以我只能自制。这实在是件令人不快的事情。 在抢走教会后，威德林换插手重新开发领地的工作。 虽然他不至于对主村出手，但依然积极协助其他村落。 「那么，我们要搬到开发特区那里了。」 「在那里可以种稻啊。希望未来这里也能种……」 他重新整理原本被巨石、森林或丘陵地带截断或因此变形的田地，并整顿了新的水道支线，将领民们的家移建到靠近他们田地的位置。 这一百年来，我们领地一直在努力开垦田地。 然而因为劳力的关系，我们的耕地形状往往因为障碍物或地形而变得歪斜，或是因为住家附近无法继续开垦，只好在远处另外给予领民新的农地，留下了许多问题。 有些人每天整理完自己家前面的田地后，还要再走约一小时的路去照顾新的田地。 结果威德林解决了这个不便。 他让领民们的农地变成在自己家附近。 而且为了方便使用农耕用的牛、马和农具，他还用魔法将田地重划为正方形。 「那个笨蛋！」 小麦才种到一半，居然要重划田地。 我因为担心收成泡汤而赶到现场，结果看见了奇妙的光景。 「我先将这块田地的小麦连土一起移到这里喔。」 「有劳您了。威德林大人。」 「这是我的工作。」 为了不对成长中的小麦造成影响，那家伙居然用魔法将周围一点一点地变成田地，或是将麦苗连土一起搬到空中移动。 「哎呀，这真是神迹啊。」 「移动到旁边新田的麦苗没事吧？」 「因为是连土一起移动，所以没问题。能在变宽的田地和新田地种冬天的小麦，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虽然我有帮土壤做一些改良，但接下来的两三年还是要妥善照顾。」 「我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请您不必担心。原本重新开垦要花好几年的时间，魔法真是方便呢。」 威德林说这是村落的名主们委托他的工作，并花费约一个星期的时间，替两个村落开垦新土地与重划田地。 结果那两个村落的居民们拥有的田地面积，平均起来已经超过主村的居民。 除此之外，威德林还帮忙除掉妨碍开垦的巨石与巨木，瞬间碾平正常来讲不晓得要花上几年才能处理掉的小山丘做成田地，把农业道路整顿得更方便往来，以及延长水道让灌溉变得更轻松。 「父亲！」 「领民们的田地增加，农事变得更轻松，税收也增加了。这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试著向父亲抱怨，但他还是一样完全不行动。 威德林明明是想离间这块领地，为什么父亲都没发现？ 「威德林想要破坏主村和剩下两个村落的关系！」 「科特……你……」 「没事……」 我差点忍不住接著说出禁句。 这块领地的主村和另外两个村落是对立关系。 不过这是代代领主流传下来的问题，不可以公然说出口。 「总而言之！威德林很危险！」 不只重新开发两个村落，那家伙还从以前离开这块领地的领民们当中寻找志愿者，让他们重新回到之前提到的开发特区。 在领民们的孩子当中，也有些三男或四男开始搬到那里种稻。 「两个村落的人口都在减少！这样人头税的税收也会跟著变少！」 即使金额不高，但应该还是会减少。 而且因为他们搬去的开发特区的盈余，在计算时可以先扣除过程中花费的经费，所以这也有助于威德林逃税。 「父亲太天真了！威德林明明赚了那么多，应该设法从他身上多榨些钱！」 怎么可以放过这个机会。 必须趁机存钱，然后让我们独自开发未开发地。 不能让威德林这个外人，继续进行开发。 「为什么要从威德林那里榨钱？」 「从有钱的地方拿钱，这哪里不对了？」 「虽然现在特区是由威德林在开发，但你有算过如果由我们开发，要花多少钱吗？」 「威德林的魔法是免费的吧。」 「科特，你是笨蛋吗？」 「我哪里笨了！」 居然这样瞧不起人，我瞪向父亲。 「开垦的费用，的确顶多只有威德林的伙食费。不过还有其他地方要花钱啊。」 父亲开始说明一些艰涩的事情。 「虽说是中古屋，但还是要雇用专门移建的魔法师，将大量的房子移来这里。那位大人不仅是名誉男爵，同时还是移建魔法的名人。」 那笔委托费当然是由威德林出。 除此之外，还有从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请来的老农夫们的薪水、为了开始种稻而购买必要农具的费用，以及给想移民的人第一年的收入。 「科特，这样你听懂了吗？即使现在少了一点税收，但那个特区再过几年就会变成我们的东西，那里的居民也会变成我们的领民。何况税收根本就没减少。你有好好看过报告书吗？」 又开始瞧不起人了。 我当然有看过税收的报告书。 我们领地首间商店的盈余、将探索魔之森的成果拿去布雷希柏格贩卖后得到的利益，以及开发特区扣掉费用后的盈余。 在这三个月里，我们收了约六十万分的税。 但光这样还不够。 威德林原本就非常有钱。 只要父亲动用领主权限，将他总资产的一半当成税金徵收就行了。 要是有那么多钱，我们就能自己开发那些未开发地了。 「总而言之！只要从威德林身上榨更多钱就行了！父亲是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最高掌权者，即使是陛下也不能插手这块领地的事情！」 「你稍微冷静一点。」 我明明这么认真地在担心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将来，结果关键的父亲却是这副德性。 不对，站在父亲的立场，只要这块领地能存续下去就行了，就算让威德林担任下任当家也无所谓。 「我要走我自己的路！」 「随你高兴吧。」 父亲已经靠不住了。 反倒是可能成为我的潜在敌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再听从父亲的意见。 「科特，你要去哪里？」 「你忘了今天是集会的日子吗？」 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偶尔会举办让领民们发表意见的集会。 虽然这类集会会让三个村落各自推派数名代表出席，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只有主村的有力人士能出席的集会。 表面上三个村落都是平等的。 但实际上从第一代到现在，一直都是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有力支持者的主村拥有优待，能在事先向本家陈情。 毕竟他们是强烈认同由鲍麦斯特家来支配领地的存在。 当然这种事情要是被公开，一定会引起其他两个村落的反弹。 话虽如此，这件事应该也早就泄漏了。 只是他们就算不满，也不能违抗鲍麦斯特家，所以只能乖乖闭嘴。但是都怪威德林，不晓得之后还能不能维持现状。 「在主村的居民里，有很多人不喜欢威德林。只要能获得他们的支持，说不定就能让那家伙多缴一点税。」 抱著这样的想法，我急忙前往预定要举行集会的艾克哈特家。 「人数真少。」 「大家都说有工作要忙……」 我丢下不管说什么都没用的父亲，去参加在艾克哈特家举办的集会。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太少了。」 主村原本应该有约二十人能出席这场集会。 他们都是拥有大量农地的富农，或是至今一直独占鲍麦斯特领地内的市场与利益的工匠。 虽然遗憾，但由赫尔曼那个背叛者担任当家的侍从长家，和几名侍从也被允许出席。 然而今天来参加集会的领民只有八名，不到平常的一半。 「皮匠德克、裁缝尹古和木匠鲁克思呢？」 「那个……」 确认完出席者后，我发现在那些一直以来强烈支持我接任下任当家的工匠中，只有铁匠艾克哈特出席。 我一问原因，艾克哈特就无奈地开始说明： 「他们暂时歇业了……」 「啊？歇业？」 「是的。」 根据艾克哈特的说明，自从威德林开店后，他们的客人就被抢走，根本没人光顾，所以就听从那家伙的意见，决定放弃当工匠了。 的确就算从我的眼光来看，无论再怎么客套，这块领地的工匠技术都称不上好。 但至少还是比外行人好，还不到不能用的程度。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我的有力支持者。 虽然我们之间只有利益关系，但反过来讲，只要给他们特权就能获得他们的支持，是非常容易应付的存在。 这样的想法从父亲和祖父那一代开始，到现在都完全没有改变。 然而他们不仅缺席这场重要的集会，甚至还歇业了，这让我大感惊讶。 「怎么会有这种蠢事！」 「虽然我的状况也一样，但他们这三个月，几乎都没有客人……」 自从威德林开始贩卖来自布雷希柏格或王都的商品后，好像就再也没人去光顾他们的店。 那些商品不仅品质好，价格也稍微便宜一点，所以这可以说是理所当然，但这个状况实在不容忽视。 因为害我们领地的产业无法生存，可是一项非常严重的罪名。 「这最后将导致税收减少！威德林才是害这块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衰退的不法之徒！」 「那个，当家大人……」 关于产业无法生存的事情，威德林似乎也有提供援助。 「什么意思？」 「是的。其实……」 就在工匠们因为少了客人和收入而感到困扰的时候，威德林似乎向他们提议「要不要让令郎去外地习艺呢」。 「即使继续竞争下去也没有胜算，所以应该让手艺足以和外来商品对抗的工匠在领地内重新开设工房。」 威德林利用他的人脉，送工匠们的子弟去王都或布雷希柏格的工房担任学徒。 等那些子弟将来在习艺的地方被承认能够独立后，再让他们回来继承父母维护的工房工作。威德林似乎提出了这样的计画。 「那现在担任工匠的人要怎么办？」 「好像就先靠种稻维持生活。」 考虑到年龄，即使他们从现在开始习艺，就算不至于毫无意义，某方面来说还是非常困难。 不过若是送还年轻的晚辈去习艺，应该会比较容易取得成果。 于是他们似乎打算一面维护歇业的工房设备，一面在开垦地种稻维生。 「艾克哈特，你……」 「我……」 威德林并非单纯逼迫那些工匠，而是将他们诱导到他事先准备好的退路。 这真是符合在王都被中央那些腐败贵族污染的威德林的风格，让人想吐的策略。 看来只有唯一和威德林正面起过争执的艾克哈特，没有答应这个提议。他应该是认为自己不会有这个机会吧。 也因为这样的背景，所以他对我来说是个不用担心背叛的好用男人…… 「来参加的富农很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是的……」 不如说在那些缺席的富农当中，已经没有人能继续被称做富农了。 在主村以外的农地被扩大并重新分配后，他们现在已经反被归类为规模较小的农家了。 「（我知道那些家伙的企图……）」 他们想改投靠威德林，让他帮忙主村开垦和重划土地。 对小孩子多的农家来说，无法继承土地的孩子们本身就是个问题。 由于之前的远征造成许多成年男性战死，因此父亲为了填补人力而鼓励生产，但孩子实在太多，再过十年农地就会变得不足。 从远征以后，也就是威德林大约三岁的时候，父亲就开始率先开垦农地。 在劳动力减少的状况下开垦，让领民们感到非常不满，即使如此，最后还是成功扩展了农地。小麦的收获量增加，能从商队那里取得的金钱和物资也增加了。 然而此时又发生了一个问题。 除了未开发地以外，领地内已经没有能够开垦的土地。 就算有剩，也都是只能依靠威德林的魔法，充满障碍物或很难整平的土地。 最后因为勉强开垦，导致田地的形状歪七扭八，增加了农事的难度。 各村落周边的土地，已经无法继续开垦。 由于未开发地中容易开垦的平原都有狼、猪和熊出没，如果不准备护卫，姑且不论开垦，就连维持田地都有困难。所以我们以前才没对那里出手，但威德林只花约三个月就解决了这些问题。 他用魔法解决了一切。 「那么，关于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面临的危机……」 出席的这些人，内心明显也在犹豫要不要改投靠威德林，看起来对我的发言没什么兴趣。 因为从这些家伙的角度来看，不如让威德林抢走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还比较有利。 「赫尔曼也没来啊……」 就连以前一定会参加集会的赫尔曼也缺席。 就算他有来，我也不会让现在只会按照威德林的意思行动的他参加。 而且赫尔曼从以前开始就不赞成对三个村落差别对待。 虽然那只是没看清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现实的不成熟意见，但由于在主村的年轻世代中也有人赞同，所以我记得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那个……科特大人。」 「什么事？」 「这次我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 以前明明动不动就要求我优待主村，现在才害怕会被威德林发现。 和我们以前采取的方针完全相反，威德林是以主村以外的人为优先。 不如说他明显是想动摇支持我的阶层。 在把我拉下台后，他应该就会平等对待主村和其他村落。 这么一来，即使只是受到相同的对待，主村的人还是会感谢威德林。 「那个臭小鬼！」 过了约十分钟后，这场聚集了主村的有志之士的集会也宣告结束。 明明是为了安定的统治，才给他们一定程度的优待，听取他们的意见，结果这些家伙一看见威德林的魔法，就开始准备背叛了。 这些人果然原本都是卑贱的贫民窟居民。 因为觉得不愉快，所以我为了冷静而走向住家后面的森林。 仔细想想，威德林爱出风头的毛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他六岁就开始进入森林，并取得让人难以想像他只是个孩子的成果。 威德林每天都会猎珠鸡或猪，还有带山葡萄、山芋、山菜和柴薪等东西回来。 虽然父亲和母亲都很高兴，但我只觉得他太爱出风头了。 「那个臭小鬼！要是他那时候就死了该有多好！」 我指的是他几个月前探索古代遗迹，约一个星期都失去联络的时候。 我还记得当时中央有个叫卢克纳的贵族，派使者送来容易让人误会的报告，害得我空欢喜场。 就算是现在，只要偶尔想起这件事，就会让我感到愤怒。 「哼！那种中央的贵族根本就靠不住！」 「那可未必。」 「是谁？」 我因后面突然传来声音而回过头，以前奉卢克纳男爵的命令送信过来的男人，就站在那里。 他好像是卢克纳男爵经常委托的冒险者，但他是个脸色很差，给人阴沉印象的诡异男子。 「好久不见。」 「谢谢你的假情报。」 我很好奇他会有什么反应，所以试著先挖苦了一下。 「非常抱歉。不过我只是奉委托人的命令，帮忙送信而已。」 「是不是真的是这样，也让人觉得很可疑。」 虽然不晓得这个男人和卢克纳男爵亲近到什么程度，但既然特地跑来这种偏远地区，应该是相当受到信赖。 或许他其实是卢克纳男爵培育的家臣，连冒险者的身分都是假的。 「我是个自由冒险者。只因为对力量有点自信，还有口风很紧，所以才靠这种工作赚钱。」 既然独自从王都跨越山脉来到这种偏远地区，表示他应该对自己的实力和体力相当有自信。 「那么，你有什么事？」 「说得也是，毕竟我们彼此的时间都很珍贵。」 说完后，这个阴沉的冒险者递给我一个破旧的小木箱。 「这是什么？」 「这是能协助你暗杀鲍麦斯特男爵的道具。」 「……」 「我刚才也说过时间宝贵。简单来讲，卢克纳男爵大人想藉由送这个东西给你，卖你一个人情。你要用这个暗杀鲍麦斯特男爵，突破现在的危机。」 事到如今，不用说也知道我面临了什么样的危机。 威德林逐渐侵蚀这块领地，现在支持我的领民已经是少之又少。 大家都已经逐渐屈服于威德林的魔法与财力。 最后就连父亲都开始支持威德林。 站在父亲的立场，我知道这都是为了领地的发展。 他已经不打算让我继承当家之位。 理由很简单，身为鲍麦斯特家的当家，父亲有责任要让领地繁荣，为此甚至必须做好舍弃我这个长男的觉悟。 尽管他应该也是伤心欲绝，但他受到的伤害还是比被平白舍弃的我要少。 蜥蜴在断尾求生时也是会感到疼痛，但那股疼痛过不久就会被遗忘。 不过被切断的尾巴根本无法承受这股痛楚，所以我必须在取得起死回生的对策后，驱除威德林。 「你怀疑我吗？」 「嗯，你们实在太可疑了。」 「我想也是，不过同样都是被逼到绝境的人，不如一起合作吧。」 「同样都被逼到绝境？」 「是的。卢克纳男爵大人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外表阴沉的冒险者，开始向我说明卢克纳男爵的危机。 「要是让鲍麦斯特男爵主导未开发地的开发，状况会很不妙。」 王都那些希望早点把我赶走好加入开发的贵族，似乎已经开始騒动。 「那我的立场呢？」 「请你别生气，听我说。和新开发事业带来的特权相比，至今从未和中央接触过的乡下贵族继承人，根本就毫无价值可言。」 「你还真敢说呢……」 让威德林拥有的庞大资产，注入广大的未开发地。 这么一来，未开发地的开发就会进展得非常迅速，相对地威德林亲信的家臣数量并不多。 于是那些贵族就想将多余的亲人或家臣之子，送去当威德林的陪臣。 开发工程一开始也要委托外部人士，所以各贵族都想让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商会或业者得标。 开发所需的物资要向谁买、要挑谁去那里做工程，以及贸易方面的特权，这些规模都非常庞大。 「总之贵族们都非常拚命。」 看在那些贵族的眼里，我已经完全被当成一个死人。 不如说我活著只会碍事。 「你的委托人应该也忙著在争夺特权吧。」 「这不可能。」 无论卢克纳男爵再怎么挣扎，他的派阀似乎都无法取得未开发地开发的特权。 在这次未开发地的开发中，居于主导地位的是布雷希洛德藩侯与卢克纳男爵的哥哥卢克纳财务卿。 按照这个阴沉冒险者的说明，与哥哥关系恶劣的卢克纳男爵似乎被设计成一分钱也赚不到。 「他和哥哥卢克纳财务卿原本就是敌对关系，和鲍麦斯特男爵也很疏远……」 卢克纳男爵在威德林探索遗迹并失联一个星期的时候，放出他已经死亡的谣言，因此得罪了威德林本人和他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 「虽然我不太想这么说，但真是自作自受呢。」 卢克纳男爵，好像在中央担任会计监察长。 想必他一定对自己的头脑很有自信。 结果还是和我一样，只能屈服于威德林的魔法与财力。 「等我被赶下台后，他将分不到开发未开发地的任何特权，再也无法继续维持派阀。真是可怜啊。」 虽然我自己也不晓得未来会如何，但谁叫卢克纳男爵要送那种故弄玄虚的信来愚弄我，这是他的惩罚。 即使是在这种绝望的状况下，我还是觉得有点痛快。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即使耻笑彼此的落魄，未来也不会改变。」 「这种事情，我当时知道。」 即使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在被废嫡后送去教会。 应该会变得像之前那个和威德林决斗的公爵一样被软禁到死，明明毫无信仰还是得过虔诚的日子。 我死也不想过那种生活。 「简单来讲，就是只要我使用箱子里的东西暗杀威德林，就能起死回生，继承那笔财产和开发未开发地的权利吗？」 「是的，就是如此。」 「不过这个小箱子里的东西没问题吗？」 「这是从古代遗迹挖掘出来的魔法道具。」 虽然看起来小小的，但效果似乎很强大。 我对这方面的东西不太清楚，不过比起就这样坐以待毙，或许还是赌一把比较好。 「我会试试看。」 这样下去，下个月的主村集会或许会全员缺席，这种未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既然如此，就来赌赌看这个魔法道具能不能杀掉元凶威德林吧。 「那么，这个要多少钱？」 又不是节庆送礼，一般贵族不可能免费送这种东西给其他贵族。 不如说免费赠送反而会惹人怀疑。 「根据委托人的说法，只要未来在特权方面给予优待就行了。」 「原来如此。比起一时的金钱，更想要能长久持续的特权啊。」 此外这样也能分配给同一派阀的其他贵族。 「我知道了。那么这个魔法道具要怎么用？」 在那之后，我稍微听那个阴沉的冒险者说明这个旧箱子里的魔法道具的使用方法。如果是这个东西，确实有可能杀得了威德林。 「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陶笛。」 「不过这是非常厉害的魔法道具。只要有靠这个叫来的东西，鲍麦斯特男爵应该也活不久了。」 我在脑中想像威德林被凄惨杀掉的身影。 只要他一死，我就能用他的财产主导未开发地的开发作业，中央那些只有傲慢和耍诡计厉害的贵族们，都要为了特权来向我低头。 那简直就像乞丐一样。这样的未来真令人期待。 「考虑到这东西的性质，请在没有人的地方使用。」 「三天后，威德林要深入未开发地进行视察。我会在那时候用。」 「我知道了。我会转达给委托人。」 最后留下这句话后，阴沉的冒险者就消失在森林深处。 只剩下我一个人拚命压抑不断涌出的笑意，持续凝视手上那个老旧的陶笛。 第三话 驯龙之笛? 「很好，成功了。」 「你又在试做新的调味料吗？」 自从来到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已经过了三个多月。 今天也在相同时间起床的我，在家里的客厅吃早餐。 我坐在主位，负责领导护卫的保罗哥哥和有事来找我的赫尔曼哥哥，坐在我的左右两边。再来依序是艾尔和奥特玛先生等人。 女仆多米妮克、艾莉丝、伊娜、露易丝和薇尔玛等五人负责料理和接待。 如果这样的光景出现在前世的现代日本，一定会引来女性主义者的抗议。 不过在这个世界，这才是常识。 屋主兼男爵的我、现在是名誉骑士爵的保罗哥哥，和身为客人的赫尔曼哥哥坐在上位，再来依序是担任侍从长的艾尔、预定将成为保罗哥哥侍从长的奥特玛先生，以及其他护卫。 这无关对错，而是常识，所以只有我会对此产生疑问。 仔细想想，前世公司在举办尾牙时，也是让大人物坐在上座，配合身分差距决定座位的顺序这种事，不管哪个世界都一样。 因为每次都坐得像是在参加生日派对一样，所以就连我也逐渐习惯了。 「威尔，那是什么？」 「保罗哥哥，这是新产品喔。」 「你连在这里的时候，都在开发新商品啊？」 曾在王都担任警备队队员的保罗哥哥，知道我在王都时开发了许多调味料和料理。 我也经常给他艾戴里欧先生经营的店铺优待券，所以他好像偶尔会带部下去光顾。 「美乃滋又多了新的同伴！」 「威尔，你又来啦。」 「那就不给艾尔了。」 「新产品啊，感觉会很好吃呢。」 从艾尔的角度来看，沉迷于调味料和料理的贵族或许会让人感到不安，但这是我的兴趣，我不会放弃，也不会让别人妨碍我。 「那么，你又要拿去卖了吗？」 「这次姑且只是试做。考虑到成本，价格实在不太亲民……」 我这次试做的，是我前世最喜欢的「明太子美乃滋」。 虽然作法简单，但问题在于不晓得这个世界有没有鳕鱼子。 关于鲑鱼卵，其实在未开发地的河川有种叫「南方鳟」的鱼类，明明气候温暖，但那种鳟鱼还是会逆流而上，所以可以从它们身上取得。 我将这种鱼卵泡在酱油里，保存在魔法袋内。 至于鳕鱼子，我后来发现在北方也吃得到。 于是我马上拜托平常光顾的鱼店进货，但包含鳕鱼子在内，鱼卵在当地被当成一种稀有食材，在加上关税和运送成本后，价格就变得非常高。 而且还必须将这个鳕鱼子加工成辣明太子。 在委托鱼店帮忙处理后，结果价格就变得比咖哩粉还贵。 「不过真亏你想得到呢。」 「的确……尤其我们老家的饭菜是那个样子……」 保罗哥哥和赫尔曼哥哥都一脸惊讶，但我之所以熟悉这些调味料的作法，主要是因为前世的工作。 虽然我工作的公司还算有名，但在业界内还是被当成二流企业，所以像是菁英职员出国与当地政府交涉，然后受托打造昂贵的基础设施，或是建设最先进的工业生产设备等等，这类某菁英上班族漫画的剧情，都与我没什么缘分。 在结束新进员工训练后，我被分配到主要负责采购食品类商品的部门。 此外我主要负责的不是国外，而是国内的食材，所以我的工作内容大多是定期前往国内的农家或渔港调查食材，然后向需要这些食材的生产商或店铺提出议案。 虽然这也许和一般人对上班族的印象有点落差，但至少我们公司处理的大多是高级食材。 交易对象也大多是坚持传统制法的酒厂、味噌厂或酱油厂。 再不然就是只用国产的优质材料制作产品的中小型食品生产商。 当然，因为是和这类公司的人做生意，总不能连基本的作法都不知道，所以最后都会自然学会。 毕竟这种有所坚持的生产商的技术负责人和师傅，大多都不太好相处。 我还是菜鸟的时候，就曾因为过于无知而惹人生气，害交易对象被其他竞争公司抢走，最后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 因为这段学习的过程与个人的兴趣，我变得会在有空时自己做菜，所以现在才有活用这项技能的机会，人生真的是祸福难料。 「总之先试吃看看吧。」 我打算先试试味道，于是立刻将刚做好的「明太子美乃滋」放在饭上。 其他人也都各自放在白饭或面包上，开始试吃。 「真好吃。」 「啊，我的嘴巴慢慢变得愈来愈挑了。」 如果只有明太子，就只跟白饭较为对味，但明太子美乃滋和面包也很搭。 因为前世的面包店也有卖，所以我就试做了一下。 不过由于我的内在是日本人，因此果然还是会觉得和白饭比较搭。 鳕鱼子必须仰赖进口，所以制造成本很高，但这对现在的我来说不算什么。 我以后打算继续吃米饭，而且也不想再吃鲍麦斯特骑士领地那些乾巴巴的黑面包。 一定就是这些因素让我的嘴巴变挑了。 「我稍微换个话题，你今天是不是要去未开发地视察？」 「嗯，因为接下来要扩大开发特区的规模。」 我点头回答赫尔曼哥哥的疑问。 因为是密约，所以大家都没明讲，但现在已经确定要让科特被废嫡，由赫尔曼哥哥继承父亲的位子。 作为协助我们的回报，赫尔曼哥哥将获得足以让他当上男爵的未开发地，而我也会协助他开发领地。因为这些因素，我们约好要去视察未来将成为双方领地界线的场所。 「中央的贵族真是恐怖。即使他们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决定好一切，我们也不能怎么样。虽然我也没无谋到与他们作对。」 「只能说我们就是活在这种世界，这才是属于我们的常识。」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又变得不见踪影，但他最近一直在监视科特。 之前我曾经用「瞬间移动」送他回去向布雷希洛德藩侯报告，而他当时好像拿到了通讯用的魔法道具。 这个相当于我前世的手机或行动通讯机的魔法道具，现在已经很少人会做，而且现有的道具大部分都是从遗迹里挖掘出来的。 由于制造起来非常费工费时，大部分的成品也都被军队或政府机关把持，即使是地方的大贵族也很难取得。 将这种价值难以估量的东西交给布兰塔克先生，就证明了贵族们有多么关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情势。 「包括未开发地在内，科特哥哥应该想成为这块领地的最高权力者，并继承领主之位吧。」 「这根本是在作梦吧……」 「只要从威尔身上榨取钱财，应该就有可能实现吧。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保罗哥哥说得没错，多亏能依靠微量的魔力特定出对方位置的布兰塔克先生的间谍活动，科特那边的行动已经全部泄漏了。 三天前，似乎举办了一场只有主村的有力人士参加的集会。 「那场集会啊……」 「赫尔曼哥哥知道吗？」 「保罗应该也有听说过传闻吧？」 「知道是知道，不过那种类似事先串通的集会，只会惹其他村落的人不高兴吧。」 「唉，别这么说，那个集会以前可是很有用的。」 在刚开始开发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时，优待本村落对强化鲍麦斯特家的势力非常有帮助。 在这种无法期待其他地方支援的偏远地区，如果领主家无法维持稳固的支配权，甚至可能会因为内乱而灭亡。 「只是这样的作法已经跟不上时代。我也是在成为分家的当家后才第一次参加。我本来以为要是能稍微回应他们的陈情，应该能带来一些利益，但那些家伙只会提一堆无解的难题。」 原因在于出席集会的大多是老年人，以及集会本身开始变得过时。 老年人只希望优待主村的生活能持续到自己死去为止。 因此当赫尔曼哥哥提议别再对三个村落差别待遇时，他们都对这个提案嗤之以鼻。 然后在父亲将许多领主的工作交给科特代为处理后，许多和他同世代的工匠们也加入了这个集会。 赫尔曼哥哥原本期待这些新世代能进行改革，但结果他们和老一辈没什么差别，都只执著于既得的权益，不断提出优待主村的议案。 「科特哥哥也笑我只会提出不成熟的理想论。威尔你怎么想？」 「短期来看对维持现状有效，但长期下来只会缓慢造成衰退吧？」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无法独自开发未开发地，继续增加这块领地的人口根本是自杀行为。 这么一来，年轻人自然会离开这块领地，要是这时候还继续优待主村的人…… 「而且主村那些领民可能会将不好处理的次男或三男，强制推给其他村落那些只有女儿的家族。」 「那些家庭应该会拒绝吧？」 「鲍麦斯特家可能会下达强制命令。」 除此之外，为了继续优待主村，本家还可能会收回新开垦的土地，强迫其他村落牺牲。 「再怎么说应该都不会做到那个地步……」 「因为开垦的费用，都是由鲍麦斯特家负担。」 「呃，可是领民们也提供了劳力……」 如果因为这样被其他村落的领民们放弃，等他们出走后，要怎么开发未开发地？ 「所以说，他们只抱持著『只要开发未开发地，过几代后应该能当上伯爵』这种梦想。至于具体来说有什么计画，我也不知道……」 「就算真的有，顶多也是从威尔身上坑钱来储存资金吧？」 面对只有「我继任当家后要巩固支配权」与「将来一定要开发未开发地变成大领主」这类模糊方针的科特，赫尔曼哥哥和保罗哥哥都已经快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这种梦话，随便找个小孩子都会说。 「真亏领民们还愿意跟随他。」 「不，所以大家好像已经不理他了。」 此时布兰塔克先生出现了。 原本在监视科特的他，似乎打算回来吃个饭休息一下。 「看来他的支持者，已经被小子抢得差不多了。」 像布兰塔克先生这种程度的魔法师，能够轻易用魔法消除气息监视对方。 虽然如果对方也是专家，就很可能被发现，但科特的武艺大概只跟我差不多或是更糟。 他的部下也没人擅长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我们轻易就能得知他们的动向。 「关于三天前的那场集会……」 之前挖角那些工匠的策略成功，现在只剩之前和我起过争执的铁匠有出席集会，出席的富农也不到平常的一半。 「因为突然转为讨好小子也不太恰当，而且这样他们应该也会有罪恶感。」 「咦？所以呢？」 布兰塔克先生不只监视，还独自对主村的居民做了一些地下活动。 「我只是跟他们稍微说了一些『现在就连神明都还不晓得谁会继任当家吧？不过那终究是上面那些人的问题不是吗？就结果而言，现在还是先维持中立比较好吧。』之类的话。」 就连主村的居民，都已经发现即使勉强支援趋于劣势的科特，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不过突然背叛科特也不太妥当。 他们判断即使不露骨地换边站，只要和科特保持距离，就等于是站在我们这一边。 所以布兰塔克先生隐约暗示他们如果科特被废嫡，主村应该也会开始进行区域重划。 「不过那家伙应该不会把缺席集会的人视为中立，只会把他们当成背叛者吧。」 「那个男人要怎么想，跟我无关。」 「这招真狠。」 「话是这么说，都过三个月了。我家的领主大人和中央的大人物们，都已经等不及了。」 从那些人的角度来看，应该恨不得马上开始开发吧，但实际在现场辛苦的是我们。所以坦白讲，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再多等一会儿。 「不过今天应该就能做个了断了。」 「那个……这是什么意思？」 「在集会结束后，科特和外来的人接触了。」 「外来的人？」 根据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科特晚上似乎在住家后面的森林和某人接触。 至于布兰塔克先生为什么知道，好像是因为他在探测到对方后，发现对方的举动明显是职业冒险者。 「而且能不靠『瞬间移动』来到这里的外地人士，就只有职业冒险者。」 「科特为什么要和那个人接触？」 「那还用说吗？想必一定是被鼓吹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个冒险者，现在正在险峻的山中移 布兰塔克先生三天前之所以没逮捕那名冒险者，主要是想以我的安全为优先，而且他已经通报布雷希洛德藩侯了。 「我们打算等那家伙爬了一个月的山路精疲力竭后，在出口抓住他。而且我大概猜得到他是谁派来的。」 说到曾经试图和科特接触的中央贵族，应该就只有那个人的弟弟。 要是能逮到他的狐狸尾巴，布雷希洛德藩侯就能卖一个很大的人情给卢克纳财务卿。 「听起来真危险……」 「哎呀，这也是地方贵族确立主权的一环。」 「本来以为那个冒险者会协助科特进行暗杀，但他后来就直接回去了。所以最有可能的状况是……」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那个冒险者可能将委托人准备的魔法道具交给科特了。 既然那个人也已经被逼到绝境，如果想要一口气逆转局势，大概也只能用那种东西了。 「意思是去视察会很危险啰？」 「或许吧，但可能性应该很低。」 虽说是透过非法手段取得的魔法道具，但也没那么容易获得能够达成目的的道具。 「我想那东西应该是来自犯罪者组织经营的黑市，如果没花大钱委托有门路的高阶干部，应该是无法取得能够暗杀小子的魔法道具。」 大部分都是「或许是蕴含了强大威力的魔法道具，但机率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吧？」之类的东西，并以正常行情十分之一的价格便宜出售。 实际买回来用后，往往产生和说明内容完全不同的效果，或是原本打算诅咒别人，结果却变成诅咒自己。 即使购买者想抱怨，因为对方是犯罪者组织，如果想向警备队检举，就必须先托出自己购买违法物品的事实。 「简单来讲，就是外行人不会碰。而一知半解的家伙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 相对地，只要透过正确的门路并支付正确的代价，就能取得在一般通路无法买到的商品。 当然还是必须花一大笔钱，这就是所谓的黑市。 「卢克纳弟弟在黑市有门路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即使有官职，但也不过是个名誉男爵……」 重点在于他花了多少钱。如果想取得有一定水准的东西，至少也要五百万分。 至于布兰塔克先生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我就先不过问了。 「如果是卢克纳弟弟也能买到的魔法道具，能杀死小子的可能性应该很低。」 「换句话说，视察只是个饵啰？」 「就是这样。我也会根据视察，另外我也找了帮手……」 就在布兰塔克先生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屋外传来彷佛陨石落下的声音。 所有人急忙跑到外面确认，然后发现某人一脸从容地站在屋外的空地。 「导师？」 「先不管导师，旁边！旁边啊！」 也难怪保罗哥哥会感到惊讶。 因为导师的著地处旁边，不知为何有一只脖子被凄惨地折断的飞龙。 除了部分山路以外，山脉是飞龙与翼龙的住处。 导师大概是请王都会用「瞬间移动」的魔导师送他到布雷希柏格，然后再用「高速飞翔」突破山脉上空。 旁边那只可怜的飞龙，应该是妨碍了导师的飞行路线，所以被讨伐了。 「在下久违地长距离使用高速飞翔，心情正好的时候，这只碍眼的飞龙就跑了出来，所以当然只能选择打倒它！接下来暂时要麻烦你们照顾，就把这当成土产收下吧！」 因为是只有脖子被折断的飞龙，所以应该远远超过导师的住宿费。 「吶，威尔……」 「这位是王宫首席魔导师，阿姆斯壮子爵大人。」 「王宫魔导师这么强啊……」 也难怪赫尔曼哥哥会惊讶。 大量栖息在山脉内的飞龙与翼龙，是君临当地生态系顶端的存在。 当然，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领民们，对龙来说只是无力的存在，就连山脉都不能靠近。唯一的例外只有商队走的那条山路。 第一代鲍麦斯特家当家在移民到这里数年后，产生了「如果讨伐龙再把素材卖掉，或许能替领地带来收入？」的念头，然后就带了领地内的十几名男丁进入山脉。 结果不用说也知道，包含第一代当家在内，只有三个人回来。 在那之后，就再也没人想靠狩猎飞龙赚钱。 「喔喔，这不是鲍麦斯特男爵的兄长大人吗？虽然在下自认实力还不算差，但能打倒这种程度的飞龙的人，光这里就有好几个！」 「呃……那是指……」 我、布兰塔克先生和露易丝。 薇尔玛应该也能独自打倒飞龙或翼龙，艾尔和伊娜只要两个人一起上，就能打倒一只翼龙。 「科特哥哥到底打算怎么逆转局势啊？」 「谁知道？或许那个魔法道具非常厉害也不一定。」 「不，以科特哥哥的人脉和财力，绝对不可能弄得到那种东西！」 无论如何，这样下去状况也不会有变化，我们决定实施以视察的名义前往未开发地，引诱科特下手的作战。 「话说在下还没吃早餐呢！」 「快点准备吧。」 导师无论何时都是那个样子。非常清楚这点的艾莉丝开始准备早餐。 导师加入后，科特起死回生的计谋就更不可能成功了。 虽然这样我们就能放心地去视察，但此时发生了一个大问题。 「这叫『明太子美乃滋』啊！这也让人想要大量囤积呢！」 我早上试做的明太子美乃滋，有一大半都被导师一个人吃光了。 「导师真会吃。」 「嗯！遇到对手了！」 一看见为了帮忙上菜而比较晚吃早餐的薇尔玛大吃特吃的样子，导师不知为何燃起了竞争意识。 「再来一碗！」 「我也要再来一碗！」 两人一口气消化了分量惊人的白饭、面包、肉与蔬菜。 「我赢了。」 「唔喔喔喔——！下次我一定要赢！」 「你是小孩子啊……」 然后导师与薇尔玛不知何时展开的大胃王比赛，最后由薇尔玛获得压倒性的胜利，让导师像个孩子般的感到懊悔。 话说正常人想和拥有英雄症候群的人比食量，本来就是有勇无谋…… ＊ ＊ ＊ 「那个……科特大人。」 「什么事，艾克哈特？」 我总算获得威德林他们今天要去未开发地视察的情报。 地点是在非常偏远的地方，如果是在那里，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使用「驯龙之笛」。 这次和我同行的人，只有跟我一样已经没有退路的艾克哈特，以及相对年迈的四名富农。 这些都是支持威德林来之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人，所有人都带著战时召集的武器与装备，参加我的计画。 起初为了秘密执行计画，我也考虑过单独行动，但因为我一个人无法应付未开发地的野生动物，所以只好带艾克哈特他们一起同行。 「暗杀真的能成功吗？」 「当然，只要有这个『驯龙之笛』。」 虽然威德林是个厉害的魔法师，但就算是他，也赢不过数量的暴力。 这个「驯龙之笛」，能叫来附近的飞龙与翼龙。 只要大量召唤住在那座山脉里的龙，就算是威德林也不可能活下来。 「将这么多龙从魔物领域叫出来，不会有问题吗？」 「放心吧……至少我们不会有事。」 「呃……这表示……」 这个笨蛋还是一样迟钝。 不管是当铁匠还是家臣，都只是二流。 唉，不过就是因为无能，才会为了不被我舍弃而拚命努力。 「应该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吧。」 「怎么这样！」 「我说啊。如果想成就什么特别的大事，不可能没有任何风险吧？」 只要在这里对威德林吹「驯龙之笛」，就会有许多龙从利库大山脉飞过来，到时候除了威德林他们以外，应该还会有不少领民牺牲吧。 「不过我们只要活下来就赢了。」 等继承威德林的财产后，我就要把那些讨好那个臭小鬼的领民们、父亲、嚣张的赫尔曼和那些分家的人全部抹杀掉，让鲍麦斯特骑士领地重新开始。 不对，是要让这块领地重生。 「不过我的家人……」 「那种东西，只要重新再找就行了吧？」 年老色衰失去魅力的妻子，和新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一点都不相称。 「我和艾克哈特都还只有三十几岁。其他人也都还不到五十岁。」 不管是我、艾克哈特还是其他人，只要配合新的统治体制另外娶个年轻老婆就行了。 孩子这种东西，再生就有了。 「艾克哈特，我觉得新的侍从长需要新的妻子。其他人也都将成为我的家臣。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不，我们仅听从科特大人的命令。」 没错，这样就行了。 话虽如此，在吹了「驯龙之笛」后，只有我会被保护。 要是这些家伙运气好活了下来，我再遵守将他们收为家臣的约定吧。 「科特大人。」 「来了吗……」 看来勉强提早来这里埋伏的行动没有白费。 威德林他们似乎正在前面一面谈话，一面确认土地的状况。 随行的都是平常那些成员……威德林到底约好要给他们什么好处？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像贪心的乞丐般护卫威德林的保罗等人以外，赫尔曼也和几名侍从一起在威德林周围保护他。 「赫尔曼大人也在。」 「来得正好。就让那个讨好弟弟的笨蛋一起死吧！」 已经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无论是威德林、讨好他的保罗和赫尔曼、混帐父亲，还是愚蠢的领民们。 使用这个「驯龙之笛」净化一切的时刻终于到了。 「那么，要上啰。」 我含住「驯龙之笛」吹了口气后，笛子马上就发出陌生的旋律。音质听起来和普通的陶笛一样。 按照三天前在森林遇见的那个阴沉冒险者的说明，只要含住笛子轻轻吹气，即使没有演奏乐器的经验，笛子也会发挥魔法道具的功能，自动演奏出旋律。 这个旋律的功能，似乎是用来让人类判别笛子有没有发出声音。 据说人类的耳朵，本来听不见能让龙发怒的声音。 不过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 只要能杀掉那个嚣张的威德林，这样就足够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愧是群一流的魔法师和冒险者。 威德林他们因为陶笛的声音而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不过已经太迟了。 因为龙应该已经朝这里过来了。 「嗯——是召唤某样东西的笛子吗？」 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走狗，在听见我吹的「驯龙之笛」的音色后如此低喃。 「布兰塔克大人，那该不会是『驯龙之笛』吧？」 「那种东西应该没那么容易取得。我想应该是呼唤其他东西的魔法道具。」 一个穿著紫色长袍的巨汉，似乎发现了这个魔法道具的真面目。 不过愚蠢的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走狗否定了他的推测。 自以为聪明的笨蛋真是太可笑了。 你们就这样因为判断错误，被龙群撕裂吃掉吧。 「喂，那是什么？」 似乎是威德林侧室候补的小鬼头好像发现了什么，用手指向天空。 大概是住在山里的龙被这个笛子叫过来了吧。 你们的命，就到今天为止了！ 被龙群袭击的威德林他们，将寡不敌众地被吃掉，愚蠢的领民们和他们的家人也跟著崩溃。 不过之后复兴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我，将被当成中兴之祖颂扬。 至少也能当上伯爵，我将在广大的领地被许多新领民与包含侧室在内的众多年轻妻子包围，每天过著与贵族相符的奢侈生活。 然后布雷希洛德藩侯和中央的贵族们也会对我另眼相待。 你们全都为了我去死吧！ 「那个，科特大人……」 怎么了？难得我笛子吹得正高兴，居然有笨蛋敢来妨碍我。 这个愚蠢的艾克哈特还是一样没用。 「那好像不是龙？」 什么？ 明明是呼唤龙的笛子，结果来的东西居然不是龙，让艾克哈特和其他人也跟著开始騒动。 觉得难以置信的我看向空中，发现某种类似黑烟的东西正从四面八方朝这里聚集。 那个黑色的烟是什么？ 「科特大人……」 笛声将广范围内的那个像黑烟的东西都聚集过来。 构成黑烟的内容物，小的如石子，大的如拳头。 不过数量非比寻常，并宛如云霞般群起朝这里逼近。 「还是别再继续吹笛子比较好……」 说什么蠢话，就算不是龙，那个不祥的东西应该还是能确实杀死威德林。最重要的是，那个黑烟不会伤害我。 而且你们看！威德林看起来慌张得不得了。 我发现威德林他们正因为那团逐渐聚集起来的黑烟，慌张地进入备战状态。 这表示这东西就是如此危险。 「科特大人！再这样下去！」 「这是什么？」 我本来命令艾克哈特他们在我吹笛子的期间保护我，但那些家伙终究是卑贱的平民。一看见黑烟，就开始怕得逃跑。 不过最后还是被朝这里逼近的黑烟逮到，整个身体都被包住。 「科特大人——！」 「救命啊——！」 听见艾克哈特他们的惨叫后，我确信这个笛子对威德林也有用。 难得我说要让他们成为我的家臣，结果那些笨蛋居然怕得逃跑了，不过用自己的身体证明那个黑烟的功效，还是值得夸奖。 等我成为伯爵之后，会帮你们盖个好坟墓，所以就安心成佛吧。 只要让这个黑烟攻击威德林他们，直到他们的魔力耗尽…… 就算是威德林，也无法抵抗数量的暴力。 尽管这并非驯龙之笛，但依然是个有用的魔法道具，所以我就先不计较了。 就这样接著攻击威德林他们吧！ 我继续吹气，让笛子发出更大的声音。 往天空一看，就会发现黑烟继续从周围朝这里聚集，感觉就像有一群蝗虫朝这里逼近。 艾克哈特他们已经死了吗？ 袭击他们的黑烟已经从目标身上离开，和新聚集的黑烟会合，宛如龙卷风般聚集在我周围。 我正好就在黑色龙卷风的正中心，所以完全没受到影响。 另一方面，威德林他们正拚命用魔法持续防御黑烟。 ……看来似乎是死了。 包含艾克哈特在内的五个人，都已经死了。 他们动也不动，皮肤也变得毫无生气。 这个黑烟到底是什么？唉，反正能用就好了。 就在我心想接下来该轮到威德林他们时，我看见艾克哈特等人的尸体手脚开始动了起来。 他们其实还活著吗？ 艾克哈特他们一开始还只有四肢像虫一样蠕动，但马上就缓缓起身，将脸转向这里。 原来还活著啊。那就收你们当家臣吧。 不过在看见从地上爬起来的艾克哈特他们的脸后，我察觉状况明显有异。 他们的眼神涣散，口水和鼻水流个不停。 甚至好像连屎尿都流出来了，周围开始逐渐飘荡著讨厌的臭味。 「食物！」 「肉——！」 啊？你们到底怎么了？ 五人都踩著不稳的步伐朝我逼近。 而且还把人当成食物……稍微混乱了一下后，我想起一件事。 「鲍麦斯特家诸侯军的战死者，几乎都变成了缰尸。」 威德林一开始以冒险者身分来这里的理由，就是为了净化那些在魔之森变成不死族的远征军战死者。 「人类在变成强尸后，似乎只剩下食欲会变得特别强烈。幸好有早点讨伐他们。」 父亲事后有将威德林报告的内容转述给我听。 其中也有提到关于僵尸的生态，不过明明就算吃东西也无法化为营养，那些家伙还是不断追求食物，偶尔甚至会吃自己的同类。 已经死掉的艾克哈特他们突然起身，一面喊著「食物」，一面朝我逼近。 换句话说，他们在被黑烟杀掉后变成缰尸，并打算吃掉我。 笨蛋！快住手！ 我连忙想命令他们住手，但这才想起我正在吹笛子。 试著将嘴巴从笛子上移开之际，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 我的嘴巴离不开笛子。 放在笛子上的双手也同样无法移开，即使想停止吹气暂停演奏，笛声还是没有中断。 因为是魔法道具吗？ 该不会只要一对笛子吹气，在达成目的前，笛声都不会停止吧…… 一想到这里，我便感觉到一股剧痛。 「肉——！」 变成强尸的艾克哈特他们，咬住了我的手、脚和脖子。 喂！放开我！居然敢伤害下任当家！你们不怕被判死刑吗！ 强尸们没有停止啃食我的身体，他们毫不留情地撕裂我身上的肉，让我痛得倒下。 总之必须逃跑…… 不过身体已经使不出力气。 就算想逃，周围也被龙卷风状的黑烟包围。 原来如此，这个笛子虽然会杀害目标，但相对地也会夺走我的性命。 所以我才说中央的贵族靠不住！可恶！我的梦想！我的希望啊！ 我要利用威德林的遗产，成为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中兴之祖。 我感觉自己听见了这个梦想破碎的声音。 既然如此，我要尽可能多拉一点人陪葬。 去死吧，威德林！去死吧，赫尔曼！去死吧，保罗！ 我在人生的最后看见的，是强尸化的艾克哈特准备咬我脖子要害的大嘴。 第四话 怨恨之笛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让从那个卢克纳弟弟那里取得魔法道具的科特自己失控，我们刻意前往未开发地视察。 虽然原本就有举办一次视察的必要。 除了现在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之外，未来还要再加上独立后的保罗哥哥的准男爵领地，以及预定大部分都要分给我的伯爵领地。 虽然这些领地的边界现在还只是单纯的平原，但为了避免将来发生与领地界线有关的争议，还是必须好好区隔开来。 不过这些事其实没必要在今天做，所以我们最大的目的，果然还是诱导科特失控。 「看来他确实躲在这里。」 科特和铁匠艾克哈特与仅存的少数支持者带著武器，趁天还没亮时偷偷离开领地，前往我们预定视察的地方。 只要有布兰塔克先生在，这些行动根本就瞒不过我们。 我们抵达预定视察的地点后，马上就发现有六个人躲在不远的树丛内，在搜寻我们的行踪。 就在我们准备看他要怎么出招时，从他们的所在地传来一阵类似陶笛声的演奏。 我们才刚听见陶笛的声音，周围的地面就开始喷出黑烟，然后那些烟变得像龙卷风般，包围住科特他们所在的树丛。 「他们突然自爆了？」 「不知道，应该不会刚好发生对我们这么有利的事情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平安无事。」 看来就跟台风眼一样，龙卷风的中心地带不会受到黑烟的影响。 不过只有科特一个人是如此。 或许是受到黑烟的影响，我们马上就听见艾克哈特他们的惨叫声。 至于我们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陶笛的声音没有停止。考虑到科特的性格，他不可能把王牌的魔法道具交给别人使用。 「只有自己平安无事，其他人都被舍弃了啊。真是残酷。」 我开始有点同情艾克哈特他们。 「真的是典型的用过即丢呢。不愧是小角色。」 布兰塔克先生对科特的评价也很严厉。 不过他在冒险者时代，似乎也遇过不少这种人，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而且科特自己也没平安多久，我们马上就听见另一道惨叫声。听起来只有一个人，如果没听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科特的声音。虽然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笃定啦。 「我大概了解那是什么魔法道具了。对卢克纳弟弟来说，科特果然只是用过即丢的道具。」 看来那个黑烟是只要摸到就会很危险的东西。 远方又开始大量涌出看似黑烟的东西，我们为了保护自己，和布兰塔克先生一起展开「魔法障壁」。 来参加视察的所有人，都急忙躲进「魔法障壁」里。 「这是虫吗？」 「不，是将怨念形体化后的东西。」 这方面的专家艾莉丝，回答艾尔的疑问。 「咦？怨念会形体化吗？」 「只能说应该是那个笛子的力量。正常来讲是不可能的。」 艾莉丝有点暧昧地回答伊娜的疑问。即使是她，对魔法道具也没那么熟悉。 「吶，导师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大概是『怨恨之笛』。」 「『怨恨之笛』？」 令人意外的是，导师居然知道科特吹的魔法道具是什么。 这个人好歹也是个伟大的魔法师……虽然平常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怨恨之笛』是古代制造来复仇用的魔法道具。」 透过本人的怨念，以及笛子从周围聚集的怨念，将自己化身为强大的不死族杀死目标。 因为这个魔法道具是用来对付不惜牺牲自己，也要确实杀害的对象，所以尽管不及「驯龙之笛」，在王国也被视为危险的魔法道具。 「这表示那个也是从黑市取得的吗？」 「因为『怨恨之笛』比『驯龙之笛』还要容易取得。不过也只是相对来说而已……」 若使用「驯龙之笛」，在最坏的情况下，可能会害一座城市毁灭。 不过若是「怨恨之笛」，除了目标个人以外，通常顶多再波及几个人。 所以对王国来说哪个比较危险，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无论如何，目标都是我吧？」 「啊哈哈，这怨念实体化后真是惊人！看来鲍麦斯特男爵相当遭人怨恨呢！」 「那个……这一点都不好笑……」 黑烟依然从周围朝这里聚集，并以科特为中心，形成一个直径约五十公尺，高度约一百公尺的巨大龙卷风。 由于这景象实在太过惊人，我们连忙往后退。 「舅舅，根据我以前看过的书上的记载，那龙卷风应该没这么大才对……」 「有几个可能的原因……」 首先是这个未开发地是非常开阔的土地。 再来就是怨念这种东西，似乎相对比较容易产生。 例如植物或昆虫被经过的鹿踩死，兔子被野狼狩猎，熊掉进河里淹死，或是小孩还没长大就死掉等等。 即使是人类社会，也会有被上司责备，或是在日常生活中发生有点讨厌的事情等状况。 就算程度轻微，也会沉积在周围的土地里。 「不过就像水会蒸发一样，怨念也会随著时间经过消失。」 虽然在正常的地方是如此，但若是在所谓「不太好的土地」，累积的怨念甚至会为土地利用者带来祸害。 就像王都的瑕疵屋那样，如果出现被杀害后残留强大恨意的恶灵，那个地方的怨念就会被强化，变成恶灵的能量来源。 「总而言之，那个男人的怨念出乎意料地强，以此为基点，未开发地中的大量怨念都聚集过来了！」 在未开发地，几乎没有无奈地被凄惨杀害的人。虽然魔之森以前有，但都已经被净化。 即使一个地方能聚集的怨念量不多，但由于未开发地非常广大，因此还是会积少成多。 「意思是必须让威尔的哥哥停止吹笛子才行啰？」 「与其说是阻止他，不如说只剩下破坏魔法道具或破坏使用者这两个选项！」 「咦，这是什么意思？」 导师说要破坏科特，而不是杀掉，似乎让艾尔觉得有点奇怪。 「艾尔文少年，你以为鲍麦斯特男爵和布兰塔克大人为什么要立刻张开『魔法障壁』？一般人的身体碰到那种浓度的怨念，根本就难逃一死！」 导师很确定地告诉艾尔，科特不可能还活著。 怨念是负的要素，虽然少量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大量的怨念会让生物生病，或甚至导致死亡。 「正常人应该瞬间就发狂了。不然就是身体的机能在短时间内停止……」 艾莉丝愧疚地看著我说道。 简单来讲，科特和他的部下们很可能已经死了。 「艾莉丝不需要在意这种事。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他们是自作自受。」 他们打从心底希望我死，之前不仅不断找我麻烦，最后甚至还企图暗杀我。 而且反正就算科特还活著，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为了杜绝后患，布雷希洛德藩侯和中央的贵族们不可能让科特活著。 「艾莉丝不用在意。这是我期望的结局。」 我原本就不认为自己救得了他。我因为爱惜自己，容许了科特的死。 「不，身为威德林大人的妻子，我也要一起背负。因为我们是夫妻啊。」 「艾莉丝……」 这份心意，让我高兴地握住她的双手凝视著她。 「咳！这种事情拜托你们晚点再做，话说为什么那个笛子还一直发出声音啊？」 难得气氛正好，伊娜的话又将我拉回了现实。 「很间单，因为那是魔法道具！」 导师迅速回答伊娜的问题。 「虽然外表只是个陶笛，但那可是魔法道具！换句话说，只要吹过一次加以启动，除非成功杀害被启动者当成目标的人，否则那个笛声都不会停！」 感觉这曲子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持续朝周围扩散的陶笛声，真的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咦？会持续到被启动者当成目标的人死去为止？可是威尔的哥哥已经死了吧？」 我对露易丝的疑问也有同感。 明明科特已经死了，为什么笛子聚集的怨念还是把我当成目标。 「答案是操纵怨念集合体的存在——笛子的启动者已经变成不死族了。小子，要净化这个可不容易啊。」 将精神集中在展开「魔法障壁」的布兰塔克先生，通知大家那个巨大的黑色龙卷风产生了变化。 我看向龙卷风，发现那里站了一个由黑烟构成、身高约五十公尺的巨人。 「怨念的集合体……」 「小子，你看那个巨人胸口的部分。」 我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指示看向那里，发现皮肤变成烧焦的褐色、已经化为强尸的科特身体就埋在巨人里面。 科特嘴里依然含著陶笛，那里持续传出之前的旋律。 仔细一看，他的脖子和部分手脚看起来都被咬掉了，伤口也变成深黑色。 「看来是他的部下先变成强尸，然后把他咬死了。死后变成僵尸的他，就这样被当成那个黑色巨人的核心。这魔法道具真是残忍。」 的确，如果是我，无论被逼到什么样的绝境，都不想使用这种魔法道具。 而且科特的部下们在变成强尸后，果然也像是装饰品般，被埋在黑色巨人的身体与四肢里。 「该怎么说，第一次看见这种不死族呢！」 虽然核心是科特的僵尸，但也包含了其他五只强尸，此外这个神秘巨人，绝大部分都是由黑烟状的怨念构成。 这样的东西，到底该被归类为哪种不死族？ 「真恶心。这种即使打倒也拿不到肉的东西，应该尽快打倒。」 不过这对薇尔玛来说，似乎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如果是能吃的野生动物或魔物，那还有打倒的价值，但这种不能吃的不死族，就应该尽快消灭掉。 她抓著我的长袍衣襬，催促我快点打倒那个巨人。 「不过看起来好像很强？」 区区卢克纳弟弟也能取得的魔法道具，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能趁这个机会，诱导科特自己失控就好了。 虽然我们原本是这么想的，但包含六只缰尸的黑烟巨人看起来实在太过不祥，就连布兰塔克先生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布兰塔克先生？」 「啊……看来科特真的非常恨你呢。」 「现在说这个也太晚了吧。」 虽然完全是对方的一厢情愿，但他因为抑郁而产生的怨念，似乎变得非常不得了。 从科特的角度来看，我光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件坏事。 而且我明明可以乖乖过著简朴的生活，却偏偏要撃败龙变成贵族，站在科特的立场，他应该无法容许这种事吧。 毕竟他可是继承人兼长男，他应该认为我只要乖乖把钱交出来，当他的奴隶就行了。 科特完全只想到自己，所以觉得像我这种不符合他心意的存在，还是杀掉比较好。 我没有圣人君子到可以只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就容忍抱持这种想法的家伙。 「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啊……」 那个黑烟巨人，吸收了「怨恨之笛」的声音能抵达的范围内的所有未开发地的怨念，他很快就发现我这个目标，连续朝我挥出拳头。 不过在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共同展开的「魔法障壁」阻挡下，他的拳头完全没发挥任何效果。 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断挥舞双手，「魔法障壁」也随著那些冲击持续发出响亮的碰撞声，让人在精神上觉得有点恐怖。 这也是理所当然。 虽说有「魔法障壁」的保护，但眼前可是有个全长约五十公尺的巨人，不断朝这里挥出巨大的拳头。 「那就轮到在下出马了！要是鲍麦斯特男爵发生了什么事，陛下也会很难过！所以就先交给在下吧！」 导师本来就是来保护我的，所以这样理论上并没有错。 不过考虑到导师的魔法特性，对那个黑烟的巨人应该没什么效果。 「就用在下平常不会用到的魔法来收拾他吧！」 说完后，导师开始让魔力同调，穿过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展开的「魔法障壁」，然后使用「身体能力强化」的魔法。 黑烟巨人打算先收拾走出「魔法障壁」的导师，从他的头顶挥下拳头。 尽管那拳拥有足以将普通人打扁的威力，但被导师以单人用的「魔法障壁」挡了下来。 「导师也会用『魔法障壁』啊。」 「喂喂喂，那个人可是王宫首席魔导师啊！」 艾尔以前似乎从来没听说过导师会用「魔法障壁」。 不过为了导师的名誉著想，我得先说明清楚，虽然他不像我和布兰塔克先生那样，会使用能同时保护许多人的半圆形「魔法障壁」，但这并不表示他不会使用「魔法障壁」。 「某方面来说，他的魔法全都是偏向个人战。」 「这样啊……」 因此以前才会有人认为比起导师，应该让师傅担任王宫首席魔导师。 不过从导师对魔法道具的了解来看，就算让他担任王宫首席魔导师也没什么问题。 要是真的发生战争，像他这种魔法攻撃力强到能无情虐杀敌军的人，也称得上适任。 「其他的魔法要耗费大量魔力！因此在下要以炽烈的火柱，将敌人烧得一乾二净！」 导师将指尖对准巨人，接著巨人的脚底突然窜出巨大的火柱，将巨人的身体完全包围。 「看来成果很不错！『burst great rising』！」 「burst great rising」就跟眼前的景象一样，是在目标脚底升起一道高温的巨大火柱的魔法。 威力强到足以将普通人烧得连灰都不剩。虽然这可以说是原创魔法，但也可以说不是。 即使有很多魔法师都会使用以火柱包围目标的魔法，但只有导师将这招取名为「burst great rising」，而能够发出高达一百公尺的火柱的人，果然也只有导师。 「真厉害的魔法。」 「不愧是舅舅。」 巨大的火柱包围黑烟巨人并不断灼烧他，露易丝和艾莉丝在看见导师的实力后都表示佩服，但布兰塔克先生表情微妙地摇头。 其实我也一样。 虽然我也觉得「burst great rising」本身是很强的魔法…… 然后伊娜也跟我们发现了一样的事情。 「吶，威尔。」 「嗯，什么事？」 「我不会用魔法，所以不太清楚，不过那个黑色巨人是不死族吧？那不是必须用圣魔法净化吗？」 「是这样没错。」 如果是像强尸那样虽然腐坏但还有身体的不死族也就算了，用火系统的魔法攻击身体大半由黑烟状的怨念构成的巨人，根本就不可能有用。 「舅舅应该是瞄准那个操纵黑色巨人的强尸吧？」 看来艾莉丝并没有遗漏大部分的不死族，只能靠圣魔法打倒的事实。 她推测因为对手的身体非常庞大，所以导师或许是想先打倒控制黑色巨人的科特的僵尸。 原来如此，那样的确比较有效率。 不过火柱消失后，黑烟巨人依然以相同的姿势站著，位于胸口的科特激动地吼叫。 此外他现在已经不是强尸，而是进化成幽魂。 「喔喔！即使被业火烧灼，他还是因为对鲍麦斯特男爵的愤怒而无法成佛！」 就连导师都对科特的执著感到惊讶。 毕竟埋在巨人身体里的其他五个人，都已经不见踪影。 他们已经跟不上科特，先前往那个世界了。 「杀掉！威德林！」 「唔哇……他真的好恨威尔喔。」 「有一半以上是因为他自己太固执了！」 「要是我也丢下其他哥哥，自己继承家门，或许也会招致这种程度的怨恨。虽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能不能继承爵位和领地。这样的差异，经常引发暗杀事件，被哥哥们疏远的艾尔，也无法认为事不关己。 不过科特的情形是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当上领主，所以他的怨恨一点都不合理。 中心部分变成科特幽魂的黑烟巨人，怨恨似乎又变得更强，他胡乱地挥舞手臂，持续攻击我们。 虽然攻撃本身全都被布兰塔克先生的「魔法障壁」挡了下来，但巨人朝自己挥拳的景象对心脏实在不太好。 「啊——小子，快点净化他。」 布兰塔克先生催促我快点净化巨人。 「我知道了。艾莉丝，来帮我。」 「好的，威德林大人。」 我和艾莉丝同时开始准备圣魔法。 这是将在魔之森用过的广范围净化魔法的范围缩小，藉此提升威力的魔法。 我们打算重叠使用同系统的魔法，将巨人彻底净化。 万一失败会很麻烦，所以还是一开始就使出全力比较好。 「威德林！去死——！」 巨人已经完全失去理性，发狂般的持续朝我们挥拳，要是让他在其他地方捣乱也很麻烦。 若不小心让他跑到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甚至有可能会害领民们被全部杀光。 「唉，虽然看起来是不必担心他会逃跑。」 明明攻撃全被布兰塔克先生的「魔法障壁」挡了下来，黑烟巨人还是完全没想其他的方法，只会像个疯子般持续挥舞双拳。 「原来如此，复仇用的魔法道具啊……幸好我不是他的目标……」 「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这怨恨实在太没道理了……」 「明明科特哥哥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正常地继承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比起科特悲惨的死状，赫尔曼哥哥和保罗哥哥似乎更害怕发狂般的挥舞双拳的黑色巨人。 毕竟要是他们自己被这种巨人盯上，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即使两人的武艺还算优秀，也无法逃离巨人不合常理的暴力。 看来这个复仇用的魔法道具，确实有牺牲自己的价值。只是在用来对付魔法师时，还是有破绽。 「虽然要是没有圣魔法就没救了。」 「没错。即使防御得了攻击，如果不会圣魔法，还是无法打倒黑色巨人。即使展开『魔法障壁』，等魔力耗尽后就完蛋了。」 考虑到只要使用就能确实杀害大部分的人，这个「怨恨之笛」的确是应该要被禁止的魔法道具。 对不负责任地送这种东西给别人的卢克纳弟弟，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只有满腔的愤怒。 「所以导师主要是想替我们争取时间吗？」 「大概吧……不过他也可能真的是想自己打倒那个巨人……」 「不，如果不会用圣魔法，应该不可能吧！」 我和艾莉丝开始累积圣魔法的威力，布兰塔克先生展开「魔法障壁」保护大家。 在这段期间，只有导师一个人施展单人用的「魔法障壁」和「身体能力强化」，透过「高速飞翔」在黑烟巨人周围飞来飞去，持续对巨人施放火系统的「高集束弹」。 「喔喔！他的技术真是高超！虽然我早就知道了！」 尽管布兰塔克先生先生称赞导师的技巧，但「高集束弹」就算打中巨人，也只能暂时在他身上开个洞，之后马上又会被黑烟填补起来。 果然只有圣魔法对他有效。 「导师会用圣魔法吗……」 「我从来没看过呢。」 在王都修行时，我和露易丝都没看过导师使用圣魔法。 导师曾经说过自己虽然会使用圣魔法，但由于威力极低，因此还是别用比较好。 「该不会他其实会使用威力强大的圣魔法，只是骗我们而已？」 「隐瞒这种事没什么意义吧？考虑到导师的个性，他反而会用斯巴达的方式逼我们学。」 「说得也是……」 就在露易丝合理地反驳我时，我和艾莉丝已经准备好施展高出力的圣魔法。 首先让艾莉丝发动效果限定在黑烟巨人站的地方和周围附近的净化魔法。 在净化的蓝白色光芒照耀下，构成黑色巨人的黑烟逐渐像融化般被消除，让他的身体愈变愈小。埋在胸口的科特幽魂，也像是被硫酸洒到般发出惨叫与白烟。 「上吧！小子！」 「好的！」 接著我也在同样的范围内重叠施展相同的魔法。 威力变得更强的蓝白色光芒，以更快的速度净化黑烟，就在看起来再过几分钟巨人就会完全消失时，科特的幽魂发出惨叫，开始做最后的抵抗。 「威德林——！」 「怨恨之笛」的声音又变得更大，黑烟又开始慢慢从周围聚集。 「还来啊！」 「因为怨念无所不在啊。」 虽然数量极度稀少，但无论哪个土地都有怨念，由于从广范围搜集怨念，巨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停止变小。 这么一来，就只能比是我们的魔力先耗尽，还是科特的幽魂先变得无法搜集怨念然后消灭。 完全只能比耐力。 「小子，没问题吧？」 「我是没什么问题……」 艾莉丝的魔力只有中级偏上，应该再过几分钟就会到达极限。 基于之前的经验，艾莉丝事先在戒指上的预备魔晶石内储存了魔力，但即使加上那些魔力，也只能多撑个几分钟，一旦艾莉丝的魔力耗尽，黑色巨人有可能会再变回原本的尺寸。 「咦？这样好像有点不妙？」 「嗯，很不妙呢。」 如果巨人没在我的魔力耗尽前消失，我们这边就只剩下展开「魔法障壁」的布兰塔克先生能使用魔法。 他不会使用圣魔法，所以只能不断防御。 「不妙啊……导师！」 「什么事？布兰塔克先生大人。」 布兰塔克先生大声向在巨人周围飞行，并持续进行牵制的导师说明目前的状况。 「原来如此，选择这个开阔的未开发地，反而成了败笔。」 「即使地形开阔，怨念这种东西有办法聚集得这么快吗？」 「正常来讲不会，不过聚集怨念的人恨意愈深，速度就愈快。」 少量的怨念平常是透明的，无论人类还是动物都看不见。 不过被「怨恨之笛」呼唤过来时，从一开始就是能对人类造成影响的黑烟状。 「这么深的怨恨……看来这个未开发地是块不祥的土地，不然就是魔之森的怨念也被聚集过来了！」 这么说来，以前探索未开发地时，我也曾发现过变成野生动物坟场的地方，或是明明有水源并照得到太阳，但还是没长任何植物的地方。 这类场所，应该都累积了大量的怨念。 「怨恨会像利息一样愈滚愈大！」 「比喻得真好。」 即使完全是对方单方面找碴，但看来科特对我的怨恨真的相当深。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 「在下不擅长帮别人补充魔力！」 果然「魔力补充」需要特别的才能，导师断定自己无法使用。 「那怎么办？」 「很简单！只要在下使用圣魔法就行了！」 「咦？导师有办法正常使用圣魔法吗？」 真是令人震撼的事实。 究极的战斗机器、几乎只会使用威力强大但只能对单人使用的魔法的导师，以前曾经说过自己不擅长使用圣魔法。 「哎呀，因为在四十几年的人生中，在下只有在很短的一段期间内，曾经尝试过圣魔法！」 由于当时他只发出弱到被人看见会很丢脸的圣光，所以就放弃继续训练。 「那个……导师。」 布兰塔克先生代替包含我在内，已经彻底没力的大家出言抗议。 「这表示之前完全不行，现在也不晓得能不能正常施展吧……而且圣魔法这种东西就算会用，还是要花时间习惯。」 因为原本的熟练度就很低，就算会用，也不可能马上就施展出可以对付黑色巨人的圣魔法。所以导师的作战只能说是有勇无谋。 「在最坏的情况，还是暂时撤退比较好。」 「不，这样不行。」 「赫尔曼大人，就算你这么说……」 虽然可能会出现牺牲者，但现在还是应该暂时撤退，等魔力回复后再回来挑战。 或许这才是最现实的作战。 不过考虑到对鲍麦斯特骑士领地造成的牺牲，站在赫尔曼哥哥的立场，他也只能出言反对。 「只要在下成功施展出圣魔法就行了！鲍麦斯特男爵！把艾弗烈留下来的书借在下看！」 「也只能先这样了……」 我朝伊娜点头，她从我的魔法袋里拿出师傅送我的书，扔给导师。 导师接住后，开始浮在空中阅读圣魔法的项目。 「原来如此，不愧是艾弗烈。真是浅显易懂！」 「真的假的……」 我听著艾尔的吐槽，同时再次看向导师，然后发现他在上空做出用力的动作。 「他脑袋的血管该不会爆了吧？」 虽然艾尔又说了过分的话，但我也觉得那个样子像是在让血压上升。 「好像不行呢。」 约三十秒后，就在布兰塔克先生准备放弃时，导师的状态出现变化。 导师往前伸出的双手，开始发出蓝白色的光芒，接著他的手掌射出由圣光构成的魔法箭。 「那姑且算是真正的圣魔法呢。」 布兰塔克先生也确认导师发出了真正的圣光，但他的表情更接近傻眼。 因为…… 「好小！而且好慢！」 尽管导师之前鼓起了相当的干劲，但那支圣光箭只有小黄瓜那么大，而且速度也和人类步行的速度差不多。 从导师双手放出的圣光箭，缓缓命中巨人，然后在净化了一点点的黑烟后消失。 坦白讲，离那里有段距离的我们，甚至无法确认是否真的有黑烟消失。 「威尔，你觉得有效吗？」 「有点微妙呢……」 虽然伊娜这么问，但不管怎么看，黑色巨人的体积都没有减少。 因为姑且还是有发动成功，所以就当成有安慰程度的效果吧。 「导师……」 「隔了二十年再重新尝试后，威力变得比以前更强了！这是个好机会！」 「喂……」 就在所有人再次变得没力，布兰塔克先生准备冷静吐槽的时候，导师毫不在意地继续鼓起干劲，连续发射圣光箭。 然而不管被射中几支，巨人都毫不在意地专心回复自己。 大概是完全没将导师视为威胁吧。导师就这样被彻底无视。 「那个人真是有自信……」 无视艾尔掺杂讽刺的低喃，以及布兰塔克先生冷淡的视线，导师不断发射小黄瓜大小的圣光箭。 无论命中几发，黑色巨人都没有明显的变化。和对手的大小相比，导师的圣光箭威力实在太低了。 「导师，这样太浪费魔力了。」 考虑到在最坏的情况下可能得撤退，站在布兰塔克先生的立场，他应该希望导师能多保留一点魔力。 他委婉提醒导师就算继续做这种事也没用。 「呃，不过……要是不能把那个黑色巨人挡在这里……」 看来导师的意见也和赫尔曼哥哥一样。他认为要是不在这里收拾掉黑色巨人，就会为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带来巨大的损害。 「威尔，你有什么对策吗？」 「对策啊……」 虽然露易丝说得好像很简单，但魔法师在学会魔法时，会大大受到自己的想像力和感觉影响。 即使将我使用魔法的方法告诉导师，也不晓得会不会有效。 「露易丝，你应该学过魔法就等于使用者本人的个性吧？」 「个性啊……那导师的个性是什么？」 从导师的战法来看，这种用魔法将自己的战斗能力提升到极限，然后独自作战的方式，可以说是究极的魔法斗士。总之就是偏向直接殴打对手，所以相对不擅长放出系的魔法，蛇形的「高集束弹」主要是用来牵制对手。 虽说不擅长，但魔力量到了导师那个等级后，威力还是强到一般的中级魔法师完全无法应付。 在这样的前提下，我觉得导师将圣光化为箭矢射出，本身就是个错误的作法。 「问题应该是出在勉强化为箭矢射出去吧？」 「喔喔！虽然是在下的弟子，但这个意见真是不错！在下马上试试看！」 「那个……导师？」 我明明只是自言自语，但导师听见后，马上重新鼓起干劲。 他让燃烧自己魔力产生的圣光，包覆在身上后循环。大概是不断重复这样的印象。蓝白色的火焰，开始逐渐缠绕在导师的身体周围。 「虽然好像突然变厉害了，但看起来好诡异！」 露易丝说得没错。尽管那散发蓝白色光芒的火焰无疑是圣魔法，但能将圣魔法化为火焰的，定只有导师。 「嗯……看来还是不放出圣光，威力会比较强！既然如此！」 发现自己圣魔法特性的导师，再次提升缠绕在身上的圣光强度，然后就这样以直接抱住巨人身体的方式，展开鲁莽的攻击。 「喂……直接碰触实体化的怨念，可是会死掉啊……」 「不如说为什么不直接用揍的……」 「就算是这样，也会因为拳头直接碰到怨念死掉吧。」 导师以圣光为障壁，直接烧灼巨人的身体。 虽然这是最有效率的方法，但要是一个不小心让威力下降，马上就会因为身体直接碰触黑烟而死亡，所以实在不是值得推荐的战斗方式。 我完全不想用，而且没实验过就直接使用也太危险了。 「不过为什么要用这么具攻撃性的方式？」 「我光是想到要抱住不死族，就已经受不了了。」 「说得也是……」 「就算是我，也无法接受那种战斗方式……」 导师鲁莽的举动让布兰塔克先生看得傻眼，我和艾莉丝也表示赞同。 圣魔法基本上是用来对付不死族的系统魔法，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要直接殴打强尸或幽魂，遑论直接抱住对方。 所以直接发出圣光，或是净化特定区域的魔法才会这么发达。 导师在学习圣魔法时会陷入苦战，甚至被迫暂时放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就用这个三人同时施展的圣魔法，让你下地狱吧！」 「那个，舅舅……这时候应该要说『请忏悔自己做的坏事升天，下次重生后再悔改』……」 虽然对艾莉丝来说，导师在魔法方面是值得尊敬的舅舅，但在对神明的信仰心方面，就不怎么值得称赞了。 从导师的岁数来看，既然有二十年以上没再度尝试过圣魔法，就表示他明显不想和教会扯上关系。 虽然教会总是对能使用圣魔法的魔法师纠缠不休，但我不觉得那个导师会坦率回应。 「威德林——！」 「一想到在下死后，要被这种家伙摆出前辈嘴脸，就让人觉得郁闷！所以还是下地狱吧！」 「导师打算上天国啊……」 我们再次假装没听见艾尔的吐槽。 「威德林——！」 导师提升放出的圣光威力，黑色巨人身上的黑烟，从被他抱住的身体部分开始急速被净化消灭。 接著我和艾莉丝也一口气提升净化魔法的出力，黑色巨人从脚底开始缓缓消失。 当消灭延伸到胸部位置的科特幽魂时，我听见一道至今从来没听过、彷佛足以震破鼓膜的惨叫声。 「威德林——！」 「呼……邪恶终究会灭亡！」 最后巨人的头部也完全消失，黑色巨人总算被彻底消灭。 「不过我们的魔力也到极限了……」 这场出乎意料的苦战，让除了露易丝以外的所有魔法师都因为魔力不足而精疲力竭，就连负责，展开「魔法障壁」的布兰塔克先生也一样。 这应该就是主因。 虽然我们的确有点大意，但没想到会造成那样的失败。 「鲍麦斯特男爵，那个魔法道具掉下来了！」 导师在黑色巨人刚才站的地方，发现科特吹的陶笛型魔法道具。 笛子表面已经完全变得焦黑，而且因为是只能使用一次的魔法道具，所以现在只是个烧焦的陶笛。 即使如此，那应该还是能当成证据，就在我们打算回收的时候，一团潜藏在陶笛内部的黑烟突然飞了出来，以惊人的速度飞向利库大山脉的上空。 那明显是往王都的方向，但魔力不足的我们，现在根本无力追赶。 「导师，怎么办？」 「那种剩余的残渣，应该也没办法怎么样！只要交给教会处理就行了！」 「说得也是。」 考虑到是谁害我们这么辛苦，区区怨念的残渣，就算丢给教会处理也没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剩下一个非常麻烦的工作。 「必须去向父亲和亚美莉大嫂报告才行……」 科特企图暗杀我，但失败死亡。 虽然我对科特本人完全没有罪恶感，但对父母、亚美莉大嫂和侄子们抱持的罪恶感，不允许我委托其他人向他们报告这件事。 「那边必须由威尔来说，至于艾克哈特他们的家属，就由我来说明吧。」 「赫尔曼哥哥……」 「协助科特后，被当成用过即丢的消耗品杀掉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家属这种实情……」 「话虽如此，他们仍是暗杀未遂事件的共犯。不可能无罪赦免。怎么办？赫尔曼哥哥。」 以前是警备队队员的保罗哥哥，断定他们的罪名不可能被蒙混过去。 「我知道啦……不过认识的人发生这种事情还是让人很讨厌。」 虽然还剩下一个大工作，但总之与科特有关的意外事件最大的难关，到这里就总算结束了。 第五话 卢克纳兄弟 「有客人找我？」 「是的，阁下。」 「是谁？」 「那个……」 这里是赫尔穆特王国王城内的财务卿办公室，我目前正在拚命签署一大叠的文件。 然而秘书官康莱德却在我正忙的时候，通知我有客人来访。 「康莱德，你怎么讲话口齿不清的。」 「其实是『那位大人』……我没想到他会来这里……」 我以责备的语气追问这位无法像平常那样清楚报告、还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性秘书官，他吞吞吐吐地告诉我「那位大人」来了。 难得他讲话这么不乾不脆，看样子是来了不速之客。 康莱德很优秀，是和我同一个财务派阀的大贵族家的继承人。他是个前途有望的菁英，大家都认为这个年轻人未来甚至有机会当上财务卿。 这样的男人，居然会动摇到连客人的名字都说不清楚。 既然如此，「那位大人」一定是那个卢克纳会计监察长。 虽然不想承认，但卢克纳会计监察长，是我不肖的弟弟。 我们的父母完全相同，他是双亲在我出生的隔年后生下的弟弟，所以我们小时候的感情还不至于很差。 卢克纳侯爵家是代代担任财务领域要职的名门名誉贵族家，每个当家都至少会担任五年的财务卿。 虽然碎死的状况另当别论，但这种事情很少发生。 除了我们以外，王国还有另外四个能够世袭财务卿这个职位的伯爵家和侯爵家。 加上卢克纳侯爵家就是五家。五家都会尽可能让彼此担任财务卿的期间一样长，并以接近串通的方式在台面下进行交涉。 尽管这算是一件坏事，但这表示王国的统治非常安定，而且也不是现在该评论的事情。就连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判断。 虽然我们兄弟小时候的感情很好，但弟弟在成人后得知自己无法继承家门，自此就开始与我这个哥哥对立。 如果是小孩子吃的点心，倒还可以分他，不过侯爵家当家的地位和能够世袭的财务卿的位子，就不能像点心那样分来分去。 明明小时候感情很好，长大后却开始互相憎恨的贵族兄弟，似乎不在少数。 成年后，我在财务领域平步青云地往上爬，弟弟则是离开家，从中级官吏开始做起。 他能一开始就当上中级官吏，是老家和我给他的最起码的援助。 不过从弟弟的角度来看，这点程度的支援与其说是理所当然，不如说是高高在上的我们对他的挖苦，结果只让弟弟变得更恨我。 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断累积努力，最后获得了名誉男爵的爵位和会计监察长的地位。 即使是透过令人不敢恭维的手段，我还是很惊讶他能爬到这个地位，不过弟弟在知道我当上财务卿后，似乎又变得更恨我了。 站在我的立场，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打算让出自己的地位，实际上也不可能。 而且要是因为这件事向弟弟道歉，只会更加伤害他的自尊心。 从这时候开始，弟弟就开始和与我敌对的其他财务系名誉贵族结盟来找我的麻烦，所以我自然也被迫对抗。 因为这样的背景，弟弟当上会计监察长后，一次也没来过这间办公室。 不晓得是因为固执，还是担心被暗杀。 尽管有点不自然，但即使会计监察长不来这间办公室，也不会对政务造成妨害。 工作方面的事情，只要透过定期举办的会议处理就行了。 不过正是因为感情不好的兄弟彼此坚持只谈公事，所以反而使部下们变得战战兢兢，这让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有事的话，就让他进来。」 「那个……这样真的好吗？」 明明至今都倔强地不来拜访，现在又说自己有事。 从康莱德的角度来看，应该会认为我弟弟有什么不好的打算吧。 「不可能是暗杀。因为只要一做出这种事，那家伙就完蛋了。不过反正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不如快点听一听。」 「我知道了。」 「啊，还有……不必替那个笨蛋倒茶。」 「……遵命。」 数十秒后，弟弟在康莱德的带领下走进房间。虽然我已经很久没跟弟弟碰面，但现在这种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 正因为有血缘关系，所以反而更麻烦，我催促弟弟如果有事就快说。 「其实我从某个管道获得了一些情报……」 虽然是我叫他有话快说，但没想到他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在惊讶的同时，也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关于财务卿阁下现在援助的南部未开发地……」 说援助也有点不太对，毕竟开发未开发地需要投入非常庞大的金钱。 如果没有人负责指挥，计画很可能会因为那些贪婪贵族的内讧而受挫。 说得极端一点，也是有不少贵族只打算从鲍麦斯特男爵那里榨取钱财，而不在乎未开发地的开发作业是否成功。 于是必须由我、艾德格军务卿和鲍麦斯特男爵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就近监视那些笨蛋贵族。 当然，我们也打算收取与这些辛苦相应的成功报酬。 「这些都与您无关。」 如果这个计画有用到国家的预算，那会计监察长就有很多机会参与。 然而这项计画百分之百都是由鲍麦斯特男爵出资。 所以我弟弟当然没有出场的机会。 尽管王国也有预定要提供补助金，但顶多也只会按照正常程序，检查是否有舞弊情事就结束了。 在这方面，完全没有任何能让弟弟获得特权的要素。 要是他想藉机找碴，我们甚至会考虑以此为藉口，解除他的职务。 「我记得您曾经有想加害鲍麦斯特男爵的嫌疑呢。」 在鲍麦斯特男爵探索古代遗迹时，有人向冒险者公会施加压力，刻意减少向导的数量。 虽然真相其实是就算冒险者公会有干部，他们也不可能屈服于区区男爵的压力。 然而很少有平民直接接受这个说法，现在许多人都已经相信那个谣言。 而且流出这个谣言的人，还是这个弟弟没有认领的亲生儿子。 在听说这件事时，我拚命忍住不笑出来。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很缺德，但反正他至今也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不过是耻笑自掘坟墓的弟弟，应该还在能够原谅的范围内。 「那个嫌疑完全是场误会。比起这个，有件情报还是早点让您知道会比较好……」 在正式场合，财务卿的地位当然还是比会计监察长高。 因此眼前的弟弟对我都是使用敬语。 尽管他在背后应该说了不少我的坏话，但既然有本事当上会计监察长，在这方面当然也很有自知之明。 就我个人而言，倒是很希望他能在公开场合失言。 「想告诉我的情报？」 「是的。这个情报，是关于鲍麦斯特男爵的暗杀计画。」 「喔，您终于下定决心啦。」 弟弟跑来告诉我的，是关于未开发地开发计画的关键，鲍麦斯特男爵的暗杀计画。 我是个在听见这种消息后，马上以为弟弟是来告白自己的鲍麦斯特男爵暗杀计画，并以挖苦的语气询问的哥哥。就连我也觉得这样的兄弟关系非常扭曲。 「您真爱开玩笑……某个自由冒险者，似乎将古代的魔法道具让给了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下任当家。」 「原来如此。」 我将「反正那个冒险者和魔法道具都是你准备的吧」这句话吞回喉咙里。如果没证据就向人问罪，只会害自己失态。 「虽然我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取得这么重要的情报……」 从我的角度来看，我很清楚这只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不过贵族询问其他贵族的情报来源，只会被人取笑。因为这才是发达与富贵的来源，不可能免费告诉别人。 「在这个时期来通报这件事，您到底有什么打算？」 贵族子弟互相残杀，虽然这是偶尔会发生的事情，但结局有很大的差异。 顺利伪装成病死或意外死亡逃过一劫，没有酿成问题的事件。 即使被怀疑，只要没有证据就不会被处罚的事件。 行为完全曝光，接受严厉处罚的事件。 无论是哪种结局，因为每个案件的状况都不一样，所以难以预测。 不过就这次的情况来说，王国方面早就等不及要处罚犯人了。 所以当然会对犯人下达严厉的处分。 「如果对方自己失控，那处罚起来也比较容易……不过……」 将暗杀用的魔法道具让给那个鲍麦斯特骑士爵家长男的，一定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然后既然那个魔法道具已经被交给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长男，那他很可能已经使用过了。 如果被盯上的鲍麦斯特男爵有什么万一，这个男人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然而这个男人居然一脸若无其事地跑来通报这个消息，表现得好像是在卖我人情。 他到底在想什么？ 「要是鲍麦斯特男爵出了什么事，您……」 就在我准备说出「你也会跟著完蛋」的时候，弟弟打断我说道： 「我是侍奉王国的贵族。当然不可能做出妨碍南部未开发地开发的蠢事。」 「我可以说您真会装傻吗？」 「虽然我过去和鲍麦斯特男爵有些争执，但我并不乐见这样的状况。」 这样下去，这个男人和隶属他派阀的贵族们，将无法分到开发未开发地的利益。姑且不论办不办得到，正常的贵族都会急著想修复关系。 「（不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那么，您想怎么做？」 「那个自由冒险者似乎接受长男的委托，在后街的黑市取得了那个魔法道具。」 「唉，大概就是这样吧。」 从遗迹出土的魔法道具，基本上是属于发现的冒险者。 如果是冰箱或火炉之类的方便道具，那看是要卖还是要用都随他们高兴，不过当中也包含了一些具备麻烦的机能、因为被诅咒所以只要一碰触就会大事不妙的危险物品。 像这种魔法道具，就会被冒险者公会强制收购，在交给王国仔细检查后，视情况加以严格保管或管理。 不过当中也有些东西逃过了检查，就这样流入黑市。 冒险者没有主动申报，让危险的魔法道具流入赃物专用的市场，最后被贵族透过地下管道入手，用在阴谋或犯罪上。 无论再怎么强化取缔，都无法彻底杜绝，所以这或许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那个自由冒险者，在听说那个魔法道具是『驯龙之笛』后就买了下来。」 「你这家伙……」 即使是在从遗迹出土的魔法道具中，「驯龙之笛」也算是危险度特别高的物品。 只要吹这个笛子，就会朝广范围发出只有龙听得见的声音，被这个声音激怒的龙会群起飞向声音来源，几乎算是一种被诅咒的魔法道具。 而且吹那个「驯龙之笛」的人类不会被龙袭撃。 相对地，被叫来的龙到死为止，都会破坏周边的环境并大开杀戒。 虽然不至于对属性龙那种大型魔物有效，但能对飞龙或翼龙发挥极大的效果。 「与未开发地邻接的利库大山脉，是飞龙的栖息地。您刻意延迟通报，是打算对那里的领民赶尽杀绝吗？」 如果是这样，那眼前这个男人可是犯下了足以判处死刑的重罪。 不过同时我也不认为他会蠢到留下证据。 「前提是那真的是『驯龙之笛』。毕竟那只是黑市那些可疑的家伙推荐的魔法道具。」 基本上除非眼光非常好，否则就算跟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做买卖，也只会被骗去买一些垃圾。当然就算向官方提告诈欺，也只会得到「谁叫你要去哪种地方买东西」的回应，并反过来被处罚。 如果想在黑市买到划算的东西，就需要相当的胆识、眼光和人脉。 「所以那个魔法道具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是召唤苍蝇的笛子吧？」 「不，好像是『怨恨之笛』。」 「你这家伙……」 我差点忍不住对这个弟弟口出恶言。 「怨恨之笛」和同样是在古代被制造的「驯龙之笛」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都是被诅咒的魔法道具。 当然这类魔法道具在从遗迹出土后，都会受到王国的管理。 因为「怨恨之笛」是会牺牲自己，专门用来复仇的魔法道具。 「那个长男也真可怜。」 从弟弟刚才说的那些资讯推测，这家伙至今应该都为了与我和鲍麦斯特男爵对抗，而偷偷透过信件送情报给那个继承人的长男，藉此与他建立关系。 然而那个关键的长男似乎比想像中还要没用。 尽管这么说有点不太恰当，但这就是所谓乡下人的别扭，那个长男似乎认为中央的贵族全都是些贪婪的废物，所以才会一直难以协调。 因为是那种穷乡僻壤，所以才会很难接受外地人吧。 身为贵族，至少表面上要装得和善一点，即使只看这点，那个长男也是个远远不如鲍麦斯特男爵的男人。 站在王国的立场，只要长男有将本家让给鲍麦斯特男爵继承、自己屈就于男爵的度量，那也没必要勉强将他赶下台。 然而所有搜集到的情报，都在在显示那个长男是个器量狭小的人。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除掉他这个选项。 即使继续让他和社会保持连系，长男本人后续还是有可能会不断扯鲍麦斯特男爵的后腿。此外也可能会有像我眼前这个笨蛋弟弟一样，去诱导他这么做的人在。 要是动不动就有笨蛋以长男为名目，企图藉由和开发未开发地的权利与鲍麦斯特家的继承问题扯上关系来获取利益，光是想到未来要花在这些家伙身上的劳力，就让人觉得可惜。 既然如此，虽然可怜，但还是只能采取让长男退场的方针。 当然，陛下也同意了这点。 回到原本的话题，麻烦的是这个笨蛋弟弟也察觉到我们这边的真意。 所以才会在最后使出这个能有效活用那个长男的计策。 首先是向我通报长男打算暗杀鲍麦斯特男爵的事实。 他们明显是共犯，而且这个弟弟还假装亲切地提供「怨恨之笛」给长男。 考虑到他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是个不得了的大坏蛋，但就结果而言，也可以说他是在了解我们背后意图的情况下行动。 因为换个想法，这个弟弟也可以说是在发现那位长男出乎意料地忍受了我们的挑衅三个月以上后，协助我们让长男失控。 「不过搬出『怨恨之笛』这种东西，难道都不怕会有什么万一吗？」 「虽然鲍麦斯特男爵是个优秀的魔法师，但他还年轻，经验也还不够丰富。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或许有可能会被杀掉。」 「在那种偏远地区？」 弟弟看向我这里，露出嘲笑般的笑容。 「『怨恨之笛』只有在人口密集的地区，才能发挥强大的效果。事情就是这样。」 他之所以刻意延迟通报的时间，也是因为认为不可能发生万一的状况，此外他应该原本就打算舍弃那个自由冒险者。 反正他已经获得充分的回报了。 即使之后捜查黑市，也无法得知「怨恨之笛」的出处，或是购买道具的自由冒险者的身分。 就算想按照这个弟弟给的情报捜索，只要他一说谎，我们就没辄了。 最坏的情况下，我们最后甚至可能会在贫民窟找到他准备的替死鬼尸体。 「只要用鲍麦斯特男爵或他未婚妻的净化，就能轻松消除那个未开发地累积的怨念。」 这个弟弟说得没错。 「怨恨之笛」是聚集吹笛者周围的怨念，将使用者变成不死族来完成复仇的道具。 虽然说明起来有点复杂，但聚集的怨念和恶灵是不同的东西。 例如工作时被上司说教，在感到不悦后产生了厌恶上司的心情。这时候负面的感情，就会在那个地方累积。 不过这种程度的怨念，还不至于对周遭的人产生影响。 然而源自杀人的怨念，似乎就能让被害者的灵魂留在当地。 「怨恨之笛」拥有能让笛声传播范围内的怨念，全聚集到吹笛者身边的功能。 因为是魔法道具，所以笛声能传播的范围也比想像中还要广，即使一个地方只有微量的怨念，但只要扩大范围，就会累积庞大的分量。 聚集而来的怨念，会夺取吹笛者的性命，将其化为强大的不死族。 虽然少量的怨念对人类无害，但如果聚集了大量怨念，就会产生这种效果。 「那个长男打算暗杀鲍麦斯特男爵。不过要是他在被制裁前就死掉，那就麻烦了。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可惜我的情报网收到消息时已经太迟了。」 弟弟遗憾地说那个拥有「怨恨之笛」的冒险者，应该早就和那个长男接触了。 无论是睁眼说瞎话的技能，还是足以装出彷佛真的发自内心感到遗憾的表情的演技，都在在像个贵族，但用在这家伙身上，只会让人觉得生气。 「很遗憾没有赶上。」 这家伙还真有脸说这种话。我傻眼到说不出话来。 对弟弟来说，要是那个长男没死才比较麻烦。 因为只要能活捉他，逼他说出「怨恨之笛」的来源，一切就结束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个弟弟在陷害那个长男后，马上就舍弃了他。 虽然我个人很想以相同的罪名处分这家伙，但换个角度想，也可以认为是这个弟弟帮我们处理掉了那个预定要被赶下台的长男。 当然如果纯以善恶的角度来看，这个男人实在是差劲透顶，不过在政治与贵族的世界，实在无法只以这个标准来判断。 「反正您在来这里通报之前，就已经消除了所有和自己有关的证据吧……」 如果没有证据，根本就无法处罚在中央任职的贵族。 我也认为这次的事件，应该很难处罚到这个弟弟。 虽然姑且会调查犯罪的痕迹，但弟弟不太可能留下证据。 「感谢您提供的情报。不过要是鲍麦斯特男爵发生了什么事，您应该知道后果吧？」 你一定会被毁掉。 即使没有证据，我当然是不用说，就连陛下、艾德格军务卿与其他的内阁官员都会彻底敌视眼前这个弟弟。 「然后，关于分配利益的事情……」 因为不能公开提到未开发地开发的特权，所以只能用这种说法。 这个弟弟就是为了得到这个，才会舍弃那个长男。 由于他最在意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因此我乾脆地告诉他： 「必须交由鲍麦斯特男爵决定。我什么都不能保证。」 当然这只是藉口，其实我在说谎。 鲍麦斯特男爵只负责提供预算，将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我们处理，所以我们这些内阁官员和布雷希洛德藩侯不可能没有权限。 不过鲍麦斯特男爵那边的负责人，我的侄子罗德里希不可能给他半分钱。 鲍麦斯特男爵本人应该也不愿意让他分一杯羹，所以一定会拒绝。 这么一来，只能说他这都是自作自受。 「原来如此。的确还有这个问题。」 「（什么叫还有这个问题！）我是觉得难得脱离了险境，实在不应该再要求太多……」 即使进行捜查，应该也很难以计画暗杀鲍麦斯特男爵的罪名，将这个弟弟定罪。 因为不太可能找到证据。 虽然遗憾，但这次只能放他一马。 不过至少绝对不会让他分到利益。 这家伙明明逃避了罪名，居然还不满足。 「你们只是基于感情因素，才不让我分一杯羹吗？」 「您是不是该适可而止了？」 我在心里啐道「你不过是运气好，刚好勉强逃过一劫而已」。 「不过以贵族间的关系来说，应该是有可能吧。」 「啊？关系？」 别说是关系了，到底要多爱作梦，才会认为自己能从讨厌自己的对象那里取得特权？这个弟弟乐观的程度，让我只能傻眼。 「关系当然是存在的。毕竟罗德里希是我的儿子。」 ……糟了！ 我开始诅咒起自己的大意。 鲍麦斯特男爵家的重臣罗德里希，是这个弟弟的亲生儿子。 虽然弟弟身为父亲，却一直都没认领罗德里希这个儿子，所以根据王国的贵族法，这两人对彼此都只是外人。 然而事到如今，弟弟突然宣布要认领罗德里希。 站在罗德里希的立场，应该会想说「别开玩笑了」吧，但这也可以说是王国两千年前制订的贵族法的盲点。 由于当家的权限极高，因此即使身为父亲的当家可以自由决定要不要认领孩子，孩子这边却无法主动切断与父亲之间的关系，真要说起来，目前根本就没人想过这种状况。 「你这家伙……对罗德里希……」 因为是贵族，所以只要有利可图，甚至不惜利用自己过去舍弃的孩子。 虽然同为贵族的我无法否定这种作法，但以一个人来说，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 尽管也不是没有对策…… 因为当然也有贵族之子想和父母断绝关系，但他们只剩下断绝与父母的一切接触，等自己死后自然降为平民这个方法。 不过现在的罗德里希已经是鲍麦斯特男爵家，不对，是之后一定会晋升为伯爵家的贵族家不可或缺的重臣。 要他和这个弟弟断绝联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罗德里希彻底拒绝对方……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太天真了。 了解个中缘由，不管是谁都会同情罗德里希并谴责这个弟弟。 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么单纯。 如果罗德里希拒绝父亲，并坚持不分特权给他，周围的人就会突然开始群起非难他和他的主人鲍麦斯特男爵。 大家将隐藏「居然为了特权认领过去拋弃的孩子，卢克纳男爵真不是人」的真心话，改利用「长年不和的亲子终于要和解，这明明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为藉口，谴责拒绝和解的主从器量狭小。 与卢克纳男爵同一派阀的贵族，以及其他尽可能想要获得特权的贵族，一定会针对这点大做文章。 这个男人应该会率领那些人，大规模地施压。 如果事情闹到那种地步，一定会惹恼我们，所以他打算在会造成庞大损害的正式抗争开始前，先抢夺足以满足自己派阀那些人的利益。 面对这种讨厌的策略，根本就没有完美的对策。 虽然懊悔，但看来只能分给他一定程度的特权。 只要早点和解，他就不会去煽动其他派阀的人。 尽管这种说法不太好，但这类策略，某方面来说和黑社会很像。 为了和解而答应给他的特权，也可以说是一种保护费。 「给我一点时间处理。」 「我知道了。」 说完这些话后，弟弟就默默地走出办公室。 因为涉及利益分配，所以我不能擅自决定，而他也知道我必须和其他贵族商量。 「这个败类！」 我已经完全不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 我要把他当成政敌，并在自己死前确实剥夺他的社会地位。在心里怒骂弟弟的同时，我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请问是否要先确认鲍麦斯特男爵的安危……」 「这部分也得紧急联络布雷希柏格呢……」 我同意秘书康莱德的意见，但心里只想立刻逃离这里。 都怪我那个亲弟弟，这下我一定会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和其他内阁官员们挖苦。 「真希望那家伙马上去死！」 「……」 康莱德假装没听见我这句不像贵族的话，开始变更今天的预定。 我忧郁的一天，才正要开始。 ＊ ＊ ＊ 「呵呵呵，大成功呢。」 「不愧是父亲。」 结束与讨厌的亲哥哥的面谈后，我在当天晚上召集自己的家人和同派阀的伙伴，一起举办宴会。 参加者有我的正妻、将继承我的儿子和一个女儿。 除此之外，还有约十二名隶属于反主流派阀，主要从事财务方面的工作并拥有准男爵或骑士爵位的名誉贵族。 他们也都各自带了自己的家人或主要的家臣前来，我的家臣们负责会场的警备，家里的女仆和佣人们也都忙著服务大家。 「那个鲍麦斯特家的长男好像死了。」 「毕竟是那种魔法道具。」 我骗他那是「驯龙之笛」，让他在用了「怨恨之笛」后变成不死族，收拾掉鲍麦斯特男爵。 反正对方本来就希望那个长男自己失控，所以我等于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问题只剩下那个冒险者吧？」 「我也预定要除掉他。」 我已经派几名武艺高强的家臣在山里待命，等著收拾掉那个完成委托后，要走山路回来的自由冒险者。 「在那种高山的山路，只要受伤就不可能活下来。」 接著就会有许多野生动物帮我收拾掉他。 即使多少留下一些残骸，不会说话的死人也无法当成证据。 「父亲以往不是非常重用那个人吗？」 「他是个方便的棋子。口风也很紧。不过那种程度的冒险者，随便都能找得到替代品。」 那家伙似乎也因为知道我们的秘密，所以自以为和其他冒险者不同。 「在那些失败者中，他终究也只比其他人好一点而已。冒险者的本业原本就是狩猎魔物。像那种人渣，就只能算是稍微厉害一点的小混混而已。」 「那个长男也一样吗？」 「那家伙也是个笨蛋。无论弟弟的魔法才能再怎么优秀，终究是个刚成年的年轻人。明明只要假装顺从就能赚大钱，却连这点都做不到，这就证明他只是个笨蛋。」 长得非常像我的儿子，从女仆那里接过酒杯，继续听我说话。 「毕竟是个乡下人。无法忍受自己失去山大王的地位。明明只要努力就好，却连这点都办不到。所谓的无药可救，就是指这种笨蛋。」 「所以才要利用完后就舍弃他？」 「能在那种笨蛋身上找到利用价值，不如说他还应该要感谢我。」 所有人都一脸愉快地在派对会场谈笑，享受料理和美酒。 这些人原本以为自己和未开发地的开发无缘，但我这个老大居然从交情恶劣的哥哥那里，顺利拿到了一些特权。 我们原本就是反主流派，这个派阀之所以能够扩大和存续，全都是多亏了我的才能。 而现在久违地有了赚钱的机会，让所有人都感到欣喜不已。 「不过居然要认领那个下女的孩子……」 「即使认领他，我也不会让他分到任何遗产，也不可能让他继承我的爵位。不过只要罗德里希和我有血缘关系，就能获得一些利益。无论罗德里希再怎么抗拒都没用，这就是贵族的世界。」 罗德里希是我的次男，身为父亲的我基于温情，决定认领这个庶子。 即使我在贵族世界的名声不好，大家还是不得不称赞我这个决定。 贵族家的当家对自己的家人，就是拥有如此强大的权限。而且所谓的贵族，就是要被人讨厌才算是独当一面。 「反倒是那个下女之子无法主动和我断绝关系。就现状来看，只要他还是未开发地开发的代理官，就无法避免和我接触，无论鲍麦斯特男爵再怎么不情愿，都还是得答应我的要求吧？」 「即使想重新找一个代理官，也不可能找到不属于任何派系的人，鲍麦斯特男爵应该也很烦恼吧。」 而且罗德里希算是个能干的人，鲍麦斯特男爵应该也不想轻易放弃他。 不过我的身边，不需要那么聪明的人。 「您还是一样恶毒呢。」 「毕竟这是个上面挤满了大贵族的世界。我又不像鲍麦斯特男爵那样能使用强大的魔法，所以只能做些和别人不同的事情。」 否则就算我是现任财务卿的弟弟，也不可能自己建立派阀。 即使恶毒，只要能存活下来壮大派阀就好，所谓的贵族，就是这种生物。 「那么，差不多该去跟大家打招呼了……」 「呀啊——！」 「怎么了！」 在宴会的参加者中，突然传出惨叫，我看向声音的方向。 发出惨叫的，是站在宴会会场窗边的准男爵夫人。 我继续注视那个方向，发现有一团黑烟在窗外形成一张巨大的人脸，其眼睛闪耀著红色的光芒，就在那道光芒突然变强的瞬间，宴会会场的窗户破裂，黑烟构成的人脸侵入会场。 与此同时，会场内开始被那道黑烟覆盖。 「有怪物！」 「有东西突然闯进来了！」 虽然我的家臣和卫兵们马上对这个诡异的入侵者产生反应，开始拔剑冲向黑烟，但因为对手是类似烟的东西，所以完全无法给予伤害。 反倒是他们的身体被黑烟包围，短短几秒就像是断了线的人偶般不支倒地。 仔细一看，倒下的家臣和卫兵们都已经死掉，身体的颜色也变得毫无生气。 「咿！」 会场中响起惨叫，在这段期间，那个一下子就杀掉我的家臣们的黑烟，接著袭击我的家人和其他贵族。大家甚至连逃命都来不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参加者都被黑烟包围，被黑烟夺走性命。 「咿——！」 宴会会场内原本有超过八十个人，但那些人都在瞬间丧命。 害怕的我本来拚命想逃跑，但因为过于慌张而绊到东西跌倒。仔细一看，绊倒我的正是带著痛苦表情死去的我的儿子。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怨恨！」 「威德林——！卢克纳男爵——！杀掉！」 「你该不会是……」 如果要再补充一下，考虑到联络速度，距离长男使用「怨恨之笛」，应该还过不到两天。 然而这家伙在和那个鲍麦斯特男爵、男爵的未婚妻霍恩海姆家的圣女，以及布雷希洛德藩侯的专属魔法师这些高手战斗过后，居然还活了下来，并飞到这个王都，找到了连脸都不知道的我的住处。 我从来没遇过这么恐怖的事情。 「你也，去死吧——！」 我本来以为自己要被黑烟杀掉，但操纵黑烟的恶灵完全没对我出手。 就在我觉得不可思议，并开始认为自己或许有希望得救时，马上又面临了新的绝望。 「肉——！」 「新鲜的肉！」 刚才被杀害的贵族和我的家人、家臣、警卫和佣人们的强尸一齐起身，并全数朝我这里扑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全身都传来剧痛，但我完全无法阻止。 不过这些剧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马上就永远地失去了意识。 ＊ ＊ ＊ 「啊？大量的贵族和佣人变成了缰尸？」 「是的。卢克纳男爵家突然出现神秘的黑烟，碰到烟的人全都变成了强尸。」 就在我烦恼著该如何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和艾德格军务卿答应分特权给那个弟弟时，突然就收到弟弟的死讯。 「虽然我希望他马上去死，但没想到居然实现了……」 尽管再也没什么比这更可恨的事情，但包含利用并牺牲那个长男，以及认领至今一直弃养的庶子在内，弟弟不惜使出这种让周围的人不敢恭维的手段也要制造关系，强硬地争夺特权的计画最后还是成功了。 就在他召集手下们举办宴会庆功时，就发生了这件惨剧。 从认识的警备队骑士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急忙赶去现场确认。 在变成惨剧舞台的宴会会场，警备队员们正忙著确认几十具焦黑尸体的身分，在早一步赶来这里的圣职者和魔法师当中，我发现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身影。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如果您是在找弟弟，那他就在那里。」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一脸不悦地用下巴指示放置我弟弟尸体的场所。 仔细一看，哪里有一具几乎只剩下骨头的尸体。 看来他的肉，似乎已经被几十只强尸啃光了。害我差点把刚才吃的晚餐给吐出来。 「是什么不死族杀了这么多人？」 「老夫有收到孙女和阿姆斯壮导师的通知。」 关于两天前在未开发地发生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长男企图暗杀鲍麦斯特男爵未遂的事件的结局，以及逃往王都的怨念残渣。 虽然认为那些残渣应该无法有什么作为，但布雷希洛德藩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紧急请雇用的通讯用魔法师，联络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于是我事先就让几名能使用高阶净化魔法的神官待命。艾德格军务卿也有收到通知。为了保险起见，他同样也有事先让几名能使用强力火魔法的魔法师待命。」 拜此之赐，除了参加那场宴会的人以外，完全没有其他被害者。 虽然参加者全都没逃过一劫…… 探测到大量不死族反应的神官们迅速赶到宴会会场，他们一瞬间就将那团笑著看卢克纳男爵活生生被强尸们吃掉的黑烟给净化了。 至于剩下的强尸，也全都被神官们和接著赶来的几名魔法师一起烧得一乾二净。 「怎么会有这种事……我完全没收到报告……」 「您觉得有办法通知您吗？您那同时也是被害者的弟弟，可是也要为这场惨剧负一部分的责任。」 别说是一部分了，我很清楚就算说他是主犯也不为过。 「您说得没错……」 「拜令弟所赐，老夫的孙女和她的未婚夫鲍麦斯特男爵可是差点就没命了。结果您居然打算将这件事含糊带过，不仅不处罚令弟，还打算屈服于对方的奇招让他分一杯羹？您该不会是打算在不弄脏自己的手的情况下不劳而获吧？」 「不，没这回事……」 虽然我是个内阁官员，也是个侯爵，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是个子爵，也是教会的枢机主教。 然而这次错的人是我，所以我完全无话可说，只能战战兢兢地回应。 「因为未开发地的开发还需要仰赖您的协助，所以老夫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但还是希望您能表示一定程度的诚意。」 说完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细心地向奉艾德格军务卿的命令赶来这里的魔法师们道谢，在吩咐神官们仔细净化宅第后就回去了。 我只能沮丧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完全无话可说。 第六话 鲍麦斯特男爵暗杀未遂事件始末记 「这样啊……科特他……」 虽然科特在卢克纳男爵的唆使下，企图利用名叫「怨恨之笛」的魔法道具杀害我们，但这个阴谋还是在最后一刻失败了。 据说「怨恨之笛」原本的效果，并无法制造出由那么大量的怨念构成的不死族巨人。由于人类只要碰触到高浓度化的黑烟就会死亡，所以制造出来的不死族顶多比人类大一倍。而且在杀害目标对象后，力量马上就会减弱。 怨念这种东西，无论浓度再怎么高，都无法长期维持实体化的状态。 因为那就跟导师说的一样，是「像水一样会随著时间经过蒸发」的东西。 这表示科特的怨念就是这么深，而且无论再怎么消耗，他都会拚命收集未开发地中的怨念攻击我们。 「那种执著，应该多用在其他的地方！」 我们所有人都同意导师在战斗结束后吐露的感想。 「虽然当然也要请鲍麦斯特男爵一起同行，不过这毕竟是贵重的魔法师兼王国名誉男爵的暗杀未遂事件！所以还是先由在下向令尊说明比较好。」 即使平常看起来是那个样子，导师果然还是王宫首席魔导师。 因为他对不晓得该如何向父亲报告的我伸出了援手。 而且在被科特盯上的被害者中，爵位最高的就是导师，所以由他来报告也比较合情合理。 「得麻烦我们家的领主大人，跟王都联络才行。」 接著布兰塔克先生也提出必须透过布雷希洛德藩侯，用魔法通讯跟王都联络的意见。 尽管规模不大，但还是有怨念的残渣逃往王都，所以这件事也无法秘密地处理。 还是尽快和中央的有力人士们联络比较好。 我也马上赞同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的意见。 「呃……也要通知卢克纳财务卿吗？」 「算了吧。」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要是那对兄弟只是假装感情不好，实际上在背后互相联系，那通知他这件事，就等于是让事件被埋葬在黑暗当中。 既然唆使科特的人是卢克纳男爵，现在还是先慎重一点比较好。 「就麻烦我家的领主大人用艾莉丝姑娘的名义，通知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并用导师的名义，通知陛下和艾德格军务卿好了。」 布兰塔克先生事先跟布雷希洛德藩侯借了通讯用的魔法道具。 拜此之赐，我总算不必在魔力快要耗尽的时候用「瞬间移动」送他到布雷希柏格。即使是我，今天也快把魔力给用完了。 「而且那个人毕竟是财务派阀的文官。」 「没错，要是在下的哥哥或艾德格军务卿有那种弟弟……」 「一定会把他除掉？」 「虽然会装成病死或意外，但应该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导师在回答我的同时，用手指在自己的脖子前面划了一下。 导师果然也是出身名门贵族家。因为这表示只要有必要，他也不惜采取暗杀的手段。 「好可怕！」 「如果只是有点恶质的贵族，那当然不至于做到那种程度！不过那个男人是如果自己能赚十块钱，将不惜让别人亏三十块的类型！」 科特藏在心里让人无法看穿的深沉怨念，以及卢克纳弟弟在黑市取得的「怨恨之笛」。 对因为这两样东西凑在一起而差点死掉的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来说，在心情上应该不想通知卢克纳财务卿吧。 「也联络一下在下的哥哥吧！因为家兄和艾德格军务卿的交情也很好。」 那两人的外表都严峻到足以把流氓吓跑的程度。而且他们都隶属于军务派阀，既然两人在许多方面都很相似，应该也很投缘吧，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 「总而言之，得先向鲍麦斯特卿报告！」 在讨论完后，我们用仅存的魔力飞回鲍麦斯特家前，然后立刻与父亲见面。 我这边有我、布兰塔克先生、导师、保罗哥哥和艾莉丝五个人，赫尔曼哥哥则是以父亲阵营的身分，和父亲与克劳斯一起参加这场会面。 之所以只有这些人，主要是考虑到事件的性质，而事先请艾尔他们负责警戒周围的状况。 虽然不太可能，但要是被人偷听，让情报泄漏出去就不妙了。 这场会面，首先是由导师报告去视察未开发地时被科特与他的五名部下袭撃，并反过来打倒对方的事情，总而言之，导师花了约三十分钟的时间，说明科特他们六个人已经不在人世，用来暗杀的魔法道具性质，以及科特是从哪里取得那个魔法道具的事情。 父亲一语不发，只是以若有所思的表情聆听说明。 「那个笨蛋……」 虽然在科特死后，已经无法得知他在杀掉我后有什么打算，但他无疑做了最坏的选择。 从父亲的角度来看，这可是足以导致抄家灭族的危机。就算得以幸免于难，父亲也一定会被迫退休。毕竟科特目前还是他的正式继承人。 「有办法只用我这个快退休的老人的脑袋，来平息这件事情吗？」 「王国这边应该是没打算做到那种程度！」 父亲向现场爵位与地位最高的导师询问自己将被如何处置。 因为正常来讲，除了被没收爵位和领地以外，他甚至有可能连坐受罚，被判处死刑。 不过按照王国的法律，似乎不会要求犯罪者的家属一起连带负责。 所以应该是不必担心父亲会因为科特的罪遭到制裁，但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可能会被王国那边怀疑是共犯。站在父亲的立场，他应该希望在最坏的情况下，只要献上自己的人头就能解决这件事。 「除了主犯科特以外，他的五名部下也是共犯。不过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的罪人，就只有这六个人！」 看来陛下果然有事先转达导师，在发生这种事情时要怎么处理。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了父亲的问题。 而且科特的失控和处罚，都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 先让科特失控，再以此为名义处罚他，这是中央那些大人物早已决定好的秘密事项。 即使他的失控比预期还严重，连带处罚其他人也没什么意义。 再加上大家多少也有点罪恶感。 所以一切将和事前谈好的一样，首先是让父亲退休，然后再让赫尔曼哥哥继承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与爵位。 至于这块领地绝大部分的未开发地，将透过王国的强制命令分封给我。表面上的理由，是因为继承人犯下了那样的事件，所以要没收大部分的领地，同时藉此让周围的人认识到鲍麦斯特本家与分家的交替，是基于正式的处罚。 「这样啊……那个笨蛋认为有时候即使对象是王宫，地方贵族也要加以反抗，他直到最后都无法舍弃那奇怪的自尊……」 虽然这种想法很危险，但直到我离开这块领地之前，这样的道理都适用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上。 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也因为前任当家的愚蠢行为，对这块领地抱持罪恶感，再加上要是这种偏远地区发生混乱，光是镇压与维持现状就必须花费极高的成本，因此即使这里的贵族有点傲慢，大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在我返乡后，情势就完全改变了，没发现这点的科特，就是因为依然表现得和以前一样，才会自取灭亡。 虽然父亲的教育也要负部分责任，但科特早在我出生时就已经超过二十岁。 要父母对已经成年的孩子说教，或许也会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王国会留一些能够开发的剩余领地给本家，那些地方之后预定将在鲍麦斯特男爵的援助下逐步进行开发！就和那个开发特区一样！至于升爵的部分，受到事件的影响，应该不可能马上进行！虽然按照预定，应该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但赫尔曼大人将成为准男爵，他的下一代继承人将成为男爵。陛下也认为这样的安排很妥当！」 再来就是预定也要将一部分的未开发地分封给保罗哥哥。 按照计画，这边一开始就会被当成准男爵领地来开发。 保罗哥哥被封爵的理由，好像是对阻止科特的暗杀计画有极大的贡献。 「虽然我只是一直躲在布兰塔克大人的『魔法障壁』后面。」 「在那种状况下，光是没死就是大功一件了！保罗大人的准男爵领地是要从头开始开发，应该在各方面都会很辛苦！」 「即使如此，还是能留下新领地和自己的家门。这就是所谓的创业之苦吧。」 最后绝大部分的未开发地都会分封给我。 不过由于是完全没被开发过，人口为零的场所，因此开发起来应该会相当困难。 幸好我有的是资金，我将资金交给被我任命为代理官的罗德里希管理，剩下的事情则是交给布雷希洛德藩侯和卢克纳财务卿处理，将工作全都委托给别人。 在从冒险者退休之前，我将一点一点地接受领主需要的教育，按照预定，我要等到三十几岁后，才会返回开发已经有一定进展的领地。 「至于鲍麦斯特男爵，预定将晋升为伯爵！」 「连升两阶吗？」 「因为鲍麦斯特男爵已经累积了不少功绩，所以没有问题！」 净化王都的瑕疵屋、透过决斗减少了一个不需要的公爵家以及发掘地下遗迹的那些珍贵物品的事情，似乎都获得了很高的评价，不如说直到现在都还没被升爵，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也可以说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与父亲的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虽然感觉似乎有点太简单了，但父亲应该也不想再继续听科特的疯狂事迹。 就我这边来说，因为我多少也有点罪恶感，所以也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不过我只有一件事情必须确认。 「克劳斯，这样你满足了吗？」 他是想替死去的儿子和女儿的未婚夫复仇吗？ 还是单纯觉得让科特担任下任当家会有危险，才做出这些行动？ 克劳斯带来的那些影响，也是促使科特失控的原因之一。 不过那终究只是有点影响。 而且科特的地位还比克劳斯高。 即使自家领地的名主对下任当家说了什么，看在外人的眼里，也只会觉得那是建议或忠告。 要不要接受全看科特的判断，所以克劳斯不可能因此被问罪。实际上也没有证据能制裁他。 「这个嘛……我觉得和满足有点不同。」 虽然我本来不期待能得到什么确切的回答，但意外的是，克劳斯正常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除此之外，这也表示他承认自己是让科特失控的原因之一。 「不过为了避免误会，有些话我必须先说在前头。我只是单纯觉得科特大人不适合担任下任当家，所以才想让亚瑟大人的其他孩子继承，就只是这样而已。」 要是继续只透过商队和外界接触，那这种人口只有约八百人的封闭农村，就算交给科特统治也没什么问题。 但现实是这里已经开始自己和外界接触，并开始开发未开发地。 尽管现在还只有我在开发未开发地，但还是隐约看得出来背后有王国在介入。 如果开始和其他领地邻接，并展开交流与交易，这些交涉就会变成领主的工作。 科特真的有办法胜任这些事情吗？ 站在克劳斯的立场，让科特担任下任当家只会让人感到不安。 「那位大人从以前就是这样。明明有这么多优秀的弟弟在，为什么不为了领地的发展，将他们收为家臣，或是创设分家命令他们开发呢？」 然而科特基本上是个胆小鬼。 他无法用人，又动不动就会担心被比自己优秀的家臣或弟弟抢走支配领地的实权。 「尽管如此，他又没有具体的方针，脑袋里只有『只要让后代子孙继续开发未开发地，过几代后鲍麦斯特家应该就能成为伯爵家』的想法。如果是在领地狭小的时期，那倒还无所谓……」 只想存钱和窝在领地里。抱持这种想法的小领主，在地方上并不稀奇。 对没见过国王的领民们来说，国王只是个虚幻的存在。他们认为眼前的领主是最伟大的人，并服从领主的命令。某方面来说，这些领主也可以说是一个小国的主人。 「所以事情就只是这样。」 虽然没有详细说明，但克劳斯应该也有以名主的身分，向科特提供建议。 例如「好好利用其他兄弟」。 不过科特反而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开始担心克劳斯会和弟弟们勾结，把自己给赶出去。 对此感到傻眼的克劳斯，开始偷偷拜托埃里希哥哥和我继承下任当家。 只要我们有心担任下任当家，便能带动领地内的发展，就算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要让科特听见这些谣言，他或许就会产生危机感，开始认真开发领地。 然而结果事与愿违。 科特开始变得讨厌我们，父亲见状，也决定为了守护爵位和领地的继承秩序，将兄弟们送出领地。 当然，父亲也无法信任会说出这种话的克劳斯。 因为克劳斯是个非常优秀的名主，所以父亲也无法舍弃他，再加上过去的因缘，让两人之间奇妙的隔阂变得愈来愈深。 不过无论结果如何，克劳斯都不会困扰。 从克劳斯的角度来看，让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未来变得衰退，也可以算是某种复仇。 虽然身为名主，他也希望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能变得繁荣，但身为一个想替儿子报仇的人，只要领地衰退造成父亲和科特的困扰，那也算是达成了一个目的。 克劳斯曾说过自己是比会说话的载货马还要不如的存在。 他同时拥有优秀的名主，以及阴险地想替儿子报仇的父亲这两个立场，他为了这两个完全矛盾的目标，做出了许多不协调的行动。 我觉得这就是克劳斯这个人的真面目。 不过这终究只是我个人的想像。 「克劳斯，你还在介意那时候的事情……」 「还在？直到现在，那对我来说都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父亲和克劳斯几乎面无表情地互相瞪视，看在我们的眼里，这两个人简直就像是在互殴。 「父亲。」 「威德林，事情你都从克劳斯那里听说了吗？」 「是的。」 至今都把我当成鲍麦斯特男爵对待的父亲，突然以父亲的身分对我提出询问。 「这样啊……那你怎么认为？」 「我不知道。即使事实只有一个，视看的人与方向而定，还是会有不同的看法。大概就是这样吧？」 「说得也是……克劳斯，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亚瑟大人，作为一个父亲，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两人之间突然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 因为父亲突然打算向克劳斯说明他的儿子们死亡的真相。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亚瑟大人说的是实话吗？」 「没有。我只打算老实地交代事实，至于你要怎么判断，就不是我能负责的事情了。」 「这样啊……那就麻烦您了……」 父亲至今为何要隐瞒事件的真相呢？ 是为了娶当时以美貌闻名的蕾拉为妾？ 还是为了强化领地内的统治体制，打算在主村的名主家注入自己的血脉？ 无论如何，感觉都不会是好事。 就在我这么想时，父亲突然开始说些令人意外的话。 「克劳斯，你是个优秀的男人。而且远比我还优秀。要是你出生在鲍麦斯特家，这块领地应该会变得比现在更繁荣一点吧。」 「这个……」 看来父亲对克劳斯的不信任感，也是源自担心领地内的统治实权，会被比自己优秀的克劳斯抢走的恐惧。 名主从贵族手中抢走统治领地的实权。 也就是所谓笨蛋领主与专横奸臣的组合，虽然这在大贵族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如果是骑士爵家，领地内的实权也是有可能被名主抢走。 父亲之所以娶蕾拉小姐为妾，似乎就是为了避免这种状况。 「虽然你是个优秀的名主，但也是个普通的父亲。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儿子高登，和蕾拉的未婚夫海因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劣到无法修复的程度了吗？那两个人表面上是感情很好的童年玩伴，但实际上已经恨彼此恨到快要互相残杀的地步了。克劳斯，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真的会完全没发现吗？」 面对父亲的质问，克劳斯一语不发。 或许他心里多少有底也不一定。 话说这件事别说是我了，就连赫尔曼哥哥和保罗哥哥都是第一次听说。 「虽然只是姻亲关系，但克劳斯那两个预定将成为兄弟的儿子，其实恨彼此恨到互相残杀。而我家的科特也因为失控而害死自己。没想到我们在这方面居然是如此相像……」 「不，高登和海因迟早会和解的……」 「不可能！那种梦一般的未来不可能存在！而且那两人都已经死了！」 「那个……父亲？」 在我的询问下，父亲开始说明事件的真相。 简单来讲，从小就是邻居的克劳斯之子高登，和富农的长男海因，原本感情就像真正的兄弟那么好。 克劳斯也认为如果是海因，应该能够好好辅佐下任名主高登，所以才指定他当蕾拉小姐的未婚夫。 然而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海因太贪心了。他开始觉得自己或许能以蕾拉丈夫的身分，坐上下任名主的位子。」 当然，高登也敏感地察觉到儿时玩伴内心的变化。 虽然他一开始也想以劝说的方式让海因打消野心，但在知道海因可能想要谋害自己后，便逐渐与海因对立。 不过又不能让周围的人发现这件事。 因为这会构成名主克劳斯的污点。 两人表面上装得和平常一样交好，但内心其实开始互相憎恨。 「那个，这件事……」 「连蕾拉都没发现。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 虽然只是偶然，但父亲似乎听见两人在森林里激烈地争吵。 一开始他本来以为无论是再怎么好的朋友，偶尔也会吵架，但在发现争吵的内容变得愈来愈激烈后，他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吵架。 「克劳斯虽然察觉状况有异，但应该还是无法确信吧。毕竟我也是因为目撃那两人吵架才会发现。你想知道事件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那是谁都能够预测得到的结局。」 主村那些去采石耳的年轻人，那天真的只是偶然前往悬崖。 而且在事件发生的瞬间，他们并没有在现场。 只是在两人坠崖死亡后，才在父亲的呼唤下赶去那里。 最后，事件的真相则是…… 「我也没有亲眼看见。不过我们三人追的大野猪，最后逃到了那座悬崖。海因提议『我和高登两个人会把那只山猪赶落悬崖，不过那里很危险，请领主大人先在这里等待』，然后两人就一起前往崖边。」 海因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打算趁机杀害高登并伪装成意外。 不过由于高登激烈抵抗，最后两人都失足坠崖。 就结果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复杂的状况或阴谋，只是单纯因为憎恨而引发的事件，但还是留下了一些让人无法释怀的部分。 其他人应该也是如此，对非当事人来说，还是认为这背后隐藏了父亲可怕的阴谋，还比较能够接受。 「事实这种东西，或许总是意外地单纯。」 「那为什么父亲不惜下达封口令，也要隐瞒事实？」 「很简单，因为根本不能说。」 主村的名主继承人和妹妹的未婚夫互相残杀，最后双双坠崖而死。 这的确是会让人犹豫该不该公开的事情。 「蕾拉的事情，埃里希他们应该也知道。其他村落的名主们，开始计画让自己的儿子成为蕾拉的丈夫。」 就连以前是邻居并相处融洽的两人，都会为了主村名主的位子互相残杀。 若让其他人成为蕾拉的丈夫，只会造成与克劳斯的对立，或是激化主村与其他村落的争执。 所以即使会背上好色的恶名，父亲还是娶了蕾拉小姐为妾。 只要让继承自己血脉的人成为下任名主，应该就能让主村暂时安定下来。 「不管要不要相信，都是你们的自由。反正我已经确定要退休了。」 虽然以地方领主来说，这时退休还有点早，但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件，所以也无可奈何。 「赫尔曼，等到开始开发未开发地后，与其他地方的交涉就会增加。你可千万别重蹈科特的覆辙。」 「我知道了。」 过去那起事件的真相，应该就跟父亲说的一样。 克劳斯虽然隐约也有发现，但身为父亲，果然还是想相信事情不是那样。 而且不负责任的局外人，总是会希望事实夸张一点。在街头巷尾流传的可笑阴谋论，也是原因之一。 「那么，希望你们能允许我传唤乔安娜和亚美莉过来……」 因为也必须将科特的事情，告诉母亲和亚美莉大嫂才行。 几分钟后，这次换我向被叫来的两人说明情况。 两人都没有哭泣或是失态，只是表情平淡地听我说明。 她们大概早就做好了一定程度的觉悟。 「这样啊……外面的贵族居然……」 自己辛苦怀胎生下的孩子互相残杀的事实，似乎为母亲带来不小的打击，并对促成这件事的卢克纳男爵感到强烈的愤怒。 虽然现在才说这个也太晚了，但要是他没有把「怨恨之笛」送来这里，我们也不需要杀掉科特。 至于科特能不能接受自己被送到教会，又是另一回事。 「威德林，那个贵族应该会被惩罚吧？」 「这我不能保证……」 虽然已经送出报告，但中央的贵族们根本是魔窟的居民。 无法确定他会不会透过某种手段，逃避这项罪名。 「虽说科特自己犯下的罪也很重……我知道了。我会和丈夫一起隐居。」 母亲对我应该也有怨言，但还是只能往肚子里吞。 坦白讲，要是她能责备我一下，我的心情也会比较轻松。 然后是亚美莉大嫂…… 「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亚美莉大嫂的态度也十分毅然。 我本来已经做好被怒骂的觉悟。 「他最近总是在抱怨威德林大人的事情。我和孩子们也怕得不敢接近他。」 明明以前是个温柔的丈夫，但在父亲开始交接统治的实权后，他就逐渐变得傲慢。 在我开始于领地内活动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地说我是来抢夺领地的敌人。 「虽然内容不方便让外人知道。不过孩子们都很害怕。」 最后他突然开始说些要对我课高额的税金，再用那笔钱对未开发地进行大规模的开发这类几乎是妄想的话。 「我完全跟不上他，但又不能告诉公公……」 「你其实可以找我商量，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 然而那些毕竟不是下任当家的正式发言，而是接近夫妻的私密对话，所以亚美莉大嫂才没有告诉其他人。 但是她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希望孩子们的未来能获得保障……」 「这部分，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威德林，我也拜托你。」 母亲也拜托我照顾亚美莉大嫂和侄子们。 两人同样都是从外地嫁来这个偏僻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并吃了不少苦，所以感情非常好。 「再过几天，王国那边应该就会有消息过来。在那之前，各位可以正常生活。不过请不要外出。」 因为是犯下暗杀未遂事件的科特的亲属，所以可能会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令人同情的是，那五位共犯的家属，都必须搬出主村。 看是要搬到我新开发的未开发地，还是保罗哥哥的新领地。 因为是这种乡下，如果不这么做，犯罪者的遗族会过得非常辛苦，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处置。 「再来就是要看王国那边怎么判断了。」 结果一切就跟布兰塔克先生说的一样。 虽说是大规模的犯罪行为，但犯人已经全部死亡，没有逮捕任何人的必要，结束与父亲的谈话后，我们立刻回到正常的生活。 明天还是放个假好了。就连原本代替神父工作的艾莉丝，都请导师帮忙代班。 「虽然学会将圣魔法缠绕在身上，但还需要练习一段时间！关于治愈魔法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吧！」 导师不知为何说要代替请假的艾莉丝来处理神父的工作。 虽然麦斯特神父借给他的神父服看起来快被肌肉撑破，但如果只使用治愈魔法，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只能祈祷那些原本以为能被艾莉丝治疗，到教会后才发现是导师的领民们能够安息了。 在休息过一天后，我开始每天交替处理领地开发和冒险者的工作。 为了让新来的移民们能早点进行农事，我接连完成了开发特区的整地和区域划分，以及许多大规模的土木工程。 在以冒险者的身分工作时，主要则是进入魔之森进行狩猎与采集。 「能够为了试做食品而进行狩猎和采集的现在，才是最幸福的时刻。虽然我是个贵族，但好像快要变得讨厌贵族了。」 在利用魔法警戒周围的同时，我在避免滥采的情况下，专心地在可可豆生长地采集可可豆的果实。 不过看来其实不必担心滥采的问题，这里的果实即使被采走，也只要三天就会恢复原状，某方面来说还真是可怕。 「从我的立场来看，虽然大家都拚命地想当上贵族，但就算当上了，还是有像威尔的哥哥那样的人在。」 「人如果一直往上看，会变得没完没了……」 「到头来，我还是无法理解那个人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没关系啦。因为我也不太能理解。」 艾尔、露易丝和伊娜三人一面采集可可豆的果实，一面聊著科特的话题。 「威尔大人，这个果实好吃吗？」 「只要加工过，就会变得非常美味。」 「我要努力采集。」 薇尔玛也全力采集可可豆的果实。 虽然我之后打算试做巧克力或泡热可可，但因为作法非常繁琐，所以我决定将这个行程先往后延。 现在就先存一些在魔法袋里，等之后有空再来处理。 此外我们还采了许多水果，并接连打倒偶尔会来袭击我们的魔物。 等工作到傍晚，用「瞬间移动」返回位于开发特区的家门前时，我发现布兰塔克先生、艾莉丝和导师都表情严肃地在那里等待。 「小子，事情变得有点不妙。」 「有点不妙？」 「王都发生了大屠杀事件。」 布兰塔克先生好像也是刚收到布雷希洛德藩侯透过通讯魔法道具传来的联络。 「好像是那个怨念的残渣做的。」 那个怨念只花了两天就抵达王都，并在那里吸收新的怨念成长，然后将包含卢克纳弟弟与他的家人在内的十几名贵族，以及他们的亲属、家臣和佣人们通通变成迁尸杀害。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好像是因为那天举办的宴会，刚好将与卢克纳弟弟相同派阀的贵族都找来了。 「牺牲者好像超过八十人。」 「不过那个怨念是怎么找到连见都没见过的卢克纳男爵？」 在那之前，真亏那个怨念有办法抵达王都。因为用来维持怨念的关键——「怨恨之笛」早已被我们回收，而且本体也已经变得焦黑无法使用。 「应该是记得味道吧？」 「味道？」 不死族的专家艾莉丝，开始说明自己的想法。 其实所有的不死族，视力都比还是人类的时候要差。 但相对地，听觉和嗅觉等功能好像会变强。 「再来就是探测魔力的能力。」 「死了之后，反而变得更接近动物吗？」 「原因据说是因为缰尸贪婪的食欲。」 总而言之，掺杂了科特人格与意识的怨念，在王都吞食其他怨念成长，然后在闻到怨恨度仅次于我的卢克纳男爵的味道后，便动手复仇。 「应该是『怨恨之笛』上，有沾到一点卢克纳男爵的味道。」 「原来如此。」 在从黑市买回来后，卢克纳男爵应该有碰过「怨恨之笛」。 毕竟是花大钱买回来的东西，他应该会想亲自确认实物吧。 「居然只靠别人稍微摸过后留下的味道……」 我对科特强大的怨念感到战栗。尤其我也是被他憎恨的其中一人。 「当然，一般人不可能探测得到！不过科特是被卢克纳男爵交给他的魔法道具杀掉，甚至还被变成不死族！所以应该非常恨卢克纳男爵吧。」 由于杀害我的计画失败并被迫逃跑，因此才改寻找下一个标的啊。 「不过其实正常来讲，那种程度的怨念残渣根本维持不了一天！由此可见那个男人的执著有多强。」 「可是那份执著，不是引发了大惨{茱吗？」 被杀害的主要是名誉贵族，包含三位准男爵与九名骑士爵在内，总共有十二名拥有官职的贵族。 除此之外，就连卢克纳男爵与他的妻子、继承人和女儿，以及佣人和女仆们也全都被杀害，造成灭门血案这种最糟糕的结局。 由于当时正在举办宴会，因此有些贵族还带了妻子、孩子和主要的家臣一起赴宴，导致王都现在是一片混乱。 「卢克纳财务卿好像很头痛。」 长期困扰他的弟弟，连同家族和派阀一起被消灭。虽然正常来讲，这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落在他身上的各种杂事，似乎已经让他精疲力竭。 「唉，我大概能够想像……」 虽说是反主流派，但一口气少了十三名财务领域的官员。 就算是反主流派，也不代表他们平常会反抗卢克纳财务卿或是偷懒不工作。 为了填补这些空缺，他应该正忙著到处奔波吧。 「此外还要处理大批的陈情者。」 尽管是个令人悲痛的事件，但这对没有官职的人来说是个大好机会。 导师认为一定会有许多贵族抢著去递补那些职位，大贵族们也会拜托卢克纳财务卿任用自己的儿子或亲戚，光是要应付这些人就够他忙的了。 「大贵族的陈情又不容忽视，要是不至少认真听对方说话，之后又会变得很麻烦！」 「再来就是继承方面的问题吧？」 卢克纳男爵家连同继承人一起被灭门，对那些亲戚们来说，这是个继承名誉男爵家的大好机会。 所以当然会有许多人涌入王都内专门管理贵族籍与继承手续的部门。布兰塔克先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除此之外，在确定继承人前，还必须保护那些贵族家的财产。」 因为以前曾经发生过在当家刚死的混乱期间，有亲戚或自称亲戚的小偷趁机潜入宅第偷走财产，所以在确定继承人前，政府机关会派遣管理人和警备人员去保护那些宅第。 「问题不只是当家突然死亡这么简单。所以之后应该会混乱一段时间。」 然后等事情稍微沉静下来后，当然就会有人被追究责任。 「对象应该是卢克纳财务卿。再来就是我家吧？」 就卢克纳财务卿的情况来说，因为这是他弟弟乱来造成的结果，所以其他牺牲者的遗族应该会群起谴责他。 而因为怨念的源头是科特，所以我家也同样会被责难。 「等大肆抨击完后，就会说『只要给我未开发地的特权就原谅你』，这也是贵族的手法！」 「真麻烦……」 虽然这感觉比较像流氓的手法，但其实还有另一件令人困扰的事情。 那就是要怎么处理亚美莉大嫂和我的侄子们，我本来打算让侄子们搬到王都生活，等他们成人并取得名誉骑士爵位后，再让他们继承家门，但现在已经没办法这么做了。 「看来只能让他们放弃鲍麦斯特的姓氏，改冠亚美莉大嫂老家的迈巴赫姓……」 即使对象是暗杀事件的共犯，但是科特的怨念残渣将卢克纳男爵全家灭门这件事，还是太糟糕了。 而且还牵连了十几个不知情的贵族家。 即使改变姓氏，应该还是很难让亚美莉大嫂和侄子们在王都生活。谣言马上就会传开，之后他们一定会被人找麻烦或是中伤。 「包含这方面的交涉在内，必须请小子去王都一趟才有办法讨论。」 「我想也是……」 不过我这边也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实际用「瞬间移动」的魔法飞到王都，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第七话 鲍麦斯特伯爵 「跟在下想的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四天前，科特的怨念残渣，屠杀了包含卢克纳男爵在内的八十几人。 就在我们为了商量一些必要事项，前往位于王都的卢克纳侯爵家后，发现那里的正门挤满了人。 人实在太多，让我庆幸和我同行的只有导师一个人。 因为要忙著视察和调查新领地，我将原本的护卫，也就是保罗哥哥他们留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保罗哥哥他们下次来王都，应该就是让陛下授予准男爵爵位的时候。 「这孩子是去世的布鲁门索准男爵的孩子！请认领他！」 「卢克纳财务卿！我才最适合接任布洛卿的职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超过十个贵族家的核心成员，都几乎全灭了。」 包含当家在内，卢克纳男爵家的家庭成员、家臣和佣人都全灭了，因此包含姻亲在内的许多人，都跑来这里主张自己才最适合担任下一任卢克纳男爵，而其他家别说是当家和正妻了，有些家不只长子，连其他孩子都死光了，许多人为了继承那些人的爵位和官职，都一齐跑来这里陈情。 「不过为什么是跑来找卢克纳财务卿？」 「因为担任派阀领袖的那位弟弟，全家都被灭门了。既然如此，即便两人以前是敌对关系，剩下的事情当然还是只能全部交给哥哥处理！」 而且那位哥哥既是财务卿，又是侯爵。 比起到已经死亡的卢克纳男爵家前面陈情，然后被警备的卫兵赶走，不如设法取得位居高位的卢克纳财务卿的保证，还比较有用。 「那么，果然还是交给财务卿阁下比较好。」 「没错。」 话虽如此，我这边也随时都可能收到受封新领地和开始开发的命令，所以也没什么空闲。 必须尽快取得关于亚美莉大嫂和侄子们待遇的保证。 当然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先跟其他大贵族们打过招呼了。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马上就答应我的请求，并约好在谒见陛下时会支持我的意见。 艾德格军务卿则是对我说「薇尔玛是我的养女！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吧？」，而我也马上点头回应。 换句话说，就是我答应绝对会娶薇尔玛。 只要答应这个条件，他似乎就会协助我。 因为薇尔玛很可爱，所以我本来想马上就答应，不过这么做会让妻子们的顺位产生变化。 薇尔玛原本是准男爵家的女儿，所以必须让她排在艾莉丝的后面。 即使露易丝和伊娜都表示不介意，但还是必须顾虑到她们的感受。 我在心里咒骂明明是个和导师差不多的肌肉男，但头脑却很精明的军务卿。 剩下的内阁官员也都打过招呼了，但他们没特别说什么，就答应协助我。 大概是打算等我受封未开发地后，再来向我讨人情吧。 「总而言之，得先和卢克纳财务卿见面。」 虽然这里和之前听说的一样聚集了很多人，但也不能嫌麻烦就回去。决定先进卢克纳财务卿家再说的我和导师，一起推开群众抵达正门，向那里的警卫搭话。 「这次又是哪位的亲戚啊？还是哪位偷藏的私生子？」 我本来还在想这警卫真是嚣张，但连日面对这些烦人的家伙，应该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了。 即使看见我和导师，他也没有马上认出我们。 「请帮忙通报你的主人卢克纳财务卿，说王宫首席魔导师阿姆斯壮子爵与鲍麦斯特男爵登门拜访。」 「咦！阿姆斯壮子爵大人和鲍麦斯特男爵大人！真是太失礼了！」 看来他的主人事先就有收到我们会来拜访的通知。 守卫急忙换上恭敬的语气，带领我们进门。 「鲍麦斯特男爵大人！这孩子真的是布鲁门索准男爵的孩子！请您务必帮忙说情！」 「我和王都的鲍麦斯特卿交情非常好！请您转告卢克纳财务卿阁下，务必让在下克利斯提亚继承马腾斯坦大人的骑士爵位！」 一知道我和导师都是能轻易进入宅第的知名人士，这群人甚至开始拜托我们各种麻烦的事情。 「要是一一理会，只会没完没了！」 只要有贵族去世，就一定会跑出这种人。 和贵族有往来的风尘女子，或是以前在宅第里工作过的女仆，都会带著自称是和那位贵族生的孩子跑来要求认领。 这个世界没有dna鉴定，因此如果没有死者在孩子出生时写下的证明，事后几乎都无法被认领。 而且能够被认领的孩子，原本就会在刚出生时直接被认领。 再来就是有些没有职位的贵族，会主张根本不存在的缘分或交友关系，打算藉此继承那个职位。 这些人基本上都很闲，所以好像每天都会跑来。 「不好意思劳驾两位跑这一趟……」 我们一进屋，主人卢克纳财务卿就顶著黑眼圏出来迎接我们。 「那个，你没事吧？」 「哎呀，从事件的隔天开始，屋外就一直是那个样子，而且我还要忙著安葬那些死者。除此之外……」 负责管理贵族籍和处理贵族家继承手续的贝克内务卿，以及他底下的执行长的家门前，似乎也是类似的状况，昨天还到王城讲了一些接近挖苦的怨言。 「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我们这边也有事想拜托你，可以吗？」 「是关于引发暗杀未遂的长男的孩子们要怎么处置吧？这我会想办法。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个问题……」 卢克纳财务卿一脸愧疚地传达的内容，让我大为震惊。 「啊？让罗德里希成为下一任的卢克纳男爵？」 虽然这也很令人惊讶，但更夸张的是，卢克纳男爵在科特引发暗杀未遂事件后，居然一脸若无其事地跑来提供卢克纳财务卿关于交给科特的魔法道具的情报，最后甚至还说要认领罗德里希，藉此要求我们分特权给他。 而且卢克纳财务卿还答应了，这又更令我惊讶。 「为什么要答应那种要求！」 「因为他不像之前跟您决斗的海特公爵那样，是个愚蠢的现行犯。我们没有足以逮捕他的证据……」 明明自己就是共犯，居然还一脸若无其事地跑来出卖科特，装成善良的情报提供者。 而且即使会被周围的人冷眼看待，他还是毫不畏惧地擅自认领罗德里希，打算透过这层关系要求特权。 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好像就是因为觉得事情顺利，才会召集派阀底下的人举办宴会。」 然后就这样从天堂跌到地狱。 而且原因还是被他当成笨蛋舍弃的科特，这实在让人笑不出来。 简直就是因果报应。 「就像是追老鼠的猫，最后反而被老鼠咬到脖子失血而死。」 「话说他认领罗德里希的事情，有获得本人的许可吗？」 「就法律上来说，没有这个必要。」 对贵族家来说，当家的权限是绝对的。 当家认领孩子时，完全不需要获得孩子的同意。 「因为难得贵族要认领孩子，如果还要讨论许可的问题，就表示那孩子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 从卢克纳男爵的角度来看，他只是想在认领罗德里希后，透过这层关系要求特权。因为他已经有继承人，所以别说是爵位了，他应该连一点财产都不打算分给罗德里希。 某方面来说，他还真是个差劲到令人佩服的家伙。 虽然也可以说他真像是个贵族。 「不过也因为这样，事情变得有点麻烦。」 由于宴会是在卢克纳男爵家举行，因此他的家人全都死光了。 「他的长男和长女都死了。正妻也没有其他的孩子。这么一来……」 已经被认领的次男罗德里希，就成了最有力的继承人候补。 不过这么一来，可能会对开发未开发地的业务造成极大的妨碍。 「请别抢走我的首席家臣兼代理官。」 因为罗德里希是我在未开发地开发方面的代理人，所以我给他的待遇，当然是能够世袭的首席家臣。如果他继承了卢克纳男爵家，这件事一定会彻底告吹。 「这样又要重新开始找代理官了。」 当然随著开发的进度延迟，大家的怒气应该都会指向卢克纳财务卿。 他一定又会被陛下与所有内阁官员挖苦。 「我知道……虽然知道……」 分封给我的未开发地，将成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因此如果罗德里希继承了名誉男爵家，就无法继续担任我的家臣。 「原来如此，这样将招来许多非难呢！」 「这些事从昨天开始，主要的内阁官员、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和陛下就已经都跟我讲过了！那个混帐！连死的时候都要给我添麻烦！」 卢克纳财务卿难得激动地口出不像贵族会说的恶言。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让卢克纳男爵家就此断绝了。至于其他追随那个势力的人，也只能一个一个想办法安置。真是的，居然替我增加这种无聊的工作……」 由于针对侄子们待遇的陈情已经传达完毕，详细的处分明天将在陛下面前发表，因此我那天就先回自己在王都的家，准备隔天再进王城。 隔天，我和王城派来的使者一起进城，但最后走进的不是谒见厅，而是一间经常用来开会的房间。 「首先要发表那个罪人的处分。所以晚点才会用到谒见厅。」 「那么，快点宣布处分内容吧……」 已经在房间内的陛下一催促，卢克纳财务卿马上就发表处分内容。 首先是卢克纳男爵，作为暗杀未遂事件的共犯，他的家门将被解散，财产也会全部被没收。反正现在已经没有会抱怨的家属，顺利的话，或许那些觊觎爵位与官职的姻亲们，也会在看到这个处分后安分下来。 「找到证据了吗？」 「布雷希洛德藩侯好像为了确保证据，事先布下了天罗地网。」 将魔法道具交给科特的自由冒险者，现在应该正在走山路前往布雷希柏格，而卢克纳财务卿似乎也发现有人想要抓住他。 「在卢克纳男爵的家臣中，有几个人目前下落不明。大概是被派去收拾那个冒险者了。只要能逮到其中任何一边，就能确保证据。」 要是卢克纳男爵还活著，这些处分应该会进行得更加慎重，但遗憾的是，他已经不在人世。 既然如此，还是早点把事情处理完比较好。 「其他贵族则是撤销职位吧。」 那十二名贵族，似乎都是精通自己职务的专家。 即使当家猝死，也不可能马上让他们的孩子接替那些职位，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处置。 「让底下的优秀人才升职，让新人进来培养经验。」 能透过这种方式录取的生手，一般都是靠父母的门路进来的家族继承人。 然后他们大多能晋升到和父母相同的职位。 有任官职的名誉贵族家，通常亲子都会不断重复这样的晋升方式，但也有很多当家猝死，留下的孩子又过于年幼的例子，在这种时候就很难让他们进入政府部门就职。 因此这次可以说是对那些没有职位的贵族，开放了十二个机会。 当然背后应该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但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 「有孩子的还算好处理。因为有人能继承爵位。问题是……」 有一个准男爵家和三个骑士家没有留下子嗣，现在他们的亲戚和姻亲全都不请自来。 「这部分只能按照贵族法处理。不过……」 「详情就等到了谒见厅后再说吧。」 处分在会议室，褒奖则是在谒见厅举行。这似乎是赫尔穆特王国的惯例。 我遵照陛下的命令前往谒见厅，并在那里发现几个出乎意料的人物。 「赫尔穆特哥哥？埃里希哥哥？」 「是威尔啊……我听说科特哥哥的事了……」 「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我大概猜得到哥哥们为什么会被叫来这里。 不如说，只有可能是因为科特的事件。 他悲惨的结局，以及靠异常的执著引发的大屠杀，造成了不少冲击。 不过根据那些负责净化怨念集合体的神官所言，那个实际进行虐杀的不死族，完全不具备任何科特的身体特徵。 在几乎被缰尸吃得只剩下骨头的卢克纳男爵的遗体前面，只有一团由直径约三公尺的黑烟构成的大脸让眼睛闪耀著红色光芒，发出诡异的笑声。 之后那个不死族就毫不抵抗地让神官们净化。 虽然未能成功杀死我，但在杀了害自己变成那样的卢克纳男爵后，科特就满足了吗？ 因为我不是科特，所以无法理解他的真意。 「卢克纳男爵没有仔细确认被诅咒的魔法道具，就直接交给科特哥哥，最后死于魔法道具的反作用力，这是官方的见解。」 根据埃里希哥哥他们从王国那里听到的说法，我的暗杀未遂事件是科特所策划，之后的卢克纳男爵屠杀事件，则是男爵自己没有好好确认魔法道具的效果就随便交给他人的结果。 透过官方见解让卢克纳男爵的罪看起来轻一点，应该是考虑过舆论后的结果。反正无论如何，他都被当成共犯看待，家门也将因此断绝。 「那么，请你们三位过来是有理由的。」 首先传达的消息，是赫尔穆特哥哥和埃里希哥哥的爵位将升为准男爵。 「为什么？」 「陛下，我们并没有立下任何功绩……」 「不是完全没有。你们每天都有确实完成被分派到的工作。」 「这点其他贵族们也是一样……」 陛下笑著回答埃里希哥哥的问题，但表情明显是在说「不要反骏，接受就对了」，发现这点的埃里希哥哥，也坦率地接受了升爵的奖赏。 「再来是鲍麦斯特男爵。」 虽然在科特死后又搁置了将近一个星期，但王国总算将未开发地分封给我。 「基于继承人引发的丑闻，朕下令没收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部分未开发地。详细的没收领域之后会再传达，剩下的所有未开发地，都分封给晋升为伯爵的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 「谨遵陛下的旨意。」 我从陛下那里获得伯爵爵位与未开发地，这样与老家有关的混乱总算大致都解决完了。 「简单来讲，就是补偿费！」 在我被晋升伯爵后，导师邀请我、赫尔穆特哥哥和埃里希哥哥到他家作客，然后开始针对今天的褒赏仪式阐述自己的见解。 话虽如此，导师和陛下是非常亲密的朋友。 导师的见解，就等于是陛下的想法。 「王国为了开发未开发地，指派鲍麦斯特伯爵去设法让科特被废嫡，结果不仅酿成了那场失控剧，甚至还让在中央肩负要职的人参与了这件事！特地奖赏两位哥哥，应该是对鲍麦斯特的顾虑！现在正在调查领地预定地的保罗大人，应该也很快就能获得准男爵的爵位和属于自己的领地！」 「的确，要是我拒绝的话也有点尴尬。」 根据导师的说明，因为我的奖赏一开始就已经定好了，要是突然增加太多，我可能会拒绝。不过如果是让哥哥们升爵，那我就无话可说，所以才会突然把他们找来升爵。 「呃……可是突然升爵，周围的视线会变得很不舒服。」 「赫尔穆特哥哥平常是在水源地警备，所以还算好的了。我的职场可是……」 突然被传唤，然后突然就被升爵。 这样周围的视线，应该会让两人觉得很不自在吧。 「而且老家的继承人明明才刚爆出大丑闻。马上就升爵也太奇怪了。」 「反正这件事原本就会为你们带来一段时间的不愉快，所以陛下才会决定替两位升爵！」 贵族们也不是笨蛋，无论是卢克纳男爵也是暗杀未遂事件的共犯，还是我之后将开始开发未开发地的事情，他们心里应该都很清楚。 因此按照导师的预测，他们反而应该会立刻来接近我们。 「那样也很讨厌……而且我已经实际受害了。」 开发未开发地的传闻，好像已经在王都的贵族间传开了。 埃里希哥哥马上就被职场的上司和同僚拜托，希望能让他们的儿子成为我的家臣。 「对不起，给你添了麻烦。」 「没关系，因为我全都推给卢克纳财务卿了。」 埃里希哥哥似乎巧妙地用「这种事的决定权，都是掌握在大人物的手里，我根本就不能怎样……」的藉口，顺利蒙混过去。 结果加上之前的卢克纳男爵家灭门案，现在又有更多的人跑去卢克纳财务卿的家。 受到牵连的蒙杰拉子爵那里，也涌入了大量陈情者。 不过因为他是卢克纳财务卿的附庸，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话说我家也一样。」 虽然赫尔穆特哥哥平常都是在森林里的水源地负责警备工作，但前阵子因为警备人手不足，所以他只募集了一个人员。 「我明明只徵一个人，结果报名者却超过三百人。」 来报名的人不知为何，大多都是侯爵家的三男或伯爵家的次男之类的人。 「他们大概是认为即使没被录取，也可能会被推荐为威尔的家臣吧。所以或许他们单纯只是来吸引注意而已。」 「对不起。」 「我们平常都是窝在森林里警备。所以不怎么在乎世间的传闻。而且我也当上了准男爵。」 不过配合这次的升爵，赫尔穆特哥哥管理的森林好像又多了一个。 「因为是邻接的森林，所以没有想像中那么麻烦，不过这样又必须请人了……这次不晓得会有多少人来报名？」 因为是在骑士爵家或准男爵家警备的森林里工作的人员，所以募集的对象通常是前冒险者、平民之子，或是骑士爵家排行第三以下的孩子，就算伯爵的小孩跑来应徵，也只会让人感到困扰。 「就算录取那种人，也很难命令他们。」 「对吧？」 要是一个不小心和那个人起了争执，并因此招惹到对方的伯爵父亲就麻烦了。 所以按照贵族的常识，一般是不会录取地位那么高的贵族的小孩。 「我好像也升职了。」 「那真是恭喜了。」 「不过是最低阶的预算执行委员……明显是要我当威尔的联络人。」 虽然是用我的资金来开发，但王国也不是完全不会援助。 而且毕竟是从头开始建立的伯爵家，应该能成为多余的贵族子弟们的有力就职地点。 王国似乎会针对雇用方面提供补助金，而管理这些预算，就是埃里希哥哥的工作。 「我被告知等未开发地的开发有一定程度的进展后，还会再被升爵。」 「这害不？」 「想必是顶替那个人的位子。」 虽然或许不会同样是会计监察长，但因为财务领域少了一个名誉男爵，所以那个位子将会由埃里希哥哥来顶替。这样又能卖我一个人情。 「话说威尔也有获得追加的奖赏吧。」 「咦？」 配合过去的功绩、探索那块未开发地与魔之森的贡献，以及制造开发新领地契机的功绩，我获得了追加的奖赏。 首先是被解散的卢克纳男爵家的所有资产。 虽然包含发生那场惨剧的宅第，但在我说不需要后，好像马上就被卖给仲介业者换成现金。 那个仲介业者一定是里涅海姆先生。 从教会赶去案发现场净化残余怨念的神官们，当时也一并净化了前卢克纳男爵邸。 不过才刚发生过那种惨案，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人想利用那栋房子，所以暂时也只能放著生灰尘。 这对里涅海姆先生来说，想必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我听卢克纳财务卿说，那里的仓库好像藏了不少资产。」 「我记得总价值约有五千万分。」 几乎有一半都是金币，剩下则是美术品和魔法道具。 「就算有在中央任职，那对名誉男爵来说也太多了吧。」 「毕竟是那个男人！从有许多美术品和魔法道具来看，他应该给了黑市不少方便吧。」 即使规模不大，卢克纳男爵还是要在独自维持派阀的情况下，对抗侯爵兼财务卿的哥哥。 养小弟这种事，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那些钱能用在开发上，所以倒是没什么关系。」 无论是谁透过什么样的手段取得，钱就是钱。只要拿去当开发资金，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我还被迫收下另一个麻烦的东西。 「你还得到了几个爵位的缺吧？」 「虽然很稀奇，但也不是没有先例！」 在因为被卢克纳男爵牵连而不幸身亡的贵族们当中，有一个准男爵家和三个骑士爵家没有直系子嗣。我得到了能自由将这些爵位赐予别人的权利。 「王国以前也曾经因为顾及拥有广大领地的贵族的状况，而开过这样的先例！」 获得这项权利的大贵族，能够分割自己的领地，让次男以下的孩子成为准男爵或骑士爵。 「表面上是为了避免因为继承问题产生混乱！实际上……」 某方面来说，王国这么做也是为了削弱大贵族的实力。 似乎是期待大贵族的领地，会随著子孙变多而被愈分愈小。 「不过鲍麦斯特伯爵需要这个权利吧？」 「的确需要。」 其实我本来预定让亚美莉大嫂和侄子们在王都生活，但因为那起虐杀事件带给大家的印象实在太过强烈，所以这个计画已经不可能实行。 现在只能暂时让他们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生活，直到事件造成的影响平复，再让他们到王都念书。 「科特哥哥的孩子们啊……」 「是的。等他们成人后，我会将爵位与领地分给他们，视为分家看待。」 虽然我对科特有点意见，而且实际上他也真的想杀了我，但我并不恨亚美莉大嫂和侄子们。将来他们或许会把我当成父亲的仇人，但这也是无可奈何。 「这样总算能开始开发未开发地，陛下也能放下心中的大石！那么，既然该说的都说完了，就一起来吃午餐吧！」 在阿姆斯壮子爵家吃完午餐后，赫尔穆特哥哥回森林警备，埃里希哥哥也返回职场。 我预定和导师一起用「瞬间移动」返回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不过…… 「导师，我的肚子快撑破了。」 「年轻人就应该要多吃一点！」 「胃的容量早就固定了！」 「你在说什么啊！就算暂时吃饱了，只要休息一会儿就能继续吃下去！」 「你是哪里的大胃王冠军啊！」 考虑到外界的眼光，导师还不至于端炸鸡块出来，但他还是准备了分量非常夸张的套餐，而且按照导师家的餐桌礼仪，好像一定要让客人再续一次相同的套餐才行。 虽然餐点很美味，但姑且不论平常就有透过森林警备活动身体的赫尔穆特哥哥，这对平常坐办公桌食量又很小的埃里希哥哥来说，应该是一项严峻的挑战。 再加上导师有四位太太与十八个孩子。 尽管身为贵族之子的他们不会在吃饭时大吵大闹，但在用餐前还是会缠著我要土产，或是要我说些有趣的事情给他们听。 第一次来导师家的赫尔穆特哥哥和埃里希哥哥，在看见那副光景后似乎都哑口无言。 「我们家根本就比不上。」 「虽然我有听过传闻……」 不过导师家的孩子们穿的衣服都很好，而且所有人都能受到最高程度的教育。 几名已经成年的孩子们现在不在家，身为继承人的长子在当军人，其他孩子则是成为冒险者，或是开始做新的生意。 「咦！还有人是在做生意啊！」 尽管赫尔穆特哥哥觉得很惊讶，但这似乎是这个家的教育方针。 将来只有身为继承人的长男会继承爵位，其他人都必须寻找自己的生存之道。 相对地，所有人都能平等地接受教育，而且还能分到财产，这对贵族家来说好像是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还能分到财产啊！」 「因为导师的状况有点特殊。」 导师还在当冒险者时，累积了不输师傅的财富，此外还有名誉子爵家的年金、王宫首席魔导师的薪水、双龙勋章的年金、讨伐古雷德古兰多时获得的奖赏，以及几个名誉职位的津贴。而且他现在只要一有空，都还是会出去狩猎。 他最近似乎特别喜欢去离王都不远、和利库大山脉一样是飞龙栖息地的「昆仑山地」。 他每个月都会去那里猎两、三头飞龙回来。 对一般人来说只能算是威胁的飞龙，对导师来说只是有效率的赚钱手段。 「咦？导师不是已经退休了吗？」 「冒险者的退休宣言，实没什么意义……」 冒险者的退休宣言，其实只是在到了一定年龄实力开始衰退后，能够用来拒绝公会或王国的强制委托的藉口。 所以即使偶尔去打工狩猎，也不会被人问罪。 不如说因为魔物的素材总是供不应求，所以公会还希望他们能多努力一点。 「有空就会去狩猎飞龙的冒险者，大概也只有导师了。」 「没错，我们就算有时间也办不到。」 也因为这些收入，导师家在所有名誉子爵中，也算是压倒性地富有。 就连那位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都曾说过「虽然我因为是教会干部，所以和其他名誉子爵家比起来算是相当富有，但和导师家相比还是毫无意义」。 「这个阿姆斯壮子爵家，是因为在下的魔法才得以成立的家！所以等在下死后，也只能变回普通的名誉子爵家！」 因此他才想将财产分给所有的孩子，让这个家变回普通的名誉子爵家。 即使如此，到时候还是会比其他名誉子爵家富裕许多。这表示导师赚的钱就是这么多。 「遗憾的是，在下没有女儿……」 阿姆斯壮家好像原本就是比较容易生下男丁的家系。 而导师的孩子们，也全都是男性。 「要是我有女儿，就能让她嫁给鲍麦斯特伯爵了，实在是令人遗憾！」 「这样啊……（得救了……）」 从我的角度来看，能够避免叫导师岳父，实在帮了我一个大忙。 因为他的女儿感觉会像父亲……我想说到这里应该就够了。 「不过鲍麦斯特伯爵接下来应该会很辛苦！」 「不，因为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代理我的罗德里希。」 关于未开发地的开发，我打算继续维持出完钱后，就把事情都丢给别人的态度。 所以一想到之后总算能回去当冒险者，就让我感到非常安心。 第八话 开始开发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在处理完与老家有关的各项騒动与事件后，我们总算要开始开发未开发地。 从王家那里获得大部分的未开发地与伯爵的爵位后，本家也改成由我继承。 虽然只是一些琐碎的程序，但如果不这么做，就会变成赫尔曼哥哥继承的骑士爵家才是本家，我的伯爵家是分家的奇妙状态。 本家与分家的交替本来就偶尔会发生。 随著时间流逝产生的盛衰荣枯，在每个世界都是常有的事情。很少有名家不会没落。 不过这并不表示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就此灭亡或没落。 因为他们在这次的事件中，并没有被处罚。 利库大山脉以南的未开发地，大部分都成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而我在继承本家后，也成了他们的宗主。 在我底下，有过不久预定会成为男爵的赫尔曼哥哥继承的旧鲍麦斯特本家，以及保罗哥哥被授予的准男爵家，除此之外，未来我打算也分封骑士领地给亚美莉大嫂的孩子们。不过侄子们不会冠鲍麦斯特的姓。 他们将一起冠上亚美莉大嫂老家的姓迈巴赫。 至于家臣方面，我也开了几个名额给和迈巴赫家有关系的人。 他们因为科特的事情而无法分到特权，所以必须稍微照顾他们一下。 然后关于亚美莉大嫂未来的去向，她似乎打算留下来养育孩子们。 「你明明还很年轻，真的不考虑再嫁吗？」 「我都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即使再嫁，好一点也是当退休老人的后妻，再不然就是成为商人的妾。我已经不会再结婚了，我必须好好养育孩子们才行。」 要是他们变得像科特那样也很困扰，所以她似乎也打算教他们写字与计算。 「而且我不想回去，实在不晓得老家会怎么说我……」 从迈巴赫家的角度来看，科特这次的失态对他们来说应该是青天霹雳。 明明只要正常应对，应该就能让领地透过女婿的关系，从开发未开发地产生的需求沾到一点好处，然而现在嫁过去的女儿成了暗杀未遂犯的妻子。迈巴赫家现在当然没立场请求我分一些利益给他们。 即使亚美莉大嫂回老家，也只会被当成碍事的累赘。 「我会和公公婆婆，一起搬到保罗大人的新领地。」 尽管父亲已经退休，但要是他继续留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当上新领主的赫尔曼哥哥应该会不好发挥，所以他将会搬到保罗哥哥开始开发的领地。 保罗哥哥的领地也是要从头开始开发，所以父亲以前作为领主的经验，在那里应该也有发挥的机会。 和科特一起袭击我的其他共犯的家属，也会一起搬去那里。 那起事件最大的被害者，无疑就是他们。 因为他们突然被告知自己的祖父或父亲，是贵族暗杀未遂事件的共犯。 那些共犯似乎都是秘密参与，事先完全没跟家人商量。 虽然这原本就不是能轻易和家人商量的事情，但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一家之主不仅已经去世，还成了暗杀未遂的犯人。 不管在哪个世界，犯罪者的家属都会饱受周围的偏见，为了避免这点，只能请他们搬到新的领地。 根据调查的结果，保罗哥哥的领地内有一块适合开发成水田的湿地，我会尽可能在早期先用魔法完成一定程度的开垦。 至于家的部分，我则是再次委托了林布兰特男爵。以后预定也会再委托他好几次。 「鲍麦斯特伯爵最近真是忙碌哩。」 他还是一样操著奇妙的关西腔，但看来卢克纳财务卿似乎有事先拜托他优先处理我这边的工作。 有鉴于他弟弟的事情，如果不做到这种程度，或许他能得到的特权将被大幅削减。 「亚美莉大嫂，我之后会再带土产过去玩。」 「请您务必光临。因为对孩子们来说，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屠龙的英雄。」 「虽然同时也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这方面的详情，等他们长大之后，我会好好向他们说明。」 在亲眼确认父亲、母亲和亚美莉大嫂搬到保罗哥哥的新领地后，我总算开始开发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首先必须做的事情，就是决定要将伯爵领地的根据地设在哪里？ 「话虽如此，能当成参考的情报来源，就只有我自己画的地图。」 至今从来没有人测量过未开发地，并做出精确的地图。 就只有我为了使用「瞬间移动」而亲手制作的地图，而这终究也只是外行人的作品。 或许没什么参考价值也不一定。 「主公大人，现在时间是关键。正确的地图，只要之后再雇用专家制作就行了。我们先出发吧。」 「要去哪里？」 「选定候补地。」 才刚成立且人数稀少的鲍麦斯特伯爵家，现在仍在接受开发特区的照顾，并在那里的房子里建立了一间对策室。虽然我们预定尽快选好根据地，然后将据点转移到那里，但在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异常地有干劲。 那就是从总管晋升为代理官，顺利的话预定将成为家臣之首的罗德里希。 「鄙人认为还是实际去现场看会比较快。」 罗德里希说得很有道理。实际去现场看，在各方面都比较省事。 「候补地点已经缩减到三百五十六个了。」 「好多。」 「因为根据地这种东西无法轻易变更，否则会对将来的子孙们带来很大的负担。」 罗德里希说得非常正确。 而且分封给我的并不是已经有人居住的土地。正因为是无人居住的土地，所以才更应该要好好计画，这是罗德里希的想法。 「只要把候补地点都绕过一遍就行了吧？」 「是的，靠主公大人的『瞬间移动』，应该一天就能结束。」 「什么？」 我忍不住在句尾加个问号。 因为要在一天之内绕完三百五十六个候补地点，也难怪我会感到惊讶。 「主公大人！建立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是陛下也在关注的大事业！如果能够让预定行程提前，就应该要尽快行动！」 自从获得有意义的工作后，罗德里希就变得非常拚命。 我想起前世曾在电视上看过的某位网球教练，罗德里希给人的感觉和他非常相像。 「主公大人的魔法，是一切的关键！」 「我知道了啦……」 看见罗德里希这么拚命，我只好答应他的要求，也可以说是被他的气势压倒。 「哈哈哈，威尔也真辛苦。」 「你在说什么？艾尔文也要一起来啊。」 「我也要去吗？」 原本以为巡回候补地点与自己无关的艾尔，在听见自己也要参加后忍不住大声问道。 「那还用说，因为艾尔文是主公大人的护卫。」 「唔唔！说得太有道理，我完全无法反驳……」 「虽然鄙人也会保护主公大人，但这种事不容许任何万一。麻烦夫人们看家，并代为处理一些工作。」 「我知道了，你们要平安回来喔。」 「大家要加油喔。」 「留下我和薇尔玛，是为了保护这边的安全吗？」 「威尔大人，路上小心。」 艾莉丝她们也不是留下来玩。 等决定好根据地后，就要以那里为据点进行开发，所以必须先做好搬家的准备。 此外罗德里希不在时，还是要有人帮忙应付来访的商人，或是希望搬来这里的移民，这些事情由艾莉丝负责，其他三人则负责辅佐她。 「请放心，一天就会结束。」 「（艾莉丝，一天不可能做得完啦。）」 「（我想那应该只是一种说法……罗德里希先生也知道实际上要花好几天。）」 听完艾莉丝的说法后，我们开始巡视候补地点，但这家伙真的打算一天就把事情做完。 「这里的地基不太好。离山近，扩张起来也很费工夫……去下一个候补地点吧？」 虽然罗德里希的年龄，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被分派到有意义工作的新进员工，但他其实非常优秀。他快速又正确地观察候补地点，进行评价，然后将注意到的事情记录下来。 「艾尔文，你就以主公大人的安全为第一优先！」 「我知道了！」 他还不忘提醒虽然是来担任护卫，但因为没什么事情做而看起来很闲的艾尔。 这表示他是个对部下的偷懒很敏感的优秀上司。 「这工作低调归低调，但意外地累人呢……」 虽然在无人的未开发地不需要担心刺客，但因为有可能被野生动物袭击，所以必须持续维持紧张感。 相较于因为连续使用「瞬间移动」而不断消耗魔力的我，艾尔在不同的意义上也非常疲惫。 「幸好最后有按照预定，视察完所有的候补地点。」 「（一点都不好！话说为什么罗德里希先生看起来那么有精神？）」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的魔力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好困……）」 结果如同罗德里希的宣言，我们一天就巡视完所有的候补地点。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和艾尔回家吃完艾莉丝她们做的晚餐后，就睡得不省人事。 「主公大人，早安。」 「威尔，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有精神？」 「谁知道？」 艾莉丝告诉我们，在我和艾尔睡著后，罗德里希仍彻夜进行从视察过的候补地点中挑选根据地的作业。然而他从早上开始，就比所有人都有精神。 我和艾尔都为罗德里希的强朝感到惊讶。 「根据地的地点，终于正式决定了。」 吃完早餐后，在被当成对策室的房间内，罗德里希摊开地图放在板子上，向大家说明那个地点。 「虽然也有考虑过设置在海边，但因为魔之森的存在，将来扩张时可能会造成问题。于是就选了这个地方。」 罗德里希指的地方，位于未开发地的正中央，那里有一片广大的草原。 「如果是这个地方，就算将来人口增加想要扩建城镇也很容易，移动则是靠陆路和魔导飞行船吧？」 「伊娜大人，您说得没错。这里的地基也很稳固，更重要是地形平坦。」 「魔导飞行船的事情有著落吗？」 「这鄙人也考虑过了。」 罗德里希毫不犹豫地回答伊娜和露易丝的疑问。 「各位之前从地下遗迹发掘出许多魔导飞行船。随著飞行船的数量增加，飞往这个未开发地的航线的定期航班，也已经定下来了。」 罗德里希已经和王宫交涉过，并定好了魔导飞行船的定期航班。 每星期都会有一个依序在王都、布雷希柏格和根据地预定地之间往返的航班，同时也拟定了让小型船在领地内航运的计画。 「不愧是罗德里希。」 「不，这都是拜主公大人的威望所赐。」 明明还这么年轻，却能干到惊人的地步。 我前世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周围应该没有这么能干的人。 虽然我现在也能确定没这种人。 「威尔大人。」 「薇尔玛，什么事？」 「城镇的名字。」 「差点忘了这件事。」 因为是在空无一物的地方建立大型城镇的计画，所以必须决定城镇的名字。 既然那里将像布雷希柏格那样，成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中心都市，应该要好好想个名字…… 「想不出来……」 因为我原本是日本人，所以不习惯德国式的命名。 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即使取名为「新京」，应该也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主公大人，鄙人觉得正常地取名为鲍尔柏格就行了。」 「这名字的确是没什么好挑剔的。」 「比起硬要想些古怪的名字，还是普通点比较好。」 因为薇尔玛也这么说，所以就决定叫鲍尔柏格了。 既无可非议，感觉又是中央的大人物们也想得到的名字，这样对方应该也不会有意见。 「主公大人，既然已经决定根据地和名字，接下来就来准备收容人员吧。」 「收容人员？」 「是的，因为必须让先遣工程队和警备部队，能够在根据地那里过夜才行。」 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法，即使马上就用魔导飞行船派人到那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还是有可能失败，所以必须先去那里做好一定程度的准备。 「真辛苦呢。」 「您在说什么啊？这件事要由我们来进行。」 「由我们？」 「是的，目前能直接移动到那里的人，不是就只有主公大人吗？」 「说得也是……」 在向王宫与布雷希洛德藩侯报告鲍尔柏格的建设预定地后。对方表示除非当地能够让魔导飞行船起降，否则没办法派船过来。 「因为人数太少，如果在当地过夜会有危险。所以就将人数限定在能靠主公大人用魔法运送的程度吧。」 于是我们在听完罗德里希的说明后，用「瞬间移动」飞往现场。 那里是一片广大的草原。 「除了草以外，什么也没有……」 因为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命令而随行的布兰塔克先生，也被鲍尔柏格建设预定地的未开化程度吓了一跳。 「鲍麦斯特伯爵家未来的万年大业，将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踏出最初的一步。」 只有罗德里希一个人感动到让我们有点不敢恭维的程度。 「罗德里希先生，我们首先要做什么？」 「要先确定基点，也就是将座落于鲍尔柏格中心的官邸位置。」 虽然是官邸，但在紧急情况时也必须当成防卫据点，所以建造起来会比较接近城堡。 由于也必须建造能充当政府机关的设施，因此必须找出地基稳固，又便于扩张城堡周边城市的位置。 「是没关系啦，可是到处都是草……不如说这里就只有草。」 「所以才需要主公大人。」 于是我为了寻找官邸的中心点，开始埋头进行用「风刃」割草，用魔法将地面整平的作业。 「如果只靠人力进行会很花时间，魔法真是厉害呢。」 我割的草和整平的地面，应该已经相当好几座东京巨蛋了。 「很好——伊娜，跑去你那里啰。」 「交给我吧。」 「这里狼好多。」 「狼，一点都不好吃……」 草原有许多野生动物，它们就跟地球的动物一样，即使看见人类也不一定会逃跑。 在我整地的期间，艾尔、伊娜、露易丝和薇尔玛接连击倒打算袭撃我们的野猪、鹿、熊和狼。如果不把这些动物驱逐到一定的程度，就无法叫其他工程人员来。 「看来即使驱逐到一定程度，还是马上就会从周围聚集过来。」 「露易丝大人，只要先做好一处据点，之后就能交给警备队狩猎，并当成食材。」 被打倒的猎物，全被装进魔法袋里。 这是要用来当成之后得留在这里的工作人员们的食材。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明，能在现场取得的东西就要在现场取得，这样就能多送点其他的东西过来。 「结果没发生任何麻烦……艾莉丝姑娘，这看起来很好吃呢。」 「布兰塔克大人，您要试吃看看吗？」 「这工作的好处真多。」 我忙著整地，艾莉丝负责料理，罗德里希集中精神选择中心点，布兰塔克先生则是负责护卫我们。 「那个男人也会简单的测量啊。」 「好像是以前打工时有学过。」 「卢克纳男爵该不会是笨蛋吧？」 罗德里希实在太优秀，让布兰塔克先生直呼不愿认领他的卢克纳男爵根本是个笨蛋。 「主公大人，这里应该就可以了。」 虽然也有人只要一直默默进行相同的作业就能获得平静，但替面积广大的草原割草和整地，只让我感到疲惫。 因为罗德里希总算找到能当成官邸基点的位置，所以我们准备在那里打一个桩做记号。 「槌子就交给两位拿吧。」 「那个……伊娜小姐、露易丝小姐和薇尔玛小姐呢？」 「这是正妻的工作。」 「威尔，要用力打进去喔。」 「因为是仪式，所以必须交给艾莉丝大人。」 我和艾莉丝从艾尔那里接过槌子，在伊娜、露易丝和薇尔玛的催促下，瞄准刺在地上的桩挥下槌子。 「虽然我有听说过这种仪式，但真龉罗德里希大人知道这个呢。」 「我以前打工时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一直没机会被贵族任用的罗德里希，以前曾做过各式各样的工作，他到现在仍充分活用那些经验。 「终于打下基点的桩了，主公大人，这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然后罗德里希一个人非常感动。我则是累得没这份心情。 「那么，接著就来准备收容先遣队吧。」 工作似乎还要持续。 因为若只有这些人，在野外露宿会很危险，因此工作到傍晚后，我们就用「瞬间移动」返回宅第。 「累死了……」 「威德林大人，今天辛苦您了。」 几乎将魔力用到极限的我吃完晚餐后，就在睡前躺在艾莉丝的大腿上让她帮忙掏耳朵。 感觉只要一放松，意识就会飞到梦的世界。 「大家也都累了吧？」 「是的，毕竟狩猎了一整天。」 因为是无人居住的未开发地，所以野生动物非常多。艾尔他们在打倒大量猎物后，似乎也都累了。 「我真羡慕艾尔他们……」 因为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割草和整地，所以觉得狩猎还比较好。 「露易丝和薇尔玛已经睡著了。」 伊娜一脸无奈地将已经睡著的两人搬到床上。 「虽然我好像没什么事也没做，但我也累了。」 一直都在替我们注意有没有危险的布兰塔克先生，似乎也因为紧绷了一整天而感到疲惫。 「莫非我也上了年纪？不过罗德里希大人为什么会那么有精神？」 也难怪布兰塔克先生会觉得不可思议。 「接下来还必须联络王宫、办理运送必要人员的手续，以及准备雇佣关系的文件。要开始忙起来了。」 明明罗德里希应该也忙得没时间休息，但他完全不显疲态，并开始处理大量的文件，让我们惊讶不已。 「主公大人，今天也鼓起干劲好好努力吧。」 虽然基点已经确认完毕，但我们隔天还是忙著整地和狩猎。 「剩下的事情，等先遣队来了以后再做就行了吧？」 「不，时间宝贵。」 罗德里希乾脆地驳回我的提议。 「距离先遣队抵达还有一个星期。只要主公大人能在这段期间增加平地的面积，魔导飞行船就能更有效率地载运人和物资过来。除此之外，也必须尽快确定魔导飞行船的港口位置。否则在开始开发后，会很难在中心区卸货。这样会增加发生事故的风险。」 「我知道了啦。」 谁也无法反驳罗德里希合理又流畅的说明，因此我今天也在鲍尔柏格的建设预定地割草和整地。 未开地里多了一块愈来愈广的平地。 「我们已经猎了很多动物，数量应该有逐渐减少吧？」 「是这样吗？我觉得没什么变化呢……」 面对丝毫没有减少迹象的野生动物，艾尔和伊娜果然还是感到非常疲惫。 「要是在冒险者预备校时代，布雷希柏格附近也有这么多猎物，大家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也这么觉得。」 离艾尔和伊娜有点距离的露易丝和薇尔玛，则是遇到了一群巨熊。 「对普通的冒险者来说，未开发地的难度太高了。薇尔玛，这些熊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大概是因为我们侵入了它们的地盘。」 「果然是这样。这也是为了生活，所以抱歉啦。」 「人为了生存也是很辛苦的。」 袭撃露易丝的熊的攻撃全部落空，它们最后不是因为后颈被踢而失去意识，就是因为要害被重撃而倒下。 薇尔玛如入无人之境地挥舞巨斧，接连砍下熊的头颅。 「味噌煮熊肉很好吃。」 「那的确很美味。不过这种生活，还要再持续几天啊？」 「罗德里希先生说大约五天。露易丝，你累了吗？」 「我是无所谓啦，但威尔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嗯，露易丝说得没错。 我像个机械般持续整地。 虽然只是一直在重复单调的作业，但这应该也能当作魔法修行。 我甚至产生要是一直这样默默工作，或许有一天会开悟的错觉。 就这样过了五天，我除草和整地的面积已经大到难以估算。 大约等于几千个，或是几万个东京巨蛋？ 虽然我自己也不晓得，但只有罗德里希非常高兴。 「预定行程大幅缩短了，真不愧是主公大人。」 然后那天中午，几艘巨大的魔导飞行船出现在遥远的北方天空。 那是王宫紧急加开的临时航班。上面载了预定将在鲍麦斯特伯爵家任职的人、参与鲍尔柏格建设的作业员，以及将留在这里的必要物资。 「终于来了……」 我开心地看著人与货物从魔导飞行船下来。 因为这表示将被罗德里希压榨使唤的同伴增加了。 「我带鲍尔柏格建设作业员、测量技师和警备队的人员来了。哎呀，魔法真是厉害。居然已经开出这么广阔的平地……」 「欢迎你们！」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虽然这让我倍感荣幸，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握住将成为自己家臣的年轻人的手，发自内心欢迎他。 这样我就暂时不必割草和整地了吧？ 第九话 罗德里希大奋斗! 在将广大的土地铺平后，来自王都的魔导飞行船也跟著现身。 上面载了开发需要的人员与物资。 预定将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家家臣的人们也在船上，我开始和主要的几个人打招呼。 「人太多，根本记不起来……」 因为这一个星期都在整地，我的脑袋已经变得有点迟钝，所以又更记不起来。 话说我从以前开始就不擅长记人名，前世当上班族时也因此吃了不少苦。 大家的名字都像德国人，非常难记，而且令人困扰的是，许多人的全名都很长。 「崔斯坦义兄？」 「薇尔玛，好久不见。虽然我们因为老爸的诡计变成义兄妹，但你想怎么叫我都行。」 负责率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官员人选、警备队和作业员的，是那位艾德格军务卿的四男崔斯坦。 他也是靠父亲的关系被塞给我的人之一。 崔斯坦是妾生的孩子，好像是因为就算继续留在军队里也无法往上爬，不如送来我这里。 这方面的消息，全都是来自罗德里希。 其他警备队队长等级的人员，也大多是军系的名誉贵族的孩子。 虽然罗德里希已经记住所有人的资讯，但我大多都不认识。 「那么，要开始开发了。」 这个即席家臣团中地位最高的，就是我自己雇用的罗德里希。 虽然他现在是首席家臣兼代理官，但他之所以能爬到这个地位，全都是靠自己的能力。因为如果有比他优秀的人在，他的地位还是有可能会被别人取代。 「首先是作业员们，请你们先帮忙卸货，然后加以分类保管，将住宿用的帐篷运到指定的地点……」 在我们的眼前，罗德里希正在按照事先订好的计画，命令大家行动。 他吩咐警备队去处理野生动物，派人去监视作业员们以免产生混乱，另外也分别对测量技师、负责准备餐点的厨师和洗衣人员下达了不同的指示。 「罗德里希先生真是能干。」 「根本是超级能干。」 罗德里希的确像伊娜说得那样能干，更重要的是他为了鲍麦斯特伯爵家，可以说是抱持著粉身碎骨的决心在奋斗。 虽然值得尊敬，但我也因此无法偷懒，被迫进行过度劳动。 不过他这些行动都是为了我，所以让我陷入某种进退两难的困境。 「主公大人，总部已经建好了。」 不只是鲍尔柏格的建设，在将生活据点移到这里前，用来充当总部的帐篷也搭好了。 未开发地除了山区以外都很温暖，所以只要能避雨就够了。 作业员和警备队的宿舍，也全都是帐篷。 「夫人们就先暂时通勤。」 「因为这里都是男性，所以身为警备队的指挥官，我也希望能这样处理。」 由于总部的帐篷已经架设完成，因此崔斯坦先生也来这里商量事情。 「请用茶。」 「圣女大人，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崔斯坦先生在看见艾莉丝替自己泡茶后，惊讶地回应。 「您认识艾莉丝吗？」 「是的，所有与警备队有关的人，应该都知道艾莉丝大人。」 因为训练也可能受伤，所以很多人都被艾莉丝治疗过。 「主公大人，我们只是家臣，所以您跟我们讲话时，还是别这么客气比较好。」 「我还是不太习惯。」 因为我原本是贫穷骑士爵家的八男。不晓得我有没有办法习惯这种被一群人侍奉的生活。 「只要慢慢习惯就行了。」 「虽然接下来预定要开始说明开发计画的概要，不过崔斯坦大人，您有什么话要先说吗？」 「嗯，因为大家都是在王国中枢担任要职的大人物，所以计画不可能会延迟。不过连带动歪脑筋的人也变多了……」 罗德里希试图从崔斯坦先生那里获取关于中央贵族想法的情报。 「主公大人的婚礼会稍微延期吧。」 「就是这样。」 明明是自己的事情，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没错，看来我的地位已经高到无法自己决定婚礼的程度了。 「难得要开始开发领地，婚礼应该会延到官邸完成后再进行。」 「这样想还满正常的吧？」 「是卢克纳财务卿提议的吧？」 「是的。」 罗德里希似乎知道自己的伯父卢克纳财务卿的想法。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才先和崔斯坦先生确认。 不过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掌握到这种情报？ 「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复杂，卢克纳财务卿只是想让自己的孙女成为主公大人的侧室，这是常有的事情。」 先将婚礼延到官邸完成后，然后设法在这段期间内布局。 「唉，要是被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知道，一定马上就会失败……」 虽然本人在交出孙女时，应该会说这是为了补偿弟弟犯下的过错，但这种藉口对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根本不可能有用。 「只要看薇尔玛大人就知道了……」 薇尔玛的身分终究是我的护卫，而且也有足以和我一起完成冒险者工作的实力。 如果没有这种程度的理由，即使是贵族，也很难将女儿推给我当侧室。 「话说罗德里希大人也很辛苦吧。」 按照崔斯坦先生的说法，卢克纳财务卿似乎有想过让罗德里希继承卢克纳男爵家。 「那个……可是罗德里希先生已经有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开发负责人这个重任在身了。」 「卢克纳财务卿好像有想过让他同时兼任。不过这当然不可能……」 罗德里希根本不可能同时兼任鲍麦斯特伯爵家代理官和爵位。 按照崔斯坦先生对艾莉丝的说明，要是这件事被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知道，一定会被阻止。 「那种男人拥有的爵位，和不晓得靠什么手段赚来的财产，鄙人一毛钱都不想要。而且比起那种濒临解体的名誉男爵家，还是当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比较有前途。」 「喔喔！感觉罗德里希先生看起来好帅！」 罗德里希充满男子气概的发言，让露易丝发出赞叹。 「事情就是这样，现在还是先来关注开发的事情吧。」 将话题拉回开发后，罗德里希开始说明。 「虽然鄙人有请王宫增加船的航班，但如果没有正式的港口，执行起来还是会有点困难。」 尽管大型魔导飞行船很难临时增加航班，但之后每星期都会有三班中、小型的飞船，从布雷希柏格开来这里。 现在布雷希柏格那里，似乎正在紧急进行港口的扩张工程。 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明，虽然现在是以鲍尔柏格近郊为最优先，但之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预定也将会建设十个以上的港口，用来运输开发所需的物资。 船与人员将由王国那边提供，船本身是用买的，至于人员方面的问题，则是会由退役的老练空军军人们，来对我们雇用的新人进行训练。 希望将来鲍麦斯特伯爵家，能够独自运用大型船以外的飞船。 「道路建设也是当务之急。」 除了建设以鲍尔柏格为中心的道路网外，也必须在沿海建造专供海上船只使用的港口。 等这些设施整顿完毕后，就会有许多靠海的贵族领地，派船运货物过来。 那些在东部和西部的沿海拥有领地的贵族，似乎都期待交易量能增加。 等我们这边做好准备，他们马上就会派船送劳工来这里做工程。 另外领地内的大型河川，有几个只要一下大雨就容易泛滥的地方也需要施工。 「主公大人，鲍麦斯特伯爵家之后会有几个附庸，也需要协助他们才行。」 未来也需要建设从鲍尔柏格通往由赫尔曼哥哥担任新领主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保罗哥哥开发的准男爵领地，以及其他都市的建设预定地的道路。 「真是远大的计画。」 「嗯，规模非常浩大。」 崔斯坦先生他们似乎难掩能以家臣的身分参与这种大计画的喜悦。 他们兴奋地与同僚谈话。 「不过感觉很花时间。」 「好像很辛苦。」 「伊娜大人和薇尔玛大人说得没错。正常来讲，这应该会是个大事业。同时也需要非常多的时间与费用。」 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法，即使一般贵族想要这么做，成功率也相当低。 「不过只要有主公大人的资金和魔法，就不是什么难事！」 「「「「喔喔！」」」」 罗德里希积极的发言，让大家一起发出欢呼。 「说得也是，有主公大人在啊。」 「一定要让计画成功！」 罗德里希巧妙的演说，让大家都对开发的成功深信不疑。 要是罗德里希去我前世待的公司工作，他一定马上就会飞黄腾达。 「主公大人！我们一定要让计画成功！」 「喔喔……我会加油。」 面对罗德里希强硬的态度，我就这样答应了他的提案。 拜此之赐，我又要开始过忙碌的日子…… 「我今天本来预定要跟大家一起去魔之森……」 鲍尔柏格建设预定地，隔天就马上开始准备动工。 话虽如此，一开始光是进行测量、迎接追加的人员，以及让警备队狩猎野生动物，就已经让大家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工程本身还没开始。 所有事情都需要准备，不可能马上就从施工开始。 「那么，我们去魔之森吧。顺便约布兰塔克先生一起去。」 「好啊。」 「主公大人有重要的工作要处理。」 虽然在艾尔的提议下，大家决定前往魔之森，但只有我被罗德里希拦了下来。 「工作？」 「是的，非常重要的工作。」 「威德林大人，这也是身为鲍麦斯特伯爵家当家的义务。」 「好啦。」 在艾莉丝的劝说下，我送大家到魔之森后，就回来处理罗德里希分派给我的工作。 「首先是岩山，再来是森林。」 罗德里希拜托我使用「瞬间移动」，前往一座能采到优质石材的岩山。 「这是为了缩短工期，以及节省材料费。」 我们要在无人的未开发地建造巨大建筑物。而这个世界的主流建材，就是石头。 如果用魔导飞行船来搬运，那不管有多少时间或资金都不够。 就算要在当地采集，切割与搬运也是很耗人力。 即使想交给总算抵达的作业员们，知道这个地方的，也只有曾针对未开发地制作简易地图的我。 「事情就是这样，这是给主公大人的强制委托。」 「强制委托？切割石材吗？」 强制委托，这就是用来限制我的行动，并将冒险者的行动正当化的制度。 不过再怎么说，切割石材也太夸张了。 「请放心，不肖罗德里希好歹也是个冒险者。一切都在合法的范围内。」 土木公会为了工作的效率，也会委托魔法师工作。 不过由于魔法师的数量不足，因此魔法师大多都兼任冒险者。 土木公会和冒险者公会，对彼此的工作都非常融通。 「所以只要完成这项工作，主公大人身为冒险者的评价也会上升。」 这是罗德里希用来巧妙规避我「冒险者的工作也要好好加油」的藉口，所使出的秘策。 话说在冒险者方面，罗德里希可是我的前辈…… 「因为是采集石材与木材，所以勉强也算是冒险者的工作。」 「这解释真牵强。」 「如果没有材料，工程就无法开始。」 罗德里希似乎只打算让飞船运送无法在当地调度的人员与物资。 既然没有材料就无法动工，那就没办法了。 我立刻用「风刃」切割大型石材，并用水系统的原创魔法「水刃」，替较小或较薄的石材塑形。 我前世曾见过用水压切割素材的机器，这个「水刃」就是我以那个机器为灵感想出的魔法。 森林里的树也被我用「风刃」砍倒，在去除碍事的枝叶后加工成木材。 等累积了一定分量的石材与木材后，就装进魔法袋里，运到在鲍尔柏格近郊打造的材料放置场。 虽然石材能直接使用，但木材必须等乾燥后才能利用。 作业员们事先准备了附屋顶的放置场，所以我就先把木材堆在那里。 「不愧是屠龙英雄大人，居然能一口气加工这么多的石材和木材。」 作业员们都是土木工程的专家。 大家都称赞我采集与加工材料的技术。 其实我比较希望他们称赞我身为冒险者的实力…… 「吶，罗德里希，到底需要多少石材和木材啊？」 「可以的话愈多愈好，目前在数量方面并没有限制。」 「……」 结果直到那天傍晚，我都忙著切割石材和木材。 等我留下在现场还有工作要忙的罗德里希，去魔之森接狩猎完毕的同伴们回家后，已经几乎没剩下任何魔力。 之所以没回鲍尔柏格的建设预定地直接回家，则是因为那里还没建设到能让我们住的状态。 考虑到还有艾莉丝她们在，这么做也比较安全。 因为那里除了艾莉丝她们以外，没有任何女性，就连厨师都是大叔。 「布兰塔克先生大丰收呢。」 「就连我以前当冒险者时，都没看过猎物这么多的森林。」 布兰塔克先生和艾尔，在吃晚餐时开心地讨论今天的成果。 「采集的成果也很丰硕。那里也有很多草药，是座好森林呢。」 艾莉丝在帮大家泡茶的同时，也一起加入对话。 对草药也很熟悉的艾莉丝，开心地说长了许多草药的魔之森是个好地方。 「魔物也很多，让人有种自己在当冒险者的感觉呢。」 「我今天好像更新了自己的最高纪录？」 「有好多美味的猎物。」 伊娜、露易丝和薇尔玛，都开心地讨论今天的狩猎成果。 「我也采集了很多东西呢！」 虽然都是石材和木材，但基于同时也算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经理的罗德里希的建议，我采集的那些石材和木材也有拿去计算数量和估价。 尽管我将钜额的开发资金交给罗德里希保管，但他意外地节俭。 为了尽可能只靠现有的资金进行开发，他藉由委托我切割石材和木材的方式，将那笔报酬又回收了回来。 与其纳闷为何要采取这种麻烦的作法，不如说是贵族家的当家对私产的观念太薄弱了。 对贵族来说，不管是要将家里的钱用在开发还是放荡上面，都是个人的自由。 夸张一点的家伙，甚至还会被家臣们给关起来。 「咦？威尔也去采集？」 「是啊，成果丰硕呢。」 我告诉艾尔今天切割的石材和木材的数量。 「好夸张的量……但那也算是冒险者的成果吗？」 「毕竟也算是采集……」 我苦涩的藉口，让大家露出微妙的表情。 「威德林大人好厉害！」 唯独艾莉丝以闪耀的眼神称赞我。 就只有艾莉丝了解我！ 「虽然我知道那很厉害……」 「伊娜小姐，我们可是要在这种几乎没有人烟的未开发地，打造巨大的建筑物与城镇喔。其实那是非常花时间的事情。」 很多时候光是搬运必要的材料，就要花上好几年的时间。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重型机械或卡车，所以只能一点一点地搬运。 即使要在当地采集，也必须先调查有没有东西能用，就算找得到材料，采集和搬运果然还是要费一番工夫。 据艾莉丝所言，能一天就完成其实是件很厉害的事情。 「在建设新教会时，也辛苦了非常多的人。」 「原来如此，这样啊。」 这部分，或许正突显出艾莉丝和伊娜她们出身背景的差异。 「我们也不能每天狩猎。为了能够从明天开始帮忙，今天就早点睡吧。」 在露易丝的催促下，我们早早就寝，隔天早上也很快就透过「瞬间移动」前往鲍尔柏格建设预定地。 「已经开始施工了。」 「主公大人！有强制委托！」 住在工地现场的罗德里希朝我这里冲了过来，并马上委托我工作。 虽然今天要建设官邸，但由于在紧急时必须兼作防卫据点，不能轻易改建，所以必须从深入挖掘测量过的建设预定地，打造稳固的地基开始。 「地基的工程太花时间了。又到主公大人展现力量的时刻了。」 「我说你啊……」 我按照罗德里希的指示，开始挖掘足以容纳巨大又坚固的地基的洞穴。 尽管如果只靠人力会很花时间，但用魔法只要约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主公大人帮大家挖好洞啰！」 「「「「喔喔！」」」」 省下替地基挖洞的工夫，让作业员们大为欣喜。 他们立刻开始进行制作官邸地基的作业。 「好厉害，我听说义父在盖别墅时，花了两年的时间。」 薇尔玛对建设作业的进展神速感到非常惊讶，我则是被别墅这个上流社会的词汇吓了一跳。 「那么，开始进行其他作业吧。」 接下来要开始分配工作。艾莉丝为了预防有人受伤，将待在总部内的医护所，同时和伊娜一起整理文件。 「怎么会有这么多文件？」 「毕竟要建设的是伯爵家，而且还是要从头开始，有这些文件是正常的。」 两人开始整理自己也看得懂的简单文件。 罗德里希也忙著去和工地现场的监工与包含警备队在内的家臣们商量事情，和从布雷希柏格搭魔导飞行船来的商人进行交涉，以及处理现场作业员们的抱怨与陈情。 除了这些事情以外，还有放在总部桌上的那堆文件山。 他似乎是削减自己的睡眠时间在处理。 罗德里希现在，就像我前世看过的某部漫画里的课长一样，闪耀著主角般的光芒。 「明明之前花了一个星期狩猎，结果动物入侵的情况还是很激烈。」 「要告诉威尔这件事，设置阻挡野生动物用的壕沟和土墙吗？」 「之前用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开发特区时，效果非常好。所以应该要拜托威尔大人。」 为了避免作业员被袭撃，艾尔、露易丝和薇尔玛三人，努力和警备队一起驱除野生动物。 「不过罗德里希努力，就等于我也不能偷懒……」 我开始进行从官邸建设预定地朝四面延伸的城镇主要街道的工程。 考虑到扩张性，道路建得非常宽广。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法，如果不这么做，将来想拓宽道路时就必须先请居民离开，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由于事前已经先整过地，因此只要随便找个石材代替铁锤，用魔法移动石材将地面打实就行了，另外我还在道路两旁挖了排水沟。 等这些作业结束后，作业员们就会在那里铺上石材，用水泥填补空隙。 为了不让排水沟马上被填满，他们也不忘以石材补强。 简单来讲，就是我只负责粗略的部分，剩下的细部作业就用人海战术解决。 「多亏有主公大人帮忙，作业进展得非常快。」 目前需要的道路工程，只花一天就结束了。 明天预定要去魔导飞行船的港口建设预定地，协助进行基础工程，在那之后，还要在鲍尔柏格周围制作用来阻止野生动物入侵的壕沟和土墙。 「主公大人，作业非常顺利。追加的作业员和家臣们也到了。不过人数增加也造成了一些不便，那就是水！」 于是我开始在鲍尔柏格各地挖掘水井。 虽然我以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也不是做不到。 这也算是平常修行的成果吗？尽管不晓得是不是这样，但水井还是顺利完成了。 「鲍麦斯特男爵大人帮我们挖好水井了！」 试著挖挖看后，我才发现如果不打穿坚硬的岩层并挖超过一百公尺以上，根本就不会有水出来。但相对地，涌出的水乾净到能够直接飮用。 「原来威尔也是挖井专家啊。」 「不，我单纯只是用魔法硬挖得很深而已。」 「就挖井来说，要挖得那么深可是很辛苦的。」 被伊娜指出这点后，我才恍然大悟。 「哎呀，工程计画的进度以惊人的气势不断提前。不愧是主公大人。」 虽然有点被罗德里希牵著鼻子走的感觉，但实际看过工程的成果，并想到这些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后，我也跟著逐渐兴奋起来。尽管更多的是倦意…… 「把第二阶段的工程计画进度，也跟著提前吧。」 罗德里希做出冷酷的决断，隔天也有个大工作在等著我。 「主公大人，今天是要在附近的河川施工。」 罗德里希在说明的同时，交给我一张设计图，这个世界当然也有治水的概念。 例如改变河川流向、清除河底淤积的泥沙、打造疏洪道，或是建筑堤防。 为了确保农业用水，也必须建设水道和蓄水池。 光有井还不够，如果想将生活用水引到鲍尔柏格，就必须进行这些基础工程。 「只要照这个设计图做就行了吗？」 「是的，细部的补修作业，之后会再派人过来处理。」 看来这里也要采用粗略的部分交给我，剩下的作业就用人海战术解决的方式。 虽然是用魔法进行治水工程，但还是要花上约三天的时间。 因为挖掘能将农业用水送到鲍尔柏格，以及预定要在近郊打造的几座农村的水道，实在太花时间了。 「露易丝，你也要以不输给薇尔玛的气势用力拉网喔。」 「威尔，感觉好像抓到了很多鱼。」 我一清除河底的淤泥，就跑出了大量的鱼，薇尔玛在它们的逃跑路径上撒网捕鱼。 「也有一点南方鳟呢。」 其、实再更南边一点的河里也有很多，但这里也不是完全没有。 「艾莉丝，要好好处理鱼卵喔。」 「是的，我会泡在酱油里。」 艾莉丝她们去除南方鳟的内脏，用味噌腌鱼肉，接著等用筛子将鱼卵分成一粒一粒后，再泡进以酱油、酒和味酣调配而成的液体里。 「淡水鱼啊。我不像威尔那么排斥。」 艾尔生完火后，就开始用竹签将已经去掉内脏并洒过盐巴的鱼串起来烤。 其他鱼则是在取出内脏后，用盐腌渍，这些预定将作为作业员们的食材。 至于吃得完的小鱼就带回家，割除的杂草、树叶和树枝，则是预定当成肥料。 「吶，罗德里希。」 「什么事，主公大人？」 虽然工程接连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但果然还是有些问题无法解决。 我们至今依然每天要回到位于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的家，因为魔法没办法盖房子。 就算想将师傅的房子移来这里当成临时住居，也还要再花一点时间。 因为作业员和警备队的人们，都是住在帐篷里，只有我们像是在炫耀般住在房子里，也有点不妥。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希望主公大人今天能去王都一趟。」 「该不会……」 「事情鄙人已经都先交代好了，夫人们要不要也一起同行？」 这同时好像也算是休假。 等移动到王都，前往罗德里希说的场所后，那个男人果然已经在那里等了。 「哎呀，没想到鲍麦斯特男爵大人居然成了伯爵大人，这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此时搓著双手在这里等待我们一行人，印象中总是硬将瑕疵屋推给我的人，正是房屋仲介里涅海姆先生。 「（威尔，没问题吗？）」 「（他看起来还是一样可疑……）」 艾尔和露易丝，好像都在担心我总有一天会被里涅海姆骗。 虽然我觉得自己早就被他骗过了…… 「罗德里希大人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来，这边请。」 在里涅海姆先生的带领下，我们参观了几间屋子。 「是要委托林布兰特男爵，移建预定要拆除的住宅吧？」 「嗯，因为时间优先。这些都是只要修理就能再用三十年，价格也很便宜的房子。等移民们生活安定下来后，要再拆掉重建也没问题。此外，还有这种方法。」 在里涅海姆先生的带领下，我们这次换前往王都的郊外。 这块空地聚集了许多工匠，而且正一口气建造几十栋房子。 「因为有些工匠讨厌到未开发地出差。所以就请他们在这种空地盖房子。」 只要拜托林布兰特男爵进行移建，鲍尔柏格就能一口气多出许多住宅。 「现在王国各地都有在盖房子。因为林布兰特男爵同时也是建筑师，所以认识许多工匠。」 不仅能一次确保大量住宅，还能促进盖房子的贵族领地的经济。 真是一石二鸟的策略。 「那个，里涅海姆先生。」 「伊娜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普通的住宅，只要这样就行了……」 但包含重臣在内的家臣们或大商人等有钱人住的住宅，要在城镇内建立的公所，以及警备队的驻兵所等等，如果都要从头在鲍尔柏格建设，将会非常辛苦，这应该就是伊娜想表达的意思。 「那部分的事情，也已经在处理了是也。」 接著里涅海姆先生，带我们来到即使在商业区中，也是比较富裕的阶层才能居住的区域。 「就是这栋房子。」 「这里没人住吗？」 「是的，虽然屋主几年前还算是富有，但商业的世界是很严苛的。」 结果因为生意失败破产，就连房子都必须放弃。 「是法拍屋啊……」 「如果是透过这种途径，就能买到便宜又优质的房屋。」 这样我们就不需要花钱买土地，只要买上面的建筑物，而想买这种不动产的人，通常也会把旧房子拆掉重建。 这么一来，屋主就能单纯获得便宜的土地，而且我们还会免费帮他把上面那栋半调子的建筑物处理掉。 这对我们彼此来说都有好处。 「原来如此。」 「此外，虽然今天无法替各位介绍……」 有些地方贵族虽然盖了别墅，但之后资金调度出了问题，变得难以继续维持。或是盖好后才发现用不到。再不然就是腻了想盖新的别墅。这样的不动产似乎也很多。不愧是专门靠有问题的不动产赚钱的男人。 「恭喜你又大赚了一笔。」 「不不不，我只是为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开始学习薄利多销而已。」 仅就这次来说，里涅海姆先生应该没有骗我，但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可疑…… 「下一个地方……」 里涅海姆先生接著带我们参观的，是一栋豪华到让人吓一跳的建筑物。 与其说是住宅，更像是政府机关。 「哎呀，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吗？薇尔玛也过得好吗？」 「和威尔大人在一起很开心。」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在那栋豪华建筑物前等待我们的，是艾德格军务卿。 「这栋建筑物，是艾德格军务卿的吗？」 「呃，其实并非如此……」 面对我的疑问，艾德格军务卿难得表现得吞吞吐吐。 「我来代为说明吧。贵族大人们，有时候要面临一些各式各样的问题……」 日本也有这样的情形。明明每年的财源都不足到必须发行国债来填补，但不知为何还是有许多莫名豪华的公共设施。 这个王国也一样，明明不久之前，才因为时势偏向裁军而变得军费不足，但王都郊外和地方的直辖地，不知为何还是有许多没人在用的军事设施，或是给高级将校用的度假设施。 「一旦盖好之后，就会需要维护费吧？这种设施买起来可是非常划算。站在王国军的立场，也希望能在被大众知道前就秘密地卖掉，回收一点费用……」 「艾德格军务卿，我听说军事预算目前非常吃紧？」 「别提了，露易丝姑娘。这都是前任和前前任的军务卿留下的烂摊子。」 在为预算所苦时，反而要刻意盖这种豪华的公共设施。 我记得即使是在日本，也有些地方都市的首长会做这种事情。 「明明才刚被陛下吩咐要避免浪费预算，这种设施又需要人事费。而且因为预算不足，必须靠住宿费填补，所以使用价格又变得非常高，现在根本没人想利用。」 如今这栋建筑物光是存在，就会每年造成赤字，因此目前正处于想要尽快拋售的状况。因为只要卖掉这栋建筑，就能减少无意义的维护预算了。 「虽然我只是开玩笑的，但没想到这么便宜……」 「艾德格军务卿阁下，这时候就当作是为了义女，像个男人般出价吧。」 「唔唔……一般人可是无法只卖上面的建筑物啊……」 最后艾德格军务卿无奈地以接近免费的价格，卖出了王国军的亏损设施。 「里涅海姆……你怎么知道这栋高级度假设施的存在？」 「只能说有些事情，只有内行的人才会知道。卢克纳财务卿，您要不要考虑趁机处理掉这座设施？这是个卖人情给鲍麦斯特男爵大人和罗德里希大人的机会喔。」 「我知道了。不过这座高级度假设施的存在要保密啊。」 「是的，这我非常清楚。」 这世界真的是很不可思议。明明贵族子弟们都拚命在找任职的地方，王都却在挥霍预算。 而且因为没有媒体，所以知道的人也有限。 「里涅海姆大叔，你赚钱的方式还是一样下流呢。」 「不过，这都是为了鲍麦斯特伯爵家……」 虽然艾尔对里涅海姆先生的作法有点不敢恭维，但这样确实有助于提升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速度，所以也只好认同。 「哎呀——大赚了一笔呢。您购买的这些建筑物，之后会再请林布兰特男爵移建。」 用这种方法大量取得的建筑物，之后依序被移建到鲍尔柏格。 「真是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艾莉丝也很惊讶。虽然主屋还在建筑中，但行政用的公所、警备队的驻兵所、赐给家臣们的房屋都准备好了，另外还大量移建了给一般领民居住的房子。 在领民们开始搬进来后，工匠们也开始在各个住宅区建造新房子。 这里不再只有男性，许多男女老少都搬了进来，开始在新天地工作。 港口也几乎已经完成，魔导飞行船将定期载人与货物过来。 除了一部分的人以外，作业员们都分散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各地。 他们将会继续铺设道路，同时前往预定在各个地区建立的城镇与村落，从事建设港口与河川工程的工作。 「现在要处理的有在开发特区已经习惯的开垦工作，在南部打造给一般船只使用的设施与建设港都，此外还有许多河川必须施工，以及整顿道路网。」 虽然还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把罗德里希拟定的计画都执行完毕，但他现在只要排定顺位，再依序完成就行了。 「威尔虽然嘴巴上嫌麻烦，但还是会认真做完超出配额的工作呢。」 「感觉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用自己的魔法实际完成城镇、道路和港口，会让人觉得很开心。 更棒的是，这些全部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可以太勉强喔。」 「因为也能当成魔法训练，所以我都会将魔力用到极限。」 讲是这样讲，某天我还是在距离鲍尔柏格超过一百公里的道路建设预定地耗尽了魔力，就这样站著昏倒了。 「主公大人，临时帐篷已经准备好了。」 「唉，也只能露宿了。」 我在十二岁以前就已经累积了许多露宿的经验。未开发地气候温和，所以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必须和作1荣员与警备队一起露宿，但能吃到热腾腾的饭。 由于罗德里希和崔斯坦刚好也在现场，因此不愁没有聊天的对象。 「真丰盛呢。」 崔斯坦在看见加了大量配给蔬菜的味噌汤、烤肉、烤鱼片以及水果后，显得非常高兴。 因为可以自由选择面包或白饭，晚上不用巡逻的人也有分到酒，所以好像已经比王国军的伙食还要丰盛了。 「王国军的伙食只有量多，味道很糟糕。因为预算的缘故，调味料只有用盐，酒基本上也要自己买。」 「这么说来，我以前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时候，也曾经受过驻军地的关照，那时候的伙食虽然量多但很难吃。」 「以野外驻军地的伙食来说，那还算是比较好的了。因为必须维持士气。」 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比老家以前的饭菜好。 「崔斯坦的老家是艾德格军务卿那里，所以平常应该吃得不错吧。」 「因为是那种家系，所以在举办必须搞排场的派对时的确是吃得不错。不过平常就不是这样了。而且胖了还会被责骂。」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这条原则，但如果军人贵族太胖，传出去通常会不好听，因此大家平常都很节制。 「那个老爸根本就不会乱花钱。在薇尔玛来了以后，她的狩猎成果就成了我们少数的乐趣之一。」 尽管我在吃完晚餐后就无事可做，但罗德里希仍独自挑灯与大量文件奋战。 「罗德里希，要好好睡觉才行喔。」 「感谢您的关心，主公大人也请早点就寝。明天还要整顿一条长度大约等于一次『瞬间移动』距离的道路。」 「你该不会其实是恶鬼吧？」 在那之后有几天的时间，我都因为魔力耗尽而无法回到有艾莉丝她们在的家。 第十话 神秘的女魔法师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进度，比鄙人当初拟定的计画还要提前不少。 主要果然还是因为主公大人的魔法。 虽然鄙人过去也曾当过冒险者，但从来没看过这么灵巧又拥有大量魔力的魔法师。 阿姆斯壮导师虽然魔力很多，但遗憾的是过于偏向战斗。 布兰塔克先生大人虽然灵巧，但魔力量远逊于主公大人。 主公大人会用的魔法，与那位被认为死得很可惜的艾弗烈大人一样丰富，魔力再过不久应该也会超越阿姆斯壮导师……哎呀，离题了。 虽然鲍尔柏格的官邸还在建设中，但周边城镇的建设大有进展。 城市预定将继续扩张，用来阻隔野生动物的土墙内的整地也都结束了。 配合将土墙改成石墙的工程，周边的城镇与村落也依序展开开发。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非常辽阔。我们还在其他很多地方打造了城镇和农村，所以需要整顿能有效率地搬运农作物的输送网。为此必须以鲍尔柏格为基点，建设呈蜘蛛网状分布的道路网。 除了拓宽道路以外，为了在天气不好时也不容易变得泥泞，我们不仅在上面铺上石砖，还在道路两端打造了排水沟。 关于给中、小规模的魔导飞行船用的港口，领地内也预定将建设十个以上。 整顿农业用的水道和水井，更是当务之急。 在越过魔之森后抵达的南部沿海地区，将建设供海上船只使用的港口。不过如果想让大型船只停泊，就必须先进行疏浚工程。 此外我们还建立了大规模的制盐业，并让人移民到南方诸岛群开展制糖事业。 开发矿山也是重要的产业，主公大人能透过魔法得知岩石含有的矿物。 虽然贵族或大商人大多都有专属的矿山技师，但要是拜托他们，背后那些人又会吵著要特权，徒增麻烦，幸好主公大人已经事先做好了地图。 矿山技师这种职业，在被派去探勘矿山的时间点就等于确定能赚钱，所以很少人愿意放手。 至于采掘和炼制的人才，只要从那些随著矿山废坑一起失业的人里面找就行了。 毕竟很少会有贵族或大商人连这些人才都一起保护。 ＊ ＊ ＊ 「以上就是接下来的计画大纲。」 「换句话说，我接下来的行程还是排得很满吧……」 「放心吧，主公大人，鄙人在安排行程时，有留下一定程度的余裕。」 「余裕啊……」 我今天也在罗德里希的拜托下，建设连接矿山的道路，等开通的路抵达矿山时，我的魔力已经用尽了。 因为最近经常发生这种事，所以我通知位于鲍尔柏格的艾莉丝今天不能回去。 「工作辛苦了，家里的事情不需要担心。」 艾莉丝的言行都稳重得让人难以想像她才刚成年，简直就像是古代战国武将的妻子。 虽然根本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但外表是美少女。 这样的落差也让人觉得很棒。 「威尔，不可以让肚子著凉喔。」 伊娜给人的感觉也和艾莉丝很像，有点像是大姊姊。 唉，我自己也有些邋遢的地方，所以会被这么说也没办法。 「威尔，不可以外遇喔。」 呃，露易丝，工程现场只有男性喔，而且我的性向正常。 「威尔大人，等回来后再一起去狩猎吧。」 能被可爱的薇尔玛邀约一起去狩猎，感觉还不坏。 我果然还是不想一直做工程，偶尔也想去狩猎。 「事情就是这样，我想在工程的空档和艾尔他们一起去狩猎。毕竟我同时也是冒险者。」 虽然因为魔力耗尽，而无法返回已经移建到鲍尔柏格的师傅的房子，但这也不是只有坏处。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已经开始会有旅行商人或飮食业者到街道工程的最前线摆摊，来赚我们这些工程相关人士的钱，所以变得能够稍微喝点小酒。 在这当中特别受欢迎的，是由名叫阿尔诺的老板经营的内脏烤肉店，今天也会去喝一杯。 虽然现代日本要满二十岁才能喝酒，但这里十五岁就算是成人。 我即使喝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参加者又全是男性，偶尔参加这种只有男性的酒会也不错。 老板是位刚过中年的男性，他从负责驱除和狩猎野生动物的警备队那里便宜地收购动物内脏，在经过细心的处理后，拿去炖煮或串起来烤。 作业员们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外没什么娱乐。只有金钱和疲劳累积了不少的工程相关人士，没多久就变得习惯来这里喝一杯。 因为价格便宜，所以大家一面喝酒一面聊天。 「现在就已经有四个未婚妻啦……跟我老爸一样呢……」 「真好……」 「好想结婚……」 崔斯坦他们羡慕地听我说话。 在来到这里之前，很多人的立场都有点微妙，所以几乎都是单身。 「虽然现在忙得没有时间，但我们将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所以再过不久就必须结婚生子。」 「说得也是，得让子嗣继承家门才行。」 「世袭啊……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在罗德里希的指摘下，崔斯坦他们也注意到自己迟早必须成家。 「咦？崔斯坦也一样吗？」 「是的，因为我是妾生的四男……」 按照崔斯坦的说法，即使是艾德格军务卿，人脉也是有极限的。 「虽然我觉得再怎么样都比我的老家好……啊，对了。」 我将之前有事去王都时，别人寄在我这里的东西交给罗德里希。 「相亲照片啊……」 「如果罗德里希不先订下婚约，其他人也很难决定吧。」 「主公大人说得没错。」 至今的活跃，让罗德里希也赢得了其他家臣们的敬重。 由于崔斯坦他们都把罗德里希视为首席家臣看待，因此希望他能先订下婚约。 「虽然能够理解，但好多啊……」 也难怪罗德里希会惊讶。 尽管这个世界也有相片，但照相机算是价值数百万分的魔法道具。 即使只要拜托有相机的人帮忙照就不需要花太多钱，但一张照片的底片费至少要一千分。 即使如此还是想拍相亲照，就表示大家都很拚命。 「毕竟是这么大的领地的首席家臣候补。所以应该很多人都想报名吧？」 「就跟崔斯坦想的一样。」 我交给罗德里希的相亲照，应该有超过两百张。 「怎么会有这么多……」 「我觉得罗德里希应该不至于无法理解……」 「主公大人，鄙人只是单纯在抱怨。」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贵族是王国的家臣，陪臣是贵族的家臣，所以一般都会认为贵族比较伟大。不过如果是我老家那种骑士爵，和大贵族家的重臣，那当然明显是后者的收入会比较高。只要能让次女或三女嫁过去，就会成为非常划算的政治联姻。 「主公大人，您看过这张照片了吗？」 「唔哇……年纪好小……」 如果是上司炫耀自己的女儿也就算了，居然替明显不到十岁的女儿拍相亲照，让我觉得有点无法接受。 「伯父大人……」 「看来他果然打算让卢克纳男爵家复活。」 崔斯坦似乎透过父亲得到了一些情报。 虽然我是觉得直接解散就好，但中央那些了不起的名誉贵族们，对派阀间的势力均衡有著异常的执著。 这应该是为了让卢克纳财务卿的孙女和罗德里希生下的孩子成年后，能够重新成为男爵家的当家才安排的婚约。 「换句话说，不能拒绝这个女孩。」 「十五岁以下啊……虽然这不怎么稀奇……」 就算是懂得察言观色的罗德里希，在看见八岁女孩的相亲照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除了那个女孩外，至少还要再挑一个人。」 「说得也是……」 如果卢克纳财务卿的孙女生下两个男孩，而且又让另一个男孩继承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家，这样一定会有贵族抱怨鲍麦斯特伯爵家和中央的大贵族间的关系变得太深。 所以似乎有必要让另一位太太生的孩子继承重臣家，藉此取得平衡。 「光是用听的就觉得很蠢……」 「虽然当事人们，应该是非常认真地在思考……」 我、罗德里希和崔斯坦等人，再次体会到贵族真的是很辛苦。 「唉，如果不先开发到一定程度，一切都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实际上也是如此，所以我们决定稍微考虑过这件事情后，就继续以开发为优先。 绝对不是在逃避现实。 「如果是这方面的事情，威尔应该也会收到许多相亲的邀约吧。」 「虽然的确是有很多，但我有秘策。」 我在使用魔法的同时，自信满满地回答艾尔。 几天后，我在魔之森南方那个之前和薇尔玛一起采海鲜的海岸附近，帮忙建设港口。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这里似乎符合优良港口的条件，而我正在利用魔法对海底进行疏浚工程，好让大型船也能直接靠岸。 挖出来的沙子、泥土和沙砾，只要用「抽出」魔法去除盐分，就能当成码头的材料。 抽出盐分后，就能让这些建材比较不容易经年腐化或劣化。 艾尔在我工作的期间担任我的护卫，但除此以外的时间，他都在接受王国军式的教育。因为他将负责统率之后也会继续增加的护卫们。 「艾尔文是个位置特殊的男人。」 在鲍麦斯特伯爵家获得「能干男人」评价的罗德里希，对艾尔说道： 「无论哪个贵族家，都是由第一代当家所创设。那么有名的重臣又是怎么成为重臣的呢？」 「因为优秀吗？」 「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还是与当家个人的关系。」 儿时玩伴或是好友，成为家臣的通常都是这些人。 「能力就算普通也无所谓。只要能为当家这种在地位上容易被孤立的人物，带来精神上的安定就行了。」 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明，如果家臣利用当家的宠爱变得专横，那在最坏的情况下可能会被除掉，不过通常都会特别被默许。 「因此在主公大人成为贵族前就是他朋友的艾尔文，可以说是处在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只是你和主公大人一样还年轻。」 姑且不论将来，艾尔现在只要偶尔接受教育，然后当我的护卫或陪我一起冒险就行了。 「这我可以理解，不过罗德里希先生……」 「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朋友的话题，对威尔来说是禁忌……」 「唔哇——！反正我就是除了艾尔以外，都没有其他朋友——！」 罗德里希过度确实的指摘，碰触到我的心灵创伤。 在预备校时期，很多人都只想利用我的魔法，就在我准备要交更多朋友的时候，又突然成了贵族，并决定在王都留学。 贵族想要交到能真正互相理解的朋友，真的是非常辛苦。 「所以艾尔文……」 「被蒙混过去了……唉，虽然这种能干的人朋友也比较多……」 艾尔说得没错，罗德里希不仅人脉广，贵族以外的朋友也很多。 于是艾尔今天也没去狩猎，专心当我的护卫。 「还是一样无事可做呢。」 「威尔大人，点心。」 「薇尔玛，我的份呢？」 「姑且也有。」 「姑且也有啊……我是无所谓啦。」 薇尔玛今天也和我一起行动，她将前几天采集的水果切片后，装在盘子上带了过来。 「我现在有点忙，晚一点再吃。」 我正在用魔法移动一个类似巨型铲子前端的东西，挖掘海底的淤泥。 因为需要集中精神，所以无法马上吃水果。 「威尔大人，来，啊！」 于是薇尔玛用叉子刺了一块水果，送到我的嘴边。 吃下去后，水果的甜味在嘴里扩散。 「威尔大人，好吃吗？」 「冰冰的很好吃。谢谢你，薇尔玛。」 「我先用威尔大人的魔法道具冰过了。」 师傅的遗产里也有冰箱，所以平常能够用来保存冰的飮料与水果。 薇尔玛似乎有先用那个冰过水果切片。 「威尔好像就算没朋友也无所谓……」 「不，朋友是必须的吧！」 那是只有本来就有不少朋友的人才能说的台词。艾尔不懂孤独者的辛苦，所以才让人困扰。 「威尔大人，艾莉丝大人她们说敬请期待午餐。」 「味道闻起来好香。」 艾莉丝她们今天也在这里用巨大的锅子煮今天的午餐。 「那边是用味噌汤头，这边是用酱油汤头。艾莉丝，配料够吗？」 负责注意两个大锅子火候的伊娜，向正在切鱼的艾莉丝问道。 「因为不能一次放太多，所以这样就够了。剩下的鱼贝类，就用烤的吧，露易丝小姐。」 「等炭火够热后，我会再告诉你。虽然只是感觉问题，但总觉得用炭火烤比用火炉烤好吃呢。」 露易丝正在生火，并开始准备烤海鲜用的网子。 今天中午要用大锅子做渔夫风格的火锅，同时也会分给作业员们。 「这里的现场提供的伙食很棒呢。」 「就是说啊。而且还是由夫人们帮忙做。」 这在作1荣员们中也极获好评。 虽然无法每天都这样，但罗德里希认为偶尔这么做，有助于提升作业员们的士气。感觉罗德里希比我还要适合当贵族。 「主公大人，状况怎么样？」 「很顺利。疏浚工程已经按照预定结束，也捕到了很多海鲜。」 提供给作业员们的海鲜，是在替海底疏浚时，连同泥沙一起挖起来的东西。 因为机会难得，所以能吃的东西就要有效活用。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想要发展海运，还是有点困难呢。」 「因为没有百分之百完美的领地，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未开发地能够让船停靠的地方，就只有穿过魔之森后抵达的南部地区。 西部和东部都是断崖，邻接的海域也有漩涡或湍急的海流，让船无法靠近。 如果没有这些缺点，布雷希洛德藩侯之类的贵族，应该早就派船登陆未开发地，在这里设立一两个据点了。 即使让船从南部登陆，如果不穿过魔之森，也无法抵达未开发地的中部或北部，所以我们也预定建设魔导飞行船用的港口。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是很方便，但南部也有生长了大量野生甘蔗的南方诸岛群，在更南方或许也有岛屿或大陆。 只要继续南进，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或许还能再进一步扩张。 因此罗德里希正鼓起干劲拟定开发计画。 「然后我又要变忙了。」 「主公大人，您明天不是休息吗？」 看来罗德里希也不是真的恶鬼。 因为他明天让我放假，所以我打算和布兰塔克先生与大家一起去魔之森狩猎。 「鄙人计画在魔之森周边建设能让冒险者们生活的村落，因此要是主公大人能顺便去冒险者公会听一下说明，那就太感谢了。」 「罗德里希，你果然是个恶鬼……」 虽然他是个连假日都会拜托主人工作的家臣，但我至今仍无法摆脱上班族时代的习惯，所以无法拒绝。我真羡慕那些在这种时候能够乾脆拒绝的人。具体来说，就是像导师那样的人。 「威德林大人，火锅和烤海鲜都很好吃喔。」 「您比较|吾欢吃海水鱼吧。来，我再帮您盛一碗火锅。」 「威尔，我有烤虾子喔。」 「甜点是艾莉丝大人做的蛋糕。」 在优雅的午餐以及艾莉丝等人的陪伴下，我马上就忘了假日也必须工作的事情。 然后，我下午也继续帮忙疏浚和海堤的工程。 或许我的性格比我自己想的还要单纯也不一定。 ＊ ＊ ＊ 「艾尔小子，你在看什么？」 「相亲照片。」 「跟领主大人说的一样，你果然也收到了。」 因为隔天休假，所以大家决定一起去魔之森狩猎。 先去接布兰塔克先生的我，在回家后发现艾尔正若有所思地浏览我昨天交给他的相亲照片。 「这些全都任君挑选吗？」 「……布兰塔克先生。」 「什么事？」 「只看这个，根本就不知道身材好不好。」 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同时赏艾尔的头一记手刀。 「好痛……不过还不用急吧。毕竟我还这么年轻。」 「这种理由怎么可能管用。」 基于和罗德里希相同的理由，意外地也有很多贵族想将女儿嫁给艾尔。 「虽然这我也知道，但布兰塔克先生和威尔也想再多玩一点吧？」 唉，说没兴趣是骗人的，但我已经不能那么做了。 要是引发私生子骚动，感觉艾莉丝她们会很生气。 而且艾尔在发言时，实在应该多注意一下周围。 「咦？什么？你们在讨论玩女人的事情吗？」 「艾尔，拜托你别灌输威尔一些有的没的。」 「身为威尔大人的护卫，我要阻止这种不像话的恶行。」 「艾尔先生，威德林大人在立场上必须背负许多责任。姑且不论侧室，他的身分不允许他乱搞男女关系。」 伊娜将长枪对准艾尔，露易丝开始摩拳擦掌，薇尔玛将巨斧高举过头，就连艾莉丝也拿起平常没在用的权杖，在众多女性的包围下，艾尔脸色苍白地冒出冷汗。 「谁叫你要说些多余的话。这几天你要好好想一想喔。」 「我直到最近，都还只是个贫穷骑士家的五男耶……」 我无视消沉的艾尔，带大家用「瞬间移动」飞到魔之森附近的冒险者公会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分部的魔之森办事处。 「虽然人很多，但什么也没有呢……」 尽管在知道魔之森是个能赚钱的地方后，这里聚集了很多冒险者，但在冒险者分部附近还是什么也没有。 虽说是冒险者公会分部，但也不过是个临时搭建的小屋，因为住宿设施不够，所以很多冒险者都是露宿。 「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 我们一走进分部的小屋，公会的所长就出来迎接。建筑物里几乎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年轻的职员们正在接待冒险者们。 「看来这也有需要紧急处理？」 「因为是让单身者和冒险者优先赴任，所以再过一阵子就没问题了。而且我们也能在室内过夜。」 「这件事我会转达罗德里希。此外也需要能肢解魔物的地方……」 从冒险者那里收购的猎物，好像都是先装在魔法袋里，再送到布雷希柏格分部或总部。 要是能先在这里肢解，就能提升运输效率，同时也能提供非冒险者的移民们工作机会。 「不过如果造得不够稳固，会有危险。」 「到头来还是要优先建设村落啊……」 肢解魔物时流的血与废弃的残骸会吸引狼和熊，所以非常危险。如果要打造能够应付这些问题的设备，果然还是会很花时间。 「罗德里希先生一定会拟定很厉害的计画。」 虽然伊娜说得没错，但那计画绝大部分应该都得由我执行……现在还是先忘了这件事吧。 「威尔大人，今天就把心思放在狩猎上吧。」 「没错，我们今天的目标是狩猎啊。」 在薇尔玛和露易丝的催促下，我们离开公会分部的小屋，然后终于要开始在魔之森狩猎了。 「这里能采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因为我至今都以土木工程为优先，已经很久没来魔之森了。这里除了稀有的魔物和水果外，还能采到许多美味又值钱的东西。 「之前将狩猎和采集所得的利益交给赫尔曼哥哥时，他非常高兴呢。」 虽然那是这座魔之森还属于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时的事情，但赫尔曼哥哥曾为此向我道谢，说这样暂时就不必担心开发资金的问题。 「来这里的冒险者，一定都是想要快速致富吧。」 只要将魔物的素材拿去王都竞标，就能卖到高价，水果也能卖给主要客群是有钱人的食品店或点心店，即使价格昂贵，那些东西似乎还是非常畅销。 「不过也有些东西不晓得该怎么用呢。幸好威尔有设法解决。」 这指的是可可豆的果实，如果不知道加工方法，那的确只是普通的果实和种子。 「热可可和巧克力虽然贵，但很美味呢……」 我将作法传授给艾戴里欧先生后，他就找了一些口风紧的点心师傅开始制造。不过热可可和巧克力的其中一样原料i牛奶原本就是高级品，所以成品非常昂贵。 尽管知道大概的作法，但外行人的我应该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基于这样的想法，我决定将一切都交给专业的点心师傅，他们在经历了几次失败后，做出了很棒的成品。 拜此之赐，我能够免费从艾戴里欧先生那里取得在王都要价昂贵的热可可和巧克力。这尤其让女性成员感到非常高兴。 「因为伊娜真的很喜欢巧克力呢。虽然我有时候也会吃过头。」 「热可可也很好喝呢。」 「巧克力好好吃。」 无论在哪个世界，女孩子们好像都喜欢甜食。 作为携带粮食，我们队伍的女性成员们也开始会将热可可和巧克力带在身上。 为了维护品质，这些东西都被装在魔法袋里严格保管。 「威尔，我们去采可可豆的果实吧。」 「因为需求量很高，所以这主意不错。就采用露易丝的意见吧。」 「嗯，这么做是正确的。毕竟冒险者就是要有效率地赚钱。」 在我们和公会职员对话的期间，布兰塔克先生好像已经去看过布告栏了，因为存货不足，所以艾戴里欧先生似乎提出了将高价收购所有可可豆的委托。 「如果是这些成员，采集的时候也很安全。」 当然在采集时还是会被魔物袭击，但就是要有办法应付这种状况，才能被称做冒险者。 如果无法反过来打倒袭击自己的魔物当成收益，就无法成为优秀的冒险者。 「之前有布兰塔克先生在，今天则是连威尔也在，这让人觉得很可靠呢。」 队伍里有没有实力坚强的魔法师，会对冒险者狩猎的效率产生极大的影响。 在安全性方面更是不用说。 「那艾尔他们就是这里的顶尖队伍啰？」 「姑且算是。但主要是托布兰塔克先生的福。」 布兰塔克先生原本就是超一流的冒险者。他不只魔法，就连经验也非常丰富，所以只要有他在，就能大幅提升狩猎的效率。 「我身为一个冒险者还不够成熟，所以别太期待我。」 「哎呀，看来屠龙英雄先生意外地谦虚呢。」 「是谁？」 因为对话突然被人打断，我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有点粗暴。 不对。其实我是在诅咒自己的大意，居然让对方接近到这么近的地方。 我看向声音的方向，发现那里站了一名年轻女性。 「我叫卡特琳娜·琳达·冯·威格尔。只是想跟各位打个招呼。」 「布兰塔克先生？」 「居然能将魔力压抑到这种程度……虽然只要一用魔法就会被发现……」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也没察觉到她靠近。看起来和我一样有点悔恨。 「因为是在狩猎之前，所以我让魔力暂时休眠。关于布兰塔克大人，我也是久仰大名。」 「那真是光荣。」 她果然是个魔法师，而且本领相当高强。 年龄约十八岁的她，让长及腰际的紫色卷发直接垂下，看起来就像以前的少女漫画会出现的大小姐角色，头上还戴著镶了许多淡蓝色宝石的发箍。 「虽然看起来像宝石，但那是魔晶石……」 也就是为了预防魔力耗尽所准备的装备。 她的手指上，也戴了镶著复数魔晶石的戒指。 看起来是订做的红色皮革洋装，绳子的部分和裙子的荷叶边都是以白布制成。 虽然猛一看会让人觉得这副打扮不适合冒险者，但根据我的分析，由于素材是使用龙的皮和胎毛，所以应该是一件物理防御力和魔法防御力都非常优秀的上等装备。 当然要价应该也是高到让人吓一跳，但这表示她就是赚得到这么多钱的一流魔法师。 再加上同样以龙皮制成的深褐色长靴，以及她手上那支长约两公尺的法杖。 尽管打扮得非常夸张，但她的实力应该是货真价实。必须稍微警戒一点才行。 那么，这么厉害的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威德林大人，那位小姐的披风……）」 艾莉丝指出的讯息，让我的思考有了结论。 明明名字听起来像贵族，但她不知为何穿著披风。 正常的贵族，不可能穿著披风出现在这种地方。 因为只有王族或伯爵家以上的当家，王国军将官以上的阶级，以及内阁官员被允许在正式场合穿著披风。我在成为伯爵时，也获赐了一件披风，但因为现在的身分是冒险者，所以没有穿在身上。 「（威德林大人，这位小姐……）」 「（原来如此……）」 在艾莉丝说完之前，我就已经发现了。 明明没获得正式的认可却穿著披风，不是不会察言观色又极度爱出风头的家伙，就是想出名的没落贵族。 因为真正的贵族，根本不会在没被认可的情况下穿戴披风。 「哎呀，我是不是让各位对我有所警戒了？」 无视我们这边的想法，女魔法师挺著丰满的胸部向我们搭话。 没落贵族对突然窜起的贵族不可能有好印象。感觉又要被卷入麻烦的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卷末附录 美乃滋与阿姆斯壮伯爵家 这件事，是发生在威尔与我们被以留学之名困在王都的时候。 那天我也一样在王城内的训练所接受瓦伦大人的剑术指导。 课程结束后，我和同样接受枪术指导的伊娜一起回家，发现威尔又在制作奇怪的调味料。 「美乃滋最棒了！不过也不能忘记其他衍生的伙伴！」 看来他已经结束今天和导师的特训，正在家里的厨房努力制作一种叫「美乃滋」的调味料。 工作台的上面有一个大碗浮在空中，里面有个发泡器正在高速搅拌素材。 虽然这个叫美乃滋的调味料美味到令人震惊，但制作起来意外地费工夫。因为威尔之前说「艾尔，这有助于锻炼手臂喔」，所以我也帮忙做了一堆，但就连每天锻炼剑术的我，之后都难免肌肉酸痛。 「你还真有毅力。」 「我说啊，威尔自己用魔法搅拌就行了吧？」 「其实今天和导师的特训太严格，害我的魔力不足。」 虽然我觉得隔天再做也行，但我更想说：「那就别让我做这么多啊！」 浮在空中的碗里装了混合均匀的蛋黄、醋、盐和胡椒，接下来要一点一点地加油进去，然后有耐心地搅拌。 大碗、装油的容器和发泡器都因为魔法而浮在空中，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这样的场景对无法使用魔法的我来说还是很不可思议。简直就像是有个透明人在用发泡器搅拌一样。 按照威尔的说法，能够不必碰触，就直接自在地移动对象物的「念动」魔法，似乎只算是基础的魔法。 我想起以前曾在商业区的广场，看过有初级程度的魔法师靠「念动」魔法表演魔术，藉此向路人们赚取观赏费。 虽然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手法的魔术，但因为魔法师本身就很少见，所以还是收到了比想像中还要多的观赏费。 威尔则是抱怨「给我正常地表演魔术啦」，并且连一枚铜币都不愿意给。 「美乃滋只要一大意就会失败。总之必须不厌其烦地搅拌。」 「喔……」 按照威尔的说法，美乃滋似乎是「辛苦过后的极乐」。 这我也实际感受过。 虽然大部分的成果，都被没什么在帮忙的露易丝给吃掉了。 「露易丝，你也来帮忙啦。」 「我觉得美乃滋是男人的工作。」 「哪有这种事情！那你就少吃一点啊！」 「如果我不多吃一点，会无法成长。」 和同龄的女孩相比，露易丝的体型娇小到远低于平均值。 明明已经快满十四岁，但总是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误以为未满十岁。 虽然她总是主张要尽可能多吃一点才能赶快成长，但至少目前还看不出任何成果。 美乃滋对成长有帮助吗？不如说，露易丝会成长吗？ 虽然我不是没这么想过，但最后还是没告诉本人，因为被打会很痛。 「祈祷跟威尔买食谱的商会能尽快做成商品贩卖。」 现在似乎正在紧急建造能用魔法道具进行搅拌作业的工房。 等那些工房开始运作后，威尔每个月都能从那个商会获得一定分量的美乃滋。 「除了我以外，还有另一个人的美乃滋消耗量也很大。」 「嗯，我觉得那个人多半是上瘾了。」 还有另一个人也异常地喜欢美乃滋。 「这和烤肉、单纯洗过的蔬菜、白饭和面包都很搭！鲍麦斯特男爵！请给在下更多的美乃滋！」 自从威尔和露易丝在修行中的午餐时间，请导师吃过沾了美乃滋的烤鹿肉后，他就变得吃什么都要沾美乃滋。 威尔称他为「美乃滋狂」，而我也隐约能理解这个缚号是什么意思。 不过因为导师笨拙到令人绝望的程度，如果让他自己做，大部分的材料都会被浪费掉，所以他之后就变得会定期来家里拿美乃滋。 在这样的背景下，威尔偶尔会为了导师制作美乃滋。 不过他今天似乎挑战了新的美乃滋。 「衍生型？威尔，那是什么意思？」 「我要在美乃滋上多下一点工夫，通往更进一步的极乐。」 虽然威尔回答了伊娜的问题，但她看起来一脸纳闷。其实我也听不太懂。 「很好，美乃滋的同伴们完成了！」 除了之前取得的山葵以外，威尔还分别挑战了在美乃滋里掺黄芥末酱、味噌和柚子的版本。 不过他最推荐的，好像还是加了咖哩粉的美乃滋。 「你还真会想呢。」 「因为人不吃东西就会无法存活。」 反正都是要吃东西，不享受一下就太吃亏了。威尔难得说出这种有哲理的话。 因为是食物的话题，所以其实和哲学无关，但隐约还是有一点这种感觉。 「那么，你打算让导师试吃这些新作顺便做实验吗？」 「当然，他已经在试吃了。」 我还在想导师怎么没在厨房里，原来他已经在艾莉丝的协助下开始试吃了。 此外，威尔似乎没有否定实验的部分。 反正又不是药品，即使难吃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就导师的情况来说，就算有点毒也绝对吃不死。 在客厅的桌上，放了一大盘的炸鸡块，导师正沾著美乃滋不断将炸鸡块送进嘴里。 「唔恶！」 「真亏他不会感到胃不舒服……」 虽然我和伊娜也喜欢威尔想出的炸鸡块，但一个人一次吃好几公斤还是让人不敢恭维。 「黄芥末美乃滋，吃起来有点呛辣味……山葵美乃滋，有种和黄芥末不同的平静辣味……味噌和柚子美乃滋，这也是个爽口的好点子。然后最棒的是……」 导师好像最喜欢加了咖哩粉的美乃滋。 他大量加在还剩下几公斤的炸鸡块上，大口大口地享用。 「这样不会得富贵病吗？」 富贵病是贵族或有钱人中年以后经常罹患的疾病，是一种随著症状变严重，手脚会开始长出坏疽或甚至失明的恐怖疾病。 不过同时也是一种和普通平民与我这种贫穷贵族无缘的疾病。 「之前的咖哩饭也很棒，咖哩粉真是个好东西！这个也请多让一点给在下！当然也别忘了各种美乃滋！」 导师语气强硬地拜托威尔。 「我没那么多咖哩粉啊……」 这个咖哩粉也是威尔放假时窝在厨房里，自己调制的奇妙黄色粉末，听说这不是什么危险的 药。 那股独特的香味和辣味，也为我们带来了强大的冲击。 虽然他还以这个为基础，想出了类似炖饭的料理咖哩饭，但这个咖哩粉有个很大的弱点。 「辛香料好贵！算过材料价格后，得到了惊人的数字！」 由于大多是只有在南方栽种的辛香料，以及作为药物流通的材料，因此如果要在王都购买，价格无论如何都会变得很高。 「当然就算价格昂贵，也还是有利可图。男爵大人，请把食谱卖给我！」 靠威尔的点子赚钱的艾戴里欧先生，开始将「咖哩粉」当成高级品贩卖。 再来就是经营专门贩卖使用咖哩粉的套餐料理的高级餐厅。 一人份要一百分，一开始是使用咖哩粉的肉类料理，最后是咖哩饭。 虽然不至于连沙拉和甜点都使用咖哩粉，但那间店似乎每天都生意兴隆。 「咖哩粉有让人欲罢不能的特性！」 「那真的不是什么危险的药吗？」 「虽然没有这方面的违法性，但只要闻到咖哩粉的味道，就会想再去吃吧？」 的确，那间店似乎有许多常客。 尽管价格昂贵，但外带用的咖哩粉还是十分畅销。 当然，威尔也因此大赚一笔。 坦白讲，我实在不晓得他赚那么多钱要花在哪里。 「是要买昂贵的魔杖吗？」 我只要有空，就会去武器店找好剑。 毕竟对剑士来说，好剑就等于是寄托著自己的性命，接近分身的东西。 虽然想获得一把好剑，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与工夫，但因为是要当成自己的分身使用一辈子的东西，所以也不能偷工减料。 「咦？可是我记得威尔……」 我现在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无论是在厨房里用魔法做美乃滋，还是在与导师修行的时候，我都没看过他使用魔杖。 说到魔法师，就会让人想到长袍与魔杖。 导师平常也穿著紫色的长袍，配备与外表相对应的坚固魔杖。 紫色从以前开始，就被赫尔穆特王国视为高贵的颜色，在侍奉王宫的魔导师中，也只有身为首席导师有资格穿紫色的长袍。 按照规定，实习生或低阶者是穿蓝色的长袍，上级者则是红色。 平常本来就没那么容易见到魔法师，而侍奉王宫的魔导师，人数又更为稀少。我也是在王城看见并询问威尔长袍颜色不同的理由时，才首次听说这件事情。 「我好像从来没看过威尔使用魔杖……」 作为遗产，威尔明明从师傅那里继承了许多魔杖，但他平常完全没有使用的迹象。 「我怎么了？」 「我刚才突然想到。威尔为什么都不用魔杖？」 「喔，魔杖啊……」 按照威尔的说法，就他的情况而言，魔杖与魔法的威力似乎没有关系。 不过即使如此，倒也不是完全不需要魔杖。 「因为那在练习新魔法时，是必要的道具。师傅留给我的那支用火龙的胡须搭配秘银制作的魔杖，能够提升学习新魔法的速度。至于另一把用不死鸟的尾巴和水龙的玻璃体制作的魔杖……」 「那支魔杖有什么用？」 「在谒见大人物时，会显得很体面。」 想取得不死鸟或水龙等接近传说的材料非常困难。因此只要拿著用那些东西制成的魔杖出席正式场合，就能让大家瞬间看出自己是个超一流的魔法师。 「练习魔法用和典礼用啊。」 说到魔法师就会想到魔杖的我，从威尔那里得知惊人的事实。 「是这样没错，毕竟没什么实力的魔法师，也不可能获得高级的魔杖。」 「这么说也有道理。」 即使如此，将昂贵的魔杖当成练习用和典礼用啊……虽然没实力的魔法师，也的确无法取得那么昂贵的魔杖。 「不，并非所有的魔法师都是如此！」 此时来拿追加的炸鸡块和美乃滋的导师走进厨房。 话说他还想继续吃啊。 他的双手端著变空的大盘子。 「除非拥有上级以上的魔力，否则魔法的威力会减弱！」 关于威力和使用魔力的效率，如果没有魔杖，威力似乎会减弱两成到五成。 虽然每个人减弱的比例都不同，但不知为何，只要魔力的保有量抵达上级，就算没有魔杖，威力也不会减弱。 「中级偏上的魔力量和上级偏下的魔力量，虽然这之间的界线好像很难判断，但实际上非常简单！」 即使不用魔杖，威力也不会减弱。这就是明确的界线。 「换句话说，布兰塔克先生……」 「因为是上级偏下，所以即使不用魔杖，魔法的威力也不会减弱！」 不过在学习新魔法时，果然还是需要魔杖。 而且布兰塔克先生不仅年长，还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专属魔法师。所以经常必须和大人物见面的他，也有很多套昂贵的长袍和魔杖。 对魔法师来说，昂贵的长袍和魔杖，不仅能像贵族的礼服那样拿来参加婚丧喜庆和宴会，作为装备也无可挑剔，所以泛用性非常高。 「顺带一提，我是中级偏上。」 在厨房和艾莉丝一起帮导师炸追加的炸鸡块的露易丝，朝我秀出左手无名指上的闪亮戒指。 「露易丝姑娘的魔力主要是用在格斗上，所以用那枚戒指代替魔杖！」 因为魔杖要花一只手拿，以露易丝的战斗方式来说，那样效率实在太差。 于是威尔将一枚戒指当成订婚戒指送给露易丝。 「魔法师的魔杖，也是一种魔法道具！只要掌握了基本，就算没有魔杖也没关系！」 不管是其他饰品、武器、防具还是生活用品都无所谓。 只要掌握基本作法，不管什么都能拿来代替魔杖。 「喔，我都不知道呢。」 「因为魔法师的世界很小，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除了人数稀少以外，不会使用魔法的人也不会特地去调查魔杖的事情。 出席正式场合的魔法师都会正常地携带魔杖，所以一般根本不会想到愈是上级者，就愈容易拿昂贵的魔杖来充场面。 不只是我，大家应该都这么想。 「不过导师有拿魔杖吧？」 和威尔一起在厨房做咖哩粉美乃滋的伊娜，针对导师那把巨大魔杖提出疑问。 导师的魔杖长约两公尺，是用他冒险者时期搜集的秘银打造而成的纯秘银魔杖。 那把魔杖前端的形状像是钝器，里面还装了一颗直径约五十公分的魔晶石。 虽然感觉直接用就能打死人，但在注入导师的魔力后，就会变成一支巨大的铁锤。 据威尔所言，即使是在魔法师里，也很少有人会使用那种将魔力物质化的魔法。 要是很多人都会用魔法做出那种一撃就能打死人的巨大铁锤，那也很令人困扰。 「考虑到在下的战斗方式，这个魔杖最有效率！」 此外装在上面的巨大魔晶石，也当成导师魔力用尽时的补给来源。 威尔平常也会将多余的魔力存进预备的魔晶石，保存在魔法袋里。 「导师的情况，有一部分是为了用魔杖来锻炼身体。」 根据修练魔斗流的露易丝的说明，导师因为总是随身带著那支巨大又沉重的魔杖，所以移动时自然就能顺便锻炼身体。 「所以他会定期更换拿魔杖的手。」 「露易丝姑娘果然发现了！」 「对魔法师来说，身体也是基本吗？」 「虽然艾尔文少年说得也没错，但锻炼身体，也可以说是阿姆斯壮家的传统！」 导师的老家阿姆斯壮伯爵家，是历史悠久的军系名誉伯爵家，一族的男子代代身高都超过两公尺，即使没有特别锻炼，身上也会充满肌肉。再加上代代相传的独特锻炼法，就变成像导师这个样子。 我之前曾经在城里见过导师的哥哥一次。 他要是走在街上，流氓和小混混应该都会吓得偷偷逃跑。 「不过我记得导师的剑术……」 他当初在武艺大会预赛的第四战就落败，感觉以军人世家来说，这成果似乎不太理想。 「在下的家族，原本就不擅长剑术。」 相对地，他们似乎擅长用得天独厚的肉体与力量，直接将对方扑杀的战斗方式。 「直接打死吗？」 「没错！在下的老家阿姆斯壮家，代代传承了一把由奥利哈钢制成的『六角棒』！」 每一代的阿姆斯壮伯爵都会和同族的男子，用钢做成的棍棒打断敌人的剑，或是殴打敌人的头部杀掉对方，这样的战斗方式从以前开始就非常有名。 「那是大约三百年前，王国还在和阿卡特神圣帝国战争时的事情！」 当时两军展开激烈的冲突，虽然国王命令暂居劣势的赫尔穆特王国军暂时撤退，但这么做同时也会产生被追击的危险。 就在这时候，当代的阿姆斯壮伯爵，自愿为王国军殿后。 「祖先大人挥舞得意的钢棍，在杀死超过百名的敌军后终于……」 据说那位阿姆斯壮伯爵后来被敌军团团包围，最后光荣战死。 「阵亡了啊……」 「对阿姆斯壮伯爵家来说，在那种状况战死是一种名誉！」 也因为阿姆斯壮伯爵的牺牲，王国军最后成功平安撤退。 关于那场战役，王国军之后反击成功，并因此得以在有利的条件下谈和。 「两边谈和了啊。咦？可是……」 明明谈和了，但感觉之后战争又持续了一百多年…… 「因为就当时的状况来说，即使在战争后议和，过不久还是会有一边出兵，被攻撃的一方也会整兵再战。」 长期的停战似乎一直难以实现。我也觉得战争真的是一种罪孽深重的东西。 然后在那场谈和的会场上，当时的阿卡特神圣帝国皇帝因为敬佩身为敌人的祖先大人的奋斗，将头缝回尸体归还给王国。 「将头缝回去啊……」 「毕竟是战争，将首级带回去领赏是常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当然，针对甚至获得敌人赞赏的阿姆斯壮伯爵，王国这边也赏赐了许多奖励和新的武器。 「王家将传承历史已经不可考的『六角棒』，赐给了后来继承家门的新阿姆斯壮伯爵！」 那个六角棒长两公尺，厚八公分，素材全都是使用奥利哈钢。 新阿姆斯壮伯爵在获颁六角棒后，也用这支武器在战场上大为活跃。 他先用六角棒用力打断敌兵或贵族指挥官的剑，然后直接扑杀惊慌的对手。 阿卡特神圣帝国的贵族们，都害怕地将阿姆斯壮伯爵称做「扑杀魔」。 即使换人继承，身高超过两公尺的肌肉巨人依然会持续扑杀我方的军人和贵族，所以会有这种称号也是理所当然。 然后那根六角棒，就成了代代阿姆斯壮伯爵家当家的专用武器。 「还有这个发型也是。」 导师的发型非常奇特。 用剃刀将头周围的头发剃乾净，只在头顶留下一个三角形的区块，让看起来很硬的卷发朝上生长。 如果要举例，那看起来就跟后来在探索魔之森时发现的一种叫凤梨的水果，蒂头的部分一模一样。 「三百年前战死的祖先大人，也是留这种发型！」 之所以留这种发型，好像是为了让在战场上砍下自己头颅的敌人，带回去时比较好拿，正因为很可能遇到这种结局，所以这也代表阿姆斯壮伯爵家当家的觉悟。 之后阿姆斯壮家的所有男子，都必须留这个发型，导师也是现任当家的次男，所以从小就是这种发型。 「该怎么说……真是惊人的故事。」 「话虽如此，这两百年来都没有发生战争。家传的六角棒，也完全没吸到敌军的血。尽管父亲和兄长都没有疏于准备，但实际上还是没有发挥的机会！」 导师对此是感到庆幸？还是感到叹息呢？ 至少我是不想看见在战场上挥舞沾满鲜血的六角棒，扑杀敌军的肌肉壮汉。 第一话 名为「暴风」的少女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kerorokun 扫图：linpop 录入：asorz 「哎呀？威德林先生，你怎么了吗？」 「（看来被麻烦的女人缠上了……）」 我以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嘟囔道。 正如同艾莉丝即时的判断，这位名叫卡特琳娜.琳达.冯.威格尔的少女，应该是个没落贵族。 虽然贵族大小姐不是不可能成为冒险者，实际上也有像薇尔玛这样的例子，但正常的贵族平时并不会穿披风。 这明显是为了引人注目，至于吸引别人目光的理由，应该是希望能藉由成名来复兴家门。不过那件披风不仅是特制品，品质也远比王国赏赐的要好。既然和红色皮革洋装一样使用了龙的胎毛，对魔法的防御力应该也很高。 然后这种人不知为何，经常敌视突然崛起的贵族。 与其说是对和自己立场相似的人产生接近同类相斥的感情，不如说是容易将这些人视为竞争对手。 虽然眼神有点咄咄逼人，但她不仅是个美少女，胸部也只比艾莉丝小一点。如果只看外表，身材姣好的她是会让人非常想亲近的类型。 「（在各方面都让人遗憾呢。）」 就在我这么想时，伊娜、露易丝和薇尔玛都用手肘顶了我一下。 「唔！」 就连艾莉丝也露出若有深意的笑容。 我在心里想著这不过是一般男性都会有的感想，同时向卡特琳娜搭话：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威德林先生曾经讨伐过两头龙，但以冒险者来说还是个生手。」 「喔……」 这我自己也很清楚，不过为什么要特地指出这一点？ 就在我感到纳闷时，艾尔小声告诉我对方的意图。 「（她想说的是就算狩猎地点换成这里，她还是比你厉害。）」 既然是冒险者，那大可自己靠狩猎累积实绩，为什么卡特琳娜要对我摆出这种挑衅般的态度呢？ 感觉这只是在浪费劳力与时间。 「（这种人很多呢……）」 露易丝也如此对我低喃道，我的确听说过冒险者里有很多这种人。 毕竟这个业界原本就有许多老江湖，而且不论好坏都会受到世间的评定，所以与其说会有一定数量的人莫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如说那些人只要不时常确认自己的实力和立场就会感到不安。 「（她对身为贵族的威尔，应该也有些想法吧……）」 「（呃，就算你这么说……）」 虽然有志气是件好事，但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无法舍弃贵族之名，拚命想取回失去之物的卡特琳娜，身为魔法师的实力看起来也很高强。 不过因为她是女性，所以无法成为贵族。 在王国只有王族或大贵族的母亲或女儿，偶尔有机会当一代的贵族，但这个一身不协调优雅打扮的少女，当然不可能获得这种待遇。 尽管我不想说因为是这种社会所以无可奈何，但要是将对这个社会的不满发泄在我身上，也只会让我感到困扰。 「（虽然我大概知道她想对我说什么……）」 明明我和她同样天生具备魔法的才能，但只有我成为贵族。 若是领地狭小的贵族，或许会因为看上卡特琳娜赚的钱而迎娶她，但一度沦为平民的她，无法成为正妻。 而且这样就必须舍弃原本的姓氏，卡特琳娜不可能接受这种结果。 要是她的这股怨恨因为看见我而爆发，那对我来说根本是无妄之灾。 「我在听说这个猎场的传闻后，就从西部来到这里了。一旦我开始展开活动，可能会让一些人变得可怜。」 因为自己太会赚，或许会害其他冒险者赚到的钱变少，所以事先向可能成为这种人的对象道歉…… 原来如此，在觉得她真有自信的同时……我也纳闷起她为何要对我说这种话。 「（威尔，这女的看起来很麻烦。）」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虽然我觉得艾尔的意见应该和我一致，但保险起见还是先确认了一下。 伊娜等人的表情也像是在说遇见不得了的家伙。 一直观察卡特琳娜也不是办法，因此我试著回话。 我好歹是伯爵，所以也有面子要顾……不对，其实我只觉得麻烦而已。 「不用担心，这座魔之森非常辽阔。」 如果是其他范围狭小，或是魔物数量已经变少的场所也就算了，这座魔之森和其他领域明显不同。暂时不可能发生猎物数量锐减的状况。 「而且不管谁打到多少猎物或赚了多少钱，都无所谓吧？」 冒险者公会并没有类似等级制度的东西。 无论谁赚了多少或是缴了多少钱给公会，都不会被公开。 有钱的冒险者，很容易被盯上这点的怪人缠上。 要是他们因为嫌摆脱这些人很麻烦，而减少上缴给公会的钱就不妙了，因此公会完全不会公开这方面的讯息。不过优秀的冒险者自然会蔚为话题变得有名。 在这样的背景下，对冒险者而言，重要的不是赚得比别人多，而是自己能赚多少。 我完全不打算和她竞争。 「只要彼此加油并各自取得成果。这样就行了吧。」 「哎呀，你真是有自信。」 话虽如此，人天生就是会想和别人比较。卡特琳娜这方面的感情似乎特别强烈，而且感觉她尤其不想输给我。 「说有自信也不太对，我只是单纯潜入领域进行狩猎和采集而已。」 「哎呀，看来屠龙英雄是个擅长模范解答的优等生呢。」 「我说你啊……」 艾尔忍不住反驳，但卡特琳娜看也不看艾尔直接说道： 「你的跟班还挺吵的呢。」 「唔！」 卡特琳娜突如其来的辱骂，让艾尔差点直接扑向她，但最后还是被伊娜和露易丝拦了下来。 「突然跑来向人搭话还侮辱别人的伙伴，你脑袋没问题吗？」 「自以为是山大王的你，才令人羡慕至极呢。」 虽然两边的对话一直没有交集，但我逐渐摸清楚她的目的。 她一定是想藉由和我一决胜负，来证明自己比较厉害。 然后只要让世间知道身为女性的她，是比我优秀的冒险者，或许就有机会取得复兴家门的契机。简单来讲，就是想要成名并向世间宣传自己。 她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刻意挑衅我。 「你也真是拐弯抹角。只要和你比试就行了吧？不过……」 「嗯。即使和你在草原较量魔法，也赚不了任何钱。」 看来她还有这点程度的智慧。 在这块大陆上，魔法师的数量极度不足。因此要是魔法师之间以实战形式进行决斗，别说是换来政府的冷笑，甚至还有可能被处罚。 「就来比谁一天猎到的猎物能卖比较多钱吧。」 「以冒险者来说，这应该是最妥当的比赛方式了。」 毕竟还得考虑即使魔法师们在没人的地方用魔法互相攻击，也只会平白浪费魔力这个极为合理的要素。 「那么时限就订在日落之前吧，要是魔力耗尽，也可以提早结束狩猎。」 「这应该不是魔力比我少的你需要担心的事情吧。」 「魔力这种东西，并不是只要多就好。」 尽管她如此挑衅，但从她的自信来看，不难想像她的魔力量应该也不低。 而且对方的冒险者经验也较为丰富，所以完全不能大意。 「那个……身为负责护卫的人员，我实在无法接受这种事……」 「不过要是艾尔你们也跟来，就会变得不公平吧。」 我好歹也是个贵族，必须堂堂正正接受挑战。 旁人的眼光，是个非常麻烦的东西。 拜此之赐，注意到骚动的冒险者们逐渐朝这里聚集，从远处观察这里。卡特琳娜的打扮非常显眼，所以应该是个名人。 「只要今天一天就好。」 「唔唔……看来要被罗德里希先生骂了……」 从艾尔的角度来看，他似乎无法容忍让绝对必须妥善保护的我单独行动。 不过站在我的立场，我也不想被那个女的认为我在逃避。 「既然如此，就交给在下吧！」 就在双方意见争执不下时，伴随著之前也曾听过的巨大撞击声，那个人降临了。 在坠落声响起的同时，产生了一道冲击波，包含卡特琳娜在内的所有女性衣服都被卷起，让大家被迫用双手按住大腿避免内裤走光。 「是导师吗？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因为没听说他今天会来，所以我们都很惊讶。 「突然跑出来的这个人是谁啊？」 「在下是王宫首席魔导师！将担任这场胜负的裁判！」 「王宫首席魔导师吗？要是身为新手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有什么万一，的确会让人困扰。」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女的即使看见导师也完全没有动摇。 虽然在王都附近非常有名，但地方上知道导师长相和外表的人意外地少，因此经常有女性或小孩擅自将导师想像成帅气美男子或俊美中年男子，在看见本人后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这女孩真有胆识！现在要是鲍麦斯特伯爵出了什么事会很麻烦！所以就由在下来监视，同时保护他的安全吧！」 「嗯，就这么办吧。不过这么一来，胜利者毫无疑问会是我。」 「无论如何，这终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在下完全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那么，开始决胜负吧！」 「咦？已经要开始了吗？」 不愧是导师。这个人总是让其他人配合自己的节奏。 导师一宣告开始，我和卡特琳娜就立刻使用「高速飞翔」，开始移动到魔之森深处。 比起在入口附近等待猎物出现，到没人进去过的深处应该能找到更多猎物。 考虑到比赛内容，还是进入森林内部专心狩猎魔物比较有效率。 「啊，对了。艾尔你们就去之前的地点采集可可豆吧。」 「我知道了啦……」 「比起胜负，威尔更在意可可豆呢。」 「因为威尔不在，就由我和薇尔玛来守护大家吧。」 「为了巧克力，可可豆是必须的。」 在飞翔之前，我交代艾尔他们在入口附近采集可可豆。 「威德林大人，今天运气真是不好呢。」 「只有一天就算了。」 「毕竟那种人只要没有实际比过一场，就不会放弃……」 不愧是艾莉丝，一眼就看穿了卡特琳娜的个性。 「真是的……明明被艾戴里欧先生拜托要多采一点……」 「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 虽然现在也能透过公会跟冒险者们购买可可豆，但由于供不应求，因此不管采集多少都会被买光。 「祝威德林大人平安无事与武运昌隆。」 「交给我吧。」 尽管已经没落，但我姑且算是被贵族的子孙挑衅，因此艾莉丝也以我将来正妻的身分，说出这时候该说的话。此外，她似乎也发现卡特琳娜让我有点动怒。 「那我出发了！」 我比卡特琳娜稍微晚一步，用魔法飞到魔之森的深处。 「那么，来久违地狩猎吧。」 几分钟后，我在确认到有许多魔物反应的地点著陆。 只要抬头往上看，就能发现导师正浮在空中监视我。 不过他似乎因为无事可做而从魔法袋里拿出便当，一面狼吞虎咽一面灌下大量的玛黛茶。 「唔恶！真亏他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由于光看就觉得不舒服，因此我马上开始狩猎魔物。 我首先发现一个身高超过两公尺、类似巨鹿的魔物，然后马上用压缩过的「风刃」砍下它的头。 「呃，这个魔物是……」 根据向布兰塔克先生借来的《图解魔物.产物大全》，这个魔物似乎叫野羚。 我想起在前世看的介绍非洲野生动物的电视节目里，和这种魔物长得很像的动物经常被猎豹狩猎。 根据《图解魔物.产物大全》，这个野羚也被其他大型肉食魔物当成食物。 「这座魔之森所有生物的尺寸都有问题。」 我边嘟囔边用魔法让断头的野羚浮在空中，直接将脖子朝下开始放血。 因为只要放进魔法袋就能维持新鲜，所以其实没必要现在这么做，但重点在于将野羚的血洒在这里。 这样那些大型肉食魔物就会循著血的味道过来。 「毕竟剑齿虎很值钱。」 之前在由布兰塔克先生领军的调查中猎到的名叫剑齿虎的魔物，在带去公会后因为无法估价，所以最后举办了拍卖会。 得标者是西部的富豪伯爵，那个人似乎将剑齿虎的毛皮摆在家里的客厅，向客人炫耀。而且那明明是肉食魔物，肉和内脏却很美味，得标的富豪伯爵在拿去宴客后，还开心地表示这笔交易非常划算。 那不但是只有以前的图鉴有记载的魔物，还是曾为超一流冒险者的布兰塔克先生和使用魔斗流的露易丝，合作猎到的唯一一只。 虽然那两人只要有心，应该能猎到更多，但因为当时的主要目的是调查，所以他们只有对付主动靠过来的魔物，这三个月主要都在采集可可豆。 结果冒险者公会贴出了「高价收购剑齿虎」的告示，在那些梦想一夜致富的冒险者中，也因此出现了不少牺牲者。 考虑到剑齿虎庞大的体型，以及远胜一般人的速度，这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不晓得那个女的是用什么方法狩猎？」 即使是优秀的魔法师，也不见得一定就是优秀的冒险者。 尽管可能性极高，但假设有个擅长火系统魔法的魔法师，用擅长的魔法烧死魔物，因为是足以烧死生命力远比普通动物强的魔物的火焰，所以魔物当然被烧成黑炭，结果就是卖不了多少钱。 若想留下值钱的部位，就必须在尽可能不造成损伤的情况下杀掉魔物。由于这是基本要求，因此有必要挑比自己弱的动物或魔物当目标。 「那个女的也是这样做吗？」 就在我这么想时，几只魔物映入我的眼帘。 「是剑齿虎啊……」 我一共看见四只。 根据图鉴的记载，剑齿虎基本上是单独行动，所以它们应该是被刚才洒的野羚血吸引过来。 剑齿虎们移动到野羚的血洼，在那里舔了一下血后，就转为一齐袭击我。 图鉴里有提到毛量稀少的人类，对它们来说是量少但易吃的佳肴，换句话说，我是看起来很美味的猎物。 「这景象真吓人。」 虽然四只剑齿虎一齐扑向我这个猎物，但它们的攻击全都被「魔法障壁」挡了下来。我仰望剑齿虎们张牙舞爪的景象，这次换我发动攻击。 我奇妙地不觉得害怕。 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和导师修行还比较恐怖。 只要跟那个人做过一次实战形式的战斗训练并被他攻击过，无论是谁应该都能马上理解。跟那个人相比，剑齿虎就像猫一样。 「那么，该开始狩猎它们了。」 这种情况，重点在于要尽可能避免伤害猎物。 因此我没有使用能切割对手的「风刃」，而是施展小时候经常在狩猎时使用、能够将箭矢射出的魔法改良版。 我用魔法压缩周围的树枝，削尖前端做成箭矢，接著从后方瞄准所有生物的要害──延髓。 猎物明明只顾著想吃我，但一开始还是躲过来自后方的箭矢，或是即使被刺中也没伤及要害，让我失败了好几次。 不过坚持要吃到我的剑齿虎，将心思都放在攻击上，无法彻底躲开箭矢，过了约二十分后，四只剑齿虎的延髓全都被箭破坏，就这样停止生命活动。 「看来有必要稍微练习一下……」 我将倒下的四具剑齿虎尸体收进魔法袋后，移动到下一个地点。 「而且也不能只猎剑齿虎。」 在那之后，我以相同的方式进行了十次狩猎。 除了剑齿虎以外，还有体型相同、类似豹的南方豹，名叫巨犀的巨大犀牛，以及名叫地狱鹰的巨鸟。 我原本只打算洒血吸引肉食系魔物过来，但结果连杂食和草食系魔物都聚集起来攻击我。大概是打算制裁我这个侵犯地盘的入侵者吧。拜此之赐，我猎到了各式各样的魔物。 我用「魔法障壁」防御魔物们的攻击，同时以魔法将树枝改造成箭矢射出，从背后深深刺入它们的要害延髓。 虽然客观看起来是很无趣的战斗方式，但因为这种方法能在只对魔物身体造成轻微损害的情况下杀掉它们，所以之后素材能够卖到高价。而且世界上的工作绝大部分都是像这样重复相同的作业，感觉好像回到以前的上班族时代，令人觉得平静。 「那么，来吃饭好了。」 累积了一定的成果后，肚子也差不多饿了。因为快到午餐时间，所以我决定来吃便当。 便当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包了之前制造成功的酸梅乾的大饭团，和装在水壶里的麦茶。因为是在工作中，所以午餐就吃得简单一点。 直到不久之前，我都还是用魔法自己烘焙麦茶，但现在都是交给家里的厨师制作。 只要知道作法，专家烘焙的品质会比较好，所以非常好喝。 「该去哪里吃呢？」 一个人吃也很寂寞，所以我本来想约导师一起用餐，但不知为何在上空找不到他的身影。或许是去监视那个女的了。 「他不监视我没关系吗？」 我为了寻找行动还是一样自由的导师，用「飞翔」飞到空中，结果反倒发现正在优雅地吃午餐的卡特琳娜。 她展开「魔法障壁」，在里面摊开便当。 「该说不愧是西部最会赚钱的冒险者吗……」 仔细一看，她吃得还挺好的。因为是便当，所以是以三明治为主，但除此之外，里面还放了烤肉、炸鱼和蔬菜沙拉，菜色非常均衡，甚至还有热汤、茶、水果切片和饼乾。 「真是充实的菜单……」 「哎呀？这是在侦察敌情吗？」 「不，因为导师不见了。」 「如果是找导师，他在看见我的水果切片后，就因为想吃水果而跑去采集了。」 「喂……」 明明是因为有他帮忙监视，我们才会答应这场胜负，结果他却突然丢下自己的工作，某方面来说真是个厉害的人，或许他根本就没在担心我。 「唉，不在就算了……话说你吃得还不错呢。」 「我好歹是贵族出身，所以无论身在何处，我都会像个贵族般优雅地定时用餐。」 「这样啊。那我也来吃饭好了。」 「要一起吃吗？」 「可以吗？」 「我的器量还没狭小到连在比赛时间以外都要和人较劲的程度。」 「那就打扰了……」 在那之前，因为有几只巨熊正在抓卡特琳娜的魔法障壁，所以我先打倒那些熊再进入障壁。 「这里的魔物真的很凶暴呢。」 「嗯……意外地难缠……」 「南方灰熊啊……」 根据《图解魔物.产物大全》，这种熊似乎叫南方灰熊。 虽然印象中灰熊都是住在寒带，但魔之森的生态系本来就不符合常识。将打倒的猎物收进魔法袋后，我开始吃午餐。 「你的餐点真朴素。」 卡特琳娜在看见我的午餐后，坦率地发表感想。 「我早餐和晚餐会正常吃，所以没问题。你的午餐倒是挺豪华的。」 「即使现在失去了爵位和领地，我依然是贵族，吃的东西当然也要与身分相符。」 「准备起来不会很麻烦吗？」 「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像我这种程度的冒险者，当然有专门帮我做饭的人。」 「原来如此。」 在那之后，我们没特别聊什么就吃完午餐，但我还是难以信服。 因为魔之森附近的村落连建筑物都还不多，我实在不认为会有冒险者像个贵族般带佣人过来这里，让对方帮自己准备餐点。 该怎么说……这个女的身上有和我相同的味道…… 唉，反正比赛只限于今天，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应该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而且我根本不在意胜负，即使这个女的赢过我并自称最强冒险者，我的感想顶多也只是「喔──这样啊」。 不如说，我还比较想知道那个「最强」的根据。 明明其他地区或许会有比我们还要优秀的冒险者……不对，应该是一定有吧。 「再来就是傍晚见了。」 「嗯。」 吃完午餐结束午休后，我和卡特琳娜重新开始狩猎。 与她道别后，我在新的地点打倒一只魔物并盛大地洒血，然后接连打倒靠近的魔物。 不只肉食系的魔物，就连杂食和草食系的魔物也被吸引过来，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我还是趁想袭击我的魔物抓著「魔法障壁」时，用树枝做的箭贯穿它们的延髓或其他要害，无一例外地加以狩猎。 持续到傍晚后，我成功确立了使用魔法独自狩猎的方法。 这么一来，即使万一必须逃亡到阿卡特神圣帝国，我也能继续以冒险者的身分活动。 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上空的导师，正狼吞虎咽地吃著自己采集的巨大芒果。 虽然他好像在监视我，但其实自己更享受。 「已经傍晚啦……」 尽管魔力还有余裕，但不想让艾莉丝他们担心的我还是决定回去。 「你用的魔法还真灵巧呢。」 「因为要是切得乱七八糟或用火烧，素材就没办法换钱了。」 冒险者的收入，主要是来自贩卖自己打倒的魔物的素材。 除了部分危险的不死族以外，就算打倒那些只要不去招惹就只会躲在领域内的魔物，也无法取得报酬。 「话虽如此，魔物普遍被认为是强悍的存在。」 为了让素材卖到高价，尽可能在不损伤身体的情况下杀掉魔物可以说是基本要求，即使勉强打倒强悍的魔物，要是素材的状态太差，很可能只会白费工夫。 比起这种作法，在尽可能不损伤素材的情况下，谨慎地打倒比自己弱的魔物，才是这个世界的常识。 「话说那个女的状况如何？」 「你是说『暴风』的卡特琳娜吗？她华丽地打倒了魔物！」 暴风啊，真是个危险的外号。虽然我在比赛期间没发现龙卷风。 「导师认识她吗？」 「她在西部是非常有名的冒险者兼魔法师！」 她似乎十五岁就成为冒险者，并短短一年就当上西部地区最强的冒险者。 「我都不知道。」 「唉，考虑到鲍麦斯特伯爵的状况，这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我至今都过著比起有名的冒险者，更优先记住贵族姓名的生活。 虽然我还是经常忘记，必须拜托艾莉丝帮忙。 在冒险者预备校的课程中，也不会提及知名冒险者的名字，那里的教育方针是比起记住知名冒险者的名字，不如努力让自己变得有名。 「话虽如此，那也只是别人擅自排序并散播出来的传闻而已！」 导师说得没错，人类就是这种生物。 「毕竟在这个业界，自己的状况才最重要！那么，我们回去吧。」 「好的。」 就在我们两人飞回公会分部的小屋前面时，我发现卡特琳娜已经和艾尔他们在那里等了。 「威尔，我们按照你的吩咐采集了可可豆。」 「麻烦你们了。」 「毕竟这东西能赚钱啊。」 现在王都与周边地区的巧克力和热可可的生意，几乎都由艾戴里欧先生独占。 当然其他商会也有跟进的意思，并开始收购可可豆进行试做与贩卖。 不过，即使能推测出大致的作法，实际制作时还是会有品质的问题，因此几乎对市占率毫无影响。 话虽如此，品质的问题再过不久应该就会获得解决，所以我建议艾戴里欧先生先将商品「品牌化」。 「品牌化？」 「因为我们是最早制造和贩售巧克力与热可可的人，而且我们的品质也最好。」 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有其他业者加入这个市场，演变成薄利多销的竞争，所以我建议艾戴里欧先生改走高品质的高级路线，藉此和其他业者做出区别。 「就像王室认证那样。艾戴里欧商会的巧克力虽然贵，但品质和其他商会不同。为了突显出差异，可以试著控管品质，并在商品上加上艾戴里欧的商标。」 「原来如此。」 「再来就是允许贩售的店铺挂出招牌，例如『本店有贩卖艾戴里欧商会的巧克力』。」 「不过真亏您想得出这种点子呢。」 这并不是我想到的主意。 例如王室认证或公爵家认证，在王国里也有许多店铺或工房，藉由宣传王族和贵族有在使用来替商品塑造高级感。 「那我们就用鲍麦斯特来当商标吧。」 「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 「要是用艾戴里欧当商标后，引来周围的嫉妒就麻烦了。」 原本就已经靠调味料大赚一笔，之后又被内定为新成立的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御用商人，要是再用自己的名字推出新品牌，似乎会让周围的嫉妒变得更强烈。 「如果只是嫉妒倒还好……」 要是妨碍到生意会很麻烦，所以艾戴里欧先生决定以可可豆是只有这里能采到的特产为理由，用「鲍麦斯特」来当巧克力和热可可的品牌。 「艾戴里欧先生也很忙碌呢。」 艾尔说得没错，光是之前的生意，他就要处理贩卖调味料和食材、开设餐厅和允许其他饮食店加盟，以及制造和贩卖巧克力与热可可的工作。 再加上成为我们领地御用商人的工作，应该会非常辛苦。 不过因为工作实在太多，所以现在似乎改为将部分业务委托给中小型的商会，再另外跟他们收钱的系统。 理由好像是一旦成为大贵族的御用商人，忙碌的程度就会急速提升。 虽然再怎么说都不可能独占大贵族，但艾戴里欧先生跟我已经有好几年的交情，商会的规模也扩大许多，之后和他做生意的机会无疑会增加，所以他暂时应该会很忙。 「难怪可可豆会这么畅销。」 「是因为巧克力的原料供不应求吧？」 「因为其他商会也开始抢夺原料了。」 既然如此，我觉得没必要勉强狩猎魔物。 可可豆和香蕉基本上都是种在树荫下，同时目前也在研究如何栽种香蕉和芒果等作物，我们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南方盖了实验农场，打算先将作物移植到那里培育。 毕竟是原本长在魔之森的巨大化树木，坦白讲研究不晓得何时才会有成果，这段期间还是必须去魔之森采集。 「哎呀，比起狩猎，居然更关心采集……威德林先生真是缺乏霸气呢。」 就在我和艾尔讨论可可豆的事情时，同样结束狩猎在这里等待的卡特琳娜打断我们的谈话。 「不管有没有霸气，结果都不会改变吧。」 我前世也不擅长应付莫名热血的上司，在今生也见过不少空有行动力，但只会给我添麻烦的贵族。 很多事情不是只要有干劲或霸气就好。 不如说突然向人发起挑战的卡特琳娜，才是空有不少干劲。 「总之快点拿成果出来比一比解散吧。」 「什么！那胜负呢？」 「谁赢都没差吧。」 又没规定只有第一名才能进入魔之森，只要各自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当冒险者就行了。 我个人是觉得比赛谁比较优秀，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如果不分个高下，会让人觉得很不舒畅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只要分出胜负，应该就能摆脱她了……抱著这样的想法，我在公会分部前面拜托职员们鉴定猎物。在展示狩猎的成果前，已经有许多想凑热闹的冒险者跑来围观，但用来进行鉴定和解体的设施还没完成，所以也无可奈何。 「先从我开始吧。」 卡特琳娜率先从魔法袋里拿出成果，数量非常庞大。 不愧是外号「暴风」的冒险者，她似乎擅长风系统的魔法，每个猎物都是被威力强大的「风刃」一击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 「不愧是西部最强的冒险者。」 负责检查猎物的公会职员们，都非常佩服卡特琳娜的实力。 「因为几乎没有损伤，所以能取得很好的素材。」 除了颈动脉的一击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伤口，非常适合当成最近在王都的大贵族间流行，用魔之森产的魔物制成的摆饰品。 由于贵族基本上都很爱面子，所以会藉由向其他贵族炫耀昂贵又稀有的东西，来夸耀自己的财力。 从以前开始，飞龙头的剥制标本就被视为这类产物的顶点，无论价格再怎么昂贵，贵族们都会争相竞标。价格之所以高涨，是因为飞龙头的皮、眼球和牙齿都各有用途，所以一直供不应求。 只有那些财力雄厚的贵族，才有办法拿货源不足的素材当装饰品。 「不过大部分的贵族都已经有了。」 距离王国建国已经过了两千年，绝大部分的贵族都已经有飞龙头的标本。 所以稀有度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高。 炫耀对方有的东西也没什么意义，所以有些贵族改为关注用野狼毛皮制成的地毯，但震撼力还是比不过龙。 就在大家正困扰时，唯一一只在魔之森初期的探索行动中被猎到的剑齿虎，举办了拍卖会。 充满特色的长牙，以及比野狼大上一倍的身躯。再加上目前只有在魔之森栖息，一般的冒险者就算去狩猎也只会反被猎食，所以只有唯一的一只。最早取得剑齿虎毛皮做成地毯的西部富豪贵族，名声因此响彻社交界。 「事情就是这样，目前需要伤口愈少愈好的剑齿虎尸体。」 因为是要做成地毯，所以伤口当然不能太多。 「只有脖子有伤口真是太令人庆幸了，这个评价很高。」 「这大约值多少钱？」 身为职业冒险者的卡特琳娜，似乎也很在意第一次猎到的猎物价格。 「目前无法得知详细金额，毕竟魔之森的产物和魔物价格，将由拍卖会来决定。」 只有这里能猎到，而且若不是超一流的冒险者就只会白白丢掉性命。 结果就是魔之森的产物供不应求，只有有钱人能透过拍卖会购买。 「真令人期待胜负的结果。」 看起来似乎相当有自信的卡特琳娜，开心地挺起丰满的胸部。 再来轮到我了。 「这个……损伤又更少呢。」 而且魔物几乎没有出血。 因为我都是用树枝做的箭从后方贯穿延髓一击毙命。 「这样也能采血呢。」 「是的。」 由于死后就直接放进魔法袋，因此还没有开始出现死后僵硬或血液凝固的状况。 魔物的血通常能当成药材或制作魔法道具的材料，这部分也是全数都会被收购。 「而且数量也很多。」 「我没特别注意数量。」 因为我只把今天的事情当成练习如何在尽量不造成损伤的情况下，用魔法杀死猎物。 至于比赛本身，只是为了让对方满足而已。 「数量将近一倍，这样应该能卖到很不得了的价钱。」 「嗯，毕竟还有白子的剑齿虎。」 我今天猎到的魔物中，掺杂了一头白化种的剑齿虎。 即使是巨型魔物，白子还是很难得在自然界存活下来。 因为它比其他个体要大上一轮，所以或许原因就出在这里。 「应该会有很多贵族想要这张毛皮，大家可能会抢著要。」 同样是炫耀剑齿虎的毛皮，稀有度更高的白子毛皮当然更好炫耀。 而且虽说是白子，但颜色更接近银色，所以外观也很漂亮。 「可以再多猎几只吗？」 「白子吗？这还满看运气的。」 大概要几千只或几万只里才有一只。 魔之森的食物来源非常丰富，即使是像剑齿虎那种大型肉食魔物也以惊人的密度栖息在这里，但就算每天狩猎，应该也要几年才能再猎到。 「说得也是……」 看来关于这场胜负，已经不需要详细计算金额了。 因为无论是魔物的种类还是数量，我都领先将近一倍。 我没打算炫耀自己的胜利，所以刻意不提及这点，单纯和公会职员讨论狩猎白子的事情，但卡特琳娜像是因为被忽视而生气般，再次打断我们的对话。 「你自认为已经赢了吗？」 「我想这一看就知道了……」 只要看过今天的成果就一目瞭然。 不过即使没赢过我，卡特琳娜还是独自猎了这么多魔之森的魔物。以冒险者来说已经算是超一流，感觉根本就不需要勉强和我竞争。 「冒险者必须在一定程度的期间内，持续取得成果才行！这场胜负，就用一个星期的成果来定夺！」 「咦咦──？」 卡特琳娜突然改变了规则。 这么说来，我小时候好像也遇过这种家伙。 只要猜拳一输，就会突然开始说「还是三战两胜好了」。 要是再输，又会改成五战三胜。 卡特琳娜一定是个非常好胜的人。我愈来愈觉得她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我是无所谓啦……」 虽然卡特琳娜本人很麻烦，但我很高兴能用比赛当理由，专心狩猎一个星期。 因为罗德里希说开发的进度比预期的还要快，所以放我一个星期的假。 尽管有点搞不懂哪一边才是主人，但不可以在意这种事情。 「我可不能接受！」 不过从担任护卫的艾尔的角度来看，他果然无法接受让我独自狩猎。 「你难道就没有其他伙伴吗？」 艾尔似乎认为如果是人数相同的队伍战……自己应该也能参加，但卡特琳娜的回答大大出乎艾尔的预料。 「像我这样超一流的冒险者，很难找到同等级的伙伴。」 「咦？那你以前有组过队吗？」 「没有！我至今的成果，都是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累积起来的！」 简单来讲，就是和以前的我一样孤单一人。 虽然厉害是厉害，但因为刺激到我过去的心灵创伤，所以我只觉得可怜。同为一匹狼，在某些地方会引起共鸣。 优秀的魔法师能够自己赚钱，所以原本就有容易被孤立的倾向。 要是刚起步时遇到许多只打算依附自己的人，这个倾向就会变得更明显。 何况她又是女性。在那些人里面，应该也有很多只想当小白脸的男性冒险者。 「虽然有个男爵家的四男主动来找我，说只要和他合作就能复兴家门……」 女性冒险者即使打倒好几头属性龙，也绝对无法获得爵位。 因此无法继承家门的贵族之子，在盯上她的功绩和资产后便主动接近她。 意思就是他会担任名义上的当家，但卡特琳娜必须将成果交给他。 要是相信这种家伙，通常只会迎来悲惨的结局，所以她的判断并没有错。 我觉得卡特琳娜就是因为遇到太多这种家伙，所以在某方面才会变得不信任别人。 「虽然只能说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身边也有类似的人呢。」 然而，话题突然转向奇怪的方向。卡特琳娜突然出言挑衅艾尔他们。 「这些只会依赖优秀魔法师的队伍成员们。」 「你还真敢说呢！」 最先有所反应的，意外地是平常最冷静沉著的伊娜。 「请你别因为自己是一个人，就找别人队伍的麻烦！」 「我只是认为比起被没用的人寄生，不如独自行动比较好。而且我又没具体说是谁……」 「如果是被威尔说我还能接受，但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你明明是因为这种别扭的个性，才会孤单一人！不要装得好像那是一种荣耀似的！」 「（伊娜，就到此为止吧……）」 我和卡特琳娜都是如此，如果想找实力与自己对等的冒险者组队，一定会面临困境。 不过要是拘泥于这种条件，那无论是公司、商会还是贵族家都无法成立。 一定程度的算计，对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生存本能，只要最后双方能够顺利妥协就行了。 因为我的内在是大叔，所以才能看得这么开，但卡特琳娜或许是在正值多愁善感的时期遇到太多这种人，才会变得无法信任别人。 「虽然我连魔法都不会用，作为冒险者也不像你这么会赚钱！但我好歹也有自尊！就来一决胜负吧！」 「咦咦──？」 我没想到伊娜居然会在这时候说要一决胜负。 与此同时，我也理解到卡特琳娜和伊娜根本就没得比。 虽然伊娜是用枪高手，但魔法的威力就是强大到那种东西根本无法比拟的程度。 「那我也要加入。」 「因为我也被当成寄生虫看待，所以也算我一个吧。」 「我也要参加，大家应该需要有人帮忙回复。」 「我要保护艾莉丝大人。」 果然光靠伊娜一个人还是太勉强了，因此艾尔、露易丝、艾莉丝和薇尔玛也跟著加入，主张要五人一齐发起挑战。大家都被卡特琳娜的挑衅激怒了。 「艾尔，那我的护卫呢？」 「就拜托导师吧。」 在这个瞬间，「我的护卫」这个词已经从艾尔的脑中消失了，他完全无视我，继续讨论胜负的事情。 「不行，因为在下也要参加！」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考虑到年龄，这时候最该出来劝阻的导师，不知为何开始说自己也要参加。 就算这么做，也无助于解决状况，他应该只是单纯觉得有趣才想参加。导师就是这种人。 明明是想分成我、卡特琳娜和艾尔他们三组来进行狩猎比赛，结果导师却不愿意接下维护安全和裁判的工作。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只我们，就连卡特琳娜都对导师露出困惑的表情。 「当然是因为感觉很有趣！」 「……这样啊……我想也是……」 我在心里大喊「你是小孩子啊」。 虽然他和师傅过去似乎是好友，但我再次体认到师傅是个厉害的人。 「那监视和裁判的工作怎么办？」 「在下会拜托布兰塔克先生大人！」 结果导师强硬的参战要求获得了认可……应该说没有人能够拒绝，明天开始又要重新进行狩猎比赛。 我还剩下六天能狩猎，而规则是在接下来的五天内，猎物估价最高的一队获胜，这样我今天的成果到底算什么？ 即使想认为自己只是正常地在狩猎，还是令人感到难以释怀。 「我明明没那么闲……」 而且又多了一名牺牲者。 晚上回家和布兰塔克先生商量过后，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要是我有什么万一，那可不是被布雷希洛德藩侯骂一下就能了事，所以他才不得不答应。同时他也是我们当中最年长与成熟的人。 「有必要被一个自我意识过剩的没落贵族小姑娘，影响到这种程度吗？」 「反正原本就预定要专心狩猎，只要让她惨败过一次，她应该就会学乖。」 「要是这样就好了……」 「……」 我知道布兰塔克先生在想什么。 那个叫卡特琳娜的少女，或许是个相当不甘寂寞的人。 不过即使如此，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实际损害，于是我早早就寝为明天作准备。 抱著「只要能狩猎就好」的想法。 第二话 再次比试 「要比的是到太阳下山以前，狩猎和采集获得的成果能卖到的价格。因为有五天，所以别忘了分配步调。」 「威尔，布兰塔克先生好像预备校的校长。」 「露易丝姑娘，我还没那么老。」 「唔哇，耳朵真好……」 露易丝被布兰塔克先生灵敏的听力吓了一跳，但他的确还没那么老。 「可以再补充一点吗？这次可不能再输了不认帐喔。」 「我知道，就用这次比试来彻底做个了断吧。」 隔天早上，在前老练冒险者布兰塔克先生跟大家打过招呼后，我们重新开始比赛。 我、卡特琳娜和导师是单独参赛，艾尔他们是五人一组参赛。 虽然伊娜昨天难得被卡特琳娜的恶言激怒。但光靠她一个人实在是赢不了卡特琳娜，所以只能让他们五人组成一队。 毕竟强大的魔法师拥有远胜于个人的力量。 「伊娜，别太勉强喔。」 「当然，我才没那么笨呢。」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我们要以量致胜，之后会以采集为主。」 原来如此，真是个不错的想法。 虽然狩猎大型魔物单价会比较高，但很费工夫。 既然如此，不如将狩猎限定为自卫的手段，专心采集水果或昂贵的草药来以量致胜。 这个作战，很有个性冷静的伊娜的风格。 「重点在于要有效率地找到许多有高单价目标生长的地点。」 「话说得那么满，结果作的事情却这么小家子气。」 「像你这种以为冒险者只要施展夸张的魔法狩猎魔物就好的人，才是头脑简单。」 「你说什么！」 挑衅伊娜的卡特琳娜，在遭到伊娜的反击后勃然大怒。 伊娜说得确实没错。 冒险者以华丽的手段打倒强悍的魔物，看在外行人眼里应该很帅气，但冒险者的工作并非只有如此。 冒险者的工作，简单来讲就是取得许多能卖钱的东西。 虽然只要打倒龙或强悍的魔物就能赚到钱，但其实有能力做到这种事的冒险者并不多，反倒是靠采集赚到的钱还比较多。 站在冒险者公会的立场，若每个冒险者都因为鲁莽的讨伐而受重伤或死亡也很令人困扰，所以非常欢迎能长期持续赚钱的冒险者。 超一流的冒险者，就是因为数量稀少才叫超一流。 实际上过去也有从来没进去过魔物领域，只靠低调地在人烟罕至的森林有效率地采集昂贵产物，就这样在职业生涯中赚到超过一千万分的冒险者。 虽然往往会被超一流冒险者的锋芒盖过，但实际上这种人也是真正的成功者。 「小姑娘们，禁止吵架。这种事就靠比赛来解决吧。」 「我知道了。」 「我知道啦。」 看来即使是卡特琳娜，也只能坦率接受知名冒险者布兰塔克先生的忠告。 因为对方拥有无可挑剔的实绩，所以无法随便反驳。 「那么，比赛开始。」 虽然比赛在布兰塔克先生的宣告下开始，但我要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只是进入魔之森，然后漂亮地杀掉想袭击我的魔物。 连用魔法将树枝做成箭，刺进要害延髓的手法都一样。 因为我在昨天傍晚时，想到了先将树枝压缩再做成箭矢增强穿刺力的方法，所以只是让魔物们变得更加不幸而已。 「不过这些家伙真是学不乖……」 我本来以为魔物的脑袋会再好一点，但它们还是一样不断用爪子抓我展开的「魔法障壁」，企图破坏障壁。 然后接连因为被从后方刺中要害而死。 在看见先被我攻击的魔物的死状后，其他魔物明明有放弃的机会，却还是重复相同的攻击，然后被相同的魔法打倒。 与其说是头脑太差，不如说是斗争本能太强，如果不这么做就无法满足。 「呼，饭团果然要配酸梅乾。」 「那个果实莫名地红，吃起来真的没问题吗？」 到了中午时，卡特琳娜不知为何突然现身，和我一起吃午餐。 因为是一场严肃的比赛，所以为了维护公平性，参加者之间不应该互相见面……我并没有将这场比赛认真看待到这种程度，因此毫不在意地让她进入「魔法障壁」。 昨天是由卡特琳娜负责维持「魔法障壁」，所以这样应该就扯平了。 「这是因为一起腌渍的植物的叶子是红色。不仅能长期保存，对健康也很好，还有防止食物腐败的效果。」 「虽然吃起来很咸，但味道还不错，感觉也能用在料理上……」 「咦？卡特琳娜会做菜吗？」 「唔！我还以为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是指厨师！」 我从昨天开始就觉得可疑，考虑到魔之森目前的周边环境，卡特琳娜真的有办法带厨师来这里住吗？ 我觉得她一定是自己做菜…… 「那个鸡肉，看起来很好吃呢。」 「这是盐焗珠鸡。」 根据卡特琳娜的说明，作法似乎是先仔细去除羽毛，在取出内脏的珠鸡肚子里塞进辛香料、香菜和煮过的内脏切片，然后再用大量的湿盐巴包起来拿去蒸。 这是一道和盐焗鲷鱼很像的料理。即使只看使用的盐巴分量，也算是一道高级料理。 「要吃吃看吗？」 「那我不客气了。」 因为看起来很好吃，所以我请卡特琳娜分了一点给我，实际品尝过后，果然非常美味。 甚至让我诅咒起自己至今为何都没想到这个料理。 「这道菜很好吃呢。」 听见我坦率的称赞，卡特琳娜似乎非常高兴。 虽然她明显是因为自己做的东西被人称赞才感到高兴，但要是我这么说，她一定又会坚持说那是厨师做的，所以我刻意不提这件事。 「作为回礼，我请你吃点心吧。」 话虽如此，我也只有将各种切过的水果、蜂蜜与少量的水放进杯子里，再用「搅拌」魔法做出来的热带综合果汁而已。 这只是应用了做美乃滋时学会的魔法。 「居然在擅长风魔法的我面前，展现这么灵巧的魔法。杯子里的材料一滴都没溅出来，真是了不起。」 「卡特琳娜的外号是『暴风』吧。」 难怪对风魔法这么有兴趣。 「嗯，不过这并非我自己想要的外号……」 之前西部的冒险者预备校在进行野外讲习时，突然有一大群狼袭击学生，所以卡特琳娜不自觉地用魔法做出巨大的龙卷风，将它们通通吹跑。 「虽然当时的确有波及到一些学生，但被那么大群的狼袭击却没有出现死者，明明已经算够幸运的了……」 卡特琳娜总是独自一人的其中一个理由，或许就是因为那起事件被同学们疏远。 「魔法师一旦到了像我这样的程度，就很难找到同伴。」 在那之后的四天，我狩猎的效率逐渐变好并顺利地累积成果，但不知为何午餐总是和卡特琳娜一起吃。 因为我只有准备饭团，所以她都会分菜给我。 「威德林先生是贵族，应该要多花点心思在食物上面。」 明明我每天回家都会好好吃饭，但她不知为何像个大姊姊般对我耳提面命。 尽管一开始的印象不太好，但像这样来往过后，我开始觉得她或许意外地是个好女孩。 「虽然女冒险者独自行动应该很辛苦，但我觉得你对伊娜他们说的话还是太过火了。」 我在最后一天的中午提起五天前的事情，结果卡特琳娜做出令人意外的反应。 「我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火了，但冒险者不能只依靠强者生存。」 卡特琳娜似乎也是想以她的方式，指出伊娜他们过于依赖我的事实。 只是因为说法太糟糕，听起来才不像是那样。 「那么，你觉得能赢过我吗？」 「再来只剩下持续累积成果直到傍晚，并确实赢得胜利。」 看来卡特琳娜似乎取得了比第一天还要丰硕的成果，她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如此说道。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这很有她的风格。 吃完午餐后，我和卡特琳娜道别，进行最后一场狩猎。 「虽然我不怎么在意比赛结果……」 可是无论伊娜他们或卡特琳娜，都是认真在比赛，所以不认真就太失礼了。 而且我现在才想起另一位参赛者。 那就是不知为何擅自参战的导师。 「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我们都死光了，那个人应该也会确实活下来。」 他现在应该正自顾自地在不损伤魔物的情况下，像之前对待飞龙那样扭断它们的脖子。 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听见远方传来类似魔物的惨叫声，为了我的精神卫生，我尽可能加以忽视。 毕竟这只不过是魔之森的魔物们，遇到了天敌而已。 再来就是看以采集为优先、选择有效率地赚钱的艾尔他们，能不能追上卡特琳娜的成果了。 「时间就快到了。」 我在最后一天的下午也有效率地狩猎，然后这场长达五天的狩猎、采集竞争终于结束了。 我将至今的成果，交给在公会分部前等待的职员们。 「哎呀，这成果真是丰硕，各位能不能每天都比赛呢。」 公会那边非常积极协助这次的比赛，由于三名魔法师互相竞争谁的成果多只会让收入增加，所以他们也很乐见这样的发展。 「毕竟现在市场根本是供不应求。」 尽管现在能进入魔之森是件好事，但因为难度极高，所以让不熟练的冒险者去也只会徒增尸体。 以人数来说，成果似乎意外地少。 也有很多冒险者如同这个职业的名称，进行了鲁莽的冒险并因此丢掉性命，除非关于魔之森的情报累积到一定程度，否则牺牲者应该不会减少。 包含卡特琳娜在内，从其他地区跑来这里的超一流专家，还只有少数。 有办法在自己的活动地区赚钱的他们，似乎打算再观望一下状况。 「再来就是因为这里什么也没有……」 虽然定期会有魔导飞行船过来，但这里原本就是分配给打算潜入魔之森的冒险者的村子，包含住宿设施在内都还没整顿好。 就连冒险者公会分部都是临时搭建的小屋。 许多冒险者都还是露宿，娱乐设施也只有少数旅行商人举办的市集或摊贩。 讲话狠一点的冒险者，甚至会说：「村子？哪里有那种东西？」 「虽然不是没有资金或物资，但时间……时间不够啊……」 「毕竟其他还有很多需要开发的地方。」 原本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未开发地，所以一开始无论如何都得以鲍尔柏格附近为优先。 我向公会职员如此说明，希望他们能再忍耐一阵子。 「目前勉强还能生活，所以没有问题。再过不久，这附近也会开始开发吧？」 在我和公会的分部长谈话的期间，统计的结果也出来了。 「那么，接下来发表成果。」 首先是我，因为我都尽可能在深处猎捕大型魔物，所以成果大约是卡特琳娜的三倍。 逐渐熟练在不造成损伤的情况下打倒魔物的魔法，也是原因之一。 虽然我也猎了不少剑齿虎，但果然一只白子也没有。第一天应该只是运气好。 「压倒性的胜利呢。」 「唔唔……」 尽管卡特琳娜也很拚命狩猎，但魔力量的差距果然还是太大了。 因为她并没有猎到看起来能卖超高价的猎物，所以在举办拍卖前，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呃──再来是艾尔他们……」 虽然我本来认为重点是他们能逼近卡特琳娜的成果到什么程度，但计算成果的公会职员公布了意外的结果。 「几乎可以确定总价会比卡特琳娜小姐多。」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呃，只能说是用数量来填补……」 除了大量单价与需求量都很高的可可豆和水果外，艾尔他们还采了许多药效极高的草药。 在草药方面，曾经在教会帮忙治疗的艾莉丝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知道草药大多生长在哪里的她，似乎活用了这方面的知识。 不愧是艾莉丝，低调地发挥了她完美超人的特性。 此外他们猎到的猎物也比预期的多。 「也有几只剑齿虎呢，而且还没有伤口。」 「有是有啦，不过方法和威尔一样。」 剑齿虎好像全都是露易丝猎的。 她活用动态视力，以最小的动作躲过剑齿虎的冲撞和攻击并迅速绕到猎物后方，用灌注魔力的攻击一击打倒猎物。 之所以没有外伤，是因为她用魔斗流直接破坏内部的奥义，只将延髓切断。所以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那是怎样，听起来好恐怖。」 「这是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魔力，就无法使用的招式。导师的指导也派上用场了。」 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没错。 露易丝拥有中级到上级之间的魔力，她透过魔斗流尽可能节约魔力战斗。 为了预防敌人的攻击，我和导师平常都会事先展开「魔法障壁」，露易丝则是在没使用「魔法障壁」的情况下，于零点一秒内判断是否能够回避敌人的攻击。 如果是能躲过的攻击，就不必使用「魔法障壁」，直接闪躲。 「我们基本上是四个人负责采集，然后由我来监视周围的状况。如果敌人太多，就拜托薇尔玛或伊娜支援。」 露易丝似乎专门负责狩猎威胁性最高的剑齿虎。 仔细观察其他魔物，就会发现头被漂亮砍断的是薇尔玛的成果，头部或心脏附近有刺伤的是伊娜的成果。 「现在魔之森产的水果价格有上升的趋势。像这样的分量，大商人应该会举办拍卖，让价格变得更高。」 大商人都有几个泛用的魔法袋。 只要装进里面，就能维持新鲜，所以即使是生鲜食品，他们也会大量购买。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透过低价买进、高价卖出来得利。 以他们的财力，即使坐拥大量存货也不会妨碍经营，魔之森的产品价格暂时不可能下滑，毕竟只有这里采得到。 为了不被其他竞争者买走，他们将毫不犹豫地在拍卖会高价竞标。 「露易丝小姐的运气也很好……」 公会职员看向一只剑齿虎的白子。 虽然这是第二只，但尺寸比我猎到的个体还要再大上一轮。 「而且完全没有伤口。」 「内部就不是毫发无伤了。」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那阿姆斯壮导师也一样……」 剩下就是擅自参战的导师，他的战果极为惊人。 数量多到恐怖的魔物尸体，全都带著苦闷的表情排成一列，几名公会职员正拚命地鉴定。 「那个……导师？」 「在下从以前开始，就是靠这个狩猎大量的魔物！」 导师伸出自己的拳头。 他不使用复杂的方法，单纯用灌注魔力的拳脚打死或踢死魔物，不然就是折断猎物的脖子。尽管这种方法单纯明快又省时，但在这个世界，应该也只有导师做得到这种事。 我只祈祷自己不会遇到那种攻击。 「顺带一提，在下于森林深处发现了遗迹！在下打算明天去进行探索！」 「到头来，导师才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啊。」 艾尔说得没错。 不仅猎物数量比我多，甚至还找到了没被发现过的遗迹，不愧是有能力擅自参赛的人。 「导师，别太抢年轻人的工作啊。」 「虽然在下也这么想，但其实在下的第二个和第三个妻子好像怀孕了，为了保险起见，在下打算多赚点钱！」 「咦？是第二十个孩子了吧？」 「没错！这次在下想要个女儿！」 见到导师的丰厚战果，布兰塔克先生劝说导师别把年轻人的工作都抢走，但导师以家里需要用钱反驳。 不如说在家庭计划方面，导师好像比我父亲还要松散。 不过因为他经济能力很强，所以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 「要是生了女孩子，可以嫁给鲍麦斯特伯爵！」 「咦？」 「（长得像导师的女孩子，嫁给威尔？）」 娶导师的女儿啊……比起年龄差距，我更在意艾尔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长得像导师的女儿？）」 我脑中立刻浮现一个全身肌肉，外表和导师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拜托饶了我吧。不如说我根本没自信能产生性欲……）」 虽然讲这种低俗的话有点不好意思，但我只觉得洞房夜时脊椎会被折断。 「那个，导师大人，在艾莉丝面前讲这种话有点不太妥当……」 「喔喔，这么说也对。那么希望能和你们的孩子或孙子联姻！」 就在我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时，伊娜挺身帮我回答。 她搬出导师疼爱的外甥女的名字，委婉地帮我拒绝。 「（伊娜！得救了！真是帮了大忙！）」 「哇！威尔！」 我忍不住当场抱住伊娜，但除了导师以外，大家都露出非常能够理解的表情。 果然提到导师的女儿，大家都只想得到女装版的导师。 「嗯，比赛也顺利结束，真是太好了！」 第一名是导师，第二名是我，第三名是艾尔他们，导师原本就是超一流的冒险者，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尽管我们的魔力量相差无几，但经验还是差太多了。 「不过排名这种东西根本就无所谓吧？」 布兰塔克先生向一旁的公会职员确认，对方也做出算是肯定的回答： 「这么大量的商品，在王都拍卖一定能卖到很高的价格。这么一来，其他地区也会听到传闻。」 一旦知道能赚到更多钱，超一流的冒险者们很可能会聚集到这里，所以冒险者公会才会协助我们比赛。比起胜负，他们更在意宣传效果。 「再来是遗迹啊……」 「是的，魔之森的探索才刚开始。应该还有其他几座未知的遗迹。」 如果能在导师发现的遗迹取得丰硕的成果，就能成为吸引许多冒险者聚集的诱因。未知的遗迹让人赚大钱的可能性，就是这么高。 换句话说，冒险者公会和导师，都透过让优秀冒险者聚集到魔之森周边的方式，来协助领地的开发。有办法赚钱的冒险者将带著家人，在这里建立住所生活。 这不仅能带来高额的税收，以他们为目标的商人们也会过来，促进地区的活性化。 「那么，明天就去探索遗迹吧！」 「成员就这些人没问题吧？」 和之前探索地下遗迹差点死掉时相比，因为这次多了薇尔玛和导师，所以战力又更强了。只要没发生什么特别糟糕的事情，应该是不会有问题。 「因为明天要早起，所以大家早点回家吧。」 「在下也想借宿一晚！」 「我也是，用『瞬间移动』送我们一程吧。」 「好啊，最近我用『瞬间移动』能转移的人数也增加了。」 在经历与黑烟不死族巨人的战斗，以及累积许多土木魔法的经验后，我的魔力量和魔法精确度似乎都提升了，现在一次可以运送十个人。 「听起来真方便，那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 为了明天一早去探索遗迹，我们决定早点用「瞬间移动」返回已经搬到鲍尔柏格的家休息。 顺利回到家后，我马上产生一种好像忘了什么的感觉。 「威德林大人，怎么了吗？」 「艾莉丝，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真要说的话，应该只有和您决胜负的卡特琳娜小姐……」 「我忘了！」 我这才想起这几天都在和卡特琳娜比赛。 因为导师给人的印象太震撼，除了艾莉丝以外的所有人，都忘了卡特琳娜的事情。 而艾莉丝之所以还记得，应该是因为她是个有常识的人，而且身为导师外甥女的她，早就对他不寻常的行动免疫了。 「要回去吗？」 「太麻烦了，还是明天再说吧。吶，薇尔玛。」 虽然我也觉得她有点可怜，但她之前曾经对伊娜他们出言不逊，外加即使现在知道她不是那么坏的人，我的魔力也已经到极限了。 如果是卡特琳娜，就算放著不管一个晚上，应该也没问题……我决定要这么想。 「那家伙意外地坚强，就算放著不管一个晚上也不会有问题。」 「威尔和薇尔玛偶尔很过分呢，虽然那个女的口气也不太好……」 「考虑到现实问题，我的魔力也到极限了。」 由于我还是有一点罪恶感，因此决定把我这几天和卡特琳娜相处的事情说给大家听，替她说点好话。 她是个优秀的魔法师，所以我希望她能以鲍尔柏格为据点，虽然嘴巴坏了一点，但她的本性应该不坏。至于比赛谁才是最厉害的人，这种太过热血的事情就饶了我吧。 「艾尔，其实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我才不喜欢。那女人虽然是个美女，但有够麻烦。」 「如果只看第一印象，的确是如此……」 反正无论如何，我们明天以后就不会再跟她扯上关系，之后我们一起吃多米妮克准备的晚餐，并好好睡了一觉，而我姑且也在晚上时替卡特琳娜说了一点好话。 「那个女的会做菜？」 只是艾尔在听我说完后，还是显得半信半疑。 隔天，我们一在靠近魔之森的冒险者公会分部前集合，就发现卡特琳娜已经规矩地在那里等我们。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但又像是在庆幸我们有来这里。 「对比赛的结果只字未提，就直接把我丢下，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果然生气啦。」 「那还用说！」 毕竟她之前都特地向我们挑衅了，所以应该很讨厌被忽视。 「我也觉得很抱歉，但卡特琳娜不也被导师的言行吓到，所以什么都没说吗？」 「这个……」 要是她当时有说「别忘了我！」之类的话，我们也不会丢下她不管，这都要怪她对导师没有免疫力，只会惊讶地呆站在原地。 「虽然我们也认识他好几年了，但还是会定期从那个人身上发现惊人的事实。」 尽管我有听说过导师曾是超一流的冒险者，但与其说我没想到他这么厉害，不如说我没想到堂堂王宫首席魔导师，居然偶尔也会兼职狩猎，这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话说都没有人阻止他吗？ 不对，感觉就算阻止也没用。 「而且那场比赛，应该是我们赢了吧？」 从世间的角度来看，卡特琳娜的成果确实不辱超一流冒险者之名。 简单来讲，就是她挑错对手了。 「我们之间的胜负还没完！这种时候应该要看一个月的成果！」 「你要和导师比一个月吗？」 「这个……」 应该是没有胜算吧。 要是让布兰塔克先生加入我们的队伍，应该就能取得比导师还多的成果，但这样已经不能算是获胜了。 「想赢过他，应该还要花上一段时间。」 而且居然想把比赛延长到一个月。 卡特琳娜该不会是宁愿比赛，也想跟我们在一起吧？ 「这场胜负，就先暂时搁下吧！」 最后我总算让她撤回比赛的事情。不过真不晓得她到底是不服输，还是坚持想赢过我并藉此成名。 「我觉得你只要继续留在这里活动，应该马上就会变成名人。」 「光这样是不行的！」 「为什么？」 「威德林先生只要有所表现，就有机会累积功劳或取得爵位吧！但我即使击败你，也不见得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这就是身为女性的悲剧。 无论表现得再怎么好，都会因为不是男性而无法获得爵位，只会引来一堆怪人觊觎自己赚的钱。所以她才坚持不组队，想要独自成名。 她大概是认为唯有表现优异到足以被视为例外，才能取回祖先失去的爵位吧。 虽然就连这点都无法确定，但她也只能依靠这个希望。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她有点可怜。 「呃，虽然不晓得有没有帮助……」 我邀请卡特琳娜一起参加探索遗迹的行动。 这次的探索行动多了导师和薇尔玛，所以战力远比上次强大。 不过这世界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因此我希望身为超一流魔法师的卡特琳娜也一起参加。 其实她虽然嘴巴有点坏，但个性意外地坦率，在比赛时也完全没有作弊。 所以应该不必担心她会像许多其他的冒险者那样，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别人。 当然首先还是要让她向伊娜道歉。 「毕竟是未知的遗迹，不晓得会遇到什么东西。」 「虽然我是第一次探索遗迹，但我在西部也是赫赫有名的冒险者。当然不可能选择逃避！」 「那真是帮了大忙，我可不想再遇到像上次那样的事情。」 「我有听过传闻，据说是跟前阵子的暗杀未遂事件有关、已经被解散的卢克纳男爵家在背后妨碍。」 尽管那并非事实，但因为他的确有可能这么做，所以谣言还是传开了。 考虑到对方是自作自受，我完全不打算加以订正。 「事情就是这样，拜托你了。」 「真没办法。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实力吧！」 「（只要当成是口头禅，就还满可爱的……）」 卡特琳娜有跟我很像的孤独气质，所以我实在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她就这样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和我们一起前往探索未知的遗迹。 第三话 魔之森的地下遗迹 「看来你们其实也满有实力的。我撤回之前的发言，诚挚地向各位道歉。另外，我也会参加这次的探索行动。你们就当作上了大船，尽管放心吧。」 虽然我们开始探索导师在魔之森发现的未知地下遗迹，但在那之前，被我邀请来参加这次行动的卡特琳娜，先为之前的无礼言论向伊娜他们道歉。 听完内容后，我觉得她可以说得再温和一点，但这个人应该只会用这种方式说话吧。 即使如此，伊娜他们姑且还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幸好我昨晚有帮她说话。 「感觉有点无法释怀……」 「那是因为伊娜的个性太认真了，我倒是满喜欢这种有趣的人。」 「只要能当成战力，我就无所谓。」 个性认真的伊娜，应该还是无法完全原谅卡特琳娜的无礼言论，但因为对方姑且已经道歉，所以伊娜似乎还没办法好好处理自己的感情。 露易丝则是从卡特琳娜身上发现了有趣的部分。 艾尔基于上次探索遗迹的事件，似乎认为只要能构成战力就不成问题。 尽管卡特琳娜是个美女，但艾尔已经明白表示无法把她当成恋爱对象，所以看起来对她没什么兴趣。 「威尔大人，那个轻飘飘也要加入吗？」 「至少这次是这样。」 卡特琳娜明明是冒险者，却穿著轻飘飘的皮革洋装，所以薇尔玛替她取了一个「轻飘飘」的外号。尽管外观是洋装，但皮革的部分是龙皮，披风也是以幼龙的胎毛编织而成，所以是接近最顶级的防具，但看在薇尔玛眼里，似乎只是个珍奇的装备。 才当冒险者一年就能取得这样的防具，表示卡特琳娜无疑是个超一流的冒险者，但对薇尔玛这种以效率为最优先的冒险者来说，卡特琳娜看起来应该是个不协调的存在。 「轻飘飘很能干，所以没关系。」 「这女孩讲话比我还毒呢……」 看来卡特琳娜也对自己傲慢的语气有所自觉。 她的表情因为薇尔玛的发言而变得僵硬。 卡特琳娜之所以没生气，似乎是因为薇尔玛的外表非常娇小可爱，这点真的是为后者带来了不少好处。 「薇尔玛小姐，不可以用『轻飘飘』来称呼接下来要一起探索的伙伴喔。」 「好的，艾莉丝大人。」 「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特琳娜.琳达.冯.威格尔。」 「您真是多礼了。我是艾莉丝.卡特琳娜.冯.霍恩海姆。」 然后是能让那个薇尔玛言听计从，我未来的正妻艾莉丝。 虽然她们的胸部都很大，名字也有部分相同，但两人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不过贵族的名字真是麻烦。许多人会在名字里加入历代祖先的复数领地名或地名，以及特殊的中间名。而且还经常跟别人重复。虽然如果只有艾莉丝和卡特琳娜这样，倒还不至于构成问题。 艾莉丝的外表与她「霍恩海姆家的圣女」这个外号相符，带有一种温柔的美感，但她同时也具备与中央名门贵族家千金这个身分相符的坚强。 即使是卡特琳娜，也必须恭敬地向艾莉丝打招呼。 艾莉丝也像是完全不在意卡特琳娜过去的无礼举动般，同样恭敬地回应。 果然一度没落的前贵族家千金与真正的贵族千金之间的差距，在这里还是显现出来了。 艾莉丝既往不咎的行为，其实会构成很大的压力。 在贵族世界，就像是「你欠我一个人情喔」的感觉吧？ 卡特琳娜似乎也注意到这点，大幅收敛了平常的语气和态度。 不过王都也有许多只有在坏的方面像贵族千金的人，和那些人相比，或许卡特琳娜还算是很好的了。 「打招呼就到此为止，马上就要进入地下遗迹啰。」 「没错！在下昨晚都在想探索新地下遗迹的事情，几乎没什么睡！」 在布兰塔克先生的催促下，我们赶紧准备进入遗迹，但另一个负责监视的大人──导师似乎非常期待探索遗迹。 不过居然兴奋到睡不著，又不是远足前的小孩。 「那么，先移动到遗迹那里吧！」 因为发现遗迹的人不是我，所以无法使用「瞬间移动」，只能徒步前往。 此外由于这几天讨伐了不少魔物，因此路上几乎没遇见它们，但数量当然不至于是零。只是数量不多，最后都交给露易丝用消耗较低的魔斗流格斗术解决。 「明明连遗迹都还没抵达，怎么能让魔法师消耗魔力呢。」 「抱歉啦，露易丝。」 「数量不多，所以没问题。一定是因为导师之前猎了很多魔物。」 「露易丝姑娘说得没错！因为不晓得遗迹里有什么，所以必须尽可能节约魔力！」 约一个小时后，我们在导师的带领下抵达遗迹入口。 虽然地点离冒险者分部所在的村子有段距离，但并不算深处。 入口非常小，而且还被茂盛的南方蕨盖住，真亏导师有办法发现。 「在下当时刚好想小便，所以本来想在这里解决！」 「喔，这样啊……」 简单来讲，就是偶然发现的。 除了导师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心里觉得自己的佩服白费了。 「那么，要由谁来打开那个入口？」 艾尔在发现入口的门关著后，提出疑问。 「在那之前，得先确认有没有陷阱。」 要是一碰到门就发生大爆炸，那可就糟糕了。 有必要遵循导师的忠告，先调查有没有陷阱。 「轮到我出场了。」 布兰塔克先生立刻上前，使用「陷阱探测」的魔法调查入口的门。 不愧曾经是超一流的冒险者，连这种魔法都会用，真是令人佩服。 「好像没有陷阱。不过这有点麻烦……」 「麻烦？」 「嗯，你看这道锁。」 布兰塔克先生指向装在门上的锁。 虽然看起来不需要钥匙，但锁上面装了四个转盘，而且每个转盘都能转出零到九的数字。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形容，就是类似自行车常用的数字锁。 「要是弄错数字，会爆炸吗？」 「没发现那种陷阱，应该只要转对数字就行了。」 因为很花时间，所以算是个简单又让人讨厌的陷阱。 替这扇门装锁的人，个性一定很差。 「也可以直接把门炸开！」 「还不晓得门后面有什么，所以不能直接破坏门。」 若直接把门炸开，之后在里面发现危险的东西，必须再次将门封印起来时，封印作业会变得非常困难。 「只能一个一个试了。」 「弄错会有惩罚吗？」 「我刚才也说过了，没探测到那种陷阱。说真的，设那种高性能的陷阱效率也太差了。」 考虑到成本，设置那种只要转错一个转盘就会发动的陷阱，未免太不实际了。 而且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迹，大多倾向将难缠的陷阱设置在内部。 我想起之前遇到的「强制转移魔法阵」和「逆向虐杀陷阱」都是设在遗迹内部。 「欸──！要一个一个转吗？」 从0000转到9999，寻找能够开门的号码。 这是非常单调又花时间的讨厌作业。 「呃──」 我环顾其他伙伴，但所有人都别开视线。 就连艾莉丝也是如此，可见谁都不想做。 当然，我自己也不想。 「像这种工作，应该要交给新人吧？」 艾尔的意见，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卡特琳娜身上。 「哪有这么过分的事情！应该要公平地抽签决定！」 卡特琳娜当然不愿意，但相对地也提出了一个好主意。 只要公平地用抽签来决定，之后应该也不会有人不满。 「威尔大人，用猜拳来决定吧。」 薇尔玛拉著我的长袍，提议用猜拳来决定。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猜拳，但自从我之前抽空教会薇尔玛后，她就变得非常喜欢猜拳。 在那之后，每次只要必须决定什么，薇尔玛都会提议用猜拳来决定。 因为不必做什么准备就能分出胜负，所以现在伊娜他们也几乎都会一起猜拳。 在这个世界遇到这种情况时，通常都是用抽签或丢铜板来决定，但还是用猜拳比较省事。 「欸──！猜拳？」 唯一的例外只有艾尔，他似乎很不想用猜拳来决定。 这是因为艾尔非常不擅长猜拳，我从来没看过艾尔猜拳赢过。 反倒是经常目击他因为猜拳输给薇尔玛，所以点心被抢走的场面。 「感觉这只对我一个人不利……」 「现在才要开始做签也太麻烦了。」 为什么艾尔猜拳这么弱呢？ 明明每个人的运气总量应该都差不多。 「总之时间宝贵，就用猜拳决定吧。」 「真没办法，这次有新手在，我应该不至于会输吧。」 艾尔也勉强答应，于是我们开始猜拳决定谁要去转转盘。 猜拳完后，过了约三个小时。 「9995！9996！打不开！」 不出意料落败的艾尔，专心地旋转门上的数字转盘。这段期间，剩下的成员不是在监视，就是在休息。 要是三小时都绷得紧紧的，身体会受不了，所以除了负责监视的人以外，大家都在享受艾莉丝准备的茶和点心。 「这个巧克力点心不会太甜，非常好吃呢。」 「这是艾戴里欧先生送的试做品。」 「那个人还真是勇往直前呢。」 伊娜对艾戴里欧先生的商人气魄感到佩服。 因为至今不管做什么都几乎不会失败，所以他应该暂时还会维持这个步调。 「不过对艾尔真不好意思。」 「谁叫他要输。」 「薇尔玛还是一样毫不留情呢，虽然我也完全不想代替他。」 「既然是冒险者，就应该要坦率面对自己落败的事实。」 「由卡特琳娜讲这种话，好像很有深度，又好像没什么深度。」 「我又不是想要制造这种效果。」 「我说你们啊，居然在别人辛苦的期间……」 尽管艾尔对只顾著喝茶吃点心的女性成员抱怨，但那终究是败犬的远吠，根本没有人理他。 「9997！这个也不对啊！」 艾尔一开始先转了0000，为了避免最后才发现是9999，他还刻意先转过这个数字后，再从0001开始转，结果答案居然是9998。 艾尔当然气得将从门上取下来的锁扔到地面。 「作这个的家伙，性格一定很扭曲！」 「真是不上不下的陷阱呢……」 「与其说是陷阱，不如说是简单的防盗设备。这个遗迹的主人，应该完全没想过会有来自外部的入侵者吧。」 「虽然现在被丛林掩埋，但以前或许位于安全的场所内。」 布兰塔克先生冷淡地回答我的问题。 「你看起来没什么干劲呢。」 「通常只要看见遗迹入口长这样，几乎就可以确定里面没什么好东西。」 古代遗迹似乎也有分很多种，如果入口只有相对不难解开的锁，通常里面的宝物都不怎么值钱。 「虽然偶尔也有中大奖的时候……但机率真的很低。」 布兰塔克先生以前也开过相同的锁，在进入遗迹后才发现那里是以前的食材仓库。 「毕竟是超过一万年以前的东西，所以什么都不剩了。」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食材别说是腐烂了，根本连原形都没残留下来。 「因为是位于偏远地区的遗迹，所以我本来还很期待呢。」 「结果是食材仓库吗？」 「也有那种地下遗迹。」 我们以前潜入的那个外观非常像地下遗迹、但其实更接近古代某个大人物秘密基地的地方算是极端的案例，大部分的遗迹似乎都是具备文化价值的地下建筑、个人制作的地下室，或是以前的公共设施。 无论是什么时代，能留下那种东西的都只有有钱人或政府。 在那里找到的魔法道具或宝物，都是建造地下遗迹的个人、组织或商会遗留下来的财产或设备。 至于为什么会集中在魔物支配的领域，那是因为其他遗迹都已经被发掘出来了。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现在只剩下人类不容易进入的地方还有遗迹，这实在是很讽刺。 「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魔物栖息的领域也有人类居住吗？」 「大概吧，而且好像也有留下证据。」 即使不是魔物栖息的领域，偶尔还是会在没人去过的偏僻地方发现遗迹。 去那些地方要费很大的工夫，所以找到的数量也逐渐变少。 「希望是酒的仓库。」 「你又只因为自己喜欢，就说这种话。」 「如果是酒，那倒还有可能。」 以前曾经发现过古代贵族拥有的地下酒窖，而且保存在那里的酒也平安无事。 「因为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上等葡萄酒。所以价格也高到令人目瞪口呆。」 贵族与大商人们，全都争相进行竞标。 「我们就期待这样的可能性，开始探索吧。」 「为了安全起见，就让在下带头吧。」 考虑到导师就算被魔物突袭也不会有事，我们让他带头，然后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并肩跟在他后面。 解完锁打开门后，传出些微发霉的味道。很有地下遗迹的感觉。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在穿过阴暗的走廊时，也一起使用了「探测」魔法，但这条勉强能让两人并肩穿越的狭窄通道，完全感觉不到魔物的气息。 「果然只是普通的仓库。」 布兰塔克先生露出明显感到遗憾的表情。 要是建造地下遗迹的人非常富有，为了保护遗迹内的东西，应该会配置许多陷阱或魔物。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通常也会设置魔像。 「虽然也有些遗迹是因为年久失修，才会让魔物跑进去。不过……导师，好刺眼啊。」 「在下的『照明』魔法，也是如果不缠在身上就无法使用！」 「虽然这样很亮，所以是没什么关系。」 由于这条通道愈走愈暗，因此导师使出「照明」魔法。 这个「照明」魔法，当然也是探索遗迹时普遍会用到的魔法。 这魔法通常是让指尖出现一个光球，但导师是让光芒缠绕全身，所以看起来莫名明亮。 尽管艾莉丝被世间称为「光辉女神」，但导师怎么看都是「下达天罚的光辉巨人」。 因为要一直让全身发光，所以魔力效率应该也很差。不过以导师的魔力量来说，应该是没什么好在意的。 「又遇到上锁的门了。」 带头的导师，又发现一扇上锁的门。 而且这次装的，看起来是要用钥匙开的普通锁。 「只能直接破坏了！」 「这次应该只能破坏了吧？」 因为没探测到陷阱，而且也不晓得钥匙放在哪里。 由于锁本身看起来类似普通的挂锁，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所以布兰塔克先生才判断可以直接破坏。 「那么……」 「请等一下。我会使用『开锁』的魔法。」 就在导师打算徒手破坏那道锁时，卡特琳娜提出别的方法。 「喔，你居然会使用这么稀奇的魔法。」 也难怪布兰塔克先生会感到佩服。 虽然这个「开锁」魔法很方便，但学起来非常困难。 必须先将自己的部分魔力固体化，再配合锁变成钥匙的形状，这样就能在不破坏锁的情况下开锁。 由于需要非常精密地控制魔力，换来的成果却不怎么样，所以大部分的人马上就会放弃学习，很少有人会使用。 「只要会这个，就能独自潜入遗迹。」 「无论是再怎么厉害的魔法师，单独进入遗迹还是很危险。」 「我知道。拜此之赐，我一直都没有使用的机会……」 即使是卡特琳娜，也只能坦率地听从布兰塔克先生的忠告。 毕竟布兰塔克先生无论在魔法师还是冒险者方面都是老前辈，同时也是个经历无可挑剔的超一流人物。 再来就是被他评论为厉害的魔法师，也让她觉得很高兴吧。 「我有几个好友是公会总部的干部，所以有听说过『暴风』的传闻。」 根据传闻，卡特琳娜在统率王国西部的霍尔米亚藩侯领地内的冒险者预备校以首席成绩毕业，并且才一年多就成为西部地区最强的魔法师。 「我都不知道。」 「小子真的对其他冒险者没兴趣呢……」 与其说是没兴趣，不如说我这几年都过著没空在意别人的生活。 就连好不容易考上的冒险者预备校，都只去了几个月。 虽然我姑且是以在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留学的名义留在王都，但实际上我几乎没去上过课。所以不清楚其他冒险者的事情。 冒险者每个人都像是自己的老板，所以就算不认识其他人也不会造成困扰。 「只要自己会赚钱就行了吧。」 「是这样没错。」 相对地，我因为身为贵族所附加的种种枷锁而吃了不少苦头。 「啊，可是卡特琳娜成为冒险者也才一年多吧？」 「你有什么意见吗？」 「那你的年龄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吧？」 虽然外表看起来约十八岁，但她实际上似乎才十六岁。 「我怀抱著让威格尔家重新复兴为贵族家的远大志向！这份责任感也体现在我的外表上！」 总而言之，她想强调自己不是外表老气，而是成熟吧。 为了这个目的，她在知道自己会用魔法后，就一直独自拚命修练魔法，在十二岁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就读前，她就在靠狩猎赚钱。 就连在冒险者预备校时期，她也是不断狩猎赚钱，当然这段期间她也努力修行魔法，现在也因为魔力仍在增加，而没有怠于修练。 「听起来跟以前的威尔好像……」 听完卡特琳娜得意地述说以前的事情，艾尔低声阐述感想。 我曾经和艾尔提过以前的生活，卡特琳娜的经历跟我非常相似。 「（原来如此……卡特琳娜以前也跟我一样是孤单一人啊……）」 不对，她现在一定也是孤单一人。 毕竟她没跟任何人组队，自己一个人当冒险者。 「『开锁』也是因为未来找到同伴后可能用得到，所以才特地学会的吧……卡特琳娜，你真了不起。」 「什么啦！讲得好像人家没有朋友似的！」 「实际上你有吗？」 要是有的话，请务必介绍给我。 「好，来准备开锁吧！」 卡特琳娜无视我的问题，开始开锁。 从这个蒙混方式来看，我发现她应该真的没有朋友。 「打开了。」 「好快。」 「只要交给我处理，这点程度的锁根本不算什么。」 「明明无法独自潜入遗迹，亏你还能练到这种程度。」 「我差不多要生气啰！」 「抱歉抱歉，哎呀，感觉就像个可靠的大姊姊呢。」 「这点程度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过于得意忘形而惹卡特琳娜不高兴的我稍微夸奖她一下后，她马上就恢复心情。 我们只花十秒就解开锁，然后继续深入地下遗迹。 走了一段时间后，通道马上又到底了。 「又没路了？」 「不，这里有设魔导电梯。」 「魔导电梯？」 「用魔力送人到下方楼层的便利装置。」 布兰塔克先生替困惑的伊娜说明。 所谓的魔导电梯，简单来讲就是靠魔力运作的电梯。 虽然偶尔会出现在古代遗迹内，但绝大部分都无法正常运转。 「这个还能用呢，真难得。」 布兰塔克先生一将手伸向前方墙上积满灰尘的按钮，原本以为是石壁的地方就横向开启。 这构造的确和电梯很像。 「这按钮上写著『开』呢。」 下面还有另一个写著「关」的按钮，根本就和电梯一模一样。 走进开启的门后，墙上除了「开」和「关」以外，还有代表楼层的数字键。 「这里是一楼，最多到地下二十楼啊。」 「这里其实是个大遗迹吗？」 「应该是个大仓库。按键很单纯，几乎可以确定没中奖。」 布兰塔克先生推测这里应该是收纳食材或服饰的仓库。 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似乎有许多资本雄厚的商会拥有大规模的仓库。 「因为里面的东西都没了，所以不值钱吗？」 既然都过了一万年以上，储存的食材或衣服当然不可能平安无事，所以这类仓库似乎大多都是空的。 「魔导电梯或许能卖钱。」 魔法道具公会，很可能会为了研究买下来。 「研究吗？」 「嗯。王城不是没有设置魔导电梯吗？这个魔导电梯也是失传的技术，魔法道具公会将魔导电梯解体研究后，就全都没办法再用了。」 少数保存下来的魔导电梯，都因为这样而坏光了。 「这构造看起来没那么复杂啊。」 研究者们似乎是无法重现用按键指定特定楼层后，就让魔导电梯在该处停下的机能。 此外在电梯门关闭夹到人时，虽然前世的感应器会自动将门打开，但这个世界当然无法重现那种技术。 不如说古代魔法文明能重现这点，真的是很厉害。 「如果是能将行李从一楼搬到二楼的电梯，那王城后面也有。」 不过那终究是搬行李用的，而且光是这样就贵得非常夸张。 生产的数量也不多，只有王城、部分公共设施，或是大贵族与大商人才有。 「行李专用啊。」 「魔导电梯保养起来也是需要技术和钱。即使是大贵族，也有很多人乾脆地认定不需要。我们家的领主大人也没有。」 这么说来，我的确没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看过电梯。 「已经到底下的楼层了！是谁摸我的屁股！」 「啊，是我。」 「你就不能再多表示一点歉意吗！」 「我有什么办法！这里很窄啊！（话说也只有皮革的触感……）」 尽管电梯比想像中宽敞，能一次容纳所有人，但人数一多就会变得很挤，害我的手摸到卡特琳娜的屁股。 「喂，是谁摸到我的胸部？」 「大概是我。咦？胸部？」 「布兰塔克大人，我晚点可以揍你吗？」 「对不起啦！」 虽然在拥挤的电梯里发生了一些意外，但我们还是平安抵达地下一楼。 「又只有走廊？」 「是典型的地下仓库呢。」 眼前是宽约三公尺，看不见前方的漫长走廊，而两侧每五十公尺就有一组跟刚才的电梯门一样，写著「开」与「关」的按钮。 「门的动力也是魔力吗？」 「应该吧。再来是……真稀奇！这是魔藏库啊！」 「是魔藏库吗？」 就算是我，也知道什么是魔藏库。 简单来讲，就是魔法袋的仓库版。 相对于以小袋子收纳大量物品的魔法袋，魔藏库是将物品保管在房间里，再装上能防止房间内的物品经年劣化的魔法道具。 这个机能只有在打开门拿里面的东西时会暂停，等门一关上，内容物的时间又会再次停止流逝。 我以前曾在书上看过，这东西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和冰箱一样普及。 「不过那么久以前的魔藏库，现在还有在运作吗？」 「有啊，毕竟是魔法道具。」 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迹发现的魔法道具，即使外表看起来多少有点老旧，通常依然能够使用。 毕竟原本就大多是设计成要长期使用，而且绝大部分都有施加防止经年劣化的魔法。 不过再怎么说都是超过一万年以前的东西，只要没有施加这种魔法，就算找到也不能用。 「你看按钮下面。」 「啊，魔晶石在发光。」 既然在发光，就表示防止经年劣化的功能仍在运作。 「喔，居然能维持这么久。」 「应该是有技术高超的魔法道具工匠参与建设吧。」 布兰塔克先生向艾尔说明，技术高超的魔法道具工匠制造的魔法道具不只是性能，就连装在上面的魔晶石的能量消耗效率都特别优异。 「不过可是过了一万年以上耶。」 「防止经年劣化的功能不怎么消耗魔力。不过制作起来非常困难……」 所以我才能顺利从师傅那里继承魔法袋和里面的内容。 「魔藏库消耗的魔力不像魔法袋那么多。」 魔法袋具备将物品储藏在于袋内设置的异次元空间，以及从那里自由取出内容物的功能。 实际上装在门内侧用来补给魔力的魔晶石，大小也只跟垒球差不多。 既然能用那种尺寸的魔晶石运作一万年以上，可见魔力的消耗效率远比魔法袋要好。 「从遗迹里发掘出来又能够使用的魔法道具，也大多是装在这种还在运作的仓库里。看来或许意外地中大奖了。」 我们马上打开最近的门，进入魔藏库内。 里面是个宽五十公尺，深一百公尺，天花板约五公尺高的房间，而且只要一进去，魔法道具的照明就会自动点亮。 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由类似大理石的白色石头制成，上面画了许多看似精密魔法阵的图案。 看来那应该就是防止经年劣化用的魔法阵。 「果然还在运作。」 虽然房间里堆了大量木箱，但每个看起来都不像是超过一万年以前的东西。 因为木头还是白色的，看起来就像全新的一样，而且室内也开始传出木头独特的香味。 「时间又再次开始流动了。」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明，时间的流逝只有在门开著的时候会恢复，因为木箱都是新的，所以会开始发出和当时一样的味道。 「意思是时间只有在搬运里面的东西时会流动吗？」 「门背面也有画魔法阵吧。只要一开门，防止经年劣化的魔法就会停止。」 「这样算方便吗？」 魔法道具公会的人似乎也想过这个问题，而这好像就是魔藏库无法普及的最大原因。 虽然魔藏库消耗的魔力的确不多，而且只要一启动就能长期使用，不过制作时需要进行大规模的仓库工程，除了必须在内部铺满特殊石材，还必须画满独特的魔法阵。 考虑到初期费用，性价比可以说是远低于冷藏库。 「这么说来，艾戴里欧买的好像也是大型冷藏库。」 我听说他为了储藏味噌和酱油，买了一个设置在地下的大型冷藏库。 「因为魔藏库里的时间不会流逝，所以感觉很适合储藏生鲜食品，但只要一开门，时间就会继续流逝。」 即使将大型仓库做成魔藏库保管大量的生鲜食品，到头来每次取货时，时间还是一样会流逝，要是没有控制温度，商品很快就会坏掉。 既然如此，那还是小型冷藏库要便宜许多，如果要保存的量多到一定程度，那魔法袋不仅比较省空间，搬运起来也比较轻松。 不上不下的魔藏库，现在也完全没有普及。 「就算长年保存衣服或杂货也没什么意义。」 「那以前的人为什么要用魔藏库呢？」 「这个……应该能当成提示吧？」 虽然不是想要回答卡特琳娜的疑问，但我在门旁边的墙壁发现一张小桌子和书柜。 书柜上放了大量用绳子绑起来的纸张，内容看起来是储存在这个仓库的物品清单。 「跟预测的一样，是瓶装酒、衣服和生活杂货啊。」 虽然是古代的东西，但状态接近全新，应该能卖不少钱。 「吶，威尔。这个不是清单喔。」 我们分头确认那些纸张的内容，然后露易丝似乎找到了别的资料。 「我看看。『首都区郊外的大型购物中心，将盛大举办优惠活动！一折或两折是理所当然！新型节能魔法道具，也将以超便宜的价格大量释出！在这里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啊……」 看起来像是广告传单，而且内容还让人联想到日本。 不如说同样是古代魔法文明的遗迹，感觉这里和王都周边的遗迹不太一样。 「威尔，我找到这座地下遗迹的资料了。」 细心地阅读资料的伊娜，似乎发现了记载这座地下遗迹真面目的文件。 我拿过来确认后，发现这座地下遗迹似乎是这张广告传单上写的购物中心专用的地下仓库。 「呃，简单来讲就是大型量贩店的仓库。」 关于古代魔法文明，现在仍有许多连研究者们都不清楚的地方，但至少能确定当时魔法道具比现在还要大量普及，生活也十分富足。 像前世的日本那样大量普及便宜商品的结果，就是价格持续下跌，商品库存愈来愈多，对业者的经营造成负担。 业者自然地被淘汰，分化成主打薄利多销的大资本业者和方便随机应变的小规模业者两种极端。 这段期间会有许多业者倒闭，我推测这个地下仓库，应该就是用来保存从他们那里低价收购的「库存新品」。 「（看来古代魔法文明时代意外地难讨生活呢……）总而言之，看来这间仓库储存了大量商品？」 「既然有到地下二十楼，应该有很多吧！」 导师立刻打开一个木箱，拿出里面的酒瓶试喝。 我们的探索行动，还停留在这个地下一楼的第一个房间。 假设每层楼的规模都和这里一样，然后有多达二十楼。 实在难以想像到底留下了多少物资。 「导师，请不要在探索行动中喝酒。」 「这酒还很年轻呢。没办法，毕竟是放在魔藏库里。」 虽说是试饮，但导师一口气就把整瓶酒喝光了。 不过导师当然不可能这样就醉，他的脸色毫无变化。 「艾莉丝大人，我肚子饿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拿点心出来。」 「谢谢你，艾莉丝大人。」 因为探索的遗迹里完全没有魔物的踪影，薇尔玛似乎闲得发慌。 现在正好快到中午，艾莉丝将自己烤的饼乾交给薇尔玛。 简直就像个爱照顾人的大姊姊和爱撒娇的妹妹。 「看来中了大奖，只要有这些钱和功劳……」 「女性无法成为贵族吧。」 「这个国家真的太封闭了！」 虽然还没全部调查完，但这么多的物资，应该能卖到不少钱。 然而基于女性无法成为贵族这条王国不成文的规定，让卡特琳娜变得相当吃亏。 她是个优秀的魔法师，所以我是觉得例外让她成为贵族也无所谓…… 「（导师，这样下去的话。）」 「（她有可能会流亡到其他国家……）」 阿卡特神圣帝国，似乎也承认女性贵族。至少那里现在有几名贵族是女性。作为最后的希望，卡特琳娜有可能会流亡到帝国。 要是让像她这么优秀的魔法师流亡到帝国，或许会对王国造成很大的打击。 「我才不会逃亡，因为我还有必须保护的家臣们和家人。」 卡特琳娜的老家威格尔家，在祖父那代因为拒绝王家迁移领地的命令──其实是因为派系斗争的余波，而被剥夺了领地与爵位。 她所说的家臣们，是指侍奉威格尔家的侍从长以下的家臣与其子孙，即使那里后来成为王国的直辖地，他们依然顽固地守护那块领地，期待威格尔家有一天能够以贵族的身分回归。 光听就觉得他们的忠诚心很恐怖。 「祖父不可能违背陛下的命令！这都是那个手段恶毒的卢克纳侯爵家搞的鬼！」 按照卡特琳娜的说明，现在的卢克纳财务卿的上一代当家，为了削弱同属财务派阀但关系恶劣的李林塔尔伯爵的势力，在背后动了一些手脚。 虽然很少见，但担任地方领主的威格尔家当时是身为名誉贵族的李林塔尔伯爵家的附庸。 因为领地离王都近，彼此又有姻亲关系，在紧要关头时，李林塔尔伯爵能期待威格尔家带来一定程度的兵力，但威格尔家也因此成了卢克纳侯爵家的眼中钉。 中央的名誉贵族起争执时，能够轻易动员数十名人力的地方贵族的存在就变得很重要。 「那个人招来了许多怨恨呢。」 「所谓的大贵族，本来就会有一定数量的敌人！」 而且在威格尔家被贬为平民时，两家的当家可说是死对头，不过在当家换人后，关系似乎就没这么恶劣。 「两家应该有试著修复关系吧。」 「毕竟比起祖先的怨恨，还是要以眼前的利益为优先！」 按照导师的说法，贵族家间的关系，偶尔会在当家换人后产生极大的变化。 不过相对地也有灌输继承人「对方是不共戴天的敌人，绝对不能原谅！」，导致关系持续恶劣了好几百年的贵族家。 「在领地刚被没收时，李林塔尔伯爵家也有伸出援手……」 明明约好「一定会让你们取回领地和爵位」，结果当家一换人就被舍弃了。 在那之后，家臣们都继续住在那块土地，一面担任名主，一面拚命支持没落的威格尔家。 大概是因为威格尔家和卢克纳侯爵家和好了，所以李林塔尔伯爵家才会舍弃他们。 为了大利益而舍弃小利益。 无论在哪个世界，这都是常有的事情。 「为了回报家臣们的恩情，我无论如何都必须成为贵族！」 话虽如此，这样下去卡特琳娜不可能成为贵族，或许就是这方面的焦虑，才导致她一开始那傲慢的态度……当然也可能她的个性原本就很刚强。 当冒险者时之所以选择西部当活动据点，应该也是因为离王都太近会惹来许多麻烦。 「总而言之，这方面的事情晚点再说，先带宝物回去吧。」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我们吃完午餐后，将地下仓库的所有房间都绕了一圈，同时回收保管在这里的物资。 尽管也有许多魔法道具，但这可以事后再确认。 虽然不太可能，但要是留在这里，结果被其他冒险者抢走也很讨厌。 「一层楼有二十间大小相同的魔藏库，二十楼就是四百间……真多呢。」 「公会的人鉴定起来应该会很辛苦吧。」 「那是他们的工作。」 布兰塔克先生乾脆地回答。 「虽然冒险者公会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但他们依赖我们的成果维生也是事实。就算让他们忙一点，也不需要在意。」 「不过，布兰塔克先生。」 「什么事？伊娜姑娘。」 因为最近布兰塔克先生拜托伊娜别再叫他「大人」，所以后者开始正常地叫他「先生」。 「根据这份资料，这里好像是第四地下仓库。」 「还要再继续搜索啊……」 我将本来预定要明天开始的工程延期，参加搜索周边的行动，结果又成功发现八个同样外观是地下遗迹的仓库。 所有仓库的设计都一样，有完整的二十间魔藏库与二十层楼。 然后仓库里面装满了大量物资。 「以前剩下的东西还真多呢。」 艾莉丝看著大量各式各样的物资，坦率地陈述感想。因为她有在当义工帮助贫穷的人，所以应该有许多感触吧。 「至少这里看起来是这样。」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魔之森内的遗迹似乎和其他地区的遗迹有些根本上的不同。 这里的设计的确和一般的地下遗迹不同，怎么看都是用来收藏大量物资的地下仓库。 从不惜设置能防止物资劣化的魔藏库来看，或许古代魔法文明的人在某些方面，也有像日本人那样的洁癖症也不一定。 「虽然都叫做古代魔法文明，但该不会这地区是属于其他国家吧？」 「当时姑且好像是统一的国家。」 根据专家的研究，中央地区似乎存在稳固的王政国家。 「那就是属国、自治领地，或卫星国啰？」 「有这个可能。」 不过这方面的历史真相，只要交给王国的研究者调查就行了。 我将发现的八个仓库的所有物资都收进魔法袋里，在重新封锁入口后返家。 「我已经受够转盘了……我明明规矩地从0000开始转，结果答案居然是9987，这根本是在找碴……结果下次从9999开始转时，答案却是0007……」 只有猜拳一直输，靠自己的力量打开八个地下仓库的转盘锁的艾尔，看起来好像有点魂不守舍。 第四话 新家臣们与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有指名要给你的委托。」 「威德林先生，你这样也太假惺惺了！那个委托人不就是你吗？」 「是这样没错，明明是用我的名义指名你，但和我本人完全没有关系，真是不可思议呢。」 「哪有这么不负责任的！」 「罗德里希用人意外地不留情面……啊，其实也不意外啦。」 虽然刚认识这个没落贵族的少女卡特琳娜时，她曾经和伊娜起争执，并因此衍生了一场狩猎比赛，但之后我们一起探索导师发现的地下遗迹，不知不觉间就变得会一起行动了。 她似乎有一套关于贵族的原则，而这点也表现在她的打扮和言行上，或许是因为她并非真正的贵族，所以给人的印象有点不太搭调。 卡特琳娜希望利用自己的魔法复兴家门，因此她最优先的行动方针，就是引人注目和成为知名冒险者。 在我面前侮辱伊娜他们，并向我发起挑战，好像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不过对卡特琳娜而言，胜负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导师擅自参赛，而我和卡特琳娜都赢不了他。 「该不会他其实是想让我们和解，才刻意插手吧？」 「从他的外表来看，我实在不这么认为。」 「不能用外表来判断一个人吧。」 「那导师真的是为了让我们和好，才特地介入吗？」 「怎么可能。卡特琳娜说的话真有趣。」 「明明是威德林先生先提出这个可能性！」 虽然不晓得导师的真意，但胜负结果真的变得无所谓也是事实。 在那之后，尽管是用平常的语气，但随著卡特琳娜向大家道歉，这场争执也宣告结束。 由于我再次从罗德里希那里收到土木工程的委托，因此改由卡特琳娜和艾尔他们一起进入魔之森。 「布兰塔克先生也很忙，所以就由我来担任各位的护卫。」 尽管语气跟平常一样，但这似乎是她掩饰害羞的方式。 实际上一起出门后，五个女孩子也是吵吵闹闹地，一起开心地进行狩猎和采集。 「吶，威尔，至少再多加一个男性成员吧……」 「我没有这方面的门路，所以你自己找吧。要是有不错的人选，我就答应。啊，当然还需要取得艾莉丝他们的许可。」 「就是因为这种人不容易找，我才会来找你商量啊。」 在我们与卡特琳娜和导师举办过狩猎比赛后，在魔之森附近设置的几个冒险者分部，开始有许多冒险者聚集。 这是因为在那场比试中取得的大量魔物素材、水果、可可豆和贵重的草药等，都在王都的冒险者总部主办的拍卖会上卖到高价。 尤其是那个白化种的剑齿虎，两头都被王家花大钱买了下来。 其他剑齿虎也被几名大贵族标了下来，目前王都似乎开始盛行「有飞龙头是理所当然。身为贵族，家里居然没有剑齿虎的毛皮……」的风气。 结果贵族们开始以高额的报酬向冒险者公会提出委托，许多冒险者也因此聚集到魔之森。 魔导飞行船的票价，最便宜也要一枚金币，也就是一万分。 魔之森现在被当成即使必须付这笔钱也值得，非常有赚头的狩猎场。 即使无法狩猎剑齿虎，其他魔物的单价也很高，只要采集到一定数量的水果或可可豆，同样也能卖到不错的价钱。 现在冒险者公会分部周边正迅速发展成城镇。 再来就是那座地下遗迹的存在。 正确来讲，应该说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大型购物中心。 我们发现了八个用来收藏库存并附有魔藏库的大型地下仓库，大量物资仍维持当时的状态在那里沉眠。 虽然也有许多生活杂货，但像衣服或内衣之类的商品，品质远比现在要好，因为数量庞大，所以应该能卖到不少钱。 实际上我现在穿的衬衫和裤子，就算被上级贵族当成便服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此外虽然设计和现代不同，但我们也找到了许多西装和礼服。 那里也有储藏休闲服，我觉得这方面的衣服反而比较像地球的东西。 试穿过那里的西装打上领带后，让我有种彷佛回到前世上班族时代的感觉。 如果再穿上皮鞋，拿个公事包，我甚至会产生必须赶紧去上班的错觉。 那里也有许多女性服饰和装饰品，另外也有园艺用品。 花、蔬菜和谷物的种子数量非常庞大，之后将在鲍麦斯特伯爵家专用的实验农场进行栽培，确认是否比目前在王国内栽种的品种还要优良。 在魔之森采到的可可豆和水果的栽培实验，也是委托这里进行。 不过这样实验农场就有扩大的必要，所以我预定要再找时间去那里进行土木工程。 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生活杂货、玩具、酒、食材、家具、书籍和工具。 由于数量实在太多，现在罗德里希他们正和公会的职员们一起盘点数量。 原本应该由公会统一收购，再让我们上缴一笔钱给公会，不过因为数量异常地多，所以公会判断不可能全部收购。 只要研究这些物资，就能制造出许多新东西，因此身为这个地区的领主，也不可能允许公会独占这些成果。 特别是罗德里希对这点很啰唆，所以最后到只让公会帮忙估价，再让我以现金缴一笔钱给公会。 顺带一提，魔之森的上缴金额是估价的一成。 尽管比例非常低，但这是罗德里希巧妙看穿公会的弱点才谈到的成果。 而公会也必须配合收入向我们纳税，扣掉这些钱后，我这边的负担其实比想像中还要少。 话虽如此，也是足以让一般贵族头痛的金额。 正式的估价要之后才会确定，因为还有许多魔法道具需要鉴定。 由于是贩卖各种商品的大型购物中心的仓库，因此当然也收藏了大量魔法道具。 例如冰箱、冷气、洗衣机、火炉、烤箱和盥洗台等。 此外还有许多布雷希洛德藩侯交给布兰塔克先生使用的魔导行动通讯机，性能和魔力消耗效率也远比王国现在使用的产品优良。 同样放在仓库里的广告传单上还写著「当天缔约安心魔导行动通讯机」、「办理新机，契约免费」等内容。 这个广告传单的内容，让我稍微想起日本。 再加上我们还找到了几百辆汽车、卡车、机车和小型耕耘机等魔法道具。 根据同时找到的帐簿，这里面有新货，也有二手货，甚至还有向倒闭业者低价收购的便宜商品。看来以前的魔法道具虽然发达，但库存过多的业者，也被迫面临严峻的竞争。 例如在魔导行动通讯机方面，有个叫「索妮亚」的工房作品不仅性能好，造型也很棒，但除了新货以外，我们也找到了虽然有点损伤，但性能相差无几的二手货。 然后还有个叫「索米亚」的品牌，他们的商品不仅造型随便，魔力效率也很差，果然这部分也让我隐约回想起地球。 这大概是为了让人误以为是一流工房「索妮亚」的产品，然后买回去的作战。 不过就连「索米亚」制造的产品，性能都远比现在的魔导通讯机好。 总而言之，这些在这个世界都算是极为昂贵又贵重的东西。 一想到或许能再找到其他仓库，许多冒险者都蜂拥前来魔之森。 虽然有活力是件好事，但也令人担心治安或许会同时恶化，为此我们也紧急增设了警备队。 然后又有新的士兵和储备干部加入了。 「好久不见，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首先是导师的三男，高尔内略.克里斯多夫.冯.阿姆斯壮。 他今年十九岁，原本是在王国军工作。 尽管我还住在王都时曾跟他见过几次面，但没想到他会来这里。 因为阿姆斯壮家对王国军来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军中也有许多他们的亲族。因此以他们的人脉，要为导师的三男留个位子可说是轻而易举，更重要的是阿姆斯壮家直系的男子大多拥有优秀军人的资质。 高尔内略也是将来备受瞩目的其中一人，大家都认为他能在军中担任干部。 「我和爸爸一点都不像，所以就算不留在王国军也没关系。」 导师的继承人，是同样隶属军方的长男，那个人继承了阿姆斯壮家男子代代的传统，长得和导师与他的伯父阿姆斯壮伯爵非常像。 不过次男以下的男子好像全都是像太太，包括这位高尔内略在内，他是个身高约一百八十公分的爽朗好青年。 是和给人闷热印象的导师风格完全相反的类型。 「此外我的堂兄弟，也就是伯父的三男费利克斯也要麻烦您照顾，嘴巴比较坏的人甚至说这次是要大规模地处分那些军阀多出来的儿子呢。」 这个费利克斯正确地继承了阿姆斯壮家男子的传统，是个堪称肌肉壮汉的年轻人。另外薇尔玛的哥哥，亚斯哥罕准男爵家的三男也一起来了。 「因为他们家让薇尔玛小姐当艾德格军务卿的养女，所以马上就利用这层关系去找艾德格军务卿了。」 虽然大家的确都是靠关系，但因为都是军人世家的孩子，所以都经过相当的锻炼。 士兵里也有许多前冒险者，可说是最适合专门应付血气方刚的冒险者的警备队业务的人才。 那个肌肉军务卿即使靠关系把人推给我，还是有稍微挑选过人才。 「话说我爸呢？」 「在打工。」 「毕竟又有弟妹要出生了……」 因为父亲太过自由造成的反动，导师排行较前面的儿子们大多都很有常识。 这大概是太太们的教育方针。 也可能是导师被当成了负面教材。 「话说亨瑞克哥哥似乎有好好在做生意。」 「毕竟虽然只是小型，但他还是有自己的魔导飞行船。」 亨瑞克是导师的次男，就贵族之子来说，那个人很难得地以商人的身分，在未开发地中到处跑来跑去。 他在布雷希柏格收购大量物资，再运到未开发地的工程现场或魔之森附近的城镇，以赚取差价。 「因为他买魔导飞行船的钱，是跟爸爸借的。」 亨瑞克以前似乎是在王都周边做些小生意累积经验，在得知未开发地急速开发后，认为这是个机会的他，随即跟父亲──亦即导师借钱买了艘小型魔导飞行船。 「尽管没有利息，但要是欠债不还，一定会被打死。」 「他的确给人这种印象……」 感觉即使是导师的儿子，也没办法跟他赖帐。 不过高尔内略又补充说明那笔借款并没有设定期限，而且亨瑞克目前有赚钱，所以应该不必担心。 「总而言之，得避免让冒险者们引发骚动。」 「为了避免被那些家伙小看，必须严格取缔才行。」 虽然长得不像，但这方面果然还是继承了导师和阿姆斯壮伯爵的血统。 要是警备队被瞧不起，导致冒险者任意妄为的确很令人困扰，所以高尔内略的意见也没错。 「那么，我们立刻前往现场。」 在经过以上的对话后，高尔内略率领警备队前往当地。 即使难免会有一些坏家伙，让人休息的城镇还是平静一点比较好，这么一来又会有新的优质冒险者聚集，魔之森的狩猎和采集也能有所进展。 最后聚集而来的冒险者和金钱都会愈来愈多，能徵收的税金也会增加，让开发更有进展。 我按照罗德里希的指示进行土木工程，不断缩短开发时间和节省费用。 每个星期有一半是在进行土木工程，另一半是在魔之森狩猎，剩下的一天则是用来休息，我不断持续这样的循环。 当然这并非由我决定，而是由罗德里希和新的家臣们决定。 只要由我来进行基础工程，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现金减少速度就会变慢，而我以冒险者身分赚来的钱，又会让开发资金增加。 尽管在资金调度方面没有遭遇困难，但感觉也像是以有一天拖一天的方式在经营。 然后我又多了一名土木工程魔法的同伴。 当然那就是希望复兴家门的卡特琳娜。 「要在这里挖一个深洞吗？」 「嗯，因为要移动那个魔藏库。」 结果导师发现的地下遗迹是物资保管库，而且还是有设置防止内容物经年劣化的魔藏库的优良仓库。 再加上后来又发现了八座一样的设施。 虽然我们姑且先将里面的物资都收进魔法袋，但由于量实在太多，就连负责计算的罗德里希他们都大喊吃不消，本来想暂时先放在仓库里，但仓库早就已经被装满了。 于是最后便决定将遗迹直接从魔之森搬来这里。 只要准备好魔藏库，以后储藏鲍尔柏格的粮食和物资时也不用再担心经年劣化。 尽管考虑到成本，我实在不想从头打造魔藏库，但如果是将原本就能使用的东西搬来，就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因为布雷希洛德藩侯也跟布兰塔克先生说想要，然后导师也表示王国想要，因此最后设置在官邸附近地下的，就只有剩下的那七个。 此外负责移建的，依然是那位林布兰特男爵。 由于他是个大忙人，因此预定要几天后才会进行移建，为了方便移建，我们决定事先挖个大洞。 虽然全部交给我做也行，但我碰巧认识了另一个优秀的魔法师。 既然如此，那自然会选择拜托那个人。 「等我复兴家门后，也在自家附近的地底埋一个好了。」 「关于你应得的部分，无论是要现金还是地下仓库的现有物品都可以喔。」 只是就目前这个时间点来说，即使收下也很难处理。 毕竟卡特琳娜复兴家门的志愿尚未实现。 「姑且不论挖洞，请不要连其他土木工程都推给我处理。」 「欸──！只有我一个人很麻烦耶。」 尽管卡特琳娜至今都没用过土木魔法，但我试著教她后，她马上就能灵活运用，熟练度仅次于她最擅长的风系统魔法。 因为难得遇到其他优秀的魔法师，我们互相分享魔法的技巧，一起锻炼的机会也增加了。 在探索魔之森时，她也一定会同行，反正一起行动的时间很多，所以前阵子她也搬来跟我们一起住了，现在大家都住在师傅的房子，也就是我移建到目前还在建设中的鲍麦斯特伯爵官邸中庭建设预定地的那栋。 「这栋房子只有女性不断增加呢……」 「艾尔文先生，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因为卡特琳娜还没有分到之前探索地下遗迹时取得的成果，所以她挺著过大的胸部，主张自己是为了怕我们对报酬动手脚才搬来跟我们一起住。 「好好好，就当成是那样吧。」 就连最早和她起冲突的伊娜，现在也已经习惯卡特琳娜的语气。伊娜也发现尽管她平常的语气是那样，但其实意外地是个有常识的人。 毕竟她在借住这里时，还规矩地付了住宿费。 「我再怎么说也是个贵族！所以不会做那种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没常识的事情！既然要住在这里，那当然要支付费用！至于能够每天洗澡，或是能跟威德林先生一起进行魔法训练，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理由！」 「好好好，你说得对。卡特琳娜，麻烦你帮蔬菜削皮。」 「为什么出身高贵的我要做料理……」 「艾莉丝很会做菜喔。」 「的确……」 卡特琳娜果然很会做菜。 虽然她为了装饰自己而在装备上花了很多钱，但在其他地方都很节俭，甚至还自己煮饭和做便当。 根据她的贵族观，她似乎认为贵族千金不会自己做料理，所以不太喜欢在别人面前做菜，并谎称自己是让厨师帮忙做饭。 「轻飘飘好像天鹅喔。」 原来如此，薇尔玛的比喻非常精确。 虽然天鹅看起来是优雅地浮在水面上，但其实双脚是在水面下拚命地划动，这点和卡特琳娜很像。 「尽管贵族女性平常不会做料理，但偶尔也要招待家臣和领民。」 如果是领地狭小的地方贵族家，在收割时期似乎会让妻子或女儿帮忙提供饮食。不过我的老家单纯是因为人手不足，所以母亲和亚美莉大嫂平常都会煮饭。 「这都是为了将来打算。」 「轻飘飘好会用菜刀喔。」 「薇尔玛小姐，你一定要用那个绰号叫我吗？」 无论如何，女性成员们似乎相处得十分融洽。 虽然鲍尔柏格的官邸还没盖好，但师傅的房子已经移到中庭，我们就在那里生活。 我交替处理开垦业务的土木工程和探索魔之森的工作，艾尔每个星期会找几天和警备队一起学习军队的事情，伊娜和露易丝则是各自准备开设枪术和魔斗流的道场。 不过在建设城镇时，道场的优先顺位较低。 毕竟即使没有道场，也能在附近的草原进行指导。 两人只有登记为道场的馆主，再来只要从布雷希柏格找来代理馆长和几名师傅，就可以将一切都交给他们处理。 「你们暂时只能挂名。」 布雷希洛德藩侯也特地提醒她们。 总之别离开我身边，要是没生下孩子，那间道场可是会关门大吉。 事情就是这样，那些代理馆长和师傅们，平常也兼任警备队的工作，并在有空时一点一点地教想学的人枪术和魔斗流。 因为是在执行军务的同时指导武艺，所以待遇等同于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 而两位代理馆长，都是两人排行较后面的哥哥。 「得救了！这样就能靠枪术吃饭了。」 「得救了！这样就能靠魔斗流吃饭了。」 即使是大贵族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这两个流派的道场也各只有一个。 虽然身为女性的伊娜和露易丝原本就没被列在继承人的候补名单上，但排行较后面的哥哥，也一样被当成碍事的存在。 因为也有来自外部的弟子，所以无法增加太多师傅的名额，即使有机会继承其他只有生女儿的同门道场，但这种机会根本是可遇不可求，因此他们似乎跟我们一样，一离开冒险者预备校就一面狩猎，一面以临时师傅的身分在道场打工指导弟子。 感觉这部分也和以前的我大致雷同。 「威尔，对不起。」 「唉，这也没什么不好吧？」 个性认真的伊娜，似乎对靠关系将哥哥塞给我的事情抱有罪恶感。 「只要他们别计画把我和伊娜生的孩子拱成我的继承人就好。」 「我想应该不会发生那种事，因为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会很生气。」 从我的角度来看，不管由哪个孩子继承家门都无所谓，但贵族这种麻烦的生物，就是会在意妻子的血统。 陛下也细心地提醒我一定要将和艾莉丝生的第一个男孩立为继承人。 所以我告诉伊娜如果有人企图让她的孩子成为继承人，那个人一定会被排除掉，还是放弃会比较好。 「哥哥因为得到工作，所以很开心地在和新弟子练习。」 长枪的重要性在战场上仅次于剑，如果使用者是平民出身的士兵，那更是能胜过剑的主要武器。 因此抽空参加练习的士兵意外地多。 毕竟虽然这里没有战争，但只要稍微离开鲍尔柏格，就会遇到凶暴的野生动物。 另一方面，露易丝似乎将指导魔斗流的工作全交给哥哥处理。 「我不擅长指导别人。」 尽管连导师都称赞露易丝是天才，但天才也有天才的缺点。 她非常不擅长教别人。 「像这种时候，就要适当地将魔力灌注在手臂里，然后磅──地出拳！」 毕竟就连对象是导师时，她都能若无其事地做出这种连前世的○人军终身名誉总教练都会脸色发青的指导。 「嗯，原来如此！」 不过导师也是同类型的人，因此似乎觉得露易丝的指导很浅显易懂。 因为导师的格斗战能力之后飞跃性地提升，所以他应该是真的能理解。完全听不懂的我，在一开始就放弃了。 「不过不愧是能和阿姆斯壮导师竞争下任王宫首席魔导师宝座的艾弗烈大人的房子。」 然后在不知不觉间住进我们家的暴风魔法师卡特琳娜，似乎知道师傅的事情，她第一次见到这栋房子时，就曾发出感叹。 「你知道师傅吗？」 「威德林先生还是一样欠缺关于其他魔法师的知识。那位大人和阿姆斯壮导师，是被视为唯二无敌的存在……」 至于争夺王宫首席魔导师宝座的事情，似乎是当时的传闻。 根据我从师傅那里听来的说法，一旦在王宫工作就得过得很拘谨，他原本就不喜欢那里。 「真亏你知道那些事，明明你那时候都还没出生。」 「在冒险者预备校，不是有堂要学生向过去的伟大魔法师学习，增加魔法种类的课程吗？」 「我好像隐约有听过……」 因为没有正常的讲师，所以冒险者预备校的课程几乎都是丢给学生自己学习。 而且我之后马上就搬到王都，只有学籍留在布雷希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因此没上过那堂课，连魔法都是接受布兰塔克先生的指导，几乎没在冒险者预备校学过任何东西。 「真是令人羡慕的环境。」 「卡特琳娜现在不是也有在接受修练吗？」 她现在偶尔也会和我一起接受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的指导。 布兰塔克先生曾经称赞她是「虽然比小子差一点，但也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布兰塔克先生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家臣，站在他的立场，卡特琳娜应该算是必须确保的人才。 他似乎非常认真地在指导她魔法。 「而且平常就打扮成这样，真是厉害。」 「威德林先生，贵族是无时无刻都会吸引周围注目的存在。」 「虽然或许是这样没错……」 因为打算在被认为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复兴家门，所以卡特琳娜是个自我主张和自尊心都很强烈的女性。 当然魔法的锻炼她也没偷懒，那个洋装风格的装备和披风，是为了向周围的人宣示自己是贵族出身，所以她在家里时也打扮得和平常一样。 包含备用的在内，她似乎有好几套那种洋装风格的装备，就算使用的素材和制作费用会因此增加，她还是坚持使用那种洋装风格的优雅装备。 尽管也有人觉得可笑，实际上在王都也有贵族认为那很有趣。 因为她在魔法方面很有实力，所以套用日本安土桃山时代（注：指织田信长与丰臣秀吉称霸日本的时代）的说法，就是被认为很奇葩。 这应该有助于提升她的知名度。 然而她平常的生活却意外地朴素。 虽然卡特琳娜不会对必要的装备小气，但她平常生活都不花钱，只为了自己的目的一点一点地存钱。 结果大家也从卡特琳娜帮忙做菜的样子，看出她平常有在自炊，直到艾莉丝说会一起帮她做便当前，她每天都穿著那套华丽的服装在厨房自己做便当。 「她是发烧了吗？」 此外，第一次看见卡特琳娜做料理的艾尔因为说了一句多余的话，被风魔法吹到了庭院。 单就这点来看，应该很难让艾尔和卡特琳娜结为夫妻。 「我之所以和威德林先生一起行动，是为了对害我老家被贬为平民的那个可恨的卢克纳侯爵家施压。」 从住在王都时开始，贵族们就认为我和卢克纳侯爵家关系良好。 不过现在流传我们的关系可能已经因为他弟弟的丑闻而变得疏远，卢克纳财务卿似乎还对周围的人嘟囔过「感觉头快秃了」。 再加上过去因为被自己的父亲诬陷而没落的贵族家孙女，现在又住在我家。 站在他的立场，应该只觉得压力来源又增加了。 中场一 诡异的存在 我的名字是赫尔曼.冯.班诺.鲍麦斯特。 是刚继承了某个偏僻领地，初出茅庐的贵族。 不过好运的是，这块领地虽然偏僻，但邻接的未开发地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开发。 再过不久，连接这里和那个前阵子还是未开发地的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道路也会开通，这么一来和外界的接触也会增加，为这块以前被完全孤立的领地带来活力。 不过至今走来的道路绝对称不上平坦。 我原本是次男。 出生在贵族家的次男，通常是被当成长子的备胎。 许多人都被视为住在家里的食客，不是比长男晚结婚就是结不了婚。 直到身为继承人的长男生下子嗣为止，他们的人生都只能在分配给自己的房间中停滞不前。 我小时候还不懂。 身为继承人的长男科特虽然平庸，但绝对不是坏人。 不过随著年龄增长，我逐渐了解领地和家里的状况。 身为继承人的科特备受重视，我则是被随便对待。 因为父亲有纳妾，所以后来弟妹们变得愈来愈多，但或许就连他们的待遇都比我好。 由身为正妻的母亲生下的弟弟们，都认为反正无法继承家门，不如早早为离家做准备﹔由身为妾的蕾拉小姐生下的弟妹们，则是原本就没被当成贵族。 并非贵族的「蓝血」身分，他们将以平民的「红血」身分成为名主，或是辅佐那位名主，妹妹们则是只要嫁给富农就好。 我则是被当成科特的备胎，在家待命。 尽管我姑且有自己的房间，但对我来说，那只像是没有铁栏杆的牢房。 我并不讨厌父亲和母亲，我厌恶的是贵族的规矩。 我将这股郁闷都发泄在剑术练习上。 不然就是将精神集中在聚集了农家的次男或三男组成的警备队训练中，企图忘记这一切。 这支警备队平常是用来维持治安，在发生事变时，当然也会成为诸侯军的核心。 话虽如此，像这种与其他土地隔绝的乡下领地，很少会出现犯罪者。 虽然我当时没参加，但除非是像以前那场造成严重损害的大远征，否则诸侯军也没有出场的机会。 而且说到警备队的治安维持活动，其实就是偶尔阻止喝醉酒的领民们打架，或是帮吵得很激烈的夫妻劝架，在这块领地，即使是这种程度的小事也要出动警备队。 是只要派几名队员过去介入当事人之间，听他们说话就结束的工作。 再来就是驱除不小心迷路走进田里的野猪或熊吧。 尽管会跟猎人们合作，但通常在警备队赶到前，猎人们往往就自行把动物们打倒或赶跑了，所以警备队的工作量并不怎么大。 剩下就是定期集合队员训练，虽然从第一代开始就订好了训练时间，但队员们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 所以大家从来没遵守过训练时间。要是因为按照规定进行训练，放著田地不管，那就本末倒置了。 身为领主的父亲为了增加税收，凡事都以大规模开垦为优先。 开垦比训练还重要，我主要也是在帮忙那边。 「赫尔曼，你今天负责那里。」 我在父亲指定的地点挖土、砍倒碍事的树，和几个人一起将树根连根拔起。 去除巨石和树木非常费工夫。 不过今天处理的田地，之后将归为警备队贡献良多的海里格所有。 身为三男的他无法继承老家的田地，所以这次的开垦绝对不能失败。 「麻烦您了，赫尔曼大人。」 「别这么说。要是你不留在这块领地，原本就不怎么样的警备队，不就变得更糟糕了吗？」 「赫尔曼大人，那是不能说的事实。」 我们和其他一起帮忙开垦的警备队队员一起大笑。 大家都是次男以下，彼此的境遇也都差不多。不过比起哀叹，还是像这样自虐地大笑，精神上会比较轻松。 「我会跟你收一大笔税，所以不用客气。」 虽然看不太出来，但今年满二十岁的海里格，其实是那场魔之森远征的生还者。 当时刚成年的他，才十五岁就因为三男死了也没关系这种理由，被老家推举去参加远征。 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为了摆脱麻烦。 这方面的问题，不管贵族或农民都没什么差别。 坦白讲，我甚至觉得真亏当时十八岁的我没有被派去从军。 相对地，身为侍从长的叔叔和他的三个儿子都全灭，导致现在本家与分家间也出现一道很深的隔阂。 这种事只要一看那些侍奉分家的随从，以及因为男丁不够而过来协助开垦的女性们的眼睛就一目瞭然。 虽然他们都遵从父亲的指示，但偶尔会以瞪视般的眼神看向父亲与科特。 尽管我也是被他们敌视的对象，但或许这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叔叔他们的牺牲，我现在才能继续活著。 「虽然本来还有带著那笔钱离开这里的选项。不过既然连那笔钱都被抢走了，那可得确实让海里格拥有自己的田地才行。」 海里格的剑术并没有特别优秀，体型也偏向瘦小。 不过他的箭术很好，不仅身体强壮又有体力，精神方面更是坚强。 当时因为年纪太轻而没什么地位的他，在远征军是担任传令。 名义上鲍麦斯特家诸侯军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诸侯军是站在对等的立场，但实际上当然不可能是如此。 上一代布雷希洛德藩侯将叔叔他们当成自己家臣的家臣，或是陪臣对待，也因此双方之间的鸿沟变得愈来愈深。 叔叔刻意让鲍麦斯特家诸侯军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诸侯军保持一点距离。 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待遇，但或许他某种程度上已经预测到自己的末路。 那么小的势力居然能有超过二十人活下来，可见一定早就对失败有所准备。 不过叔叔也不能选择减少牺牲直接逃跑。 明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诸侯军都战败了，要是鲍麦斯特家诸侯军没什么牺牲，之后很可能会造成问题。 尤其是包含盐在内的物资来源，都掌握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手上，所以叔叔不能自己逃脱。 他只想尽可能让年轻人逃跑。 在二十三名生存者当中，所有人都是十五岁到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这已经是叔叔力所能及的最好结果了。 而且他还赔上了自己与儿子们的性命。 但父亲的评价却很尖酸。 「居然让重要的领民就这样平白牺牲了。」 表面上，他必须斥责失去了八成战力的叔叔。 「父亲说得没错，就不能指挥得再好一点吗？」 科特哥哥也跟著配合父亲，批评叔叔。 科特是个平庸的男人，对父亲言听计从的他，会做出这种发言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句话，让我发现科特没有军事的才能。 同时我也没漏看父亲瞬间露出遗憾的表情。 父亲一定是希望科特能夸奖叔叔吧。 因为身为领主的自己，无法称赞失去了大半战力的叔叔。 不过要是他的继承人能够夸奖已经尽力让年轻人回来的叔叔，多少也能缓和分家那些人的怨恨。 这点程度的事情，就连不怎么聪明的我都能理解。 然而科特却没发现。 父亲心里一定很失望。 只能说这种事情，实在应该要事先讲好。 「比起这个，得先慰劳那些回来的人。」 尽管觉得这样有点多嘴，但我还是建议父亲应该直接对那些回来的人说些话。 毕竟无法期待科特会考虑到这些事情。 那场远征让领地变得人手不足，定期会率领数名领民进行巡逻的我，至少还知道要对自己的手下赏罚分明。 他们可是从那个有八成军队都罹难的地狱幸存了下来。 父亲应该慰劳他们，不管再怎么微薄，都该给他们奖赏与休假。 「的确是有这个必要。」 父亲赞同我的意见。 事后他也的确这么做了，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计画将我送进叔叔的分家。 「没必要让他们休息。不如说为了让他们忘掉那个地狱，反而应该要马上让他们参与开垦才对。」 虽然科特是那个样子，但考虑到他的立场，这样的意见也不能算错。 幸存下来的年轻人都是次男以下，无法继承家门。 既然那些死了也没人会困扰的家伙运气好活著回来，就应该马上活用那些劳动力。 为了领地的发展，这也是必要的决断，但这是因为他自己是长男，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尽管能够理解，但我心情上无法接受。 而且回来的那些年轻人，大部分都受到极大的精神打击。 叔叔不在时，我曾经率领一些领民进行巡逻，觉得有必要学习如何领导军队的我，开始在父亲的书房看书。 然后我发现了关于战争精神病的记述。 要是在战场上遇到过于严苛的状况，那些精神受创的人，将再也无法担任军人，就是这样的精神疾病。 根据幸存者们的描述，他们似乎曾被大批魔物夜袭。 拜此之赐，他们变得会对漆黑的夜晚与当时的声音，产生异常的恐惧。 由于叔叔家的男丁全灭，因此我必须暂时率领人数不多的警备队，做些类似巡逻的事情。 我本来期待那些有实战经验的人能派上用场，但如果是这种状况，也不能邀请他们加入。 「我没问题。」 不过幸运的是，有几名精神特别坚强的年轻人愿意参加警备队。 其中特别坚强的，就是之前提到的海里格。 叔叔指名海里格担任负责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诸侯军联络的传令兵。 之所以派最年轻的人过去，是为了尽可能缓和两军间险恶的气氛。 而这个尝试，也确实产生了一些功效。 尽管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诸侯军的干部们态度还是一样跋扈，但那些年纪和海里格的父亲差不多的士兵们，似乎都很疼爱会定期过来传令的海里格。 「你也真是倒楣，被卷进上层那些人的意气之争。」 「传令也能当成练习骑马，所以我不怎么在意。」 「你的个性还真好。我们在烤猎到的魔物肉，吃完再回去吧。」 「谢谢。」 「年轻人别客气，多吃一点啊。」 他似乎像这样受到下级士兵们的疼爱。 然后到了那个命运之日。 海里格以传令兵的身分前往布雷希洛德藩侯诸侯军的阵地，那些士兵将某样东西交给了他。 「我们大概无法活著回去了。小子你就算赌一口气也要活下来。这个送你。」 虽然不晓得是什么，但他得到了几根魔物的牙齿。 然后身为传令兵的他巧妙地操纵马匹，成功逃到魔之森外面。 尽管后来他总算和其他幸存者一起回到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但马上就遭遇令人不快的事情。 包含海里格在内，这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幸存者，都被父亲徵收了税金。 因为他们在进入魔之森时有狩猎，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有对此提供报酬，所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点钱。 「父亲，再怎么说这样还是不太好吧。」 「虽然你说得或许没错，但规定就是规定。」 不过因为也有赏赐，所以最后刚好抵销。 「而且他们几乎都留不住那些钱……」 父亲说得没错。 或许就是因为明白这点，父亲才按照规定向他们徵税。 幸存者全都是次男以下，所以就跟父亲想的一样，最后他们拚命赚来的钱，绝大部分都被家人抢走了。 尤其是海里格，他收到的魔物牙齿是昂贵的药材，之后马上就被来这里的商队以两枚金板，也就是二十万分收购。 然而海里格从父母那里拿到的钱，就只有一千分。 他拚命赚来的钱，几乎都被老家抢走了。 「（真的是令人不快的话题。）」 话虽如此，这就是地方农村的现实。 最重要的是让家延续下来，次男以下就和用来挤果汁的山葡萄是一样的存在。 最近跟商队一起离开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年轻人逐渐增加，我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父亲也认为这不是好现象。 不过要是取缔得太严格，会让领地内的统治变得不安定。 像这种偏僻的领地要是发生内乱，会对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带来致命性的损害，所以才要尽量推行把支援次男以下独立，当成开垦奖励的政策。 但我不认为身为长男的科特，有发现父亲的用心。 他应该只觉得耕地增加，税收就会跟著增加。 「赫尔曼，我要你入赘到分家。」 从父亲那里听到这件事时，我心里只有「总比现在好吧？」的想法。 在大规模开垦告一段落，科特的婚事也终于定下来时。 父亲要我入赘分家，继承侍从长之职。 因为远征失败，鲍麦斯特家诸侯军的兵力至今仍未恢复。 尽管发生事变的时候，所有男丁都有义务要战斗，但也需要有持续接受一定程度训练的兼职士兵。 不过有办法做到这种事的，就只有我边看书房的书边辛苦训练的二十名次男以下的男子。 海里格在累积经验后，成为了我的左右手，这算是为数不多的收获。 虽然除了训练以外，他还要照顾刚开垦好的田地，让我非常不舍，但现在的我根本无法改善他的待遇。 将同世代的工匠和富农的继承人收为部下，藉此巩固自己地位的科特，应该不需要面临这种辛苦吧。 而且科特似乎很嫉妒我的军事才能。 在听说这件事时，我还因为觉得太过可笑而笑了出来。 我的确是这块领地剑术最好的人，就连箭术也不输职业猎人。 如果是有一定规模的警备队或民兵，我应该能指挥得比父亲和科特更好吧。 不过那又怎么样。 即使在这个被孤立的乡下领地是第一名，外面比我优秀的人还是多如繁星。 从我的角度来看，科特的嫉妒根本就是在找碴。 在我入赘分家后，他对我的嫉妒也同时消散了。 竞争对手成为分家的当家，应该让他安心了吧。 真是个悠哉的下任当家。 明明我在分家可是如坐针毡。 因为要先等叔叔直系的孙女玛琳成年，所以我才会这么晚入赘分家。 实际入赘后，妻子玛琳的态度也让我很困惑。 从分家成员的角度来看，他们似乎认为叔叔等人是被想窃取分家的本家的策略所害。 虽然我不晓得父亲在想什么，但当初要是至少有让我跟著出兵就好了。 玛琳长得很可爱，所以我很想说我对与她的婚事毫无不满。 不过她在洞房夜时，也是一副「这是为了生小孩，所以没办法」的样子，让我非常困扰。 吃饭的时候也一样，只有我明显被当成不速之客。 再这样下去，我的精神迟早会受不了，最后拯救我的人，是远比我年幼的弟弟。 我有很多兄弟。 光是身为正妻的母亲生的孩子，就有三男保罗、四男赫尔穆特、五男埃里希。 以及最年幼的八男威德林。 反正无法继承家门，他们每天都忙著为前往王都进行准备。 我从十几岁开始，就被当成预防科特出意外的备胎，所以我非常羡慕他们。 「相对地，一切都要自己负责。」 虽然保罗这么说，但能离开这里还是令人羡慕。 我对贵族身分没有留恋，反正在成为分家当家的瞬间，我就已经不是贵族了。 可以的话，我也想像保罗他们一样前往外面的世界，直到现在，我依然梦想著成为冒险者。 「我是不得不离开这里。不过坦白讲，我对这种故乡也没有留恋。」 明明可以继承家门，但科特又找到新的嫉妒对象。 那就是五男埃里希。 这家伙光是出生在鲍麦斯特家，就让人觉得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 他拥有俊美的外表，比我高超的箭术，以及出类拔萃的头脑。 当然也广受领民们欢迎。 自然大家都认为他比较适合担任下任当家。 虽然我不认为这块领地会与其他领主进行交涉，但领主算是领地的招牌，当然是长得好看一点比较好。 即使只看能力，不管有几个科特，应该都比不上埃里希。 也难怪科特会嫉妒，但埃里希曾明确表示未来会离开领地，之后也真的离开了。 然后到了最后，又出现一个不得了的弟弟。 那就是八男威德林。 这孩子从三岁开始就窝在书房看书，所以我本来以为他是和埃里希相同的类型。 然而他逐渐展现出魔法的才能。 在这种偏远领地出现拥有魔法才能的孩子，可以说是接近奇迹。 父亲马上就拟定好对策。 那就是彻底放任他。 父亲尽可能不让他对领地做出贡献，但即使如此，他在供应肉品方面还是做出极大的贡献，我也身受其惠。 在老家的时候，我经常吃到他提供的珠鸡肉。 父亲一开始放任威德林自由行动，后者就开始进行魔法特训。威德林似乎从早到晚都在集中锻炼魔法，有时候甚至还会外宿。 当然，这又让科特燃起了嫉妒的火焰，我真想对他说如果有这种闲工夫，不如自己去念书。 至于关键的威德林，这家伙的性格也很不错。 因为他完全不把科特放在眼里，擅自为了独立做准备。 「（只要看见威德林，就会觉得自己很愚蠢。）」 遵从父亲和科特的意思入赘后，就连妻子都跟自己保持距离。 我受够这种生活了。 虽然我的确是本家的次男，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我现在是分家的当家，虽然有必要以家臣的身分为父亲和科特工作，但没必要连其他事情都顺著他们的意。 在我下定决心的几天后，我出席了某场集会。 那场集会是在聚集了初期移民者的主村举办，用来听取他们意见的聚会。 因为是重要的支持基层，所以必须关照他们。 不过一直举办这种会议，当然会招来其他村落居民的反感。 虽然将来有必要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的我是分家的当家，立场上应该为他们的利益发声。 「差不多也该减轻分家的劳役了吧。」 毕竟分家的男丁原本就够少了。 因此分家连女性都必须协助开垦作业。 虽然分家也有几名侍从，但他们平常也以农民的身分过著忙碌的日子。 即使找他们帮忙，也是有极限。 「我们不是因此送赫尔曼这个男丁过去了吗？」 「我一个人也是有极限的。」 科特果然只把我当成一个小弟。 对他来说，既然已经把那个小弟送到分家，那当然没有不利用的道理。 原来如此，冷静分析过后，就会发现鲍麦斯特骑士领地透过优待主村建立的安定统治，不过是个脆弱的砂上楼阁。 尽管父亲和名主克劳斯都感觉到危机，但还是找不到创新的解决办法，而科特甚至连这个危机都没发现。 「（就某方面来说，真是令人羡慕……）蜂蜜酒的制造量，也因为劳役而减少了。」 利用传统的养蜂技术制造蜂蜜酒，是分家的家业。 然而在人手极度不足时，又增加了劳役，所以生产量也跟著下降。 「还有，你们也差不多该付蜂蜜酒的钱了。」 酒在这个领地算是贵重品。 尽管小麦的生产量有增加，但因为做成酒会惹父亲不高兴，所以顶多只有少量自家酿制的麦酒。 然而本家却向分家徵收蜂蜜酒分配给领民，而且还一直赊帐，迟迟不肯付酒钱，真的非常恶质。 也难怪我在分家会如坐针毡。 「那笔钱迟早会付。」 「这样啊。那在帐结清前，我们会暂停供应蜂蜜酒。最近正好人手不足。还有别忘了清算至今赊帐的酒钱啊。」 「赫尔曼！」 科特不知为何勃然大怒。 区区分家居然敢对本家提出要求，这对他来说应该是无可救药的傲慢吧。 他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虽然负责治理的父亲和科特有义务维持这块领地的安定，但这不代表他们能够为所欲为。 即使分家缺乏男丁，要是一直勉强分家，等于是要他们成为反本家势力。 「（你们是打算把我当牺牲品吗！）」 我心中逐渐涌出怒意。 在鲍麦斯特家的兄弟们当中，为什么只有我必须遇到这种事。 尽管或许无法成为贵族，但我还是很羡慕保罗、赫尔穆特和埃里希。 因为只要在外面的世界生活，就不必在意这种臭乡下领地的种种限制。 接著在我脑中浮现的，是为了避免继承纠纷而被允许自由行动，但因此被领民们当成懒惰鬼的八男威德林的身影。 即使年幼，威德林依然按照自己的意志在行动。 虽然那是因为他拥有魔法的才能，但无论周围的人怎么看待或评论他，他真的都是自由地活著。 每天一大早出门，到傍晚才回来的威德林的脸上，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忧虑或迷惘。 我跟他很少有机会说话。 我们的年龄原本就有段差距，而且我现在是分家的当家，光是和他说话，就可能会刺激到科特。 科特担心我会和威德林联手，一起抢夺他的地位。 尽管这只是妄想，但如果科特的猜疑心够强，他可能会真的这样相信。 「总而言之，请你们答应我刚才说的条件。」 即使不到威德林那种程度，我也该走自己的路。 父亲和科特已经是其他家的人，我现在是分家的当家。 既然如此，就必须将分家的利益摆在最优先。 「开垦已经告一段落，我们会付清之前的欠款。」 「父亲！」 「我们因为开垦事业给人家添了麻烦，付钱也是应该的。」 结果父亲基于这样的理由，将之前的帐都结清了。 现在对分家的人来说，应该连父亲都不值得信任了。 而科特似乎觉得即使不付钱也没关系。 我想科特应该认为贵族只要有许多钱，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吧。 不过要是因此与分家为敌，他打算怎么解决？ 「（虽然现在靠父亲和科特的组合，勉强能够压制主村的保守派治理领地……）」 但那场魔之森远征，已经让本家和分家反目成仇，在主村中，年轻族群也开始反抗保守的老人们。 剩下的两个村落，也只是因为父亲和科特是领主，才勉强听从他们的命令。 在成立百年以后，这块领地已经开始崩坏。 「（或许这块领地会因为某个契机，就这样分裂也不一定。）」 到时候父亲和科特，就会从这块领地支配者的位子跌落下来。 「（这或许只是我的妄想……）」 在这场集会后，我总算被承认是分家的人。 妻子也变得像个妻子，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歪打正著。 尽管科特开始不给我好脸色看，但反正那家伙也打不赢我。 过了几年后，后续的发展就跟我之前说明过的一样。 父亲退休后，我成为这块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当家，保罗也获封领地，最后绝大部分的未开发地都被分封给威德林，他也因此成为伯爵。 科特的事情，还是别再提会比较好。 那家伙因为跟不上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与外部产生连系的未来而自己失控。 唉，事情就是这样。 「那个……赫尔曼大人。」 「尤尔根，我就跟你说过我们现在还什么都不能做。」 我成为新领主后最大的改变，就是变得经常和主村名主克劳斯以外的人谈话和交涉。 因为种种因素，现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村落已经增加到五个。 新村落的名主，都是由那个村落的居民自己决定。 虽然大家都承认我是领主，但果然不能像以前那样。 例如废止优待主村的政策、停止让克劳斯独占徵税业务、以及召集所有村落的有力人士举办集会等等，即使感觉会遭遇各种抵抗，但还是必须实行这些新的决定事项。 以讨厌克劳斯闻名的尤尔根对这些意见表示赞成，最近每天都会跑来我家。 他似乎期待能尽快将克劳斯的地位贬为和其他名主一样。 尽管其他名主也持相同意见，但还是不可能完全平等。 毕竟克劳斯的女儿蕾拉小姐是父亲的妾，而她的孩子都是我的异母弟妹。 我的领主地位还不够稳固，因此至少不能让他们与我为敌。 然而最近的克劳斯真的很诡异。 自从和父亲敞开心胸谈过后，他就变得非常老实。 虽然没有懈怠名主的工作，但感觉没什么干劲。 明明蕾拉小姐也留在这里。 父亲那家伙不晓得是不是体贴保罗，并没有连蕾拉小姐一起带去。 对蕾拉小姐来说，她和父亲果然单纯只是政治联姻，比起父亲还是孩子比较优先吗？ 那些异母弟妹们，也默默地认真辅佐克劳斯，以及经营威德林留下的商店。 他们没有打算只让自己得利，也没有敲客人的竹杠。 唉，即使只有一半，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弟妹，所以这点程度的优待也是必要的。 毕竟没办法让他们成为贵族。 关于统治领地的事情，大概就像这种感觉，尽管一切顺利，但尤尔根他们似乎觉得变老实的克劳斯很诡异。 「他该不会在计画什么吧？」 「这只是你的臆测，还是要叫克劳斯过来质问他？」 克劳斯从以前开始就很可疑，所以我也能理解尤尔根为什么讨厌他，但不能只因为这样就限制克劳斯的行动。 「徵税的帐簿和商店的财务报表，你也都看过了吧？」 「是的。」 在父亲退休并搬家后，感觉到克劳斯的立场变弱的尤尔根等人，首先做的事情就是仔细检查帐簿，确认克劳斯是否有拿税金中饱私囊。 结果克劳斯完全是清白的。 虽然我也觉得克劳斯很可疑，但不认为他会做那种肤浅的坏事。 「不过克劳斯那家伙！」 「虽然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 在听完尤尔根他们的话后，我立刻去确认克劳斯与其家人们的状况。 话虽如此，我跟他们之间并没有心结。 我只是去看克劳斯他们工作的样子。 领主本来就要经常进行视察。 「这不是赫尔曼大人吗？」 我离开家绕到主村后，发现在短短的期间内，这里居然已经被整顿得十分完善。 田地被整顿成方便农作的四方形，碍事的巨石、巨木、小山和土丘都被铲平，耕作面积也因此增加。 许多领民的家也被移建，不必再花费漫长的时间前往田地。 相对地人口稍微减少，许多人都已经搬到未开发地那里的新村落了。 主村至今无论是耕作面积或前往田地的交通都比其他村落有利，现在因为威德林的魔法，每个村落的条件都变得一样了。 对此表示感叹的老人也很多，他们似乎向克劳斯吐露了不少怨言。 不过克劳斯好像乾脆地回应他们那是时代的潮流。 尽管许多人都认为克劳斯在偷偷策划什么，但我觉得那实在过于穿凿附会。 我的异母弟华特，正在主村的田地里和年轻的领民们讨论事情。 那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马上就发现我，过来向我搭话。 「领主大人，听说您再过不久就要搬家了。」 「是啊。」 随著领地变大，原本的房子不再位于领地的中心，在威尔和布兰塔克先生的建议下，我也想将蜂蜜酒特产化并增加产量，这里的场地实在不够。 看来华特知道我再过不久就要搬家。 「这也是时代的潮流呢。」 「是啊。」 虽然华特是克劳斯的孙子，但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他代替克劳斯，认真地在辅佐名主的业务。 「华特，卡尔在商店那里吗？」 「不，他在新村落的建设预定地那里进行测量，爷爷也跟他在一起。」 「这样啊，不会很危险吗？」 现在威德林不在，要是没有土墙，感觉会被野生动物袭击。 「有人在协助他们。」 「那些冒险者吗？」 虽然感觉鲍麦斯特骑士领地除了蜂蜜酒外没有其他特产品，但最近开始有冒险者过来这里观察状况。 这也是开始和外部交流的证据，他们似乎是来视察能不能在利库大山脉有效率地狩猎翼龙和飞龙。 虽然我把他们的事情交给克劳斯处理，但看来他有好好地利用他们。 既然是有办法狩猎飞龙的冒险者，那区区未开发地的野生动物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去一趟商店后，再过去看看。」 「这不是领主大人吗？」 走进位于未开发地边界的商店后，我发现店内有三名女性和两名男性在工作。 女性是留在这块领地的蕾拉小姐，以及我的异母妹妹艾格妮丝和科萝娜，两名男性是她们的丈夫诺伯特和莱纳。 「领主大人，我们正在点货中。」 看来包含蕾拉小姐在内，他们五人正在进行点货。 不过蕾拉小姐真是漂亮。虽然是政治联姻，但父亲真的是赚到了。 尽管蕾拉小姐的人生也因为未婚夫的死而大受影响，但她现在和儿子与女儿们一起生活，应该还算幸福吧？ 父亲与其说是被乾脆地舍弃，不如说蕾拉小姐原本就只把当他的妾视为一种义务。 即使她说要跟去，感觉母亲也不会有好脸色，所以真是帮了大忙。 「如果您要找父亲，他现在应该在新村落的建设预定地。」 「果然啊，跟华特说的一样。」 我走出商店，从在未开发地那里设立的新村落继续南下，前往新村落的建设预定地。 虽然要小心被野生动物袭击，但海里格他们也以护卫的身分和我同行。 我现在的身分，已经不允许我悠哉地独自外出。 抵达现场后，我看见克劳斯和卡尔正一起在地面打桩，将绳子绑在上面。 他们在标示哪里是住家，哪里是田地，以方便威尔之后施工。 「领主大人，您是来视察吗？」 「嗯，因为我正好有空。」 我成为领主后，克劳斯就变得很老实。我觉得他应该没在策划什么奇怪的事情。 尽管无从确认，但他不仅有完成主村名主的业务，同时也细心地指导新村落的名主们工作。 新名主们因为不晓得以前的克劳斯，所以都认为他是个温柔的人，但以前就在的那些旧名主，仍在怀疑克劳斯有什么企图。 「我应该会就这样看著鲍麦斯特领地的发展，直到老死吧。」 我对这句话可以说是半信半疑。 「这些人是你的护卫？」 「这几位是专门讨伐龙的冒险者。他们似乎想四处看看，确认能不能将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当成据点活动。虽然这几位找我有事，但我一说今天要测量很忙，他们就说要担任我的护卫。」 我一看向克劳斯周围的冒险者，他们就向我轻轻行了一礼。 「真有礼貌呢。」 「专门讨伐龙的冒险者，行事似乎和其他冒险者有点不同。」 能独自打倒龙的人不多。就我所知，大概也只有威尔、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他们。 其他冒险者都是组成队伍，在绵密的战术下，善用合作的力量狩猎龙。 所以不适合个性太强烈的人。 「要是能顺利招揽他们，会有助于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发展吗？」 「是的，毕竟不能完全依靠威德林大人，我们也需要自己的开发案。」 「说得也是。」 我赞同克劳斯的意见，边想著也必须开始处理这项工作边回家。 曾经为了入赘分家而离开本家的我，居然又回到了这栋房子……人生真的是难以预料。 我边想边走进书房，然后难得在那里看见妻子玛琳的身影。 「你来看书吗？」 「今天不是。」 虽然玛琳如此回答，但她应该没那么喜欢看书才对。因为我也是这样，所以我们或许是对相似的夫妇。 「吶，克劳斯没问题吗？」 「你也怀疑他啊。」 怀疑克劳斯的旧领民还真多。因为他是个深谋远虑的人，所以大家都认为即使他现在看起来安分，实际上一定是在计画什么坏事。我也不是完全相信他，所以也没资格说别人。 「例如跟威尔联手，打算抢夺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之类的？」 「这怎么可能。」 威尔必须负责开发和统治那么广大的领地，不可能对相较之下小得可怜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产生野心。 如果威尔真的有这个打算，这块领地早就变成他的东西了。 「那孩子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 威尔总是表现得很泰然，但也有滥好人的一面。 「即使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无关，克劳斯还是很可疑。」 虽然隐约觉得他可疑，但又没有证据。看来玛琳的状况也跟我一样。 「而且他又跟外来人混在一起。」 「那些人只是来工作。还有这种话别在外面讲啊。」 又不是科特，要是用外来人称呼人家，可能会与新领民们产生冲突。 玛琳是领主夫人，所以这方面的发言要特别小心。 冒险者们今天虽然陪负责协议和处理实务的克劳斯工作，但还是有好好调查利库大山脉。 目前还没有可疑之处。 「你是不是太过在意了？」 我试著安抚玛琳，而在那天之后也没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 克劳斯带著儿子们工作，冒险者们也继续进行调查。 「对了，领主大人。」 不过有天傍晚，克劳斯突然来向我搭话。 「新村落建设预定地的测量和区划已经完成。威德林大人什么时候会来呢？」 克劳斯的办事效率还是一样快，后来发现他其实也会测量，只是至今一直都没机会发挥。 「如果之后知道是哪一天，还请尽早告诉我。」 第五话 复兴威格尔家 「让爵位和领地被收回的贵族家复兴的方法？」 「没错。」 「是关于卡特琳娜小姐的事情吗？」 「果然还是瞒不过罗德里希。」 虽然在刚认识时，卡特琳娜的言行给我们带来很坏的印象，但她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法师，实际来往过后，也发现她不是那么坏的人。 既然如此，那没道理不网罗她。 尽管我是个必须对广大领地负责的贵族，但我也和普通人一样想要过轻松的生活。为了度过更好的人生，伙伴当然是愈多愈好。 而能够卖她人情的方法，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让威格尔家取回领地与爵位。 因为女性几乎不可能成为贵族，所以必须寻找能让她接受的方法。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生下的孩子能够继承爵位和领地。 「不过为什么要问鄙人？」 现在是能不能让与鲍麦斯特伯爵家友好的贵族增加的关键时刻，所以我才询问首席家臣罗德里希的意见，但他现在一脸阴沉。 这是因为下个星期要举办相亲会。 而且那场相亲会，已经确定规模会很大。 艾尔也会参加，而在我这里任职的年轻人只要未婚，都必须强制参加。 由于贵族们鼓起干劲送了超过一千张的相亲照给罗德里希，一想到绝大部分都会白白浪费掉，就让人觉得可惜，于是我试著询问「能不能接受在我这里任职的年轻人？」，结果绝大部分的人都同意了。 在不知不觉间形成的鲍麦斯特伯爵家家臣团中，有些干部是内阁官员的子弟，他们的老家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他们工作时也活用了那些能力。 那位导师的孩子高尔内略，也在警备队担任干部。 虽然他们的工作表现优异，但由于大多是没人要的三男以下，因此许多人都还是单身，考虑到接下来会愈来愈忙，最后决定举办一场相亲大会。 尽管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替自己准备相亲会的罗德里希，似乎有些无法接受。 「如果让罗德里希娶她，然后让你们的孩子成为贵族，你觉得如何？」 「为什么是鄙人？让艾尔文娶她也行吧？」 结果在几经波折后，罗德里希确定将成为下任卢克纳男爵家当家的父亲，即使让他和卡特琳娜生下的孩子成为贵族，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过罗德里希似乎不想再背负更多麻烦。 所以就推给了艾尔。 「艾尔啊……」 尽管他是个好人，但麻烦的是他受到布兰塔克先生的影响，开始学会在外面风流。 卡特琳娜对这方面很敏感，所以一直和艾尔保持距离。 虽然可以接受跟他一起组队，但不愿意让他当自己的丈夫。 「那个野丫头意外地清纯呢。」 的确，即使在冒险者中有许多粗暴的人，卡特琳娜还是建立起顶级的实绩，然而她明明能独自赶跑那些觊觎她财力的寄生虫或流氓，却对男性没什么免疫力。 「前阵子也一样……」 早上和艾尔一起练习弓箭后，因为天气很热，所以我们一起打赤膊在中庭乘凉，结果被同样在练习魔法的卡特琳娜抱怨。 「威德林先生！你好歹也是贵族，怎么可以在外面赤身裸体！」 「只有上半身没关系吧。」 「就算只有上半身，当然还是不行！」 尽管语气和平常一样，但卡特琳娜在看到我和艾尔打赤膊时，已经是满脸通红。 简单来讲，就是对那方面没什么免疫力。 又不是全裸，我觉得她实在太小题大作了。 「艾尔应该很困难。」 「那主公大人也行吧？」 「我？」 「是的，这样正好也符合条件。」 因为原本就是超一流的冒险者，所以能够和我一起狩猎。 从卡特琳娜的角度来看，如果是让和我生的孩子成为威格尔家的当家，在面对王宫时也会比较有利。 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法，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对原本是平成时代日本人的我来说，这样感觉有点太理性了，不过这种判断标准，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错。 因为结婚是让两家连结在一起，当事人之间是否适合反而是其次。 虽然恋爱至上的想法也没什么错，但或许日本的结婚率和少子化的问题，也是源自于此。 总而言之，在这个世界除了经济上的理由以外，很难维持单身。 罗德里希认为卡特琳娜也必须做好觉悟。 「有必要比照族人的待遇对待威格尔家，加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阵容。」 由于罗德里希身为首席家臣，所以稳定急速扩大规模的鲍麦斯特伯爵家，对他来说似乎是首要之务。 毕竟在我死后，还必须让下个世代延续鲍麦斯特伯爵家……应该说必须让他们延续。 「不过这种事也要看本人的意愿吧？」 「无论如何，都必须先开诚布公地谈过一次。话说您不消除脸上的痕迹吗？」 「嗯──艾莉丝不知为何不帮我治疗。好像也不准我自己治疗。」 其实今天早上，我在结束每天都会进行的魔法训练后，本来想去浴室冲个澡，结果在那里遇见刚训练完准备进去洗澡的卡特琳娜。 而且她还全裸地在盥洗台的镜子前面摆姿势。 「威德林先生家的餐点太美味，所以最近好像有点变胖……」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 「咦？」 这时候立刻回答的我实在太愚蠢了。 在原本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的浴室盥洗台前面的卡特琳娜，和不小心走进来的我对看了几秒，双方之间弥漫著一股奇妙的气氛。 「威德林先生？」 「我觉得就算女性的体重有点变化，男性也不会发现。」 「……」 「而且女性和男性的理想体型也不太一样。要是太瘦，男性反而会感觉不到魅力。」 看在男性眼里，太瘦只会让女性的魅力减半。 不如说有一定数量的男性，还比较喜欢有点丰满的女性。 「威德林先生？」 「那我先走了，你就稍微参考一下吧。」 看来我似乎漏看了挂在浴室入口上那个写著「入浴中」牌子。 其实我偶尔会这样，但艾尔是男的所以没关系，之前遇到其他女性成员时也是如此── 「威尔，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虽然我是不在意……」 「不得了了，要被对我的裸体产生情欲的威尔袭击了──喂，你还真不配合。」 「威德林大人，这种事还是等正式举办过婚礼后再做比较好。」 「威尔大人，一起进去洗吧。」 由于她们四个都是我的未婚妻，因此不会构成问题，但卡特琳娜果然不会让我蒙混过去。 「威德林先生……」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看见未婚少女的肌肤，你以为这样就能算了吗！」 虽然懂得看气氛的卡特琳娜没有用魔法把我打飞，但还是狠狠赏了我一巴掌。尽管只要有心就能闪开，但感觉不能躲开的我，还是放弃了闪避。 「不晓得该说主公大人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同为男性的罗德里希发表感想。 尽管不幸被赏耳光，但还是看见了好东西。 打贵族耳光算是不敬的行为，甚至还有可能被处罚，但这样我的偷窥行为就会被公诸于世。 一旦公开，丢脸的人一定会是我。 「而且令人意外的是，卡特琳娜她……」 在用力赏我一记耳光后，她居然一反常态地靠在艾莉丝身上哭泣。 「我嫁不出去了！」 「你的个性明明不是这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说……」 如果稍微被看见裸体就嫁不出去，那日本就几乎没有女性能够结婚了。 虽然我很惊讶除了虚构作品以外，居然真的有这种女性存在，但这次艾莉丝是站在卡特琳娜那边。 这个世界的女性身分愈高，贞操观念就愈重。 因此看见既非恋人亦非妻子的卡特琳娜的裸体，似乎让我成了一个很坏的男人。 「威德林大人，请您今天一整天都让那个掌印留在脸上。」 「这样未免也太……」 因为还要面对家臣，所以我希望能尽早消掉…… 「请威德林大人好好反省。没问题吧？」 「好……」 艾莉丝难得以强硬的语气如此说道，还要我答应她今天不能治疗脸上的掌印。 这部分，或许就是艾莉丝被选为我的正妻的理由。 「不行喔，威尔。因为艾莉丝只有在特别的时候才会用这种强硬的语气。」 连伊娜都不帮我说话。 平常明明是尊重我的传统女性，现在却一面安慰靠著自己的卡特琳娜，一面冷静地对我下达制裁。 「如果是我们还没关系，但卡特琳娜不行吧。」 「要在入浴中的牌子上加姓名栏吗？」 「这表示如果里面不是卡特琳娜，你就会进去吗？」 「不予置评。」 因为教会很啰唆，所以这个国家的贵族很难进行婚前性行为。 因此我觉得偶尔假装弄错稍微偷看一下裸体，应该只能算是可爱的恶作剧。 反正对象都是自己的未婚妻。 「威尔，你果然是故意的……」 「这个嘛，到底是怎么样呢？」 「其实这算是很严重的问题。」 通常一旦演变成这种情况，我就必须听个性认真的艾莉丝和伊娜说教。 「吶，威尔，卡特琳娜的身材怎么样？」 露易丝大概是这种感觉。 她偶尔会向我报告其他一起洗澡的女性们的身材，总觉得她的精神多少包含了一点好色大叔的成分。 「很有料，甚至足以和艾莉丝匹敌。」 「果然啊，虽然多米妮克也很厉害，但还是比不上卡特琳娜。」 「喔，多米妮克也那么不得了啊。」 这我倒不知道。 「很厉害喔，因为她和艾莉丝是青梅竹马，所以是环境因素？」 按照自称女体评论家的露易丝的说法，在这个家当女仆的多米妮克似乎是穿衣服时会显得比较瘦的类型。 露易丝向我报告多米妮克其实有一副好身材。 「他果然看得很仔细──」 「露易丝小姐！威德林大人！」 不过这段充满大叔气味的对话，又再度惹哭了卡特琳娜，害我和露易丝又被艾莉丝骂了。 「总而言之，请您今天好好反省。」 于是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带著掌印度过。 「威尔大人。」 「薇尔玛，什么事？」 「威尔大人脸上的海星，和王都卖的海星烧很像。」 「……这样啊……」 「我有点想吃海星烧。」 「下次去王都再买给你。」 「谢谢威尔大人。」 然后薇尔玛似乎无法理解为何会造成这么大的骚动。 我脸上的掌印和我抄袭红叶烧（注：一种包豆馅的面粉点心，又称红叶馒头）在王都贩卖的「海星烧」很像，这似乎让她觉得很开心。 此外之所以叫海星烧，是因为在赫尔穆特王国境内，只有在北方的部分地区有机会看见变红的枫叶。 考虑到知名度，最后才改变了名称。 「主公大人马上就被妻子吃得死死的呢。」 「艾莉丝平常不会这么强硬。」 「的确，卡特琳娜的目标是复兴家门，所以待遇也要比照贵族千金。」 因此艾莉丝才会针对我不小心看见卡特琳娜裸体的事情责备我。 「无论如何，不管卡特琳娜再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成为贵族家的当家。」 不仅必须和王家与其他贵族交涉，如果不加上招赘和让生下的孩子成为贵族这个条件，就不可能得到好的回应。 反过来讲，只要答应这个条件，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困难。 「所以包含这部分的事情在内，应该要好好和卡特琳娜商量。那么优秀的魔法师，不拉拢过来实在太可惜了。」 「你变得愈来愈像贵族的家臣了。」 「鄙人会把这当成是夸奖。」 无论如何，我决定先跟卡特琳娜谈一次看看。 「事情就是这样……」 「我要先跟大家商量过才能决定。」 「大家？」 「就是前威格尔领地的领民代表与以前的家臣。」 我将罗德里希想的方案转述给卡特琳娜听，她回答必须先跟大家商量才能决定。 她说的大家，似乎是指以前的家臣和领民。 不过明明是从祖父那一代就被夺走领地和爵位，他们的忠诚心还真是恐怖。 「如果是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大概不用一年就会习惯新领主和代理官。」 我以前在老家时，也不觉得领民们有那么仰慕我…… 「其他领地的事情，我也不方便说些什么……总之因为要和他们商量，能请你陪我走一趟吗？」 「我知道了。」 在卡特琳娜做出结论后，我们又花了两天辛苦地完成了土木工程，然后才和平常的成员们一起前往前威格尔领地。 话虽如此，因为我不晓得前威格尔领地的详细位置，所以当然无法依靠「瞬间移动」。 用「瞬间移动」飞到最近的地点后，我们就改成靠马车或徒步移动。 威格尔家原本跟我家一样是骑士爵家，如果从王都出发，要走整整一天才能抵达那块领地。 人口约一千人，以骑士爵家来说算是非常富裕。 透过耕种广大的农地为王都提供食材，因为位于连接王都与西部地区的交通干道附近，所以有非常多人与物资出入，不仅有大规模的驿站城镇，还会定期举办市集，十分热闹。 因为从王都搭马车只要半天就能抵达，所以有许多市场的客人，或是进入王都前在此住宿的旅客，税收也很可观。 「就算同样是骑士，我的老家根本就不能比。」 虽然我也是这样，但同为乡下贵族的艾尔，在拿这里和自己的老家比较后，变得有点失落。 「重点是现在。」 卡特琳娜低喃著无论是再怎么富裕的领地，只要被贬为平民就没有意义。 「不过这个地理位置……」 「就跟你想得一样，这块领地会妨碍到王国整理直辖地。」 与我们同行的布兰塔克先生，事先就从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听说了威格尔家的领地被没收的事情。 「在很久以前，王国为了让王都周边都变成直辖地，曾经命令许多小领主们将领地转移到其他地方。」 相对地，王国也准备了比旧有的领地还要广大的替代地。 虽然提出了这样的条件，但这块前威格尔领地的地理位置非常好。 即使扩大土地提升农业生产力，获得的收入也远远不及经营驿站城镇和定期举办市集，所以他们不想离开这个邻近交通干道、地理位置优越的土地。 无论哪个时代，农业其实都赚不了多少钱。 尽管因为人不能没有粮食而受到重视，但其实掌握通路比较赚钱。 「话虽如此，也不能拒绝王家的命令吧？」 「祖父大人并没有打算拒绝。」 赫尔穆特王国的贵族只要收到转移领地的命令，一定都会先拒绝一次。 「不管再怎么小，毕竟还是贵族。」 因为第一次只是在暗中进行试探，第二次官方才会再提出更好一点的条件。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好像是因为贵族在部下面前也要顾面子。 「虽然会先拒绝一次，但对方之后又会不死心地再提高条件。」 在有了这样的藉口后，贵族就能放心遵从转移领地的命令。 「真麻烦……」 「只能说贵族就是这种生物。」 布兰塔克先生说话的样子，让我因为想到自己未来可能也会遇到这种事而板起脸。 其他人似乎也能理解这种状况。 就这方面来看，或许我还没习惯这个世界。 「然而祖父大人按照惯例拒绝一次后……」 就突然因为无视王家的命令而被没收领地。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像是因为上一代卢克纳侯爵在背后搞鬼。 原来如此，但我觉得即使是大贵族，像这样破坏惯例也不太好。 「卡特琳娜大人！您回来啦！」 就在我们边听卡特琳娜说话边沿著大路走在前威格尔领地内时，驿站城镇那里有个看起来约六十岁的老人跑向这里。 「海因兹，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不可以勉强自己用跑的。」 「您在说什么啊，我可是还没退休呢。」 虽然年纪看起来和克劳斯差不多，但这位老人看起来还很有精神。 「因为还要麻烦你统率大家，所以你得维持健康才行。」 「我应该还能再撑个十年。话说……」 「这位就是在王都蔚为话题的『屠龙英雄』。」 「卡特琳娜大人的人面真广。」 「那当然。」 虽然卡特琳娜又恢复成平常的语气，但我们的相遇只是偶然，而且我们对她的第一印象还十分恶劣。 因此我们在心里想著爱慕虚荣也真是辛苦。 「不过自从卡特琳娜大人十二岁去上西部的冒险者预备校以来，这还是您第一次带同伴回来。」 「我对朋友是很挑的。」 「（喂，这表示……）」 「（伊娜！不行！不能再追究下去了！）」 明明第一印象很差，但我还是没有赶走她。 理由就是因为她和我度过相同的童年。 她将时间都花在锻炼魔法上，在冒险者预备校时期基本上也都是一个人，成年后也很可能总是独自行动。 回乡时之所以是一个人，应该是因为没有朋友可以邀。 「（独行侠！她和以前的我一样是独行侠！）」 只有孤独的人懂孤独的人。 我的脑中鲜明地浮现出卡特琳娜孤独一人的样子，所以不自觉就会找理由邀她一起行动。 而且虽然她一开始每次都会先说「真拿你们没办法」，但怎么看她都是最高兴能和我们一起行动的人。 尽管嘴巴上会抱怨，但她从来不会拒绝土木工程的工作，在工程现场也广受许多作业人员的欢迎。 虽然她的语气还是那个样子，但对那些习惯粗野的工地人员来说，卡特琳娜似乎是位「有趣的大姊」。 年龄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的少女，即使言行多少有点傲慢，也只会被当成开玩笑的题材。 「卡特琳娜大人，可以请你把这个洞再挖深一点吗？」 「真拿你们没办法，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魔法吧。」 「不愧是卡特琳娜大人。」 「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有事想拜托优秀的卡特琳娜大人。」 「交给我吧。」 人生经验丰富的工地人员们看穿卡特琳娜的个性，有时候甚至会巧妙地煽动她，额外拜托她一些工作。 「（威尔……你……）」 「（我在十二岁之前也是孤单一人……唉，不过卡特琳娜现在也是如此……）」 「（威尔，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察觉我想说什么的伊娜，委婉地打断我。 「几位客人要喝茶吗？」 在名叫海因兹的老人的带领下，我们前往他家。 途中有经过一栋明明同是骑士爵家，但远比我的老家气派的豪宅，那栋房子似乎就是威格尔家的前官邸。 「现在是代理官的住处。」 海因兹先生语气冷淡地说道。 从他的角度来看，那位代理官和不法侵占主人宅第的不法之徒没什么两样。 「令人不悦的是，这里的代理官固定都是卢克纳家的亲戚。」 他想说的是即使那些人没有违法徵税，依然是贪图代理官的薪水，摧毁威格尔领地的邪恶卢克纳一族的成员。 领民和旧家臣们虽然没有反抗，但似乎都尽可能不带感情地和他们来往。 「这里就是我家。」 海因兹先生家，似乎原本是威格尔家的侍从长世家。 那栋房子的大小，仅次于原威格尔家的官邸。 我们在他的带领下进门，发现那里已经有二十名有老有少的男子在等待。 按照海因兹先生的说明，他们全都是前威格尔家的名主、侍从长或家臣的子孙。 「喔喔！卡特琳娜回来了！」 「您又变漂亮了呢。」 「这次还有客人啊。」 「好像是『屠龙英雄』呢。」 「喔，明明还这么年轻，真是了不起。」 「我今天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 虽然是个独行侠，但卡特琳娜似乎深受前家臣与领民们的爱戴。 海因兹先生偷偷告诉我，拥有魔法才能的她为了复兴家门，从小就开始一面训练魔法，一面狩猎赚钱，然后去不会受到可恨的卢克纳侯爵家影响的西部地区上冒险者预备校，就这样在那里成为赚钱的冒险者。 曾为当家的祖父在领地被收回后没多久，就因为打击过大而病死，她的父母也为了复兴家门过度勉强自己，很快就跟著染病去世。 因此年仅五岁就变得孤身一人的她，从那时候开始就以威格尔家当家的身分在行动。 「卡特琳娜大人在年幼时期，就深深理解前前代的遗憾和前代的苦恼，并持续为了复兴家门而拚命努力。不肖海因兹，直到化成灰为止都是威格尔家的家臣。」 其他人似乎也是如此。 即使卢克纳家从中央派来的代理官邀请他们任官，他们也全都加以拒绝，各自以商人、工匠、猎人或农民的身分维生，并为了复兴威格尔家，持续学习与训练。 而且即使到了下个世代，也没有任何人脱离，这么说来，聚集在这里的人当中，也有很多年轻人。 「（真是可怕的忠诚心！你们是三河武士（注：出身三河，对德川家康极度忠诚的一群武士）吗！）」 不如说明明没有执行苛政，至今却依然只能和他们进行最低限度往来的代理官有点可怜。 「其实我找到复兴家门的契机了。」 「这是真的吗？」 「太好了！威格尔家终于能在老夫还活著的时候……」 室内瞬间充满喜悦的气氛。 老年人甚至开心地流下眼泪。 「我一直拚命努力，以为只要立下功劳就能成为贵族，不过无论存了多少钱，都完全无助于复兴家门，因为我是一位女性。」 卡特琳娜的发言，让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 因为在大家的内心深处，都有察觉这项事实。 「所以我改变了想法。我要成为这位威德林大人的妻子，让我和他的孩子继承威格尔家。」 「喔喔──！」 「那真是太棒了！」 「不愧是卡特琳娜大人！」 卡特琳娜果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如果和奇怪的贵族次男或三男结婚，以藉此复兴家门，威格尔家有可能会反被夫婿的老家侵占。 但我的老家根本就没那个余裕，而我连自己的领地都还是那个样子，根本就没空去管别人的领地。 站在卡特琳娜的立场，我应该算是比较好的选项。 「不过应该无法得到这块领地，必须搬家到其他地方，所以就算只有想跟的人过来也没关系。至于无法跟我走的人，我会提供微薄的奖赏。我由衷感谢各位至今对这个一度崩坏的贵族家奉献的心力。」 卡特琳娜应该也有受过这种教育。 她以符合贵族千金的方式做出总结，让我有点对她刮目相看。 「我会跟您走！无论是再怎么偏僻的地方都一样！」 「我也是！家人们应该也会同意！」 「我也要跟随您！」 这里不缺农地，离王都近，买东西也很方便。 虽然感觉这里的地理位置极为优良，但在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人说要留下来。 大家都为威格尔家的复兴和迁移领地的事情感到非常高兴。 「您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嗯，在这里生活应该很方便吧。」 在大家开心地发出欢呼时，海因兹先生发现我露出困惑的表情。 「在这里生活的确非常方便……」 前威格尔领地的居民有一千人。 因为无法再养活更多人，所以孩子搬去其他地方的状况也增加了。 「虽然孩子离开父母身边踏上旅程是常态，但要是搬得太远无法与儿孙相见，也很令人寂寞。」 就这点来说，从未开发地中分封给我的那块土地，还有很大的开发空间。 在便利性方面，随著领地逐渐开发，应该也会大幅改善。 「因为绝对是那边比较有未来性，所以应该会有很多人跟去。」 「那明天就是关键了。」 「关键？」 「因为要去拜托害威格尔家被贬为平民的家族许多事情。」 与其说是拜托，不如说是预先商量。 尽管下达许可的是王家，但要是没有事先谈好惹对方不高兴，进而从中作梗就麻烦了。 「原来如此，那的确是很重要。」 那天我们参加海因兹先生他们举办的宴会，在其中一位前家臣经营的旅馆住了一晚。 隔天，我再次用「瞬间移动」飞到王都，与某个人见面。 「女婿啊，看到你这么健康比什么都好。」 「那个……」 「毕竟是现在如日方中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就算多一位妻子也是无可奈何。」 虽然我和明明是我的岳祖父，却叫我女婿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约好见面，但他嘴巴上说对妻子增加这件事没有不满，还是确实地对卡特琳娜投以锐利的视线。 「幸会，我叫卡特琳娜.琳达.冯.威格尔。」 「西部有名的魔法师，那个威格尔家的女儿啊。」 「今天要麻烦您帮忙了。」 「毕竟这位女婿现在还缺很多东西。卡特琳娜小姐会支持老夫的女婿，你们的孩子会以威格尔家当家的身分支持鲍麦斯特伯爵家。只要你明白自己的身分，老夫也会不吝于提供协助。」 「感谢您。」 看来即使是卡特琳娜，还是会被长年在中央打滚的大贵族的气势和眼神压倒。 她收起平常的语气和态度，坦率地打招呼。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应该是真的很疼爱孙女艾莉丝。毕竟只要不会动摇到孙女身为正妻的地位，他一定会像这样协助我们。 「艾莉丝看起来也很有精神呢。」 「是的，因为威德林大人非常温柔。」 「那真是太好了，真期待你们的婚礼。」 教会可以说是那些中央的大名誉贵族与各种魑魅魍魉的巢穴，即使是平常在那里担任枢机主教的他，在艾莉丝面前也会变成疼爱孙女的好爷爷。 所以他对可能威胁到她正妻地位的人，应该更是毫不留情。 就是因为察觉到这样的气氛，卡特琳娜才会马上变得安分。 「那么，我们走吧。话说布兰塔克，你今天还挺安静的呢。」 「因为我只是单纯的护卫。」 「就当成是这样吧。布雷希洛德藩侯对这次的事情有什么意见吗？」 「应该是觉得运气好吧？」 「说得也是。卢克纳财务卿也因为上一代的罪孽吃了不少苦头，然后李林塔尔伯爵家真是做了件蠢事。」 我大概能够理解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意思。 要是上一代当家没有害威格尔家被没收领地，卢克纳财务卿就不会被卡特琳娜这位能干的魔法师讨厌，要是李林塔尔伯爵家有好好照顾威格尔家，就能把她收为部下。 「卡特琳娜变有名后，李林塔尔伯爵家有说什么吗？」 「嗯。有个约四十岁的三男跑来找我，说『我会让威格尔家复兴，所以当我的妻子吧』。」 「然后呢？」 「我回答『少痴人说梦了』。」 虽然对大贵族的三男这么没礼貌好像不太好，但说起来对方至今都没好好照顾威格尔家也算是有错。 所以我没打算因为这件事责备她。 「然后就选我当丈夫吗？我不觉得自己是那么好的男人。」 「威德林先生不是既可靠又有包容力吗？就丈夫的条件来说，再也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这里和日本不同，在选择配偶时很少会以恋爱感情为最优先。 因此卡特琳娜的想法也不算是过于理性。 「而且和威德林先生在一起很开心。即使是像我这样的女孩，你也会正常地关心我……」 说到这里时，卡特琳娜红著脸低下头。 不如说，你至今到底是多孤独啊？ 「娇羞了。」 「娇羞了。」 「娇羞了。」 「娇羞了呢。」 「……吶，艾莉丝。『娇羞』这个词，在南方很流行吗？」 当然这在这个世界一点都不流行，只是因为有一次我不小心脱口而出，所以伊娜他们也开始对卡特琳娜使用这个词。 「唉，算了……快点去卢克纳财务卿家吧。」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似乎只以为是自己无法理解最近的年轻人的用词。 为了交涉让威格尔家复兴的事情，他和我们一起赶往卢克纳财务卿家。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托您的福，事情总算顺利解决了。我本来还做好了多少会被占些便宜的觉悟……」 「那个男人最近也过得很辛苦，应该没有那个余裕吧。」 关键的让威格尔家复兴的交涉，很快就结束了。 虽然只要我拜托陛下，马上就能获得承认，但因为贵族社会非常麻烦，所以好像必须事先跟当初努力促成威格尔家被没收领地的卢克纳侯爵家协商才行。 如果遗漏这个程序，似乎有可能会因为惹对方不高兴，而遭到对方的妨碍。 尽管觉得很蠢，但这种事在我当上班族时也经常发生。 每当有新的人事调动或企划案时，若没有事先好好说明，之后有些大人物不仅会大骂「我怎么都没听说！」，甚至还会从中作梗。 因为人类是有自尊心的生物，所以这种事前商谈也是必须的。 我们明明是抱著这样的想法前往卢克纳财务卿家，但对方不知为何一看见我们，就露出厌烦的表情。坦白讲，觉得麻烦的明明是我们这边…… 正确来说，让卢克纳财务卿脸色大变的原因，应该是和我们在一起的卡特琳娜。 「为什么鲍麦斯特伯爵会和威格尔家的女儿在一起！」 该说真不愧是大贵族吗？ 卢克纳财务卿似乎知道卡特琳娜的存在。 「请你答应我娶卡特琳娜，并让我们生的小孩继承威格尔家。」 「臭老爸！我诅咒你！」 看来对卢克纳财务卿来说不只弟弟，就连父亲都是扯自己后腿的存在。那个人大概和他弟弟一样，都是只要对自己有利，就能毫不在意地践踏他人的类型。 虽然我能理解这种理念，但做得太过火还是不太好。 毕竟即使那时候无所谓，也可能为后代造成极大的损失。 实际上那个人也真的树敌众多，卢克纳财务卿在继承当家之位后，应该非常努力地修复了和许多人的关系。而且看来他也不太喜欢自己的父亲。 「不行吗？」 「不，我允许……」 像这种交涉，通常还是趁对手虚弱的时候进行比较有利。 而且我们背后还有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撑腰。 完全不需要担心。 「那么在小孩出生之前，就先让卡特琳娜当荣誉准男爵吧。不是有一个能让大贵族的女儿或王族，例外成为贵族的制度吗？」 「你要我写推荐书吗？」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挂名当推荐人。」 「我是无所谓，但威格尔家原本是骑士爵家……」 「领地可以从我的未开发地里分出来。开发很辛苦，所以就当作是福利吧。」 虽然我也拥有任命几个人当贵族的权利，但还是尽可能先省下来，之后会比较轻松，所以决定朝让某个原本就存在的贵族家复兴的方向交涉。 这也是罗德里希出的主意。他对卢克纳财务卿这个伯父也没什么好感。 「我知道了……我愿意挂名。」 「再来是……」 「还有啊！」 「其实前威格尔领地的家臣和居民，也想跟卡特琳娜一起走。」 搬家本来就不是件违法的事情。 不过前威格尔领地的代理官好像是卢克纳财务卿的从堂兄弟，有必要预防搬家时产生不必要的摩擦与冲突。像这种时候，事前的报告、联络与协商非常重要，这点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我知道了，凯尔纳那里就由我来跟他说。」 凯尔纳好像是卢克纳财务卿的从堂兄弟的名字。这么说来，我还没见过他呢。 不晓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一件事，关于威格尔家的开发援助金，希望你能稍微通融一下。」 目前未开发地的开发，绝大部分都是由我出资，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王国有设立几种补助金。 由于多余的贵族子弟能担任官职，因此有时会对他们的薪水给予几年的补助，像侄子们或保罗哥哥那样必须从头开发领地的家族，也有机会获得补助金。 要是威格尔家能拿到补助金，开发作业应该能进展得更快。 「不过卡特琳娜小姐应该也赚了不少钱……」 「虽然我也赚了不少钱，但这两件事应该无关吧。这时候应该要让财务卿大人爽──快地下达许可，修复和威格尔家的关系才对。」 「可是……」 基本上从事财务相关工作的贵族大多都很节俭，当然要说小气也行。 我第一次和他见面时，他也打算对骸骨龙的素材杀价。 「如果不行，就只能去找李林塔尔伯爵家陈情了……」 虽然现在是由卢克纳侯爵家担任财务卿，但那个家族也是财务派阀的重要人物。 根据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那里听来的消息，等再过两年，卢克纳财务卿的任期届满后，就要换由李林塔尔伯爵接任。 只要去拜托他，卢克纳财务卿应该也无法忽视那位实力和自己几乎对等的大人物的陈情。 「唔唔……只有这件事，拜托千万不要啊──！」 当然，卢克纳财务卿不可能接受这件事。 要是我和卡特琳娜一起去陈情，李林塔尔伯爵家就能和我搭上关系。尽管卡特琳娜和李林塔尔伯爵家间的关系，早就因为以前没处理好而断绝了，但我没义务告诉卢克纳财务卿这件事。 「我知道了！我会出钱！」 「那真是太好了，卡特琳娜也来道谢吧。」 「感谢您允许我复兴家门。考虑到您是丈夫的朋友，我也觉得继续怨恨卢克纳侯爵家不是件好事，就让过去的一切，都当作没发生过吧。」 「那真是太感谢了……」 虽然嘴巴上这么讲，但卢克纳财务卿还是一脸不快。 这是因为一旦卡特琳娜获得荣誉准男爵的爵位，当时的事情就会透过教会流传出去。 威格尔家是因为荒谬的理由被贬为平民，这件事在贵族社会中可说是无人不知。 然后现在卢克纳侯爵家允许卡特琳娜复兴家门。 看在其他人眼里，究竟哪一边身为人的器量比较大呢。 当然是威格尔家的度量比较大。贵族社会非常重视面子，所以注意到这点的卢克纳财务卿，当然没办法摆出好脸色。 「虽然不晓得能不能当成回礼，不如将来就从卢克纳侯爵家的千金当中，挑一位年龄适合的对象与卡特琳娜生下的下任威格尔家当家联姻……」 「这样非常好……」 看来威格尔家的复兴，已经不可能会被妨碍了。 因为最令人担心的卢克纳侯爵家，已经答应要把女儿嫁到威格尔家。 「幸好能够顺利谈妥。」 「就是啊，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虽然有个人脸色很难看，但交涉总算顺利成立了。 「嗯，既然交涉已经成立，那就没问题了。」 尽管是在卡特琳娜生下孩子前的暂时处置，但她将获颁荣誉准男爵的爵位。 明天王宫好像就会派使者来赐予她爵位。女性无法在谒见厅让陛下亲自封爵，算是这个国家封闭的部分。 话虽如此，因为事情都顺利办好了，我们正在霍恩海姆子爵家接受茶和点心的招待。 而我们也将魔之森产的水果当成土产交给对方。 虽然也有送卢克纳财务卿，但他不晓得要再过几天才有心情享受那些水果。 在被家人连累这方面，我也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稍微有点同情他。 「女婿，领地开发得顺利吗？」 「是的，目前进度比预定计画还要快很多。」 果然用土木魔法进行开发，速度完全不同。 再加上虽然不像我那么擅长，但同样也会使用土木魔法的卡特琳娜也在。 包含新威格尔领地在内，只要她努力开发，计画很可能又能继续提前。 「那真是太好了。」 「毕竟是自己的地盘。」 「唉，地方贵族就是这样。」 直到卡特琳娜取得荣誉准男爵的爵位为止，我们都在霍恩海姆子爵家打扰，之后为了确定新威格尔领地和准备搬家，我们才又急忙赶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原来如此，卢克纳侯爵也真是辛苦哩。」 卡特琳娜暂定取得荣誉准男爵的爵位，并取得了威格尔家的新领地，条件是那块领地必须让她和我生的孩子继承。最后那块领地的位置，被定在鲍尔柏格的郊外。 这样就能具备和旧领地相同的条件，同时也能加快开发速度。 北方的利库大山脉周边是两个鲍麦斯特家的领地，等预定要由侄子们继承的迈巴赫家的人和物资流入那里后，威格尔家就能在新领地活用以前在交通干道旁边经营驿站城镇的经验，同时确保能供给食材给鲍尔柏格的农地。 由于街道本身已经完成，因此我将旁边的土地分封给新威格尔准男爵领地后，许多领民都忙著在那里整顿驿站城镇和农地。 「俺好久没这么忙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林布兰特男爵。」 「不过鲍麦斯特伯爵也真行呢。虽然必须给对方新领地，但这样就能直接将一批经验丰富的人挖角过来。新妻子又是个漂亮的魔法师。」 在什么也没有的土地从头建造驿站城镇和农地非常花时间。 这时候从卢克纳侯爵那里得到的许可就派上用场了。 因为有人想过来开发新领地，所以也得到了搬迁的许可。当然这原本就是个人的自由，但照常理在他们搬家时，就必须舍弃留在旧领地的旅馆或农地。 不过这个世界有「移建」魔法。 这次我靠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关系插队预约，将位于旧威格尔领地的大部分民宅、旅馆和商店等设施都移建到新领地，当然我本人也有帮忙。 等小麦收割完毕后，农地也会连同土壤一起移过去。 开垦新农地最大的难关就是养土。 虽然也可以用我的魔法大幅缩短时间，但当然是直接带现成的比较轻松。 「那里明明是王都附近的驿站城镇，人口却大幅流失。」 旧威格尔领地的领民们，大多不惜舍弃优越的地理条件也要搬到新领地。 透过林布兰特男爵的协助，他们在连接鲍尔柏格和北方领地的交通干道建立驿站城镇，并将从旧领地带来的土放进我和卡特琳娜新开垦的农地，开始准备种麦。因为农地还有剩，所以之后也准备种植稻米。 种稻的人手，主要是来自旧威格尔领地时代因为农地与工作机会不够而被迫离开领地的领民之子，或是他们的家人们。 「旧威格尔领地未来已经没什么发展性了。」 「王都郊外不管哪里都差不多是这样，只有鲍麦斯特伯爵解放的帕尔肯亚草原是例外哩。」 旧威格尔领地时代，那里最多只能养活一千名居民，多出来的就必须搬到外地。 不过由于周围也都是类似的状况，因此必须搬到非常遥远的地方。 即使因为憧憬王都而试著搬到首都，大多数的人没多久就会变成贫民窟的居民。 「即使如此，在帕尔肯亚草原开放后，状况多少有点改善。」 「可是现在土地还有剩吧？」 「在乡下地方开垦新土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里是因为有鲍麦斯特伯爵在，所以才轻松许多。」 而且情报传递的速度也有差异。 即使贵族在离王都有段距离的土地募集人力开垦，还是会产生要怎么向那些需要新农地的人宣传的问题。 「现在土地确实是过剩。不过从开垦土地到获得收入中间，有一段非常辛苦的过程。」 按照林布兰特男爵的说法，要是开垦这么容易，贵族子弟们就不需要担心没工作了。 「俺原本是个贫穷骑士爵家的四男，但幸好俺有魔法的才能。」 否则他的孩子一定会被贬为平民。 「旧威格尔领地已经发展到极限。不过如果是这里，就能让孩子与孙子住在附近。实际上在搬家时，旧领民们似乎也把他们的孩子、孙子与其家人都一起叫来了。」 旧威格尔领地的领民约有一千人，其中大约有九百人选择搬来这块新领地。 然而现在的新威格尔领地却有一千两百名领民。 再加上我邀请来鲍尔柏格周边建设与经营新旅馆的业者，以及在鲍尔柏格郊外的农地耕种的旧领民们，也有将近一千人。 虽然数量不多，但有些旧家臣们的子弟，现在也改为侍奉鲍麦斯特伯爵家。 罗德里希说得没错，复兴威格尔家，同时也能为鲍麦斯特伯爵家带来利益。 不过相对地，也有人因此吃亏。 那就是亲戚在人口减少到只剩一百人，大部分的建筑物都消失，农地也必须从养土从头开始的旧威格尔领地担任代理官的卢克纳财务卿。 「因为王都郊外的知名驿站城镇的人口突然大幅减少，所有的内阁官员都开始挖苦我……」 「我们不是有确实得到你的同意吗？搬家原本就不犯法，我是因为对象是卢克纳侯爵，才特地先徵求你的许可……」 「我知道了！我理解鲍麦斯特伯爵的诚意！」 前阵子在探索魔之森的地下遗迹时取得大量成果的我们，将其中的魔导行动通讯机便宜卖给熟识的贵族。这个魔导行动通讯机性能比现有的道具还要优异，所以卢克纳财务卿马上就用这个与我们通话。 没想到第一次通话的内容就是领民们搬家后的旧威格尔领地的现状，或许这正象徵了他遭遇的悲剧。 「那里的地理条件很好，人口应该马上就会恢复。」 「的确是有很多人表示想搬过去。」 由于地点很好，因此即使是空地也能卖到不错的价格，此外我后来有将其他地方的土壤用魔法改良后，拿去填补那里的农地，所以再过两到三年应该就能恢复原本的收获量。 旧领地的农地，没多久就被那些虽然想从事农业，但因为考量到开垦需要的工夫而却步的人买光了。 「虽然卡特琳娜说过愿意不计前嫌，但考虑到威格尔领地的领民们的感情，现在吃点苦，卢克纳财务卿之后也会比较轻松。」 「这我也知道。毕竟我族人的女儿将来可是要嫁给下一代威格尔准男爵。要是她被夫家欺负就太可怜了。」 尽管装出一副深受其害的样子，但卢克纳财务卿果然也是大贵族，应该有一半是在演戏。 「大贵族们的心机，俺实在是学不来。光是用『移建』魔法赚钱，就让俺竭尽全力了。不过这个新型魔导行动通讯机，真的是很好用呢。」 「我反而比较惊讶林布兰特男爵以前居然没有这个。」 「像这种小型魔导通讯机，很多人即使有钱也不会买。」 总之光制作就很困难，就算顺利完成，也要优先提供给王宫或军方。 因此就连有赚钱的林布兰特男爵都没打算购买。 「可是用在工作上很方便。」 「反过来讲，也可能会被工作束缚。鲍麦斯特伯爵在这方面，意外地很会诱导人哩。」 我之所以想把魔导行动通讯机卖给林布兰特男爵，是因为以后委托他工作的机会只会愈来愈多。 虽然找到了超过五百台，但罗德里希有说过挑选卖家时必须慎重，因此现在放著没用的数量还比较多。 除了曾参加那场探索的同伴有分到以外，陛下大概买了十台，艾德格军务卿和卢克纳财务卿也差不多是这样。 剩下的内阁官员，则是只能在任职期间向陛下借来用。 即使对方是身分高贵的大贵族，如果每个都卖还是会没完没了，所以我只卖给特别照顾过我的人。 当然我也给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五台，他将一台留在家里用，剩下全都以我的名义捐赠给教会。 教会的其中一个力量，就是收集情报的能力，所以他们原本就拥有数量仅次于王家的魔导通讯机，新型的魔导行动通讯机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虽然鲍尔柏格的教会还在建设中，但之后负责管理那里的神父，带了一张装饰豪华的感谢状给我。 当然，我也卖了五台给我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 「这个新型魔导行动通讯机，性能真是优异。」 布雷希洛德藩侯马上就用那个与我通讯，并告诉我他已经把之前的旧型魔导小型通讯机卖给其他想要的富豪贵族。 「自己留著不好吗？」 「很多贵族都在说只有我能从鲍麦斯特伯爵那里得到好处，实在太狡猾了。所以我才把珍藏的宝物脱手。」 「卖了很多钱吗？」 「原本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变成能花大钱买到，这样已经算是给别人甜头了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发言还是一样充满大贵族的风范，不过这个魔导行动通讯机不仅类似地球的手机，就连功能都一模一样。 到底是什么样的构造？ 根据说明书的记载，别说是国内了，只要是在这块大陆，无论人在哪里都能以清晰的声音通话。 此外还有登录联络人的功能。 实际打开我的魔导行动通讯机的联络人清单后，我发现除了平常的那些伙伴以外，剩下都是陛下和现任内阁官员，让我觉得有点恐怖。 前阵子突然收到艾德格军务卿的通讯时，我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流氓或犯罪者。 「薇尔玛最近过得好吗？缺的警备队人员，我已经送几名人才过去了！我有让他们带介绍信过去，要小心假货喔！」 虽然听起来好像很严重，但其实是因为有些认为这里有职缺的人，开始带著假介绍信来这里应徵。不过再怎么说罗德里希也不会被这种招式骗到。 「感觉好像很辛苦哩。」 「唉，习惯就好啦。」 与其说习惯，不如说我基本上是以土木工程为主，那些复杂的事情我全都交给罗德里希处理了。 「年纪轻轻，居然就如此达观。」 不，有一部分是因为不看开就做不下去。 「威德林先生──！」 就在我于新威格尔领地的中心部，和刚结束移建工作的林布兰特男爵聊天时，同样刚和领民们说完话的卡特琳娜走向这里。 「事情处理好了吗？」 「是的，因为领地内的工作，我都交给海因兹的儿子阿莱克西斯处理。」 尽管卡特琳娜在当上荣誉准男爵后，积极地想要参与经营领地的事务，但后来还是被海因兹阻止。 「卡特琳娜大人的当务之急，是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产下子嗣。」 再来就是因为已经成为我的妻子，所以最好不要和我分开行动。 「请你们夫妻偶尔过来视察。关于领地内的开发状况和资产状况，我们每半年会交一份详细的报告书。希望卡特琳娜大人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看完后，能够不吝指教。」 「那是怎样，好令人羡慕。」 海因兹在卡特琳娜的祖父被贬为平民时明明还很年轻，但他当时好像就独自包办领地内的所有政务。 因为海因兹十分能干，所以在威格尔家解散后，也有其他贵族来挖角他，但他全都拒绝，坚持留在当地支持威格尔家。 「真好……既能干又诚实。」 遗憾的是他已经超过六十岁，所以代理官的工作都是交给从小就接受他指导的儿子阿莱克西斯处理。 「不，等一下。不如说这样正好。」 这么一来，那位老练又能干的人才就有空了。 于是我决定让他担任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顾问，辅佐罗德里希的工作。 因此他现在应该正在和罗德里希一起在鲍尔柏格处理开发业务。 「我要和威德林先生一起当冒险者，干劲十足地赚钱。」 「别太拚命了。」 「威德林先生还是一样没什么霸气呢，然而却立下了不少功绩……」 「我只是运气不好。」 没错，与其说我的运气莫名地差，不如说我似乎拥有容易被卷入事件的特质。 要是这么想，感觉又会发生什么事，因此我决定不去想些多余的事情。 「如果事情全都交给罗德里希，感觉会很辛苦，幸好现在有海因兹在。」 海因兹不仅为人明智，还是个老练的专家。他应该能巧妙地压制定期就会失控，让我背负过多工作的罗德里希。 虽然克劳斯也是同类型的人才，不过他能干归能干，利用他的人自己也要小心，在父亲他们离开后，对赫尔曼哥哥来说，他应该暂时会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尽管赫尔曼哥哥可能无法驾驭他，但现在还是先别去在意这种事情比较好。 虽然我的妻子增加了，但这对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发展有帮助，所以现在应该先坦率地感到高兴。 「我知道了，就这么办吧。」 毕竟我和威尔偶尔也会一起开会。威尔不擅长应付克劳斯，本来就尽可能避免和他见面。 「威德林大人是在百忙之中过来，所以可不能有所疏忽。」 只要克劳斯不乱来就没问题。虽然我这么想，但还是小心不要说出口或表现在表情上。 「又要开发新村落了。」 克劳斯开心地笑道，但不知为何，我心里的某处还是觉得不对劲。 不过直到威尔来到鲍麦斯特骑士领地那天，我都未能找到原因。 「这招真狠毒！」 「那些大贵族才更狠毒呢。」 像卡特琳娜的老家那种小贵族家，只要大贵族有那个意思，随时都能轻易摧毁。 考虑到这一点，她也算是被害者。 为了在复兴家门的过程中不被任何人瞧不起，她一直在拚命努力，结果就造成了她那强硬的个性。 「而且替那些魔法道具估价和分配利益的事情也还没完。」 虽然我们取得了大量魔法道具，但不仅还没估价完毕，就连该如何分配利益都还没决定。 我觉得既然都做出那样的成果了，就算给卡特琳娜爵位也无所谓，但王国在这方面的对应恐怕还没那么灵活。 「距离复兴家门，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真是辛苦呢。」 尽管辛苦，但总之卡特琳娜现在似乎已经习惯在我们家生活。 第六话 男女容量配合的风俗 「该怎么说才好……感觉比想像中还要简单就结束了。」 「大家都经常这么说。」 威格尔准男爵家的复兴，很快就以惊人的速度定了下来。 因为卢克纳财务卿的大力推荐，根本就没有贵族表示反对。 陛下也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鲍麦斯特伯爵家安定下来，所以没有反对的理由」，因此马上就决定了。 此外，下一代威格尔准男爵家当家，与卢克纳侯爵家千金的婚姻好像也获得了许可。 虽然在与威格尔准男爵家有关的事情上吃了不少亏，但卢克纳财务卿似乎因为这件事而大大保全了面子。 反倒是犯下失误的李林塔尔伯爵面有难色。 在这样的背景下，王宫派遣使者来找卡特琳娜，授予她名誉准男爵的爵位。 「卡特琳娜大人。」 「是的，吾将成为下届威格尔准男爵之母，成为陛下、王国，以及人民的基础。」 虽然和男性获得爵位时的誓词不太一样，但这对赫尔穆特王国来说，就是如此特殊的例子。 尽管让人纳闷「万一没生小孩该怎么办？」，但在最坏的情况下，也还有领养这个手段，所以我并不太在意。 总而言之，只要有人继承家门就行了。 轻易取得荣誉爵位后，无事可作的我们一面在霍恩海姆子爵家的庭院进行简单的魔法练习，一面闲聊。 「就算是男性，也只是在陛下面前念一句誓词就结束了。」 「毕竟陛下应该也很忙。」 卡特琳娜利用我教她的坐禅，进行让魔力在体内循环的训练。 因为不能在别人家的庭院乱放魔法，所以只能进行这种不会给周围添麻烦的训练。 「话说赫尔曼大人什么时候要继承爵位？」 「那边也有很多事要处理……应该要等到情势稍微安定下来以后吧。」 除了收拾科特的残局，以及协助在隔壁开发领地的保罗哥哥以外，还必须重新开发自己的领地。 因为有太多事要忙，所以王宫也表示可以等情势安定下来后再处理。 另外赫尔曼哥哥至少还必须再娶一位侧室。 保罗哥哥也一样，决定人选也很花时间。 两人都已经有身分不高的正妻，要选择一个锋头不会盖过她们的侧室意外地困难。 候补人选似乎最好是来自没有职位又不富裕的家庭，而且还要是王都的名誉骑士爵家的次女以下。 作为将女儿送出去当侧室的代价，那个家族将得到一笔补贴，或是求职时能获得协助，其兄弟和亲戚也能被雇用为陪臣。 卢克纳财务卿、艾德格军务卿和阿姆斯壮伯爵似乎会帮忙找候补人选。 「虽然他们两人都希望能够避免娶侧室。」 现在已经够忙了，而且我们兄弟都不像父亲那样好色。 尽管以父亲当时的状况来说，是有一些无可奈何的成分，但他也没因此就比较节制，看在母亲的眼里，他果然还是个色鬼。 因为我在兄弟当中，是未婚妻最多的一个，所以被认为和父亲最像，但我总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 「虽然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但赫尔曼大人预定将晋升为准男爵，如果只有一位妻子……」 尽管有极少数的大贵族坚持只娶一名妻子，但拥有多位妻子才是常态。 无论是为了顺利经营家族而与其他家缔结关系，作为正妻没生下孩子时的预备措施，还是因为有经济上的余力所以必须接收多余的贵族家女性这种类似救济弱者的理由都有必要。 「埃里希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也无法避免娶侧室吧。」 这毕竟是惯例，以那两个人的个性，应该会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就这方面来说，因为我是女性，所以比较轻松。」 因为丈夫的人数不能增加，所以应该也有人对此感到羡慕。 会被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随便玩玩的女性吸引，是男人的天性，如果要纳为侧室一起生活，就会产生许多麻烦。 感觉抱持这种想法的男性非常多。 「嗨，两位都默默地在修行呢。」 此时一起借住霍恩海姆子爵家的布兰塔克先生现身。 他似乎一大早就用通讯机通知布雷希洛德藩侯卡特琳娜的封爵仪式已经结束。 「默默地……是布兰塔克先生叫我们每天都不能偷懒的吧？」 「当然，我也是每天都有在修行。」 无论再怎么忙，布兰塔克先生也一样每天都会进行让魔力在体内循环的训练。 因为只要持续进行这种修练，就能维持并提升魔力的控制力。 至于透过坐禅让魔力循环，则是我依靠前世的知识发明的独创手法。 这个方法的效率似乎非常好，现在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也会采用。 毕竟当初就连师傅都曾佩服地说「真亏你想得到」。 「这和魔力的使用效率、精密度和威力都息息相关，所以每天都不能偷懒。」 即使魔力已经停止提升，这依然是必要的训练。 「再加上我的魔力还在成长中。」 卡特琳娜今年才十六岁，所以魔力跟我一样仍在提升中。 「真是令人羡慕。」 布兰塔克先生虽然是个优秀的魔法师，但本人也经常抱怨希望魔力量能再多一点。 可是他也经常嘟囔著说这是一出生就决定好的事情，所以无可奈何。 「不过再怎么说，应该也快到极限了。」 卡特琳娜的魔力，在上级中也算是非常顶级。 所以本人也不认为自己能再有戏剧性的成长。 「既然如此，不如就和小子进行容量配合怎么样？」 「唔！容量配合吗？」 布兰塔克先生一建议卡特琳娜和我进行容量配合，她马上就红著脸低下头。 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害羞。 「没什么好害羞的吧。毕竟你们将会成为夫妻。」 「那个，我不太能理解状况……」 「什么？艾弗那家伙没跟你说吗？」 因为魔法师的世界非常狭窄，所以我不知道与容量配合有关的特别风俗。 考虑到当时时间有限，师傅应该也没有余力教我。 他究竟是忘记……还是等著在那个世界看我困惑的样子取乐呢？ 「所谓男女进行容量配合，其实就是……」 虽然我觉得有点牵强，但这似乎会让人联想到某种性行为。 所以在双方性别不同时，光有师徒关系还不够，只有在恋人或相当夫妇的关系才会进行。 「如果两边都是同性，那就只是纯粹的师徒关系。在女性的情况，如果对象是兄弟或父亲也没问题。」 「哪有这样的，明明魔法的才能就不会遗传……」 这个世界的女性果然很吃亏。 即使是魔法的师傅，只要对方是异性，除非双方是恋人、未婚夫妻或夫妻之类的关系，否则都不能进行容量配合。 只要一进行，就会被周围的人看成是那样的关系。 「再来就是和自己的小孩进行也没关系。」 「那也不太现实呢。」 「虽然数量稀少，但也是有亲子都是魔法师的例子。」 这么说来，我想起之前曾经因为导师的请求，和王宫魔导师与见习魔导师们进行容量配合，当时的对象也都是男性。 「唯一的例外……」 就只有在那时候顺便一起进行容量配合的露易丝。 「我的情况，是因为已经确定会成为威尔的妻子。」 「咦？是这样吗？」 然后她在不知不觉间也加入了对话。 「在我心里这已经是确定事项了。」 「原来如此。」 虽然我完全不晓得这样的风俗，但一起进行容量配合的王宫魔导师们当然都知道。 看来在那个时间点，露易丝就已经确定会成为我的妻子了。 「再来就是……」 这么说来，我还住在王都时，也曾和艾莉丝进行过容量配合。 遗憾的是尽管魔力量并没有提升多少，她还是因为魔力突然增加而病倒了两天。 再来就是伊娜和薇尔玛，两人原本魔力就不多，而且早已成长到极限，所以并没有和我进行容量配合。 因为魔力量只有初级以下所以没被当成魔法师的人，不会进行容量配合。 「艾莉丝也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她以为你原本就知道吧。反正之后都会成为夫妇，所以没有任何问题。话说卡特琳娜姑娘不进行容量配合吗？」 「我、我吗？」 觉得应该交给卡特琳娜决定的我，将视线移向她，她不知为何显得非常动摇。 而且还满脸通红。 「根据我的猜测，卡特琳娜姑娘的魔力量应该不会超过伯爵大人。虽然可能会让你感到不甘心，但趁现在将魔力量提升到极限，能使用的魔法种类和精密度也会提升……」 布兰塔克先生知道卡特琳娜和我刚相遇时发生的事情，所以认为她是对魔力量输给我这件事感到不甘心，才不积极进行容量配合。 他发挥教育许多弟子累积的经验，平静地说服卡特琳娜。 「你不愿意吗？」 「不是……并不是这样……」 卡特琳娜再次变得满脸通红，低著头忸忸怩怩地回答。 「既然如此……」 「那个！在那之前，我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啊？」 突然说出奇怪的话后，卡特琳娜迅速冲回霍恩海姆子爵家。 留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我和布兰塔克先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位小姐到底有多不习惯男性啊。」 尽管外表看起来好胜又擅长应付男性，但她光是听见要与我牵手进行容量配合，就说要洗澡换衣服，这样一看就知道她完全不习惯男性。 「不如说不可以让她意识到对方是男性。」 「这样啊。」 无论是卡特琳娜认识我们之前遇到的冒险者，在土木工程现场遇到的男性作业员，还是导师、布兰塔克先生和艾尔他们。 她在面对这些人时都不会显得动摇，大概是在成为我的未婚妻后，才突然害羞起来。 「那位小姐初夜的时候，脑袋该不会爆炸吧？」 「爆炸……再怎么说应该不至于会那样吧。」 在那之后过了三十分钟，卡特琳娜洗完澡、稍微化妆一下，喷了香水后才回来。 服装也不是平常的皮革洋装，而是看起来很昂贵的丝质洋装。 虽然从卡特琳娜身上隐约飘散出来的玫瑰香水味，更加强调出她的美丽，但我和布兰塔克先生的头上都浮现出一个大问号。 有必要为了区区容量配合，做到这种程度吗？ 「（呃，虽然男女进行容量配合带有那样的性质，但有必要这么精心打扮吗？）」 「（谁知道？唉，反正只要正常地进行容量配合就行了。）」 卡特琳娜果然是个有点脱线的人，但觉得这样很可爱的我，马上就和她进行了容量配合。 「吶，威尔。你该不会在庭院跟卡特琳娜做了奇怪的事情……」 「没有！才没这回事！」 卡特琳娜在换衣服时，似乎还拿了好几件内衣询问伊娜的意见，所以等我们做完容量配合进屋时，马上被伊娜用奇妙的眼神注视。 第七话 即使是冒险者，也需要旅馆 「虽然因为卡特琳娜大人的事情而暂时中断，但魔之森附近的村落果然还是需要最低限度的住宿设施。」 在我和卡特琳娜订完婚后，罗德里希对我提出新的建议。 「这我也知道。所以之前才会向冒险者分部陈情吧。」 「尽管多少有觉悟可能要花一点时间，但多亏了卡特琳娜大人，看来计画能够提前了。」 「卡特琳娜？」 虽然没有我那么擅长，但她也很会使用土木魔法。 是指她加快了工程的速度吗？ 不过冒险者用的村落，应该早就整好地了。 就算是魔法，也无法大量确保能让那么多冒险者住宿的旅馆，而且还要考虑人员问题。光用魔法，不可能变出或教出经营旅馆的老板和工作人员。 「主公大人，我们不是多了能办到这点的家臣吗？」 「你是指海因兹吗？」 「除了他以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海因兹以前是威格尔家的侍从长，现在则是以顾问的身分在辅佐罗德里希。他似乎也擅长经营旅馆。 「毕竟他在王都附近的驿站城镇颇有名望。」 在海因兹担任侍从长的时期，经营驿站城镇就已经是威格尔家的主要产业，所以他在这方面具备充分的知识和技能，在威格尔家被没收领地后，他似乎也是靠经营旅馆来赚取生活费。 「海因兹大人不只会教育经营者和员工，在旅游公会也很吃得开。没道理不找他帮忙。」 「你说得有道理……」 本来期待能压抑罗德里希的海因兹，反而增加了我的工作。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海因兹有说什么吗？」 「他说会全力回应主公大人的期待。」 虽然感觉罗德里希比较期待，但就算这么说也没用。 同为冒险者，在看见因为没有住宿设施而露宿野外的同行时，我也会感到同情，所以决定立刻开始处理。 「所以又要去王都吗？」 我本来以为要直接去现场，但今天变成要和海因兹一起去见某位人物。 「是旅游公会的高层吗？」 「不，那些人事后再去拜访就行了。」 带著我们同行的海因兹，不知为何走在王都的商业区，他似乎和人约了在那里见面。 「人员还可以靠我的人脉来找，但旅馆的建筑物本身，就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于是他似乎麻烦了某位能处理这类事务的人。 「感觉之前也遇过类似的状况？」 「我也这么觉得。」 艾尔也赞同我的发言。能够在这种时候准备必要建筑物的人，除了那个戴眼镜的可疑房屋仲介以外，我也想不到其他人。 「哎呀──您似乎又大大活跃了一番，居然能够复兴威格尔家，真不愧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果然是你啊……」 里涅海姆先生不意外地登场，艾尔勉强摆出笑容回应。 「你的交际真广。」 「是的，房子与土地这种东西，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转卖给别人。像我这样的小本经营者，平常就必须细心地行动。」 虽然他给人的印象，比较接近轻易地就将大量不动产转卖给别人。 「可是你看起来还满赚的。」 「不不不，我不过是持续做些小生意，赚些小钱而已。」 「（如果这个大叔赚的钱也算小钱，那大部分的商人应该都没赚钱了……）」 我忍不住同意艾尔的低喃。 「听说您这次在找冒险者城镇专用的旅馆？考虑到我和海因兹大人的交情，尤其这次又是来自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指名。我会尽全力为各位找到划算的商品。」 虽然里涅海姆先生很可疑，但总是会为我们带来利益。里涅海姆先生似乎误以为这次是我特地指定他帮忙，尽管我并不像艾尔那么警戒他，但心里还是深切希望能解开这个误会。 「首先是这栋房子。」 由于盖旅馆很花时间，因此我们打算直接找中古屋。 手法和之前取得一般建筑物时一样。毕竟没办法使用「加速」魔法，直接让建设速度变快好几倍。 「这间旅馆看起来维护得很好呢。」 尽管艾莉丝客套地如此说道，但其实这间旅馆并没有那么好。讲好听一点是走怀旧风格，讲难听一点就是破旧。 「老板正在考虑改建。」 「不过看起来还能继续使用。」 「啊，艾尔文大人，这是有原因的。」 因为许多人都会基于各种的理由拜访王都，所以在这里经营饭店或旅馆的业者也很多。由于新加入的业者很多，因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旅馆开张。 「尽管要视使用者的财务状况而定，但一般人都会想住又新又便宜的旅馆吧？」 至于服务好不好、东西好不好吃、老板和工作人员的个性如何，除非有先住过一次，否则根本无法确定。第一次利用的客人在挑选旅馆时，通常只透过外观和价格决定。 「所以最近的倾向是只有具备长年实绩的老店，以及由资本雄厚的商会经营的旅馆比较容易留下来。」 随著竞争愈演愈烈，王都的小旅馆经营状况也愈来愈严苛。 「为了赢过其他旅馆，许多老板都下定决心要改变装潢或进行改建。」 透过重新开张来吸引客人，然后从中获取常客。 「你找的是这种不动产啊。」 「因为经营状况严苛，所以大家改建的机会也变多了。」 「原来如此。」 做生意还真是辛苦。 「那果然也有因为破产而拋售的不动产啰？」 「是的，这是当然。」 否则就不符合里涅海姆先生的风格了。在产生这样的想法时，或许我已经变成他的同类了。 「请看这间。」 在决定改建的旅馆旁边，还有另一栋老旧的旅馆。这里完全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这里的老板打算停业，将这栋旅馆卖掉是也。」 「实际听说之后，还是会让人觉得难过呢……」 伊娜说得没错。生意失败的事情，即使听了也不会觉得有趣。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似乎很少有人持续努力到被欠债压得喘不过气。」 因为旅馆不好经营这件事，在业界非常有名，所以即使是从父母那里继承下来的店，还是很多人早早就选择放弃。 「卖掉旅馆，自己去其他旅馆工作也是一种方法。」 只要成为员工，每个月就能固定获得一笔收入，生活也不会那么困难。 「总而言之，这次也要集合这种不动产，进行『移建』吗？」 「是的。至于经营技能和确保人才的部分，则是海因兹大人的专业领域。」 「海因兹，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必须尽快为冒险者们提供住宿的地方。这符合我们的条件。」 对露宿的冒险者们来说，即使是王都的旧旅馆，也算是非常高级了。 「压低初期的投资，也能让住宿费变得便宜一点。」 按照海因兹的说法，只要住宿费便宜，冒险者们应该也会全都跑来住宿。 「即从经营层面来看，这对我们也很有利。毕竟那里是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尽管旅游业在王都与其直辖地竞争非常激烈，但在贵族的领地似乎就没那么夸张。 理由是为了从领民那里多收一点税金，贵族通常会保护当地的商会和产业。 「虽然也有人认为那样不好，但我觉得像王都那样只剩旅游公会干部经营的大资本旅馆能够赚钱，小旅馆们只能勉强经营的状态也不太好。」 我记得以前曾经听说过大资本商会经营起来会比较有利，看来这个世界也存在相同的结构。 「因为魔之森周边欠缺旅馆的消息已经逐渐传开，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有经营旅馆的大商会来拜访主公大人。」 「要是同意他们进驻，就会变成只有他们赚钱吗？」 一旦利益流向大商会，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将无法培育产业。 因此针对旅馆的经营体制，海因兹似乎也想了一套方法。 「虽然是我在旧威格尔领地用过的方法。」 那里也是从贵族领地变成直辖地。驿站城镇的旅馆，也曾遭遇过大资本商会的资本攻势，当时是海因兹阻止了他们的野心。 「幸好威格尔家有许多包含现金在内的资产，因此就以那些资产为资本设立了商会。」 海因兹似乎将旧威格尔领地的领民们经营的旅馆整合起来，协力驱逐了想从王都扩展势力的大商会在那里经营的旅馆。 「我们的常客原本就多，所以执行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 此时卡特琳娜开始赚钱，海因兹他们的资本又变得更加雄厚，尽管那里的地理条件很好，但大商会在发现自己没有胜算后，也只能选择放弃。 「不过我们在搬家时，高价将土地卖给了他们。」 旧威格尔领地的地理位置，非常适合发展驿站城镇。在搬到新领地前，海因兹似乎将土地高价卖给了那些想重新建设驿站城镇的大商会老板。 「只要威格尔家的资金增加，之后行动起来也会比较方便。」 继罗德里希之后，我又被海因兹的能干吓了一跳。明明只要他有那个意思，想盗用多少公款都没问题，但他依然忠诚地扮演威格尔家能干家臣的角色。 真希望克劳斯也能好好向他学习。 「卡特琳娜，幸好海因兹非常优秀。」 「海因兹家，代代都将我们家服侍得非常好。」 我以前一直觉得卡特琳娜有点不对劲，现在总算知道理由了。她这个人并不笨，不仅拥有正常的经济观念，也懂得算钱。不过她极度欠缺商业方面的知识。她似乎认为贵族不需要那种东西，只要家臣海因兹说需要钱，她就会乾脆地拿出来。如果被奸臣所骗，她应该就会被当成庸君吧。 「（那个……因为卡特琳娜大人是优秀的魔法师。）」 海因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小声地替卡特琳娜说话。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和艾戴里欧大人之前开创了新的饮食店经营模式，就用那种方式，在魔之森附近大量开设旅馆吧。」 让鲍麦斯特伯爵家和威格尔家合资设立专门经营旅馆的商会，然后以加盟的形式开设旅馆。工作人员方面，预定将由海因兹透过人脉召集。同时他也会对以前经营旅馆失败，或是缺乏经验但想入行的人进行教育。 虽然新的威格尔领地也正在建设驿站城镇，但因为还没有客人来，所以目前正处于被鲍尔柏格雇用的状态。所以应该也会从那里派有经验的人去魔之森周边。 「真是完美的计画。」 「还是要实际执行过才能知道结果，所以现在还不能大意。」 即使如此，他给人的感觉还是非常有自信。 「就全部交给海因兹处理吧。」 然后对做生意一窍不通的卡特琳娜，就像个庸君般将事情全部丢给海因兹处理。 「（我会负起责任，教育卡特琳娜大人的孩子……）」 海因兹也不忘再次替主人说话。 「不过光靠这些旅馆，应该还是不够吧？」 「是的，露易丝大人说得没错。这时候就要活用我的人脉和情报。」 停业或准备拆除的建筑物并没有那么多，如果想确保够多能当成旅馆利用的不动产，果然还是需要这个可疑的里涅海姆先生的力量。 由于我们不赶行程，因此之后坐了整整一天的马车，来到某个王都外的贵族领地。 「这块领地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 我的感想和露易丝一样，这里看起来只是个自然景色多一点的农村地区。 「这里有旅馆吗？」 「是的，而且品质非常好。」 我们在里涅海姆先生的带领下走出马车，前往目的地。 虽然路上有看到几名正在务农的农民，但这里真的是什么也没有的农村地区。 走了一段路后，我们发现几栋与景色不合、走整洁民宿风格的建筑物，以及看似农舍的住家。加起来大约有几十栋。 「这里是度假村吗？我对这里没什么印象……」 「艾莉丝大人，这是因为……啊！是卢克纳财务卿阁下！」 我们在这里再度遇见卢克纳财务卿。他还带著一名年龄与他相近的贵族。 「艾莉丝大人，这里可以说是开发度假村的梦想的痕迹……」 「里涅海姆，全部都交给你说明吧。」 「遵命。」 站在卢克纳财务卿旁边的贵族，不知为何看起来很没精神。 「这里是一位与卢克纳财务卿阁下有亲戚关系的贵族大人的领地……」 因为主要产业只有卖给王都的食材，所以并不富裕。 就在领主设法增加现金收入时，脑中突然浮现出将这里打造成观光胜地的计画。 「不过这个地区应该没有观光景点吧？」 只要有观光客来就能赚钱。基于这种随便的想法，领主没拟定什么计画就开始开发度假村，现在光是维护盖好的建筑物，就成了一笔沉重的负担。 以前就算贫穷，至少还不必跟人借钱，现在光是为了还债就非常辛苦。 「（以前好像也听过类似的状况……）简单来讲，就是想将这些建筑物卖给我们？」 在我的前世，也有官员用年金资金与税金在地方打造度假设施，但结果不仅严重亏损，还必须花费税金维护设施，引来媒体的批判。 「为了让他尽早把欠债还清，能不能尽量开个好价钱？」 毕竟困扰的人是自己的亲戚，卢克纳财务卿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除了因为他和我有些交情以外，再来就是担心这里被里涅海姆先生贱价收购吧。 「鲍麦斯特伯爵，关于威格尔家的复兴，我也出了不少力……」 「不能卖给领民们吗？」 「因为不是一般的住宅……」 即使想便宜卖出减少亏损，旅馆也不方便领民使用。而且这东西又不便宜，所以谁也不愿意买。 「我不太清楚不动产的行情，所以还是交给代理人吧。」 而我的代理人，当然就是里涅海姆先生。 「（杀价别杀得太狠啊。差不多就行了。）」 「（是的，我会适当地处理。）」 幸好里涅海姆先生对这方面的人情世故非常敏感，所以即使看起来可疑，大家还是会和他做生意。 将成为不良资产的旅馆以适当的价格卖出后，负债贵族的欠债也消减了不少。 「你该不会打算收集这种贵族的不良资产，来建设驿站城镇吧？」 「是的，卡特琳娜大人。这样下去，这些不动产不是因为维护管理费造成亏损，就是只能放著腐朽，将这些东西重新利用，才是能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的方法。」 「这样啊……」 卡特琳娜似乎也被初次见面的里涅海姆先生的可疑气息给压制住，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在这次的交易中，获益最多的人应该就是他。 「收购的不动产，预定将马上请林布兰特男爵『移建』到魔之森附近。」 虽然这怎么看都像是在利用别人的弱点，强硬收购变成不良资产的不动产，但如果不靠这种方法，应该也无法在短期内整顿好驿站城镇。 实际上在那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就有许多旅馆被「移建」到我和卡特琳娜初次相遇的魔之森附近的村子，冒险者们也因为能睡在有屋顶的房间而开心不已。 「不好意思，连公会分部都劳您费心。」 公会分部也总算从临时搭建的小屋换成比较像样的建筑物。 那似乎是便宜买下某个地方贵族的官舍，再用「移建」搬过来的。 「里涅海姆先生真擅长找这种不动产。」 「是的，因为我平常就非常努力在收集情报。露易丝大人将来需要魔斗流道场时，也请多多指教。伊娜大人也一样。」 「咦？我吗？我再考虑看看。」 「我也是。」 来参观总算凑齐一定数量旅馆的村落时，里涅海姆先生若无其事地向露易丝和伊娜推销。 突然被叫到名字，伊娜慌张地回答。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算是老主顾了，我会特别给各位优惠。」 老主顾啊……的确，里涅海姆先生在认识我以后，应该多赚了不少钱。 「话说这里人手足够吗？」 「是的，虽然有很多生手，但勉强能透过教育解决。」 除了这里以外，海因兹还要将旅馆「移建」到其他十几个仍在建设、预定要给冒险者使用的村落，作为这项工作的负责人，他预定要留在现场一段时间。 「不过我们已经将王国各地的不良资产都买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应该没办法再靠『移建』解决了吧？」 「伊娜大人，只要像这样创造出商机，就会有个人想要开设旅馆，人潮也会自己聚集。」 和王都与直辖地相比，个体户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经营成功的机率比较高。 根据海因兹的说明，只要开发魔之森周边，等冒险者聚集起来变热闹后，自然就会有以他们为目标的商人蜂拥而来。 「就是会发生良性循环吧。」 「是的，这么一来，新旅馆、商店、餐厅和酒吧的建设也会有所进展吧。而且王国非常广大，贵族也很多。无论哪个时代，都有一定数量的人因为认为自己能赚钱而在豪迈地投资后失败，导致手中多出难以脱手的不良资产。要是之后又有找到划算的不动产，我一定会优先通知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里涅海姆先生接在海因兹后面说明。 简单来讲，就是那些认为会赚钱而随便开发度假村失败，因此握有不良资产的贵族不会减少。里涅海姆先生会迅速找出这些不动产，再便宜地卖给我。 「（威德林先生，你不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疑吗？）」 「（这我从好几年前就知道了……）」 虽然和里涅海姆先生是初次见面的卡特琳娜觉得他很可疑，但这对我们来说，是早就经历过的道路。 这件事也让我反思，希望自己未来不会站在被别人便宜收购资产的立场。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其实我想让您见一个人。」 鲍麦斯特伯爵家顾问兼魔之森附近驿站城镇建设负责人海因兹，和林布兰特男爵一起合作，充满活力地工作。 这样的他，说希望能让我见一个人。 「是和旅游业有关的人吗？」 「是的，请问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对温泉有兴趣吗？」 倒也不是没有。因为我以前是日本人，所以喜欢浴池和温泉。不过根据书本上的记载，王国的温泉数量不多，即使翻阅王国最新的观光导览书，上面也很少有名的温泉。 邻国阿卡特神圣帝国的北部，倒是知名的温泉胜地。 「要办温泉旅行吗？」 「不，是要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开发温泉。」 「如果真的有温泉，那的确是很令人高兴……」 我没来由地产生一股奇妙的预感。毕竟就像有贵族因为开发度假村失败而亏损一样，应该也有贵族因为开发温泉失败而亏损。 虽然只要挖到温泉就能赚钱，但难保不会有诈欺师欺骗贵族。 「我们领地有温泉吗？」 在探索开发地时，有发现会喷出蒸气的场所。虽然我稍微用魔法挖了一下，但仔细想想，不具备温泉知识的我，根本不可能挖到什么成果。 在那之后，我都是用魔法烧热水泡澡。 「因为发现了水蒸气，而且地点离这里很近。根据我的判断，应该几乎可以确定是温泉。」 「海因兹也懂温泉啊？」 「我有认识比我还了解的人，所以想将他介绍给您。来开发让冒险者们休息时能过去玩的温泉吧。」 在海因兹的建议下，我决定去见一对据说很了解温泉的父子。 他们似乎住在一个观光导览书上也有记载的知名温泉地。 「威德林大人，好期待能看见温泉呢。」 「真令人期待。」 因为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的温泉，所以我也兴奋了起来，在去程的马车上，和艾莉丝他们一起开心地聊天。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很抱歉在您正高兴时扫您的兴……」 抵达现场后，海因兹愧疚地如此说道。 马车抵达的温泉，不知为何没有冒出水蒸气。 虽然有许多间住宿设施，但完全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咦？为什么都没有人在？」 率先走下马车的艾尔察看旅馆和商店内的状况，发现到处都没有人。 「吶，海因兹。」 「这个……事情是发生在约一个月前……」 当时温泉似乎突然枯竭了。尽管业者连忙在附近重新挖掘，但还是没找到新的源泉。 「这样下去，这里明年就会被人从观光导览书上删除。」 没有温泉的温泉，当然没有去的价值。 「威尔大人，没有温泉吗？」 「不晓得耶？如果重新挖掘，运气好或许能找到新的源泉。」 我向薇尔玛说明，如果能找到当然是最好，但如果找不到，大家就要失业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们先去见我想介绍给您的人吧。」 在海因兹的带领下，我们移动到这个温泉胜地最大的旅馆。 然后在旅馆前面，已经有两名看似父子的男性在等待我们。 「我是马修，这是犬子巴顿。」 这对个性和善的父子，外观看起来分别是五十几岁和二十几岁，他们似乎非常期盼我们的到来。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欢迎来到雷卡路特温泉……虽然这里现在没有温泉……」 「我是鲍麦斯特伯爵。总而言之，你们打算放弃这个温泉，重新开发新的温泉吗？」 「是的，即使发现新源泉，也不足以支撑这么多温泉旅馆。」 就算发现新源泉，只有一个也无法满足整个温泉区的需求。 「虽然我们已经挖了好几十个地点，但至今仍未挖到温泉。这下或许只能放弃了。您要参观一下现场吗？」 「威尔大人，我们去看看吧。」 「说得也是。」 我对挖掘温泉有兴趣，就当是个经验也好，于是我们前往挖掘现场。 许多人都在自己推测的地点用十字镐挖掘……我本来预期会看见这样的场景，结果却听见似曾相识的吆喝声。 「必杀！『巨人之锤』！」 「咦？导师？」 导师不知为何正在挖温泉。 他用魔法将法杖变成铁锤，全力将挖掘桩打进岩层。 导师每挥一下铁锤，就会传出足以震破耳膜的岩石粉碎声。 「导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挖温泉啊？」 「喔喔，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吗？这个问题问得好！在下是这个温泉的常客，然而这里的温泉却突然没了！既然如此，就该轮到在下出场了吧？」 「喔……」 「喂，威尔。挖温泉是王宫首席魔导师的工作吗？」 「我想应该不是……」 不过从导师的角度来看，他应该比较想把王宫首席魔导师的杂务都交给部下处理，将心力都花在让自己最喜欢的温泉复活吧。往好处想，帮忙让有许多王国领民使用的温泉复活，也算是为了公共利益。 当然就连这么说的我，都不认为导师会基于那样的想法行动。 他只是想泡温泉而已。 「导师，有挖到温泉吗？」 「是薇尔玛姑娘啊，在下已经挖了几十次，但完全挖不到！」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们父子打算将希望赌在新的温泉上。」 挖不到温泉，即使重新开业也无法保证能顺利。因此马修和巴顿父子，表示想参加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温泉开发行动。 隔天，我和马修与巴顿一起前往海因兹认为有希望的温泉开发预定地。 「这里感觉能挖到好温泉呢。」 马修对这个位于魔之森附近的地点给予极高的评价。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另外明明没有人邀他，但导师不知为何也来参加挖掘温泉的行动。 「舅舅，雷卡路特温泉那边没问题吗？」 「艾莉丝啊，虽然在下也试著努力过了，但挖不到的东西就是挖不到！雷卡路特温泉将成为在下美好的回忆。」 「愿神保佑曾是雷卡路特温泉的那块土地。」 这对舅甥的对话真是难解…… 只在乎能不能泡温泉、马上就投靠到我们这边，在某方面来说「非常有个性」的导师，以及轻松回避话题的艾莉丝。该说这两人真不愧有血缘关系吗？ 「别在意，直接挖就对了！」 「虽然我本来就这么打算。」 在导师的催促下，我以挖井的要领开始挖掘岩层。 「没出来呢……」 「鲍麦斯特伯爵，这里虽然有地热，但不是火山带。必须再挖深一点才行！」 「你还真清楚呢……」 在导师的催促下，我像挖井般挖了一百公尺深后，突然涌出了热水。 我连忙用「魔法障壁」挡住热水。 「喔喔！出来了！」 马修急忙确认热水的状况，这些热水似乎有达到温泉的标准。 「哎呀，真是太好了。这样就能努力经营温泉旅馆了。」 找到新的开业地点，让马修和巴顿都非常开心。 他们之前应该已经做好再这样下去，就必须放弃从事温泉业的觉悟。 「不过在将旅馆和设备搬来这里前，必须先稍微整一下地。」 「……」 虽然挖到了温泉，但如果想享受温泉，我似乎又得进行土木工程才行。 「可是，威尔。温泉！是温泉啊！」 「我第一次泡温泉呢。」 「伊娜，我跟你一样。」 露易丝和伊娜出身的家庭，都没有富裕到能轻松去观光胜地游玩的程度。所以她们看起来非常期待。 「威尔大人，要一起泡温泉吗？」 原来如此，说到温泉就会让人想到混浴……我向艾莉丝确认这个世界的状况。 「如果是家人或夫妇，就会一起洗澡，温泉也是一样。」 意思是只要结婚，就能够混浴吗？ 「感觉突然有干劲了！」 择日不如撞日。话说罗德里希似乎看穿了我的思考。 毕竟我在涌出热水的源泉附近进行土木工程，或是为了方便冒险者客人前来，用魔法整顿街道的这段期间，罗德里希什么都没说。 「卡特琳娜，我们要努力做工程啰！」 「威德林先生，你就这么想泡温泉吗？」 「温泉很棒喔。」 因为不能说我是想混浴，所以我拚命向卡特琳娜宣传温泉的好。 当然在这段期间，我也没有松懈工程。 「而且泡温泉也是个有效的沟通手段。」 大家可以边泡澡边聊天，要是在泡完后还能喝个冷饮又更棒了，我极力向卡特琳娜推荐这种作法。 「和艾莉丝小姐她们一起泡温泉聊天吗？听起来不错呢。」 不愧是孤单属性和我一样强的少女，她马上就被我说的话吸引。 「没错，大家一起泡温泉，藉此加深彼此的友情。」 「真是太棒了。」 「卡特琳娜，等温泉完成后，我来帮你洗背吧。」 「那真是令人高兴……不对，威德林先生！那种事请等结婚后再做！」 看来她没有上当。 和外表相反，她对那方面的男女情事非常严格。 「我只是在开玩笑。」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先不管混浴的事情，为了泡期待已久的温泉，工程顺利地进行，虽然从冒险者城镇通往这里的街道和马修先生经营的温泉旅馆，数量都还不多，但在不断赶工后，还是完成了一座小温泉街。 「等客人很多的消息传出去后，应该会有更多业者进驻。」 在费了一番工夫后，我们甚至完成了连接冒险者城镇和这里的街道。那里光是找地方睡就很勉强了，当然没有澡堂这种奢侈品。应该能够期待他们在有空时会来这里泡温泉。 「那么，今天就要开张了吧。」 「是的……咦，导师这么期待温泉吗？」 常去的位于王都附近的雷卡路特温泉枯竭后，导师似乎就很期待这里的温泉。他机灵地跑来出席今天这场只开放相关人士参加的试营运活动。 因为如果不找他会很恐怖，所以其实我事前也有邀请他。 「这热水真不错。」 马修先生是直接将之前在雷卡路特温泉经营的旅馆移建到这里，因此浴池都是设在室内，这里似乎没有露天浴池的概念。 这里的温泉设计和日本不同，只有四方形的浴池和清洗身体的地方，在王都似乎没有奢侈地直接从源泉引水来用的温泉，只有在浴池旁边设置一个用来稀释来自源泉的温泉水的装置。 虽然有点让人不满，但久违地悠哉泡过温泉后，土木工程的疲劳，或是土木工程的疲劳，以及土木工程的疲劳……虽然只有一种，但感觉所有的疲劳都消失了。 对了，还有贵族麻烦的束缚啊。 「到了我这个年龄后，就会觉得温泉也不错。」 被我们邀请来的布兰塔克先生，也泡在浴池里舒缓平日累积的疲劳。 「虽然雷卡路特温泉的事情很遗憾，但幸好现在又有新的温泉。」 导师也泡在男用浴池里，客观来看，那实在不是什么美丽的景象。 「隔壁就是女澡堂啊……」 虽然男女澡堂之间隔了一面墙壁，但为了让热气散出去，天花板的部分还是连在一起。 这点和日本的澡堂一样。 「艾尔，要去偷窥吗？」 「我说啊……想也知道不能这样做吧。」 「嗯，要是被发现偷窥主人的未婚妻们洗澡，一定会被开除。」 看来和一般的虚构作品不同，不会发生艾尔偷窥女澡堂的剧情。 毕竟艾尔不可能抱著被开除的觉悟偷窥。 「要是有人敢去偷窥我的外甥女，即使对象是艾尔文少年，在下也不会放过！」 「唉，正常来讲就是如此。」 站在艾尔的立场，与其做出那种无谋的举动，不如跟布兰塔克先生一起去那方面的店玩乐。 「如果偷窥卡特琳娜，应该会被她用魔法切成好几块吧？」 「无法否定……」 我也曾被她用力赏了一记耳光。 「威尔，泡完澡后就去吃饭吧。」 与一点情调都没有的男澡堂相反，从女澡堂那里传来的声音，主要都是露易丝和其他女性们的对话。 「好羡慕艾莉丝和卡特琳娜喔，我的胸部完全没有成长。」 「露易丝小姐，你会不会太大声了？」 「没关系啦。」 哪里没关系了，男澡堂这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每次只要听露易丝提到胸部尺寸的事情，艾莉丝好像都会觉得很难为情。 毕竟只要有自称女体评论家的露易丝在，就不可能不提到艾莉丝的胸部。 「身为贵族，才不会去在意胸部尺寸这种小事。」 即使看不见，我也能轻易想像卡特琳娜一如往常地挺起胸部，向露易丝发表主张的样子。虽然我也想亲眼确认，但感觉只要一看就会被魔法攻击。 「卡特琳娜是因为有胸部才能说这种话，卡特琳娜也是压倒性的强者。」 「是这样吗？这会让肩膀变得僵硬，所以应该不是那么好的东西。」 「才没有这种事，因为威尔也经常偷瞄卡特琳娜的胸部。」 「是这样吗？」 卡特琳娜的声音突然失去冷静，变得非常害羞。 话说露易丝，你那是天大的误解……好像也不是。 「露易丝，隔壁应该听得见吧。」 「伊娜的腰很细，真令人羡慕。我的身材就像个小孩子。薇尔玛的胸部也满有料的……」 「是吗？不过完全比不上艾莉丝大人。」 不，要在胸部方面赢过艾莉丝应该很难吧？ 「和我相比，你还是遥遥领先吧？艾莉丝，有没有什么能让胸部变大的秘药啊？」 「虽然不是没有，但这类秘药的作法、素材和效能大多都令人存疑。」 果然有啊……应该也有贵族或有钱人的女性被这种可疑的药骗过吧。男性则是会想要能长高，或是能重新长出头发的药。 这部分应该是全人类共通的烦恼。 「啊──啊，就没有对健康很好的秘药吗……」 「那感觉没什么效果。」 我也这么觉得。因为有效的药通常副作用都很多，所以如果没有副作用，就会让人觉得效果薄弱。而且安慰剂效应，应该没办法让胸部变大。 「伊娜，我们一起找吧。」 「我才不要，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伊娜的屁股还满大的。」 「露易丝，你在看哪里啊？」 「……那些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布兰塔克先生露出听见不想听的事情的表情，导师则是若无其事地继续泡澡。 「威尔结婚后，应该会过著梦幻般的生活吧。虽然露易丝身上没什么看头……唔哇！」 艾尔不晓得在想什么，居然接著说出不得了的话。 就算只是开玩笑，这么说也太危险了，我才刚这么想，一个来自女澡堂的木桶，就直接击中艾尔的脑袋。 「居然能命中被墙壁挡住看不见的对象，真是了不起的技术。」 在魔斗流中，似乎也有透过些微的魔力寻找看不见的对手，藉此正确得知对手位置的招式。露易丝应该就是活用这个技术，用木桶击中艾尔。 导师对露易丝的实力表示佩服。 「好痛！肿起来了！威尔，帮我治疗！」 「咦？我吗？」 呃，在这时候治疗，感觉会招惹到露易丝，所以我有点想要拒绝。 「艾尔文少年，就用在下学会的圣治愈魔法来帮你治疗吧！」 「咦？让导师来治疗吗？可是我比较想让威尔治疗……」 「年轻人不用那么见外！」 「唔嘎──！」 导师的治疗和之前一样，是透过紧紧抱住对方发动的圣魔法。 被热水温热过的肌肉魔人用力抱紧艾尔，让他遭受取笑露易丝的报应。 「唉，真是倒楣透顶……」 「艾尔应该要为自己的发言负责。除了华丽的技巧以外，我身上还有很多看头。」 「露易丝，我之前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艾尔，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不！我什么都没说！」 泡完澡后最适合喝牛奶……不过这个世界的畜牧业规模很小，所以牛奶算是高级品。 最容易取得的是山羊奶，但我不太喜欢那个。 于是大家现在喝的是艾莉丝泡好后冰过的玛黛茶，和我自制的果汁。 「威尔做的果汁真好喝。」 伊娜对我用魔法自己做的果汁大为赞赏。 这是我应用制作美乃滋的魔法，不断改变搅拌的方法和材料的比例，反覆实验创造出来的杰作，所以当然好喝。 「泡完澡后喝冰玛黛茶和果汁啊，感觉能当成名产。」 马修先生似乎也想向刚泡完澡的客人们推这些产品。 「至今都只有提供酒或温玛黛茶，选项增加是件好事。」 「这对女人和小孩或许不错，但我们比较喜欢酒。」 「呼──！刚泡完澡喝的酒果然最棒了！」 至于乾杯后一起喝酒的两人，当然是自己用魔法把酒变冰的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 「布兰塔克先生，舅舅，请你们要自己节制喔。」 「那当然！」 「放心，我有用玛黛茶稀释。」 在艾莉丝的提醒下，当成餐前酒在喝的导师喝一点就停了，布兰塔克先生则是开始用冰玛黛茶稀释平常都是直接喝的蒸馏酒。 待过教会的艾莉丝具备丰富的医学知识，所以知道刚洗完澡喝酒有多危险。 「比起这个，我肚子饿了。」 虽然泡完澡后有安排餐点，不过是由店家准备。 这里是温泉，所以能轻易利用热水和蒸气。 只要将装在网子里的鸡蛋泡在泉水涌出来的地方，温泉蛋就完成了。 由于鸡蛋非常昂贵，因此在做蛋料理时，通常是选择比较容易取得的鸭蛋或珠鸡蛋。 「听好了，煮的时间需要抓得很精准。」 「威尔还是一样对奇怪的事情很坚持……」 「艾尔，随便你怎么说，但水煮蛋的关键，就在于煮的时间。」 我用沙漏慎重地计算时间，因为必须在蛋黄半熟的时候把蛋拿出来。 「这样应该刚刚好！」 虽然泡在源泉里的蛋变得漆黑，但只要把壳剥掉，就会露出凝固的蛋白和半熟的蛋黄。 看来水煮的时间调整得非常成功。 「然后再洒一点盐，就会变得很好吃。」 半熟蛋黄的甜味，与我用魔法制作的天然盐的咸味产生绝妙的协调，让我想起前世在箱根汤本（注：日本的温泉胜地）吃过的温泉蛋。 「威德林大人，半熟的看起来比较可口。」 「水煮蛋真好吃。」 「半熟的比较好呢。」 虽然广受女性成员的好评，但卡特琳娜指示我看向某个地方。 「不过只要看那两人吃东西，就会觉得吃什么都一样呢。」 导师和薇尔玛像是在比赛般猛吃水煮蛋。 「再来一份！」 「导师也一样！」 不到十分钟，三十颗水煮蛋就变得只剩蛋壳。 「追加的蛋就交给我处理吧。」 巴顿表示要代替我顾水煮蛋。 「这叫『温泉蛋』啊。应该会成为名产。」 巴顿开心地拿起沙漏，开始做水煮蛋。 「再来就是利用蒸气蒸的料理。」 使用蒸笼来蒸煮肉、鱼和蔬菜，然后沾用酱油和味噌做成的酱汁享用。 「比起水煮更能保留素材的风味，调理时也能顺便去除油脂，吃起来非常爽口。」 「原来如此，看来能吃得下很多！」 「威尔大人，再来一份！」 不过薇尔玛和导师不管什么都能吃很多，所以或许没什么差别。 「原来如此，利用蒸气的料理啊。」 除此之外，应该也可以拿来蒸蕃薯、蛋糕或布丁来当甜点。 「卖点就是用温泉的蒸气来蒸。」 「哎呀，感谢鲍麦斯特伯爵提供这么棒的点子。我一定会努力发展这块温泉地。」 在魔之森附近开张的温泉，就这样逐渐成为冒险者们休假和观光的景点，名产温泉蛋和蒸煮料理，也跟著传遍整个王国。 第八话 有其母必有其女 「呼──好久没遇到什么都不用做的假日，真是太棒了。」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进行得比罗德里希的计画还要快。 虽然鲍尔柏格的领主馆还在建设中，但市内的建筑物已经增加了。 尽管大多是用魔法「移建」的瑕疵屋或二手屋，但现在也有很多从头开始建筑的住宅或建筑物。 道路的整顿也非常顺利，今天是久违地没有安排工作的假日。 之后我预定吃完早餐后无所事事，吃完中餐后无所事事，吃完晚餐后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 真是奢侈的时间，仔细想想，我以前还是上班族时的假日，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 我该不会有点工作中毒吧？ 不对，动不动就产生这种想法，是我的坏毛病。 现在应该单纯地享受假日。 「好久没有度过这么奢侈的假日了。」 「威德林先生，就算是休假，也不能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候，极度正经八百的卡特琳娜现身了。 过度拘泥于贵族的她，认为只要有空就必须过著与贵族相符的生活。 虽然这是个人自由，但我觉得不应该强迫我配合。 话说我前世也有这种人。 只要在休假安排旅行，就会因为怕浪费时间而把行程塞得满满的。 这就叫做贫穷成性吧…… 同样是去夏威夷，明明欧洲人是悠哉地躺在泳池旁边，日本人却会吵著说「我要加钱多买其他行程」。 「如果偶尔不趁放假好好休息，就不叫放假了。」 「威德林先生真的一点都没变呢。」 「卡特琳娜也试著躺一下看看吧。」 我劝卡特琳娜在旁边的空椅子躺下。 「看在是未来丈夫难得的邀约。」 我们两人一起躺著看天空，眼前是晴朗无云的蓝天。 「我觉得像这样悠哉地看天空，是最奢侈的享受。」 「或许真的是这样没错。」 卡特琳娜静静地眺望天空。 至今发生了不少事，所以她或许是在回忆那些事情。 「如果只有早上，就陪你一下吧。」 之后直到伊娜叫我们去吃早餐为止，我们都一起眺望著天空。 偶尔度过这样的时间也不错。 「反正明天又要开始忙了。」 「威德林先生，请不要让我想起来……」 因为接下来恶鬼罗德里希，已经帮我们安排了许多工程计画。 「咦？艾莉丝的母亲说想来看看这里？」 「是的，可以吗？威德林大人。」 我们一去餐厅吃早餐，女仆多米妮克马上就帮我们端汤过来。 看来今天吃的是西餐。 艾莉丝在我喝汤时愧疚地问道。 「咦？那个人要来吗？」 「威尔真辛苦……」 「对不起，我也帮不了你。」 一听见艾莉丝的发言，艾尔他们难掩动摇地弄掉了喝汤用的汤匙。 「我对艾莉丝大人的母亲很有兴趣。」 「不晓得艾莉丝小姐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清楚状况的薇尔玛和卡特琳娜，在看见艾尔他们反常的举动后都表示困惑。不过是女婿和丈母娘见面而已，为什么要动摇成那个样子。 「薇尔玛小姐不知道吗？」 「我不太清楚。」 当然，我们还住在王都时也曾和她见过几次面。 她的名字叫妮娜.梅亚.冯.霍恩海姆，我记得她今年三十七岁。 外表感觉就像是年纪比较大的艾莉丝。 她的胸部也很大，是个非常漂亮的人，这种人在日本或许会被称做美魔女（注：指虽然超过35岁，但依然像施展魔法般年轻美丽的女性）。 「艾莉丝，她应该不是单纯来玩的吧？」 「是的，好像是作为父亲的代理人……」 如果只是单纯来玩，那就可以拒绝，不过霍恩海姆一族算是教会的有力人士。 看来她是代替艾莉丝的父亲，来秘密讨论关于将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建设教会的事情。 「应该没办法拒绝吧？」 「我想是这样没错……」 虽然不是坏人，但无论是我还是她的亲生女儿艾莉丝，都不太会应付那个人。 「主公大人，既然是和教会有关的事情，那还是见个面比较好吧？」 「说得也是……」 就在我被罗德里希合理的意见说服决定和她见面后，就收到了要我快点过去接送的联络。 难得的休假，又要因为运送的工作而泡汤了。 就在我用「瞬间移动」抵达霍恩海姆子爵家后，赛巴斯汀马上就来接待我。 「虽然现在才说有点太晚，但恭喜您晋升为伯爵。」 不愧是赛巴斯汀，马上就对我的升爵表示祝贺。 「那个……我是来接妮娜大人的。」 「是的，少夫人应该就快准备好了。」 之所以称艾莉丝的母亲为少夫人，是因为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仍是当家，而她的妻子，亦即艾莉丝的祖母也是现任的当家夫人。 「那么，请您稍等一下……」 「威德林弟弟，好久不见了。」 看来艾莉丝的母亲妮娜大人正好准备完毕，她从屋里冲了出来，就这样直接抱住我。 不输艾莉丝的胸部触感，直接传到我的身体上。 「威德林弟弟，叫『妮娜大人』也太见外了。直接叫我岳母（注：日文中的岳母与「妈妈」发音相同）就行了。」 「等和艾莉丝正式结婚后，我就会这么叫。」 「威德林弟弟比想像中还要正经呢。不过这点也很可爱。」 然后，她都是叫我「威德林弟弟」。 她是教会有力人士的妻子，同时也是伯爵家出身，所以在公开场合都懂得自制，但私底下一直是这种感觉。 「那么，我们快点去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吧？」 「好啊，我要和威德林弟弟约会。」 妮娜大人挽著我的手。 上臂传来她胸部的触感。 我既觉得害羞，又觉得好像快要输给诱惑……不对，一想到她根本没在诱惑我，就让我感到自我厌恶。 这就是我不擅长应付她的最大理由。 「就算不挽著手臂，也能『瞬间移动』……」 因为是对一定范围内的人员和行李使用的魔法，所以不需要挽住手臂。 「我们好久没见面，这是亲子间的肢体接触。」 妮娜大人边说边开心地挽著我的手臂。一旁的赛巴斯汀已经认识她很久。他对我露出「请节哀」的表情。 不过他没有来帮我，毕竟赛巴斯汀最在乎的人还是自己。 「少夫人，请问您今天何时会回来？」 「可能会晚一点，不用替我准备晚餐。」 「遵命。」 换句话说，妮娜大人打算在我家待到吃晚餐。 在这个瞬间，我的休假宣告消失。 我没有漏看赛巴斯汀在我使用「瞬间移动」前，再次对我露出愧疚的表情。 「母亲！为什么您会挽著威德林大人的手臂？」 「这是亲子间的肢体接触，艾莉丝的个性和丈夫一样认真呢。」 用「瞬间移动」回到家后，艾莉丝马上开始责备挽著我的手臂的妮娜大人。 艾尔他们已经不见踪影。 因为他们知道妮娜大人总是会像这样缠著喜欢的女婿（预定）不放，而艾莉丝也一定会像这样提醒她，所以早就逃跑了。 虽然如果换成我应该也会这么做，但还是觉得他们有点无情。 薇尔玛和卡特琳娜在听了艾尔他们的说明后，似乎也决定自行避难。 每个人都跑得不见踪影。 「母亲，请您考虑一下世间的眼光和评价！」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在屋里。」 妮娜大人只有在屋内的私人空间会这样。 所以艾莉丝也说不过她。 「先来把工作办完吧。」 妮娜大人放开我的手，然后马上去找罗德里希。 「妮娜大人，不好意思没亲自去迎接您。」 「大家都知道罗德里希大人很忙。拜托我过来的丈夫也不希望你们太过多礼，所以不用在意。详情都写在这封信里。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预定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建设的教会网，都将按照计画进行。」 妮娜大人突然改变语气，和罗德里希面谈。 「这座教会将成为统率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所有教会和礼拜场所的分部。即使要多花一点时间，也请建设得仔细一点。」 座落于鲍尔柏格的中心部、位于领主馆附近的大教会正在建设中，那里之后将负责管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所有教会和礼拜场所。 再怎么说这里都不能使用请里涅海姆先生帮忙收购的不良资产。 这里不能使用破产的教会，必须拜托专业的工匠建造。 无论是内部的用品还是装在天花板上的花窗玻璃，都必须委托专门的工房，所以建设教会需要花费庞大的费用和时间。 「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只要建设新的城镇或村落，教会就会跟著增加。虽然这是件好事，但正因为如此，才会希望能将这座教会打造得更加完美。」 前来视察的妮娜大人以充满威严的态度训示那些以前就认识、专门负责建造教会的工人们。 「虽然我知道工作很辛苦，但请你们好好加油。我有带慰劳品给各位。」 然后她展现女性的一面，发送轻食和饮料给那些工人们。 或许就是基于这些细微的考量，才会派妮娜大人过来。 无论如何，这都与她平常的态度大相径庭。 究竟哪一边才是她的本性呢？ 这也是我不擅长应付妮娜大人的原因之一。 「威德林弟弟，你岳母刚才很帅吧？」 不过回到家后，她又变回平常的感觉。 挽著我的手臂，将那对过于伟大的胸部贴过来。 「母亲！」 「因为现在是在屋内，而且工作已经结束了。」 虽然艾莉丝一如往常地责备母亲，但妮娜大人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要是贵族无论何时何地都表现得像个贵族，精神一定会出毛病。 他们只有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能自由地表现自己，换句话说就是在屋内。 「艾莉丝只要一饿就容易动怒，我们来吃午餐吧。」 现在正好是中午，所以我们在家里吃午餐。 「多米妮克，艾尔他们呢？」 「他们说今天有事，所以不回来吃午餐。」 艾尔他们害怕在最坏的情况下，自己也可能被波及，所以都逃跑了。 薇尔玛和卡特琳娜在听过艾尔他们的说明后也没有回来，因此午餐只有我们三个人吃。 「威德林弟弟，来，啊──」 「那个……妮娜大人？」 「叫我岳母。今天的午餐看起来好好吃。」 当一个对方中意的女婿也满辛苦的。 妮娜大人不知为何，一直想喂我吃饭。 「母亲……」 当然，艾莉丝已经快要爆发了。 「咦──这样也要生气？艾莉丝该不会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吧？我也会喂自己的丈夫喔。」 知道了不想知道的情报。 没想到艾莉丝的爸爸居然会让妻子做这种事……他明明是教会的大人物…… 「艾莉丝如果不多努力一点，或许会输给伊娜、露易丝、薇尔玛和卡特琳娜喔。」 妮娜大人的音色突然又变回正经模式。 不过语气还是没变，所以反而让人觉得恐怖。 「就算是正妻，如果不可爱也没用。」 妮娜大人的忠告，让艾莉丝惊讶地睁大眼睛。被认为不正经的母亲严厉地指出自己的缺点，让艾莉丝顿时来不及反应。 这个人果然不是只有天真而已。 天生的贵族女性的恐怖，让我吓得背脊发凉。 「那个……威德林大人，『来，啊──』。」 「很好吃喔，艾莉丝。」 「男性和女性在年轻的时候，就是要让周围的人感到有点难为情才算是刚刚好。我来示范给你看，『啊──』。」 两人接连喂我吃东西，直到我饱到暂时动不了为止。 到了傍晚，伊娜他们总算在晚餐前回家，妮娜大人也用和平常一样的语气和他们打招呼。 「哎呀，你们大家好啊，伊娜妹妹、露易丝妹妹、艾尔弟弟，还有薇尔玛妹妹和卡特琳娜妹妹。」 「艾莉丝大人的母亲，和艾莉丝大人长得好像。」 「哎呀，谢谢你。这表示我还很行吗？」 虽然不晓得是哪里行，但妮娜大人开心地向薇尔玛道谢。 「幸会……」 「卡特琳娜妹妹也很辛苦呢。」 虽然她乾脆地直接叫她「卡特琳娜妹妹」，但后者并没有表示不满。 卡特琳娜被妮娜大人散发的气氛压倒，完全没有那个余力。 即使外表天真，她依然是大贵族家的女儿。 累积的经验和艾莉丝完全不同。 「威德林弟弟真受欢迎呢。」 晚餐也平安落幕，在吃完餐后甜点后，妮娜大人就回霍恩海姆子爵家了。 虽然一样是由我送她，但即使妮娜大人挽著我的手臂，也没有人敢抱怨。 就连艾莉丝好像都放弃了。 「各位，虽然她是个有点太过认真的女孩，但请你们多多照顾艾莉丝喔。」 艾莉丝并不讨厌妮娜大人，对方应该也是一样。 妮娜大人只是以她的方式在担心艾莉丝，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情……虽然很可能本人也是乐在其中。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 一抵达霍恩海姆子爵家，赛巴斯汀马上就过来道谢。 不愧是管家的模范，看来他比谁都了解妮娜大人的性格。 「威德林弟弟，今天谢谢你啦。」 虽然妮娜大人接在赛巴斯汀后面道谢，但她果然是个不能大意的对象。 「我觉得就算你在婚礼前就对她出手也没关系，不过要保密喔。」 妮娜大人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果然不擅长应付这个人。 「艾莉丝的妈妈真是厉害。」 「不愧是维塔泽伯爵家出身的人。我的妈妈就很普通。」 「维塔泽伯爵家怎么了吗？」 「义父说那个家族出了许多谋略家。」 在艾莉丝的母亲来袭过的隔天，伊娜和薇尔玛在吃早餐时闲聊。 看来她昨天早上逃走时，有趁机透过艾德格军务卿搜集艾莉丝母亲的情报。 「威尔，我也有件跟妈妈有关的事情要麻烦你，罗德里希先生也跟我说过了。」 「罗德里希？」 枪术或魔斗流等武艺对家臣和卫兵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罗德里希担心的，就是要如何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建立这方面的体制。 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有专门的家臣家。 例如伊娜的老家希伦布兰德家，或是露易丝的老家欧佛维克家。 其他还有剑术、弓术和马术等等，大贵族家在这些方面都有专门的家臣家。 小贵族根本没有余力去创设这种由专业师傅组成的家臣家，因为距离遥远而无法去道场上课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直接接受父母或家臣的指导。 名誉贵族因为是住在都市区，所以会直接去认识的道场接受指导，有钱人甚至还会自己请家庭教师。 即使无法所有领域都包办，大一点的军系名誉贵族家至少都会养一个负责指导的家臣。 阿姆斯壮伯爵家，似乎有个专门教棒术的家臣家。 「鲍麦斯特伯爵家别说是不输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将来或许领地规模还会超越他们，所以必须为这些师傅设置家臣家。」 「露易丝，这表示……」 「除了剑术、枪术和魔斗流以外，之后将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夺战。」 枪术是伊娜和她的孩子，魔斗流是露易丝和她的孩子，剑术则是已经确定会从艾尔的师傅瓦伦先生的流派那里招聘人才。 瓦伦先生很细心地在指导艾尔，艾尔也非常仰慕瓦伦先生。 不过这和瓦伦先生的流派的人靠关系当上剑术师傅，又是不同的问题。 人没办法只靠漂亮话生存。 「棒术师傅的人选，应该会透过阿姆斯壮伯爵家的关系来找吧？」 「毕竟棒术算是非常冷门的武艺，说不定薇尔玛的斧术还比较普及。」 「所以棒术会由阿姆斯壮伯爵家推荐，斧术会由义父推荐。」 薇尔玛立刻补充道。 我完全不懂武艺，也没有找师傅的眼光。虽然我在魔法方面不会妥协，但既然罗德里希没特别说什么，那武艺的事情交给王都那些大人处理应该就行了。 「枪术和魔斗流的道场还在建设中吧？」 「嗯，没错。」 在鲍尔柏格建设中的道场，将成为设置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各处的分部练习场的总部。 这里似乎也不能用中古屋。 不过分部练习场就不需要盖得那么漂亮。如果是设在乡下，那只要比小屋好一点就行了。 这部分也会请里涅海姆先生帮忙物色中古屋。因为是没那么急的工作，所以之后应该会配合城镇的建设一起处理。 「还要考虑总部道场的管理人员和范围，以及分部练习场的负责人人选。」 换句话说，这也是特权的来源。因为没办法轻易增设道场，所以大家应该无论如何都想被雇用。 「因为这样的理由，我和伊娜的妈妈都想见威尔。」 「你们的妈妈啊。」 这么说来，我好像还没见过她们，因为我没多久就去王都留学，所以错过了和她们见面的机会。 「像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让爸爸来吗？」 因为她们的父亲，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师傅家的当家。 「父亲是当家，所以反而不行。」 这次换伊娜回答我的疑问。 「咦？是这样吗？」 「要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家臣跑来拜托威尔事情，会惹布雷希洛德藩侯不高兴吧。」 家臣跑去向其他大贵族低头，感谢对方优先任用自己的弟子和家人啊。 从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角度来看，这的确不是件有趣的事情。 不过布雷希洛德藩侯也理解这方面的状况，所以才会允许当家的妻子来跟我打招呼和道谢，顺便让她们探望女儿。 「真是麻烦。」 「威尔，还有一件麻烦的事情。」 「说来听听。」 「目前在鲍尔柏格当我和露易丝的代理人的哥哥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妾的小孩。」 派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是父母都相同的兄妹。 「因为威尔的未婚妻是我们，所以是派和我们同一个母亲的孩子过来。」 这表示正妻的孩子们，只会专心经营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枪术师傅家。 「表面上是这样。不过其他排行较低的异母兄弟，其实也很想来这里。」 他们应该想排除妾生的兄弟，让自己来经营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总部道场。 「要是这么做一定会产生混乱，因此父亲只会以岳父的身分来打招呼，这也是派母亲过来的原因。」 「我这边的理由也一样，这样威尔了解了吗？」 「我了解你们的妈妈是因为许多麻烦的原因，所以才会过来拜访。」 在这样的背景下，由于优秀的罗德里希已经排好预定，我带著伊娜和露易丝去布雷希柏格迎接两人的母亲。 「母亲。」 「妈妈，这里这里。」 「您就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吧，我是伊娜的母亲艾丝特.苏珊.希伦布兰德，女儿受您照顾了。」 「初次见面，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是露易丝的母亲伊蕾涅.尤兰妲.奥蕾莉亚.欧佛维克，露易丝受您照顾了。」 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两人的母亲，但这两对母子真的非常相似。 伊娜的母亲散发的气质和伊娜一模一样。 头发也一样是红色，唯一不同的是长度只到肩膀。 伊娜长大以后，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而且…… 「幸会，我是鲍麦斯特伯爵。」 这个人的眼神好锐利。 如果让她换上和服拿日本刀，就算说她是要代替老大闯入敌阵，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我在自我介绍的同时，背后不断冒出冷汗。 「感谢您这么照顾我的女儿。要是伊娜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希望您能来找我商量。」 不过她看起来非常正常。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意思，但和露易丝的母亲相比，她看起来正常好几十倍。 「不，伊娜也非常照顾我。」 「很高兴能听您这么说。」 「小艾丝特，你担心过头了啦。又不是我家的女儿，伊娜小妹一定没问题的。」 「伊蕾涅，不是说好有其他人在时，不能这样叫我吗？」 「啊哈哈，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儿时玩伴啊。」 露易丝的母亲……真的是当妈妈的人吗？ 看起来只有头发比露易丝长一点，还有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与其说是母亲，看起来还比较像姊姊。 「咦？母亲？不是姊姊吗？」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会说客套话。我明明都快满四十岁了。」 不，这不是客套话，天底下哪有这种将近四十的女性。说这是用某种魔法延缓老化，感觉还比较有说服力。 不管再怎么灌水，看起来顶多也只有二十几岁。 「既然招呼都打好了，不如就去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吧？」 「说得也是。」 在虽然外表可怕但言行完全符合常识的艾丝特小姐的催促下，我们用「瞬间移动」前往鲍尔柏格。 「好厉害──魔法真是方便。下次希望你能带我们去王都玩。」 「如果有时间的话……好痛！」 和艾莉丝的母亲相比，露易丝的母亲更像是魔性之女。 妮娜大人散发的是浅显易懂的性感魅力，伊蕾涅小姐则是拥有能在不知不觉间踏进别人内心的可爱。 约好有空会带她们去王都玩后，露易丝捏了一下我的屁股。 「（威尔，不可以被妈妈牵著鼻子走。）」 我重新振作起来，前往道场的建设现场。 参观施工中的道场，向在野外指导枪术和魔斗流的儿子们打完招呼后，两位母亲在我们家的中庭边喝茶边聊天。 「两位是儿时玩伴吗？」 「是啊，一直都是小艾丝特在带领年长的我。」 「「「……」」」 这应该不是谎言。 毕竟只要看过伊娜和露易丝的关系，就能推测出两位母亲的关系。 个性积极、在思考前就会先行动的露易丝，以及负责抑制她的伊娜。 艾丝特小姐和伊蕾涅小姐以前也是相同的关系……不对，现在应该也是如此。 不过连交友关系都如此相似，这两对母女还真是不得了。 「两人以前也是冒险者吗？」 「不是，因为我们都是下级陪臣家的女儿……」 按照艾丝特小姐的说明，她们都是在嫁给师傅家当侧室后，才趁有空时学习枪术和魔斗流。 「女儿们都比我们有武艺的才能，我们并没有厉害到能当冒险者。」 明明外表看起来实力非常坚强，但艾丝特小姐的枪术似乎远远不及伊娜。 「我也完全不行。」 伊蕾涅小姐的魔斗流技术，似乎也远逊于女儿露易丝。 「要是有那种实力，我应该也会去当冒险者而不必马上嫁人。真羡慕露易丝。」 「我也是经历了不少辛苦啊。」 实际上打从被那个导师盯上，就不可能度过平稳的人生。 「虽然我们也会协助道场营运，但不太能公开露面，而且现在光有丈夫的介绍信，还不足以担任分部练习场的师傅。」 「伊蕾涅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呃，虽然这算是家丑……」 即使是外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师傅型家臣家，也有类似派系斗争的状况。 「根据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指示，只有我们这些妾生的孩子，能够创设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师傅型家臣家，这是为了让伊娜和露易丝能够多吸引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注意。」 「这样啊……」 「不过光靠现有的族人，应该不够填满分部练习场的师傅空缺吧？」 姑且不论现在，将来应该会不够。毕竟未来这里的分部练习场数量，或许会比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还多。 「而且还要找人担任冒险者预备校的讲师吧？」 既然有魔之森这个有力的狩猎场，不可能不创设冒险者预备校。 而指导学生们枪术和魔斗流的导师，应该也会找和伊娜与露易丝有关的人。 「师傅还可以从门生当中找……」 无关实力，即使同样是门生，还是会自然分成被正妻的孩子们中意的人，以及除此之外的和艾丝特、伊蕾涅与她们的孩子交情较好的门生。 「然后就产生了派系斗争吗？」 「是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不过因为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的分部练习场，已经不可能再增加……」 至今师傅的职缺一直是被分给正妻的孩子以及和他们关系亲密的门生，对其他的门生非常不利。 「至少也要当到分部练习场的负责人，才能靠这行维生……」 无法成为师傅的优秀门生，大多是靠偶尔担任临时讲师的打工钱，以及其他的副业维生。 「最主要的副业是当冒险者。毕竟也能当成实战训练。」 不过无论再怎么提升实力，只要没被当家或正妻小孩们的看上，就无法成为师傅。 既然基于财政的理由无法随便增加师傅的名额，情况自然会变成这样。 我的前世也有那种明明没特别优秀，但还是因为被上司看上而出人头地的人，所以我也能理解这种状况。 「能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分部练习场担任师傅的人，都是关系和我们比较亲密的人。这么一来……」 我不用听到最后也能理解。 以前不得志的人将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出人头地，而有些人即使和正妻的孩子们比较亲近，也还无法当上师傅。 他们不可能乐见现在这个状况。 「在那些人里面，或许会有人打算趁乱前来应徵。因为有些人以前曾经从丈夫那里得到感谢状或资格证书，所以必须请罗德里希大人不能只因为对方有那些东西，就任用他们。」 早知道就不要听了。 这个世界真的不管哪里都很难生存。 感觉无论何时都是一职难求。 「明天可以带我们去看已经开设的分部练习场吗？」 「好的。」 于是隔天我们用「瞬间移动」飞到冒险者公会分部。 实际上这里旁边也开了一个分部练习场。 除了可以让为了维持治安而进驻这里的警备队员练习以外，虽然有点临阵磨枪的感觉，但也有许多冒险者入门增强实力。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准备的道场，真的都非常适当呢。」 这个分部练习场是里涅海姆先生帮忙准备的中古屋。 「哎呀，是伊娜大人和露易丝大人的母亲吗？我经常受到令嫒们的照顾。」 姑且不论艾丝特小姐，即使伊蕾涅小姐异常地年轻，里涅海姆先生依然毫无动摇。 他正常地跟她们打招呼。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虽然极为少见，但还是有像伊蕾涅大人那样外表常保年轻的女性。别看我这样，其实人面还是满广的。」 如果是贵族夫人，那或许偶尔会有那种人。也就是所谓的魔性之女。 「这样啊。话说这间分部练习场以前是什么来历？」 「这也是人类生活中必定会有的盛衰荣枯。」 虽然有些人会为了募集更多门生而打造豪华的道场，但如果没有募集到关键的门生，反而因为建造道场时花了太多钱陷入周转不灵时，就只能宣布破产低价拋售。 「和漂亮的道场相比，重要的还是馆主的实力吧？」 「这倒也不一定。」 虽然师傅型家臣家有俸禄可领，但王都或直辖地的道场，就会受到馆主的名声和实力影响。 因为没有俸禄可领，所以关键就在于能从一般客人那里收到多少月费。 不过无论馆主再怎么有实力，如果道场太破，一般的门生还是会犹豫。 所以在准备道场方面，也需要一定程度的经营能力。 即使道场很漂亮，要是馆主的实力太微妙，也会因为收不到门生而破产。 总而言之，关键还是在于平衡。 「所以才需要举办武艺大会。」 只要在那场大会取得优异的名次，就能产生有助于招收门生的宣传效果。 「师傅型家臣家的人如果只有俸禄，其实也会亏损。」 明明这样的职位不算是重臣，但又必须经营道场。 如果不招收一般的门生，生活就会变得非常穷困。不只如此，甚至还可能会被欠债追著跑。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希伦布兰德家和欧佛维克家都非常拚命。」 艾丝特小姐如此说道，配上她的外表，感觉又显得更加逼真。 「所以就算你要对露易丝出手也没问题喔。」 「不，再怎么说还是不太好吧……」 我马上想起艾莉丝的事情。毕竟教会实在是很恐怖…… 不过不知为何，妮娜大人好像也讲过相同的话…… 「比起教会的教义，偶尔还是会以贵族的状况优先。」 「我绝对不会解除婚约啦……」 继妮娜大人之后，连艾丝特小姐和伊蕾涅小姐都讲了相同的话，害我背后直冒冷汗。 「嗯──真是辛苦你了。」 「艾尔，你明明就逃跑了。」 「薇尔玛和卡特琳娜也一样吧。」 艾丝特小姐和伊蕾涅小姐回去后，我和总算现身的艾尔他们聚在一起聊天。 「妈妈啊……」 「我好像很少听艾尔提起妈妈的事情。」 「她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至于现在的继母就别提了……」 艾尔和继母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这是电视剧里也常有的状况。 「这样啊。」 「她是个温柔的人。」 虽然看起来是那个样子，但艾尔以前也吃了和我一样，或甚至更多的苦。 「薇尔玛的妈妈呢？」 「嗯──都很普通。」 不管是亲生母亲还是义母都很普通，薇尔玛如此回答艾尔。 「唉，普通不是最好吗？」 「说不定就是这样没错。」 虽然如果妈妈很有个性，或许会比较有趣，但对实际面对她们的人来说，也会比较辛苦。 「卡特琳娜的父母也去世了吧？」 「是的，不过我还记得他们的事情，两人都是充满贵族的骄傲与威严的人。」 虽然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如此，但既然卡特琳娜本人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是这样吧。 试著想像她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后，我的脑中浮现出一个长得和她很像、穿著华丽的衣服居高临下地跟领民们说话的女人。 我看向其他同伴。除了卡特琳娜以外，大家似乎都在想一样的事情。 所有人都表情微妙地看向卡特琳娜。 「大家怎么了？」 然后卡特琳娜似乎无法理解大家为何要这样看著自己。 第九话 讨人厌的家伙即使上了年纪，还是很吃得开 「唉……」 「威尔，叹气会让幸福跑掉喔。」 「克劳斯果然是在计画什么吧？」 「呃，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这段期间发生太多事，让我暂时忘了克劳斯的事情。 一来是因为我很忙，二来是照理说他应该已经退居幕后。 虽然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收到赫尔曼哥哥的联络。 好像是克劳斯突然有事想跟我商量。 光是这样，就让我觉得克劳斯应该在打什么坏主意。 「如果你这么担心，要不要找布兰塔克先生一起同行。」 「喔喔！以艾尔来说，真是充满建设性的好意见！」 「我说你啊……我真的要不高兴啰！」 于是我们用「瞬间移动」，和布兰塔克先生一起前往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伯爵大人会不会想太多了？」 同行的布兰塔克先生，似乎认为我只是杞人忧天。 要是这样就好了，但我果然还是有点介意。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我觉得克劳斯剩下的人生应该要过得更平静一点。 我不太想和他扯上关系，他对我来说是个麻烦的远亲。 唯一的救赎是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我也觉得是威尔想太多。在之前那起事件后，克劳斯不是敞开心胸和威尔的爸爸聊了许多话吗？」 「我也这么觉得。感觉他在各方面都已经满足了？」 因为科特哥哥的事件引发了很多事，所以伊娜和露易丝都认为即使是克劳斯，在那之后应该也会变得安分。 虽然克劳斯不是犯人，但以当时的状况来说，如果是两小时长的电视剧，我们应该已经在悬崖边和他说了许多话……而且克劳斯就是那种会让人觉得事情还会有后续的类型…… 「不好意思，威尔，还让你特地跑一趟。」 久违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官邸，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是不怎么样，但屋内变得漂亮许多。 应该是二嫂玛琳和现在从侍从长家升格为领主家的女性们整理的吧。 这不算是浪费钱。 接下来外来的客人会增加，所以本来就必须装潢得漂亮一点。 尽管规模不大，但领主馆是类似首相官邸的地方。如果那里又破又脏，不仅可能会让客人产生不安，还可能会被对方瞧不起。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 「嗯，刚好手边有资金，所以就进行了最低限度的整顿。」 在魔之森还算是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领地时，大家一起采集的物品在卖掉后必须缴一笔税，那似乎就是改建的资金。 「不过随著开发逐渐进展，领地的中心位置也会改变。迟早必须另外建造适合的领主馆。」 改善屋内的装潢，终究只是建设新领主馆前的权宜之计。 「而且还要发放开垦的奖励，同时也不能完全不补助新来的移民。为了增产蜂蜜酒，也必须扩张养蜂业。为了将来能够赚钱，现在必须先进行适当的投资。」 赫尔曼哥哥表示必要的花费很多，所以非常辛苦。 「我有点能够理解为什么科特哥哥就算变得那么小气也要存钱了。」 即使投资，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如果不能确定一定会有回报，那不管会被别人怎么说都应该要存钱，这对贵族来说绝对不能算是错误的决策。 虽然如果投资的事业失败，钱就会消失，但只要拿去存，至少不会减少。 「事情就是这样，我正在进行各种尝试。如果没有威尔的援助就会失败得很惨，可以说是拿命在拚。」 即使如此，我觉得赫尔曼哥哥这个新领主还是当得不错。 虽然他经常说自己头脑不好，但我不觉得他比科特笨，以侍从长的身分指挥警备队的经验，应该也有派上用场。 就类似中小企业的老板。 「赫尔曼哥哥，人才方面的状况如何？」 「虽然不算充足，但勉强够用。」 警备队原本就是由赫尔曼哥哥在指挥。 即使移民增加，应该还是有办法应付。 「旧领民和新移民之间偶尔也会有摩擦，但如果只是小吵架，那靠警备队就能处理。」 按照赫尔曼哥哥的说明，即使人口增加，在犯罪方面顶多也只有发生窃盗事件，而且目前正在同时扩大警备队的规模和进行训练，所以未来应该还是有办法应付。 「赫尔曼大人，教会那边没问题吧？」 「艾莉丝小姐，之前真是多亏有您的帮忙。」 这块领地的教会，原本是由一位将近九十岁的老神父麦斯特独自负责。 不过他的脚和腰都不好。 尽管本人曾说过要在这块土地终老一生，但这样果然还是不太方便，所以后来王都又派了一个年轻神官来这里辅佐麦斯特先生。 麦斯特先生对药学也很有研究，长期照顾著这个既没有医生也没有治愈魔法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居民们的健康。 因为希望派来的年轻神官也能熟悉药学，所以艾莉丝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在挑选人选时也费了一番工夫。 一般来说其实不能提出这种要求，所以赫尔曼哥哥才会向帮忙拜托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艾莉丝道谢。 「威尔真的娶了个好老婆呢。」 「严格来讲现在还只是未婚妻……」 「那跟已经结婚没什么差别吧。艾莉丝小姐，我们家的威尔就拜托您了。」 「好的。」 被赫尔曼哥哥当成我正式的太太，艾莉丝笑容满面地回应。 「文官方面的人才如何？」 「人数是够啦……」 在王都和地方都市，以及来自其他村落的移民中，都有一定数量的知识分子。 赫尔曼哥哥似乎新雇用了一批这种人。如果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就透过教育让他们慢慢学会。 「呃……这表示还有缺什么吗？」 「还需要能够统率他们的能干人才吧。不过拥有那种能力的人……」 目前就只有克劳斯。 「他最近很安分，工作也都有确实做完。」 然而赫尔曼哥哥说这些话时，表情看起来有点忧郁。 「虽然他的确能干到无可挑剔……」 坦白讲，赫尔曼哥哥欠缺驾驭克劳斯的能力。 「既然他很优秀，那我想交给他管理也没问题。毕竟所谓的贵族，就是要能够确实看穿家臣的能力，分配适合的工作给他们，然后对结果负责。」 卡特琳娜提出了值得敬佩的意见，但如果对象是克劳斯，感觉就只是危险的前兆…… 「（威尔大人。）」 「（薇尔玛，怎么了吗？）」 「（如果换成卡特琳娜，就是笨蛋领主和奸臣的构图。）」 「噗！」 薇尔玛讲话还是一样狠毒，但听见她的发言后，除了卡特琳娜以外的所有人都表示赞同。 无论好坏，她都认为贵族只要把事情交给别人处理就好，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如果卡特琳娜收克劳斯为家臣，不难想像应该会变成笨蛋主子配上垄断财政的坏家臣那样的状况。 「幸好卡特琳娜有海因兹在。」 「嗯，他是我引以为傲的家臣。」 卡特琳娜似乎无法理解我们在担心什么。即使克劳斯瞒著她乱搞，她一定也不会发现吧。 「他果然还是太能干了吗？」 「如果只是能干倒还好。」 再加上克劳斯有些惹人怀疑的部分。除非驾驭他的人器量非常大，否则都很难接受他那谋略家的个性。 虽然贵族被教育成要站在众人之上，但大部分的贵族都是凡人。 从凡人的角度来看，无论对方再怎么有能力，应该都不会想将那种高深莫测的男人留在自己身边。 我扣掉魔法也是个凡人，所以并不想将克劳斯留在身边。 「不过他的孙子们应该算是一个很有力的家门吧？」 「这么说也对……」 面对伊娜的提问，赫尔曼哥哥双手抱胸陷入沉思。 虽然母亲不同，但依然算是兄弟，他似乎在考虑礼遇华特和卡尔，藉此控制他们。 不过前提是他们只是普通的异母兄弟。 要是轻率地重用他们，就必须担心克劳斯会不会策动他们将赫尔曼哥哥当成傀儡。 虽然不晓得克劳斯本人有没有这个意图，但至少他确实具备那样的能力。 「简直就像是毒药……」 「毒药只要稀释过，还是有可能当成药物使用。但要是弄错分量……」 「那个人不可能自己帮忙稀释……」 「的确……」 别说是艾尔了，就连艾莉丝都认为克劳斯是个危险的存在。 大概是因为她的祖父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不可能把那种人物留在身边吧。 「而且现在主要是赫尔曼大人的族人们在引导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还是先将自己的孩子分配到重要的地点，未来统治也会比较安定。」 我们也同意布兰塔克先生的意见。 反正无论如何，其他村落的人对克劳斯都没什么好印象。 要是太过礼遇他，或许会让不满浮上台面，既然如此，不如让赫尔曼哥哥娶妾生子，在对他们进行教育后分配到各个岗位，将来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也会比较安定。 「那么克劳斯找我有什么事？」 「表面上是想请威尔巡视领内的状况，然后希望你能提供一点意见。」 就连赫尔曼哥哥都认为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感觉让人有点难以释怀。 毕竟是在这种时期突然把我找来。 「不过这个理由，感觉也没什么可疑之处……」 尽管让我对其他贵族的领地插嘴感觉不太妥当，但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是我的附庸，而且当家交替时也多少产生了一些混乱，就算找我来帮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赫尔曼哥哥也是因为正确理解自己的状况，所以才没禁止我们干涉。 「他该不会想要暗杀威尔吧？」 「不可能吧。」 克劳斯虽然是个谋略家，但并不是笨蛋。 露易丝的担心应该是杞人忧天。 「那难道是要色诱威尔？」 「那个老爷爷克劳斯？」 艾尔对薇尔玛的意见一笑置之。 「当然不是本人，而是派女儿。」 「薇尔玛，这个可能性应该不高。」 虽然薇尔玛认为克劳斯或许是想让蕾拉小姐对我施展美人计，但这个可能也被艾尔否定。 虽然那个人的确是很漂亮，但我不认为自己的意志会薄弱到被父亲的妾给诱惑…… 「以那个年纪来说，蕾拉小姐的确是很漂亮，但艾莉丝她们也是年轻又漂亮吧？何况我跟蕾拉小姐几乎没说过话，就算突然被那种人色诱，我也很困扰。」 我至今只跟她说过一两次话。 可别小看我在老家时的孤单程度。 「喔喔，伯爵大人意外地很会说话呢。」 虽然我是很认真在回答，但还是遭到布兰塔克先生嘲弄。 「威德林大人不可能输给那种诱惑。」 「威尔偶尔就是会趁别人没有防备时说这种话……」 「选这个时间点有点卑鄙呢。」 「威德林先生好歹是贵族，所以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不过偶尔说一下倒是没关系……」 艾莉丝她们不知为何变得满脸通红。 「威尔大人，我担心的是美人计。」 同样脸有点红的薇尔玛，说出令人意外的词汇。 「薇尔玛居然知道这么艰涩的词……」 与其说是艰涩，不如说是属于成人夜世界的词汇，没想到薇尔玛会说出这个词，让艾尔稍微吓了一跳。 「我听义父说过，即使是贵族，偶尔还是会有人使用这种手段。」 似乎有贵族会趁男女独处时跳出来大喊：「居然敢对我的女儿出手！我要你负起责任。」 一旦被逼急了，即使是贵族也会使出类似流氓的手段。 「我会小心。」 「还是别让威尔大人单独行动比较好，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谢谢你，薇尔玛。」 我向薇尔玛道谢。 不过就算他真的有什么企图，也只会换来惩罚而已。 「不管对方使出什么手段，只要强制排除就行了。」 薇尔玛冷静地说出可怕的话，但她是我的护卫，一旦我遇到危险，她当然会负责加以排除。 「那位克劳斯先生，或许真的只是想找威德林先生陈情而已，只要去一趟就知道了吧。」 我们赞同卡特琳娜的意见，一起离开宅第去见克劳斯。 然后我们发现克劳斯已经带著华特、卡尔和另外两名男性，在屋外恭敬地低下头。 「好久不见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承蒙您今天来到此地，实在是让人倍感光荣。」 克劳斯毫无破绽地向我们行礼跟打招呼，华特和卡尔一语不发地跟著低头。 另外两名年轻男性也一样。 「虽然您可能已经知道了，但这几位是华特、卡尔、艾格妮丝的丈夫诺伯特，以及科萝娜的丈夫莱纳。」 在克劳斯的介绍下，我的异母兄和异母姊的丈夫们静静低头行礼。 因为几乎没见过面，所以我只能轻轻点头。 我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由我来带路吧。」 克劳斯等人首先带我们来到位于利库大山脉山腰附近的养蜂场。 蜂蜜和蜂蜜酒原本是由赫尔曼哥哥和他入赘的侍从长家独占的产业，但为了提高生产量，目前正在增加人手与蜂巢箱。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四处飞舞的蜜蜂，看起来比地球的还要大上一倍。 草原上开满了紫云英的花，蜜蜂们在森林与山腰附近飞舞，采集各种花蜜。 这里和地球不同，没有像刺槐蜂蜜或紫云英蜂蜜那种只采特定花蜜的高级品。 「虽然正在加紧增产，但目前还是以增加蜜蜂的数量为最优先。规模变大后，也必须小心熊从森林里跑出来抢蜂蜜。」 接下来克劳斯带我们来到蜂蜜酒的制造厂。 不过规模其实没到工厂的程度。 只是将相关设备放在一间民宅里。 「如果不增产蜂蜜，就很难增加蜂蜜酒的产量。」 按照克劳斯的说明，增产的事情似乎还要再花一点时间。 「（布兰塔克先生，看来好像没提供试饮呢。）」 艾尔小声地说道，布兰塔克先生看起来也有点遗憾。 「去下一个地方吧？」 之后我们到土地已经经过重划和开垦的各个村落巡视，大家都忙著在处理农事。 虽然旧村落主要是种小麦，但在新开垦地也有几块尝试稻作的田地。 而在主要由我开拓的新村落，则是以稻作为主流。 「最后是新村落建设预定地，那里的测量已经结束，所以想先请您过目一下，之后随时都可以动工。」 在未开发地走了一段路后，我们来到目标的新村落建设预定地。 「那是什么？」 艾尔迅速拔剑站到我的前面，因为那里有超过二十个看似冒险者的男性。 「威尔大人。」 薇尔玛也用力握住手上的巨斧，开始警戒那些人。 「请放心，他们是专门狩猎龙的冒险者。」 按照克劳斯的说明，他们似乎以这个村落为据点，评估是否能在利库大山脉猎龙。 「好像能得到正面的回答。」 根据在预备校学到的知识，除非是魔法师，否则一般人猎龙时都是团体行动。 克劳斯应该是认为只要能让他们留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景气就会稍微变好一点。 「他们至今似乎都是在东部活动。」 「东部啊……」 听说那里是以前和布雷希洛德藩侯交恶的布洛瓦藩侯统率的地区。 克劳斯年轻时，应该也是在他们的纷争中立下战功。 「我没去过东部呢。」 这么说来，我好像没和布洛瓦藩侯见过面。我本来以为过去住在王都时应该会有机会和他见面，但既然他和我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关系恶劣，应该不方便和我见面。 「再过不久，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应该也会有机会过去那里吧？那里现在似乎有点混乱，所以还是先回避一下比较好。」 「克劳斯，你还真是清楚呢。」 「这个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和外部的交流也增加了。好像是因为布洛瓦藩侯的身体欠安，而他的孩子们又在争夺继承人的位子。」 我本来还在想克劳斯为什么会知道那种事情，但他好像提过这些冒险者是东部出身。 如果是从他们那里听说，那就算知道这些事也不奇怪。 「再加上他们分不到开发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利益，所以内部也累积了不少不满。」 既然布洛瓦藩侯家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交情不好，那这也是无可奈何。 我也不会特地通融不熟的贵族家。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您认为内外都有不满和问题的贵族，应该怎么办才好？」 不管关系再怎么恶劣，毕竟还是同一个王国的贵族。既然不能发动战争，那应该是试图改善关系吧？ 「不过应该这么做的布洛瓦藩侯正卧病在床。既然如此，一般应该要先立个代理人，但不巧的是，能充当代理人的继承人还没有定下来。」 既然没办法派代表，那就算交涉也没意义。毕竟无法保证对方会遵守约定。 「那东部应该会暂时维持现状吧。」 毕竟东部不可能明天就爆动或崩坏。景气不好、无法决定继承人和不断累积不满的状况，应该都会持续维持下去。 等布洛瓦藩侯去世后，状况或许会产生变动，但谁也不知道他何时会死。 「虽然大部分是如此，但还有另一个方法。」 「另一个方法？」 「是的，为了暂时转移这些不满，或为了从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那里抢夺利益和特权……」 「而掀起纷争吗？」 刻意和南部起争执，逼布雷希洛德藩侯为了解决纷争而让步。 而让步的内容，应该就是开发未开发地的利益和特权。 「呃，可是……」 怎么可能因为这点程度的事情就发起纷争……我一面这么想，一面转移视线，然后发现之前那些冒险者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 他们明显正在动摇。 「（伯爵大人！）」 布兰塔克先生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艾尔、伊娜、露易丝、薇尔玛和艾莉丝再次开始警戒，卡特琳娜也做好能随时发动魔法的准备。 简单来讲，这些冒险者其实是布洛瓦藩侯家的人，为了替引发纷争的事情做准备，他们甚至来到这个南方的偏远地区进行后方扰乱的任务。 「克劳斯，你这家伙……」 为什么克劳斯要让我们在这个没有其他人在的新村落建设预定地和这些冒险者见面？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完全没有从布洛瓦藩侯家那里得到任何好处。」 克劳斯这句话，让冒险者们总算发现自己被克劳斯出卖了。 虽然他们慌张地拔剑…… 「居然把麻烦事推给我们！」 「伯爵大人，被迫配合的我到底又算什么？」 「从与其他贵族的纠纷展开的叛乱！虽然很符合贵族的风格，但实际被卷入后只觉得麻烦……」 虽然没有事先商量，但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三人，都同时使出某个魔法。 那个魔法叫「区域震撼」。 这是有名的对人魔法，能够用电击麻痹对手，让对手失去行动能力。 虽然会的人很多，但很难调整威力。 如果使用者是技术拙劣的魔法师，甚至可能害对手被电死。 不过这次一起用的人是老练的布兰塔克先生和天才魔法师卡特琳娜。 我事先也有好好练习过，所以顺利发动了调整过威力的「区域震撼」。 除了我们和克劳斯与华特等人所在的区域以外，其他假冒险者们所在的区域都遭到电击，他们一瞬间就陷入麻痹，变得动弹不得。 「艾尔！」 「我知道！」 艾尔他们迅速从突然麻痹失去行动能力的假冒险者们身上，抢走他们的武器、防具和持有物品，再用绳子绑住他们。 华特他们也主动帮忙，所以逮捕作业几分钟就完成了。 「克劳斯，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是的，他们打算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制造叛乱，对后方进行扰乱，所以才伪装成东部出身的冒险者。这样即使带著武器，也不会显得不自然。」 「原来如此……」 要是克劳斯也参与他们的行动，镇压叛乱可能会变得很困难，但他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 之所以把我们找来，应该是因为实施计画的时间快到了，希望我们帮忙逮捕这些反叛者。 克劳斯认为光靠自己和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目前的兵力，应该无法镇压他们。 或是即使能够镇压，也要付出不少牺牲，这样将对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开发和统治造成沉重的打击。 「克劳斯，你好像也没告诉赫尔曼哥哥。」 「虽然对此我也感到很抱歉，但一考虑到万一被他们发现会造成什么结果……」 我发现克劳斯还有另一个企图。 发现这项叛乱计画，并在爆发之前向我们报告的人是克劳斯，而协助我们的人是华特他们。 「如果实际发生叛乱，镇压起来应该会很费工夫。也可能会出现牺牲者。所以这次最大的功臣是克劳斯。」 在夸奖克劳斯的同时，我心里的某处还是觉得无法释怀。 「……叛乱未遂啊……」 由布洛瓦藩侯的家臣们引发的叛乱未遂事件，被顺利地解决。 他们全都被解除武装，现在正被赫尔曼哥哥召集的警备队员监禁。 因为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没有监狱，所以只能关在放农具的小屋。 赫尔曼哥哥在家里的书房听克劳斯报告状况，但他的表情有点僵硬。 因为即使知道领地内即将发生叛乱，克劳斯依然没有向身为领主的他报告，而是委托我们这些外人镇压。 考虑到战力，克劳斯的作法才是最正确的。 尤其是这次双方都没有出现牺牲者。 但就结果而言，赫尔曼哥哥还是被彻底忽视，也难怪他会感到不悦。 在领民们当中，似乎也有很多人对克劳斯的作法感到不满。 「没有向领主大人报告，就直接拜托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镇压，这点的确是我的失误。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是件功劳。」 虽然他说的话非常令人敬佩，但即使赫尔曼哥哥能够接受，我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毕竟实际上他真的立下了功劳。 「伯爵大人，布洛瓦藩侯家诸侯军好像有所行动了。」 当布兰塔克先生一和布雷希洛德藩侯联络上，就获知布洛瓦军从东部向部分南部地区出兵的情报。 尽管不晓得对方的详细目的和规模，但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已经开始紧急徵召诸侯军了。 「居然妨碍我们开发，真是一群令人困扰的家伙……」 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对布洛瓦藩侯家感到相当生气。 「原来这一切的作战都是息息相关……」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扰乱后方？」 「应该是害怕威德林大人会参与这场纷争吧？」 艾莉丝回答露易丝的疑问。 只要让后方陷入混乱，就不必担心必须同时顾及开发的我们会参与纷争。 「真会给人添麻烦……明明我们原本就没有那个余力。」 我分身乏术，而且我也不想同时开发领地和参与纷争。 「先暂时不管那个。」 因为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无法处理叛乱失败的俘虏，所以将由我们接手。 在追究布洛瓦藩侯家的责任时，他们将会成为决定性的证据。 问题在于给克劳斯的奖赏。 虽然从赫尔曼哥哥的角度来看，克劳斯是个脱离自己控制的夸张家臣，但就结果而言，他还是防止了叛乱。 对我来说，他是防止附庸领地发生叛乱的大功臣，所以必须赐予他奖赏。 「（克劳斯这家伙……）」 虽然我忍不住如此低喃，但最令我生气的，还是克劳斯早就预测到这些发展。 「不晓得引发叛乱的那些人，在知道被克劳斯骗了之后会怎么想？」 「尽管生涯并不顺遂，但我不可能会背叛并参加叛乱。毕竟我们是侍奉鲍麦斯特家的人。」 克劳斯说的鲍麦斯特家，究竟是赫尔曼哥哥的骑士爵家，还是我的伯爵家，这实在是很难判断。 「我和亚瑟大人一样，都是来日不多的人。我是为了减少年轻人的牺牲，才选择秘密行动。就算有错，也只要处分我一个人就够了。希望各位大人能够原谅协助我的华特他们。」 「「……」」 我和赫尔曼哥哥都无言以对。 这并非因为克劳斯为了偷偷阻止叛乱，而与华特他们一起行动。 也不是因为他主张责任全在自己身上，希望我们能够只处分他这个年迈的老人。 而是他明明知道我们不能这么做，还演了这场夸张的戏。 「（威尔，怎么办？）」 也难怪赫尔曼哥哥会困扰。 站在他的立场，他不能完全不处罚忽视自己直接拜托我镇压叛乱的克劳斯。 不过要是因此处罚克劳斯，又会变成处罚立功者，对领民和家臣们造成极大的动摇。 这样或许会影响到将来的统治。 毕竟对新搬来的那些人来说，克劳斯是细心教导他们许多事情的好人。 「（真没办法……）」 虽然我实在不想这么做，但终究还是下定决心。 「克劳斯，你没向身为领主的鲍麦斯特卿报告这点果然还是不可原谅，请你离开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不行。 克劳斯对赫尔曼哥哥来说还是太难驾驭了。 因此我决定让他的孙女艾格妮丝的丈夫诺伯特和科萝娜的丈夫莱纳留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让两人以名主的身分继承克劳斯的位子。 因为是异母妹的丈夫，这样赫尔曼哥哥也不必有所顾虑。 毕竟最大的问题人物是克劳斯，只要他不在就行了。 「至于华特和卡尔，我要你们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担任新村落的名主。」 虽然作为处罚，克劳斯必须离开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但相对地他的孙女和孙女婿，都将成为村落的名主。 克劳斯原本是主村的一个名主。 现在名主的数量变成原本的四倍，所以算是奖赏。 「对于这份过度的奖赏，克劳斯感激不尽。」 反正原本就人手不足，只要让罗德里希监视他们就行了。 我很想相信克劳斯的野心就只到这里为止。 但与此同时，我又觉得似乎连这点都在克劳斯的意料之中，让我感到有点难以释怀。 隔天，一艘小型魔导飞行船来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上面载了包含薇尔玛的亲生哥哥莫里兹在内的五十名士兵。 「我本来以为能在镇压叛乱时好好表现……」 「哥哥，威尔大人他们把大家都打倒了。」 「真是遗憾……主公大人，我们来收容俘虏了。」 即使对无法参与镇压叛乱的行动感到遗憾，莫里兹还是认真地带走被我们逮捕的俘虏。 那些人在途中看见克劳斯时，都发出怨恨的声音。 「你这家伙！我们是因为相信你才把一切都告诉你！」 「居然利用别人的弱点！」 老练的克劳斯，应该是非常亲切地倾听他们说话，并表现得好像真的要参加叛乱一样。 虽然这都要怪被骗的人自己不好，但我们同时也很同情被骗的他们。 因为我们同样都是克劳斯的受害者。 「人生本来就会经历很多事，我也是过来人，而且或许你们的前途将因此变得一片光明。」 「这怎么可能！」 「下地狱去吧！」 我在心里为那些边大喊边被莫里兹带走的俘虏们祈祷。 「克劳斯，既然如此，我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我那里人手不足非常忙碌，我会付你薪水，你就工作到不能动为止吧。」 「虽然我的能力微薄，但会将这当成人生最后的工作全力以赴。」 克劳斯就这样成了我临时雇用的家臣。 虽然我知道他应该会好好工作，但一切都按照克劳斯的意思发展，还是让我产生一股令人挫折的战败感。 中场二 某对父女的对话 「卡露拉，你恨老夫吗？」 「……」 我一语不发地持续照顾这个躺在床上，彷佛随时都会死的老人。 因为这个老人是我的父亲，同时也是赫尔穆特王国仅有三位的藩侯之一，要是忤逆他，会给母亲和她的老家添麻烦。 父亲，不对，这个老人在临死之前，还是没有决定继承人。 统领一整个地区的藩侯，甚至足以和小国的国王匹敌，两名兄弟就围绕著那块广大的领地持续斗争。 他们每天都会来到这个老人的枕边，主张自己才适合继承当家之位，但老人至今仍未给出答案。 这应该是因为老人还拥有其他烦恼。 因为过去那些造成许多牺牲者的纷争，而与老人关系交恶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势力最近不断增强，但由这个老人担任当家的布洛瓦家却反倒开始逐渐衰退。 现在明明不是闹继承纠纷的时候，两名儿子却连这点都不懂。 不对，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想在优秀的当家领导下改善现况，而两人都认为只有自己能办到这件事。 「你比老夫想得还要聪明。」 「明明把我和母亲丢下不管超过十五年，再次见面后也还不到一年，居然能知道这种事。真不愧是布洛瓦藩侯。」 「从你说话的方式就能看得出来，如果你是男的该有多好。」 老人毫不在意我无礼的言论。 虽然要是他能把我赶出这栋房子当作惩罚，我反而会比较高兴。 「老夫无法理解这场继承纠纷为何会发展到出动军队，但老夫已经无力阻止，毕竟老夫或许明天就会撒手人寰。」 「为了解决内部纷争而将注意力分散到外部，这是常有的事情。要是能顺利透过调停抢到未开发地的特权，就能用这笔功劳主张自己才是继承人……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然而他们却将军队交给家臣指挥。明明好歹也是想成为贵族的人，怎么能不自己领军呢……」 「两位兄长应该是有什么考量吧？」 其实应该只是担心若这个老人突然去世时自己不在身边，会被竞争者抢先宣布自己才是继承人吧。 老人在听了我的意见后「呵」地笑了一声。 大概是发现这不是我的真心话吧。 「布洛瓦家没落的危机吗……卡露拉，老夫会扮演你所认为的最差劲、可恶又缺德的贵族，直到最后一刻。」 「那是什么意思？」 这个老人似乎又想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我。 「布雷希洛德藩侯势力增长的原因，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特权，我们一定要设法分一杯羹。」 虽然我觉得这种事现实上应该是不可能发生。 首先，你现在已经重病到连从床上起身都办不到了。 「还有你在。」 「我吗？」 「就让你暂时……不对，就让你永远留在鲍麦斯特伯爵身边吧。只要让鲍麦斯特伯爵看上你就行了。这个丈夫人选还不错吧？」 ……我的父亲真的是个差劲透顶的人。 不过那样总比一直留在这里照顾这个老人好。 说我对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没兴趣是骗人的。 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违抗这个老人的命令。 于是我开始进行长期外出的准备。 第一话 名为「卡拉?冯?布洛瓦」的少女 台版 转自 天使动漫 图源：真妹控 录入：吐司蛋喵 校对（简体）：神代小祈 「这不算战争吧？」 「是啊，只是纷争。」 南部的霸主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与东部的霸主布洛瓦藩侯家之间发生了纷争。 布洛瓦藩侯家以接近奇袭的方式出兵，来不及反应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被迫紧急招募士兵。 两军各自带着附庸的援军，在位于南部与东部交界的艾夏戈草原对峙。 「接下来双方会开始交战吗？」 「怎么可能，才不会发生那种事。通常是双方持续对峙，直到先焦急的一方主动提出交涉……」 兵力是交涉的道具……也可以说是威胁的道具……要是真的打起来，会无法向王国交代，所以才会采取纷争的形式。 「不是战争，而是纷争啊……虽然感觉只是在玩文字游戏……」 这个世界的战争，是指和北方的邻国阿卡特神圣帝国之间的战事。换句话说，已经有两百年以上没发生过战争了。 所谓的纷争，似乎是指同一王国的贵族互相争斗的状况。起因可能是争夺特权，也可能是领地界线的纠纷，因为长期没发生过战争，所以从贵族的角度来看，比起从来没战斗过的阿卡特神圣帝国，他们应该更讨厌比较有可能构成威胁的邻近贵族。 「威德林先生不参战吗？」 「嗯──该怎么办才好呢？」 「你不晓得该怎么办吗？」 虽然卡特琳娜很惊讶，但坦白讲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附庸，所以或许会被要求派兵援助，但站在王国政府的立场，比起纷争，开发才是最优先的事项。 「应该以开发领地为优先。」 罗德里希似乎不打算参与纷争。可见布雷希洛德藩侯和王国政府一定已经达成合意了。 「不过布洛瓦藩侯家试图扰乱我们的后方。身为贵族，不是应该要还以颜色吗？」 「这意见真有卡特琳娜大人的风格。不过还以颜色也要花钱。」 再加上现在的鲍麦斯特伯爵家并没有余力出兵。我们的警备队还在组织中，此外还有领地内的警备、狩猎害兽与管理冒险者等工作要处理。 若勉强组织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参与纷争，就会对领地的开发造成延宕。王家应该也不希望我们采取这种下策。 「而且那些行动并未造成什么实际损害。我们反而因此获得了贵重的劳动力。」 「那些人真的没问题吗？」 卡特琳娜说的「那些人」，是指那些伪装成专门猎龙的冒险者集团、企图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掀起叛乱的布洛瓦藩侯家的人。他们彻底中了克劳斯的圈套，还来不及行动就被我们逮捕。 我们将他们当成俘虏，送到鲍尔柏格进行劳动。 那些人在被审讯时完全不肯松口，但反正我们知道他们的底细，所以就利用他们来填补不足的劳动力。 「不过居然让那个人负责管理他们。」 艾尔对将俘虏交给克劳斯管理这件事抱持警戒。 虽然克劳斯现在变成我的部下，但旧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领民对他还是没什么好感。因为在判断鲍麦斯特骑士爵家无法独自镇压叛乱后，他没向赫尔曼哥哥报告，就直接将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 尽管就结果而言，克劳斯这么做是对的，但赫尔曼哥哥和鲍麦斯特骑士爵家警备队当然还是会觉得不愉快。 虽然克劳斯因为没向赫尔曼哥哥报告叛乱计画的事情而受罚，但他还是因此得利。 他的两个孙女婿将以名主的身分留在骑士爵领地，两个孙子也将成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新名主。 再加上虽然只是临时处置，但克劳斯最后甚至得以在鲍麦斯特伯爵家任官。 难怪有人会认为克劳斯是为了在将来比较有前途的鲍麦斯特伯爵家任官，才刻意惹赫尔曼哥哥不高兴。 「我们这里确实人手不足，而克劳斯先生的工作表现也无可挑剔。」 伊娜说得没错，我们这里经常人手短缺，所以多的是职缺可以给像克劳斯那样的人才。 「唉，克劳斯从以前就很能干……」 我们今天来到鲍尔柏格的郊外。 这里有个专门供给粮食的大型农村。这座按照罗德里希的计画从头开始打造的农村，今天终于要正式开放。 虽然讲开放好像有点奇怪，但既然海水浴场也是用开放，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整地后变成正方形的广大田地、以有效率的方式铺设的沟渠，再加上住宅的迁移和建设进行得非常顺利，所以基础设施几乎都已经完成了。 这是将麻烦的部分都交给我和卡特琳娜负责的成果。为了尽快提供粮食给鲍尔柏格，这里已经开始进行农作。 顺带一提，这个广大又邻近鲍尔柏格、条件优越的农村，是由克劳斯的孙子担任名主。那个人同时也是我的异母哥哥，所以这摆明了是优待。 这是给对镇压叛乱有所贡献的克劳斯的奖赏。要是他因此变得骄傲自满，或许还能找到他的破绽，但克劳斯对这个村子的开发业务大有贡献。 当过名主的克劳斯在这方面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他同时也参与了许多其他村落的开发。 建设村落和城镇，并非只要准备好必要的设施就算完成。 只要有人居住，就会产生例如行政、征税与替居民调停等各种业务和问题。 如果想在解决这些问题的同时，维持村落的营运，就需要一定程度的专门知识，而克劳斯刚好精通此道。 「那个老人真会推销自己……」 就连罗德里希都为克劳斯的老练感到惊讶。 「不过话说回来，真亏他有办法顺利差遣那些俘虏呢……」 露易丝似乎认为将那些策划叛乱的人当成俘虏，会产生许多问题。而且负责使唤他们的人，就是克劳斯。 假装参加叛乱然后背叛他们的克劳斯，被那些俘虏们狠狠辱骂了一顿。然而克劳斯之后依然面不改色地指挥那些俘虏进行劳动，只能说他真的很有胆识。 「威尔大人，差不多该开始了。」 「说得也是。」 在维尔玛的催促下，我开始替村子举行启用仪式。 话虽如此，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村子的入口挂了红白彩带，我只要用刀子切断那些彩带就行了。 我的前世，也会在有桥或隧道开通时举行相同的仪式。 「这个村子落成得远比预定还要早，只能说真不愧是威德林大人。」 因为是自己的孙子担任名主的村子，所以克劳斯当然也有参加启用仪式。 仪式一结束，克劳斯马上跑来跟我打招呼。 「因为克劳斯拥有的专门知识帮了很大的忙。」 「我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克劳斯谦虚地回答，但他果然是个能干的人。既然都能够在父亲底下担任名主了，这些事对他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需要开发的村子还有很多，我接下来也会继续努力。」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很可靠，但那些人没问题吧？」 艾莉丝代替我询问派那些俘虏去劳动会不会有问题。 所有人都不认为克劳斯会再次煽动他们掀起内乱。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比起这件事，克劳斯的背叛让那些人非常生气，所以我们更担心他们会不会找机会报复。 「夫人的担心非常合理，但他们目前都很安分。」 「你该不会威胁他们如果逃跑就会被处死吧？」 「并非如此，卡特琳娜大人。我根本不需要对他们做那种事。」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 仅仅只有约二十人的他们，打算在离布洛瓦藩侯领地非常遥远的南方之地引发叛乱。 所以他们是被当成敢死队，简单来讲就是被派来「送死」。 只要我们没有参加纷争，这个作战就算成功。 「于是我告诉他们无论叛乱成功与否，威德林大人都不打算参加纷争。威德林大人现在忙着开发领地，根本就没那个闲工夫。」 「喂，这样的话……」 「大家都变得非常泄气。」 这也是理所当然。明明赌上性命参加了扰乱后方的作战，结果却被告知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曾经一度做好舍命觉悟的人，在像这样获救后，就会变得意外安分呢。」 「愈坚硬的树枝，愈容易被折断。」 「露易丝大人说得没错。」 克劳斯趁机利用了陷入沮丧的他们。 他有效率地将那些本来只会吃闲饭的俘虏化为劳动力，借此提升自己的评价。 大家都对克劳斯的作法感到战栗。 「他们也经历了不少事，现在能够忘记一切认真劳动，对他们来说或许也不尝是件好事。」 尽管这么说也没错，但我们还是无法坦率接受克劳斯的说法。 ＊?＊?＊ 「嗯──这下麻烦了……」 尽管开发进行得很顺利，罗德里希仍独自看着文件嘟囔。 「怎么了吗？」 我一询问理由，他就将与输送物资有关的文件拿给我看。 「有一些必要资材的库存正急速减少。」 因为是在开发什么都没有的土地，所以许多资材都必须从领地外进口。 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法，虽然现在勉强还够用，但随着开发继续进行，之后一定会陷入资材不足的状况。 「原因和纷争有关吗？」 「是的，无论战争还是纷争，都会大量消耗物资。」 其中许多物资都与开发的资材重叠。因为两军必须互相对峙，而打造野战阵地也需要建设资材。 「再来就是粮食吧？」 由于是王国贵族的南部与东部霸主之间的纷争，双方附庸的兵力加起来，至少也有几千人。 这么多人在什么都没有的艾夏戈草原对峙，并持续消耗物资与粮食。 光是补给应该就耗费了相当多的劳力。毕竟战争最让人烦恼的就是补给。 「如果只靠马车运输，负担应该会很大。」 「所以要使用魔导飞行船？」 「一定会用到吧。」 「布兰塔克先生呢？只要让他像师傅那样使用魔法袋……」 「要是让首席专属魔法师持续留在前线，又会换产生其他问题。」 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非常广大，所以许多地方应该都是仰赖魔法师来输送或补给物资。 只要偏重其中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就会陷入不足。 「罗德里希先生，艾夏戈草原有水吗？」 「当然有。只是就算有水，也不一定适合饮用。」 就像艾尔担心的那样，士兵光是待在那里，就会消耗大量的水。 虽然我想他们应该有挖井，但还是有可能遇到分量不足或挖到的水不适合饮用的状况。 如果情况变成那样，或许连水都必须靠魔导飞行船运送。 水不仅占空间还非常重，应该会对补给造成很大的负担。 「来鲍尔柏格的魔导飞行船数量也减少了。」 「这么说来，的确是变少了。」 实际上，隶属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中、小型魔导飞行船，开往鲍尔柏格的班次也减少了。 这是因为他们要开始为在艾夏戈草原与敌军对峙的同伴补给粮食和水分。 如果只有这些问题，那感觉只要另外从其他地方买就行了。 一个供应商不做了，就再找其他供应商。这种事在我前世的公司经常发生。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然而这个世界是采取封建主义，或者该说是贵族优先主义？ 即使来自布雷希柏格的货物减少了，也不能轻易增加西部或东部的进口量。 「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是我们的宗主兼邻居。要是只因为纷争让他们送货慢了一点，就开始和其他人交易，那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污名将传遍整个王国。」 虽然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也能为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带来利益，但他们恳切地提供援助也是事实。 要是背叛他们直接开始和西部或东部交易，我们马上就会变得臭名远播。 因此我们无法轻易改变交易对象。 「如果我们和西部的霍尔米亚藩侯家或东部的布洛瓦藩侯家建立起直接的联系，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应该会不高兴吧。」 「唉，就算不管这个，布洛瓦藩侯家也有其他问题。」 为了不让我们参加纷争，布洛瓦藩侯家甚至想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掀起叛乱。 若向那些人购买开发需要的物资，让他们因此得利，就等于是在助长纷争。这样鲍麦斯特伯爵家应该会遭到许多贵族非难吧。 「关于那些家伙，有收到什么回应吗？」 那些家伙，是指企图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掀起叛乱的假冒险者。 我们姑且按照惯例，向布洛瓦藩侯家确认他们的身分。 「布洛瓦藩侯家表示他们那里没有姓名相符的家臣。」 「是弃子啊……」 难怪他们没向背叛者克劳斯复仇，还以俘虏的身分认真工作。 当然也可能只是大受打击的他们，现在根本无力去做那种事情。 「虽然利用这点让他们工作的克劳斯也很有胆识。」 而且他还若无其事地派他们去开发预定将由自己孙子担任名主的村落。 如果是我，应该会因为害怕他们报复而根本不敢这么做吧。 克劳斯真的是很有胆识。 但这绝对不是在夸奖他。 「因为这对鲍麦斯特伯爵家有益，所以鄙人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既然布洛瓦藩侯家都已经不承认他们的存在，就算被当成一般犯罪者处死，他们也无法抱怨，如今不过是被当成一般劳工派去工作，根本就没有人会有怨言。 不如说我们还算是很好心了。如果是落入其他贵族手中，他们不是被毫不留情地处死，就是必须在矿山内工作到死。 「虽然现在开发还算顺利，但要是纷争继续拖延下去，或许会对进度造成延宕。」 「这样啊。」 这也是无可奈何。人生本来就偶尔会遇到这种事。 「这表示我的工作会跟着减少，可以更常去魔之森狩猎了吧？」 并非以土木魔法师的身分，而是作为一个冒险者和艾莉丝他们自由狩猎的时间将会增加。 「因为是纷争，所以也无可奈何。」 「没错，毕竟是宗主的纷争。」 虽然罗德里希赞同我的意见，但他突然将手放在我的两边肩膀上说道： 「因为预期之后将产生延误，所以鄙人打算趁现在尽可能加快工程与开发的进度。期待主公大人能比之前更加努力……」 「什么──！」 我这根本是自找麻烦。这反而让罗德里希认为反正工程之后或许会因为欠缺部分资材而停摆，不如在那之前尽可能加快作业进度。 「只要将不需要依靠进口资材、能够只靠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自产的资材进行的作业进度提前，就能避免整体的进度延误。」 「这样啊……」 罗德里希太过能干反而产生了反效果。这或许会害我变得比之前还要忙。 「卡特琳娜，事情就是这样。」 「我也要帮忙吗？」 「那还用说。我和卡特琳娜现在是一心同体啊。」 「威德林先生，你这搭讪台词也太没情调了吧……」 就算没情调也没关系。只要能找到和我一起分担这些过重劳务的女性，我就会认真地搭讪。 「才没这种事！我是真的需要卡特琳娜啊！」 「威德林先生……」 「卡特琳娜，就让将来会结为连理的我们一起努力吧。」 「唉……真拿你没办法。」 卡特琳娜红着脸接受了我的请求。她和外表相反，非常不会应付男性的甜言蜜语。虽然单纯是因为她对男性没有免疫力，但如果是在我前世的世界，她应该是那种典型会被男公关骗的类型。 虽然对她不好意思，但我要利用她来减少我的工作量。 「太好啦──！这样就能减少很多工作！」 「咦？」 尽管成功获得卡特琳娜的承诺，但最后罗德里希拟定的残忍开发计画，还是让我增加了一堆工作。 ＊?＊?＊ 「威尔，今天也是大丰收呢。」 「好久没以冒险者的身分活动了。」 今天我刚好休假，所以便久违地与大家一起去魔之森狩猎。 就在大家开心地带着成果回家时，我们发现罗德里希一脸凝重地在那里等待。 「主公大人，有客人。」 「客人？是可能引发问题的家伙吗？」 如果是普通客人，罗德里希应该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所以就算是我，也看得出来那个客人不是很恶质，就是会带来麻烦。 「客人叫什么名字？」 「对方自称卡拉冯布洛瓦。」 从名字来看，那个人应该是女性，而且她的姓还和目前跟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起纷争的布洛瓦藩侯家一样。这的确算是麻烦的客人。 我前往她等候的客厅，在那里发现一名美少女。 对方是个不愧藩侯家千金这个身分的美丽女性，年龄则是和我们差不多。 她穿着大贵族家千金特有的豪华礼服，姣好的身材搭配美丽的长黑发，让人稍微联想到大和抚子。 而且她…… 「您就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吧。我叫卡拉冯布洛瓦。是布洛瓦藩侯的女儿。」 「我是鲍麦斯特伯爵。」 因为我的地位比较高，所以要表现得较为傲慢，但其实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动摇。 理由是这位名叫卡拉的女性，长得和我前世交往过的女性很像。 那个人是典型的日本女性，所以当然不可能和这个西洋风格世界的女性非常相似。 只是两人的背影、身材和气质很像，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以前的事情。 「怎么了吗？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没什么，只是我不晓得原来布洛瓦藩侯大人有位这么漂亮的千金。」 我以前住王都时没和布洛瓦藩侯见过面，至今也都对他没什么兴趣。 所以就算不知道他的家族成员……也是情有可原。 「哎呀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会说客套话。」 「不，我是真的这么认为。」 虽然我刻意讲得像是在说客套话，但我是真心认为卡拉小姐很漂亮。 我一开始觉得她长得有点像我的前女友，但遗憾的是卡拉小姐远比她漂亮多了。 「我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被男性称赞。」 「是吗？可能是妳至今遇见的男性，全都没什么眼光吧。」 我本来只是把这段对话当成贵族的社交辞令。 「好痛！」 然而因为我太过称赞卡拉小姐，不知不觉来到我视觉死角的露易丝，用力捏了一下我的屁股。 「鲍麦斯特伯爵，您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露易丝！这样很痛耶！）」 我小声向从卡拉小姐看不见的地方捏我屁股的露易丝抱怨。 「（威尔，对方长得很漂亮真是太好了呢。）」 「（这只是贵族之间的社交辞令，算是在客套话的范围内……）」 「（真的吗？总觉得有点可疑……）」 卡拉小姐长得和我前世的恋人很像，露易丝似乎看穿我因此变得有点兴奋，让我心里紧张了一下。 「咳……话说卡拉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我这次是代替父亲布洛瓦藩侯，来视察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明明前阵子才刚引发那样的事件，这女孩依然表现得若无其事。 真像个贵族……这也是只有大贵族才办得到的事情。 亦即厚着脸皮做出大胆的行动。 「喔……来视察啊。」 「是的，希望能将这次的视察，作为将来开发布洛瓦藩侯领地时的参考。」 罗德里希笑着向卡拉小姐搭话，但他的眼神中并没有笑意。 毕竟我们的开发进度可能会因为布洛瓦藩侯家延迟，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然后即使承受来自罗德里希的压力，卡拉小姐看起来依然毫不动摇。我心想「大贵族的女儿真是有胆识」。 「现在鲍麦斯特伯爵家和布洛瓦藩侯家之间，的确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悬而未决。我希望能尽可能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这句话，让卡拉小姐获得了滞留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权利。 她是布洛瓦藩侯的代理人，并且打算解决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发生的事件。 拥有这种权限的她，就相当于外交特使，要是不好好招待她，会有损我的名声。 「此外听说由于前阵子的骚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资材现在似乎有所不足？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为您介绍东部的商人。布洛瓦藩侯家不会吝于协助仲介。」 然后她……正确来说是布洛瓦藩侯家，果然也想和我们做生意。 他们应该无论如何都想分到开发未开发地的特权吧。 而且还是趁布雷希洛德藩侯不在的期间。 「因为这些事情都不容易解决，所以我或许会待在这里一段时间。之后还请多多关照。」 「好的……」 就这样，我们手边多了个名叫布洛瓦藩侯家千金的烫手山芋。 ＊?＊?＊ 「总觉得……来了个明显有古怪的家伙。」 「简直就像是脸上直接写着『我很可疑』一样。」 所有人都赞同伊娜和露易丝的意见。 最后卡拉小姐被当成鲍麦斯特伯爵家的贵宾，并住进官邸。 虽然我们当然有派人监视她，但布洛瓦藩侯家的女儿不可能亲自进行破坏活动，所以这只是为了慎重起见而已。何况她是独自前来，我不觉得她有办法作什么。 根据报告，她目前正在客房里整理行李。即使如此，真亏她有办法一个人来到这里。虽然正常来讲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但如果她是密使就有可能。 我和大家一起讨论该如何处置她，伊娜马上道出所有人的心声： 「罗德里希先生，那个人真的是布洛瓦藩侯的女儿吗？」 「伊娜大人，这是事实。不如说，她没办法在主公大人面前撒谎。」 都派女儿来当交涉代理人了，要是被发现是冒牌货，布洛瓦藩侯家将会名誉扫地。因此她应该是布洛瓦藩侯的女儿没错。 「不过，这背后的确是有点复杂……」 艾莉丝似乎知道她的事情。 「怎么说……该不会她其实不是布洛瓦藩侯的亲生女儿？」 为了讨我欢心，而从亲戚或家臣当中找漂亮的少女当养女吗？ 这在以战国时代为背景的电视剧中，是常见的设定。 「不，她的确是布洛瓦藩侯的女儿。只是至今都没被认领而已。」 根据艾莉丝的说明，在王都有个叫班卡家、连官职都没有的贫穷骑士爵家，那里的女儿是布洛瓦藩侯滞留王都时非公认的爱人。 「那个人就是卡拉的母亲吗？」 「像布洛瓦藩侯家那样的大贵族家，居然没有认领她？」 对方再怎么说都是骑士爵家的女儿，如果生的是男孩也就算了，女儿只要让她嫁人就行了。按照卡特琳娜的说法，通常这种情况马上就会认领。 「布洛瓦藩侯是个怕老婆的人。要是他擅自在王都和爱人生下小孩，之后一定会被妻子责备。所以虽然他似乎有提供最低限度的援助，但并没有认领对方。」 「结果现在却突然认领卡拉，真是可疑。」 「不管怎么想都很可疑呢。」 我也赞同维尔玛和卡特琳娜的意见。 不惜被可怕的妻子责备也要认领和爱人生下的女儿，大概是想将她和我送作堆，借此扭转情势吧。 「毕竟卡拉小姐长得很漂亮啊。」 虽然和艾莉丝是不同的类型，但卡拉小姐也是个大美女。我现在还很年轻，所以对方一定是认为能靠女色让我上钩吧。 布洛瓦藩侯真是个失礼的家伙。 「总而言之，我只要别和她扯上关系就行了吧。」 要是不小心和她走得太近，或许会传出奇怪的谣言。 这么一来，或许会惹溺爱孙女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以及本来就因为无意义的纷争感到烦躁的布雷希洛德藩侯生气。 她长得和我以前的恋人很像这点也有点讨厌。要是随便接近她并真的喜欢上她会很麻烦，所以还是找个人专门负责照顾她吧。 「事情就是这样，有人自愿要照顾她吗？」 虽然我请愿意照顾卡拉小姐的人举手，但大家都没有反应。 「伊娜呢？」 「我不太想和复杂的事情扯上关系……」 「我面对大贵族的千金小姐会紧张，所以不行。」 卡拉是大贵族的女儿，所以伊娜和露易丝似乎都不太喜欢她。虽然她原本是骑士爵家的女儿……但现在的确是大贵族之女。 艾莉丝就更不用说了。她之后将成为我的正妻，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也没办法让她照顾卡拉。 「维尔玛呢？」 「我也有听说她的传闻，所以不太会应付她。」 以前住在王都的维尔玛，也知道卡拉小姐的出身，对方应该也知道维尔玛的事情，所以维尔玛好像不太愿意照顾她。 「那么……卡特琳娜呢？」 「威德林先生，我已经是贵族了。」 这么说也对。 卡特琳娜已经是荣誉准男爵了，让她负责照顾卡拉小姐也有点奇怪。 「虽然这其实是个和布洛瓦藩侯家的千金交流的好机会……真遗憾呢……」 「威尔大人，不能交给卡特琳娜。她或许会被卡拉小姐笼络。」 「维尔玛小姐，这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吧？」 尽管我觉得不太可能，但刚成为贵族的卡特琳娜还有点兴奋过头，要是被对方趁虚而入会很麻烦。这样女性成员就全都不行了……只剩下…… 「我──让我来！派我去就行了！」 此时至今一直保持沉默的艾尔，突然大声举手回答。 「让艾尔去？」 「我是男性，所以只能在卡拉大人的房间前面护卫。不过她外出时，也需要护卫吧？毕竟她是『闯出大祸』的布洛瓦藩侯家的女儿啊。」 只要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没有人不知道之前那场叛乱未遂事件的始末。 要是卡拉小姐说了什么失礼的话，在最坏的情况下，或许会有人想私自制裁她。 艾尔的提议非常有道理，她确实需要护卫…… 「艾尔，真亏你有注意到这件事。那就拜托艾尔……」 「威尔，等一下！」 「伊娜，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情吗？」 「艾尔，你该不会想搭讪卡拉小姐吧？」 「啊～有这个可能！」 认识久了以后，就会变得能看穿彼此的行动模式…… 我无法全盘否定伊娜和露易丝的疑虑。 「讨厌啦，露易丝和伊娜。我明明只是觉得身为鲍麦斯特家的家臣，必须要好好保护前来交涉的布洛瓦藩侯家的千金。」 「……」 喂，艾尔！你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啊，不过我们每天吃的东西都一样…… 「「「「「……」」」」」 不只是我，艾莉丝她们也都被艾尔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也难怪……毕竟他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威尔……不对，主公大人，请让我担任卡拉大人的护卫。」 「艾尔文先生，交给你真的没问题吗？」 卡特琳娜，虽然艾尔看起来的确是有点反常，但这样说也太失礼了吧？ 「哈哈哈，卡特琳娜大人，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威德林先生，交给你决定吧。」 因为艾尔表现得实在太奇怪，卡特琳娜露出不想理他的表情。 「呃，如果是派艾尔去，对方或许也会比较方便跟我们联络，不如就交给他吧。」 「感激不尽。」 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艾尔非常开心。 我从他的表情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艾尔已经喜欢上那个对鲍麦斯特伯爵家来说是个不定时炸弹的卡拉小姐。 毫无结束迹象的纷争、卡拉小姐这个包袱，以及艾尔门不当户不对的恋情。 看来我命中注定就是会持续被卷入麻烦事。 中场一 艾尔的心上人 太好啦！ 威尔任命我担任卡拉大人的护卫了！ 这样我就有理由一直和她在一起了。 没错，我在见到卡拉大人的瞬间，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无论是在老家发现漂亮的女孩子，或是在冒险者预备校向可爱的女孩子搭话时，我都不曾感受到这种冲击。 这一定是我的初恋。 我以前对其他女孩产生的感情，都不算是恋爱。 虽然只是护卫，但我从明天开始就能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再也没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了。 「不过她是布洛瓦藩侯家的女儿啊……」 比起他们和鲍麦斯特伯爵家是敌对关系这点，身分差距的问题要更加严重。 虽然我不在意身分差距……但在伊娜常看的书里，有身分差距的恋人都不容易修成正果。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努力。 尽管不晓得这段恋情能不能实现，但如果不努力看看，感觉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而且这段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突破点。 她原本只是骑士爵家的女儿。 只要想办法利用这点……可恶，光靠我的脑袋根本想不出好方法。 总而言之，现在必须多找机会和卡拉大人说话取得情报。 就这样，我开始担任卡拉大人的护卫。 「我是艾尔文冯阿尼姆，之后将负责担任卡拉大人的护卫。有事请尽管吩咐我。」 我很快就去跟她打招呼。这么做应该没错吧？ 应该没有显得失礼吧？ 不管做什么，第一印象都很重要。 「我是卡拉冯布洛瓦。之后要麻烦你照顾了。」 卡拉大人也跟我打招呼。嗯，她的声音真好听。和她相比，伊娜和露易丝的声音简直就像是青蛙叫。 「艾尔文先生。」 「卡拉大人，请直接叫我艾尔吧。亲近的人都是这么叫我。」 「这样啊……艾尔先生。」 真不错。比维尔玛那粗鲁的声音要好听一万倍。 「艾尔先生，请你也直接叫我卡拉吧。」 「呃，可是……」 虽然我也很希望能这样叫她，但卡拉大人是藩侯的女儿，这样会不会太失礼了？ 「艾尔先生，我以前不过是贫穷骑士爵家的女儿，直到最近才匆匆被认领。所以请你不用介意，除了正式场合以外，都可以直接叫我卡拉。」 真是个好人。她的人格比那个总是嚷嚷着贵族该如何的卡特琳娜要好上一亿倍。 而且她刚才说除了正式场合以外。 这表示目前只有我直接叫她的名字。 我该不会很有希望吧？ 「卡拉小姐。」 「是的。」 试着叫一次后，卡拉小姐笑着回应我。 那个笑容，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救赎。 好──！我要努力和她变得更熟！ 我决定要从那些可恶的人手中保护她，同时努力和她培养感情。 隔天早上，我比谁都要早起，急忙赶到卡拉小姐借宿的房间外面。 卡拉小姐在换好衣服后，走出房门。 「早安。」 「妳真是早起。」 「嗯，因为我习惯了。」 「咦？妳今天的打扮和昨天不太一样呢。」 卡拉小姐昨天还穿着符合大贵族千金身分的豪华礼服，今天却换成了彷佛接下来要去狩猎般的服装。 双手拿着弓箭、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她也很棒。 果然漂亮的人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我对她愈来愈着迷了。 「我从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那里获得了许可。早上要进行弓箭训练。」 「弓箭训练？」 藩侯的女儿进行训练……对了，她原本是骑士爵家的女儿。 「我以藩侯之女的身分活动，是最近这一年的事情。在那之前，因为老家非常贫困，所以我们母女过的生活绝对不算好。为了获得肉，我经常像这样去狩猎。」 这样啊。会狩猎的卡拉小姐，嗯，感觉真棒。连兴趣都和我这么契合，这一定是神的旨意。咦？维尔玛也会狩猎？卡拉小姐远比她可爱多了。 「弓箭训练啊。」 「是的，我不想让身手变生疏。不过要是在布洛瓦藩侯家这么做，大家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我想也是，毕竟妳是布洛瓦藩侯家的大小姐。」 「没错，我真的很困扰呢。」 卡拉小姐发自内心困扰的表情也很棒。 「既然如此，我也一起来练习吧。因为我平常都比较偏向做剑术训练。」 「好的，请务必和我一起训练。」 请我务必一起训练啊，居然是卡拉小姐主动邀请我…… 这已经能算是约会了吧。 和卡拉小姐一起练习弓箭，比和威尔练习要好上一亿倍。 好──我一定要好好表现给她看。 我带着弓箭，和她一起前往中庭。 「卡拉小姐的箭术真好呢。」 「毕竟是为了生活。」 和卡拉小姐一起做弓箭训练后，我发现她的箭术非常不得了。 箭矢接连命中靶心。 可以确定我和威尔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妳一定练习很久了吧。」 「因为是为了生活，所以技术自然会变好。」 卡拉小姐在射完预定的箭数后用毛巾擦汗，同时如此回答。那个身影实在太美，让我忍不住看呆了。 「再来换艾尔先生。」 「啊，好的。」 我在听见卡拉小姐的声音后恢复清醒，瞄准箭靶射出和她一样的箭数。 不过……我的技术还是赢不了卡拉小姐。 「艾尔先生的箭术也不错呢。」 「不，还是比不上卡拉小姐。我真想向妳请教要怎么做，才能变得像妳那么厉害。」 「下次有机会，我再教你诀窍吧。」 「谢谢。」 卡拉小姐愿意教我射箭。这让我开心到快要升天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好像很忙呢。」 「是啊，毕竟才刚要开始开发领地。」 我继续担任卡拉小姐的护卫。 话虽如此，我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工作。 原本最让人担心的，就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可能会因为之前的叛乱未遂事件对卡拉小姐口出恶言，但大家都很忙，根本没空理会卡拉小姐。 威尔也以开发领地和陪艾莉丝她们为优先，所以除了用餐时聊个几句以外，都没和卡拉小姐进行交涉。 艾莉丝虽然以前好像认识她，但也只用社交辞令和她打过招呼就没下文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要是真的开始交涉，卡拉小姐可能就会提出要和威尔结婚。 因为担心找不到机会交涉的卡拉小姐可能会为了打破困境而对威尔使出美人计，罗德里希先生完全不让她有机会接近威尔。 若不小心让威尔和卡拉小姐在一起，会让布雷希洛德藩侯感到不安，至于布洛瓦藩侯家，应该会大肆宣传两人非常相配吧。 虽然我不认为卡拉小姐会主动做出那种事，但她或许无法违抗布洛瓦藩侯的命令。 ……总而言之，这状况真令人心烦…… 尽管我今天和卡拉小姐一起在鲍尔柏格的市区喝茶，但想不出该怎么做才能和她变亲近的我，或许正感到焦急。 「卡拉小姐，这间店的蛋糕很好吃对吧？」 「嗯，的确如此。」 我根本就不晓得哪间店的蛋糕好吃。我只是从曾经和威尔他们在狩猎完后去过的店里，挑一间感觉最好吃的店而已。 幸好卡拉小姐似乎喜欢这里。 不枉我特地替她带路……奇怪？我们这样，感觉好像是在约会？ 毕竟现在只有我和卡拉小姐两个人。 这应该算约会吧，而且卡拉小姐也没拒绝。 虽然这个状况感觉有点不太妙，但我应该和她进展得还算不错。 我决定忘记严苛的现实，享受和她共处的时间。 「鲍尔柏格的发展真是让人惊讶不已呢。」 「这都是多亏了威尔……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魔法。」 唉，对其他贵族来说，这速度应该算是犯规吧。 「所以父亲才派我来这里吧。」 这表示布洛瓦藩侯无论如何都想和威尔建立关系吧。 不过，为什么卡拉小姐要坦白告诉我这些呢？ 「艾尔先生，一定很纳闷为什么我来这里后什么也没做吧？」 「呃，嗯……」 老实说，我的确觉得很怪。威尔就是看穿这点，才会命令我担任护卫并监视卡拉小姐。 「如果我真的是布洛瓦的女儿，应该就会有所行动吧……」 「真正的女儿？」 咦？难道卡拉小姐其实不是布洛瓦藩侯的亲生女儿吗？ 「令人厌恶的是，我们的确有血缘关系。不过我很讨厌他明明过去都对我置之不理，事到如今才想要把我当成女儿利用这点。」 这我也能理解。因为我和老家那些家人的关系也绝对称不上良好。 我和卡拉小姐，是同病相怜啊…… 「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无法违抗父亲的命令。而且不管再怎么说，来这里也比继续待在那个充满限制的布洛瓦藩侯家要好。」 卡拉小姐至今应该都是被当成笼中鸟对待吧。 虽然威尔他们现在依然对她抱持警戒，但这样还是比继续留在布洛瓦藩侯领地好吧。 「所以我不打算主动为布洛瓦藩侯家做些什么。而且纷争已经开始了。像那种大规模的纷争，怎么可能只因为一个小女孩就结束。」 说得也是，毕竟双方都派出了几千名士兵对峙。 即使威尔和卡拉小姐的婚事真的定了下来，纷争也不可能就这样解决。 「我没打算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发展成布洛瓦藩侯家期待的那种关系。因为我不想做会让那些人高兴的事情。」 如果事情演变成那样，只会正中布洛瓦藩侯家的下怀，意思是卡拉小姐不希望发生那种事啊。 「我觉得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个诚实的男性，毕竟连那位艾莉丝小姐都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他和其他未婚妻也都处得很好，让我非常羡慕。」 艾莉丝和卡拉小姐以前都住在王都，所以互相认识。 此外虽然她没打算和威尔发展成那种关系，但在看见艾莉丝她们和威尔相处融洽的光景后，她开始觉得羡慕。 这表示卡拉小姐有想要结婚吧。 「其实我本来不应该说这些的，但一面对艾尔先生就忍不住说出来了。或许是因为艾尔先生个性温柔，让人觉得很好沟通也不一定。」 卡拉小姐边说边以优雅的动作喝着玛黛茶。 她将连对威尔或其他人都没说过的事情，告诉我一个人。 还说我是个好沟通的人。 有希望！ 我和卡拉小姐非常契合！ 光是知道这点，就让我觉得今天大有收获。 「今天要不要就这样顺势一起游览鲍尔柏格？虽然这里不像王都那么繁荣，但应该能让妳散散心。」 于是我约卡拉小姐一起去逛街。 希望这样能让为老家的事心烦的卡拉小姐心情稍微变好一点……这可不是正式的约会喔。 我将来一定会对她提出正式的约会邀请。不过能和卡拉小姐单独出门啊…… 「艾尔先生，感谢你的关心。」 太好了──！她答应啦！ 「那么，我们走吧？」 「好的。」 我和卡拉小姐一起探索鲍尔柏格的街道。 虽然对我来说是熟悉的光景，但只要是和卡拉小姐在一起，就让我觉得彷佛置身天国。 卡拉小姐主要是逛生活杂货、饰品和衣服。 尽管她个性刚毅，但果然还是个女孩子。 「……」 「艾尔先生，怎么了吗？」 唯一让我在意的是，卡拉小姐看的商品大多是供平民使用的东西。 我还以为她会看更高级的商品。 「如果是在布洛瓦藩侯领地，我应该会看父亲或周围的人说的那些『与布洛瓦藩侯家千金相符的商品』吧。不过我一直以来，都是在过使用这些东西的生活……虽然现在没办法买，但希望将来能再次轻松地购买这些东西。」 卡拉小姐微笑地对我说道。 伊娜曾经说过。结婚以后的第一个障碍，就是生活水平的差异。 我和卡拉小姐虽然因为身分差距而无法结婚，但我们的生活水平几乎没有差异。她很会射箭，所以也能一起去狩猎。 这表示我和卡拉小姐应该能交往得很顺利！ 在鲍尔柏格逛到傍晚后，我们一起返回官邸，那是段梦幻的时光。 「今天真是谢谢你。感觉久违地找回了过去的自己，让我很开心。」 我也觉得自己和卡拉小姐说了很多话，变得更加了解彼此。 虽然之后的路还很难走，但这段时间让我觉得自己已经朝目标大幅迈进。 「以上就是事情的经过。」 「真是贵重的情报呢。」 我也并非总是在担任卡拉小姐的护卫。 从她那里获得的情报，都必须向我的主人威尔报告。 虽然做这种像间谍的事情让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卡拉小姐，但这是因为我认为她不想替布洛瓦藩侯工作。 必须告诉威尔这些事，以避免她被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人们讨厌。 「会不会其实只是她想让你这么认为而已？」 罗德里希先生，你这样讲对卡拉小姐太失礼了。你是因为不晓得卡拉小姐的苦衷，所以才说得出这种话。 「不过，她并没有试图引诱我吧？难道这不是她的目的吗？」 说得好啊，威尔。 「她也可能是想先让我们这么认为，然后再接近主公大人。」 罗德里希先生，她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因为那个人对我来说，就像是个天使。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 此时出现一个愿意相信卡拉小姐的人。 那就是被威尔找来的克劳斯。 威尔大概是认为他很擅长这种和谋略有关的事吧。 「克劳斯，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考虑到卡拉大人的出身，她真的会为布洛瓦藩侯家做到这种程度吗？听完艾尔文大人的报告后，我倒觉得她是希望因行动失败而被斥责，借此成为对布洛瓦藩侯家而言不必要的存在。」 「不过她好不容易才成为布洛瓦藩侯家的女儿吧？」 罗德里希先生，卡拉小姐早就说过她不想成为布洛瓦藩侯家的女儿了。 「那是罗德里希大人的价值观，我认为这并不适用在卡拉大人身上。」 克劳斯果然经验老到。 他正确地掌握了卡拉小姐的意图。 「嗯──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吧。反正我原本就预定尽可能不和卡拉小姐接触。继续维持现状也没差吧？这样也能封住布洛瓦藩侯家的一张王牌。」 「是这样没错……」 在报告结束，罗德里希也接受后，我想起一个烦恼。 那就是即使卡拉小姐对威尔没什么特别的意图，她果然还是布洛瓦藩侯家的女儿，跟我是不同身分的人。 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我怀抱着一个重大的课题。 「艾尔文大人，您有什么烦恼吗？」 克劳斯向做完报告后准备回到卡拉小姐身边的我搭话。 他让我感到有点警戒。 因为这个人过去干了不少好事。 虽然他因为立下功绩而被威尔任用，但就连罗德里希先生都对他抱持警戒。 然而本人却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某方面来说真的是很厉害。 「不，还不到烦恼的程度……」 尽管老实告诉他也无所谓，但不能保证克劳斯不会利用这一点。 如果事情变成那样，或许会给威尔添麻烦。 「我的年纪是艾尔文大人的四倍以上。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经历，但还是足以给年轻人一点建议，有些事情光是说出来就能让人觉得轻松不少。」 被他这么一说，我就开始想讲了。 而且没什么大不了的经历，只是克劳斯的谦逊之词。 话说真不愧是克劳斯。他很擅长踏入别人的内心。 「其实……」 扣掉身分的差距，我和卡拉小姐应该非常契合才对。再来只剩下要如何解决这个最大的问题。 光靠我的脑袋，根本就想不出方法。 「家世不相当的恋情啊。我以前也遇过类似的状况……虽然还不到身分有差距的程度。」 「你也遇过这种情况？」 只要对方说自己也有相同的经验，就会特别期待对方能提供什么解决方法。 咦？不过克劳斯有老婆吗？ 既然他有女儿，那应该也有老婆。这么说来，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老婆。 「虽然对方已经去世，但那个人就是我的妻子。我应该有说过，我本来根本就没资格继承名主之位。」 克劳斯跟我一样，都不是家里的嫡长子。 「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曾经有过未婚妻……」 对方是附近农家的次女，他们好像曾经约好不管再怎么贫穷都要一起独立，然后共同打造一个家庭。 「结果因为哥哥突然猝死，让我登上名主之位。接着周围的人便开始说我应该要找个符合名主身分的妻子。」 我的老家也是乡下，所以知道富农长女的未婚夫本来就经常更换。 「我对此表示反对……就只有这点我绝对不愿意退让，于是便娶了原本的未婚妻马尔妲为妻。」 喔，他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呢。 没想到克劳斯居然是这么热情的人……我也得向他学习才行。 「不过这似乎对马尔妲造成很大的负担。导致她年纪轻轻就因病去世了。」 因为周围的人都抱着「区区农家的次女，有办法胜任名主夫人这个头衔吗？」的想法对她施加压力吧。如果在我的老家一定也会变成这样，所以我也能理解。 「虽然我觉得自己或许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但马尔妲卧病在床时曾说过自己很幸福。就算那可能只是在安慰我，我还是感到非常高兴。」 原来如此，克劳斯在第一任妻子病逝后，一直没有续弦啊。 这算是相当罕见的状况。通常领主都会帮忙推荐人选……啊，感觉又知道一个威尔的爸爸和克劳斯关系不好的理由了…… 「艾尔文大人，希望您将来不会后悔。」 后悔啊…… 说得也是。虽然现在还没办法，但我希望有一天能向卡拉小姐告白，并娶她为妻。尽管我还不晓得该怎么做才好，但我想相信自己的初恋能够实现。 第二话 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出征 「威德林大人，我有个建议。」 卡拉小姐来访一周后，受到陷入纷争的两位藩侯持续对峙的影响，领地内开始难以取得必须仰赖进口的资材。 此外还有另一个严重的问题。虽然我预定在鲍麦斯特伯爵官邸完成后，和艾莉丝她们举行婚礼，但如果到时候这场大规模纷争还没结束，将会无法举行仪式。 这是因为我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忙着处理纷争，根本就没空脱离战场来参加我的婚礼。话虽如此，如果他不能出席，那将连婚礼本身都无法成立。 简单来讲，就是原本因为觉得无可奈何而将问题置之不理，结果反而陷入更加无路可逃的状况。 「虽然不到全部，但这个建议应该能解决许多问题。」 虽然克劳斯说得自信满满，但感觉还是有点可疑…… 要是我因为觉得他的主意不错而上钩，难保他不会趁机对我设下陷阱。 「说来听听。」 即使如此，想不出其他方法的我还是只能听克劳斯的建议。 「只要威德林大人参加纷争就行了。」 「不过……」 「关于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其实并不需要多少人手。因为威德林大人本人就是最大的战力。」 「除了我以外，只要再找几十个人就行了？」 「没错，这样的人数应该凑得出来吧？」 这样应该是凑得出来，而且如果是这个人数，最麻烦的补给也能变得轻松不少。 「再来就是彻底击溃布洛瓦藩侯家。因为是纷争，所以不能直接讨伐对方，但只要有威德林大人的魔法，应该不难做到这点。」 用我的魔法让布洛瓦藩侯家一败涂地，让他们在交涉时必须大幅让步啊。 「当家重病，已经为布洛瓦藩侯家带来很大的动摇。只要获胜，应该就能让他们在交涉时提出对我们有利的条件。」 「我们必须要赢吗？」 「是的，正是如此。」 按照克劳斯的说明，针对之前对方扰乱我们后方的行动，如果我们没有适当反击，鲍麦斯特伯爵家以后会被人小看。 「这是贵族之间的面子问题。此外这么做还能获得一样对威德林大人有帮助的东西。那就是战功。」 即使只是纷争，赢了还是能提升参战贵族的名声。 拥有领地的贵族既是政治家也是军人，为了守护自己的领地，当然是善战者比较能获得好评。因为现在是和平时代，所以只要在纷争中获胜，就能得到战功。 「我可是已经打倒了两头龙。」 「那主要是作为冒险者或魔法师的功绩。若想终结纷争，还必须进行交涉，这也和身为贵族的评价有关。威德林大人是新兴贵族，趁现在立下战功，将来一定能派上用场。」 听到这里，我发现克劳斯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何况直到现在，双方都只是互相对峙而已。要是就这样放着不管，不晓得纷争要到何时才会结束。」 那样我会很困扰。不仅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进度会变慢，与艾莉丝她们的婚礼也可能得延期。 「或许对方就是看准这点，才刻意不让军队有所行动。」 是想等布雷希洛德藩侯感到焦急吗？正因为面临无法取得开发特权、当家又卧病在床的困境，所以布洛瓦藩侯家才会使出这种最终手段吧。 「只要我们参战，应该就能为战况带来变化吧？」 「正是如此。此外这对威德林大人个人来说，也是个好机会。」 「好机会？」 「就是艾尔文大人与卡拉大人的事情。」 「……」 艾尔虽然认真地担任卡拉小姐的护卫，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明显已经迷恋上卡拉小姐。我个人是想以朋友的身分替艾尔加油，但两人的身分差距实在太大，站在鲍麦斯特伯爵的立场，我只能叫他放弃。 艾尔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交到的朋友，所以我知道他这次是认真地喜欢上一个人。 虽然一直以来，他只要看到可爱的女孩子就会马上过去搭讪，但总是会让人觉得他其实不怎么认真。 然而他在面对卡拉小姐时看起来非常认真。 「唔……好难戏弄他……」 如果是平常的露易丝，一定会趁机戏弄艾尔，但连她都因为发现这点而什么也没说。 「不过让布洛瓦藩侯家在纷争中败北，和艾尔与卡拉能不能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是的，当然有关系。」 若布洛瓦藩侯家在纷争中落败，他们应该更会想将卡拉小姐和我送作堆。 「事实胜于雄辩，只要跟卡拉大人提起这件事，应该会得到有趣的回应。」 克劳斯难得露出非常愉快的表情。那表情简直就像是在策划什么不得了的恶作剧。 「艾尔，我有话想跟卡拉小姐说。可以帮我监视一下，别让其他人听见吗？」 「我知道了。」 我带着克劳斯来到卡拉小姐借宿的房间，艾尔一脸不安地看向我们。 唉，毕竟克劳斯也在，就算我们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企图也无可奈何。毕竟是克劳斯啊。 「应该不会有不好的结果。」 「我知道了。」 我叫艾尔别担心后，便与卡拉小姐会面。虽然克劳斯也在，但这是我第一次和她一对一谈话。 「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鲍麦斯特伯爵家，打算出兵参加这次的纷争。因为要是纷争继续拉长，可能会影响到领地的开发和我的婚礼。更重要的是，我必须协助我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 这些都是鲍麦斯特伯爵表面上的参战理由。艾尔有提到卡拉小姐非常聪明。那么，布洛瓦藩侯到底命令她这时候该怎么对应呢？ 「您要出征吗？祝您武运昌隆。」 「咦？」 这回答真的让我吓了一跳。就连克劳斯都显得有点吃惊。 我这次出征，可是为了要击垮卡拉小姐的老家布洛瓦藩侯家啊…… 难不成布洛瓦藩侯军有什么能够打败我们的秘密武器？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们就别再互探底细了。」 就算她这么说…… 要是我答应了，卡拉小姐真的会对我说实话吗？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是班卡家的女儿。大多数的人，都很羡慕我能被布洛瓦藩侯家认领。不过即使生活贫困，我还是希望能当班卡家的女儿。您或许会觉得我冷漠，但即使布洛瓦藩侯家在这次的纷争中败北，我也无所谓。」 居然被亲生女儿讨厌成这样，或许布洛瓦藩侯是个非常坏的家伙。 「我也可以一起同行吗？」 「咦？」 我再次吓了一跳。因为卡拉小姐居然说要跟我们一起去。 「克劳斯，你怎么认为？」 「是的，我觉得这样比较好。」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马上问克劳斯理由。只会魔法的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卡拉大人是为了与威德林大人交涉才会来到这里。因此即使让她待在威德林大人身边，也不会显得不自然。反倒是若让她继续留在这里，才会造成问题……」 要是她趁我们不在的时候乱来也很麻烦……若因为叛乱未遂事件而生气的家臣对她口出恶言，那也是个问题。还是将她留在我们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比较好。 「而且也能造成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混乱。」 「混乱？」 「是的，从布洛瓦藩侯家这次的行动来看，与其说不协调，不如说命令系统不只一个。」 「派卡拉小姐来这里是布洛瓦藩侯本人的命令，不过他卧病在床，应该并没有体力指挥士兵……」 换句话说，出兵的是打算争夺当家之位的那些继承人。 「要是卡拉大人待在我们的阵地，对方或许会认为她是背叛者。」 「反过来说，也可能会认为能透过她和我们交涉。」 无论如何，这都有助于我们掌握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行动。 「（纷争结束后，被布洛瓦藩侯家视为背叛者的卡拉小姐或许会被逐出家门。这样在各方面都对我们有利吧？）」 克劳斯轻声对我如此说道，不过真不愧是克劳斯。他在公私两方面都为我准备好理由后，才建议我出兵。光靠鲍麦斯特骑士爵家，果然无法驾驭克劳斯的才能。 「我知道了，就让卡拉小姐也一起参加吧。」 「虽然应该不太可能让我上前线，但我能帮忙处理救护、做饭和洗衣服等工作。我是贫穷贵族的女儿，所以请尽情使唤我吧。」 就这样，我决定让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出征。连同克劳斯的那些话一起告诉艾尔后，他也显得干劲十足。 「等着吧！布洛瓦藩侯家！我会好好送你们上西天！」 虽然晚了一点，但鲍麦斯特伯爵家也参加了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与布洛瓦藩侯家之间的纷争。 ＊?＊?＊ 「主公大人，留守的工作就交给我。祝您武运昌隆。」 「交给你了。」 我们在罗德里希的送行下，前往位于北方的艾夏戈草原。 我以前没去过艾夏戈草原，所以无法使用「瞬间移动」。 这时候就轮到魔导飞行船登场了，但鲍麦斯特伯爵家拥有的小型魔导飞行船得用在开发领地和运输上，所以无法使用。 于是我们向阿姆斯壮导师的次男，以商人身分拥有飞行船的亨瑞克租借船只，请他送我们一程。暂时和他缔结了佣船契约。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来迎接您了。」 「辛苦了。像这种时候，小型魔导飞行船果然很方便呢。」 「它的优点就是使用起来非常灵活。」 此外在空无一物的草原降落时，小型船也比大型船方便。 「不好意思，在正适合赚钱的时候麻烦你。」 「别这么说，我已经赚够本了。那么，人数都如同预定吗？」 除了原本的固定班底以外，克劳斯和卡拉小姐，以及由莫里兹率领的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也会一起同行。 总人数约五十人，以伯爵家的诸侯军来说，这人数算是非常少。 不过对现在的鲍麦斯特伯爵家来说，这个人数就是极限了。而且其中约二十名成员，还是非常有问题的家伙。 那就是曾参与叛乱未遂事件的布洛瓦藩侯家的前家臣们，他们也在克劳斯的指挥下参加这次的出征。 尽管有许多人反对这些人选，但克劳斯漂亮地封杀了那些反对意见，让他们一起参加。 「克劳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可不想被人从后面攻击。」 我的内在是普通人，所以会担心被他们背叛。 「请放心。他们绝对不会背叛。」 克劳斯似乎很有自信。 「他们是不被布洛瓦藩侯家承认的弃子。明明赌上性命接下这种鲁莽的任务，却换来这种残忍的待遇。这表示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到布洛瓦藩侯家。既然如此，反正鲍麦斯特伯爵家正好人手不足，不如雇用他们，对他们施加恩惠。」 将敌人的俘虏收为自己的家臣。虽然这在战争故事里是常见的题材，但实践起来还真需要勇气。 「他们似乎愿意为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粉身碎骨，他们在布洛瓦藩侯家受到的待遇实在太悲惨了，毕竟他们可是被当成了弃子。不过只要这时候好好努力，就有机会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正式家臣。只要是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刻意叛逃回布洛瓦藩侯家吧。」 克劳斯似乎巧妙地说服了他们，那些人都俐落地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尽管他们一开始还会辱骂背叛自己跑去密告叛乱的克劳斯，但现在似乎都非常倚赖他。 克劳斯也巧妙地介入他们和我与其他家臣之间居中协调。 虽然克劳斯实质上可以说是他们的指挥官，但他表现得一点都不嚣张。 他将旧布洛瓦组织交给原本的首领指挥，只有在他们困扰时若无其事地提供协助。这是为了避免自己太过招摇，引来其他家臣的非难吧。真像是老练的克劳斯会采取的作法。 「真的没问题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 亨瑞克和导师不同，是个有常识的人，虽然他对此感到担心，但克劳斯是个行事慎重的人。 我觉得他不太可能率领旧布洛瓦组织谋反。 「我倒是满佩服他有办法说服他们……」 旧布洛瓦组织的首领是个名叫汤玛斯，今年三十二岁的男性……虽然还不到中年，但也已经不年轻了。据克劳斯所言，他是侍奉布洛瓦藩侯家的下级骑士家的三男。 其他人的立场也都大同小异，所以才会被当成那种鲁莽作战的弃子。 「你还真是被他们依赖呢。」 克劳斯似乎还替他们想了新的姓氏。这是为了让他们能够获得重生，在鲍麦斯特伯爵家底下工作。 「他们应该非常恨布洛瓦藩侯吧。至少应该能够相信他们不会背叛。」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无法回到布洛瓦藩侯家。尽管他们都拚命工作，但也可以说是克劳斯断了他们的退路。克劳斯果然是个厉害的策士。 「鲍麦斯特伯爵家，是仰赖威德林大人个人的功绩建立起来的家门，因此没有延续好几代的家臣，无论是谁都有机会。而且威德林大人又是一定会依功行赏的类型。」 虽然克劳斯对我大为赞扬，但实际上如果不这么做，根本就无法招募到有能力的家臣。 「汤玛斯大人，你们目前都单身吗？」 「毕竟都被派去执行那种任务了。当然是没钱养家。」 的确，那种弃子般的工作应该不会交给有家室的人。 「这样正好。」 「什么意思？」 「虽然因为这次的出兵而延期了，但其实布雷希洛德藩侯策划了一场大规模的相亲会。」 的确是有这样的计画。一开始本来是想逼我娶侧室的活动，但在我拒绝后，就成了为艾尔和罗德里希相亲的活动。 不过如果只厚待他们两人，会引发其他想结婚的人不满，所以后来就演变成让我所有的单身家臣都一起参加的大规模相亲会。 「威德林大人说在各位立下功劳并正式获得官职后，也能获得参加的权利……」 「喔喔──！」 「可以结婚啦！」 「我开始有干劲了！」 一听克劳斯说完相亲会的事情，所有人都异常兴奋。 正式官职和相亲的话题，让旧布洛瓦组织充满干劲。老练的克劳斯，非常清楚他们想要什么。 「艾尔先生以前有出征过吗？」 「约三年前，我曾经参加过帕尔肯亚草原的战役。」 「是讨伐那只老属性龙的时候吧。艾尔先生真厉害。」 「我只是单纯随军出征而已。」 除了克劳斯以外，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还带着卡拉小姐这个特殊的成员。她正和担任护卫的艾尔开心地聊天，究竟这场纷争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呢？ 这应该只有老天爷知道。 第三话 纷争以上?战争未满? 「虽然我有收到你们临时决定参战的消息，但来得还真快。」 我们搭乘的小型魔导飞行船，抵达布雷希洛德藩侯军驻屯的艾夏戈草原。船一降落，布雷希洛德藩侯和他的家臣们便一起出来迎接我们。 即使还是新人，但我好歹是伯爵，所以他们也不能太怠慢我。 「因为我们人数不多。」 「即使如此，还是感谢你们。对吧，布兰塔克。」 「因为我们一直在被这场无意义的纷争摆布。」 担任布雷希洛德藩侯护卫的布兰塔克先生，露出希望这种麻烦事能早点结束的表情。 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好像有一位非常不得了的人也跟你们同行呢……但这就不是我能插嘴的事情了。」 与卡拉小姐的密约，还不能告诉布雷希洛德藩侯。 而且即使布雷希洛德藩侯是我的宗主，他也不能干涉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的成员。 「虽然我大致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但你们还真是不择手段呢。不过这样能让纷争早点结束，所以我是很高兴啦。那么，事不宜迟……」 布雷希洛德藩侯像是觉得时间宝贵般，开始简单说明目前的战况。 「我们目前在横跨东部与南部的艾夏戈草原的边缘附近布阵。由七个家族汇集起来的兵力约有四千人。再过一个星期，还会有其他援军过来，到时候应该会有约六千人。」 虽然觉得数量不多，但光是要筹备军队出兵就得花上不少钱，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对布雷希洛德藩侯底下那些派出诸侯军的贵族家来说，光是士兵的报酬和他们的餐费就是一笔负担。 「那么，布洛瓦藩侯家那边呢？」 「约有五千人。目前还没什么动静。只是互相对峙而已。」 双方都不希望进行决战，因为那会造成莫大的损害。 所以自然就演变成互相对峙的状况。兵力终究只是威胁对方的手段。 「还有其他战场。」 接着布雷希洛德藩侯将边界线附近的详细地图摊在桌上。 「距离这里约三百公里的西北方。布洛瓦藩侯家的附庸亨格尔准男爵家，正和我的附庸兰谢尔准男爵家围绕着铜矿对峙。」 这次事件的起因，原本就是和边界线权利有关的纷争又死灰复燃。 「位于两家边界线的铜矿，产量好像非常丰富。所以他们从以前就在争夺那里……」 两家过去似乎也为此起了好几次冲突，之前姑且是以平分的方式解决。 「结果对方突然打破协定……」 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亨格尔准男爵家突然出兵，将兰谢尔准男爵家在铜矿的矿工和警备队都赶走了。 然后现在占据铜矿的亨格尔准男爵家的军队，正与为了夺回铜矿而出兵的兰谢尔准男爵家互相对峙。 「幸好目前还没出现死者。」 明明正处于纷争状态却没有死人，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要是不小心闹出人命，纷争就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目前还是希望能拉回五五波的状态。」 偶尔透过纷争发泄压力，同时藉由分得相当的利益，让双方勉强接受。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权纷争的真面目。 「事情就是这样，请各位使用训练用的武器。」 没想到所有参加这场纷争的士兵，无论敌我都是使用没有刀刃的训练用装备。 虽说是为了尽可能避免出现死者，但我没想到会做得这么彻底。 「咦？要用训练用的武器吗？」 「请放心。这些装备亨瑞克大人的船上都有。」 一旁的莫里兹向我报告亨瑞克的船上有够大家使用的装备。 好像是细心的崔斯坦事先就将装备运上船了。 「崔斯坦大人是艾德格军务卿的儿子，所以很熟悉这方面的事情。」 「真是帮了大忙。」 现在王国的其他地方似乎也会发生纷争，所以身为艾德格军务卿之子的崔斯坦自然也很熟悉这些事情。 「当然，即使没有刀刃，那些武器也算是钝器。视击中的部位而定，还是有可能会打死人。只是机率比一般的武器低很多。」 这么做的目的并非为了讨伐对方，而是藉由俘虏对方减少敌军数量，之后再透过交涉取得和解金。 似乎就跟中世纪的欧洲贵族一样，是利用赎金来解决问题。 如果是以中世纪的骑士和佣兵为主体的战场，即使有发生战斗，通常双方顶多也只会出现一名死者。 比起杀敌，还是抓俘虏换赎金比较有赚头。王国私底下也建议大家战斗时，尽可能别出现死者，至于为什么要私底下建议，则是因为表面上必须禁止纷争。 「大概就像这样，双方加起来有超过八十个贵族家因为边界线的事情起争执。这次是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贵族突然出兵，抢走并占据我们这边的附庸的特权，而我们的附庸也为了夺回特权而召集同伴的军队与其对峙。像这样动员的军队人数从数十人到数百人不等的小型战场，大约有四十几个。」 在布雷希洛德藩侯摊开的地图上，的确记载了许多注解。 ○○骑士爵家的军队，正与突然占据共有森林地带的○○骑士爵家的军队对峙，或是○○准男爵家的军队擅自占领了原本正在等待裁定、禁止所有人出入的○○河的沙洲地带，与其对峙的○○骑士爵家的军队吵着要对方从沙洲退兵等等。 大部分都是布洛瓦藩侯家那边先发动奇袭，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这边的贵族被单方面驱离，然后召集军队企图夺回自己的特权。 「有已经产生冲突的贵族家吗？」 「不，目前还没有。」 这就是这种纷争麻烦的部分。 虽然不晓得一开始的铜矿是如何，但这些不过就是为了争夺面积狭小的领地，或是能够从水源那里引多少水的争议，若正式发生冲突导致死伤增加，只会造成亏损。 「话虽如此，如果这时候不出兵，就等于是认同对方的实质支配。所以即使是为了贵族的面子，还是不可能不出兵。」 在我的前世，也经常发生国家之间互相争夺领地的状况，所以我也能理解。 如果像日本那样摆出息事宁人的态度，就有可能被对手趁虚而入并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所以当然要出兵抗衡。 原来如此，看来贵族不管做什么事都很花钱。 「这样下去会很不妙吧？」 「虽然有些贵族家事先察觉敌人的行动，并成功防止被对方占领，但其他都是我们这边惨败。一旦进入裁定，将对我方非常不利。」 虽说是违反规则的出兵，但状况还是对抢得先机的布洛瓦藩侯家有利。 这样在裁定时，只会对我方不利。 「所以希望能拉回一些劣势？」 「不过这也很困难。」 一旦布雷希洛德藩侯军派出援军，布洛瓦藩侯军一定会来碍事。 「真令人困扰……要是就这样进行裁定，会对我们不利……」 「这就是对方的目的吗？」 「没错。」 因为不满分不到我们领地的开发特权，所以才用这种手段压抑部下们的不满吧。 再来就是透过军事行动的支出，让布洛瓦藩侯家囤积的钱在领地内流动。 就某方面来说，这也具备公共事业的性质。 「那么，就让我来抢回来吧。」 「能拜托你吗？」 搭乘我租的小型魔导飞行船依序飞往纷争地带，打倒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贵族军队并俘虏他们。 要是在过程中，布洛瓦藩侯军有派出援军就更好了。 只要用俘虏逼布洛瓦藩侯付出一大笔赎金，他应该就会后悔找我们的麻烦吧。 「那么，就拜托你了。」 我们从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收下地图后，就立刻搭乘小型魔导飞行船前往那些贵族军队对峙的地点。 ＊?＊?＊ 「这次导师果然没参加呢。」 「要是王宫首席魔导师介入南部与东部的纷争并支援南部，会酿成问题吧。」 「这我也能理解，但如果是导师，感觉有可能会在说『好像很有趣』后就跑来参加。」 「怎么可能。」 「不……如果是我爸爸，那的确是有可能……」 艾尔和亨瑞克先生像这样在船上聊天，过了半天之后── 飞行船顺利抵达第一个战场。 这里就是布雷希洛德藩侯最初说明的地点，争夺铜矿的兰谢尔准男爵与亨格尔准男爵的领地边界线附近。 在边界线上的铜矿前面，约三百名兰谢尔准男爵军正布阵警戒铜矿的方向。 仔细观察那座铜矿后，便能发现到处都有亨格尔准男爵家的士兵在站哨。 「欢迎你们来。」 虽然两军一开始都被突然来访的魔导飞行船吓了一跳，但在派艾尔以使者的身分前往兰谢尔准男爵军的大本营后，男爵本人马上就出来迎接我们。 兰谢尔准男爵是个约四十岁的普通大叔。 「你们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送来的援军吗？」 「是的，马上来夺回铜矿吧。」 「咦？这样没问题吗？」 虽然赞成夺回铜矿，但不希望造成牺牲。只要一看兰谢尔准男爵的表情，马上就能看穿他的想法。 「总之只要彼此最后都没出现死者就行了吧？」 「是的，那样当然是最好。」 那就简单了。 和之前在鲍麦斯特子爵领地对付叛乱军那时候一样，只要先用「区域震撼」麻痹他们再抓起来就行了。 只要使用「探测」，就不怕会有漏网之鱼。 「那么，先缔结协定吧。布琉亚大人。」 「啊，好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命令我以督军的身分，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同行。」 当贵族率军前往战场援助时，会产生某个问题。 那就是如何确认功劳与战果，以及分配战利品。 明明受到别人的帮助，还是有许多贵族会在战争结束后抢走来协助的贵族的功劳，这也经常成为新纷争的原因。 于是就会像这次的状况一样，派遣督军来正式认定与记载战果。 此外，也会针对该如何分配战果缔结协定。 例如关于俘虏或军队持有的装备、物品、金钱、粮食的权利，以及俘虏的赎金该以什么样的比例分配。 这次布雷希洛德藩侯派遣的督军是布琉亚先生，年约五十岁的他给人的感觉非常严肃，是个典型的官僚。 「我会麻痹所有人让他们变得无法动弹，请你们帮忙俘虏他们。」 「不愧是屠龙英雄……」 和镇压叛乱时不同，这次的「区域震撼」范围比较大，但由于不必限定范围和区分对象，所以对我来说算是比较轻松的工作。 铜矿虽大，但有人的地方有限。 即使只有我一个人，应该也能办到。 「帮忙逮捕麻痹的亨格尔准男爵军的士兵、照顾抓到的俘虏，以及防卫取回的铜矿的工作就拜托你们了。」 「这是当然。」 只靠我们的人拘捕那些士兵会很花时间，如果还要管理俘虏，那人手根本不够。所以我决定把这些工作交给兰谢尔准男爵，之后再支付经费给他。 「不趁这个机会，直接占领亨格尔准男爵领地吗？」 「不，从以前开始就有不成文的规定，将这视为接近禁忌的行为。」 亨格尔准男爵一开始来袭时只要有心，也能占领其他的兰谢尔准男爵领地，但对方并未这么做。 不对，应该是无法这么做。 「要争夺的终究只有铜矿的权利，否则纷争只会变得没完没了。」 要是入侵彼此的领地、杀害领民、侵犯女性，或是破坏田地、烧毁民宅，只会让仇恨无限制地扩大。 形式上，双方终究只是在争夺铜矿。 争夺其他特权的贵族家们，在这方面也是如此。 「若纷争变得太严重，王家一定会介入。」 这种时候将无法期待有利的裁定。 「例如让王国直接没收造成纷争的铜矿。以前似乎有许多类似的裁定……」 这只是两个贵族家在争夺一个特权。 只要展现这样的态度，也能防止其他势力的介入。 宗主或像布雷希洛德藩侯那样统率特定地区的人，会帮助同地区的贵族，而受到帮助的贵族，相对地也会协助维持地区的安定。 大家从以前开始就维持这种关系。 「那么，来缔结协定吧。」 结果鲍麦斯特男爵家完全不干涉铜矿的特权。 相对地，失去战斗能力的亨格尔准男爵军的所有物和俘虏的赎金，将全归鲍麦斯特家所有。 之后兰谢尔准男爵家，可以向我们请求管理俘虏所需的花费。 虽然还有其他细节需要补充，但由于双方已经达成合意，因此布琉亚先生紧急将这些内容写在缔约用的羊皮纸上，让我和兰谢尔准男爵签名。 虽然纸在这个世界已经普及到连平民都能使用，但直到现在，像这种重要的契约书通常还是使用羊皮纸。 「那么，快点去取回铜矿吧。」 有很多地方都陷入和这里一样的状况，为了能早点去其他地方帮忙，我们决定立刻作战。 「对方的军队里有魔法师吗？」 「有。对方进攻矿山时，有人使用『火之箭』。应该是临时雇用的冒险者……」 虽然顶多只有一位，但少数准男爵家可能拥有初级程度的专属魔法师。 按照兰谢尔准男爵的说法，至今都没收到亨格尔准男爵收了魔法师当家臣的情报，所以应该是配合这次的出兵临时雇用的人。 「我会连那个魔法师一起麻痹，所以不会有影响。」 如果是像卡特琳娜那种等级的魔法师，就有可能抵抗我的「区域震撼」并发动反击。不过如果兰谢尔准男爵的证言无误，应该是不必担心这种事情。 「准备好了吗？」 「是的。」 汤玛斯和莫里兹指挥的鲍麦斯特伯爵军和兰谢尔准男爵率领的军队一出现在铜矿前面，防卫那里的亨格尔准男爵家的士兵们便开始紧张起来。 「（要上啰！）」 不过他们的紧张，马上就因为被「区域震撼」麻痹而消失。 铜矿的所有人都被麻痹，变得无法动弹。 「进攻！」 两军的指挥官一下令，士兵们便开始拘捕亨格尔准男爵的士兵并彻底占领铜矿。 「那么，后续就交给你们了。」 「好的……」 我的出场已经结束了，兰谢尔准男爵也没必要特地上前线。 再继续多管闲事，只会抢走部下的工作。 于是我从魔法袋里拿出桌椅，邀他和他的随从一起喝茶。 维尔玛帮忙摆桌椅，艾莉丝开始用我拿出来的茶具泡茶。不能留在布雷希洛德藩侯身边的卡拉小姐为了隐藏身分，正打扮成女仆的模样协助艾莉丝。 「卡拉小姐穿什么都好看。我打起精神了──！」 艾尔在看见好东西后，开心地跟莫里兹他们一起走了。 伊娜和露易丝则是为了防止兴奋的艾尔太勉强自己，而跟过去监视他。 「让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夫人亲自泡茶，真是太惶恐了。」 「还只是未婚妻而已，所以请别在意。」 接着我一拿出艾戴里欧先生送来的巧克力和点心，他们就好奇地送进嘴里。 「虽然有听说过传闻，但真是美味的点心呢。我可以带一点回去给孩子们吃吗？」 「不用客气。」 我多拿了一些当土产给他们后，兰谢尔准男爵开心地将土产交给随从的少年。 「话说这次是突然就被占据吗？」 「是的。虽然我们以前就会定期针对铜矿的分配比例起争执……」 双方的主张当然都是「那座铜矿是我们领地的东西！」。 实际上因为双方都不愿意让其中一方独占，所以最后北侧就交给亨格尔准男爵家，南侧就交给兰谢尔准男爵家管理。 「即使如此，还是会发生纷争吗？」 「这算是一种发泄压力的方式……」 在当家换人后，新领主就会为了展示实力而出兵，让双方展开对峙。 「就算是这样，按照惯例，事前应该要好好通告对方。」 例如：「这座铜矿是我们领地的东西！再过几天我们就会出兵，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这已经几乎是一种固定桥段。 然后双方出兵，在各自的边界线上对峙，派出五名代表进行比试。 只要在比试中获胜，直到下次发生纷争为止，胜者都能在较有利的状况下采掘矿山。 「在边界线上有些所有权较暧昧的矿脉。胜者能够获得那里的权利。」 「根本是练习赛嘛。」 「以前曾经发展成以血洗血的战斗，导致双方出现合计百名以上的牺牲者。然而除了两败俱伤以外，没有获得任何好处，只是让贵重的家臣和领地内的年轻人白白送命。会演变成这种形式，也是出于先人的智慧。」 难得有矿山，要是采集的人先死了也没意义，所以这或许算是聪明的选择。 然后这次敌人透过奇袭，彻底占据了矿山。 在其他许多地点，贵族家之间也都制订了相同的规则，然而这次那些规则全被打破，让大家都感到十分困惑。 「果然是因为布洛瓦藩侯吗？」 「似乎是如此。」 在那之后过了约两个小时，艾尔他们回来报告已经成功逮捕铜矿里的所有人。 此外他们还成功接收了对方为了长期对峙而准备的粮食、水、武器、生活用品，以及赏赐用的宝石与现金等大量物资。 「兰谢尔大人，侍从长弗力克斯已经进入铜矿防守。」 「我知道了。」 听完艾尔的报告后，兰谢尔准男爵像个贵族般大方地点头。 「防卫方面应该是没问题。亨格尔准男爵家的兵力……」 「是的，已经有八成以上都被我们制伏了。」 既然我们都攻下有三百人守卫的铜矿了，对方光靠残存的几十名士兵，根本无法扭转局势。 目前亨格尔准男爵家已经等于落败了。 「此外，我们还抓到了亨格尔准男爵。」 「他人在那里吗？」 根据兰谢尔准男爵收集的情报，亨格尔准男爵似乎在后方进行指挥，所以应该不在矿山里。 因此他在听见亨格尔准男爵本人被逮捕后吓了一跳。 「该不会是来视察吧？」 「大概是这样吧。不过这样赎金就会增加，对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虽然这次作战姑且成功了，但后续的路还很长。 按照从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收下的地图，和这里一样的纷争地区还有好几十个。 而且难保目前正在对峙的主军，以及位于纷争地区的其他贵族不会送援军过来。 要是他们真的派人过来，一切的工夫就都白费了。 「兰谢尔准男爵大人，我要前往下一个战场。这里的守备没问题吧？」 「是的。即使布洛瓦藩侯军打算派援军抢回矿山，也需要千名以上的士兵。」 进攻方需要的兵力是防守方的三倍以上，这个世界似乎也有这样的法则。 站在布洛瓦藩侯军的立场，就算能够夺回这座矿山，如果必须削减贵重的兵力并做好出现牺牲者的觉悟，那也没有意义。 「考虑到残存的战力，亨格尔准男爵家光是要维持治安就很勉强了。虽然他的继承人还在，但应该也要忙着统治领地吧。」 在铜矿内被捕的人当中，似乎也包含了辅佐亨格尔准男爵统治领地的家臣。 所以他们当然会陷入人手不足的状况。 大部分的普通士兵，都是从领地内征召来的农民。 要是他们不在，亨格尔准男爵领地的生产力和税收很可能会下降。 对亨格尔准男爵领地来说，这可真是祸不单行。 「我们会死守矿山，直到下达裁定为止。」 「那么，那些俘虏就麻烦你们管理了。」 「交给我们吧。」 麻烦兰谢尔准男爵管理俘虏后，我们急忙开始前往下一个纷争现场。 几小时后，我们从魔导飞行船上发现几十名占据河中沙洲的士兵，而在河岸边也有人数相同的军队与其对峙。 「呃……将军队配置在沙洲的是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耶林格卿，在南方的河岸牵制的是我们这边的贝克卿。」 以督军身分和我们同行的布琉亚先生平常是担任纹章官，所以他似乎记得所有南部小贵族家的当家、当家的儿子们和主要家臣的脸、姓名与经历。 毕竟这个国家的贵族很多。 在与初次会面的贵族见面前，要是身边有能提供详细资讯的纹章官在，将会大有帮助。所以每个大贵族家，都一定会有纹章官。 这次布雷希洛德藩侯之所以派他担任督军，有一部分似乎也是为了让他辅佐对贵族实在太过无知的我。 「双方都是统治着不大的领地，拥有骑士爵位的贵族。」 不直接说弱小或是贫穷，而是说不大的领地，这还真符合高尚的大贵族家的纹章官的风格。 之所以会被称做纹章官，似乎是因为他们以前的工作，就是在战场上透过敌方贵族装备上的纹章来特定出对方的身分。 现在已经没有战争，所以他们的工作就变成搜集同国的许多贵族与其家人的情报，再视需要向主人提供详细说明。 由于必须记住数千到数万名与贵族有关的情报，因此他们的家系似乎都有代代秘传的记忆法。那些秘传方法大概是故事记忆法、字头记忆法或谐音记忆法之类的东西吧？ 这对记忆力从以前就很普通的我来说，实在是非常令人羡慕的能力。 「这里也在对峙啊……」 两军之所以对峙，似乎是为了争夺沙洲的所有权。 虽然以前两块领地是以河为界，但某天河水暴涨后，就突然多了个沙洲。 当然双方都主张自己拥有那个沙洲。 「就算当成农地使用，感觉也赚不了多少钱。」 光是几十名士兵就将沙洲挤得水泄不通，艾尔见状后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如果不如此主张就不算是贵族了。」 拥有领地的贵族，似乎不能摆出礼让的态度，不过即使互相争夺，也不会产生利益，所以双方至今都禁止任何人进入沙洲。 「不过两边从几年前开始就一直在争执。」 那个沙洲没有被当成农地，但在那里能捕到非常多的鱼，所以双方的领民都会擅自进入沙洲，并产生争执。 「在那之后，他们三不五时就会像吵架般，争辩对方的领民是否有在晚上擅自进入沙洲。」 虽然在我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对实际在那里生活的领民来说，这可是能否让生活变得富足的关键。 双方的领主都有面子要顾，所以也不得不出兵。 「不过占据沙洲也干得太过火了。」 布琉亚先生这句话可以说是一语中的，但连这种地方都要占领，真搞不懂布洛瓦藩侯在想什么。 「快点把事情搞定吧……」 流程和之前差不多。先用「区域震撼」麻痹再进行俘虏，然后让我方的贝克骑士爵的军队占领沙洲。 「这次由我来吧。」 因为只是沙洲，所以不像铜矿那么宽广。 因此这次就交给自告奋勇的卡特琳娜处理。 她一发动「区域震撼」，耶林格骑士爵家那些在沙洲上的士兵就变得倒地不起，我们不到一小时就俘虏了所有人。 「真是帮了大忙。」 贝克骑士爵前来向我们道谢，我们将管理占领地和俘虏的工作交给他后，便往下一个地点移动。 因为之后都是在重复相同的作业，所以就略而不谈，总之我、卡特琳娜和布兰塔克先生轮流让敌方的士兵麻痹，再和当地的友军一起拘捕他们。 「你来啦！屠龙英雄！我就是人称『火壁』的……噗哇！」 偶尔也会有能够抵抗「区域震撼」，试图展开反击的魔法师。 不过那些人马上就被我们打倒，加入俘虏的行列。 「至少也让对方报完名号吧。」 「浪费时间。」 自称「火壁」的魔法师，只拥有初级到中级之间的魔力。 即使让他报完名号再战斗，应该也撑不到一分钟。 在被我用命名为「震撼鞭」的电鞭魔法缠住后，他马上就失去意识。 「如果真的是一流魔法师，才不会在报完名号之前就被打倒。」 「是这样没错……」 卡特琳娜以怜悯的表情，看向昏迷后被莫里兹绑起来的「火壁」。 「不过魔法师的数量还真少呢。」 卡特琳娜发现贵族们雇用的魔法师数量不多。 而且程度都很低。 「因为中级魔法师没那么容易聘请到。即使是布洛瓦藩侯家，在找新魔法师时也费了一番工夫。」 低调地与我们同行的卡拉小姐，向我们说明即使是大贵族也没那么容易聘请到有实力的魔法师。 「光是请到初级魔法师，就算是很幸运了。」 「不过这『火壁』先生……」 在我看来，那家伙可能只是个签约金小偷。以职棒来比喻，就是派不上用场的外籍球员。 「他是在能在数十人规模的战斗中，使用『火之壁』的魔法师。原本应该是敌方的最强战力，这次只能算是运气不好。」 卡拉小姐在说明的同时，看向我和卡特琳娜。 「此外最近十年，东部地区都没出现什么像样的魔法师。」 据说东部近年来几乎没有出现拥有中级以上魔力的新人。卡拉小姐曾经听布洛瓦藩侯家的家臣抱怨过即使想请人，地方出身的魔法师也都是些不怎么样的家伙。 在雇用魔法师时，本地的贵族会比较有利。因为薪水的行情大致都已经固定，所以会想选离家近的地方也是人之常情。 「与己方关系恶劣的布雷希洛德藩侯，握有像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样的王牌。这应该让父亲非常焦急吧……」 虽然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还是希望他别因为这样就找我麻烦。 不如说如果他没这么做，我也不会出征……不对，或许最后还是会陷入这种状况也不一定？ 「既然都出征了，我可不希望鲍麦斯特伯爵家出现赤字。所以得好好努力才行。」 ＊?＊?＊ 过了约半个月后，从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得知的处于纷争状态的贵族，都已经停止争斗。 因为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贵族与军队，都被我和卡特琳娜用「区域震撼」拘捕，原本争执的特权或领地也都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这边的贵族占领了。 虽然对方应该为了赎金与和解金头痛不已，但谁叫他们先打破规矩发动攻击。 所以这没什么好在意的。 「我回来了。」 「我收到报告了。你们似乎狠狠教训了布洛瓦藩侯一顿。」 「光是赎金，应该就能大捞一笔了。」 「我也听说你们抓了不少俘虏。没有出现死者这点真是太可贵了。」 随着我们参战，战况开始一面倒向布雷希洛德藩侯家。 第四话 无意义的长期对峙与其生活 我们用魔法抓到许多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贵族与士兵，在这次的纷争中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因为远征已经结束，所以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大本营布阵。 我们的军队人数只有五十三名，因此这程序很快就结束了。 虽然士兵们持续和布洛瓦藩侯家诸侯军对峙……但因为对方一直没有行动，所以大家都闲得发慌。 艾莉丝将以随军神官的身分为士兵们治疗……我本来是这么认为，但因为没有发生战斗，所以治愈魔法几乎没有登场的机会。顶多只有用来治疗因为水土不服而拉肚子的士兵。 由于实在太闲，因此她只好和伊娜她们一起帮忙准备餐点和洗衣服。 军队也只不过是由一群人组成，大家都需要吃饭和穿衣服，所以意外地忙碌。 几名男性士兵也一起帮忙，原本是客人的卡拉小姐也加入了大家的行列。 「我过这种生活的日子反而还比较长，所以很开心呢。」 卡拉小姐是布洛瓦藩侯的女儿，所以伊娜和露易丝原本都对她敬而远之，但现在她们已经打成一片，会融洽地一起聊天。 「威尔！卡拉小姐是位非常棒的女性！简直就是女性的模范！」 看见卡拉小姐这么会顾家，艾尔也变得愈来愈兴奋。 「明明我们也和卡拉小姐一样有好好煮饭和洗衣服……」 「算了啦，就算和现在的艾尔说这种话也没用。」 我安抚露易丝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结果。看在现在的艾尔眼里，即使卡拉小姐做的只是粗食，还是会远胜露易丝做的大餐。 「今天的炖菜真好吃！和平常完全不同。一定是卡拉小姐做的吧。」 艾尔一个人极力称赞卡拉小姐做的炖菜。 我个人只觉得那和艾莉丝与卡特琳娜做的炖菜差不多美味。 「比起这个，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呢。」 除了这个艾夏戈草原以外，其他战场都因为我们的活跃而让布洛瓦藩侯家势力变得极度不利。明明他们之前才靠卑鄙的奇袭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结果轻易就被我们推翻了。 难道布洛瓦藩侯家那边都不想做些什么，来稍微扭转这个战况吗？ 「嗯──明明一开始什么都没做，直到现在才有所行动……难道是想稍微替自己争取一些分数吗？」 用完早餐后，我收到布雷希洛德藩侯的传唤，看向在他面前布阵的布洛瓦藩侯军后，我发现那边似乎有什么动静。 仔细一看，有数十名骑士和借战兵从敌军阵地现身。 「我是在布洛瓦藩侯家无人不知的莱哈特斯坦纳！我要求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军的勇者一对一决斗！」 敌军的年轻骑士和想立功的借战兵们接连高举武器报上名号。侍奉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与其附庸家的骑士，以及隶属我方的借战兵上前应战，各自找地方单挑。 「要开始比试了。」 「比试？」 「虽然是一对一决斗，但因为会尽可能避免出现死者，所以才叫比试。」 难怪要将所有武器换成没有刀刃的训练用装备。 「这是大家从过去的悲剧中学到教训后，定下的规则。」 克劳斯若无其事地在我旁边解说。 「没错。克劳斯先生也有参加过那场战事吧？」 「虽然勉强活了下来，但我可不想参加第二次。」 布雷希洛德藩侯认识克劳斯，而且似乎也详细调查过他的经历。 在我们对话的期间，比试接连分出胜负。有人为胜利欣喜，也有人为战败悔恨，输家丢下武器，被带去赢家的阵地。 「为什么要把敌人带回阵地？」 「雇用输家的贵族，之后要付赎金给雇用赢家的贵族。而赢家将获得奖状与奖赏。」 克劳斯马上接着说明。 侍奉贵族的骑士能从主人那里得到奖励，而这项成绩也会被列入人事考核。借战兵不仅能获得奖状与奖励，顺利的话也有机会求得官职。 「虽然纷争不多，但要是自己的家臣在比试中惨败，那位贵族的名声也会跟着下滑。只有软弱家臣的贵族，会被别人瞧不起。」 所以才必须动用数量稀少的外人名额，雇用新的家臣啊。因为名额不多，所以借战兵们也非常拚命。 「结果大概是六比四，由我们这里领先吧？」 这么说来，感觉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这边的赢家的确比较多。 看来布洛瓦藩侯家企图靠单挑取得优势的计画并没有成功。 「主公大人，请允许我出战！」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派人参加时，旧布洛瓦组织的首领汤玛斯自告奋勇地要求出战。 「你有信心能赢吗？」 「请交给我吧。对手有人和我有些过节。」 「威德林大人，这时候还是答应会比较好……」 克劳斯赞成汤玛斯参战，应该是有什么意图，因此我答应汤玛斯的要求。 「不胜感激！」 汤玛斯跳上跟布雷希洛德藩侯军借来的马，快速冲向一名骑士。 「你是！」 「我要求和你一对一决斗！」 汤玛斯开始与那名年纪和他相仿的骑士单挑。 「我方占优势。不过……」 与汤玛斯单挑的骑士，看起来非常动摇…… 「我想那个人应该是汤玛斯大人的兄弟。」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 为了家人被当成弃子的弟弟，想透过战胜哥哥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两人交战了一会儿，但压制了敌方骑士的汤玛斯一击将对方打下马，用剑尖指着骑士并将其收为俘虏。 「看来汤玛斯也很会骑马。」 「是位非常能干的人呢。」 试着雇用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汤玛斯是个可用之才。 他是个能干的人，无论剑术、枪术、马术、修养还是计算，他都有一定程度的水准。 虽然不是天才，但他还住在老家的时候，就努力找时间学会了许多事情。 他不断鼓励自己只要多学一些技艺并好好努力，将来就有机会能独立成家。 在指挥新进人员时，他也发挥了超过一般平均的水准，其实我非常想要这种人才。 「他带着布洛瓦藩侯家的骑士回来了。」 「要发奖状和奖励给他吗？」 「是的，这是贵族的义务。」 在许多场比试结束后，布雷希洛德藩侯和其他参加诸侯军的贵族也开始准备奖状和奖赏。 「克劳斯，奖状要怎么写啊？」 「这个嘛……」 克劳斯以前也有得过奖状，所以当然很清楚要怎么写。 按照他的说明，内容必须记载谁在何时何地单独击败了谁，以及如何论功行赏。 「用这种方法鼓舞士气啊……」 「是的。奖状能证明自己的战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若是想要求官的借战兵，就更是如此了。」 该说姜果然是老的辣吗？ 克劳斯在绝妙的时机向我提出建议。 「汤玛斯大人好像回来了。」 汤玛斯带着看起来非常懊悔、始终维持瞪视表情的布洛瓦藩侯家的骑士回来。 「辛苦了。呃，你俘虏的骑士叫什么名字？」 「他叫克里斯哈特雷查尔特。」 我记得雷查尔特，是汤玛斯改姓之前的姓氏。 克劳斯猜的没错，这个俘虏是汤玛斯的哥哥。 「明明才刚被任用不久，崔法大人真是好武艺。」 克劳斯说的崔法，是汤玛斯的新姓氏。 反正在被当成弃子后，雷查尔特家马上就会否认家里有名叫汤玛斯的男子，所以为了让他转换心情，克劳斯帮他想了新的姓氏。 「什么崔法！你是我的弟弟！」 看来变成俘虏似乎让这位名叫克里斯哈特的男子很生气，害他不小心说出蠢话。 「克里斯哈特，汤玛斯崔法明明是我的家臣，你却说他是你弟弟？」 「那还用说！汤玛斯是！」 男子似乎总算发现自己的失言。 雷查尔特家为了让汤玛斯参加鲍麦斯特骑士爵领地的叛乱，早就抹消了他的存在。 然而克里斯哈特却说那个已经被抹消的男人是自己的弟弟。 「汤玛斯真的是你的弟弟吗？」 「不……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 「长得像？」 跟不存在的人长得像，也是件奇怪的事情。 看来和弟弟单挑落败被捕，似乎让他相当动摇。 「不，我从来没见过那个男人！」 「这样啊……」 克里斯哈特的话，似乎让汤玛斯领悟到自己已经无法返回雷查尔特家。 他露出看起来有点寂寞的表情。 「主公大人，该颁发奖状和奖赏给崔法大人了。」 「说得也是。」 我在克劳斯的建议下，从魔法袋里拿出以前艾尔推荐我买的钢剑，连同紧急写好的奖状交给汤玛斯。 那把剑非常昂贵，骑士似乎都会替这种程度的剑刻上家徽并随身携带。 「汤玛斯，我很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不胜感激。」 「再来是……（克劳斯，我不晓得行情！）」 「（通常是两、三枚金币。）」 虽然也会把金币当成奖赏，但因为我不晓得行情，所以只好偷偷问克劳斯。 就算他不知道，我也可以问布雷希洛德藩侯，我本来还在想如果他不知道就能趁机取笑他，但克劳斯果然知道行情。 「（亏你知道这种事情。）」 「（我只是虚长了几岁。）」 既然已经知道行情，还是趁这个机会提升汤玛斯的忠诚心吧，于是我从袋子里掏出五枚金币交给他。这就跟玩某款战国模拟游戏，藉由奖励家臣提高忠诚度的场景一样。 不过换算成日币，奖赏平均是两百万圆到三百万圆。 因为平常很少发生纷争，所以贵族在这种时候也会干脆地从储蓄里拿钱出来奖励部下。 考虑到旁人的眼光，也没办法小气，贵族真的是一种很花钱的生物。 「以后我也会尽全力效忠鲍麦斯特伯爵家。」 收下奖赏和奖状后，开心的汤玛斯几乎是用小跳步的方式返回同伴身边。 「看见这种场面后，就会觉得鲍麦斯特伯爵也已经是贵族的一分子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见状，便独自沉溺在感慨中。 「话说艾尔文也要参加比试吗？」 「咦？」 「艾尔文在那里啊。」 虽然我当然没有下达这种许可，但在我的视线前方，艾尔正在和布洛瓦藩侯家的骑士决斗。 「那个笨蛋……」 「艾尔文还年轻，所以也想要立功吧。」 虽然布雷希洛德藩侯说得没错，但要是艾尔被抓住，想赎回他会很麻烦，所以我不希望他去和别人单挑。 「看起来是他占优势。」 艾尔的对手似乎没有想像中强。 在交手约十分钟后，对方就被艾尔打下马，成为他的俘虏。 「主公大人，我抓到敌人的骑士了。」 由于其他贵族也在，因此艾尔一脸得意地回来时，是叫我「主公大人」。 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被捕的骑士似乎也因为输给年轻人而满脸悔恨。 「你这个笨蛋！不要出去和别人单挑啦！」 「可是我想要立功啊！」 因为功劳就是功劳，所以我还是有颁发奖状和奖赏给他，但我也没忘记先赏他一拳。 你问为什么？ 因为艾尔虽然也想立功，但他更想表现给卡拉小姐看。 「卡拉小姐！我赢了！」 ＊?＊?＊ 「喔──呵呵！我是被誉为西部第一的魔法师卡特琳娜琳达冯威格尔荣誉准男爵。我要求和你们这些布洛瓦藩侯家的魔法师，用魔法一决胜负！」 到了隔天，这次换卡特琳娜在敌阵面前大声宣战。 「威尔，卡特琳娜好适合做这种事……」 「的确……」 我跟伊娜说明她就是这种个性。 至于她目前在做的事情，其实就是昨天那种决斗的魔法师版。 地位愈高的贵族，底下就有愈多魔法师。 虽然魔法师平常并不会进行这种无谓的战斗，但纷争和战争一样。魔法师之间的战斗，能让周围的人知道他们有多强悍。 「卡特琳娜小姐看起来很高兴。」 「因为这是出名的好机会。」 虽然威格尔家已经复兴，但她应该有考虑过进一步的发展。 所以她才打算参加魔法的决斗，借此立下战功。 这种规模的纷争非常罕见，在这种场合立下战功，能够提升贵族的名誉。 女性被禁止参加一对一的决斗，所以露易丝和维尔玛都在抱怨这样太无趣，只有魔法师是例外。 因为数量极度稀少，所以女魔法师之间偶尔也会互相比试。 「不晓得卡特琳娜小姐会不会有事？」 艾莉丝替我倒玛黛茶，同时如此问道。 在卡特琳娜宣战时，我们正在和布雷希洛德藩侯与布兰塔克先生一起悠闲地喝茶。 其他参战的贵族应该也一样吧。 虽然在战争时这么做有点不得体，但贵族即使在战场上也要表现得优雅，为对手带来心理上的负担。 至于我们的情况，也可以说是因为战况变得压倒性有利，所以才有这么做的余裕。 「应该是没问题。毕竟能赢过卡特琳娜姑娘的魔法师并不多。」 无趣地喝着玛黛茶的布兰塔克先生代替我回答艾莉丝的疑问，就算是他，也不至于会在这时间喝酒。 「不过胜负这种事情没有绝对吧。」 因为艾莉丝很温柔，所以才会担心卡特琳娜。 「放心吧，像这种决斗，不能使用出乎意料的奇招。」 「维尔玛姑娘代替我说明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布兰塔克先生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闲，他趁有空的时候，调查了布洛瓦藩侯雇用的魔法师。 因为在布雷希洛德藩侯雇用的魔法师中，他是地位最高的一个，所以在比试前，他替部下们和卡特琳娜做了详细的说明。 「布洛瓦藩侯家的魔法师都只有中级，此外也没收到他们临时雇用了高手的情报。只要别犯太大的失误，卡特琳娜姑娘应该不可能输。」 「魔力量低的魔法师赢过魔力量高的魔法师的方法，不外乎突袭、巧妙利用对方的弱点，以及使用必杀的奇招。除此之外都非常困难。」 「喔，维尔玛姑娘还真清楚。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艾莉丝姑娘可以不必担心。」 「艾莉丝大人，魔法师之间的单挑，不容易使用这些方法。所以请放心。」 现在完全成了我的顾问的克劳斯，也告诉艾莉丝不必担心。 「毕竟双方得先互相报上名号。如果不能奇袭，那应该没那么容易赢过卡特琳娜。」 「既然威德林大人都这么说了……」 艾莉丝似乎总算放心了。 「我接受挑战！我是布洛瓦藩侯家的首席专属魔法师，『疾风』比安可罗凯尔！」 布洛瓦藩侯家那边有个魔法师回应卡特琳娜的挑战，报上自己的名号。 年龄大约是四十岁吧？ 那名中年男子身穿看起来非常普通的长袍，举起魔法杖和卡特琳娜对峙。 「咦？」 「伯爵大人，怎么了吗？」 「那个人，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厉害……」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但和同样是首席专属魔法师的布兰塔克先生相比，感觉对方的实力明显低了一大截。 「因为这部分是靠数量来弥补。」 东部地区近期都没有出现强悍的魔法师，所以布洛瓦藩侯家也未能请到拥有上级程度魔力的魔法师。 于是他们雇用了好几名中级魔法师，并从那些人中挑了一个比较年长又有凝聚力的人，暂时任命他为首席专属魔法师， 「并不是每个被任命为首席的人，都拥有像布兰塔克先生那样压倒性的实力。」 「就是这样没错。」 艾莉丝在端茶给布兰塔克先生时发问，后者边喝茶边如此回答。 随着决斗开始沉静下来，在两军对峙时，基本上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如何打发时间。 不只是我们，士兵们也把这当成娱乐，开心地观战。 「那个布洛瓦藩侯家的魔法师，应该赢不了卡特琳娜吧？」 「赢不了吧。」 「那为什么还要出来？」 艾尔似乎无法理解那位首席专属魔法师明知没有胜算，为何还要接受卡特琳娜的挑战。 不过对贵族来说，出来应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姑且不论胜败，要是不回应对手的挑战，会让布洛瓦藩侯家蒙受比败北还要严重的耻辱。 「一决胜负吧！」 双方报上名号后，卡特琳娜与「疾风」便开始决斗。 「疾风」首先发动攻势，他从双手放出两个「龙卷」攻击卡特琳娜。 居然能用双手同时使出两个风魔法，不愧是熟练的魔法师。 「不过……如果对手是卡特琳娜，这种程度的风魔法……」 卡特琳娜马上在自己周围展开「龙卷」，抵销「疾风」放出的「龙卷」。 「还没完呢！」 接着「疾风」持续从双手放出「龙卷」魔法，但那些攻击全都被「卡特琳娜」展开的「龙卷」弹开。 「在这类型的战斗中，决定胜负的关键就只有魔法的威力和魔力量。」 「只有这两种吗？」 「没错。不需要其他要素！」 结果「疾风」在连续使出好几次「龙卷」后，因为魔力用尽而投降，这场决斗也就此落幕。 他将魔法杖交给卡特琳娜投降。 「我是同为布洛瓦藩侯家专属魔法师的『火鞭』罗伊札尔尼亚！一决胜负吧！」 接着换一名自称「火鞭」、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中级魔法师与卡特琳娜决斗。 他用双手做出「火鞭」，然后交互挥舞鞭子攻击卡特琳娜。 「火鞭」分别在不同的时间点袭向卡特琳娜。 在卡特琳娜挡下来自正面的攻击时，已经同时有其他「火鞭」从后面攻击她。 等她挡下来自视觉死角的攻击时，同一个地方马上又有新的「火鞭」来袭。 看来对方有仔细研究和练习「火鞭」这个魔法，再吸收成自己的东西。 「不过……」 「喔！他还满厉害的嘛。」 「在这种条件下战斗，『火鞭』不可能有胜算。」 如同布兰塔克先生的预测，对方巧妙利用「火鞭」连续施展的假动作和攻击，全都被卡特琳娜展开的「水壁」挡了下来。 04 不管「火鞭」从哪里攻击，都无法突破「水壁」，只能空虚地制造出水蒸发的声音和水蒸气而已。 「对『火鞭』来说，火系统的魔法是他经历长年的修练后，最为擅长的系统。反倒是卡特琳娜姑娘，其实不太擅长水系统的魔法。」 然而威力却是卡特琳娜的水系统魔法较强。 这就是上级与中级的差距。 而且似乎是绝对无法跨越的高墙。 「『火鞭』的实力和刚才的『疾风』差不多。这证明布洛瓦藩侯家同时雇用了好几名中级魔法师。」 卡特琳娜在几分钟后展开反击，她用「水壁」包围了「火鞭」，后者丢掉魔法杖投降。这样卡特琳娜就连胜两场了。 「见识到我的实力了吗？」 俘虏了两名布洛瓦藩侯家的专属魔法师后，卡特琳娜带着得意的表情回来。 接着换其他魔法师在她刚才战斗的地方展开决斗。 无论是布洛瓦藩侯家或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旗下都还有许多专属魔法师。 因为只要获胜就能得到名誉和奖赏，许多魔法师都把握机会参加决斗。 「没什么高潮迭起呢。」 「露易丝小姐，虽然观众在看见惊险场面时可能会很高兴，但对我这个当事人来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该怎么说，感觉一点都不危险。」 「毕竟是这种决斗。」 卡特琳娜回来后，露易丝上前搭话并端茶给她。 「即使是上级魔法师，在实战时也可能会因为大意或被抓到弱点而落败……」 因为像这种形式的比试，必须正面面对对方，在彼此示意后战斗，所以当然是魔力较强的人会赢。 不如说卡特琳娜会赢本来就是正常的。 「出其不意是个好方法呢。」 「伊娜小姐，实战的确是如此，但这可是赌上名誉的一对一决斗喔。」 要是在这种决斗中突袭对方，就等于是在说自己是卑鄙小人。 卡特琳娜向伊娜说明，这样不如一开始就别接受挑战。 「呐，布兰塔克先生和威尔不去参加吗？」 「我不去。」 布兰塔克先生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首席专属魔法师。 目前布洛瓦藩侯家没有能赢过他的魔法师，所以他似乎必须将决斗的权利让给底下的人。 「事到如今，就算我赢了又能怎样？」 无论是功绩还是名誉，布兰塔克先生都已经累积够多了。 他没理由去和中级以下的魔法师战斗，就算抢走下属们的表现机会，也只会被人讨厌而已。 「威尔也一样啊……」 我已经立下足够的功劳，在这次的纷争中也抓到了超过四十家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贵族、主要家臣和士兵。 就连布雷希洛德藩侯都直接跟我说「你已经可以休息了」。 「导师呢？」 「他怎么可能来。」 要是王宫首席魔导师参与南部与东部贵族之间的纷争，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话虽如此，我也能理解艾尔的疑问。 如果是那个人，难保他不会因为觉得「好像很有趣」就参战。 「而且这样布洛瓦藩侯家会哭吧。」 如果导师也跑来，应该会加入熟识的我们这方，这样战力差距将扩大到令人绝望的程度，那样也是有那样的麻烦。 「那个，威德林先生，给我的奖赏呢？」 「没有。」 「为什么！」 「等一下！卡特琳娜也是贵族吧！」 卡特琳娜这次的立场，是应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要求参战的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亲戚兼附庸，亦即威格尔准男爵家的女当家。 不过因为她无法派军支援，所以才以魔法师的身分提供协助。 「卡特琳娜抓到的贵族、士兵、魔法师和其他俘虏的赎金，就已经能直接构成利益了。要是我再给妳奖赏，会变得很奇怪吧。」 「这么说也对……」 尽管只是暂定，但卡特琳娜似乎还有点缺乏自己是贵族家当家的自觉。 「因为是以当家身分直接累积的功绩，所以赚到的应该比奖赏还多吧。至于交涉部分，只要交给担任代理官的海因兹的儿子处理就行了。」 「的确是这样没错！我都忘了这件事！」 知道威格尔准男爵领地的开发资金变多后，卡特琳娜开心地喝起茶来。 「唉──我已经腻了。」 这场纷争，似乎让比我们还早参战的布兰塔克先生感到非常无聊。 「战斗必须让给部下，还必须用魔法袋帮忙补给。真是无聊死了。」 卡特琳娜的参战，让我方在魔法师方面的决斗也占据优势。 不过这次的败北，让布洛瓦藩侯军又再次躲回阵地，使得纷争再次被拉长。 ＊?＊?＊ 「真是讨厌的状况……」 「嗯……」 在鲍麦斯特伯爵家参加纷争后，我方明显变得有利。 只要维持现状进入裁定程序，一定会以我们的压倒性胜利告终，然而布洛瓦藩侯家那边却像个缩头乌龟般坚守不出。 无论是附庸们的战斗，还是骑士与魔法师的单挑都悉数败北的布洛瓦藩侯家，应该已经无计可施了吧？ 「是逼得太紧了吗？」 「如果是一般的对手也就算了，但对付现在的布洛瓦藩侯家，应该不需要有所顾虑。唯一能做的，就是逼迫他们进行裁定。」 像是在回答我的疑问般，布雷希洛德藩侯阐述自己的意见。 其他贵族似乎也是相同的意见。 「只能继续对他们施压，让他们火烧屁股了。」 回到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的大本营商量后，克劳斯也提出相同的意见。 「要继续逼迫他们吗？」 「是的，直到逼那些主张自己是布洛瓦藩侯家下任当家的人出来为止。」 虽然我有拜托卡拉小姐提供情报，但布洛瓦藩侯家诸侯军的确有许多可疑的地方。 「指挥那个诸侯军的，是我们的侍从长。」 按照常理，只要不是别动队，诸侯军都应该由当家或继承人来指挥。然而现在却是由布洛瓦藩侯家的侍从长在指挥。 「父亲卧病在床。对继承人们来说，要是父亲在他们指挥诸侯军的期间去世，那留在领地的人会比较有利。」 在最坏的情况下，或许会有人伪造遗言，所以卡拉小姐那些争夺下任当家宝座的哥哥们，都不想离开布洛瓦藩侯身边。 「军队的指挥，只要交给高德温就没问题了。」 布洛瓦藩侯家的侍从长似乎叫高德温。他习惯指挥大军，地位也很高，甚至还比某些下级贵族有权势……和我老家的侍从长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因为高德温的女儿，是菲利浦哥哥的正妻。」 竞争下任布洛瓦藩侯宝座的，是长男菲利浦和次男克里斯多夫。菲利浦的母亲身分较低，此外虽然是重臣，但他的妻子仍是陪臣之女。次男克里斯多夫无论母亲或妻子都是贵族的女儿。两人年纪只差一岁，所以让这场继承人之争变得更加棘手。 「率领诸侯军的高德温是菲利浦哥哥的支持者，担任诸侯军干部和负责补给事务的军政官则是克里斯多夫哥哥的支持者。所以即使两人不在，还是能指挥诸侯军。」 但相对地，感觉也造成了许多问题…… 「军人性格的长男和文官性格的次男之间的斗争啊……」 以故事来说，这是满常见的桥段。 「威尔，怎么办？」 「克劳斯说的没错，只能设法逼他们行动了。」 「不过布洛瓦藩侯家他们现在完全坚守不出喔。」 一开始的优势瞬间被逆转，再加上指挥官不在。不晓得该如何是好的他们，目前正为了维持现状而按兵不动。 「即使如此，我们也要行动。」 于是我们开始展开进一步的行动。 「维尔玛，写好了吗？」 「我对成品很有自信。」 「妳真的很会写字，和我完全不同。」 我向正在一块大布上写字的维尔玛搭话。 虽然说意外可能有点失礼，但其实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字写得最漂亮的就是维尔玛。 艾莉丝这几天都在担任随军神官，让负责护卫的维尔玛闲得发慌，所以她似乎很高兴能接到其他工作。 「真的耶。我有点意外呢。」 露易丝也说了和我一样的话。 「因为露易丝写的字很丑。」 「才不是这样。我的字只是比较有独创性。」 别说是独创性了，就连想看懂都很难，真不晓得露易丝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顺带一提，虽然不及维尔玛，但艾莉丝写的字也很好看，卡特琳娜和伊娜只有普通程度，我和艾尔的字则是有点丑。 「在发生像这样的纷争时，我写的字或许能当成暗号使用。」 「不，不可能吧。」 不论敌我都看不懂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当成暗号。 「威尔真是失礼。话说这是什么？」 「是征人广告。」 没错，我拜托维尔玛帮忙制作征人广告。 「征人广告？」 「呃，算是鲍麦斯特伯爵家募集新官员的……海报吧？」 对象是敌我双方的借战兵。 虽然大贵族家之间久违地发生纷争，让他们因为有任职的机会而聚集在这里，但因为情况演变成无意义的长期对峙，许多人都想打道回府。 尽管在这里能确保食宿，但要是无法透过决斗推销自己，那留在这里也没意义。再加上借战兵之间经常会交换新纷争的情报，所以迟早会有人开始前往他处。 当然这对贵族来说也是件困扰的事情，为了尽可能节省花在纷争上的经费，必须将能够便宜雇用的他们留到最后才行。 「所以要藉由招聘考试把他们留下来。」 「我也获得了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许可。」 其实布雷希洛德藩侯找来的借战兵们也开始出现想离开的迹象，所以他在烦恼该如何解决。 不过作为留下他们的回报，无论是增加在纷争结束后任用的正职人数，还是直接颁发奖金，当然都会让所需的经费增加。 对布雷希洛德藩侯来说，这算是眼前最令人头痛的问题，因此鲍麦斯特伯爵家干脆地答应募集新官员的事情。 因为这样不仅能留住人手，还能削减对方的兵力。 对象是在双方阵营当借战兵的佣兵，录取门槛是能力与人格达到一定以上的标准。 虽然征人广告上姑且是写募集五十名，但只要有达到录取门槛，预定还是会全部录用。 反正我也没有看人的眼光，所以将判定的工作交给莫里兹和克劳斯。 虽然不甘心，但在看人方面我不可能赢得了老练的克劳斯。 「喔，也要雇用敌阵中的优秀借战兵啊。」 布兰塔克先生佩服地表示这是个好主意。 因为没有介绍信，所以要先经过一段试用期，但这样或许能解决我们领地人手不足的问题。 要是不能用，只要别正式雇用就行了，就算没有人被正式录取，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只要被雇用的人留下来，就能避免明明纷争还在持续，却没有借战兵的情况了。」 对参加纷争的贵族来说，能够壮大军势的借战兵是必要的存在。 确定他们应该不会离开后，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松了口气。 「啊，对了。关于招聘考试和面试，无论哪一边的阵营都能参加。」 「真的假的！这可是前所未闻的事情。不过这主意不错……」 几分钟后，维尔玛将写在大布上的征人广告挂在两军之间。 想求官的人过来吧！ 即使没有介绍信，也能参加鲍麦斯特伯爵家临时举办的招聘考试。 录取人数：通过录取门槛的前五十名。 待遇：将在面试时说明。 职缺：武官、文官、警备队。优秀者有机会担任干部。 备注：目前身在布洛瓦藩侯家诸侯军者，也能参加招聘考试。 「来了好多人呢。毕竟是这种条件……」 这个征人广告一摆出来，几乎两军所有的借战兵都跑来报名。 由于人数实在过多，最后甚至必须向布雷希洛德藩侯和其他贵族借人手，才有办法举行招聘考试和面试。 地点是在两军中间、之前被用来进行决斗的草原，报名者在那里展现武艺，或是接受计算与制作文书的笔试，然后再由莫里兹和克劳斯进行最终面试。 布洛瓦藩侯家的军队，只能惊讶地看着这个破天荒的行为。 由于并没有规定禁止邀约敌方的借战兵参加招聘考试，因此对方也无从抱怨。 「这对对方来说，也是出乎意料的状况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笑着观看突然举办的招聘考试。 「要是判断继续留下来也没意义，借战兵就会考虑离开。这是留他们下来的最佳手段吧？」 借战兵最大的目的，并非参加纷争赚取日薪。 他们的目的是获得奖状与奖赏累积资历，以便将来能够任官。 然而即使是像布雷希洛德藩侯这样的大贵族，也没那么容易释出新职缺。 在这次的纷争结束后，他顶多只能精挑细选出一、两人任用。谋求官职的困难度可是比就职冰河期还要夸张。 然后鲍麦斯特伯爵家突然说要录取五十人，这样当然会有一堆人来报名。 「这样直到纷争结束前，都能维持军队的数量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借战兵原本想离开这里寻找新的机会，如果想留住他们，就必须临时支出庞大的费用，但只要让我们录取他们，就能免费维持军队的人数。 「反倒是布洛瓦藩侯家那边无法防止借战兵离开，这应该会为他们带来伤害吧。」 纷争并非战争，在进入裁定程序前，当然是军队人数较多的一方比较有利。 「如果是双方的借战兵都一样变少也就算了，但结果是人都跑到我们这边了。」 因为我们的家臣数量不够，所以只要没有太大的问题都能录取。 而且还有半年的试用期，要是这段期间出了什么问题，只要直接开除就行了。 「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总算变得比较像样了。」 「五十三人果然还是太少了。毕竟贵族是很在意面子的生物。」 虽说是临时出兵，但拥有领地的伯爵家只有五十三名诸侯军实在是太少了。 透过录用新人增加士兵数量后，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总算变得比较像样了。 现在莫里兹正在重新编组诸侯军并持续进行训练，由于指挥官不够，因此汤玛斯也一起辅佐他。 由于人数增加，克劳斯也和亨瑞克交涉了补给的事情。毕竟消耗的粮食和装备，一口气暴增了十倍以上。 「真冷清呢。」 布雷希洛德藩侯看着没有任何借战兵的布洛瓦藩侯军的阵地嘟囔道。 「冷清？」 「是啊，虽然利用对方弱点的我们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但在纷争时，借战兵可以说是战场的排场呢。」 比起排场，我倒觉得比较像负责炒热气氛的人。 「没被录取的借战兵，都离开这里去下一个纷争地区了。」 虽然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也没借战兵了，但那单纯只是加入我的诸侯军而已。因此现在局势完全倒向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这边。 「原来如此，这真是骚扰布洛瓦藩侯家的最佳手段。希望进一步被逼入绝境的布洛瓦藩侯家，能够主动提议进行裁定。」 我想的骚扰手段，降低了布洛瓦藩侯家势力的士气，同时也让他们的状况变得更加不利。 第五话 即使推定胜利，纷争依然持续 「主公大人，让我担任指挥官真的没关系吗？」 「汤玛斯，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我原本是布洛瓦藩侯家的人。」 由于率领诸侯军的指挥官不够，因此我从旧布洛瓦组织里提拔了包含汤玛斯在内的几名人员，但这超乎常理的人事异动，似乎让汤玛斯感到不安。 「目前我们又新录取了大量的人员。汤玛斯你们已经算是中坚成员，所以也得背负一些责任才行。」 「我们已经是中坚成员了？但感觉我们和那些借战兵的资历并没有差多少……」 「姑且不论其他贵族家如何，我们家的历史还很浅。在这里半个月的资历，大概就等于其他家的好几年。而且选指挥官时我是以能力为基准。」 「真是太光荣了。」 考虑到现实问题，不可能突然提拔还在试用期的新人当指挥官。 汤玛斯等人已经被克劳斯吃得死死的。 因为无法返回布洛瓦藩侯家，所以他们只能留在鲍麦斯特伯爵家努力。即使回去，他们也只能过着被家里豢养或更糟糕的生活，所以他们应该也不想回去吧。 「侍奉鲍麦斯特伯爵家超过一年的家臣并不多。顺带一提，资历最深的是……」 「哎呀──卡拉小姐做的炖菜最棒了。」 没错，艾尔担任负责保护我和艾莉丝等人的护卫部队的指挥官。 虽然一开始只是挂名，但如果从准男爵时期开始计算，他的资历已经超过三年。和露易丝与伊娜并列为资历最深的老将。 「不过那位老将，正沉溺在卡拉小姐做的料理中。」 「虽然我有很多疑问，但我更在意布洛瓦藩侯家的将来……」 毕竟纷争对象布洛瓦藩侯家的女儿，目前正在我们的阵地和艾莉丝她们一起做饭。 「她目前是被当成秘密特使看待。」 「呃……可是这消息早就传到布洛瓦藩侯家那边了……」 只要稍微侦察一下，马上就能知道卡拉小姐正待在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里。只要有个望远镜，就算是幼稚园儿童也看得出来。 布洛瓦藩侯家那边应该很惊慌吧。毕竟他们的千金小姐，正在敌军里煮饭和洗衣服。 「提拔我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原本送去扰乱敌人后方的人，居然在敌军担任指挥官。这应该会让布洛瓦藩侯家那边非常慌张。 「当然也有这个目的，但我们这边一直都人手不足。所以会让能干的人早点升官。」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汤玛斯似乎接受了。他原本就无法回去，而且他还是出身于下级陪臣骑士家。 只要观察我的老家，就能明白骑士爵家的实际状况，而被贵族任命的陪臣骑士过的生活又更糟。除非地位非常高，否则都必须靠农业或狩猎等副业才有办法维生。 「汤玛斯就算看见卡拉小姐也不会紧张呢。」 再怎么说，她都是前东家的千金。我本来以为汤玛斯光是看见她就会紧张，但他完全没表现出类似的迹象。 「以我过去的身分，根本就没机会见到主公家的千金小姐。即使告诉我那位小姐是卡拉大人，我也没什么实感。」 「原来如此。」 因为地位差距太悬殊，所以反而完全不会在意。 「能正常和那位卡拉小姐互动的艾尔文也真是个大人物。」 不，汤玛斯明显是误会了。 他只是个因为喜欢上卡拉小姐，所以才想尽可能和她在一起的笨蛋而已。 「艾尔先生，要再来一碗炖菜吗？」 「麻烦了。只要是卡拉小姐的炖菜，不管多少我都吃得下。」 我这边明明在讨论工作的事情，艾尔却依然悠哉地吃着卡拉小姐做的炖菜。 「不过布洛瓦藩侯家到底有什么打算？」 「该不会是有什么逆转局势的计策吧？」 「要是有那么方便的计策，还需要坚守不出吗？」 「的确，虽然也可能是在策划明显非常愚蠢的计画。」 连战连败看起来已经走投无路的布洛瓦藩侯军，还是一样像个缩头乌龟般坚守不出。 我们已经不晓得看着那个样子喝了几次茶。 「卡拉小姐，妳有什么意见吗？」 虽然不晓得她会不会说实话，但我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下。 「布洛瓦藩侯军，目前应该正陷入无法正常发挥的状态。」 「什么意思？」 「因为负责人不在，无法应付急速恶化的战况，所以才只能采取守势。」 两名下任布洛瓦藩侯的候补人选，都因为想抢先对方而无法离开卧病在床的布洛瓦藩侯身边。站在负责指挥军队的侍从长的立场，面对目前的战况，他应该很难独自演练对策吧。 「他都没收到任何命令吗？」 「虽然现在率领诸侯军的高德温是菲利浦哥哥的支持者，但诸侯军内也有克里斯多夫哥哥的支持者。」 「他们互相牵制，导致无法行动吗……」 尽管只要能赢或平手就好，但以现在的战况来说，那实在是一步坏棋。 唉，反正他们不是我的同伴，所以无所谓。 「这样下去，布洛瓦藩侯家那方一定会被迫接受不利的裁定案。多亏了鲍麦斯特伯爵，他们现在可说是一败涂地。」 尽管已经厌倦等待，但胜券在握的布雷希洛德藩侯看起来还是很高兴。 在纷争中落败的布洛瓦藩侯军，应该很难向没上战场的候补继承人们报告吧。 不对，或许他们已经收到报告，正在苦恼也不一定。 「失礼了！」 就在我陷入沉思时，一名陪臣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 「布洛瓦藩侯家那边，来提出裁定申请了！」 他们似乎突然派使者来大本营，留下了表明希望能开始裁定的信件。 实际上那位陪臣手上就握着那封信，布雷希洛德藩侯急忙拆开信确认内容。 「没有蜡封啊……不过信件内容倒是很普通……」 我记得前世曾经看过贵族在寄这类信件时，会先用融化的蜡密封信件再盖上刻有家徽的蜡封印，不过我忘了来源是外国影集还是电影。 这个世界似乎也有相同的习惯，但这次没有盖印。布雷希洛德藩侯困惑地确认信件内容。 「寄信人是侍从长高德温……这下麻烦了……」 「不行吗？」 「与其说是不行，不如说作为交涉对象，那个人的身分实在太低了。至少也要请候补继承人出面……」 虽然总算要进行能结束这场纷争的裁定，但布雷希洛德藩侯对状况还是不怎么乐观。 「总之布洛瓦藩侯家那边，应该也到极限了。既然对方主动提议裁定，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包含我没参战的期间在内，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与布洛瓦藩侯家长达将近两个月的纷争，终于要进展到下一个阶段。 在所有战场中，他们都失去了以前拥有的特权和领地，再加上许多贵族、家臣和士兵被捕，就连专属魔法师都在本队之间的战斗中被俘。 不管找谁来看，明显都是布洛瓦藩侯家那方较为不利。 即使维持现状继续对峙下去，也不会让布洛瓦藩侯家那方变得有利。 不如说考虑到费用，只会变得更加不利。 反正都是要输，不如早点分出胜负，减少必要的花费。 他们或许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们可能还隐藏了其他王牌，所以我也要一起参加裁定。 希望他们千万别企图暗杀布雷希洛德藩侯。 「说得也是。那请维尔玛小姐和艾莉丝小姐也一起参加吧。」 裁定的会场，就定在两军之前对峙的草原中心。 那里紧急搭了一座大型帐篷，两边最多都能带二十名随从。 布雷希洛德藩侯带了几名家臣、布兰塔克先生、几名参加诸侯军的贵族与其家臣，以及我、维尔玛和艾莉丝一起出席。 坦白讲，在进行这种交涉时，维尔玛完全派不上用场。 不过她是艾德格军务卿的养女，非常适合担任护卫，所以也被选上了。 艾莉丝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所以当然也会参加。 毕竟教会的影响力几乎是遍布整个国家。 「不用这么紧张啦。今天应该只是见个面而已。」 这是我第一次以贵族的身分参加交涉，因此反常地感到紧张。 布雷希洛德藩侯见状，便向我搭话舒缓我的紧张。 裁定似乎无法一天就结束。 双方会各自提出裁定案，在无法达成合意时，就必须针对条件进行协调……原来如此，这样一天应该是做不完。 在双方可能毫无交集的情况下达成大致的合意后，就换实际负责处理的家臣们进行协议，确认一些细则与履行条件的方法。这应该也会非常花时间。 「话虽如此，目前是对方压倒性地不利。所以目的应该是该如何压低赔偿金额吧？」 即使逼他们把领地的所有权交给我们，随着时间经过，一切还是很有可能又回到起点。 例如在世代交替后，新当家或许会藉由主张「我要取回以前被抢走的特权！」来换取家中的支持，然后再度出兵。 而且单方面独占特权，也可能会在另一方那里留下不必要的祸根，导致纷争扩大。 双方都非常清楚这点，也知道这样只会没完没了，所以才会认为平分所有权这种暧昧的方式比较好。 「如果想恢复原本的条件，就必须支付高额的和解金和俘虏们的赎金。被俘虏的时间愈长，赎金就愈高。」 对待俘虏时，必须视对方的身分给予相对应的待遇。 因为贵族与干部特别花钱，所以这笔费用当然就会加在赎金上面。 「而且这次的纷争还是对方起的头。」 对方打破规则，没有事先告知就发动袭击。 按照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说明，这次的和解金额应该会非常高。 「总之先和对方会面吧。」 我们一接近完工后的大型帐篷，布洛瓦藩侯家那边就有一名士兵吹出高亢的笛声。 像是在呼应对方般，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这边也响起相同的笛声。 「看来准备好了。那我们走吧。」 在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催促下，合计二十人的交涉团走向帐篷。 等抵达时，我发现帐篷的入口已经被打开。应该是叫我们进去的意思。 布雷希洛德藩侯率先入内，里面摆了能让二十人面对面坐下的长桌和椅子。 「您就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吗？」 「没错。您应该不是布洛瓦藩侯吧？」 「我是代理总司令，侍从长高德温克雷巴。」 「代理啊……」 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担心只是区区侍从长的高德温，无法担负交涉的重任。 「请问您有多大的权限？」 「我会马上将交涉的内容传达给菲利浦大人。」 「原来如此……那另一位候补继承人克里斯多夫大人呢？」 「克里斯多夫大人不是候补继承人！」 高德温突然激动地说道。这表示他是遵照菲利浦的命令行动，要我们不必考虑克里斯多夫他们的事情。 「（布雷希洛德藩侯，这场交涉有意义吗？）」 「（或许没有，但不做也不行。）」 即使在这里和高德温达成合意，克里斯多夫与其支持者还是有可能反对裁定案。 不对，应该说这个可能性非常高。即使如此，应该还是比继续等下去要好一点吧？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是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都没有任何布洛瓦藩侯大人的子嗣参加这场交涉吗？」 我保险起见问了一下。那么，对方究竟会如何回答呢？ 「菲利浦大人非常繁忙。而克里斯多夫大人没有这个资格。」 我想也是。因为他是以菲利浦代理人的身分和布雷希洛德藩侯交涉，所以当然想主张菲利浦才是下任布洛瓦藩侯。这手法还真是强硬。 「不然请布洛瓦藩侯的千金卡拉大人当代理人怎么样？」 我这也是在找布洛瓦藩侯家的碴。高德温应该早就知道卡拉小姐在我们这里。 「卡拉大人是女性，所以没有这种权限。」 「是吗？不过总比侍从长当代理人好吧？」 「我们开始交涉吧。」 对方漂亮地无视我。既然无法答应我的要求，那会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交涉立刻开始。和预期的一样，双方的主张有非常大的落差。 「我们无法接受这种条件，请仔细考虑过现状后再提出方案。」 「我只能答应菲利浦大人认同过的裁定案。」 如果布洛瓦藩侯家那边接受这个符合常理的裁定案，将必须支付庞大的赎金与和解金。这样接受这种条件的菲利浦，在布洛瓦藩侯家会被如何看待？ 尤其是那些支持克里斯多夫的家臣，一定会趁机非难他，菲利浦就算赌一口气也不能在交涉中区居下风，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话虽如此，就算交涉对象是克里斯多夫也一样。要是接受惨败的裁定案，就会换支持菲利浦的家臣们非难他。 在这种情况下，交涉当然不可能有进展…… 「你们真的有在面对现实吗？」 「我们的主军还几乎毫发无伤。如果想再战一场，那我们也只能奉陪。」 这明显是看准了我们无法真的开战，想藉由拉长交涉，尽可能定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布洛瓦藩侯家的经济状况较为拮据。既然不管前进或后退都是地狱，那还是尽力死缠烂打，压低和解金的金额比较有利。 「即使现在有利，只要我们派出援军，马上又会变得不利吧！」 「原来如此，你们还想再次出兵取回原本的纷争标的啊。很好，那到时候我们也会再次追加兵力。」 原本防守方就比攻击方有利，到时候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也会再次出战。 用「区域震撼」麻痹他们，俘虏后要求赎金。 这是一笔不用杀人就能赚钱，非常有赚头的生意。 布雷希洛德藩侯刻意强调这点，想逼布洛瓦藩侯家让步。 「话说鲍麦斯特伯爵有什么意见吗？」 布雷希洛德藩侯将话题丢给我，希望我发表意见。 「条件就跟刚才提出的一样。既然你们不愿意退让，那我们也只能一战了。」 在这种场合，绝对不能示弱。既然我们这边压倒性地有利，那当然不可能对他们让步。 「「「「「……」」」」」 我的主张，让参与交涉的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武官全都脸色发青。 要是又因为战斗而出现大量的俘虏，他们可能会因为赎金而破产。 话虽如此，一旦自暴自弃地演变成开杀戒的战争，又会换王宫进行介入。 王国至今之所以对贵族之间的纷争网开一面，是因为除了少部分的失控外，状况都被极力控制在不会出人命的范围内。由于这也是一种发泄压力的方式，所以王国才会选择默认，要是违背这项规定，在最坏的情况下，布洛瓦藩侯家可能会被解散。 「大家先暂时休息一下吧。」 在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提议下，交涉暂时休止。 「这么说来，我的确口渴了。艾莉丝。」 「是的。」 艾莉丝和维尔玛遵照我的指示开始泡茶，并替我方的人倒茶。 至于茶点则是新款的巧克力点心。 在这种场合，为了向对手展现自己的余裕，有时候要刻意优雅地喝茶，或是吃些点心与轻食给对方看。 不过这些东西只有分给我方。 如果请对方吃东西，要是后来运气不好对方突然猝死，会被冠上毒杀的嫌疑。 所以按照惯例，在这种场合不管食物或饮料，都必须自己准备。 「这真好吃。」 「这是我们御用商人的产品。之后布雷希柏格的分店也会进货。」 「那还真是令人羡慕。请务必也在我们克里嘉子爵领地内贩售。」 「那么，我会叫那位商人找时间去拜访您。」 「太感谢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也请别忘了我们库梅丘男爵领地。」 我们刻意悠闲地讨论点心的话题，引诱布洛瓦藩侯家的人焦躁和生气，然后他们似乎再也忍不下去。最后在双方做出各自收回原本的条件、等明天再提出新裁定案的结论后，今天的交涉就此解散。 「明天双方会稍微妥协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对方似乎希望最少也要谈到平手的局面。」 「这种条件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而且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承认条件的权限，所以我不觉得有办法在那里谈出结论……」 高德温背后的菲利浦，不可能接受这种条件。 不过即使不断拒绝，也无法终止纷争，只是不断为布洛瓦藩侯家的财政带来伤害。 无论前进或后退都是地狱。而且即使没发生这些事，他们也有没分到开发未开发地特权的问题…… 「而且即使菲利浦真的接受裁定案，也很可能会被克里斯多夫派给推翻。」 「的确有这个可能性。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只能继续交涉。」 第一天的交涉，单纯只是让大家见个面而已。 然而到了第二天，状况彻底改变了。 「为了维护交涉的公平性，王都派了马勒外务委员过来。」 布洛瓦藩侯家那方突然带了个来自王都的名誉贵族过来。 那个男人外表约五十岁出头，挺着一个胖肚子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会贪污的那种官员。而且明明说是为了维护公平性，却连通知都没有就突然把他带来这点也很可疑。之后那位马勒外务委员，从交涉一开始就单方面袒护布洛瓦藩侯家。 「王宫不希望东部与南部的骚乱继续持续下去。在这种时候，就算继续固执己见也不是办法。不如恢复战前的状态，至于被抓的贵族们的赎金，就按照一般行情来定吧。」 马勒外务委员就像只鹦鹉般，直接重复布洛瓦藩侯家那边昨天提出来的条件，而且他还确实地补上「王宫不希望纷争继续持续下去」的大义名分。 这样当然是谈不拢。 布雷希洛德藩侯用和昨天一样的理论指责布洛瓦藩侯家，起身提出和昨天一样的条件。 「那个马勒外务委员到底是谁啊？」 「他是担任外务卿的休迪利凯侯爵的附庸。」 这么说来，我以前还住在王都时，好像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外务卿在赫尔穆特王国内的影响力并不大。 理由是他的工作，就只有和唯一的外国阿卡特神圣帝国交涉。 所以那个组织的规模当然不大，隶属外务派阀的贵族数量也很少。如果有更多外国存在，外务卿应该会是更有人气的阁僚吧。 再加上已经有两百年没发生过战争，所以他的工作就只有定期编组派去帝国的亲善团，以及在位于帝国首都的大使馆收集情报而已。 此外编组与指导亲善团的工作，和负责交易的商务省与工务省的管辖有所重叠，因为王国军会派武官驻守大使馆，所以就连在收集情报方面，都会被抢走一半的工作。 那么像这种贵族之间的裁定呢？由于这算是同国贵族之间的纷争，因此是由内务卿管辖。「全阁僚中最没存在感」、「如果要用身体的内脏来比喻，就是盲肠」，这就是大家对外务卿的评价。 「虽说是外务委员，但其实没什么工作。只是为了给贵族一个职位而存在。」 因为是这种名誉职，所以大家都不在意他的动向。 如果他真的能在裁定中发挥极大的影响力，卢克纳财务卿事前应该会提醒我们注意。 「布雷希洛德藩侯认识他吗？」 「认识。」 他是名誉子爵，能力非常平庸。 不过他娶了布洛瓦藩侯的妹妹为妻，并透过这层关系当上外务委员。 「他根本就是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人嘛。」 「是啊，虽然派不上用场。」 因为马勒外务委员并不是基于王宫的命令来参加交涉。 而且他还在这种交涉的场合搬出王宫的名号威胁我们。 要打倒他非常简单。 「事情就是这样……我可以认为休迪利凯外务卿打算支持布洛瓦藩侯家吗？」 『这是天大的误会。必须一直留在王宫内的外务委员，不仅擅自参加纷争的裁定，还搬出王宫的名号支持其中一方，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由于所有阁僚都拥有魔导行动通讯机，因此我随时都能和休迪利凯外务卿通话。 话说虽然我和他是第一次通话，但他似乎拥有接受我们诉求的度量。 他确定这是马勒子爵的独断行动。 『明明是私下参加交涉，居然还搬出公职的名号……更重要的是，身为一名官员，本来就不应该出席这种可能引来误会的场合。看来他没资格担任委员。』 「这方面的判断，应该交给外务卿阁下来裁量，我实在无权介入。只是因为马勒子爵的行动实在太违反常理。」 『这已经足以构成解任的理由。您可以直接无视他的说词。』 因为私人理由报出自己的公职名称，不仅借用王宫的名义，还介入其他机关的职权。 而且他还在贵族家之间的纷争，偏袒与自己有姻亲关系的一方。 考虑到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也难怪他会被解任。 虽然可怜，但他已经不是外务委员了。 看来对休迪利凯外务卿来说，马勒子爵并不是那种失去会让人觉得可惜的人才。 不过本人可能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知道自己被解任了。 「事情就是这样，因为这次受到休迪利凯外务卿的照顾，所以麻烦帮我转达艾戴里欧先生，请他准备一些巧克力和水果送给外务卿。」 『我知道了。』 和休迪利凯外务卿通完话后，我立刻联络罗德里希，拜托他帮忙送礼。 这不算贿赂，只是因为受到对方的照顾，所以必须进行最低限度的回礼。 我再强调一次，这绝对不是贿赂。 「人脉真是个很棒的东西。」 「不过即使那位子爵失业，也不能保证交涉会有所进展。」 布洛瓦藩侯家的王牌马勒子爵，过三天后就变得不见踪影。 看来他已经被上面从外务委员的职位开除，根本就没空参加裁定。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因为我昨天收到王宫将派特使来替裁定仲裁的消息。 特使是在贝克内务卿底下，负责管理贵族籍的克奈普斯坦子爵。 年约三十岁的他，将一头短发整齐地中分，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认真的官员。 不晓得为什么，在世袭特定官职的贵族中，代代都经常出现拥有类似气质与容貌的人。 尤其是军人世家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更是其中的典型。 「我是特使马修奥斯卡冯克奈普斯坦子爵。为了慎重起见，我先声明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只会站在中立的立场行动。」 用这句话当开场白后，他便静静地当个听众。 在来这里之前，他似乎已经调查过这次纷争的经过与目前的状况。 然后，他参考了那些情报与过去的裁定案，自己准备了一套裁定案。 不过似乎要等双方的交涉变得难以达成共识时，他才会提出来。 他似乎认为可以的话，最好还是让当事人自行解决，让事情平稳收场，而不是让王宫逼当事人接受他的裁定案。 「那么，接续昨天的交涉……」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这句话时，表情非常黯淡。 这是因为这四天来，双方的条件差距实在太大，完全找不到解决的头绪。 「赎金另外交涉。为了让纷争案件恢复成战前状态，我们愿意支付一百万分的和解金。」 「同样的话你们到底想说几次？那些和解金，连付这次纷争的粮食费都不够。」 「那一百零一万分。」 「你是在开玩笑吗？站在我的立场，要是你们不想付和解金，打算直接承认我们掌握的所有特权也无所谓喔。」 「别开玩笑了！」 虽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双方的主张毫无交集。 布洛瓦藩侯家那边到现在都还只顾着自己，希望能在保住面子的情况下，尽可能压低裁定造成的经济损失。 另一方面，布雷希洛德藩侯并没有那么贪心。 虽说是单方面的压倒性胜利，但他似乎认为若要求太过分的金额，只会让对方变得更加顽固而已。 尽管在我方的贵族们面前，他无法表现得太宽容，但他应该是觉得早点解决这件事，将精力用在协助我开发领地比较有利可图。 「和解金是五亿分。一毛钱都不能少。」 许多贵族都因为这次的纷争而承受了多余的负担，如果想让他们答应回复纷争前的状态，就必须交给他们一定程度的现金，而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没义务替布洛瓦藩侯家负担这笔钱。如果对方不愿意付钱，就必须认同现在的状态。 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有他的立场，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这么大笔钱，谁付得出来啊！」 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负责人高德温，激动地否定了这项提案。 即使布洛瓦藩侯家是东部的霸主，应该也没办法一次付清这么大笔的和解金。这次的纷争也让他们支出了不少军费，而且之后还必须负担被俘虏的贵族们的赎金。 再加上即使付了这笔钱，他们也无法获得开发未开发地的特权，这样只会让他们未来的经济雪上加霜。 「鲍麦斯特伯爵有什么意见吗？」 「呃。因为两边的主张实在相差太大，这样下去不管再过几天都无法解决。唉，相对地赎金的金额也会跟着攀升。」 通常赎金都会再加上俘虏的管理费，随着纷争时间被拉长，负担自然也会增加。 「我还只是个年轻小辈，不清楚和解金的行情。不如就请站在中立立场的特使提供一些意见如何？」 「问我的意见吗？」 「是的。你应该有计算过了吧？」 「没错。为了慎重起见，我的确有计算过。」 身为一个认真的官员，克奈普斯坦子爵也自己拟了一套裁定案。 只能请他报出数字，让布洛瓦藩侯家面对现实了。 「不过通常像这种王宫方面制订的裁定案，都不会被采用。」 「没关系。即使不被采用，至少也能当作参考。」 「是啊。我也想要参考一下。」 「……为了慎重起见，就听听看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和高德温都接受了我的提议。 因为王宫在制作裁定案时几乎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而是客观地观察现况。反正不可能会对我方不利，即使和解金稍微变少，也还是接受那个裁定案比较有利。 布雷希洛德藩侯应该是认为即使和解金稍微变少，也能马上透过开发特权填补回来，坦率地接受王宫方的裁定案，也能卖王国一个人情。 即使其他参与纷争的贵族有所不满，也只要稍微多给他们一点特权就能解决。 再加上如果布洛瓦藩侯家那边不接受那个裁定案，也能让他们被王宫讨厌，变得更加孤立。 无论情况如何发展，布雷希洛德藩侯都不会有损失。 「我知道了。那么我来发表之前试算的裁定案。」 新的裁定案和布雷希洛德藩侯一开始提出的条件相比，几乎没有差别。 只有和解金额被减少为四亿。 「这和解金额太高了！」 「是这样吗？」 面对布洛瓦藩侯家那方的抗议，克奈普斯坦子爵表情不变地歪着头回答。 「请问你们的和解金是怎么算出来的？」 「怎么算的？」 克奈普斯坦子爵维持冷静的表情，开始说明和解金的明细。 「虽然是没有条文的习惯法，但我听说这次的纷争，是始于布洛瓦藩侯家那方的贵族展开的奇袭。虽然法律没有规定必须事前通告，但这已经是长年的习惯。因此布洛瓦藩侯家那方必须为破坏习惯这点负责。此外……」 克奈普斯坦子爵刻意看向我这里。 除了破坏习惯的奇袭以外，还有为了不让我出兵而进行的后方扰乱行动。 这件事当然也瞒不过王宫，并构成裁定案对布洛瓦藩侯家那方不利的理由。 「关于俘虏的赎金，王宫不打算过问。请你们自行交涉。另外关于让纷争案件恢复战前状态的和解金，既然都输到这个程度了，如果不乖乖死心支付，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心理准备……」 如果单纯只有对峙，那只要「双方一起退兵」就好，但实际战斗过的布洛瓦藩侯家那方已经是失去一切的状态。 按照克奈普斯坦子爵的说明，站在王宫的立场，也只能叫他们支付和解金。 「总之金额还是太高了。」 「这些话如果被那些突然遭到袭击、并一度丧失了权利的当事人听见，他们应该会很生气吧？」 基本上，仅仅恢复战前的状态，就已经有可能让他们感到不满了。 如果不支付一定程度的和解金，他们不可能会接受。 「而且我个人也有一个疑问。」 克奈普斯坦子爵似乎有话想问布洛瓦藩侯家。 「什么疑问？」 「即使裁定案有了结论，又要由谁来签署？」 「那当然是身为菲利浦大人代理人的我。」 克奈普斯坦子爵以完全没有变化的表情和语气发问，高德温则是以一副理所当然般的语气回答。 「如果是由高德温大人签名，那个裁定案有可能会不被履行吧？」 「不过我是菲利浦大人的代理人……」 「就是这点让我纳闷。关于这次的纷争，身为负责人的布洛瓦藩侯大人到底做了什么？」 克奈普斯坦子爵似乎对从头到尾都没露面的布洛瓦藩侯起了疑心。 「如果不由布洛瓦藩侯大人亲自签名，即使对裁定案达成合意也没有意义。此外，虽然高德温大人自称是菲利浦大人的代理人，但菲利浦大人应该还没被指名为布洛瓦藩侯大人的继承人。当那种人的代理人，究竟能有什么权限？」 负责管理贵族籍的克奈普斯坦子爵，非常清楚布洛瓦藩侯家的继承人之争。所以他知道菲利浦至今仍未被指名为继承人。 「若布洛瓦藩侯大人正处于无法亲自签名的状态，那由菲利浦大人当代理人也没关系。不过既然他尚未被指定为继承人，那按照惯例，就必须要有布洛瓦藩侯大人的委任书。基本上高德温大人，连担任代理人的资格都没有。」 克奈普斯坦子爵条理分明地指出布洛瓦藩侯家那方的错误。 由于被指责的内容都正确无误，高德温的脸色开始逐渐发青。 高德温应该也明白这些事，但因为那是菲利浦的命令，所以他只好担任代理人。 「克奈普斯坦子爵大人，我可以插一下话吗？」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怎么了吗？」 「其实布洛瓦藩侯的千金卡拉大人正好在我家作客，请问她有担任代理人的资格吗？」 我试着趁机动摇对方。虽然高德温也掌握了卡拉小姐在我们这边的情报，但他应该不晓得卡拉小姐来访的目的。 而且她是基于布洛瓦藩侯的命令行动，对遵从菲利浦命令行动的高德温来说，她应该是个诡异的存在。 我的提议，让高德温的脸色又变得更加苍白。 「虽然同样没有委任书，但至少比高德温大人有资格。尽管有点不符合常规，但也是能够让卡拉大人担任代理人统整交涉案，再让她请布雷希洛德藩侯签名……」 「请等一下！我们才不承认那种一厢情愿的作法！」 高德温立刻对克奈普斯坦子爵的提议表示抗议。 「一厢情愿？才没这回事。无论是什么样的交涉案，只要纷争当事人双方都有签名，就算是有效。如果是卡拉大人，应该能直接将裁定案交给布洛瓦藩侯大人吧？但如果是高德温大人，还必须先转手给菲利浦大人。尽管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目前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克奈普斯坦子爵合情合理的主张，让高德温一时无言以对。知道百分之百是自己理亏的高德温，就算想反驳也办不到。 「追根究柢，布洛瓦藩侯大人究竟在做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不出面……虽然听说他正卧病在床，但如果是这样，他应该要任命儿子为诸侯军的总司令，并为了让交涉能够快速进行，将委任书交给儿子才对。纷争初期的奇袭也是如此，现在的布洛瓦藩侯家真的有人在指挥吗？」 尽管克奈普斯坦子爵只是中立的第三者，但由于布洛瓦藩侯家的对应实在是太拖拖拉拉，因此情况演变成他单方面地指责布洛瓦藩侯家那一方。 克奈普斯坦子爵是个认真的官僚，所以他应该无法接受不守规定的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对应吧。 「该不会布洛瓦藩侯大人已经去世了？」 「不，没这回事……」 「还是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无法说话了？那不是应该先决定由谁来当下任当家吗？」 「不……主公大人目前依然健在……」 这天的交涉，演变成高德温一直被单方面地责备，就这样在什么都没决定的情况下持续到傍晚。 第六话 突如其来的夜袭 「主公大人，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 「什么事？」 今天也同样毫无成果的交涉结束后，我原本正打算就寝，但莫里兹突然在半夜把我叫醒。 我揉着眼睛听他说话，然后得知布洛瓦藩侯主军有了动静，目前已经下令要全军紧急准备对应。 我命令莫里兹和汤玛斯叫军队做好准备，然后急忙赶去布雷希洛德藩侯身边。布雷希洛德藩侯和贵族们正一脸严肃地对家臣们下达指示。 「数十年前的恶梦又要重现了吗……」 布雷希洛德藩侯看着布洛瓦藩侯军的阵地嘟囔道。 我也从魔法袋里取出望远镜窥探状况。即使我只是个外行人，也能看出布洛瓦藩侯军正准备展开战斗。 「因为交涉进行得不顺利，所以打算至少取得一胜吗？」 「鲍麦斯特伯爵，即使在这里赢了战争，你觉得王国会放过布洛瓦藩侯家吗？」 我想应该是不会放过。因为王国目前的统治非常稳定，所以绝不容许贵族们打破不能战争的前提。要是不小心没处理好，布洛瓦藩侯家甚至有可能被贬为平民。 「那为什么他们要做出这种鲁莽的行动？」 「大概是因为被克奈普斯坦子爵那番义正严词的言论逼急了吧……」 克奈普斯坦子爵的指摘极为正确。高德温只能脸色发白地听着，完全无法反驳。 「他们打算赶在我向王宫报告布洛瓦藩侯的失职之前，趁乱将我收拾掉吧。」 此时克奈普斯坦子爵本人现身了。明明接下来或许会演变成战争，他依然冷静地说道。 「不过是指出布洛瓦藩侯家那方的失误，高德温大人就想将我连同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诸侯军一起歼灭……他应该没想得这么美吧？大概只是想让情势变得更混乱，先将目前的状况蒙混过去吧？」 「就算这么做，长期来看也只会让结果更加恶化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对高德温大人来说，比起将来，还是想想该如何弥补目前的失态比较重要。」 明明自己可能也被盯上了，克奈普斯坦子爵依然冷静得可怕。 「不过，幸好他们没突然发动袭击。」 「毕竟敌我双方的军队，训练度都不怎么高。」 在深夜中几乎连火都没点就静悄悄地整好队，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前进，然后没误伤友军就发动夜袭……像这种训练精良的军队，早在这两百年里就从这个大陆上消失了。毕竟想训练与维持这种精锐部队，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与人力。 「看来他们还有至今都没现身过的预备部队。」 敌军在后方似乎还隐藏了其他部队，如今布洛瓦藩侯家的主军已经增加到约一万人。 由于对方的人数几乎是我们的两倍，因此才会认为只要先发制人就能获胜吧。 「相对地，也会造成极大的牺牲。」 「这次死的人，应该会比我以前参加的纷争还多吧。」 连跟我一起过来的克劳斯都露出黯淡的表情，这场战争就是如此鲁莽。 即使布洛瓦藩侯军能在这次的战役中获胜，还是会为双方留下巨大的祸根。 要是真的演变成战争，王宫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介入。 「真是的……净做些没意义的事情……」 布雷希洛德藩侯在抱怨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军队下达迎击命令。 「不先暂时撤退吗？」 「在这种深夜中，根本就无法在维持指挥的情况下撤退。只会单方面被敌方蹂躏，造成更多的牺牲。不如直接迎击还比较好。而且……」 布雷希洛德藩侯看向我。他应该是希望我能和布兰塔克先生与卡特琳娜一起用魔法迎击敌军吧。 「与其这么做……」 「啊，不可能。卡拉大人无法抑止敌方的行动。」 我还来不及说完，布雷希洛德藩侯就驳回了我的建议。 的确，毕竟高德温早就知道卡拉小姐在我们这里…… 「卡拉小姐，请妳先去避难。」 既然如此，就只能用魔法迎击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先命令包含卡拉小姐在内的女性成员们去避难。无论如何，让女性留在这种地方实在太危险了。 然而艾莉丝等人拒绝了我的命令。 「我要待在威德林大人身边。」 「不过万一发生了什么事……」 「那样的机率很低吧？我相信威德林大人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尽管语气并不强硬，但艾莉丝坚定地拒绝离开这里去避难。 「我也要留下，现在逃已经太迟了，还是待在威尔身边比较安全。」 「没错，我身为冒险者的直觉也是这么说的。」 「我的直觉也告诉我和威尔大人一起行动比较安全，保护威尔大人是我的工作。」 伊娜、露易丝和维尔玛，都拒绝了我的避难命令。 「威德林先生，要是少了我的魔法，你有办法度过这个危机吗？我也要留下。」 既然卡特琳娜也说要留下，那我就只好使出全力了。 「威尔，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会带着你逃跑。」 艾尔明确地宣告如果有什么万一，会带着我逃跑。他判断只要我能活下来，鲍麦斯特伯爵家就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害。 「听起来真可靠。不过艾尔现在是卡拉小姐的护卫，所以别忘了也务必要让她逃跑啊。」 要是让卡拉小姐死掉，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棘手。 「不，请不用在意我。就算我死了，高德温也不痛不痒。」 「但菲利浦大人不是非常关心卡拉小姐吗？」 卡拉小姐曾说过，就只有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这两个哥哥，对突然被认领的她非常温柔。 「虽然哥哥他们很温柔，但即使高德温杀了我，他也不会被严惩……他们对我的温柔就只有这种程度。而且表面上，我是前来这里与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交涉的，所以怎么能在这时候选择避难呢。」 意思是就算只有自己活下来也没意义吗……这表示她在布洛瓦藩侯家根本就没有容身之处，真是个可怜的人。 「艾尔，拜托你保护卡拉小姐。」 「我知道了。不过在最坏的情况下，就算必须背着威尔你，我也会带你逃跑。」 「只能祈祷事情不会变成那样了。」 艾尔这家伙，责任感还挺强的嘛。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两位是一对很棒的主从与朋友呢。真令人羡慕。」 「毕竟我们认识很久啦。」 不过一听见卡拉小姐觉得羡慕，他马上又露出松懈的笑容。 ……我真是白对他刮目相看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用魔法迎击了。」 虽然布洛瓦藩侯军会出现许多牺牲，但总比出现在我方这里好……不对，等一下。 「布兰塔克先生！」 「什么事？」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临时想到一个或许能减少牺牲的方法，于是便找布兰塔克先生商量。 「真是乱来……不对，如果是伯爵大人的魔力量，或许办得到……我知道了。领主大人，我也要去最前线帮忙。麻烦您指挥其他的魔法师。」 「我知道了。就让我见识一下鲍麦斯特伯爵的手段吧。」 布兰塔克先生赞同我的提案，和我一起上前线。 「威德林先生，那我呢？」 「当然也要请妳帮忙。」 卡特琳娜也跟我们一起行动。 「艾莉丝，为了预防有人受伤，妳先在后方待命。」 「好的。」 要是艾莉丝出了什么事，就无法治疗伤患了。所以最好还是让她在后方待命。 「艾尔也和卡拉小姐一起在后方待命。」 「我也想上前线啊……」 「艾莉丝也拜托你保护了。」 「我知道了啦……」 我也将艾尔留在后方保护卡拉小姐，因为我留艾莉丝一个人下来，所以也让艾尔一起保护她。 「伊娜、露易丝和维尔玛负责保护我们。」 「我知道了。」 「交给我吧。」 「我会保护威尔大人。」 分配好工作后，我们急忙赶到我方大本营的前线。布洛瓦藩侯军随时都有可能展开突袭。 「然后，关于伯爵大人的提案。」 我向布兰塔克先生提出的建议，就是使用「区域震撼」，让布洛瓦藩侯军失去战斗能力。 虽然用大范围的攻击魔法歼灭对方比较确实，但我没有杀害好几千人的觉悟。 「普通的魔法师应该是办不到，但伯爵大人或许办得到。」 「只是或许吗？」 「展开大范围的『区域震撼』，需要庞大的魔力。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因素会增加需要消耗的魔力。」 「区域震撼」原本是对不太会动的目标使用的魔法。如果目标会动，在使用前就必须先预测对方的行动。 「如果是要能让高速对我们发动突袭的一大群人昏倒的『区域震撼』，就必须在极短的一瞬间对他们使出强烈的『区域震撼』。这样消耗的魔力也会比平常还要多。」 此外范围太大也是个问题。 「理论上来说，夜袭一开始都会先让骑兵队突击。等他们推倒了阵地前的拒马后，再换步兵队挺进。此外后方也有弓兵。所以战场上会分成有敌人在的区域和没敌人在的区域，要只针对有人在的区域使用『区域震撼』根本就不可能。既然必须对广大的范围施展魔法，消耗的魔力当然会非常庞大。」 「原来如此，不愧是布兰塔克先生。」 「不过就算能想到这里，我也没有足够的魔力能施展关键的『广域区域震撼』。最后一点，就等到了现场再说明吧。」 我们移动到设置在大本营前方的拒马外面后，发现布洛瓦藩侯军已经完成整队，正打算突袭这里。 「我大略计算了一下，我和卡特琳娜姑娘两个人加起来，顶多只能负担其中的五分之一。」 「其他魔法师呢？」 「他们有其他的工作要处理。」 和布兰塔克先生说完话后，布洛瓦藩侯军终于开始突击。 打头阵的是由骑士指挥的骑兵队，接着从他们后方飞来大量的箭矢。 「其他魔法师光是帮友军防御箭雨就已经很吃力了。我们也没多余的魔力展开『魔法障壁』。小姑娘们，这样你们听懂了吗？」 「我知道了。」 「了解，威尔就集中精神施展魔法吧。」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箭矢平均地朝位于最前线的我们落下，伊娜、露易丝和维尔玛的工作，就是挡下那些箭矢。 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当场坐下，从魔法袋里拿出大量的魔晶石。我们平常都会将多余的魔力储存起来。 即使用光这些魔晶石，也不确定能不能顺利实施布兰塔克先生的计画。 「真像雷阵雨呢……」 「只是一被淋到就会血流满地。」 站在我们前方的三人，伊娜将长枪像车轮般旋转，露易丝用拳头与踢击敏捷地将箭矢击落在地。 维尔玛挥舞战斧掀起强风，改变所有可能射中我们的箭矢的轨道。 「布洛瓦藩侯军的弓兵队并没有经过多少训练。」 虽然三人的动作看起来都很随兴，但其实技巧非常高超。 05 「既然如此，就只能将一切都赌在伯爵大人的魔力量上了。伯爵大人，剩下的五分之四就拜托你啦。」 「可以拜托你们至少帮忙负担三分之一吗？」 「很遗憾，伯爵大人的魔力量成长得非常快速，已经将我远远抛在后头了。」 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预定将展开估计能抓到两千人的「区域震撼」。 我则是负责处理剩下的八千人。因为这阵子都在用魔法开发领地，让我的魔力量成长地非常顺利，所以才必须负责这种大规模的工作。 「我知道了。」 即使只有一半没有麻痹到，两军也将被迫展开血淋淋的战斗。 因为我一个人就负责八成，就算另外两人失败，在人数上领先的我们，还是能够撑到援军过来支援。所以我可以说是责任重大。 「卡特琳娜姑娘，拜托妳专心处理我们负责的范围。」 「我知道了。不过这魔法好难控制魔力。」 「只要照我教妳的去做就行了。」 在伊娜她们帮我们挡下宛如雷阵雨般的箭矢时，我们三人同时集中精神，开始发动「广域区域震撼」。 「使用时的感觉并非从体内挤出细长的魔力，而是维持最大值的状态直接释放出来。在体内的魔力耗尽前，要连续不断地从魔晶石里吸收魔力。妳可以当作两件事是同时在进行。总之要小心如果魔力中断，魔法也会跟着停止。」 我们三人一共拥有六十颗魔晶石。 根据布兰塔克先生的计算，只要我们在失去意识之前用光所有的魔力，应该就能勉强让敌军大部分的人都失去战斗能力。 「要是真的不行，我会背着威尔大人和卡特琳娜到艾莉丝大人那里。」 「就这么办吧，让艾莉丝姑娘对你使用『奇迹之光』后，就快点逃跑吧。」 布兰塔克先生也赞成维尔玛的提案。他应该是认为至少绝对不能让我死掉吧。 「那么，我和露易丝只要扛着布兰塔克先生逃跑就行了。」 「说不定会有一点大叔的臭味，但我会忍耐。」 「喂！我还没那么臭吧！」 露易丝说得实在太过分，布兰塔克先生激动地抱怨。 「我可是比一般的老头还要年轻。毕竟我又不必照顾家庭。」 就在说这些话的期间，我们已经能看见布洛瓦藩侯军的头阵，骑兵部队的身影。 但我们不能在这时候就急躁地施展魔法。因为这次作战能否成功的关键，就是要在适当的时机施展「广域区域震撼」。 「不能焦急……还差一点……」 负责指示施展「广域区域震撼」的最佳时机的，是我们当中最老练的布兰塔克先生。如果由我来指挥，可能会抓不准时间。 在两军逼近到极近距离后，开始出现中箭落马与来不及架盾被射中的人，使这里化为真正的战场。布雷希洛德藩侯军也没用演习用的箭，而是使用真正的箭。 现在两边都已经是相同的状况。 「就是现在！」 在布兰塔克先生的指示下，我们开始朝各自分担的区域发动「广域区域震撼」魔法。由于指定了广大的范围，因此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正急速流失。 我连忙从魔晶石里吸取魔力。 一个、两个、三个，魔晶石的魔力瞬间被吸空，就在最后一颗被吸干的瞬间，已经逼近到前方五十公尺处的敌军一个接一个地同时摔倒在地。 骑士连同麻痹的马匹一起当场摔倒，步兵连防御都来不及就直接倒地。 「成功了吗？」 虽然我想立刻确认，但已经没那个力气。 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似乎也因为魔力用尽，而直接失去意识。 「威尔，你没事吧？」 「我也不行了……剩下就……」 在对伊娜说完「拜托妳」之前，我已经直接完全失去意识。 ＊?＊?＊ 「……」 「没事吧？威尔？」 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三人，对将近一万名的布洛瓦藩侯军施展了「区域震撼」，并因为魔力耗尽而失去意识。到这里我都还记得，但我没有后续的记忆。 明明敌人是在夜间来袭，现在太阳却很亮。 看来我似乎睡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既然我正躺在简易床铺上，表示这里是我军的帐篷内吗？ 「布洛瓦藩侯军呢？」 「全灭了。」 伊娜担心地看着刚醒来的我，对我说明我们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广范围的『区域震撼』成功了。」 看来三人各自定好自己的分担、用光所有魔晶石的策略奏效了。 实际上伊娜拿给我看的魔晶石里面的魔力也都用光了。 「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在魔力用尽后也都睡着了。」 「这样啊……不过，为什么艾莉丝没有对我使用『奇迹之光』？」 只要魔力恢复，我应该也能帮忙进行战后处理。 「艾莉丝忙着在帮别人治疗。无论敌我，都出现了许多伤患。因为布洛瓦藩侯军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能力，所以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希望她能优先治疗伤患。」 如果只是战后处理，就算少了我也能进行。姑且不论「区域震撼」成效如何，我们早就预料到会有伤患，所以我们事先就知道必须请艾莉丝帮忙使用治愈魔法。 「损害真的那么大吗？」 「光是死者，就有将近两百人……」 我逐渐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虽然我们为了让「区域震撼」捕捉到所有敌军，而尽可能引诱布洛瓦藩侯军靠近，但那时候双方都已经射了许多箭。 「有些人被射中要害，我们这边也出现了十三名死者。」 由于布雷希洛德藩侯军早就严阵以待地准备迎击，所以损害远比布洛瓦藩侯军少。但损害就是损害，有人死掉这件事也不会改变。 「再来就是死伤者主要都是骑兵。」 「咦？」 因为我们在他们骑马奔驰时连马一起麻痹，害他们落马。 所以死伤者当然集中在骑兵队里。 在日本的战国时代与江户时代，似乎也有许多武士和大人物是死于落马，既然是从和这个世界的纯种马差不多大小的马上急速坠落地面，那当然会出现许多死者。 即使如此，我只能认为这总比让两军认真交战要好。 而且最后还是有些漏网之鱼，似乎有数百名待在后方的布洛瓦藩侯军士兵，逃过了「区域震撼」。不过由于眼前的友军突然倒下，因此他们也没特别抵抗，就直接舍弃武器投降了。 再来就是我们也接收了布洛瓦藩侯军的大本营，虽然为了看守物资，那里还留了约一百名的士兵，但一听说主军已经全灭，他们马上就投降了。 「艾尔率领军队，成功接收了对方的大本营。」 「那家伙有认真在工作呢。」 原来他没有只顾着担任卡拉小姐的护卫啊。 「他很得意地对卡拉小姐说『我被任命为临时指挥官了』。」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男人被赋予需肩负责任的职务后，通常都比较受女生欢迎。」 「艾尔只要一和卡拉小姐在一起，就会变得很有干劲。」 卡拉小姐的存在，目前还对艾尔有正面的影响啊。 虽然感觉就像在马面前钓一根胡萝卜一样…… 「……然后，因为艾尔带军队出去，所以我们原本就没什么人的大本营又变得更冷清了。」 我环顾周围，发现几乎看不见士兵。 看来艾尔连新雇用的那些人，都带去接收敌方的大本营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军也派了援军，除了敌方的大本营以外，大家也忙着占领其他粮食补给处和俘虏剩下的残兵败将。」 既然已经确定获胜，就算少了我们，同伴也能顺利行动。 「虽然应该没剩多少士兵在守备，但不晓得大家能不能顺利占领那些地方？」 「和大本营一样。没有造成任何牺牲，防守的士兵全都投降了。」 幸好那些人都是骑士与贵族，所以不会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 「大获全胜呢。」 面对一万的敌军，我们只牺牲不到一半的人就获胜，我觉得这样算是做得很好了。 至于牺牲者的部分，也只能设法想开一点。 「敌人的主要贵族和家臣呢？」 「都已经被我们俘虏了。」 大人物里没有出现死者啊……不过新追加的赎金，又会为布洛瓦藩侯家带来极大的负担吧。 「关于这件事，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有话想跟你说。」 「我知道了。」 因为睡了很久，我的魔力已经恢复，甚至还觉得魔力量有稍微增加一点。 相对地我的肚子变得非常饿，甚至觉得有点头晕。 我从魔法袋里拿巧克力出来吃，在伊娜的协助下从简易床铺上起身。 「没事吧？」 「和与龙魔像战斗时一样，马上就会恢复。」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糖分抵达脑袋，感觉变得清醒多了。 这样我总算能去找布雷希洛德藩侯了。 「要我扶你吗？」 「我头还有点晕，麻烦妳暂时扶我一下吧。」 「我知道了。」 伊娜一把我扶起来，我就隐约从她身上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在充满男性的战场，这让我觉得有点赚到，考虑到我的贡献，这点程度的优待应该还好吧。 「卡特琳娜呢？」 「在那里。我想她应该还在睡。」 移动到附近的另一张简易床铺后，我发现卡特琳娜已经醒了。 「肚子好饿……不过还是忍耐一下吧。」 「妳在减肥吗？」 「威德林先生？我、我只是为了慎重起见。」 「慎重起见啊……」 虽然我觉得她看起来并没有很胖。不如说还因为消耗了大量魔力，而变得有点瘦了？ 「……比起这个，荣誉准男爵大人，布雷希洛德藩侯在找妳喔。」 「这样啊。」 因为她也是贵族，所以也有被传唤。或许是因为魔力用尽后睡了将近半天，她似乎没办法自己起身，只能继续坐在简易床铺上发呆。 「来，吃点甜的东西吧。这样会比较舒服。」 「甜的东西？」 「这是布兰塔克先生教我的。真是的！妳根本就不需要减肥吧！」 既然如此，就只能硬塞进她嘴里了。 不过要是用手塞，她可能会把嘴巴闭起来，所以要先让她无法冷静地判断。 我将巧克力碎片含在嘴里，直接亲吻卡特琳娜并用舌头把巧克力送进去。 也就是硬用嘴巴喂她。 「唔──！」 我出乎意料的行动，似乎让对这种事情没有免疫力的卡特琳娜整个脑袋都沸腾了起来。 虽然她红着脸愣住，但还是有把我塞进她嘴巴里的巧克力吃下去。 06 「再喂妳吃一点吧。」 之后我总共用嘴巴喂了她三次巧克力。 脑袋依然维持沸腾状态的卡特琳娜，毫无抵抗地吞下我喂她吃的巧克力。 「看来很顺利。」 「威尔，姑且不论最开始那一次，后面两次真的有必要吗？」 「当然有啊。」 因为我们必须尽快去见布雷希洛德藩侯才行。 不过要是因为这样让伊娜觉得不公平就不好了，所以我再次将巧克力碎片含进嘴里，换亲伊娜并喂她吃巧克力。 「你干什么！唔嗯……」 害羞的伊娜稍微抵抗了一下，但马上就逐渐放弃挣扎。 她收下我用舌头塞给她的巧克力，舔了一下后吞下去。 「没必要让我也吃巧克力吧！」 伊娜红着脸开始向我抗议。 「我觉得公平一点比较好。」 「现在不需要啦！必须快点去见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才行。」 「这样啊，喂──卡特琳娜。」 「都怪威尔做那种奇怪的事情……」 我看向卡特琳娜，发现她依然红着脸愣在原地。 看来刺激太强，她还没返回现实世界。 「喂──卡特琳娜。」 「不能突然对卡特琳娜做那种事啦！」 明明连未婚妻中最认真的伊娜都只是稍微脸红一下就马上恢复正常，卡特琳娜只被亲了几下，就变成这副德性。 原来如此，外表和内在落差很大的人，光看就很有趣呢。 「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了。必须快点带卡特琳娜一起去。」 「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不要忘记啦！」 「就是啊。领主大人派我来叫你们，结果就看见伯爵大人在做连看的人都觉得害羞的事情……」 布兰塔克先生在不知不觉间来到我们面前，而且刚才的丑态好像都被他看见了。 「虽然我觉得年轻是件好事，但现在有事情要谈。」 「威尔──！」 是因为觉得害羞吗？ 伊娜再次变得面红耳赤，并开始责备我。 「话说卡特琳娜姑娘什么时候才会恢复？」 「谁知道？毕竟我是第一次这么做。」 在我们三人谈话的期间，卡特琳娜依然满脸通红地在简易床铺上发呆。 「鲍麦斯特伯爵，你的魔力恢复了吗？」 「是的。」 等卡特琳娜总算恢复清醒后，我们连忙前往布雷希洛德藩侯军的大本营。 ……虽然就在旁边而已。 布雷希洛德藩侯与数名家臣，以及约十名组成诸侯军的贵族与其家臣也都聚集在那里，我们是最晚到的一群人。 伊娜以护卫的身分和我一起出席，而身为荣誉准男爵的卡特琳娜虽然没派出诸侯军，但也以一名贵族的身分参加。 入座后，一名年轻的勤务兵替我倒茶。 ……果然还是艾莉丝泡的比较好喝。 不过她正忙着治疗昨天的战斗造成的大量伤患，所以现在说这个也没用。 「那么，因为昨天被卷入出乎意料的『战争』，大家都辛苦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刻意强调「战争」这个词。 毕竟那和至今的贵族间纷争，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次的冲突造成了两百名以上的死者，而且和几十年前那场偶发的冲突不同，这次布洛瓦藩侯军明显是打算发动战争。 他们召集之前在后方埋伏的援军，将训练用的武器换成一般武器，让骑马的骑士们带头，企图蹂躏并粉碎布雷希洛德藩侯军。 如果被他们得逞，布雷希洛德藩侯军的牺牲者应该会轻易达到四位数。 「总之这状况实在令人困扰……不幸中的大幸是，王国的特使克奈普斯坦子爵也在这里。」 因为他能当证人，证明这场「战争」是由布洛瓦藩侯家那边挑起。 这样至少我方不会被单方面责备。 虽然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倒戈到布洛瓦藩侯家那边，借此卖他们人情。 就是因为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才叫做贵族。 「我是王宫那边的人，虽然或许有人会对这点感到不安，但这场『战争』确实是由布洛瓦藩侯家主动挑起。」 克奈普斯坦子爵表示自己明明是按照习惯提出了符合行情的裁定案，结果对方却因为感到不服而企图打破这个不利的状况，轻率地挑起「战争」，这是绝对不该发生的事情。 尽管他的表情看起来跟平常一样，但我觉得他个人应该也感到非常愤怒。 毕竟他昨晚也住在这里，在最坏的情况下也可能会被杀掉。 「不过现在有个大问题。」 那就是该如何解决这个已经变得更加混乱的状况。 目前由我方贵族在各地管理的俘虏，以及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管理的俘虏，加起来已经将近两万人。 即使之后会向对方请款，但管理起来还是要花不少工夫。 此外虽说是迫于无奈，但我们已经朝布洛瓦藩侯领地进军。 我们似乎还前往位于敌军大本营的十几个粮食储备所，将早上运送粮食过去的辎重部队都全部一起逮捕了。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必须频繁地运输粮食吧。」 不过要是辎重部队没有回去，布洛瓦藩侯家那边应该会起疑心吧。 在那之前，他们惨败的消息应该就会先自动散播出去，因为不可能没有任何人逃跑，所以布洛瓦藩侯家那边迟早会收到情报。 「目前可以先使用之前接收的粮食，不过因为已经是『战争』状态，所以还要再征召追加的诸侯军。」 「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之后到底该跟谁交涉才好？」 「毕竟克奈普斯坦子爵一问有谁能签署裁定的协定书，对方就攻过来了。」 困扰的是，我们到现在还不晓得是谁在指挥布洛瓦藩侯家。 即使布洛瓦藩侯本人还活着，现在的他恐怕也无法对人下达指示。 虽然通常是由继承人代理领主统治领地，但那个家发生了继承纷争。所以企图让长男菲利浦继承领主之位的诸侯军干部们才会出兵，并在最后败北。别说是立功了，根本就是丢脸丢大了。 「率领那支军队的干部们，已经全部被捕。因为大人物不可能亲自上前线，所以没有出现死伤。」 似乎也没有人因为「区域震撼」落马而死。 要是至少有个人因为上前线而牺牲，我或许还会同情他们，但他们毫发无伤地成为俘虏，这不负责任的态度实在让人想吐。 「能从那位千金小姐那里问出什么情报吗？」 「我想她手中应该已经没有堪用的情报了。」 卡拉小姐是以秘密特使的身分孤身来访，在那之后就没有和布洛瓦藩侯家取得联络。 在她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前，布洛瓦藩侯虽然卧病在床，但似乎还能正常地说话。不过从现况来看，他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已经失去意识。 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都在布洛瓦藩侯的病床附近独断地下达指示，所以才害现场变得如此混乱。 「就算让卡拉小姐当代理人进行交涉……应该也没用吧……」 如果布洛瓦藩侯无法签署裁定案，那得让菲利浦或克里斯多夫其中一人签署。 「即使新当家的人选已经确定，对方也很可能不愿意接受条件和签名。」 新当家的立场基本上都不稳固。 所以无法马上在家臣们面前签署必须支付一大笔钱的裁定案。要是新当家真的这么做，可能会被认为他太过懦弱的家臣们给拉下台。 现在并非战乱时代，大贵族的当家很难掌握独裁权。 「印绶官只会将印绶交给当家或当家承认的继承人。在当家生病尚未决定继承者时，绝对不会让人使用印绶。」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但困扰的是，我们完全不晓得对面的状况。」 一位老迈的子爵，向布雷希洛德藩侯抱怨。 除非贵族家的当家在文件上签名，否则文件无法发挥效力。 因此虽然这世界没有像日本那样的印章，但王家会赐予贵族们刻有徽章的纯金印绶，作为当家的证明。 在替信件蜡封时，只要在上面盖章，就能证明那封信是真的。 虽然拥有那个印绶的人才是当家，但是大贵族都会将那个印绶，交给一种叫印绶官的家臣管理。 「尽管是非常不起眼的职位，但大贵族都会优待印绶官。」 因为挑选时比起能力，更重要的是那个人是否诚实并对主人忠诚。 此外也经常有当家只偷偷向印绶官透露继承人的名字。 若主人有交代要由谁继承，在主人死后，印绶官就必须赌命将印绶交给那个人。 过去也有印绶官是被其他候补继承人杀害。 「如果布洛瓦藩侯还没死，那印绶官就算赌一口气，也不会将印绶交给任何人。不过……」 要是布洛瓦藩侯在还没决定继承人之前就去世，那情况又会变得如何？ 这个答案没有任何人知道。 「印绶官也算是文官。如果布洛瓦藩侯在菲利浦大人出兵时去世，克里斯多夫大人有可能会逼印绶官将印绶交给他。即使菲利浦大人有派心腹留守，应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明这就是两人坚持留在布洛瓦藩侯的病床附近的理由。 「完全找不到解决问题的线索呢……话说回来，王国也把印绶还给我了。」 在威格尔家复兴的同时，王国也将印绶还给了卡特琳娜。 当然也有获赐印绶的我，从魔法袋里拿出印绶。 「鲍麦斯特伯爵还是新兴贵族，要再过几十年才会决定印绶官吧。」 想找到能够信任的诚实家臣本来就不容易，而且专任的印绶官单纯只是保管印绶，就能获得薪水，所以只有大贵族会雇用。 通常中坚以下的贵族不是自己保管印绶，就是让其他家臣兼任印绶官。 「你将印绶改造得十分豪华呢。」 「因为罗德里希说豪华一点比较好。」 御赐的印绶外表看起来和文具店也有卖的便宜印章差不多。 由于是纯金打造，因此就算这样也很豪华。 此外虽然印章的部分不能更动，但握把的部分可以任意改造。 为了让印绶看起来比别人豪华，大贵族都会改造握把的部分。 明明平常就不会给别人看，只能说贵族果然是爱面子的生物。 「上面刻了两只交缠在一起的龙呢。」 「这姑且是因为鲍麦斯特家是靠讨伐龙出人头地的家门。」 龙是用黄金雕刻，眼睛的部分则是镶了绿宝石。 罗德里希找了王都知名的工匠打造这些雕刻。 「你也有认识工匠啊？」 「我以前当冒险者时，曾经帮他们采取一些特殊的素材。」 罗德里希的人面还是一样广。 他马上就委托专门的工匠，替鲍麦斯特伯爵家打造了豪华的印绶。 「不过感觉不太好拿呢。」 「我们也是等到雕刻完成后才发现这点。」 我和罗德里希之前都没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由于我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点微妙，因此我试着转换话题。 「不过现在这状况还真是麻烦呢。」 「辛苦的部分，我之后会好好地敲诈回来。」 「讲敲诈好像有点太低俗了。不过对方发动了多余的夜袭，所以和解金和赎金应该会大幅增加吧。」 始终面不改色的克奈普斯坦子爵，正在拚命修改能当成参考的新裁定案。 「为了让裁定案变得对我们有利，要不要占领某个城镇？」 「不，占领城镇太麻烦了。」 由于是其他贵族的领地，因此或许会有笨蛋进行掠夺行为。 既然不希望骚动继续扩大，那再增加争执的契机也没有意义。 布雷希洛德藩侯驳回了某位年轻贵族的提议。 不过相对地，艾夏戈草原已经几乎都被我们占领了。 我们在占领敌人的大本营和粮食储备所时，顺便控制了那些地区。 「如果纷争还会继续持续下去，那有占领地，在裁定时会比较有利吧。」 结果那天的会议，在做出直到布洛瓦藩侯家那边派使者过来之前，都要继续管理占领地和俘虏的决定后就散会了。 和布雷希洛德藩侯他们讨论完后，我回到我军的大本营，此时率领士兵活动的艾尔已经回来了。 「简单来讲，就是什么都没决定。」 「因为其中一方完全没派能交涉的人来，所以也无可奈何。」 说明完现状后，艾尔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真的赢了吗？」 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因为这次对方彻底无视规则和习惯。 「我觉得不管再怎么说，哥哥们都差不多该出面了。只是他们应该只会和高德温一样，搬出只对他们有利的提案。」 「卡拉小姐，妳不用在意这种事啦。」 「对不起，还让你特地安慰我。」 虽然艾尔试着安慰卡拉小姐，但由于裁定交涉已经失败过一次，目前谁也不晓得会不会有下次。 第七话 快点叫负责人出来! 「今天的点心，我试着做了糖煮无花果。」 「卡拉小姐真厉害。」 「因为在这里没办法做蛋糕，所以这样就算很丰盛了。无花果也是在这附近采的。」 「卡拉小姐的出身和我们很像呢。」 「是的，因为我以前是寄居在贫穷骑士爵家里吃闲饭。」 目前还是一样没有要展开裁定交涉的迹象，但卡拉小姐已经完全融入我们，和女性成员们一起融洽地做菜和洗衣服。 露易丝也和平民出身的她很合得来。 「艾尔先生，我帮你把衣服补好了。」 「谢谢。我实在不擅长裁缝……」 「艾尔先生有其他的工作。所以这种事就交给我们吧。」 艾尔和卡拉小姐……看起来感情非常好。这是基于友情，还是两情相悦呢？我实在无法判断。 「威尔，就算卡拉小姐成为我的妻子，应该也能和艾莉丝她们相处得很融洽吧！」 艾尔一个人高兴地说道。 大概是因为卡拉小姐帮他缝衣服，让艾尔觉得她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吧。 虽然她也有帮其他的士兵缝衣服，但就算这样告诉艾尔，应该也没用吧。 「你好像接连立下战功呢。」 「哎呀，只是单纯的保障占领（注：为了保障对方实现协定内容所进行的占领）。根本就没有战斗。」 即使我们占领了艾夏戈草原，布洛瓦藩侯家依然没什么反应。 因此感到困扰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只好占领布洛瓦藩侯领地或其附庸领地内的城镇。 不过真的派军队过去占领也很麻烦，因此统治的工作还是交给当地的负责人，只派军政官驻守那里。 虽然被迫进行占领，但要是真的让军队进驻并与当地的居民产生冲突，可能会被王国政府找麻烦。 考虑到这些因素，布雷希洛德藩侯利用魔导行动通讯机与阁僚们进行商谈，同时控制自己的军队。 「统治领地的日常工作、与开发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有关的工作，还有与诸侯军和占领地有关的工作。鲍麦斯特伯爵，有没有能让我分身的魔法？」 黑眼圈愈来愈严重的布雷希洛德藩侯认真地问我这个问题，让我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为了解决人手不足的状况，我派曾经是布洛瓦藩侯家家臣的汤玛斯等人去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工作。 因为他们很熟悉占领地的地理状况，所以才让他们去帮忙。 「话说这状况该怎么处理？」 变成俘虏的那些隶属布洛瓦藩侯家的贵族们也是个问题。被俘虏的期间愈长，赎金就会愈高，而且领地一口气少了这么多人，恐怕会连农务都无法顺利进行。 因此布雷希洛德藩侯只好叫他们签署誓约书，保证之后一定会支付赎金后，就释放了他们。 光是不必管理他们，就能大幅减轻我方的负担。 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这边的贵族们的角度来看，要是战争就这样持续下去，导致邻近领地的统治体制因此麻痹或崩溃，可能会害他们因为通商停滞与难民问题而一起被连累。 就连在这种危机时刻，布洛瓦藩侯家都还是没有出面，这让那些贵族们对自己的宗主感到非常失望。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请让我成为您的附庸。」 「也算我一个！我再也受不了不负责任的布洛瓦藩侯了！」 他们一齐倒戈到布雷希洛德藩侯这边。除了对没照顾附庸的宗主感到失望外，他们应该是认为只要加入南部，就能分享开发的特权吧。 布洛瓦藩侯家的势力因此更加衰退。 不过因为这是自作自受，所以没有人同情他们。 在这样的背景下，布洛瓦藩侯家的代表总算现身了。 「果然不至于带军队来呢。」 「毕竟召集军队也要花钱。」 驻留草原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军，在最前线搭了个大型帐篷，布洛瓦藩侯家组成的使节团就出现在那里。 然而交涉又再次变得窒碍难行。 与其说是遭遇阻碍，不如说连开始都没开始。 「我是菲利浦冯布洛瓦！」 「我是克里斯多夫冯布洛瓦。」 虽然大致猜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布洛瓦藩侯家的两位首脑都来了。 然后就在布雷希洛德藩侯询问该与谁交涉时，那两人就开始吵了起来。 「应该由身为长男的我来交涉！」 「你在说什么啊！现在事情会变成这样，不就是因为你的失误吗？应该由我来交涉！」 最后争吵愈演愈烈，就连双方带来的家臣都加入了战局。 「企图引发愚蠢战争的你们，根本就没资格参加交涉！何况你们的人都被俘虏了，这次来的都只是些小人物。这样的成员，对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很失礼吧！」 「你们才是明明一开始都没反对，后来却没准备好预算和物资！结果战况一变不利，马上就改变了立场！你们这些文弱的家伙才应该闭嘴！」 「让只会挥剑的笨蛋去交涉？想说梦话请等睡着后再说！」 「一群自以为是知识分子的低能家伙！你们只有外表看起来比较聪明吧！」 要是布洛瓦藩侯还健在，或许就不会展现出这种丑态。 再加上明明最多只有二十人能参加交涉，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却各自带了二十名随从。然后互不相让的两人，又再次陷入争吵。 「不然一人带一半的人参加吧？」 看不下去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出言相助，但连这都成了新的争执原因。 「诸侯军的干部大多都已经被俘虏，菲利浦大人的使节团应该用不到十个名额吧？」 「这次要交涉的是与军事行动有关的裁定！怎么能减少统率诸侯军的菲利浦大人的随从！你们才是除了签文件以外一无是处！根本不需要派到十名随从吧！」 要是就这样置之不理，不管再等多久都无法进行交涉，因此看不下去的克奈普斯坦子爵，劝他们一人带一半的随从进入帐篷。 克奈普斯坦子爵并不属于任何一方，是由王国派来维持中立的人物。 注意到惹他生气会对交涉不利的两人，坦率地各带十名随从进入帐篷。 「在交涉之前，关于调解书的签名……」 「父亲在五天前去世了，所以只要两个人一起连署就算有效吧。」 「原来如此。」 从克奈普斯坦子爵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接受了克里斯多夫的回答。 不过两人总算露面的理由，居然是因为父亲布洛瓦藩侯去世了。 尽管我没见过布洛瓦藩侯，但总觉得他是个可怜的人。 「那么，关于继续交涉的事情……」 之前提出的裁定案，当然已经全部无效。 毕竟前提条件已经彻底改变了。 「其实这次和布洛瓦藩侯家一起出兵的贵族们……」 因为布洛瓦藩侯家实在太不负责任，所以他们都表示要改认布雷希洛德藩侯为宗主。 然后，虽然纷争案件的和解金和赎金还没交涉完毕，但要是纷争继续持续下去，只会让领地内的经济出现破绽，所以我们先放他们回领地了。 此外纷争案件的状态也变回和战前一样，由于那些地方仍视为被我们占领，因此布洛瓦藩侯家那边的人无法让商队入内，最后是由南部收容那些商人。 「条件已经改变了，这部分希望各位能够谅解。」 那些战前还是布洛瓦藩侯家附庸的贵族，现在已经成为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附庸。 换句话说，东部地区的边界线已经大幅北移，范围也跟着缩小了。 然后布洛瓦藩侯家还要面临更加残酷的现实。 「话虽如此，这不表示我们那些被侵略的附庸，要放弃和解金的权利。这部分将由我来统一请求。」 「统一请求？」 「因为有这些文件在，所以也只能这样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手上，拿着超过四十张由曾隶属布洛瓦藩侯家的贵族们签署的契约书，根据上面记载的内容，所有因纷争产生的损害，都将由布洛瓦藩侯家负担。 「为了让那些特权恢复战前的状态，他们必须付和解金给纷争对象。不过根据这些契约书，那笔钱将由布洛瓦藩侯家负担。考虑到交涉的效率，还是由我来统一请求比较好吧。」 在这之前，布雷希洛德藩侯已经提前付和解金给那些贵族，所以如果不向布洛瓦藩侯家求偿，就会造成亏损。 「我们的附庸……」 布洛瓦藩侯家最悲惨的部分，就是即使支付这笔和解金，那超过四十家的贵族家也不会再当他们的附庸。 他们不仅将损失一大笔钱，支配的领域也跟着缩减。 布洛瓦藩侯家毫无疑问地输了战争。 「再来还有主要由鲍麦斯特伯爵逮捕的俘虏的赎金。」 俘虏们已经被释放，我也预先付了管理费用给帮忙照顾他们的我方贵族。 这部分的费用，我当然也会请求布洛瓦藩侯家支付。 「除此之外，我们这里有一万五百六十七名布洛瓦藩侯军的俘虏。东部领域绝大部分的村落与城镇也都被我们占领了。如果想要回这些，那也必须支付和解金。」 在一开始进行裁定交涉时，克奈普斯坦子爵算出的和解金额是四亿分。 不过以现在的状态来看，不可能还是相同的金额。 和解金的金额应该会大幅增加。 「要多少钱？」 菲利浦总算开口向布雷希洛德藩侯问道。 「根据我们的计算，要十亿分。」 「怎么可能！」 过于庞大的金额，让两位候补继承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在那场鲁莽的夜袭之前，和解金就已经高达五亿分了。 所以金额会攀到这么高也是无可奈何。 「再怎么说，这金额都太高了！」 「不过这么严重的失态，不抬高金额也说不过去吧。」 「特使大人，您打算偏袒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吗！」 菲利浦激动地反驳克奈普斯坦子爵，但后者依然表情不变地冷静回答： 「偏袒吗？我不懂您的意思。你们不仅无意义地延长王国默认的『纷争』，在发现最初的裁定对自己不利后，还装备实战用的武器企图夜袭。坦白讲，这已经让王国变得无法信任布洛瓦藩侯家。要引发继承纠纷是你们的事情，但请不要给其他贵族添麻烦。要是容许你们在不支付和解金的情况下恢复战前的状态，那才真的是单方面地偏袒布洛瓦藩侯家，请恕我无法接受。」 尽管语气非常平静，但克奈普斯坦子爵毫不留情的指摘，让两名候补继承人都闭上了嘴巴。 要是我们没挡下敌人的夜袭，说不定他已经战死了，所以他应该非常生气吧。 「虽然金额可能有些转圜的余地，但其他案件就算交涉也没用。附庸们的脱离也一样。虽然布洛瓦藩侯家有义务按照那些契约书赔偿损失，但他们之后不会再回去当布洛瓦藩侯家的附庸。」 两名继承人明知那些贵族无法拒绝，还要他们强硬占领别人的领地，结果自己却只顾着抢下任当家的位子，完全没去前线露脸。 这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今天的目的只有让双方见面和提出条件，所以就先到这里结束吧？」 针对减少和解金金额的事情，之后应该还必须再和布洛瓦藩侯家交涉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宣布今天的交涉结束后，双方便直接解散。 第一天的裁定交涉只进行约一小时就结束了，虽然我们也准备返回自己的阵地，但布雷希洛德藩侯在回程中给了我一个类似忠告的建议。 「鲍麦斯特伯爵，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因为我还年轻，所以他们可能会认为我有机可乘？」 「没错。」 在交涉中，布洛瓦藩侯家那边必须付给我的钱，绝大部分是被我抓到的贵族与士兵们的赎金。因此微薄的和解金与其他经费也都和赎金合在一起。和解金额非常庞大的，就只有布雷希洛德藩侯而已。 那场鲁莽的夜袭，让布洛瓦藩侯主军的精锐和许多干部遭到俘虏。 加上那些人后，金额就变得非常庞大，那两名候补继承人可能会单独盯上我，企图减少赎金的金额。 「要减少付给我的和解金非常困难。但他们或许会认为有办法哄骗你。」 「因为我是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不过他们该不会忘了扰乱后方的那件事吧？」 「所以啊。他们可能打算私下向你谢罪，并趁机提出某个条件。」 「卡拉小姐吗……」 让年龄与我相近的布洛瓦藩侯家的女儿成为我的妻子。 在布洛瓦藩侯家内，他们只要说这是「针对之前那起事件的谢罪」就行了，而且让卡拉小姐成为我的妻子，对他们也有好处。 「这样他们就能分到开发未开发地的特权。毕竟不援助妻子的老家会很怪吧？」 「可是我不打算娶她为妻。」 虽然她不是个坏女孩，但她的亲戚实在太糟糕了。 即使不考虑这点，由于我的领地才刚成立不久，坦白讲我实在不想让那种人介入。 「她应该也很困惑吧。」 尽管她已经和艾莉丝她们打成一片，但这是另一回事。 何况艾尔喜欢卡拉小姐，我不想为了娶她而破坏友情。 「请你千万别中他们的计。」 「这是当然。」 与布雷希洛德藩侯道别后，我返回我军的阵地。 合计约一百五十名的布洛瓦藩侯家使节团，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军的大本营旁边扎营。因为接下来每天都要进行交涉，所以住近一点会比较方便，他们应该是认为反正状况都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我们应该不可能主动袭击或暗杀他们吧。 虽然我觉得他们很有胆识，但真希望他们能早点发挥这种判断力。 就在我这么想时，我发现莫里兹的身影，他向我报告布洛瓦藩侯家打算邀我去和他们共进晚餐。 没过多久，就有正式的使者来访，将邀请函交给我。 「我知道了。我会过去。」 「非常感谢。」 刚迈入老年的男性使者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返回布洛瓦藩侯家的阵地。 「不会有危险吗？」 「怎么可能。」 要是这时候杀了我，布洛瓦藩侯家一定会被没收贵族籍。 他们应该不可能真的这么蠢。 「我会带护卫同行。」 「艾尔文，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 莫里兹慎重地提醒艾尔好好护卫我。 托卡拉小姐的福，现在的艾尔已经成了认真工作的优秀家臣，所以反而更令人安心。 「话说这个邀请函……」 莫里兹看着我交给他的邀请函，发现某件重要的事情。 「寄件人那里只有菲利浦大人的名字。」 「呃──这表示……」 「明天会换克里斯多夫大人寄邀请函过来？」 「应该吧……连续两天也太累人了……」 至少也一起邀请我嘛，我在心里诅咒那两个候补继承人。 当天傍晚，我出门参加布洛瓦藩侯家主办的晚餐会。 在通知布雷希洛德藩侯这件事后，我踏入敌阵。 除了我和艾尔以外，莫里兹指名的四名护卫也会和我们同行。另外因为我觉得有女性在会比较好，所以也找了同样兼任护卫的露易丝一起参加。 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事，她应该也能轻松打倒一些敌人吧。 「而且艾莉丝可能会有危险。」 虽然他们应该不至于对我下毒，但有可能会谋害艾莉丝。 目的并非毒杀，而是偷偷下让我未来的正妻艾莉丝变得无法生育的毒。 尽管很难入手，但似乎真的有这种毒药存在。 为了以防万一，我也让露易丝和我同行。 「某种程度上，我能够感应得到毒药的存在。」 「那是什么能力？」 简直就像某世纪末救世主（注：暗指漫画《北斗之拳》的主角拳四郎）一样。 「只要修练武艺到某种程度，感觉就会变得敏锐。」 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如果餐点里有下毒，露易丝有很高的机率能看得出来。 「就像『报告』魔法那样吗？」 「只要小心一点，应该就不会吃到毒药。对吧，卡拉小姐。」 「只能祈祷菲利浦哥哥不会做到那种程度。」 我们无视表情有点僵硬的卡拉小姐，参加菲利浦主办的晚餐会。 为了那两个互相对立的人，在布洛瓦藩侯家扎营的小规模阵地内，分别设了两个大型帐篷。次男克里斯多夫应该就在我们没进去的那个大型帐篷内。 「欢迎各位的光临。」 「请尽情享用餐点。」 「因为是在营地，所以端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毕竟是这样的状况，菲利浦殷勤地招待年纪比他小将近二十岁的我。 「我平常也有在当冒险者，所以请不必在意。」 「我非常清楚您的实力。」 布洛瓦藩侯家的长男菲利浦身高约一百八十五公分，拥有经过锻炼的紧实身躯。 他似乎拥有军事方面的才能，但由于我们才刚见识过布洛瓦藩侯军的丑态，所以无法囫囵吞枣地接受这些资讯。 他看起来是个爽快的人。 如果没有这次的失态，或许我能正常地和他来往。 因为和艾德格军务卿与包含导师在内的阿姆斯壮一族相比，他的个性没那么「强烈」。 「菲利浦吗？他是个优秀的将军候补人选。」 虽然我在晚餐前透过魔导行动通讯机，向艾德格军务卿打探了一些关于菲利浦的情报，但艾德格军务卿对他的评价并不差。 「不过当领主就……」 如果只是当军方的名誉贵族，他或许能够顺利胜任，但要统治领地就有点困难。 尽管他本人也很清楚这点，但又不能在希望他成为下任当家的外戚与家臣面前表现出来，所以表面上只能装出和异母弟弟竞争的样子。 艾德格军务卿推测这或许才是真相。 「那之前那起大事件呢？」 「那应该只是高德温自己太焦急，所以才干了蠢事。」 即使是部下自己的失控，负责人还是菲利浦。他无法逃避这个责任。 「他想以外戚的身分，在布洛瓦藩侯家作威作福吗？」 「大贵族家的重臣经常作这种梦。然而他却犯下了可能让自己丧失目前地位的大失误，所以才拚命想蒙混过去吧。」 但如果造成两百名以上的死者，那也没有意义。 就算是外戚，在犯下这种大失误后，他的职业生涯也到此为止了，更糟的是，他现在还成了俘虏。 回到布洛瓦藩侯家后，他应该会被惩罚吧，但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 「王都有些笨蛋劝我积极帮忙协调这件事。要是我在这时候协助菲利浦，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吧。」 如果菲利浦因为当不成领主而离开领地，那还有办法帮他，但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轻率介入，只会平白害自己惹祸上身。 「虽然和解金额应该会很高，但也只能付了。在最坏的情况下，或许会下达资产整理命令。但反正家门并不会因此瓦解，也只能乖乖地接受了。」 「资产整理命令」，简单来讲就是先破产一次。 在不能垮台的贵族家负债非常严重时，王国会指派中立的破产管理人，在这个情况下就是王国派遣的财务系名誉贵族，对该贵族家的预算施加极大的限制，直到偿还完一定程度的欠债为止。 这个制度存在的理由，是为了避免大贵族突然消失，导致该地区陷入混乱。 尽管感觉有点天真，但被下达「资产整理命令」后，那名贵族就成了王国养的狗。 而且适用这种命令，就等于被宣告「你是个无能的领主」。 「下任领主的宝座，就只能让给克里斯多夫了。谁叫他要自寻死路。即使失控的人是他的岳父，但在无法压抑家臣时，他就算是同罪了。虽然目前最好的方法，应该就是让我来收容和照顾他……」 尽管这么做对菲利浦来说是件好事，但在最坏的情况下，支持他的家臣们或许会因此失业，艾德格军务卿也认为要是真的提出这个意见，或许明天就换菲利浦的儿子被拱成继承人了。 「大家都很头痛吧。」 即使要解散布洛瓦藩侯家，将那里变成王国的直辖地，或是将那里转封给其他贵族，都难免一场混乱。 别说是借此得利了，甚至还会造成亏损，所以中央的大贵族其实也很讨厌没收领地。 如果只是小贵族，那他们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没收领地吧。 这就跟不能让大企业轻易倒闭是一样的道理。 「艾德格军务卿想成为有领地的贵族吗？」 「才不想。因为无法统治。」 侯爵与藩侯。 除了称呼不同以外，这两者虽然位阶相同，但侯爵只有名誉贵族，所以无论财力或家臣的数量都比较少。即使因为转封获得领地，也不可能有办法统治。 要是遭到当地的前家臣与士兵们的反抗，只会让混乱变得更加严重。 就算像故事里的主角一样，突然被赐予广大的领地也没用。 鲍麦斯特伯爵家也因为要开发广大的未开发地，所以经常为人手不足所苦。 「如果嫌和解金与赎金太高，那就把矿山或税收拿去抵押吧。」 「真是强硬的意见。」 「因为本来就都是对方的错。对我们而言，只要布洛瓦藩侯家仍保有一定的规模，能继续统率东部地区就行了。就算他们的领域因此变小或负债，我们也不会有意见。」 虽然我们有过这样的对话，但其实艾德格军务卿不希望我将这些事告诉菲利浦本人。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那只要早点放弃继承权就结束了，但因为牵涉到家臣，如果别人随便从外部诱导，可能会闹出人命。 「来，请坐这里。」 在菲利浦的接待下，我坐进事先准备好的上座，露易丝则是以妻子的身分坐在我旁边。 艾尔站在我的斜后方警戒刺客，其他护卫们也各自就定位。 因为我们是连裁定案都还没谈妥的敌对关系，所以这点程度的警戒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先来干杯吧。」 由于是军队出身，因此菲利浦的个性或许比较偏向运动社团的人。 干完杯后，我们马上从开胃菜开始享用。 以野营地来说，料理的品质算是非常高。 不愧是统率东方地区的「地方霸主」。 「您的传闻也有传到东部喔。大家都在传有位优秀的魔法师打倒了两头龙。」 这次的晚餐会是以交谊为目的，不能讨论这次的战争，因此我们先从我打倒龙的事情开始聊起。 然后是只要身为贵族，都至少得参加一次的武艺大会的事情。 「我在预赛的第五战就输掉了。但以贵族之子来说，这应该还算不错的成绩吧。」 我们边喝酒边享用接连端出来的套餐料理，并随便找话题闲聊。 不过因为不能讨论这次的战争，所以我开始纳闷起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来这里。 露易丝虽然吃了多到和她的娇小身躯极不相称的料理，但并没有放松警戒，艾尔他们也持续警戒周围的状况。 07 尽管毒杀和暗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这是他们的工作。所以也无可奈何。 晚餐以甜点做结，就在吃完饭的我们开始喝茶闲聊时，菲利浦不意外地搬出了那个话题。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您想不想娶我们家的卡拉为妻呢？」 他果然想让我娶卡拉小姐为妻。 「考虑到目前的状况，布雷希洛德藩侯那边应该会强烈反对吧，所以这不可能……」 要是真的做出这种事，为了分配开发未开发地的特权，或许又会掀起一场战争，视情况而定，也可能遭到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妨碍。 「您能不能考虑一下？」 虽然如果把我逼得太紧，或许会酿成问题，但卡拉小姐正好就在我们那里。 菲利浦或许认为我已经看上了卡拉小姐。 他该不会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想拖延交涉吧？ 吃完晚餐后，我们返回自己的阵地。 然后隔天果然换收到克里斯多夫主办的晚餐会的邀约。 「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差呢，通常这种活动只要办一次就行了……」 跟昨天一样继续担任我的护卫的艾尔，和其他护卫一起叹了口气。 「今天谁要去？」 「我就不去了。」 虽然必须再带一位未婚妻过去，但昨天已经出席过的露易丝率先拒绝。 「那伊娜呢？」 「我是无所谓。但我不太懂料理的味道……」 露易丝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个天才，即使被叫去参加大贵族家的晚餐会，她也能在维持警戒的情况下，厚脸皮地要求再来一份甜点。 然而伊娜个性认真，所以出席这种场合应该会很紧张吧。 「感觉有点讨厌呢。」 「坦白讲我不太想去……」 「我也觉得很麻烦啊……但不出席又会很失礼，所以我也很无奈。」 想吃美食我随时都吃得到，而且反正对方一定又只是想叫我娶卡拉小姐为妻，所以我也觉得有点厌烦。 「维尔玛呢？」 「我觉得我们这里的饭比较好吃，所以我就不去了。」 「这样啊……」 布洛瓦藩侯家也是大贵族，所以吃的都还不错，但他们和我们没有交流，因此与酱油、味噌、美乃滋和巧克力等新食材和新调理法无缘。 所以他们的餐点内容和王都的贵族主办的派对料理没什么差别，并没有到让人特别想吃的程度。 「艾莉丝……应该不行吧……」 毕竟他们还是有可能会下让人无法生育的毒。 「如果带艾莉丝过去，他们或许会试图说服艾莉丝。」 露易丝说的没错。为了让卡拉小姐跟我结婚，他们很可能会试图说服艾莉丝，或偷偷动什么手脚。因为未来将由她来管理鲍麦斯特家的后方。 「如果带我去，事情可能会变得更麻烦……」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 当然还有一个候补人选，而且她正以非常想去的表情看着我。 虽然我不晓得出席那种晚餐会有什么意思，但应该是有什么让她觉得有趣的地方吧。 「只剩下……」 「真没办法，不如就由我……」 「露易丝，不好意思要麻烦妳连续出席两天。」 「为什么要看着我选露易丝小姐啊？」 理由很简单，因为卡特琳娜看起来实在太想去了，让我忍不住想戏弄她。 「开玩笑的啦。不过为什么妳这么想去？」 「我一直以来，都跟那种派对和晚餐会无缘……」 卡特琳娜似乎因为不熟悉这类活动，所以抱持很大的憧憬。但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较好。 「那就拜托卡特琳娜啰。」 「交给我吧。我会用我的优雅，让晚餐会成功。」 虽然她好像有很深的误会，但反正只是吃饭而已，所以我决定不要太在意。 然后，到了当天傍晚。 因为时间差不多了，我准备动身前往布洛瓦藩侯家的阵地。 「威德林先生，让你久等了。」 「喂……」 虽然我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但卡特琳娜果然花了非常多工夫打扮。 她身穿毫不吝啬地使用大量丝绸的鲜红花边洋装，发箍和戒指上的装饰也从平常的魔晶石换成大量的真正宝石，就连鞋子都换成了高跟鞋。 「完美的正式礼服……」 现在还是战时，而且又是在野外，所以根本就不需要穿正式礼服，然而她却打扮得像是要去参加王家主办的派对。 「我有阻止过她喔，我告诉她露易丝昨天也没穿正式礼服……」 帮忙卡特琳娜打扮的伊娜独自叹道。 露易丝、卡特琳娜和维尔玛三人的个性都比较我行我素，因此偶尔会连累到个性认真的她。 「算了，反正这样穿也没错……」 「那我们走吧。」 她看起来没有不情愿，而是非常期待，这应该是唯一的救赎吧？ 然后穿着高跟鞋果然很难在草原上走路，因此她是用「飞翔」稍微飘浮在空中，假装自己是在优雅地步行。 虽然我觉得这根本是在浪费魔力，但这卡特琳娜来说似乎是件重要的事情。 「欢迎各位光临。」 「感谢您的邀约。」 今天的晚餐会是由克里斯多夫举办，因此出来迎接的管家也是不同人，看来两人就连住的阵地都要分成两边。 尽管很没效率，但既然两人感情不好，那也无可奈何。 「这位是我的未婚妻。」 「我是卡特琳娜琳达冯威格尔荣誉准男爵。感谢您今天的邀约。」 因为是在野外，所以大家都身穿非正式服装，唯独卡特琳娜穿着看起来轻飘飘的昂贵礼服。 光是这样就已经够显眼了，但本人似乎毫不在意。 「她是……」 出来迎接的家臣们低声骚动。 他们发现卡特琳娜就是俘虏了布洛瓦藩侯家的专属魔法师们的高手。 有些人甚至露出沮丧的表情，他们心里大概是在想「好不容易请到的魔法师，居然被这种花俏的女人给……」吧。 「幸会。我是克里斯多夫冯布洛瓦。」 和我们是初次见面的次男克里斯多夫，是个身材有点纤细的文官型人物。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明显的特征…… 怎么看都只是个将近中年的普通人。 「感谢您今天的招待。」 我只希望裁定案能快点达成合意，而且反正他一定也是想叫我娶卡拉小姐为妻，所以坦白讲我满懒得理他。 不过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来，请坐吧。」 克里斯多夫客气地替我们带位。 我们入座后，马上就开始上菜，不过菜单几乎和昨天一模一样。 「我想应该会端出一样的东西，因为基本上大贵族家用来招待贵宾的菜单都早就定好了。」 虽然平常还会配合季节准备几种版本，但可惜这里是野外的阵地。 能够准备完整套餐的布洛瓦藩侯家，的确让我产生「真不愧是大贵族」的感想，但连续两天吃相同的东西还是让我有点受不了。 至少也先问你哥哥出过什么菜吧！ ……不过要是做得到这种事，他们兄弟应该也不会吵成这样了。 「不愧是布洛瓦藩侯家的晚餐呢。」 「夫人，能得到您的称赞是我的荣幸。」 「我还只是未婚妻……」 尽管对我来说是连续两天，但卡特琳娜是第一次尝到这些料理。而且她也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 她像个第一次去观光景点的乡下人般，享受着料理和对话。 虽然被叫夫人后显得难为情的卡特琳娜很可爱，但打扮得太过突出的她，其实让克里斯多夫有点不敢恭维。 不过就今天这个场合而言，那样对我比较有利。 卡特琳娜，妳就尽情享受吧，不要让克里斯多夫说出那件事。 上天难得听见了我的愿望，最后克里斯多夫并没有提到卡拉小姐的事情。 由于他将话题带到身为知名魔法师的卡特琳娜身上，因此她不给别人讲话的机会，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我第一次狩猎的时候，曾被一直巨大的熊型魔物袭击。我连忙使用『龙卷』，将牠卷到上空击败牠。接着周围的其他魔物也一并被我吹飞了。然后大家就开始说真不愧是『暴风』……啊，我有提过为什么大家会叫我『暴风』吗……」 「哈哈哈……这样啊。」 结果她就这样滔滔不绝地说到晚餐会结束，无法丢出关键话题的克里斯多夫，露出僵硬的表情。 他大概认为我是因为预见到这个状况，才会带卡特琳娜过来吧。 但他实在是太高估我了。 「好开心呢。」 「是啊，今天真要感谢卡特琳娜。」 「咦？」 不晓得为何被感谢的卡特琳娜露出困惑的表情，她果然有点可爱。 虽然无法理解有什么意义，但连续两天举办的晚餐会就这样平安落幕了。 第八话 我要先退出了! 「我只能说……我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交涉开始后过了一个星期。状况完全没有进展，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叹了口气。我们要求对方接受王国派来的使者克奈普斯坦子爵试算出来的裁定案，但布洛瓦藩侯家一直以「金额太高了！」为由不断拒绝。 然后今天的交涉也在毫无成果的情况下结束。 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净提出不切实际的条件，不然就是叫我娶卡拉小姐。然后布雷希洛德藩侯在听了以后，就会忠告他们别插嘴贵族家之间的婚姻。 唉，不管怎么想，交涉都不可能会有进展。 布洛瓦藩侯家明明给人添了不少麻烦，现在居然还厚着脸皮想要瓜分开发特权。也难怪布雷希洛德藩侯会生气。 「毕竟只要卡拉大人和鲍麦斯特伯爵结婚，布洛瓦藩侯家就能一口气扭转局势。不过他们之前明知道卡拉大人在我们这里，却还是发动夜袭。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布雷希洛德藩侯也对布洛瓦藩侯家的行动感到纳闷。 「卡拉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高德温应该原本就想要除掉我。因为是父亲的决定，所以他才没抱怨，但其实他原本就反对父亲认领我。」 差点在前阵子的夜袭中被一起除掉的卡拉小姐，现在对布洛瓦藩侯家毫无兴趣，几乎已经变成我们这边的人了。尽管她原本就会提供我们情报，现在也是有问必答。 而且她的情报都既正确又有用。 我逐渐发现她是个聪明的人。 「即使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娶我为妻，我也不会乖乖任高德温摆布。与其这么做，高德温应该更想将菲利浦哥哥的女儿和自己的女儿，送给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做侍女和妾吧。」 菲利浦的女儿年纪还小，所以在她长大之前，就先让高德温的女儿以妾的身分服侍我。要是我们之间有了小孩，高德温就能在布洛瓦藩侯家掌握极大的权力。 「不然也能创设分家，当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那个男人的野心也很大。」 都已经以布洛瓦藩侯家重臣的身分掌握大权了，还想对鲍麦斯特伯爵家出手啊。 不愧上位的陪臣，思考方式跟贵族还真像。 「不过他那个漏洞百出的计画已经失败，现在还成了俘虏。」 高德温在夜袭失败时被捕，现在已经变成我们的俘虏。由于他犯下了大罪，因此正被严密监视。 「那个家做事情真是毫无章法。简直就像是一条有好几颗头的蛇。」 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互相竞争，而菲利浦的支持者高德温也有自己的计画。这样事情当然谈不拢。 「鲍麦斯特伯爵还年轻，缺乏身为贵族的经验。交涉这种事，本就该瞄准对方的弱点吧？」 我和卡特琳娜只要能拿到一定程度的赎金，就能获得不少利润，所以最容易被当成杀价的目标。 由于完全没牵涉到纷争案件的特权，因此交涉起来刚好也会比较简单。 「我们的赎金交涉额是多少？」 「四亿五千万分。」 这是鲍麦斯特伯爵家和卡特琳娜的威格尔家加起来的数字。 「只要有这数字的十分之一就能获利了。」 即使加上新录取的那些人，我们的军队还是不到五百人。 就算把俘虏的管理费也算进来，投资报酬率还是高得可怕。 这同时也证明了目前的战争规则，很适合让上位魔法师赚钱。 「不过如果只要十分之一，会被人瞧不起吧。」 「说得也是……」 如果不尽可能多拿一点赎金，身为贵族的评价就会变差。 然而在目前的状态下，要让对方多付一点赎金也不容易。 那样太花时间，连带也会延误未开发地的开发进度，造成亏损。 「不然用实物支付如何？」 「这也很困难。」 领地和矿山的采掘权，对现在的布洛瓦藩侯家来说都是宝物。 两者都不是能轻易交给别人的东西。 「必须是有价值又能让对方接受以实物支付的东西啊。」 「而且还必须让布洛瓦藩侯家觉得没什么太大的价值…………有了！」 卡特琳娜思索了一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只要向他们要『赫尔塔尼亚溪谷』就行了吧？」 「赫尔塔尼亚溪谷……对啊！差点忘了还有这招！」 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卡特琳娜身为冒险者的经验毕竟比我们丰富。 「据说那里有许多优质的矿山和矿床。」 「喔～还有那种地方啊。虽然我不晓得为什么卡特琳娜认为布洛瓦藩侯家会轻易交出那里……」 按照露易丝的说法，他们应该不可能只为了减少和解金就将那种大矿山地带拱手让人。 「因为那里是魔物的领域。」 根据古文书的记载，赫尔塔尼亚溪谷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是著名的矿山地带。 铁、铜、金、银、秘银、奥利哈钢与各种宝石。 那里有许多以埋藏量大闻名的矿山与矿床，以及未发掘的矿床。若能开发那里，应该能获得庞大的利益。 「不过那里至今都还没被攻克吧？」 「是的，虽然许多知名魔法师已经挑战了好几次……」 但正因为他们失败了，所以赫尔塔尼亚溪谷至今仍是魔物的巢穴。 面对伊娜的问题，卡特琳娜如此回答。 「那里的魔物很特别。」 通常栖息在魔物领域的魔物不管再怎么特别，外表姑且还是接近生物。 尽管有少数不死系魔物是例外，但那种魔物通常是来自死去的冒险者，所以数量不多，用「圣」魔法也能相对轻易地排除。 「但赫尔塔尼亚溪谷的魔物……」 不知为何，那里的魔物似乎都是由岩石构成。 狼、猪、熊、大鹰和翼龙，虽然那里的魔物外表都和其他领域的生物一样，但它们的身体都是由岩石构成，只要偶尔吃点岩石就不会感到饥饿，并生下同样由岩石组成的后代。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也可以说是分裂吧？ 那是一群连中央的学者都放弃研究的奇特魔物。 就我听到的资讯来看，感觉就像是自律行动功能非常优秀的魔像。 「即使提出驱除委托，也几乎没有冒险者愿意接受。」 尽管是由岩石组成，但它们和普通的魔物一样，只要头被砍掉，或是心脏被贯穿就会死。 虽然它们原本就不会流血，也不晓得算不算活着，但被打倒后似乎会陷入停止活动的状态。 从被打倒的魔物身上，能够采到魔石与矿石。 「大部分是铁或铜的矿石，如果只是小喽啰，那尺寸顶多和拳头差不多。然而它们全身都是由岩石构成，会让武器损伤得非常严重，所以谁都不想进去里面。」 正常来讲，去其他领域会比较有效率吧。 「那真的不是魔像吗？」 「似乎也有许多学者这么认为。」 卡特琳娜回答露易丝的疑问。 不管是哪一边都没差，总之在那些岩石型魔物的阻挠下，赫尔塔尼亚溪谷的开发一直都没什么进展。 「卡特琳娜对那里还真清楚呢。」 「因为我以前曾经计画攻克那里，成为贵族。」 「妳真有挑战精神。」 的确，要是能攻克那里，即使是女性也能顺利当上贵族。 只是她在计画阶段就失败了。 就算是有名的魔法师，如果只有一、两个人，还是不可能成功。 「听说前前代的布洛瓦藩侯，也曾经派兵进去过那里。」 约一万名的士兵才刚踏进赫尔塔尼亚溪谷，就马上被一大群岩石型的狼、猪和熊袭击，再加上还有超过一万只的巨鹫与翼龙从上空发动袭击，导致他们连领域之主都没看见就全灭了。 「布洛瓦藩侯家该不会是为了回收那笔负债，才开始找南部的麻烦吧？」 「有这个可能。」 「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事情……」 主要是我的老家。 「尽管过去曾经有一名上级和两名中级，以及两名上级和两名中级的魔法师进入那里的记录，但由于魔物的数量太多，他们最后还是只能撤退。根据冒险者公会的记录，他们只带了一些矿石回来。」 和地下遗迹一样，只要打倒领域之主，这些魔物就会失去统率，数量也很可能不会再继续增加。 不对，或许会完全停止活动也不一定。 如果把这里的魔物想成外型接近生物、负责守卫矿山的岩石型魔像，那只要打倒首领，这个机关应该就会消失。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产啊。」 「威德林先生知道那些魔物的事情吗？」 「只有从几本书上看过。所以现在才想起来。」 我之前应该是在那座地下遗迹内的伊修柏克伯爵的书房里看见那些书。 当时我刚从魔力用尽的状态恢复，意识还不太清楚，而且我本来就只是为了消磨时间才拿来随便翻阅，所以印象非常模糊，但我确定那本书是他的作品清单。 「因为威尔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 露易丝说的没错，我当时对那没什么兴趣，即使有人委托我解放那里，除非报酬非常丰厚，否则应该也划不来。 「为了不让其他人采掘矿山而制作的高度陷阱啊。以前的魔法道具工匠真厉害。」 伊娜坦率地对以前的魔法道具效能感到佩服。 「我们不缺战力，看来得好好拟定解放那里的作战。」 「威德林大人、布兰塔克先生大人、卡特琳娜小姐、舅舅，以及露易丝小姐。只要以这五人为主力，或许就能讨伐那里的头目。」 看来没有人觉得艾莉丝的推论是有勇无谋。 「的确有可能成功。」 在目前这个时间点，赫尔塔尼亚溪谷对布洛瓦藩侯家来说只是个负担。 若能减少赎金，他们应该愿意以实物支付。 只要我们之后解放那里，就能一口气将那里化为特权的宝山。 「反正就算无法解放那里，管理起来也不需要费多少工夫。」 那里位于南部与东部的边界附近，只要那里仍是魔物的领域，就不会有人入侵。 就算因此少了一亿分左右的赎金，还是非常有利可图，或许还能借此摆脱麻烦的裁定。 如果这样想，那这条件还不算坏。 「赶快去向他们提议看看吧。」 隔天，当我在还是一样什么都无法决定的裁定场合提出这个意见后，布洛瓦藩侯家出乎意料地对这个提案非常有兴趣。 「那个赫尔塔尼亚溪谷吗？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您该不会想要解放那里吧？」 「我觉得有一试的价值。」 「虽然那是件好事，但请珍惜性命……」 我们三人光是对一万名军队施展「区域震撼」就耗尽了魔力，所以布洛瓦藩侯家应该认为我们不可能有办法攻克聚集了数万只岩石型魔像的赫尔塔尼亚溪谷吧。 那两人难得没有对立，干脆地答应了我的条件。 「克奈普斯坦子爵，请将这个裁定案列在正式记录内。」 「您确定吗？」 「没关系。」 一旦留下正式记录，按照王国的基准，赫尔塔尼亚溪谷将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东西，要是其他家对那里出手，将被世间视为侵略。 如果是权利维持暧昧状态会比较有利的土地，那在留下正式记录后，往往会变得比较不利，之所以要趁现在将那里记录成永久属于我们的土地，是为了避免我们将来解放成功后，布洛瓦藩侯家又跑来找碴。 「那赎金就订为三亿五千万分，分十年偿还。」 由于不可能一次付清，因此只能采取分期偿还。 「扣掉至今的花费，我们只要拿到一年份的赎金就能获利。要是能顺利解放赫尔塔尼亚溪谷，应该能大赚一笔吧。」 这样就能让布洛瓦藩侯大吃一惊，而且提早结束裁定交涉，我们就不必再继续浪费时间。 「我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布洛瓦藩侯家的那些家伙！到底把卡拉小姐当成什么了！」 喜欢卡拉小姐的艾尔，大概认为这里对她来说不是个好环境。所以建议赶紧完成交涉，然后打道回府。 「布雷希洛德藩侯，我有些事想拜托你。」 「是没关系，但等解放赫尔塔尼亚溪谷后，也让我分一杯羹吧。」 「这当然没问题。」 实际开始采掘后，将会需要召集人手和强化警备人员，防范邻近赫尔塔尼亚溪谷的贵族们的妨害和盗采。 为了能够安全采掘，有必要用一些特权换取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协助。 「那么，我暂时还要继续应付那两个人。等鲍麦斯特伯爵解放赫尔塔尼亚溪谷后，真不晓得他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既然要做，我当然希望能够确实成功。为了这个目的，除了魔法师以外，还必须动员大量的人力。」 这种没好处的交涉，还是早点退出比较好。 我脱离这个无聊的裁定交涉，再次以冒险者的身分挑战困难的工作。 第九话 赫尔塔尼亚溪谷解放作战 「虽然宽广，但这里真的是贫瘠的荒野呢……」 鲍麦斯特伯爵家以减少赎金换来的「赫尔塔尼亚溪谷」，一言以蔽之就是非常宽广。这里的形状接近长方形，绝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草木稀疏的岩山和荒野，同时也不适合农业。 在中央地带有道长一百公里、宽一百公尺、深度约一百公尺的东西向裂谷，所以移动起来也非常困难。 这里位于东部和南部的边界附近，算是布洛瓦藩侯领地的飞地（注：指行政上隶属于甲地，而所在地却在乙地的土地），但布洛瓦藩侯家连警备人员都没派。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吧。 按照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书籍记载，这里是埋藏了丰富矿物资源的矿床密集地区。 那本古文书里，也记载了矿物的种类和场所，所以几乎可以确定中央地带的裂谷是某种矿物的矿床。 根据记载，那个裂谷本身就是因为采掘才被拓宽。 古代人不知为何放弃了赫尔塔尼亚溪谷，后来拥有这里的当权者们虽然想有效利用这座宝山，但全都失败了。 别说是布洛瓦藩侯家了，其他还有好几名包含王家在内的贵族家，都曾经想要解放这里，但所有人都失败了。 每次失败都造成众多牺牲，由于怀疑「这里真的有办法被解放吗？」的意见占多数，现在就连冒险者公会都抱持「因为太鲁莽了，所以还是别进去比较好」的态度。 也因为这样，冒险者预备校甚至连这里的情报都没公开。 要是随便透露这里的情报，或许会有充满冒险心的年轻冒险者轻率地跑进去。 我在成年之前，也完全不晓得赫尔塔尼亚溪谷的存在。 卡特琳娜之所以知道这里，是因为她曾经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让她立下足以获得爵位的功绩。 「布兰塔克先生知道这里吗？」 「只知道名字。以前曾经有许多冒险者想透过解放这里一夜致富。」 摆脱裁定交涉后，我们搭乘亨瑞克的小型魔导飞行船，在面对赫尔塔尼亚溪谷的岩山山脊降落。 「感觉不到生物的气息呢。」 「站在这里当然感觉不到。那里不是立了一块石碑吗？」 「嗯。」 布兰塔克先生指的地方，立了一块没有刻任何字的石碑。 「艾尔小子，你试着稍微越过那条线看看。」 「好的。」 艾尔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指示，往石碑的对面跨了一步，然后就连我都突然探测到类似魔物的反应。 「艾尔！」 「我知道！」 从岩石的阴影处突然跳出一只狼冲向艾尔。 仔细一看，那只狼是由岩石构成。 「是岩魔像？」 接着又跳出两只狼，总共有三只岩狼袭向艾尔。 如果是我的剑术一定无法应付，但艾尔错开时机，以跳舞般的动作接连将狼砍倒。 岩狼似乎和普通生物一样，只要头部或心脏部分被砍断，就会停止活动。 制造出三座石堆后，艾尔从那里捡了弹珠大小的魔石和看似矿石的石头回来。 「唉──可惜了一把好剑……看来之后得重新拿去研磨了。」 艾尔看着自己那把刀刃受损的剑叹道。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经历过去的牺牲后，现在开始像这样以石碑标示领域的边界。因为周围都是岩山和荒野，所以也没人会靠近。 只要踏进边界线内一步，就会被岩石构成的野兽们袭击，只要打倒它们，就能获得魔石与矿石。 「威尔，这矿石是什么？」 「呃……是品质低劣的铁矿石。」 「啊──！真是亏大了！」 透过「分析」检查艾尔带回来的矿石成分后，我发现那是含有率低的铁矿石。 魔石的品质也非常低劣。 然而光是砍倒三只狼，就让艾尔平常爱用的高价宝剑必须重新研磨。 「简单来讲，就算打倒这些魔物，别说是没收入了，甚至还会亏损。」 这里不适合当成冒险者的狩猎场，若艾尔在领域内待久一点，袭击他的岩石型魔物数量应该会再暴增个几十、几百或甚至几千倍吧。 「如果让军队进去采掘矿床，就会在不知不觉间被一群岩石型魔物包围。然后寡不敌众的他们，将会因此曝尸荒野。」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只要再往里面走一点，就会发现已经腐朽的军队残骸。 由于回收起来很危险，因此那些尸骸就这样被弃之不顾。 「根据古文书的记载，那里似乎有大规模的秘银矿床。」 秘银是打造高品质的武器和魔法道具时不可或缺的金属，由于经常供不应求，所以价格依然持续攀升。 虽然包含我在内的一部分上位魔法师，能够透过为银添加魔力来制造，但生产量非常稀少。如今就连含有率低的矿石都会被强硬采掘。 当然这样成本也会跟着增高。 之前在我的领地发现新的秘银矿山时，王国甚至还说「总之快点开始采掘！」，要我们提前进行作业。 「获得大规模的秘银矿床或是全灭啊。真是困难的选择……」 话虽如此，我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比起这件事，我更希望能让给我添了许多麻烦的布洛瓦藩侯家大吃一惊。 艾尔和卡拉小姐的事情，也开始浮现出某个可能性。果然不应该想得太难。只要彻底将布洛瓦藩侯家逼上绝境，再让卡拉小姐嫁给艾尔就行了。要是他们抱怨，就坚持主张「卡拉大人只是骑士的女儿」吧。 「艾尔文先生，你的剑术真是高超呢。」 「哎呀，和卡拉小姐的箭术相比，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我烦恼该怎么办时，艾尔因为被卡拉小姐称赞剑术而摆出一副色脸。应该没有男人被美女称赞会不高兴的吧。 「的确是个美人呢。」 布兰塔克先生坦率地对卡拉小姐的美貌表示赞赏。 「不过还要再过几年才会符合我的喜好。我喜欢成熟的女性。」 只要是被布兰塔克先生叫「姑娘」的女性，似乎都不在他的守备范围内。 「伯爵大人觉得如何？」 「我觉得她是个美女……」 卡拉小姐的确是个美女，而且给人的感觉也和我学生时代的女友很像。 所以我本来以为她很危险，但实际接触过后就发现并非如此。 「不过这样对艾尔太不好意思了。」 想到这里，我发现自己对卡拉小姐完全不抱恋爱感情。何况我还有艾莉丝她们。 「那家伙真的了解自己的立场吗？」 「我觉得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那么努力。」 「克劳斯……」 克劳斯加入我和布兰塔克先生的对话。他似乎偶尔会给艾尔一些意见。 克劳斯当恋爱顾问？ 尽管不太适合，但艾尔非常真诚地向克劳斯请益。既然他有认真在工作，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算他认为找我商量也没用，我也毫不在意。 「事到如今，只能不断攻击布洛瓦藩侯家，直到他们投降为止了。只要鲍麦斯特伯爵家顺利解放赫尔塔尼亚溪谷，身为前所有者的布洛瓦藩侯家就会名誉扫地。」 以一千两百年的历史为傲的大贵族家，居然被成立不到一年的新兴伯爵家超前，这是非常严重的屈辱。 「将他们逼上绝境后，再要求他们让卡拉大人与艾尔文大人结婚，我想这应该是最快的捷径。」 我的想法都被克劳斯给看穿了。 「幸好威德林大人是新兴贵族。刚成为贵族时，即使有些乱来也会被容许。」 虽然历史悠久的贵族家只要一乱来，就会在贵族社会遭人白眼，但少数的新兴贵族即使用有些乱来的方式往上爬，某种程度上还是会被认为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反正威德林大人就算不这么做，也会招来别人的嫉妒与羡慕。不如趁现在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克劳斯这家伙，是在关心我和艾尔吗？ 「先不管艾尔文的事情，关于解放赫尔塔尼亚溪谷的事情，请问您有胜算吗？」 站在克劳斯旁边的莫里兹，询问我对解放的事情有多大的把握。 身为诸侯军的指挥官，他应该不希望士兵因为无谋的战斗牺牲吧。 「胜算很高。只是需要一定程度的准备。再来就是需要花上几天募集战力吧？」 「暂时要先在这里待命吧。」 总数不到五百人的鲍麦斯特伯爵军，在逼近赫尔塔尼亚溪谷边界的地方布阵等待增援。 由于人数急速增加，莫里兹和汤玛斯忙着编队和训练，克劳斯则是忙着处理补给和一些琐碎的文书工作。我们在不会被魔物袭击的荒地布阵，准备下一场作战。 赫尔塔尼亚溪谷连魔物不会出现的地区都是荒地，就算在这里布阵和进行训练，也不会有人抱怨。相对地，连旅行商人都不会来这里…… 「看来除了矿山以外，都很难开发呢。」 「这种荒野应该连山羊都没办法养。何况是农业。」 这片荒野只有普通的岩山，被当成是赫尔塔尼亚溪谷的附赠品一并转让给我们。 「考虑到这里之后将被解放，得好好拟定防范入侵者的对策才行。」 「伯爵大人真有自信呢。」 「不然也不会宁愿减少赎金，也要取得这里了。」 我带着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开始用魔法在与其他贵族领地的交界处建造岩墙。 这是在昭告其他人「从这里开始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领土，外人不准进来！」，我们三人默默地用取之不尽的岩石当材料展开作业，其他贵族领地的居民都疑惑地看向这里。 「大概是想说『即使不用这么强硬地主张所有权，我们也不想要那种地方』吧。」 虽然这里有许多矿床，但若无法进来这里采掘，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 布洛瓦藩侯家之所以干脆地将这里让给我们，是因为觉得能因此减少的赎金看起来比较有魅力，这同时也证明了他们认为这里是不良不动产。 「话说不管做多少围墙，感觉都不够用呢……」 包含没有魔物出没的外围部分在内，赫尔塔尼亚溪谷的面积大约是两万三千平方公里，要用围墙把整座溪谷围起来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现在只是为了主张领有权而大略围起来，等解放赫尔塔尼亚溪谷后，为了防范矿石小偷，还必须再进行正式的工程和强化警戒。 「真的有办法解放这里吗？」 「卡特琳娜以前不是也计画过要解放这里吗？」 「是这样没错，但因为无论怎么计算胜算都很低，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毕竟数量差距实在太大了。」 即使一、两个优秀魔法师施展广域上级魔法击倒数百只魔物，它们依然会前仆后继地涌出来。卡特琳娜发现要彻底驱除它们是件困难的事情。 「真要说起来，我们连那些类似魔像的岩石型魔物是怎么产生的都不晓得。」 「我有找一个了解它们的人来帮忙。」 「真的吗？」 「这部分的说明，就等那位强力帮手到了之后再进行吧。」 「我马上就猜到是谁了……」 几天后，做完围墙的我们返回大本营，此时那位「强力帮手」已经在那里喝艾莉丝泡的茶，同时眺望赫尔塔尼亚溪谷。 「虽然在下有听过传闻，但这里就是有神奇的岩石型魔物栖息的赫尔塔尼亚溪谷啊。而且在下也要参加这次的解放行动……」 那位强力帮手，当然就是导师。 导师名副其实地是赫尔穆特王国的「人型最终决战兵器」，所以我请他一起参加这次的解放作战。 「导师，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了！鲍麦斯特伯爵能在与布洛瓦藩侯家的纷争中大闹一场，所以还算好，但在下最近可是无聊得要死！」 「（无聊啊……）因为是纷争，所以闲暇时间也很多。比起这件事，请问你有带我拜托你的东西过来吗？」 「在下已从陛下那里获得许可。因为原本就是鲍麦斯特伯爵找到的东西，所以没有问题！」 「你已经看过了吗？」 虽然卡特琳娜露出困惑的表情，但因为一次说明清楚比较有效率，所以我马上召开会议。 参加成员有卡特琳娜、导师、布兰塔克先生、艾尔、艾莉丝、伊娜、露易丝、维尔玛、莫里兹、汤玛斯和克劳斯。 「首先，我之所以愿意以减少赎金为条件换取赫尔塔尼亚溪谷，是有理由的。」 那是发生在我们攻克那个「逆向虐杀陷阱」后发生的事情。 我在伊修柏克伯爵的书房看书消磨时间，发现书上也有记载这座赫尔塔尼亚溪谷的事情。 「虽然因为当时这里还属于布洛瓦藩侯家，所以我没什么兴趣。」 就算有人委托我解放那里，除非报酬非常丰厚，否则我也不想接受，而且布洛瓦藩侯家后来也没提出委托。他们或许认为不可能达成吧，同时也要考虑到布雷希洛德藩侯从中作梗的可能性。 「在那之后，马上就发生了他们找我老家的麻烦，以及害我们参加无意义纷争的事情。就在我想对他们还以颜色时，我想到了这个。」 「对布洛瓦藩侯家来说，他们只是将被视为不良不动产的赫尔塔尼亚溪谷，便宜让给了威德林大人吧。」 「没错。」 「艾莉丝，妳不觉得赫尔塔尼亚溪谷里的岩石型魔物，和之前『逆向虐杀陷阱』的魔像很相似吗？」 「除了会繁殖以外，其他都一样。」 「然而那个『繁殖』，也是透过和『逆向虐杀陷阱』里那座用来修复魔像的无人修理工房类似的系统在营运。」 「换句话说，就是用来防止外人来赫尔塔尼亚溪谷盗掘所打造的防卫系统！」 我托导师带来的东西，是一本古书。 亦即原本放在那间书房里的伊修柏克伯爵的「个人作品目录」。 「赫尔塔尼亚溪谷和遗迹不同，是个宽广的地方。而且由于是自然环境，因此金属制的魔像可能会随着时间经过产生劣化并损坏。」 即使透过无人修理工房维护，数量太多也会很花时间。 若劣化得很严重就必须换零件，这可能导致防卫系统的运转率随着时间经过下降。 「所以才要使用岩石魔物型的魔像啊。」 用魔石提供能量，而身体的材料就用赫尔塔尼亚溪谷随处可见的岩石。 之所以会掺杂矿石，只是地点造成的偶然。 「这样就能确保数量，并防卫大范围的面积！」 「导师，我有问题！」 「露易丝姑娘，妳有什么问题？」 「魔石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是魔像，应该会有人工人格的结晶。但从艾尔打倒的魔物身上，并没有发现那种东西。」 「的确，我只有回收魔石和矿石。」 艾尔在打倒那些岩石型魔物后，也顺便调查了它们的残骸，但并没有发现人工人格结晶的碎片。 「理由很简单。这个赫尔塔尼亚溪谷有领域之主存在，就是它在操纵所有的岩石型魔像。」 根据伊修柏克伯爵的「个人作品目录」，有一只由岩石和矿石构成的巨大岩龙「巨岩魔像」，镇守在赫尔塔尼亚溪谷中央地带的裂谷中。 「换个想法，也可以说整个赫尔塔尼亚溪谷里，其实就只有一只巨岩魔像。」 在巨岩魔像那个由岩石打造而成、全长超过一百公尺的庞大身躯内，埋藏了能同时操纵许多岩石型魔物的巨大人工人格结晶。 只要探测到外来入侵者，它就会配合敌人的规模进行迎击，只要魔物的数量减少，就重新补充到自己能操纵的极限数量。 补充的样子看起来像繁殖，应该是天才伊修柏克伯爵个人的奇妙坚持吧。 「那魔石呢？」 「提示就在巨岩魔像镇守的地点！」 根据古书的记载，它刻意镇守在巨大的秘银矿脉上。 「我有听威尔说过，秘银是透过对银添加大量的魔力制成。」 伊娜说的没错，拥有浓厚魔力的秘银矿脉，主要是分布在曾是魔物领域的地区。 那里的银随着时间经过逐渐吸收魔力，变化成秘银。 「意思是巨岩魔像占据魔力多的地点，在那里以人工方式精制魔石吗？」 「正是如此！」 岩魔像本身并不强，但还是能以量取胜。 能够飞行的大鹰和翼龙，只是飞起来的动作很像，并没有实物那么强。 「不过数量非常惊人。」 「没错，伊娜姑娘说的对，数量就是威胁！」 即使对魔法多少有点自信的冒险者一天能破坏几千只，那些损害也会在隔天回复。 「对一般的士兵来说，一只就足以构成威胁。」 即使用上万的军队破坏几千只岩魔像，人类士兵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在人数因为死伤而减少后，隔天又会被相同数量的岩魔像袭击。 这样当然不可能解放成功。 「之前那本古书，有记载『赫尔塔尼亚溪谷防卫魔像装置』的性能！」 导师翻开古书，其中一页记载了这样的内容。 巨岩魔像镇守在有魔力聚集的溪谷深处，无法自行移动。在那巨大的身躯底下，埋藏了最多能控制十万只岩魔像的巨大人工人格结晶。 此外那里还埋藏了能够累积魔力，制造构成岩魔像核心的低品质魔石的装置。 那个装置一天能产出约五千颗魔石。 一旦魔像的数量减少，人工人格的结晶就会按照数量进行填补。 巨岩魔像会将魔石排出体外，让外面的魔像吞下去，然后让它们以构成自己身体的岩石为材料，分裂出新的小魔像。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像生产，但实际上是分裂，而形状与父母相同的孩子，会利用周围的岩石让自己变大。而那个过程，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在吃岩石。 「是个能够完全独立运作的防卫系统呢。」 所以才会到现在还在运作。 「因为是拥有无限的回复力，靠数量暴力取胜的系统，所以即使是王国也无法轻易出手。」 解放赫尔塔尼亚溪谷的方法其实非常简单。 只要粉碎巨岩魔像体内的巨大人工人格结晶就行了。 因为这个人工人格的结晶，才是启动巨岩魔像和其他岩魔像的根基，只要破坏那个结晶，魔像们就会化为普通的石块。 「方法是很简单，但实行起来非常困难……」 艾尔说的没错，因为必须突破多达十万只魔像的防守，抵达巨岩魔像的所在地。 「除了实行困难以外，赫尔塔尼亚溪谷原本还是布洛瓦藩侯家的领地。」 即使是臣子的领地，王国政府也不能随便出手。 不过王国应该已经透过伊修柏克伯爵的「个人作品目录」，取得赫尔塔尼亚溪谷的情报。 幸好我是在王国开始行动前发现。 如果布洛瓦藩侯家一直没发现赫尔塔尼亚溪谷的价值，等裁定交涉进行到后期，王国或许会以帮忙负担一部分的和解金为条件，让布洛瓦藩侯家交出这里，然后再委托我解放。 「陛下也苦笑地说这次彻底被鲍麦斯特伯爵抢先了。」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在那座地下迷宫的濒死经验派上了用场。同样要解放，还是解放自己的东西比较有干劲。」 虽然这次的队伍成员和上次一样，但立场不同。 形式上，这次攻打巨岩魔像的主要成员，都是我以鲍麦斯特伯爵的身分委托的干练冒险者。 由于分配矿山的特权很麻烦，因此我事先将报酬订为一亿分，并约定以现金一次给付。 「尽管难度很高，但这报酬也算是高出行情了。」 换算成日币就是一百亿圆，所以很少能看见这么高的报酬。 「布兰塔克先生，你愿意接受吗？」 「毕竟领主大人有命令我接受。」 考虑到解放后的情况，身为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专属魔法师的布兰塔克先生只能选择接受。 像赫尔塔尼亚溪谷这么广大的矿山地带，不可能只靠鲍麦斯特伯爵家经营，许多业务都必须委托外人。 「陛下和商、工务卿，也有私底下对在下施加压力。」 站在王国的立场，既然已经被我抢先一步，那至少也要多分到一些特权。 即使所有权是属于我，他们还是想要尽可能获得采掘、警备、精制和运输的特权。 对鲍麦斯特伯爵家来说，只要和王家分享特权，那就算布洛瓦藩侯家在这里被解放后跑来找碴，也能获得王家的庇护。 完全独占这里只会招来嫉妒，所以要想一个能让大家都幸福的方法。 「无法利用魔法飞行的人，就要留在这里进行佯动作战啊。」 「没错。」 艾尔、伊娜、维尔玛和艾莉丝，将以鲍麦斯特伯爵家成员的身分参加佯动作战。 负责破坏巨岩魔像的主要成员，则是从空中直线飞往目标所在地。 这段期间，在地面的佯动组的任务，就是反覆进出边界线吸引地面的岩魔像的注意。 「威尔大人。」 「维尔玛，怎么了吗？」 「佯动组的人数太少了。」 根据资料，地面上的魔像最多有八万只，在空中飞的有两万只。 维尔玛表示用不到五百名的人员进行佯动作战实在太勉强了。 「我当然也有叫援军过来。在那之前，先稍微进行一下战斗训练吧。」 必须尽可能保留魔力，有效率地破坏前进路线上的魔像才行。 为了这个目的，我想先确认要用到何种程度的魔法，才能破坏那些魔像。 佯动组最好也要事先掌握魔像的强度。 因为这些理由，入侵组和佯动组分别在空中与地面的边界线附近等待魔像，开始各自进行打倒它们的战斗训练。 「根据古书的记载，巨岩魔像一天能制造五千颗魔石！因此只要一天打倒超过这个数量，就会来不及回复！」 「导师的要求真困难……」 「艾尔先生，一起加油吧。」 「好！我会加紧努力！」 艾尔一开始还在抱怨无法一次打倒那么多敌人，结果一被卡拉小姐鼓励，马上就鼓起了干劲。 而导师则立刻展开最低限度的「魔法障壁」，冲进被他刻意引来的一群大鹰型与翼龙型岩魔像里。 「外表看起来的确是不怎么强呢！」 「他还是一样厉害……」 在冲进去的同时，他用包覆魔力的拳头和踢击接连粉碎魔像，然后毫不间断地对隔了一段距离的其他魔像群使出蛇型的龙卷魔法。 那条「风蛇」接连粉碎魔像，而魔像的碎片又像散弹般对周围的魔像造成破坏。 「考虑到魔力消耗量，这次在下不打算用『魔导机动甲冑』，但既然敌人比龙弱，那就专心破坏所有挡路的敌人吧！」 「不要使用太强的魔法，用一次攻击复数个体的方式减少数量。」 「了解。」 「我知道了。」 在布兰塔克先生的指导下，我和卡特琳娜轮流对翼龙型的魔像使用小型「龙卷」破坏它们。 只要命中就能击碎魔像，而碎片在打中周围的魔像后又会增加损害。 「一直连续使用这个魔法就行了吗？」 「因为没有其他系统的魔物，所以这样就够了。尽量保留魔力比较重要。如果在抵达巨岩魔像的所在地前就用光魔力，可是会死喔。虽然对你不好意思，但我会在那之前下令中止作战。」 一旦失去飞行能力，就会死在地上那些魔像的手里，此外我们还必须保留破坏巨岩魔像的魔力。 「就让露易丝姑娘给巨岩魔像最后一击吧。不过考虑到失败的可能性，其他人还是要尽可能保留魔力。」 这次的作战，由五人负责入侵。 大家会围着露易丝，让她在万全的状态下抵达巨岩魔像的所在地，之后她将使出全力，一击粉碎埋藏在巨岩魔像体内的巨大人工人格的结晶。 只要作战成功，其他魔像就会停止活动。所以现在没必要勉强歼灭它们。 「露易丝小姐状况绝佳呢。」 在卡特琳娜的视线前方，露易丝以宛如连续踏过好几艘船的动作，一面击碎飞行中的魔像头部，一面在空中移动。 和生物一样，魔像只要失去头部就会坠落地面。 如果只看攻击时有没有无谓地消耗魔力，露易丝应该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一个。 「再来是……」 「我发现一件事！只要使用奥利哈钢制的剑，剑身就不会受损！」 「别强人所难了！除非是一流的冒险者或有钱人，否则根本不可能有那种东西吧！」 「我就有。」 「真的假的！」 「好羡慕……」 艾尔开始真的用奥利哈钢制的剑战斗后，莫里兹和汤玛斯分别露出惊讶与羡慕的表情。 因为卡拉小姐也在而情绪激动的艾尔，用之前攻克地下迷宫时得到的报酬买的奥利哈钢剑，接连砍倒狼型魔像。 如果是用奥利哈钢剑，应该就能像切豆腐般轻易斩断岩石。 「艾尔文，卡拉大人在帮你加油，站前面一点吧。」 「真的吗？」 「她加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眼中只有你一样。」 「我去前面了！」 「艾尔文独占了卡拉大人的注目呢。」 「啊哈哈哈！去死吧！你们这些没用的魔像！」 「（莫里兹真是卑鄙……）」 莫里兹和汤玛斯用卡拉小姐当诱饵，让艾尔持续待在最前面，但艾尔靠自己的剑术和奥利哈钢剑的性能，独自在前线持续发威。 「卡拉小姐，妳有在看吗？」 「放心吧，现在的艾尔文非常引人注目。」 「我要加油！」 不过莫里兹并不讨厌艾尔，在让他战斗一段时间后，还是会定期让他去休息。 08 「艾尔文，你稍微去后面休息一下。卡拉小姐在等着你。」 「好的！」 艾尔急忙返回后方，像只忠犬般回到正在和艾莉丝一起替伤患包扎的卡拉小姐身边。 「艾尔先生，你还好吧？」 「没事！这根本不算什么！」 从她那里接过毛巾和水杯后，为了尽可能多跟她说些话，艾尔开始进行令人感动的努力。 话说在裁定案成立后，卡拉小姐也没去和菲利浦他们见面呢。是因为差点被杀掉，所以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吗？ 「莫里兹真会使唤艾尔……」 接着我换寻找伊娜的行踪，她使出了一招令人怀念的招式。 「枪术大车轮！」 那是罗德里希还不懂如何推销自己时曾经用过，不晓得到底厉不厉害的枪术。 我很惊讶伊娜学会了这招，而且这招似乎比想像中管用。 「虽然我大致猜得到这招是用来同时对付复数敌人的招式……」 伊娜周围杂乱地堆积了许多魔像的残骸。 「维尔玛在哪里呢？」 我一寻找维尔玛，就发现她在拉之前提过的铁制强弓。 就连箭矢都全部是铁制的，她放出的箭贯穿并破坏了好几只魔像。 「真亏她有办法拉那种弓……」 如果换成是我，应该会完全拉不动那把铁弓吧。 「大约三年前，我常去的武器店将那把弓挂起来当摆饰。」 因为本来就是做成摆饰，所以老板只想拿来代替招牌，没想过要卖。 「我说我拉得动，请他卖给我，结果对方一点都不相信。」 由于老板说只要拉得动就免费送她，因此维尔玛就直接在对方面前拉弓，并得到了那把弓。 「虽然瞄准人时会感到犹豫，但对手是魔像就没差了。」 不过那把弓也有缺点。 那就是箭比较贵所以数量稀少，马上就会用完。 「战争真是花钱呢。」 维尔玛感叹这个世界的荒谬，将武器换成战斧，她挥动战斧时，粉碎了比弓箭还多的魔像。 「威德林先生，差不多了。」 「嗯。」 无论体力还是时间，都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听见卡特琳娜的提醒后，我叫地上的佯动组稍微从前线撤退，接着除了露易丝以外的四个人使用大量魔力，完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魔法。 「是合体魔法吗？」 「回转龙卷风！」 「大家也太随便了，应该要华丽一点。」 「四重龙卷风？」 「就是这个！威德林先生，不要用疑问句啦！」 四人联合使出的龙卷魔法，将视线范围内的魔像全部粉碎，互相冲撞，在化为普通的石块后坠落地面。 之后地面只剩下大量的石块、矿石和魔石。 「快捡起来──！」 位于上空的我一下令，之前从前线撤退的我军士兵，开始一齐搜索魔像的残骸。 「魔石优先！矿石只要顺便就行了！」 总之时间紧迫，因为马上就会有比刚才还要多的援军来袭。 「威尔！我发现了数量比刚才多一倍的魔像军团！正朝这里前进！」 「全军撤退到边界线外！」 因为视力优秀的露易丝发现有新的魔像集团来袭，所以我急忙对全军下达撤退命令。 就这样，我们为了累积实战经验而进行战斗的第一天，在没有出现死者的情况下落幕。 「有多少魔石？」 「两千零五十六个。」 「大概就这样吧……」 我们的目的并非讨伐，在确认完今天的成果后，我确定要靠军队正面攻克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虽然我军人数不多也是其中一个理由，但即使一天能讨伐两千只，也还不到敌人回复能力的一半，所以根本没有意义。 而且实际上，这两千只有一半以上是被魔法击倒。 「要怎么处理这些魔石？」 「拿来补充之前使用『广域区域震撼』时消耗的魔晶石。」 「原来如此。」 艾尔对我的回答表示赞同。 我拥有的魔晶石已经全部用光，到现在都还没补充完魔力，反正都是些品质不高的魔石，所以也没什么其他用途。 「魔石的制造装置啊……伊修柏克伯爵真是个天才。」 「都怪那个天才，害我们必须一直全力战斗。」 直到现在，都还完全没人能解析魔石产生的过程，即使品质不高，伊修柏克伯爵还是完成了魔石的制造装置。如果情况允许，真想维持完好的状态回收。 「前提是情况允许。」 「是啊。」 就像露易丝说的那样，太过贪心只会招来惨不忍睹的失败。 首先应该要以破坏巨岩魔像为优先。 「话说回来，我们要进行多久的战斗训练？」 「直到朋友抵达为止。」 「啊？」 没错，对方是大军，所以需要能够与之对抗的数量。 「我们会飞，所以只要对付空中的魔像就行了。不过要是地面上的魔物聚集在巨岩魔像周围，还是会妨碍我们破坏它。所以需要佯动成员。」 「只靠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吗？」 露易丝认为我们无法动员那么多人。 「人数完全不够，所以我找了其他援军。导师也是以冒险者的身分接受讨伐的委托。」 「那该不会是……」 几天后，赫尔塔尼亚溪谷上空出现一支由四艘大型魔导飞行船组成的空中舰队。 那副光景让露易丝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已经正式启用的大型魔法飞行船的备用船吧。」 「没错，如果不用这个，根本就运不了那么多人。」 「真是砸重本呢……」 反正只要解放赫尔塔尼亚溪谷，就会有许多人来要求特权。 那不如让王国多帮点忙。 「出钱的人是我，即使失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害。」 「我能理解为何布洛瓦藩侯家会想进行后方扰乱了……」 虽然罗德里希或许会不太赞成，但王国军能在我出钱的情况下累积训练和实战经验，即使对手是魔像，参加的指挥官和士兵还是能立下战功。 所以我一和艾德格军务卿提起这件事，他马上就用魔导飞行船把王国军送来了。 「我们奉艾德格军务卿的命令来到这里。我是司令官亚洛斯冯威利阿基里斯。」 率领总计三千名士兵的阿基里斯先生，是名年约四十岁，看起来很认真的人。 他是名誉子爵家的当家，和阿姆斯壮伯爵家似乎是远亲。 「真是大规模的作战呢。话说……」 「啊，是的，已经准备好了。」 「真了不起。」 阿基里斯子爵之所以能快速率领军队过来，是因为没特别准备粮食和饮水。这里没有港口，无法让大型魔导飞行船降落，士兵们都是用绳梯一个一个下来。 「你们来得还真快呢。」 「因为听说我们的工作是佯动，而且物资将由这边准备。那么，我们赶紧解放这里吧。」 「为什么要这么急？」 「虽说这座赫尔塔尼亚溪谷已经在裁定案中正式转让给鲍麦斯特伯爵，但如果有人发现我们的动向，或许会有人开始打起坏主意。」 本身也是贵族的阿基里斯子爵，似乎一点都不相信布洛瓦藩侯家的诚意。 他向我说明尽快完成行动，制造既成事实的重要性。 「这么说也有道理。啊，对了。」 我将事先准备的大量物资交给阿基里斯子爵。 我昨天做了个临时的物资储藏所，并将物资放在那里。 「如果没有物资，军队就无法行动，但只要有所准备，行动起来就意外地有弹性。」 用绳梯从大型魔导飞行船降落地面的三千名士兵，立刻以队为单位前去领取物资。这是为了立刻设置阵地和准备餐点。 「只要有人跨过这条边界线，就会触动魔像，但只要逃出来，就不会再被袭击。虽然我事先有收到报告，但这构造还真是神奇呢。这几天我们会一面训练，一面摸索有效率的佯动方法。」 阿基里斯子爵率领的三千名王国军反覆出入边界线，将地面的岩魔像引过来加以狩猎。 「不要追得太深，还有别忘了在数量增加前逃到外面。」 和阿姆斯壮伯爵或艾德格军务卿不同，阿基里斯子爵冷静地指挥军队。 尽管已经开始出现死伤者，但他表示这都在预期的范围内。 「如果不想死，就不该当军人或冒险者。」 为了替正式作战做准备，阿基里斯子爵淡淡地执行佯动训练。 他们的任务是在我们出击时，帮忙引开地面上的魔像。 「那我方的援军呢？」 「这两天就会凑齐。」 只靠三千名王国军，还不够进行佯动，所以我们也向附近的贵族们请求支援。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是帮了大忙……」 受到布洛瓦藩侯家的影响，领地与赫尔塔尼亚溪谷邻接的贵族，绝大部分都因为这次的纷争蒙受损害。 尽管他们后来投靠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并让布洛瓦藩侯家代为承担损害，但在布洛瓦藩侯家签订裁定案并支付和解金之前，他们的欠债都不会消失。 由于财政拮据，因此他们也派遣诸侯军参加佯动任务。 他们看准鲍麦斯特伯爵家会提供谢礼，才接下这种类似佣兵的工作。 「我们真的很缺人手呢……」 「因为是新兴的领地贵族啊。」 当王国军与超过五十家的诸侯军抵达赫尔塔尼亚溪谷后，随即分成十个军团，反覆进行佯动训练。 跨越边界线引出魔像，稍微交战后便逃到外面。 等看不见魔像后，便再次跨越界线进行挑衅。 除了摸索该怎么做才能多吸引一点魔像外，也加紧训练提升破坏它们的效率。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一个星期，如今甚至开始能看见来卖食物和娱乐物品的商人。 解放作战为赫尔塔尼亚溪谷带来了一种特别需求。 「那么，差不多该开始准备入侵了。」 开完最后一场会议后，终于要开始作战了。 被派到赫尔塔尼亚溪谷周围的十个地点的军队，将反覆进出边界线挑衅地面的魔像，尽可能吸引它们的注意力，然后我们五人将从距离巨岩魔像最近的地点开始入侵。 最低限度地排除在空中飞的魔像，走最短距离一口气破坏巨岩魔像。 「布兰塔克先生，这里就是最近的入侵地点吧？」 「伯爵大人也有用『探测』调查过吧？它们的老大就在赫尔塔尼亚溪谷的正中央。」 正确来说，是在位于中央地带的裂谷最深处中央。 连脚都没有的巨岩魔像，就镇守在那里的魔力聚集处。 尺寸超过一百公尺，前后分别有八颗头和八条尾巴。 体内埋藏着能同时操纵十万只魔像的巨大人工人格结晶，以及即使品质不高、但一天最多能生产五千颗魔石的装置，同时还具备排除所有入侵赫尔塔尼亚溪谷的敌人的功能。 由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天才魔法道具工匠伊修柏克伯爵打造，宛如有生命般的防卫装置。 「头和尾巴都有八个啊。」 虽然不能移动，也不会吐息，但它能从嘴巴发射岩弹，以及挥动尾巴攻击敌人。 因为基本上是由岩石构成，所以不像之前战斗过的秘银魔像那么坚固，但它受到的损伤似乎会随着时间经过恢复，因此仍是个不容小觑的敌人。 「跟在下以前听说过的『八岐大龙』很像呢！」 就像日本神话里出现过的「八岐大蛇」那样，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关于拥有八颗头的龙的传说。导师之所以知道这个传说，是因为在冒险者预备校的课堂上有教过。 至于那只龙是否真的存在，至今仍然不明。 「我从以前就在想，既然有八颗头，那应该叫『七岐大龙』吧？」 「露易丝小姐，就算抱怨那么久以前的传说也没意义吧。比起那种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卡特琳娜吐槽露易丝的歪理。 「卡特琳娜说的没错。」 我们五人在边界线外的岩山山脊上待命，王国军和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的混合部队，正在我们眼前与被他们引出来的魔像军战斗。 「喝啊──！」 「艾尔真有干劲。虽然动机不纯……」 艾尔在前线挥舞秘藏的奥利哈钢剑，但遭到露易丝无情的批判。 不过艾尔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避免友军受到伤害，他知道自己的剑不会变钝，所以才主动上前线。 「不过这个理由和想表现给卡拉小姐看的心情，应该同时在他内心交战吧？」 「卡特琳娜讲话也好狠……」 「那个年纪的男生都是那个样子啦。好了，差不多该出发了。」 面对来自超过十个地方的入侵者，推测有八万只的魔像们几乎都聚集到外围地区。 虽然要是一次面对这么多敌人应该会全灭，但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 因为我们要高速飞向巨岩魔像的所在地，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免那些被引到外围的魔像妨碍我们作战而已。 不过在空中的两万只魔像几乎都没有移动。 看来它们只负责应付从空中入侵的敌人。 「两万只啊……」 「它们平常都是散布在赫尔塔尼亚溪谷各处。我们得趁它们集合之前，迅速破坏巨岩魔像。准备好了吗？」 没有必要全部破坏。反正只要巨岩魔像被破坏，其他魔像就会变回石块，要是花费太多时间，作战就会失败。 布兰塔克先生特别提醒导师。 「导师，请您别独自留在原地打倒所有敌人喔。」 「在下好歹也是个职业冒险者……」 在这种场合，经验丰富的布兰塔克先生的意见果然还是会受到尊重。 导师也坦率地听从较为年长的布兰塔克先生的意见。 「只是为了慎重起见，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吧。」 「了解！」 「交给我吧。」 「我开始手痒了。」 「那要出发啰！」 在布兰塔克先生的指示下，我们五人用「高速飞翔」冲进赫尔塔尼亚溪谷。 阵形是我和卡特琳娜一起打前锋，露易丝和布兰塔克先生跟在我们后面。 负责殿后的导师，会帮我们驱除追上来的魔像。 「布兰塔克大人，后面没有敌人。」 「要是现在就被追上，那作战就算失败了……」 由于我们才刚入侵溪谷，因此空中的魔像们几乎都还来不及对应。 接着几只魔像挡住前方的去路，我率先制作「龙卷标枪」投掷出去。 被标枪击中的翼龙型魔像，和周围的几只魔像一起粉碎，坠落地面。 「必须节约魔力才行。卡特琳娜也一样。」 虽然我们根据古书的资料想出了完美的策略，但因为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基本的作战就是要尽可能节约魔力。 「这是当然。毕竟我的魔力量比威德林先生少。」 接着有十几只大鹰型魔像开始进入目视范围内，卡特琳娜对它们发动魔法。 「龙卷粉碎！」 前方的魔像们中间，突然出现一个不愧「暴风」之名的龙卷风，将它们卷到上空。 在龙卷风内互相撞击的魔像接连被破坏，然后直接坠落地面。 「真厉害。我也想找个对象来攻击。」 「露易丝要保留魔力。」 「我知道啦，只是有点无聊。」 露易丝原本就不会使用放出系的魔法，所以她的工作就是直接对巨岩魔像使出强烈的攻击。 在抵达之前，露易丝都必须尽可能保留魔力，因为她要负责给巨岩魔像最后一击。 「我要使出浑身解数，发动秘奥义。」 「感觉很值得期待（她果然有秘奥义啊）。」 「威尔，你就尽情期待吧。」 出击前的露易丝还是一如往常地开朗，她似乎不明白什么叫压力。 「魔像比想像中还要少呢……」 开始入侵后过了约十分钟，布兰塔克先生困惑地说道。 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根据古书的记载，现在空中应该会聚集更多魔像才对。 然而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打倒了五群由数只到数十只不等的魔像组成的群体，前方也看不见其他敌人。 「该不会……」 「该不会怎样？」 「那个人工人格或许意外地能干。」 继续飞行数十秒后，我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位于赫尔塔尼亚溪谷中央的巨大裂谷。 虽然巨岩魔像就镇守在裂谷深处，但那里的上空有超过一万只魔像在等待着我们。 「啧！它发现我们的目的了吗？」 「数量这么多，根本就无法进入裂谷。」 巨岩魔像是在裂谷里面，所以我们必须先驱除上空的那些魔像。推测将近两万只的魔像都聚集在这里，密度高到几乎看不见天空的颜色。 「伯爵大人。这还在预测的范围内。动手吧！」 「了解！」 在接近那些魔像的同时，我拿出约十颗魔晶石握在手中。 我进一步集中精神，开始准备施展极大上级魔法。 「（基本上，还是用这种魔法感觉比较痛快。）」 花了约一分钟的时间凝聚魔力后，我将双手对准前方发动魔法。 我之前和古雷德古兰多战斗时花了两分钟，看来我也稍微有些成长。 「爆裂龙卷风！」 在离我有段距离的魔像们中间，出现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在卷入约五千只魔像后，龙卷风开始剧烈旋转。 在龙卷风内互相撞击的魔像接连被破坏，等龙卷风消失后，那些残骸将周围没事的魔像一起卷入，坠落地面。 和「龙卷风刃」不同的是，因为是将巨大的龙卷风横向放出，所以有效范围较广。 巨岩魔像比古雷德古兰多弱，因此我让威力朝广范围扩散。 顺带一提，「爆裂」这个名字是来自用手掌击出的印象……随便想出来的。 「威德林先生比较擅长这种魔法呢。」 「是啊。因为用起来很痛快。」 对手是魔像，所以不必像「广域区域震撼」那样在意威力。 「它们似乎将我们视为必须排除的威胁了。」 由于一口气被破坏了四分之一的同伴，魔像们开始准备驱除我们。 可以确定有约一半，亦即七、八千只的魔像朝我们逼近。 「再来一发！」 我再次将双手伸向前方，这次发射的是和龙魔像战斗时使用的无属性放出魔法。 尽管威力较弱，但命中后会将敌人打飞，魔像们在撞上后面的同伴后一起碎裂。太过密集反而成了败笔，果然只要以数量为优先，个体就不怎么强。 「虽然我是第一次看见，但这威力真是荒唐。」 卡特琳娜也连发了几次龙卷魔法，破坏了几千只魔像，但是她事先准备的魔晶石却几乎都用光了。 「不过这样应该减少了不少数量……是不是变多了？」 的确，我们明明将敌人减少到剩下约五千只，但不知为何敌人的数量又恢复到这个数字的两倍。 「它们已经透过魔石复活了吗？」 「一天不是只能制造五千颗？」 根据古书的说明，巨岩魔像一天最多能制造五千颗魔石，它会从屁股的部位排出魔石，让其他魔像吞下去，然后它们就会像生物般分裂出新的小魔像。 刚诞生的小魔像，会吸收附近的岩石长大。 虽然印象中是这样，但要是损害增加得太快，或许就会省略一部分的程序也不一定。 「毕竟不缺材料。」 材料就是刚才被我们盛大地破坏，掉到地面的魔像残骸。 「布兰塔克先生？」 「要是花费太多时间，或许会不太妙。」 虽然巨岩魔像一天最多可能只能制造五千颗魔石，但如果它制造的魔石能够另外保存，那敌人就有可能再继续增加。 有必要加快作战的进度。 「裂谷深处只有一个巨大的反应，和数百个微小反应。直接冲进去破坏头目比较快！」 「说得也是……导师，要准备冲进去了！」 「交给在下吧！」 我再次使出无属性的放出魔法，减少魔像的数量，与此同时，导师开始冲进魔像群内。 导师在身上张开「魔法障壁」，并直接赏了朝他逼近的翼龙型魔像的头部一拳。 头部碎裂的魔像，就这样坠落地面。 接着他转身一踢，粉碎从后面袭击他的魔像，然后抓住其他魔像的尾巴用力旋转，打坏了好几只魔像。 「他果然非常强。」 「是啊……」 尽管外表不像魔法师，但导师明显拥有压倒性的强悍实力。 布兰塔克先生和我，都再次为他的强悍感到惊讶。 「上空的魔像就交给导师，我们冲进去！」 「了解！」 必须趁魔像的数量还没完全恢复，尽快做个了断。 我们四人急忙冲进裂谷，接着突然有岩弹从前面飞过来。 用事先展开的「魔法障壁」弹开后，在前方发射岩弹的岩龙发出咆哮。 「是巨岩魔像！」 如同古书的记载，它拥有八颗巨大的头部，八张嘴巴接连吐出岩弹，企图击溃我们。 此外在狭窄的裂谷中，还有数百只大鹰型魔像，对我们发动攻击。 虽然也有许多魔像不幸被巨岩魔像发射的岩弹波及，但或许是因为能够无限补充，所以巨岩魔像毫不在意同伴的损害。 「目标是它体内的巨大人工人格结晶。破坏头部向前进。」 巨岩魔像非常巨大，如果想靠近它的身体，就必须先破坏头部再前进。 我立刻施展将龙卷风凝聚成枪状的魔法破坏两颗头，卡特琳娜也操纵小型龙卷风击溃两颗，布兰塔克先生则是用躲避球大的龙卷风球发动攻击。 一只大鹰型的魔像对布兰塔克先生发动袭击，但后者做出一颗尺寸和垒球差不多的风属性弹，直接破坏了魔像的头部。 布兰塔克先生的周围，总是飘浮着约十颗的风球，他透过发射风球排除构成威胁的魔像。减少的风球马上会被补充，飘浮在布兰塔克先生身旁。 真是可怕的魔法精密度。 「我的魔力不多，所以只能多下点工夫。还剩两颗！」 巨岩魔像的头还剩两颗。 因为它是横躺在裂谷上，所以只要头部被突破，敌人就能攻击它的身体。 害怕这种情况发生的两颗头提升连射的速度，发狂般的持续吐出岩弹。 「啊！真是碍事！」 卡特琳娜用「魔法障壁」弹开岩弹，同时发出中型的龙卷风将那两颗头打飞。 这样就能前进了。 「不过，它的身体哪里是弱点啊？」 「不知道！只能不断尝试，全部用拳头打碎！」 伊修柏克伯爵留下的古书里，并没有包含巨岩魔像的设计图。既然知道人工人格结晶是藏在身体里，就只能设法破坏那里了。 「布兰塔克先生也意外地粗枝大叶呢……那与其说是身体，不如说是巨大的岩块？」 的确，与其说是身体，不如说那不管怎么看都是宽五十公尺、长一百公尺、几乎要把裂谷填满的巨大岩块。 露易丝困惑地站在被破坏的头部附近，挥出灌注魔力的拳头。那拳的威力非常惊人，身体部分出现半径约十公尺的裂痕，然后开始碎裂。 「打中了吗？」 「可惜，没中！」 虽然是布兰塔克先生代替露易丝回答，但我马上就知道理由。 「威德林先生！必须尽快破坏结晶！」 看来头部修复得比想像中还快。 卡特琳娜用「魔法障壁」防御八颗头从后面吐出的岩弹。 「它恢复得比预料中的还快……哎呀！」 布兰塔克先生移动到我们上方，开始强化「魔法障壁」。 「虽然导师还撑得住……」 被他破坏的魔像碎片持续落下。话虽如此，我们也不能叫他住手。只要导师一停止攻击，上空的魔像们应该会过来袭击我们。 区区岩石雨，也只能忍耐了。 「虽然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但这数量也太多了。」 布兰塔克先生在说话的同时，用风球攻击导师漏掉的大鹰型魔像。考虑到敌人的数量，会有漏网之鱼也很正常。 「露易丝，尽全力破坏吧。」 「我知道了！我要使出全力啰！」 我们四人一点一点地前进，让露易丝破坏巨岩魔像的身体。 站在前方的我负责防守来自屁股方向的攻击，八条尾巴和十几只大鹰型魔像一起对我们发动攻击。 「制作充当魔像核心的魔石的装置，是在屁股那里吧？」 「好像是！」 布兰塔克先生用「魔法障壁」防御岩石雨，同时回答我的问题。 露易丝一面用魔晶石补充魔力，一面持续对巨岩魔像的身体挥拳。 虽然身体部分持续被破坏，但这段期间，厚达三公尺的八条尾巴也向鞭子一样不断攻击这里。袭击我们的大鹰型魔物的数量也逐渐增加。 「前有尾巴，后有头部，上面是岩石雨啊！露易丝！」 「一口气做个了断吧！将所有的魔力都灌注在这拳里！」 「喔喔！感觉好厉害！」 露易丝高举单手集中意识，将自己剩下的魔力与剩下的魔晶石内的魔力全都集中到拳头上。 「她将超过自己魔力量的魔力聚集到拳头上了？」 这就是现在的露易丝厉害的地方。一般的魔法师无法将超过自己魔力量的魔力留在体内。所以我们使用「广域区域震撼」时，才会因为从魔晶石内吸取魔力的速度不够快吃尽了苦头。 然而露易丝能将超过自己魔力量好几倍的魔力集中到高举的拳头内。 「虽然反弹有点大，但再拖下去状况只会逐渐恶化，所以我要上了。魔斗流究极奥义！『大爆炸攻击』！」 虽然招式名称意外地普通，但在露易丝充满魔力的拳头攻击到巨岩魔像身体的瞬间，便发出刺眼的闪光，接着巨岩魔像的身体开始产生范围远远超过之前的龟裂。 「成功了，威尔！」 原本宛如巨岩的身体彻底碎裂成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攻击我的尾巴、复活后攻击卡特琳娜的头部，以及分散在裂谷中的魔像们全都化为石块掉落地面。 看来露易丝真的成功彻底破坏巨岩魔像了。 「露易丝，妳好厉害！」 由于是初次见到的绝招，因此让我非常感动。 「不过我的身体暂时动不了了……」 毕竟是真正的绝招，所以对身体的反弹也很大。 我立刻上前抱住摇摇晃晃地站在岩石堆上的露易丝。 「没事吧？」 「我的魔力几乎都用尽了，所以有点困……不过，感觉有点赚到。」 「这样啊。真是辛苦妳了。」 我摸着露易丝的头开口褒奖，她以陶醉的眼神说道： 「作为奖励，威尔要好好用公主抱将我抱回去喔。」 「我就答应妳的要求吧。」 不能随便拒绝有功者的愿望。 因此我马上答应。 「那只有我比较幸运呢。毕竟我暂时会失去意识。」 「嗯？」 我顿时无法理解露易丝在说什么，但马上就知道答案了。 简单来讲，统率所有魔像的巨岩魔像已经被破坏，所有魔像都变回石头。 会飞的魔像绝大部分都被导师引到上空，那些魔像应该也会全部变回石头，并遵循物理法则掉落地面。 至于掉落地点，正好就是我们的所在地。 「快撤退──！」 我大声对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下达撤退命令。 「这样根本就没有余裕沉浸在胜利的余韵里！」 「那种事情晚点再做！」 我抱着露易丝，和另外两人一起展开「魔法障壁」撤退到上空。 这段期间好几百吨的岩石豪雨不断落下，那股威力甚至凌驾于巨岩魔像发射的岩弹。 由于一口气落下大量岩石，赫尔塔尼亚溪谷发生局部性的地震，就连裂谷都有许多地方崩塌或龟裂。 「总算逃出来了……」 「这岩石雨比魔像军团和巨岩魔像还要致命。」 魔力几乎快要耗尽的布兰塔克先生松了口气。 「真是凄惨。虽然露易丝小姐看起来很幸福……」 卡特琳娜羡慕地看着用尽魔力后，带着愉快的表情入睡的露易丝。 「卡特琳娜也想被公主抱吗？」 「威德林先生，你在说什么啊……晚点也抱我一下……」 卡特琳娜红着脸忸忸怩怩地说道。 「不过幸好小子曾经在导师的指导下锻炼过身体。所以才能抱得动露易丝姑娘。」 「布兰塔克先生到底把我想得多瘦弱啊……」 我不否认绝大部分的魔法师通常都很瘦弱，但也有少数像导师那样的例外。 「唉，跟导师相比是很瘦弱。」 「那么，那位导师人呢……」 独自挡下几千只魔像的另一位功臣──导师正飘浮在比我们还要高的上空。 「唔喔喔喔──！是我等的胜利！」 虽然本来就没有人在担心他，但导师果然毫发无伤。 独自发出奇妙的胜利吼叫的导师一发现我们，就开心地靠了过来。 「跟露易丝姑娘学的格斗技派上用场了。因为『魔导机动甲冑』太耗魔力，所以格斗技非常有帮助。话说露易丝姑娘魔力用尽了吗？」 「因为她用了秘奥义。」 「是那道刺眼的光芒吗？」 我一说明露易丝使用的招式，导师就露出佩服的表情。 「什么！尽管反弹非常强烈，但居然能将超过自身魔力量好几倍的魔力灌注在拳头里击出！这招真是太适合在下了！在下之后一定要请她传授！」 「不，还是算了吧。要是导师使出那种招式，这块大陆一定会崩坏。」 「布兰塔克大人，再怎么说那样都太夸张了吧。」 「（不。我觉得一点都不夸张……）」 「（的确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性呢……）」 我和卡特琳娜都同意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 就这样，我们顺利解放了赫尔塔尼亚溪谷，但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因为「大爆炸攻击」实在太难学，所以导师后来并没有成功学会。 世界的和平，顺利被守护了。 第十话 结果还是要负责收拾残局 「露易丝，妳已经没事了吗？」 「虽然没事，但秘奥义对身体的负担很大……」 「真是厉害的招式。」 「尽管威力还算强，但不管是威力或范围，都比不上上位魔法师使用的上级魔法。」 「我倒是真心觉得很厉害，毕竟能够粉碎那个巨大的身体。」 在我们的奋斗下，曾经是防卫用岩石型魔像巢穴的赫尔塔尼亚溪谷，终于顺利被解放。 虽然经历了一场苦战，但露易丝最后使出魔斗流的秘奥义结束了一切。 巨岩魔像和被它操纵的魔像们都变回自然的姿态，再也无法复活。 赫尔塔尼亚溪谷获得解放。 「威尔这三天都在做什么？」 「工作。」 露易丝是这次的最大功臣，所以我们让她躺了三天。 尽管不是完全不能动弹，也能自己去上厕所，但这几天都是由艾莉丝她们在伺候她用餐。 「魔斗流真是深奥呢。」 「因为历史悠久，过去的伟人留下了许多招式和秘奥义，但能不能使用又是另一回事。」 「什么意思？」 「只要没才能就无法使用。」 看来想修练魔斗流并学会帅气的招式，并没有那么简单。 「威力也是个问题。有些人即使用了，也只能击碎大小和自己差不多的岩石。」 原来如此，这之间存在着令人绝望的才能差距啊。 「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无法使用，所以才变得重视招式。如果只看灌注魔力战斗这方面，导师和威尔也很强吧？」 在这次的战斗中，导师独自应付了数千只魔像。 尽管没有歼灭它们，但他似乎一个人破坏了好几百只，为他的最强传说增添了新的一章。 另一方面，因为我的性格和那种战斗方式不合，所以总是直接放出魔法。 导师反倒不擅长放出魔法，因此或许可以将导师和我分别归类为强化型和放出型。 在我以前看过的漫画里，也有这样的分类。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王都派来的调查队到了。」 「他们要直接在这里进行分析吗？」 「不，应该会带回去。」 「希望这次能有什么成果。」 赫尔塔尼亚溪谷解放后，我们将大本营移到中央地带的秘银矿床旁边。 这是为了用我的魔法调查埋藏量，以及防范矿石小偷闯入解放后的赫尔塔尼亚溪谷。 有参加这次作战的贵族家士兵都在外围地区布阵，警戒宵小之辈入侵。 实际上，我也有收到已经有几名入侵者被捕的报告。 入侵者是附近的居民，他们似乎认为「既然现在能轻易采掘矿石，或许能借此大赚一笔」。 尽管现在都还只是个人犯案，但对这块土地还有留恋的布洛瓦藩侯家，很可能正在打什么坏主意。 「魔法道具公会的成员抵达了。他们的自尊心很强，所以认为如果不自己处理，就会错失新技术吧。」 负责警戒大本营的阿基里斯子爵，向我报告魔法道具工匠们已经从王都来到这里。 为了回收被我们破坏的巨岩魔像的残骸，他们包了一艘大型魔导飞行船来这里。 「不论是人工人格结晶、魔石生成装置，还是其他莫名其妙的装置，都已经损坏到无法使用。」 因为那些东西都已经不折不扣地被露易丝给粉碎了。 「他们应该是想努力解析那些装置，尽可能提升现在的技术水准吧。」 我们这边也陷入了苦战，不可能这么刚好只让那些装置维持完好无缺的状态。所以只能请他们接受「光是还有剩下残骸就很好了」的事实。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大手笔地以高价买下所有巨岩魔像的碎片、数十只魔像的碎片，以及魔石的样本。 尽管生意状况稳定，他们还是想要新的成果吧。只要能当成线索，就算只是残骸也要高价收购。这或许也是为了与魔导公会对抗。 我原本只是开玩笑地出了个高价，没想到他们真的拿出装满白金币的袋子放在我面前，害我吓了一跳。 「他们到底要怎么把那些东西带回去啊？」 「好像会直接搬到他们包的大型魔导飞行船上。不过一趟应该载不完吧。」 巨岩魔像的身体几乎都是由普通的岩石构成。不过即使在我们看来只是普通的石头，还是有可能成为重要的提示，所以魔法道具公会打算将所有岩石碎片都带回去。 就连装货和搬运，他们都表示要自己进行，我想起包含我前世认识的人在内，这类技术人员大多都有点过度讲究。 「那么，您打算要怎么开发这里呢？」 「正常地委托其他人。」 因为连自己的领地都已经人手不足了，所以当然要从其他地方找人来填补。 而且其他地方多的是人。 贵族在自己的领地发现矿山时，通常会委托外地的采矿人、矿山技师和擅长精制的技术人员来领地内工作。至于挖掘的人，则是从次男以下的农家子弟中找。这对无法继承农地的领民们来说，是个很好的职缺。 然而视情况而定，矿山通常在几十年后就会枯竭。 虽然只要能在领地内，或是附近的贵族领地内发现新的矿床就没问题，但若找不到，那些人就会失业。 在这样的背景下，这行缺工作的人很多，而且只要有心，根本就不怕找不到挖掘的人。 「不管是让他们搬家还是离乡工作都行。只要这里挖得到金属就行了。」 不需要坚持什么都自己来。 绝大部分的人才都能从王国直辖地或其他领地募集，我们的人只要负责管理和检查有没有不正当的行为就行了。 「这体制还真是大方呢。」 「不必花很多时间不是很好吗？」 要是全部都自己来，光是将矿石搬出去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为了避免这种情形发生，最好的方法就是活用外地人。 「（而且为了减轻周围的嫉妒，还是分点好处给别人比较好。）」 虽然赫尔塔尼亚溪谷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领地，但在这里工作的绝大部分都是外地人。 这表示设籍在直辖地或其他领地的人的工作和收入也获得了保障。 领民们因此有了新工作，而他们的收入提升也有助于活络经济。 平常在矿山工作的矿工们，偶尔也会回故乡，在老家使用他们赚到的钱。 光是这样，就足以改善他们故乡的经济。 「王国军也多了一份工作。」 其实我预定将赫尔塔尼亚溪谷外围的部分土地卖给王国。 虽然那块土地没有矿山，但王国将在那里设立「王国军赫尔塔尼亚溪谷守备队」的大本营，并留下约一千名的士兵。 他们的工作，是防止鲍麦斯特伯爵家以外的贵族对赫尔塔尼亚溪谷出手，报酬则是警备委托费和稳定提供矿石。 「这里的秘银矿床比想像中还大。反正王国一定会介入，不如先用一点甜头收买他们吗？」 虽说是军人，但以名誉贵族的身分在中央政坛打滚过的阿基里斯子爵是个现实的人，而且也愿意站在我们这边。 「毕竟就算已经完成裁定，还是有个棘手的邻居在。」 「得知赫尔塔尼亚溪谷解放的消息后，他们应该会发狂吧。」 为了避免这点，得雇用一个比布洛瓦藩侯家厉害的保镖才行。 「毕竟是这么大规模的矿山地带，将来一定会建立精制设施。一旦必须经营大规模城镇，到时候又会需要人手。」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目前还在积极招募移民，不可能让那里的人搬过来。 所以还是只能从外部募集人手。 「感觉会变很忙呢。」 「嗯，是啊……」 由于秘银的数量压倒性地不足，因此就算是矿石状态，还是有许多王都的工房愿意收购。虽然之后会紧急派船过来载运，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尽可能进行采掘，并整顿出能让大型魔导飞行船降落的地方。 我也被迫再次以土木工程冒险者的身分进行整地，为建造城镇做准备，同时还要整顿连结矿山和城镇的道路。 「那条石铺路真是太棒了。」 「因为材料很丰富啊。」 这里有取之不尽的岩石，只要用魔法切割岩石，铺在经过整地的马路上面，铺装过的道路就完成了。 「不论名实，这里都逐步被纳入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支配。对我来说，赫尔塔尼亚溪谷守备队队长是个非常好的肥缺，所以我会用心提防布洛瓦藩侯家的干涉。」 虽然不晓得布洛瓦藩侯家那些家伙会怎么来找碴，但阿基里斯子爵应该会成为一面很好的盾牌。 「布洛瓦藩侯家的混乱，在王都也蔚为话题。不晓得因为是这种时代……还是陛下的温情？那个家似乎没被剥夺贵族籍。」 按照阿基里斯子爵的说法，如果现在是战时，那家人早就被贬为平民了。 要是他们因为不服判决而叛乱，王国军和贵族也会乐于参加讨伐作战吧。毕竟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总而言之，还是先以搬运秘银矿石的准备为最优先吧。」 幸好秘银矿床能够露天开采，不用多少时间，应该就能运出矿石。 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埋首于用魔法打造地基，为建立基础设施和让魔导飞行船起降的港口做准备。 『那里是飞地，从地理条件来看，不可能从事农业或畜牧业。接下来应该暂时只能采掘矿石。等过几年以后，再建立能够进行一定程度精制的大规模工厂提升效率。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透过魔导行动通讯机，征询罗德里希的意见。 为了将这座赫尔塔尼亚溪谷完全纳入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支配，他派了追加的人员过来。 警卫、矿山技师，以及能协助经营新城镇的政务与财务方面的人才。 当然，我们也计画要雇用大量矿工。 『虽然粮食无法自给自足……』 尽管不是完全不可能，但这里性质上是岩地，所以必须从植林等作业开始，将具备保水力的土壤固定在土地上。 赫尔塔尼亚溪谷的河川或湖泊不多，如果想要水，就必须穿透厚厚的岩层凿井，这也要花费好几十年的时间。 此外还要考虑矿床和矿山产生的矿毒。 如果由我来处理，只要用魔法对金属使用「萃取」就结束了，但下一个世代很可能无法做到相同的事情。若要一面考虑矿毒的对策，一面将这里改良成能进行农业的土地，那无论如何都必须延后处理。 毕竟现在要以开发未开发地为优先。 「暂时先别管粮食该如何自给。向周边的贵族购买，顺便拉拢他们吧。」 这样也能预防布洛瓦藩侯家从中作梗。 为了不失去重要的客户，那些贵族应该会乐于替我们警戒布洛瓦藩侯家。 『他们难道不会趁机抬高价格吗？』 「有这个可能，但除非所有贩卖粮食的贵族都有事先谈好，否则应该很难吧。」 而且要是价格真的太高，只要改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或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进口就行了。 『毕竟贵族们也不是那么团结。』 「没错。」 『关于代理官的人选，鄙人挑选的人才能够胜任吗？』 「好像没什么反对意见。」 罗德里希挑选的赫尔塔尼亚溪谷代理官，是阿姆斯壮伯爵的三男费利克斯。 「虽然被任命为代理官让我很不安。」 尽管费利克斯缺乏内政和财务的经验，但这部分只要由其他人填补就好，之所以任命他为代理官，是为了牵制担任赫尔塔尼亚溪谷守备队队长的阿基里斯子爵。 既然这里的代理官是身为王国军重要人物的阿姆斯壮伯爵的三男，那就算阿基里斯子爵想打什么坏主意，也没那么容易吧。 为了让三男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位于王都的阿姆斯壮伯爵家应该也会不吝于提供协助吧。 虽然营运成本会因此提升，但新兴伯爵家要是想要什么都自己来，我和罗德里希一定会过劳死。 利用一定程度的特权换取伙伴，长期来看会比较有利可图。 而且这样也比较轻松。 「让武官担任这里的首任代理官，也能预防被其他势力找麻烦。预算非常充分，希望你能好好用来请人，让矿石能顺利地运输出去。」 「遵命。」 费利克斯被任命为首任代理官，在老家的协助下开始统治赫尔塔尼亚溪谷。 必须继续进行土木工程的我，也取回了能优雅喝茶的余裕。 「我打了胜仗，获得新的领地和特权，同时也结交了许多新的贵族。虽然以贵族来说，我这次大有斩获……」 不过让艾尔和卡拉小姐在一起的目的，至今仍未实现。 候补继承人菲利浦与克里斯多夫，和布雷希洛德藩侯之间的裁定交涉依然毫无进展，所以他们现在仍想将我和卡拉小姐送作堆。 「明明已经把他们逼得够紧了……」 「就是因为已经被逼入绝境，他们才会顽固地想让卡拉小姐成为威尔的妻子吧？」 伊娜的指摘，让我恍然大悟。对方的确有可能这么想。 「咦？那让卡拉小姐参战不就没意义了吗？」 「反正不管怎样，布洛瓦藩侯家都会设法将卡拉小姐推给威尔。所以打赢纷争也算是件好事。」 不过完全没达到原本的目的…… 「真是的！像这种时候！」 只能去请教最擅长谋略、同时也有陪艾尔商量的克劳斯的意见了。 我是贵族，不管什么样的人才都必须妥善利用。绝对不是因为我什么方法都想不出来。 「艾尔文大人和卡拉大人的事情吗？」 「没错。」 「我认为最清楚解决方法的人，就是卡拉大人。毕竟那位大人之前曾待在布洛瓦藩侯的身边。」 克劳斯似乎掌握了什么线索，但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卡拉大人明明是作为布洛瓦藩侯大人的使者前来，但完全没做任何对布洛瓦藩侯大人有益的事情。」 她不只没来诱惑我，还帮忙艾莉丝她们做饭、洗衣与裁缝。 就连艾尔都为她将来一定能当个贤妻良母而感到高兴。 「是在伺机而动吗？」 「有这个可能，不如亲自和她确认一下如何？」 反正也想不出其他方法，于是我把卡拉小姐找来谈话。 「派我来这里的人是父亲。包含哥哥们在内，大家都认为我之所以被派来这里交涉，是为了让我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妻子。不过我完全没那个打算。」 我怎么突然就被甩啦……开玩笑的。 「那么，妳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是为了逃离继承纷争。毕竟这样下去，等父亲死后，我一定会被哥哥们利用。」 只要布洛瓦藩侯还活着，两位候补继承人就无法对负责照顾藩侯的她出手，但只要布洛瓦藩侯一死，他们就会为了在继承竞争中获得优势，将她送去政治联姻。布洛瓦藩侯在卡拉小姐失去庇护前，以特使的名义将她送出领地，而她也同意了…… 「不过父亲是个纯粹的大贵族。他不可能只为了这个目的送我出去。虽然他表面上是要我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好妻子，并说这样对我来说最幸福……」 不过大贵族的城府深密，所以很难猜出他真正的意图。 「妳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 卡拉小姐似乎也不晓得布洛瓦藩侯真正的意图。 「克劳斯知道吗？」 「虽然不晓得是不是正确答案，但是我有一些想法。顺带一提，卡拉大人个人有什么希望吗？」 「我的希望吗？很简单，我只想脱离布洛瓦藩侯家。」 比起拘谨又冷漠的布洛瓦藩侯家，她更想以贫穷骑士之女的身分自由生活吗？ 「希望妳的目的能够实现。」 「是的，我也这么希望，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如果她的愿望成真，让艾尔和卡拉小姐结婚的障碍就会消失。 只是从现状来看非常困难。首先，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不可能答应。因为她是政治联姻的重要棋子。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克劳斯，你发现什么了吗？」 「威德林大人，这很简单。」 「我不懂，快点说明。」 毕竟我的头脑转得不像克劳斯那么快，不如说我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 「认领卡拉小姐的人，是布洛瓦藩侯大人。反过来讲，也只有当家有权将人逐出家门或剥夺籍贯。不过在布洛瓦藩侯大人死后，两位候补继承人都想利用同父异母的妹妹……」 双方都打算擅自进行认领，并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她。只要和其中一方联手，就会被另一方讨厌，在最坏的情况下，或许还有可能会被杀。因为两边都不需要无法使用的道具。 「为了避免这点，就只能将卡拉大人留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之所以会将卡拉大人送到威德林大人这里，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保险？」 「若卡拉大人能成为威德林大人的妻子，那当然是最好。即使失败，她也已经逃出领地，可以自己开拓自己的未来。」 无论如何，卡拉小姐都能逃离布洛瓦藩侯家的混乱。 「父亲是想保护我吗？」 「虽然只是推测……但这父爱实在有点难理解呢。不过在送卡拉大人来威德林大人这里时，居然没让您带任何随从，这就有点奇怪了。」 是因为担心即使卡拉小姐没有下令，随从还是有可能擅自交涉政治联姻的事情吗？ 「怎么会……父亲他……」 卡拉小姐发自内心讨厌自己的父亲布洛瓦藩侯，所以克劳斯的推论让她大受打击。 「不过布洛瓦藩侯大人也是纯粹的大贵族，不可能白白让自己吃亏。他之所以不指定继承人，或许是知道不管指名哪个人，自己死后家族都一定会分裂也不一定？」 的确，从他们交涉时乱成那样来看，就算这样想也不奇怪…… 「如果是其他贵族家也就算了，关于东部最大的贵族家闹分裂的事情，王国究竟是怎么看待呢？」 当然是不可能认同。为了让东部恢复安定，他们应该会不择手段…… 「或许会让王族的男子成为布洛瓦藩侯家的养子或女婿，借此安定局势。」 布洛瓦藩侯家，有可能会被王国给抢走。 「只要第一候补和第二候补起争执，第三候补就有机会抬头。布洛瓦藩侯大人或许是为了这个第三候补，才刻意不指定继承人。要是突然指名第三候补，在最坏的情况下，或许会被菲利浦大人和克里斯多夫大人铲除。」 「第三个候补继承人啊……」 不管是再怎么小的贵族家，最多都能选出十名候补继承人。 即使是继承机率很低的人，也能透过那个顺位，确认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让第三个候补继承人继承布洛瓦藩侯家，借此保住家门。即使多少有些衰退，也在所不惜吗？」 「毕竟是历史悠久的贵族家，即使家运有些波动也是无可奈何吧？」 应该就是如此吧。 「那位第三继承人，有可能让卡拉小姐脱离布洛瓦藩侯家，布洛瓦藩侯是为了向卡拉小姐传达这个可能性，让她自己把握机会，才将她送来威尔这里吗？」 艾尔阐述自己的推论，事情大概就像他说的那样吧。 「我也是这么推论。」 纯粹的贵族真恐怖。我实在是学不来。 「那只能趁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与他们的支持者一起留在前线的期间行动了。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喂喂喂，布洛瓦藩侯真的是因为想得这么远，才刻意放任继承人竞争吗？ 「威德林大人，我们应该趁这个时候行动。」 以让卡拉小姐脱离布洛瓦藩侯家为条件，协助第三继承人上台。 这样只要艾尔和卡拉小姐进展顺利，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艾尔和卡拉小姐相处得很融洽，所以两人应该能够顺利交往。 「那么，我们快点去让那个第三继承人当上布洛瓦藩侯，彻底解决纷争吧。」 「赞成！卡拉小姐，也让我帮忙吧。」 「谢谢大家。」 我们总算决定好方针，开始准备前往布洛瓦藩侯领地。 第十一话 第三个候补继承人 除了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以外，布洛瓦藩侯家当然还有其他候补继承人。 为了见那个人，我们搭乘亨瑞克的小型魔导飞行船北上前往布洛瓦藩侯领地。 尽管不想太引人注目，我们还是需要护卫。因此除了我、艾尔、布兰塔克先生、导师、维尔玛和卡拉小姐等六名成员以外，我们还带了一个叫尼可拉斯的年轻人带路。 他以前是布洛瓦藩侯家的家臣，同时也是个机灵的年轻人，所以尽管武艺不值得期待，汤玛斯还是选择推荐他。他似乎也很熟悉布洛瓦藩侯领地的中心都市布洛特里希。 「因为人数不多，所以亨瑞克也要充当护卫！」 「父亲，我也要参加吗？」 「别撒娇了！你之所以能继续当商人，全都是托鲍麦斯特伯爵的福吧！按照常理，你本来就该在关键时刻挺身守护他！你应该也接受过相关的训练！」 「我知道啦……」 「真是严厉的父亲。」 「唉，虽然他平常就是这样……」 亨瑞克对布兰塔克先生露出苦笑。 导师这个亲生父亲就在旁边，应该让亨瑞克很不自在吧。虽然有导师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他还是乖乖地拿出自己的长枪。 「威尔大人，我们到了。」 「喔，是座大都市呢。」 不愧是统率东部的布洛瓦藩侯家官邸所在的中心都市，规模和热闹程度都不输布雷希柏格。 亨瑞克以自己的名义让小型魔导飞行船入港后，我们踏上布洛特里希的土地。 「威尔大人由我来守护。」 维尔玛站在我的右侧。 「那么，在下就站左侧。」 虽然让他们护卫是无所谓，但站在导师旁边感觉很闷热。 「我就当卡拉小姐的护卫。」 虽然这么做没错，但看见艾尔和卡拉小姐边走边开心说话的样子，还是让我有点火大。 「主公大人，要先去哪里？」 「那个第三候补继承人的所在地。」 我告诉尼可拉斯我们要直接前往目的地。 「一下就要直接去吗？」 「反正也没有其他人能帮忙。现在决定胜负的关键就是速度。同时也是我们的优势。」 如果真的有其他帮手，卡拉小姐应该会告诉我们。既然她没说，就表示赞成我的方针。 「那我们就抄小路吧。虽然认识主公大人的人应该不多，但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 「亨瑞克！」 「我知道啦，父亲。」 在导师的催促下，亨瑞克和尼可拉斯一起打头阵，前往第三位候补继承人的住所。 「卡拉小姐，那个第三候补继承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父亲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 在位于布洛特里希中心部的巨大领主馆附近，有一栋民宅。 尽管规模不大，但那里维持得非常整洁，让我对屋主颇有好感。 「是卡拉大人吗？」 「是我，卡拉。请问叔叔在吗？」 在门口警备的士兵认识卡拉小姐。 他连忙进屋，带了一位看似管家的老人出来。 「卡拉大人，您完成任务回来啦。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一言难尽……叔叔在家吗？」 「是的，主人因为无事可做，正感到无聊呢。毕竟领主馆现在是那种状况。」 「无事可做？我听说父亲去世了，这是真的吗？」 「是的，那是事实。他在约一个星期前去世了。」 「这样啊……」 尽管是令人憎恨的父亲，但在听克劳斯说了那些话后，卡拉小姐的心情似乎也变得非常复杂。 「既然父亲已经去世，那葬礼怎么办？」 「以目前的状态，根本就无法做出决定。」 因为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不在，所以根本无法决定葬礼日期，据说支持那两人的家臣们，正隔着被冷藏的布洛瓦藩侯的遗体对峙。 「许多人都无法进入领主馆，导致部分政务也因此延宕……」 「真是辛苦你了，贝克纳。」 「我是主人的管家，所以没受到什么影响。毕竟主人现在只能安分地待在家里。话说那几位是……失礼了，我来为各位带路。」 看来这位叫贝克纳的管家已经发现我们的真实身分。 之后他默默地带我们进屋。 我们被带到客厅享用红茶，接着一位外表高雅、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男子，带着一个推测是他儿子、年约二十岁的年轻人现身。 两人都长得和菲利浦与克里斯多夫有点像。 「我是盖尔德奥斯卡冯布洛瓦，这是小犬……」 「我叫林海特。真是盛大的阵容呢。」 两人似乎都知道我和导师的长相。 「盖尔德先生是已经去世的布洛瓦藩侯的弟弟吗？」 「虽然我们的年龄差了将近三十岁。我的状况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一样，上一代在晚年对年轻的女仆出手，然后生下了我。」 尽管年龄差距很大，但盖尔德先生姑且还是有被认领，并获得了不至于威胁到侄子们的地位和薪水，过着自己的生活。 按照盖尔德先生的说明，他的儿子林海特将继承他的地位，而他们对目前的待遇也没什么不满。 「我们这边也有收到情报，真是荒谬呢。」 「是啊。」 「那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简单来讲，就是想藉由拖延裁定交涉，来减少和解金的金额。他们是在等布雷希洛德藩侯屈服吧。直到布雷希洛德藩侯认为现在退让，将心力放在开发未开发地上比较划算为止。」 「他们是看准王家绝对不会让布洛瓦藩侯家垮台吧。」 虽然目前或许是如此，但他们似乎无法理解要是做得太过火，王国可能会使出强硬手段的危险性。 「只要担任丧主主持葬礼，就能证明自己是实质的下任布洛瓦藩侯。既然那两人还没回来，那两人的家臣就只能隔着哥哥的遗体互相对峙。」 在古代中国，似乎还有过因为继承纠纷导致葬礼无法举行，害王的尸体腐烂的故事。 布洛瓦藩侯或许是个不幸的人。 「应该由叔叔来举行葬礼。」 「卡拉，妳真的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一听见卡拉小姐的意见，盖尔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还有其他候补人选。」 「叔叔应该也知道，曾经放弃地位与继承权的他们，很难再恢复继承人的身分……」 因为那些人就是为了避免发生继承纠纷，才会放弃地位进入分家或陪臣家，要是轻易就回来竞争当家的宝座，一定会引起很大的反弹。 「就这方面来看，叔叔仍有继承权。」 所以才是第三候补继承人。因为是去世的当家之弟，所以血统条件也不差。 「少乱说了，根本就没人支持我吧。」 盖尔德先生似乎不打算参与继承纠纷，和菲利浦与克里斯多夫竞争。 所以没有任何家臣关注他。对贵族而言，如果没有家臣支持，自然就当不上当家。 「可是叔叔……」 「我对当家之位没有兴趣。适当地工作，适当地领薪水。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生活。」 卡拉小姐似乎认为盖尔德先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物，但本人的资质与希望并非总是一致。而且轻率的野心，甚至有可能招来暗杀。盖尔德先生一直聪明地活着。 「不过藏匿印绶官海默的人，就是叔叔吧？」 「为什么妳会这么认为？」 咦！我根本没听说过这件事……可恶！看来卡拉小姐也是只了不起的老狐狸。 「只是我的直觉。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听说了很多事情，最后做出了这个结论。菲利浦哥哥和克里斯多夫哥哥都没被父亲指定为继承人。再加上海默的失踪。即使哥哥们展开了大规模搜索，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他，但也没收到他离开布洛特里希的情报。既然如此……」 「或许答案意外地就在自己脚边吗……卡拉，妳真是个可怕的侄女。」 我也赞成盖尔德先生的意见。如果卡拉小姐是男的，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继承纠纷了。 卡拉小姐或许是与克劳斯同等级的策士。 这项事实，让我、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都皱起眉头。 卡拉小姐表面上好像已经告诉我们所有的情报，但其实隐瞒了最重要的情报。 「（真不愧是卡拉小姐。）」 艾尔为她的能力感到高兴。他大概认为像卡拉小姐那样聪明的女性，一定能好好掌管阿尼姆家吧。就某方面来说，他还真是个大人物。或许艾尔比我还适合当贵族的当家也不一定。 「我的确藏匿了海默。因为这样下去，菲利浦他们或许会杀掉海默夺取印绶。」 盖尔德先生对管家贝克纳使了个眼色，后者暂时走出房间，带了一名男性回来。 几乎和布洛瓦藩侯同年的他，似乎就是印绶官海默。 「果然是叔叔把他藏起来了。」 「对不起。因为那两人都逼我说谎，要我告诉大家主公大人指定他们其中一人为继承人……还说如果我不交出印绶，就要让其他印绶官继任……」 这里的继任并不是要海默辞职，而是杀了他的意思。 因为印绶官是个特殊的职位，只有领主本人能够任命。 「就在我深感困扰时，盖尔德大人对我伸出援手……」 之后他似乎就一直躲在这栋房子里。 「虽然听起来很辛苦，但布洛瓦藩侯有留下什么关键的遗言吗？如果有，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布兰塔克先生是奉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命令过来，他应该是认为不管由谁继承，只要能早点让裁定交涉结束就好。 「那个，主公大人……」 布洛瓦藩侯似乎只有嘟囔过「那两个人都缺乏担任领主最重要的东西」，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讲。 「领主没有做出判断啊……」 只要指名其中一方，就无法确定没被指名的另一方的支持者会做出什么事。尽管头脑还很清楚，但卧病在床的布洛瓦藩侯无法阻止这些事情发生。为了不让卡拉小姐被当成联姻的棋子利用，他命令卡拉小姐充当秘密特使前往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这是为了让我们得知盖尔德先生也是其中一个继承人选吗？ 这是偶然吗？不过，印绶官海默顺利地逃跑了。 「布洛瓦藩侯家在这时候出兵，也是布洛瓦藩侯本人煽动的结果吗？」 「有这个可能。为了展示实力，贵族的新当家经常亲自出征。当然，通常最后都不会真的发展成战斗。」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明，亲自率领诸侯军出征，只是用来提升自身评价的一种手段。 「不需要勉强有好表现。重点在于新当家率领家臣指挥诸侯军这项事实。结果不论平手还是怎样都好。只要在裁定交涉时对家臣们展现强硬的态度，家臣们就会认为『新的当家真是努力，值得支持』吧？」 就像夸耀自己领土的狼群。与其为敌的对手也明白这点，所以多少都会对新当家那一方有些顾虑。 相对地，等我方下次换当家时，也要请对方关照。即使平常会为了领地与特权争执，在这方面还是要私下合作。简直就像是摔角的剧本。 「虽然菲利浦是长男，但他并未被正式指名为继承人。因为太过坚持要立下与下任当家这个身分相符的功绩，所以才会和岳父高德温一起失控。至于克里斯多夫，则是打算等菲利浦立功后再抢走他的功劳。这也是他被卷入那场失控战事的理由。」 主要的重臣和大部分的士兵都被逮捕，导致两人最后都必须亲自上前线进行交涉。 「咦？这也是布洛瓦藩侯的计策？」 「他应该没想得这么远吧？顶多想到两人会因为交涉起争执，并被迫上前线处理吧？」 因为率领诸侯军的重臣们也上了前线，所以现在正是拱盖尔德先生上台的好机会。毕竟现在的布洛瓦藩侯领地，已经没剩多少家臣了。 「的确，现在只剩下被他们下令监视哥哥遗体的小喽啰们，但即使我说要继承，也不会有人跟随，因为没有人支持我。」 「反过来想，剩下的家臣们或许会认为只要趁现在表示支持盖尔德先生，就能获得不错的地位。」 虽然只要能在纷争中获胜就好，但如今两人都已经落败，不论是王国、布雷希洛德藩侯还是我们，都已经开始怀疑那两人是否有资格当继承人。 尽管现在才想拉拢那些深陷派阀抗争的人已经太晚了，但只要向其他人保证能维持现在的待遇，那些人或许会倒戈到盖尔德派。 「这么容易就倒戈的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必须依靠那些家伙，似乎让布兰塔克先生感到不太放心。 「也可以说正因为他们是这种人，所以才好驾驭。」 我觉得反倒是抱持奇怪的信念，或是疯狂效忠那两人的家臣比较危险。 所谓的陪臣，必须守护好自己的家，那两人已经犯下如此严重的过错，即使被舍弃也是情有可原。不对，应该说我们为那些家臣留下了这样的退路。 「伯爵大人，你是不是在想什么非常残酷的计谋？」 「盖尔德先生，请你做好觉悟。不知为何，印绶刚好也在这里。海默大人有什么想法吗？」 「去世的主公大人，认为那两人的斗争非常危险。虽然可能有些人会责备他对此袖手旁观，但身为主公大人任命的印绶官，我只能遵循主公大人的判断。就我个人来说，因为我连命都被盯上了，所以实在不想让那两个人当继承人。」 海默也赞成由盖尔德先生担任当家。 「真是的，这样我只能行动了吧。」 尽管不太情愿，但盖尔德先生还是赞同了我们的作战。 「那就走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已经要行动了吗？」 「我们的优势就在于速度和意外性。」 既然已经拟定好计画，那就剩下执行了。而且还要快到让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来不及介入。 「任何人都不准进入这间领主馆。」 「有贵族的客人在，把人家赶回去也太失礼了。」 我们立刻前往在布洛瓦藩侯死后，就被封锁的领主馆。 「总之这样会让我们很困扰！」 「我们倒是不会困扰。我们有事要办，所以拜托让开吧。维尔玛，不能使用武器喔。」 「交给我吧，威尔大人。」 虽然一部分的警卫企图阻止我们，但维尔玛用她的神力空手挡下了他们。 「你们想赶走鲍麦斯特伯爵和身为王宫首席魔导师的在下吗？实在太无礼了！」 导师的威胁，让所有警卫都安分了下来。 「真是的！发生什么事了！」 留在馆内的家臣们因为这场骚动现身。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分，但那些人在留守组中应该算是地位较高的一群。至于他们隶属哪一个势力，已经不重要了。 「盖尔德大人，这场骚动是怎么回事？」 「好了，有话待会儿再说。导师，麻烦你留守。」 「交给在下吧！在下事前已经得到陛下的许可！马上举行袭爵仪式吧。」 「你们说什么？」 我没回答那些人，随便拉了约五位家臣和盖尔德先生过来后，便直接使用「瞬间移动」。 目的地是王城前方。 「您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吧。事情我们都已经听说了，请进。」 在王城正门警备的士兵们似乎事前就知道我会来，因此马上就让我们通过。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到底是？」 「只是单纯的袭爵仪式。」 被我硬拉来的家臣们都被王城内的气氛震慑到说不出话来。 我带他们进入谒见厅时，陛下已经坐在宝座上等待。 「鲍麦斯特伯爵，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还要临时当运送业者。」 我的玩笑话，让陛下露出微笑。 「原来如此……那开始吧。盖尔德奥斯卡冯布洛瓦。」 「是！」 「朕，赫尔穆特王国国王赫尔穆特三十七世，授予汝，盖尔德奥斯卡冯布洛瓦第三位藩侯的爵位。」 「吾之剑，将为了陛下、王国，以及人民挥舞。」 盖尔德先生宣誓完后，陛下命令侍从拿一件披风过来。 「虽然布洛瓦藩侯家那里应该也有件由王家赏赐并代代相传的披风，但新布洛瓦藩侯应该也因为这次的事件承担不少辛劳。之后或许会有人对你的继承表示质疑。你就穿着这件披风，好好维护东部的安宁吧。」 「遵命！」 至今持续不断的下任当家之争突然在自己眼前落幕，让家臣们都看傻了眼。而且最后还是由完全没受到关注的人物继承。不过既然已经被陛下任命，区区陪臣根本就没资格抱怨。他们全都变得脸色苍白。硬被我带来这里，应该也对他们造成很大的动摇。 「鲍麦斯特伯爵，这些人是谁？」 「是支持新布洛瓦藩侯大人的家臣。」 「这样啊。朕不希望再继续发生混乱。期待你们能好好支持新布洛瓦藩侯。」 「这是当然。」 「我等将团结一致，侍奉新的主公大人。」 他们也只能这样回答。毕竟他们总不能反驳菲利浦或克里斯多夫比较适任吧。 「朕很期待。」 这样他们无论如何都必须支持盖尔德先生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原本是支持哪一边，但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和盖尔德先生一起参加过袭爵仪式的他们，已经被视为背叛者。 「那我们回去吧。」 结果袭爵仪式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 「主公大人，首先要掌握领地内的状况。虽然或许会出现一些反抗者，但可以直接以武力压制。」 「虽然或许会有些无法理解状况的反抗者，但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下定决心的盖尔德先生急忙重新编组家臣团，掌握领地内的状况。 被迫参加袭爵仪式的家臣们也知道要是不赶紧行动，自己就会同时被菲利浦派和克里斯多夫派当成背叛者处罚。 他们急速拉拢家臣，开始掌握领地内的状况。 「你们看，他们很认真在工作吧？」 他们已经无法背叛盖尔德先生。因为只要一背叛，他们就确定没救了。 所以他们只能忠实地替盖尔德先生工作。 「威尔大人真坏。」 「那些人也不是没有因此获利。」 盖尔德先生没有能依靠的家臣，不过只要他们在这时候好好努力，就能成为他有力的心腹。 「虽然不晓得他们原本是支持哪一边，但既然负责留守，就表示没什么地位。考虑到只要现在努力就能成为重臣，他们也只能努力工作了吧。」 两派的重要人物都已经确定会没落，考虑到那些人之前铸下的大错，这也是理所当然。布洛瓦藩侯家臣团将被迫重组，这对那些负责留守的人来说反而是个机会。 「主公大人，马上开始替上一代当家的葬礼进行准备吧。」 替去世的上一代当家举行葬礼，也能当成继承人的证明。 虽然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不在，但可以忽视他们。在掌握家臣们的同时，盖尔德先生等人也急忙准备葬礼。 「盖尔德大人是我们的新主人？」 「我才不承认这种事情！」 尽管也有家臣与其家人选择反抗，但就算想反抗，士兵们也都因为纷争出征，其中还有很多人已经成了俘虏。盖尔德派马上将他们逮捕，并一转眼就成功掌握了领地内的状况。 「已经从陛下那里获赐新的披风啦……」 「那只能承认了。」 参加前任布洛瓦藩侯葬礼的家臣们，在看见新当家穿着王国赐予的新披风，并获得印绶官海默的支持后，便放弃反抗。他们深刻体会因为负责留守而获得的幸运，同时宣誓效忠新当家。 「真是快如闪电。」 「这种计策，就是要趁对方还来不及思考各种事情前执行。」 「威尔大人真擅长将别人诱导到自己准备的退路。」 我和导师也参加了葬礼。维尔玛也借了黑色的丧服一起参加。 我们之所以参加，是为了替这场葬礼助势。 「我绝对无法接受这种作法！」 「为什么我丈夫不能参加葬礼！」 「明明是叛乱分子，居然替去世的主公大人举办葬礼！」 当然，也有人像这样大闹。 那就是被软禁的前任布洛瓦藩侯的正妻，以及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的妻子们。 不过我无法同情她们。 因为她们都各自煽动那两位候补继承人斗争。 「怎么能让这种年轻人肆意扰乱布洛瓦藩侯家！」 其中有位老妇人特别激动，她就是前任布洛瓦藩侯的正妻。 出身名门的她满身珠光宝气，给人一种优雅的印象，但一生气马上就变成老母鬼。 「威尔大人，是老母鬼。」 「维尔玛将来可别变成那样啊。」 「我会努力不变成那样。」 她因为太疼爱自己的儿子，所以硬要支持次男克里斯多夫，结果反而让争执变得更加复杂，是这次继承纠纷的战犯。 「布洛瓦藩侯家结束了！要被突然发迹的穷鬼骑士家的八男给抢走了！」 老母鬼的发言，让周围的人全都僵住了。 如果是私底下也就算了，但她居然直接在我面前口出恶言。 「布洛瓦藩侯大人，那位夫人似乎因为精神过于疲劳，变得有些错乱。」 「是的……我之后会让她专心疗养……」 老母鬼和两人的妻子确定会先被送到王都的布洛瓦藩侯官邸，然后再转送到教会或其他软禁地点。 毕竟要是让她们留在布洛瓦藩侯领地，她们一定会扯盖尔德先生的后腿。要是她们后来成了反盖尔德派的领导者也很麻烦，所以只能请她们退场了。 「这个女狐狸！」 「妳和妳的母亲真是一个样！妳这个欺骗穷鬼骑士的儿子，将布洛瓦藩侯家推进地狱的妓女！」 她们的矛头也指向卡拉小姐，但她无视那些人，专心对着前任布洛瓦藩侯的棺材祈祷。她大概正一面体会讨厌的父亲其实想保护自己的事实，一面为他献上祈祷吧。艾尔则静静站在她的身边。 「妳有在听吗？」 「请别再闹了，这些辱骂不适合在葬礼上说。」 「区区穷鬼骑士的家臣没资格说话！」 不论艾尔再怎么劝阻，她们都不肯停止谩骂，最后只好让其他家臣把她们带走。 「卡拉小姐……」 「虽然这样讲有点奇怪，但我早就习惯了……」 前代布洛瓦藩侯的葬礼顺利结束，布洛瓦藩侯家的混乱也逐渐在新当家盖尔德先生的治理下平复。 「威尔大人，差不多快到了。」 「和半个月前没什么变化呢……」 我和维尔玛一起从魔导飞行船观看下面的景色，无论是进行裁定交涉的大型帐篷还是两军的阵地，都和我们前往赫尔塔尼亚溪谷前一模一样。 「是这样吗？我倒是觉得……」 「艾尔，我们到了。」 「咦！已经到了？」 离开布洛瓦藩侯领地后，艾尔经常为了安慰卡拉小姐找她说话。和盖尔德先生交涉完后，已经确定卡拉小姐将被布洛瓦藩侯家除籍，这让艾尔更加鼓起干劲。由于两人谈话时看起来很开心，因此莫里兹他们也开始认为艾尔或许意外地有希望。至少他们之间的身分差距已经消失了。 我们一下魔导飞行船，布雷希洛德藩侯立刻就来迎接我们。 「总算来了个有交涉权限的人。」 「我是新布洛瓦藩侯盖尔德奥斯卡冯布洛瓦。不好意思给您添了许多麻烦。」 布雷希洛德藩侯一看见披着御赐披风的盖尔德先生，就发自内心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话说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每天都不要脸地杀价，真是烦死了。」 那两人就只有针对这件事愿意互相协调，布雷希洛德藩侯也差不多要受不了了。 「这样啊……」 「马上开始交涉吧。」 我们一起进入交涉用的大型帐篷，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一看见盖尔德先生就开始骚动。 他们果然也有收到政变的消息，但似乎没想到罪魁祸首会主动现身。 「叔叔！」 「你居然敢趁我们不在时叛乱，真是不可饶恕！做好被吊死的觉悟吧！」 虽然他们当场就想直接冲过来，但被盖尔德先生带来的家臣们制止。 「菲利浦、克里斯多夫，我的袭爵已经获得王家的承认。」 「这怎么可能！」 「怎么算都不合理！那件披风该不会是假的吧？」 「克里斯多夫，你想说这件陛下御赐的披风是假的吗？」 「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吧！」 克里斯多夫说的没错，按照正常方式，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袭爵。 不过如果用的不是正常方式就不同了。 「我是委托能使用『瞬间移动』的冒险者前往王都。」 「该不会……」 「你好，我是伯爵兼会用魔法的冒险者。」 「鲍麦斯特伯爵……」 我为了让新布洛瓦藩侯能早点完成袭爵，接受他的委托将他送到王都。 这是目前的官方说法。 「我也有出席新布洛瓦藩侯的袭爵仪式。」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自己的魔导行动通讯机给他看。 「如果你还在怀疑，不如直接问陛下吧？你大可以直接问陛下『我的叔叔真的继承了布洛瓦藩侯之位吗？』，只是请先做好可能会被砍头的觉悟。」 「……」 克里斯多夫一听见我说的话，当场沮丧地垂下头。 问这种问题，等于是否定陛下的权威。 区区藩侯的次男，轻易就会被砍头。 「你这家伙！身为贵族，你都不觉得羞耻吗！」 菲利浦对我怒吼，但我冷静地回答： 「都先找别人老家的碴了，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幸运到不会被还以颜色吗？既然我已经被迫成了贵族，那就只好作为贵族行动了。」 「你还杀了我们许多家臣！」 「先打破规则的是你们吧。为了尽可能减少死者，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苦心吗？」 「……」 「鲍麦斯特伯爵说得没错。只要他有那个意思，他随时都能用大规模的上级广域魔法让你们全灭。」 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指摘，让菲利浦露出尴尬的表情。 原本跟随他的家臣，开始逐渐和他保持距离。 那些家臣应该希望新布洛瓦藩侯能赶快拯救他们吧。 克里斯多夫那里也一样，一旦船快沉了，乘客就会开始避难。 「你还抢走了原本是我们家资产的赫尔塔尼亚溪谷！」 「如果鲍麦斯特伯爵没有花大钱与劳力解放赫尔塔尼亚溪谷，那里就只是个不良债权吧？我也有收到报告，我觉得能够顺利凑齐五名优秀的魔法师和负责牵制的大军进行作战，才算是贵族。身为优秀军人的菲利浦先生，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理由责备别人呢？」 「……」 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指摘，再次让菲利浦哑口无言。 「就到这里为止吧。毕竟这两位连参加交涉的权利都没有。」 「说得也是。他们的处分，应该要交给布洛瓦藩侯大人发落。」 至今一直保持沉默的克奈普斯坦子爵做出最终宣告后，两人就被盖尔德先生带来的士兵们逮捕。 「高德温以下的诸侯军干部，在获释后也必须被逮捕。」 之后总算能开始进行正常的交涉。 两边也都差不多累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为新布洛瓦藩侯调降了和解金的金额。 这是为了让刚成为当家的他立下功劳，并借此让东部早点恢复安定吧。 这么一来，交易也会跟着变热络，减少的金额也能马上赚回来。 「总之真是累死人了……」 「我原本明明是处于只要看着文件打瞌睡，就能获得一定薪水的梦幻立场……」 因为纷争而蒙受巨大损失的布雷希洛德藩侯，以及因为愚蠢侄儿的失控继承了不想要的爵位的盖尔德先生。 两人的确都没得到好处。 「鲍麦斯特伯爵倒是获得了赫尔塔尼亚溪谷这个充满潜力的资产。」 「我也付出了相当的辛劳啊。」 「这我知道，所以请也算我一份吧。」 由于矿山技师、矿工和负责精制的技术人员都严重不足，因此有必要请布雷希洛德藩侯帮忙调度。 「有很多人在矿山关闭后就变得无处可去。赫尔塔尼亚溪谷应该够开采个好几百年吧。」 能解决失业问题，让布雷希洛德藩侯非常开心。 「那么，放俘虏们回去吧。」 交涉结束后，获释的俘虏被重新编入新布洛瓦藩侯家诸侯军。 尽管大量重臣消失造成不少混乱，但那些想表现给新当家看的中坚阶层都非常努力。高层消失反而带动组织复兴，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菲利浦大人！我不是把女儿嫁给你了吗！」 侍从长高德温以下的重臣们，到现在都还没被释放。因为他们违反了军纪，所以之后将受到制裁。 不只他们，还有许多人预定会被减薪或降职，但那些人似乎没有余裕抗议，只是默默地指挥军队。 「他们之后会怎么样？」 「高德温应该会被判死刑。他的家门也会解散。毕竟不能原谅他，而且他对布洛瓦藩侯家来说是个碍事的存在。」 必须重整营运的布洛瓦藩侯家，不需要不晓得何时会背叛又坐领高薪的重臣。 欠款增加的布洛瓦藩侯家，之后将以削减经费的名义进行裁员。 有许多人犯下就算被解散家门也不奇怪的罪状，也有许多人将被减薪。即使如此，知道再怎么说都比被解散家门好的他们，还是静静地指挥军队。 「大贵族真是辛苦。说不定明天就轮到我了？」 客观来看，布洛瓦藩侯应该是个优秀的人。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自己解决大贵族的继承纠纷。 「虽然本来就该努力避免这种状况，但还是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和布雷希洛德藩侯稍微聊了一下后，我们搭亨瑞克的小型魔导飞行船返回鲍尔柏格。 这场纷争，让我稍微思考了一下何谓贵族。 第十二话 纷争结束…… 纷争总算结束，我们也恢复原本的日常生活。 「主公大人，这样就能放心进行开发了。」 魔导飞行船的航班也恢复正常，工程也不再因为缺乏部分资材而延迟。 「纷争才刚结束，马上就要忙着开发啦。」 「卡特琳娜，我们之后将成为夫妻，所以一起努力进行开发吧。」 我和卡特琳娜努力施展土木魔法。 被延期的相亲大会的准备，也因为罗德里希而有所进展，并预定将在三天后举行。 「还没到吗……不晓得卡拉小姐会不会早点来。」 艾尔独自在鲍尔柏格郊外的魔导飞行船专用港，带着松懈的笑容等待魔导飞行船抵达。 这是因为我们收到一直受布洛瓦藩侯家摆布的么女卡拉小姐，要来鲍尔柏格向我们道谢的联络。 现在的她已经被新布洛瓦藩侯从布洛瓦藩侯家除籍，恢复了自由之身。新当家盖尔德先生，遵守了与她的约定。 她回到王都的母亲身边，今天将重新造访鲍尔柏格。 「她一定是来嫁给我。嗯，如果是像她那样可靠的人，我就能放心把家交给她。」 艾尔乐到连露易丝都有点受不了他，但我心里突然浮现一个疑问。 艾尔有向卡拉小姐告白或求婚过吗？ 仔细想想，因为护卫任务的关系，两人在纷争期间经常在一起，看起来的确是有点像一对相配的情侣。 「（该不会他们两人其实已经约定终身，今天就要宣布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得了了。）」 伊娜推测卡拉小姐这次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或许是为了宣布与艾尔的婚约。被她这么一说，我也开始觉得是这样。 「（原来如此。难怪艾尔对相亲大会没兴趣。）」 我们家有很多单身的家臣，所以将举办一场大规模的相亲会。 汤玛斯等旧布洛瓦组织之前非常活跃，他们在获得参加资格后也很开心。 虽然还有其他人也很期待，但艾尔一点都不兴奋。 露易丝推测是「因为他已经有卡拉小姐，所以不需要相亲」。 「像艾尔文先生这样的重臣，不可能只娶一位妻子。」 「不过还不必急着纳妾吧？他们应该想先过一阵子两人生活？」 「有这个可能。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卡特琳娜怀疑卡拉小姐是不是真的有意要和艾尔结婚。 「艾莉丝小姐，卡拉小姐有其他恋人吗？」 「不，我没听过类似的传闻……不过像她那么漂亮的人……」 卡拉小姐以前住在王都，是下级贵族的私生子。即使有相同立场的恋人也不奇怪。在下级或分家的贵族中，也是有人会恋爱。 「既然都特地说是来道谢，那或许她真的打算和艾尔先生结婚。」 看艾尔高兴成那副德性，实在很难认为不是那样…… 他的样子感觉十分有胜算。持反对意见的人也不多。 卡拉小姐在纷争期间，也经常帮忙照顾士兵。她原本是骑士爵家的女儿，所以生活水准也和艾尔差不多。她擅长弓箭，我之前有空时也曾见识过她的箭术，坦白讲实在是比我好太多了。她既聪明又文武双全，因为艾尔有点少根筋，所以她应该能成为一个支持他的好妻子。她似乎喜欢狩猎，就连兴趣都和艾尔很合。身分差距这个最大的问题，也在卡拉小姐被布洛瓦藩侯家除籍后解决了。 「她该不会是为了和艾尔结婚才除籍的吧？」 「我觉得不是这样。」 维尔玛干脆地否定这个可能性。 「她之所以想除籍，是因为觉得布洛瓦藩侯家很烦，但我不否定那两人可能会结婚。」 就算我们不断谈论各种可能性，艾尔还是毫不在意地继续等船抵达。他明明是个男的，却让我觉得有点敬佩。 「有点恶心。」 维尔玛还是一样毫不留情…… 「恋爱的力量真伟大？」 我也觉得可能是这样。 「威尔，船来了。」 让我们迫不及待的魔导飞行船准时抵达。 新官员、来魔之森探索的冒险者、离乡工作者，以及希望移民者，许多人都搭乘加开的魔导飞行船来到鲍尔柏格。 卡拉小姐应该也是搭这班船。艾尔睁大眼睛确认下船的人。 「好久不见了，各位。」 卡拉小姐下船后来到我们面前。 和身为布洛瓦藩侯家之女时不同，今天的她身穿下级贵族女性的朴素衣物，但即使如此，她的美貌还是非常显眼。 「妳在那之后过得好吗？」 「母亲的老家什么也没说，有种被解放的感觉。」 因为表面上是被大贵族布洛瓦藩侯家除籍的女儿，所以无法利用她进行政治联姻的老家干脆放任她自由行动。 「那真是太好了。那妳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结婚。」 「结婚啊……」 「当然，对象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我想也是……」 如果突然说要跟我结婚也很让人困扰。如今她像不像我前世的女友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和艾尔的关系。最让我在意的还是这件事情。 「（结婚……果然是要和艾尔吗？）」 既然都特地来跟我们打招呼了。从状况上来看，对象只有可能是艾尔……艾尔，拜托你把那张松懈的表情收起来。这样本来会顺利的事情也会变得不顺利。 「（他有自信对象是自己吗？）」 仔细想想，我最近似乎只要有空就会听艾尔炫耀他和卡拉小姐共同度过的快乐时光。从艾尔的角度来看，或许两人感觉已经和交往差不多了。 然而艾尔从来没提过他已经告白或和卡拉小姐约定终身。 对此提出疑问也太不解风情，而且感觉这种事也不能问得太深入。 「（不过既然她都来到这里了……）」 在被布洛瓦藩侯家除籍时，她似乎还收到一笔包含补偿金在内的报酬，但基本上仍是贫穷贵族之女的她居然不惜支付高额的船费来这里。 或许她真的打算和艾尔结婚。 莫非我将看见两人宛如故事中的人物般，共结连理的光景吗？ 「恭喜妳，卡拉小姐。」 艾尔笑着说道。 「（艾尔大概觉得对象是自己吧……）」 按照一般故事的发展，这时候应该会先说「恭喜妳」「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卡拉小姐将列出艾尔的特征，最后让艾尔发现是自己，然后两人就此结为连理。 虽然这在地球已经是用到烂的老套剧情，但在这个世界依然非常受欢迎。 「是谁这么幸运能和卡拉小姐结婚啊，他是什么样的人？」 艾尔大概认为对象一定是自己吧。他现在依然带着满面的笑容，刻意询问卡拉小姐这些问题。 「对方比我小一岁……」 卡拉小姐描述的结婚对象特征，和艾尔非常类似。 发型、头发的颜色、身高、年龄，以及两人是从她开始教对方箭术后才变得亲密。 「请一定要将他介绍给我们认识。」 「我知道了。亲爱的。」 「咦？」 卡拉小姐回过头，从下船的乘客中呼唤一名少年。 那位少年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 而且从发型到给人的感觉都和艾尔非常相似。 「这位是预定将与我结婚的……」 「我叫卡米尔罗伯特冯普鲁克。」 虽然我有股不祥的预感，但果然是其他人啊。 卡拉小姐笑着介绍自己的未婚夫。 然而艾尔已经维持笑容僵住了。 他的大脑应该还没跟上状况吧。 09 「他是普鲁克骑士爵家的三男。」 两人都是贫穷名誉贵族家的孩子，所以从小就互相认识。 不过到了一定的年龄后，两人只要在一起就会产生流言。 尤其是布洛瓦藩侯家非常啰唆，因此他们只好用弓箭师傅和弟子的身分欺骗周围的人。 「因为我比他年长一岁，所以曾经教他箭术，但他现在已经比我厉害了。」 他似乎还在我之前第一战就落败的武艺大会的箭术项目中，漂亮地拿下优胜。 「毕竟威尔对武艺大会的结果没兴趣啊。」 反正我根本不可能得奖，所以当然没有兴趣。 「这样不行吗？我要是也有参加箭术项目，至少能打到第三战……」 「威尔，这样讲太小家子气了。」 「反正露易丝表现得很优秀，这样不就好了吗……」 虽然我第一战就输了，但我现在可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喔。我很了不起……开始感觉有点空虚了。 「那项成绩获得认同，之后他就被录取为霍尔米亚藩侯家的箭术师傅，成功任官了。」 这就是所谓的「一艺在身，胜如田庄在手」啊。 即使是贫穷贵族家的三男，只要有优秀的箭术才能，还是有机会出人头地啊。 之所以不在中央从军，大概是因为只要能在西部霸主霍尔米亚藩侯家当官，就能成为有继承权的陪臣吧。 「这样啊。那真是恭喜你们了。」 尽管艾尔看起来只剩下表面还有笑容，内心已经逐渐崩坏，但总不能连我们也这样。因此我按照常识出言祝贺。 「恭喜你们。」 曾经在纷争期间和卡拉小姐一起煮饭和洗衣的艾莉丝她们也跟着表达祝贺。 虽然艾尔很可怜，但卡拉小姐并不是解除和艾尔的婚约跟别人结婚。 这时候只能坦率地祝贺他们。 「既然他的箭术这么高超，那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挖角他？」 这也是一种社交辞令。 即使已经断绝关系，卡拉小姐曾是布洛瓦藩侯家亲戚的事实依然没有改变。 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结婚后就会搬到西部。 对身为贵族的我来说，她在这方面的敏锐可以说是帮了大忙。 「感谢各位这么照顾卡拉。」 和艾尔长得很像、名叫卡米尔的少年彬彬有礼地向我们道谢。 他看起来是个无可挑剔的好青年。 艾尔的脸上依然挂着僵硬的笑容。 「听说艾尔文先生也非常关照卡拉。」 「不，我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如果对方是没常识的坏人，那或许还有救。 然而这位叫卡米尔的少年是发自内心感谢我们，并客气地向我们道谢。 而且他和艾尔长得很像。 就连我们，都无法正确解读艾尔现在的心境。 甚至连卡特琳娜都怜悯地看着艾尔。 「因为艾尔先生非常亲切，我才能在这里安心度日。艾尔先生和卡米尔长得很像，所以只要一和你说话，就会让人觉得很安心。」 「那真是太好了……」 现在的艾尔，勉强只能挤出这句话。而看在旁人的眼里，卡拉小姐的发言比什么都要残酷。不过这样就能明白，卡拉小姐对艾尔完全不抱任何的恋爱感情。 「那个……你们接下来有什么预定？」 再这样下去，艾尔实在太可怜了，因此艾莉丝打断他们，询问两人的预定。 「我们打算去魔之森，顺便当作新婚旅行。」 「这新婚旅行感觉有点危险呢。」 「我们夫妇就是喜欢这种行程。『暴风』小姐也一样吧？」 「妳有从霍尔米亚藩侯家那里听说我的事情啊？」 「因为在西部没有人不认识『暴风』小姐。」 距离去霍尔米亚藩侯家还有段时间，所以他们似乎打算进入魔之森顺便磨练箭术。 他们似乎有认识的贵族子弟在当冒险者，因此计画要和那些人组队，到魔之森狩猎和采集。 「带一点土产给之后要侍奉的主人，也能给对方好印象吧。」 因为是年轻的箭术师傅，所以卡米尔似乎想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以防止和周围的人起摩擦。 这可能是本人的想法，也可能是卡拉小姐的意见。 卡特琳娜似乎也从卡米尔的想法中，确实地感觉到卡拉小姐的影子。 「这样啊，那请你们路上小心。」 以卡拉小姐的箭术，应该是不必担心。而且她丈夫的箭术又更厉害，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虽然我们本来也想和各位一起狩猎……」 我们接下来要忙着准备相亲大会，而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交友关系。 只能说这次实在是不凑巧。 「如果目的地是魔之森，那是要直接从这里搭船吗？」 从鲍尔柏格开往魔之森的小型魔导飞行船，再过不久就要开船了。 两人似乎预定搭那班船前往魔之森。 「时间差不多了。真的非常感谢各位。」 「我们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最后他们再次向我们道谢，然后两人便一起走向停在港口内的小型魔导飞行船。那对身影简直就是理想中的情侣，我在心里想着这就是所谓的现充吧。 「虽然我隐约有不祥的预感……」 「是的……」 我和艾莉丝只能如此说道。 不过身为艾尔的好友，坦白讲我完全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将艾尔和卡拉小姐凑成一对。 即使我命令他们结婚，那两人也会拒绝吧。毕竟卡拉小姐可是凭自己的意志脱离布洛瓦藩侯家的女性。 这么一来，我就无计可施了。何况我本来就对恋爱的事情不熟。 「再怎么说，这实在是太可怜了……」 连因为艾尔对女性的态度而和他有些隔阂的卡特琳娜，都忍不住同情带着笑容在她面前僵住的艾尔。 「艾尔，打起精神来吧。」 「这世界上多的是女人。」 露易丝和维尔玛也接连安慰艾尔，但总觉得维尔玛的安慰方式有点问题。 「感觉艾尔整个人都失了魂呢……克劳斯，你的人生经验比较丰富，有没有什么话能够安慰他？」 在这次的纷争大为活跃并获得不少奖金的克劳斯，就这样直接成了我个人的专属智囊，我问他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安慰艾尔。 「既然你都陪艾尔进行恋爱咨询了，就应该要负责到底。」 「我只有建议他最好努力消除他和卡拉大人之间的身分差距……」 「只有这样啊……作为人生的前辈，难道你就不能给他一点意见吗？」 「说得也是。艾尔文先生，人生本来是起起伏伏。女人这种东西啊，就像星星的数量那么多……」 「那个……」 虽然讲得比较有礼貌，但基本上内容和维尔玛说的差不多。 「克劳斯，就不能再说点其他的吗？」 「威德林大人，除了去世的妻子以外，我没有爱过其他人……所以也没有失恋的经验。」 「这其实是在自夸吧？」 「威德林大人有五名未婚妻，想必应该是经验丰富？」 「我们又不是因为恋爱认识。」 「话虽如此，但您似乎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不行吗？」 「不不不，家门繁荣是件重要的事情。」 「威尔，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艾尔看起来已经连魂都飞了……」 我在伊娜的提醒下看向艾尔，他似乎正在碎念些什么。 「『我是为了艾尔先生才脱离布洛瓦藩侯家。虽然我只是贫穷骑士家的私生子，但艾尔先生愿意接受我吗？』『即使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其他像妳这么棒的女性。我的眼里只有妳一个人。』『我好高兴，艾尔先生。我也对艾尔先生……』『卡拉小姐……不，卡拉！』『艾尔先生，亲爱的。』」 「喂──！艾尔，快点回到现实啊！」 10 艾尔独自嘟囔着要是自己和卡拉小姐在一起可能会进行的对话。他在念卡拉小姐的台词时还刻意使用假声，这微妙的执着让人感到悲伤。 「『卡拉，快点和威尔商量，决定婚礼的日期吧。我这次就不参加相亲大会了。我想过一段只有我们两人的生活。』」 「威尔，快想点办法！艾尔坏得愈来愈严重了！」 「振作点啊。」 露易丝和维尔玛努力向艾尔搭话，想将已经完全到另一个世界的他拉回来，但毫无效果。 「艾莉丝小姐，可以用治愈魔法治疗他吗？」 「不，我没听说过这种案例……」 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的艾莉丝，也露出放弃的表情。卡特琳娜也对艾尔错乱的样子感到动摇。 「艾尔──！你被甩了！快点回到现实世界吧──！」 虽然我们之后试了各式各样的方法，但还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艾尔恢复正常。 11 序章 艾尔的爱情日记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真妹控、kerorokun 录入：kid 「（天使！有天使啊！）」 「我叫卡露拉冯布洛瓦。请问贵姓大名？」 就在布洛瓦藩侯家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之间爆发纷争，害鲍麦斯特伯爵家也被卷入这场骚动时。 我邂逅了天使，并在有生以来首次坠入情网。 就在罗德里希先生开始担心两家间的纷争可能演变成长期战时，鲍麦斯特伯爵家发生了一起爆炸性的事件。 布洛瓦藩侯家的千金卡露拉小姐，居然独自前来交涉。 她没带任何随从，直接孤身和现为鲍麦斯特伯爵的威尔交涉。 与这毅然的态度极不搭调、美丽又楚楚可怜的外表。 以及漂亮到彷佛能将人吸进去般的长黑发。 包含威尔在内的许多人，都对她的美丽抱持警戒。 这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大家都认为可爱的她想诱惑威尔，并藉此取得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特权。 「我还是尽量避免跟她接触比较好。」 身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当家，威尔必须顾及自己的立场，何况以艾莉丝为首，他已经有许多未婚妻了。 威尔本人看起来不怎么好女色。因为是珍贵的魔法师，所以他从预备校时期开始就广受女性关注，但除了伊娜和露易丝这两名同队伍的成员以外，他几乎没和其他女性说过话。 以威尔的年龄来说，他算是非常老成……按照威尔的说法，他只是顺应情势，未婚妻的数量就持续增加。 或许是担心事情变成这样，罗德里希先生要威尔别接近卡露拉小姐。 这对我来说正好。 为了认识卡露拉小姐，我立刻揽下担任她的护卫兼监视者的工作。 幸好我有正当理由。 即使是企图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掀起叛乱的布洛瓦藩侯家的女儿，卡露拉小姐毕竟还是光明正大地来见威尔，因此她的身分与立场等同于特使，若有家臣对她口出恶言，将会造成问题。 所以需要有人担任她的护卫兼监视者。 为了维护威尔作为贵族的评价，有必要保护卡露拉小姐的安全，而且这样我也有理由待在她的身边，可说是一石二鸟。 只要待在卡露拉小姐身边，就有机会和她说话。现在只要和卡露拉小姐有关，不管什么样的情报我都想要。 然后，我是守护卡露拉小姐的年轻骑士……嗯，这名号真不错。实际上，我的确是由现为鲍麦斯特伯爵的威尔任命的陪臣骑士，所以这么说也没错。 虽然我平常的工作是保护威尔，但我现在的工作是保护爱慕的贵族千金。 卡露拉小姐是布洛瓦藩侯家的千金，所以是货真价实的贵族千金。 「威德林先生，交给他真的没问题吗？」 「艾尔至今一直都有好好完成任务，所以没问题啦。」 虽然卡特琳娜似乎非常不信任我，但我才不会干那种野蛮的蠢事。 因为我立誓要和卡露拉小姐变得亲密，然后一定要找机会向她告白。 就这样，我被任命为卡露拉小姐的专属护卫。 「是的，我也去过那间店几次。虽然因为价格昂贵，所以只有狩猎的成果非常丰硕时才会去。」 「那间店的玛芬蛋糕很好吃呢。」 「嗯，我喜欢有加核桃的口味。」 「我最喜欢的，应该是有加葵花籽的口味。」 「那个也很香很好吃呢。」 虽然我开始担任卡露拉小姐的护卫，但工作本身并不困难。 我本来以为会有同僚找卡露拉小姐麻烦，但大家都忙著开发领地、组织鲍麦斯特伯爵家臣团或扩大警备队的规模，完全没人来找她。 实际开始护卫后，就会发现大家根本没那个闲工夫。 我当然因此变得很闲，并趁工作的空档和卡露拉小姐聊了许多事。 我本来还有点担心卡露拉小姐会不会像一般的大贵族千金那样──这里不是指像卡特琳娜那样的假贵族──对我摆出大贵族特有的傲慢态度，但其实卡露拉小姐是在约一年前，才突然被布洛瓦藩侯认领。 她的母亲是贫穷骑士的女儿，所以卡露拉小姐在被认领之前，都在王都过著和我们差不多的生活。 「父亲只提供最低限度的资助。」 只是骑士爵家的班卡家一直努力想获得官职，所以当初在得知自己家的女儿，也就是卡露拉小姐的母亲被布洛瓦藩侯看上时非常高兴。 班卡家认为像那样的大贵族，应该能轻易替他们介绍职缺。 此外或许还有可能让亲戚成为布洛瓦藩侯家的家臣。 然而在卡露拉小姐出生后，布洛瓦藩侯并没有认领她。 对方毕竟是实力雄厚的大贵族，无论班卡家再怎么抱怨都不可能有用。 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原本备受期待的女儿和她生下的孙女也被当成食客看待。 同为贫穷骑士之子，我不难想像那样的处境有多难过。 「虽然生活贫困，但至少比较轻松，所以我宁愿留在班卡家。最重要的是，那里不会有人管我。」 卡露拉小姐笑著说现在的生活太过拘谨，让她觉得很辛苦。 我一开始听她这么说时，还觉得有点遗憾。我真希望能在她还住在王都时就遇见她。 实际和她说过话后，我愈来愈觉得她是个直率又温柔的人。 她总是很感兴趣地听我说话，并以笑容回应我偶尔穿插的笑话。 「欸──！真的吗？艾尔说的话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无法相信。」 和露易丝不同，卡露拉小姐非常擅长倾听，但又不失与布洛瓦藩侯家千金相符的优雅。 卡露拉小姐和我至今认识的所有女性都不同，也难怪我会喜欢上她。 这一定就是所谓命运的邂逅。 「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陪我散步。」 「没关系啦，这也是我的工作。」 光是和卡露拉小姐一起散步，就能让我的内心获得抚慰。 尽管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迟迟没有进展，但好处是就连这种焦躁都让我觉得愉快。 虽然日子过得很充实，不过还是有件事情让我挂心。 那就是我和卡露拉小姐之间的身分差距。 即使原本是骑士爵家的女儿，现在的卡露拉小姐仍是布洛瓦藩侯家的千金。 虽说我们同样出身贫穷骑士爵家，但她的身分和我这个陪臣骑士还是不同。 这个身分差距，就是阻碍我恋情的最大障碍。 尽管和她在一起时很开心，但一个人时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让我感到忧郁。 简直就像是身陷无法脱离的迷宫，不过卡露拉小姐的一句话，成了打破这个状况的契机。 「为什么布洛瓦藩侯家的人不肯放我自由呢？」 卡露拉小姐突然在我面前如此嘟囔。 她难得悲伤地发出柔弱的声音，彷佛是在向我求助。 卡露拉小姐不想当布洛瓦藩侯家的千金。 她想变回班卡家的女儿。她似乎也有和威尔提起这件事，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威尔决定按照克劳斯的建议出兵。 「虽然要实际尝试过后才能知道结果，但应该有机会成功吧？」 威尔愧疚地对我说道。他明明是伯爵大人，有时候却莫名地体贴。 他一定是因为理解我的心情，才会决定出兵。 那我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努力让鲍麦斯特伯爵家在纷争中获胜，掌握和卡露拉小姐在一起的机会。 虽然希望非常微薄，但我还是决定赌上一切参战。 尽管我因为这些原因参加纷争，但那对我来说，是段快乐的日子。 为了装出仍在和威尔交涉的样子，卡露拉小姐决定与我们同行。 而且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的她，还和艾莉丝她们一起帮忙处理做饭和洗衣等杂务。 「艾尔先生，你那里有脏衣服吗？我要拿去洗。」 「艾尔先生，今天的炖菜还合你胃口吗？」 卡露拉小姐每天都会因为一些事情来向我搭话。 看在他人眼里，我们这样简直就像是真正的夫妻。 如果能和她结婚，我一定每天都会过著像这样快乐的日子。 「我开始有干劲了！」 拜此之赐，我也做了许多努力，因为我想表现给卡露拉小姐看。 我率领军队前往爆发小规模纷争的地区，俘虏敌兵和贵族──虽然用魔法麻痹敌军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人是威尔。后来我鲁莽地参加单挑，挨了威尔一顿骂，但因为我赢了那场决斗，所以应该有给卡露拉小姐留下好印象。 「卡露拉小姐，你为什么打扮成那样？」 「为了避免被敌军发现真正身分，我向露易丝小姐借了这套衣服。艾尔先生，好看吗？」 卡露拉小姐向我展现她的女仆打扮，难为情地说道。 好看！非常好看！露易丝偶尔也会做些好事嘛。 不过为什么露易丝会有女仆服？ 虽然这不重要。 既然已经看过卡露拉小姐打扮成女仆的样子，不晓得之后艾莉丝会不会借她修女服。不过艾莉丝个性认真，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艾尔先生进步很多了呢。」 「这都是多亏了卡露拉小姐。」 其实卡露拉小姐也是弓箭高手。 我们几乎每天早上都会一起练箭，我的箭术也因此变好，真是可喜可贺。 听说她的兴趣是狩猎。虽然我狩猎主要是为了生活，但我原本就不讨厌狩猎。 兴趣相同，能够一起享受的夫妻啊。 因为我也有以冒险者的身分活动，所以就算让卡露拉小姐一起参加也很正常。 「威德林大人，餐点准备好了。」 「威尔，我帮你削了苹果当点心。」 「威尔，来，啊──」 「威尔大人，我们一起吃饭吧。」 虽然是势所必然，但威尔总是在未婚妻们的围绕下开心狩猎。 羡慕归羡慕，但要是我也能带卡露拉小姐一起去狩猎……嗯，那样的生活感觉还不坏。 卡露拉小姐应该不会碍手碍脚，而且她和艾莉丝她们也处得很好。 这些偶然，简直就像是上天刻意要让我们相遇。 不对，是必然吧。 「真是段快乐的日子。即使纷争就这么持续下去……」 「虽然两位相处融洽是件好事，但如果不让纷争结束，你们就无法结婚。」 只是我似乎有点太得意忘形，所以克劳斯警告了我一下。 虽然对我来说，这是段能用来确认我和卡露拉小姐的感情加深的美好日子，但也不是完全只有好事。 「要是失败，我会背著你逃跑。」 「这部分就交给艾尔了。」 在认识威尔后，我们曾一起面对过骸骨龙、老属性龙、龙魔像，以及贵族与其军队，但这次终于被卷入遭一万大军攻击的意外。 正常来讲，这应该是令人绝望的危机。即使是威尔也不见得能跨越。 就算有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帮忙，为了预防失败的情况，我还是开始做逃跑的准备。 虽然卡露拉小姐也露出不安的表情，但我也必须好好保护她。 这并非基于专属护卫的义务，而是为了守护喜欢的女性。 在保护威尔的同时，我也要保护卡露拉小姐。 虽然这是个困难的任务，但要是这时候不好好努力，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卡露拉小姐也放心吧。」 「好的。」 卡露拉小姐是个坚强的人，但身为女性的她，应该还是会感到不安。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我才必须好好努力。 最后威尔他们的魔法成功奏效，让我们的担心全都白费了，但看见卡露拉小姐因为布洛瓦藩侯军的夜袭失败而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时，我变得更想守护她了。 之后也发生了许多事。 虽然只要和威尔在一起，没发生什么事还比较稀奇，但卡露拉小姐应该还不习惯。 我必须保护她才行。 尽管最后我们总算开始和布洛瓦藩侯家交涉，但布洛瓦藩侯家的两位候补继承人都盯上了威尔。 为了撮合威尔和卡露拉小姐，他们打算邀威尔参加餐会并趁机说服他。 虽然威尔只觉得麻烦，但我在担任威尔的护卫时，内心其实非常不安。 毕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威尔和卡露拉小姐的婚事还是有可能就这样定下来。 「……哥哥他们一点都没变。明明我绝对不可能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妻子……」 告诉卡露拉小姐餐会上发生的事后，她叹了口气。 不过她不想成为威尔妻子的决心还真是坚定。 她该不会已经有心上人了？ ……咦？对象该不会是我吧？ 或许有机会成为卡露拉小姐丈夫的我，怎么能感到不安呢。 「卡露拉小姐，请你放心吧。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说得也是。既然艾尔先生这么说，那一定就是这样。」 能看见卡露拉小姐的笑容，让我感到无比幸福。 之后只有鲍麦斯特伯爵家独自脱离交涉，威尔开始准备攻克从布洛瓦藩侯家那里取得的赫尔塔尼亚溪谷。 「艾尔先生作为冒险者也非常活跃吧，真是厉害。」 「哎呀，你过奖了。」 我在赫尔塔尼亚溪谷面对的对手不是人类，而是岩魔像，所以相对比较轻松。 尽管敌人数量众多，但威尔已经事先拟好作战计画，因此不必勉强应战。 我靠花大钱买来的奥利哈钢剑与至今辛苦学会的剑术，将来袭的岩魔像接连砍倒。 虽然箭术比不上卡露拉小姐，但我对自己的剑术有自信。 她一定正在后方看我大展身手。 回去休息时，卡露拉小姐学威尔将盐和砂糖加进水里，连同擦汗用的毛巾一起交给我。 「你的剑术真是精湛。」 「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骄傲不是件好事，但能被卡露拉小姐称赞还是让我很开心。 我在补充水分时如是想著，卡露拉小姐用毛巾替我擦汗。 「艾尔先生，要好好把汗擦乾才行喔。」 「（喔──！我的人生毫无悔恨！）」 这让我确信一件事。 那就是卡露拉小姐也喜欢我。 所以她才想脱离布洛瓦藩侯家。 「太过自信是大忌。」 薇尔玛还是一样马上就来泼冷水，但这对现在的我没用。 毕竟卡露拉小姐可是愿意替我擦汗呢。 而卡露拉小姐在赫尔塔尼亚溪谷解放后对威尔提出的建议，让我更加确信这点。 除了那两个哥哥以外，布洛瓦藩侯还有第三个候补继承人。 卡露拉小姐打算推举那个人当继承人，再让他协助自己脱离布洛瓦藩侯家。 她至今一定都是在酝酿这个计画。 这也是为了和认识以后关系逐渐加深的我结婚。 她是个美丽又聪明的妻子。结婚后，我们应该会成为一对好夫妻。 就这样，我们从解放后的赫尔塔尼亚溪谷搭飞船前往布洛瓦藩侯领地。 虽然我只能担任护卫，但威尔和卡露拉小姐一起推举新布洛瓦藩侯，让持续进行丑陋竞争的布洛瓦兄弟失势。 卡露拉小姐也因此被在纷争中去世的布洛瓦藩侯的正妻──那种家伙直接叫她臭老太婆就行了──辱骂了一顿，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最后卡露拉小姐总算获得自由。 然后顺利被布洛瓦藩侯家除籍的卡露拉小姐，回到位于王都的老家，而她这次似乎打算来鲍尔柏格拜访我们。 「魔导飞行船的船票并不便宜，她这次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艾莉丝说得没错。 回到王都平稳度日的她，特地跑来鲍尔柏格的理由。 这一定是为了我。 其实应该由我去迎接她才对，但身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我平常十分忙碌。 并不是只要磨练剑术和保护威尔就行了。 我还必须学习如何指挥警备队，以及在出事时以诸侯军指挥官的身分行动。 开始定期接受这些教育后，我变得愈来愈忙。 聪明的卡露拉小姐一定是在体谅我的处境。 「唉，要怎么想是个人自由……」 哈哈哈！卡特琳娜这家伙！ 别小看我和卡露拉至今累积的时间。 虽然其他局外人都在讨论卡露拉小姐有没有恋人，但要是她真的有那种对象，怎么可能还特地跑来找我。 我要让他们知道在我们两人坚强的羁绊面前，无论什么样的阻碍都毫无意义。 今天的天空非常晴朗，就连天气都在祝福我们。 就在我这么想时，卡露拉小姐从刚抵达的魔导飞行船走了下来。 不再是布洛瓦藩侯家千金的她，穿著下级贵族的女孩常穿的洋装。 卡露拉小姐打扮成这样也很漂亮。 甚至让人觉得更加亲近。 「各位，好久不见了。」 卡露拉小姐发现我们后，向我们打招呼。 「我要结婚。」 威尔一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卡露拉小姐就乾脆地回答自己要结婚。 看吧，一切都跟我想的一样。 她果然是为了和我结婚才来这里。 然后…… 「你要结婚啊。恭喜你。」 要是这时候慌张，让她觉得我不够稳重就不好了。 应该要彻底冷静地对应。 因为卡露拉小姐马上就会说出我希望的答案。 「是谁这么幸运能和卡露拉小姐结婚啊，他是什么样的人？」 对象当然是我，在恋爱故事里，这种对话是固定桥段。 卡露拉小姐也是个憧憬恋爱的女性，所以必须重视这种场面。 「那个人……」 卡露拉小姐开始描述结婚对象的特徵。 对方比她小一岁，其他特徵也都和我符合。 这表示…… 「请一定要将他介绍给我们认识。」 「介绍啊……」 「卡露拉小姐，怎么了吗？」 卡露拉小姐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但不管什么样的卡露拉小姐都很可爱。 「是的，其实那个人就在我身边……」 「在你身边？」 「是的，就在我的眼前。」 眼前，也就是我。太好啦！我的恋爱实现了。我感觉自己的内心正逐渐被喜悦填满。 不过现在还不能焦急。 「在你的眼前吗？」 「是的，那个人就在我的眼前。我是为了和他结婚，才脱离布洛瓦藩侯家。虽然我现在只是个私生子，但你愿意接受我吗？」 卡露拉小姐以有些不安的表情向我问道。 要是让她担心就不好了。因此我也坦率地向她传达自己的心情。 「好的，我很乐意！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你这么棒的女性。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终于能向卡露拉小姐告白自己的心意了。 「我好高兴。艾尔先生，我也对艾尔先生……」 这样就能确定我们是两情相悦了。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阻碍我们两人。 我有生以来，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卡露拉小姐……不，卡露拉。」 「艾尔先生，亲爱的。」 两情相悦的我们，再也不需要用敬称称呼彼此。 我直接叫她的名字……她则是叫我「亲爱的」啊。虽然感觉有点太操之过急，但反正再过不久就会变成事实。 「卡露拉，快点和威尔商量，决定婚礼的日期吧。我这次就不参加相亲大会了。我想过一段只有我们两人的生活。」 将来我似乎得娶好几名妻子。 举办相亲大会，有一部分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但我和卡露拉好不容易才确认彼此两情相悦，现在还是和她共度的时间比较重要。 「亲爱的，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你放心，我会去向威尔说明。」 身为卡露拉的丈夫，这必须由我来通知威尔。 我觉得先过一段只有我们两人的生活也不错。 毕竟我们还年轻，接下来才正要一起度过幸福的夫妻生活。 我的初恋终于实现了！ 第一话 相亲大会 「……」 「那个，伊娜。」 「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 相亲大会召开日的早上。 伊娜带了一本日记过来，但内容实在让人不晓得该怎么反应…… 我对那个和我一样潦草的笔迹有印象。 那一定是艾尔写的日记。 而最近的记述，实在是惨不忍睹。 在艾尔的心里，他似乎认定自己和卡露拉小姐的恋情已经实现。 从那天以来，艾尔已经有三天没回到现实世界，但在他目前待的世界里，他和卡露拉小姐似乎已经确定会结婚，并融洽地生活在一起。 只要不从梦里醒来，艾尔就能过得非常幸福吧。 「居然把日记当成创作在写……」 内容停留在三天前，之后日记就再也没更新。看来即使是艾尔，也没余力继续将他妄想的和卡露拉小姐的生活写下来…… 「伊娜小姐，不可以擅自偷看别人的日记。就算不是贵族，这么做也太失礼了。」 个性意外认真的卡特琳娜，指责伊娜不应该擅自观看日记的内容。 「这我也知道，不过我是在官邸的走廊上捡到的。即使想物归原主，也必须先看过内容才能确认所有者是谁。」 「他把日记弄丢了吗？」 因为很难为情，所以正常人应该不会带著日记到处走。 但现在的艾尔已经彻底陷入痴呆状态。 即使弄丢日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就没办法了。话说艾尔文先生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原状？」 「不知道。」 虽然好像有能够治疗精神病的治愈魔法，但可惜我不会使用。 除非有好好学过和心理学与心理治疗有关的知识，否则就算使用这种魔法也不会有效。 我前世完全没研究过这个领域，在这个世界也很难取得和心理治疗有关的书籍。 因为生活没什么余裕，所以还是以治疗看得见的伤口和疾病为优先，医生和学者的研究也偏向这些领域。 「吶，艾莉丝有想到什么可能有效的治愈魔法吗？」 看来就连露易丝也开始担心起来了，她询问艾莉丝有没有什么有效的魔法。 「针对精神的魔法，一个不小心可能会造成反效果。我也不会什么厉害的魔法……」 艾莉丝的治愈魔法，也是专门治疗看得见的伤口和疾病。 「可以先举几个例子吗？」 「这个嘛……有能让精神变高昂的魔法。」 根据艾莉丝的说明，好像有种对在战场上看见同僚受伤或战死、导致内心受创的人使用的魔法。 大概是有类似抗忧郁剂的效果吧。 「用那种魔法会有危险吗？」 「如果对健康的人使用，只会让对方非常兴奋，所以不怎么危险，但若在战场上使用，有些人可能会因此擅自出击。」 就是变得过度激动吧。 「现在的艾尔到底算是沮丧，还是兴奋呢？」 「谁知道？」 不只露易丝，就连我们也不晓得答案。 因为在那个世界和卡露拉小姐结为夫妻，所以艾尔现在或许很幸福。 虽然等清醒并重新面对现实后，或许会变得不幸，但要是一直让他沉溺在幻想世界里，也同样很可怜。 而且怎么想都是等年老后才恢复清醒面对现实比较不幸。 所以我抱著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请艾莉丝使用魔法。 「既然是因为失恋的打击变成那样，那艾莉丝的魔法应该多少会有点效果。反正这样下去也会造成问题，可以请你替他治疗看看吗？」 「说得也是。我试试看吧。」 艾莉丝接受我的请求，施展大家从未见过的魔法。 那个魔法，是用来治疗沮丧的人。 既然有效范围很广，那应该不怎么危险。 我推测那应该是类似内心营养剂的魔法。 「……」 「艾尔？」 「啊哈哈……卡露拉，今天的料理也很好吃呢。我得小心别因为吃太多卡露拉的料理而变胖呢。话说我想要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没效呢……」 伊娜判断艾莉丝的魔法没有效果，我们也同意她的意见。 虽然没有恶化，但也没有改善。 「艾莉丝大人，试试看相反的魔法怎么样？」 「相反的魔法，是指让内心平静下来的魔法吗？」 「嗯，大概那种感觉。」 既然有抗忧郁的魔法，那应该也有类似抗躁剂的魔法吧。 艾尔在幻想世界过得太快乐，所以要用有点可怕的恶梦将他拉回现实。 「不过那魔法不会有危险吗？」 要是没调整好，可能会为艾尔带来极大的心灵创伤，让他更难返回原本的世界，所以我能理解伊娜的忧虑。 「在那之前，真的有那种魔法吗？」 「嗯，有喔。」 「原来有啊。」 这好像也是在战场上使用的魔法。 「战况激烈时，王国和帝国的高层往往会有很多人变得好战……」 虽然有些贵族必须出兵好几次，不过对那些领地未与敌国邻接、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贵族来说，战争的胜负根本无关紧要，比起危险性高的随军人员，教会也更重视一般信徒。 「于是便开发出能让贵族与士兵们产生例如『不晓得故乡有没有发生什么坏事』的思乡之情与不安，或是让贵族产生『要是这场战争惨败怎么办？趁现在撤退至少还不算输』这种念头的魔法。」 换句话说，就是让对方陷入负面思考，产生厌战之心吧。 居然连这种魔法都有，魔法真是深奥。 「如果好好运用，或许会是很方便的魔法。」 尽管效果朴实，但毕竟是影响人心的魔法，视用法而定，或许能发挥极大的效果。 「我都不晓得有这种魔法。」 师傅留给我的书里也没有记载。 「因为只有圣魔法的使用者能够使用，是教会的秘传魔法。」 「使用这种秘密魔法没关系吗？」 「即使在战场上大规模地使用，也顶多让人产生想家的念头。而且只要使用效果相反的魔法对抗，就能马上化解。所以其实这个魔法没那么好用。」 按照艾莉丝的说明，如果想对敌军全员使用这个魔法，就需要召集几十名能使用圣治愈魔法的人。 如果能一开始就召集到这么多治愈魔法师，那指挥官早就下命全面开战了。 由于难以掌握使用时机，因此这算是失败魔法。 「艾莉丝为什么会学这种魔法？」 「会随军出征的治愈魔法师，都有义务学习这项魔法。因为是有点微妙的魔法，我本来以为一辈子都没机会使用。」 所以一开始才没用啊。 既然不晓得正确的效果，那感觉就像是拿艾尔做实验，艾莉丝应该不太喜欢这样吧。 「用效果轻微的就行了，可以请你试试看吗？」 「我知道了。」 艾莉丝再次对艾尔使用会影响精神……效果和刚才相反的魔法。 然后…… 「唉，今天的工作真多。早点回家吃卡露拉做的晚餐吧。」 「「「「「……」」」」」 「威尔大人，某方面来说，这的确算是想家。」 「是啊……」 遗憾的是，不管使用哪种魔法，对艾尔幻想的与卡露拉小姐的新婚生活都没什么影响。 「那个……再用更强的魔法会有危险。」 「说得也是。」 要是随便施展更强的魔法，害那个世界的卡露拉小姐死掉，艾尔的精神或许会崩坏，那只会让状况变得更糟糕。 「威德林先生，看来只能等他自然痊愈了？」 「很遗憾，也只能这样了。」 卡特琳娜说得没错，我们已经束手无策了。 最后艾莉丝的魔法治疗，以失败告终。 「结果艾尔还是没恢复。再过三个小时，相亲大会就要开始了……」 「姑且不论布兰塔克先生和崔斯坦先生，让艾尔和前来参加相亲大会的女性们见面没问题吗？」 我也在担心和伊娜一样的事情。 艾尔是我的好友兼重臣，许多来参加相亲大会的女性，应该都将单身的他当成目标。 因为到时候他想选谁都行，所以我希望艾尔能早点清醒恢复正常，但我们已经束手无策了。 「既然如此，就直接把他押到相亲会场吧。或许看见现实的女性后，他就会意外地立刻清醒。」 毕竟艾尔的个性还满现实的。只要让他见识到现实的美妙之处，或许他马上就会忘记卡露拉小姐的事情。 「只要让艾尔被许多女性包围，他很可能就会清醒。」 「没错没错。」 露易丝说得没错……虽然是因为想不出其他方法，但我们最后决定采用逼艾尔参加相亲大会的粗暴疗法。 这当中也包含了艾尔是相亲大会的招牌，所以不能让他缺席这个理由。 然后相亲大会，终于在已经完工八成以上的鲍麦斯特伯爵家领主馆的宽广中庭举行。 之所以要举办这种活动，是因为包含贵族在内，这世界有许多人不是和父母决定的对象结婚，就是透过相亲决定结婚对象。 当然也有人是透过恋爱结婚，只是地位愈高，就愈少人是如此。 王族和贵族的恋爱故事之所以畅销，就是因为他们的恋爱是珍贵的特例。 比起个人，这世界更重视家门，所以会和对家族有益的人结婚。 我想起应该还活著的奶奶，曾说过以前的日本也是如此。 当时我只觉得那是「陈旧又不便的风俗」，但实际在这个世界生活过后，我也开始接受这种状况。 如果鲍麦斯特伯爵家消失，许多人将因此无以维生，如果是为了维持这个家，那有些事情只能妥协。 根本没有余裕过那种只要当事人觉得好就无所谓，以个人为优先的生活。 而且许配制度其实也没那么坏。我就是因此才认识艾莉丝她们。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虽然是在经历轰轰烈烈的恋爱后才结婚，但最后还是以离婚收场，也有些人虽然是透过相亲结婚，但仍成为一对感情融洽的夫妻。 重点在认识之后，要如何维持良好的夫妻关系。 「卡露拉，你不用担心，我今天只是去担任相亲大会的警备人员……」 「看来他病得相当严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失恋后打击这么大的人。」 「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吧……」 「不过这也只能佩服了吧。」 在相亲大会开始前现身的布兰塔克先生，一看见仍置身梦中的艾尔，就露出放弃的表情。 他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也有许多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人来参加今天的相亲大会。 他就像是那些人的领导人。 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邻接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也因为开发产生的特需而变得十分忙碌，许多人因此获得新的工作。 这么一来，得到工作的人就会想要结婚，让孩子继承自己的职业。 然而现在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并没有时间替年轻的家臣们介绍结婚对象或安排相亲。要是再让行程变得更加紧密，或许会危害到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健康。 「如果只有一两个人也就算了，但人数实在太多了，我可没那么闲！」 于是便决定让两家共同举办相亲大会。 「话说艾尔小子也要参加吧？以家臣来说，他算是占了一个不错的位置。他现在还单身，应该有不少家族将他当成目标。那些人会干劲十足地把女儿送过来。虽然艾尔小子看起来不像能注意到这些事……」 令人困扰的是，艾尔现在彻底沉浸在梦的世界里，即使别人跟他搭话也毫无反应。 「不如说真亏他这样还有办法工作。」 布兰塔克先生询问他平常的状况。 「他似乎有好好在工作。对吧？崔斯坦，汤玛斯。」 我向站在艾尔旁边的崔斯坦和汤玛斯问道。他们也预定会参加今天的相亲大会。 「是的，虽然平常一直都是这种感觉，但分派给他的工作都会俐落地完成，教他东西时也学得很快。」 「虽然他很优秀，但没工作时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感觉有点诡异……也有许多新人怕他。」 崔斯坦和汤玛斯描述艾尔平常的样子。 这样还不会对工作造成妨碍，反而让人觉得恐怖。 看在不知情的新人眼里，艾尔应该是个脑袋满是妄想但工作表现完美，充满矛盾的人吧。 「在艾尔小子心里，他应该正为了妻子拚命工作吧。」 为了不存在的新婚家庭和不存在的妻子认真工作的丈夫啊……我深刻希望艾尔能早日回到现实世界。 「说不定参加到一半，他就会恢复理智。」 「这是一场赌博呢。」 「或许他会在相亲大会上遇见治愈系的女性也不一定。」 虽然反过来讲，也可能会遇见让他打击更大的女性…… 这的确是一场赌博。 「不过还真是盛况空前呢。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影响力真大。」 「虽然我什么也没做……」 我只是跟罗德里希提议了这个方法，他就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在领主馆的中庭摆了几张桌子，以露天派对的方式举办相亲大会。 会场内已经聚集了许多年轻男女。 仔细一看，这就像是我前世曾在电视上看过，为了促进地方活络而举办的相亲节目的大规模版。 「不过也有些年龄较大的人混在年轻人当中呢。咦？我记得那个人好像已经结过婚了……」 我也没有掌握所有相亲大会参加者的资讯。由我亲自允许参加的人也不多，这方面的事情我都丢给罗德里希处理。因此我对曾听说已经结婚的家臣，以及几名来自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年迈家臣感到在意。 「那些人是为了娶侧室。」 一提到一夫多妻制度，就会让人想到令人羡慕的后宫，以及感觉会被女性团体抗议。 实际上虽然有些有钱人是真的好女色，但在那些娶了复数妻子的人当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基于义务。 因为有相当的资产，所以才娶不只一名妻子，按照资产规模克尽自己的义务。 他们的义务，就是抚养女性。在这个世界，女性想独自生活非常困难，而且也难保老家会一直照顾她们。 「所以女参加者的状况也一样吧？」 虽然大部分的女性都是十几岁或二十岁出头，但也掺杂了一些三十岁上下的人。 「因为生不出孩子而被休掉，或是年纪轻轻就守寡。另外在王家的人当中，也有因为条件或时机太差而未婚的女性吧。」 「的确是有……」 意思是这也能当成那些女性的救济措施。 若让她们随便生下子嗣，可能会构成继承纠纷的原因，所以要让可能性较低的女性成为别人的续弦或侧室。 真像是贵族社会会做的事情。 当然，如果没有像魔法师、一流的冒险者，或是成功的生意人那样优秀的才能，还是非常困难。 「原来如此，真是受教了。话说布兰塔克先生还没结过婚吧？」 「啧！你果然不肯放过我啊！」 「不太可能吧。」 艾莉丝她们从刚才开始就沉默不语，这是因为她们只要一看见布兰塔克先生就会想笑，为了避免失礼才别开视线。 「伯爵大人，胸前这个名牌一定要别吗？」 「这是个好主意吧？」 这是我想的主意。 虽然参加者应该会互相自我介绍，但要临时记住好几十个人的脸孔和名字非常困难。 只要在名牌上写名字，就能轻易得知正在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谁。 布兰塔克先生的胸口之所以有别名牌，是因为他也要参加这次的相亲大会。 尽管本人非常不情愿，但这就是侍奉要人的难处。 只要主公一命令，就不得不参加。 「我觉得自己就算到死都单身也没关系……」 布兰塔克先生已经单身了五十年，他应该不想到现在才结婚吧。 毕竟现在的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单身贵族。 他原本就是个有钱人，在和我们一起组队完成许多工作后，资产又变得更多。 说到布兰塔克先生的日常生活，他在工作完后，不是直接回家悠闲地喝酒，就是去布雷希柏格的风化区玩乐。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有自己的家，但他似乎只有雇用上了年纪的女性当女仆，请对方帮忙打扫和洗衣服。 「我安逸的单身生活……」 然而布兰塔克先生的主人布雷希洛德藩侯，终于再也受不了他那样的生活了。 「听好了，布兰塔克……」 尽管年纪较轻，但在一家之主方面算是前辈的主公，对布兰塔克先生说教。 「我家的首席专属魔法师居然是风化区的常客，这样的传闻实在是不太好听……」 「领主大人不是偶尔也会去吗？」 「那是为了应酬……而且我去的店，顶多只有漂亮的小姐会帮忙倒酒吧？」 按照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说明，一旦当上大贵族，当然就少不了应酬。 而且并未特别喜好女色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应该无法理解明明只要回家就有好几名妻子，为何还要特地去外面找女人玩乐吧。 毕竟对他来说，如果有这种时间，不如去看书或写诗。 「像你这种身分的人，怎么能是妓院的常客……话说那种店应该要偷偷去吧……而且你还连艾尔文一起带去……」 不论是在王都还是布雷希柏格，布兰塔克先生都会带艾尔一起同行，布雷希洛德藩侯认为这不是件好事。 「毕竟再怎么说都不能带伯爵大人去。」 「拜托你千万别这么做！要是有前妓女带著孩子跑来闹事，并主张那孩子是鲍麦斯特伯爵的孩子，我会很困扰啊。」 若周围的贵族们趁机嚷嚷「这是布雷希洛德藩侯为了掌握鲍麦斯特伯爵的弱点所设下的圈套」，可能会让两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出现裂痕。 「我去的是预防疾病和避孕措施都做得滴水不漏的高级店喔。」 「不是这个问题。啊，离题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继续原本的话题。他似乎命令布兰塔克先生结婚生子，并让那个孩子继承家门。 「虽然你活著的期间能过得很轻松，但你死后可就麻烦了。」 师傅去世时，也出现了许多不像样的骗子，企图夺取他的财产。 按照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说法，一想到资产比师傅还多的布兰塔克先生死后，究竟会衍生出多少麻烦，就让他害怕得不得了。 「如果现在结婚，等孩子成年后，你应该还很健康吧。」 「这个嘛，谁知道呢？」 「大部分的魔法师，不是相对都比较长寿吗？」 的确，许多魔法师都非常长寿。 目前较为有力的说法，是大量魔力会对身体带来好的影响，跟以体力为资本的剑士和武道家不同，魔法师只要脑袋没问题，不管到几岁都能活动。 反倒是许多人的魔法精密度，是在上了年纪后才提升，因此有些人即使已经超过八十岁，还是没有退休。 如果正常生活，就算活超过一百岁也不稀奇。 只要不变痴呆就能工作，也是让魔导公会和魔法道具公会的高层难以流动的原因之一。 「总而言之，因为陪臣家能被继承，所以请你结婚生子。这次的相亲大会，就由你来担任团长，你就率先去讨个老婆回来吧。」 「我知道了。话说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什么事？」 「阿妮塔大人怎么样？」 「虽然她不是不能生孩子。在那之前，你真的想娶我姑姑为妻吗？」 「对不起，我只是说说而已……」 「那就这么办吧。如果你在这次的相亲大会没找到对象，就请你和我姑姑办个徒具形式的婚礼，并收个养子吧。对我来说，只要不会引发麻烦的继承问题就好。至于姑姑那边，只要每个月给她零用钱……」 「我绝对会找到对象！」 基于以上的对话，布兰塔克先生这次非结婚不可。 话说居然连徒具形式的婚姻都无法接受，那位阿妮塔大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主公大人，差不多该进行开幕宣言了。」 罗德里希似乎流畅地完成了所有准备，再来只剩让我宣布开幕…… 咦？由我来吗？ 我非常不擅长这种事情…… 「不能交给罗德里希吗？」 「既然主办者是主公大人，那怎么能让其他人来宣布？」 「说得也是……」 我真的很不擅长这种事。 无奈地上台后，我在众多参加者的注目下，开始进行开幕宣言。 感觉肚子好像有点痛起来了…… 「呃──请大家加油。」 虽然我只想得出这句话，但没多久就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绝对是因为致词的人是我，所以大家才义务性地鼓掌。 即使如此，相亲大会总算开幕了。 相亲大会开始后，我们坐在最旁边的位子观摩。 考虑妻子再变多会很麻烦，所以我这次没参加，但还是有许多人来向我这个主办人打招呼。 身为我的未婚妻，艾莉丝、伊娜、露易丝、薇尔玛和卡特琳娜当然也必须招呼那些人，因此她们也和我一样累。 此外配对成功的人之后也会来跟我们打招呼，所以我们得趁现在好好休息。 唉，艾莉丝泡的玛黛茶真是太治愈了。 「威尔，你刚才的致词是怎么回事？」 「就算突然要我上台说话，我也想不出什么有品味的台词。」 「突然……不管怎么想，那状况都该由威尔致词吧……」 伊娜抱怨我的致词实在太糟糕了。 我个人是觉得浅显易懂就好…… 「伊娜小姐，像这种场合，只要让大家知道相亲大会将要开始就行了。」 不愧是艾莉丝，说得太好了。 「是这样没错啦……」 「露易丝，有趣吗？」 「还好啦。」 为了消磨时间，露易丝开始观察熟人的状况。我也跟著加入她。 首先是忙著准备相亲大会的罗德里希。 他算是收入比那些不上不下的贵族还要高的陪臣，所以我本来以为他会吸引许多女参加者，但他正悠闲地陪卢克纳财务卿今年八岁的孙女喝茶。 「咦？只有这样吗？」 我本来以为他会陷入被更多女性包围的困境。 「威尔大人，不可能啦。」 在薇尔玛的提醒下，我发现两人周围站了许多随从和女仆。 「那女孩是卢克纳财务卿的孙女。很少有人能介入他们。」 虽然罗德里希也义务性地参加了相亲大会，但预定将让孙女嫁给罗德里希的卢克纳财务卿，不可能容许其他人来捣乱。 所以他事先派了孙女和许多照顾她的人过来。 「科琳娜大人，要我帮你拿什么东西吗？」 「罗德里希大人，我想吃水果。」 「我帮你拿吧。」 比起未婚夫妻，两人怎么看都是一对年龄有段差距的兄妹，那女孩接下来似乎要和罗德里希一起生活。 「罗德里希无路可逃了。」 居然要被迫娶一个八岁的少女……贵族社会真是恐怖。 「如果只是区区陪臣之女，应该无法加入他们。」 看来在相亲大会中也有名叫身分差距的高墙。 不愧是薇尔玛，对这方面的事情也很熟。 话说即使同样是家臣，原本还忙著在开发赫尔塔尼亚溪谷、被我用「瞬间移动」带过来的莫里兹和费利克斯，以及崔斯坦周围的女性类型就完全不同。 「那些女性都带著介绍信。哥哥也一样。」 「这样啊……」 薇尔玛的老家虽然不是大贵族，但仍是货真价实的名誉贵族家。 所以他们的妻子候补，也同样是贵族之女。身分较低的女性，大多要等他们和正妻之间生下长男后，才有机会被迎为侧室。 「毕竟那两人暂时无法离开赫尔塔尼亚溪谷。」 莫里兹和费利克斯这次一定要找到结婚对象才能回去，所以非常辛苦。 赫尔塔尼亚溪谷有大规模的秘银矿床，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金库，因此负责开发和防卫那里的两人可说是责任重大。 忙碌的他们短期内都没空安排下次相亲，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找到对象，似乎会被父母责备。 「师傅真是辛苦。」 卡特琳娜好像很在意同时是她魔法师傅的布兰塔克先生。 他正被许多女性包围。 布兰塔克先生是目前当红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首席专属魔法师，在陪臣中的地位也很高，再加上他现在还单身。 所以不受欢迎才奇怪。 「就师傅的情况而言，他还有另一个受欢迎的理由，威德林先生知道吗？」 「嗯──不知道。」 「你不觉得他身边的女性平均年龄有点高吗？」 「听你这么一说……」 感觉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左右的女性都有。 「结婚不管对女性还是男性来说，都一样辛苦。」 虽然在我的前世，二十岁出头还不算过了适婚年龄，但在这世界就有点微妙。 二十岁出头对平民来说还不算什么，但通常会被贵族嫌弃。 因为通常都是在二十岁前结婚，所以如果到那个年龄还没结婚，就会被认为是有什么问题。 在这样的背景下，因为布兰塔克先生本人也不年轻，所以许多认为他不会太过在意年龄的女性都聚集到他身边。 毕竟布兰塔克先生平常都把没被他视为恋爱或结婚对象的年轻女性，当成「姑娘」对待。 所以他喜欢有点年纪并较为成熟的女性的情报，应该已经流传开了。 贵族搜集情报的能力真是恐怖。 「不过是相亲，居然如此严苛……」 我不得不这么认为。 环视其他人的状况后，我发现旧布洛瓦组的汤玛斯也因为年纪较大，而被同年龄层的女性包围。 我个人是觉得二十岁出头还算年轻，但每个世界的常识都不一样。 要是有女权主义者被送到这个世界，一定会发狂吧。 「汤玛斯先生好像已经决定好对象了。」 「汤玛斯在这方面非常机敏呢。」 他马上就找了个约二十二到二十三岁的漂亮女性到最旁边的座位，开心地聊天。 「没爬到太高的地位也是一种幸福呢。」 虽然这样讲有点过分，但也是事实。 实际上布兰塔克先生就像被蚂蚁包围的砂糖般，被众多女性团团围住。 尽管年纪有点大，但他既是个有钱人，又是个魔法师，而且他跟师傅一样是孤儿出身，没有其他家人。 就算嫁给他也不必担心和公公、婆婆或小姑处不好，这点也让布兰塔克先生变得更受欢迎。 不管哪个世界，都一定会发生这种问题。 「因为是主公的命令，所以他应该会选一个人……」 继续环视周围后，我发现我的三个哥哥也在。 埃里希哥哥、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 三人都被许多女性包围。 其实哥哥们也都被强制参加，来这里找侧室人选。 三人都是被父亲、艾德格军务卿和卢克纳财务卿叫来参加。 身为贵族的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不过真不愧是埃里希哥哥。」 和其他两名哥哥不同，他优雅地拿著酒杯和女性们聊天。 原本就是正统派帅哥的他，在王都生活过后已经彻底变成都会派。 聚集在他身边的女性全都一脸陶醉。 「（是现充！货真价实的现充啊！）」 埃里希哥哥从以前就经常发动让人难以想像他是鲍麦斯特家成员的帅哥技能，而他的这项能力在婚后也依然健在。 不如说他的这项技能可能还被磨练得更高超了。 「明明同样是兄弟……（保罗哥哥、赫尔穆特哥哥，希望你们能顺利度过这个困境。）」 看见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女性包围的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慌张的样子，我在心里替两人加油。 毕竟不管再怎么想，我都是和他们同类型的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变得像埃里希哥哥那样。 「那个，威德林大人。」 「什么事，艾莉丝？」 「艾尔先生没问题吧？」 「喔！我都忘了！」 「不可以忘记吧。」 「伊娜是不是也忘了？」 「咦？我才没有……」 看来伊娜也在观察其他人，忘记艾尔的事情。 因为不能让艾尔缺席，所以我们以震撼疗法的名义强制他参加，而他目前正在会场中央被许多年轻女性包围。 就艾尔的情况来说，不能让他配年纪太大的女性，所以聚集在他身边的都是十五岁以上未满二十岁的漂亮女孩。 「艾尔文大人喜欢吃什么？」 「只要是卡露拉做的料理我都喜欢。」 「卡露拉？那是您的妹妹吗？您真是个温柔的哥哥。」 「您的兴趣是？」 「和卡露拉一起狩猎。」 「这样啊。」 「吶，威尔……」 「完全对不起来呢。」 伊娜一听见艾尔的发言，就露出担心的表情。 我本来以为艾尔被美女包围后应该会马上恢复，但他似乎仍待在梦的世界。 不管那些女性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会搬出卡露拉小姐的名字。 女参加者们都听说艾尔单身，所以将卡露拉小姐误会成他的妹妹。 虽然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艾尔没有妹妹，但许多贵族都有未被认领的兄弟姊妹。 按照常理，要等双方变得比较熟后，才能询问这些比较复杂的事情。 所以她们都没发现艾尔有什么不对劲。 「艾尔先生，我想请您带我去逛鲍尔柏格。」 「……」 「我们走吧。」 艾尔被女参加者们带去鲍尔柏格的市区。 「他一定以为自己只是在担任护卫。」 因为艾尔还认为自己除了卡露拉小姐以外，不需要娶其他妻子。 随著时间经过，会场内逐渐出现配对成功的人。 偶尔也会出现一位男性配两、三位女性的情况，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贵族与陪臣的作法。生活愈是有余裕的人，妻子的数量就愈多。 虽然这制度感觉会被地球那些信奉一夫一妻制的人批判，但考虑到有些有钱人或政治家会偷偷包养情妇，这制度在某方面来说还算高洁。 「大家动作都好快。」 在大致决定好对象后，便开始出现一起离开会场的情侣。 尽管还在建设当中，但他们还是会去鲍尔柏格的市区约会，或是带对象去参观自己的家或预定要盖房子的地方。 更夸张的是，许多预设自己会结婚的女性，已经把行李都带过来了。 她们打算一决定好对象，就直接搬到对方的家里或官舍一起生活。 「喂，这样没问题吗？」 「虽然我不清楚那些家境不错者的状况，但大部分的人应该都已经被老家下了『别再回来了，下次见面就是婚礼的时候』的最后通牒吧。」 姑且不论那些家世不错、以干部为目标的贵族子女，对那些以其他族群为目标的陪臣或一代骑士的女儿来说，这场相亲会可以说是背水一战。 「你可别因为觉得她们可怜，就包养一堆人啊。」 伊娜马上出言提醒我。我似乎被认为是一个心软的人。 「我一个人都不会养啦。」 要是被人发现我很心软，或许会有年轻女性带著捏造出来的可怜故事跑来找我。 「虽然我不知道伊娜认为我有多好色，但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就这样，相亲大会的第一天平安落幕，隔天主要是用来弥补第一天有工作无法参加的人，以及当成自由行动日。 所有参加者都各自享受约会。 其中也有人马上去找神官商量婚礼的事情。虽然大家的动作快得惊人，但似乎只有具备地球知识的我这么觉得。 「布兰塔克先生好像也挑好对象了。」 他带著一位年轻女性前往鲍尔柏格的市区。 布兰塔克先生的眼神看起来有点空洞，不能再继续过那种帝王般的夜生活，应该让他很感慨吧。 至于关键的艾尔…… 「不妙啊……」 「看来还是不行……」 露易丝说得没错，艾尔被动地被一群女性带去各种地方。 「鲍尔柏格接连开了好多间店呢。」 「我想和卡露拉一起去逛。」 「那是您故乡的妹妹吗？」 双方的对话还是一样搭不起来，一开始因为看上艾尔的条件而聚集在他身边的女参加者们，似乎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吶，他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他的眼里似乎根本就没有我们的存在。」 开始发现艾尔不对劲的女性们逐渐离开他身边，最后再也没有人跟他搭话。 「失败啦……」 艾尔明明是这次相亲会的招牌之一，结果完全没发挥功效。 不只如此，就连震撼疗法也失败了。 「威尔，怎么办？」 「看来不能再更勉强他了……先观察一段时间吧……」 即使这时候硬逼他结婚，也不可能顺利。 而且这样应该会让我的罪恶感超越极限。 「既然艾尔以外的人都已经找好对象，那也算是有成果了。」 这次的相亲大会，让鲍麦斯特伯爵家家臣的单身率大幅下降。 不过需要特别注明的是，艾尔并不包括在这些人当中。 「咦？相亲大会已经结束了？」 「三天前就结束了……」 「可是我没参加耶！」 艾尔突然恢复了。 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但艾尔之所以变成那样，或许是为了从失恋的打击中保护自己的精神，而他采取的防卫手段，就是让自己沉溺在梦的世界。 突然恢复正常的艾尔完全没提到卡露拉小姐，直接问我相亲大会的事情。 「艾尔也有参加喔。」 嗯，他有参加。 他非常受欢迎，被许多美少女包围，除了和她们一起快乐地聊天与用餐以外，他还大方地带她们游览鲍尔柏格。 虽然本人不记得了，但当时的艾尔真的很受欢迎。 「呃，我完全不记得！」 艾尔完全没保留自己恢复正常前的记忆。 咦？这表示他也把在这约一个星期的期间内，向崔斯坦他们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吗？ 我脑中浮现出崔斯坦和罗德里希懊恼的样子。 「威尔！再举办一次相亲大会吧！」 「别强人所难了！」 光是进行准备，就不晓得让罗德里希和布雷希洛德藩侯花了多少时间和工夫。 何况除了艾尔以外，参加相亲大会的人都已经找好对象了。 尽管成婚率高得离谱，但这就是这世界的常识。 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相亲本来就是以成功为前提举办。 「吶，威尔！有没有能治愈我的失恋的可爱女孩？」 「原本应该有，是艾尔自己错过了！你现在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咦？靠自己？」 「艾尔，你只要像平常那样去找人搭讪就行了吧。」 没错，露易丝说得对。 不如说也只剩下这个方法。 「呃……不然我帮你联络一些冒险者预备校的女孩子看看？我还有和几个人保持联络……」 伊娜接著如此提议。 如果真的有需要，也可以搬出我的名字…… 「唔喔──！既然如此，我一定要找个比卡露拉小姐漂亮、聪明又擅长料理和裁缝的女性结婚──！」 总算恢复正常的艾尔，吶喊著绝对要和比卡露拉小姐更优秀的女性结婚。 「居然抱著这种梦一般的奢望，看来他会再单身很长一段时间。」 卡特琳娜冷静地吐槽那样的艾尔。 第二话 准备婚礼快让人得婚前忧郁症了 「主公大人，再过一个月就要举办婚礼了。」 「是没关系啦，但这行程表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像主公大人这样的大贵族，有许多非做不可的准备，所以这是逼不得已。」 相亲大会落幕的几天后，我被罗德里希拿来的行程表吓了一跳。 内容大多是和婚礼有关的事情，话说如果我不会使用「瞬间移动」，根本就不可能完成那些行程。 「反过来讲，只要有主公大人的魔法，就有办法实现。哎呀……幸好能赶在主公大人的生日之前完成。」 呃，也不必勉强配合我的生日吧……即使稍微延后一些，我也完全不在意。 「陛下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都担心要是进度太慢，可能会旁生枝节。因此现在没有余裕顾及主公大人的心情，还请见谅。」 「罗德里希！」 你……其实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吧…… 「这也是为了主公大人好。」 于是从这时候开始，直到婚礼当天，我都过著忙碌的日子。 「谢啦，威尔。」 「明天再来接我们就行了。我们今天会住在老家。」 几天后，我很快就用「瞬间移动」送露易丝和伊娜回布雷希柏格。 这是因为两人都要准备嫁妆。 其中最重要的不是婚礼时主要穿的礼服，而是头纱。 素材、刺绣装饰的花样与数量，以及长度。 当然，身为正妻的艾莉丝用的头纱，必须是最长最豪华的一个。 再来是尽管只有荣誉头衔，但本人也成为贵族的卡特琳娜，为了尽可能别让差距太大，排第三的是艾德格军务卿的养女薇尔玛，最后才是伊娜和露易丝。 婚礼会邀请许多客人来，新娘的服装将会备受瞩目。 如果没事先商量好，导致卡特琳娜的头纱比艾莉丝还要长或豪华，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我个人是不怎么在意，但这在贵族的世界算非常严重的事情。 所以罗德里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艾德格军务卿，以及代表卡特琳娜已故双亲的海因兹，必须先聚在一起商量。 为了让协商能顺利进行，我带著他们往返王都和鲍尔柏格。 原本只能靠书信往来并花费漫长的时间，但只要有我在，他们就能面对面谈话，因此协商很快就结束了。 顺带一提，伊娜和露易丝的父母没有参加这场讨论。 因为两人都是陪臣之女，所以不能参加贵族之间的讨论。 海因兹终究只是被当成卡特琳娜的代理人。之前的世界也一样，只要一谈到婚丧喜庆，就一定会变得麻烦，但没想到这个世界更夸张，真是让人想哭。 「明明只要在同一个地方做头纱就能避免出错，而且也比较轻松……」 「这可不行。」 「我们的份，必须请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关系良好的工房做才行。」 制作会在大贵族的婚礼上使用的头纱，对裁缝工房来说是非常荣誉的事情。 如果全都让王都那间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关系良好的裁缝工房独占，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内的裁缝工房一定会抗议。 无视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意见就直接做决定，也会惹他不高兴。 「我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得婚前忧郁症了。」 实在太麻烦，感觉都快不想结婚了。 「等婚礼结束后，可爱的妻子就会安慰你，所以忍耐一下吧。」 「敬请期待我们穿婚纱的样子。」 送完两人一程后，我换带艾莉丝和薇尔玛前往王都。 「威德林先生，我要去和威格尔领地内的工房打招呼。」 新威格尔领地离鲍尔柏格很近，因此卡特琳娜说她要直接用魔法飞过去。 「新威格尔领地也有裁缝工房吗？」 「嗯，是从之前的领地搬过来的。按照贵族的常识，像这种要在重要场合使用的东西，本来就该委托领地内的工房，并阔气地付一大笔钱给他们。」 像这样让钱在领地内流通，也是贵族的义务。 要是因为贪图便宜或方便，就突然将所有工作交给其他的新工房，原本利用的工房评价与收入就会下降。 最后他们付的税金将会变少，连带影响贵族的收入。 这也算是互相扶持。 「路上小心。」 「威德林先生，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女魔法师飞行的时候要是不小心一点，内裤会被人看光。」 我是没幼稚到会偷看，但其他人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威德林先生！」 因为卡特琳娜生气了，所以我逃也似的带著艾莉丝和薇尔玛前往王都。 抵达霍恩海姆子爵馆时，艾莉丝和薇尔玛的头纱已经准备好了。 几名裁缝师围绕著那两顶头纱，检查头纱上有没有绽线的地方。 「威德林弟弟，再来只剩下细心地刺绣。」 因为是和新娘头纱有关的事情，所以艾莉丝的母亲妮娜大人也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与艾德格军务卿一起在那里指挥。 「咦？两家的头纱要一起做吗？」 我本来以为薇尔玛的头纱要在艾德格军务卿的家里制作。 「因为麻烦的惯例，薇尔玛的头纱要稍微短一点，刺绣不仅种类不能一样，密度也要稍微低点。我和霍恩海姆子爵家长年都是利用同一间裁缝工房，所以像这样一面比较一面制作比较快。」 以效率为优先啊，这真符合身为军人的艾德格军务卿的作风。 「在贵族当中，有很多人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所以头纱的长度和刺绣都不能松懈。」 「就是啊，斤斤计较的人很多，真是令人困扰。」 意外地就连贵族自己，都只因为是惯例才遵守这些麻烦的习俗和规定，他们心里也觉得很麻烦。 「薇尔玛，很漂亮对吧？在这里加上刺绣后，会变得更漂亮。」 「谢谢你，义父。」 听见薇尔玛向自己道谢，艾德格军务卿难得露出笑容。 「我也想再做一次头纱了。」 「母亲！」 妮娜大人还是一样动不动就惹艾莉丝生气，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看起来也毫不在意。 真不愧是教会的有力人士。 真是奇妙的翁媳关系。 「不过这头纱还真长。」 我前世只有在电视上看过。 这头纱长到新娘走路时，必须有人在后面帮忙拉著的程度。之后或许会请亲戚的小孩帮忙拉著吧。 「虽然这种东西本来就愈长愈好，但因为后来大家都不知节制，所以现在大多是按爵位与地位决定长度。」 以前的王家，似乎还用过超越一百公尺的头纱。 不过加上装饰与刺绣后，就成了一笔莫大的花费。 于是之后就针对王家成员在婚礼时使用的头纱长度，制订了规定。 再怎么说也不能用比王家还长的头纱，所以就订出了现在的长度。 「感觉也没有其他用途。」 「虽然同样的头纱用两次并不会不吉利，但通常是让新娘带到夫家重新利用。」 按照妮娜大人的说法，在婚礼上使用的头纱，之后似乎会被改造成窗帘、婴儿服的装饰、坐垫套或披肩重新利用。 「尽管很少有贵族会自己裁缝，但从新娘重新利用头纱的方式，就能看出她的品味。所以对女性造成不少压力。」 换句话说，就是让嫁过来的太太大展身手的机会。 「如果过度偏重实用性，对贵族来说也不是件好事，但要是重新加工成用不到的东西，也会被评价为没用的太太。艾莉丝应该没问题，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妮娜大人的发言，让艾德格军务卿恢复原本的表情。 本来以为他们正融洽地一起制作头纱，结果却突然对薇尔玛施加压力。 妮娜大人果然可怕。 「话说孙女婿光是这个星期，就要参加四场婚礼吧。」 在气氛变险恶前，老练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出言相助。 「为什么都集中在这一个星期啊？」 「因为鲍麦斯特伯爵结婚后，大家会变得更忙啊。等几个月后变得比较闲时，或许新娘的肚子已经变大了。」 因为在婚礼前就已经开始过婚姻生活，所以可能马上就有小孩。 不过要是让新娘挺著大肚子办婚礼，会产生许多问题。 「那也不必集中在这个星期，只要是这个月内就行了吧……」 「这也不行。因为到时候就是孙女婿的婚礼前夕，大家会开始变忙。」 这么说也对。虽然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也很忙，但他还是排了许多和我的婚礼有关的预定。 「威德林弟弟的情况，是因为马上就能参加，所以行程才挤在一起。」 「瞬间移动」虽然方便，但因为在排我的行程时，都是以我会使用这个魔法为前提，所以我才会这么忙。我想起前世的公司上司曾说过「虽然网路和手机让世界变方便了，但实际上只是让大家变更忙而已」。 「您的双亲也会参加吧？」 「是的。」 那四场婚礼，全都是哥哥们为侧室办的婚礼。 通常侧室的婚礼，都只会邀请亲戚参加。 因为赫尔曼哥哥和保罗哥哥的领地位于王国南端，所以婚礼不必办得太隆重，但埃里希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都住在王都，所以没办法这样。 由于想参加的人很多，因此身为两人宗主的卢克纳财务卿和艾德格军务卿，也被迫帮忙处理许多事情。 那些参加者的目标明显是我，因此我不参加也不行，但这么一来，如果我们的双亲没出席会很不自然，害我必须带著双亲飞到王都和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以前我们大家明明都认为即使双亲没出席也无可奈何，但结果因为我的缘故，害他们必须强制出席。 「考虑到移动距离，如果没有『瞬间移动』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是啊。」 「不能以领地之间距离遥远为藉口逃避出席，还真是辛苦呢。」 这一天我都陪在艾莉丝和薇尔玛身边，隔天才去布雷希柏格接在老家留宿的伊娜和露易丝回家。 我简直就像是生意兴隆的计程车司机。 「威德林……你是不是变得有点憔悴？」 「哈哈哈……我的行程排得有点多……」 「这样啊……要多注意身体喔。」 「威德林，你要吃糖吗？」 今天埃里希哥哥要在王都的布朗特家举办婚礼，因此我得用「瞬间移动」带父母去会场。 久未见面的父亲，似乎觉得我看起来很疲惫。 虽然我的确是很忙，但由于罗德里希将我的行程管理得非常完美，所以还不至于连睡眠时间和自由时间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排了太多不熟悉的婚礼相关工作，才觉得精神疲劳。 话说母亲居然问我要不要吃糖……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过这糖真好吃。 「你买了新衣服吗？」 「毕竟要是穿以前的衣服，会害埃里希丢脸。」 唉，初代当家穿过的礼服，确实是有点糟糕。 父亲似乎是在被保罗哥哥嫌弃过后，才勉强订制了新衣服。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搭呢……」 我觉得这是原为贫穷贵族的鲍麦斯特一家的宿命。 包含我在内，鲍麦斯特家的人只要一穿昂贵的衣服，就会显得很不搭调。 「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话先说在前头，虽然我也很不忍心，但到会场后我可帮不上忙。」 「是这样吗？威德林。」 「我一定会被最多贵族包围，所以就物理层面来说，我不可能帮得了你们。」 没错，我的父母都已经超过五十岁，才第一次面临得和许多贵族打招呼的状况。 但我根本没有余力帮他们。 「乔安娜以前应该有类似的经验吧？」 「亲爱的，那已经是超过三十年以前的事情，我几乎都不记得了。」 原来如此，母亲在出嫁前，曾经和其他贵族来往过。 所以比完全没经验的父亲要好一点。 「都过了五十岁，非学不可的事情才开始变多。难怪大家常说要趁年轻时多吃点苦。」 父亲最近似乎有在用功，还学会了这样的俗语。 「那我们出发吧。」 用「瞬间移动」抵达会场后，埃里希哥哥已经在那里等了。 「埃里希不管穿什么都好看，真令人羡慕。」 母亲，埃里希哥哥是我们家族中唯一的例外。 「威尔，不好意思麻烦你带父亲和母亲过来……你没事吧？」 看来埃里希哥哥也觉得我看起来很疲惫。 人只要做不习惯的事情，就会变成这样。 「应该只是精神疲劳而已。」 「这样啊，明天也加油吧。」 因为明天是赫尔穆特哥哥的婚礼，所以我和父母都必须再次出席。 不过居然把本来只要请亲戚出席就好的仪式搞得这么盛大，负责人给我出来！ 「这已经是我辛苦删减出席者后的结果了……拜此之赐，我还得承受被刷掉的贵族的怨恨……」 「吓死我了！」 卢克纳财务卿突然从后面向我搭话，让我吓了一跳。 「只要忍到鲍麦斯特伯爵结婚就好了。令尊和令堂也一样。」 埃里希哥哥和新娘，以及我的父母都被许多贵族包围，看起来非常辛苦。 不过等阁僚中地位最高的卢克纳财务卿一离开，我一定马上就会被更多贵族包围。 「在删减出席者方面，明天的赫尔穆特大人的婚礼也让艾德格军务卿费了好大一番工夫。」 只要当上派阀的首领或宗主，就会增加很多辛苦的工作。 「虽然你讲得好像事不关己，但鲍麦斯特伯爵将来也得处理这些工作。虽然你现在好像都是交给罗德里希，但这是因为鲍麦斯特伯爵现在还年轻才能这么做。」 「真想永远保持年轻……」 「我在鲍麦斯特伯爵这个年纪时，也曾经这么想过。我还必须去向其他人打招呼了，所以就先告辞了。」 卢克纳财务卿一离开后，我马上就被一堆贵族包围。 「鲍麦斯特伯爵，我是雨果葛雷高尔冯盖兹子爵，这是我的女儿蒂亚。」 「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吗？好久不见！我今天碰巧带了女儿苏菲亚一起来。苏菲亚，过来打招呼。」 今天的主角明明是埃里希哥哥，但许多贵族都只想多跟我讲一点话。 有些贵族是初次见面，另外也有许多虽然见过但我不记得名字的贵族。 不过所有人都有个共通点，那就是想把女儿介绍给我认识。 明明我再过不久就要结婚，真不晓得那些人在想什么？ 「威尔，明天应该也是这种感觉。」 等我总算躲过那些贵族们的攻势后，婚礼已经结束了。 难得办了婚礼，我却连新郎和新娘的面都没怎么见到，另外因为我什么都没吃，所以肚子也饿了。 虽然是凄惨的一天，但明天还有赫尔穆特哥哥的婚礼。 按照埃里希哥哥的说法，我在那里应该会陷入跟今天一样的状况。 「威尔现在有五名太太，在他们看来这样的数量还算少，所以当然会想把自己的女儿或亲戚推给你。」 「这种事还要再经历三次啊……」 「保罗哥哥和赫尔曼哥哥的婚礼，贵族应该就没这么多。从王都到他们的领地还满困难的，大概只有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有关的人会比较多吧？」 我和父母出席在王都举办的两场婚礼并经历贵族的洗礼后，这次换出席保罗哥哥的婚礼。 「埃里希哥哥这个大骗子！」 这次不必出远门，所以照理说我们的父母应该会比较轻松……但事实并非如此，身为新郎的保罗哥哥无法帮忙主持婚礼，所以必须由父亲和母亲代替他招呼客人和指挥家臣，被迫再次应付一堆贵族，让两人疲惫不堪。 他们的表情和我一样缺乏生气。 我听说参加这场婚礼的贵族会比王都少，所以本来以为会比较轻松，但不知为何又再次被一堆贵族包围。 理由是从与这里隔了一座利库大山脉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旁边的小领主混合领域，以及南部地区来了许多贵族参加婚礼。 因为开发产生的特需让景气变好，所以有些贵族想来向我道谢，再加上于之前的纷争中，许多东部的贵族都改投靠南部。 他们也来参加保罗哥哥的婚礼，顺便来向我打招呼。 背后真正的理由，是为了把女儿介绍给我，让她们加入鲍麦斯特伯爵家。于是我又再次陷入被贵族的父女们包围的困境。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之前的纷争受您照顾了。我们领地的产品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非常畅销，实在是太感谢了。」 「那真是太好了。」 「因为最近比较有空，所以我今天带了女儿一起过来。莎夏，过来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打招呼。」 「您好，我叫莎夏。」 「她是我引以为傲的女儿。」 你们还真喜欢把女儿介绍给我。 这明显是希望我能看上她们，让她们成为我的第六名妻子。 「（保罗哥哥……啊，他是新郎，所以很忙。父亲和母亲……已经忙到眼神涣散了。埃里希哥哥……他也忙著在帮父亲和母亲……）」 结果那天我只能带著假笑，小心在别许下承诺的情况下和贵族们对话。 「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埃里希哥哥……」 「哎呀，威尔真是受欢迎呢。如果是像我和赫尔穆特哥哥那样在王都办婚礼也就算了，没想到连保罗哥哥娶侧室的婚礼都来了这么多贵族。这有点超出我的预期，对不起。」 埃里希哥哥坦率地道歉。他还是一样充满男子气概，让我无话可说。 如果我是女的，一定会有恋兄情结。 长达一星期的地狱循环的最后一天，今天是赫尔曼哥哥的婚礼。 可怜的是，他也被建议必须迎娶侧室才符合常态，所以要在今天举办婚礼。 如果是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根本就不会被提出这种忠告，这实在是一场不幸。 赫尔曼哥哥的侧室是由艾德格军务卿介绍。因为科特引发的事件才刚过没多久，所以不能招待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当家参加相亲大会。 这个肌肉老头和外表不同，为了维持自己的派阀可说是不遗余力。 尽管卢克纳财务卿原本自告奋勇要替赫尔曼哥哥找侧室，但因为他犯了个错误，所以才改由艾德格军务卿介绍。 身为介绍者，当然也必须出席婚礼，所以艾德格军务卿今天特地来到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真是乡下。」 「是啊。」 我的老家是乡下。 即使开发有所进展，这里是乡下的事实依然没有改变，就算被人这么说，也不算是侮辱。 「不过幸好接下来就会变得繁荣。」 「是啊。」 艾德格军务卿向一位与他同行的初老男性搭话。 那位长者是侍奉将成为赫尔曼哥哥侧室的女性娘家的家臣。 新娘的父亲之所以没来，也和卢克纳财务卿犯下失误的理由有关。 若要让赫尔曼哥哥迎娶卢克纳财务卿介绍的侧室，那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现在唯一的妻子玛琳二嫂。 赫尔曼哥哥原本并没有预定要成为领主。 身为次男的他，本来应该入赘没有男丁的侍从长家并继承那个家，但长男的失控，让他必须紧急继承当家之位。 这时候问题就来了，他的正妻玛琳二嫂的身分地位并不高。 身为陪臣家的女儿，她的身分不足以当变成贵族的赫尔曼哥哥的正妻。 在决定赫尔曼哥哥必须迎娶侧室时，送女儿过来的贵族要求必须更改妻子的顺位。 也就是让自己这个贵族的女儿当正妻，让玛琳二嫂变成侧室。 当然继承人也要换成自己的女儿生下的孩子。 按照贵族的常识，这个要求并没有错，但赫尔曼哥哥当然会感到不服。 最糟糕的是，卢克纳财务卿还直接将那位贵族的要求转达给赫尔曼哥哥。 「那我不需要侧室。」 在最坏的情况下，只要从我家或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找个身分比玛琳二嫂低的女性介绍给他就行了，因此认为没有必要接受这种要求的赫尔曼哥哥乾脆地拒绝了。 就我看来，赫尔曼哥哥和玛琳二嫂是对感情融洽的夫妻。 现在玛琳二嫂也怀了第三个孩子，没理由特地破坏他们的幸福。 即使接受这个条件，大部分的家臣和族人也不可能接受，在最坏的情况下，可能会再次引发内部纷争。 而且再加上新娘的老家，这次的纷争应该会变得更难解决。 赫尔曼哥哥当然不可能接受这种坏条件。 「拒绝得好！不愧是鲍麦斯特伯爵的哥哥。有男子气概是件好事啊！」 此时听说了这件事的艾德格军务卿自告奋勇要帮忙。 虽然赫尔曼哥哥并不隶属军务派阀，但侍从长原本就带有军人性质。在我介绍这两个意气相投的人认识后，艾德格军务卿就介绍了某位男爵的养女给赫尔曼哥哥。 那个人就是今天的新娘。 「虽然讲养女也有点奇怪……」 「那女孩是费涅男爵的私生女。所以男爵本人今天没来参加婚礼，而是请家臣代理出席。」 「主公大人直到最后都在设法出席，遗憾的是后来被夫人发现……」 「咦！费涅男爵不就是那个……」 「他在王都也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因为害怕正妻，才会为了追求安宁而与平民之女密切来往。」 结果就生下了今天的新娘，正妻知道后应该很生气吧。 这很容易想像。 「夫人是伯爵家出身，所以该说个性比较高傲吗……」 因为害怕老家地位较高的恶妻，所以无法来参加私生女的婚礼啊。 之所以当成养女，也是因为害怕正妻才无法当成亲生女儿对待吧。 「我妻子娘家的位阶也比我高。」 「鲍麦斯特伯爵，那是以前的事了吧。而且别拿会魔法的你和费涅男爵比较啦。」 说得也是，而且艾莉丝也很温柔。 因为太可怜了，所以我无法在担任代理人的老家臣面前这么说。 「不过这样正好。主公大人原本就一直想把尤塔小姐接回家，但要是真的认领她，夫人一定会不高兴……」 虽然老家臣无法讲主公妻子的坏话，但他应该是认为正妻会虐待她吧。 「我听说她一直都是和平民一起生活，所以即使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当侧室，生活上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虽然是贵族之女，但是将私生女当成养女对待，所以即使当侧室也没问题。 「不如说要是让尤塔小姐当正妻，夫人反而会……」 刚才也提过那位正妻是伯爵家出身，所以个性非常高傲。 要是区区私生女成了贵族的正妻，难以想像那个人会多生气。所以让尤塔小姐当侧室反而还比较好。 不如说真亏艾德格军务卿能找到条件这么吻合的女孩。 他这个阁僚果然不是白当的。 「我的工作也顺利结束了，所以今天打算好好享用餐点。薇尔玛──！」 我今天也把刚好有空的薇尔玛一起带来了，艾德格军务卿大声呼唤养女。 大概想叫她过来一起吃饭吧。 「义父，你叫我吗？」 「今天的餐点好吃吗？」 「我推荐肉、加了蜂蜜的点心和蜂蜜酒。」 「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还满行的嘛。」 虽然赫尔曼哥哥看起来是侥幸当上当家，但他非常努力地在开发领地。 尤其是为了赚外币，他拚命在增加蜂蜜的生产量。 此外他也有在驱逐因为盯上蜂蜜而出现的熊。 那些肉今天也有上桌。 「威尔大人，蜂蜜塔非常美味。」 「那是我家的传统料理。」 今天玛琳二嫂负责上菜和招呼来宾。 虽然我听说她已经怀了第三个孩子，但她的肚子还不明显。 「玛琳二嫂，听说你怀了第三胎。恭喜你。」 「到了第三个后，我也习惯了。应该砰一下就能生出来。」 玛琳二嫂的个性还是跟以前一样豁达。 「话说这个蜂蜜塔……虽然你说是传统料理，但我怎么没印象有吃过……」 「我也是从婆婆那里听说后，才第一次做。因为我家很穷，所以生产的蜂蜜都优先拿去酿酒，已经好一阵子没做了。」 的确，我以前还待在这里时，不可能有余裕做这种奢侈的点心。 「今天外地的客人很多，所以当然要大手笔一点。虽然其实我是麻烦卖蜂蜜酒的商人，从其他地方进比较便宜的材料。」 因为要以增产酒为优先，所以不够的蜂蜜只能从其他地方购买。 既然能像这样临机应变，表示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也变得比以前开放了。 「然后，那些商人也想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打个招呼。」 唉，我隐约有这种预感。 此外我的另一个预感也灵验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里的蜂蜜酒不仅评价好又能卖得高价。所以希望我们以后也能继续维持良好的关系。话说我的女儿今天碰巧也有来……」 「我叫塔比瑟。」 「你好……」 就连商人们也接连把女儿介绍给我。 这该不会是一种义务吧？ 「下次我会带著我的小女儿，去鲍尔柏格拜访。」 「……」 我对这一个星期的记忆，就只剩下用「瞬间移动」运送许多人，以及只要有空就会被贵族和商人介绍女儿。 「虽然到婚礼正式开始为止，你都会很辛苦，但中间应该也会遇到好事。」 「好事？」 「唉，到时候就知道了。」 尽管我听不懂艾德格军务卿在说什么，但反正只要再忍耐三个星期就好，因此我今天也努力消化忙碌的行程。 第三话 贵族不论婚礼还是初夜都好麻烦! 与布洛瓦藩侯家的纷争结束后的一个半月，我们都忙著准备婚礼。 今天是我的十六岁生日，我要在这个值得庆贺的日子结婚。 藉由不断赶工，宛如城塞般的鲍麦斯特伯爵家领主馆也顺利完工，现在家臣们正竭尽全力为婚礼装饰。 许多宾客也接连涌入同样已经完工、座落在鲍尔柏格郊外的港口，这也让家臣们应接不暇。 在鲍尔柏格，也有许多人将那些人当成目标开始做生意。 虽然贵族本人不会买，但他们会带许多家臣和护卫一起过来。那些家臣不会进入教会或派对会场，所以将在鲍尔柏格和居民们一起庆祝。 为了庆祝我结婚，之后也预定会在鲍尔柏格内分送肉与酒，许多放假的领民都聚集在市区。 也有很多人早就已经喝醉了。 领主大人的婚礼，对领民们来说就跟祭典一样。 婚礼快开始时，还会放盛大的烟火。 严格来讲并不是烟火，而是请专门的魔法师朝上空发射类似烟火的爆裂魔法。 我透过布兰塔克先生的介绍雇用他们，豪迈地朝上空发射爆裂魔法。 虽然是威力不高、主要只有声音和烟的魔法，但直接对人使用还是会很不妙。 负责这种工作的魔法师，即使魔力量只有初级也没问题。 总之必须是能够信任的人物。 因此我还记得委托费比想像中还要高。 他们像这样赶往各地的祭典和婚礼，朝上空发射爆裂魔法。 「嗨，伯爵大人，你表现得很僵硬呢。」 「那当然，因为我很紧张啊……」 就在我因为仪式即将开始而紧张时，布兰塔克先生跑来向我搭话。 他之所以待在屋内，是为了兼任我们的护卫。 「你看那些宾客，这样不紧张才怪。」 「的确，就算是我家的领主大人办婚礼，应该也请不到那么大牌的人。」 我已经习惯看到很多贵族。 家人也不必特别在意。 反正我家的人除了埃里希哥哥以外，都缺乏贵族的气质。 阁僚、导师、布雷希洛德藩侯和新布洛瓦藩侯这些认识的人也没问题。 「居然连王太子殿下都来了……」 「那当然。毕竟伯爵大人现在可是比你自己想的还要伟大。」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陛下没来啊。要是他真的来了，警备问题应该也会变得很麻烦。 「这表示王家对伯爵大人的未来抱持长远的期待。」 鲍麦斯特伯爵家未来将成为统率南部的两大贵族家之一，所以王太子殿下才会出席当家的婚礼。 虽然开发未开发地还需要一段时间，但让将来的陛下出席还是有其意义。 不过因为我很少有机会和王太子殿下见面，所以比面对陛下时还要紧张。 「毕竟瓦德殿下出了名的低调。」 尽管他似乎是个文武双全的人，但不知为何非常不引人注目。 若以现代的方式来形容，就是隐形殿下吧？ 「殿下还算好。」 毕竟是隐形殿下，等婚礼开始后应该就没空在意他。 「为什么是大主教来？」 这个世界的婚礼，分成仅限亲戚等严格挑选过的人参加的教会内仪式，以及在屋外举行的婚宴两部分。 这方面和地球的婚礼大同小异。 不过主持鲍麦斯特伯爵家婚礼的人，是正教徒派教会地位最高的大主教。 如果用地球的说法，就是请教宗来当婚礼的神父。 这样不紧张才奇怪。 「明明找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来就好了……」 毕竟找熟识的人，比较不会紧张。 「因为是孙女的婚礼，所以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不能担任神父。」 不能在亲人的仪式上担任神父，这似乎是教会独特的规定。 其实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被认为是最有希望接掌下任大主教的人，所以就算由他担任神父也不奇怪，但他今天安分地坐在亲戚区的上座。 至于婚礼时陪伴新娘的人选，艾莉丝是找父亲霍恩海姆子爵，薇尔玛是艾德格军务卿，卡特琳娜是海因兹，露易丝和伊娜则是各自找自己的父亲。 话说我是第一次见到露易丝和伊娜的父亲，他们接下来要在这些宾客面前带女儿走过红地毯，所以表情都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 我非常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因为我本来也和他们一样是小市民。 「幸好威德林不是女儿……」 我的父亲因为自己不必走红地毯，而露出打从心底松了口气的表情。 「欢迎来到人生的坟墓。」 「刚新婚的布兰塔克先生，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哼。我好歹比你早一步结婚。」 「只差几个星期吧。」 「即使如此，前辈就是前辈。多尊敬我一点吧。」 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为了避免死后发生遗产纠纷而被主公下令必须结婚的布兰塔克先生，身上的长袍似乎比以前乾净，而且也比以前更注重仪表。 我甚至还隐约闻到香水味，婚姻果然会改变一个男人。 虽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之前曾被艾莉丝她们嫌弃有老人臭。 「先不管这个，老婆那么多也很辛苦呢。」 即使是大贵族，一次娶五个人还是算很多。 不过也有人是一开始娶很少妻子，事后才持续增加，所以这样应该也还好。 在成功的大商人中，甚至还有人同时有数十个爱妾，这数量也能用来象徵自己的生意有多么成功。 若商人没有娶妾，反而会被怀疑其实经营状况不佳。 而贵族如果只有一位妻子，就会被人怀疑是否财务状况非常糟糕。 「该不会艾戴里欧先生其实也娶了几十个小妾吧。」 我脑中浮现大商人艾戴里欧先生被多名爱妾侍奉的画面。 「没那么多啦，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嗨，大商人。」 「嗨，总算结婚的吾友。」 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们才能继续聊天，此时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首席御用商人，艾戴里欧先生也来打招呼了。 他从商会派了一些人过来，帮忙人手依然不足的鲍麦斯特伯爵家。 「我们商会的规模最近一直在扩大，所以也经常遇到这种事情，但我可是忙著在工作啊。伯爵大人。」 即使如此，像艾戴里欧先生这样有财势的商人如果只有一位妻子，周围的人会很啰唆，因此他也有三个妻子。 「虽然我也跟普通人一样喜欢女人，但还是有个限度在，而且现在工作也很有趣。」 我能体会他的心情。 如果问我喜不喜欢女孩子，那当然是喜欢，但我同时也对许多其他的事情有兴趣。 魔法也是其中之一，我只要一开始锻炼，就经常忘记其他事情。 因为魔法这种东西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成果，所以常常不小心沉溺其中。 「比起女性更重视魔法，这样会不会被认为太老成？」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还年轻，所以请您至少在新婚时期多沉溺在女色当中。为了传宗接代，这也是必要之举。」 成为我家御用商人的艾戴里欧先生，突然以郑重的语气如此说道。 不过大概是认为若突然表现得太谦逊，会让我讨厌吧。 感觉变得有点不上不下。 布兰塔克先生是我的师傅，所以除非是在公开场合，否则都表现得和以前一样。 虽然我也觉得这样比较轻松。 光是一个熟人改变语气，就让我实际体会到自己的立场已经产生相当大的变化。 「相较之下，真亏布兰塔克只娶一个老婆。你年轻时明明就很夸张。」 年轻时的布兰塔克先生，似乎累积了不少英勇事迹。 「这年纪娶太多老婆会很辛苦。阿嘉莎还年轻，所以生个孩子应该是没问题。」 阿嘉莎是布兰塔克先生妻子的名字。 她出身与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邻接的小领主混合领域的某个小骑士爵家，身为长女的她今年二十岁。 布兰塔克先生还是冒险者时经常为了工作去那里，所以似乎认识对方。 「不过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当时喊著『魔法师大人──』在我身边转的小女孩，在长大成人后居然成了我的老婆。真是世事难料呢。」 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了三十岁以上，但在这世界并不会因为这样就被当成萝莉控。 毕竟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鲍麦斯特伯爵终于也结婚啦。真是令人感慨！」 最后导师在女性成员们都换好衣服后跑来叫我。 我在他的带领下来到盖在领主馆隔壁的教会正门口。推开大门后，我发现担任神父的大主教已经按照之前说好的流程，在里面等待。 教会的造型，和我前世的基督教教会并没有什么不同。 里面有圣坛，中央的走道铺了红地毯，另外还摆了几张让宾客坐的长椅。 虽然细节的装饰还没完工，但教会的隔壁，就是预定要管理所有建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教会的管区总部，所以天花板和墙壁上的彩色玻璃都做得非常豪华。 「（不愧是教会，真是有钱……）」 因为我对教会没兴趣，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见，但还是忍不住轻声嘟囔。 尽管我有提供土地和捐款，但罗德里希说教会那边也出了不少钱。 大概是认为只要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建构属于教会的网路，马上就能回本吧。 我独自走到站在圣坛前面的神父面前，接著换父亲们带著新娘们入场。 首先是艾莉丝，身为正妻的她穿著最豪华的婚纱。 她戴的头纱上面布满极度费工的刺绣和装饰，而且因为头纱太长，所以必须找两个小孩子帮忙拉著尾端。 那些孩子似乎是艾莉丝的亲戚，在委托他们这个工作时，我还发了零用钱给他们。 在听罗德里希说明若拜托亲戚的小孩做这种工作，按照行情应该要给多少零用钱时，我吓了一跳。 不如说真亏罗德里希连这种事都调查过了。 艾莉丝在父亲霍恩海姆子爵的牵引下，走到我的身边。从她父亲那里接过艾莉丝的手后，就换我带领她。 「（这部分，和我以前参加过的亲戚办的教会式婚礼一样呢。）」 如果流程完全不同，我或许会变得非常紧张，所以这真是帮了大忙。 接著卡特琳娜、薇尔玛、露易丝和伊娜也跟著入场，让圣坛前面变得十分热闹。 即使如此，因为这栋教会的规模非常大，所以宽广到足以让所有人排成一列。 当初在设计时，应该就已经考虑到这点。 不愧是教会，还真是熟练。 「那么，我宣布接下来将向神报告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的婚礼。」 将近八十岁的大主教，宣告婚礼开始。 至于为何只提我的名字，也只能用风俗就是如此来解释。 男性的伯爵即将结婚。 光是知道这个事实就够了。 要是被地球的女权主义者听见，他们应该会非常愤慨吧。 「汝，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愿意娶艾莉丝卡特琳娜冯霍恩海姆、卡特琳娜琳达冯威格尔、薇尔玛艾托尔冯亚斯哥罕、露易丝尤兰妲奥蕾莉亚欧佛维克以及伊娜苏珊希伦布兰德为妻，并发誓钟爱她们一生吗？」 「（全念完了呢……）我发誓。」 五个人的全名加起来长到像咒文，但大主教一口气就说完了。 考虑到他的年龄，我本来还担心他会喘不过气，但真不愧是专家。而且他的记忆力还真好。 毕竟我到现在，都还没把握能念出露易丝和卡特琳娜的全名。 虽然我当时大致记住了，但过一个星期印象就变得模糊。 平常也没机会叫她们的全名，因此没过多久就忘了。 「那么接下来，艾莉丝卡特琳娜冯霍恩海姆，你愿意嫁给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并发誓永远爱他吗？」 「是的，我发誓。」 接著大主教又问了四人相同的事情。 他个别询问我的妻子们。 而所有人都回答「是的，我发誓」，没有像某部电影那样，发生突然有其他男性闯入婚礼的情况。 考虑到警备状况，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威尔，你该不会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直觉敏锐的露易丝轻声向我问道，但这气氛对我这个小市民来说实在太沉重，所以只能靠想其他事来舒缓紧张。 「接下来，请进行誓约之吻。」 虽然我们在婚礼之前也接吻过很多次，但在众人面前亲吻，似乎包含了向周围传达「她们是我的妻子，所以不准对她们出手」的意思。 不过由于是在大主教面前，因此不能亲得太夸张。 我以轻点嘴唇的方式，照顺序亲吻新娘。 「（卡特琳娜，没问题吧？）」 「（再怎么说也已经习惯了。）」 尽管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卡特琳娜对这种事情非常不习惯，所以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但事到如今，她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她也会正常地和我接吻。 「接下来是交换戒指。」 我替艾莉丝她们戴上事先就准备好、刻有家徽的白金戒指。 「基此，向神的报告已经结束。想必神也对新人们的出发感到喜悦。」 虽然不晓得神是不是真的存在并为我感到高兴，但送我到这个世界的家伙或许真的存在。 「那么，在仪式的最后……」 我们走出教会的教堂，开始进行地球的婚礼也经常举行的丢捧花仪式。 无法进入教会内的许多未婚少女在最前面排成一列，等待捧花被丢过去的瞬间。不过大贵族的千金们因为觉得那样有失体统，所以并未上前排队，而是让女仆或佣人们代劳。 这个世界也有拿到捧花的人，就能成为下一个结婚者的迷信，所以女仆们都认真地想抢到捧花，藉此获得奖赏。 这种时候似乎不能问「难道下一个能结婚的人不是抢到捧花的女仆吗」。 毕竟就是因为不能自己去抢，那些大小姐才得拜托女仆去拿。 「那我要丢啰。」 虽然我不认为只要抢到捧花就真的能当下一个结婚的人，但她们都认真地抢夺那五束捧花。 简直就是肉食性女子的捧花争夺战。 捧花顺利落入五名女仆手中，她们也各自拿回去给自己侍奉的大小姐。 其中也有女仆马上就拿到装了奖赏的袋子。 而在那些大小姐中，掺杂了一名显眼的人物。 「你做得很好，这是你把捧花带回来的奖赏。」 一位穿著华丽礼服、怎么看都超过四十岁的女性，把奖赏交给将捧花带回来的女仆。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那个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阿妮塔大人。 布雷希洛德藩侯究竟为何要把她带来这里呢？ 这真是一个谜。 「（不如说，原来她还有打算结婚啊……）」 尽管没说出口，但周围应该有许多人也是这么想的。 「婚礼顺利结束，我想应该可以让婚宴开始了。」 虽然婚礼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但之后我们一直被困在婚宴会场，在疲惫的状况下迎接夜晚。 漫长的拘束时间结束后，大家一起在完工的领主馆客厅休息，此时导师向我搭话： 「贵族的婚礼就像官方活动，所以这也是逼不得已！」 「婚礼本身反而最轻松……」 不仅没什么事情要做，作法也和地球差不多。 大主教很有效率，所以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相对地，婚宴的部分就麻烦多了。 「我是艾罗斯希德布雷席特冯华特斯豪森子爵。」 除了必须和所有主要来宾打招呼以外，就连寒暄的顺序都事先订好了。 虽然这方面的事我都是交给罗德里希处理，但真亏他能记住这么多贵族。 「再怎么说，鄙人也曾经接受过纹章官耶赫的指导。」 「果然是这样吗？」 「否则根本就记不住这么多人。」 鲍麦斯特伯爵家算是新兴贵族，但由于开发未开发地的事业，和许多贵族接触的机会也增加了。 于是便急忙雇用了专门的纹章官。 他的名字叫耶赫，是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担任纹章官的布琉亚先生的次男。 因为在处理与布洛瓦藩侯家的纷争时认识了布琉亚先生，所以就雇用了他的儿子。 「打招呼还算简单。」 如果真的只有打招呼而已。 尽管会带来精神上的疲劳，但也顶多如此。 「都来参加人家的婚礼了，居然还问『有没有兴趣娶第六个老婆』。」 有几名贵族还带自己未婚的女儿来推销，不然就是想塞相亲照片给我。 我本来以为上个月参加完哥哥们的婚礼后，就不会再遇到这种人，没想到又跑出来了。 而且在别人的婚礼上说这种事，也未免太有胆识了。 「除了未开发地以外，又增加了赫尔塔尼亚溪谷的矿山特权，所以大家都很拚命。」 即使要献上自己的女儿，也想多分到一些特权吗？ 也因为这样，最后我和艾莉丝都变得精疲力尽。 就连总是积极帮大家泡茶的艾莉丝，都将这项工作交给多米妮克，可见她有多么疲惫。 「不过今天是初夜吧？」 「噗！」 布兰塔克先生突然说出奇怪的话，害我把嘴巴里的玛黛茶喷了出来。 「伯爵大人，你好脏啊。」 「谁叫布兰塔克先生要说奇怪的话。」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多米妮克要负责监督吧？你好好努力，别失败了。」 「那才是最难受的部分。」 这么说来，我前世曾经看过类似的书。 初夜的时候，会指派一个人来负责确认双方有没有好好办事。 是中世纪欧洲的贵族吧？ 这个世界也有贵族结婚时，必须好好确认双方有没有发生性关系的风俗。 「艾莉丝大人终于要变成夫人了。」 因为不能让男性监督，所以这项工作都是交给已婚的女性。 多米妮克上个月和一位担任园丁，名叫卡斯帕尔的二十岁青年结婚了。 他是霍恩海姆子爵家的园丁的次男，和多米妮克似乎是青梅竹马。 「让多米妮克旁观，感觉好难为情。」 「对不起，艾莉丝大人。这毕竟是规定。」 正常人应该都和艾莉丝一样，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做那种事。 我也没有被人看就会感到兴奋的性癖。 再怎么说，这都太难受了。 「而且还要连续五天吧？」 「艾尔文先生不能看喔。」 「我和常人一样，不想看自己的主人或朋友做那种事的场景……」 总算从失恋的打击中恢复，现在用「恋爱猎人」这个丢脸的外号称呼自己的艾尔，露出真心感到厌恶的表情对多米妮克说道。 我也没有让朋友观摩的兴趣，所以很庆幸不必让艾尔监视。 「我也不喜欢啊，但又没有其他人选……」 因为不能马上就将监视初夜这种工作交给刚雇用不久的女仆，所以艾莉丝、卡特琳娜、薇尔玛、露易丝和伊娜这五个人的确认工作，都是交给多米妮克负责。 讨厌归讨厌，但可怕的是，如果没确实执行，妻子的老家就会来抱怨。 基于担心自己的女儿没机会产下子嗣，或是因为被丈夫讨厌而遭到冷落等理由，他们在拜托别人监视初夜时都非常认真，所以无法拒绝。 「（这根本就是羞耻玩法……）唉，这也无可奈何。」 回答的同时，我开始翻阅师傅留给我的魔法书。 虽然这是我六岁时从师傅那里继承的书，但其实这本书…… 像杂志一样有个类似内页封起的秘密页的部分。 师傅在交给我之前动了些手脚，并在交给我时吩咐我「等结婚后再打开秘密页」。 又不是周刊杂志的附录，但这种恶作剧般的手法，确实很符合师傅的作风。 「艾弗叫你结婚后再打开？」 「是的。」 「嗯嗯嗯……该不会是……」 「那个魔法啊……因为不怎么困难，所以伯爵大人应该没问题。」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似乎猜到了是什么魔法。 两人互望了一眼后，露出苦笑。 「总之我打开啰。」 我用拆信刀工整地割开封页，里面记载了关于「水」系统的成人魔法「精力回复」的说明。 「还有这种魔法啊……」 原来如此，就算教给当时还是个孩子的我也没有意义。 「这种魔法或药物，对贵族来说是必须的吗？」 是为了传宗接代？ 还是为了满足众多的妻子？ 不对，怎么想都是为了让人「即使上了年纪，也能像以前那样生龙活虎」。 这在有年轻的情妇时，似乎非常方便。 该不会其实布兰塔克先生也很爱用这个魔法吧？ 「（魔法版的○而钢？）」 「你就用那个魔法，努力和五位太太多生一点小孩吧。」 「不过要是生太多小孩……」 可能会像我的老家那样，害次男以下的孩子面临悲惨的待遇。 我现在偶尔还是会觉得那样太过夸张。 「你现在的地位和以前完全不同，那种事情以后再想就行了！如果生不出孩子，又会面临其他麻烦！」 导师难得对我提出贵族方面的忠告，硬将我和艾莉丝推进寝室。 「呃……接下来请多多指教。」 「是的，我才要请您多多指教。」 若是埃里希哥哥，这时候应该会说些体贴的话吧，但我完全不具备那样的技能。 平常总是表现得像个完美超人的艾莉丝，似乎也因为缺乏经验而不知所措。 我们在床上互相打完招呼后，便陷入沉默。 「虽然外面有人在听，但还是别太在意吧。」 「是的，说得也是。」 前世的经验与最近进行的秘密练习，真的是帮了大忙。 否则原本应该会更费工夫。 「我以后应该也会继续给你添麻烦。」 「和威德林大人共度的这段将近四年的时光非常快乐，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以后一定也是如此。」 「谢谢你。」 「只是……」 「只是？」 「希望您别忽视我们，只顾著去那位小姐那里。」 「……」 就像薇尔玛以前说的那样，艾莉丝非常敏锐。 她是大贵族的女儿，所以应该知道「配女」的风俗。 ＊?＊?＊ 我记得那是发生在我刚获赐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因为开发工作而异常忙碌的时期。 父亲突然稍来联络说想见我一面，因此我立刻赶往保罗哥哥的领地。 抵达老家时，父亲和保罗哥哥已经在那里等待，并将我带进没有其他人在的书房。 「威德林，辛苦你特地跑这一趟。」 「那个……父亲，你今天有什么事？」 「呃，这个……保罗。」 父亲开口前，先看了保罗哥哥一眼。 「我们不需要茶，所以你们先出去，并确保没有人在门外偷听。还有，你们应该知道泄漏出去会有什么下场。」 保罗哥哥将佣人们赶出书房，并命令他们在入口监视，避免有人偷听。 看来是要谈非常重要的事情。 「要是泄漏出去，会非常不妙吗？」 「是啊。知道的人愈少愈好。」 父亲说话时的表情非常凝重，看来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那内容是什么？」 「威德林当上了大贵族。而且还是拥有广大领地的伯爵大人。」 「嗯。」 「有件事情对大贵族来说非常重要，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是顺利地治理领地吗？」 「这当然也很重要，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传宗接代，确保家门能够存续。」 「我已经有艾莉丝她们了……」 听完父亲的话后，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要我再娶其他侧室。 「不，虽然你好像有点误解，但我要说的事情和侧室无关。为了在结婚之后，能顺利产下子嗣……」 因为父亲说的话实在让人不得要领，就在我感到困惑时，一旁的保罗哥哥出言相助。 「简单来讲，就是若威尔一直是个处男，会很麻烦啦。」 「意思是要我去买春吗？」 我不想在父亲或哥哥的吩咐下去买春，而且我又不是布兰塔克先生或艾尔，那种事对现在的我来说太困难了。 而且虽然这个身体还是处男，但我前世并非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次数不多而已。 尽管他们根本是多管闲事，但我又不能告诉他们这些事，因此我开始思考该怎么拒绝。 「就算是我，也知道不能建议伯爵大人去买春。」 「那是要我透过书本学习吗？」 这么说来，老家的书房里的确是有这方面的书。 虽然为了避免被人看见封面而以横放的方式藏在书柜深处，但我还记得那插图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微妙，让我完全不想看。 我当时还重新领悟到日本在这块领域果然是无人能及。 「不，所谓的『配女』，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存在。」 我大致能透过字面推测出这个词的意思。 简单来讲，就是要我在结婚前找那种女性累积经验吧。 「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因为我们家在贵族当中，也算是最低阶层啊。」 根据保罗哥哥的说明，所谓的「配女」制度，就是将寡妇分配给贵族家长子的一种风俗。 让有经验的女性，陪没经验的男性练习。 不过期限只到那名长子结婚为止，而且必须秘密进行。 虽然不可能完全保密，但还是要尽可能别让后来娶的妻子们得知「配女」的存在。 简单来讲，就是有设定期限的小妾。 「呃，有经验的女性啊……」 「通常都是挑寡妇。」 要是有丈夫会很麻烦，但找没经验的女性也没意义，所以自然通常都是由寡妇来负责这项工作。 「（不过……）」 这里可不是布雷希柏格或王都。 如果是要找有经验的寡妇，那到时候有可能会出现一个不得了的老女人。 话说我前世刚进公司不久时，也曾在陪上司喝酒后，被带去风月场所。 根据那位上司的说法，那里似乎是间服务和评价都非常好，并有许多漂亮熟女的店。 我又没有性功能障碍，所以当然也和常人一样对这种事有兴趣，我本来还兴奋地等小姐过来，结果出现的却是年纪比我妈还大的皮○蒙。 这什么孔明的陷阱（注：网路用语，指安排的非常巧妙的陷阱，或让人怀疑是否为陷阱的手法）！ 我在内心诅咒带我来这间店的上司。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不说为妙。 只不过我从那时候开始，就再也不相信漂亮熟女这个词。 熟女或寡妇很棒的这种说法，终究只存在于作品当中。 「（父亲说这些话应该是出于亲切吧……）」 没有「配女」的贵族家继承人，应该会被视为矮人一截吧。 何况我现在还是伯爵。 虽然我很感谢他的好意，但很高的机率应该会是皮○蒙。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巧妙婉拒呢？）话说那位女性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年龄比威德林大了一轮。」 看来可以排除名为熟女的老女人了。 不过在亲眼见到本人之前，还是完全不能大意。 「意思是年龄和亚美莉大嫂差不多啰？」 「就是亚美莉。」 「咦？」 「亚美莉的条件最符合。她本人也答应了。」 要教我何谓女人的人，居然是哥哥的遗孀。 我本来是半开玩笑地问，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回答她就是「配女」，让我当场哑口无言。 「保罗哥哥。」 「抱歉！这件事我实在爱莫能助！」 突然被找来父亲这里，然后就被告知要派一个女人指导我房事，此外那个人还是我的大嫂。 这件事又不能随便找别人商量，而且我的婚礼就快到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就得接受对方的指导。 虽然我很想阻止这件事，但又不能找艾莉丝商量，因此只好先用魔导行动通讯机联络罗德里希。 罗德里希只回答「这件事鄙人实在不能插手！这完全是归父亲掌管的领域」，然后就不管我了。 尽管他不忘补了一句「我会对夫人们保密」，但我一点都不感谢他。 于是我试著请教布兰塔克先生。 结果只获得「既然人家都免费帮你准备好了，你就心怀感激地接受吧。唉，不过也有人说免费才是最贵的。你小心别被那个寡妇给迷惑啦」这种彻底事不关己的忠告。 可恶！既然布兰塔克先生一点都不可靠，那就只能找那个人了！ 有困扰的时候，就要找埃里希哥哥！ 如果是他，或许能帮我想出巧妙的回避方法。 抱著这样的想法，我怀著最后的希望联络埃里希哥哥…… 『关于配女的事情，绝对不能拒绝喔。』 埃里希哥哥温柔但语气坚定的忠告，截断了我所有的退路。 『虽然已经退休，但父亲还是为了尽前家长的责任，向亚美莉大嫂低头了。』 所谓的「配女」，似乎是父亲为了延续家门，而送给当上继承人的儿子的最高赠礼。 然而这件事却必须保密，这似乎是因为整个过程都是在家长的主导下进行，所以才会这样处理。 进一步而言，并不是每个贵族家都能轻易准备这种礼物。 即使同样是贵族家，许多下级贵族也不会准备，若是商人家，那更是只有大人物才有办法准备。 运用财力与人脉，有时即使造成大失败，也要替继承人找那样的女性。 『虽然看起来好像是随便选的，但我想父亲在人选上应该费了不少苦心。』 如果拒绝他，似乎会非常失礼。 『那个，埃里希哥哥也经历过一样的事情吗？』 『其实，我的岳父也有帮我安排。』 并非父亲，而是由卢德格尔先生帮忙安排这样的女性。 他的对象果然也是寡妇，而且好像是透过蒙杰拉子爵的人脉找来的，当家之间私底下互相帮忙这种事，似乎能当作信赖彼此的证明。 因为会被人知道第一次的对象是谁。 甚至可以说对贵族们而言，再也没什么比这更能证明彼此的信赖关系。 『要对米莉安保密喔。』 『当然，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即使隐约有察觉，也不能问出口。 似乎还有这样的规定。 『考虑到威尔和科特哥哥的关系，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周围的贵族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尽管找亲生哥哥的妻子当对象，让人觉得有点不符合伦理，但在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在族人当中权力最大的我照顾丧夫的大嫂，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这世界还是很严苛，若女方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点事情，只是单方面受人照顾，那即使被人说「再也养不起你了」并赶出家门，也无法抱怨。 『虽然亚美莉大嫂是在保罗哥哥的领地生活，但威尔还是提供了不少援助吧？』 『嗯。』 尽管不能说出明确的数字，但我的确有和保罗哥哥一起提供援助。 『等侄子们长大成人后，你也会分封领地给他们吧？』 『嗯。』 『亚美莉大嫂应该也会担心吧？正常来讲，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像亚美莉大嫂这样的立场，如果是在其他贵族家，几乎都只能度过不顺遂的人生。 『因为长男引发的丑闻，让本家改由么弟继承，但长男年幼的小孩却还活著。对那个么弟来说，长男留下的孩子们应该很碍事吧？』 因为会妨碍到自己小孩的继承。 搞不好还会被杀掉，再伪装成病死或意外。 『我们家应该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至于侄子们能不能顺利分到领地，则是取决于威尔。毕竟就算违反约定，也不会造成任何问题。』 等将来违背那个约定时，我的权力已经远比现在强大。 埃里希哥哥断定到时候不管亚美莉大嫂再怎么抱怨，都不会有人愿意听。 『我……』 『虽然我觉得威尔不会这么做，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亚美莉大嫂应该也想要一点保证吧？』 只要和我变成那种关系，某种程度上也算掌握我的弱点，这样就能让儿子们顺利分到领地。 『亚美莉大嫂是为了孩子们。威尔则是为了累积女性经验。这样想就行了，我觉得你们还是别想太多比较好。』 『原来如此……』 若要发展成那样的关系，就必须将亚美莉大嫂视为一名女性看待，坦白讲这让我觉得非常郁闷。 对方应该也是这么想，既然如此，那还是各自带有一些盘算比较轻松。 原来如此，埃里希哥哥果然厉害。 不仅从以前就是个帅哥，在人生谘询方面也一样有才能。 『而且威尔也不讨厌做那种事吧？』 『那当然。』 全天下的男性应该都是如此。 『那就放轻松当成去玩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陪我商量。』 我在心里佩服埃里希哥哥，同时切断通讯，不过没想到他也有这种经验。 不过就在我心想「帅哥果然吃香？」时，在一旁听我们通话的保罗哥哥不知为何沮丧地垂下肩膀。 「保罗哥哥？」 「我都没有被分配到那种女性……」 「毕竟保罗哥哥是突然当上贵族。」 「之前赫尔穆特有跟我提过。他说威廉先生有帮他斡旋那种女性。」 因为那个家也有能够世袭的职务，为了避免发生没有子嗣继承的恶梦，赫尔穆特哥哥也被分配到那种女性。 「我好羡慕威尔、埃里希和赫尔穆特……」 「你要跟我交换吗？」 「这怎么能换啊？」 保罗哥哥露出羡慕的表情，同为男性，我非常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现在不是羡慕的时候。就是这间小屋。虽然是新盖的，但还没有人使用。」 即使只有一段期间，也不能在领主家做那种事。 于是他们便暂时将这间盖在领地边界、将来要给夜间巡逻者当休息处的小屋借我使用。 「虽然里面只放了最低限度的东西，但只要有床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里被指定为我们幽会的场所。 此外，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父亲、保罗哥哥和一部分的家臣。 即使应该瞒不久，目前还是先下了封口令。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亚美莉大嫂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来。叫你加油会不会很奇怪啊？」 保罗哥哥离开小屋时如此说道。 被独自留下的我，紧张地等待女方前来。 ＊?＊?＊ 「（和威尔啊……）」 我叫亚美莉冯班诺鲍麦斯特。 我的丈夫在约两个月前去世，我也因此成了寡妇。 话虽如此，他并非病死或发生意外。 而是企图杀害身为贵族的亲生弟弟并自取灭亡。 详细情形就先不说了，总之我因此成为暗杀未遂犯的妻子，孩子们也成了暗杀未遂犯之子。 按照常理，我和孩子们应该到死都得过著颜面无光的生活，但幸好丈夫的弟弟愿意援助我们，所以我们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便。 我的丈夫企图暗杀的弟弟，居然亲自援助暗杀未遂犯的妻儿。 世间都认为他是个刚毅又心胸宽大的人。 而且他将来似乎还打算分领地给孩子们。 虽然我觉得这是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但同时也隐约感到不安。 要是将来他违反约定怎么办？ 丈夫的弟弟威德林大人应该不是那种人，但我还是隐约感到担心。 他真的变得很了不起。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十八岁嫁为人妻的时候。 他当时明明还是个娇小可爱的孩子，却会用魔法狩猎和采集，为贫穷的老家餐桌加菜。 为了避免那项才能为领地带来纷争，公公和婆婆都贯彻不干涉他行动的方针，他本人也一满十二岁就离开领地。 他当时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如释重负。 对丈夫来说，他是企图夺取当家宝座的敌人，而对他来说，那块领地只是个重担。 我觉得事情就是如此。 然后，他在一年之内就打倒了两头龙。 威德林大人以魔法师的身分建立起稳固的地位，并靠一己之力获得爵位。 丈夫因此再次感到不安，而且那股不安，某方面来说也没有错。 姑且不论他本人的想法，王都的大贵族们不可能不利用他的力量。 不出所料地，他返回老家，在魔之森接受委托，开始开发未开发地。 领民们都对他的成果感到高兴，希望他能成为新的领主，只是个凡庸继承人的丈夫逐渐被逼上绝境。 虽然我很同情丈夫，但这也是贵族的宿命，而且还有很多方法能让丈夫活下来。 我向公公提议，反正无法开发，不如将未开发地割让给威德林大人。 这么一来，就能让王国理解我们赞同将开发未开发地的工作交给威德林大人负责的政策，这么一来就不必担心家门会被解散，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也能获得援助。 然而丈夫并未选择这条路。 丈夫认为自己是长男，对未开发地的权利也早就获得王国的承认。 所以包含未开发地在内，丈夫打算自己开发所有的领地，并藉此提升自己的爵位。 然后丈夫还说身为弟弟的威德林大人，本来就该乖乖提供协助，双方之间已经发展成敌对关系。 可以的话，我也想自己对丈夫提出忠告，但在这块领地，女性向男性提供建议只会被当成是多管闲事。 我只能尽可能远离每天都在发狂般的咒骂威德林大人的丈夫。 也因为这样，我并不认为威德林大人是丈夫的仇人。 毕竟最早计画暗杀的人，就是我的丈夫。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也觉得很意外。」 在公公的指示下，前往刚盖好的小屋后，我发现他已经在那里等待。 明明前阵子才见过面，但正式成为伯爵大人这项事实果然影响深远。 随著责任增加，感觉他的外表变得成熟许多。 「呃……亚美莉大嫂……」 「别提了。再说下去也没意义。」 他应该是想说即使是正当防卫，自己仍是杀了我丈夫的男人吧，但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再想也只是浪费时间。 「而且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忠贞的好丈夫……」 刚新婚的时候，我的确有被当成妻子珍惜，但在生了两个孩子后，丈夫就逐渐不把我当成女人看待。 尤其是这两三年，他都沉迷在新情妇的怀抱中。 「情妇？我都不知道……」 他似乎是第一次听说，所以难掩惊讶的表情。 「怎么可能会有人告诉你。毕竟公公在事件发生后，就偷偷把事情处理好了。」 基于「贵族应该要有多名妻子！」的理念，丈夫偷偷包养了贫穷农家的女儿。 虽然丈夫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当然瞒不了公公……唉，这种事情很快就会传开，所以根本不可能藏得住。 丈夫似乎还说过等正式当上领主后，就要娶对方为妾。 「虽然这不算是坏事……」 「是啊……」 不过既然如此，希望他至少可以不要隐瞒我们，只凭自己的本事包养对方。 顺带一提，那位女性在事件发生后，就带著一笔还算丰厚的慰问金兼封口费，离开领地嫁人了。 公公秘密地将事情处理掉了。 幸好对方没有怀孕，这是唯一的救赎。 「虽然我有点担心自己明明已经有两个孩子，却还不算经验丰富这点，但接下来的期间请你多多指教。」 「哈哈……我才要请你多多指教。」 我们两人尴尬地打完招呼后便互相拥抱，然后发展成那种关系。 虽然一想到他的未婚妻，就让我感到有点内疚，但再次认识到自己也是个女人，也确实让我感到安心。 包含孩子们的事情在内，我觉得在他结婚之前享受一下这个关系也未尝不可。 不过感觉他的想法，似乎和我与公公的想法有点偏差。 因为他莫名地珍惜我。 和威德林大人发展成那种关系后，过了约一个月。 「亚美莉大嫂，真的在各方面都很对不起你。」 「保罗大人，您不需要在意。」 我在有安排幽会的隔天早上打扫小屋时，这里的领主保罗大人独自现身并向我打招呼。 在保罗大人的命令下，进行幽会的小屋不准任何人进入，平常也有上锁。 打扫和管理这里是我的工作，只有我、威德林大人和保罗大人有这里的钥匙。 此外我还收到一台魔导行动通讯机，威德林大人在过来之前，会事先透过那台机器联络。 虽然我觉得给有期限的「配女」这么昂贵的魔法道具不太妥当，但反正这是将来预定要给孩子们的东西，所以应该没关系。 「因为我自己也很享受这个关系。」 「虽然平庸，但会认真听父亲的话。我一直都以为科特哥哥是那样的人……」 保罗大人应该也没想到丈夫会丢下我，找其他年轻女孩当情妇吧。 「所以能久违地体会到自己是个女人，让我很开心。」 「既然亚美莉大嫂这么说，那就算了。不过这间小屋还真夸张……」 虽然这里一开始只有床，但现在已经变得相当豪华。 「换一张床吧。另外还需要靠垫、床单和枕头。这些都是最需要的东西。」 威德林大人明明还年轻，但即使有好几名未婚妻，他还是没在婚礼前对她们出手。 话虽如此，以他的身分也不能去风月场所。 所以结果就是他经常来找我，这样他当然会对小屋的状态感到不满，于是便接连带了许多家具和生活用品过来。 「这床看起来很贵。」 「反正是别人送的，所以不必在意。」 「别人送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床。 因为那是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和我的娘家都买不起的高级品。 靠垫和床单等寝具，也都是最高级品，洗的时候也得特别注意。 「这房间看起来有点冷清。」 接著他又带了地毯、壁纸和窗帘过来，让小屋的内部变得豪华到和外观完全不同。 「亚美莉大嫂，这间小屋姑且也有浴室吧。」 「虽然打水很麻烦。」 「而且浴缸又窄又脏……」 附设的浴缸被换成新的大型浴缸，还顺便铺上磁砖。 「浴室的装潢就没办法了……虽然能勉强贴个壁纸。」 然而威德林大人居然用魔法，从王都带了专门装潢浴室和厕所的工匠过来。 「大概要花几天？」 「以这个面积，只要两天就够了。」 「我每天早晚都会去王都接送你，请你在室内隐密地工作。我会出比一般行情高十倍的日薪。」 「遵命！我会把这里打理得非常漂亮！」 因为威德林大人能用魔法自由移动，所以他从王都找来工匠，改装浴室和厕所。 「那个，威德林大人？」 「这位工匠没问题。因为他专门处理这种工作。」 贵族或有钱人在改装不想让家人知道的藏娇处时，就会高价聘请这种人，相对地，他们也会严守秘密。 威德林大人请的就是这种工匠。 「所以这间小屋的装潢才会这么棒啊。感觉这里的装潢比我正在盖的新家还要好。」 保罗大人在看见威德林大人运用财力改装过的小屋内部装潢后，露出有些僵硬的表情。 「这衣柜真漂亮……」 「呃……」 威德林大人开始经常送我首饰或衣服。 「我们去王都购物吧。」 「威德林大人，要是被别人认出来……」 「放心啦。」 因为内衣也换成漂亮一点的会比较好，所以他用魔法带我去王都的高级店购物。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从小就憧憬的王都，其实原本应该要花大钱买魔导飞行船的船票才能去，但威德林大人用魔法一瞬间就到了。 「请戴上这个戒指。这是变装用的魔法道具。」 利用大贵族想偷偷出门时会使用的变装用魔法道具，他带我去了许多地方。 「这样对艾莉丝大人她们太不好意思了……」 「我每天都忙著在做土木工程啊。」 每星期有五天，威德林大人会利用傍晚到就寝之间的时间，带我出去约会或在那间小屋与我幽会。 「我今天跟大家说会在工地现场吃晚餐。」 说完后，他带我到王都的高级餐厅。 「这件内衣会不会太花俏了？」 「我不这么觉得喔。」 他买给我的礼物，多到让我对艾莉丝大人她们感到愧疚。 虽然这是几年前的我完全无法想像的生活，但反正是有期限的梦幻泡影。 一想到这种生活只会持续到威德林大人结婚，我就将自己委身于这样的幸福。 「那家伙该不会累积了不少压力吧？」 「有这个可能。」 虽然我们在小屋内也会做那种事，但威德林大人也经常吃著轻食和点心边喝茶边和我聊天，开心地看我穿他买给我的内衣和衣服，或是和我一起洗澡。 他常做些像是在对姊姊或母亲撒娇的事情。 「因为他小时候非常早熟，所以现在这样才达成平衡吗？不过一星期来五次不会被未婚妻们发现吗？啊，家臣们会帮忙圆谎吧。」 「罗德里希大人应该会巧妙地帮他蒙混过去吧？」 「那个人很优秀。不过威尔常来这里真是帮了大忙。」 为了兼顾不在场证明，领地内的土木工程进度以惊人的速度大幅推进，所以这对保罗大人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此外预定要让小卡尔和奥斯卡继承的领地，也开始进行基础工程了。」 预定要让我的两个孩子继承的领地，就在这里的隔壁。 虽然现在还是无人居住的草原，但威德林大人已经开始用魔法对那里进行整地和区域规划。 其实现在已经确定从明年开始，我的老家迈巴赫家就会派家臣和人手过来进行开发。 威德林大人应该是考量到这样等长男小卡尔成年时，开发就已经告一段落了。 次男奥斯卡将以侍从长的身分创设分家，公公也答应我会尽力协助他。 「这样感觉像是在利用亚美莉大嫂，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他似乎非常中意你。」 「但我很开心喔。因为能被当成一个女人追求。」 「他该不会想在结婚后，也继续维持这个关系吧。」 「这绝对不行。」 这段关系终究只能持续到威德林大人结婚为止，若让我们的关系继续延续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我本来以为那个人去世后，我身为女人的人生也跟著结束了。没想到这半年能再次变回女人。我会依靠这段回忆，在背后支持迈巴赫骑士爵家。顺利的话，应该能发展成准男爵家吧。」 「我是觉得你不必那么逼迫自己……」 「而且可不能太小看威德林大人的未婚妻们。女人的直觉很敏锐。如果有一定的期限，那艾莉丝大人就算不满，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方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懂了。毕竟我连自己的妻子在想什么都不太清楚。而且我再过不久就得娶侧室了吧。我已经觉得有点累了。」 「这可不行喔。毕竟保罗大人现在可是当红的鲍麦斯特派阀的成员之一。」 「只是靠弟弟的权势而已。」 离威德林大人结婚，还有一段时间。 我决定要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作为一个女人活著。 即使这么做会对不起去世的丈夫和孩子们。 ＊?＊?＊ 尽管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和亚美莉大嫂的关系，但女人的直觉果然非常敏锐。 「威德林大人。现在请你只看著我一个人，只为我一个人著迷。」 我将自己的嘴唇印上艾莉丝的嘴唇代替回答，就这样将她推倒到床上。 距离我们在王都相遇，已经过了将近四年，我和艾莉丝终于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威德林大人。」 隔天早上，我们两人基于长年的习惯，在跟平常一样的时间醒来。 一起全裸躺在床上后，我发现艾莉丝的胸部果然惊人。 即使躺著，也能维持原本的形状。 顺带一提，我前世的女朋友胸部并没这么大。 「早安，艾莉丝。呃，没事吧？」 「我是没事……」 我们都还年轻，而且我还有练习师傅透过特别的秘密页传授给我的「精力回复」魔法这个正当理由。 不对，其实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欲望而已。 艾莉丝一开始虽然还会说有点痛或累，但她会使用治愈魔法。 结果我们直到睡著为止，反覆试验了好几次。 「要一起洗个晨澡吗？」 「好的。」 考虑到多米妮克在外面听，而且我们还把床上弄得一团乱，我们急忙穿上浴袍，逃也似的移动到浴室。 「明明多米妮克也才刚新婚……真是对不起。」 「不……艾莉丝大人顺利当上夫人，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艾莉丝向房间外的多米妮克道歉，后者一看见床上的惨状，便露出僵硬的表情。 「该不会连续五天都要这样……」 因为能够信任的女仆就只有她一个，所以之后四天，多米妮克都要按照习俗在寝室外偷听。 「其他几位夫人也一样，大家都好厉害……」 「『精力回复』吗？那个不能对女性使用吧。」 「在那之前，我比较担心卡特琳娜的脑袋会不会沸腾。」 「威德林先生，我可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大的成熟女性。」 「（呃，就是因为看起来不太像，我才担心……）」 「我就来协助威德林先生学会新的魔法吧。」 卡特琳娜也会使用治愈魔法，她和艾莉丝一样边回复自己边努力。 「我要满足威尔大人。」 「薇尔玛真的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我有看书学习。」 因为英雄症候群而拥有超人力量的薇尔玛，体力也是超人等级。 「换句话说，就是要比体力啰。」 「这又不是在锻炼武艺……」 「喔呵呵呵呵。这就像威尔和我之间的男女修行啊！」 能透过「冥想」来治愈自己、本身的身体能力也很优异的露易丝，也像是要与艾莉丝她们对抗般，努力到快天亮。 「我可不像其他四人那么厉害喔。」 「我自己也只有普通水准。」 为了避免误会，我得先说明一下，「精力回复」并无法增强精力。 只是让人恢复原本的状态。 「就算只有这样也很厉害了。毕竟我无法自己回复。」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用回复魔法。」 如果只看身体能力，伊娜其实和露易丝差不多。 再加上有我帮她回复，最后果然还是持续努力到早上。 就在我们早上打开寝室的门准备去洗澡时，我发现多米妮克流著眼泪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总算结束了……不过床上好乱……得拜托罗德里希大人多雇用几名女仆了……」 因为连续上了五天夜班而疲惫不堪的多米妮克实在太可怜，所以我直接将她希望增雇女仆的要求转达给罗德里希。 此外为了回报她的奋斗，我还给了她三天特休和特别奖金。 虽然这同时也是为了保密。 第四话 新婚生活让秘密增加了 「和我在一起时，可别使用『精力回复』喔。」 「那当然。」 「都已经有五名妻子了，必须以那里为主才行。」 顺利和艾莉丝她们结婚后，过了约一个月。 现在是傍晚，我仍持续和亚美莉大嫂幽会。 「而且照理说身为『配女』的我，在威尔结婚的同时就该被免职了。」 「这就是大贵族的任性作战。」 我和亚美莉大嫂的关系，在我结婚后依然没有结束。 是我硬要持续下去。 身为目前炙手可热的伯爵大人，不管我多任性，周围的人都不敢有意见。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而不管别人在背后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才能叫做大贵族。 总之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 之前罗德里希曾跟我说过。 「不会有人因为这点程度的事情就跑来抱怨啦……」 虽然这在地球可能是个大问题，但在这个世界似乎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如说认为「抚养企图杀害自己的哥哥的妻子，并答应授予爵位和领地给侄子的鲍麦斯特伯爵真是刚毅」的人还比较多。 尽管这方面的价值观差异令人惊讶，但在这样的背景下，我每个星期依然会和亚美莉大嫂幽会一次。 每个星期我都会花五天依序陪伴妻子们，剩下的两天是我的自由日。 我会在那两天自由日中，找一天和亚美莉大嫂幽会数小时。 艾莉丝她们当然也有发现，但仍默许我的行为。 只是因为我还必须赶回家，所以也不会太过贪心。 我们偶尔会用魔法移动到王都约会，这也是为了让我能喘口气。 唉，虽然每两次就会有一次做该做的事情。 「威尔真是奇怪。明明有五个年轻又可爱的妻子，却还花时间陪我这种老女人。」 亚美莉大嫂并没有她自己说得那么老。 不如说以一个二十七岁又有两个小孩的人来说，她看起来还算是年轻了。 她的身材不差，皮肤也很好。 只是因为她至今一直都在贫穷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生活，才给人一点饱经风霜的感觉。 而且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她开始会像以前那样叫我「威尔」。 是我拜托她的。 因为最近叫我「主公大人」或「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人愈来愈多，让我觉得有点讨厌。 为了让精神能够平衡，我刻意要求亚美莉大嫂这么叫我。 「作为一个秘密情人，直到威尔厌倦为止，我都会陪你在一起。」 「贵族真是麻烦呢。」 「我老家的父亲也是这样。这是当然的。」 像这样对她诉苦，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亚美莉大嫂的年纪比我大，所以比较好向她倾诉。 「贵族的当家真容易累积压力。」 我隐约能够理解贵族为何会有许多老婆，以及生活奢侈的原因了。 因为平常要面临许多辛苦的事情，所以才需要发泄压力。 虽然也有人因为做得太过火而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或是因此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 「所以来这里也算是为了放松。」 「这样我就能接受了。呃，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虽然我们两人是全裸躺在床上聊天，但亚美莉大嫂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 「没什么，我只是在测量你的魔力。」 「我的魔力和普通人一样喔。」 尽管我确认了好几次，但亚美莉大嫂的魔力的确和普通人一样。 她只有极微量的魔力，和这世界大部分的人一样。 「我想也是……」 「怎么了吗？」 「呃，虽然传出去会很麻烦，所以目前还是重要的机密，但过不久应该就会被发现吧？」 「早知道就不问了……」 亚美莉大嫂口风很紧，所以我经常将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说给她听。 例如讨厌的贵族、像寄生虫般的贵族，以及愚蠢贵族的事情。 再来就是尽管我和妻子们相处融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不满，所以偶尔会稍微向亚美莉大嫂抱怨一下。 考虑到这些方面，亚美莉大嫂对我来说是必要的。 「其实啊……」 我开始诉说新婚后发现的事实。 那是发生在与艾莉丝的初夜结束后的隔天早上的事情。 我们洗好澡去餐厅吃早餐时，住在领主馆的布兰塔克先生、导师和卡特琳娜都一起走向艾莉丝。 「那个，你的魔力是不是稍微提升了？」 「在下也这么觉得……」 「我也发现了。」 昨晚兴奋过头的我，也急忙开始测量艾莉丝的魔力，然后发现她的魔力的确有明显的提升。 艾莉丝拥有中级偏高的魔力，不过因为从小就连续使用「治愈」和「净化」，所以她的魔力在十一岁时就停止增加了。 身为「圣女」的她忙于用魔法替别人治疗，因此魔力很快就成长到极限。 然而她的魔力量，居然在将近十六岁时再次成长了。 正常来讲，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这大幅背离魔力量成长的常识。 「说到你们做了哪档事，当然只有『那档事』啊。」 「呃……那个……」 布兰塔克先生说了个符合他年龄的低俗冷笑话，让艾莉丝羞红了脸，但笑著旁观的我，或许也跟他是同类。 「师傅，你太下流了。」 「不好意思，只是这很有可能就是原因。」 布兰塔克先生打断卡特琳娜的非难，提出其中一个可能性。 「换句话说，只要和伯爵大人做那种事，魔力就会增加。我不晓得原因和详细的条件，也不要问我原理。这是该交给王都那些由老骨董组成的魔导公会调查的案件。」 布兰塔克先生提出的理论可能性非常高，在我们之间造成不小的震撼。 「所以才要观察我的魔力吗？不过……」 虽然我们已经维持这种关系好几个月了，但亚美莉大嫂的魔力量并没有改变。 这表示她没有隐藏的魔法才能。 「真遗憾。要是能以魔法师的身分做些什么，应该会很有趣。那其他几位太太呢？」 问完后，亚美莉大嫂像魔法师般伸出双手喊了声「嘿呀」。 我觉得那个样子有点可爱。 「你之后应该很辛苦吧？」 「呃，是满辛苦的……」 在这个可能性被提出来后，我变得异常忙碌。 「威德林先生，请别客气。」 「我想用魔法。」 「如果魔力增加，或许我也有机会使用火炎球。」 「我也有这个可能性……」 我告诉亚美莉大嫂那四个人因此变得极度积极，害我非常辛苦的事情。 至于关键的效果，如同布兰塔克先生的预测，四人的魔力量都增加了。 「威德林大人，请您别太过勉强。」 只有正妻艾莉丝是唯一一个温柔的人，但我果然还是抵挡不住巨乳的诱惑。 这一定都是那对胸部的错。 「威德林大人，您不累吗？」 「回复魔法就是为此存在的。」 基于这样的理由，我每个星期会有五天连晚上都很忙。 「虽然是输给欲望的威尔不好，但艾莉丝小姐是正妻，得尽早让她产下子嗣才行。」 「说得也是。」 「那伊娜小姐也有增强吗？」 「伊娜会无意识地将魔力用在枪术和强化身体能力上面。」 虽然普通人也会无意识地这么做，但伊娜会使用比普通人还要稍微多一点的魔力。 在初夜后的隔天早上，她的魔力也大幅提升，布兰塔克先生也说她现在勉强能算个魔法师。 「伊娜的增加量很多呢。」 「魔力少的人，即使次数一样，增加量也会比较多吧？」 卡特琳娜的推测应该几乎没错。 即使获得相同的经验值，等级（魔力）较低的人会比较容易升级。 虽然不确定那种行为产生的效果算不算经验值，但既然魔力量真的有提升，那这样的想法应该没错。 「威尔大人，我也进步很多喔。我想继续提升魔力。」 薇尔玛的魔力量和伊娜差不多，因此从第一次开始就大幅增加。 「我也要以上级为目标。当然，因为是新婚，所以各方面都得好好努力才行。」 露易丝也像个肉食性动物般看向我。 「薇尔玛小姐，露易丝小姐，也必须考虑到威德林大人的体力……」 身为治愈魔法高手的艾莉丝有一半是站在医生的立场，劝告精力充沛的两人。 要是害我死在床上，那可就不得了了。 「伊娜小姐也一样。」 「咦？我有逼迫他吗？」 「因为魔力增加，似乎让伊娜非常开心。」 虽然和这种效果没什么关系，但由于这一个月是新婚期间，因此罗德里希帮我安排了许多休假。 在进行魔法锻炼，以及处理比平常少一点的土木工程和去魔之森狩猎的空档，又再次出现会让多米妮克惊讶不已的光景。 「艾莉丝，那是什么？」 「考虑到威德林大人的身体状况，我事先将预定都安排好了。」 艾莉丝笑著将夜晚的预定表交给在色欲、自由和捕食之间摇摆不定的我。 像这种时候，更能突显出艾莉丝的贤慧。 「当然我也想早点有小孩，但暂时享受一下新婚生活也不错。」 虽然绝大部分是为了传宗接代，但很少人会讨厌魔力增加。 拜此之赐，我在各方面都变得很辛苦。 我本来以为这会是还算不错的一个月。 「威尔彻底沉溺在女色当中呢。」 「哈哈哈──男人本来就是一种会因为女人、酒或金钱之类的东西逐渐堕落的生物。」 结果变成沉溺在自己的色欲当中，非常辛苦的一个月。 再加上和亚美莉大嫂的幽会，我开始觉得或许人的欲望真的没有极限。 「然后结果怎么样？」 「这个嘛。」 我所有妻子的魔力量，都在这个月有所提升。 艾莉丝甚至成长到上级的中间程度。 尽管会用的魔法种类没有变多，但光是能使用的次数和威力增加，就算很厉害了。 「要是能用攻击魔法就好了……」 「这部分就交给其他人吧。而且你的治愈魔法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 「这么说也有道理。」 艾莉丝对我的话表示赞同。 再来是薇尔玛的魔力也提升到中级的程度。 「无法使用魔法……」 「你不是已经在用了吗？」 向布兰塔克先生学了控制魔力的基础后，薇尔玛变得能使用「身体能力强化」和「武器赋予」的魔法。 她缺乏所有属性魔法的才能，因此主要是用无属性的魔法强化身体，或是在武器上附加魔力提高威力。 也可以说她原本的战斗方式获得了强化。 「威德林大人。薇尔玛小姐说的魔法，应该是指像火炎球那样的招式吧？」 「我也这么觉得……」 事情应该就像艾莉丝说的那样，但这是天赋的问题，所以也无可奈何。 她现在已经变得很强了，所以我是觉得不需要在意，但薇尔玛心目中的魔法，应该是能华丽地放出火炎的招式吧。 一般人对魔法的印象主要也是如此，所以难怪会注重使用起来的样子。 「虽然魔力增加了……」 露易丝的魔力量也增加到几乎和布兰塔克先生一样。 「不过能用的魔法没有增加。」 「毕竟魔力量和能使用哪些魔法的才能是不一样的东西。能变强就很好了吧。而且你的魔力量也追上我了。」 魔力量几乎被追上的布兰塔克先生苦笑地安慰露易丝。 「卡特琳娜的魔力会不会太夸张了？」 「足以和不久之前的导师匹敌呢。」 「虽然魔力量增大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会用的魔法没有增加呢。」 卡特琳娜的魔力也增加了许多。 她的魔力原本就很高，所以没想到会增加这么多。 不过会用的魔法和天赋有关，即使魔力增加，也不代表能用的魔法种类一定会跟著变多。 不过以她的魔力量，应该没有会因为魔力不足而无法使用的魔法。 「然后是伊娜。」 排在最后的伊娜，或许算是变化最大的一个。 「布兰塔克先生，这个『火炎枪』好厉害。」 「要透过反覆练习，提升熟练度喔。」 魔力量提升到中级的伊娜，学会了「身体能力强化」和「属性枪术」的魔法。 后者正如名称所示，是在枪尖附加属性魔法，藉此提升威力的招式。 虽然伊娜有「火」属性和「风」属性的魔法天赋，但不会放出系的魔法。 在枪上附加魔法，算是不得已的手段。 庭院内的岩石在被「火炎枪」和「风斩枪」攻击后，不是碎裂就是融解。 「好强的威力。必须多练习才行。」 「伊娜看起来好开心……」 「魔法真有趣！」 破坏几颗岩石后一脸开心的伊娜，似乎让她的好友露易丝有点不敢恭维。 「不过枪的消耗非常严重。」 「只要用个几次，铁制或青铜制的枪就会损坏。如果是纯秘银制的枪应该就没问题。」 「我马上去买。」 布兰塔克先生指导伊娜更换武器。 我的新婚期间，就像这样变成「妻子强化月」。 我也变成「体力回复」和「精力回复」魔法的高手。 「那不是很辛苦吗？」 「其实真的非常辛苦。」 根据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的分析，即使只有微量的魔力，只要让有魔法师资质的女性和我做那种事，很可能就能让她们的魔力提升。 至于能使用的魔法种类，就要看本人的才能。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变得能使用以前因为魔力不足而无法使用的魔法的伊娜。 至于能增加到什么程度，也一样要看本人的才能。 即使是做过「容量配合」导致魔力量停止成长的人，只要还有成长空间，魔力就会增加。 虽然在这段约一个月的期间，五人的魔力量已经停止成长，但未来还是有可能再增加。 尽管还要继续调查，但只要继续维持夫妻关系，就能轻易进行观察。 「要是传出去会很不妙吧？」 「嗯……希望你能够保密。」 「也不能告诉公公……」 「拜托别告诉父亲。否则他会昏倒吧。」 他和母亲一样是偏小市民的贵族，应该无法承受这么重大的话题。 「话说一个月就成长这么多……若被其他魔法师看见一定会被发现。」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由于现在妻子们的魔力都大幅提升，要是被专家看见一定马上就会漏馅。 在那之前，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得先各自向自己的主人布雷希洛德藩侯与陛下报告。 「没问题吧？」 「这种事反而没那么容易泄漏吧。」 因为要是泄漏一定会造成混乱。 因此王都只有导师和陛下知道。 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应该也只有布兰塔克先生和布雷希洛德藩侯知道。 「不然女魔法师们会跑过来要你『抱』她们吧。」 那个场面光想像就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是虚构故事，或许还能笑得出来，但实际碰上这种状况可让人受不了。 魔法师有一半是女性，其中也有许多欧巴桑或老太太。 即使是我，也没那么强悍的精神力。 「还有更麻烦的事情。」 只要看伊娜这个例子就能明白，即使是至今一直不被当成魔法师的人，或是只有微薄的魔法师资质的人，也有魔力提升的可能性。 或许连想成为魔法师的女性都会跑来找我也不一定。 而那些人里，当然也会掺杂欧巴桑或老太太。 再来就是贵族自己主动奉上女儿，如果女儿的魔力没有提升，就叫我「为女儿的贞洁负责」的状况。 虽然是类似诈欺的手法，但只要我有实际出手，就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就算是这样，如果只有女性倒还好。」 希望魔力能提升的人，可不是只有女性。 「艾尔变成最弱的一个了。虽然以前就是如此。」 「薇尔玛，你还真敢说呢！威尔，对我的屁股出手吧！」 「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虽然薇尔玛的嘴巴也很毒，但就算是玩笑话，我也不想碰男人的屁股。 「我只要维持现在的魔力就够了……」 「在下每天都有修练，魔力也依然持续在提升，所以没问题！」 何况以男性为对象是否能提升魔力，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在那之前，我连试都不想试。 「艾尔先生，同性恋是异端。光是害威德林大人传出那样的流言，就可能会被处罚。」 「对不起……」 即使只是开玩笑，与教会有关系的艾莉丝还是严厉地指责艾尔。 在这个世界，同性恋受到的非难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算是贵族，搞不好也会构成当家换人或贬为平民的原因。 除了一部分的教派以外，教会之所以允许成员自由结婚，也是因为男神官之间的同性恋爱曾引发问题。 「薇尔玛小姐也有不对。」 「艾尔，对不起。」 「没关系啦，那这件事要怎么办？」 「也只能先保密了。」 对外宣称她们的魔力是透过容量配合提升，但原因不明。 如果不这么做，或许会有男魔法师跑来要求我对他们的屁股下手。光是想像，就让人觉得是一场恶梦。 「真的早知道就不听了。」 「请你别泄漏出去喔。」 「这根本不能随便泄漏出去吧。而且还有另一个问题吧。」 「是啊……」 那就是若拥有这种奇妙能力的我和拥有魔法资质的妻子们生了小孩，那孩子或许会具备魔力。一旦这个事实被揭露，贵族们又会再次将女儿强迫推销给我。 「真辛苦……」 「所以我才会偶尔来这里。」 「我能够理解。」 没错，和亚美莉大嫂在一起对我来说是种治愈。 我为了遗忘再次增加的难题，直接将身体靠在亚美莉大嫂身上。 虽然即使能暂时遗忘，最终还是无法逃避。 第五话 尝试外出度假 在我和艾莉丝她们结婚后，又过了一个半月。 除了偶尔从埃里希哥哥那里取得关于需要特别注意的糟糕贵族的情报外，我每天都会打开师傅留下的魔法书的秘密页，边回复精力边克尽身为贵族与丈夫的义务。 我现在也在床上，伊娜正全裸躺在我的旁边。 「小孩啊……」 「威尔想要吗？」 我一回想起与埃里希哥哥的对话，伊娜就愧疚地向我问道。 我们才结婚一个半月，所以应该不需要这么著急。 虽然没小孩可能会让妻子没面子，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该什么时候生呢。只要在大约二十岁之前有小孩就行了吧？」 「再怎么说要是四年都没生小孩，一定会有人劝你娶新的侧室吧。」 「原来如此，这么说也对，不过……」 尽管这样讲有点低俗，但我该做的事情都有做，所以过不久自然就会有小孩吧。 然而伊娜露出消沉的表情。 「你在担心什么？」 「你想想看，我们的魔力最近不是提升了吗？虽然我一开始很兴奋，但不晓得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魔力提升会不会妨碍怀孕？ 的确无法百分之百肯定不会有那种副作用。 「不过你的魔力已经停止提升了吧？」 「虽然毕竟还是停止了，但一个月就升到中级的魔力，已经让我非常满足了。」 在魔法师当中，每十个人只会有一个中级。 即使会用的魔法不多，还是能帮忙提升战斗力，因此伊娜非常满足。 话说之前和罗德里希比试枪术时，伊娜也击败了他。 「不愧是夫人。」 虽然罗德里希当时笑著如此说道，但我很清楚。 他之后只要一有空，就会重新进行枪术训练。 罗德里希其实非常输不起。 「既然魔力已经停止提升，之后应该就能正常怀孕。」 「说得也是。一定是这样。」 「所以我们再来做一次吧。」 「威尔，你就不能说得好听一点吗？」 虽然不是不行，但应该无法做到像伊娜平常看的那些书的主角那样吧。 那种难为情的甜言蜜语，身为前日本人的我实在是羞得说不出口。 「让我考虑一下。」 「喂喂喂，不是这样的吧。」 以我们的肉体年龄来说，应该不至于这么快结束。 毕竟我的肉体还只有十六岁。 「开玩笑的啦。要是让你太常去亚美莉小姐那里，我也会很困扰。」 「亚美莉大嫂怎么了吗？」 「亚美莉小姐的魔力有提升吗？」 「完全没有。」 「威尔，你根本没打算隐瞒吧？」 虽然知道伊娜是在套我的话，但我还是刻意装出中计的样子。 不过伊娜马上就发现了。 「哎呀，被发现啦。」 「真是的，虽然当初认识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究极的烂好人。」 「我觉得现在也差不多。」 「说得也是。毕竟你连我这种人都愿意娶。」 夜晚还很长，所以之后我马上就继续努力，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只做一次，这或许是世间的法则。 然后，我们又像平常那样迎接早晨。 床上的惨状还是一如往常，我们也养成了一起晨澡的习惯。 「和女人混浴啊。威尔，我诅咒你变性无能！」 虽然艾尔在和我独处时会咒骂我，但他好歹也知道不能在其他家臣也在时这么做。 对他们来说，只要我多和妻子有肌肤之亲，就能早点产下子嗣，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伊娜的头发真漂亮。」 「谢谢。其实这或许是我身为女性唯一能骄傲的部分。」 尽管平常都是束起来，但伊娜那头宛如火焰的红发非常滑顺。 「卡特琳娜的头发偶尔会大爆发呢。」 「她每天早上都要花时间整理。」 这是因为她的大小姐纵卷发其实翘得非常厉害。 每天早上都要强硬弄成那样的发型。 看著她用魔法产生的热整理头发，我心想她在地球或许不用烫发机也能开美容院。 「威尔帮忙做的护发乳非常有效呢。」 虽然这个世界有洗发精，但没有润丝精。 贵族子女在洗完头发后，都是用发油来梳理头发。 于是我用醋做了天然的润丝精送给妻子们。 由于评价非常好，不知何时察觉到这件事的艾戴里欧先生，预定将改良这项产品加以贩卖。 他的嗅觉还是一样灵敏。 「那真是太好了。我来帮你洗头发吧。」 「我自己会洗啦。」 「一个星期一次应该没关系吧。」 「谢谢你。」 我们互相帮忙洗完身体后，走出浴室。 在前往客厅的途中经过寝室前面时，发现多米妮克在指导新的女仆整理床铺。 虽然我从初夜开始就一直给她添麻烦，但现在总算补充了新的人员。 新女仆用缎带将亚麻色的头发绑在头的两侧，尽管那个发型让她的外表显得年幼，但她无论身高还是胸部大小都胜过露易丝。 我记得她叫做蕾亚。 她和留著剪齐的深褐色中长发、在结婚后给人的感觉变得更加稳重的多米妮克，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听好啰？现在的鲍麦斯特伯爵家就和你看到的一样，有很多必须保密的事情。」 「简单来讲，就是主人精力过人吧。」 「你的声音太大了。」 我和伊娜一起侧耳倾听，发现多米妮克正在向年轻女仆说明注意事项。 「主人精力过人……这表示我和多米妮克姊也有机会吧！」 「我已经结婚了……」 「不过主人仍对多米妮克姊的美貌产生情欲！」 「哼！」 多米妮克赏了发言不慎的年轻女仆的头顶一拳。 感觉我们似乎看见她令人意外的一面。 「听好啰？主人不会做那种不道德的事情。」 我还不至于不明事理到对别人的妻子出手。 虽然多米妮克对我似乎有很高的评价，但考虑到亚美莉大嫂的事情，我觉得她还是太高估我了。 「威尔？」 「艾莉丝从小就认识的女仆太高估我，让我觉得有点难受。」 「亚美莉小姐的事情应该没关系吧？毕竟她现在算是单身。」 「呜呜。谢谢你。」 「也不用哭吧……」 伊娜的温柔，让我有点眼眶含泪。 「听好啰，蕾亚。你之所以获得推荐，是因为你是我的表妹。要是你乱散布谣言被处罚，我的名声也会跟著变差。」 虽然靠关系获得工作的人在日本经常被谴责，但要是那些人失败，推荐的人也会脸上无光。 并非单纯只有轻松和令人羡慕的事情。 「而且若主人精力过人的事情传出去，会让来推销女儿的人变更多。」 多米妮克向表妹说明这状况可能会让不惜献出女儿，也想强化关系或取得特权的贵族与商人增加。 「换句话说，这可能会危害到艾莉丝大人的立场。」 后来加入的侧室获得宠爱，导致正妻被冷落。 扰乱妻子们的和谐。 这在贵族社会是常有的事情。 「多亏艾莉丝大人当上主人的正妻，我和蕾亚才能获得如此优渥的待遇。」 「这里的薪水的确不错。」 因为工作地点在王国南端的未开发地，所以我给的薪水比一般行情还要高。 我是把这当成在偏远地区工作的津贴。 「咳嗯。事情就是这样，你要安静地把床铺整理好，并快点学会其他工作。」 「我知道了。从床上的惨状来看，特别津贴算是封口费吧。」 「哼！」 多米妮克再次朝蕾亚的头顶挥下拳头。 「感觉小时候的快乐记忆，和之前学的工作都被打飞了。」 「那你就别说那些多余的话！」 「多米妮克姊好严厉……」 虽然经常因为多嘴惹多米妮克生气，但这名叫蕾亚的女仆动作非常俐落。 她快速地按照指示整理床铺。 「多米妮克姊，床单的状况好夸张喔。既然这么厉害，表示我或许也有机会成为主人的侧室。」 「哼！」 多米妮克朝蕾亚的头顶挥出第三拳。 「好痛喔，多米妮克姊。感觉五岁时去雷曼湖游泳的记忆快消失了。」 「这不是没消失吗？要去下一个房间了。」 我和伊娜马上从寝室前方前往客厅，但路上聊的全都是和新女仆有关的话题。 「那女孩没问题吧？」 「虽然口风有点松，但手脚满俐落的。大概是多米妮克教得好吧。」 「说得也是。」 到客厅后，其他女仆帮我们准备了早餐。 不过家里有许多女仆帮忙打理的生活，还真是不容易习惯。 因为穷习惯了，所以反而静不下来。 「主人。您今天想吃哪一种？」 「白饭。」 「在下也要大碗白饭！」 在家里用餐时，能自由选择要吃白饭或面包。 我通常都是吃饭，最近反而比较少待在王都的导师，也将自备的大碗递给女仆盛饭。 不过这个人真的不用去王宫上班吗？ 「导师，你在王城都没有公务要办吗？」 「严格来说是有，但即使在下没出席也没关系！」 身为王国「最终兵器」的导师，在最终局面来临前，基本上都很闲。 「在下没有工作，就证明这个国家目前很和平！话说布兰塔克大人今天会来吗？」 「他休假。」 除非我用「瞬间移动」去接他，否则他无法立刻赶来这里。 今天没有安排那种行程，而且他最近工作过度，暂时应该会与新婚妻子一起享受休假生活。 「那鲍麦斯特伯爵的预定呢？」 「今天整天都是休息日。」 「那我们去魔之森狩猎吧！」 「不，我不去。因为休假。」 虽然有一半是兴趣，但去魔之森狩猎同时也是我的工作。 既然放假，那就没必要去。 「什么！真无聊！」 「相对地，我会去泡海水浴。」 「海水浴？」 其实这次的度假计画我事先完全没告诉其他人，就连艾莉丝她们都不知道。 突然从我这里听到今天的预定，她们都显得有点惊讶。 「威德林大人。所谓的海水浴，是指在炎热时期去海边吗？」 「没错。」 这个世界也有海水浴的习惯。 不过王都和布雷希柏格都离海很远，所以大多数的人都是去附近的河川或湖泊。 虽然有些有钱人还是会特地请假跑去海边。 「我七年前曾经去过东方的海边。」 「真不愧是艾莉丝的老家。」 伊娜对艾莉丝的海水浴经验感到佩服。 考虑到特地从位于内陆的王都跑去海边需要花费的时间与费用，应该没多少人有海水浴的经验。 「伊娜呢？」 「我顶多是去布雷希柏格附近的河川游泳。」 「我也一样。想去海边没那么容易。」 伊娜和露易丝似乎都没有海水浴的经验。 「薇尔玛呢？」 「以前和威尔大人一起抓鱼那次是第一次，我平常都是在河川或湖泊抓鱼。」 「喔，那时候啊。」 我们曾一起去捞捕海产，当时薇尔玛一击就砍断了靠近沙滩的海龙serpent的头…… 「海，很好吃，我还想再吃。」 当时与其说是海水浴，不如说是去捕鱼。 「卡特琳娜呢？」 「西部离海很近，所以我曾去过一次。不过有那么有趣吗？」 「那是因为卡特琳娜是一个人去吧。」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 只有孤独的人了解孤独的人。 「基于贵族就是要去海边的想法，我曾经去过那里一次，但因为在那里也没什么事能做，所以我靠捕鱼和制盐赚回了旅费。」 「唔！」 果然说中了……因为海对我来说，也只是补充鱼贝类和盐的场所。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人去海水浴也太厉害了吧……）」 虽然我没资格说别人，但某方面来说，卡特琳娜实在是很了不起。 她很善于独处。 「因为鲍麦斯特伯爵家有私人海滩。」 「有那种东西吗？」 私人海滩这个词让卡特琳娜眼睛一亮。 「是我擅自设立的。白天就来烤肉，享受一下假日吧。」 「听起来很有趣。」 因为导师率先赞成，吃完早餐后，我立刻用「瞬间移动」带大家到位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南端的某个私人海滩。 「真是个适合泡海水浴的日子！」 用「瞬间移动」飞到目的地的私人海滩后，白色的沙滩和透明度高的蓝色海水似乎让导师非常高兴。 他明明是我们当中最年长的人，不知为何却最像小孩子那样兴奋。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即使是位于北方的利库大山脉底下的未开发地，早上也只是有点凉的程度。 至于南方的沿海地区，则是一整年都热到能泡海水浴。 话虽如此，这里并不像日本那么闷热，感觉气温只有稍微超过三十度。 一进入树荫下就很凉爽，算是舒适的南国地区。 「话说艾尔文少年怎么了？」 「他要参加研修。」 虽然平常是担任我的护卫，但因为我希望未来能将率领诸侯军的工作交给艾尔，所以他定期会去崔斯坦那里参加研修。 「真是认真。要在下指挥军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也无可奈何。 毕竟导师只有在独自战斗，或是和高等魔法师联手时最能发挥实力。 陛下也是因为明白这点，平常才会放任他自由行动。 「说到海水浴，就需要泳装。」 「舅舅，我都准备好了。」 「不愧是在下的外甥女！」 艾莉丝她们自己有带泳装，导师的泳装则是由艾莉丝替他准备。 大家立刻冲到树荫底下换衣服，导师则是突然脱下长袍在我面前换衣服。 那副连健美先生都会吓得脸色苍白的钢铁肌肉身材瞬间映入我的眼帘，但我根本就不想看男人的裸体。 我也转过身脱掉长袍，开始换上泳装。 「真是奇怪的泳装……」 虽然我大致有预料到，但导师明明是男性，却穿著布料持续覆盖到膝盖与手肘、宛如地球的古代人在穿的旧式泳装。 我则是穿著以前请王都的店帮忙做的泳裤。 「我换好了。」 「不及格！」 「威尔好快！」 因为艾莉丝她们也穿著一点都不性感、连膝盖和手肘都被厚布遮住的泳装，所以马上被我打枪。 最快换好的露易丝，似乎被我即时的评判吓了一跳。 「就算你说不及格……泳装原本就是长这个样子。」 「不够性感。」 「虽然我能够理解威尔的意思，但既然你这么觉得，就该准备新的泳装吧。」 「呵呵，露易丝，这是你说的。」 「啧！你该不会有准备吧？」 「露易丝小姐，你答对了。」 虽然我对衣服一窍不通，但还记得大概的设计。 于是我便请王都的一流裁缝师，帮我做了日本现代女性穿的泳装。 「换成这个吧，这是当家命令。」 「唔哇──布料好少。虽然我会遵守当家的命令，但第一次收到的当家命令居然是这个？」 「我没有错。因为我是当家大人。」 「我是无所谓啦。反正这里是包场的私人海滩。不过尺寸没问题吗？」 「露易丝，我们已经结婚一个月以上了。我怎么可能不清楚妻子的身体尺寸。」 「威尔这个色鬼。」 讲是这样讲，露易丝还是干劲十足地连同其他妻子们的泳装一起带回更衣处。 「露易丝小姐，威德林大人要我们穿这个？」 「他还说是当家命令。」 「将当家命令用在这种地方……肚脐都被看光光了。」 「关键的部分都有遮住，所以应该还好吧？伊娜穿起来很好看喔。」 「露易丝，你这家伙……」 「方便行动这点还不错。」 「薇尔玛小姐，真羡慕你有办法这么想。」 「我比较羡慕卡特琳娜的好身材。」 「贵族总是会受到周围的关注，所以我有在特别注意。」 屏风对面传来吵杂的谈话声，几分钟后，换好泳装的妻子们出现在我和导师面前。 「原来如此，鲍麦斯特伯爵这次打算推广新的时髦泳装吗？」 「不，这只是单纯的兴趣。」 反正这里是私人海滩，我制作的泳装流不流行都无所谓。 我只是想看她们穿泳装的样子。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理由。 「那个……威德林大人，舅舅……我觉得有点难为情……」 「应该只有一开始会这样，在下觉得很快就会开始流行。」 黄色的比基尼似乎让艾莉丝觉得很难为情。 她将身体稍微往前弯，想遮住平时经常被人注视的胸部。 不过艾莉丝的胸部果然厉害。 而且她的腰还很细，简直就像是写真女星。 「艾莉丝真棒。」 「是吗？」 「反正没有其他人在，你可以表现得更大方一点。因为你很漂亮。」 「好的！」 我一夸奖艾莉丝，她就变得非常开心。 「伊娜也很漂亮。」 「谢谢。」 伊娜的胸部虽然普通，但因为平常有在锻炼，所以身材非常苗条好看。 配上那头红发，更是让人觉得有点帅气。 伊娜一开始还不太想穿新泳装，但实际穿上去后，她表现得意外自在。 「真羡慕伊娜小姐没有多余的脂肪。」 「是吗？」 堪称微减肥化身的卡特琳娜，羡慕地看著伊娜纤细的身材。 「卡特琳娜，我更瘦喔。」 「呃……」 「新的泳装也很适合我吧？发掘出我的成熟魅力。」 「的确呢……」 穿著浅蓝色比基尼的露易丝，明显和艾莉丝与伊娜是不同的类型。 讲可爱应该比较贴切，这也算是她的魅力。 「我觉得很可爱。」 「我要走和艾莉丝与伊娜不同的路线，不过真羡慕薇尔玛……」 明明同样身材娇小，但薇尔玛的胸部意外地大。 这应该让露易丝非常羡慕。 「如果再长大，会妨碍行动。」 「呜呜……一次也好，真想说说看这种台词……」 露易丝紧盯著薇尔玛的胸部说道。 「薇尔玛也很可爱喔。新的泳装穿起来如何？」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动起来很方便。」 穿著粉红色比基尼的薇尔玛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向我展示她的泳装。 「因为行动方便，所以可以抓很多虾子和贝类。」 「你说得对……」 只是薇尔玛果然还是以食欲优先。 这座私人海滩就是她之前打倒海龙的地方，所以海产也很丰富。 「那个……威德林先生。」 「怎么了？卡特琳娜很容易害羞，所以我帮你选了一件式的泳装。」 「就算是一件式，还是很难为情啊！」 卡特琳娜是我们当中脸皮最薄的人，所以我帮她准备了紫色的一件式泳装，但她似乎仍有怨言。 「这不是很适合你吗？」 「虽然作为妻子，这句话让我很高兴，但为什么这件泳装大腿两侧的叉开得这么高？」 「因为是我设计的。」 卡特琳娜的泳装是以前曾在日本流行过的高叉泳装，此外因为设计时有减少胸口的布料，所以能轻易看出胸部的形状。 之所以这样设计，单纯只是基于我的兴趣。 没有其他理由。 「我觉得很适合你。」 因为卡特琳娜的外表看起来既强横又嗜虐，所以很适合这种泳装。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 「那就视为当家命令。」 「为什么要一直强调这点？」 等所有人都顺利换好泳装后，我本来打算马上去玩，但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那就是导师。 「怎么可以只排挤在下一个人！」 「意思是导师也想穿新泳装？」 「没有可以给在下穿的吗？」 「有是有啦……」 保险起见，我也有订制男性用的泳装，交给导师几件后，他挑了一个设计最夸张的泳装。 那是我基于玩心制作，专为竞泳选手设计的极细黑色三角泳裤。 「这件才适合在下！」 由于他突然在我们面前脱下泳装开始换泳裤，因此我们所有人都移开视线。 一下就换好泳裤的导师，摆出健美先生般的姿势确认穿起来的感觉。 「（感觉艾莉丝她们的美丽泳装身影的记忆，快被导师的泳装盖掉了……）」 虽然感觉要是他去地球参加健美比赛一定会得优胜，但可惜我对那方面的事情完全没兴趣。 「既然大家都换好泳装了，那应该可以开始玩了……」 但导师接著拿出装了某种液体的瓶子。 「如果不擦防晒油，之后会晒伤吧。」 这世界也有防晒油。 尽管这里不像地球那样能取得二氧化钛或氧化锌，但还是有从植物萃取的有效商品。 因为价格不菲，所以穷人根本就买不起。 虽然贵族女性会为了面子去泡海水浴，但她们也不希望肌肤变粗糙。 「鲍麦斯特伯爵，可以帮在下擦防晒油吗？」 由于导师提出了夸张的请求，我看向他的外甥女艾莉丝。 「那个……艾莉丝……」 「我们互相帮忙擦吧？」 「我赞成艾莉丝的意见！」 「我也赞成。」 「卡特琳娜帮我涂吧。」 「那我帮薇尔玛小姐。」 不过似乎就连导师的外甥女艾莉丝，都不想帮他的身体擦防晒油。 她巧妙地利用让女性成员互相帮忙的作战，摆脱自己的危机。 于是我当然就被舍弃了。 「（我也好想加入……）」 不仅和艾莉丝她们一起互相帮忙擦防晒油的计画失败，我甚至还面临得帮导师擦防晒油的困境。 虽然导师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性向，但为什么我得凄惨地帮一个全身肌肉的四十岁大叔擦防晒油呢？ 「在下也会帮鲍麦斯特伯爵擦。」 「（这我也很讨厌……）」 我又面临新的危机。 我也想正常地让艾莉丝她们帮我擦防晒油。 「（快思考啊！思考能脱离这个危机的方法……）」 为了摆脱最坏的状况，我灵光一闪。 尽管是个残忍的方法，但这都是为了脱离危机。 我狠下心直接套上长袍，用「瞬间移动」飞到位于鲍尔柏格的某个警备队驻扎地。 「主公大人？」 「我有事找艾尔。」 我靠身分直接通过守门人的盘查进入研修室，发现艾尔在那里听崔斯坦讲课。 「主公大人？」 「崔斯坦，我要借用一下艾尔。」 「咦？什么？」 我抓住跟不上状况的艾尔的手，再次用「瞬间移动」返回沙滩。 「喂，到底有什么事……唔哇──好夸张的泳装。」 艾尔一看见艾莉丝她们的泳装就露出色眯眯的表情，但她们并没有责备他。 因为她们已经发现我的邪恶企图。 「导师，艾尔好像无论如何都想替你擦防晒油。」 「这样啊。那就拜托你了。」 「咦？我怎么了？」 艾尔一转向声音的方向，就看见穿著三角泳裤的导师站在那里，并马上将防晒油的瓶子交给他。 「艾尔文少年。帮在下擦防晒油吧。麻烦全身都要擦到。」 「喂，威尔……」 艾尔总算发现我的意图，对我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 「艾尔，这是当家命令。」 「威尔，你也太狠了……」 第一次收到的当家命令就是替导师擦防晒油，这个事实似乎为艾尔的内心带来沉重的打击。 「其实我只要碰男性的肌肤超过一分钟，就会起荨麻疹。」 「谁都知道是骗人的！」 艾尔说得没错，这当然是谎言。 「总之这是命令，至于我就请艾莉丝帮我涂好了。」 「下地狱去吧。」 如果我站在艾尔的立场，一定也会说相同的话。 虽然如果是其他家臣这么说，就会构成不敬罪，但我只当成耳边风，直接走向艾莉丝她们。 「艾尔文少年，麻烦你涂仔细一点。」 「好的……」 艾尔失神般的替导师擦防晒油。 而我则是开始替还没涂完的卡特琳娜涂防晒油。 当机立断将导师推给艾尔的我获得了胜利。 「怎么样？舒服吗？」 「感觉你的问法好下流……」 「夫妻之间哪有什么下流不下流的……也帮你的屁股涂吧。」 「威德林先生，我是无所谓，但请你考虑一下周围的视线……」 和外表不同的是，卡特琳娜在这方面只要被我一逼，就会乖乖就范。 她并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样子，直接让我替她涂防晒油。 我帮卡特琳娜的全身涂防晒油，并请艾莉丝她们帮我涂防晒油。 「威尔，也帮我涂我的屁股。」 「我很乐意。」 「呼──真舒服──」 露易丝让我涂防晒油时，也表现得很舒服。 「这样感觉也不错呢。」 这算堕落吗？ 还是该说是幸福？ 就在我这么想时，让艾尔帮忙在全身涂满防晒油的导师摆出健美先生的姿势。 看来艾尔似乎有好好帮导师涂，后者看起来非常满意。 「这样就行了。要是晒太多太阳，肌肤可能会晒伤。」 「如果是导师，就算被地狱的业火燃烧也不会有事吧……」 「艾尔文少年，在下并没有那么强壮。」 导师似乎以为艾尔在开玩笑，但他绝对是认真的。 毕竟就连我和艾莉丝她们都对艾尔的话表示赞同。 「那我的工作呢？」 「已经结束了。」 「喂……」 我在艾尔抱怨前，再次用「瞬间移动」飞回鲍尔柏格的警备队驻扎地，将艾尔交给崔斯坦。 虽然觉得他很可怜，但我好不容易当上伯爵。 帮导师擦防晒油这种苦差事，还是想交给别人做。 「不觉得艾尔有点可怜吗？」 「艾尔明天休假。还是伊娜想代替他？」 「我们快点去玩吧。」 不管再怎么同情艾尔，伊娜还是不想自己去做。 她马上转换话题蒙混过去。 「要开始玩啰！在那之前……」 我这次换用「瞬间移动」飞回家，带做完早上的工作正在待命的多米妮克和新女仆蕾亚过来。 我请她们帮忙准备午餐和饮料。 「多米妮克姊，好厉害，是私人海滩耶。」 虽然只要领地有靠海，就算是小贵族也大多有私人海滩，但若是领地没有靠海的贵族，就只有大贵族可能会有。 对出身王都的蕾亚来说，私人海滩应该是非常奢侈的东西。 「蕾亚，别多嘴了，快点准备饮料和餐点。」 由于男性不多，因此我和导师架设从魔法袋里拿出的阳伞和躺椅，并搭起烤肉用的炉灶。 材料事先就准备好了，多米妮克她们负责切肉与蔬菜、杀鱼、泡冰玛黛茶，以及用水果做雪酪和果汁。 「办野外派对时毫不吝惜地使用昂贵的魔法道具……主人真是厉害。」 虽然蕾亚一脸佩服，但这些都是从魔之森的地下仓库取得的东西。 那里的魔法道具都和日本的家电一样轻巧，非常好用。 没有电线，可以自己靠补充魔力来使用这点也很棒。 因为能源效率和旧有的道具完全不同，所以补充魔力时也不需要花太多工夫。 「虽然都是捡到的东西。你们在工作的空档也能随意饮食，反正今天其他女仆也不在。」 因为领主馆内还有其他女仆和佣人在，所以不能这么说，但今天这里只有我们在，所以应该没关系。 「感谢主人。」 「多米妮克姊，今天真是幸运。」 「先向主人道谢啦！」 「呜……谢谢……」 多米妮克再次赏了蕾亚的头顶一拳。 「啊……这次换六岁时和家人去野餐的记忆……」 「你这不是还记得吗？」 「该怎么说才好，多米妮克真辛苦呢。」 「虽然她学得很快，手脚也很俐落，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表妹的女仆教育，似乎让多米妮克费了不少心思。 「那就交给你们了。」 将准备餐点的工作交给多米妮克她们后，我们全都跳进海里游泳或潜水，开始玩乐。 久违的海水浴非常舒适，薇尔玛也开始潜入深处抓虾子和贝类。 「看来薇尔玛是我们当中泳技最好的一个。」 「好像是。那个，威德林大人，请您别放手。」 「没想到艾莉丝居然不会游泳……」 我牵著艾莉丝的手，从打水开始教她。 「虽然我有来过海边，但都只有和其他女性一起在沙滩上玩耍……」 去过海边，但没有游泳过啊。 「只要在家里做个游泳池并在那里接受我的指导，马上就能学会了。」 「谢谢您，威德林大人。」 「威尔，这个自由式游得好顺──」 「蛙式也很有趣呢。」 在我教艾莉丝游泳时，马上就学会自由式的露易丝也在一旁顺畅地游泳。 伊娜也悠闲地用蛙式游得很开心。 这个世界的游泳方式，似乎还停留在古式泳法（注：日本古代的游泳方式，注重实战性）的阶段。 主要是为了让人即使穿著沉重的铠甲也能游泳，而且普遍认为只有男性需要游泳。 「真亏威尔想得出这种游法。」 「因为我小时候很闲。」 其实我前世在高中时是参加游泳社。 当然我没什么才能，虽然每种游法都会，但一直到毕业都是候补。 比起这个，露易丝和伊娜真的很厉害。 因为我只教她们一次，她们马上就游得比我快了。 看来在运动神经方面，还是她们略胜一筹。 「至于卡特琳娜……」 「手脚好难动……」 虽然她会正常地游泳，但想学新游法还得费一番工夫。 「我会在家里建游泳池，之后再教你吧。」 「呃，手是像这样动……脚是这样……」 看来卡特琳娜的运动神经和我差不多。 游自由式时只要动手，脚就会停，将精神集中在脚时，手的动作就会出错。 我小时候也曾反覆经历相同的失败。 「即使不会游泳，魔法师也可以依靠魔法，所以没问题。」 「讲这种话，一切就白搭了。」 因为有一种进入自己制造的气泡，在水中移动的魔法，所以在魔力用尽之前，就算不会游泳也没问题。 「难得威德林先生愿意教我，我就感激地接受吧。」 「舅舅也学得很快呢。」 「导师啊……」 艾莉丝羡慕地看著在不远处溅起夸张水花的导师。 不过他无视自由式、蛙式和仰式等游法，只迅速学会了蝶式。 「看起来好像大型魔物在游泳。」 虽然本人游得很开心，但看在旁人眼里就和露易丝说的一样，不管怎么看都比较接近水生魔物。 「一提起他，他就朝这里过来了……」 以恐怖的速度游来这里的导师在我们面前停下，但我们依然遭到大量水花的攻击。 所有人都被海水迎头淋下。 「这个游法真是方便！」 导师似乎很中意蝶式。 「话说薇尔玛呢？」 「我记得她直接潜水去抓虾子和贝类了……」 露易丝回答完后，眼前的海面大幅隆起，薇尔玛的头也随之出现。 她手上拿著装猎物的网袋。 「我抓了很多。」 「这样啊。太好了。」 对薇尔玛来说，比起学新游法或玩乐，还是捕鱼的成果最有趣。 她直接走上沙滩，网袋里装著多到不寻常的虾子、贝类和鱼。 「虽然你抓了很多，但你吃得完吗？」 「只要放进魔法袋就能维持新鲜，可以吃好一阵子。」 「想得真是周到……」 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到中午，于是我们一起吃多米妮克准备的午餐。 菜单是以烤肉为主，将用网子烤的肉、鱼贝类和蔬菜，沾酱汁食用。 「酱油、味噌和盐味的酱汁都好美味。」 虽然这些都是我自己调配的酱汁，但导师将大量沾了酱汁的烤肉和烤鱼，像扒饭般吞下肚。 「舅舅，吃点蔬菜吧？」 「蔬菜晚点再吃也没差。现在以肉类和鱼贝类为优先。」 「这样对健康不好。」 导师说话就像个小孩，反倒是艾莉丝比较像妈妈。 「威德林大人也有吃蔬菜呢。」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做酱汁。」 虽然是抄袭前世使用高级素材制作的名牌酱汁，但调配味道比想像中还困难。 不是无法取得相同的材料，就是加了之后味道不同，即使知道大概的材料，要调配比例还是非常辛苦。 这三种酱汁是我的心血结晶。 「就算比例有点不同，味道也不会差太多吧？」 明明我辛苦地在调配酱汁，艾尔却经常跑来捣乱。 居然敢找别人调配的酱汁麻烦，真是个不像话的家伙。 这也是我对他处以帮导师涂防晒油之刑的原因。 「这个酱汁的确做得很棒。」 「艾戴里欧先生也说希望你能把配方卖给他。」 「那个人真的很会做生意。」 「因为以前是冒险者，所以很机灵吧。」 「威尔大人。」 我原本和艾莉丝在聊天，结果这次换薇尔玛向我搭话。 「薇尔玛，怎么了吗？」 「我还吃不够。」 「在下也一样。」 看来由于他们光吃肉和鱼贝类，碳水化合物则显得不够。 「都吃那么多了，你们还吃得下啊？」 看见两人吃的虾壳和贝壳堆积如山，伊娜惊讶地如此说道。 「那要不要再多做点什么？」 「威尔要料理吗？」 「既然都来到海边了，怎么能不吃点奇怪的东西呢。」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铁板和变空的烤网交换，开始加热。 接著下油，加入切过的肉和蔬菜拌炒，再将事先准备好的熟面条加进去。 和酱汁一样，调味我也是用自制的酱料，等炒得差不多后就盛到盘子上，再加上红生姜和海苔就完成了。 我做了夏天海边的象徵，酱汁炒面。 虽然重现这个也费了不少工夫，但幸好我家的厨师们非常优秀。 跟他们大致说明过后，他们就帮我准备了熟面条、红生姜和海苔。 「另一个版本，用鱼贝类当配料的盐味炒面也完成了。」 「看起来好好吃。」 看来卡特琳娜也被烤焦的酱汁和海苔的香味吸引过来了。 「虽然是不怎么像贵族的料理。」 「威德林先生，贵族在炫耀自己参加的派对内容时，主要都是在讲自己吃过多稀奇的料理喔。」 卡特琳娜迅速将炒面盛到自己的盘子里后，便开始享用。 虽然她盛得很大盘，但不晓得这会不会影响到她平常在意的减肥？ 「真好吃。」 「盐味也很好吃呢。」 「我第一次吃到这种面料理。」 伊娜、露易丝和艾莉丝，似乎也很喜欢炒面。 「虽然好吃，但感觉分量不太够，再多炒一点吧。」 「在下已经看过作法了，接下来就交给在下吧。」 这些对那两个人来说果然不够。 薇尔玛和导师像是在比赛般，开始炒面。 尽管我事先有多准备一点材料，但那些全都被放上铁板烤了。 这个分量，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祭典时的摊贩。 我准备的所有材料都被放到铁板上烤，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两人都表情严肃地动著铁铲，确认拌炒的状况。 「导师，你有办法全部吃完吗？」 「不如说这些还不太够。」 「导师，义父之前说过吃饭要吃八分饱。」 「艾德格军务卿说的吗？真是至理名言。」 虽然导师如此回答，但宛如在和薇尔玛比赛般吃了好几十份炒面的人，就算这么说也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真亏他们不会胃痛。」 虽然伊娜说得没错，但即使是那两人，在用完餐后还是躺到摆在沙滩的躺椅上开始睡午觉。 导师发出如雷的鼾声，感觉那音量都能直接用来驱赶魔物了。 他的妻子们怎么会有办法和他一起睡呢？ 「薇尔玛小姐的外表真可爱。」 卡特琳娜说得没错，薇尔玛像只松鼠般缩起身体睡觉的样子，可爱到能激起观者的保护欲。 看起来实在不像比导师还会吃。 「我们也睡一下午觉吧。」 「好的，吃饱后变得有点困。」 「像这种时候，懒散地睡一下也是休假的醍醐味。」 「说得没错。」 因为婚礼后发生了许多让我们感到疲惫的事，因此我们也跟著躺到躺椅上，喝著冰玛黛茶开始打盹。 「真是奢侈的时光。」 「是啊。」 我和艾莉丝明明都只有十六岁，但因为有太多事要忙，现在讲起话来已经像是对老夫老妻。 如果是在地球，这明明是能作为高中生游玩的年龄，但感觉这个世界有许多人都活得非常拚命。 「有艾莉丝在真是帮了大忙。毕竟我对王都那些贵族不太了解。」 「能听到威德林大人这么说，让我觉得很高兴。」 对我露出微笑的艾莉丝非常可爱。 还有她那即使躺著也不会变形的胸部果然是最强的。 「的确。因为我是陪臣的女儿，所以在这方面无法给威尔建议。」 「我也一样。毕竟我们至今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卡特琳娜又只是虚有其表。」 「我是没落贵族，所以这也没办法。而且我说露易丝小姐，虚有其表也是要宣传的啊。」 「这样说的确也没错。」 伊娜、露易丝和卡特琳娜，都对艾莉丝另眼相待。 等我再次确认这点时，艾莉丝已经进入梦乡。 「她应该很累吧。」 我替艾莉丝盖上毛巾被，自己也小睡了一下。 几个小时后，沙滩被夕阳染成红色，变得更加美丽。 「真漂亮。」 从沙滩看见的美丽夕阳感动了我们所有人。 「真的好漂亮喔，威德林大人。」 「下次再来吧，威尔。」 「哎呀──今天休息得真彻底──」 「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尽情享受过私人海滩了。」 看夕阳看了好一会儿后，我向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多米妮克等人搭话。 我事先吩咐她们只要在傍晚前收拾好，剩下的时间都能自由料理食材来吃。 虽然多米妮克应该是不会失控，但那位新女仆蕾亚却瘫坐在收拾好的行李旁边。 「那女孩怎么了？」 「真不好意思，她只是吃太撑了。」 「咦！是这样吗？」 「因为平常很少有机会吃到大量海鲜，因此她打算一次吃到饱。」 尽管她有好好收拾，但之后就到达极限瘫坐在地。 「也该有个限度吧！」 这是第几次了？ 多米妮克再次赏了蕾亚头顶一拳。 「啊，七岁时和家人去高级餐厅的记忆……」 「所以说，你根本就没丧失记忆吧。」 认真的多米妮克和个性有趣的蕾亚的组合，简直就像是相声搭档。 「要是吃太多，不如吃点胃药吧？」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用药材制作的胃药交给蕾亚。 「啊。主人的慈悲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这女孩真有趣……）」 等蕾亚吃完药后，我们马上换好衣服，用「瞬间移动」回家。 洗好澡后，我们前往客厅吃晚餐，并在那里发现正看著一叠厚文件的艾尔。 「你在看什么？」 「指挥军队的要领。听说得先从上课开始。」 「原来如此。」 崔斯坦似乎从军事书籍里挑出必要的部分交给艾尔。 艾尔正认真阅读。 「不过你今天也太过分了吧。」 「那个啊……」 我向艾尔说明因为每个人都不想帮全身肌肉的导师涂防晒油，所以我才会临时想到艾尔，这只是不幸的意外。 「不然你明天放假吧。」 「即使不帮导师涂防晒油，我明天原本就放假。」 「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我倒想知道谁不会发现啊！」 艾尔说得没错。 「作为回报，我介绍一个女孩子给你认识。」 「真的吗？」 「嗯，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 我可没说谎。 新女仆蕾亚似乎比多米妮克小两岁，她的身材不输薇尔玛，同时还有亚麻色的头发和可爱的外貌。 连多米妮克都曾说过「她唯一的缺点就是那张嘴……」，可见她实际上是个优秀的女仆。 「真的吗？是谁？」 因为艾尔问的时候实在太开心，我搬出蕾亚的名字。 接著艾尔的脸上突然蒙上一层阴霾。 「咦！是她？」 「你认识她吗？」 「算认识……」 艾尔好像看过很多次负责教育新人的多米妮克教训蕾亚的场面。 「她真的没问题吗？」 「除了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以外，意外地是个好姑娘。」 作为女仆的能力应该也不输多米妮克。 正适合娶来当太太。 「你要不要试著约她看看？」 「嗯──我考虑一下。」 隔天，放假的艾尔独自前往鲍尔柏格的市区，但其实当天也是蕾亚来我家后第一次放假。 「多米妮克姊，要是我在市区被人搭讪怎么办？」 「要是对方纠缠不休，就去找警备队的人。只要说你在主人家工作，他们就会帮你。」 虽然平常总是用拳头教训她，但其实多米妮克很疼蕾亚。 多米妮克在家门前送第一次休假的蕾亚出门。 「我知道了。那么，我马上去探访甜食。」 「别乱花钱喔。」 「我知道，我会买土产回来。」 等看不见精神抖擞地出门的蕾亚的身影后，我告诉多米妮克向艾尔推荐蕾亚的事情。 「咦？推荐蕾亚吗？」 「艾尔是我的好友，所以我不想勉强推荐她，只是提供他一个选项。」 「没问题吧？」 站在多米妮克的立场，她应该非常担心蕾亚那有点微妙的说话方式。 她希望至少能等自己稍微导正蕾亚后再来谈这件事。 「或许有机会成功也不一定。」 「我知道了。我会稍微留意。」 究竟两人会不会结婚呢？ 这个未来只有神知道。 第六话 亲善访问团 「亲善访问团？」 「嗯。在下十年前也参加过，但这次鲍麦斯特伯爵也被指名了。」 婚礼结束后过了约两个月，我在位于鲍尔柏格的领主馆，听导师说明要送去邻国阿卡特神圣帝国的亲善访问团的事情。 「我也要参加吗？」 「因为鲍麦斯特伯爵是名人，所以陛下命令你一定要参加。另外卡特琳娜大人也得参加。」 「我也要吗？我会努力回应陛下的期待。」 两个国家每隔十年，就会派出人数约两百名的亲善访问团。 赫尔穆特王国上次是十年前，阿卡特神圣帝国是五年前。 虽然两国都是十年派一次，但就像夏天和冬天的奥林匹克般，每隔五年就会有其中一国派人去另一国访问。 我以前就有听说过这个活动，但我的老家从来没讨论过这件事。 因为我们家不可能被派去，所以也可以说是真的没有关系。 我的父母一定都完全没在关心这件事。 「派遣亲善访问团，是为了表达希望两国别再战争，一起和平相处的意思吗？」 「也有这层意义，但某方面来说也算是战争。」 双方会互相带自己的优秀产品或新技术过去，向对方传达「我们国家发展得比较好，羡慕吧」的意思。 这也算是一种宣扬国威的手段。 由于也会修改贸易条约，因此这也算是名为政治交涉的战争。 「当然，也会展示优秀的魔法师。」 从与布洛瓦藩侯家的纷争就能得知，能使用广域上级魔法的魔法师有时候能彻底颠覆战况。 实际上即使两军起了冲突，由于双方的魔法师数量和等级都几乎相同，因此没那么容易让其中一方遥遥领先，但优秀的魔法师愈多，愈有利于战况。 这似乎也有展示实力，向对手施加军事压力以防止战争的意图在。 「上次是由在下率领魔法师们！」 考虑到导师的实力，这也是理所当然，只要看过他的实力，就会让人对战争感到犹豫。 毕竟他是这块大陆最有效的抑止力。 「布兰塔克先生没参加过吗？」 「我当然也有被传唤过。不过要是艾弗还活著，应该就会找他吧。」 和导师一起来我家的布兰塔克先生回答我的问题。 基本上除非当上贵族或贵族的专属魔法师，否则一般魔法师不会被传唤。 布兰塔克先生代替师傅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家雇用，因此也有被找去参加访问团，和导师共度了三个星期的时光。 「回想起来，在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和布兰塔克大人变成知己。」 「（我在之前就知道他的长相。毕竟他和艾弗好像是朋友……）」 布兰塔克先生小声地向我说明，他实际在亲善访问团见过导师后，马上就被导师给人的强烈印象吓到说不出话。 「身为专属魔法师的我，这次也有被传唤。」 「派这么多魔法师过去没问题吗？」 「目前以来都没问题。而且这也是国家的气魄。」 在举办欢迎会时，似乎还会安排简单的魔法模拟战和展露特殊魔法等活动。 藉由那样的场合，让彼此的军方打探对方国家的魔法师数量与实力。 在民间赚钱的魔法师们会因为嫌麻烦而不参加，所以被王国或贵族雇用的魔法师几乎都被强制参加。 虽然侍奉重要人物收入比较稳定，但缺点或许就是无法违抗这种命令。 「这也算是一种战争。」 「真辛苦。」 「话虽如此，至今都没出过什么事。对吧，导师？」 「没错。只要适当露一两手魔法，再来主要都是观光。」 因为是魔法师，所以比其他和工商业有关的官员或贵族们有空。 其他人必须更新和技术交流与贸易有关的协定，但魔法师只要展露魔法就行了。 按照导师的说明，再来就只剩下观光行程，几乎都是在玩。 「也可以说是一种观光旅行。鲍麦斯特伯爵只要当成是带妻子们去玩就行了。」 「可以带家人去吗？」 「只要是贵族就完全没问题！」 虽然随行人员只有约两百名，但大家都会带部下、秘书和护卫去，让参加人数变得更多。 尤其是大贵族，更是会连妻子和家臣都一起带去，因此人数其实不只如此。 「考虑到这些因素，王国会包下两艘大型魔导飞行船，所以没问题！」 由于是国家办的活动，因此这方面的准备非常周到。 之后将动员预备的魔导飞行船，载亲善访问团过去。 「正好能当成新婚旅行。大家意下如何？」 「说得也是。难得有机会能去阿卡特神圣帝国。」 替大家倒玛黛茶的艾莉丝如此回答。 因为两国还在停战中，所以不能离开首都，但能去唯一一个外国旅行，让亲善访问团在私底下大受欢迎。 以民间为主的交流，就只有由国家统一管理的贸易，因此似乎有许多贵族和商人想去邻国。 虽然这项活动已经举办了将近二十次，但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 表示能够安全地出国旅行。 「不过随行人员没有限制吗？」 因为不能让每个人都带好几十个人去，所以必须事先申请，决定随行的人数。 愈大的贵族就能带愈多人，但要是只有自己带很多人去，就会被周围的人冷眼看待。 这方面的调整非常麻烦，因此我全丢给罗德里希处理。 「在下因为嫌麻烦，所以上次是一个人去。」 「（那是因为导师想享受一个人的旅行吧。）」 他或许想藉由出国来寻求解放感。 在那之前，会先产生「身为究极个体战斗兵器的导师是否需要护卫？」这个根本的疑问。 「我也只要带平常那些成员去就好了。」 尽管目前进行得很顺利，但考虑到要同时开发未开发地和赫尔塔尼亚溪谷，要是带太多护卫过去，会对留守的罗德里希造成负担。 只要有我、艾尔和妻子们就够了。 「说得也是。如果是简单的家事，那交给我们做就行了。」 我们在当冒险者时甚至还会露宿，所以没必要勉强带女仆过去。 多米妮克刚新婚，之后还是多给她一点空闲时间比较好。 毕竟最近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虽然新女仆蕾亚露出一脸想去的样子，但要是突然带新人去国外，或许会让她与其他女仆产生摩擦。 而且这次并没有特别需要女仆。 「薇尔玛觉得怎么样？」 「好期待那里的餐点。」 「说得也是。」 因为是有点冷的北国，所以很可能遇到和这个国家不同的料理和食材。 「毕竟阿卡特神圣帝国产的鱼贝类品质远比这里好。」 此外那里或许还会有其他不错的食材与料理。 要是吃过后觉得满意，也可以和他们交涉进口事宜。 「露易丝呢？」 「是新婚旅行吧。那只要让我们担任护卫就没问题了。」 最近变得和导师差不多强悍的露易丝，挺著没什么料的胸部回答。 即使如此，她的胸部在结婚后还是有稍微变大，但就算是亲近的人，也有很多人没发现。 「卡特琳娜呢？」 「能被选为亲善访问团的一员是种荣誉。我会尽全力展示自己的魔法。」 我就知道卡特琳娜绝对会这么说。 毕竟一度没落过的威格尔当家，居然被选为普通贵族难以获得指名的亲善访问团的一员。 「伊娜，你有什么推荐的观光景点吗？」 「科隆大教堂，或是旧市区的大早市，其他还有很多零星的观光景点。」 伊娜看过布兰塔克先生之前带来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巴迪修纪行》。 布雷希洛德藩侯以前也有被选为亲善访问团的成员，他似乎自己将在那里见闻的情报编撰成书。 内容是做得非常好的观光导览书。 布雷希洛德藩侯果然是文组的人。 「真期待。」 「是啊。」 「那个，这姑且算是工作……」 难得这次只有布兰塔克先生比较认真。 考虑到必须暂时离开领地，我事先认真和罗德里希讨论，并完成了必要的土木工程。 其中我特别努力帮忙整顿通往赫尔塔尼亚溪谷的道路和帮忙采掘。 这都是为了快乐的海外新婚旅行。 参加成员和平常一样。 日常生活的事情我们都能自己解决，能上船的人数也早就定好了，所以不能增加太多。 我们的领地人手不足，所以希望尽可能避免带其他护卫。 「只要有艾尔、露易丝和薇尔玛在，就不需要一般的警备兵。」 「说得也是。」 「没有其他护卫，也比较像新婚旅行。」 而且一旦我们的随从增加，其他贵族的配额就会减少。 身为新兴贵族的我，之前才因为赫尔塔尼亚溪谷那些以秘银为主的矿石赚了一笔，要是这时候又增加随从，可能会被人评价为「嚣张的暴发户」。 贵族真是麻烦的生物。 提出基本上不需要护卫的意见后，罗德里希也不情愿地答应了。 「要是出了什么事，请您无视其他贵族，直接用魔法逃跑。」 「可以这样吗？」 「当然可以。毕竟有些贵族甚至还用了别人的配额来增加自己的护卫。」 贵族要对自己的生死负责，即使自己的主人死了，也不能公开抱怨。 因为要是被人反驳「还不都要怪你们这些护卫保护不周」就完蛋了。 「虽然要是阿卡特神圣帝国那边有这个意思，即使多带一点护卫也一定会全灭。」 毕竟是被孤立在敌阵中，多那一点护卫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布兰塔克先生也说过至今都没发生过问题。 「即使如此，历史悠久的大贵族还是会为了面子增加随从数量。唉，主公大人和卡特琳娜大人应该是没这个必要……」 我们是被陛下指名参加，阿卡特神圣帝国也不可能不知道我至今立下的功绩。 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明，只要我本人亲自过去，对方就会擅自起哄并放弃对我出手。 「护卫是为了以防万一吧？」 「用到的机会终究还是很低。除了少数势力以外，对两国来说都是停战比较有利。」 即使时代改变，还是会有人因为战争得利，但对其他人来说，现在的停战状态比较理想。 即使占领了吉干特裂缝另一端的地区，防卫的成本还是太高了。 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必须紧急派兵过去，所以得让大型魔导飞行船维持随时都能行动的状态。 「对阿卡特神圣帝国来说，失去吉干特裂缝以南的领地，在收支上反而比较有利。只是……之前毕竟是战败，所以在军队里有些感情用事的人主张出兵。」 「反正我们的国家也有类似的人吧？」 「不管哪个国家都有这种人。不管是领地位于北方的贵族，还是军队的中枢。虽然他们的势力没有强大到能让王国决定出兵……」 无论哪个时代，都不乏这种意见极端的人。 认为在意也没用的我们，开始急忙进行出发的准备。 ＊?＊?＊ 「喔喔！这规模不输史塔特柏格呢。」 在那之后过了一个星期。 我们在王国政府准备的大型魔导飞行船的甲板上眺望阿卡特神圣帝国的首都巴迪修。 根据资料，巴迪修的面积比史塔特柏格广大，人口也稍微多一点。 眼前的建筑物大多都和赫尔穆特王国是相同的风格，没什么太大的差异，但也有一些类似地球的伊斯兰风格、印度风格、中国风格以及日本风格的建筑物。 看来阿卡特神圣帝国掺杂了各种文化。 「是多民族文化吗？」 「好像是。根据书上的记载，阿卡特神圣帝国以前是统合许多小国成立的国家。」 一旁的伊娜向我转述《布雷希洛德藩侯巴迪修纪行》的内容。 「由拥有选帝侯称号的七公爵家选出皇帝，好像也是从那时候遗留下来的制度。」 虽然中央姑且也有皇族家，但皇族家出身的皇帝大概只占所有皇帝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其他都是透过贵族议会议员的投票，从参选的选帝侯当中选出。 尽管有些选举制度存在，但这也证明这里中央的力量没有赫尔穆特王国那么强。 「每个国家的状况都不太一样呢。唉，不过我光是管理自己的领地就够忙了，所以不怎么关心。」 接著大型魔导飞行船马上抵达位于巴迪修郊外的港口。 船一降落，阿卡特神圣帝国就派人过来迎接。 军乐队演奏赫尔穆特王国的国歌，许多贵族接连表示欢迎。 这部分感觉和地球的国家没什么不同。 「阿姆斯壮导师，你们这次似乎加强了魔法师的部分呢。」 「巴特森大人，这表示年轻的才能开始发芽了啊。」 「屠龙英雄大人吗？真是年轻。哎呀，失礼了。我叫艾雷巴特森。姑且算是这个国家的首席魔导师。」 一位阿卡特神圣帝国的魔法师，向包含我在内约有二十名魔法师的团体搭话。 那人身穿黑袍，将黑白掺半的头发往后梳，这位年约六十岁的消瘦老人，向我们介绍自己是帝国的首席魔导师。 他的魔力量，大概只比布兰塔克先生多一点吧？ 从外表来看，老人的实力似乎非常坚强。 他和布兰塔克先生一样，是「技术型」的魔法师吧。 「不过魔法师的数量会不会太多了？」 巴特森将视线转向和我在一起的妻子们。 实际上因为妻子们的魔力增加，所以我们在来程的魔导飞行船上，也有被一些魔法师骚扰。 「……谁知道？这是为什么呢？我还比较想知道呢。明明就只是正常地进行容量配合。」 虽然我像这样蒙混过去，但艾莉丝提升到上级的中间程度，卡特琳娜逼近前阵子的导师，露易丝则是变成几乎和布兰塔克先生同等级。 而且就连伊娜和薇尔玛的魔力量都提升到中级。 尽管魔法师们都对这个谜团充满兴趣，但我刻意转移焦点蒙混过去。 反正他们也不能强硬地检查。 「（我绝对要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毕竟随行的魔法师大多是男性。 我绝对不想碰他们的屁股，而且要是勉强做了后才发现无效，那也太可笑了。 而且要是被教会视为异端也很麻烦。 偷偷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商量过这件事后，他给了我「适当地蒙混过去。还有要小心女人」这个宝贵的建议。 身为艾莉丝的祖父，他应该也不希望我面临必须接连对女性出手的状况吧。 他也要我死守这个秘密。 「其实有些人是我的妻子，并不是正式的团员。」 「这么说来，我记得您娶了『圣女』大人和『暴风』大人。」 果然即使是其他国家的人，巴特森还是有事先调查知名魔法师的情报。 「关于迎接和照顾魔法师们这段期间起居的工作，是由我担任负责人。」 巴特森如此宣告。 必须忙碌地处理文化、技术交流和通商相关事务的团员们，将由专门的官员与贵族们照料。 他们也觉得时间宝贵，马上就开始移动。 「我们除了明天的魔法展示行程外，都没什么事情要做。所以不必那么急。」 「巴特森，也差不多该介绍本宫了吧。」 「这真是失礼了，泰蕾丝大人。」 「虽然本宫不会使用魔法，但即使只是挂名，依然是最高负责人。本宫发自内心欢迎各位的来访。」 从巴特森后面现身的，是一位明显身分高贵的女性。 不论是说话方式，还是服装和外表都让人这么觉得。 女子的身高约一百七十公分。她符合多民族国家阿卡特神圣帝国的特徵，是个拥有在赫尔穆特王国罕见的褐色柔嫩肌肤的性感美女。 将浅色的金发留到胸前的她，拥有不输艾莉丝的胸部，因为我是个喜欢美女的正常男性，所以她的魅力甚至让我不禁产生「想与她共度良宵」的失礼念头。 「本宫是泰蕾丝西格莉德冯菲利浦公爵。虽然位居选帝侯，但对皇帝没兴趣。」 「由女性担任当家？」 「没错。我国承认这样的制度。」 阿卡特神圣帝国认可女性担任皇帝或贵族家的当家。 这是伊娜带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巴迪修纪行》里也有提到的事实。 「所谓的亲善访问，就是要享受这样的文化差异吧？难不成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无法接受这种风俗的类型？」 「不，没这回事。」 我前世工作的公司，也有许多女职员。 不如说性别根本不重要。 只要能胜任当家的工作就没有问题。 「想得简单一点，魔法师只要会用魔法就行了。」 「所以领主只要能统治领地就行了？」 「性别和年龄都没关系吧。」 「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本宫也是因此才会当上这里的负责人……」 在选帝侯当中，似乎只有菲利浦公爵是女当家，如果让她负责接待我国那个只有男性成员的访问团，或许会产生预料之外的摩擦。 就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才会由她负责接待魔法师。 「魔法师如果不能使用魔法就没意义了。这点无论男女都一样。」 「是啊。」 据说魔法师本能上很少有性别歧视。 不过如果出身豪门就另当别论，实际上王国雇用的魔法师也大多是男性。 这次参加亲善访问团的魔法师也是以男性为主。 其实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女性对实际利益比较敏感，所以比起只有薪水和身分地位安定的专属魔法师，她们更倾向当能赚钱的冒险者。 许多女魔法师都会在婚前尽可能多赚点钱，之后再一面抚养小孩，一面在能力范围内工作。 「在这里聊天也只是浪费时间，本宫先带各位去宿舍，等稍事休息后，再招待各位参加午餐会。」 我们在她的带领下，搭马车前往位于巴迪修中心的皇宫附近的迎宾馆，但她不知为何上了和我们同一辆马车。 「那个……您不和导师或布兰塔克先生搭同一辆马车没关系吗？」 「那些老年人应该要忙著互相进行无意义的刺探和缅怀往事吧。年轻人还是和年轻人在一起比较好。」 「（讲得还真白……）」 菲利浦公爵过于坦白的说辞，让露易丝忍不住低喃出真心话。 「那两个人上次也有参加。巴特森之前也是首席魔导师，所以应该发生过不少事吧。让还年轻的本宫加入他们实在不太妥当。」 「（还年轻啊……）」 虽然我不至于失礼到问女性的年龄，但她到底几岁啊？ 尽管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但这样怎么会知道上次亲善访问团的状况呢？ 「本宫当时只有十岁，并且刚继承菲利浦家。虽然小孩子顶多只能挂名，但本宫上次也负责这项工作。」 因为父亲猝死，所以身为独生女的她当时刚继承菲利浦公爵家。 「这样啊。」 「否则即使承认女性担任当家，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当上公爵。」 到头来，阿卡特神圣帝国也是以男性继承为优先。 之所以认可女性继承当家，似乎是基于若将家门交给养子或入赘者掌管，会让血缘变淡的想法。 虽然其他家族似乎也有些特例，但菲利浦公爵并未详细说明这方面的事情。 我也不想问初次见面的人这种事情。 「不过那位导师一点都没变呢。」 「呃，因为他就是那种人……」 关于这个话题，所有人首次意见一致。 「他和十年前一样完全没变。」 而且导师似乎连外表都没什么改变。 不难想像他应该从以前就是个肌肉男，并有一副连流氓都会被吓跑的外表。 「差不多快到了。」 马车抵达迎宾馆，出来迎接的佣人和管家们带我们到各自的房间。 因为我是伯爵，所以被带到一间相当宽广的豪华房间。 不过让我在意的是，虽然大家都住在彼此隔壁，但艾莉丝她们也有自己的房间。 「夫妻不是应该住在同一个房间吗？」 「别在意，请各位将这当成欢迎的象徵。」 将行李放进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后，菲利浦公爵亲自来迎接我们，并通知我们午餐会已经开始了。 「菲利浦公爵大人居然亲自来迎接，真是光荣？」 「本宫对您有兴趣。虽然是个到了这年纪还没人要的女人，但还请您别嫌弃。」 「不……菲利浦公爵大人不是还很漂亮吗？」 「很高兴能听您这么说。那我们走吧。」 「咦！」 才刚说完，她就突然拉著我的手走向餐厅。 当然，普通的公爵根本不可能这么做，因此艾莉丝她们也吓了一跳。 「对了，您可以直接叫本宫泰蕾丝。」 「再怎么说那样都太……」 「没关系。这是身为选帝侯，权力仅次于皇帝陛下的本宫的要求。这个国家没有人敢公开指责。至于背后的诽谤，更是没有在意的价值。」 平常表现得比这个身分还要随和的菲利浦公爵，唯独这时候以选帝侯的身分逼我直接叫她的名字。 不论是作为贵族或皇族，她无疑都是个比我能干的人。 「我知道了，泰蕾丝大人。」 「虽然也不需要加大人，但考虑到周围的眼光，这也无可奈何。」 看来这位女公爵大人似乎非常中意我。 至于午餐会的座位，身为主办人的泰蕾丝大人坐在长方形桌的主位，我则是被安排坐在她的旁边。 坐在我对面的是导师，布兰塔克先生坐在他的隔壁。 「（这样好吗？我坐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考虑到威德林大人的排行，这一点都不奇怪。）」 坐在我另一边的艾莉丝轻声向我说明。 在魔法师当中，身为伯爵的我身分仅次于导师。 因此既然导师也同样坐在泰蕾丝大人旁边，那就没问题。 虽然导师是子爵，但在这种场合，王宫首席魔导师的身分就相当于侯爵。 「（我也被视为教会顶尖的治愈魔法师接待。）」 因此即使并非正式成员，艾莉丝依然被安排坐我旁边。 艾莉丝的旁边是卡特琳娜，这是因为即使只是荣誉爵位，她仍是个贵族。 「那大家来乾杯吧。愿两国永远友好。乾杯。」 「乾杯！」 泰蕾丝大人带领大家乾杯后，再来就是边聊天边吃饭的时间。 菜单是鱼料理套餐，这应该是海产丰富的北方料理。 「本宫的菲利浦公爵领地位于北方。因此以使用了北海渔获的料理闻名。」 不愧是习惯吃鱼的民族，无论运输还是处理都非常完美，完全没有腥臭味，非常好吃。 「鲍麦斯特伯爵，您还满意吗？」 「是的。因为我喜欢吃鱼。」 我甚至还会特地花大钱进口鱼，只能说这就是身为前日本人的罪孽。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导师一点都没变呢。」 「在下还不够成熟，所以还不会变老。」 虽然平常是那个样子，但导师真不愧是名誉子爵家的当家。 他一面完美地遵守餐桌礼仪用餐，一面和泰蕾丝大人说话。 「泰蕾丝大人变漂亮了呢。」 「布兰塔克，你该不会想搭讪本宫吧？亏你才刚新婚，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不不不，我怎么敢呢。」 「和布兰塔克结婚这种惊人的变化相比，本宫的成长只是单纯的自然现象。」 「泰蕾丝大人一点都没变呢。」 明明已经十年没见，这三人谈话时仍显得非常亲密。 该不会是曾经发生过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吧。 「十年前，本宫还只是个孩子。除了正式的欢迎活动以外根本无事可做，所以这两位曾经陪本宫一起玩。」 他们担任护卫，带泰蕾丝大人去了一些她平常没办法去的观光地。 「那时候做了不少乱来的事情呢。」 「话先说在前头，我一开始可是有阻止过。」 「我大致能想像。」 最喜欢搞这种名堂的，无疑是导师。 布兰塔克先生因为无力阻止，所以才认为至少得担任护卫确保泰蕾丝大人的安全，这应该才是真相。 「拜此之赐，本宫才能安全地出游。真是太感谢魔法师了。话说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什么事？」 「本宫有件事想请问在各位当中最熟悉魔法的布兰塔克，其实之前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是发生在泰蕾丝大人一如往常地视察领地时的事情。 「这几年，北方的海产在帝国广受欢迎。」 随著能维持新鲜的保存方法开始普及，以及输送效率的提升，包含巴迪修在内，整体的交易量都增加了。 「出口也非常顺利。不过若毫无节制地捕捞，渔获量只会持续减少。」 限制能捕捞的鱼的尺寸、设定禁止捕鱼的期间、设置鱼礁、开发简易的养殖技术，以及取缔非法捕鱼者，因为得致力处理这些事务，泰蕾丝大人经常去现场勘查。 「我当时正搭船前往视察沿岸的渔场。」 之后泰蕾丝大人的内衣突然消失了。 「（糟糕……）」 「若是本宫脱下后忘了，那还没什么问题。不巧的是，本宫还没到开始老年痴呆的年龄。」 「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这一定就是那起魔导公会用试做的召唤魔法阵，召唤出神秘内衣的事件。 我记得贝肯鲍尔先生也说过那件内衣是特别订制的高级品，并说明上面的家徽是属于菲利浦公爵家。 「……」 我看向布兰塔克先生，他瞬间露出「果然啊」的表情，然后连忙恢复原本的表情。 然而在其他随行成员里，也有隶属魔导公会的人。 他们不像布兰塔克先生那么老练，一想起那件事就露出慌张的表情。 「（别动摇啊！这样会被发现吧！）」 无法对他们抱怨的我，只能拚命装出平静的样子。 「没想到船上也没有替换用的内衣，害本宫回程时冷得要命。布兰塔克，你怎么认为？」 「大概是某种转移或召唤系的魔法吧？」 要是直接回答「完全不清楚」可能会被怀疑，因此布兰塔克先生刻意含糊地讲出实情。 「果然啊。巴特森也是这么说。不过真是不可思议呢。」 「真的很不可思议。」 「就是啊。伯爵大人说得没错。」 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刻意像这样对话。 幸运的是，这件事后来并没被继续追究，午餐会也顺利结束。不过都怪那些动摇的魔导公会职员，这件事或许已经被发现了。 一想到这点，我就很担心之后会如何发展。 「那时候的内衣啊……」 回到房间后，知道这件事并在后面的座位听见我们对话的伊娜和露易丝已经在那里等待。 之前因为我的召唤魔法，被大家发现自己穿的是背面有兔子刺绣的内裤的伊娜，露出苦闷的表情。 「顺带一提，就是这个。」 「威尔，不用实际拿出来啦。」 我一从魔法袋里拿出内衣，就被基于同样原因被人发现明明没有胸部，却还穿黑色性感胸罩的露易丝责备。 「伯爵大人，快把那危险的东西收起来。」 「了解。」 我遵照布兰塔克先生的命令重新将紫色内衣收进魔法袋，然后我们四人将脸凑在一起开始密谈。 这是为了决定若之后被泰蕾丝大人追究，该如何应对。 「总之只能装傻到底了。只有伯爵大人有办法拿出能充当证据的内衣。只要在回去前都别被发现就没问题了。」 「布兰塔克先生，你当时没有发现吗？」 「我说啊，即使上面有菲利浦公爵家的家徽，你以为那个家有几位女性啊……」 「说得也是……」 有些贵族即使上了年纪也会穿那种内衣，幸好那实际上是泰蕾丝大人的东西，这让我无意义地松了口气。 「不如说我记忆中的泰蕾丝大人还是个小孩子。即使看见那种内衣，也不会想到她。」 「的确……」 十岁的孩子穿紫色内衣也太奇怪了。 泰蕾丝大人不可能一直都是个孩子，这部分只能说布兰塔克先生太缺乏想像力了。 「虽然魔导公会那些笨蛋害我们被怀疑了，但反正也没有证据。就装傻到底吧。」 「尽管我们很认真地在密谈，但内容真是无聊……」 「露易丝姑娘，这我们大家都知道。」 要是讨论太久有可能会被怀疑，因此我们的密谈到此结束。 明天上午才要展示魔法，皇宫主办的欢迎晚宴也预定在明天举行，所以今天直到睡前都是自由时间。 于是我决定带艾莉丝她们去巴迪修观光并奢侈一番。 「你们聚在一起说什么啊？」 「我们在聊一些关于观光景点的事情。」 虽然对卡特琳娜不好意思，但知道秘密的人愈少愈不容易外泄。 因此这件事被当成知道魔导公会那起事件的我们四人之间的秘密。 「去观光吧。」 「说得也是。真期待呢。」 「威尔大人，我肚子饿了。」 「薇尔玛小姐，你刚才不是才吃了很多东西？」 「魔力量提升后，我的食量也稍微增加了。如果不吃东西马上就会变瘦。」 「真令人羡慕……」 使用增加的魔力，让薇尔玛的体质变得比以前更需要热量。 相对地，她在地面战也能维持足以和露易丝对抗的战斗能力。 「卡特琳娜没那么胖吧？」 「任何一点大意，之后都一定会导致后悔。」 总是将这种话挂在嘴边的卡特琳娜一直都在进行微减肥，但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效果。 大概是因为她总是拿巧克力当零食吧。 「只要使用魔力就会消耗热量吧。」 除了一部分的例外以外，这就是魔法师不会变胖的理由。 「我希望腰能再细一点。」 「是吗？」 「威德林先生！」 实际用双手摸过卡特琳娜的腰后，我觉得已经很细了。 突然被人摸腰的卡特琳娜，发出掺杂惊讶与抗议的声音。 「有什么关系，因为我想摸啊。」 「要摸是无所谓，但请事先跟我说一下……」 此外，她果然不擅长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行为。 「威德林大人。这么突然，卡特琳娜小姐当然会吓到。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快点出门吧。」 「说得也是。那要先去哪里好呢？」 艾莉丝难得主动拉著我的手走出迎宾馆，往市区移动。 看来泰蕾丝大人刚才的积极行动，似乎让她有点嫉妒。 「先去附近有名的雪糕店吧。」 「好的。」 我们两人手牵著手，准备前往书上记载的店家，但突然出现两个人挡住我们的去路。 仔细一看，原来是导师，以及穿著连身裙、打扮得像商家女孩的泰蕾丝大人。 「舅舅？」 「泰蕾丝大人说想久违地到街上散步……」 导师的语气一反常态地软弱，视线也游移不定。 他不想妨碍外甥女的新婚旅行，但又不能拒绝泰蕾丝大人的要求。 虽然感觉导师应该能轻易拒绝，不过年轻时常陪陛下偷偷溜出去的他，大概无法拒绝同为笼中鸟的泰蕾丝大人的请求吧。 和外表相反，导师其实对女性和小孩非常温柔。 「（反正时间还很多。）」 「（我知道了。）」 反正是能玩的时间还比较长的亲善访问团之旅，我说服艾莉丝放弃今天的行程，和那两人一起去观光。 「不好意思打扰了刚新婚的两位，但本宫也只有这种时候能自由去街上玩乐。」 泰蕾丝大人愧疚地说道，但艾莉丝听了后马上露出被愤怒扭曲的表情。 因为泰蕾丝大人马上抱住我空出来的另一只手。 「（这位公爵大人，为什么对我这么有兴趣？）」 虽然能用手臂感觉泰蕾丝大人丰满的胸部，以及艾莉丝为了对抗而将同样丰满的胸部贴上我的手臂让我很开心，但由于两人的视线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因此也让我很想逃跑。 「那我们走吧？威德林大人。」 「明明是夫妇，还叫得这么见外。威德林，你不这么认为吗？」 「（咦──！）」 不知不觉间，泰蕾丝大人不再叫我「鲍麦斯特伯爵」，而是直接叫我「威德林」。 虽然突然的状况让我慌了手脚，但艾莉丝也展开反击。 「泰蕾丝大人，虽然威德林大人是阶级比您低的贵族，但轻率地直接用名字来称呼他国贵族还是不太好。对吧，亲爱的？」 从这个瞬间开始，艾莉丝改叫我「亲爱的」。 尽管我似乎没有决定权，但这总比之前那个客套的「威德林大人」要好。 「那我们出发吧。」 「（导师！这个状况你也要负一部分的责任吧！）」 「（对不起！只有今天，希望你能忍耐！）」 我最后还是输给了导师的恳求。 虽然我们就这样开始游览巴迪修，但所有人已经被分成两组。 抱著我的手的泰蕾丝大人和艾莉丝，以及负责支援的导师。 再来是…… 「伊娜，这个橘子雪糕真好吃。」 「焦糖口味也很好吃。」 「我想再吃一个。」 「再怎么吃都不会变胖，真令人羡慕。」 「雪糕啊。如果收进魔法袋里，不晓得能不能当给老婆的土产？」 「布兰塔克先生，你已经开始怕老婆啦？」 「我才不想被连婚都没结的艾尔小子这么说。」 「我命中注定的对象之后才会出现。漂亮的大姊姊，我要苹果口味的雪糕。」 不想被卷入的其他四位妻子、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无视我们，专心观光。 居然能将同伴舍弃得如此漂亮，真不愧是一流的冒险者。 「威德林，本宫的草莓口味也很好吃喔。要吃吗？来，啊──」 「亲爱的，哈密瓜口味也很好吃喔。来，啊──」 我让两人一起喂我吃雪糕。 不对，这种状况应该算是被迫接受喂食吧？ 「十个香草。」 「十个吗？」 「嗯。雪糕还是正统的口味最好吃。」 两位女性的竞争愈演愈烈，而导师像是为了逃避现实般，买了大量雪糕来吃。 我们继续观光，并参观了科隆大教堂与波多马克运河，但那两人果然还是继续挽著我的手，散发出激烈的火花。 艾莉丝最近增加的魔力在体内激烈地蠢动，这证明她现在的情绪非常高昂。 虽然她不会使用攻击魔法，所以应该是不会对泰蕾丝大人怎么样。 「（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艾莉丝。）」 另一方面，泰蕾丝大人也为了与艾莉丝对抗，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气势。 或许名字的最后有「丝」的人都很热情也不一定。 因为泰蕾丝是出自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家门，所以她逼人臣服的气势也非同小可。 该说是王者的品格吗，原本是平民的我实在散发不出那种气氛。 「差不多该去购物了吧？」 「购物吗？」 「没错。我常去的内衣店就在附近。考虑到内衣曾突然消失，现在的数量感觉有点不足。」 「这样啊……」 看来泰蕾丝大人似乎在怀疑我。 要我陪她去买内衣，也算是一种露骨的刺探。 「（要彻底保持冷静……）艾莉丝要不要也买几件？」 「说得也是。如果有看到喜欢的款式。」 虽然陪现在未婚而且又不是恋人的泰蕾丝大人买内衣有点勉强，但如果是去挑妻子的内衣就没问题。 我隐藏内心的动摇，前往泰蕾丝大人常去的内衣店。 在充满高级店的某个区域角落，有一间造型豪华、看起来是大贵族或皇族专用的内衣店。 「欢迎光临。」 「本宫今天不想引人注目。」 泰蕾丝一对上前迎接的老板这么说，店内马上就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气息。 看来这里的店员教育完善到恐怖。 「该挑哪件才好呢……」 泰蕾丝大人边说边拿起一件紫色内衣。 因为那和我之前召唤的内衣非常相似，所以或许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我觉得很适合您。」 我努力冷静地回答。 要是这时候不小心动摇，只会让泰蕾丝大人变得更加确信。 「亲爱的，您可以看我试穿吗？」 「这位太太，是本宫先问的……」 「泰蕾丝大人还未婚，不能在既非未婚夫亦非丈夫的男性面前裸露肌肤。」 虽然这么说没错，但这明显是在挑衅泰蕾丝大人。 两人之间迸出火花，我环视周围试图求助，但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都安全地在店外贯彻护卫的职责。 「（男性的确不方便进入内衣店！）话说导师呢？」 就连导师都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大概是他的自我防卫本能，驱使他在进入内衣店前逃跑了吧。 「（导师，这个人明明就是你带来的……）我说……」 我抱著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伊娜她们…… 「伊娜，挑一件更性感的如何？」 「露易丝才是为什么那么喜欢黑色？」 「因为必须把性感要素也考虑进去。薇尔玛那件会不会太朴素了？」 「不会妨碍行动的比较好。不过最近胸部有点紧。」 「因为薇尔玛长大了。和我不同。嗯……我早就有这种预感……」 「卡特琳娜，我觉得这种的不错。」 「伊娜小姐，再怎么说红色还是太……」 「是吗？我觉得很适合你。」 「贵族也必须保持贞洁贤淑。」 「反正威尔以外的人又看不到。」 「所以才更该如此。所谓的贵族，就是要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努力。」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你真是坚持呢……」 四人无视这里，开心地讨论内衣。 就连平常总是黏著艾莉丝的薇尔玛都变成这样，看来她们本能地察觉到现在靠近那两个人非常危险。 「威德林，这件怎么样？」 「亲爱的，我接下来要试穿这件。」 结果走出内衣店后，两人依然持续争风吃醋，第一次的海外旅行首日，就这样凄惨地结束。 ＊?＊?＊ 「你们两位好过分。」 晚餐后，我向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抱怨，但两人都边道歉边巧妙地敷衍我。 「毕竟身为选帝侯的泰蕾丝大人，平常非常辛苦。」 他们是对十年前一起玩过的可爱少女产生保护欲望了吗？ 感觉两人都很宠泰蕾丝大人。 「即使十年前是个可爱的少女，她现在已经会用自己的女性魅力露骨地诱惑别人……」 「这不可能吧。泰蕾丝大人应该只是在戏弄你。」 为了维护血统而当上公爵家当家的她，不被允许正常恋爱。 虽然她必须招赘并产下子嗣，但拣选过程需要耗费庞大的劳力与时间。 「如果随便招赘，可能会因为和丈夫老家有关的原因产生混乱。所以她才会到二十岁都还未婚。」 简单来讲，就是要担心外戚干政的可能性吧。 泰蕾丝大人因此过著略微拘束的生活，所以布兰塔克先生才会希望我们能对她宽容一点。 「你有办法对艾莉丝说同样的话吗？」 「我会努力。」 所谓的我会努力，也可以解释成只要有努力，就算最后失败也无可奈何。 我叹著气返回自己的房间，因为今天才第一天就很累，我没打算和艾莉丝她们做那档事。 何况这里还是别人的地盘。 虽然有很多亲善访问团的团员仍会毫不在意地和妻子或爱人共度春宵，但我本质上是个小市民，一想到明天还要让女仆整理床铺，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回家后，随时都能做那档事。 「（不晓得泰蕾丝大人明天会不会自重？）」 就在我这么想时，有人敲我房间的门。 我一出声回应并打开房门，来人便立刻钻进房间里。 「威德林，一起喝酒吧。」 「（出现啦──！）」 进入我房间的人，是果然没自重的泰蕾丝大人。 穿著白色丝绸睡袍的她，拿著酒瓶坐到床上。 她似乎刚洗好澡，从睡袍领口露出的褐色肌肤看起来非常性感。 「（我可能会禁不起诱惑……）泰蕾丝大人。以一个未婚女性来说，您这么做实在是不太好。」 「照常理讲的确是如此，但这栋迎宾馆现在完全受到菲利浦公爵家的控制。所以不必担心会传出无谓的流言。」 「唉……（问题不在这里吧！）」 话虽如此，对方是选帝侯兼公爵大人，所以我也没办法说什么。 得设法巧妙摆脱这个状况。 「这是菲利浦公爵领地特产的阿夸维特。里面没下毒，所以你能放心饮用。」 「我不客气了。」 菲利浦公爵领地位于阿卡特神圣帝国的最北端，是块面积仅次于帝国直辖领地的土地，那里主要的产物是马铃薯和鱼贝类，因为矿山很多，所以金属加工业也很盛行。 当然这些知识，都是来自《布雷希洛德藩侯巴迪修纪行》。 以地球来比喻，就是类似德国北部或北海道的地方。 实际上，那里也有用马铃薯酿造的烧酒阿夸维特。 「以一个刚成年的人来说，你喝得还满自然的嘛。」 「我的酒量只有一般人水准。」 我将水倒进放在房间里的杯子，用魔法加热后适量加进阿夸维特内饮用。 味道和我以前当上班族时试喝过的进口样品，或是国内制造的马铃薯烧酒很像。 「味道清爽，非常好喝。」 「最近也有出口呢。」 尽管切换成像是贵族会聊的话题，但不晓得能持续多久。 这时候必须绷紧神经。 「不过魔法真是厉害。」 泰蕾丝大人喝著我做的掺水马铃薯烧酒，佩服地说道。 因为房间里只有水，所以我才用魔法加热，但我并不觉得这有多厉害。 这点程度的事情，菲利浦公爵家雇用的魔法师也能轻易做到。 「的确，本宫家的专属魔法师每个人都做得到这种事，但他们只会让水沸腾。」 用热水稀释烧酒时，最大的禁忌就是直接加沸腾的热水。 适合的水温是七十五度，所以将水加热时必须调整温度。 如果连这样的控制都做不到，就会挨布兰塔克先生骂，所以会这个也是理所当然。 「而且你是先将热水倒进杯子里。」 这也是过去以上班族的身分去拜访烧酒酒厂时，被上司百般耳提面命的步骤。 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太大的差异，但光是这样就会让味道与香味完全不同，所以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尽管只是个琐碎的步骤，但意外地很少有人知道。」 「是布兰塔克先生教我的。」 这当然是谎言，但总不能说是前世学到的知识，因此我决定这样蒙混过去。 「那个男人虽然爱喝酒，但只要有酒喝就不在意其他事。他十年前也是直接将热水加进酒里，看来他现在有点成长了。」 「（不妙……）」 天生的大贵族，就是如此无法轻忽的存在。 因为她连十岁时看过的布兰塔克先生的细微举动都记得。 「威德林似乎不是个只懂魔法的男人呢。」 「不，我真的只会魔法。」 「虽然你这么说，但你的领地也开发得很顺利吧。」 「因为我的家臣非常优秀。」 「这也算是你的功劳之一。对贵族来说，结果就是一切。」 即使本人非常愚蠢，只要家臣处理得好，就会获得正面的评价。 相对地，即使是家臣犯下的失误，也会被当成自己的失败遭受批判。 泰蕾丝大人表示贵族就是这样的生物。 「话虽如此，威德林完全是靠自己的力量当上贵族。和一出生，将来就已经注定的本宫不同。本宫只会耍小聪明而已。」 「泰蕾丝大人。」 「本宫虽然被当成独生女，但你知道本宫有其他妾生的哥哥吗？」 「不，我第一次听说。」 「然而本宫仍被选为当家，理由是这个肤色。」 菲利浦公爵家的崛起，似乎可以追溯到菲利浦伯爵奉中央的命令，率领军队镇压了北方的异民族国家势力。 「北方的主要民族兰族的特徵，就是和本宫一样的褐色肌肤。」 作为征服者的菲利浦家透过联姻，将地方的有力人士纳入自己的势力，花费千年以上的时间进行同化。 所以才会将肤色列为继承人的条件之一。 「哥哥们的母亲出身中央贵族，因此肌肤的颜色和本宫不同是白色。哥哥们即使去领地内视察，也会被领民们忽视。」 所以泰蕾丝大人才会当上菲利浦公爵。 至于她的小孩未来能否继承家门，也同样要看肤色。 未能继承家门的哥哥们的妻子是地方有力人士的女儿，所以他们的孩子也拥有褐色肌肤。 按照泰蕾丝大人的说明，那些孩子的其中之一，或许会成为下一任的菲利浦公爵。 「对只因肤色而中选的本宫来说，下任当家是谁都无所谓。选帝侯和公爵这些头衔，也没有大家讲得那么好。」 「这我能体会。」 虽然或许会被人说明明不用为生活操劳还讲这种话太奢侈，但这样的生活确实没那么美好。 「本宫的夫婿人选也迟迟无法决定。虽然主要是因为哥哥们的妨碍……」 如果泰蕾丝大人嫁给地方的有力人士，生下的小孩肤色绝对是褐色。 希望之后轮到自己小孩继承的哥哥们，似乎展开了各种妨碍。 「本宫也想结婚生子。即使对象不是本地人也无所谓。」 此外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背负这种辛劳。 「嗯，真是辛苦呢。」 「是啊，非常辛苦。」 喝完两杯用热水稀释过的酒后，脸变得有点红的泰蕾丝大人接著说道。 感觉状况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年长的女上司对年纪较小的男部下抱怨。 「本宫本来想藉这次担任迎宾负责人之便寻找夫婿，但都没什么好对象。」 泰蕾丝大人边叹气边抱怨这次参加的贵族，全都是看上菲利浦公爵家的权力和财富的软弱公子哥儿。 「因为是政治联姻，所以某种程度上也是无可奈何吧？」 「就连能让人稍微妥协的对象都没有。即使有也都是些条件不合，或是已婚的人。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了。」 「什么方法？」 「不结婚直接生孩子。」 其实阿卡特神圣帝国的女贵族当家似乎经常用这种手段。 隐藏父亲的存在，只生下对方的小孩。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果然还是为了预防外戚专政。 「（总觉得有些人应该在完事后就被杀掉了……）」 虽然感觉很可怕，但反正与我无关，所以我决定不去在意。 身为伯爵的我，没必要勉强当别人的种马。 「也有许多人在提供完精子后就被杀掉了。为了让孩子成为父亲不明、单纯的女领主之子，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处置。」 「（好可怕！）」 不过一想到与我无关，就让我松了口气。 「此外也有人是秘密和优秀男性交易，藉由提供金钱或一定的地位，来交换对方的精子。」 「咦？」 就在我心想「该不会？」的同时，泰蕾丝大人以湿润的眼神将手绕到我的肩膀上。 「虽说魔法的才能不会遗传，但如果是像你这种从贫穷骑士的八男爬到现在这个地位的勇士的精子，应该有资格当本宫孩子的父亲。如果你对本宫产生了情欲，本宫允许你尽情和本宫交合。本宫是公爵家之女，所以还是不必担心染病的处女。你随时都能尽情拥抱本宫。」 「……」 这段令人难以想像是出自二十岁女性之口的发言，让我当场哑口无言。 「本宫也不会利用这孩子，来要求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继承权。虽然你的正妻看起来不好对付，但请你好好扮演奸夫的角色。那么，本宫今天就先回去了。虽然就算你想马上抱本宫也没关系，但听说这种事情还是慢慢来比较能勾起男性的欲望。唉，虽说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喝完第三杯稀释过的酒后，泰蕾丝大人静静地离开房间。 虽然有一部分也是受到酒的影响，但被丢下的我一想到回国前要面对的辛劳，就直接深沉地昏睡过去。 第七话 菲利浦公爵家的女当家 「必杀，burst great rising！」 「喔喔！」 「导师还是一样厉害。」 以亲善访问团成员的身分抵达阿卡特神圣帝国的隔天。今天两国的魔法师们要举行魔法展示会。 地点是在也用来举办武艺大会，位于皇宫旁边的竞技场，场内挤满许多观众，在主要的宾客中，也能看见皇帝陛下的身影。 魔法师们依序展示自己擅长的魔法。 因为能一览平常很少有机会看见的大规模攻击魔法，所以这活动也很受平民的欢迎，想取得门票似乎非常困难。 虽然也有人将这活动揶揄为「魔术秀的延伸」。 尽管有些初级魔法师也会在民间以演艺的形式表演魔法秀，不过很难像亲善访问团来访时这样，看两国的知名魔法师们展示魔法。 首先上场的是中级程度的魔法师，以外观华丽的攻击魔法，让事先设置的标靶和巨石接连炸裂。 之所以不采用决斗的形式，是为了避免珍贵的魔法师出现死伤。 魔法展示持续进行，现在轮到导师施展曾经对科特使用的火柱魔法，将高度约十公尺的岩石全部熔成岩浆。 观众们都为那股威力大声欢呼和鼓掌。 「对导师来说，这应该是令人想打瞌睡的实地演出吧。」 若导师认真展现自己的实力，恐怕会对周围造成极大的损害。 所以他才会制造约二十公尺高的火柱蒙混过去。 而我们也在贵宾席观赏那幅光景。 「如果是那个男人，即使派出万名军队，也会被他轻松击溃。」 「说得也是。」 「真是个彻底颠覆军事常识的男人。这点威德林也一样吧？」 「……」 在贵宾席坐在我旁边的，是那个爱捣乱的性感美女泰蕾丝大人。 她不知为何很中意我，并赐予我随时都能与她共度良宵的权利。 以正妻身分坐在我另一边座位上的艾莉丝，似乎对她抱著极为强烈的戒心。 虽然我还没告诉艾莉丝我获得让泰蕾丝大人怀孕的权利，但要是说了一定会让艾莉丝更加吃醋，现在除了设法保密以外，我心里都在思考该如何平安度过这段期间。 「（要是和泰蕾丝大人生孩子，一定又会增加一堆麻烦。）」 我明明是有五位美丽妻子的成功人士，但内心不知为何一直不得安宁。 而且泰蕾丝大人还是个能成功挑逗我男性欲望的美女，这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为了避免被诱惑，我尽可能不想接近她，但她负责照顾我们这些魔法师。 即使她出现在我身边，也一点都不奇怪。不如说这就是她的工作。 「皇帝陛下似乎也很高兴。」 为了避免她再提及配种的话题，我试著询问关于正开心地拍手的皇帝陛下的事情。 根据事前获得的情报，他的名字是威廉十四世。今年七十八岁，是个已经在位三十八年的老先生。 「陛下出身梅特涅公爵家。透过贵族会议的投票，在三十八年前即位。」 这个国家的皇帝，是从中央的皇家与被任命为选帝侯的七个公爵家的当家中挑出候选人，再经由贵族议会的议员们投票选出。 阿卡特神圣帝国是个多民族国家，所以采用这种制度可以说是逼不得已的结果。 藉由让皇位在中央的皇家和公爵家之间流动，来尽可能赋予所有人平等的权力。 尽管感觉有点不稳定，但很早就统一的阿卡特神圣帝国，可是曾经能压迫南部的赫尔穆特王国的强国，可见这个制度并未构成问题。 虽然阿卡特神圣帝国之后失去了吉干特裂缝以南的领土，但赫尔穆特王国也因为停战而停止北上。 在两国共同将劳力用在解放魔物领域和开发未开发地上后，如今让两个国力相差无几的国家战争风险实在太大，现在两国之间的和平，可以说就是透过这个均衡状态在支撑。 「都一把年纪了，也差不多该考虑退位了吧。」 虽然赫尔穆特王国的王位要到死后才能放弃，但皇帝在生病或年事过高时能够退位。 即使辞退也能靠选举决定下任皇帝，这样对那些下任皇帝的候补人选来说也比较方便。 此外退休后的皇帝被称为上皇，能靠年金度过余生。 尽管有这个荣誉的称号，但将成为没有任何实权的存在。 「因为有这样的传闻，其他公爵都忙著在修改通商协定或进行技术交流。」 那些人觊觎下任皇帝的宝座，才会将玩票性质的魔法师实演展示会的工作交给身为女性的泰蕾丝大人和年迈的陛下负责，自己将精力集中在促进贸易与技术的交流等有实际利益的工作上。 虽然这种抢功的方式非常露骨，但很容易理解。 「泰蕾丝大人不出马竞选吗？」 「之前的陛下是我的曾祖父。要是一直让本宫家的人当皇帝，也会构成问题。」 若一直让同一个家族的人当皇帝会造成问题，因此在提名阶段时多少也会进行一些协商。 「比起这个，接下来轮到威德林了。」 「好像是。」 虽然我因为是伯爵而坐在贵宾席，但也必须展示魔法，于是我急忙拿著魔杖走向竞技场。 尽管我不需要魔杖，但表演时还是有挥舞魔杖的动作比较好。 「亲爱的，加油喔。」 「虽然我不会施展太华丽的魔法。」 在刻意表现出妻子的一面牵制泰蕾丝大人的艾莉丝的声援下，我走向竞技场的中央。 放在那里的岩石，和刚才被导师用魔法熔成岩浆的岩石是相同的尺寸，按照规定，必须用魔法破坏那些石头，但使用的魔法系统或种类没有任何限制。 「（比起威力，更注重精密度……）」 我拿起魔杖集中精神，几秒后便产生旋风直击岩石。 因为看起来没什么威力，所以岩石的外观乍看之下也没什么变化。 「失败了？」 「一点变化也没有？」 观众们开始骚动，但我的魔法已经顺利发动了。 我捡起脚边的小石子轻轻扔向岩石后转身离开，接著那块岩石便粉碎成无数个约一立方公分大的正方体。 「好厉害……」 「如果这是战争，那士兵们早就被切成碎块了……」 发现我的魔法造成的结果后，观众们开始发出欢呼与敬畏的声音。 「嘿，看来我的指导还是有点成果呢。」 下一个要展示魔法的布兰塔克先生在看见那些被平均切割成骰子状的岩石后，姑且给了我一个合格的分数。 「接下来轮到布兰塔克先生吧。」 「我也不擅长使用太华丽的魔法……」 接下来轮到布兰塔克先生出场。 和我一样举起魔杖站在岩石前面的他，先用「火炎」将岩石加热到变得通红，再一口气用「冷气」冻结。急遽的温度变化让岩石粉碎，宛如钻石般在空中飞散。 他的精湛技巧，让观众席响起如雷的掌声。 「你一点都没衰退呢。」 「泰蕾丝大人，我还没那么老。」 「毕竟才刚新婚呢。」 「泰蕾丝大人，您对这个话题还真是坚持……」 泰蕾丝大人向返回贵宾席的布兰塔克先生搭话，阿卡特神圣帝国的魔法师们见状，便开始窃窃私语。 布兰塔克先生算是敌国的人，所以他们觉得这样不太适当吧？ 「再来换卡特琳娜。」 「你的其中一位妻子啊。看起来是位能干的魔法师。」 卡特琳娜在赫尔穆特王国原本就是拥有顶级实力的魔法师，在经历了与我的夜生活后，她的魔力又更进一步了。 她随便施展了一个龙卷风魔法包围岩石，等龙卷风平息后，被粉碎的岩石已经消失了。 因为被切割到极限变成沙粒，所以被风吹散到周围了。 「连暖身运动都称不上。」 「这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真的让我们战斗。」 「威德林说得没错。若让你们使用魔法决斗，那连观众都会被波及，两国姑且还在停战中，要是不小心出现死伤，只会无意义地增加让两国对立的要素。」 「虽然这么说也有道理……」 这点程度的事情，卡特琳娜不可能不明白。 只是若无其事地独占我旁边的座位、并直接叫我威德林的泰蕾丝大人似乎让她感到很不痛快，她对我露出不满的表情。 「再来轮到阿卡特神圣帝国的魔法师。究竟会看到什么样的东西呢？」 注意到泰蕾丝大人和卡特琳娜之间散发出微妙气氛的布兰塔克先生为了转移话题，开口询问关于接下来要展示魔法的阿卡特神圣帝国的魔法师的事情。 虽然这个工作原本应该由我来做，但现在的我精神上实在没有那种余裕。 「毕竟十年前，阿姆斯壮为他们带来非常大的震撼。」 「导师吗？」 「那个男人非比寻常的魔力，就是在当时被广为人知。」 导师的魔力成长过程，是属于大器晚成型。 导师的魔力在约二十年前还只有中级程度，而且他不擅长使用放出系的魔法。 虽然导师现在能用充沛的魔力使用蛇形的放出魔法，但他以前不仅不会使用，也不具备足以参加亲善访问团的实力。 「那样的男人，在十年后发挥出怪物等级的实力。而且他的魔力至今仍在成长。这样当然会引发骚动。」 基于这样的理由，导师在上次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这次除了他以外，还多了你和『暴风』大人。此外虽然擅长的是治愈和净化魔法，但不仅『圣女』大人也来造访，就连布兰塔克都展现了如同往常的实力。赫尔穆特王国的魔法师阵容真是厚实呢。」 因为聚集的都是实力高强的人，所以或许会让人有这种感觉，但阿卡特神圣帝国应该也没泰蕾丝大人讲得那么弱。 整体平均起来，应该没有太大的差别。 「我国这十年也出了不少强者。唉，各位就仔细观赏吧。」 我们按照泰蕾丝大人的指示，观赏魔法的现场演出，发现阿卡特神圣帝国也有许多优秀的魔法师。 事关国家威信，因此他们也召集了不少人才。 包含首席魔导师巴特森先生在内，其他魔法师也大多拥有中级以上的魔力。 活动进行到后半时，会场响起盛大的欢呼声。 「是皮奇四兄弟！」 「四兄弟出场了！」 「他们很有名吗？」 「没错。皮奇四兄弟是帝国现在最有名的魔法师。」 泰蕾丝大人点头回答我的问题。 「四兄弟都是魔法师吗？」 「正确来说是四胞胎。」 魔法的才能不会遗传，因此即使亲生兄弟会用魔法，也不代表自己就会使用。 不过皮奇四兄弟是四胞胎，所以都拥有相同的魔法才能。 「（因为基因相同吗？如果是异卵应该就不行吧。）」 出现在会场的四兄弟似乎是同卵四胞胎，四个人的长相都一模一样。 虽然他们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但当然不可能长得像日本人。 他们拥有西方人的外表，但并没有特别英俊，坦白讲长相非常普通。 外观看来约十八岁，搭配身高约一百七十五公分的消瘦身材，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随处可见的普通青年。 尽管四人都穿著长袍，但不知为何分成红、蓝、黄、绿四个不同的颜色。 那些都是鲜艳又显眼的基本色，所以如果是我，绝对会因为难为情而拒绝穿那种长袍。 「（看起来好像战队秀……）」 虽然还差一个人，但我第一眼看见他们，马上就想起前世小时候看过的英雄战队电视节目。 「那四胞胎各自擅长的系统魔法都不同。」 「是这样吗？」 虽然魔法的才能似乎和基因有关，但即使基因相同，有时候擅长的魔法系统还是会不一样。 或许那是因为后天原因产生的变化。 「听说长男艾因斯擅长火系统。」 身穿红色长袍的青年一挥动魔杖，岩石就被火炎包围，然后熔成岩浆。 「次男札维擅长水系统。」 身穿蓝色长袍并拥有相同外表的青年一挥动魔杖，岩石就被冰刃切成碎片。 「三男……」 「（该不会是叫德莱吧？）」 「德莱擅长土系统的魔法。」 这四兄弟的名字，似乎全是来自德文的数字。 虽然不晓得这个世界是否也有德语，但这里的人名大多都是出自德国语系，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身穿黄色长袍的青年，发射出许多高速的岩弹粉碎岩石。 「最后是四男菲亚。」 身穿绿色长袍的青年，用风刃将岩石切成碎片。 原来如此，看来他们的实力还不错。 「我国也是人才辈出啊。」 「四男的长袍之所以是绿色，是因为即使擅长的是风系统，若用蓝色系可能会和次男的蓝色撞到吗？」 「你还真是爱在意些无聊的事情。」 等四人全部展示完魔法后，观众席响起盛大的欢呼声和掌声。 大概是认为若侍奉国家的魔法师很厉害，现在的和平就能长久维持下去吧。 如同我国的导师是强大的抑止力，以那四人为首的优秀魔法师们，也同样是阿卡特神圣帝国的强大抑止力。 「……」 「亲爱的，您怎么了吗？」 「我应该不认识那些人才对……」 因为那四人在表演结束后和我对上视线，所以让我感到有点在意。 ＊?＊?＊ 「看来赫尔穆特王国也出了优秀的年轻魔法师呢。」 「以机率来说，两国的魔法师数量应该大致相同。」 「你明明还这么年轻，说的话却和我国的内务大臣一样。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当天晚上，举行了由皇帝陛下主办的晚餐会。 在亲善访问团中只有受到邀请的人能参加，而我、导师、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都被包含在内。 因为艾莉丝是我的正妻，所以也有被邀请，但艾尔、伊娜、露易丝和薇尔玛无法参加这场只有符合资格的客人才能参加的皇宫派对。 他们将出席在迎宾馆举行、专门用来接待身分较低宾客的派对。 「虽然我觉得你应该会需要护卫。」 艾尔如此抱怨，但皇宫的派对禁止携带护卫。 尽管感觉有点危险，不过要是来自国内外的重要宾客出了什么事，阿卡特神圣帝国将会威信扫地，所以应该是不会出什么状况。 毕竟这两百年来都没发生过什么问题，因此我叫艾尔他们好好享受迎宾馆的派对。 「不晓得会不会遇见我可爱的真命天女？」 「艾尔，我们姑且还有护卫的工作……」 「我知道啦，但感觉那三个人都不太需要。」 「即使如此，工作还是工作。」 个性认真的伊娜劝艾尔好好工作，后者无奈地乖乖听劝。 这也算是我们日常的光景。 「伊娜，也给失恋的艾尔一点机会。」 「就算这么想也别说出口啊──！」 薇尔玛有点毒辣的发言，让艾尔泪眼盈眶地怒吼。 被卡露拉小姐甩掉的伤害果然没这么轻易就恢复。 因为这些原因，我们分开参加派对，而我在会场上获得被威廉十四世陛下主动攀谈的荣誉。 需要保密的是，其实我心里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荣誉。 陛下是七十八岁的老人，对他来说我就像个孩子一样。 陛下笑著说我是个「有趣的孩子」，然后和我闲聊了几分钟。 内容主要是我的生平和讨伐龙的事情。 因为最近经常被人问到这些事，所以我也大致习惯如何简单扼要地说明。 「陛下，不好意思在您聊得正高兴时前来打扰……」 「时间到了吗？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帝，所以必须和许多人打招呼。鲍麦斯特伯爵就好好享受在这个国家的时光吧。泰蕾丝好像很中意你，就让她替你带路吧。」 我们四人一起目送陛下离开后，这次换之前的四胞胎魔法师走向这里。 虽然他们仍穿著那些不同颜色的长袍，但那算是魔法师的正装，所以没有问题。 身为女性的卡特琳娜现在是穿礼服，我则是换了件新的华丽长袍后才来出席派对。 「初次见面，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叫艾因斯赛门皮奇。」 身穿红色长袍的四兄弟长男艾因斯，接著介绍自己的三个弟弟。 「真是多礼了，我是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 我曾听说过在阿卡特神圣帝国，首席的专属魔导师是穿黑色的长袍，上位魔法师是灰色，见习或下级魔法师则是白色。 然而这四个人被允许穿颜色特殊的长袍。 这表示他们拥有相当的实力。 「听说您曾经讨伐过龙，并瞬间让一万名军队丧失战斗能力。」 「看来有些传闻太夸大了。」 剥夺一万名军队的战斗能力，是布兰塔克先生、卡特琳娜和我三人达成的成果。 因此我订正了这个部分。 「真是了不起的成果。同样身为魔法师，我们也得好好加油才行。」 艾因斯和其他兄弟一起用相同的脸赞扬我的成就。 「不过……这点程度的事情，我们应该也办得到。」 然而话题的方向马上就改变了。 四人以略微扭曲的表情，开始主张他们也能轻松击倒龙。 「（呃……这是竞争意识？还是嫉妒？）」 虽然不晓得是哪一边，但看来他们的个性还满差的。 「我们从小就被称做帝国的得意门生。」 尽管不晓得他们的背景，但这四胞胎全都是拥有上级魔力的魔法师。 站在帝国的立场，应该无论如何都想独占他们吧。 「拜此之赐，我们根本就没机会外出讨伐。」 我明明就没特别想听，但穿蓝色长袍的次男札维仍自顾自地接著说道。 因为解放魔物领域的任务在最坏的情况可能会害人丧命，所以才不容易派天赋异禀的年轻魔法师们去吧。 这种危险的工作只要委托民间的高位魔法师就行了，四胞胎只需要专心修练。这也算是一种温存的策略吧？ 「当然只要派我们去做，那种任务根本是轻而易举。」 「嗯，我想也是。」 「您也承认这点吗？」 「是啊。」 他们一看就知道实力高强，既然赫尔穆特王国的魔法师办得到，那他们很可能也办得到。 于是我坦率地说出内心的想法。 「（话说这些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以后也不能输给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你们马上就能追上我了。」 「呃……是这样吗……」 接下来好一段时间，他们一直都在讲自己的魔法有多优秀，以及自己是因为备受期待才被秘藏起来。 「（每个贵族都必须长时间听这种无聊的话吗？）」 尽管心里不断打呵欠，但我表面上仍装出笑容满面的样子听四人说话。 我前世也遇过这种明明能力很微妙却超爱说教的上司，我像听那个人说话般，将四胞胎的话当成耳边风。 「我们应该很快就会立下超越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功绩。坦白讲，这让我们对您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啊……」 要是回答「加油吧」，感觉会惹他们生气，但回答「我不会认输的」又不合我的个性。 虽然我回答得很暧昧，但他们似乎根本没期待我做出完美的回答。 讲完想说的话后，他们就去找其他来宾了。 「那些人到底是怎样？」 「谁知道？」 「因为您明明年纪比他们小，却立下了比他们还多的功劳，所以他们才会嫉妒您吧？他们想表达只要自己有心，随时都能做出超越您的成果。」 「也只剩这个可能了。」 「这宣战布告真是微妙。」 就在卡特琳娜对他们的行为表示困惑，艾莉丝试著推测他们的想法时，泰蕾丝大人现身了。 「总算打完招呼了。接下来能一直待在威德林身边。」 看来她果然很中意我。 虽然泰蕾丝大人马上又开始挽住我的手，但我突然从背后感觉到类似杀气的东西。 回头一看，皮奇四兄弟正以锐利的眼神看向这里。 「他们盯上泰蕾丝大人了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 尽管现在还不是贵族，但将来一定能成为贵族的皮奇四兄弟为了顺利成为泰蕾丝大人的夫婿，似乎拟定了不少计画。 这表示他们对自己非常有自信。 「那些人的确符合当本宫夫婿或孩子父亲的条件。」 虽然他们能靠魔法才能当上贵族，但新兴贵族的家门根本没什么实力。 反过来讲，这样也能防止外戚专政，所以正适合当菲利浦公爵家的夫婿。 「有传闻说他们用同一张脸在争夺本宫。」 「他们算是不错的夫婿人选吧？」 「本宫可不愿意。至少也给本宫一点选择的权利吧。」 按照泰蕾丝大人的说法，他们偶尔会露骨地流露出下流的念头，这让她感到厌恶。 「而且你不管是脸或能力都比较优秀。个性也比较坦率。」 「是吗？」 不管再怎么想，精神年龄接近四十岁的我都不可能拥有少年般的内心。 而且我的个性应该也因为王都那些不像样的贵族变得非常扭曲。 「虽然与布洛瓦藩侯家的纷争，似乎让你以贵族的身分吃了不少苦头，但以第一次来说算是做得不错了，还有改善的空间这点也很可爱。」 看在年仅二十岁就支配菲利浦公爵领地的女豪杰眼里，我顶多只能算是半桶水的贵族。 而且我还比她小四岁，所以或许她有一半是把我当成弟弟看待。 「明明想吸引本宫的注意，但在魔法师的成就方面却输给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他们也真是不幸呢……」 因为是拥有上级魔力的四胞胎，所以他们从小就在帝国的看管下每天进行训练。 站在帝国的立场，要是让他们在实力还不够强时就因为过于勉强的任务丧命，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他们似乎缺乏狩猎强悍魔物的经验。 「（原来是温室里的花朵……）那他们为何会把我当成竞争对手？」 「因为你从十二岁就开始活跃。」 虽然是出于偶然，但因为老家的状况而早早独立的我，在十二岁时就打倒了龙。 站在那四胞胎的立场，我的活跃应该让他们感到相当焦虑。 「也有人不赞成用这种慎重的方法培养皮奇四兄弟。那些人似乎会用『人家赫尔穆特王国的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才十二岁就打倒了两头龙』的说法来挖苦他们。」 虽然为了避免损失人才而慎重行事并没有错，但军方也有人认为过度保护并不妥当。 「（真是给别人添麻烦……）」 即使如此，反正他们表面上也不能对我这个伯爵怎么样，等我离开这个国家后，双方至少会有十年见不到面。 只要适当地敷衍一下，就不会造成什么问题。 「要是有空挖苦别人，不如现在就自己去讨伐龙。」 「不过他们只要没有上级的许可或命令，就无法行动。」 等基于义务参加又不怎么有趣的派对结束后，我们返回迎宾馆。 虽然泰蕾丝大人在不知不觉间失去踪影，但她原本就是个大忙人，因此我也没放在心上，就在我打开自己的房门后── 「威德林，你真慢呢。」 「泰蕾丝大人？」 我发现泰蕾丝大人已经换上丝绸睡袍躺在我的床上。 而且她手上还拿著和昨天一样的酒瓶。 「和本宫一起度过夜晚的无聊时间也不错吧。还是说……」 泰蕾丝大人突然脱下身上的丝绸睡袍，露出底下半透明的蕾丝睡衣。 颜色是紫色，胸罩和内裤也是相同的颜色。 虽然觉得不该看，但我还是忍不住看了。 我彻底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 「不管是贵族还是皇族，都需要私人时间。」 「是啊……」 「无论这个房间里发生什么事，本宫的部下都不会说出去。你可以尽情纵欲没关系。」 「（咦──！这不是摆明在诱惑我吗？）考虑到我们的立场，这再怎么说都太不妙了……」 「放心吧。即使有了孩子，本宫也会当成自己的孩子养育。」 虽然这不晓得这有什么好放心的，但听完这些话后，她一靠近我就让我内心小鹿乱撞。 明明必须抵抗她的诱惑，但她的魅力是货真价实的。 让人难以想像她真的是处女。 「（糟了……我或许会输给她的诱惑……）」 就在我这么想时，房间的门突然开启，一堆人冲了进来。 「泰蕾丝大人，我实在不能对此视而不见！」 进入房间的，是和泰蕾丝大人一样穿著睡袍的艾莉丝她们。 「堂堂公爵大人，这实在太不知羞耻了。」 「偷别人的老公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即使对方是阶级远比您低的伯爵，但终究是不同国家的人。所以威尔大人可以更强硬地拒绝。」 「泰蕾丝大人，您现在的样子实在与您高贵的身分不符。」 伊娜、露易丝、薇尔玛和卡特琳娜接连出言谴责，泰蕾丝大人瞬间露出「有人来碍事了」的表情。 「看来你们的团结程度比想像中高呢。」 「如果不这样，威尔大人的妻子只会无止境地增加。」 薇尔玛说得没错，现在仍有许多人想将女儿塞给我，即使只是当情妇也在所不惜。 我原本是生活在以一夫一妻制为常态的世界。 虽然我也是曾经憧憬过后宫的普通平民，但实际上五个人就是我的极限了。 光是这样就让我累积了不少压力，得靠秘密和亚美莉大嫂幽会来消解。 这实在是件矛盾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今晚由我们来陪他。以后威德林大人每个晚上都不会有空。」 艾莉丝乾脆地说完后，便强硬地将泰蕾丝大人推出房间。 「只要从其他房间把床搬来连在一起就行了。亲爱的，今晚六个人一起睡吧。」 「好……」 尽管艾莉丝脸上的笑容和平常一样，但从中散发出的魄力让我理解即使抵抗也是白费工夫。 而且泰蕾丝大人的性感魅力也让我的内心变得莫名激昂，所以当天搬好床后，就直接进入夜晚的时间。 然后隔天…… 「真是太夸张了……」 来整理床铺的女仆在看见床上的惨状后，惊讶地呆站在原地。 「女仆小姐。」 「是的！我会马上整理乾净！」 「呃，加油吧。」 我偷偷塞了几枚银币给女仆。 「看来本宫的意中人和外表不同，是个床上英雄呢。这样正好。」 吃早餐时，泰蕾丝大人毫不在意昨晚被赶出房间的事情，开心地向我搭话。 「只要是男魔法师，大多都会使用『精力回复』。」 其实即便魔力只有初级程度，还是有很多魔法师会用这个魔法。 虽然效果有差，但因为大部分的人原本就只能对自己使用，所以被视为难度较低的魔法。 只是考虑到这个魔法的效果，传授给未成年人几乎算是禁忌。 我也是结婚后才首次打开师傅书里的秘密页。 需要保密的是，觉得「这又不是周刊杂志的裸体写真集的秘密页」的人只有我一个。 「您该不会又有什么企图吧？」 「别那么生气。本宫只是想和艾莉丝大人她们和解。」 「和解吗？」 「没错。艾莉丝大人应该也明白想在国内的贵族当中寻找夫婿，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因为夫婿的老家，会干预菲利浦公爵领地的统治。 「不过这点鲍麦斯特伯爵家也一样吧。」 「卡特琳娜大人。新兴的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状况，和历史悠久的菲利浦公爵家不一样。」 因为鲍麦斯特伯爵家是新兴的家门，接下来必须透过亲族与世袭来建构家臣团。 尽管中央和南部贵族的亲戚也大量流入领地，但因为利益庞大，所以还不必担心有人分不到好处。 那些人与老家的关系，在下个世代以后就会变疏远，改以鲍麦斯特伯爵家为优先。 由于原本就是无权继承家门而被送过来的多余人口，因此很少有人会以老家为最优先。 就算有，那样的人也会逐渐被排除。 「正因为是新兴贵族，所以做事情才有弹性。」 然而菲利浦公爵家已经有完备的家臣团。 特权也都按照比例分配好，没有剩余的利益。 「假设本宫纳人为婿，夫婿的老家一定会藉此要求回报。若本宫接受了这个要求，就会有人得被迫牺牲。」 因为家臣的人数和预算的编排都已经大致决定好了，若想接纳新人，就必须剔除旧人。 「应该会有人因为亲属关系或家世而吃亏吧。实际上过去也曾因为这样发生过流血事件。」 突然从当家夫婿的老家跑来的人，抢走了自己的职位或特权。 有些人被逼急后便会做出这种行动，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些人的心情。 「因为这些因素，本宫才会在过了适婚年龄后仍然未婚。就在此时，威德林出现了。」 泰蕾丝大人原本就没打算让我成为她的正式夫婿，在孩子出生后也不会让大家知道是我的孩子。 只要公开宣称那是泰蕾丝大人的孩子，周围的人应该就会接受这个说法。 「女当家真的是很麻烦。反正哥哥们已经在背后策划让自己的孩子继承下任当家，为了避免孩子将来受苦，本宫也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分家的当家。」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有。本宫会变幸福。」 「……」 这个回答……也不算是非常出乎预料，但还是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你可以靠魔法移动吧？身为领主，本宫平常也很忙。所以只要每个星期能来玩一次就够了。若太想本宫，也可以更常来访。反正夜晚非常漫长。」 「泰蕾丝大人，您……」 「本宫不会破坏艾莉丝大人们的排行。本宫也是贵族，不至于不明白这些事情。那你的回答呢？」 面对泰蕾丝大人的猛烈攻势，艾莉丝难得陷入苦思。 身为大贵族的女儿，艾莉丝算是非常聪明，但本身就是大贵族的泰蕾丝大人更胜一筹。 「露易丝，怎么办？」 「这要看威尔怎么决定吧？薇尔玛。」 「我原本只是下级贵族之女。卡特琳娜呢？」 「对前阵子才刚成为贵族的我来说，这问题实在太难了……」 至今都将这种问题丢给艾莉丝处理的她们终于遭到报应，四人都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要是我这时候答应了会怎么样？）」 尽管口头上嫌麻烦，但这对其实正逐渐被泰蕾丝大人的魅力迷倒的我来说，是个非常令人烦恼的问题。 「（她昨天穿蕾丝睡衣的样子真惊人）好痛！」 「威尔，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脑中一浮现色情的妄想，露易丝马上就踢了我一脚。 「……简单来讲，就是会变成与外国贵族的事实婚吧？」 「这是最接近的解释。」 「即使威德林大人和我们答应，陛下也不见得会认同。」 「这么说也没错。」 但实际上即使我和艾莉丝她们不答应，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就不得不和泰蕾丝大人变成那种关系。 毕竟那是君主的命令。 「那就只能设法取得许可了。」 「我觉得很困难。」 「本宫姑且会试著努力看看。因为只要获得取可，就能让你们接受。」 吃完早餐后，泰蕾丝大人表示她今天有其他行程，迅速离开了迎宾馆。 过了几个小时后，我们才明白她当时为何会露出「这是你们自己的承诺」的得意表情。 ＊?＊?＊ 「艾莉丝大人被摆了一道呢。」 在阿卡特神圣帝国的第三天有个最大行程，就是向本国的亲善访问团员们报告中途的经过。 主要是让负责通商与技术交流的官员与贵族们报告交涉和交流会的经过，最后再顺便让有参加魔法展示会的魔法师们，报告阿卡特神圣帝国的有力魔法师们的个人情报与擅长的魔法。 尤其是军方，特别想从这项报告获得情报。 在座的武将或军官都认真地抄笔记。 此外，不知为何是由我负责报告。 其实这本来是导师的工作，但他嫌麻烦所以都丢给我处理。 「请找布兰塔克先生吧。」 「我是陪臣所以不行。」 被布兰塔克先生逃掉后，我勉强参考卡特琳娜做的笔记，顺利完成报告。 「谢谢你的笔记。」 我向坐在我旁边的卡特琳娜道谢。 「威德林先生还是对其他魔法师多注意一点比较好。」 虽然她说得没错，但我比较喜欢学习和尝试自己能用哪些魔法，对其他人会用何种魔法没什么兴趣。 「笔记的回礼，我之后会用身体偿还。」 「这说法真是下流。」 「你不喜欢吗？」 「我又没说不喜欢。不如说还很高兴……等等！刚才的当我没说！」 在严肃的报告全部结束后，大家转而开始闲聊。 其中贵族们最关切的话题，就是被泰蕾丝大人露骨地追求的我。 「能被那么漂亮的美女追求，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受女性欢迎。」 「真令人羡慕。」 「是啊。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或许就能等她来找我了。」 因为事不关己，所以有些上了年纪的贵族们不断地揶揄我。 听完详情后，他们又接著问我有什么打算，因此我便说出艾莉丝搬出陛下的名字拒绝的事情，接著隶属商务派系、负责与阿卡特神圣帝国贸易的修尔翠伯爵便同情地看向艾莉丝。 他是个约二十来岁，身材纤细的金发美青年。 语气沉稳的他，外表看起来就像个文艺型帅哥。 「被摆了一道？」 「陛下也不是没有下达许可的可能性。」 「难不成……」 「其实两国台面下正在计画扩大贸易。」 由于已经停战了两百年，因此开始出现差不多该缔结不战条约、扩大人与物的交流的意见。 「军方的强硬派势力也相当强大。虽然目前正在慎重地进行商谈，但他们也并未反对扩大通商。」 要是原本只能进入彼此首都的东西变得能进出其他贵族领地与都市，对开战时的情报收集作业将会非常有帮助，因为战争需要许多钱，所以他们也赞成扩大交易让税收增加。 「而且即使缔结不战条约，会开战时还是会开战。」 虽然这是非常直率的意见，但签订条约确实不代表能防止战争。 只要有那个意思自然就会破坏条约，这才是人类的历史。 「虽说是强硬派，但非常极端的人只占少数。也有人只是假装而已。」 经常煽动对邻国的危机感，做好不论何时开战都能应付的准备。 也有许多人是藉由这样的名义，来确保最近持续被删减的军队预算。 「若仅限于通商，那几乎没有人反对。」 目前的贸易，仅靠固定班数的魔导飞行船往来两国的首都。 能进行贸易的也只有几名获得特殊许可的商人，如果他们没对经济发展做出贡献，领地与吉干特裂缝邻接的贵族们更有可能会进行陈情。 「他们想和吉干特裂缝对面贸易吧。唉，虽然现在也有在私下贸易。」 虽然数量不多，但似乎偶尔会有亡命之徒往来两国，或是在晚上透过绳索进行走私。 「尽管一开始是全部取缔，不过现在则是默认少量的交易。」 如果是协助偷渡，就会构成处罚的对象，但小规模的走私已经获得默认。 两国的首脑似乎也认为这个状态不太好，所以想要增加能进行交易的港口，或是正式扩大原本只能在待在首都的商人们的行动范围。 「再来就是允许和别国的贵族结婚。」 这会成为友好的桥梁，还是外患的原因呢？ 尽管这件事目前也只有在台面下进行，但似乎有解禁的可能性。 「作为尝试，陛下或许会允许菲利浦公爵与鲍麦斯特伯爵的事实婚。因为交易促进推进派也可能会表示赞同。」 至于反对派的理由，则是鲍麦斯特伯爵家可能会利用赫尔穆特王家当后盾，干涉菲利浦公爵家的继承，当然反过来也成立。 不过只要能克服这点，就有可能获得承认。 「菲利浦公爵阁下，应该早就预测到艾莉丝大人会搬出陛下的名字。所以才刻意让她说出口，取得她的诺言。这样只要陛下允许，就能让鲍麦斯特伯爵成为她事实上的夫婿。」 连艾莉丝都不是对手。 对泰蕾丝大人来说，我应该是个轻易就能攻陷的对象。 「刚继承家门时，那位大人还只是个傀儡。不过大约从五年前开始，她就几乎将整个菲利浦公爵家都纳入掌中了。根据情报，就连她的哥哥们都不敢公开忤逆她。那位大人是女中豪杰啊。」 听完修尔翠伯爵的情报后，我再次体认到泰蕾丝大人有多厉害。 就在我开始思考该如何逃避到能够回国时，同为亲善访问团成员的某个年轻官员慌张地冲了进来。 「怎么了？」 因为这次亲善访问团的首要目的是通商，所以被任命为团长的修尔翠伯爵一问，那位官员便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 「不得了了！威廉十四世刚才在办公中突然倒下，治疗后依然回天乏术，就这样驾崩了！」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状况……」 这两百年来，似乎没有任何皇帝陛下或国王陛下是在亲善访问团造访时驾崩。 虽然这个反应很有官僚的风格，但修尔翠伯爵也难掩惊讶的表情。 「这下麻烦了。现在根本不是进行通商交涉的时候。」 难得双方逐渐达成共识，结果有权承认的皇帝陛下却驾崩了。 在选出新皇帝并获得其同意前，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 这应该让身为通商交涉负责人的修尔翠伯爵非常困扰。 「得和陛下进行通讯，请他允许我们延长滞留的期间……」 再加上还得收集关于新皇帝陛下的情报，以及基于外交礼仪参加即位典礼。 不过详细的行程当然都还是未定，这起突如其来的事件，让我们对接下来的情况感到一筹莫展。 第八话 好像在哪儿听过的让人想睡的政治话题 「威尔，好无聊喔。」 「是啊。」 「就算出门也没事做，所以没有意义。」 一般而言，在国王陛下或皇帝陛下驾崩后，国民通常都会跟著服丧。 现在的帝都也一样，我们能去观光的地方全都休息。 不管是餐厅、酒店、戏院、商店还是风化区，都会歇业到陛下的葬礼结束为止。 有在营业的，就只有和陛下的葬礼有关的店家。 为了让贵族议会的议员与其他贵族前来帝都，也临时增加了魔导飞行船的班次，一切都以让他们能出席葬礼为最优先。 虽然我们只能窝在迎宾馆里，但基本上个性好动的露易丝，与和我一样爱烦恼的伊娜看起来都很无聊。 「无聊归无聊，但好处是这样泰蕾丝大人就没办法来诱惑威尔大人了。」 「说得也是，那位大人应该很忙。」 艾莉丝带著爽朗的笑容替大家泡茶。 看来泰蕾丝大人那些露骨的勾引行动，似乎真的惹她生气了。 「泰蕾丝大人是公爵阁下。所以应该正忙著替驾崩的陛下准备葬礼。」 由于驾崩的是皇帝陛下，要是少了身为公爵的泰蕾丝大人，根本就办不成葬礼。 卡特琳娜似乎也因为泰蕾丝大人不在而感到开心。 这么说来，这三天都没见到泰蕾丝大人。 「我刚才去港口看了一下，那里挤满了来参加葬礼的贵族。」 「唉，那间雪糕店也休息，真是太遗憾了。」 因为太闲而外出散步的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也回来了。 导师一口气喝乾艾莉丝替他泡的茶，布兰塔克先生则是从魔法袋里拿出酒加进玛黛茶内。 就类似在红茶里加白兰地的感觉。 「师傅，一大早就喝酒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个性非常认真的卡特琳娜，指责一大早就开始喝酒的布兰塔克先生。 「再过四天就是陛下的葬礼。到时候会有很多辛苦的工作。我只是先稍作休息。」 说著说著，布兰塔克先生津津有味地喝下加了酒的玛黛茶。 「辛苦的工作？」 「伯爵大人，这可是一国之君的葬礼喔。而且我们还是被叫去参加正式的那场葬礼。」 在亲善访问团里，我和导师都算是身分较高的成员。因此我们被邀请参加只有重要人物能够参加的正式葬礼。 「感觉会很紧张。」 「伯爵大人，你有带正装吗？」 「嗯，姑且是有带。」 虽然穿长袍也没关系，但既然是一国之君的葬礼，那还是穿正装比较好。 「真亏你有带来。」 「布兰塔克先生，其实是罗德里希叫他带的。」 「原来如此。」 布兰塔克先生在听完露易丝的说明后，露出佩服的表情。 罗德里希周到的程度的确就像会说「今天可能会下雨，所以带把折叠伞吧」的妈妈一样。 「葬礼结束后的隔天，就会开始召集贵族议会，进行皇帝选举。」 虽然感觉有点赶，但这也是为了避免权力出现空窗期。 「我们也必须旁听。」 「咦！是这样吗？」 明明我前世是连国会直播都完全看不下去的男人…… 「选举会花上三天。之后还有参加新皇帝的即位仪式与礼貌性访问等公务。本来王国政府应该要另外派人过来，但正好亲善访问团还在帝国，所以还是直接交给我们处理比较省事。因此我们已经转为外交团了。」 「怎么这样……」 被泰蕾丝大人逼迫、被讨厌的四胞胎魔法师找碴，现在又被迫执行无聊的公务，这让我不得不诅咒自己的不幸。 ＊?＊?＊ 「呼啊──」 「伯爵大人，你可别睡著了。」 参加完皇帝陛下的正式葬礼后的隔天，我边在皇宫附近的贵族议会议场的观摩席打呵欠，边听漫长的演说。 在泰蕾丝大人等人的准备下，昨天举行的葬礼顺利闭幕。 从贵族到平民，许多人都前来参加葬礼，我们也以赫尔穆特王国代表的身分，在相当前面的上座听神官说教。 不管是哪个世界或国家的和尚，在这种场合都会花很长的时间说教。 那对我们这些早上流汗锻炼、在洗澡后吃完早餐才来的人来说，就像是睡眠魔法的咒语，害我打了好几次瞌睡。 虽然觉得应该会被骂，但仔细一看，就连修尔翠伯爵他们看起来也昏昏欲睡。 他们和我们这些装饰品不同，必须忙著收集情报，所以又比我们更累吧。 然后今天的皇帝选举临时议会也一样。 在第一个上场的布兰登柏格公爵发表演说时，大家都很困。 我们不过是单纯的观摩者，但仔细一看，连有些议员都若无其事地睡著了。 虽然大概是葬礼太忙了，不过怎么可以连当事人都睡著呢？ 这让我有点担心帝国的政治。 「有议员睡著了。」 「是糟糕大人的范例呢。」 「布兰塔克先生，你旁边也有个不良范例。」 露易丝说得没错，我还在想导师怎么这么安静，原来他正发出轻微的鼾声睡著了。 「导师没关系。」 「为什么？」 「他眼睛不是睁著吗？」 「虽然这样讲有点失礼，但那真的很恐怖。」 导师虽然在打瞌睡，但的确没有闭上眼睛。 尽管我觉得他还满灵巧的，但那副景象就和露易丝说的一样，只让人觉得诡异。 配上他的外表，小孩子看见一定会被吓哭。 修尔翠伯爵他们甚至连看都不看导师，努力与睡魔战斗聆听演说。 这是为了避免和导师对上面后，可能会被指责怎么能打瞌睡吧。 「即使不听，也能拿到演讲的原稿吧。」 之后所有议员和相关人士，应该都会拿到书记官连同质询和回答一起记录下来的内容。 我们应该也能拿到，所以就算打瞌睡也不会有问题。 「虽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话虽如此，不管谁当上皇帝，政策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因为是在和平又安定的时代选出的皇帝，所以会偏向保守中立，不管最后由谁来当，都不会影响政策。 「停战仍会持续，并逐步缔结不战条约与扩大通商。」 「人口的流动限制也会稍微变宽松吧。」 「解放魔物领域，开发未开发地，继续致力于增强国力。」 「魔法技术的开发也会和以前一样持续进行。」 下午换巴登公爵演讲和回答质询，但他的政策和布兰登柏格公爵没什么差别。 开发的重点地区不同，是因为双方都想以自己领地所在的地区为优先，这点其他候补人选也一样。 如果不这么做，就无法获得同地区出身的议员们的选票。 人只会为了利益行动。 虽然我前世会对打瞌睡的国会议员怒骂「太不像话了」，但这真的会让人很想睡…… 议场内的议员们几乎都在与睡魔战斗。 「明天还要继续啊──！」 担任我的护卫的艾尔必须站一整天，所以更加疲惫。 明明只要站著听宛如咒语般的演说，却比动起来时还要累。 「必须听一整天的话，对冒险者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在走回迎宾馆的路上，卡特琳娜也不断困倦地揉著眼睛。 「好困，肚子饿了。」 「快点回去吃点什么吧。」 「嗯，艾莉丝大人。」 薇尔玛中间也有打瞌睡，完美超人艾莉丝则是边抄笔记边认真听到最后。 这实在是常人无法模仿的伟业。 「艾莉丝都不会困吗？」 「在『圣』治愈魔法中，有让人保持清醒的魔法。」 「我都不知道……」 这个魔法似乎是为了让神官在被上司说教时不会打瞌睡才开发出来的。 原来如此，这是除了捐献以外完全不会走进教会的我没机会接触的魔法。 看来神官也不过是一般人。 「明天有位令人在意的人物会发表演说。」 「令人在意？」 「那个人的政策似乎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真亏你有办法取得这种情报。」 「是爷爷透过教会取得的情报。」 虽然赫尔穆特王国的国教是正教徒派，阿卡特神圣帝国的国教是新教徒派，但其实阿卡特神圣帝国的国民仍有三成是正教徒派。 教会就是透过那些人取得独有的情报。 「喔，你们知道纽伦贝尔格公爵啊。」 后面突然传来声音，接著我的手就被某人挽住。 从手臂传来的美妙柔软触感，让我确定应该是那个人。 「好久不见，上次见面是在陛下去世前吧。」 「本宫忙著准备葬礼，最近都住在皇宫。好久没见到威德林了。」 泰蕾丝大人用力将胸部贴在我的手上，那股柔软的触感让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简直就像毒品一般……）话说纽伦贝尔格公爵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有点激进的男人。」 其他皇帝候选人都是三十几岁到四十几岁，提出的政策也只是沿袭去世的威廉十四世。 然而纽伦贝尔格公爵今年才二十二岁。 他似乎是个拥有经过锻炼的高大躯体、剪短的金发，以及宛如老鹰般锐利的蓝色眼睛的年轻野心家。 「他的领地与皇家直辖领地邻接，是靠军事繁荣起来的世家。虽然他们的当家大多都有点精力过剩，但现任当家马克斯大人是经过纯粹培养、彻头彻尾的国粹主义者。」 如果想让阿卡特神圣帝国继续成长，就必须进行南征，现在正是该预作准备的时候。 他似乎直言不讳地对周围的人如此主张。 「感觉好像很危险？」 「的确是有危险性。不过他也可能只是虚张声势。」 或许是因为其他候选人演讲时都只会提出相同的政策，所以他才会提倡过度激进的政策，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不过目前想发动战争非常困难，即使真的让他当上皇帝，开战的可能性也很低。 泰蕾丝大人如此预测。 「为了获得军方的支持，而打算替他们增加预算？」 「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反正明天就能知道答案，现在做再多猜测都没用。 我结束这个话题返回迎宾馆，在洗完澡和用完晚餐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发现泰蕾丝大人已经换上蕾丝睡衣在房内等我。 「泰蕾丝大人？」 「这个房间真让人平静。陛下去世后，本宫一直忙著处理葬礼没空回来。」 泰蕾丝大人再次喝著稀释的阿夸维特，向我搭话。 「去世的陛下以前非常照顾我。」 泰蕾丝大人在年仅十岁、还什么都不懂时就继承菲利浦公爵家，陛下担任她的监护人，并对她照顾有加。 「否则本宫直到现在都还是别人的傀儡。」 此外一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夫婿人选迟迟无法决定，害陛下为此伤神而导致寿命缩短，就让泰蕾丝大人的表情蒙上一层阴影。 「（虽然卡露拉大人也是如此，但忧郁的美女真是漂亮……）我听说皇帝陛下的公务原本就非常繁忙，所以这绝对不是泰蕾丝大人一个人的错。而且陛下很疼爱泰蕾丝大人吧？要是您一直露出这种阴沉的表情，陛下也无法安心地上天国。」 「威德林，你真温柔。」 泰蕾丝大人边说边靠到我身上，这触感让我感觉快要失去理性。 「泰蕾丝大人，这时期这么做也太轻率了吧？」 虽然我试图抵抗，但泰蕾丝大人接著做出不得了的发言。 「陛下生前也曾为本宫的夫婿人选操心。为了让他安心，本宫赋予你尽情与本宫交合的权利。」 「（又来这招！）」 虽然泰蕾丝大人再次做出偏激的发言，但今天也同样遭到闯入者阻止。 为了与泰蕾丝大人对抗，穿著丝绸睡袍的艾莉丝等人一进房间，就开始一起脱衣服。 「真亏你们能找到那么透明的衣服。」 「这是在之前那间内衣店买的。」 为了与泰蕾丝大人对抗，艾莉丝、伊娜、露易丝、薇尔玛和卡特琳娜分别换上黑色、蓝色、红色、绿色和黄色的蕾丝睡衣出现在我们面前。 「泰蕾丝大人，接下来是夫妻的时间。」 「真遗憾。」 「不好意思，夫妻优先。」 「没错，夫妻优先。不过颜色和之前晚餐会上的四胞胎好像……」 「禁止插队……话说大家穿这样都不会觉得难为情吗？」 被五人的蕾丝睡衣打扮吓呆的泰蕾丝大人，马上被力量惊人的薇尔玛抱出房间。 「亲爱的，接下来大家会一起守护您，所以请您放心。」 「虽然我很感谢，但你们没问题吗？」 我现在还是很迷惘该如何面对泰蕾丝大人。 因为我从前世开始就不擅长应付女性，要是拒绝得太过强硬会让我感到愧疚，外加她又是个大贵族，让我担心这或许会引发两国之间的纠纷。 即使知道对方在利用这点，但麻烦的是她确实很有女性魅力。 其实我最近才发现自己或许比想像中还喜欢年长的女性。 「亲爱的在立场上很难当面拒绝泰蕾丝大人，所以就由我们来赶走她。让大家认为这无关贵族，单纯只是女人之间的纷争。」 若由我亲自赶走泰蕾丝大人，或许会有人把这当成贵族之间的纠纷，但若交给艾莉丝她们，最后只会被认为是女人之间的纷争。 艾莉丝如此向我说明。 「作为回报，亲爱的得好好疼爱我们。」 「艾莉丝说得没错。若是让人觉得我们夫妻感情不好，可能会给泰蕾丝大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简单来讲，就是请你只注视我们。」 「泰蕾丝大人太纠缠不休了，要做就要做得彻底一点。」 「薇尔玛小姐说得没错。那位大人比威德林先生所想的还要坚强，即使对她讲得严厉一点也没关系。」 既然妻子们拯救了迷惘的我，那我当然必须回报她们的恩情。 我忘记当天晚上还是服丧期间，被五位妻子彻底榨乾。 ＊?＊?＊ 「威尔也被婚姻这个牢狱给囚禁啦。这样即使在选出新皇帝陛下后，也不能带你去风月场所玩了。」 「艾尔文先生，我之前也有说过，不能带威德林大人去那种地方。」 「艾尔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就是因为爱说这种话，才会被真正喜欢的女性甩掉。」 「艾尔缺乏诚意。」 「就是啊，即使来世再见，我也不会想跟你结婚。」 隔天早上一洗完澡，做完晨间训练的艾尔就针对昨晚的事情开我玩笑，结果反而一早就被艾莉丝她们的言语反击打倒。 「大家讲话都太不留情了。我只是想治愈失恋的打击……」 我们今天也为了出席贵族议会前往议场。 坐进观摩席后，第三位候选人马上开始演讲。 那是位看起来出身良好、个性稳重的男性，约四十岁的他，穿著朴素但昂贵的衣服。 他的年龄应该比布雷希洛德藩侯稍微大一点。 「那是中央皇家的候选人，渥特大人。」 虽然阿卡特神圣帝国的皇帝是靠投票决定，但仍有于中央管理直辖地的皇家存在。 爵位是比公爵还高一阶的大公爵，如果之后被选为皇帝的不是这个家的人，他们就会被视为辅佐皇帝的官僚机构。 虽然皇帝能在固定的预算内自己聘用人才，但光这样还是不够。 若想统治帝国，皇家的协助是不可或缺的。 就这部分来看，皇家的候选人或许会比较有利。 「这样出自其他家的皇帝，也必须小心对待皇家。」 由于皇家负责管理直辖地和制订预算，因此必须谨慎对待。 原来如此，这样即使其他家的人靠投票当选皇帝，对皇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这样就无法有什么革新之举呢。」 「没错。」 难怪每位候选人演讲的内容都差不多。 「即使如此，终究还是皇帝。皇家会想取回这个位子，其他家的人也会为了名誉和利益参选。」 「原来如此。」 中央皇家的渥特大公爵的演说内容，和昨天那两个人差不多。 考虑到现在的政治状况，即使想推行崭新的政策也不容易吧。 「要是他当选，就会成为阿卡特十七世陛下。」 关于皇帝的名字，如果是中央皇家的人当选，就会采用阿卡特的国名，若是其他家的人当选，就会从几个候补名称当中挑选。 上一代的陛下保守地挑了有许多优秀皇帝使用的威廉。 反过来讲，也有些因为该皇帝声名狼藉，而再也没人使用的名称。 「总算轮到最后的纽伦贝尔格公爵了。」 听说他是彻底的鹰派，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样的演讲？ 我因为有点兴趣而仔细聆听，他的演讲果然非常偏激。 「阿卡特神圣帝国，现在正面临重大的危机！」 他这句突如其来的台词，让坐在议员席上座的泰蕾丝大人、其他候选人以及没有参选的霍亨索伦公爵与麦森公爵惊讶地睁大眼睛。 「现在邻国赫尔穆特王国正打算大幅增强国力！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国内出了英雄！」 纽伦贝尔格公爵以老鹰般锐利的视线，看向坐在观摩席的我。 虽然也可能是在看导师，但后者即使面临这个状况，依然睁著眼睛发出轻微的鼾声。 真是可怕的精神力。 「（咦！是我吗？）」 「那位英雄十二岁就打倒了传说的古代龙，之后又接著击败老属性龙解放了帕尔肯亚草原。现在帕尔肯亚草原将被开发成大谷仓地带。」 的确，我们解放的帕尔肯亚草原正被当成大谷仓地带进行大规模的开发。 纽伦贝尔格公爵毫无破绽地收集了邻国的情报。 「此外在发掘出古代名匠伊修柏克伯爵的工房后，王国能够即时拿来运用的大型魔导飞行船也增加了！王国的飞行船数量，现在已经是我国的两倍！不只如此，他们还利用冠上这座大陆之名的超巨大魔导飞行船进行运转实验与训练！那艘船变成正式配备已经是时间的问题了！」 两国都没有大到能配合那艘船的魔晶石，王国目前也保管了几艘虽然顺利发掘出来，但仍无法使用的大型魔导飞行船。 两国之间的平衡，的确因为我们而崩坏。 「南部的未开发地开始被开发！大矿山地带赫尔塔尼亚溪谷也获得了解放！如果无法填补这段差距，赫尔穆特王国将来一定会北征进攻我国！」 毫无根据的赫尔穆特王国威胁论，让坐在观摩席的修尔翠伯爵等人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阿卡特神圣帝国过去偶尔也会让赫尔穆特王国的贵族们来议场观摩，但从来没有人在这种场合光明正大地表示我国是个威胁。 「与其说是因为那样在外交上很不礼貌，不如说是不想刺激对方？」 「就是这样没错。」 距离停战已经过了两百年以上，现在没有真正具备实战经验的人。 与其说是伤口好了就忘了痛，不如说是现在非主流派和年轻世代的势力已经成长到让人无法忽视他们想开战的意见，两国都为了压抑纷争费尽心力。 「老一辈的人和主流派那些人，都希望能维持现状。」 反过来讲，在那些身为非主流派又想往上爬的人、想在军队里出人头地的人与商人们当中，有许多人都认为只要开战就能获得利益。 即使叫他们考虑整体利益也只是白费工夫。 因为那些无法靠目前的体制往上爬的人，都希望能藉由战争打破现状。 目前在军队中主张强硬意见的人，大多是被中坚分子排挤的人。 「促进国内的开发和扩大交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我认为同时也需要强化军备！实际上赫尔穆特的军事预算也有稍微增加的倾向！」 在帕尔肯亚草原解放后，需要防卫的区域就变多了，士兵的数量和职缺也跟著增加，空军为了将隐藏在地下遗迹内的魔导飞行船船坞当成基地，也增补了人员。 在赫尔塔尼亚溪谷，警备队的工作和职缺也增加了。 这些都是必要之举，所以尽管数字不大，但军事费用确实有增加。 「为了与其对抗，我们阿卡特神圣帝国也必须充实军备的质与量。」 与军方关系密切的议员们，在听完演说后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与掌声。 和军方有关的人，都乐见预算增加。 而当中真正希望开战的人并不多。 站在军方高层的立场，虽然预算增加是件好事，但考虑到战败的风险，大部分的人其实是反对战争。 「（希望以邻国的国力增加与因此造成的威胁为理由，增加军队的预算。大概就是这样吧……）」 虽然是充满煽动性的演说，但能有效地获取支持。 就算后来没当上皇帝，这个年轻的野心家纽伦贝尔格公爵对赫尔穆特王国来说，依然是个必须特别注意的人物。 「即使至今都非常安泰，但要是继续安逸下去，未来等待我们的就只有灭亡一途！下一任皇帝，必须有办法对应两国之间大幅变动的关系，有时还必须忍痛进行改革！我，马克斯艾哈德阿曼冯纽伦贝尔格，才是能为帝国带来真正繁荣的人！」 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演说，获得了相当多议员的热烈掌声。 因为和前面那三场中规中矩的演讲相比，这场演说更有聆听的价值。 之后纽伦贝尔格公爵在面对质询时，也流利地回答了所有问题。 尽管那道锐利的视线令人在意，但那也算是一个显眼的特徵，他既年轻，长相也不差。 更重要的是擅长演说。 从他回答质询的样子，也能看出他的确是个非常聪明的人物。 「（只不过……）」 在过去的地球，也曾有过像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那样擅长演说的独裁者。 而选出他们的国民，之后也都遭遇了不幸。 「（这可能只是错觉，而且又不是赫尔穆特王国内的事情……）」 尽管感到有些介意，但因为四位候选人的政见发表已经结束，所以我们便返回迎宾馆。 「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名声？还不错喔。」 因为要是每天都被蕾丝睡衣逼迫也很麻烦，所以晚餐后我召集大家在客厅谈话。 泰蕾丝大人、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也一起参加，他们和我是喝酒，艾莉丝他们则是喝茶，大家一起讨论这两天的政见发表。 「他从以前就经常发表过度偏激的南进论，但在自己的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他并没有为了增强军备而影响到领地的财政。」 相对地，他积极地率先采取精兵制。 「他在军队的训练内容中加入了狩猎魔物。」 纽伦贝尔格公爵雇用冒险者当向导进行集团式狩猎，并在魔物群开始活跃起来前巧妙撤退。 此外他还假借建构阵地训练的名义，协助领民整顿街道和开垦，或是将失业者纳入军队，让他们从事这些工作。 拜此之赐，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的失业者也比其他领地少，再加上因为军队会到处训练，所以那里的治安也不坏。 他施行的政策基本上都是德政，泰蕾丝大人也断定他非常受领民们欢迎。 「他主张『军队必须成为强悍的团体』。」 「这么说也没错。」 像导师那样的存在非常稀有，所以在战争时，还是习惯团体行动的军队比较强悍。 话虽如此，他们也没有疏于锻炼个人的武艺，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以阿卡特神圣帝国第一强悍闻名。 「那魔法师方面又是如何？」 「这部分就和其他公爵家没什么两样。」 优秀的魔法师难以避免地会有朝中央靠拢的倾向，因此即使是公爵家，也很难聘请到魔力量为上级的魔法师。 必须巧妙地运用数量有限的魔法师。 「那纽伦贝尔格公爵有机会成为下任皇帝吗？」 「应该很难吧。」 虽然有许多人对年轻又能干的纽伦贝尔格公爵抱持期待，但阿卡特神圣帝国至今的政治情势也没有糟到哪儿去。 在政策方面，也有许多人认为只要按照目前的趋势一点一滴地改变就行了，大部分的人都预测这次应该是大公爵会获胜，皇帝的名称也将久违地变成阿卡特。 「现在赌大公爵胜选的人也最多。」 「有开赌局吗？」 「在下听说这是举行皇帝选举时，一定会跟著举办的著名活动！」 导师边说边拿出一块木板给我们看。 仔细一看，他意外保守地赌了最受欢迎的大公爵。 「你不赌其他冷门吗？」 「鲍麦斯特伯爵，赌博这种东西不赢就没意义了！」 「这句话的确很有说服力……」 「虽然在那之前，我还有不少疑问……」 站在导师的立场，他想赌博是没什么问题，但这场赌局本身难道没有违法吗？ 伊娜和露易丝看起来似乎非常在意。 「因为庄家是帝国，所以没有问题。」 「是帝国主办的吗？」 「没错。除了能填补陛下的葬礼费用，在新皇帝即位前，与娱乐有关的设施都必须自律歇业。平民们多少也需要一些娱乐吧。」 泰蕾丝大人的说明，似乎让卡特琳娜难掩惊讶。 「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因为赌博这种事，最赚的就是庄家。」 「薇尔玛不经意地做出了非常尖锐的发言呢。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反倒是『暴风』大人比较严肃呢。」 其实薇尔玛这句话包含对政府的讽刺，但泰蕾丝大人即使有发现，依然笑著赞许她的胆识。 「不管做什么事，都需要用到钱。毕竟预算是有限的。」 「有没有可能出什么差错，让纽伦贝尔格公爵当上下任皇帝呢？」 「艾莉丝大人对纽伦贝尔格公爵抱持警戒吗？」 艾莉丝似乎也和我一样，对纽伦贝尔格公爵抱持警戒。 她是基于从祖父那里获得的情报，我则是基于前世的知识与直觉。 「顺利的话，他应该会是第三高票吧？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波折。」 不管再怎么受欢迎，投票的还是议员。 许多人都必须基于地缘、血缘、派阀与特权投给其他候选人。 「为了替明天做准备，大家早点睡吧。」 那天泰蕾丝大人并没有来夜袭，所以大家正常地就寝。 隔天，决定下任皇帝的投票终于开始了。 「好像直到有人获得过半数的票为止，都必须反覆投票……」 首先是第一次投票。 五百名议员各自拥有一张选票，他们会用羽毛笔在选票上书写，然后放入投票箱。 等所有议员都投完票后，马上就会开票进行统计。 为了防止舞弊，这项程序会在所有议员面前进行。 「结果要再次投票！」 负责计票的官员如此宣布后，便开始进行第二次投票。 一开始的结果是优胜候补的大公爵两百二十一票，纽伦贝尔格公爵一百一十一票，布兰登柏格公爵九十七票，巴登公爵七十一票。 泰蕾丝大人的预测失准，纽伦贝尔格公爵是第二高票。 看来他比想像中受欢迎。 首先是得票数最低的巴登公爵失去资格，再来将针对剩下的三人重新进行投票。 「接下来应该就是大公爵获得过半数的票，然后确定当选吧。」 「泰蕾丝大人似乎是这么预测。」 我无视今天也睁著眼睛睡觉的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继续讨论。 「从得票数的比例来看，应该差不多是这样吧？」 然而接下来的投票仍出现了波折。 「结果必须再次投票！」 或许是太过出乎意料，议场内有许多议员开始骚动。 大公爵获得两百四十九票，还差一点才能过半数。 然后纽伦贝尔格公爵是一百五十四票，布兰登柏格公爵是九十七票，布兰登柏格公爵确定落选。 虽然布兰登柏格公爵一脸惊讶，但他惊讶的应该不是自己落选，而是没想到第二名居然是纽伦贝尔格公爵吧。 「嗯──虽然我觉得大公爵应该是稳操胜算……」 问题在于连泰蕾丝大人都看不出选票的流向。 第四名的巴登公爵在一开始获得了七十一票。 或许是认为即使投给呼声最高的大公爵也无法获得优待，这当中有一半以上的票后来流向了纽伦贝尔格公爵。 「再来就是商人票也流过去了吧？」 有一成的议席是非贵族席。 虽然那些席位大多是被远比一些半调子贵族富有的大商人或大工房的老板占据，但他们或许对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新经济政策抱持期待也不一定。 「接下来将进行最后一次投票！」 第三次投票开始，尽管这次也马上开票和计算票数，但结果让议场内的许多人都叹了口气。 大公爵两百六十七票，纽伦贝尔格公爵两百二十三票。 虽然结果和一开始预测的一样，但这证明纽伦贝尔格公爵的人气也不可小看。 「这样这次的皇帝，也必须谨慎地对待纽伦贝尔格公爵。」 观摩席的修伯翠伯爵等人，将这出乎意料的结果列入报告书的草案。 年轻又偏激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势力上涨，应该让他们产生了警戒。 毕竟他是个南进论者。 「因为他还年轻，所以可能会参加下次的皇帝选举。」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话虽如此，那个威胁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要负责应付的也是那时候的赫尔穆特王国。 就算现在开始在意也没用，我们发自内心希望即位仪式能早点结束，好返回自己的领地。 第九话 骚动的夜晚 「总觉得无法释怀。」 「为什么？」 距离威廉十四世突然去世已经过了十一天，新皇帝的即位仪式按照预定进行。 忙著准备仪式的泰蕾丝大人昨天也没回迎宾馆，但最后似乎还是赶上了。 我们也有被招待参加，仪式严肃地进行。 议员和教会的有力人士也有参加，新皇帝阿卡特十七世正式即位。 皇位在隔了三代后重返中央皇家手中，巴迪修市民也非常高兴。 因为仪式结束后有举办游行，所以许多人都挤在路边。 这并不表示上任陛下治理得不好，只是无论哪个世界或国家，都有类似的地盘意识。 「不是啦。是关于纽伦贝尔格公爵……」 在第三次投票与大公爵战得势均力敌的纽伦贝尔格公爵。他的奋战，或许正是这个安定但感觉有点封闭的帝国想要追求变化的象徵。 所以在只剩两名候选人时，才会出乎意料地演变成势均力敌的状况。 「因为皇帝选举的规则就是这样，所以也只能下次再挑战了。」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 因为这个国家的皇帝也能退休，纽伦贝尔格公爵或许勉强还有机会参加下次的皇帝选举。 不过由于也有可能来不及，因此他应该相当懊悔吧。 然而他仍一如往常地摆出磊落的态度，毫不犹豫地向新皇帝宣示效忠。 虽然也可以认为他另有所图，但我莫名地感到难以释怀。 他应该是想当上皇帝。 而且支持他的人也比想像中多。 最后如同之前的舆论是由大公爵家的人当选皇帝，而他也表现得看似毫无悔恨，这反而让我感到疑问。 「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闹脾气也没用。」 「不过如果是普通人，应该多少会透露出类似的态度或表情。」 「他应该是有办法隐藏那些情绪的人才。」 布兰塔克先生不自觉地说出了真心话。 这个不祥的预感终究只是我的直觉，也或许是类似妄想的东西。 即使如此，要是他能稍微展现出懊悔或怀恨的一面，我也不会如此不安。 「反正无论如何，新皇帝都已经确定了。因为今年亲善访问团的行程中途就中止了，所以明年应该会重新组织。虽然不晓得我们会不会再次被召集。」 我们已经展示过魔法，所以其实没有再找我们来的必要。 但有魔法师在场面会比较盛大，因此我们还是有可能会再次被召集。 「只要再忍耐三天就好。即位仪式结束后，与娱乐有关的店家也会重新营业。买点不错的土产回去吧。」 仪式结束后的那三天，我们无事可做，所以都把时间花在游览巴迪修和买土产上面，然后明天总算能回赫尔穆特王国了。 「威德林啊，你不能早点和本宫交合吗？」 「威德林大人忙著和我们交合！」 泰蕾丝大人还是一样会跑来诱惑我，但总是被艾莉丝她们巧妙地应付过去。 艾莉丝昨晚的语气更是怒火十足，完全无法和平常的她联想在一起。 就连伊娜她们都领悟到「要是真的惹艾莉丝生气会很可怕」。 在帝国的最后一晚，因为隔天就要回国，所以我正常地回房间就寝，但之后忽然被陌生的声音吵醒。 现在还是半夜，外面也一片漆黑，但窗外传来某种类似金属敲击的声音。 我从床上起身往外面一看，发现有许多士兵冲进了皇宫。 与此同时，这个迎宾馆似乎也被一群穿著金属铠甲的骑士与士兵们包围。 「这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想抹杀亲善访问团向王国宣战吧？ 不对，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可能性。 「是政变吧。」 「在这种时候？」 「是的。」 艾莉丝打开房门走了进来，并说出目前预想得到的最坏状况。 既然这个国家都能靠选举来决定皇帝了，那对结果不满的其他候选人该不会也经常发动政变吧？ 虽然这是他们的自由，但至少也别挑邻国的亲善访问团来访的时候吧。 「快去准备。」 「好的！」 敌兵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 我快速换好衣服，将所有行李都扔进魔法袋。 艾莉丝也已经换好修道服，握紧惯用的权杖。 「外面都是敌兵。」 「与其说是敌兵，不如说是政变军。他们会与我们为敌吗？」 「如果他们想抓我们，就直接反击。」 接著伊娜、露易丝和薇尔玛也在做好准备后进来了。 「威德林先生，他们的行动莫名地有效率，看来帝国军也有参与。」 「那主谋是谁？」 「这还用说吗？」 接著和平常一样穿著像礼服的装备的卡特琳娜，以及穿著长袍的布兰塔克先生也进来了。 「果然是纽伦贝尔格公爵吗？」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动机。」 提倡增强军备和将来要南进的年轻野心家，纽伦贝尔格公爵。 眼神宛如老鹰般锐利的他，在演说时曾经看向我。 看来我对他的南进政策是个阻碍。 毕竟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犯下对我们这些外国人士出手的愚行。 「如果被抓到，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能会被当成逼王国承认政变政权的人质。」 我和布兰塔克先生的意见一致。 修尔翠伯爵他们也一样可能被当成人质，但我们现在自顾不暇，根本就没余力担心他们。 「收拾行李逃跑吧。」 「在下也赞成！」 导师最后一个现身，我们一起走出房间后，发现走廊上倒了几个失去意识的士兵。 看来是想逮捕我们的士兵正好遇见导师，然后就被击倒了。 虽然他还是一样强，但光靠这点人数，原本就不可能制伏得了我们。 「话说修尔翠伯爵他们呢？」 「邻馆也有士兵闯入。修尔翠伯爵他们是文官，所以应该被抓了吧。」 尽管有护卫在，但一个贵族只有几名护卫，就算抵抗也是白费工夫。 这么一来，他们应该被杀或是被抓了吧。 「你该不会想去救他们吧？」 「不，不可能吧。」 我马上否定导师的问题。 只要看包围迎宾馆和皇宫的士兵数量，就知道不可能。 而且每个贵族在参加亲善访问团时，就必须做好这样的觉悟。 谴责无力救援的人，实在是太没道理了。 「唉，反正只要用『瞬间移动』就能马上逃跑了。唔！」 「伯爵大人，怎么了？」 由于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因此我本来打算使用「瞬间移动」的魔法，但我的头突然痛了起来。 「魔法被妨碍了？」 我再次使用「瞬间移动」的魔法，但头部再次产生剧痛。 只要我一试图发动魔法，脑袋就会痛得像要裂开。 「你该不会无法使用魔法？」 「不能使用魔法？在下倒是可以使用。」 导师正常地将魔力灌注到拳头里，打倒冲进来的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 「找到鲍麦斯特伯爵了！」 「我果然成了他们的目标……」 大概是因为先冲进来的伙伴没有回去。 几名骑士和士兵拔出剑朝我们逼近。 「这是正当防卫喔。」 「唔……」 我没有使用「区域震撼」，而是毫不留情地用「电击」魔法让他们失去意识。 因为我没有调整威力，所以他们可能已经死了，但我没有那个余裕。 「咦？可以使用魔法？」 「看来只有一部分的魔法受到限制。」 「一部分的魔法？」 布兰塔克先生用手按住头，看来他也感受到相同的疼痛。 「我本来想试试看用『飞翔』……」 移动类的魔法似乎全都被妨碍了。 头部的剧烈疼痛，让人无法发动魔法。 「嗯──通讯类的魔法道具也无法使用。」 因为是紧急状况，所以导师本来想用魔导行动通讯机联络陛下，但似乎也完全连不上。 我试著使用自己的魔导行动通讯机，但也完全无效。 「是无法针对所有魔法，但能够妨碍特定种类魔法的魔法道具吗？」 根据布兰塔克先生的推测，虽然那种魔法道具能妨碍的魔法种类不多，但或许能针对一定程度的范围发挥效果。 感觉是很厉害的超文明遗物。 赫尔穆特王国也埋藏著许多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产，因此阿卡特神圣帝国当然也有相同的东西。 「这表示……」 只要是在阿卡特神圣帝国的首都中心，就完全无法使用移动或通讯系统的魔法和魔法道具。 看来还是认为我们之前搭乘的魔导飞行船也无法启动比较好。 「在那之前，应该已经被敌军镇压了吧？」 事情应该就像艾莉丝说的那样。 精锐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和大部分的国军势力，正在妨碍通讯和镇压巴迪修中的重要据点和人物。 现在连皇宫都被士兵入侵，新皇帝阿卡特十七世的所在位置和生死都不明。 虽然我不太清楚其他国家的详细政治、军事状况，但真亏他能发动这么漂亮的政变。 大概是之前就有考虑到可能会在皇帝选举时落败，并秘密进行准备吧。 「伯爵大人。反正那都是其他国家的人。」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他们终究是其他国家的人。 比起祈祷他们平安，更应该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 「只能逃跑了。」 虽然没有交通工具会很辛苦，但现在也只能先逃跑了。 既然主谋对我抱持警戒，要是就这样被抓到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不太想这么说，但我们这边毕竟有女性。」 纽伦贝尔格公爵只因为没当上皇帝就策划政变，实在无法期待能和他讲道理。 他可能只把我们当成打造新国家的牺牲品。 即使纽伦贝尔格公爵是个理智的人，也难保他的想法能顺利传达给底下的人。 「总而言之，先逃离这个有奇怪的魔法妨碍的地方吧。」 「也只能这样了。」 现在必须以我自己和艾莉丝他们的安全为优先。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魔杖。 虽然我不需要魔杖，但对一般人来说，魔法师使用的魔法是很大的威胁。 只要看见魔杖就有可能胆怯。 即使将他们全部打倒，也不会获得经验值或金钱。 拖太久可能会被大军包围，现在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要全力逃跑啰，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别犹豫喔？不管是再怎么厉害的人，只要一退缩就会轻易被比自己弱小的家伙杀掉。」 「艾莉丝的治愈魔法是逃亡时最重要的技能，所以必须以她的安全为最优先！就算受了重伤，只要艾莉丝在就能治好！」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的表情变成战斗模式，向我们下达指示。 不愧是厉害的前冒险者，他们的心态转换得真快。 虽然很少听他们提起，但两人似乎也有对人战的经验。 「艾尔，没问题吧？」 「威尔才是没问题吧？」 「勉勉强强。」 总之必须紧急逃离这里。我们击倒挡路的士兵，准备离开迎宾馆。 导师用灌注魔力的拳头打飞敌军，我和布兰塔克先生用「雷击」让他们失去意识。艾尔的剑也被大量鲜血染红。 看来我们似乎是敌人的重点目标，因此被迫面对许多敌兵。 现在没空考虑对方的生死。 「伊娜呢？」 「也只能上了吧！谁知道被抓到后会怎么样。」 「露易丝呢？」 「魔斗流原本就是战场格斗技。没有理由犹豫。」 「薇尔玛。」 「我之所以成为威尔大人的妻子，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我没问题。」 「卡特琳娜呢？」 「要是死在这里，好不容易复兴的威格尔家就会化为泡影。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看来大家都已经各自做好觉悟。 最后我向艾莉丝确认。 「现在时间宝贵。我们快点走吧。」 「我知道了。」 我们一面警戒周围，同时准备从迎宾馆的后门逃向巴迪修市区。 然而我们一下楼，就发现走廊已经被大量士兵占据。 「可恶的托拉司！逮捕鲍麦斯特伯爵一行人的行动失败了吗？」 「那当然。如果想抓我们，那些人数也未免太少了。」 话一说完，布兰塔克先生就接连放出「雷击」。 被打中的士兵们瞬间麻痹，当场倒下。 「唉，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也跟著放出「雷击」，导师则是接连击倒离自己最近的士兵。 卡特琳娜使用「疾风」魔法将士兵吹到墙壁上。 露易丝则是像之前面对魔像大军时那样在空中跳来跳去，攻击敌兵的头部将他们击倒。 艾尔、伊娜和薇尔玛也各自挥舞武器，将许多敌兵打倒在地。 「嘿嘿，真是轻松……才怪。这人数也太多了吧。」 虽然我们打倒了许多敌兵，但对方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些损害，不断调派援军过来。 若继续在这里战斗下去，迟早会因为体力消耗殆尽而倒下。 「看来最好还是直接逃跑。」 「其他魔法师呢？」 「没时间管他们了。再怎么说都是魔法师，应该要自己想办法。」 布兰塔克先生严厉地对卡特琳娜如此说道，目前还不晓得其他魔法师的行踪。 即使能使用强大的魔法，若遭到突袭还是有可能轻易被捕，因此无法否定这样的可能性。 「纽伦贝尔格公爵到底在想什么？」 正常来讲，应该要软禁赫尔穆特王国的人，避免对他们出手。 然而他们却对我们出手了。 「一旦开战，魔法师就会成为强力的棋子。所以他才想先讨伐或逮捕他们吧！」 「明明就算政变成功，也无法马上与王国开战……」 虽然情况大概就像导师说的那样，但即使别人做好了残忍的觉悟，我们也没空奉陪。 我们放弃救援同伴，决定立刻逃离迎宾馆。 「是鲍麦斯特伯爵！」 「抓到就是大功一件！」 「真受欢迎呢。」 「阿姆斯壮子爵也在！杀了他！」 「导师也很受欢迎呢。」 「在下是受女性和小孩欢迎的男人！」 真不晓得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导师在说话的同时，也用蕴含魔力的拳头接连打倒士兵。 他接连制造出运气好是失去意识，运气不好就会因为骨折而痛得不断呻吟的士兵。 「咿──！」 「怪物啊！」 虽然被他的强悍吓到的士兵胡乱挥舞手中的剑，但就连那些剑都被导师的拳头轻易打断，士兵本人也被打到墙上失去意识。 「在下也有家人。要是打死你就抱歉了。」 尽管导师向贯穿木墙后失去意识的敌兵道歉，但不晓得对方听不听得见。 「动作快。」 之后我们有效率地只打倒妨碍我们逃跑的敌兵。 我们连对方只是单纯失去意识或死亡都没时间确认，不断前进。 「敌人络绎不绝呢。」 「因为这里就在首要目标的皇宫旁边吧。」 一起挥舞剑与枪的艾尔和伊娜的武器，也已经被血染红。 为了避免武器变钝，两人立刻用倒地士兵身上的衣服擦拭。 两人意外地没有动摇，抑或是没有动摇的时间。 「那里看起来防守最薄弱？快逃离这里吧。」 我们从用来搬运物资和食材的后门跑出后院，在那里发现至今一直不见踪影的人物。 泰蕾丝大人正与五名家臣，和企图阻止他们逃跑的敌兵缠斗。 泰蕾丝大人这边已经有两人倒下，敌方也有四名士兵被打倒。 虽然他们英勇奋战，但敌兵实在太多，根本逃不出去。 「我来帮忙。」 我用「雷击」打倒集中在后门的士兵们。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身穿睡袍的泰蕾丝大人，拿著染血的剑向我道谢。 「是你亲自动手的吗？」 「虽然本来不应该这么做，但如果本宫不参战，状况会变得很严苛。关于剑术，本宫在小时候也接受过最低限度的锻炼。」 既然上面有染血，表示她至少砍倒了一个人。看来泰蕾丝大人的剑术似乎比我还好。 「也给艾莉丝大人添麻烦了。」 「请别在意。他们应该还有救。」 艾莉丝替倒下的泰蕾丝大人的家臣们使用治愈魔法。 「……得、得救了。」 「泰蕾丝大人，非常抱歉。是我们太大意了。」 「别放在心上。你们是为了保护本宫才会负伤。这是种荣誉。」 他们顺利起身后，向艾莉丝道谢。 代替自己被砍是种荣誉啊。贵族大人真会对家臣们说话。 身为一个贵族，她果然也拥有不可小看的领袖气质与能力。 「那么，我们快逃吧。威德林无法用魔法逃跑吗？」 「泰蕾丝大人，其实……」 我告诉泰蕾丝大人现在通讯和移动系的魔法都被封印，她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阴暗。 之所以只有一瞬间，是因为若现在连地位最高的自己都露出不安的表情，会为家臣们带来动摇吧。 「真是神奇……那就无法期待友军的支援了。」 政变军趁敌人失去联络手段时发动奇袭。 泰蕾丝大人推测巴迪修内的重要据点，应该都已经在这波攻势下沦陷了。 「不过他们的士兵被分散到各个重要据点了。即使他们事先就知道无法通讯，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也确实有许多精锐，但只靠传令联络应该还是会有漏洞……」 敌人不可能有办法彻底镇压巴迪修。 泰蕾丝大人向我们说明只要逃到市区内，就有机会逃亡到北方的菲利浦公爵领地。 「那我们往南走。」 「很遗憾，南方是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而且南方的贵族也很可疑。」 他们有可能也参与了这次的政变，想靠徒步或马车逃跑应该非常困难。 「只要能逃到我的菲利浦公爵领地就能确保安全。我们抢辆马车逃跑吧。」 从巴迪修通往菲利浦公爵领地的北方街道都有经过整顿，只要有辆大型马车，就能利用马车逃跑。 「也只剩这个办法了……」 「那我们走吧。」 一走出迎宾馆，泰蕾丝大人就按照刚才的方针，带我们走下水道。 「比起在市区乱晃，还是下水道比较安全吧？」 「您居然知道这种路。」 「所谓的贵族，就是要能应对这种紧急状况。」 她似乎平常就会叫领路的家臣调查发生紧急状况时的逃生路线。 泰蕾丝大人果然是个远比我优秀的贵族。 「再过不久就到马车的停靠处了。」 虽然下水道里充满老鼠的臭味，但即使是政变军，也没有余裕派士兵巡视这里。 我们没遭遇任何敌兵就直接抵达地面，但事情果然没那么容易。 那里驻守了许多敌兵。 此外…… 「哎呀，堂堂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居然在模仿下水道的老鼠？」 穿著红色长袍的魔法四兄弟长男，艾因斯也在那里。 「你也赞同政变吗？」 泰蕾丝大人露出苦涩的表情。 「纽伦贝尔格公爵愿意任命我为首席魔导师！所以我当然要背叛帝国！」 艾因斯的语气突然改变。 不对，这应该才是他的本性吧。 明明从小就待在皇宫，却成长为这么粗俗的家伙。 「我还是觉得巴特森大人比较适合当首席魔导师。」 因为我讨厌艾因斯，所以刻意像这样挑衅他。 虽然魔力方面应该是艾因斯比较强，但巴特森先生不论是知识、经验或人品都远远胜过艾因斯。 被人认为比不上巴特森先生，让艾因斯的脸上瞬间流露出怒气。 「的确。巴特森或许比我适任，不过已经死掉的家伙应该无法就任吧？」 艾因斯笑著将某样东西丢到我们面前。 「咿！」 「该不会……」 艾莉丝她们惨叫了一声。 艾因斯丢过来的东西，正是巴特森先生的头颅。 「是你杀的吗？」 「没错，是我杀的！只要魔法师变少，我们的价值就会相对提升！现在本大爷才是首席魔导师！」 「巴特森居然被你这种货色……？」 布兰塔克先生以我们从来没看过的苍白表情逼问艾因斯。 「虽然我的魔力比他多一点，但并没有太大的差距，所以我稍微使了一点小伎俩。」 「没错，我们四人一起去报告纽伦贝尔格公爵叛乱的事情。」 「然后趁他惊讶的时候从死角用刀子刺死了他。」 「只要没使用魔法，那种老头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要是那老头早点退休，将位子让给我们就好了！就是因为紧抓著地位不放，才会丧失性命。」 分别穿著蓝色、黄色与绿色长袍的札维、德莱和菲亚也从艾因斯背后现身。 虽然他们打扮得像战队英雄，但举止根本就是反派。 他们只让我觉得厌恶。 「你们这些家伙！」 「老头，要是太生气，可能会因为脑袋的血管爆开而倒下喔。」 「那个老头是因为太弱才会被杀。」 「放心吧，你马上就会随他而去。」 「老头子们还是一起在地狱喝茶吧。」 菲亚以戏谑的语气嘲笑激动的布兰塔克先生，其他三人也跟著发出低俗的笑声。 「布兰塔克先生，镇定点。」 我轻声向布兰塔克先生说道。 「抱歉。我一时失去理智。」 布兰塔克先生在听见我的声音后马上回过神，恢复冷静的表情。 「而且反正那些家伙马上就要死了，就当作是稍微听一下他们有什么遗言吧。」 「鲍麦斯特伯爵，你刚才有说话吗？」 「有喔。这么年轻就重听啊？我说你们马上就会死得很凄惨。」 我甚至不觉得就这样杀掉优秀的魔法师很可惜。 反正是其他国家的魔法师，而且这些家伙的个性真的非常差劲。 我有预感，如果不趁这时候杀掉他们，他们之后一定会对我的人生构成阻碍。 要手下留情到只剥夺他们的战斗能力也很困难，为了避免自己大意，只能杀掉他们了。 「真是有趣的玩笑！」 「要死的人是你！」 「居然和一堆女人卿卿我我。」 「等杀了你后，我们会好好疼爱她们直到她们死去为止，所以你就放心地去死吧。」 「真是的。你们真的有好好在皇宫接受教育吗？」 我已经超越愤怒，只剩下惊讶而已。 大概是因为太有才能，所以才被特别溺爱吧。 「唉，随便怎样都好。杀烂人也比较没有罪恶感。」 「哈！你以为自己赢得了我们四个人吗！」 在艾因斯大放厥词的瞬间，状况已经产生改变。 首先，是导师在用魔法强化身体机能后，瞬间移动到穿著蓝色长袍的札维面前，将他一拳击倒。 接著几乎同一时间，露易丝也移动到穿著黄色长袍的德莱面前，对他挥出灌注大量魔力的正拳。 虽然德莱勉强用「魔法障壁」抵挡，但他的「魔法障壁」马上就像玻璃一般，被露易丝威力集中的拳头击破。为了重新张开「魔法障壁」而往前伸的双手手掌也遭到粉碎，露易丝的拳头甚至贯穿拥有强大魔法防御力的长袍直接击中德莱的腹部，感觉似乎能听见他的肋骨断裂的声音。 腹部受到严重伤害的德莱，无力地倒向地面。 「咿！」 「怪物啊！」 「我明明这么可爱，到底哪里像怪物。」 德莱倒地后便动也不动。即使还活著，应该也是时间的问题。 战斗力最强的两名魔法师突然被导师和露易丝打倒，让他们后方的士兵们害怕得发出惨叫。 不过他们能大喊的时间也不长。 因为他们马上就被龙卷风包围，卷到上空。 那是卡特琳娜擅长的「龙卷」魔法。 「我是个淑女，所以不打算陪伴威德林先生以外的男性。」 艾因斯的手下们不到一秒，就被残忍地击溃。 他慌张地以求助般的视线望向唯一幸存的菲亚，但后者也已经不在人世。 穿著绿色长袍的他身上出现一道斜切的巨大伤口，然后喷著鲜血倒下。 「活该。」 一击打倒菲亚的，是已经耗尽大半魔力的布兰塔克先生。 「怎么会这样！菲亚的魔力明明也比你高！」 「没错。不过要是我的魔力在这时候耗尽会很麻烦，所以我才全力施展魔法。」 为了避免失去意识，布兰塔克先生用所剩无几的备用魔晶石补充魔力，同时对艾因斯露出得意的表情。 「明明自己也是靠突袭杀害巴特森，还啰哩啰唆地讲这么多话。」 无论魔法技术再怎么优秀，若在使用前就被杀掉也没有意义。 忘记导师和露易丝身为魔法师的特性，骄傲地大放厥词的艾因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 「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咿──！」 「你的好兄弟们都死光了，你也下地狱去陪他们吧。」 「咿──！」 我一往前踏出脚步，艾因斯就吓得绊倒在地，倒退著逃跑。 但他马上就被其他东西挡住，并在回头一看后吓得板起脸。 艾因斯是被自己兄弟和士兵们的尸体挡住了去路。 「只想自己逃跑会不会太无情了。」 「咿！」 艾因斯长袍的两腿之间开始变湿，看来他似乎怕得失禁了。 「就算只被一个人逃掉也会很麻烦。艾因斯，你在死前吓得失禁的事情我会替你保密，所以你就安心上路吧。」 「别开玩笑了──！」 艾因斯鼓起勇气，在自己头上做出直径约一公尺的巨大火球。 「你们都乖乖被我烧死吧──！」 「没用的。」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在保留魔力的情况下使用魔法。 如果想逆转这个状况，就应该像布兰塔克先生那样一次赌上所有的魔力才对。 我马上用魔法做出水球，抵销艾因斯的火球，然后瞬间做出直径约三公尺大的火球，丢向艾因斯的头顶。 「居然比我的火球还大，为什么──？」 「别问我。去问另一个世界的神吧。」 艾因斯张开「魔法障壁」做最后的抵抗，但我再次灌注魔力强行突破。 艾因斯在失去屏障后被火球吞噬，与惨叫声一起被火球吞没。 同时其他的尸体也跟著被烧毁，等火球消失后，那里只剩下烧焦的地面。 「呼……那我们走吧。」 半夜突然被吵醒，外加连续面对不习惯的对人战斗令我疲惫不堪，但现在天还没亮。明明今天才刚开始，真是折腾的一天。 因为光是回想就可能让人感到非常沮丧，因此我努力将意识集中在该如何逃跑上。 「各位，快上空的马车！」 我们马上在旁边发现一辆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大型马车，于是便所有人一起搭上去。 泰蕾丝大人的家臣坐在车夫席上，我则是为了排除前方的敌人坐在他的旁边，最后由卡特琳娜负责警戒后方。 不擅长放出魔法的露易丝和导师，不适合防卫马车。 布兰塔克先生剩下的魔力不多，所以在车内专心回复魔力。 「那我们出发吧。」 「在那之前……」 我用魔法做出巨大的火球，扔向马车的停靠处和马廊。 几十辆马车和拉车用的马接连被烧毁。 虽然感觉马有点可怜，但要是敌人用它们追击，可能会害我们的逃跑行动失败，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鲍麦斯特伯爵！您怎么能这么做！」 然而坐在车夫席的年轻家臣对此似乎不太高兴。 他激动地谴责我。 「有什么不对吗？」 「那些马车和马都是帝国重要的资产！」 马车和马都不便宜，跟魔导飞行船一样，都是平民和商人们重要的代步工具。 他对我说「居然将这些东西都烧毁，您果然还是敌国的人」。 大概因为我是敌国的贵族，所以他才会嚣张地对我说教，我静静地揪住他的胸口询问：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虽然我们成功逃跑了，但就算让菲利浦公爵他们死在这里也没关系吗？」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那样？」 或许是察觉我和家臣之间的气氛不对劲，泰蕾丝大人和布兰塔克先生立刻从马车里探出头。 「怎么了？」 「泰蕾丝大人！鲍麦斯特伯爵他！」 车夫席的家臣催促泰蕾丝大人看向被我烧毁的马车和马廊里的马。 「马车是帝国的贵重资产，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这该不会是赫尔穆特王国企图对我国造成伤害的策略吧？」 我只是想摧毁追击部队的交通手段，结果却被他说得好像我企图加害阿卡特神圣帝国。 虽然他的说法让我很不爽，但泰蕾丝大人什么也没说。 不如说，她似乎在等著看我会如何对应。 「（我受不了了！）」 这让我有点动怒。 虽说是别国的贵族，但我还是不能对担任选帝侯的公爵太过失礼，然而她不仅露骨地诱惑我惹艾莉丝她们生气，还放任因为我们才获救的家臣找我的碴。 我再也不想对他们客气了。 反正她终究是别国的贵族。 「那你就陪那些可怜的马车和马一起死吧。」 我将车夫席的家臣推下马车。 同时向泰蕾丝大人说道： 「泰蕾丝小姐──请你下车吧。」 「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过分的话。」 泰蕾丝大人并未特别动摇，充满兴趣地看著我。 「你们会碍事。」 「我不是说菲利浦公爵领地愿意藏匿你们吗？」 虽然这乍看之下是个好主意，但也可能是陷阱。 等脱离这个困境后，泰蕾丝大人就会领军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她应该是期待我们能够充当战力。 毕竟从那四兄弟来看，受雇于中央政府的高位魔法师们应该大多都投靠了政变军。 她是为了与他们对抗，才会想将我们拉拢到菲利浦公爵领地。 「虽说是出于偶然，但我们还是拯救了你们这些不同国家的贵族，可是有些人似乎对此不太满意。」 我看向被我推下马车的家臣，后者依然以反抗的视线瞪著我。 「即使不去菲利浦公爵领地，只要正常避开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南下，我们还是有办法逃脱。」 纽伦贝尔格公爵为了让政变成功，使用了某种魔法道具封锁了移动和通讯类的魔法。 因为才刚选出新皇帝，所以仍有许多当家滞留在巴迪修，只要能控制住他们，许多贵族领地应该就会因为当家不在与无法通讯而瘫痪。 纽伦贝尔格公爵或许打算利用这点，迅速执行平定全国的作战。 既然如此，如果只有我们往南逃跑，那能逃回赫尔穆特王国的机率也会比较高。 即使想逮捕我们，纽伦贝尔格公爵也不能派出太多兵力，为了将兵力集中在平定作战上，或许南部的守备会变得意外薄弱。 不如说和泰蕾丝大人他们一起逃跑还比较困难。 「我们会自己设法回去，所以还请见谅。泰蕾丝小姐就靠自己的力量返回领地吧。至于从迎宾馆的后门逃离，以及收拾那四兄弟的事情，就当作是祝贺吧。」 我和泰蕾丝大人之间弥漫著紧张的气息。 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似乎都没打算介入。 两人都保持沉默。 「艾柏，你听到了吗？」 泰蕾丝大人向被我推落马车的家臣搭话。 艾柏似乎是那个将我当成恐怖分子的家臣的名字。 「在这种紧急状况下，帝国的资产不过是些琐碎的问题。你看，都怪我们太无能，整个巴迪修都被纽伦贝尔格公爵和赞同他的那些笨蛋们的政变家家酒，闹得一塌糊涂。」 政变军似乎正分散兵力占据重要据点，并开始逮捕或杀害贵族，从这里也能看见各处正窜出火苗。 「如果只有本宫和你们这些家臣，我们早在后门前面就被杀掉了。看来纽伦贝尔格公爵似乎想打造一个新皇帝拥有极大权力的国家。」 为了将来能够南进，他想打造出一个拥有强大军备，并被皇帝一手掌控的国家。 靠选举选出皇帝对他来说根本是浪费时间，他想击溃拥有庞大权力的选帝侯，增强中央的力量。 所以才会盯上泰蕾丝大人的性命。 「你刚才对帮助我们的恩人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找错对象了。」 「泰蕾丝大人！不可以欠其他国家的贵族人情！」 与其说是不能欠人情，不如说是不能表示出来。 这样的一个人情，不晓得以后会被加上多少利息。虽然我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情，但他真的了解现在的状况吗？ 「如果是平时就算了，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听好啰？本宫和你们都必须依靠鲍麦斯特伯爵他们，才有办法返回领地喔？」 「只要有我们在！」 「不能只靠干劲和忠诚心来判断做不做得到。本宫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是无论再怎么难看或丢脸，都要活著逃回领地。」 「泰蕾丝大人……」 「如果你听懂了，就快点和巴托尔德交换。时间宝贵。」 「……不，请让我担任车夫。」 坦白讲我是希望能换人，因为当务之急就是要逃出巴迪修。 「不好意思，是本宫的家臣失礼了。若各位能带本宫与家臣们返回领地，无论想要什么回报都没问题。」 只要对方一低头就会觉得难以拒绝的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吗？ 「如果又被帝国的资产挡住去路，还需要加以保留吗？」 我姑且先对泰蕾丝大人提出警告。 明明是为了排除敌人，要是又因为破坏帝国的设施或资产而被当成恐怖分子，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而且对方之后也可能会利用这点来找碴。 「我们没有那种余裕，不如说必须要全部歼灭。」 「为什么？」 「要是被人知道我们逃跑的路线，会引来更多追兵。」 北方的干道，似乎不只直通菲利浦公爵领地的路线。 途中还分出许多支线，能够藉由通过其他都市或贵族领地前往菲利浦公爵领地。 虽然中央的路线距离最短，但那里当然会有追兵。 既然如此，还是走其他支线比较能减少追兵。 就算是纽伦贝尔格公爵，也无法轻易预测出我们会透过哪条支线返回菲利浦公爵领地。只要绕点路，追兵自然也会变少。 「听到了吧，艾柏。你还是祈祷挡住我们去路的国家资产，没有因为你刚才那些废话增加吧。」 「唔！」 「要是你气得想背叛，随时都能跟我说。我会当场把你推下车。」 「请别这样欺负他。艾柏只是正义感有点强烈罢了。不过你的情绪是不是因为实战而变得有点高昂。」 我也有发现自己的情绪高昂到变得有点粗暴，但我现在没有平复心情的余裕。 「那么，这是为了让你冷静下来与报酬的订金。你就好好加油吧。」 话还没说完，泰蕾丝大人就将自己的嘴唇贴上我的嘴唇。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我完全来不及反应。 艾柏和布兰塔克先生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我们快出发吧。」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大概是看见了太惊人的场景吧。 艾柏不断轻声嘟囔，驾驶马车前进。 在街道上前进一段时间后，果然碰上了负责盘查的部队。 他们一发现我们的马车，马上就过来阻止。 「虽然这是国家的资产，但你打算怎么办？」 「泰蕾丝大人的命令比什么都要优先！」 看来我好像把他欺负得太过头了。 名叫艾柏的家臣用力抽了马匹一鞭，加快马车的速度，企图强行突破盘查。 「停下来！」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挡住我们的去路，但我必须排除所有抵抗。毕竟不能留下可能会被特定出逃跑路线的风险。 我用魔法在那些士兵站的地方升起「火柱」。 以我设定的温度与威力，人类绝对无法活命，士兵们的身体马上著火，他们边惨叫边在地上打滚。 虽然有些人粗暴地想脱下身上发烫的金属铠甲，但他们马上就安静下来，最后现场只剩下冒烟的焦黑尸体。 「不能留下幸存者。」 为免妨碍马车通行，我用风魔法将化为焦炭的士兵尸体吹到路边，让马车维持原速前进。 艾柏似乎又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嘴巴专心驾驶马车。 「想抱怨的话，就去找那个只因为没选上皇帝，就引发政变的疯狗抱怨吧。」 我说的疯狗，当然就是指纽伦贝尔格公爵。 虽然之前在那个男人瞪我时，我就有不祥的预感，但看来那个预感灵验了。 「话说要走哪条路线？」 「我们会经过『瑞穗伯国』。」 「『瑞穗伯国』？」 「那是个拥有独特文化，由古代民族统治的自治领地。他们过去在对抗帝国的入侵时，曾为帝国带来沉重的打击，因为与他们为敌会很棘手，所以帝国之后便直接授予他们的领主上级伯爵的爵位。他们仅将外交权委托给帝国管理，被视为帝国的保护国。」 虽然艾柏对我有所不满，但还是细心地为我说明了瑞穗伯国的状况。 大概是将这视为工作吧。 「我们在那里稍事休息后，就会前往菲利浦公爵领地。那个国家算是半独立国，所以纽伦贝尔格公爵应该也还没对那里出手。」 脱离巴迪修后，我们一路搭著马车前往北方的瑞穗伯国。 卷末附录 新女仆教育日记 「吶，蕾亚。」 「什么事，爸爸？」 「你就快要成年了，作为新娘教育的一部分，你必须要开始工作。虽然你好像有在找工作，但你有目标吗？」 「爸爸，我想去蛋糕店工作。」 「蛋糕店？」 「是的，这样就可以吃卖剩的蛋糕了吧。」 「……多米妮克，虽然我很感谢你的推荐，但蕾亚真的能胜任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女仆吗？」 我的名字叫多米妮克。 目前正侍奉于鲍麦斯特伯爵家。 因为我现在的工作，就是负责照顾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正妻的艾莉丝大人。 我和艾莉丝大人是青梅竹马，多亏了这层关系，我现在才有幸在艾莉丝大人的身边侍奉她。 艾莉丝大人的丈夫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从骑士爵家的八男攀升到伯爵大人的伟大魔法师。 虽然连国王陛下都认同他的实力，但由于他是在极短的期间内飞黄腾达，因此非常欠缺一般大贵族家本来就有的家臣、佣人和女仆。 因为不能随便找外人充数，所以艾莉丝希望我能帮忙推荐能够信赖的人。 于是我便为了推荐表妹蕾亚，前往舅舅家拜访。 虽然蕾亚平常是那个样子，但作为女仆的素质应该是无可挑剔。 唯一会造成问题的那张嘴巴，只要由我来亲自教育就没问题了。 「如果能和多米妮克姊一起工作，那我就要做！」 「我的指导很严厉喔。」 「不会因为是亲戚就偏心对吧。那正合我意。」 蕾亚本性善良，只要好好教育，应该能成为一个好女仆。 「鲍麦斯特伯爵家似乎有很多优秀的夫婿人选，我要努力和帅气的人结婚。」 「……哼！」 「多米妮克姊，这样很痛耶……」 「多米妮克，请你严厉地指导她。」 获得舅舅的许可后，我便带著蕾亚前往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多米妮克姊，大概像这样可以吗？」 托艾莉丝大人的福，我和蕾亚能在离主人非常近的地方工作。 我们今天要烤当成点心的塔。 虽然平常都是由艾莉丝大人亲自制作，但在她很忙时就由我来代劳。 因为是要让主人吃下肚的东西，所以我的工作就是回应他们的信任。 「主人对食物很挑。如果做的东西太难吃，就会被革职。」 「我会努力。」 蕾亚的手果然很巧。 她的资质也好到让人难以想像她当初想去蛋糕店工作的理由，居然是因为想吃店里剩下的东西。 「会用到蜂蜜和魔之森产的大量水果啊。真是奢侈。」 这些稀奇的水果是来自魔之森，蜂蜜则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哥哥送的礼物。 「蜂蜜水果塔。这道甜点之后应该会被加进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固定菜单吧。」 因为这也会成为将来招待造访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众多贵宾的点心雏形，所以必须好好制作。 「听懂了吗，蕾亚？」 「是的，如果有剩下，那我们也能吃吧。」 「……哼！」 「好痛……前年生日吃到的好吃蛋糕的记忆……」 「你这不是还记得吗……」 不如说真亏她还没忘记。 「我会非常努力制作！」 有干劲是件好事。 蕾亚总算也产生作为女仆的责任感…… 「主人将会被我做的蛋糕感动，然后看上做蛋糕的我……爸爸也说过会做料理的女人比较有利……多米妮克姊，我会好好加油！」 「哼！」 我马上赏了蕾亚头顶一拳。 「好痛……七岁时和家人去看马戏团的记忆……」 「你这不是还记得吗？」 看来教育蕾亚的事情，还得再花上不少时间…… 第一话 瑞穗上级伯爵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真妹控、kerorokun 录入：kid 逃离在巴迪修发生的政变后，我们一直驾著马车前往北方。 至于纽伦贝尔格公爵军的追兵，只有在行经北方的主要街道，以及改变路线前往会经过瑞穗伯国的支线时各遇过一次，而且那些追兵全都被卡特琳娜用「龙卷」魔法吹跑了。 通讯妨碍似乎也让叛乱军难以和友军联络，导致他们无法顺利展开追击。 关于必须警戒的魔法师，目前也只遇见一名会放「火炎球」的人。不意外地，那个人也被卡特琳娜用「风刃」打倒了。 「追兵中都没有高位的魔法师呢。」 「大概忙著在控制中央吧。」 卡特琳娜从被打倒的魔法师尸体身上回收装备和魔法袋，向我搭话。 虽然看起来像强盗，但据布兰塔克先生所言，这也是战场的习惯。 「不管生前再怎么伟大与强悍，死后都会变成被脱到只剩内衣的无头尸体，身躯则是腐烂或变成野兽的食物。弱者只会被杀，然后被剥夺一切。」 「布兰塔克先生该不会有上过战场吧？」 「在下和布兰塔克先生大人都当过很长时间的冒险者，老练的冒险者在官员管不到的地方工作时，偶尔会发生这种事，这部分只能请鲍麦斯特伯爵谅解！」 冒险者资历极长的两人似乎经历过不少事情。 我和卡特琳娜刻意不深究这点，静静点头。 「泰蕾丝大人，『瑞穗伯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卡特琳娜回收完战利品后，我改变话题向泰蕾丝问道。 「是个文化型态与我们差异很大的国家。」 「虽然我听说帝国是多民族国家……」 「他们在那当中也算是特别异质的存在。是由在阿卡特神圣帝国成立前就存在的古老民族建立的国家。」 据说那里是个人民大多黑发黑眼，拥有独特文化的半独立国家。 「他们出现在帝国历史上的时间，甚至还比菲利浦公爵领地的主要民族兰族早。」 瑞穗伯国的领土位于与菲利浦公爵领地邻接的秋津大盆地，人口约有一百二十万人。 虽然盆地夏热冬冷，但丰富的水源和剧烈的气温变化还是让他们靠水田种出美味的稻米，那不仅是他们的主食，也是知名的特产品。 尽管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南部也能采收到大量稻米，但在味道的评价方面，还是远远不及瑞穗伯国。 话说日本有名的稻米产地，也大多位于气温变化大的北陆与东北地区呢。 再加上瑞穗伯国的人们手艺灵巧，所以在工艺品和魔法道具的制造技术方面也是出类拔萃。 在阿卡特神圣帝国的臣民中，他们过的生活算是非常富裕，招待来领地拜访的客人时也极为殷勤。 许多瑞穗伯国的大商会和大工房还会到外地扩展业务，这让他们成了类似地球华侨的存在。 「（好像日本人……）」 「他们的衣物、书籍、食物和建筑物都非常独特，在巴迪修也有他们的建筑。」 最早抵达巴迪修时看见的那些砖瓦屋顶和寺庙风格的建筑，似乎就是被称作瑞穗风格的建筑物。 虽然我怎么看都是日本风格。 「他们平常大多个性温和，但一开战就会突然变得凶恶。」 被称作武士的骑士们，会拚命挥舞名叫「刀」的单刃剑守护自己的领地。 感觉愈听愈像是古代的日本。 「毕竟是比我们兰族还早为人所知的民族，所以帝国当然也讨伐过他们好几次。」 然而征服瑞穗的行动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虽然他们也受到严重的损害，但帝国这边的损害也非同小可。 「当时的帝国，正朝四面八方扩大领土，不过派去瑞穗的军队每次都会受到重创，害帝国必须暂停进攻其他地方。」 即使如此，在菲利浦家镇压兰族的土地前，帝国还是会定期出兵，直到被瑞穗人葬送的友军士兵终于多达数十万人后，当时的皇帝才终于退让，承认他们的自治权。 「除了秋津大盆地以外，他们并不想要其他领地。所以帝国授予他们上级伯爵这个特殊爵位，并将其领地称作伯国，好与其他伯爵领地做出区分。帝国以一年必须朝贡一次和将外交权托付给帝国为条件，认可他们继续存在。」 之所以要求外交权，简单来讲就是为了避免他们擅自与赫尔穆特王国交涉。 「帝国担心瑞穗人会和赫尔穆特王国联手。」 这就是瑞穗伯国成立的由来，而且瑞穗人在谈和完后就变得非常温顺。 他们不仅接受观光客，高品质的布料、酒、食品、工艺品和魔法道具也成了极受欢迎的高级品。 「最早在菲利浦公爵领地从事渔业的也是瑞穗人。」 明明是住在不靠海的盆地，但他们不知为何非常喜欢海水鱼，所以菲利浦公爵领地的渔夫有一半是瑞穗人。 「很多瑞穗人会出外赚钱。他们对食用鱼知之甚详，熟知处理、保存和运输的方法。限制渔获量、设置渔礁和养殖的知识，也全是来自他们。此外他们还会把奇怪的海藻拿去晒乾，或是将鲣鱼做成像坚硬木棒的东西，虽然他们平常个性温和，但真的是一群怪人呢。」 「（出、出现啦！是日本文化啊！）」 这对在王都打打杀杀到内心快出毛病的我来说，是久违的奖励。 在这个西洋风格的幻想世界，存在拥有日本风格文化的国家。 看来停留在那里的期间，可得好好享受那里的观光、料理与文化才行。 「菲利浦公爵领地与瑞穗伯国相邻，所以可以在那里住一晚。不对，或许有必要在那里停留好几天也不一定。」 「为了要求援军吗？」 「就是这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政变，让人难以确认其他选帝侯与贵族们的生死和方针，所以泰蕾丝得先整合自己领地附近的北方诸侯们才行。 「泰蕾丝大人。那个瑞穗伯国，真的会愿意协助我们打倒纽伦贝尔格公爵吗？这样听起来，那里几乎是被当成独立国家对待……」 我能理解艾莉丝的担忧。 毕竟站在瑞穗伯国的立场，只要能继续维持现在的半独立国状态，就算让纽伦贝尔格公爵当皇帝也无所谓。 「倒也并非如此。」 纽伦贝尔格公爵连泰蕾丝都想杀害。 他是为了让权力集中在皇帝身上，才想排除选帝侯。 「那个男人的国策，是建立极度集权的帝国。对他来说，几千年都没向帝国屈服的瑞穗伯国应该非常碍事吧。实际上在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内，也曾发生过和居留当地的瑞穗人待遇有关的骚动。」 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的贸易收支原本就严重赤字，由瑞穗出资在那里设立的商会与工房，更是进一步压迫到国内业者的经营。因此瑞穗人被课徵高额的关税，双方的对立也愈演愈烈。 「他应该会想彻底征服瑞穗伯国，顺便夺取他们的技术吧。」 「这样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帝国应该也知道只要动员百万大军，就有可能彻底征服瑞穗伯国。 不过这么一来，只会害拥有技术和生产力的人大量战死，徒留荒芜的领地。 既然抵抗如此激烈，那即使勉强征服也没意义。 所以帝国才会认可瑞穗伯国继续存在。 「纽伦贝尔格公爵应该是认为只要破坏后再重建就行了。即使得耗费几十年的时间，付出庞大的预算和心力，只要能让瑞穗人屈服并将他们纳入帝国，长远来看对新帝国还是有益。」 「真是个纯正的国粹主义者呢。」 「麻烦的是，因为他对自己领地与国家的热情，让他在领地内外都有一定数量的支持者。」 可以说正因为他在帝国军内有一定数量的支持者，才能如此漂亮地发动政变。 再加上移动与通讯系统的魔法都被魔法道具封锁。 无论是帝国政府或贵族们，应该都还没摆脱混乱。 有些人很可能因为来不及对应，而选择投靠政变军。 「这还真是棘手……」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想不开，果然是因为收到那个的报告而产生危机感了吗？」 「那个？」 「就是因为有威德林帮忙，才能投入实用的那个啊。」 那艘利用我碰巧打倒的不死族古代龙的魔石重新启动、从遗迹挖掘出来的巨大魔导飞行船，现在被命名为「琳盖亚」，全长四百公尺的巨大飞船顺利开始服役，目前正为了探索大陆外的地区展开训练。 「而且连普通的一百公尺级大型魔导飞行船的数量差距都被拉大了。」 现在王国的空军战力是帝国的二点二倍，这似乎让纽伦贝尔格公爵感到非常危险。毕竟大型魔导飞行船就类似现代的战舰。 「所以总而言之，都是我的错吗？」 「至少纽伦贝尔格公爵是这么认为。」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用那么尖锐的视线看我。 「意思是为了我将来的安宁，应该要杀掉纽伦贝尔格公爵吗？」 「可以的话，本宫希望你能以佣兵的身分参战。现在只剩下杀掉纽伦贝尔格公爵这条路。那个男人太危险了。」 不仅思想偏激，还动用了武力手段。 他的行动也为帝国带来了极大的损害，如果不摧毁纽伦贝尔格公爵家来填补损失，其他人应该也会感到不满。 不管哪个世界，都没有国家会天真到放叛乱主谋一条生路。 「也有可能在那之前，我们就会被成功发动政变的纽伦贝尔格公爵给漂亮地歼灭。」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啦……」 「战争这种事，本来就有难以预料的部分。」 虽然在意中央与东西南部的贵族们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但这里也因为通讯妨碍而完全无法获得情报。 「包含帝都在内，目前无法期待北部地区以外的地方会派出援军。为了参加新陛下的即位仪式而前往巴迪修的那些人，现在不是被政变军抓住就是被杀害了吧。」 幸好大部分的北方诸侯都在新皇帝即位的当天或隔天就离开帝都了。 看来地方贵族没有我想得那么闲。 泰蕾丝打算在纽伦贝尔格公爵派讨伐军去北方前，抢先整合北方的诸侯们。 目前的关键，就在于能否尽快完成这项工作。 「不过通讯妨碍还真是麻烦呢。」 即使离帝都已经有一段距离，我们带的魔导行动通讯机还是毫无反应。看来虽然能妨碍的魔法种类有限，但有效范围非常大。 这样赫尔穆特王国和北部地区应该也无法使用通讯机和魔导飞行船了。 「真担心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状况。」 伊娜说得没错。 若无法使用魔导飞行船，将严重影响开发工程。 「罗德里希应该会想办法解决吧。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没想到无法通讯会让人这么焦躁不安。 虽然这场政变看似鲁莽，但或许其实纽伦贝尔格公爵也有一定的胜算。 「那个眼神险恶的家伙真的是干不出什么好事。」 而且那家伙还是个帅哥。 因此他似乎也很受女性欢迎。光凭这点，就让我无法信任他。 绝对不是因为气他长得比我帅。 「我觉得跟您在一起比较开心，也比较能放松。」 「艾莉丝说得没错。我也觉得要是嫁给纽伦贝尔格公爵，应该会过得很紧张。」 「如果连伊娜都受不了，我应该会窒息而死吧。」 艾莉丝、伊娜和露易丝一同表示不擅长应付纽伦贝尔格公爵，毕竟虽然他是个帅哥，但给人的感觉很恐怖。 「我应该也会被警告不能吃太多。而且我讨厌那道好像在看不起人的尖锐视线。」 「就是说啊。他给人一种认为自己绝对正确，别人只要闭上嘴乖乖跟随他就好的印象。」 可以说他生来就有独裁者的气质吧？ 或许薇尔玛和卡特琳娜的意见，意外地切中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本质。 「威尔大人绝对是个比他好的老公。」 「我也这么觉得。」 「谢谢大家！」 我感动地依序抱住五位妻子。 看来我也有能赢过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部分。 「真是莫名其妙。怎么看都是纽伦贝尔格公爵会比较嫉妒威尔吧……」 「我才不管纽伦贝尔格公爵心里在想什么！」 我将小声吐槽我的艾尔推去导师那里。 「艾尔文少年。男人靠的是肌肉和骨气啊！」 导师硬在狭窄的马车里摆出强调肌肉的姿势。 虽然这说法很牵强，但不知为何导师说起来特别有说服力。 「不，也有唯独年长男子才能表现出的成熟魅力。」 接著正在让魔力恢复的布兰塔克先生也加入话题。 「坦白讲都不重要啦。对吧？泰蕾丝大人。」 「虽然你的主人好像有很多问题，但现在还是先去瑞穗伯国休息一下吧。」 就在我们于马车内讨论这些事时，马车抵达瑞穗伯国的国境。 瑞穗伯国是由秋津大盆地与围绕盆地的山脉构成。 由于山脉不高，因此马车可以直接沿著街道通行，但山路入口设有检查站。 在看似朴素城寨的建筑物入口，有警卫在站哨。 尽管他们的黑发与黑色眼睛和日本人很像，但体格跟这世界大部分的人一样。 仔细一看，他们打扮得就像江户时代的武士，腰际还插了三把刀。 其中两把是看似日本刀的长刀与短刀，但剩下那把的外形明显与另外两把不同。 「三把刀……连『拔刀队』也加入警备了呢。」 「『拔刀队』？」 「在帝国，他们被揶揄为战死者量产部队。」 一般的士兵只会装备一把长刀与一把短刀，但精锐的拔刀队被赐予魔法道具「魔刀」，所以会多佩带一把。 「『魔刀』是非常高等的魔法道具。」 不仅是泛用型魔法道具，还能自由在刀上附加各种系统的魔力斩杀敌人。 「本宫曾在诸侯军的联合军事演习上，看过武士将火的魔力附加在魔刀上，只用一记斜砍就斩断钢制的铠甲。」 「听起来好恐怖。」 「听说过去曾有一支两万人的部队，被仅仅千人的拔刀队打得溃不成军。」 那似乎就是以前讨伐瑞穗伯国的帝国侵略军的末路。 讲溃不成军或许是有点夸张，但若一支军队有四分之三的士兵失去战斗能力，那就和全灭没什么两样。 虽然在扣除死伤后，「拔刀队」也只剩下一半的士兵，但不管怎么算，两边损失的人数都差太多了。 我本来也觉得太夸张了，不过战败的帝国军那方的战史资料确实是如此记载，所以应该是真的。 「他们对秋津大盆地以外的领地没有兴趣，但对侵略者可是毫不留情。」 「明明只要量产那种魔刀就行了。」 「没办法。」 帝国也不是笨蛋，所以也有试著对剑进行相同的加工，建立一支装备魔剑的部队。 不过他们连魔刀的一击都挡不下来。 两边的装备性能似乎有一段难以弭平的落差。 「只能设法闪躲魔刀的攻击，或是像威德林那样展开强力的『魔法障壁』。」 「难道战利品里没有魔刀吗？」 「那些刀不到一个月就会变得不能用。」 泰蕾丝苦笑地回答露易丝的疑问。 「魔刀除了构造复杂以外，还需要定期接受特殊的保养。」 不仅可以用控制杆自由切换火、土、水、风等不同系统的魔力，还能调整附加的魔力量。 尽管只要对装在上面的魔晶石灌注魔力，就能用一段时间，但不到一个月就会突然无法使用，变回普通的刀。 「刀身本身似乎也需要另外保养。虽然帝国的魔法道具工匠也有尝试解析和复制，但都没什么成果。」 这方面的技术都被严密地隐藏起来，这也证明了瑞穗人制造魔法道具的技术有多么优秀。 「纽伦贝尔格公爵似乎也对这部分感到不满。」 瑞穗伯国是隐藏在国内的祸患，必须加以排除。纽伦贝尔格公爵似乎是抱持这样的想法，所以泰蕾丝才认为能和瑞穗伯国联手。 「那位瑞穗上级伯爵没有去巴迪修吗？」 「瑞穗伯国实质上是其他国家。所以按照惯例，都是等新皇帝即位且局势稳定下来后，才会带贺礼前来谒见。」 新皇帝会在那时候重新承认瑞穗伯国现在的地位。 这也是新皇帝的第一份工作。 「因此他们没像其他贵族那样被卷入。」 政变是在新皇帝即位后的第三天发生。 虽然先一步返回领地的贵族们因此逃过一劫，但据泰蕾丝所言，在选帝侯中只有她顺利逃离帝都。 「总之必须先召集军队。反正最后的结局不是本宫死，就是纽伦贝尔格公爵亡。」 我们搭的马车，之后顺利进入设在瑞穗伯国领地边界的检查所。 ＊?＊?＊ 「成功了呢。」 「虽然称不上完全胜利。」 总算能够静下来坐在巴迪修皇宫的皇帝宝座了。 我的名字叫马克斯艾哈德阿曼冯纽伦贝尔格。我曾是阿卡特神圣帝国的选帝侯，现在则是政变的主谋，同时也是即将成为新帝国皇帝的男人。 「这都要感谢你。」 政变完全按照计画实施。事前的准备有了回报，帝国军里有许多人加入我的行列，协助我镇压其他据点。 在俘虏和杀害可能反抗我的贵族方面，他们也非常活跃。 「抓到的贵族比想像中多，牢房不太够用。要直接杀掉吗？」 「没必要再继续杀小脚色。先软禁起来吧。」 「毕竟他们很快就会归顺我们了。」 如今通讯受到妨碍，许多领地在少了当家后都无法顺利运作，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 「虽然两件事没什么关系，但相对地我杀了所有的选帝侯。除了一个人以外。」 不过我对外隐瞒了这件事。 我打算将阿卡特神圣帝国打造成中央集权，皇帝拥有强大权力的国家。 那样的国家不需要选帝侯，既然现在无法立刻讨伐他们，那还是拿当家作人质牵制他们的行动比较省事。 「在第一阶段，还是以平定巴迪修周边地区为最优先。」 南部的贵族们，已经几乎都归顺纽伦贝尔格公爵家。 我原本就是那些贵族的宗主，所以他们认为只要我成为新皇帝，就能在领地和官职方面获得优待。 贪婪的人最好利用。 「在被抓的贵族当中，应该也有打算归顺我们的人。让那些人回领地，命令他们把军队整顿好。」 第一阶段是镇压南部与中央，等这个阶段结束后，有一个必须优先打倒的对手。 我的视线自然飘向地图的北方。 「泰蕾丝，被你逃掉了吗？」 唯一成功逃跑的选帝侯──菲利浦公爵才是最危险的人物。 「那个女人一定会整合北方的诸侯，反过来攻击我。」 「瑞穗伯国也会参战吗？」 「那个国家非常清楚我的想法，也知道我会派兵攻打他们，所以一定会和泰蕾丝联手。」 「是个强敌呢。」 「一口气收拾乾净，之后也比较方便。」 我反倒觉得是至今的皇帝都太天真了。 几次出兵都半途而废，最后还因为打输而承认那个国家独立。 拜此之赐，许多真正的帝国臣民都因为他们的经济力和技术力陷入贫困。 只有讨伐瑞穗人夺取他们的技术和资产，再回馈给帝国的臣民，完全统一的真正帝国才能于焉诞生。 不对，是重生。 「不过以现在的兵力讨伐他们，还是让人有点不安……是否该加快镇压西部与东部的脚步，活用那边的兵力呢？」 「有一试的价值，但我不打算靠武力平定。」 告诉当家被俘虏的人们「只要帮忙出兵讨伐菲利浦公爵和瑞穗伯国，我就会释放人质」。 只要他们愿意出兵就行了。 「若鲁莽地镇压他们，会让最值得信赖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与帝国军出现牺牲。我要在不让精锐受损的情况下讨伐那些家伙。」 目前会反抗我们的，只有泰蕾丝一人。 反过来讲，只要解决掉她，就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了。 「即使勉强镇压那些贵族收回大批兵力，只要泰蕾丝还活著就可能被他们背叛。不用担心，我军都是精锐，一定能够确实地击败她。」 「不过还有另一件让人在意的事情。」 「鲍麦斯特伯爵吗……」 我对鲍麦斯特伯爵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他将来很可能成为危害阿卡特神圣帝国的存在。 毕竟他现在就已经是造成两国空军战力与经济实力出现差距的元凶。 我已经下令若他愿意背叛赫尔穆特王国投靠我方就放他一马，如果拒绝就杀了他，但现场似乎出了点状况。 「那四兄弟真的有劝降鲍麦斯特伯爵吗？」 「这点目前无法确认。」 负责鲍麦斯特伯爵所在的迎宾馆的部队几乎全灭。 所有士兵和骑士都非死即伤，幸存下来的人也害怕到暂时无法使唤。 甚至连理应最清楚情况的四兄弟都被烧死了。 「听说那四兄弟是死在马车的停靠处？」 「是的。报告是这么说的。」 那四兄弟并非死在迎宾馆旁边，而是在鲍麦斯特伯爵等人为了带泰蕾丝逃跑而前往的马车停靠处被杀。 他们和其他被带去的士兵几乎没留下遗体，被烧成焦炭的长袍碎片是唯一残留的证据。 「他们不是备受期待的年轻魔法师吗？」 我并非魔法师，所以无法判断他们的实力。 魔法师们会在魔法展示会公开自己的魔法，我只能透过那份报告来判断。 再来就是他们立下的功绩吧。 我记得鲍麦斯特伯爵曾立下击倒龙的伟大功劳。 不过这只是机会的问题，那四兄弟应该也有可能击败龙。 虽然我原本这么认为，但实际上真是如此吗？ 「阿姆斯壮从以前就很强，林斯塔也是知名的魔法师，再加上屠龙英雄鲍麦斯特伯爵与『暴风』，不过这四人与那四兄弟的实力差距真的那么大吗？」 「属下认为，鲍麦斯特伯爵那边应该不可能没有任何损伤……」 眼前这位帝国军的男干部也不是魔法师，但根据从了解状况的人那里打听来的情报，还是能大致推测出赫尔穆特王国的知名魔法师们的实力。 他们的确很优秀，但帝国也有好几名实力不输他们的杰出魔法师，不可能单方面惨败。 「的确，你说得没错。」 而且即使有许多魔法师，我也不认为不到十人的团体能有多强的战斗力。 强悍的魔法师只要交给魔法师对付就行了，再来就是靠军队的素质一决胜负。 「民间也有许多魔力是上级以上的魔法师，只要集合中级与初级的魔法师，应该就能靠数量压倒他们。」 「就用数量暴力，来击倒赫尔穆特王国的『最终兵器』和『屠龙英雄』吧。」 对我这个纯正的军人来说，这样的作战非常符合常识。 不管再怎么强，个人都不可能战胜团体。 我脑中对鲍麦斯特伯爵一行人的警戒逐渐降低。 现在最大的威胁，果然还是泰蕾丝率领的菲利浦公爵家诸侯军。 「虽然菲利浦公爵家诸侯军都是精锐，但我们更胜一筹。帝国军有一半是站在我们这边，此外还有其他已经表明会支持我们的南部诸侯的军队。」 果然占据首都是非常大的优势。 尽管东部和西部大部分的诸侯都还在犹豫，但仍有一部分的人积极表示会支持我们。 「透过正统程序选出来的皇帝没有意义。因为所谓的皇帝，应该要是靠绝不动摇的意志与力量引导臣民的存在。」 我很强，所以政变才会成功。 接下来必须尽快自立为新皇帝「圣阿卡特一世」，于在位期间朝统一这块大陆的目标迈进。 「现在应该优先平定帝国中央地区，并整理出能够拉拢的贵族名单。等这些工作结束后，再来讨伐菲利浦公爵和瑞穗伯国。」 解决完这些问题后，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 毕竟除了我和菲利浦公爵以外，其他选帝侯都已经不在人世。 「泰蕾丝虽然是个女人，但还是不可小觑。她与其他平庸的选帝侯截然不同。接下来要谨慎地整顿军队。」 「遵命。」 话虽如此，完成统一的新阿卡特神圣帝国的姿态已经在我脑中浮现。那样的未来即将来临。 「另外关于那个装置……」 「那个装置怎么了？」 难得能沉浸在快乐的想像中却被人打扰，让我心里有点不高兴，但他是重要的合作伙伴。 因此我笑著回答帝国军干部的问题。 「再让那个继续运作一段时间。」 「可是，这样会严重妨碍到帝国的经济行动……」 「确实如此。」 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剥夺贵族之间的通讯手段加以孤立，不仅能够迷惑他们，还能让握有装置的我方站在优势。 我们早已事先透过快马与密探强化侦察和联络手段，所以相对有利。 在经济活动方面，这样也能有效抓住大商人们的把柄。 而且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 虽然货物的运输成本会提升，但大商人还是能透过价格竞争占据优势。 贪婪的他们即使表面上会抱怨，最后还是会服从我。 「不过中小规模的商人们应该会感到不满吧。」 「帝国的目标是统一大陆。为了这个目的，需要大商人们的协助。中小规模的商人即使垮台，也马上会有其他挑战者出现。只要优待那些脱颖而出的人就行了。」 「是的……」 然后是那个装置。 改变了我的命运，从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内的巨大地下遗迹挖掘出来，利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技术制成的「魔法妨碍装置」。我继续使用这个的最大理由，是为了削弱魔法师在战场上的力量。 「你知道龙为什么那么强吗？」 「因为它们能吐出威力强大的吐息？」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主要是因为他们会飞。魔法师以外的人类不会飞，所以难以应付来自上方的攻击。」 这也是为何魔导飞行船的数量，会被当成军事力的指标。 身为一名军人，我认为能在上空行动的敌人远比地面的敌人有威胁性。 「在空中飞行施放魔法、瞬间移动到想去的地方，或是立即与远方的同伴通讯，只要能封锁这些行动，即使是能施展强大魔法的魔法师，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办法应付。因为在我方的阵营，也有能展开强力『魔法障壁』的魔法师。」 因此我在启动「魔法妨碍装置」时费了不少工夫，不惜减少能妨碍的魔法种类，也要扩大有效范围。 「赫尔穆特王国的北部地区现在应该也乱成一团了吧。只要让魔导飞行船无法在北方运作，就能轻易排除王国介入。即使必须花点时间，我的改革还是一定会成功。」 尽管与家臣的想法有出入，但这也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内。我对自己的计画拥有绝对的自信。 ＊?＊?＊ 「那么目前状况如何？」 「在北部靠近国境的地区，无论是魔导通讯机或魔导飞行船皆无法使用。」 「真是不可思议的现象。」 虽然朕这里接连收到不少情报，但都没什么好消息。看来即使朕身为赫尔穆特王国的国王，仍未特别受到上天的眷顾，又或者这是鲍麦斯特伯爵至今带来的好运造成的反动呢。 从前天晚上开始，通讯魔法就突然变得无法使用，连魔导飞行船都动弹不得。 幸好王国管理的大型船当时并未升空，但还是有贵族使用的小型船坠落。 根据目前掌握的损害报告，已经有七艘船坠毁，造成许多货物与八十九名死者的损伤。 那么重的物体突然失控，从几十到几百公尺高的地方坠落。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更可惜的是，朕还收到了两名魔法师的死亡报告。 虽然他们尝试利用「飞翔」魔法逃离坠落的船，但仍失败死亡。 「已经特定出通讯和移动系统的魔法被妨碍的范围了。」 「原因是出自阿卡特神圣帝国吧？」 「应该没错。」 以帝都巴迪修为中心，半径两千公里的范围内很可能都受到相同的妨碍。 虽然妨碍的范围大多位于帝国，但王国北部的部分地区也有受到影响。 「一定要确实支援被波及的地区。」 「遵命。」 除了不幸坠落的魔导飞行船以外，并没有出现其他直接的损害，不过无法使用通讯魔法和魔导飞行船，对交通和物流的影响非常大。 要是放著不管，妨碍范围内的经济可能会陷入停滞。 「必须增加马车的班次，还有配合书状和马匹增加传令员……」 因为这些东西无法说增加就增加，所以只好增加其他地区魔导飞行船的运输班次，将多出来的马车送到北部。 然而这么一来，可能会影响到情况原本就很吃紧的南部地区的交通与输送。 「看来主要都是间接的损害呢。」 「这该不会是阿卡特神圣帝国的策略吧？」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高，但感觉有点奇怪。」 尽管国与国之间没有真正的朋友，但阿卡特神圣帝国现在应该也不想与赫尔穆特王国开战。 所以我们才会让官员和贵族加入亲善访问团，去交涉扩大交易规模的事宜。 「虽然交易负责人大多都已经归国……」 由于皇帝去世并开始举办决定新皇帝的选举，除了少数负责收集情报的人员和几十名将参加新皇帝即位仪式的人员以外，其他人都先回国了。 「遗留在那里的人也都失去联络了。」 「因为无法通讯啊。」 现在无法从通讯被妨碍的地区联络没被妨碍的地区，反之亦然。 「与大使馆的通讯也中断了。」 那里设有固定式的大型魔导通讯机，并配置了能使用「通讯」魔法的魔法师，但还是没传来任何联络。 「无法和当地的联络员通讯吗？」 「这方面似乎也失败了。」 尽管按照规定，两国的人都被禁止离开对方的首都，但非法的间谍仍与和他们合作的当地人建立了联络网。 可是现在当然也无法和那些人联络。 「若是陛下，或许有机会能和导师与鲍麦斯特伯爵联络……」 「用这个吗？」 赫尔穆特三十七世，从怀里取出跟鲍麦斯特伯爵买的小型魔导行动通讯机。 虽然性能强大又方便，但果然还是联络不上。 而且并非对方没有接通，明显是通讯本身受到妨碍。 「不晓得他们是否平安无事？」 与王宫首席魔导师和南部经济发展的关键人物鲍麦斯特伯爵失去联络。 若他们遭遇了什么不测，王国将陷入混乱状态。 「他们应该没事吧。比起这个，现在必须将王国军的警戒体制提升到准战时等级。」 其实朕并不怎么担心他们的安危。 因为实在无法想像有谁杀得了他们。 「准战时等级吗？」 那是随时准备开战的等级。 其实上次采用这种等级，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 「从状况来看，这应该是魔法道具引发的通讯妨碍。」 考虑到妨碍的影响范围和持续时间，即使是高等级的魔法师也很难办到。 帝国的地底应该也有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产。可能是有人挖掘出那种东西拿来用。 「为了什么目的？」 「那还用说。怎么想都是为了发动叛乱。」 新皇帝才刚即位。 然后某人因为不服而起兵。 因为考虑到与帝国军的兵力差距，才会断绝他们的联络和妨碍外部贵族收集情报，封锁那些人的行动。 那个某人应该是想趁这段期间占据帝国中枢。 「原来如此。所以现在是好机会吧。」 「你在说什么啊？」 「既然帝国的中枢已经瘫痪，应该无法采取什么像样的行动，这样就有机会获胜了。」 朕惊讶地看向眼前的贵族。因为那个贵族居然想对帝国发动全面战争。 「为什么我们非得去为了别人冒险？」 朕在惊讶的同时，也发现等之后收到更多帝国的情报后，这样的人应该也会跟著增加。 其实从两百年前的停战到现在这段期间，赫尔穆特王国在与阿卡特神圣帝国的关系中一直处于劣势。 因为较早成立与统一的帝国，曾经占领并支配过吉干特裂缝南部，也就是现在的王国北部地区。 虽说停战时已经将帝国逼回裂缝北部，但在王国贵族中还是有许多人将南部被占领的时代视为一项耻辱，所以这次主张反过来占领吉干特裂缝北部地区的人可能会变多。 尽管感情上能够理解，但其实帝国过去占领吉干特裂缝南部的举动，反而削弱了帝国自己的国力。 因为吉干特裂缝的存在，当时几乎只能靠魔导飞行船进行补给。 既然已经任命大贵族的子弟和有功者为贵族，让他们管理占领的地区，就无法轻易放弃那里。毕竟一旦放弃，皇帝有可能会被议会弹劾。 结果直到战败撤退为止，帝国都为了维持占领地而消耗了无谓的预算、物资与人员。 假设王国越过吉干特裂缝占领帝国南部。 到时候应该会和以前的帝国一样，任命大贵族的子弟或在军中立下功劳的人为贵族，让他们管理占领的领域。 而每次只要他们陷入危机，王国军就得派遣援军，重蹈帝国的覆辙蒙受损失。 「你说这句话时，有考虑过这么做需要多少预算吗？虽然你们能开心地将次男以下的孩子推给领主，但有考虑过王国的财政可能因此陷入困境吗？」 「可是以现在的空军战力……」 「魔导飞行船吗？你不是才刚报告说无法使用吗？」 真要说起来，光是如何在目前的状况下送士兵过去就是个问题。 能确实越过吉干特裂缝的魔导飞行船现在无法使用。 虽然也能勉强架桥过去，但若战况陷入不利，撤退会非常困难。 由于通讯也遭到妨碍，很可能会无法顺利指挥。 「补给要怎么办？」 「直接在当地搜刮……」 「你真的觉得这有可能吗？」 在必须占领统治的土地进行掠夺，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派遣到当地的军队战力，应该会因为帝国的军队和当地人的抵抗运动而无谓地耗损吧。 「这都只是纸上谈兵。」 朕在心里对这个无能的贵族叹了口气。他果然远远比不上担任阁僚的那些贵族。 即使如此，国王的工作就是设法让这种笨蛋也能派上用场。 「之所以进入准战时体制，是因为无法保证对方不会乱来。」 由于通讯被妨碍，目前无法得知那里的状况。 敌人的军队突然攻过来的可能性也不是零。 「还有现在攻打帝国，在政治上并非良策。」 「是这样吗？」 即使觉得这家伙果然派不上用场，朕还是开始对眼前的贵族讲解。 「若这是叛乱，我国趁机出兵可能反而便宜了反叛者。」 虽然目前战况不明，但反叛者不太可能已经镇压了整个帝国。 帝国内部应该还会混乱一段时间，若国外的赫尔穆特王国在这时候出兵会发生什么事？ 「或许会让反叛者得以主张『现在必须对抗外敌』，有助于他统一国内的势力。」 在「夺回被赫尔穆特王国抢走的土地」这个大义下，赞同反叛者的贵族可能会变多。 「一旦情况变成那样，战争的时代很可能再次来临。」 反叛者应该会利用外敌凝聚国内势力吧。 历史上经常出现这种情况。 「然后我国将为了维持或许能占领的微薄土地，持续消耗国力。」 当然，这应该也会影响到南部与其他未开发地的开发事业。 居然必须特地说明这种事情……看来我国也有许多无能的贵族。 前阵子去世的帝国皇帝，应该也曾有过和朕相同的想法吧。 「话说不晓得那些在巴迪修的同胞们是否平安无事……」 若目前为止的调查都是事实，实在无法期待对方会遵守不能对以使者身分滞留的他国贵族出手的原则。 这是因为…… 「出现牺牲者，能让我国出兵的理由更加充分。」 已经有人因为魔导飞行船坠毁而牺牲。 只要提倡报复帝国的军人与贵族增加，我国就有可能被迫出兵。 「如果是看准了这点，那名反叛者或许比想像中还要棘手。」 这表示那些看似鲁莽的作为，其实是为了控制我们这边的行动。 「现在只能先尽可能收集情报，再配合情况一一加以应对了。」 虽然提倡出兵的贵族应该会稍微增加，但幸好现况是军方的主流派并不希望出兵。 艾德格军务卿和阿姆斯壮伯爵正忙著一起开发南部与赫尔塔尼亚溪谷。 我不认为他们会轻易赞成发动这种胜算不明的战争。 尽管他们可能因为受到附庸与亲戚的影响变得支持出兵，但那些人光是为了争夺开发特权剩下的利益就够忙了。 人类这种生物，只要感到满足就不会轻易发动战争，让他们获得满足也是国王的工作。 「（虽然是托鲍麦斯特伯爵的福……）」 虽然一切都是结果论，但看来将那名年轻人拉上舞台是正确的判断。 鲍麦斯特伯爵果然是个有用的男人。 「（克林姆也跟鲍麦斯特伯爵在一起，所以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丧命。）」 不如说朕还比较同情在他们待在帝国内时发动叛乱的主谋。 「（这么一来……）」 不只是朕的好友克林姆，布兰塔克、艾莉丝和暴风也在。 尽管朕认为他们一定能活下来，但敌人的妨碍让移动与联络都变得困难，所以我们这边也很难下达命令。 事先在帝国布下的间谍网，也因为通讯困难而完全收不到情报。 看来果然只能拜托那个男人了…… 就在朕这么想时，那个人正好现身。 教会的有力人士，不能掉以轻心的老人…… 「陛下，大事不好了。」 「你也很担心自己的孙女吧。」 「担心是担心，但有孙女婿在应该没问题。而且……」 「站在个人的立场，朕也担心好友和欣赏的年轻人们的安危，可惜朕是国王。」 「我能理解。果然要开始研拟对策了吗？」 「是啊。」 两国的关系至今都维持均衡，如今其中一方发生了政变。虽然不晓得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但对手自己栽了斤斗。 站在赫尔穆特王国的立场，接下来应该尽可能趁机捞点好处。 「呵呵，只要趁乱并吞帝国，陛下就能成为统一琳盖亚大陆的伟大国王，在历史上留名。」 「哼，真亏你能说出这些违心之论。」 谁要趟这浑水啊。 朕才不需要那种因为内乱荒废、且所有领民都对新支配者抱有反感的领地。 两国都已经有千年以上的历史。若其中一方想吞并另外一方，势必将付出非比寻常的劳力。 即使将来会发展成那样，也必须先经过许多程序。 「有没有我这个老人帮得上忙的地方呢？」 「能靠教会的门路和鲍麦斯特伯爵取得联络吗？」 「我可以试著想办法，但不可能频繁地联络。光是传达简单的指示就是极限了……」 这个老人所属的正教徒派，在帝国也设有许多教会。朕想试著用他们的教会网，和鲍麦斯特伯爵联系。 「写信会有危险吗？」 「是的，虽然我也有跟艾莉丝提过，但这次的骚动很可能和纽伦贝尔格公爵有关。」 「那个危险的年轻人吗……」 这老人的消息还是一样灵通。纽伦贝尔格公爵啊……之前的确有收到他在皇帝选举中落选的消息。他后来失控了吗？ 「通常移动中的神官并不会被检查行李，但若和纽伦贝尔格公爵有关就无法保证了。」 果然只能派神官当信使了。问题在于信使可能无法赶在鲍麦斯特伯爵等人离开帝国前抵达。 「请放心。我们有位专门应付这种情况的信使。」 教会秘藏的信使啊……虽然王国这边也会派人过去，但考虑到成功机率，还是准备两条路比较保险。 「那只要帮忙传话就好。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检查脑袋里的东西吧。」 「那么，请问要转达什么内容？」 「『尽可能让局势变得对赫尔穆特王国有利』。即使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因此停摆一两年也无可奈何。不过有罗德里希领导家臣，应该是不会停摆吧。」 「我也会提供援助。」 毕竟是中意的孙女婿的领地，所以不能坐视其他人趁他不在时染指那里吧。 「就让鲍麦斯特伯爵的哥哥去帮忙吧。我听说那个人非常优秀，和鲍麦斯特伯爵的感情也很好。」 「这真是个好主意。」 即使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可能稍微延迟，在帝国的状况稳定下来前，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比起这个，鲍麦斯特伯爵等人究竟能在帝国内乱中得到什么呢？ 虽然他们的利益当然也关系到王国的利益，但即使知道这么想太过轻率，朕还是不禁将鲍麦斯特伯爵等人的身影，与小时候看得兴奋不已的战记主角重叠在一起。 ＊?＊?＊ 「团子！我想吃团子！」 「伯爵大人，你是小孩子吗！」 「威尔，晚点再吃也行吧。」 「虽然伊娜说得没错……不过我晚点想同时吃艾草团子和酱油团子……」 顺利抵达瑞穗伯国后，我们在国境边界的检查所验明身分，获得了入国的许可。 瑞穗伯国一发现巴迪修的异变，就紧急派遣装备魔刀的武士到检查所。 「我叫辉明村木。」 一名外表看起来就像是武士的青年，客气地向我们打招呼。 「你们果然也发现首都的异变了。」 「咦？是怎么发现的？」 「是利用这个。」 在叫村木的武士指示的方向，有一只鸟正停在树上休息。 那只鸟不晓得是小型老鹰还是大型燕子，总之看起来飞得很快。 「瑞穗人散居在帝国各处，所以可别小看了他们的情报传播网。即使无法使用通讯魔法和魔法道具，只要两、三天的时间，瑞穗燕就能将巴迪修的异变传到这里。」 根据艾柏的说明，那种看起来飞得很快的鸟似乎叫瑞穗燕。 是瑞穗伯国透过反覆的品种改良培育出来、用以代替信鸽使用的鸟。 「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我们准备了多种通讯手段。」 瑞穗燕的品种改良、繁殖和比赛被当成一种兴趣，在瑞穗人之间传播开来，所以很容易就能取得。 「果然比马车还快呢。」 「正是如此。菲利浦公爵大人特地拜访此处，应该是想与主公大人会面吧？」 「没错。希望你们能尽快安排。」 「主公大人也如此希望。鄙人也会与各位同行。」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罗德里希以外的人自称「鄙人」，但由村木先生这种武士用起来显得非常自然。 他率先骑马走过通往瑞穗伯国内的山路，让我们的马车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山路后，约三十分钟就抵达山顶。 那里盖了一间时代剧里常出现的山顶茶屋，穿著跟和服很像的瑞穗服的瑞穗人们，聚在店门口喝茶吃团子。 身为前日本人的我，当然很想过去那里。 想喝茶配团子。 然而同伴中根本没有人想停下来，大家都认为这时候应该赶著去领主馆。 对此有异议的我当然不可能善罢干休。 「艾柏，快去帮我买团子回来！」 我决定叫马车里的艾柏替我跑腿。 因为他是个会对别人的攻击方式指指点点的讨厌家伙，所以就算叫他去跑腿，我也完全不会有罪恶感。 「我是泰蕾丝大人的家臣，所以请恕我拒绝。」 「……」 虽然说得有道理，但他果然是个讨厌的家伙。 若他回答「了解！」并立刻跑去买，我还会觉得他有点可爱。 「而且如果不先换钱，根本就没办法买东西。」 「他们有独自的货币啊！」 这也证明了瑞穗伯国是半独立国家。 尽管一切都如艾柏所言，但我还是有点火大。 「不过他们在归顺帝国时有进行货币调整，所以换起来并不麻烦。」 泰蕾丝如此补充。 赫尔穆特王国和阿卡特神圣帝国的货币之间，几乎没有差距。 虽然货币的设计不同，不过单位同样是分，这是因为两国有透过条约规定重量和含金量。 「在瑞穗伯国，一分为『一文』、百分为『一朱』、万分为『一两』。」 货币的形状似乎也不同。 不过重量和含金量没有不同，换汇的比率也一样。 「那应该能买团子吧？」 「如果是大商店还有可能，但这种茶屋应该只收瑞穗货币。」 「怎么这样──！」 「别为这种奇怪的事情耍任性啦。虽然这种男性比较可爱，符合本宫的喜好。在外币兑换所不用手续费就能换钱，所以你大可放心。也能用赫尔穆特王国的钱换喔。」 既然没有当地货币，那就没办法了。 我决定在马车抵达领主馆前先安分一下。 虽然沿著山路下山后，就能看见人烟，但那里不管怎么看都是古代的日本农村。 现在是冬天，所以田里只有主要作物收割后种的小麦。 无论是木造或石造的民宅都没有茅草屋顶，不过由于造型是日本风格，所以看起来还是和帝国的其他地区完全不同。 从农村进入城市后，马车继续前进，最后总算抵达领主馆。 「这座城真壮观。」 艾莉丝惊讶地喊道，那与其说是领主馆，不如说是被三重壕沟围绕、设有巨大天守阁的星形要塞。 在我看来，这座领主馆就像是大阪城与五棱郭的合体。 「瑞穗城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很大呢。」 「这应该很难攻陷吧？」 「没有攻不破的城或建筑，只是必须付出庞大的牺牲。」 即使派比守城方多好几倍的兵力进攻，攻下这座城时还是会出现极大的损害。 「过去应该也出现非常多牺牲者吧。」 「不，从来没有人能攻到这座瑞穗城。」 「咦？是这样吗？」 「战火会让国土荒废，所以瑞穗伯国军向来都是在领地边界迎击。」 越过山脉以少数人迎击大军。 虽然瑞穗伯国军也付出了许多牺牲，但他们每次将来犯的帝国军打得落荒而逃后，都会边追击边掠夺周边地区的物资。 「帝国如果战胜也会展开掠夺，所以是先发动攻击还打输的帝国不好。只要一开战就几乎必败，被追击时还会遭到掠夺。若只有帝国军的物资被抢走，那还算是自作自受，但瑞穗伯国周边的贵族可就受不了了。」 瑞穗伯国平常是会和他们交易的温和邻居，只要中央的帝国军别来侵略和被打败就不会发生掠夺行为，所以每次远征都会遭到那些贵族抗议。 「以前帝国似乎也曾动员周边诸侯，同时从多处发动攻击。」 结果虽然瑞穗伯国军动员的战力折损了一半，蒙受极大的损害，但帝国军损失了八倍以上的士兵。 「领地与瑞穗伯国邻接的诸侯军，有些甚至还被全灭。根据当时的领主日记，菲利浦公爵家派出的军队也有三分之二未能回来。」 「这不就等于全灭吗？」 「艾尔文说得没错，不管再怎么修饰都是全灭。」 似乎是因为菲利浦公爵家诸侯军必须独自从北方进攻，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 「然而瑞穗伯国并不打算扩张领地，也不会离开秋津大盆地。所以瑞穗伯国才会走上保护国化的道路。」 泰蕾丝说明完后，马车抵达瑞穗城外部庭院的入口。 多亏村木先生在前面带路，我们没受到检查就穿过三重壕沟抵达设有天守阁的主城。 我们一下马车，就看见一名似乎有点年纪、穿著武士礼服的男子。 应该是地位比村木先生高的上级陪臣。 「鄙人是家则吉良瑞穗，接下来将由鄙人带各位去见主公大人。」 该说不愧是泰蕾丝吗？ 居然能直接和领主会面。 「瑞穗？你是瑞穗家的人吗？」 「虽然只是分家。」 瑞穗伯国的人即使是庶民，也全都有自己的姓。 然后像家则先生这样在吉良这个姓的后面加上瑞穗者不是分家的人，就是因为功绩显赫而从瑞穗家那里获得名誉姓的人。 「（真的就像战国时代或江户时代呢……）」 这和因为有功而获赐丰臣姓或松平姓的作法非常相似。 我们在家则先生的带领下进入城内，里面果然也有铺榻榻米并禁止穿鞋进入。 久违的榻榻米发出令人怀念的味道。 「这是布做的鞋子？」 大家脱掉鞋子或靴子后都是赤脚，所以家则先生拿了分趾鞋袜借我们穿，但第一次穿分趾鞋袜让大家都觉得不太习惯。 「不过这能防止汗闷在鞋子里。」 「布兰塔克先生，这样刚好能防脚气吧？」 「伯爵大人，为了我的名誉著想，我得特别声明自己没有脚气。」 布兰塔克先生刻意强调自己没有脚气，但这样反而更让人起疑心。 「那可以说是冒险者和军人的职业病。长时间移动或行军时，汗一定会积在鞋子里。在下要买这个回去！」 导师没否认自己有脚气。 「这是用草编的垫子吗？真是奇特呢。」 卡特琳娜走在上面时，好奇地看著榻榻米。 「这个门是要往旁边推开耶。」 「在木框上贴纸的窗帘？真是不可思议。」 「这花瓶好怪。」 露易丝看向拉门、伊娜看向隔扇、薇尔玛看向装著鲜花的花瓶，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另外像是镶格窗和壁龛，以及摆在那里装饰的挂轴和陶器，都是大家从未见过的东西，让他们非常感兴趣。 「我们应该是第一批进瑞穗伯国的赫尔穆特王国人吧。」 导师说得没错，因为外国人禁止离开巴迪修。 虽然或许也有人违反规定，但瑞穗伯国算是其他国家，所以应该没那么容易入境。 「我家老爷写的纪行也没有记载。」 布雷希洛德藩侯几乎没留下任何关于瑞穗伯国的记述。 只有在巴迪修看见瑞穗风格的建筑物并写下感想而已。 「请往这里走。」 谒见厅位于天守阁的最上层，在家则先生的带领下走进室内后，便能看见瑞穗上级伯爵像时代剧里演的那样坐在房间内的上座。他的外表看起来约五十岁。 由于他的坐姿端正，因此给人非常能干的印象。 后面壁龛上的摆饰，也都是看起来很贵重的壶和用墨水画的山水画挂轴。 他旁边还有帮主人保管刀的侍童，真的就和时代剧一样。 那副姿态怎么看都是日本的领主大人。唯一的差别，大概就只有这里谁也没绑发髻吧。 「好久不见了，菲利浦公爵大人。」 「大概一年没见了吧？上次见面，应该是本宫刚前往巴迪修留守的时候。」 「似乎是这样没错呢。留守帝都时遭遇政变实属不幸。虽然瑞穗伯国没有那种义务。」 为了支援皇帝，七名公爵中至少有三名得留守巴迪修，而先帝驾崩和政变刚好都发生在轮到泰蕾丝留守的时候。 虽然选帝侯们后来也全都因为陛下的葬礼、新皇帝选举和即位仪式而齐聚帝都。 「真是令人羡慕。本宫可是凄惨到必须冒著生命危险，才能勉强逃来这里呢。」 「光是能逃出来就很厉害了。对了，能请您帮忙介绍一下旁边的客人们吗？」 「他们是本宫的恩人。」 泰蕾丝将我们介绍给瑞穗上级伯爵，接著瑞穗上级伯爵也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瑞穗上级伯爵丰宗瑞穗。赫尔穆特王国的最终兵器和屠龙英雄吗？原来如此，菲利浦公爵大人的运气真是不错呢。」 「否则光是逃离那里就很困难。说到这件事……」 「我们愿意派兵喔。」 「回答得真快。」 这将是从未远征过的瑞穗伯国军首次对外派兵。 泰蕾丝原本以为对方会花一点时间考虑，所以被瑞穗上级伯爵快速的决断吓了一跳。 「因为那位纽伦贝尔格公爵大人，似乎很敌视我国。」 统一又坚强的帝国和瑞穗伯国可说毫不相容的概念，站在他这个爱国者的立场，至今不断为帝国带来损害的瑞穗伯国本来就该毁灭。 「他应该会认定为了帝国的未来，不论造成多少牺牲都必须摧毁这里吧。」 瑞穗人和瑞穗投资的事业，原本就在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因为他的爱国政策受到不少损害。 既然平时就已经对立，那战时只会变本加厉。 「瑞穗伯国在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内的资产已经全被没收。瑞穗人也几乎都被逮捕，女人和小孩也被送到了收容所。」 「做得真是彻底。」 「这是透过燕子传来的最新报告。在帝都也发生了相同的事情。」 此外菲利浦公爵领地的主要民族兰族的资本和人民也受到相同的损害，其他少数民族也蒙受了相同的迫害。 「那家伙真是疯了。」 「鲍麦斯特伯爵，对那个男人来说，这样才符合正义。」 不过真亏帝国愿意让那种危险的男人当公爵。 难道就没办法剥夺他的地位吗？ 「那个男人打算蹂躏菲利浦公爵领地和我国。比起被他各个击破，不如从一开始就联手。」 「的确。不过那个男人真的了解吗？」 「了解什么？」 「统一又坚强的帝国根本就只是笑话。」 虽然为了方便起见，而将帝都巴迪修周边的人称作阿卡特人，但严格来讲，阿卡特人也不过是众多民族的集合体。 只是因为语言和宗教相同，看起来没什么差异，外加帝国想表现出统一感，才会被擅自称作阿卡特人。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盯上黑发的瑞穗人和肤色不同的兰族。」 彻底歼灭这两个民族，再将所得的利益分给那些自称阿卡特人的家伙。 这么一来，就能期待那些墙头草对他效忠。 「（与其说是纯正的国粹主义者……）」 不管怎么想，都是让人不想和他交朋友的人物。 「我们已经在进行出兵的准备。」 「本宫也试著动员菲利浦公爵领地和北方诸侯吧。」 根据泰蕾丝对瑞穗上级伯爵的说明，她似乎也想拉拢东部和西部的诸侯。 「即使成功机率不高，或许还是会有少数人加入我方。」 毕竟并非所有人都赞同纽伦贝尔格公爵那种激进的作法。 「双方整合军队互相残杀，活下来的一方获胜。真是浅显易懂。那么导师大人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打算怎么做？」 因为是在瑞穗上级伯爵面前，所以泰蕾丝难得叫我鲍麦斯特伯爵。 「这个嘛，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时候还是先蒙混过去好了，即使继续被卷入内乱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虽然还没告诉其他人，但我打算从菲利浦公爵领地偷偷搭船离开。 因为是长距离航行，所以得包下大型船，至于船员只要用高薪招揽就行了。 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依靠金钱的力量，我才会努力赚大钱。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有纽伦贝尔格公爵在巴迪修启动的妨碍通讯与移动魔法的魔法道具，但这个等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后再烦恼就好。 尽管不晓得那个装置的有效范围多大，但或许王国那里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 也可以趁纽伦贝尔格公爵和泰蕾丝忙著内战时，派军队去破坏那个装置。 泰蕾丝是个好女人，但同时也是个危险的女人。 我就像个凡人般逃之夭夭，趁早远离这些麻烦吧。 话虽如此，要是太早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晓得泰蕾丝会怎么设计我。 这时候还是先假装思考……采取上班族时代也曾用过「嘴巴上说会回公司检讨，但其实完全不会检讨」作战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其他国家的贵族。即使拜托你们参战，也只会让你们感到困扰吧。」 瑞穗上级伯爵似乎能够理解我们的立场。 布兰塔克先生也一直保持沉默，再怎么说他应该也不想参加这场内战吧。 「不，其实在下对战斗热血沸腾……『哇──！什么事都没有！』」 然而只有导师一个人不会看气氛，突然说想参战，害我连忙摀住他的嘴巴。 布兰塔克先生也一起行动，看来他果然也希望能够不参战。 「（鲍麦斯特伯爵，不然要怎么处理那个装置？）」 「（应该也能之后再找机会破坏吧！必须先向陛下报告才行！）」 「（唔……真没办法。）」 正常来讲，应该是年轻又血气方刚的我被年长的导师阻止才对，为什么会反过来啊？ 「威德林，本宫会准备丰厚的报酬喔。」 那些报酬里，绝对掺杂了泰蕾丝的诱惑。 光是这点就让我觉得不能收下。 「虽然能够理解各位的心情，但反正召集军队也需要时间。菲利浦公爵大人也在这里留宿一晚，好好休息吧。毕竟只要穿过北方的山路，马上就能抵达菲利浦公爵领地。」 「真是个好主意。」 尽管我不想参加内战，但在瑞穗伯国观光是个很有魅力的提案。 这个国家和古代日本很像，应该有很多不容错过的东西，尤其是食物。 「好吧。那本宫就不客气地在这里休息一晚了。」 泰蕾丝也答应后，我们为了让舟车劳顿的身体能够恢复，决定在瑞穗伯国休息。 第二话 游览瑞穗伯国 「你不打算协助泰蕾丝大人吗？」 「导师，现在我们手中的情报还太少，比起留在这里帮忙，或许先回王国一趟后再提供援助，反而比较有效果。立刻就下决定并非良策（当然我是打算直接逃跑）。」 「的确，伯爵大人说得也有道理。」 抵达瑞穗伯国后，泰蕾丝顺利让他们答应派出援军。 虽然我们当然打算先逃回去再说，但还是没把话挑明，现在正全力在瑞穗伯国享受观光。 听说他们包下了一间附露天澡堂的高级温泉旅馆给我们住宿，这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温泉与美味的日本食物。 到底几年没过得这么享受了。 不过因为只住一个晚上，所以现在得赶紧游览瑞穗伯国和挑选土产。 另外还得找机会吃美食，从现在开始一秒都不能浪费。 首先得赶紧去外币兑换所将赫尔穆特王国的货币换成瑞穗货币。 这里的铜币是在圆形硬币上开了个正方形洞口的铜钱，银币是类似江户时代的一分银的长方形，金币长得和小判一样，另外还有相当十枚小判名叫「十两」的大判。 就在我边逛街边想要买什么时，伊娜傻眼地看著我说道： 「你就这么想要瑞穗伯国的产物吗？」 「没错！可以的话，我甚至想全部买下来！」 我一鼓作气换了五百万分，让伊娜吓了一跳。 「虽然威尔想怎么花自己的钱都没关系……」 「先去刚才没去成的茶屋吧。」 「你真坚持呢。」 「毕竟从早上开始就什么也没吃。卡特琳娜不吃吗？」 「当然是会吃啦……」 我们没上山而是走进城里的茶屋，但城镇的样子和茶屋内部果然也都和时代剧一样。 市民和旅行商人都喝著茶配团子或馒头。 「欢迎光临。」 穿著非常像和服的瑞穗服并挂著围裙的女服务生，从店里走了出来。 她的年龄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是一名将及腰的长发绑成一束的正统派和风美少女。 也就是所谓的店花。 「客人，请问您要点什么？」 「请给我你的爱。」 「呃……」 「哼！」 「好痛！」 艾尔一看见美少女就马上开始搭讪，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往他头上揍了一拳，硬让他坐下。 「别丢我的脸啊！」 「可是我想要爱……」 「那个男人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前阵子失恋了。」 「原来如此。」 泰蕾丝对搭讪的艾尔投以有些同情的视线。 「明明外表长得不差，应该是太急躁才让人想躲避他吧。」 泰蕾莎的指摘百分之一百二十正确。 不过我觉得她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不好意思，请问要点什么？」 店花似乎很习惯应付这种客人。 她看起来并未特别在意，继续帮我们点餐。 「所有人都要茶！然后菜单上全部的东西都来一轮！」 「全部吗？」 「没错！全部！」 就另一方面来说，导师也同样为所欲为。 因为他居然把这间店所有的餐点都点了一轮。 似乎没预测到这种情况的店花也非常惊讶。 「导师，你吃得下那么多吗？」 「不用担心！」 「没问题。」 布兰塔克先生担心地问道，但除了导师以外，还有薇尔玛在。 区区茶屋的餐点，应该是不用担心。 「先为各位送上团子。」 简单的白玉团子、包了红豆馅的艾草团子，以及酱油团子。 久违的甜味，让我沉浸在感动之中。 「亲爱的，这真好吃呢。」 「果然还是赢不了专家。」 「下次我也要挑战。买材料回去吧。据说若气候和土壤不同，即使是相同作物，味道也会不一样。」 冬天会变冷的瑞穗伯国产的稻米和红豆确实比较美味。 不愧是擅长料理的艾莉丝。 马上就锐利地指出这点。 「原来威尔偶尔会做的东西就是瑞穗料理啊。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透过布雷希柏格的图书馆。」 虽然伊娜问了个尖锐的问题，但因为领主有特别资助布雷希柏格的图书馆，所以那里的藏书量仅次于王都史塔特柏格。 即使是伊娜，也不可能掌握图书馆的所有藏书，因此似乎没识破我的谎言。 「威德林对书和食物有兴趣啊，跟本宫很合呢。」 「泰蕾丝大人也会做菜吗？」 「偶尔会做。虽然会的菜色不多，但也不容小看喔。」 尽管泰蕾丝这么说，但不清楚她的料理技术如何的我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回应。 要是叫她实际露一手，可能会被迫吃下不得了的东西。 我现在可没那么闲，还是先忽视比较保险。 「这红豆汤真好喝，不过砂糖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的砂糖是从甜菜萃取出来的。」 店花回答露易丝的疑问。 用甘蔗制造的砂糖属于昂贵的进口品，所以瑞穗伯国通常是从甜菜萃取出砂糖。 至于剩余的残渣，则是当成家畜的饲料。 「味道和用甘蔗做的砂糖差不多呢。」 「因为一样都是甜的，感觉又要变胖了。」 「虽然卡特琳娜经常这么说，但太瘦也不太好……」 卡特琳娜每次吃甜食时，都会说自己一定会变胖或必须要减肥。 她明明就不像王都那些有钱有闲的贵妇那么胖，真是不可思议。 「是这样吗？」 「主要是差在抱起来的感觉。」 「威德林先生……」 虽然卡特琳娜露出傻眼的表情，但这点绝对不能退让。 当然太胖也不好，不过太瘦的女性缺乏魅力也是事实。 不过女性只要一多就会变吵这句话实在说得太好了。 尽管艾莉丝等人边聊天边津津有味地吃著团子，但在我们这群人当中，还是有两人表现得十分异常。 「每一样都很美味呢！」 「我还能再吃一轮。」 「说得没错。小姐！麻烦再把菜单全部上一轮！」 「还要再上一轮吗？」 吃光大量甜食的导师和薇尔玛身边出现堆积如山的空盘，最后他们甚至还要求再上一轮。 面对将所有餐点都点了两次的导师和薇尔玛，就连店花都忍不住发出惊叹。 「两位没问题吧？」 虽然露出像是觉得胃痛的表情，但独自将羊羹切成小块入口的布兰塔克先生还是认真地担心两人。 「没问题！」 「根本不算什么。」 「这样啊……」 吃完羊羹后，布兰塔克先生也对两人的食欲感到傻眼。 他那个表情，应该也掺杂了想早点去喝酒的心情。 「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吃到，而且非常美味！」 「我满足了。」 「毕竟你吃了那么多东西。」 在茶屋品尝过甜点后，我们前往下一间店。 导师和薇尔玛吃了分量多到可怕的甜点，布兰塔克先生惊讶地说： 「接下来还要吃饭喔。」 「在下连五分饱都还不到！」 「我也还很有余裕。」 「那真是太好了。」 布兰塔克先生对导师和薇尔玛露出放弃的表情。 「那位店花真可爱呢。」 然后比起团子的味道，艾尔似乎对那位可爱的店花更有印象。 「瑞穗有好多可爱的女孩子。真想在这里待久一点。」 你该不会想在瑞穗伯国找老婆吧？ 「亲爱的，真的很美味呢。」 「是啊，比我单靠知识做出来的东西要美味多了。」 缺乏料理技术的我做出来的东西，根本比不上茶屋端出的甜点。 虽然我在孤独的儿童时期曾在未开发地辛苦地反覆试做，但果然还是比不上专家。 看来或许有必要雇用瑞穗人当我的专属厨师。 我决定晚点要找瑞穗上级伯爵商量这件事。 瑞穗伯国几乎算是独立国家，所以趁这时候独自强化和他们的关系，对一个贵族来说也是正确的行动。虽然我只是想要一个能定期收购瑞穗伯国产的食材管道。 「再来是……找到了！」 在城里走了一会儿后，我发现一间店在门前挂著写了「荞麦」二字的布帘。 我总算能在这个世界吃到荞麦面了。 若太兴奋会让大家起疑，所以我走进这间店时还假装是偶然发现这里。 「汤面和沾面各一。」 虽然我两种都点，但艾莉丝他们只点其中一种。 「菜单上的全都来一轮。」 「真期待。」 「这位客人，您说全部？」 「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全部吃完！」 「我知道了……」 这两个人又吓到来点餐的荞麦面店的女服务生了。 「真好吃。」 因为南方也有荞麦，所以我也曾经自己做过，但以我的技术只能做出像粗义大利面的东西。 尽管我也有试做过面露（注：一种以高汤、酱油和味醂为基底制成的调味料），但即使具备一定程度的知识，还是很难做得好吃。 然而这在瑞穗伯国只是普通的料理。 看来可以好好期待其他的日本食物。 不过这样就会面临一个问题。 「难得有机会品尝瑞穗料理，时限却只到明天早上。」 晚餐预定是在瑞穗上级伯爵准备的高级温泉旅馆享用，那里的酒和料理都值得期待。 不过这当中也隐藏著晚餐和早餐都已经被决定好的陷阱。 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回去之前多吃几种料理，但要是吃太多，晚餐可能会吃不下。 这实在太令人烦恼了。 「食量有限，到底该吃哪些东西才好。」 「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烦恼这种事啊……」 艾尔一脸无法理解地对我说道。 「要是我也像导师和薇尔玛那么会吃……」 「模仿那两个人也太危险了。」 虽然被艾尔当成了怪人，但我才不想被在这间荞麦面店也搭讪女服务生失败的艾尔这么说。 「那威尔也去搭讪看看啊！你绝对会失败！」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明明是来用餐，为什么非得搭讪不可？ 这两件事根本没关系吧。 而且艾尔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看你说了什么蠢话……」 尽管觉得不妙，但等我阻止时已经太迟了。 「艾尔文先生。若伯爵大人在其他国家搭讪，可是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艾尔。要是他真的搭讪成功怎么办。」 「我可不想再增加与女性有关的骚动。」 「废物家臣。连搭讪都失败。」 「要是威德林先生去搭讪，应该会有许多女性蜂拥而来吧……」 「可恶！我的爱究竟在何方啊──！」 被艾莉丝等人狠狠骂了一顿后，艾尔开始自暴自弃地吃起荞麦面。 「要是有卖面露和生面，就随时都能吃得到了。」 「你这么喜欢这个吗？」 「嗯。布兰塔克先生喜欢的是酒吗？」 「这个冷酒很好喝。买一些回去好了。」 比起荞麦面，布兰塔克先生似乎更喜欢额外点的那种像日本酒的酒。 他用荞麦面疙瘩当下酒菜，同时又加点了一瓶冷酒。 「（我好像在荞麦面店看过这种大叔。）」 当然是在日本的时候。 「伯爵大人，你该不会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没这回事（真敏锐……）。小姐，请问这是什么酒？」 为了蒙混过去，我向年轻的女服务生打探这种酒的资讯，这似乎是用米酿的瑞穗酒。 「（根本就是日本酒嘛。）」 试著尝了一下味道后，我发现味道也和日本酒一模一样。 「嗯，在下非常满足。」 「谢谢招待。听说吃八分饱比较健康，所以就先吃到这里为止吧。」 薇尔玛好像说了什么很恐怖的话，但我决定当作没听见。 吃完荞麦面离开店里后，在这里也大吃了一顿的薇尔玛和导师摸著肚子露出满足的表情。 「吃了那么多东西，这也是理所当然吧。」 就这点而言，我觉得艾尔说得非常正确。 「接下来是买东西吧。」 因为女性成员很多，所以先去买衣服好了，而且这里是瑞穗伯国。 这里的人穿的瑞穗服，穿法基本上与和服相同，所以得先学会怎么穿才行。 在写著「吴服店」的高级店里，艾莉丝等人开心地观赏图案美丽的瑞穗服与镶有昂贵宝石的发簪，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买吧。 「真遗憾……之后也雇用知道穿法的女仆吧。」 「真是奢侈。」 「因为我有的是钱。」 看来晚点也要找瑞穗上级伯爵商量懂瑞穗服穿法的女仆的事情。 「毕竟伯爵大人平常过得还算节俭。」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我们平常过的生活并不怎么奢侈。 因为是伯爵家，所以还是有做最低限度的表面工夫，但私底下的生活就并非如此了。 我平常也有在当冒险者，在外露宿时也和其他冒险者没什么两样，巧克力、魔之森产的水果和魔物肉等食材都是我自己准备的，所以不用花钱。 最花钱的地方，应该是进口和采买食材吧。 「威德林对妻子很温柔呢。」 「是这样吗？」 「本宫是女公爵，所以周围都是些对本宫莫名恭敬的无聊之徒。试穿衣服时，称赞本宫的也都是无法说不好看的家臣，以及希望本宫能买下商品的商人。」 至少希望能有个在试穿衣服时，能正常地说好看或不好看的男性。 虽然以泰蕾丝现在的立场，那应该是个无法实现的愿望。 「就算不能买瑞穗服，应该还是能买些小配件吧。」 隔壁的店是在卖表面涂漆、装饰得非常昂贵的梳子与配件。 此外还有看起来很贵的茶具、漆器和挂轴。 总之摆了许多日本风格的商品。 「艾莉丝，这支梳子如何？」 「梳起来很顺，感觉很好用呢。」 这些东西不怎么贵，所以我接连买下艾莉丝她们喜欢的东西。 「话说威德林，你不买东西给本宫吗？」 「呃……这样不行吧……」 若突然送其他国家的贵族，而且还是既非情人亦非妻子的女性礼物，周围或许会传出奇怪的谣言。 「即使造成谣言，本宫也完全不会在意。」 「我会非常困扰啊！」 要是被赫尔穆特王国的贵族知道，绝对会有人开始说「鲍麦斯特伯爵被阿卡特神圣帝国的选帝侯笼络了」或是「被美色诱惑了」。 「再来是魔法道具的店……」 进入另一间魔法道具店后，我发现那里陈列了许多商品。 明明外观是日本风格，里面却像大型家电行那么宽敞。 「欢迎光临。」 这里陈列的商品大多是泛用型，每一样的尺寸都比王国的小，价格也高出两成。 根据店员的说明，这些商品的魔力消费效率都很好，即使灌注相同的魔力，运作时间也能比王国制的产品多三成。 瑞穗人擅长小型化与节能技术。 根本就是典型的「日本制造」。 「瑞穗伯国制造的魔法道具，性能也比帝国制的产品好。」 帝国产和王国产的魔法道具性能几乎没有差异。 换句话说，瑞穗国的产品目前就算说是大陆第一也不为过。 但我还是没买。 因为在魔之森的地下仓库发现的魔法道具的性能更好。 「（不过形状和按钮的配置感觉和魔之森发现的东西很像呢……）」 瑞穗伯国似乎从帝国还只是个小王国时就存在了。 虽然只有瑞穗一族的少部分人知道瑞穗人的起源，或许他们是来自魔之森也不一定。 这样就能解释为何只有他们具备高度的魔法道具制造技术。 之所以技术水准变得比以前差，或许是因为有许多技术在流浪时失传了吧。 「威尔，你不买吗？」 「因为魔之森地下仓库的产物性能更好。」 「说得也是。」 「啊！不过还是买一些好了。」 「你该不会是想卖给魔法道具公会吧？」 伊娜说得没错，只要卖给他们，应该多少能赚取一些利润。 魔法道具公会曾经利用丰厚的财力大量收购我们在魔之森地下仓库发掘出来的东西，并买下整套巨岩魔像的残骸。 虽然这全都是为了开发出新的魔法道具技术，但坦白讲成果有点微妙。 魔法道具公会也很清楚周围的人都认为他们没做出什么成果，所以应该会积极地出高价购买瑞穗伯国制造的魔法道具回去当参考。 不只是王国，帝国制造的魔法道具性能也比不上瑞穗伯国。 由于制造技术都被隐匿起来，希望能迎头赶上的他们应该也想要瑞穗制的魔法道具。 「魔法道具公会的那些人很有钱，所以应该会买。就当作是赚点零用钱。」 即使他们不买，只要转卖给其他人还是能赚钱。 因为不用关税，只要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就能便宜卖出。 「每种我都要了。」 「那个，这位客人。」 「我是要所有的种类没错。」 「那个……您是说真的吗？」 「真的。」 「其实除了展示品以外，还有其他推荐的商品。」 我将大量大判放在店员面前，他就以满脸的笑容回应我。 还连没放在店面的商品都拿出来，细心地向我说明。 「欢迎再度光临。」 将魔法道具店的每一种商品都买下后，我们直接前往食材店。 其实对我来说魔法道具根本无关紧要。 这里是拥有日本风格文化的瑞穗伯国，所以我想要的东西就只有一样。 「果然还是比不上啊……」 「啊。有卖威尔做的『味噌』和『酱油』呢。」 种类丰富的酱油和味噌，让露易丝惊讶地喊道。 「威尔是重现瑞穗伯国的调味料啊。」 「原来这些东西是源自瑞穗伯国啊。因为图书馆的书破破烂烂的，所以我都没发现。」 我再重复一次，这当然是谎言。 露易丝根本就没有去图书馆看书的习惯，所以应该永远不会发现吧。 「有『浓味』、『淡味』和『桶底』，种类真是丰富呢。」 虽然酱油也是如此，但味噌也有甜味和辣味，以及跟白味噌与八丁味噌相似的种类，我当然每一种都会买。 「昆布、柴鱼、面露、和风酱、腌菜、海苔和米的品质都很好呢……」 这里根本是宝山。 因为马上就要战争，所以无法大量采购，但如果只买自用的分量应该还好吧。 「居然还有生面！」 这里也有卖荞麦面和乌龙面的生面，因此我也买了一些。 「哎呀！怎么能忘了味醂呢！」 在酒的方面，除了瑞穗酒以外，还有卖用米、小麦和芋头酿制的烧酒。 这些不只能喝，也能用来做料理。 所以我想尽可能多买一点。 「师傅。威德林先生为什么这么高兴啊？」 「他从以前开始就是这种男人。不过这总比贪恋女色好吧。」 「说得也是。我是觉得满可爱的……」 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似乎在后面说了些什么，但我完全不在意，接下来要把瑞穗国制的食材与调味料全买回去。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似乎很喜欢瑞穗伯国呢。」 「是的。我希望未来也能定期来访。」 「我也希望将来瑞穗伯国能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自由交流。」 晚上前往指定的高级旅馆后，瑞穗上级伯爵在那里办了一场宴会。 因为是温泉旅馆，所以我们也换上了旅馆准备的浴衣。 浴池里是直接从源泉抽过来的天然温泉，对神经痛与关节炎非常有效。 此外据说还对生孩子有帮助，因此艾莉丝她们也说想早点下去泡。 由于是露天浴池，今天似乎也能混浴。 不过还是要先用餐，我们一走进铺了榻榻米的宴会会场，就看见托盘上摆了许多料理。 生鱼片、天妇罗以及将高级牛肉与猪肉沾味噌烤的料理，此外每人还有一个小份的海鲜锅。 看起来像是我前世参加员工旅行时，在温泉旅馆吃到的餐点的豪华版。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能吃到。不愧是和日本很像的国家。 「我也好想要厨师……」 只要雇用专属厨师，就能随时都吃得到日本料理。 「人民的流动是由帝国政府管辖，所以本宫也无法插手。」 「泰蕾丝大人，这部分请您务必帮忙。」 「威德林执著的部分真是奇怪呢。」 话虽如此，若之后也想让艾莉丝她们穿和服和浴衣，或是请厨艺高超的厨师做日本料理，就必须要雇用瑞穗人。 只有这点绝对不能退让。 等回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后，一定要设法交涉。 受到内乱的影响，瑞穗伯国接下来应该会很缺钱，帝国政府也一样。若交涉顺利，或许能让他们答应扩大交易规模和雇用技术人员。等回去之后，再找罗德里希商量吧。 「为庆祝客人们幸运地平安逃离帝都乾杯。」 瑞穗伯国的晚餐会似乎并没有繁文缛节。 无论来宾是谁，都是以这样的形式举办宴会。 「本宫也很中意这点，但还是有很多人会吵著说怎么能让皇帝陛下坐地板。」 明明有坐垫，但帝国的大人物们似乎将榻榻米视为地板。 因为禁止穿鞋，所以我并不这么认为。 「反正就算来了也只会让人觉得拘谨，因为这样就不来反而正好。」 瑞穗上级伯爵毫不隐瞒地说出真心话。 拜此之赐，历代的皇帝都没来过瑞穗伯国视察。 由于是半独立国，因此警备也很麻烦，这方面的计画每次到最后都会取消。 「选帝侯也一样。会来这里的也只有本宫吧。」 泰蕾丝喝著加热过的瑞穗酒，接著说道。 「明明帝国里根本找不到其他这么有趣的观光地。」 虽然帝国是多民族国家，但各地区的文化差异意外地不大。 这是因为在这两千年里，已经大致被同化了。 其中唯一持续保留独立性的瑞穗伯国，是广受平民和选帝侯以外的贵族喜爱的观光景点。 「观光明明是我们的主要产业，但这次的内乱明显让观光客变少了。那位年轻的公爵大人，真是个不会看气氛的野心家。」 瑞穗上级伯爵抱怨观光的收益减少。 政变骚动似乎也让那些富裕阶层的客人，停止来我们今天住宿的高级温泉旅馆。 在这种状况下，那些阶层的人当然没空观光。 「若战乱继续延长下去，帝国会衰退吧？」 「短期而言，应该不管怎么做都会衰退吧。虽然纽伦贝尔格公爵似乎有非常精密的长期计画。」 泰蕾丝也毫不客气地批评纽伦贝尔格公爵。 想打造中央集权的统一帝国，是件极度困难的事情。 纽伦贝尔格公爵愈是乱来，帝国愈有可能衰退。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只有干劲特别足呢。」 虽说是宴会，但谈话的内容无论如何都会转到政变与主谋纽伦贝尔格公爵的话题上。 不过很快就无话可说，宴会也逐渐进入尾声。 「明天还要早起，早点去洗澡睡觉吧。」 温泉啊，上次泡露天浴池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温泉果然还是不够完美。 回去后再叫马修和巴顿改良设备吧。 「艾尔，去洗澡吧。」 「喔、喔……」 吃完晚餐后，我赶紧邀艾尔去洗澡，但他看起来还在发呆。 他的视线前方，站了一位女性。 「艾尔，是她吗？」 「嗯。」 既然这样就能理解，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简单来讲，艾尔又在抵达的地方对女性一见钟情了。 「（那家伙不管到那里都会喜欢上女孩子呢。）」 「（毕竟他还年轻啊。）」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轻声对话，但他们一定都认为艾尔会再次被甩吧。 的确，仔细一看，对方是个非常漂亮的美少女。 那位少女的身高约一百六十公分，她穿著淡蓝色的和服搭配外褂与褶裙，姿势端正地站在房间角落。 她将及腰的长黑发绑成马尾，年龄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和风女剑士风格美少女，那张脸让我想起卡露拉。 虽然两人的外表没那么像，但给人的感觉相似。 「是她吗？」 「她是护卫吗？」 「因为在我们这群人当中有许多女性，所以瑞穗上级伯爵才让她随行。仔细看，她有三把刀吧。」 既然拥有「魔刀」并隶属拔刀队，表示她的实力应该很高强。 没错，她是个美少女剑士。 「其实『拔刀队』基本上都是男性，听说里面总共只有三名女性，而她的实力又远比另外两人高超。」 根据泰蕾丝的说明，她的职责是「护卫菲利浦公爵一行人」，从明天开始将会与我们同行。 「那个女孩叫遥藤林，今年十六岁。等她到了跟本宫一样的年纪，应该也会变成一位不得了的美女吧。」 既然是气质和卡露拉相似的和风女剑士风格美少女，也难怪艾尔会迷恋上她。 话说泰蕾丝……你居然直接说自己是美女……虽然是这样没错啦。 「比起威德林，艾尔文更对她著迷？」 「或许吧。」 「这组合还不错。两人都会用剑，而且遥藤林的老家是低阶的陪臣家。她是靠出类拔萃的剑术获得提拔。」 一听见泰蕾丝的话，艾尔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这表示艾尔娶她时，应该不会遭遇任何阻碍。 一得知这点，艾尔的眼中再次燃起斗志。 「幸会，我是负责护卫鲍麦斯特伯爵的艾尔文冯阿尼姆。」 先不管有没有机会，艾尔敏捷地冲到遥旁边开始自我介绍。 他明明是我的护卫，现在眼里却完全没有我的存在。 「同样是负责护卫的伙伴，要不要来稍微讨论一下。」 「讨论啊……」 虽然艾尔当然有好好担任护卫，但他偶尔会给女性成员们轻率的印象，所以套用露易丝的说法，他怎么看都只是想用讨论当藉口进行搭讪。 「阿尼姆大人，我叫遥藤林。」 「既然是一起护卫菲利浦公爵大人的伙伴，就别叫我大人了。亲近的人都直接叫我艾尔。」 「艾尔先生吗？」 「没错！请多指教。遥小姐，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来讨论吧。虽然这间旅馆的警备非常严密，但离开瑞穗伯国后有必要加强警戒……」 「确实如此。」 名叫遥的美少女剑士，基本上似乎是个认真的人。 即使突然被艾尔直呼其名，只要一谈起工作就毫不在意。 因为认为是要讨论工作，所以她坦率地继续和艾尔谈话。 「我第一次看见艾尔这么认真。」 「我也是。」 我也赞同伊娜的说法。 一发现名叫遥的少女因为被委以重任而打算认真努力，艾尔就采取了藉由提供协助让她爱上自己的作战。 虽然我觉得他的观察力和作战都很优秀，但他的恋爱至今从来没成功过。 「话说遥小姐，你是藤林家的长女吗？」 「不，我有个嫁出去的姊姊，老家也将由哥哥继承。」 「这样啊。」 艾尔突然变得笑容满面。 大概是认为她可以毫无顾虑地嫁给自己吧。 唉，虽然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在我看来，遥可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 「（不过居然会遇到美少女剑士……）」 而且她的身材其实很棒。 因为有学过剑术，所以姿势端正，身上的瑞穗服胸口部分也明显隆起。 大概只比卡特琳娜小一点吧？ 「遥小姐平常有什么兴趣吗？」 「咦？这和护卫有什么关系吗？」 「是没有直接关系。不过护卫的工作过程通常都很紧张。在有空的时候和护卫的同伴交流一下，适度放松也很重要。」 「原来如此。我放假时会做料理……」 「这样啊，看来遥小姐不只剑术，在女性素养方面也颇有心得呢。」 「其实我的厨艺并没有那么好……」 遥在被艾尔夸奖后，也显得有些喜形于色。 或许她其实不太会应对男性也不一定。 「他搭讪的技巧变好了呢。」 虽然认同艾尔的剑术，但基本上将他当成轻浮男子的卡特琳娜傻眼地说道。 不过关于护卫的事情，其实艾尔并没有说错。 毕竟至今我从未在艾尔的护卫下遭到袭击。 「威尔，我们去洗澡吧。」 「威尔大人，洗澡。」 「说得也是。」 艾尔和遥的事情，只要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就行了。 露易丝和薇尔玛拉著我的手，很快就来到露天浴池。 「我们有男浴池、女浴池和混浴浴池。」 旅馆的服务人员如此说道…… 「男浴……」 「我们要混浴！对吧，亲爱的。」 「我赞成艾莉丝的意见，选混浴吧。」 「绝对是混浴！」 「混浴。」 「混浴吧。」 我本来想选男浴池，但马上被艾莉丝她们打断。 虽然我对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的裸体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和男性一起洗澡比较轻松。 「各位的同伴，刚才已经进去男浴池了。」 据中年女服务员所言，那两人似乎急忙跑进了男浴池。 「选混浴不就好了吗？本宫也一起……」 「泰蕾丝大人，接下来是属于夫妻的时间，请您回避。」 泰蕾丝一听见混浴就想加入，但立刻被艾莉丝阻止。 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一定是预测到会有这场争执，才会先逃跑。 「这里又没被鲍麦斯特伯爵家包场，为什么本宫不能进去？」 「因为……」 「当然不行吧。帝国的菲利浦公爵和王国的鲍麦斯特伯爵在同一个浴池全裸入浴，这要是传出去可就不得了了。」 卡特琳娜说得非常有道理。 这样不仅影响名声，搞不好纽伦贝尔格公爵还会藉此大肆宣传我和泰蕾丝打算联手窃取帝国。 「（虽然和泰蕾丝一起混浴是个很有魅力的提案……）」 但搞不好连王国那边都会对我起疑心。 我不认为泰蕾丝的魅力有大到能让我忽略这点。 虽然我心里觉得非常可惜。 「在重要的大义面前，还请泰蕾丝大人自重。」 被卡特琳娜严厉地训了一顿后，泰蕾丝死心前往女浴池。 「泰蕾丝大人真是纠缠不休。」 露易丝泡在露天浴池里叹道。 不愧是高级旅馆，这里的露天浴池既宽敞又豪华。 即使同时有六个人在用岩石围起来的露天浴池里泡澡，空间还是绰绰有余。 尽管周围被竹墙遮住，但还是能从墙上看见美丽的满月和群山的棱线。 隔壁的日本庭园风格的庭院似乎有设置添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规律的竹子敲击声。 「该不会泰蕾丝大人是盯上了魔力增加……」 「露易丝，嘘！」 伊娜慌张地打断露易丝。 五位妻子的魔力量原本已经成长到极限，但她们的魔力之后不仅再次提升，原因或许还是和我的夜生活有关，这件事目前是秘密。 虽然我和亚美莉大嫂也有做相同的事情，不过因为她原本就没有魔法师的素质，所以魔力并未增加。 然而伊娜和薇尔玛的魔力也有增加，即使程度都在初级以下，但两人平常使用长枪与战斧时，也会无意识地使用魔力。 根据布兰塔克先生的推测，虽然大家至今都认为魔法师只占人口的千分之一，但我的能力或许隐藏了能让情况变成每数百人就有一名魔法师的可能性。 「前提是和伯爵大人『做过』。」 魔力量已经透过修练和「容量配合」成长到极限的艾莉丝、露易丝和卡特琳娜的魔力量也有增加。若这件事传了出去，应该会有大量女性蜂拥到我身边。 「嘿嘿嘿，虽然上次和男性幽会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但这样就能让魔力增加实在是太值得了。」 「真是令人期待。」 或许会有超过八十岁的老太太魔法师，跑来找我和她们发生关系也不一定。 这根本就是恶梦。 即使如此，若只有女性倒还好。 「你好！请你帮我提升魔力！」 要是有男人对我露出屁股，我一定会发疯。 就算这对教会来说是禁忌，面对能增加魔法师和突破魔力量极限的魅力，教会还是有可能将这当成仪式默认。 幸好伊娜及时打断了露易丝。 「露易丝的口风真松。这里可是还有其他人在……」 「我的确失言了。」 站在瑞穗伯国的立场，应该是不会希望我们出事。 只要使用「探测」，就能在周围发现许多护卫的反应吧。 「（该不会还有『忍者』在吧？）」 「偷窥？」 即使对方是为了护卫，但该不会被人看见裸体了吧？ 感觉到危险的薇尔玛摆出警戒的架势。 「放心啦，薇尔玛。因为所有人都是女性。」 「你还真清楚呢……」 比起在心里想「那就是女忍者啰」，我更在意露易丝的「超探测」。 「男性和女性的魔力有微妙的差异。」 「虽然这我也知道……」 小时候师傅曾经教过我这项知识，但听说实际上几乎没有人分辨得出来。就连师傅和布兰塔克先生都办不到。 尽管两人只要记忆过魔力，就能认出对方是谁，但光靠第一次见到的魔力就能分辨性别的技巧，是只有露易丝办得到的特技。 「露易丝好厉害，下次教我吧。」 薇尔玛坦率地表达感动。 「她最近又变得更厉害了。」 就连我也对她那足以和导师匹敌的能力感到惊讶。 「不过是最近才变成这样。感觉在魔力提升的同时，魔力的探测能力也跟著提升了。」 「只要你有那个意思，应该能独自取得爵位吧。」 卡特琳娜也替露易丝的实力挂保证。 「我才不需要。治理领地太麻烦了。我要继续当威尔的妻子，和孩子们一起将魔斗流发扬光大。」 「威德林先生和露易丝小姐的小孩啊……」 或许会生出像导师那样的孩子也不一定。 卡特琳娜似乎做出了那样的想像。 「话说回来，这座露天浴池真不错呢。」 要是被别人听见，的确会很麻烦。 我配合艾莉丝，将话题拉回露天浴池。 「会让人想定期造访呢。」 「希望下次能来悠闲地住几天。」 艾莉丝笑著向我搭话，但真不愧是艾莉丝。 她的胸部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 我直到婚后和她一起洗澡时才发现，由脂肪构成的胸部真的会浮起来。 「（真是美妙的光景。）」 卡特琳娜的胸部也会浮起来，隔著热水看伊娜和薇尔玛的胸部也和直接看时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一定是因为我不惜做出讨厌的杀人行为也要活下来，神明才会像这样奖励我。 虽然杀人后不是完全没有罪恶感，但太在意这种事会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 只能像这样看开一点。 「噗──！我这样的胸部也算是很有个性啦──！」 胸部最小的露易丝跳到我的背上。 虽然和十二岁时相比算是有所成长，但露易丝的胸部果然还是a罩杯。 「的确是很有个性。我喜欢露易丝的胸部喔。」 我用背部感受露易丝的微乳，同时做出像色老头的发言。 考虑到我内在的年龄，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对吧。我的胸部可是稀少又珍贵。而且不像某人一把年纪还嫁不出去。」 「喂……」 露易丝说的某人，当然是指那个到二十岁还单身的人。 「喔。你说谁嫁不出去？还请务必告诉本宫。」 不过露易丝这个人也真坏。 因为泰蕾丝总是跑来诱惑我，所以她才刻意讲她的坏话。 以露易丝的能力，不可能没发现泰蕾丝就在附近。 「（喂，露易丝。）」 「（虽然我有发现女性的气息，但没想到是泰蕾丝大人。）」 露易丝辩解似的说道，不过想也知道她是在说谎。 她应该早就记住泰蕾丝的魔力。 「那个……泰蕾丝大人？」 「放心吧。为了纯真的威德林，本宫有穿入浴服。」 不愧是观光胜地的温泉。因为有些观光客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全裸入浴，所以旅馆特地准备了入浴服。 泰蕾丝穿著白色的入浴服。 「同为一起拚命逃亡过的伙伴，偶尔裸裎相见也不坏。」 泰蕾丝边说边走进浴池，单薄的入浴服原本就容易突显出身体曲线，在紧贴泰蕾丝的身体后更是藏不住关键的那两点。 我连忙将视线从泰蕾丝身上移开。 「泰蕾丝大人，像您这样身分高贵的女性，这么做实在太不得体了。」 「艾莉丝大人不也是全裸吗？」 「夫妻一起入浴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或许还能因此早生贵子呢。」 面对艾莉丝的攻击，泰蕾丝和之前一样轻松地化解。 不愧是选帝侯兼皇帝的候补人选。 「本宫突然想到，只要本宫和威德林结婚，就不必再和艾莉丝大人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辩了。这样不是比较和平吗？」 「不，这样会换我无法得到和平。」 我一定会因此被两个国家盯上。 只有这点千万要避免。 虽然泰蕾丝是个有魅力的女性，但我已经有亚美莉大嫂这个比我年长的对象，不需要再多一个这种伴侣。 「泰蕾丝大人，您接下来还要召集许多贵族，所以必须留些诱饵给他们吧。」 伊娜说得没错。 既然无法确定新皇帝阿卡特十七世和其他选帝侯是否还活著，等打倒纽伦贝尔格公爵这个反叛者后，泰蕾丝就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任皇帝的人选。 「用有机会成为本宫的夫婿为诱饵召集同伴吗？这种老套的招数本宫当然也会用，但这并不保证一定会有人成为本宫的夫婿。」 「那泰蕾丝大人打算一直维持单身吗？」 「女王的夫婿是非常棘手的存在。」 帝国男尊女卑的倾向也很严重，搞不好还会妨碍到女王的统治。 虽然过去也有女性的候选人，但还没有实际即位的例子。 似乎就是因为一定会面临这个问题，才会无法在皇帝选举中胜选。 「处理外戚的事情也很麻烦。所以啊。」 在我旁边泡温泉的泰蕾丝抱住我的手臂。 丰满的胸部贴在上臂的感觉真是太棒了……不对，这样实在不太妙。 「你只要偶尔提供精子给本宫就行了。不过光是这样也太没情趣了，所以偶尔也享受一下鱼水之欢吧。」 「呃，这个嘛……」 「请您适可而止！您这样会让威德林大人很困扰！」 艾莉丝愤怒地将我拉向她，好远离泰蕾丝。 这次换艾莉丝的胸部抵在我的手臂上。 「会不会困扰是由威德林来决定。对吧，威德林。」 即使如此，泰蕾丝仍不肯罢休。 若她真的成了皇帝，为了防止外戚干政，她应该会刻意和我这个外国贵族生孩子吧。 「只要威德林希望，本宫不介意脱下这件入浴服喔。」 「不，不用了。」 艾莉丝她们不断牵制泰蕾丝，不让她诱惑我。 拜此之赐，我完全无法享受露天浴池，只是单纯泡了一个很长的澡害自己差点头晕。 「明知道我会遇到这种惨事，为什么不来救我啊？」 我一泡完澡就向没来救我的布兰塔克先生抱怨。 「因为我不认为伯爵大人会输给诱惑。」 除此之外，布兰塔克先生应该也无法对已经认识十年并疼爱过的泰蕾丝太强硬吧。 从年龄来看，他或许是将她当成女儿看待。 若让菲利浦公爵家生下我的后代，那将会是赫尔穆特王国建国以来首次成功让自己的血统侵略帝国。 尽管这么说有点夸张，但贵族这种生物就是会这么想。 「虽然中央的那些贵族官员应该会以『没有前例』为由拒绝，但只要『建立前例』，之后就能顺利进展下去！」 导师是陛下的好友，所以才会若无其事地提出能让王国的影响力渗透帝国的策略。 只要泰蕾丝在内乱中获胜，在政变前研拟的让两国间的交易与人员流动增加的政策就能有所进展。 或许王国将来有机会在经济上支配帝国也不一定。 为了实现这个可能性，首先要让泰蕾丝生下我的小孩。 这个肌肉大叔不只疼爱外甥女，还是陛下货真价实的好死党啊。 「站在贵族的立场，能让女儿出嫁或儿子入赘的选项增加也不是件坏事！」 只要流著两国贵族之血的孩子增加，或许也能成为一股抑止战争的力量。 虽然人类这种生物也有可能将这当成侵略的理由，但这只能交给后世的贵族去伤脑筋了。 「即使如此，也不要随便就将我弃之不顾啦。」 导师似乎也赞成参加内乱，所以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想要逃跑。 「不过想回避她的诱惑，其实意外地简单。」 「请务必告诉我方法。」 我仔细聆听布兰塔克先生的忠告。 然后他告诉我一项出乎意料的作战。 「原来还有这招啊。」 结束与两位大叔的对话后，我回到房间。 分配给我们的房间是个宽广的和室，即使六个人一起睡也绰绰有余，是这间旅馆最高级的房间。 似乎是用来给大商人或贵族带众多妻子与爱人来享乐的房间。 看来瑞穗上级伯爵将我们当成贵客招待。 「我有方法能躲避泰蕾丝大人的诱惑。」 「那真是太好了。」 伊娜立刻表示兴趣。 她应该也不太喜欢泰蕾丝这个「不死心的女人」吧。 「是什么样的方法？」 「就像这样。」 我快速扯掉伊娜浴衣的腰带。 伊娜没像时代剧里演的那样旋转，也没有喊出「哎～呀～」，但浴衣前方大大敞开，露出底下的肌肤。 她的胸部看起来若隐若现，我觉得这个角度非常棒。 「喂！威尔。」 「答案就是所有人一起欢度夜晚！」 虽然二十岁的泰蕾丝散发出性感的魅力，但她有个弱点。 那就是她是个处女。缺乏经验的她，应该没有胆量直接加入我们。 所以为了预防她夜袭，我每天都要和妻子们共度春宵。 真像是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的布兰塔克先生会出的主意。 「这个房间正好适合。」 因为没有床，是直接在地板铺棉被，所以只要将棉被连在一起就准备好了。 而且这些棉被还是高级品，非常柔软轻盈。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对吧？嘿！」 「哎呀──！」 露易丝立刻表示赞同，而我一拉她的浴衣腰带，她就非常配合地转圈说出惯例的台词。 「那是什么？」 「听说这是瑞穗一种特别的作法。」 「原来如此。威尔大人。」 「嘿！」 「哎呀──！」 尽管声音有点低沉，但我一解开薇尔玛的浴衣腰带，她就跟著说出惯例的台词。 不过露易丝到底是从哪里取得这种资讯？ 「喵哈哈。真有趣。那再来换卡特琳娜。」 「我吗？我觉得那太难为情了……」 「不行。因为这都是为了表现给泰蕾丝大人看，让她不敢过来这个崇高的目的。」 「别想逃。」 玩兴大发的露易丝和薇尔玛抓住卡特琳娜，将她带到我面前。 「要转得起劲一点喔！嘿！」 「哎呀──！」 即使嘴巴上说难为情，泰蕾丝露骨的诱惑应该也让卡特琳娜感到不太高兴。 她坦率地让我解开腰带，边转圈边喊出惯例的台词。 「话说这到底是什么？」 「呃，坏心代理官欺负年轻女孩的游戏。」 我将小时候和爷爷一起看的时代剧中，坏心代理官欺负替他倒酒的年轻艺妓的场景说明给大家听。 「只要解开腰带，人就会那么刚好地旋转吗？」 「在这种场景中，女性通常都是穿瑞穗服。再来就是只要腰带一被解开，就得按照惯例夸张地旋转吧？」 「真是深奥。」 卡特琳娜在奇怪的部分对深奥的瑞穗文化感到佩服。 「不过为什么露易丝会知道？」 「因为我买了这个。」 虽然城镇里也有书店，但其中有些店也有卖类似浮世绘的画，露易丝似乎偷偷物色了春画等未成年不能购买的画。 她翻开的春画集里，有一页是地方官游戏的春画，并附上了说明的文章。 「之前布雷希洛德藩侯曾跟我说过，男人是容易厌倦的生物。」 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告诉她若想避免男性感到厌倦，就是制造一些特殊的情境。 「那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说得也是。毕竟亲爱的除了我们以外……哎呀，我失言了。虽然亲爱的非常努力履行作为伯爵大人的义务，但在孩子出生前，还是得请他好好努力才行。」 艾莉丝有点恐怖。 虽然艾莉丝已经默认我和亚美莉大嫂的关系，但这果然还是让她不太高兴。 被漂亮地牵制了。 「最后轮到我了。」 在艾莉丝的催促下，我准备拉她的腰带，但重新绑好腰带的伊娜突然走到她的旁边。 「威尔，刚才那次感觉太随便了，重来一次……」 红著脸拜托我的伊娜，看起来非常可爱。 「了解。嘿！」 「哎──呀──！」 尽管看在第三人的眼里，一定会怀疑这状况「到底哪里有趣」，但只要我们觉得有趣又兴奋就行了。 基于防范泰蕾丝来打扰这个大义名分，我们六人一起度过了一个充满贵族气氛的夜晚。 「唔哇。真夸张。」 「等一下，这样女服务生太可怜了。」 隔天早上，最早起床的我和伊娜惊讶地看著乱成一团的棉被。 因为在旅行地太过兴奋，我重演了在家里让多米妮克陷入绝望的惨剧。 哎呀，「精力回复」魔法真是罪孽深重的招式。 「威尔，我动不了了……」 「威尔大人，艾莉丝大人一直没醒。」 在露易丝和薇尔玛的催促下，我对包含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施展治愈魔法。 「仔细想想，我好像只有这种时候会用治愈魔法。」 平常都是交给艾莉丝，而且我很少受伤，所以没什么机会使用。 「卡特琳娜，起来了。」 「呼啊……这也太惨了……」 虽然平常就是如此，但由于换了个新鲜的环境，因此状况变得更加凄惨，连卡特琳娜都哑口无言。 「身为淑女，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这样下去，等旅馆的女服务生过来整理棉被时，一定会变得和多米妮克一样。 身为一个贵族，卡特琳娜应该会觉得很丢脸吧。 「威德林先生。」 「你好歹也学一下『洗净』吧。」 「我不擅长那种系统的魔法。」 我觉得这实在不是能够赤身裸体，得意地挺胸说出口的话。 据布兰塔克先生所言，卡特琳娜似乎不擅长与生活密切相关的魔法。 「是无所谓啦。艾莉丝，起床了。」 「好的……」 我对艾莉丝施展治愈魔法并叫醒她，在用魔法「洗净」棉被后，准备去洗个晨澡。 走出房间时遇见负责我们房间的女服务生，我给她一两小判当小费拜托她帮忙整理房间。 我几乎都洗乾净了，所以她应该不会变得像多米妮克那样。 「伯爵大人真是精力充沛呢。」 洗完澡后，我前往昨晚开宴会的房间吃早餐，而布兰塔克先生已经在那里吃早餐了。 瑞穗式的早餐，果然也和日本的温泉旅馆差不多。 白饭、味噌汤、烤鱼、凉拌青菜、腌菜、纳豆和烤海苔。 每一道都令人怀念。 「（瑞穗伯国真是太棒了！）」 我立刻将饭盛进碗里，开始享用。 虽然在南部也能经常吃到米，但味道远远比不上这里。 瑞穗伯国所在的秋津大盆地夏热冬寒，温差非常大。 换句话说就是四季分明，这能让米变好吃。 这里的水乾净又好喝，符合种出好米的条件。 「真希望能用大一点的碗来装！」 几乎与我们同时进房的导师盛了一大碗饭，大口扒进嘴里。 他的食欲还是一样夸张。 「因为晚上搞得很盛大，所以泰蕾丝大人没去打扰吧？」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 想加入那样的状况，需要相当的觉悟与经验，泰蕾丝具备前者，但缺乏后者。 是因为觉得遗憾吗？ 泰蕾丝一进入房间，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我隔壁开始用餐。 「明明年纪比本宫小，却干得不错嘛。」 「这是鲍麦斯特伯爵后宫传说的开始。」 「讲是这样讲，人数其实不多嘛。」 虽然性感但没有经验的泰蕾丝不服输地说道。 即使如此，泰蕾丝并没有说错，五名妻子对贵族来说，根本不算后宫。 据说至少要有两位数的妻子才算数。 「威德林大人还年轻，现在有五个人就够了吧。」 「像威德林大人这种身分的人，至少要再多五个人。」 「到时候王国会帮忙找。这和泰蕾丝大人没有关系。」 「艾莉丝大人，您意外地坏心眼呢。」 吃完早餐后，我们一做好出发准备，就再次搭马车前往菲利浦公爵领地。 「菲利浦公爵大人，我们会准备好军队等您。」 在瑞穗上级伯爵的目送下，马车前往北方。 穿过秋津盆地北方的山路后，马上就进入菲利浦公爵领地。 从地理位置来看，应该不用再担心被纽伦贝尔格公爵追击了。 「这里也不行啊……」 我试著用「飞翔」魔法稍微浮在空中，但马上就因为剧烈的头痛中止。 居然连北部地区都有效，看来应该能认为整个帝国都受到了妨碍装置的影响。 「不过纽伦贝尔格公爵到底是怎么得到那个装置的啊？」 「应该是来自未被发现的地下遗迹吧。」 既然我们都有找到，那帝国这边不可能没有那种遗迹。 毕竟古代魔法文明可是曾在整个大陆繁荣过。 「菲利浦公爵的地位真是沉重……」 泰蕾丝边说边靠在我肩膀上，但我什么也没说。 正面的艾柏似乎欲言又止，大概是认为若插嘴会惹泰蕾丝不高兴吧。 他静静地瞪著我。 因为他是泰蕾丝的第一忠犬。 「要是有值得依靠的男性，本宫的负担也会比较少。」 虽然表情忧郁地靠在我肩膀上的泰蕾丝非常性感，但我还是马上被拉回现实。 因为坐在我另一边的艾莉丝将我拉了过去。 「艾莉丝大人，这样太残忍了吧。现在明明是为重责大任所苦的本宫展现忧郁的一面，吸引威德林的重要时刻。」 「那种露骨的表现根本不能信任。更重要的是，威德林大人是我们的丈夫。」 艾莉丝一开口，露易丝就挤到我和泰蕾丝之间，薇尔玛也坐到我的腿上。 原本坐在我后面的伊娜和卡特琳娜也严密地守在我背后。 「泰蕾丝大人，请您随意从帝国的贵族们当中挑选对象吧。」 「狐狸精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年龄根本就不相称。」 「对别人的东西出手实在令人难以认同。」 自从泰蕾丝出现后，艾莉丝她们的防守就变得特别严密。 再加上拥有魔法师素质的人只要和我发生过关系、魔力就可能增加这个秘密，让她们更不想让女性靠近我。 「防守得真是严密……」 艾莉丝毫不掩饰的牵制，让泰蕾丝露出遗憾的表情。 艾柏见状，则是显得松了口气。 「（不过在我这么惨的时候……）」 布兰塔克先生在驾驶座负责警戒；导师因为一早洗完澡就吃了大量早餐而张著眼睛呼呼大睡；至于艾尔，居然正在开心地与遥闲聊。 「（虽然无法抱怨，但总觉得很没天理……）」 艾尔一直和泰蕾丝的家臣们轮流透过马车的窗户警戒周围，现在是他的休息时间，所以也无法责备他。 「南方的魔之森吗？真想去一次看看。」 「等这场战争结束后，我再招待你去。那里有许多南国的水果。」 「我最喜欢甜食了。」 「也能采到巧克力的材料喔。」 「我有从食材店的大叔那里听说过『巧克力』这种点心的传闻。」 「我分你一点吧。」 「真的吗？谢谢你。」 「（咦？艾尔那边感觉似乎非常顺利？）」 在泰蕾丝与艾莉丝等人持续对立的期间，马车花费约半天的时间，顺利抵达了菲利浦公爵领地。 第三话 不情愿地参战 离开瑞穗伯国后，马车平安进入菲利浦公爵领地。 位于大陆最北部的菲利浦公爵领地现在是寒冷的冬天，广大的田地仍被积雪覆盖，但幸好不妨碍马车通行。 马车顺利抵达领主馆所在的中心都市菲林的近郊。 「好大一片的田喔。」 「即使在北部地区，菲利浦公爵领地也算是大农业地带。」 这里主要栽培的作物是小麦、大麦、黑麦和马铃薯，另外也能用甜菜精制出砂糖。 应该是一年种植两种不同的作物吧。 即使正处寒冬，田里依然有种作物。 「和南方的甘蔗相比，甜菜的效率原本就比较差，一般都是大规模栽培。」 看来这里的品种改良并不像地球那么进步，因为含糖量低，所以必须大规模栽培。 即使如此，考虑距离因素，这样还是比进口便宜，利用甜菜的制糖业也成为菲利浦公爵领地的重要产业。 「再来就是渔业和畜牧业也很兴盛。」 「有经营畜牧业吗？」 「毕竟虽然土地很多，但气候寒冷。」 经过兰族长年不断的努力，菲利浦公爵领地几乎不存在魔物的领域。 所以才有办法经营畜牧业。 在其他土地，藉由畜牧取得的牛、猪、鸡肉可是高级品。 虽然因为拥有大量土地而盛行农业，但北部地区有些土地一入冬就会变得极为寒冷，所以他们会在那里放牧名叫「毛猪」的大型猪。 「毛猪是和一般猪很像的家畜。我们会用榨过的甜菜渣喂养它们。」 它们体型大、耐寒、繁殖力旺盛，又不挑食，所以经常被拿来放牧。 根据泰蕾丝的说明，对菲利浦公爵领地的人民来说，「毛猪」肉是非常普遍的食材。 在加工成培根或香肠提高保存性后，也被当成外销的产品。 「除此之外，也盛行培育载货马车用的马与军马。」 「意思是军事方面和经济方面都很强盛吗？」 「本宫好歹被视为选帝侯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此外领地内有许多矿山，因此也有发展工业。 的确，愈看愈觉得菲林是个不输布雷希柏格的大城市。 「若只看经济规模与兵力，可是还赢过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呢。虽然双方的差距不大。」 尽管向帝国称臣，支配阶层的血统也不像以前那么纯正，但身为北方霸者的兰族独立心非常旺盛。 从支配这里的菲利浦公爵家当家必须拥有褐色肌肤这点，就能看出这里在帝国北部也算是相当特殊的地区。 「毕竟隔壁就是瑞穗伯国。」 泰蕾丝笑著说明，此时马车已经进入菲林，前往领主馆。 抵达宛如城寨的领主馆后，里面跑出两名年轻男子，一个看似近三十岁，一个约二十五岁。 「领主大人，您平安无事吗？」 「真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只是走了贼运而已。比起这个，本宫带了客人来。」 在两名年轻男子的安排下，我们被安顿到某个房间，一起进房间的泰蕾丝偷偷告诉我们： 「他们就是本宫的哥哥。」 「那还真是复杂。」 「是啊。谁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看起来很能干，但两人都因为拥有白皮肤而无法继承公爵之位。 他们心里的感情应该很复杂吧。 「那么，本宫必须去召集士兵了。另外还必须写信给北方诸侯集结军队。很遗憾暂时将见不到威德林了。」 尽管泰蕾丝或许觉得很遗憾，但这对我们来说正好。 我打算趁这段期间搭船逃离菲利浦公爵领地。 于是我们现在正假借散步的名义，探索这个叫菲林的城市。 「威尔，你不是想找船吗？那应该去港湾都市吧？」 「不，还是先去找大商人交涉比较好。」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说得没错。」 「遥小姐，这是为什么？」 「港湾都市的渔船大多是小型船，很难航行到赫尔穆特王国的领地。选择搭乘大商人的大型船会容易许多。」 「原来如此。」 遥现在变成我们专属的护卫。一来是泰蕾丝回到自己的领地后就不需要瑞穗人的护卫，二来是瑞穗伯国也有他们自己的想法。站在瑞穗伯国这个半独立国的立场，和鲍麦斯特伯爵家与其背后的赫尔穆特王国打好关系可说是有益无害。 因此遥也愿意协助我们的脱逃计画。 「我打算多付一点钱，交涉时也只要求他们载我们到赫尔穆特王国的领土就好。」 然而交涉并不顺利。 不论拜托哪位大商人，他们都不愿意出船。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船员都没去过赫尔穆特王国……」 「因为内乱，物资的输送计画都受到了影响。这种时候每艘大型船都很珍贵。而且还要考虑船可能会被菲利浦公爵家租走……」 「由于西部和东部的政情不稳，地方的商人们都想囤积物资。在订单增加后，目前根本就空不出船。」 被所有的大商人拒绝后，我包大型船回王国的计画也宣告失败。 「该不会泰蕾丝大人私下动了什么手脚吧？」 「她才刚回领地，应该不可能吧。」 再怎么说，这应该都只是伊娜太多疑了。 单纯只是消息灵通的大商人转移到战时体制而已。 「这么一来，只能直接去港湾都市交涉了吧？」 「说得也是。毕竟又不是要他们帮忙载大量货物，去当地与拥有中型船的大渔夫交涉或许会有机会。」 「原来如此。」 看来瑞穗上级伯爵果然是命令遥优先协助我们。 她提供了对我们有利的建议。 「那快点离开菲利浦公爵领地北上吧。」 要去港湾都市，必须搭马车离开菲林继续北上。 得赶紧去和泰蕾丝打个招呼，尽快出发才行。 「要回去吗？」 「我说啊，导师。现在帝国正处于内乱，也就是战争状态。即使要为了王国的利益提供协助，当务之急也是先回国重整态势。」 虽然我们当中只有导师想留下来，但身为长辈的布兰塔克先生出言劝诫了他。即使同情泰蕾丝，刚新婚的布兰塔克先生还是不想鲁莽行事吧。 「嗯唔唔……那就没办法了。」 在讨论的期间，我们自然而然地远离了菲林的市中心。 然后我们发现一栋高耸的建筑物。 「是教会呢。咦？可是……」 菲利浦公爵领地的教会，应该是建在市中心才对。 「亲爱的，这是正教徒派的教会。」 「这样啊。」 虽然帝国的国教是新教徒派，但正教徒派的影响力也不小。 即使建在郊区，外观看起来还是很豪华。 「要去看看吗？」 「说得也是。或许能获得什么情报也不一定……」 「啊！艾莉丝大人！」 艾莉丝才刚准备打开教会的门，里面就有个穿著修道服的少女抢先开门走了出来。而且那位少女还认识艾莉丝。 没想到在位于遥远北方的菲利浦公爵领地，会有艾莉丝认识的人。 「优法小姐？」 「艾莉丝大人，好久不见了。」 与艾莉丝认识的少女，似乎叫优法。 她的身高只比露易丝高一点，是个身材纤细到像小鹿的少女。优法身穿长度及膝的修道服，脚上穿著长得像运动鞋、便于奔跑的短靴。 焦褐色的短发，只有一撮头发像天线般竖了起来。 「哎呀，我一直在找从帝都的政变逃出来的王国贵族。即使是我这个『疾风的优法』，也费了一番工夫呢。」 「你是魔法师吗？」 「您就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吧。我是隶属教会的优法。特技是『快速』魔法。虽然我也只会用这个……」 「『快速』？不过移动系统的魔法应该……」 「我的能力不会被那个不可思议的装置妨碍。」 优法唯一会使用的「快速」是圣魔法的一种。利用这个法术将身体的肌力强化到极限后，就能以超越马车的速度持续奔跑。在这段期间，被过度使用的肌肉产生的损伤也会被同时修复，因此能高速跑上快一整天。 「一天跑一千公里也不是难事。」 原来如此，难怪她能比我们早到菲利浦公爵领地。 而且不用特别说明，也能知道她是怎么抵达帝国。 正教徒派利用教会，在琳盖亚大陆各地建构了自己的网路。 如果是教会，应该能轻易送几名密探跨越吉干特裂缝吧。 即使在帝国内移动，神官也不容易被盘查。 就算不是国教，正教徒派的人口还是占帝国的三成。轻率与他们敌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即使如此，我平常移动和联络时还是很谨慎。因为现在是这种情况，而且警戒也比较薄弱，所以我才加快脚步。根据教会的情报，虽然抵达帝都的亲善访问团都陷入了绝望的状况，但只有菲利浦公爵大人很可能已经成功逃脱，考虑到或许有人跟她一起逃离，我就先绕过来这里了。」 然后我们就在这时候出现。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一行人、导师大人和布兰塔克大人吗？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也说结果应该会和陛下预测的一样。」 看来这位叫优法的少女，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遵照陛下的命令派来的。 「那陛下有说什么吗？」 身为陛下死党的导师，向前询问优法。 「因为密函可能会被抢走，所以只能口头传达。内容是『尽可能让局势变得对赫尔穆特王国有利』。」 「换句话说……」 「另外还有给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补充事项。『因为领地开发得很顺利，所以即使延迟一两年也没关系。比起这点，希望您能在发生剧变的帝国好好表现』……啊，我还得回去通报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一行人平安无事，必须尽快赶回王国。那么我先告退了！」 「喂！」 虽然我还想打探更多详情，但优法已经像超特快电车般跑走了。 「真快呢……」 尽管优法只专精快速奔跑的魔法，那速度还是快到让露易丝感到佩服。 「鲍麦斯特伯爵，这样就没办法了。」 导师明明就很开心能为陛下派上用场…… 不过也不能违抗陛下的命令，因此为了做出成果，我们被迫参加帝国的内乱。 「喔喔！你们愿意协助本宫吗？」 「正确来讲，是因为大人世界种种无奈的理由。」 「就结果而言，还是会帮上本宫的忙。不管再怎么说，威德林还是很温柔呢。」 「若王国贵族以公家身分参加帝国的内乱，会产生许多问题。所以能请您将舅舅与威德林大人当成佣兵对待吗？」 「艾莉丝大人，这当然是没问题。不过既然威德林愿意提供协助，现在不是应该让本宫握一下他的手表达喜悦吗？」 泰蕾丝打算走过来握我的手，但艾莉丝立刻上前阻止。 「泰蕾丝大人，现在情况应该非常紧急吧……」 就这样，我被迫参加帝国的内乱。 尽可能让局势变得对赫尔穆特王国有利啊……对前上班族的我来说，这样的应变实在太困难了。 不过既然是陛下的命令，那也没办法。 还是也把看准时机撤退这点列入考虑好了。导师看起来倒是非常开心。 是因为能协助泰蕾丝吗？ 还是因为继承了阿姆斯壮家的血统，所以对战斗感到兴奋呢？ 暂时无法回到妻子身边的布兰塔克先生则是一脸沮丧。 尽管他也同情泰蕾丝，但心里还是将这两件事分得很清楚吧。 「第一目标是『索毕特大荒地』吗？之前搭马车时有经过吧？」 「索毕特大荒地」正如其名，是一片广大的荒地。 尽管是帝国的直辖地，但那里同时也是北部地区的边界，由于若不凿井就无法确保水源，外加零星散布著许多废弃的矿山与矿床，因此开发一直被搁置。 「要在这里建立据点，防止纽伦贝尔格公爵北上。哎呀，虽然被泰蕾丝任命为先遣队的大将，不过有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在真是帮了大忙。」 率领先遣队的是泰蕾丝的表哥阿尔冯斯，我们的加入让他发自内心感到高兴。 泰蕾丝将与目前还没聚集完毕的北方诸侯们一起组织主力部队，所以会晚点出发。 我原本想留在后方观望内乱发展的消极计画马上就遭遇挫折。 「如果不先保障后方的安全，泰蕾丝也无法率兵前往前线吧。」 阿尔冯斯似乎是泰蕾丝的青梅竹马，有一段时期甚至是她的未婚夫候补人选。 他拥有奇特的魅力，即使突然用随便的语气和别人说话，也不会显得讨人厌。 黑色的肌肤，应该也是他被任命为大将的理由之一。 「意思是北方诸侯或族人当中可能会出现背叛者吗？」 最可疑的就是泰蕾丝的两个哥哥吧。感觉他们会和纽伦贝尔格公爵联手除掉泰蕾丝。 「我的表兄弟们没那么愚蠢。要是真的这么做，一定会失去人心。对兰族来说，肤色非常重要。虽然大部分的北方诸侯应该都会派兵，但最大的问题还是补给……」 无论军队再怎么精良，没东西吃还是会饿死。 打头阵的只有约五千人，补给几乎都是仰赖魔法师。 我们也帮忙带了大量物资。当务之急是在索毕特大荒地建立据点。 为了提升速度，我们也准备了许多马匹，但如果没有大量的水与草料，马就会死。 这也为补给带来庞大的负担。 现在的帝国，因为移动与通讯魔法被之前的装置妨碍而陷入大混乱。 即使知道长期战会为经济带来庞大的损害，泰蕾丝还是得慎重地进行持久战以避免被毁灭。 若焦急地发动短期决战，只会便宜了纽伦贝尔格公爵。 王国的北部地区，很可能也有受到那个装置的影响。这样即使想趁帝国内乱时出兵，也很难确保补给。 因为吉干特裂缝的存在，如果没有魔导飞行船根本无法替大军进行补给。 虽然王宫里的一些强硬派军人应该会主张出兵，但陛下不会答应吧。 比起在吉干特裂缝的对面占领一块土地，不如开发王国境内的未开发地还比较有赚头。 不然两国根本不可能持续停战两百年以上。给我们的命令，也只是为了让王国能趁机获得一点利益。 不对，应该说我希望是这样。毕竟要我做出更进一步的政治干涉实在太困难了。 「不过没想到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居然不擅长骑马。」 「因为我至今都是用魔法飞行……」 没想到不能使用「飞翔」会这么不方便。 在这个世界，贵族会骑马也是常态。大部分的贵族家都会教小孩骑马。 虽然在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只有科特和赫尔曼哥哥有学过。 马是农地作业也会用到的贵重资产，预定会离开领地的三男以下的孩子根本没机会接触。 拜此之赐，埃里希哥哥他们必须在王都学习骑马。 虽然我也在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后学了一阵子，但还是骑不太好。 尽管现在勉强骑在马上，但当然也是因为和艾莉丝一起骑。 「不过这马的体型还真大呢。」 「这是北方特产的『道产子马』。虽然速度不快，但力量和持久力可是挂保证的。此外虽然体型巨大，但它们也能忍受粗食。」 「尽管体型巨大也代表摔下来会很严重，不过骑起来非常稳呢。」 「夫人很会骑马呢。」 「这是因为这匹马很温驯，所以即使我只学过一点马术还是能骑。」 艾莉丝谦虚地说道，但其实她也很会骑马。 教会的志工活动有时候得前往王都周边地区，所以必须学会骑马。 不过居然愿意为了这种理由学习，只能说艾莉丝果然是完美超人。 「趁这个机会，请艾莉丝教我骑马好了。」 「说得也是。毕竟上级贵族必须会骑马才行。」 一般而言，其实没那么容易使用移动魔法或魔导飞行船，所以平常移动时还是骑马最方便。 不过养马和训练都要花钱。 尤其是能充当军马的马，费用更是高上一截，所以能骑好马也是上级贵族的证明。 就连那个所有人都公认缺乏运动神经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在好好受训过后也学会了。 「不过身为一位男性，能坐在艾莉丝后面骑马真的很棒。」 不用说，当然是因为屁股的触感。 「虽然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我觉得等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学会骑马后让夫人坐在自己后面，应该会更棒喔。」 原来如此，阿尔冯斯说得没错。 虽然国家与民族不同，但他是个能理解男人浪漫的杰出人物。 「阿尔冯斯大人，不对，阿尔冯斯。你是个杰出的男人。」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不对，威德林。你也是能理解这种事的男人吗？」 我和阿尔冯斯在马上热情地握手。 感觉就像是获得了一辈子的好友。 「亲爱的，那样会让您觉得高兴吗？我们明明是夫妻……」 艾莉丝害羞地问道。 她大概认为既然已经是裸裎相对过的夫妻，那就算隔著衣服感觉到屁股和胸部的触感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吧。 「艾莉丝，那是两码子事。」 这或许是男性与女性之间永远的隔阂。 虽然艾莉丝因为无法理解而歪了一下头，但那个样子也非常可爱。 「其实我的妻子们也无法理解。」 阿尔冯斯是泰蕾丝的表哥兼分家的当家，所以已经有三个妻子。 既然能被任命为先遣队的大将，那他的地位当然也不会低到哪儿去。 「我在前阵子的休假实现了梦想。」 「梦想？」 「没错。达成了『梦幻的三人裸体围裙作战』……」 他似乎让地位崇高的分家夫人们穿著裸体围裙做菜，然后在后面笑嘻嘻地欣赏。 尽管这样的行为低俗得可怕，但同时也让我发现自己遗忘了重要的事情。 「糟了！我还没做过！」 「让五位夫人这么做一定更壮观吧，威德林，你这样太浪费了。」 「你说得没错！下次试试看吧。」 「我大力推荐啊。」 在阿尔冯斯的鼓励下，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尝试。 「你不愧是我的知己啊！」 「亲爱的，裸体穿围裙到底哪里好了？」 艾莉丝一脸困惑地向我问道。 虽然她有透过教育学会基本的男女相处之道，但和曾经跟布雷希洛德藩侯借过奇怪书籍增长见识的伊娜相比，她几乎不具备这方面的知识。 「这样比较容易有小孩。」 「我都不知道居然有这种方法能提升生育率。」 我并没有说谎。 个性认真的艾莉丝，似乎因此下定决心要协助我。 「威尔，你这个人啊……」 虽然伊娜欲言又止，但她似乎正忙著学骑马，没空教训我。 毕竟我们的队伍很少有人是出身上级贵族，所以很少有人会骑马。 艾莉丝原本就会，薇尔玛也曾在艾德格军务卿的援助下学过骑马，令人意外的是，卡特琳娜也会骑马。 她似乎是认为贵族本来就应该要会骑马而偷偷练习过。 连练习骑马时都是孤独一人。 或许她其实是在我之上的孤独高手。 「威德林先生，你该不会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才没这种事。我只是看卡特琳娜华丽的骑马身影看到出神了。」 「这只是最低限度的修养……威德林先生，你这样会让我很难为情。」 看来顺利蒙混过去了。 我的客套话让卡特琳娜羞红了脸。 实际上她骑马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所以没问题。 「薇尔玛，伊娜的状况如何？」 「她的运动神经很好，应该马上就能学会。」 看来我一定会是最后一个学会骑马的人。 不管再怎么偏袒，我的运动神经都只有普通程度。 「喔喔！卡特琳娜的胸部碰到我的背了！威尔，跟我交换就能体验天国喔。」 「露易丝小姐！别说这种让人难为情的话啦！」 教露易丝骑马的卡特琳娜，红著脸抱怨露易丝的色老头发言。 「在威德林的妻子中，也有理解男人浪漫的人啊。」 「阿尔冯斯先生，请别说这种多余的话！」 卡特琳娜也对将露易丝认定为同志的阿尔冯斯抱怨。 「讨厌……真是个让人担心的大将……」 虽然卡特琳娜这么说，但我完全不怀疑阿尔冯斯作为大将的资质。 他确实常说蠢话，不过还是将先遣队管理得有条不紊。 「尽管阿尔冯斯平常总是说些蠢话，但不知为何总是能将军队管理得很好。」 他具备奇妙的领导气质，能让部下乐于为他效力。 实际上先遣队就是处于这种状态。 所以泰蕾丝才会任命他当先遣队的大将吧。 「不过那里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阿尔冯斯看向同骑一匹道产子马的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 「的确是……光看就觉得很热……」 布兰塔克先生坐在前面握住缰绳，导师则是坐在他的后面，这样的光景根本无法打动人心。 之所以这样分组，是因为阅历丰富的布兰塔克先生虽然姑且会骑马，但还是不太会骑军马，导师则是因为重到普通的马根本载不动他，至今都没有接受过骑马训练。 「即使是道产子马，载导师还是太勉强了吗？」 由于实质上是三人分的重量，因此两人骑的马速度稍微慢了一点。 「你们还真是畅所欲言啊……」 「贴在布兰塔克大人背上的，是阿姆斯壮导师坚硬的胸膛啊。这我没办法。完全不能接受。应该会强烈要求换人吧。」 「阿尔冯斯大人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呢。」 阿尔冯斯说得一点都没错。 除非兴趣特殊，否则应该不会喜欢导师那百分之百由肌肉构成的胸膛触感吧。 「在下也在忍耐啊。」 「导师，你还真敢说啊。」 而且导师还若无其事地说出残忍的话。 明明是因为自己不会骑马，才得麻烦布兰塔克先生载他。 「不过没想到导师居然不会骑马。」 阿姆斯壮伯爵家是军人世家，所以正常来讲应该会进行骑马训练。 「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代代都拥有巨大的身躯！虽然我们有自己培育和训练大型马……」 尽管有在老家受训过，但一离开家门就很难找到大型马继续练习。 而且导师是魔法师，除非遇到这种情况，否则根本就不必勉强骑马。 与其说是不会骑马，不如说他是太久没骑不想勉强自己，或许会比较正确。 用前世的方式来比喻，就是有驾照但缺乏上路经验吧。 「如果是这种马，之后可以考虑买回去。」 发现载得动自己的马，似乎让导师很高兴。 「不过道产子马被禁止出口。由于身躯庞大，因此不擅长应对闷热的环境。」 「嗯────真是遗憾。」 得知无法在王国骑道产子马，让导师感到非常遗憾。 「我家也是贫穷贵族……」 「请别勉强拉缰绳。」 「将自己托付给马的感觉？」 「就是这样。」 虽然艾尔跟我一样是贫穷贵族的五男，但他曾经跟崔斯坦他们学过马术，所以应该很会骑马才对……现在假装不太会骑马比较有利吗？ 因为这样能和遥一起骑马…… 遥的老家状况应该和我与艾尔一样，但被提拔为拔刀队的她曾接受过正式训练。 于是艾尔和她骑同一匹马接受训练。 「你骑得不错呢。」 「呃，但我还是有点不安……」 「这部分就只能靠习惯了。」 认真的遥用心地教艾尔骑马，他也认真接受她的指导。 不过我发现一件事。 导师、布兰塔克先生和阿尔冯斯应该也有注意到，遥因为教得太认真而将身体靠在艾尔背上，这让艾尔心里乐不可支。 「（主要是因为胸部吧……）」 「（应该是。）」 「（伯爵大人，难道还有其他可能吗？）」 「（这是自己送上门的设定。遥小姐这样能加很多分呢……）」 男人想的事情都差不多，我们同时小声说出相同的事情。 「真是的。敌人也很拚命呢……」 菲利浦公爵家诸侯军的先遣队抵达索毕特大荒地三天后，我们在南侧进行土木工程时，发现纽伦贝尔格公爵家军的侦察队出现在远方。 虽然敌军总算现身，但我们正忙著进行土木工程。 我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时是负责土木工程，现在则是忙著打造迎接泰蕾丝率领的主力部队用的野战阵地。 不管在王国或帝国，我都是在做土木工程呢。虽然这总比战争好。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敌兵就交给我们的人收拾，请您放心地继续施工。」 「这我倒是不担心。」 这三天我每天都忙著进行土木工程，但作业本身非常顺利。 不过即使制作野战阵地，对经济也不会有帮助…… 战争真是浪费资源。受到内乱的影响，北部与南部的人都被限制移动，这个野战阵地也同时被当成检查所使用。 虽然帝国内的南北流通也被截断，但这并不是我的错，所以也无可奈何。 尽管敌人的侦察队会定期来观察我们的工程状况，但也马上就会被驱除。 因为…… 「有我瑞穗伯国引以为傲的拔刀队在。」 几名瑞穗伯国的精锐拔刀队，对偶尔会来索毕特大荒地打探敌情的敌军侦察队发动攻击。 虽然敌兵会使用剑或盾牌防御，但拔刀队装备的魔刀还是将那些装备连同敌兵的身体一同斩断了。 之后只剩下几具被分尸的尸体。 斩杀他们的拔刀队队员们，在回收完尸体和马匹后返回。 「这是第几次了？」 「主公大人，是第五次。」 「真烦人。记得每次都要收拾掉。」 「遵命。」 拔刀队的成员们向瑞穗上级伯爵报告完毕后，就留下马和尸体，再次隐身等待敌人。 纽伦贝尔格公爵家军的侦察队，都是突然被消除气息的敌人用魔刀攻击，死在连钢剑和盾牌都无法抵挡的斩击之下。 虽然这个魔刀似乎有非常消耗资源和不容易维护等缺点，但从过去的历史就能看出其威力有多强大。 他们本身也都是跨越过严格的选拔与训练的菁英，我总算实际体会到为何帝国人会害怕瑞穗伯国的士兵了。 「尽管我方的兵力已经随著援军的到来增加，但敌人的先遣队究竟何时才会现身呢。他们应该也想抢下这里吧。」 在我们的奋斗下，野战阵地宛如「墨俣一夜城（注：指织田信长进攻美浓时，丰臣秀吉在极短的时间内建好了墨俣城的传说事迹）」般顺利成形。 防卫战力也在泰蕾丝追加的士兵和瑞穗上级伯爵亲自率领的一万名士兵抵达后变得更强。 除了一部分的北方诸侯以外，大部分的人都明确表示会支持我方，也有贵族已经派了诸侯军过来。 东部和西部的诸侯，以及大多数在北部地区有领地的贵族也都加入了我们。 「唉，贵族就跟狗一样，需要饲料和地盘。」 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建设野战阵地时，来视察的阿尔冯斯辛辣地说道。 「阿尔冯斯先生，用狗来比喻也太夸张了吧……」 「卡特琳娜大人，虽然不太好听，但实际上就是如此。」 尽管对贵族非常执著的卡特琳娜可能无法接受，但这就是现实。 「纽伦贝尔格公爵发动叛乱后，帝国南部与中央几乎全都沦陷了。唉，毕竟就算独力反抗也只会被击溃，所以只能对新老大摇尾乞怜。在北部地区与邻近地区拥有领地的贵族们，几乎都选择跟随泰蕾丝。这边也一样，即使反抗也只会被群起围攻。等彼此的地盘都稳固后，很可能就会在这个索毕特大荒地附近开战。」 就是为了替那场战斗做准备，我们才会努力建造防御用的野战阵地。 虽然我们被当成佣兵，但能不战斗当然是最好。 根据我的评估，这场内乱果然还是纽伦贝尔格公爵那边比较有利。 事前的准备，让他获得了大部分帝国军的支持，在被他镇压的南部与中央地区，兰族和瑞穗人不仅被没收资产，甚至还被送到了收容所。 因为政变发生在新皇帝刚即位后，帝都也有许多贵族被当成人质。 其中又属选帝侯家的状况特别严峻。 虽然也有态度不明的贵族家，但当家被当成人质的贵族家几乎都选择跟随纽伦贝尔格公爵。 「他们应该不会不惜牺牲当家也要加入我们吧。」 「说得也是。」 之所以能获得这些情报，全都是多亏了守候在同样来视察工程状况的瑞穗上级伯爵后面的那位穿得一身黑的男子。 尽管脸被头巾包住，还是能看出他的年龄约三十岁。 他正是代代继承「半藏」之名的瑞穗伯国谍报机关的首长。 外表看起来就跟经常出现在时代剧里的忍者一模一样。 「令人困扰的是因为通讯和移动遭到妨碍，所以情报的传递速度也大幅下降。」 「虽然对方的情况也一样……但真的很麻烦呢。」 纽伦贝尔格公爵利用这点，击溃了因为无法联络当家而陷入混乱的中央与其他选帝侯家。 其中也有只因为当家不在就混乱到无法行动的贵族家，所以这点实质上对反叛军有利。 听完半藏先生的报告后，阿尔冯斯叹了口气。 「半藏先生，你们是怎么取得这些关于帝都的情报？」 「当然是靠马和自己的双腿。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我等『草』之众从平常就在进行准备。」 他们似乎是靠快马与双腿在敌地收集情报。 虽然两边的状况一样，但麻烦的是这样不管做什么都很花时间。 「因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瞬间移动』和『飞翔』都被封住了啊。」 即使想逃回去也得先寻找交通工具，真是令人困扰。 「不过您的其他魔法还是远比敌人还要厉害。毕竟您只花三天就完成了野战防卫阵地的基础工程。」 能用来加强防守的野战阵地进展顺利，似乎让阿尔冯斯非常开心。 尽管我没特别说出口，但这场内乱或许会陷入胶著状态。 由于菲利浦公爵家和瑞穗伯国联手，可以看出两边势力正处于均衡状态。 赫尔穆特王国只要能支援泰蕾丝势力，同时防止纽伦贝尔格公爵势力扩张就行了。这么一来与北方的交易应该也会变活络。若关键的妨碍装置继续运作下去，纽伦贝尔格公爵应该也会很困扰，所以也能透过交涉的手段让他停止装置。不过这就是王国伟大的外务卿的工作了。 等两边势力陷入胶著状态后，我们应该就能返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真担心领地的状况……」 「别这么说嘛。我们不是也因此允许你们自由搜刮废弃矿山了吗？」 坦白讲我们虽然成了佣兵，但并不期待报酬。 因为开战后，菲利浦公爵家的财政状况应该会变得愈来愈差。 他们也有可能中途放弃战斗，所以为了尽可能减少损失，我向阿尔冯斯取得了搜刮索毕特大荒地周边的废弃矿山的许可。 若找到有用的矿物，就用「萃取」回收。由于也能顺便取得野战阵地需要的石材，因此阿尔冯斯立刻就答应了。 既然是废矿，有用的矿物自然很少，不过只要每天尽可能搜集这些东西和使用其他魔法，魔力量也能跟著提升。 与帝国的内乱无关，我每天都会毫不懈怠地锻炼魔法。 「嗯！露易丝姑娘也变强了呢。」 「我觉得一对三还能压制我们的导师比较厉害……」 「因为魔力增加而增长的自信都消失了……」 「导师实在太强了……」 在我们拚命想办法逃跑的期间，导师开心地同时与魔力增加的露易丝、伊娜和薇尔玛三人进行实战形式的训练。 不论是露易丝的拳头、伊娜的长枪还是薇尔玛的巨斧。 即使打得中导师，也全都会被导师坚固的「魔法障壁」弹开。 「若被击中太多次，『魔法障壁』可能会被打破。」 「虽然我的手会很麻……」 「尽管只是练习用的装备，但我的枪都坏了。」 「我的巨斧也一样……」 明明我的妻子们的魔力都因为特殊原因增强了，但导师仍强到能轻易应付她们。 「鲍麦斯特伯爵，马上就要开战了！」 「是这样吗？」 在我们当中，只有导师因为即将开战而沉浸在兴奋感中。 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是战争中毒者……呃，导师算是战争中毒者吗？ 如果他单纯只是喜欢战斗的肌肉笨蛋倒还好，但麻烦的是身为陛下好友的他，背后其实是想为了王国的利益努力。 若不做出一定的成果，他绝对不会接受从帝国撤退的提议。 「不愧是被称为赫尔穆特王国最终兵器的人物。」 「就是说啊。」 瑞穗上级伯爵和阿尔冯斯都对导师的战斗力赞不绝口，但两人心里的想法其实大相径庭。 瑞穗上级伯爵的领地原本就是半独立国，所以在最坏的情况下，只要和王国联手确保本国的安全就好。 王国对遥远的瑞穗伯国领土也没有任何野心。为了防范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扩张，应该愿意以相当优渥的条件和他们缔结同盟。 对明白这点的阿尔冯斯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最初的战斗绝对会在近期爆发，期待看见导师大人的活跃。」 「阿尔冯斯大人，放心交给在下吧！」 导师也不是笨蛋，只是平常懒得动脑而已。 他知道在这场内乱中协助菲利浦公爵家，对王国最有利。 目标是打击目前势力庞大的反叛军，至少也要让两派的力量变得势均力敌。 拥有危险思想的纽伦贝尔格公爵不可能和王国联手，所以王国才想与菲利浦公爵家合作，分别从南北向纽伦贝尔格公爵施压。 当然阿尔冯斯和导师都理解这点，所以我们才很难找到撤退的时机。 因为这样陛下和导师是好友这件事就成了阻碍。 「卡特琳娜姑娘，请你再用魔法削一下这块石材。」 「真难调整……」 「鲍麦斯特伯爵就做得很好喔。」 「威德林先生比较早练习，所以我还得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在魔法的精密度上赢过他。」 「你打算超越他啊。」 「嗯，这是当然。」 「那真是太好了。」 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则是乾脆将这次参战当成魔法训练来看。 两人很少加入对话，专心进行土木工程。 「那么，今天就先做到这里吧。」 我们在傍晚结束工程，返回自己的家。 虽然是自己切割石材临时盖出来的家，但成品还不错，至于内部则是交给卡特琳娜打理，顺便当作魔法练习，因为我们还拿出自己带的魔法道具放在室内，所以生活还算舒适。 艾莉丝她们会轮流做菜，所以这方面也不成问题。 「艾莉丝大人，我的份也拜托您了。」 不知为何，阿尔冯斯也坐在我们的餐桌等著吃饭。 「吾友啊，为什么你会在我家？」 「单纯是因为吃腻了。」 「吃腻了？」 「因为每天吃的东西都一样啊。」 在菲利浦公爵家的家训中，似乎有一条是战时大家都得吃一样的东西。 我们算是佣兵，而且从食材、调味料到厨师都是自己准备所以没关系，但阿尔冯斯就没办法这样了。 「黑麦面包、蒸马铃薯、酸菜，以及加了培根或香肠的蔬菜汤。再来就是没轮班时可以喝的一杯阿夸维特。连三天都吃一样的东西，一定会腻吧。」 「瑞穗伯国呢？」 「那边比较特别。」 他们会自己煮饭，也会正常地拿出腌菜、酸梅、味噌汤、鱼和肉。 虽然不管怎么看都是日本料理，但看来运输食材对擅长制作魔法道具的瑞穗伯国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 「去那里可以吃到特别又好吃的东西喔。」 「尽管我也很想去吃，但麻烦的是只要我一去瑞穗伯国的阵地，就会被当成亲善访问。」 所以才跑来我们这里啊。 不过瑞穗伯国的军队伙食啊…… 去吃一次看看吧。 「所以才跑来我们这里吃饭啊。」 阿尔冯斯若无其事地坐在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中间，开始吃艾莉丝做的炖菜。 「吾友的妻子们都很会做菜呢。」 「因为我们也有在当冒险者，如果不会自炊会很辛苦。」 「原来如此。你就是像这样回避我的主人啊。」 怎么可能只有这个原因。 即使娶其他国家的公爵大人，也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阿尔冯斯娶她不就好了？」 他既是泰蕾丝的表哥又拥有实力，应该够资格当她的夫婿。若他们两人一起统治菲利浦公爵领地，应该能建立万全的体制吧。 「我和泰蕾丝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马，但不是那种关系。」 「反正是贵族的婚姻，这样就够了吧？」 「不……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战后的负担应该也会很大……」 根据阿尔冯斯的预测，若能在内战中取胜，泰蕾丝应该会成为下任皇帝，到时候宫廷内应该会因为叛乱而变得乱七八糟，所以他也必须去皇宫任官才行。 「虽然麻烦，但总不能让新政权也垮台。等泰蕾丝继承皇位，她的侄子当上新菲利浦公爵后，还得有人帮忙监护。虽然他们的父亲都还在，但因为肤色的关系，如果没有我帮忙，菲利浦公爵的政治也无法顺利运作。」 「吾友，你真辛苦呢。」 「这么一来，我的乐趣就只剩下让女仆的裙子变短了吧？话说怎么没看见艾尔文。」 「喔，艾尔啊……」 其实他正在向遥学习刀术。 喜欢剑又有钱的艾尔，似乎因为难得有机会将瑞穗刀纳入收藏而跑去找遥商量…… 「刀和剑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如果买回来后不用，那刀实在太可怜了。」 由于帝国也有人将瑞穗刀当成美术品收集，因此明明只要随便介绍间刀店给艾尔就行了，但遥就是个会认真说出这种话的少女。 她平常也专心贯彻护卫的职责，即使艾莉丝她们邀她一起喝茶，也会被她以「正在执行任务」为理由回绝，是个非常认真的人。 即使如此，只要我邀她时强调这是命令，她还是会一脸幸福地享用甜食。 看来女孩子果然都喜欢甜食。 「那我就来学刀术吧。」 于是艾尔只要一有空，就会去瑞穗伯国的阵地学习刀术。 据瑞穗上级伯爵所言，他似乎很有天分。 「他的目标是遥小姐吗？还是为了学习刀术？」 「两者都有吧。」 艾尔喜欢美少女，但也喜欢刀剑。 虽然我也想要刀，但不认为自己有办法活用。 「那你觉得他们有机会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家世方面应该没有问题，麻烦的是遥的个性太认真，所以完全看不出她对艾尔有什么想法。 另一个问题则是出在遥的哥哥身上。 「遥的哥哥也是拔刀队的成员。」 他不仅是家族的继承人，还是个比遥优秀的剑士。 而且他还异常地疼爱遥。 因为妹妹是奉主命担任我们的护卫，所以无法抱怨，但他似乎对艾尔一有空就会向遥搭话这点颇有微词。 拜此之赐，那位哥哥每天都会严格地锻炼艾尔。 「换句话说，只要战胜那位哥哥就没问题了。」 个性原本就有点不服输的艾尔，似乎将那位哥哥当成必须打倒的最终头目。 「不愧是拔刀队！」 「这个男人比想像中还强……」 不论是剑或刀，在实战中都是用来砍人。 艾尔比想像中还强这点，也让遥的哥哥产生了危机感。 「艾尔正在享受青春啊。」 「吾友啊，你在这方面还真是现实呢……」 「因为如果换成我就不会变成那样。我对武艺一窍不通，也不擅长应付军队那一套。」 为了喜欢的女孩和她的哥哥比拚剑术，这种事我连想都不曾想过。 如果辛苦过后顺利获胜，或是即使败北依然获得对方的承认，那也是美事一桩，但我和阿尔冯斯都做不来这种事。 尽管是个优秀的指挥官，但阿尔冯斯的剑术水准和我差不多。 「先不管艾尔那小子，那些家伙差不多快到了吧？」 布兰塔克先生向阿尔冯斯问道。 「再过几天就来了吧。」 至于那些家伙，当然是指前来攻打这里的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军队。 「计算过这里与帝都巴迪修的距离和行军速度后，我想也差不多是这样。」 「不愧是布兰塔克大人。」 居然有办法计算行军速度，布兰塔克先生真是经验丰富。 「就算被你夸奖我也不会感到高兴。」 「因为刚新婚吗？」 「几乎没有人会喜欢战争吧。」 「说得也是……不过幸好最后有聊到这个话题。这样我就有来这里的藉口了。请再给我一份炖菜。」 尽管对阿尔冯斯的厚脸皮感到傻眼，伊娜还是替他盛了一碗炖菜。 虽然最后变成有点忧郁的话题，但阿尔冯斯回去后，也差不多到了就寝的时间，于是我前往寝室。 在野战阵地内自己堆积石材打造这个家时，我们有仔细地将隙缝填满，不让外面的寒冷空气进来，所以非常暖和。 不过由于无法盖太多房间，因此基本上只有两间寝室。 「男生房和女生房啊……」 「虽然身为贵族，鲍麦斯特伯爵必须努力留下子嗣……」 现在是战时，还是先算了吧。 我也没兴趣在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听得见的情况下和别人亲热。 「我回来了。」 「艾尔，你又去训练啦？」 「除此之外，我还订了刀。」 艾尔和遥会轮流与其他士兵护卫这间房子。 今天是轮到遥，所以艾尔似乎去订做自己用的刀子。 「所以你想要铁砂啊。」 在瑞穗伯国军中，有十几名随军的刀匠。 他们会打造新的战斗用瑞穗刀，也会细心地维护。 尤其魔刀需要的特殊维护又特别麻烦，因此专用的魔法道具工匠每天都很忙。 「不过高品质的刀，只有在瑞穗伯国买得到。」 至于战场用的刀，只要在这里锻造就够了。 「你无法取得魔刀吗？」 「那个维护起来很麻烦，而且光听价格就吓死人了。」 听说即使战利品内有魔刀，若没有经过特殊维护，过几个星期就会变得无法使用。 而且魔刀的维护还是不外传的技术。 外加又是魔法道具，所以价格也非常惊人。 「只要艾尔小子娶遥当老婆，就能获得魔刀了吧？」 「不，应该还是没办法吧？」 艾尔说得没错，应该没那么容易取得吧。 毕竟瑞穗伯国就是靠那项技术维持军事上的优势。 「你有打算娶遥吗？」 「听说遥小姐没有未婚夫。」 基于过去的教训，这次艾尔似乎有先打听清楚。 「只要学会刀术，打倒遥小姐的哥哥……」 虽然不晓得事情有没有那么简单，但艾尔比我还有剑术天分，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哈哈哈哈！这次我一定要让我的恋情实现！」 「说这种话反而会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导师，你别乌鸦嘴啦。不过这次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 聊完天后，我们上床就寝，但此时发生了一个大问题。 「唔喔──！哼！看在下折断你的脖子！」 「喀叽喀叽喀叽叽叽！」 「吵死人了……」 「是啊。」 身为一个刚新婚的男人，其实我很想和妻子们一起睡，但遥也睡在女生房间所以没办法，而且导师会边打呼边说危险的梦话，再加上布兰塔克先生的磨牙声，实在是吵死人了。 一起睡的这三天，一直都是这样，第一天时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因为来到不习惯的地方，但如今我们这淡淡的希望已经被粉碎。 「真亏导师的妻子们有办法和他一起睡。」 「感觉真的要睡眠不足了。」 我和艾尔用棉被盖住头，开始努力让自己入睡。 但我马上就放弃，对自己施展「睡眠」魔法。 第四话 第一次索毕特大荒地会战 「真是绝景！」 「呃，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在索毕特大荒地布阵一星期后，反叛军的先遣队终于来了。 两军隔著我们为了妨碍骑兵而在南侧街道设置的壕沟与石造栅栏对视。 反叛军的战力推测约有四万人，我方则是合计约两万五千人。 尽管在数量方面居于劣势，但军队素质并不输给他们。 而且这是防卫战，只要不犯大错应该就不会输……至少我是如此希望。 由于是第一场战争，因此我们都非常紧张，但导师仍像平常一样表现得事不关己。 布兰塔克先生也对他的迟钝感到惊讶。 导师的心脏一定长了龙的体毛。 「把帝都的那些『苍白萝卜』全都砍了！」 「「「「「喔喔──！」」」」」 我军里斗志最旺盛的，就是瑞穗伯国的人们。这是他们首次为了保卫领土以外的理由出兵。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帝国中央与南部的阿卡特族至上主义者是无法饶恕的存在，「敢来犯就把你们全部杀光」的情绪非常强烈。 位于防卫阵地东侧的他们高举瑞穗刀，挑衅反叛军。 另外「苍白萝卜」是瑞穗人用来指称住在帝都的中央贵族与其关系者的蔑称。 我个人很喜欢萝卜，所以不太希望他们用这个词来侮蔑人。 昨晚瑞穗上级伯爵请我们吃的那种和「关东煮」一模一样的料理，以及和「腌萝卜乾」很像的腌菜都很美味。 那些东西和这个寒冷的季节与热过的瑞穗酒非常搭配。 「他们的斗志好高昂。真是令人放心……」 大将阿尔冯斯在阵地的中央，与菲利浦公爵家近卫骑士队一同布阵。 「尽管在数量方面居于劣势，但应该勉强够透过防卫战消减对方的人数吧？」 「为了减少牺牲，我很期待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表现喔。也请导师大人和布兰塔克大人多多关照。」 「在下知道了！」 「唉，虽然我们只会待在中央。」 在这种重要的战役，如何配置魔法师是个重要的课题。 魔法师只要还有魔力就能虐杀一般士兵，是鬼牌般的存在。 所以大本营当然要留最多人。 毕竟一旦总司令被杀掉，军队就会瞬间瓦解。 除此之外，也有可能反过来削弱大本营的守备，在右翼或左翼配置强大的魔法师，采取一口气减少敌人数量的奇策。 虽然这方面的配置也是战略的一环，但实际上由于「通讯」与「移动」魔法都遭到妨碍，所以如何配置魔法师就成了一个麻烦的问题。 由于无法飞去其他地方支援，因此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被配置在中央，剩下的魔法师则是平均分配到各个部队里。 菲利浦公爵家旗下有一名上级魔法师、四名中级魔法师与十五名初级魔法师，数量不输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其他贵族家也意外地雇用了许多魔法师。 除此之外，他们也临时对冒险者公会下达了徵召魔法师的命令。 为了预防战时，帝国原本就设有这样的制度，因此也有许多魔法师回应徵召。 帝国的冒险者公会现在分成两派。 泰蕾丝以内战胜利后就能光荣地被调到帝都总部为诱饵，让北方分部加入了我方。 中央和南部的分部，则是全面协助反叛军。 其中也有几个分部宣告会采取中立，其他公会也都各自表态，处于分裂状态。 等战后重新整合时，泰蕾丝应该会非常辛苦吧。 「无论哪一边的势力，都在尽可能召集魔法师。虽然也有许多人因为讨厌战争而拒绝，但这样魔物的素材和魔法道具的供给应该会暂时减少吧。」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在担心帝国的经济，但这些事只能等内战结束后再烦恼。 而且烦恼这些事是泰蕾丝等帝国人的工作。 「兰族和瑞穗人的魔法师多吗？」 「毕竟现在是自己民族的危急存亡之秋啊。」 在看过纽伦贝尔格公爵的作法后，当然会产生危机感。 这里有许多拥有褐色肌肤的兰族魔法师和瑞穗人魔法师，尤其是瑞穗伯国自己就拥有许多魔法师，他们的素质应该也不会输给中央。 「救护部队的素质也很好呢。」 「幸好鲍麦斯特伯爵的夫人是优秀的治愈魔法师，真是帮了大忙。」 阿尔冯斯似乎很期待艾莉丝身为治愈魔法师的能力。 毕竟只要能快点治好士兵的伤，就能大幅提升军队的力量。 艾莉丝与教会派来的治愈魔法使用者们，一起加入了后方的救护部队。 即使让艾莉丝上前线，她也没什么攻击手段，所以才会请她专心帮忙治愈。 然而当时发生了一场骚动。 「咦？瑞穗伯国的救护部队是另外独立的吗？」 「艾莉丝大人，我知道您是教会的祭司，所以这部分只能请您多多包涵。」 「虽然我有听说过传闻……」 帝国将瑞穗伯国纳为保护国时，最大的问题就是宗教。 因为其实瑞穗伯国信仰的是和教会不同的宗教。 虽然不晓得是不是日本风格，但那个叫瑞穗教的宗教融合了佛教与神道，我们在瑞穗伯国内也有看过几间设有鸟居，像是寺院的建筑物。 「教会内也有些激进派，想强迫瑞穗人改信其他宗教。」 当然如果这么做，瑞穗人可能会团结起来发动宗教战争。 这么一来，双方都会出现庞大的牺牲。 「帝国将新教徒派立为国教时，也曾发生流血冲突。」 正教徒派中较为强硬的信徒对新教徒派发动袭击，新教徒派也采取反击并差点演变成内乱。 即使是同一宗教也会如此。 若强迫瑞穗人改信其他宗教，情况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便提出了妥协方案。」 虽然双方祭祀相同的神明，但型态有点不同。瑞穗的宗教就类似教会的分派，大家硬是做出了这样的解释。 「根据秘密协定，教会不会在瑞穗伯国内传教。瑞穗教也不会在其他的帝国领地内传教。」 虽然也有住在外地的瑞穗人成为教会信徒，或是在瑞穗伯国生活的其他民族成为瑞穗教的信徒，但由于数量稀少，因此并不构成问题。 「我知道了……」 艾莉丝既不是笨蛋也不是狂热信徒。 她能理解有些人是信仰其他的宗教，不过看起来还是有点无法释怀。 她从小就深受教会影响，或许这也是无可奈何。 「如果只因为对方信仰的宗教不同就不认同对方，那和纽伦贝尔格公爵有什么不同……」 「对不起，亲爱的。」 「艾莉丝从小就只有接触教会，所以我也能理解你为何无法接受……」 虽然讲起来有点暧昧，但这也很像是前日本人会有的宗教观。 「没错！艾莉丝啊，宗教只是一种权宜的手段！」 「导师姑且是王宫首席魔导师，请你稍微自重一点。」 在不同的意义上和我一样完全不信宗教的导师说出的真心话，让布兰塔克先生忍不住出言劝诫。 「伯爵大人又是如何呢？」 「虽然不到完全不相信，但在像这样的战斗开始前，还是会想祈祷。」 尽管只是觉得「有信有保佑」的程度，但我平常就有贡献捐款和特权给教会，所以偶尔请神明大人帮个忙也不为过吧。 「是我太顽固了吗？」 「应该不至于吧？」 「对啊。真正顽固的人，应该会强迫别人改信其他宗教。」 和我一样理性看待教会的伊娜和露易丝，开口安慰艾莉丝。 「而且一旦开战，就没有余裕在意那些事情了。」 「也不会因为宗派不同就不帮对方治疗。」 薇尔玛和卡特琳娜说得没错，等战争开始后，负责治愈的神官和魔法师会变得非常忙碌。 为了维持战力，有必要快速治疗伤患，有时候甚至还得思考治疗顺序。 假设有个魔法师剩下的魔力只够治疗一个人，然而却有两名伤患被送过来。 一个是普通士兵，另一个是有名的骑士。 从战斗力来看，应该优先治疗骑士，但若那位士兵受了濒死的重伤该怎么办？ 虽然如果不治疗就会死，但考虑到战况，还是让骑士回战场比较能减少死伤。 这时候就必须做好即使得对士兵见死不救，也要治疗骑士的觉悟。 「必须灵活地向瑞穗伯国请求协助才行呢。」 「尽管对方或许也没有余力，但不求助可能会让死者增加。这部分得灵活地行动才行。」 「我知道了，亲爱的。」 这段对话结束后，艾莉丝前往后方的野战治疗所。 话说宗教这种东西还真是麻烦呢。 「不过战争真是残酷呢。」 伤患在接受治疗后，还是有可能回去参战，所以真正的战争必须确实杀掉对手。 这是一场让人觉得之前与布洛瓦藩侯家的纷争简直像儿戏、在两百年前结束过的真正战争。 之所以不容易演变成战争，也是因为这些原因。 「敌军的大将好像要报上名号了。」 在阿尔冯斯用下巴指示的方向，有一名穿著豪华铠甲骑著漂亮马匹的中年胖大叔，以及两名看似护卫的年轻骑士。 他们骑著马靠近这里，但立刻就被我挖来阻挡马匹的壕沟挡住去路。 「不懂何谓骑士美学的野蛮人们！给我仔细听好了！我就是受到陛下钦点，前来解放索毕特大荒地的帝国将军克拉森！」 「美学啊……如果赢不了根本就没意义。」 「哼！你就是那个黑猪女的懦弱表哥吗？」 居然叫泰蕾丝黑猪，想必是从平常就看她很不顺眼。 都对别人高谈什么美学了，讲话还这么低俗。 「克拉森将军，你就是因为只会虚张声势不运动才会变成白猪。在侮辱我们的主子前，还是先看看自己的肚子吧。」 反叛军的大将，似乎是帝国军的背叛者。 虽然从语气来看，他似乎是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朋友，但阿尔冯斯也以同样的挑衅回应他的挑衅。 「唔！如果现在投降，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克拉森将军气得满脸通红，但还是没忘记遵守战前劝降的礼仪。 「就算你说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你们这些玷污我等阿卡特族生存权的野蛮人！光是能留下一条小命就该感恩了！」 「你说的阿卡特族只是幻想。根本就没有那种民族。」 「明明只是个年轻人，还真是会顶嘴！」 「请你别讲输年轻人啊。这样会显得你很无能。」 「最近的年轻人连怎么说话都不晓得吗？」 明明是来挑衅结果却反被挑衅，克拉森将军的脸变得跟煮熟的章鱼一样红。 还有真希望他挑衅和谩骂的品味能再好一点。 「你认识他吗？」 「是个有名的笨蛋。」 他似乎是个因为家世好才当上将军，否则顶多只能当个兵长的人物。 克拉森将军对老家是在帝国成立前就存在的名家这点引以为傲，并透过这层关系归顺纽伦贝尔格公爵。 听完阿尔冯斯的说明后，我总算理解这个克拉森将军是什么人了。 「我要把你们赶尽杀绝！」 即使四万人能战胜两万五千人，应该也不可能让对方全灭。 就是因为连这点都不懂，他才会被阿尔冯斯视为一个无能的人。 克拉森将军为了开战而退到后方。 「直接用魔法杀掉他不是比较轻松吗？」 「这样违反礼仪。对方姑且还算有遵守规则，这次就放他一马吧。」 虽然我觉得从发动叛乱时起就没什么规则可言，但还是先遵从阿尔冯斯的命令。 过了一段时间后，步兵上前在我挖的壕沟上铺板子，开始前进。 「全军！开始射击！」 由于反叛军已经进入射程范围内，阿尔冯斯指示士兵射击，但放出的弓箭全被弹开了。 「啊──哈哈！见识到我军的『广域魔法障壁』了吧！」 明明不是自己在施展魔法，一看见最初的弓箭攻击被弹开，克拉森将军就开心地喊道。 大概是叫几乎所有的魔法师使用「魔法障壁」，再让他们直接前进吧。 「毕竟顺利的话，就能毫发无伤地攻进这个野战阵地。」 由于我方的攻击全被挡下，因此只要成功就能在没有损害的情况下先发制人。 不过这项作战有个漏洞。 在用「魔法障壁」抵挡我们攻击的同时，他们自己也完全不能发动攻击。 「虽然偶尔会有人想出这种作战，但通常都止于妄想……」 尽管在「魔法障壁」解除前确实不会被攻击，但相对地自己也完全无法攻击，现在就大量消耗魔力，之后应该会很辛苦。 连这点都想不到，克拉森将军真的是个无能的人。 「即使如此，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机会。」 我从魔法袋里取出望远镜，开始寻找敌阵中的魔法师。 初级和中级的魔法师被平均地分散开来，用「魔法障壁」覆盖朝我们进攻的反叛军。 反叛军占据数量优势，所以如果想先下一城，像这样用魔法也很合理。 前提是不考虑魔法的持久力。 「上级程度的在……」 几秒后，我发现一个魔力等级和布兰塔克先生差不多的魔法师。 果然是被配置在中央，他们似乎召集了一定数量的优秀魔法师。 「（用正攻法应该不容易打倒他们……）」 那些魔法师是覆盖整个大军的「广域魔法障壁」的关键，所以不能自由行动。 证据就是他们打扮成普通士兵的样子。 这是为了预防我方用魔法狙击，才刻意打扮成那样。 「薇尔玛。」 我将脸靠向薇尔玛，将望远镜交给她并告诉她哪个士兵是魔法师假扮的。 这是为了拜托她狙击。 「我还是看不出来……」 「你的魔力才增加没多久。过不久就能学会了。」 薇尔玛还不习惯分辨魔法师。 于是由我来替她指示。 「嗯──好难喔。」 薇尔玛边说边将铁箭搭上之前的铁弓，瞄准那个魔法师。 正常来讲，弓箭应该会被「魔法障壁」弹开，无法狙击能自由行动的上级魔法师。 然而现在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在共同展开「广域魔法障壁」。 既然正在全力施展那个魔法，当然无法应付突然飞过来的铁箭。 虽然「广域魔法障壁」拥有强大的防御力，但还是有方法击破。 只要用比防御力还强的攻击力突破就行了。 薇尔玛射出的铁箭，在被我施展过「强化」后贯穿反叛军的「广域魔法障壁」，直接粉碎了扮成士兵的魔法师头部。 尽管是效果朴素的魔法，但由于必须贯穿坚固的「魔法障壁」，因此我还是感觉自己消耗了大量的魔力。 贯穿目标的铁箭，又继续贯穿了几名后方的士兵造成死伤。 「咿！」 虽然周围的队形因为上级魔法师的死陷入混乱，但「广域魔法障壁」还是没消失。 大概是上级命令他们别因为一两人战死，就解除「魔法障壁」吧。 无论是再怎么优秀的魔法师，只要行动被限制就会轻易丧命。 连这点都不晓得的克拉森将军的能力可想而知。 「啧！」 布兰塔克先生咂了一下嘴。 因为他原本打算等「广域魔法障壁」消失后，立刻用手旗打信号给同伴，用弓箭和魔法发动攻击。 「伯爵大人，继续吧。」 「了解。」 「广域魔法障壁」主要是由那些拥有上级程度魔力的魔法师在维持，所以如果想破解，就只能再多杀几个。 「伊娜小姐，就是那个人。」 「因为有变装，所以好难分辨……」 卡特琳娜也发挥出与布兰塔克先生特训的成果。 她告诉伊娜变装的魔法师的位置，伊娜也用提升的魔力投掷长枪。 伊娜的长枪同样也有经过卡特琳娜「强化」，魔法师在身体中央被开了个洞后倒下。 那一定是当场死亡。 「虽然可怜，但如果只让他负伤，治疗后还是会再回来，所以绝对不能留活口。」 布兰塔克先生的工作，是绝对不能让阿尔冯斯死和对我们下达指示。 像这种时候，经验的差距果然无论如何都会变得很明显。 连导师都乖乖听从他的命令。 「毕竟要是艾尔小子还没结过婚就死掉也太可怜了。」 「刚新婚的布兰塔克先生才是绝对不能死呢。」 「这种话等你结婚后再说吧。」 「我马上就会结婚。」 布兰塔克先生看著护卫我的艾尔与护卫卡特琳娜的遥如此回嘴，坦白讲我到现在还是不晓得那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机会。 「总之瞄准魔力量高的人。他们一定都有变装。」 「吶，我们有机会出场吗？」 「在下也很无聊。」 「之后一定会展开追击。为了能尽可能多杀几名敌人，你们先保留魔力吧。」 阿尔冯斯冷酷地说道，但他的意见是正确的。 即使理解一切都是发动政变的纽伦贝尔格公爵不好，想打倒他的泰蕾丝才是正确的一方，但还是有许多贵族是被迫服从几乎掌握了整个南部与中央的纽伦贝尔格公爵。 所以我们才必须在这里打一场大胜仗，解除纽伦贝尔格公爵对他们的限制。 「战争这种事只会造成损害，真是令人困扰。」 在我们的狙击下，敌人已经死了两名上级魔法师和八名中级魔法师。 我和卡特琳娜下达指示，薇尔玛和伊娜狙击，利用施加过「强化」的攻击突破「广域魔法障壁」。 虽然这可能会消耗比战略级攻击魔法还多的魔力，但趁现在杀掉高阶魔法师，之后会比较轻松。 「对方损失惨重呢。」 「因为那家伙的命令而来不及发挥实力就死掉的魔法师真可怜。」 导师为那些战死的魔法师感到可惜。 会有这种愚蠢的结果，全都要怪克拉森将军是个胆小又无能的人。 因为他为了减少士兵的损害，让只有自由行动才能发挥效果的魔法师们受限于「广域魔法障壁」这项固定的工作。 「过去许多战争的胜败，都是左右于如何使用魔法师。若败军中仍剩下许多实力坚强的人在奋战，那赢家也得付出庞大的损害。」 拜此之赐，发生战争的频率也减少了。 因为即使获胜也会蒙受极大的损害，回复起来也很花时间。 那场与布洛瓦藩侯的纷争会以那种形式收场，也是为了避免真的演变成战争，造成庞大的损害。 「继续狙击魔法师。薇尔玛，是那家伙。」 「我知道了。」 我必须用望远镜寻找的魔法师，视力极佳的薇尔玛只靠肉眼就能轻易确认。 「最近眼睛又变好了。」 因为患有英雄症候群，所以薇尔玛的身体总是维持被魔力强化的状态，随著魔力增加，她的身体能力似乎也跟著变强了。 其中似乎也包含了视力和听觉，真是奇妙的现象。 薇尔玛说她的五感变敏锐了。 「威力大幅下降了。」 布兰塔克先生确认反叛军展开的「广域魔法障壁」已经变弱许多。 「正常来讲，应该会解除障壁发动突击吧？」 「所以才说克拉森将军是个笨蛋。」 既然已经大幅缩短与我军的距离，接下来应该解除「广域魔法障壁」发动突击才对。 只要剩下的魔法师能自由行动，就能破坏围墙和栅栏，我军也会出现相当多的死伤。 「因为目前的损害还很少吗？」 「不，魔法师方面的损害很大吧。」 虽然死伤者不多，但大部分是魔法师。 居然限制贵重的魔法师的行动害他们被杀，克拉森将军果然很无能。 「纽伦贝尔格公爵不是很有能力吗？」 「谁知道。」 即使他真的像伊娜说的那么有能力，为了获得中央的帝国军的协助，或许还是必须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 就在我边想这种事边继续狙击魔法师时，战况终于改变了。 左翼的瑞穗伯国军那里，突然传来某种东西一齐炸裂的声音。 「那是什么？」 「难不成他们已经完成『魔枪』了！」 一听见阿尔冯斯惊讶地喊出「魔枪」这个词，我马上就理解了。 瑞穗伯国拥有的日本风格文化，与战国时代到江户时代这段时期非常相似，所以应该是开发出了用魔力击发子弹、类似火绳枪的东西。 「第一列后退！第二列上前！」 我看向与瑞穗伯国军对峙的右翼反叛军，他们的前卫已经溃不成军。 因为我们削弱了「广域魔法障壁」，所以魔力击发的子弹贯穿障壁，击倒了那些士兵。 而且「魔枪」和火绳枪不同，射击间隔比较短。 尽管是从前方填装子弹，但只要将子弹装进枪管就好，魔力是由装在上面的魔晶石提供，连射性能比火药型优秀。 由于射击五发后枪身就会变热，这时候就得和下一批人员换班。 像这种高性能的新兵器，当然会为反叛军带来极大的动摇。 不过对方似乎还没下达撤退命令，右翼的反叛军持续前进，不断增加无谓的牺牲。 「伯爵大人。『广域魔法障壁』消失了。」 「嗯。」 为了让剩下的魔法师能自由行动，克拉森将军总算解除了「广域魔法障壁」。 布兰塔克先生当然不可能没发现这点，他和阿尔冯斯交换了一下视线，在中央的大本营举起红旗。 那是开始攻击的信号，于是我军毫不留情地对靠近的反叛军发射箭矢和魔法。 反叛军也开始反击，双方终于正式展开死斗。 为了攻下这个野战阵地，反叛军持续前进和攻击，而我方的军队则是拚命阻止。虽然发动攻击的反叛军死伤较惨重，但他们也还有魔法师。 「第七瞭望台被完全破坏！出现许多死伤！」 「傅格尔大队长阵亡！由林兹中队长代替他指挥！」 我们这边也接连收到死伤报告，但无法前去支援。 反正我们已经事先将中级和初级的魔法师平均分配到各个部队内，再加上刚才发动的狙击，已经让我们这边的魔法师数量与素质占据优势。 我们必须防守大本营和帮忙击破正面的军队。 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互相残杀的战争，所以根本没有任何余裕。 「伯爵大人，别发动规模太大的魔法啊。」 「了解。」 我接连制造小规模的「风刃」和「火炎球」，越过石墙攻击反叛军的士兵。 敌兵不是被砍死就是被烧死，但我无法手下留情。 毕竟一旦战败被杀，一切就完了。 「整体来看，是我们占优势呢。」 距离反叛军发动攻击已经过了约三小时，我们眼前倒了许多反叛军的士兵。 虽然没有细数，但对方应该已经折损了数千人。 我方也出现了几百名死伤，但反叛军能攻击的魔法师已经变少，硬碰硬的结果就是产生极大的损害。 「事到如今，克拉森将军也无法撤退了吧。」 眼前突然有个「火炎球」飞了过来。 尽管对方似乎希望能靠这记狙击一口气逆转战况，但还是被布兰塔克先生轻易挡下。 「是那家伙。」 「好的！」 卡特琳娜瞄准那名魔法师发动「风刃」。 虽然对方用「魔法障壁」弹开了第一击，但马上就被我用魔法发射的小刀贯穿头部，当场倒下。 我应该确实杀死他了。 「不愧是威德林先生。」 「杀人这种事没什么好称赞的。」 「这点我也一样啊。」 我和卡特琳娜面前堆满了许多尸体。 即使已经出现了数千名死伤，靠「广域魔法障壁」前进的反叛军仍不愿放弃攻击，一部分的我军得用长枪将爬上石墙的反叛军士兵与骑士击落。 「没完没了呢。」 「是啊。」 艾尔和遥也跟伊娜借备用的长枪，开始击落爬上石墙的敌人。 「发现指挥官了。」 薇尔玛也用铁弓继续狙击指挥官。 「艾莉丝没问题吧？」 再怎么说也不能过去探望她，我开始担心起持续在后方治疗伤患的艾莉丝。 「艾莉丝大人很强，所以一定没问题。」 「这样啊。」 仰慕她的薇尔玛边放箭边安抚我。 「不过真奇怪……」 反叛军的攻击已经持续将近六小时。 由于已经累积上万具的尸体，敌军也变得比较容易爬上石墙。 即使敌军的损伤远比我们严重，他们还是不停止攻击。 「答案很简单。因为主力是选帝侯的诸侯军。」 由于主人被当成人质，因此他们无法撤退。 失败可能会害主人被处罚，即使必须同归于尽，也要勉强攻下这个野战阵地。 「所以才由克拉森将军担任大将啊。」 他是中央的军系名誉贵族，所以其他贵族不管死了多少人，他都不痛不痒。 而且克拉森将军虽然是帝国军的重要人物，但非常无能。 如果战败，纽伦贝尔格公爵就能藉由处罚他们来加强独裁体制，选帝侯的军队溃败后，镇压他们的领地也会变得比较容易。 「利用我们收拾选帝侯的军队啊。」 虽然选帝侯们只是人质，但名义上仍是负责人，所以一旦战败还是会被迫负责。 纽伦贝尔格公爵的计画应该是藉此没收他们的领地，吸收他们的势力。 「所以他们拚死也不能撤退啊。」 结果就是这些堆积如山的尸体。 双方互相放出大量的弓箭与魔法，瑞穗伯国军则是连续发射魔枪。 我方只有约千人的死伤，但这只是因为我们是守备方，以及艾莉丝他们组成的救护部队非常努力。 「会演变成夜战吗？」 「希望能避免变成那样。」 「为什么？」 「虽然纽伦贝尔格公爵军可能做得到，但我们还是希望夜晚只要警备就好。」 阿尔冯斯认为既然纽伦贝尔格公爵有意透过叛乱夺取皇位，那就算有对领地的军队施行这方面的训练也不奇怪。 毕竟纽伦贝尔格公爵军原本就以精悍闻名。 「那得尽快分出胜负才行。」 「此外还得解决克拉森将军。办得到吗？」 尽管损害庞大，但基本上是个胆小鬼的克拉森将军仍在后方发狂似的持续督战。 此外克拉森将军还在自己身边特别留了两名上级程度的魔法师，他们只专心护卫克拉森将军，所以也很难用魔法狙击他。 因为若他们专心展开强大的「魔法障壁」保护自己和克拉森将军，突破起来会很棘手。 「虽然如果用尽所有的魔力就有可能办到……」 战场上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还是得尽可能保留一定程度的魔力。 「不好意思，能麻烦您吗？」 阿尔冯斯命令我杀害克拉森将军。 「我知道了……导师，你听见了吧？」 「只会躲在后方耀武扬威，真是没用的将军！」 我一打信号，无聊地对敌军丢石头的导师就灌注庞大的魔力，将巨石丢向离这里有数百公尺远的克拉森将军等人。 「真亏他能丢得那么远呢。」 「露易丝，别管这个了，动作快点！」 「虽然想打中并不困难……」 尽管尺寸不像导师那么大，但露易丝也开始丢出巨石，伊娜连续投掷长枪，薇尔玛也用铁弓连射。 大家的攻击都精准地抵达克拉森将军身边，但全都被两名护卫的魔法师用「魔法障壁」挡了下来。 「卡特琳娜！」 「好的！」 不过那些都只是诱饵。 之后我用魔法射出好几把小刀，并施加强力的「强化」。 卡特琳娜配合我的时机，也重复对小刀施展「强化」。 虽然是无法临场发挥的招式，但幸好我们刚好有练习过。 好几把带有强大贯穿能力的小刀飞向克拉森将军。 「不管再怎么攻击，在我们『铁壁』『硬壁』兄弟面前都没用啦！」 「哥哥！不好了！」 无论是再怎么坚固的盾牌，只要用更强的力量就能破坏。 贯穿能力增加的小刀集中突破了「魔法障壁」，贯穿两名魔法师与克拉森将军的身体。 剩下的几把小刀接著贯穿三人，让他们因为大量出血而倒下。 「克拉森将军！」 「总司令！」 周围的士兵大为动摇，这股情绪宛如传染病般扩散到整支军队。 不管再怎么无能，他都是总司令。 只要他一阵亡，士气当然就会下降。 「撤退！」 这支由复数诸侯军混合组成的部队没有经历过共同训练的缺点，也在这时候显现出来。 一部分的指挥官开始擅自撤退。 这么一来，这个趋势扩散到全军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阿尔冯斯，我的魔力见底了。」 「我也不行了。」 我和卡特琳娜当场背靠背坐倒在地。 虽然不至于失去意识，但也无法好好使用魔法了。 「真是帮了大忙。这样就是我军的胜利了。派出追击部队！」 「不用担心伏兵吗？」 「不需要。我会让能使用『探测』的魔法师一起随行。」 「要小心『遮蔽』的魔法喔。」 战争这种东西果然不存在什么漂亮的作法。 阿尔冯斯对之前保留的骑士队下达出击命令。 「有需要追击吗？」 「需要。」 一直以成为贵族为目标的卡特琳娜，大概是认为追击背对自己的对手不符合贵族的作风吧。 「追击最能有效减少敌人的数量。因为敌人背对我们啊。」 而且要是被他们逃掉，之后又会重整态势回来攻击我们。 能消减敌人数量时就要消减，这才是最能减少同伴牺牲的方法。 「我说的只是漂亮话吗？」 「我觉得平常这样想是没什么问题。」 「现在是战争期间，所以无可奈何吗？」 「如果不这么想，根本就无法杀人吧。」 「说得也是……」 虽然我至今也杀过许多魔物，但来到帝国后才首次认真杀害眼前的人。 之前是为了逃离政变军而杀害士兵，今天则是杀害了大量来犯的敌人。 尽管战斗时太过专心所以什么也没想，但看见眼前这些血淋淋的尸体后，我突然开始颤抖不已。 既然连我都这样了，女性成员们应该更辛苦吧。 因为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和四位妻子相拥著坐倒在地。 「不好意思啊。害你们被我们的事情牵连。」 「毕竟这是工作。虽然我们只是看见尸体就会抖个不停的没用佣兵。」 「不。其实我的状况也差不多……」 仔细一看，阿尔冯斯的指尖也在颤抖。 周围的士兵们也一样，有些人一放松下来就得用长枪撑住身体，有些人则是哭著向受伤的战友搭话。 唯一精神抖擞的，就只有准备出击的追击队。 「他们也只是强打精神，因为当中没有任何一人真正经历过战争。」 要立下战功好出人头地和获得奖赏。 大家都是这样说服自己，装出勇敢的样子出战。 不过其实所有人都害怕得不得了。 毕竟只有极少数的人会喜欢杀人。 「威尔，我也要跟去。」 「没关系吗？」 「我不像威尔你们消耗那么多体力。而且也不会太勉强自己。」 艾尔应该是想趁这时候立下战功吧。 鲍麦斯特伯爵家实在变得太庞大了，愈来愈多人批评艾尔是个只会靠关系的男人。 「拜托你千万要回来啊。」 「我会小心啦。而且还有遥小姐在。」 「真是血腥的约会呢。」 「你还真敢说呢。那我走啰。」 艾尔似乎是透过遥的关系才能加入瑞穗伯国的追击队。 他举著新打好的瑞穗刀，和「拔刀队」的成员们一起展开追击。 遥也在他的旁边。 「鲍麦斯特伯爵，您已经可以休息了。」 「没关系吗？」 「至少今天是这样。」 只有追击队要参加战斗，剩下就是派出斥候，以提防败走的敌军反击或其他敌军夜袭。 「收拾战场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可不能让身为有效战力的鲍麦斯特伯爵们因为这种作业浪费体力。」 「我知道了。我去找艾莉丝。」 我也不认为魔力用尽的自己能派得上用场，总之我现在只想见艾莉丝。 即使打了胜仗，我的心情还是不太好。 将护卫阿尔冯斯的工作交给布兰塔克先生后，我们退到后方。 第五话 泰蕾丝大人，亲赴前线 「法兰克！振作一点！」 「呜呜……妈妈……」 凄惨的战斗结束几小时后，我在艾莉丝待的野战治疗所帮忙治疗伤患。 先小睡几个小时让枯竭的魔力稍微回复后，我利用手边的魔晶石帮忙治疗数量众多的伤患。 我平常都将这种工作交给艾莉丝，很少练习治愈魔法，而且也不能现在就把魔晶石用光。 因此治疗时无论如何都得排定优先顺序，过程中也出现一些可能来不及救治的人。 现在我也像这样面临了重伤者在意识朦胧时被战友们激励的场面。 年纪与我差不多的少年，正在与死神搏斗。 「伯爵大人！请您救救法兰克！」 「……」 虽然我也很想救他，但我透过小睡回复的魔力已经见底，并消耗了相当多的魔晶石。 接下来不晓得还会发生什么事，阿尔冯斯也严格命令我必须保留一定数量的魔晶石。 尽管遗憾，但也只能期待他的生命力了。 「不好意思，我的魔力已经……」 「怎么这样……法兰克！振作一点啊！」 看见少年拚命向垂死的战友喊话的场景，让我心里充满了罪恶感。 我不是不能救他，只是若只救他会对其他伤患不公平。 万一用光魔晶石后，敌军又再次来袭怎么办？ 虽然可怜，但现在只能冷酷地放弃他。 既然身在战场，就必须进行这种冷酷的计算。 「亲爱的……」 「抱歉。」 一旁的艾莉丝，魔力也早已枯竭。 不论是魔晶石或我送给她的戒指里的魔力都已经被用得一乾二净。 仔细一看，她的修道服还被血弄脏了，可见她有多拚命在帮忙治疗。 「法兰克！振作一点啊！」 「啊啊……妈妈……」 名叫法兰克的重伤少年的母亲似乎已经去世。 会看见她的幻影，就表示他即将蒙主宠召了吧。 即使陪在法兰克身边的少年战友们持续呼喊，他的意识还是逐渐远去。 死亡已经近在咫尺。 「对不起。要是我能使用更强的治愈魔法……」 「不，能使用哪些魔法就像是一个人的个性。卡特琳娜没有错。」 「威德林先生……」 每个人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事情，所以这也无可奈何。 卡特琳娜的魔力也已经枯竭，她的治愈魔法最多只能治疗轻伤。 「亲爱的……」 「威德林先生……」 我们三人心中都充满愧疚感，我只能抱著两人的肩膀安慰她们。 「妈妈……来接我了……」 「法兰克！振作一点！」 就在少年即将断气时，某人挑了一个最好的时机现身。 尽管看起来不像主角，但那个人总是处在骚动的中心。 「伤患是在这里吗？」 因为作战考量而保留了魔力，明明没受到任何委托还是参加了追击战的导师出现了。 「导师？」 「舅舅？」 「有事晚点再说！」 我不晓得导师为何会参加追击战。 当时他不晓得从哪里掏出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常用的六角棒，单手拿著棒子就跳上道产子马冲了出去。 尽可能让局势变得对王国有利。 或许是陛下的命令让他鼓起了干劲。 尽管阿尔冯斯也被这突发状况吓得目瞪口呆，但导师还是成功像这样顺利回来了。 不过他的长袍上沾满血迹，让艾莉丝反射性地躲开。 「年轻人啊！振作一点！」 导师虽然学会了「圣」治愈魔法，但如果想发挥效果，就必须抱住对方。 全身散发出蓝白色「圣」光的导师，用力张开双手。 「请你快点治疗他（奇怪？明明是件好事，但看起来……）」 「呃……拜托你了，舅舅。」 对在禁止同性恋的教会长大的艾莉丝来说，自己尊敬的舅舅抱紧少年应该是一幅宛如恶梦般的光景吧。 不过这也是为了救少年的性命。 她也不去想多余的事情，直接拜托导师帮忙治疗。 全身散发蓝白色「圣」光的导师一抱住少年，后者身上的伤就逐渐消失。 虽然还是一样得抱紧对方才能发动，但由于导师原本的魔力就很惊人，因此效果非常显著。 「呜呜……妈妈。」 多亏了导师的治疗，原本濒死的少年逐渐恢复意识。 不过有个悲哀的现实。 「法兰克先生，正在抱您的不是您的母亲……」 「不行──！不可以说出来──！」 个性认真的艾莉丝试著陈述事实，但现在不能说这个。 「那位少年得救了。这样就够了……」 「我知道了。」 导师用治愈魔法拯救了垂死的少年。 看在像艾莉丝这样的教会相关人士眼里，这应该是会让人想记载在书里的奇迹吧，但从画面上来看只是个让人想封印这段记忆的光景。 肌肉大叔紧紧抱住少年。 如果真的将这个场景记载成书，应该会被教会列为禁书。 「要是导师能正常地使用治愈魔法就好了……」 「是啊……」 刚才的愁云惨雾瞬间消散，我和艾莉丝只能在一旁乾笑。 然后获救的法兰克少年也面临了悲剧。 「妈妈？」 「嗯。虽然在下不是你的母亲，但恭喜你获救。」 「……」 也难怪少年会哑口无言。 明明在垂死且意识朦胧时，脑中浮现的是已经去世的母亲身影，结果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全身肌肉、长相凶恶到连流氓看见都会害怕的人抱住。 虽然导师对那名少年露出笑容，但既然对象是导师，对方当然不可能客观看待。 看在他的眼里，导师可能就像是个全身肌肉的死神。 他就这样僵住一段时间。 「好硬啊──！妈妈好硬啊──！」 看来他似乎无法忍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现实。 少年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 「啊哈哈哈！看你这么有精神，应该是没事了！」 「吶，里赫特！康莱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伤口痊愈的法兰克少年询问周围的朋友，但无法在导师面前乱说话的他们只能移开视线垂下头── 「导师大人救了你。」 然后小声地陈述事实。 「法兰克，能得救就算很好了。」 「没错，少年！只要活著，就能继续享受人生！」 难得的感动场景，全都因为导师而泡汤了，其他伤患都对获救的少年投以同情的视线。 不过他们马上就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也即将被导师拥抱，发出不成声的惨叫。 「导师，你的魔力没问题吗？」 「追击时几乎没用到！在下从后面追上去时，只有用这根铁棒打死敌人！」 「这样啊……」 姑且不论魔法师展开追击时用六角棒打死敌兵正不正确，托导师的福，有许多伤兵能够获救也是事实。 虽然大家被抱住时应该都会在心里发出惨叫。 「是要就这么丧命，还是被导师拥抱获救。明明当然应该要选后者，但是心情上还是会感到迷惘。」 「唯一的救赎，就是这当中完全没掺杂爱情。」 「卡特琳娜姑娘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很残酷的话呢。」 「师傅，我已经结婚了……」 「喔，真不好意思。」 战斗结束后的隔天，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三人一面修复、增建和改建野战阵地，一面谈话。 尽管一开始能够帮忙抵挡敌兵，但在战斗后期出现许多尸体后就显得高度不够，因此阿尔冯斯拜托我们增建。 泰蕾丝一定会带援军过来，所以得对野战阵地进行增建与改建。 为了预防反叛军涌入北部地区，视战况而定，这里在同伴南下时或许会成为他们的据点，所以再怎么施工都不算多余。 而且这总比去外面收拾在之前的战斗中出现的死者要好。 虽然也有以发日薪的形式请当地居民帮忙，但那工作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差。 我们决定专心处理土木工程。 「我可不想打输，然后变成那些尸体的伙伴。」 「毕竟才刚新婚呢。」 「我和伯爵大人都是吧。话说艾尔那小子呢？」 「在约会吗？」 由于阿尔冯斯另外派了新的护卫给我，艾尔和遥现在都不用一直守在我们身边。 于是想早点学会刀术的艾尔，最近都在埋头苦练。 遥也以教师的身分一起参加锻炼。 「明明追击战才刚结束，真是辛苦呢。」 之前菲利浦公爵家军的精锐与包含拔刀队在内的瑞穗伯国军菁英一起展开追击，让四万人的反叛军有一半变成了尸体。 尽管也有伤患和俘虏，但总数只有约两千人。 如果战败，回去后主人可能会被处刑，若只有自己投降，家人可能会被连累，因此许多士兵都奋战到战死为止。 在治疗方面，也必须以我方的士兵为优先，所以也有很多伤患熬不到今天。 尸体实在太多，大家即使提不起劲还是得设法处理。 「我方似乎也死了不少人。」 「是啊。」 我方的死伤人数，总计是两千五百六十七名。 虽然以杀敌率来看，可以说是我们压倒性地有利，但这次的反叛军并不是什么精锐。 敌人光靠即使失败也能直接舍弃的军队，就为我方带来百分之十以上的损害。 纽伦贝尔格公爵绝对不认为自己正处于不利吧。 「所以阿尔冯斯非常烦恼？」 「是啊。」 如果放水就会被杀，所以不得不认真战斗，但杀愈多人，帝国的国力就会衰退得愈多。 这对泰蕾丝来说，也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吧。 「比起战斗，还是增设石墙比较好。」 「说得也是……」 完成阿尔冯斯托付给我们的修复与增设石墙的工程后，我们换退到后方耕耘荒地。 我们不是屯田兵，但这是为了种某样作物。 「威尔！」 「等你很久了。」 用魔法替现场的荒地翻土后，原本在其他人种的田里帮忙播种的伊娜和露易丝也出现了。 「你们在种什么啊？」 「好像是叫笨蛋萝卜。」 「实物长这样。」 伊娜拿一个像樱岛萝卜的大芜菁给我看。 明明叫笨蛋萝卜，但实际上似乎比较接近芜菁。 「这可以当马的饲料。」 笨蛋萝卜似乎是种来当马饲料的作物。 尽管对人类来说又硬又难吃，但不管在什么样的荒地都能轻易栽种。 虽然某种程度上还是需要水，但这只要多挖一点井就能解决。 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笨蛋都能种」，所以才叫笨蛋萝卜。 「据说原产地是瑞穗伯国。好像是在对芜菁进行品种改良的过程中培育出来的。」 「喔──」 我静静地听露易丝说明。 说到萝卜，就会让人想吃关东煮和腌萝卜。 回想起烤秋刀鱼配萝卜泥，或是与魩仔鱼的组合后，我开始思考该如何从瑞穗伯国那里取得这些东西。 「播种后只要两个月就能收成，另外也十分耐寒，即使种在荒地也没问题。唯一的缺点就是难吃吧？」 不过是给马吃所以没关系。 在荒地收获笨蛋萝卜后，再种植牧草，之后就能将马粪混在土里，种植稗子、小米和荞麦。 像这样逐步改良后，就能培育出能种小麦的土壤。 「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也能种吗？」 「好像不行。因为这种植物怕热。」 回答我的，是替笨蛋萝卜播种过的伊娜。 「那真是遗憾。」 「虽然我不太懂什么土或气温，但威尔一口气用魔法解决不是比较快吗？」 「不，哪儿来那么方便的魔法。而且我也不能只顾著开垦。」 大部分的士兵原本都有在务农，所以屯田的工作应该交给他们。 而且我还有凿井和铺路等工作要处理。 「和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时没什么改变呢。」 「尽管还加了杀人这项工作，但这也无可奈何。话说战事好像会拉长。」 「嗯，完全变成持久战了。」 正在交战的，是一群即使突然有两万名军队被击溃也不痛不痒的家伙们。 看来应该是无法采取一口气进攻帝都逆转局势这种赌博般的作战。 「毕竟都在种马的饲料了。」 这是为了减少补给的负担吧。 由于无法临时准备牧草，因此只能以笨蛋萝卜代替。 野战阵地的机能也持续扩大，逐渐化为一种防卫要塞。 这里堆满了魔法师们加工过的石材与木材，同时也在增设兵营和监视用的瞭望台。 「毕竟持久战还是有极限。再怎么说，还是预定会在几个月内结束。」 此时阿尔冯斯在布兰塔克先生的陪同下现身。 身为大将的他，经常让布兰塔克先生担任护卫。 「泰蕾丝好像打算将主力部队送来这里。」 「她应该已经把同伴都整合得差不多了吧？」 「好像是。对吧，阿尔冯斯大人？」 「北部绝大部分的诸侯，以及大部分在东部、西部和北部拥有领地的贵族，剩下就是个别参加或宣言中立的人吧？」 因为是将整个国家分成两边的内乱，所以必须决定跟随其中一方。 姑且不论表面的理由为何，内心其实是必须判断哪一边会赢，贵族也真是辛苦呢。 毕竟就像关原合战那样，一旦判断错误，最惨的情况就是被剥夺领地。 从贵族的角度来看，持续几千年的家门可能会因此消灭，光是要选边站就足以让人胃痛吧。 「那她什么时候能来？」 只要她以总司令的身分站在前线，就能提升我军的士气。 虽然危险度也会增加，但也不至于要她在最前线挥剑。 只是有必要做好亲赴前线的觉悟。 「好像是明天早上。毕竟那是一支非常庞大的军队。」 「了解。」 那一天，我使用魔法进行野战阵地的扩张工程。 隔天早上，泰蕾丝率领的军队平安现身。 「虽说是防卫战，但阿尔冯斯击退了数量占优势的敌人，是大功一件。这是给你的奖励。」 「是！」 身穿豪华的秘银制锁子甲的泰蕾丝，直接向前来迎接的阿尔冯斯搭话，将一个装满金币的袋子交给他。 「其他人也有奖励，晚一点就会颁发。」 「「「「「是！」」」」」 泰蕾丝立刻进入我们用石材打造的建筑物。按照预定，接下来其他贵族也会在这里集合，泰蕾丝打算趁这个空档抱住我。 「本宫都听说啰。你为了本宫表现得非常活跃呢。数日不见，你应该很想念本宫吧？」 「不！一点都不想念！」 当然，艾莉丝她们早一步围住我，阻止了泰蕾丝的行动。 「威德林大人只是履行身为王国贵族的职责。」 「表面上是如此，但实际上确实是为了本宫。做为奖励，你可以对本宫的身体为所欲为。」 「真是缠人……」 看见泰蕾丝一点都没变，露易丝露出厌烦的表情。 「泰蕾丝大人，威尔大人忙著对我们为所欲为，所以没空理您。」 「你……明明长得这么可爱却说这种话……」 泰蕾丝一开始还很有气势，但对男女情事经验不足的她，马上就变得面红耳赤。 即使是泰蕾丝，还是不擅长应付自己没经验过的男女之事。 「再过不久，威德林也会变得想要本宫。」 发现状况对自己不利后，泰蕾丝放弃抱住我。 另一个理由是接下来马上就要聚集许多贵族，举行作战会议。 要是反纽伦贝尔格公爵派的首领抱住外国贵族，那可不是败坏名声那么简单。 「讨伐了半数的敌军吗？那还真是个吉兆呢。」 让敌军死伤半数的战斗，原本就是罕见的大战果，所以当然要加以褒奖提升士气。 不过现在的状况也让人无法放心感到喜悦。 「毕竟无论胜败，都对纽伦贝尔格公爵有利。」 无论怎么看，克拉森将军都是被当成用来尽可能削弱菲利浦公爵家诸侯军的弃子。 这就像是在为纽伦贝尔格公爵收拾妨碍他强化支配权的家伙。 然而由于表面上看来是大胜利，因此负责指挥防卫战斗的阿尔冯斯还是获得了赞美与奖赏。 晚到的贵族们的竞争心，也因此被点燃了。 「那么就把握这个机会，继续扩大战果吧。」 「虽然初战的确大获全胜，但纽伦贝尔格公爵是个不能掉以轻心的男人。必须先加强侦察才行。」 「泰蕾丝大人，这部分当然也会进行。不过除此之外再给敌人一次打击，提升我方的士气也很重要。」 虽然之前听说除了泰蕾丝以外的选帝侯全都被纽伦贝尔格公爵抓了，但还是有一个例外。 巴登公爵的公子安斯伽大人，他没有屈服于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威胁选择出兵。 换句话说就是舍弃了自己的父亲。虽然他外表看起来是个体面的好青年，但仍是个预定继承足以和小国之王匹敌的领地的贵族。所以有时必须为了家门和领民，选择舍弃自己的父亲。 我觉得这就是大贵族厉害的地方。 「我是安斯伽赫尔嘉冯巴登公爵公子。久仰鲍麦斯特伯爵的大名。听说您在这次的防卫战也非常活跃。」 尽管他开口夸奖我，但同时也能在他身上看见因为大功被外国贵族抢走而产生的焦急。 类似的贵族其实还不少，所以巴登公爵公子成了统领他们的存在。 感觉马上就要发生派阀抗争，但我一点都不想参与。 随你们自己去搞吧。 虽然没有正式宣告过，但与反叛者纽伦贝尔格公爵对抗的泰蕾丝被认为是最有力的下任皇帝候选人。 话虽如此，但这并不是绝对。巴登公爵公子也有机会，而他应该也配合这点开始行动了。 「为了方便进行下次作战，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整备这个野战阵地和重新组织军队。」 「泰蕾丝大人，我也赞成这个意见。」 看来我方虽然分成两个派阀，但双方的意见并未突然产生对立。 大概是知道若轻率地掀起斗争，只会正中纽伦贝尔格公爵的下怀吧。 即使如此，这场会议还是让人对未来感到不安。 「唉，真是让人操心不完。威德林啊，快来安慰可怜的本宫。」 会议结束后，泰蕾丝突然跑来我们住的家。 「威德林啊，你看本宫这么可怜，都不来安慰一下吗？」 「呃……」 艾莉丝她们冷眼看待泰蕾丝无预期的来访。 虽然我觉得突然就要应付派阀抗争很辛苦，可惜那毕竟是其他国家的事，我根本无可奈何。 「威德林，你不安慰本宫吗？当然是在床上。」 「噗！」 我忍不住把正在喝的玛黛茶喷了出来。 艾莉丝变得面无表情，感觉有点恐怖，但她马上就展开反击。 「我知道了。没问题，就让泰蕾丝大人成为第六人，一起陪伴威德林大人吧。」 「呃，那就有点……」 艾莉丝做出允许泰蕾丝加入的发言，让缺乏这方面经验的泰蕾丝瞬间变得满脸通红──看起来就像是刚洗完澡一样。 她心里应该害羞得不得了吧。 「泰蕾丝大人也别客气，毕竟威德林大人正因为战争而亢奋不已呢。」 平常的艾莉丝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看来泰蕾丝的诱惑真的让她非常生气。她对和外表与年龄相比，个性算是非常纯真的泰蕾丝发动猛烈的攻势。 「那个……这种事情……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只有两个人做比较……」 泰蕾丝的语气变得愈来愈结巴，最后她大声宣言： 「我之后一定会和威德林独处，然后做出既成事实！」 丢下这句话后，她就逃也似的跑出家门。 「这样她会不会有点太可怜了？」 「亲爱的。如果不表现出坚决的态度，之后会再出现第二、第三个泰蕾丝大人。」 「说得也是……」 不如说我不想再遇到更多麻烦事了。对我来说，尽快返回王国才是最优先事项。 我要早点返回领地，回归当冒险者和开发领地的生活…… 「亲爱的，虽然寝室是男女分开，但她还是上当了呢。」 「艾莉丝也很会放话呢。」 「因为她明知道会对我们造成负担，还硬要说那种话。」 外面都是士兵，即使外出也没什么娱乐，不如早点休息让魔力恢复，还比较能增加活下来的机率。 在那之前，先在艾莉丝她们的寝室陪她们聊一下天或玩一下游戏，也有助于消除压力和增进夫妻间的沟通。 「难得我邀她六个人一起陪伴您。」 「艾莉丝没有说谎啊。只是陪威尔玩游戏而已。」 伊娜边准备桌上游戏边笑道。 「只是对方自己误会了。泰蕾丝大人也太嫩了。明明只要直接夜袭威尔就好。虽然会被我察觉和阻止。」 露易丝也边准备游戏边笑嘻嘻地说道。 「泰蕾丝大人出身的家族，在帝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名门。虽然她会主动诱惑，但除非威尔大人先出手，否则不容易发展成那种状况。义父那里也是如此，所以我知道。」 根据薇尔玛的说明，泰蕾丝之所以总是在关键时刻退缩，是因为她是名门大小姐。虽然看不太出来，但艾德格军务卿那里似乎也一样。 「薇尔玛小姐真清楚呢。那么，要从谁先开始呢，先掷骰子吧。」 像是在宣告泰蕾丝的话题已经结束，卡特琳娜催促大家开始游戏。其实最期待这个时间的人，就是卡特琳娜。大概是因为她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孤独一人吧？我喜欢这种活动，也喜欢她这种可爱的一面。 「这次一定要避免三连败。」 「我也吊车尾过两次，这次我想要获得优胜。」 「那么开始啰？亲爱的。」 漂亮击退泰蕾丝后，我们享受了一段夫妻时光，然后就寝为明天做准备。 第六话 与妹控武士的死斗 「嘿！喝啊！」 吃完早餐并打理完毕后，我和艾莉丝她们一起走出家门，发现艾尔正认真地在相当于庭院的空间挥刀。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了瑞穗服，看起来就像个外国剑士。 在我看来，他挥刀的动作十分有模有样。 不过这也是基于我这个外行人的判断。 在一旁指导的遥也没特别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观看。 但不愧是美少女武士，光是站著就显得架势十足。 真亏艾尔能不露出色眯眯的笑容。 「喂──艾尔。」 「是威尔啊。你觉得我的刀法如何？」 「还可以吧？」 我只是个外行人，所以别期待我能做出正确的评论。 而且我缺乏用刀的才能，就连剑术都早就放弃锻炼了。 如果有那种时间，不如拿来训练魔法或弓术还比较有效率。 「别看我这样，我个人是觉得还不错喔。」 「是这样吗？」 我一问站在旁边的遥，她就立刻露出笑容开始说明。 「艾尔先生已经变强到足以加入拔刀队的程度。甚至能和哥哥进行势均力敌的比试呢。」 「那还真是厉害。」 据遥所言，比起剑，艾尔似乎更有用刀的才能。 只是因为赫尔穆特王国没有刀，所以他至今都没发现。 虽然其实还是有少数人拥有刀，但顶多只有一些收藏家在偷偷收集。 不过真亏他能在这么短的期间内练到这种程度。 才刚这么想，我就看见艾尔因为遥拿手帕给他擦汗而开心不已。 艾尔的长相原本就不差，所以这画面看起来就像是美少女经理递毛巾给刚做完社团练习的王牌选手。大概是他原本就有用刀的才能，再加上想表现给遥看吧。 尽管动机不纯，但既然是透过认真锻炼变强，那就没问题了。 「（这里有个现充在……）刀啊。那是你一开始买的那把吗？」 「嗯。虽然是大量制造的量产品。」 艾尔将自己挥的刀拿给我看。我对日本刀不熟，所以用「分析」魔法识别材质，发现那是以纯度相当高的钢为材料。 「这是瑞穗伯国军的随军锻造师帮我做的。用的是威尔之前给我的材料。」 「啊，我准备的那个啊。」 「别忘记啦。」 我想起之前艾尔说要铸刀，所以我随便从地面收集铁砂，去除多余的成分后做成铁块交给他。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也懂锻造吗？」 「不，我单纯只是用魔法收集素材。」 不是我自夸，我前世的美术、生活科技和体育等实习科目全都只有拿到平均分数。这样的我当然不可能有铸刀的才能。 我只是使用魔法，从地面萃取出材料而已。 我如此回答遥的疑问。 「虽然我擅长从废矿或矿毒之池收集金属，但不懂加工。」 如果会加工，我就能当魔法道具工匠了，真是遗憾。 「不过刀匠也称赞那是很优质的素材呢。」 若想打造出高品质的瑞穗刀，就需要铁的纯度非常高的素材。 然而若使用这个世界的技术将来自矿山的铁矿石制成铁，就会因为混杂钛等物质而变成类似合金的金属。 虽然那样的坚硬合金也适合打造成武器，但瑞穗刀也很重视弹性，所以想打造贵重的刀时，就得特地去河床收集高纯度的铁砂。 听说古代的日本人也会这么做。 我前世工作的公司有个喜欢日本刀的上司，所以曾在尾牙时听他提过这些事。 「像这么优质的铁，原本是不会被用来打造量产的刀。」 「喔，这样啊。」 无论瑞穗伯国的技术再怎么优秀，还是无法轻易将优质的铁当成刀的材料。 因为通常去除杂质将铁加工成钢的工程，无论如何都得依赖魔法。 王国与帝国的下级士兵使用的剑主要是用来打击，这些锻造品唯一的优点是坚固又耐用。至于锻造师亲自用铁锤打出来的宝剑，价格可是高到下级贵族必须特地存钱才买得起的程度。 「虽然这把刀也很棒，但等我的技术提升后，我想做奥利哈钢刀。」 「奥利哈钢？做得出来吗？」 若瑞穗刀和日本刀是一样的东西，那就是将硬铁与软铁组合起来制作的刀，这种刀有可能用奥利哈钢重现吗？ 这让我感到有些纳闷。 「以一定的比例将秘银与奥利哈钢混合成软秘钢，对纯粹的奥利哈钢进行特殊加工制成硬秘钢，最后再用瑞穗伯国的秘传技将两者组合起来，就是最高级的瑞穗刀。」 不愧是美少女武士。 遥原本就具备相关的知识，再加上她的外表，让她成了最适合解说瑞穗刀的人。 「这种秘传技术不是不能随便告诉外国人吗？」 「这点程度的知识，每个帝国的锻造师都知道。不过具体的混合比例和特殊加工的方法都被禁止外传。我对这方面也一无所知。」 「原来如此……」 瑞穗伯国秘传的技术也太多了。 姑且不论魔刀，那把魔枪也让我吓了一跳。看在纯正的国粹主义者纽伦贝尔格公爵的眼里，他们应该是必须毁灭或支配的威胁吧。 就我的情况，他们只是会让人联想到日本、位于远方的半独立国，所以和他们打好关系不会有坏处。 「奥利哈钢刀即使不灌注魔力或是定期接受工匠细心保养，也拥有足以和魔刀匹敌的攻击力。因此很多瑞穗人都想要。」 艾尔曾在赫尔塔尼亚溪谷用奥利哈钢剑，像切豆腐般斩断了许多魔像。据遥所言，如果是奥利哈钢刀，应该会更加锐利。 「艾尔，去找人帮你打造一组大小奥利哈钢刀吧。」 「不，不可能吧。」 「就是啊。姑且不论价格，根本就没有材料。」 按照遥的说法，现在似乎已经没有能当成材料的奥利哈钢。 即使有也会被拿去打造瑞穗家或重臣家的刀，现在也几乎没有库存。瑞穗伯国内目前也没发现新的奥利哈钢矿山。 「我有材料！」 在未开发地与赫尔塔尼亚溪谷的矿山挖掘出来的奥利哈钢都在我这里，而且从小时候开始，就算只发现微量的反应，我也会冒著浪费魔力的风险收集。 毕竟奥利哈钢的产量非常稀少。 「我发现了有潜力的大规模矿床，在花费数十年采掘后，终于挖出了两百公斤。」 「这次的矿床中了大奖呢。」 在从事矿业的人之间，甚至还会进行这样的对话。 不如说从古代遗迹出土的奥利哈钢制品，才是奥利哈钢的主要来源。 「你将那把奥利哈钢剑给我，然后我帮你出两组大小刀的材料。」 「这样好吗？」 虽然只提供材料，但我是用能做两组大小瑞穗刀的奥利哈钢换一把剑。 艾尔知道即使把加工费也算进去，还是我这边比较吃亏。 「毕竟给我刀也没用……」 如果是剑，至少有机会砍死一个敌兵。 然而就算勉强让我拿刀，现在的我也一定无法好好使用。 虽然身为前日本人的我对刀有些憧憬，但不会用也没意义。 还是让艾尔拿最有效率。 「毕竟艾尔可是我的最后防线呢。」 「那的确是我的工作。」 「所以你就收下吧。」 我将一块奥利哈钢交给艾尔。 这是我库存的一半，不过有这些应该就够打两组刀了。 「会不会太多了？」 「或许够打三组也不一定？总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我拜托艾尔去订刀。 「威尔要一起去找锻造师吗？」 「参观吗？听起来不错。」 在遥的带领下，我和艾尔一起前往瑞穗伯国军大本营旁边的野战工房。 随军锻造师与魔法道具工匠都在这里制造和维修武器与防具。 几十名锻造师与魔法道具工匠都在铸刀或维修魔枪。 「这不是艾尔文大人吗？我打的刀怎么样？」 向艾尔搭话的，是一个有点年纪但看起来经验丰富的刀匠。 他穿著类似工作服的衣服，用手帕擦著汗走向我们这里。 「用起来很顺手。」 「那真是太好了。话说您旁边这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吧？」 「没错。其实我的主人有事想委托你……」 「要委托我铸刀吗？啊，抱歉我还没报上名号。我是瑞穗家的专属锻造师，第八十七代兼定。」 这名字一听就让人觉得是很厉害的刀匠。 瑞穗伯国似乎也有代代将铸刀当成家业的人。 「我是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其实我想请你用奥利哈钢铸刀。」 我一说完，艾尔就将那块奥利哈钢交给兼定。 「真亏您能取得这么多奥利哈钢。这分量应该够打两组大小刀和一把怀刀。」 不愧是名刀匠。 一看见这块奥利哈钢，就马上说出能打几把刀。 「请用这个帮艾尔铸刀。」 「我知道了。」 「兼定先生，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吧？」 艾尔似乎很尊敬兼定先生，与他讲话时语气非常恭敬。 「艾尔文先生的技术以惊人的速度成长。我本来就觉得你应该很快就会需要。而且我也很想用奥利哈钢铸刀。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贪心的锻造师。」 奥利哈钢本身非常稀少，所以一般人很少有机会用这个铸刀。 对锻造师来说，似乎是令人憧憬的素材。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太自负，但我可是被称为实力足以和初代兼定匹敌的锻造师。我一定会为各位打出名刀。」 「真是令人放心。那我也特别提供优惠吧。」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另一半的奥利哈钢。这次的分量比之前拿出来的稍微多一点。 「这样应该够打五组大小刀和一把怀刀。」 「什么时候交货都行。请做出能让你自己满意的成品吧。」 「非常感谢。」 我另外又给了兼定先生少量秘银和自己调整过成分的铁块，当做材料与报酬。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能用魔法精制出优质的铁啊。大家看见这些铁一定会很高兴。」 「那就拜托你了。」 顺利提出铸刀委托后，我们三人一回家，就发现门口站了几名瑞穗人。从服装来看，应该是地位相当高的重臣。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将您提供材料委托刀匠制作的瑞穗刀卖给我！」 「不，请卖给我！就算要我把女儿嫁给您也行！」 「我愿意出钱！三十万两够吗？」 「我出四十万两！」 他们似乎很快就掌握到我带了大量奥利哈钢去野战工房的消息，以惊人的气势跑来拜托我在刀子完成后卖给他们。 「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 我一在当天吃晚餐的时候提起这件事，布兰塔克先生就兴致勃勃地向我打听详情。 「瑞穗刀是剑士的骄傲，也是灵魂。」 「虽然我能理解珍惜这种东西的心情……」 遥以浅显易懂的方式，向大家说明那些想取得奥利哈钢刀的同胞有多拚命。 伊娜似乎能够理解为何要珍惜能拯救自己性命的武器，但似乎不太了解为何会扯到骄傲和灵魂。 她因此露出困惑的表情。 「艾莉丝能明白吗？」 我只知道古代的日本武士非常珍惜自己的刀。 但这终究只是知识，我个人对刀并未抱持那么深厚的感情。 顶多只觉得有些憧憬，还有认为「必须好好珍惜」。 「举例来说，就像珍惜修道服和圣书那样。」 「说得也是。虽然会珍惜，但神也说『不要执著于物』……」 这应该是为了教导人抑制物欲，但艾莉丝已经明白瑞穗伯国与她在宗教方面的观念不合。 实际上，也有很多神官非常喜欢钱与奢侈品。 「瑞穗伯国也并没有特别执著于物。不如说，这只是在提醒人必须尽可能珍惜别人为自己打的刀。」 「如果这样的想法，那我就能理解。」 其实我完全无法理解宗教与哲学的事情。 虽然我只是随便说说，但伊娜像是果然无法理解般继续歪著头思考。 至于导师则是专心在用餐。 他对这种事似乎完全没兴趣。 导师应该只重视自己的肉体吧。 「说刀是值得托付性命的伙伴，应该会比较好懂吧？」 「没错，艾尔先生，就是这样。」 遥平常是个文静的女性。 她是个无懈可击的一流剑士，但有些地方还是像日本的传统女性。 然而只要和艾尔在一起，她就会开心地说许多话。 「（看来艾尔有机会喔？）」 身为艾尔的好友，我自然是乐见其成，而且这样也能与瑞穗伯国建立关系。 毕竟那个国家有许多让我怀念不已的日本产物。 「所以你和遥现在状况如何？」 「我觉得胜利就近在眼前。」 吃完晚餐后，我把艾尔单独找出来询问，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真的是有希望。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遥的哥哥似乎吵著说「至少也要实力和我不相上下才有资格谈这件事」。 我觉得他根本就像个顽固的老头。 「身为陪臣家的下任当家，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厉害的武士……其实就和陪臣差不多……遥的老家原本就是弱小的陪臣家，现在之所以获得优待，只是因为家里有一对刀法优秀到能被选进拔刀队的兄妹。 既然原本就是小家族，又不能保证自己将来的小孩也具备加入拔刀队的实力，那对妹妹夫家的家世应该不会有太多要求。 「作为结婚对象，遥的状况有点微妙呢。」 因为没有显赫的家世，所以无法成为大陪臣家的正妻，即使有家族愿意接受她，她的刀法也比丈夫好。 在重视用刀技术的瑞穗伯国，刀法远比丈夫厉害的妻子似乎是棘手的存在。 「所以其他隶属拔刀队的女性也都是单身。」 再加上哥哥的存在。 他疼爱妹妹，经常将「与其嫁去奇怪的地方受苦，不如一直留在家里」挂在嘴边。 简单来讲，他就是俗称的「妹控」。 因为太过疼爱妹妹，所以不希望她嫁人。 「我和遥的哥哥应该有见过几次面吧？」 「嗯。」 他年轻又具备顶级的实力，所以瑞穗上级伯爵曾经介绍他给我认识。 我记得他是个看起来个性非常认真的青年，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我去问问看遥的哥哥吧……」 「拜托你了。以我现在的实力，还要好几年才能和遥的哥哥匹敌。」 艾尔似乎有自信能追上遥哥哥的刀法。 实际上他真的很有天分，所以也不全是在吹牛。 「要是得等那么久，遥一定会错过婚期。」 「喂！你这家伙！」 要是被泰蕾丝听见，艾尔可是会因此惹祸上身。 我连忙摀住艾尔的嘴巴。 「总之只要直接去问遥的哥哥就行了吧。」 「拜托你了，威尔。」 隔天早上，我在艾尔和遥的陪伴下前往瑞穗伯国军的阵地。 到了拔刀队的兵营后，我发现遥的哥哥正在进行刀术训练。 「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遥平常受您照顾了。」 「你好。」 遥的哥哥给人的感觉既认真又清爽，看起来果然不像是个妹控，他停止练习，以开朗的声音向我打招呼。 「遥有帮上您的忙吗？」 「她实力坚强，以我的剑术应该永远赢不过她吧。」 我一夸奖遥的刀法，他就变得非常开心。 此外能确认妹妹平常的表现，似乎也让他松了口气。 他果然是最喜欢妹妹的妹控。 「其实我有些事想跟你……」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我立刻准备开启话题，但突然就被拒绝。 他几乎是靠本能察觉我想拜托他什么事。 「哥哥？什么事不行？」 「遥不用知道没关系！」 「？？？」 「（咦？）」 此时我发现一件事实。 看来遥的个性太过认真，所以缺乏那方面的知识。 她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可能会嫁给艾尔。 遥对艾尔抱持的好感，可能单纯只是因为她脑袋里只有剑，所以才对和自己有关的艾尔进步神速感到高兴。 「总之我们先谈谈……」 「不行！我绝对不答应。我才不会让可爱的妹妹去国外！」 站在哥哥的立场，应该不希望可爱的妹妹嫁到国外吧。 虽然我也能拜托瑞穗上级伯爵，但即使上级强迫他接受，在感情方面还是会留下疙瘩。 所以还是设法获得他的谅解比较好。 「艾尔到底哪里不好？」 「虽然他很有才能，但还不够成熟！」 「那你到底想让她等几年？」 「这个……」 尽管希望能将可爱的妹妹留在身边，但身为哥哥，实在不应该因为自己的问题妨碍妹妹的婚期。遥的哥哥似乎一直在心里烦恼这件事。 「……让遥在国外生活，还得考虑文化的差异……」 「我觉得这并不需要特别担心……」 又不是语言不通，而且我们的饮食习惯也因为我而偏向瑞穗。 再加上等协助帝国平定内乱后，作为给我的回礼，我打算申请和瑞穗伯国交易。这样我就能定期来这里买购物，到时候遥应该也能充当优秀的向导。 只要有「瞬间移动」，她随时都能回娘家。 「可是……」 「就算你继续像个孩子般耍赖也没意义吧？」 如果遥本人不愿意，我也不打算勉强她。 毕竟还有许多候补人选，艾尔也不期望我那么做。 不过如果只是因为哥哥反对，那我可不打算退缩。 「能让我托付遥的男人，必须够强才行。」 「可是啊……」 想娶我妹妹就先打倒我这个哥哥……如果这是故事倒还好，是现实就很麻烦。 我不认为有人能同时满足是比遥的哥哥还强的男人，现在喜欢她，娶她后还能为家门带来好处这几个条件。 既然如此，让遥担任鲍麦斯特伯爵家与瑞穗伯国之间的桥梁也不坏。 只要告诉瑞穗上级伯爵，他应该马上就会答应。 「必须是能够战胜我的男人才行。」 再过几年以后，艾尔的实力应该会进步到至少能与遥的哥哥匹敌的程度。 明明能预见这样的未来，却必须等上好几年。 希望遥的哥哥至少能认同艾尔的潜力。 「艾尔再过几年应该就能做到吧？」 「现在做不到就不行！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遥的哥哥非常顽固。 尽管主要是基于感情因素，但这或许是因为他出身弱小的陪臣家，所以从来没想过要透过政治联姻扩大家门。 那么，到底该怎么让他认同呢。 「不然艾尔别用刀，用剑战斗如何？」 「不，以我现在的实力，即使用剑也赢不了。」 在我看来，艾尔的剑术算是相当优异，但遥的哥哥还在他之上啊，在瑞穗伯国，似乎也只有几十个名人比遥的哥哥厉害。 「（要不要姑且试一次看看？或许还是有机会赢。）」 「（要是输了，一切又会回到起点。）」 「（说得也是……）」 既然遥的哥哥都说必须赢过他才能娶遥，那就必须设法打倒他了。 「不然由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代替他也可以。」 「咦！我？」 遥的哥哥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我感到非常困惑。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艾尔文大人的主人。如果您够强，那也能让我放心。」 我完全不懂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毕竟我并不打算娶遥，而且我的剑术也比不上艾尔。 「你知道我的剑术实力吗？」 「不。我想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魔法战斗。那才是您最强的武器吧？」 「魔法吗？」 我开始怀疑遥的哥哥该不会是个严重的战斗狂。 用刀与魔法对抗。 虽然这算是异种格斗战，但没想到遥的哥哥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对我发出挑战。 「威尔，拜托你了。」 「唔唔……我知道了……」 毕竟这是好友兼家臣的艾尔的请求。 我答应和遥的哥哥决斗。 「别使用规模太大的魔法喔。」 「还有不可以杀人。」 「我知道啦。」 「如果不事先提醒，伯爵大人的魔法有时候可不是闹著玩的。」 「没错，那威力堪比天灾。」 「你们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样的破坏狂啊？（话说你们有资格说别人吗？）」 「「……」」 「这种时候就算是开玩笑也该正常回答吧。」 明明是为了让遥的哥哥认同艾尔和遥的婚事才去见他，结果不知为何我现在却被迫在瑞穗伯国军充当练兵场的草原和他决斗。 也不晓得消息是从哪里传出去，草原周围聚集了包涵泰蕾丝、阿尔冯斯和瑞穗上级伯爵在内的许多观众。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成了我的助手。 因为一直在扩展野战阵地和屯田，大家都很缺乏娱乐。 所有人都各自吃吃喝喝地在参观，让我莫名地产生杀意。 这又不是在看摔角或棒球比赛…… 「别大意啊。」 「这是当然。」 虽然不能使用太强的魔法，但遥的哥哥持有魔刀。我还没实际被魔刀攻击过，因此难以预测魔刀能打破多强的「魔法障壁」。 「从魔刀的性质来看，初级魔法师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砍倒吧。」 「那是专门对付魔法师的武器吗？」 「这无法确定呢，因为如果没有爆发战争，根本也没什么机会砍杀贵重的魔法师，但可能性很高！」 虽然导师说得没错，但遥的哥哥或许是想藉由和我进行实战形式的决斗机会，来掌握其中的诀窍。 「亲爱的，小心别受伤喔。」 「我顶多只会受艾莉丝治得好的伤。」 艾莉丝担心地向我搭话，为了让她放心，我开了个小玩笑。 「威尔，我认为遥的哥哥比艾尔还强上一截。」 「原来如此，我只隐约觉得他好像很厉害。」 尽管刀和枪有所差异，遥的哥哥强悍的实力，还是让伊娜吓了一跳。 我只隐约知道他应该比艾尔强。 虽然我能大致看出魔法师的实力，但我对刀术一窍不通。 「威尔以前明明也接受过剑术训练。」 「既然没有才能，那也无可奈何。」 「虽然我觉得魔法应该不会输，但威尔施展『魔法障壁』时，还是别太节省魔力比较好。」 露易丝也对隔了约二十公尺与我对峙的遥哥哥的实力感到警戒。 「不可以被他拉近距离。」 「连续发射小型魔法，总之不能让对手抢得先机。」 听完薇尔玛和卡特琳娜给我的忠告后，我准备与遥的哥哥战斗。 「虽然我完全不晓得为什么事情会变这样……但正常来讲，应该是要让艾尔与他战斗并引发奇迹，在遥的哥哥说出『你还满行的嘛』后收尾吗？」 然而不知为何，我居然得因为是艾尔的主人而被迫战斗。 这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那个人该不会是战斗狂吧？」 「可以确定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或许他是想要获得能和魔法师抗衡的力量。」 「我是他的实验对象啊……」 「非常抱歉，哥哥他……」 我忍不住向艾尔抱怨，但看见在一旁道歉的遥后，我也不能放弃这场胜负。 毕竟只要我赢了，至少就能确定遥的哥哥会同意遥和艾尔结婚。 「唉，算了。只要我获胜就好。」 我为了安慰遥随口说道，其实我心里也确信自己会赢。 只要我使用「魔法障壁」，不管怎么想对方的攻击都不可能奏效。 「那么开始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一决胜负吧。」 艾莉丝他们从我身边离开，在布兰塔克先生朝上空发射充当信号的火球的同时，这场比赛就开始了。既然对手的武器是刀，那不接近我就没意义。 至于我则是从外围慢慢用魔法对他造成伤害会比较好，于是我用魔法制造大量碎石，错开时机射向遥的哥哥。 只要打中几发，他就会失去战斗能力。 毕竟总不能在他妹妹面前杀了他。 而且他的主人瑞穗上级伯爵也在观战。 「太天真了！」 然而遥的哥哥拔刀后以电光石火的动作，将碎石接连斩落。 他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某某三世里那位使用斩铁剑的高手。 「真的假的！」 碎石全被斩落后，我换对遥的哥哥连发小型的「火炎球」。接著他拔出作为王牌的第三把刀──魔刀。 遥的哥哥一挥动隐约散发蓝白色光芒的刀身，火球就接连发出「滋」的声音消失。 「水属性吗？」 「因为魔刀能够调整使用的属性和魔力量！」 接著我连续放出小型「风刃」，但这些攻击也被散发黄色光芒的刀身接连化解掉。 他用土属性的魔力包覆刀身，消灭了「风刃」。 「（瑞穗的魔刀会不会太强了点？）」 高手级的魔刀使用者，应该能轻易斩杀较弱的初级魔法师。 难怪纽伦贝尔格公爵会警戒他们。 「（看来不能让他接近我。）」 魔刀的缺点，就是一旦内藏的魔晶石魔力用尽，就会变成普通的刀。 既然如此，只要尽可能消耗那些魔力，同时不让他靠近就行了。 由于「火炎球」等级的魔法无法阻止他前进，我从魔法袋里拿出师傅以前送我的那把没有剑身的剑。 我立刻做出火炎剑身插进地面，朝遥的哥哥连发沿著地面前进的「炎蛇」。 「啧！」 虽然当然不可能打中，但遥的哥哥为了回避我的攻击，只能停止前进。 这段期间，我缓缓退到后方。 「你觉得『冰蛇』、『地走』和『镰鼬』哪个比较好？」 我不期待遥的哥哥会回答，因此接连施展假动作，连续发射魔法。 总之先遵照卡特琳娜和薇尔玛的忠告，不要让他靠近。 万一太慢展开「魔法障壁」，我一定会输掉。 「魔刀没有不可能。」 遥的哥哥持续闪躲我的魔法，在大幅横向移动后，将魔刀插进地面。 刀身瞬间发出红色光芒，宛如著火的导火线般的火炎朝我袭来。 看来他模仿了我的魔法。 「（明明不是魔法师，魔刀真是可怕的武器，不过……）」 我就是在等这个。 尽管我觉得很厉害，但这种攻击会消耗魔刀剩余的贵重魔力。 遥的哥哥不是魔法师，只要失去魔刀的魔力，就会变回普通的优秀剑士。 实际上用「冰蛇」抵销了几次那种魔法后，他的魔刀就失去了光芒。 「呵呵，您以为我的魔刀魔力用完了吗？」 遥的哥哥突然打开魔刀的刀柄，拆下魔力用尽的魔晶石，从怀里取出备用的魔晶石装进去。 真是令人震惊的事实。 没想到魔刀内藏的魔晶石魔力用尽后，居然能像换电池那样交换。 「不过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请接下我使出浑身解数的一击吧。」 没等我回答，遥的哥哥就直线冲向我。 我焦急地连发「火炎球」阻止他接近，但他用力挥舞魔刀，只一击就化解了我所有的攻击。 「什么！」 他不节省魔力，试图一口气逼近我。 我们的体能原本就有一段差距，所以我来不及后退。 遥的哥哥已经近在眼前，因此我改施展直径约一公尺的火球防御，但这也被缠绕水属性魔力的魔刀从正中央一击砍成两半。 「『魔法障壁』！」 我和遥的哥哥已经几乎贴近彼此。 一旦被他接近到这种程度，我就只剩下持续施展「魔法障壁」抵挡攻击这条路。 因此我只能选择使用「魔法障壁」，但不知为何，我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虽然这只是直觉，但如果无视这种感觉，通常都会倒大楣。 于是我将「魔法障壁」施展得比平常厚实，结果证明我的预感正确。 「瑞穗新阴流奥义『牙狼突』！」 遥的哥哥将魔力集中在魔刀前端，试图藉此突破障壁。 我的判断正确，他这一击几乎贯穿比平常厚实的「魔法障壁」，只剩下最后薄薄的一层。 如果没有相信直觉，我就会因为要害被魔刀贯穿而落败。 虽说因为不是互相残杀，所以我有降低魔法的威力当作让步，但还是差点败北。 「是我输了。」 一发现全力的一击没打中我，遥的哥哥就将魔刀收进刀鞘认输。 「因为我有股不祥的预感，要是我没强化『魔法障壁』，输的人就是我。」 「那股预感，也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透过自身的钻研取得的东西。」 「你真强呢。」 「不，我还不够成熟。关于遥的事情，既然我已经输了，那也只好承认。只要待在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身边，遥应该会很安全。艾尔文应该也马上就会变强。」 「那真是太好了。」 这样特地举行这场决斗也算是有价值。 而且这么一来，总算没有其他因素会阻碍遥和艾尔的婚事了。 「遥小姐。」 「艾尔先生。」 至于身为当事人的艾尔和遥，则是正在互望彼此。 再来就是艾尔展现骨气的时候了。 「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你愿意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吗？」 「是的，我很乐意。」 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艾尔的求婚。 「艾尔小子总算也要结婚了。」 「真是太好了。」 「威德林不打算像那样跟本宫求婚吗？」 「不，那不可能吧。」 「阿尔冯斯。你不需要只有在这种时候冷静回答。」 虽然有些局外人很吵，但幸好这件事总算顺利告一段落。 周围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求婚完毕的艾尔和答应求婚的遥身上…… 照理说应该是这样，但此时发生了一场出乎意料的意外。 遥接著说出惊人的台词。 「我很乐意担任艾尔先生的剑术老师！」 「咦？」 虽然艾尔刚才是打算求婚，但遥似乎只以为哥哥总算允许她去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担任艾尔的剑术老师。 她以为自己的哥哥只是反对妹妹去国外。 遥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艾尔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么说来，有人提过艾尔想娶遥吗？」 仔细想想，的确是没直接提过结婚的事情。 至少我是没有。 「那遥小姐的哥哥呢？」 「非常抱歉……我只有提到反对她去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虽然剑术才能也是原因之一，但遥的哥哥基本上是个妹控，原本就不容许妹妹嫁人，所以似乎完全没对她施行过相关的教育。 遥既漂亮又拥有剑术才能，此外也很擅长料理和裁缝，这些都让人觉得她很符合日本传统女性的形象，但她脑中好像几乎没有和恋爱或结婚有关的知识。 「请问你的妹妹有被拔刀队的同僚搭讪过吗？」 「那些不像话的家伙，都被我透过训练重新教育过了。」 由于兄妹都在拔刀队，因此为了不让遥被奇怪的人缠上，遥的哥哥似乎已经奋战过了。 这男人简直就是妹控的楷模。 「我会去向瑞穗上级伯爵取得许可，身为下任当家，请你好好跟你的妹妹说明一下。」 「请容我拒绝。」 遥的哥哥立刻拒绝。 「（不愧是妹控……）我不承认。叫你去就去！」 只有这点不能退让，我加重语气命令遥的哥哥。 「遵命……」 我用力抓住遥哥哥的双肩，成功说服了他。 虽说是其他国家的贵族，但这男人居然敢拒绝伯爵的要求，真是个可怕的妹控。 因为外表和举止就像个古典风格的剑士，所以应该很少人发现这个男人心里流著妹控的本能吧。 「再来就只剩下获得瑞穗上级伯爵的许可了。」 确认再也没其他因素阻碍艾尔和遥的婚事后，我发自内心地松了口气。 第七话 最后还是得帮忙收拾残局 「嗯──呃……还算能吃。」 「一点都不好吃。」 「毕竟只是马饲料。」 与遥的哥哥决斗后过了两个星期，持续留在这里布阵的我们今天也在做完魔法训练后，为了兴趣研究料理。 在瑞穗伯国军阵地内的锻炼所角落，我们三人将大锅子放在魔导行动火炉上炖煮料理。 最近的课题是研究如何活用在野战阵地的田里被当成马饲料大量种植的笨蛋萝卜。 该怎么将这个难吃的笨蛋萝卜做成美味的料理呢。 正因为是个非常困难的难题，才能消磨时间……不对，才会让人产生干劲。 「威德林真爱做些奇怪的事情。」 「人类不吃东西就无法活下去喔。」 「唉，随你高兴吧。本宫有很多事要忙。」 即使必须常驻已经扩张完毕的野战阵地的泰蕾丝对此感到傻眼，我还是持续实验。 纽伦贝尔格公爵率领的反叛军势力，也因为警戒这个野战阵地而在附近配置了几支数千人不等的部队，但至今仍未有派出大军的迹象。 根据密探的情报，他在试图控制中央与靠近南部的东西方地区时，似乎陷入了出乎意料的苦战。 在那些当家没被当成人质的贵族中，有些墙头草会选择反抗。 「虽然我们这边也是一样。」 除了菲利浦公爵家以外的另一个加入我方的选帝侯巴登公爵家，似乎为了掌握主导权而开始策划各种阴谋。 讨伐完反叛军后，皇帝的候补人选就只剩下两个，这让他们逐渐变得贪心。 因为现在大家还有相同的目标，所以还没完全演变成互扯后腿的情况，但巴登公爵公子对现况感到焦急，开始提议进攻几个据点或城镇。 得知初战大捷后，他也想立下战功巩固自己的立场。 他邀约其他贵族组成派阀，反覆向泰蕾丝提出进攻的建议。 身为总司令的泰蕾丝认为应该慎重行事。她对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军事才能有很高的评价，认为急躁行事只会增加风险。同时她也从巴登公爵公子身上，感觉到类似焦急的情绪。 巴登公爵公子想抢在泰蕾丝前面取得优势，和他一起组成派阀的其他贵族，也同样急著想在这场内乱中好好表现，获取地位和领地。虽然这种心情是贵族的本能，但焦急确实是禁忌。 我一点都不焦急。只想早点回去。 「这道炖煮料理，用普通的萝卜比较好吃。」 「我还以为只要用味噌煮就能成功……」 魔导行动火炉上的大锅子里放了用味噌腌过的内脏与蔬菜，正发出「滋滋滋」的炖煮声。 「虽然普通的萝卜的确比较好吃，但也不算难吃。」 导师将锅子里的炖味噌料理盛到碗里，开始享用。 布兰塔克先生稍微试了一下味道后，就放弃继续吃。 「果然笨蛋萝卜本身的味道太差了。」 我边想著今天也失败了，边从魔法袋里拿出其他魔导行动火炉，再从同一个袋子里拿出大锅子开始加热。 锅子里装的是甜酒，我同时从上方用魔法加热，甜酒几分钟后就被加热到适合的温度。 「布兰塔克先生，你要喝吗？」 「要喝。因为不能一大早就开始喝酒，所以有甜酒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现在天气还很冷，所以我跟去瑞穗伯国军阵地的旅行商人买了酒糟，打算煮酒糟汤。 瑞穗料理几乎都是日本风格，和我的口味很搭，让我非常高兴。 「请别喝太多啊。艾莉丝她们做好早餐后会送过来。」 「我知道啦。」 「在下也要一杯。」 吃完被我和布兰塔克先生认定是失败作的炖味噌料理后，导师也来跟我要甜酒。 导师不管吃再多都不会影响到早餐，所以没有人提醒他。 「请用。」 「寒冷的早上，喝这个最适合了。」 「你们三个在干什么啊？」 「只是正常地在等艾尔你啊。」 「快住手，这样很丢脸耶──！」 许多瑞穗伯国的士兵和武士都在旁边拚命训练，但我们毫不在意周围的视线，自顾自地用魔导行动火炉煮料理。 这样确实是满堕落的，但反叛军就是这么没动静，让我们闲得发慌。 「我们又没有像巴登公爵公子那样煽动大家发动攻势，所以没关系吧。」 「嗯，伯爵大人说得没错。再给我一杯甜酒。」 「请别在意我们，继续训练吧！在下也要再来一杯。」 「我会在意！」 艾尔似乎觉得我们的存在非常丢脸。 不过是用锅子煮料理，应该不需要那么在意吧。 「你要喝甜酒吗？」 「……要……」 即使如此，他似乎还是想喝甜酒。 他从导师那里接下装甜酒用的杯子。 「遥也要喝吗？」 「是的。」 站在艾尔旁边的遥，也从布兰塔克先生那里收下杯子。 「唉，既然必须等待，那适度放松也很重要。」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虽然战争这种东西当然是愈早结束愈好，但因为焦急而败北也没意义。 战争有时候也需要等待。 「若战争早点结束，艾尔就能早点结婚，所以我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这么急。」 我一指出这点，遥就羞红了脸。 美少女武士脸红的样子，实在是个很棒的画面。 艾尔表面上仍维持平静。 他现在已经比较习惯和女孩子相处，所以不会明显地表现出害羞的样子。 「哎呀。我也不想在结婚前就因为焦急而战死，所以可以理解为何要等待。我想说的是拜托你们别在锻炼所旁边煮火锅啦……」 「肚子饿了就无法战斗。我在研究如何有效活用一般只能拿来当家畜饲料的笨蛋萝卜。」 「乍听之下好像有点道理，但外观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那样。」 由我、中年男子和初老男子组成的三人组专心观察火锅状况的样子，让艾尔不禁露出傻眼的表情。 最后瑞穗上级伯爵和遥的哥哥都承认了艾尔的婚事，所以两人的婚约正式成立。 不过遥起初非常动摇，因此又多费了一番工夫。 「和我结婚吗？」 遥本人似乎完全没发现艾尔的感情。 她原本就不太懂恋爱，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单身追求剑道。 这也是因为她认为没有男人会娶自己。 「如果你讨厌艾尔，我们也不会逼你。」 「不。我并不讨厌……反倒是艾尔先生真的不嫌弃我这种女人吗……」 遥在拔刀队里也算美女，但对她有邪念的人都会被哥哥排除，即使是练习的时候，也会被其他讨厌输给女人的队员敬而远之。 所以她只能和少数的女性队员、哥哥和比自己强的队员练习。 从她的角度来看，认真向女性学习剑术的艾尔应该是个让人有好感的男性吧。 即使对艾尔来说，能接受遥的指导本身就算是奖励。 「既然艾尔已经同意，剩下就看遥怎么想了。」 「我吗……」 「没错。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是个怪人。你明明可以直接强制命令我。」 「我是个胆小鬼啊。我可不希望被怀抱不满的家臣之妻突袭。所以不会勉强你。」 「原来如此。我打算接受这门亲事。」 「那真是太好了。」 「一直以来，只有拔刀队的女性同僚、哥哥和艾尔先生将我当成女性看待。而且艾尔先生平常对我很温柔。」 艾尔彻底迷恋上遥这个瑞穗美女，所以当然会对她很温柔。 不过艾尔理所当然的举动，让她感到非常开心。 她稍微红著脸，开心地接受了我的请求。 「那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艾尔和遥的婚约就这样顺利定下来了。 虽然瑞穗上级伯爵提出了「可以找身分更高的陪臣之女」这种符合贵族风格的意见，但在看见艾尔和遥都同意后，他就乾脆地退让了，遥的哥哥也无法违抗上级的命令。 加上他在之前的决斗中输给了我，所以表面上欣然接受了妹妹的婚事。 相对地，每天早上周围的人都会以怨恨的眼神看著两人开心地锻炼，也成了知名的场景。 比起介意我们在一旁料理，艾尔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比较重要。 还有就是婚事确定后，觉得非常幸福的艾尔变得有点烦。 「唉，别因为兴奋过头而战死啊。自古以来，只要有士兵说『等这场战争结束后，我就要结婚了……』，就会有很高的机率战死。」 「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咦？我还以为这很有名。」 「这到底是出自哪本故事书的知识啊……」 看来地球常用的死亡旗标，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 至少艾尔是不知道。 「我知道喔。」 「伊娜知道耶。」 「伊娜啊……那果然不是出自故事。」 「不过作者在后记有提到那是自己过去的经验。其他还有『孩子马上就要出生』等等……」 果然这世界也有这类型的设定。 「这对夫妻居然一起乌鸦嘴……等战争结束后，我要和遥小姐一起幸福地举办婚礼。」 处在幸福颠峰的艾尔，彻底无视我和伊娜的发言。 我也觉得这话题很危险，所以希望他别太得意忘形。 「比起我们的料理，还是得先处理这郁闷的气氛。」 我们的料理并没有哪里不好。 导师正在发甜酒给想喝的人，大家对此都很高兴，因为锻炼后喝营养丰富的甜酒有益健康。 没错，甜酒是健康食品。 这和社团活动结束后喝运动饮料没什么两样。 「拔刀队的大人物也这么说，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遥的哥哥现在仍怨恨地看著艾尔和遥。 虽然他有好好锻炼和工作，但拔刀队的干部们似乎曾向艾尔抱怨「这样下去气氛会变差，快想想办法」。 感到同情的导师也有分甜酒给遥的哥哥，但他一喝完就继续用怨恨的表情凝视艾尔。 「遥，你哥哥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呃……刀。」 真是非常简单易懂的回答。 这对兄妹还真像。 「既然如此……喂──遥的哥哥。」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直接叫我武臣……」 虽然遥的哥哥因为可爱的妹妹被抢走而怨恨地看向艾尔，但对我这个曾在决斗中战胜他的伯爵极为恭敬。 我一呼唤，他就恭敬地低下头回答。 「其实我想拜托你帮忙试一下之前托人打造的奥利哈钢刀。」 兼定先生在这段短短的期间内，已经完成两组大小刀。 他请我找人试用，于是我便拜托武臣先生。 「艾尔的刀法还不够熟练。所以我想拜托武臣先生帮忙试……」 「请交给我吧！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能试用奥利哈钢刀……」 据说对瑞穗的武士而言，奥利哈钢刀是每个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获得的至宝。 对武臣先生这种下级陪臣来说，似乎是能碰到就算幸运的物品。 「早餐时间过后，在这个锻炼所进行。兼定先生会带完成的奥利哈钢刀过来。」 「交给我吧。」 武臣先生不悦的表情完全消失，反过来因为能试用刚完成的奥利哈钢刀而充满喜悦。 「（剑术中毒者……）那个，还有一件事……」 我姑且试著拜托他别再对艾尔露出不悦的表情。 即使我觉得应该没用。 他有好好工作，也没对我露出那种表情，所以其实我并没有理由警告他。 「即使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命令，我也无法违抗本能。」 「这样啊……」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让我彻底了解妹控究竟是多么罪孽深重的存在。 「好漂亮的刀。」 「彷佛一看刀身就会变得无法自拔。」 吃完艾莉丝她们做的早餐后，我们再次回到瑞穗伯国军阵地的锻炼所集合。 那里已经设置了几十个训练用的稻草人，此外那些稻草人身上还穿著在之前的战斗中取得的反叛军战死者的金属铠甲和盾牌。 因为是损伤严重、必须熔解后才能重新利用的废铁，所以才会被拿来试刀。 我、艾莉丝等人、布兰塔克先生、导师、遥和武臣这些固定班底聚集在稻草人面前。 除此之外，瑞穗上级伯爵与其家臣、兼定先生，以及兼定先生的弟子们也来到了这里，弟子们手上端的木托盘上，放著完成的两组奥利哈钢刀。 兼定先生立刻抽出其中一把奥利哈钢刀给大家看，连对刀剑不熟的艾莉丝，都因为那美丽的刀身而看呆了。 瑞穗上级伯爵等人发出感叹。 「不愧是兼定。即使和初代兼定相比也毫不逊色。不过遗憾的是，那不是我的刀。」 这两组大小刀的主人是艾尔。 「能用来对付魔法师呢。」 「嗯。对初级魔法师而言，应该是很大的威胁。」 布兰塔克先生看著闪亮的刀身，露出复杂的笑容。 奥利哈钢刀的威力，足以突破较弱的「魔法障壁」。 由于具备和魔刀相同的性质，奥利哈钢刀的性能更胜奥利哈钢制的剑。 这些技术，也是瑞穗伯国能维持独立的最大原因。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啊。听说您还另外下了三组刀的订单……」 「是的。」 「真的不能卖给我吗？」 「说到买卖，包含缔结通商协定在内，我们战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商谈吧？」 按照一般行情卖给别人非常容易，但这样实在不够巧妙。 为了鲍麦斯特伯爵家，身为贵族应该要让它发挥更高的价值。 「（艾莉丝是这么说的。）」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变得愈来愈像贵族了呢。」 「只是习惯了而已。」 瑞穗伯国和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 如果这样能让交易条件变有利，那当然是更好。 「即使现在勉强拜托您，也只会惹您不高兴啊。」 我和瑞穗上级伯爵谈话时，武臣先生从兼定先生手上接过奥利哈钢刀，他静静地摆出架势，然后连续砍了好几个稻草人。 穿著铠甲的稻草人在被斜砍后，露出漂亮的切口。 「钢制的铠甲居然被一刀两断……」 「因为武臣是备受期待的年轻剑士。虽然有只要扯到妹妹就会失控的倾向……」 看来武臣先生的剑术优秀到足以让主人记住他的名字。 同时他是个妹控这点也非常有名。 「我想将武臣也暂时交给鲍麦斯特伯爵照顾。」 「这是怎么回事？」 「您知道泰蕾丝大人正在做什么吗？」 「我听说她在开会。」 拜此之赐，她总算没再来缠著我，但按照瑞穗上级伯爵的说法，那场会议似乎是个让人烦恼的根源。 「当然，这点对泰蕾丝大人和阿尔冯斯大人也一样。」 巴登公爵公子似乎终于开始强烈主张发动攻势。 「要做出分散兵力的愚行吗？」 「自初战以来，敌人都没再来犯，必须考虑这是个陷阱的可能性，不过……」 「他想要战功吗？」 「没错。若想赢过泰蕾丝大人，成为反纽伦贝尔格公爵派的首领，就必须立下战功。初战时，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瑞穗伯国军和阿尔冯斯大人都是泰蕾丝大人的代理人。换句话说，就是泰蕾丝大人的功劳。说到这里，您应该就懂了吧？」 原来如此，即使克拉森将军是笨蛋，那支军队只是乌合之众，大军仍是个威胁，所以歼灭了半数敌军的我们等于是立下了大功。 「一般而言，军队被击破一半就等于是全灭了。歼灭破万的军队，可是暌违了数百年的大战功。这样巴登公爵公子当然会焦急。我们之所以没被叫去开会……」 若我们在这时候参加会议并立下战功，功劳就会全被外国贵族与半独立的瑞穗伯国抢走。 巴登公爵公子等人并不乐见这种状况。 「我就算留下来看家也无所谓。」 「真巧。我也不喜欢这种急功近利的作法。」 顺利试用完奥利哈钢刀后，我们一回家，就得知巴登公爵公子他们的进攻案已经通过了。 泰蕾丝和阿尔冯斯直到最后都表示反对，但那项作战还是在表决后通过。 泰蕾丝在反纽伦贝尔格公爵派中的独裁权还没那么强。 她不得不顾虑巴登公爵公子。 「这次进攻的第一目标，是距离这里三十公里的南方商业都市，赫伯特。再来就是那附近的城寨。」 巴登公爵公子等人似乎想将索毕特大荒地的野战阵地当成安全的后方据点，将前线推进到赫伯特与其周边的几座城寨。 「喔──要是作战能够成功就好了。」 「威德林，你会不会太冷淡了？」 「我只是佣兵兼外国贵族，既没有军队，也不能干涉作战。作为同伴，我只能祈祷作战成功吧。」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 反正即使去支援，他们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只会被认为是去抢功劳。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参加茶会。」 在目送巴登公爵公子们指挥军队出征后，我们前往参加同样被排挤的瑞穗上级伯爵所举办的茶会。 「亲爱的，虽然奇特，但很有趣呢。」 因为是日本风格的瑞穗茶会，瑞穗上级伯爵在空地搭了一个组合式的草屋，我们在里面举办茶会。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和各位夫人，请别在意礼仪，放轻松享受吧。」 瑞穗上级伯爵在茶会中以优雅的动作泡抹茶，让我们轮流享用。 我们吃著配茶的点心，并在最后鉴赏茶碗。 「尽管设计朴素，但是很棒的茶碗呢。」 「这个茶碗，正好适合我这个粗人吧？」 从泡茶的动作来看，瑞穗上级伯爵应是相当有教养的人，这是他的谦逊之词。 既然是当家，那当然受过这方面的教育。 「这个茶碗，就送给鲍麦斯特伯爵吧。」 「非常感谢。」 收下茶碗后，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什么要人。 「不用客气。毕竟之后还希望您能将奥利哈钢刀卖给我呢。您似乎已经将打好的刀借给了遥和武臣。对瑞穗人而言，光是能用奥利哈钢刀就是一种荣誉。我晚点会去问他们的感想。」 结果，做好的那两组刀是属于艾尔，而他将其中一组送给了遥。 虽然一般的女孩子比较喜欢收到花或饰品，但这个礼物让遥非常开心。 其实之后又追加完成了一组，我将那组刀借给了武臣先生。 在这三人的保护下，我也变得更加安全。 「话说那项作战会成功吗？」 「谁知道呢？」 茶会结束后，我们受邀参加魔枪的试射会。 我和瑞穗上级伯爵都在猜测巴登公爵公子等人发动的攻势是否会成功，接著枪声不断响起，一百公尺外的标靶接连被打穿。 「射程距离和命中率都比弓箭高呢。」 「毕竟试做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鲍麦斯特伯爵，你们要不要也来试试看？」 「非常乐意。」 试射感觉很有趣。 学会怎么射击后，我们举起魔枪朝标靶发射。 「打不中呢……」 这把魔枪的射程距离和命中率都比弓箭高，但后座力极强，容易射偏。 「只有力气够大的人才能使用魔枪。」 「威尔，这魔枪好重。」 魔枪其实等于是铁棒，对露易丝来说或许太重了。 伊娜、艾莉丝和卡特琳娜也都无法命中标靶。 「我没问题。虽然还需要改良，但我觉得是个好武器。」 只有薇尔玛接连命中标靶。 对患有英雄症候群的她来说，后座力这个最大的问题根本不算什么。 「喔喔！薇尔玛大人的身手真不错，或许她连那个试做品也能使用？」 接著瑞穗上级伯爵将一把比普通款式还要长的魔枪交给她。 虽然那把枪重到连对力量有自信的高大男子都无法独自举起，但薇尔玛轻松拿起魔枪，确实瞄准后发射。 她漂亮地命中，然后标靶就连同板子一起被击碎。 「这个火炮只要命中，就能发挥极大的威力。」 唉，前提是要能瞄准标靶发射。这东西太重，普通人根本拿不动。 「不过这当然难不倒拉得动那把铁弓的薇尔玛大人。决定了！薇尔玛大人，那个火炮就借给您吧。」 「好啊，因为这个用得到。我会帮忙收集资料。」 「真是说不过您呢。备用的魔晶石也借给您吧，但基于这东西的性质，请您每两天要带回来给我们保养一次。」 「我知道了。」 「薇尔玛，好好保养过再拿出来喔。不然可能会爆炸。」 「谢谢关心，威尔大人真温柔。」 就这样，在巴登公爵公子展开攻势的期间，我们成功地备齐了战力。 然而三天过后。 泰蕾丝匆匆跑来找我们。 「本宫的担忧成真了。威德林，希望你们能去支援……」 「不祥的预感灵验啦……」 巴登公爵公子他们一开始顺利地打下了商业都市赫伯特与周边的城寨。 「然而那是陷阱……」 虽然他们几乎没遭遇抵抗就顺利占领了目标的城寨，但那里几乎没剩下任何包含食材在内的物资。 「是小规模的焦土作战啊。」 我方无法在占领土地后，对居民掠夺或徵调物资。 考虑到之后的皇帝选举，大家应该都不想做这种会有损名声的事情。 而且这是内乱。 如果是与其他国家的战争也就算了，但根本不可能掠夺同胞。 然后他们就反过来被不知何时返回的敌军给包围了。 即使想闭城不出也没有粮食，所以只好向泰蕾丝请求支援。 「为了统一派阀，不如让他们惨败一次吧？」 「你觉得我们有这种余裕吗？」 「应该没有吧……」 即使是那种家伙也算是兵力，泰蕾丝无法舍弃他们。 帝国军是常备兵，而且大部分都加入了纽伦贝尔格公爵，所以他当然比较有利。 「商业都市赫伯特就交给阿尔冯斯解决。本宫想拜托威德林去支援其他地方。」 「我没有军队，你打算让谁跟我去？还是要我单独去？」 那我可不能答应，我没理由配合打算只派魔法师去支援的无能大将。 「本宫会去拜托瑞穗上级伯爵。抱歉了……」 结果我还是得为了替别人收拾残局而出战。 ＊?＊?＊ 「来到了很深的山区呢！」 我们这支以瑞穗伯国军为主体的援军，正前往位于东南方二十公里处的塔贝尔山寨。 这个山寨座落于标高六百公尺的岩山上。 「为什么要攻打这种地方？」 「谁知道？总之只要打下那里，就能立下功劳吧？」 「也多体谅一下负责支援的我们吧……」 我和负责护卫的艾尔边抱怨边继续进军。 我方的军队在无法好好合作的山区打下了那座城寨，到这里为止都还好，但这里果然也是陷阱，城寨里几乎没有兵力和粮食，他们在占领了城寨后，马上就被好几倍的敌军团团包围。 「唉──居然要爬山。」 「要是能多体谅一下布兰塔克先生的年纪就好了。」 「别把我当成老人家！」 艾尔多余的话，害他吃了布兰塔克先生一记拳头。 「从地图来看，那是迟早必须攻下的城寨！」 「现在的塔贝尔山寨是用来防范山贼，所以配置的兵力原本就不多，但这里以前是帝国攻略北方的前线基地。若一直让纽伦贝尔格公爵占领这里，我方进军帝都时，可能会被切断补给线。」 导师姑且是王国要人，具备军事方面的相关知识，而遥则是拔刀队成员，所以也具备基础知识。 「不过这件事没那么急吧？」 即使现在就攻下这种位于山顶的山寨，也只会为补给增添负担。以为占领就算立下战功的笨蛋贵族真是令人困扰。 「鲍麦斯特伯爵，敌人似乎将所有心力都放在包围塔贝尔山寨上面。趁夜从后方攻击他们吧。」 派密探去当地侦察的瑞穗上级伯爵，对我提出一项作战。我没有自己的兵力，所以实际上没什么反驳的余地。 瑞穗上级伯爵不可能乱来，所以这个作战应该没问题。 「趁他们将注意力放在塔贝尔山寨里的友军身上时，从敌人后方发动攻击啊，这主意不错。前提是没有其他军队会从后面偷袭我们……」 「我也在担心这件事，所以派半藏去重点侦察了。对方的兵力也不是无限，大部分都用在包围赫伯特那里的友军。纽伦贝尔格公爵还没派主力到前线。」 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和帝国军的部分部队，是纽伦贝尔格公爵仰赖的精锐，也是他最后的王牌。 然后他派不太能信任、或许会背叛的同伴，去和反纽伦贝尔格公爵派的军队战斗，消耗双方的实力。 这样纽伦贝尔格公爵什么都不用做，自己的力量就会相对增强。 「泰蕾丝大人应该很想哭吧。」 「我也很庆幸自己不是总司令。」 我们按照预定进军，在稍微小睡了一下后，移动到敌军后方，他们正在包围躲在塔贝尔山寨内的友军。 「夜袭啊……」 「大部分的瑞穗人夜间视力都不差，平时也有确实进行夜袭训练。」 瑞穗伯国军不只是精锐，还擅长夜袭。 「主公大人，魔枪队也准备好了。」 「这样啊。」 「魔枪在夜袭时也能用吗？」 「虽然命中率比白天低，但发出的巨响能有效为敌军带来混乱。薇尔玛大人不也充满干劲吗？」 薇尔玛也带著试做型的大型魔枪，混在魔枪队里。 「一开始先尽全力射击，等敌军混乱后再发动突袭。半藏会先去向塔贝尔山寨内的友军报告状况。」 半藏啊……忍者果然方便。虽然我也很想要，但瑞穗上级伯爵应该不会让给我吧。 「若随便发动攻击，只会让我方因为陷入混乱而苦战。在最坏的情况，还可能误伤友军。目前的计画是先击退敌军，再救出同伴撤退。」 若躲在城寨里的友军胡乱跑出来参加夜袭，甚至可能会害我们输掉这场战斗。瑞穗上级伯爵命令半藏在传达状况时，要特别强调这点。 「那么要开始啰！魔枪队！开始射击！」 顺利绕到敌军后方的瑞穗伯国军，首先让魔枪队进行枪击。 后方突然连续响起枪声，帐篷也被大量的火箭点燃。 「怎么可能！魔法师到底在干什么！」 正常来讲，敌人不可能在没被发现的情况来到这么近的地方。 因为魔法师会轮班探测敌人的反应。 「真遗憾。虽然不容易实行，但魔法师也能消除我们的魔力反应。」 在布兰塔克先生的指挥下，我和卡特琳娜扰乱了敌军魔法师的「探测」。 习惯夜袭的瑞穗伯国军静悄悄地移动，甚至不让马发出声音。 拜此之赐，直到逼近敌军为止，我们都没有被发现。 大概是白天包围塔贝尔山地太累了吧，在就寝时被人从后方夜袭，让他们陷入大混乱。 「突击！」 将隐匿魔力等琐事交给别人的导师，再次单手拿起六角棒冲进敌阵。 「有家人的家伙都给我退下！」 这场完美的夜袭，让敌军彻底慌了手脚，接连被瑞穗伯国军士兵砍倒，因为是由复数诸侯军组成的联合军，所以他们也不会互相合作，一下就四散败走。 「别追得太深！首要目的是救援友军！」 瑞穗上级伯爵没有执拗地展开追击，而是彻底将敌军驱离塔贝尔山寨。 「敌我双方像这样陷入混战，根本就无法使用广范围的魔法……」 「毕竟那样会伤到自己人。」 我和卡特琳娜连发小规模的「电击」，接连打倒敌兵。 其实我比较想收拾大将，但天色太暗根本找不到人。 「威尔，别跑太前面啊。」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小喽啰就交给我处理。」 艾尔和遥挥舞新到手的奥利哈钢刀，宛如在重现时代剧的压轴场景般斩杀敌兵。 奥利哈钢刀的厉害之处在于威力极强，即使用盾牌抵挡，也会连同盾牌一起被斩断。 「威尔，夜袭大获成功呢。」 「敌人太不堪一击，希望塔贝尔山寨里的人别因此贪功参战。」 伊娜也挥舞长枪接连打倒敌兵，露易丝也像在演功夫电影般大为活跃。 「好想多射几发……」 借来的魔枪不适合近身战。 薇尔玛改用平时使用的巨斧打倒敌兵。 「结果还是这样最有效率，但一点都不帅气。」 露易丝在我旁边丢石头。即使是在这个世界，石头也在战争的历史中发挥了极大的威力。 露易丝的情况，是利用了增强的魔力。她完全不会使用放出魔法，所以用魔斗流重现了「强化」的状态。 「石头没了。威尔，还有石头吗？」 「有喔。」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一个大到得用双手抱住的皮袋。里面装了我事先捡的石头。 「即使不这么做，战争也很花钱。得节省经费才行。」 就算在最坏的情况下得中途逃亡，也得减少亏损。 「说得也是。咦？布兰塔克先生呢？」 「嗨，找到你了，魔法师。」 布兰塔克先生找出敌军中的魔法师，将其打倒。 由于我和卡特琳娜还在犹豫，因此他接下了这个任务。 在混战中必须慎重行动，所以老练的布兰塔克先生是最适合的人选。 「你就是敌人的魔法师吗？吾乃狂风的亚伦！」 「不用报上名号了，我自己会估计对手的实力。这才是活命的诀窍……虽然你马上就要死了。」 「你说什么……」 之后敌军的魔法师马上被「风刃」击中背后倒下。 「穿廉价的长袍很危险喔。唉，虽然我的忠告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被抢先一步了！」 「导师，没有其他猎物了吗？」 「大部分的人都被打倒或败走了！」 瑞穗伯国军展开的夜袭大获成功，敌军付出庞大的牺牲败走。 这场夜袭似乎花了比我想像中还要长的时间，天色已经逐渐开始泛白。 「感谢各位前来支援。」 敌军全部撇离后，被困在塔贝尔山寨里的友军指挥官现身。虽然对方自称伯爵，我对他却没什么好印象。纵使是我们拜托半藏帮忙传令，告诉他不要参加夜袭以避免混乱，但真希望他别在战斗结束后，马上盯著敌人留下的物资看。 这次的战争是内乱，所以禁止掠夺。毕竟这样就像是自己在吃自己，因此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战争非常花钱，参加的士兵们也需要一些利益。 于是大家便将焦点放在从敌军那里抢来的战利品上。 不过这些东西是属于瑞穗伯国军和我们。 瑞穗伯国军已经回收完那些物资，这么一来如果还想抢战利品，就只能从遗留在战场上的尸体身上搜刮装备和衣物。至于我们，则是顶多只有从打倒的魔法师身上拿走泛用的魔法袋和魔杖。 大家都不太想从尸体身上搜刮装备，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即使如此，看在驻守塔贝尔山寨的友军们眼里，那些东西似乎还是很有魅力。 「没时间了，快点撤退吧。」 「已经要离开了吗？」 「这是菲利浦公爵大人的命令。」 看来这位伯爵果然想搜刮尸体身上的装备。并不是他特别小气，只是士兵们也是领民，所以必须提供他们一些利益。 此外还必须顾虑其他贵族与他们的士兵。 不过若继续在这里磨蹭下去，可能会有其他敌军过来。 没收完敌军物资的瑞穗伯国军，已经开始进行撤退的准备。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不晓得敌军何时会来袭。虽然我们也有派援军去赫伯特，但目前情势依然不明。所以快点开始撤退吧。」 要是不小心同情他，结果再次陷入战斗就太凄惨了。 因为是夜袭，所以瑞穗伯国军的死伤才能压制在最低限度，若是与敌军正面冲突，死伤人数一定会增加。 瑞穗上级伯爵也不会答应吧。 「下次或许就无法获救了。」 「我知道了。」 尽管同意立刻撤退，但伯爵的表情看起来还是相当悔恨。大概是在烦恼要怎么付奖金给士兵们吧。他们大多是被徵召的领民，所以没有薪水。为了维持士气，有必要分配战利品。 「瑞穗上级伯爵，请别把这种会招人怨恨的工作推给我。」 我在撤退途中向瑞穗上级伯爵抱怨。 因为他将通知那位伯爵立刻撤退的工作推给我。 「抱歉。我们是同一个国家的贵族，如果由我开口，难免会留下疙瘩。」 瑞穗上级伯爵露出愧疚的表情。 「咦？瑞穗伯国不是半独立国吗？」 「别这样挖苦人啦。我之后会送好喝的瑞穗酒给您。」 「喔喔！在下也要！」 在夜袭大闹一场的导师为了消除疲劳，在马上豪饮红酒。 边喝酒边撤退，真是太强了。 而且他喝的红酒还是我提供的。 虽然当上鲍麦斯特伯爵后经常有人送酒给我，但我和艾莉丝都很少喝酒。 库存愈变愈多，然后就被导师盯上了。 「导师大人，您要回赠好喝的红酒给我喔。」 「在下家里的酒窖，有优秀年份的红酒。」 「那真是令人期待。」 大叔们可能很期待酒，但我只觉得疲惫。 好想早点回家睡觉。 「总之我想快点回去睡。」 「威尔大人，一起睡吧。」 「说得也是，大家一起睡吧。」 我变得愈来愈困。好想快点钻进被窝。 「艾莉丝大人也一起。」 「说得也是，大家一起睡吧。」 在我旁边控制马的艾莉丝，赞同薇尔玛的意见。 「我是真的想正常钻进被窝里睡，而不是那种睡。」 「我赞成伊娜的意见。」 「我的眼睛也快睁不开了。」 感觉今天会变成六个人一起睡。 若能平安回到家，那样也不错。 「那个，遥小姐，要一起睡吗？」 「咦？可是我们还没结婚……」 「艾尔文，你想被我用刀子砍吗？」 「开玩笑的啦！」 有一半是因为太困了吧？ 艾尔不小心说出奇怪的话，惹武臣先生生气。 虽然他应该只是想单纯一起睡，但对瑞穗人而言，在婚前就连这样也不行。 武臣先生露出恐怖的表情，对著艾尔拔刀。 「我们还没结婚，可是，我不讨厌那种事。甚至还有点憧憬……例如，早上温柔地叫艾尔先生起床。我以前看过一本叫『年轻妻子奋斗记』的故事书……」 遥红著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人类只要太困，似乎就会不小心说出像梦话的内容。 「威尔，这场战斗真的有意义吗？」 「尽管只是帮别人收拾残局，但我方很少人牺牲，敌人则是牺牲惨烈。虽然这还是会让人觉得『那又怎样』……」 伊娜的怀疑是正确的。 我们为了救援友军而在塔贝尔山寨引发的战斗，以替敌军造成严重损害的结局告终。 然而在主力部队的目的地赫伯特那里，因为缺乏粮食而产生危机感的巴登公爵公子在阿尔冯斯指挥的援军抵达前，就擅自展开决战。 决战进入后半时，阿尔冯斯总算赶上并取得战术上的胜利，但我方还是付出了庞大的牺牲，由于无法维持补给，因此阿尔冯斯不得不放弃一度成功攻下的赫伯特。 双方都没掌握到决胜的关键，帝国的内乱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 第八话 贵族只要在战争(战斗)中获胜就能嚣张 「喔喔！干得好啊，威德林！」 总算在牺牲不多的情况下成功从塔贝尔山寨撤退后，泰蕾丝出来迎接我们。 「瑞穗上级伯爵也是大功一件。」 「感谢您的夸奖。期待内乱结束后的奖励。」 泰蕾丝在大家面前称赞我们。虽然放弃了塔贝尔山寨，但之后还能轻易抢回来。我方的牺牲不多，敌军死伤惨重。 从整体的收支来看，连消耗的物资一起计算进去后，应该刚好打平。 和赫伯特那边相比，可以说是战果丰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真的好辛苦……」 这次的内乱，最让泰蕾丝烦恼的问题就是资金不足。 菲利浦公爵家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大贵族，平常当然有为了这种时候储备资金。 然而这点程度的资金一下就用光了。何况这场战争还是内乱。 国内的金钱与物资互相消耗，让帝国的国力持续衰退。 即使胜利，泰蕾丝也无法给跟随自己的贵族奖赏。 要是因此爆发不满，又会再度发生内乱，她现在每天都在为了钱的问题头痛不已。 既然没钱，就无法轻易给人奖赏，她答应战后赠与瑞穗上级伯爵褒章，至于我…… 「威德林，你的奖励就是能对本宫为所欲为。」 「请恕我辞退……」 要是真的这么做，我会愈来愈无法从帝国的内乱抽身。这我绝对要避免。 「威德林意外地淡泊呢。」 「我有艾莉丝她们就满足了。」 现在的泰蕾丝，是比任何高级妓院都要昂贵的存在。 我还没愚蠢到对这种女性出手。 「泰蕾丝大人还是一样缠人呢。」 「艾莉丝大人，本宫心里还没有放弃。」 泰蕾丝诱惑我，艾莉丝边牵制她边抱怨。 这已经逐渐变成日常的风景。 「哎呀，差点忘了。等巴登公爵公子回来后，预定将举办会议。」 应该是没有处罚的军法会议。泰蕾丝的权限还没大到能处罚巴登公爵公子。若随便进行处罚，他可能会投靠纽伦贝尔格公爵。 「本宫希望威德林你们和瑞穗上级伯爵也来参加。」 「我们参加会议不会有问题吗？」 我是外国贵族，瑞穗伯国的立场非常微妙。若轻率地让我们参加会议，感觉会造成很大的反弹。 「即使如此，还是拜托你们。」 「「……」」 就算她这么说……我们可不是让泰蕾丝用来夸示力量的成员…… 「只是参加倒无所谓。」 「我也一样……」 瑞穗上级伯爵也和我一样吧？ 虽然为了维持日本人的协调性而忍不住答应参加会议，但我之后就后悔了。 「虽然确实有产生损害，但我方为纽伦贝尔格公爵一党造成的损害更大！是我们获胜了！」 「才没这回事！这次战斗的对象是纽伦贝尔格公爵不怎么信任的那些家伙！训练度也很低，何况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根本毫发无伤吧！这是战略上的败北！」 「话虽如此，若不打击那些家伙，纽伦贝尔格公爵根本就不会现身吧！」 我想起曾在历史课听过「大会不行动，大会在跳舞」这句话。 虽然状况完全不同，但在我们的面前，巴登公爵公子正在被追究这次的失败，然后策划让泰蕾丝取得反纽伦贝尔格公爵派实权的家臣与贵族们，持续在和企图阻止的巴登公爵公子派进行丑恶的争论。 我和瑞穗上级伯爵被彻底无视。泰蕾丝支持者散发的气氛，像是在说「你们只需要待在这里展现出存在感，闭上嘴让我们利用就好」，而巴登公爵公子派怎么看都是因为担心若随便刺激我们，可能会被我们攻击，所以才选择忽视。 换句话说，我们来参加这场会议根本没意义。 「（早知道就不来了。）」 「（是啊。）」 瑞穗上级伯爵仍维持严肃的表情。 瑞穗人终究是外人。要是他们在这时候累积实力，将来在帝国内的政坛崭露头角会很麻烦──两派贵族的脸上都是这么写的。 因为有力的魔法师足以和将领匹敌，因此导师、布兰塔克先生和艾莉丝他们也一起参加了这场会议，但大家都没有机会发言并闲得发慌。 之前是我们救了被敌人包围的巴登公爵公子派，所以泰蕾丝似乎是打算利用我们替巴登公爵公子派施加压力。 但巴登公爵公子他们刻意对我们视而不见。 他们将心力都放在争吵上，彻底忽视我们。 「（亲爱的。）」 坐在我旁边的艾莉丝对我露出像在说「怎么办？」的表情。 虽然陛下命令我们留在帝国，但泰蕾丝他们或许会在内乱中落败。 纽伦贝尔格公爵不惜消灭反抗者，也要统一所有派阀。 因为是引发政变的反叛者，所以他早就做好无情的觉悟。 即使如此，他还是远比必须顾虑巴登公爵公子派系的泰蕾丝有利。 这么一来，或许现在就该衡量逃跑的时机了。 「（即使泰蕾丝大人会输，还是希望能给予纽伦贝尔格公爵打击呢。）」 这样即使纽伦贝尔格公爵获胜，王国也比较好应付因内乱而疲惫的帝国。 我只是外人，没必要帮双方打好关系。 唯一的遗憾，就是以后或许再也无法买到瑞穗伯国的产品。 不过关于这部分，只要协助瑞穗伯国与王国缔结军事同盟就行了。 至于泰蕾丝，在最坏的情况下，只要我协助她逃亡就好。 开始思考这些事情后，感觉眼前的争论都变得非常愚蠢。 「亲爱的？」 「喂！威德林先生！」 接下来就当个好色的废物贵族好了。我突然抱住艾莉丝和卡特琳娜的肩膀，一面露出邪恶的笑容，一面对两派的争论装出在开心观摩的样子。 「瑞穗上级伯爵，要不要喝茶啊？」 「反正我也没事可做。麻烦帮我泡杯煎茶吧。」 再怎么说都无法在这里以茶道的形式泡抹茶，因此我从魔法袋里拿出茶壶和茶杯，以及在瑞穗伯国购买的煎茶。 「瑞穗上级伯爵，这个水是跟茶屋买的泉水喔。」 「泡茶最重要的就是水啊。」 「用这个水泡玛黛茶也很好喝。」 「对吧，艾莉丝大人？」 艾莉丝似乎也受不了他们的争执，于是选择配合我的奸计。 不愧是我的妻子。 「威德林先生，不能让水沸腾对吧？」 「没错。」 「细微的调整也算是训练。」 「我知道了，师傅。」 最适合煎茶的水温是八十度左右，离沸腾只差一点点。这方面的细微调整，也成了卡特琳娜的魔法训练。 「大家拿点心出来吧。」 「我知道了，威尔。」 「在瑞穗买的点心也要拿出来吗？」 「说得也是。毕竟煎饼和霰饼都跟煎茶很搭呢。」 「我想也是。」 「威尔大人，其他点心也拿出来吧。」 「说得也是。如果瑞穗上级伯爵喜欢，或许就能外销到瑞穗伯国。」 露易丝和薇尔玛将在王国或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魔之森采到的水果切片装盘，连同巧克力与蛋糕一起摆到桌上。 虽然争吵的贵族们都哑口无言，但我才不分给他们。 反正即使送他们，在帝国因为内乱变穷后他们也买不起。 等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水果和点心后，快乐的点心时间就开始了。 「喔喔！真是丰盛！」 就连无法对泰蕾丝摆出强硬态度的导师，也受不了这场会议了。 他一口气把茶喝光，开始大口吃煎饼。 「嗯！这个煎饼和茶很搭呢！」 「对吧？这是瑞穗的经典组合。水果和巧克力，感觉在瑞穗也会很受欢迎。果然还是通商会比较好呢。」 导师和瑞穗上级伯爵无视毫无意义的会议，开始集中精神享受茶和点心。 「要是也有酒就无可挑剔了。」 「酒只有晚上可以喝。」 「我的新弟子真是认真呢。」 卡特琳娜开口警告想喝酒的布兰塔克先生。 大家边喝茶边吃点心，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在对会议提出抗议。 出乎意料的状况，让他们停止了争吵。 「（伊娜。）」 「（真的要做吗？）」 「（嗯，动手吧。尽量夸张一点。）」 「（我知道了啦。）来，啊──」 我轻声下达指示，伊娜用叉子刺切好的水果喂我吃。 「啊──嗯，好吃。」 由于魔之森的水果是装在魔法袋里，所以新鲜又好吃。 「啊！我也要喂！」 「我早就想试试看做这种事了。」 露易丝和薇尔玛也轮流喂我吃水果和巧克力。 发现我是刻意在挑衅那些贵族后，她们也变得跃跃欲试。 「唉，只有我没喂也很奇怪。」 「讲是这样讲，其实你明明就想喂威尔吃。」 「确、确实是不到完全……不想喂的程度。」 虽然听不太懂，但卡特琳娜也喂我吃水果。 她的脸皮很薄，所以只能像这样表达。 「亲爱的，嘴巴沾到果汁了。」 「帮我擦。」 「唉，真拿您没办法。」 即使正在开会，我还是刻意和妻子们嬉戏，继续挑衅那些贵族。 因为我连战连胜，所以才能在战败后逃回来的他们面前表现得很嚣张。 我努力做出「因为我是打胜仗的贵族所以很了不起」的明显表情。 这项作战奏效，一名年轻贵族终于对我发难。 「鲍麦斯特伯爵！我从您身上感觉不到干劲！面对这个前所未有的危机，您到底在和夫人们干什么？」 「干什么……现在是点心时间。人类必须好好摄取营养才行。毕竟不晓得是谁害我的肚子平白变得这么饿。」 「居然在这严肃的会议上表现出如此荒唐的态度！甚至还将我们当成笨蛋！」 「严肃的会议？不是单纯互相推卸战败的责任吗？」 我指出的事实，让所有人的表情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因为是战败，所以这场会议应该是要进行检讨或处罚与责备负责人。然而这场会议谁都不会被处罚。巴登公爵公子因为害怕被追究战败的责任，导致无法竞争下任皇帝的位子，所以什么都不说。 泰蕾丝也因为担心若轻率处罚巴登公爵公子可能会害他叛变，所以不敢畅所欲言。 这样开会根本就没有意义。 「唉，我根本不在乎结果。反正我只是外人，最惨不过就是中途逃跑。可是如果战败，事到如今纽伦贝尔格公爵会饶过你们吗？他想建立中央集权的帝国，所以即使表面上原谅你们，之后或许还是会再找理由解决你们。没想到在这不赢就没有未来的情况下，你们居然还有余裕闹内讧。」 我的挖苦，让所有人陷入沉默。 「我好像说得太过火了。做为赔罪，等各位必须逃亡到王国时，我会为各位说情。」 说完想说的话后，我继续享用点心。 「的确，这样下去有可能会被各个击破……」 「有必要组织正式的联合军……」 之后的会议，似乎开始变得比较有内容了。 虽然身为佣兵的我没什么资格插嘴。 「威德林，你说得真是太好了。」 「什么意思？」 会议结束后，我一准备去工作，就被泰蕾丝叫住。 她似乎认为我是促进反纽伦贝尔格公爵派和解的功臣。 我明明只有挖苦别人。 「大家都发现自己身处的立场，开始互相合作了。这都是威德林的功劳。做为奖励，来跟本宫抱一下！」 泰蕾丝打算抱住我，但这个人似乎就是学不会男女之间的事情。 「嗯！本宫要将这对不输艾莉丝大人的胸部抵在威德林身上。这么一来……」 「泰蕾丝大人，胸部有艾莉丝和卡特琳娜就够了。」 「胸部贫瘠的露易丝，快点放开本宫。」 「才不贫瘠！谦逊就是我胸部的优点！」 「俗话说大能兼小。」 「正好相反，是小能兼大啦！」 「本宫从来没听说过那种话！」 「因为是我刚才想到的。」 露易丝巧妙地阻止泰蕾丝的动作，漂亮地阻止了她的企图。 其实我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我只是期待对方会生气地叫我「滚出去」。如果是被贵族们赶出去，那即使中途离席，对陛下也能有个交代。 「（反正我们只被当成佣兵，又没有率领军队，随时都能逃跑……）」 在我这么想时，原本在野战阵地工作的士兵们拿起武器跑向石墙的方向。看来是敌人来袭。 「喂，是敌人吗？」 「好像是来了一个骯脏的奇怪集团，然后他们的代表说有事情想告诉我们。」 我向附近的年轻士兵打探状况，他将自己所知的情报告诉我。 「如果是敌人，应该会攻击我们。该不会是想加入我们的军队吧？」 泰蕾丝认为他们应该是从帝都逃来这里加入我们的人。 我们一起前往石墙确认，然后发现一群只能以脏兮兮形容的人。 人数超过千人。本来以为是山贼，但相较于骯脏的外表，他们的队伍排得非常整齐，明显是受过训练。 「是逃跑的帝国军吗？」 「「鲍麦斯特伯爵！」」 「咦？我？」 在泰蕾丝感到困惑时，看似集团指挥官的两名人物突然喊出我的名字。 我应该并不认识山贼…… 「鲍麦斯特伯爵！是我啦！」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又好像有点印象……」 「我也在喔！」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两个人……他们的外表太脏，害我想不太起来。 「喂！我们几个月前不是才在纷争中战斗过吗？」 仔细观察那个较高大的骯脏男子后，看起来的确有点像布洛瓦藩侯的长子菲利浦。 这表示旁边那个较矮的骯脏男子是克里斯多夫吗？ 「呃……你们失势后，打算跑来帝国当贵族吗？」 「怎么可能啊！」 「我们带来了重要的情报。请收留我们。」 「泰蕾丝大人？」 「就答应他们吧。」 获得泰蕾丝的许可后，我前往迎接前布洛瓦兄弟和他们率领的军队。 他们似乎丢弃了大部分的装备，而且也没洗澡。我用魔法煮热水给他们洗澡并帮忙准备换洗衣物，因为他们看起来也很久没吃饭，所以等确实用过餐后，他们似乎总算放松了下来。 「那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嗯。王国军趁帝国发生内乱时，袭击了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 「然后一败涂地。」 前布洛瓦兄弟简洁地说明了状况。 「明明不能使用魔导飞行船？这也太蠢了吧。」 难道有大军不靠魔导飞行船越过了吉干特裂缝？ 这根本不可能。所以应该是几千名士兵勉强入侵帝国领土，然后惨败吧。 「是你们的独断独行？」 「才不是！我们是收到命令！」 「真亏艾德格军务卿会允许。」 「这个嘛。其实召集士兵的是雷格侯爵。」 「那是谁？」 麻烦的是王国贵族太多，我根本就记不完。 「他是军务派阀的重要人物，不但是艾德格军务卿的政敌，同时也是个对帝国主战论者。」 根据克里斯多夫的说明，雷格侯爵强硬地通过了出兵案，利用绳索带著诸侯军与部分王国军越过了吉干特裂缝。当然，纽伦贝尔格公爵不可能没发现，他们一越过吉干特裂缝，就被纽伦贝尔格公爵亲自率军击溃。 雷格侯爵还被纽伦贝尔格公爵亲手斩杀。 与菲利浦一起逃来的士兵似乎亲眼目击了那一幕。 「咦？你们两个不是艾德格军务卿派阀的人吗？」 「不管再怎么恭维，雷格侯爵都只是个凡人。唉，我们是负责监视他。」 「虽然危险，但相对地只要活下来就能提升评价。结果如你所见，真是个下下签。」 纽伦贝尔格公爵之所以没过来这里，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应付南方的王国军吗？ 然后前布洛瓦兄弟带著王国军的幸存者逃来了这里。 「我们事前从艾德格军务卿那里听说了鲍麦斯特伯爵你们的事情。再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在纽伦贝尔格公爵的袭击下重新架设绳索越过裂缝。所以只能抱著一丝希望北上。」 「原来如此，真是不错的判断。」 「咦？穿越敌地应该算鲁莽吧？」 我对泰蕾丝的说法投以疑问。 「因为现在的帝国极度混乱，所以也不能算是错误的判断。而且……」 「而且？」 「威德林，你的弱点就是没有自己的军队。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同样是王国人，应该不会产生无意义的争执，这不是很好吗？」 「怎么这样……」 前布洛瓦兄弟，你们是跟我有仇吗？ 的确应该是有，所以才这时候来报仇吗？我找时机逃离帝国的作战，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虽然对你不好意思，但这并非单纯只是我们的问题。」 「身为王国贵族，拋弃一千五百名士兵应该不太好吧，毕竟大部分都是王国军的士兵。」 出乎意料的展开，让我接收了一群王国军士兵，觉得回家的日子愈来愈远，让我心里非常想哭。 「再来是分配武器和防具给那些士兵……因为逃跑时太碍事，所以大家都把装备丢掉了。我们也没有替换衣物，严苛的逃亡之旅，让大家都受了不少苦。可以多少给他们一点零用金吗？」 克里斯多夫愧疚地向我说道。自古以来，维持军队就是件花钱的事情。 明明无法期待在战后从泰蕾丝那里获颁褒章，我却得支付这些士兵们的生活开销，这笔高额的费用让我苦恼不已。 第九话 为什么敌人的老大这么想在决战前和我说话? 「决战的时刻即将逼近了呢。」 泰蕾丝从野战阵地被加高的土墙上方，俯瞰兵临城下的由纽伦贝尔格公爵率领的反叛军。 我们收留并重新编组了逃来这里的赫尔穆特王国军余党，在装备分发完毕后，发现反叛军的军队正逐渐朝这里集结。 「大概有多少人啊？」 「这个嘛。约十五万人吧？」 率领王国军组的菲利浦回答我的问题。 虽然在继承纷争中犯下失误，但他原本是个优秀的战术指挥官，所以正确地看穿了反叛军的战力。 「真多呢……」 「前线那些人都只是弃子。」 「咦？」 「就是负责承受损害，这在过去的战争中也是常有的事情，不需要在意。」 「负责承受损害啊……」 不只是我，就连艾尔和伊娜他们都对菲利浦的发言产生「又来啦」的感想。毕竟克拉森将军那些人也是如此。 「纽伦贝尔格公爵想减少自己部下的损伤，同时藉由让会对统治帝国造成妨碍的家伙们战斗，来合法地解决或消耗他们。」 「的确，前线那些人的装备和训练度都比较差。连福特子爵也在其中呢。他和纽伦贝尔格公爵素来水火不容，所以本宫还以为他已经被收拾掉了，没想到居然被当成先锋消耗。这世道真是艰难呢。」 说著说著，泰蕾丝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望远镜拿到我面前。 我和泰蕾丝的脸贴在一起，她身上的香气刺激著我的鼻子，但我努力不去在意，观察敌军的前卫。 「队列不太平均呢，也有一些看起来像精锐的部队。」 「大概是不确定是否忠诚，所以被纽伦贝尔格公爵判断为不需要的贵族。那家伙不管做什么都想合理地进行。」 动员了我们、其他魔法师及许多士兵后，终于在索毕特大荒地完成了一个雄伟的野战阵地。 为了防止反叛军北上，我们用土和岩石盖了一面足以和大规模城墙匹敌、又高又长的石墙。 石墙前面也设有好几层用来阻挡骑兵的栅栏，并挖了许多壕沟。 在之前的会议中，决定我军的名称是解放军。意思是打算将帝国从反叛军手中解放的军队。这支解放军不管再怎么挣扎，兵力都不像反叛军那么完备。 泰蕾丝选择了先暂时以索毕特大荒地为防卫主体，透过交战减少敌军的战略。 自从反叛爆发，已经过了约三个月。 索毕特大荒地已经成了解放军的一大军事据点。 泰蕾丝忙著指挥大家将这里军事据点化、整合后方的统治和贵族们替长期战做准备，以及组织解放军和维持补给体制。 我们也各自完成自己被交付的工作。 我和卡特琳娜负责野战阵地的扩张工程，辅佐布兰塔克先生指导其他魔法师。 露易丝和薇尔玛帮忙进行战斗训练。 艾尔在菲利浦底下学习如何指挥军队，同时也和遥进行刀法训练。 话说回来，导师平常到底都在做什么？ 他不知为何一下为了野战阵地的工程与开垦挥洒汗水，一下跑去附近狩猎。 武臣先生则是贯彻在我身旁担任护卫的职责。 只要偶尔有空，他就会对艾尔和遥露出愤怒的表情，但艾尔和遥毫不在意。 他们打造出只有两人的世界。 「遥小时候是个非常黏我和哥哥的孩子……」 「不过她迟早还是会变成大人。」 「我才不承认这种事──！」 布兰塔克先生打断武臣先生的美好回忆，害他哭著跑掉了。 虽然我觉得他差不多该成熟一点了，但妹控似乎没那么容易治好。 「菲利浦大人，这几乎就是敌人的全部兵力吗？」 「目前看来是如此。再过一段时间，能派到前线的兵力或许会增加也不一定。」 「因为巩固帝都周边的势力和收拾入侵的王国军很花时间。我们也是趁这段期间完成了这个野战阵地。想跨越这里，必定得付出牺牲。因为纽伦贝尔格公爵不想牺牲自己手中的棋子，所以才会派那些被他当成消耗品的人到前线。」 泰蕾丝在认出前线那些贵族后，获得了确信。 菲利浦说得没错，前线那些人都是负责承受损害的部队。 所以即使他们装备不精又训练不足，也不会构成问题。 「虽然不管要击退或歼灭都办得到……」 「没错，但我军也会被消耗。」 就算对手不强也会产生牺牲，士兵也会疲惫。 应该也会消耗大量箭矢吧。 若在资源被耗尽时遭到主力精锐攻击，这个野战阵地可能会沦陷。 「虽然这是个残酷的策略，但非常有效。」 「而且也没有方法能阻止。」 只把不需要的贵族和士兵当成消耗品，真是合理到可怕的想法。 「虽然或许很多人都想得到这个方法，但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真的会加以实行。」 「准备迎击！」 在泰蕾丝的命令传达给全军的同时，反叛军……没有行动。 尽管双方已经进入备战状态，但敌军却派了五个骑马的人过来。其中三个像是护卫的骑士，高举著白旗。剩下两人……我对其中一人有印象，那是纽伦贝尔格公爵。 该不会他想只带那些护卫就过来吧。 「吶，只要威尔现在用魔法打倒他，就能结束内战吧？」 「不能攻击举白旗的人吧。」 「果然不行啊……」 除了投降以外，白旗还代表想派人过来交涉，别不小心攻击到使者的意思。若现在攻击纽伦贝尔格公爵，泰蕾丝一定会被当成卑鄙小人。 虽说是内乱，但还是得遵守最低限度的规则。 「唉，反正攻击也没用。」 「布兰塔克先生，这是为什么？」 「因为纽伦贝尔格公爵身边有个优秀的魔法师。」 布兰塔克先生立即回答艾尔的疑问。 「他的后面也有！看来他在镇压帝国中央后，将不少优秀的魔法师纳入麾下！」 纽伦贝尔格公爵身旁的魔法师拥有的魔力量，在上级魔法师中也算是顶级。不愧是引发政变的人物，不可能这么大意。既然后方也有许多实力高超的魔法师在戒备，就算我们施放魔法也伤不了他。 「在对我们表现出大胆态度的同时，也细心确保了自身的安全啊。真符合马克斯的作风。」 「马克斯？」 「嗯，那是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名字。我们年龄相近，且同样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当家之位。虽然不算朋友，但还算认识。」 「泰蕾丝，你真冷淡。我们以前曾经一起玩过，所以应该算朋友吧。」 像是听见了泰蕾丝的发言般，纽伦贝尔格公爵轻佻地向她搭话。 「马克斯……不，纽伦贝尔格公爵。一般而言，朋友是不会互相残杀的。」 「我们是贵族。而且还是公爵。偶尔对朋友下手，就像是职业病一样的东西。希望你能甘心接受。」 「哼，你还真敢说呢。话说你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来叫我们投降的吧？」 「如果你们愿意当然是最好了，这样比较不会造成牺牲。」 「这种话由你来讲就显得很滑稽呢。」 纽伦贝尔格公爵劝泰蕾丝投降。 但她不可能投降，纽伦贝尔格公爵应该也很清楚这点。 所以他没有继续劝降。 「那么，忙著假扮皇帝的你是为何而来？应该不是来找本宫闲聊吧？」 「不愧是泰蕾丝。除了我以外，就属你最适合当皇帝。」 「就算被你这么称赞，本宫也一点都不开心。」 「那真是抱歉。那么，关于我的目的……」 纽伦贝尔格公爵以独特的锐利视线看向我。 感觉若别开视线就输了，因此我选择瞪回去。 「鲍麦斯特伯爵，你果然在泰蕾丝身边啊。」 「不晓得哪个笨蛋在帝都引发政变，害我被卷了进去。我明明忙著整顿自己的领地。」 我刻意将纽伦贝尔格公爵当成笨蛋挑衅他。 「你真有胆识。我愈来愈想要你这个人才了。鲍麦斯特伯爵，成为我的左右手，协助我统一琳盖亚大陆吧。」 纽伦贝尔格公爵似乎想收我当家臣，居然直截了当地挖角我，友军里也开始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大概是在讨论我背叛的可能性吧？ 「真不巧，我现在已经够忙了。要是再变得更忙，可能会过劳死。」 我想早点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没空陪纽伦贝尔格公爵玩假装统一天下的游戏。 「而且这样你旁边的魔法师会哭喔。」 「塔兰托吗？他是特别的。即使鲍麦斯特伯爵成为我的左右手，他也不会嫉妒。」 原来那个魔法师叫塔兰托啊。其实比起纽伦贝尔格公爵，我对他更有兴趣。 我一开始只觉得他是厉害到足以待在纽伦贝尔格公爵身边的魔法师，但实际打过照面后，他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布兰塔克先生也表情僵硬地试探他的魔力。导师也在这寒冷的天气流下冷汗。 我确定他比那四兄弟还强，但还是看不透他。 明明就在眼前，但彷佛只要稍微移开视线就会遗忘他的形象，他的存在感就是如此稀薄。 这存在感与他的实力不符。虽然想试探这是不是某种魔法，但连布兰塔克先生都看不穿他的真面目。 布兰塔克先生的额头也隐约冒出汗水。 「鲍麦斯特伯爵啊，看来你似乎明白塔兰托的实力。话先说在前头，鲍麦斯特伯爵绝对赢不了他！不只如此，阿姆斯壮导师，就连你也一样！」 姑且不论我，居然有连赫尔穆特王国最强的导师都赢不了的魔法师？ 虽然魔力量应该是导师较高，但困扰的是我无法立即否定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预言。 即使存在感薄弱，塔兰托仍是个优秀的魔法师。 总之他给人的感觉非常诡异。 「鲍麦斯特伯爵，我对你的评价很高。你并非愚蠢的战斗狂，不如说你正是太平盛世需要的人物。让你在这里被塔兰托杀掉实在太可惜了。我劝你立刻投降。还是说你迷恋上泰蕾丝了？」 「没这回事。」 「喂！威德林！别立刻否定啦！」 「看来即使是泰蕾丝，在攻陷喜欢的男性方面还是显得经验不足呢。」 「本宫才不想被你这么说！你明明到这年纪都还单身！」 「我平常很忙，工作就是我的妻子。那么，既然交涉似乎已经决裂，我就先告辞了。虽然或许我不应该这么说，但祈祷泰蕾丝你们能够平安无事。」 丢下这句话后，纽伦贝尔格公爵华丽地让马掉头返回自己的阵地。 「决裂了呢。」 「威德林，你觉得交涉有可能成立吗？」 「不，只是说说而已。」 即使是我，也没乐观到认为泰蕾丝和纽伦贝尔格公爵会和解。 「说得也是。话说你好像有点不安？」 「是因为那个叫塔兰托的魔法师。」 不只是我，布兰塔克先生、导师和艾莉丝他们在亲眼见过他后，也都觉得他很诡异。大家在他离开后，都松了一口气。 「就连不是魔法师的本宫，都觉得那男人很诡异……」 「泰蕾丝大人，您能回想起塔兰托的长相吗？」 「不是才刚看过吗？那个男人……咦？是长什么样子来著？」 那家伙有古怪。 几秒前才看过的脸居然会想不起来……他应该是使用了某种特殊魔法。 必须实际战斗过，才能知道那是什么魔法。若是没见过就几乎无法抵御的魔法，即使是导师也可能落败。 至于为何我能如此断定，这是身为魔法师的直觉。 尽管直觉给人不确定的印象，但其实不论师傅或布兰塔克先生，都告诉我那非常重要。 「没时间了！这里就交给在下！」 「不，三人一起围攻他吧。战争本来就没什么道义可言！」 「只能这么做了！」 在我们决定好大致的作战后，反叛军开始展开大规模的行动。 前卫部队──约四万人开始一齐对野战阵地发动突袭。 「反叛军的前卫推定是四万人。他们打算一口气耗光我们的迎击能力。」 中央的主力部队移动到正门上方，泰蕾丝优雅地眺望反叛军前卫部队的突击。 那里当然也会有箭矢和魔法飞过来，但为此待命的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用「魔法障壁」将那些攻击挡了下来。 那些魔法都是来自初级的魔法师，所以他们抵挡得很轻松。 泰蕾丝指挥的中央军也包含了瑞穗伯国军，他们立刻发射魔法道具版本的弩炮和魔大炮。 魔大炮是一种用魔力发射炮弹的大炮。其实王国和帝国双方都有研究这种兵器。他们认为既然这比魔枪大，需要的技术水准应该也比较低。 然而两国用来制造炮身的素材强度太低，因此根本无法用在实战。 直到听过瑞穗上级伯爵的说明，我才知道这些事情。 感觉就是因为瑞穗伯国能将这些东西和魔枪一起实用化，纽伦贝尔格公爵才会对他们产生警戒。 尽管这些武器在强度和成本方面都有待改进，但还是接连击倒了许多进入射程范围的敌兵。 他们并非使用普通的炮弹，而是在布袋里装满铁钉和石头，当成榴弹使用。 此外敌兵在被壕沟和栅栏绊住脚步时，也会遭到箭矢和子弹攻击。 敌兵接连倒下，负伤者被带到后方，死者则是直接弃置。 最前面的小部队几乎已经溃不成军，但马上又有新的部队接替。 尽管牺牲惨重，敌兵仍接连在壕沟上设置木板，用马匹拉倒栅栏。 反叛军前卫部队在付出许多牺牲的同时，也逐渐逼近石墙。 「在他们抵达石墙前，究竟能杀死多少敌兵呢。」 负责指挥王国军组的菲利浦替我和艾尔进行简单的说明，同时命令王国军组使用弓箭。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一样粗鲁，但考虑到过去的经历，某方面来说也是无可奈何。 他有履行指挥官的责任，此外尽管期间不长，但他也有好好教育艾尔，所以我也无法抱怨。 「感觉好像在浪费士兵……」 「并非如此。」 菲利浦似乎完全不觉得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战法有哪里奇怪。 「不论是先派出精锐，还是派出弃子，只要不攻下这座野战阵地，反叛军就无法北上。既然如此，先利用弃子消耗我们的实力很正常吧？」 理性地将战力化为单纯的数值。 这对指挥官来说或许是必要的才能，但我还是无法看得那么开。 换句话说，就是我不适合当军人。 「即使不用勉强正面进攻，应该也能用迂回或奇袭之类的手段……」 「鲍麦斯特伯爵。虽然你讲得很简单，但奇袭其实没那么容易。」 「是这样吗？」 「在这个野战阵地北方拥有领地的诸侯，大多都隶属解放军。即使迂回，也马上会被通报并遭到反击。顺带一提，即使想奇袭，也会轻易被菲利浦公爵和瑞穗上级伯爵的索敌网捕捉到。」 看来现实似乎无法像战记故事那样，轻易靠奇袭改变战况。 难怪奇袭成功的人会被记载在历史教科书里。 「话说菲利浦大人，你之前为什么会输啊？」 「因为纽伦贝尔格公爵占据了优秀的地利，外加雷格侯爵是个无能到可怕的军人。既然主力部队在遭到奇袭后彻底溃败，那就只剩下整合残兵逃跑以减少牺牲这条路了。」 菲利浦在那种状况下北上并逃来了这里。 而且他现在也指挥得非常好，看来艾德格军务卿看人还满准的。 「要是你在之前的纷争，也能好好发挥身为军人的能力就好了……」 「就是说啊。」 「哥哥，要是一开始就能这么做，我根本就不会在纷争中落败，甚至连纷争都不会发生。」 在王国军组后方支援的克里斯多夫如此嘟囔道。 这两个人应该是被自己的外戚和家臣压垮，才会走上错误的道路吧。 若没有因为继承问题起争执，那场出兵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 毕竟设法逼我娶卡露拉，才是更有建设性又不用花费成本的方法。 「若是在这场战争中获胜，或许能获得爵位也不一定。尽量大开杀戒吧。箭矢的库存暂时还没问题。」 虽然我觉得克里斯多夫这样讲不太好，但他并没有说错。 我们所做的事情，就只是在杀害反叛军的士兵和将领。 「鲍麦斯特伯爵可以先保留魔力。」 过了约三小时后，敌军的部队已经贴近石墙。 感觉以弃子部队来说，他们算是颇为奋战，但理由很简单。 因为后面的督战部队，随时准备对他们发射大量箭矢。 顺带一提，纽伦贝尔格公爵将上级魔法师都集中到自己的直属部队。 这让敌兵觉得若逃跑或背叛，就会被魔法攻击。 再来就是家人也被当成人质了吧。 「真是太没人性了！」 「虽然这招满有效的。」 从纽伦贝尔格公爵的角度来看，即使前卫部队全灭，只要能为预备兵力不多的解放军带来损害就算赢了。 若能顺便收拾掉他们，就能自由处分他们的领地和爵位。 将这些交给部下后，又能增强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支配权。 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都理解这点，尽管他们对话时的语气一如往常，但内心似乎都觉得很不痛快。 在布兰塔克先生回话时，导师朝督战部队扔出巨大的岩石。 被巨岩直接击中的弓兵们，像虫子般被压死。 虽然没想到离这么远也会被击中的指挥官急著想后退，但立刻被导师丢的下一颗岩石压死。 「不管再怎么生气，也无法把全部的督战部队都收拾掉！」 即使只有一支督战部队被投石击溃，但还是足以让反叛军吓破胆。 最前线部队的攻势也减弱了。 「那个……布兰塔克先生。」 「伯爵大人，你必须继续保留魔力。」 泰蕾丝优雅地坐在大本营督战，提升我军的士气。 飞过来的魔法和箭矢，全都被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的「魔法障壁」挡下。 我们的作战是让两人集中精神工作以确保泰蕾丝的安全，好让菲利浦公爵家的专属魔法师们能被分派到各个部队，用魔法强化攻击和防御。 「艾莉丝还好吗？」 「目前好像没那么多伤患。」 缺乏攻击手段的艾莉丝，这次也在后方负责治疗士兵。 伊娜持续投掷长枪，露易丝也用绳状的投石器将从这附近收集来的大量岩石与石块丢出去。 她用少量魔力强化威力，灵巧地扔中士兵的脸部。 只要直接命中脸部，头破血流的他们就会被送到后方，甚至还有士兵因此丧命。 「敌人的攻势一直没减弱呢。」 「真是缠人。」 连续进行相同的作业，让两人感到精神疲惫。 「找到了。」 薇尔玛持续用从瑞穗上级伯爵那里借来的试做型狙击用魔枪，狙击指挥官和魔法师。 结果这把魔枪要求的远距离狙击技术与才能相当高，目前只有薇尔玛有办法运用，所以只有她在使用。 她接连进行狙击，魔力不足时就用事先准备好的魔晶石补充。 沉默的薇尔玛，像某○髅那样持续狙击。 「威德林先生要保留魔力吗？」 「毕竟要是那家伙参战会很麻烦。」 「那个男人吗……我记得，是叫塔兰托……」 尽管已经想不起来长相，但这是纽伦贝尔格公爵珍惜地留在身边的魔法师的名字。 纽伦贝尔格公爵把他当成甚至能够打倒我和导师的秘密武器，因此我们很在意纽伦贝尔格公爵何时会让他参战。 就在我们这么想时，反叛军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骚动。 那个男人终于踏著幽灵般的脚步，开始走向我们。 他对战场上的敌军和友军都视若无睹。 只是缓缓地走向我们所在的正门。 令人感到诡异的还有一点。 我方的守军完全没对走向这里的他发射任何箭矢或魔法。 「（能意识到塔兰托的人不多吗？）」 他的诡异再次让我冒出冷汗。 「威尔！那家伙有点奇怪！」 「气息真薄弱……又不是幽魂……」 即使如此，薇尔玛仍进行狙击，露易丝也扔出巨岩，但全都被他用「魔法障壁」挡下。 他果然是个优秀的魔法师。 「那个，塔兰托大人……」 「不用在意我。继续攻击。」 「遵命。」 连塔兰托的同伴都远离他，最后他独自站在正门前轻声喊道： 「鲍麦斯特伯爵，我来杀你了。」 明明声音不大，但仍穿越了充满各种声响的战场，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 塔兰托之前一直保持沉默，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但果然还是感觉不到任何特徵。 他明明只是淡淡地说话，但反而让我感到更加诡异。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导师也从塔兰托身上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伯爵大人，泰蕾丝大人已经下达许可了。我和导师也会战斗。觉得围攻太卑鄙这种无聊的自尊心就先丢一边吧。」 「我知道了。」 「那就上吧！」 我们用梯子爬下石墙，与站在正门前方的塔兰托对峙。 正门前的反叛军已经离开。 不晓得是因为不想打扰看起来地位不低的塔兰托，还是连反叛军都觉得他诡异，但总之谁也没靠近这里。 「这场景看起来真奇怪。」 唯独正门附近，两军都停止交战观望我们的战斗。 其他地方都和之前一样继续死斗，这个落差让人感到诡异不已。 至于为何会变成这种状态，果然还是因为这个叫塔兰托的男人散发出来的奇特气氛。 我找不到其他解释。 「不好意思，我们有无法一对一决斗的苦衷！」 「这是正确的作法。」 塔兰托不仅没否定导师的理由，还表示赞同。 「那么，我们开始吧。」 我们一准备展开魔法，塔兰托就突然以缺乏抑扬顿挫与特徵的声音说道： 「虽然我从小就拥有魔力，但不知为何没什么存在感。」 他并非特别针对谁，只是在自言自语，让我们忍不住犹豫该不该攻击。 因为担心他是否要施展什么特殊的魔法，我们急忙准备「魔法障壁」。 「即使成为高阶魔法师后也一样。很少有人会想雇用我。我曾经烦恼过原因，但这个问题在某天获得了解决。」 「你做了什么？」 「我稀薄的存在感，是学会某种特殊魔法的条件。名叫塔兰托的男人，只是用来使用那个魔法的容器。」 「特殊魔法？」 「没错。我的魔法是一种叫『英灵召唤』的『圣』魔法。鲍麦斯特伯爵、布兰塔克、阿姆斯壮导师，就让过去的英雄，替你们的人生划下句点吧。」 塔兰托将双手伸向天空，接著天空劈下一道落雷直击他的身体。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等重新睁开眼睛时，已经看不见塔兰托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和我认识的熟人极为相似的人物。 那人拥有被肌肉铠甲覆盖的庞大身躯，身穿紫色的长袍，双手装著手指虎。 站在那里的，是留著显眼的凤梨头与翘八字胡，和导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物。 「导师！」 我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导师，但他没有移动。这表示那是别人。 「吾乃亚亨特米海尔冯阿姆斯壮。」 就连声音也和导师非常像。 唯一的差别只有他没拿魔杖，以及双手装著手指虎。 「是祖先大人吗？」 「祖先？」 「没错，其实初代阿姆斯壮伯爵是魔法师！」 这么震撼的事实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贫穷骑士的继承人碰巧是魔法师，并因此当上了伯爵！」 阿姆斯壮伯爵家，也是靠魔法兴起的家系。 「话说你们长得真像呢。」 因为对方长得真的和导师很像，布兰塔克先生佩服地说道。 不过他马上露出奸诈的笑容。 「虽然不晓得什么『英灵召唤』，但对方挑错人了。上吧！」 没时间闲聊了。应该立刻收拾掉塔兰托。 我们三人互望彼此一眼后，便一齐攻击塔兰托。 「初代是更胜于在下的格斗专家！」 「那就由导师接招吧。」 塔兰托明显挑了一个错误的人选变身。虽然导师的祖先确实拥有惊人的力量，但导师绝对能承受他的攻击。 「话虽如此！在下的手臂好麻啊！」 导师用双手挡下祖先的拳头，我和布兰塔克先生趁机从他左右两侧发射「火炎球」。 我本来以为会直接命中，但导师的祖先用灌注魔力的踢击和头锤挡下两颗「火炎球」。 「导师，你的祖先还真不得了。」 「就是啊！」 即使不会用魔斗流的招式，但导师的祖先与其说是魔法师，不如说是比露易丝还强的魔法拳斗士。 而且他似乎完全不会使用放出魔法。 「（不过很好对付。）」 他的确很强，但并未超出我们的预料。何况我们是三对一，所以只要等对方的魔力耗尽就能取胜。 就在我这么想时，导师的祖先稍微后退。 「有点玩过头了……果然如果不是和自己同系统的英雄，就无法发挥实力。」 外表变成初代阿姆斯壮伯爵的塔兰托，再次将手伸向天空。 闪电再次落下，等光芒消失时，塔兰托已经变成别人。 「虽然同样是魔法师，但这个男人的战斗方式应该和我比较相似。那么，威尔，我们开始吧。」 「难不成……」 等闪电消失，看见塔兰托的新姿态时，我的时间停止了。 因为他变身的人物，让我的内心激烈地动摇。 没错，我忘不了那个人。 即使已经过了十年以上，但那是在我小时候教我魔法的人。 我的师傅艾弗烈雷福德，以和过去相同的外表站在我的面前。 「艾弗！」 「艾弗烈！」 布兰塔克先生大声呼喊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弟子。 导师也因为好友登场而难掩惊讶。 而我也呆站在原地。 「不可能……那是只有外表相同的冒牌货……」 「不对，威尔。『英灵召唤』是让存在感稀薄到接近无的塔兰托，与以前去世的人物融合的魔法。所以现在的我既是塔兰托，也是艾弗烈。」 不论外表、打扮或声音，全都和师傅一模一样。 接著塔兰托粉碎了我期待对方是冒牌货的希望。 「威尔，你习惯在惯用手多灌注一点魔力。虽然改善了很多，但还需要继续努力。」 「不可能……」 我以前和师傅一起修行时，他也曾经像这样给我建议。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也说过相同的事情，但既然一字一句都和师傅说过的话一样，那我只能承认眼前的人是真正的师傅。 「那么，身为弟子的威尔有办法战胜我这个师傅吗？放心吧，即使威尔死掉，我也会在另一个世界继续指导你的魔法。」 我被迫与好不容易再见的师傅战斗。 「师傅！这是为什么？」 「威尔，你这话还真是奇怪。只要考虑我现在的立场就能明白吧。」 即使隔了约十年才再次与师傅重逢，我却被迫与他战斗。 「（那真的是师傅吗？）」 既然不晓得「英灵召唤」的原理，就无法知道答案。 「那么，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进步了多少吧。」 师傅在头上制造了数十个浮在空中、大小和躲避球差不多大的「冰弹」，然后朝我发射。我旁边的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也同样被波及，两人为了闪躲而拉开与我的距离。 「可恶！」 根据事先商量好的作战，无法轻易离开这里的我用「魔法障壁」防御，但其中一个「冰弹」藏了陷阱。 对方刻意赋予「冰弹」不同程度的贯穿力，只有其中一个贯穿「魔法障壁」袭向我的脸。 我立刻闪躲，但「冰弹」仍擦过我的脸颊留下伤口。 尽管只是轻伤，我还是非常震惊。 「（只对一个『冰弹』灌注较多的魔力，其他都是诱饵啊！在节省魔力的同时，以少量魔力贯穿我的『魔法障壁』。能做到这种事的人……）」 这种使用魔法的方法和巧妙的攻击方式，只有师傅办得到。 再来就是布兰塔克先生吧。 不论魔力再怎么高，年纪尚轻的我和卡特琳娜终究还是无法模仿。 「威尔，你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变装吗？」 接著几十颗岩弹，命中了我展开的「魔法障壁」。 这次一样只有一颗贯穿了「魔法障壁」，被击中的右肩传来剧痛。 幸好「魔法障壁」和我身上的长袍削弱了岩弹的威力，我才得以幸免于难。 师傅留给我的长袍，减轻了师傅发动的攻击。 这未免太讽刺了。 「艾弗！」 「艾弗烈！」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赶来支援我，但他们脚边突然生出岩刺。 若被足以贯穿「魔法障壁」的攻击打中，一定会被刺穿。 光是顾虑这个可能性，就让两人动弹不得。 师傅并没有使用那么大量的魔力。 然而我们三人却被他一个人玩弄在手掌心。 「魔法的关键在于想像。你的魔力量已经远比我们刚认识时高，但控制得还不够好。虽然太年轻不是你的错，然而战场上这种藉口可行不通。真可惜，我又想继续指导你了。」 这个师傅是本人的可能性愈来愈高了。 因为只有师傅有办法使用这种战斗方式。 「好久不见了，老师。」 「这种叫法……」 「直到二十岁前，我不是都这样称呼您吗？」 「怎么可能……塔兰托那家伙，不可能知道艾弗平常怎么称呼我……」 一发现这个师傅是本人，布兰塔克先生变得脸色苍白。 「威德林先生！师傅！」 看见我们三人被师傅一人玩弄在手掌心，在石墙上战斗的卡特琳娜大声呼喊。 「只有在下没被担心……」 师傅也无视导师的嘟囔，导师大概从以前就被认为是杀不死的存在吧。 「卡特琳娜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别随便插手。那个男人就连这种事都能利用。比起这个……」 「是的，防守大本营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抱歉了。」 「虽然其实我很想协助威德林先生……」 「真的很抱歉，但你绝对不能和变成艾弗的塔兰托扯上关系。」 塔兰托变成师傅这招非常有效。 因为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都被迫离开战场。 若连卡特琳娜都离开，解放军的大本营会有危险。 「不过若威德林先生有什么万一，即使是师傅我也……」 「就算得赔上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伯爵大人死。」 「我知道了。」 卡特琳娜听从布兰塔克先生的命令，开始专心防守我方的大本营。 「话虽如此，对手是艾弗啊……他这种类型的魔法师最棘手了……」 「克林姆也好久不见了。」 「这个叫法……」 「真冷淡。难道你忘了我这个好友了吗？」 师傅也笑著向导师搭话，但他完全没露出破绽。即使现在施展魔法，也无法打中师傅。只会反过来被利用，害自己受更多伤。 「艾弗烈！你这家伙！」 「现在的我，只是藉由塔兰托的身体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存在。虽然遗憾，但在立场上，我无法违抗塔兰托……」 「……」 「我个人也不赞成塔兰托这种愚弄死者的作法，所以你们可以三个一起上。不过……」 师傅的笑脸瞬间换成严肃的表情。 「有方法能让三对一变成三对三。虽然是很久以前的遗物……」 师傅从怀里掏出某个东西，扔到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面前。 那个掉在地面的东西，是一颗拳头大小并散发黑色光泽的魔晶石，上面刻著陌生的规则花纹并附有银色的外框，像是某种装饰品。 「这是古代魔法闻名的遗产，通称『木偶』。不仅是使用者的外表，这东西连使用者的能力都能一起复制。老师和克林姆的对手也由我来准备。请各位尽情战斗吧。」 两个怎么看都是装饰品的人偶变成师傅的样子，与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战斗。 「唔喔！」 「啧！」 即使外表相似，两人也不可能输给冒牌货。然而出乎我预料的是，两人都陷入苦战。 「威尔，你以为区区人偶，不可能有办法和老师与克林姆为敌吧？不过那个木偶可以透过事先输入详细的情报来调整，意外地不能小看喔。」 「唔喔──！」 导师像平常一样对全身灌注魔力，连续对木偶发动攻击。 然而那些攻击全都落空了。 「唔呃……」 然后因为攻击落空露出破绽的导师腹部，被木偶结实地踢中。那股疼痛让导师露出苦闷的表情。 「导师！」 「我说过能够调整了吧？克林姆的攻击模式，我大致都知道。只要活用这项资讯，就算是木偶也能和他势均力敌地战斗。」 我总算理解为何导师以前会将师傅当成竞争对手了。明明魔力量远胜师傅，为什么导师会发自内心地害怕他？如今那个答案以最坏的形式显现出来。 「……」 「老师，时间真是残酷。」 「是啊……」 面对师傅的木偶，布兰塔克先生只能不断防守。 这是因为师傅的实力早就超越布兰塔克先生了。 虽然两人同样是上级魔法师，但魔力量有很大的差距，即便布兰塔克先生的技术较为精湛，但师傅也没差到哪儿去。 若正常战斗，师傅的木偶能够轻易击败布兰塔克先生。 「光是保住性命就竭尽全力了！」 之后布兰塔克先生就连说话的余裕都没有，只能不断闪躲木偶的攻击。 只要布兰塔克先生稍微露出破绽，就会立刻被木偶打倒。 若和真正的师傅单挑，布兰塔克先生很可能会被杀掉。 「那么，既然已经拖住那两人，再来就轮到威尔了。」 总算变成一对一后，师傅笑著不断对我发动攻击。 这次他换使出许多小规模的「风刃」攻击我。 而且果然还是一样只有一个「风刃」将风压缩到极限，轻易贯穿了我的「魔法障壁」。 被划开的肌肉严重出血。 虽然是深到必须缝合的伤口，但我急忙连同刚才那两个伤口一起用治愈魔法治疗。 我和师傅的战斗，是我压倒性地不利。 和向他学习魔法时的我相比，现在的我不论魔力量或能使用的魔法种类都已今非昔比。 所以我本来骄傲地以为即使面对真正的师傅，我还是能赢。 然而实际战斗过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师傅现在的魔力量比我还少，但和一般的魔法师相比仍在上级之上。 他有效率地使用超出一般水平的魔力，巧妙地利用我的破绽对我造成伤害。 「他果然没那么好对付……唉，至少能够争取时间。」 师傅发现导师已经看穿木偶的攻击模式，正逐渐展开反击。 人类是会学习的生物，所以只要不被木偶打倒，就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木偶就像是我的量产品。老师顶多和它打成平手吧？至于克林姆那边应该只能再撑十分钟。不过这不成问题。」 理由是师傅判断他能在十分钟内杀了我。 在师傅持续发动攻击时，我也有试著勉强反击，但根本打不中。 「威尔，即使不必咏唱魔法，还是有可能因为身体的动作和停顿被看穿。能在对手发动魔法前回避，才算是能独当一面的魔法师。」 师傅像是在教学般向我搭话，并接连用魔法击中我。 他基本上只有蒙蔽我的视线，再利用假动作对我使出讨人厌的一击。 明明知道师傅的手法，但我还是无法防御他的攻击不断负伤。师傅以远胜于我的魔法技术持续让我负伤，不管我再怎么治疗都赶不上。 「威尔，没事吧？」 「……」 尽管坚固的长袍没破，但底下的衬衫和裤子已经四分五裂被鲜血染红。 即使伤口能靠治愈魔法治好，持续负伤还是会让精神感到严重疲劳。 出血量也逐渐增加，治愈魔法无法补充失去的血液，所以身体也变得有点沉重。 「意外地顽强呢。撑得比我预料的还要久？不过……」 明明我已经快喘不过气，师傅仍游刃有余地向布兰塔克先生搭话。 「老师，威尔成长了。唯一遗憾的是，他似乎没有时间继续成长了……」 师傅露出发自内心感到遗憾的表情。 「你真的打算杀害自己的弟子吗？」 「我会下手。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虽然塔兰托现在没现身，但主导权仍在他手上，我无法违抗他。不过真是可惜，明明培育出了这么优秀的魔法师。」 「艾弗烈！」 导师突然大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他也无法顺利发挥引以为傲的力量，作为王国首席魔导师证明的紫色长袍沾满灰尘，就连脸上都出现擦伤。在这之前，我根本无法想像导师负伤的样子。 「克林姆，他的动作是你训练出来的吗？」 「有哪里教得不够好吗？」 「没有，威尔还年轻，全都是时间能解决的问题。不过……他已经没有那种时间了。」 「艾弗烈──！」 导师无视与自己战斗的木偶，冲向师傅。 他在拳头上缠绕大量的魔力，如果是正常人被击中，身体一定会立刻爆裂死亡。 然而那对师傅完全不管用。师傅立刻让双手充满魔力，架开导师的攻击。导师顺势冲向师傅斜后方的地面。 虽然地面像是被陨石击中般尘土飞扬，但师傅用灌注了魔力的双手精准地挥开那些飞向自己的碎石。 他的动作毫无破绽。 「跟以前一样……不对，威力更强了。唉，虽然打不中也没意义。」 「导师！」 「在下就是害怕这种可能性！陛下也是因为明白这点……」 「克林姆，我和你战斗时并没有特别有利。毕竟只要被你击中一次，我就会受到致命伤。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心惊胆跳地在闪躲你的攻击。」 象徵「动」的导师与象徵「静」的师傅。 两人的类型完全不同，无论哪一方当上王国首席魔导师都不奇怪。 「比起这个，你们三人又聚在一起了呢。真是出乎意料。」 即使陷入苦战，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还是活用过去的战斗经验，逐渐缩短他们与我之间的距离。 现在没有余裕去管这样卑不卑鄙，只剩下三人一起将师傅送回原本的世界这条路。 「不过我早就想好对策了。」 师傅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某个大型物品，扔到后方。 那是巨大的魔晶石。 「魔晶石？」 「老师，这是从魔导飞行船上回收的东西。」 因为之前的装置会让魔导飞行船无法使用，所以才把魔石拿来用吗？ 仔细一看，魔晶石表面覆盖了一层像银色网子的东西。 那是什么？为了防止掉落时碎裂而加上去的网子吗？ 不对，姑且不论魔石，魔晶石应该没那么容易碎。 更重要的是，师傅为什么要拿出那块魔晶石？ 在我找出答案前，师傅先行动了。 「我的弱点是魔力量。虽然我对这部分也满有自信的，但我知道自己远远比不上克林姆和威尔。」 「艾弗，你想做什么？」 「老师，我从纽伦贝尔格公爵那里获得了填补这部分的方法。不够的魔力，只要从外面补充就行了。」 在师傅与两个木偶排成一直线的瞬间，他的魔力量逐渐增大。 「为什么魔力会在这个状态下增加？原来如此！是后方的魔晶石！」 那个魔晶石是用来启动大型魔导飞行船，所以储存了庞大的魔力。 「不过为什么不用碰触就能使用！」 也难怪导师会惊讶。毕竟用魔石或魔晶石补充魔力时，一定得碰触到本体，但若包覆那块魔晶石的银色网子是某种特殊道具的话就说得通了。 替间隔一段距离的目标补充魔力。如果那是类似无线充电的装置呢？ 「不必接触也能补充魔力真是太棒了。虽然无法让魔力增加到超越极限，但这和拋弃式的木偶不同，即使损坏过一次也没问题。距离近一点，木偶操纵起来也比较轻松。而且威尔你们三人也聚在一起了……」 师傅的魔力已经完全回复，木偶也储存了更多的魔力。 「那么，你们挡得下这招吗？『三角奔流』！」 随著庞大的魔力被消耗，我们突然被魔法的暴风雨包围。 尽管范围只到能包围住我们的程度，但包含了三层威力甚至足以消灭一支军队的攻击。 虽然我们立刻张开「魔法障壁」，但我们这边的魔力消耗量也不断攀升。 暴风雨中有许多小规模的「风刃」和「岩砾」如散弹般飞舞，只要降低「魔法障壁」的强度，身体就会马上被撕裂。 此外偶尔还会出现能穿过「魔法障壁」的「风刃」和「岩砾」。 即使威力在贯穿「魔法障壁」时会变弱，但还是能轻易让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受伤。 不只是我，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身上的伤口也愈来愈多。 为了维持「魔法障壁」，我们没空使用治愈魔法，只能持续忍耐著伤口的疼痛，直到「三角奔流」消失为止。 几十秒后，「三角奔流」总算消失了。 「了不起。即使是上级魔法师，也很少有人能活下来。」 面对师傅的称赞，我们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抱歉……我太碍手碍脚了……」 用了大量魔力来防御的布兰塔克先生从魔法袋里拿出魔晶石补充魔力，同时开口道歉。布兰塔克先生的魔力量原本就不多，即使透过魔晶石补充，也只比没有好一点。若再来一次「三角奔流」，布兰塔克先生很可能撑不住。 我和导师或许还能再撑一次，但这样下去只是稍微延后丧命的时间。 在用治愈魔法疗伤的同时，我也在思考起死回生的对策，但完全想不到好主意。 因为不晓得师傅何时会发动攻击，在替布兰塔克先生治疗时也不能露出破绽。 导师的治愈魔法太特殊，所以也不能交给他处理。即使效果绝佳，但太花时间，而且必须抱紧对方才能施展。导师也没愚蠢到在师傅面前露出破绽。 「三对一还陷入苦战……」 「感觉就像同时应付三个能立刻补充魔力的艾弗烈！真是太棘手了！」 虽然我是第一次看见导师受伤，但听见导师因为陷入苦战而说出丧气话更令我惊讶。 这下或许真的大事不妙了。 「果然还是先收拾威尔比较好。」 被塔兰托控制的师傅，偶尔会做出无情的发言。用师傅的声音说出的那些话，为我带来沉重的打击，在因为受伤而不断承受痛楚的同时，精神也逐渐被削弱。 「所以应该要……」 师傅和木偶用魔法做出三把枪，随手扔了过来。 尽管大小和普通的枪差不多，但那是用压缩到极限的「龙卷」魔法制成。 就连卡特琳娜也做不出那样的威力与密度。而且那个魔法的目标不是我。 「拥有伟大的弟子真辛苦！」 师傅瞄准了三人当中最容易打倒的布兰塔克先生。 现在的他，无法防御那三把风枪。我立刻站到布兰塔克先生面前。 「威德林！笨蛋！」 布兰塔克先生难得喊出我的名字。看来我似乎是中了师傅的陷阱。 就像师傅刚才说的那样，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布兰塔克先生而是我。 我展开坚固的「魔法障壁」，顺利挡下了前两把枪。然而第三把就没那么容易了。我拚命强化「魔法障壁」避免被贯穿，但终于到达极限。 风枪无情地刺进我的腹部。虽然感到一股剧痛，但若就这样被风枪贯穿，我一瞬间就会死。 我拚命集中精神削弱风枪的威力，最后总算避开了致命伤，但身体再也使不上力，让我当场跪倒在地。 「笨蛋！为什么要救我！明明可以趁我被干掉的时候反击！」 「布兰塔克先生，那种招式对师傅行不通啦。」 面对连导师都无法成功攻击到的师傅和两个木偶，没有计画的攻击只会浪费魔力。若布兰塔克先生被杀，就只剩下我和导师两人，那样还比较危险。 「可是伯爵大人……」 「唉，我勉强保住一条小命，所以一个人都没死。」 尽管只有争取到一点时间，但总比让布兰塔克先生死掉还有希望。 即使差距不大，但或许生存机率提高了约百分之零点一。 「只要活著，就有机会想出起死回生的方法。」 「啧，你们这对师徒还真像。艾弗以前也说过一样的话。」 「而且师傅也在战斗。」 「说得也是。」 若师傅毫不犹豫地持续发动攻击，我们早就死了。 他无法反抗召唤他的塔兰托，所以只能刻意说些偏离主题的话，或是藉由得意地说明魔法道具来拖延时间。 师傅隐瞒反抗塔兰托的意思，偷偷支援我们。 「伯爵大人，你还能用魔法吗？」 「有点勉强……」 虽然魔力还有剩，但剧痛与出血让我无法集中意识。 看来我们只是短暂逃过一劫，毕竟唯一能正常使用治愈魔法的我已经丧失战斗能力。 导师的治愈魔法发动条件太特殊，布兰塔克先生正代替我竭尽全力防御师傅和木偶放出的魔法攻击，两人都没时间替我治疗。而布兰塔克先生不会使用治愈魔法，因此塔兰托确实地将我们逼入绝境。 「导师！」 「可恶！真烦人！」 导师只会用包覆自己的「魔法障壁」，所以忙著用灌注魔力的手脚弹开魔法。 使用师傅的能力并预测到这种程度的塔兰托，实力也非比寻常。 我一瞬间做好死亡的觉悟，但看来刚才那些挣扎奏效了。 「看来我们争取的时间没有白费。」 「是啊。」 我「探测」到有两股魔力朝这里接近。那些每天接触的魔力，属于我的妻子们。 「喂，卡特琳娜姑娘。」 「师傅，我有取得泰蕾丝大人的许可。她说『那个男人很危险，放著不管会对我们造成致命性的损伤，本宫允许你去帮忙』。」 几乎同一时间，卡特琳娜做出巨大的龙卷风包围师傅与木偶。 「喔，你是个很有才能的魔法师呢。不过威力却普普通通……嗯，这应该是用来遮蔽我的视线吧。」 师傅猜得没错，另一个援军艾莉丝，趁这段期间替我治疗。 出血逐渐停止，疼痛和伤口也渐渐消失，但我突然被一股强烈的倦怠感包围。这是因为持续受伤和接受治疗，让我产生强烈的疲劳感。 并不是只要持续用治愈魔法治疗伤口就能永远战斗下去。 因为治疗伤口会消耗体力。 「另一位是优秀的治愈魔法师啊……威尔周围真多优秀的魔法师。难怪纽伦贝尔格公爵会这么警戒你。」 师傅破解卡特琳娜的「龙卷」，在看见她和艾莉丝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即使变成五个人，结果还是不会改变。小姐们，你们最好多珍惜自己美丽的性命。」 「感谢您的夸奖，但帮助丈夫也是妻子的责任。」 「我和艾莉丝小姐意见相同。而且身为弟子，怎么能舍弃师傅呢。」 「你们是威尔的妻子啊。真厉害。我姑且先说一声恭喜吧。虽然我现在的立场，不允许我手下留情。」 虽然多了两人参战后，几乎就能挡下师傅所有的攻击，但还是我们这边比较不利。 「威德林先生，你的师傅强到犯规啊。」 「用魔法道具强化后，又变得更难应付了。」 若继续像这样防守，状况只会愈来愈恶化。需要能改变这个局势的攻击。 「就算现在无法打倒他也没关系……只要能想出逼对方撤退的作战！」 除非奇迹出现，否则我们应该无法在这里打倒师傅。总之现在只要能逃跑，就有时间拟定对策，提升将来的胜率。 「（快想啊……）」 有什么方法能逼师傅……逼塔兰托撤退……魔力用尽？不可能吧。从大型魔导飞行船那里接收的魔晶石不可能只有一个，而且还有不必碰触就能补充魔力的魔法道具。 他的魔法袋里一定还有备用品。 师傅目前的实力远胜我们三人，在卡特琳娜和艾莉丝来支援后也完全没陷入不利，所以即使攻击他也没意义。这么一来…… 「（布兰塔克先生，这里离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大本营有多远？）」 若纽伦贝尔格公爵陷入危机，将身体借给师傅的塔兰托或许会有所行动。 我们能从中找出胜算吗？ 「（伯爵大人，那个纽伦贝尔格公爵行事谨慎。他所在的地方，周围一定有许多上级魔法师的反应。）」 不愧是在「探测」方面无人能出其右的布兰塔克先生。 在这场苦战中，他已经找出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所在位置。 「（即使用高威力的魔法狙击，也一定会被那些家伙阻止。在战场上，擒贼先擒王是最基本的战术。就是因为泰蕾丝大人也有准备对策，纽伦贝尔格公爵才没将她当成目标吧？）」 因为确定会被挡下，所以才不想祭出会平白浪费魔力的战术吗…… 「（若能攻击纽伦贝尔格公爵，师傅体内的塔兰托应该就会撤退……）」 塔兰托似乎对纽伦贝尔格公爵忠心耿耿。若主人有危险，他应该就没余裕对付我们了。 「（不可能，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防守非常严密。）」 无法攻击大将吗……那么…… 「（在比纽伦贝尔格公爵还要后面的地方，有魔法师的反应吗？）」 「（嗯，在距离数公里的后方。那里没什么厉害的魔法师，只有一名中级，和几名初级的小喽啰。）」 「就是这个。」 纽伦贝尔格公爵，你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太多魔法师了。 虽然必须让魔法师保护自己和部下的军队，而且如果不在前卫部队中配置一定数量的魔法师，就无法攻下野战阵地，但你对某支部队太疏忽了。 也就是为了维持这支大军，负责管理粮食等物资的补给部队。若用魔法袋搬运所有的物资，就无法让魔法师上前线，所以这支补给部队的规模应该相当庞大。 「（烧掉补给部队？不可能吧？离这里很远喔。）」 若从地面发动攻击，或许中途就会被其他魔法师阻止。就算想从上空发动攻击，也会因为之前的装置而无法使用「飞翔」。 布兰塔克先生判断这方法不可行。 「（不，应该没问题。我打算这么做……）」 我小声地向布兰塔克先生说明作战。 「（真是乱来的作战……何况即使成功，也不能保证艾弗会撤退吧？）」 「（师傅不会撤退，但塔兰托应该会撤退吧。）」 师傅无法违抗塔兰托的命令，而塔兰托对纽伦贝尔格公爵忠心耿耿。 所以这项作战应该有胜算。 「布兰塔克大人！鲍麦斯特伯爵！在下快撑不住了！」 独自应付师傅与木偶攻击的导师，难得发出惨叫。 「（抱歉，导师。我来说明作战。）」 布兰塔克先生向导师说明我想出来的作战。 「现在根本不可能打倒艾弗烈！虽然遗憾，但只能采取这个作战了！」 「那么，作战开始！艾莉丝姑娘！」 「是的。」 首先，必须一击烧毁位于敌军大本营后方的补给部队，以及用来供养十五万名反叛军的粮食临时保管场所。 由于魔力不够，因此我开始用艾莉丝戒指的魔力，以及从魔法袋里拿出的魔晶石补充魔力。 我和师傅不同，只回复了最大魔力的七成。 「导师，换人！」 「布兰塔克大人，没问题吗？」 「导师，我也是有自尊的！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我一定会挡下三人份的攻击！」 「交给你了！」 「唉，而且还有卡特琳娜姑娘在。小姑娘，别松懈了！因为偶尔会掺杂一道能贯穿『魔法障壁』的攻击！」 「好的！」 我们将防御师傅与木偶攻击的工作，交给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 习惯之后，现在我们已经几乎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因为「魔法障壁」被贯穿而受伤。 虽然为了掌握这方面的诀窍，男性成员们──尤其是我和导师──都受了不少伤。 「那我们上吧！艾弗烈！让你尝尝在下和鲍麦斯特伯爵使用的合体必杀技！」 导师发挥他的蛮力，将我扛到他的肩膀上。 由于无法使用移动魔法，因此导师也同时使用魔力，准备用力将我扔向师傅，好让我在缩短距离后透过近身战使出起死回生的一击。 「太让我惊讶了，威尔。居然使出这种童话内才会有的攻击……别让我失望啊。」 「师傅，距离那时候已过了十年多。就算以前是鲁莽的攻击，现在或许会管用也不一定。」 「你就试试看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导师！」 「喔！要发射啰！」 装出要发射的样子后，导师将我扔到上空。 「该不会！」 师傅……不对，是塔兰托在著急。 他大概以为我想对纽伦贝尔格公爵发动魔法攻击，连忙想用魔法狙击飞到空中的我。然而…… 「现在就是拚命的时候！」 「帮助丈夫是妻子的责任！」 「可恶！」 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连发攻击魔法，妨碍师傅的魔法。 木偶也持续发出魔法攻击，但被艾莉丝用「魔法障壁」挡下。 「虽然无法使用攻击魔法，但我会用『魔法障壁』！」 这样师傅就无法阻止我了。 靠导师的蛮力与魔力飞到天空后，我看见了纽伦贝尔格公爵所在的大本营。 我发射用事先凝聚的魔力准备的巨大火球。 「哼！目标是我吗？护卫魔法师部队，准备防御。」 即使看见巨大的火球朝自己逼近，纽伦贝尔格公爵仍毫不动摇。 他冷静地命令身旁的魔法师们准备「魔法障壁」。 大概是认为只要挡下这道攻击，魔力几乎用尽的我就完蛋了吧。 然而飞向纽伦贝尔格公爵的火球，在他面前再次上升。 接著火球边下降边前进。目标是主力部队后方的补给部队和临时保管所。 「唔，是补给部队吗？快防御！」 发现我的目的后，纽伦贝尔格公爵连忙命令后方的魔法师们阻止，但中级与初级的魔法师不可能挡得下那颗火球。 火球粉碎他们的「魔法障壁」，将补给物资连同士兵和魔法师们一起烧毁。 这么一来，纽伦贝尔格公爵就失去了让大军行动所需的物资。 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应该很难靠小规模的补给和调度当地的物资来填补。 失去大部分的物资后，他们只能撤退。 「……话说虽然作战成功了，但有人能接住我吗？」 我脑中浮现出自己撞上地面死亡的糟糕结局，不过导师有好好地支援我。 虽然导师确实地接住了我，但他的肌肉果然很硬。 如果换成艾莉丝或卡特琳娜，应该会很柔软吧，但总不能叫她们接住我。 「对纽伦贝尔格公爵发动的攻击只是虚张声势，真正的目标是供养大军的粮食……威尔，你头脑真灵光呢。」 「师傅，这样纽伦贝尔格公爵一定会撤退。」 正常的指挥官，应该会暂时撤退调度补给物资。 只要纽伦贝尔格公爵撤退，塔兰托也不得不退回后方。 「没错。我也会选择撤退……要撤退了。」 纽伦贝尔格公爵身边的魔法师朝上空发射两颗火球。 看来那是撤退的信号。前线的将士们也放弃攻击野战阵地，逐渐撤退。 「应该也能再花一分钟解决你们，然后悠闲地撤退……哎呀，看来花费太多时间了。」 两具木偶突然开始冒烟。 看来是因为出乎意料的沉重负荷故障了。 「既然能和老师与克林姆奋战到这种程度，那这样的支出应该算划算吧？这次就先暂时放过你们。再会了。」 师傅用魔法破坏冒烟的木偶，就这样静静地撤退。 他的动作实在太过俐落，再加上我们这边也已经没有余裕，所以不可能展开追击。 「得救了……」 虽然我因为考虑到师傅不撤退的可能性，而稍微留了一点魔力，但幸好用不到。 「可恶……艾弗那家伙，我身为师傅的自尊全被粉碎了。」 「王宫首席魔导师……真是个空虚的头衔……」 不只是我，被师傅单方面摆布的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也因为打击太大而坐倒在地。 「亲爱的。」 「威德林先生。」 艾莉丝和卡特琳娜也担心地看著我。 「嘿！塔兰托那家伙，明明被纽伦贝尔格公爵那么重用，却连个鲍麦斯特伯爵都搞不定！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敌军开始撤退。 我们已经连友军有无展开追击都提不起劲确认，此时一名敌军的魔法师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大概是想趁我们疲惫时解决我们，并藉此获得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重用和重挫塔兰托的锐气吧。 「以你现在的魔力，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这很难说吧？」 「这个嚣张又爱逞强的小鬼！」 「并不是这样。」 现在的我，就像刚经历了一场与死亡比邻的修行。 我因此学到了很多，不可能输给这个普通的上级魔法师。 虽然只剩下约一成的魔力，但已经够打倒这家伙了。 「我先攻啰。」 我放出大量小规模的「风刃」。 「嘿，这种烂魔法……」 敌军的魔法师立刻施展「魔法障壁」防御「风刃」，但其中一道「风刃」的贯穿力有经过强化。 那道「风刃」贯穿敌人的「魔法障壁」，并直接穿过他的腹部。 「怎么可能……」 敌军的魔法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口吐鲜血倒地。 「果然不是我们太弱，是师傅太强。」 虽然我的技术也因为这次的死斗提升了…… 即使还追不上师傅，但在打败他之前，我都不能返回王国。 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也抱持著和我一样的想法。 「威尔──！」 「威尔，没事吧？」 「威尔大人，敌人撤退了。」 战斗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伊娜等人赶到我的身边。 「艾尔和遥呢？」 「泰蕾丝大人命令前卫部队展开追击，减少敌人的数量，所以他们去参加追击了。」 「这样啊……希望艾尔他们别受伤。」 除此之外，我不太在意战斗的结果。 总之一定要打败师傅，让他再次成佛。 对操纵死者的塔兰托和纽伦贝尔格公爵，我只感觉得到愤怒。 「亲爱的……」 「放心吧，我一定会打败师傅！」 艾莉丝轻轻握住我的手后，我总算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我也开始拚命思考能战胜师傅的方法。 第一话 开始南进，没派头反而比较受欢迎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真妹控 录入：kid 「呼……这比想像中还累呢。看来我真的是上了年纪。」 「在下也好累。」 「我觉得导师看起来还游刃有余。」 我们每天早上都会进行魔法特训。 今天的训练内容偏向实战。一起训练的布兰塔克先生大口喘气，导师也满身大汗，而我的状况也差不多。虽然我平常训练时也很认真，但现在更是必须全力以赴。毕竟我们现在得打倒突然复活的师傅，艾弗烈雷福德才行。 师傅一个人就击败了我们三个人。虽然他使用了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物，但那不过只是道具。这场特训十分严格，但除了导师以外，就连布兰塔克先生也一起参加了。这是因为师傅曾经是布兰塔克先生的弟子，被过去的弟子轻视，让布兰塔克先生身为魔法师的自尊心大为受损。 「若想打倒艾弗，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全力训练让自己变强。因为根本就不存在能轻松打倒他的方法。」 布兰塔克先生用手帕擦汗，喝著玛黛茶对我和导师说明。 「难道师傅就没有什么弱点吗？应该没有吧……」 师傅的可怕之处，在于他擅长化解对手的攻击再加以反击。 无论导师的攻击力再怎么强，只要打不中就没意义。这点我也一样。 即使拥有比师傅还强的魔力，还是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话说虽然我们初战就陷入苦战，但他犯下了一个失误。」 「失误？」 我倒是不觉得师傅有犯下什么失误…… 「他没在那一战中确实收拾掉我们。我们也不是笨蛋。这样就能拟定对策。」 之前那种能够贯穿「魔法障壁」的攻击，可以透过在察觉到的瞬间强化「魔法障壁」来对抗。我们三人正在进行这种特训。 这招非常有效。我们的成功率也逐渐提升。 反之，这种攻击方式只需要击破敌人「魔法障壁」的一部分，能有效节省魔力。我在与师傅战斗时掌握到诀窍，并成功用这招打倒了之后前来挑战的魔法师。 「嗯——这表示艾弗烈没预料到鲍麦斯特伯爵会藉由烧毁军粮，来逼反叛军撤退吗？」 「毕竟艾弗复活时使用的身体，是属于纽伦贝尔格公爵豢养的那个叫塔兰托的魔法师啊。」 虽然讲豢养有点难听，但用在那种会愚弄死者的敌人身上就没什么问题。 「因为握有主导权的人不是师傅，是出借身体的塔兰托啊。」 若师傅当时没有停手，或许我们早就都阵亡了，但在大部分的军粮都被烧毁后，塔兰托无法违抗反叛军的撤退命令。 师傅的弱点，就是他必须顾虑塔兰托和纽伦贝尔格公爵。 「话说那个魔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目前只知道那是能让死者附在自己身上的圣魔法。」 「这方面的魔法，问艾莉丝应该会比较清楚！」 我们听从导师的意见去找艾莉丝，发现她正在和其他妻子一起准备早餐。 「威尔，特训结束了吗？」 「虽然目标订得很高，但也不能太勉强自己。」 「说得也是，毕竟修行不是一蹴可几。威尔，先把汗擦乾净。」 我找了个位子坐下，让伊娜帮我擦汗，露易丝和薇尔玛也开始将早餐摆到桌上。 「咦？艾尔呢？」 「他和威尔一样，一大早就和遥小姐去特训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夫妻一起训练啊。」 「他们还不是夫妻吧。」 「实际上已经跟夫妻差不多了。」 薇尔玛说得没错。那两个人现在整天黏在一起。 「我回来啦。」 「我们回来了。」 艾尔和遥也回来后，我们开始享用早餐。虽然解放军也有帮我们准备餐点，但我实在无法喜欢军人那种只重视分量的餐点。 我们原本就被当成佣兵看待，就算自己准备餐点也没人能说什么。有些讨厌每天都吃一样东西的贵族，也会自己准备餐点，所以我们现在也是让艾莉丝她们煮饭。 「关于那个魔法。」 我边吃饭，边拜托艾莉丝说明塔兰托使用的魔法。 毕竟我从来没听过有人能让死者附身在自己身上。 「那位叫塔兰托的人，绝对是使用了圣魔法。」 「那果然是圣魔法啊……」 其他系统的魔法，的确无法说明这种现象。 「虽然罕见，但也有人能透过魔法替天国的死者传话。」 替死者传话？像日本恐山的灵媒那样吗？ 「我从来没听过呢。」 「因为教会希望人们尽可能不要使用这种魔法。」 不论是召唤已经升天的死者，还是让生者依赖死者都不是件好事。 所以教会讨厌这类型的魔法。 「好像还有江湖术士专门用这招骗人。明明不会使用魔法，却说能听见死者的声音，并藉此收取高额的谢礼。」 「是的……不如说这种人还比较多。」 教会应该也不忍坐视信徒被冒牌灵媒欺骗吧。 因为这会害他们的捐款减少。 「那个人是难得一见的正牌魔法师。」 既然说是难得一见……表示与其说「这种人还比较多」，不如说几乎都是冒牌货。 「那算是能听见死者声音的魔法的进阶版吗？」 「是的，舅舅。」 不只能够传达死者的话语，还能让灵体降临这个世界，艾莉丝也觉得这样的魔法非常特殊。 「至于那个人的存在感为何如此稀薄，问露易丝小姐应该会比较清楚吧？」 「艾莉丝，那和利用武术消除气息不太一样吧？」 「不，基本上应该一样。」 「露易丝，他有刻意消除自己的气息吗？」 「嗯——感觉应该不是刻意为之。」 「那当然，如果能够自由切换，就不会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了。」 我们一致点头赞同布兰塔克先生的意见。 「他可能是和我一样。」 「和薇尔玛小姐一样？」 因为无法理解薇尔玛和塔兰托哪里相似，卡特琳娜困惑地问道。 「我的英雄症候群，让我无时无刻都力大无穷。不过相对地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一点一点地消耗魔力，让肚子变得很饿。」 薇尔玛边说边替比自己的脸还大的面包涂上大量奶油，并开始享用。 「原来如此。」 遥率先对薇尔玛简洁的说明做出回应。 她的眼前摆著饭团、味噌汤、烤鱼和酱菜，是瑞穗人的经典早餐。 「遥小姐，那是什么意思？」 吃著和遥相同早餐的艾尔，拜托她进一步说明。 「薇尔玛小姐的状况，就像是无时无刻都在使用『怪力』的魔法。那个叫塔兰托的人，或许也类似一直在使用消除气息的魔法。」 因为无法自行解除，所以才会一直缺乏存在感啊。尽管从小就一直消除存在感，但并不表示周围的人看不见他，只是不引人注目而已。结果就是虽然有塔兰托这个人，但难以让人留下印象。 「这和之前那个魔法有关系吗？虽然没有存在感，和让死者附身在自己身上是两回事。」 「不，艾尔先生。其实那对转达死者意思的『通灵』魔法来说，是很重要的特质。」 「是指存在感愈稀薄，死者就愈容易借用那副身躯来表达意思吗？」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根据艾莉丝的说法，真正能使用「通灵」魔法的人，外表大多朴素又不起眼。 「（是最不适合导师的魔法呢。）」 「（嗯……）」 艾尔说得没错，全身充满存在感的导师，不可能有办法使用「通灵」。 应该说连幽灵都不会想靠近。 「不仅拥有会自动以魔法消除存在感的体质，还刚好具备『通灵』的才能，所以别说是重现死者的言行，就连死者的身体都能召唤出来啊。」 「大致就像伊娜小姐说的那样。」 虽说是偶然，但真是个棘手的敌人。 「也很适合当间谍呢。」 「就是啊。执行暗杀时应该很轻松吧……」 「「「「「「「「……」」」」」」」」 我们所有人一听见卡特琳娜和布兰塔克先生的对话，就瞬间陷入沉默。 纽伦贝尔格公爵为什么要隐藏塔兰托的存在？ 塔兰托原本就不像之前的笨蛋四兄弟那样，是能广为宣传的魔法师，所以纽伦贝尔格公爵才将他隐藏起来当成关键时刻的王牌吧。若塔兰托的存在曝光，当权者或许会因为害怕被暗杀而提高警戒，反过来讲，假设让他秘密行动，成功率应该会很高。 「前皇帝威廉十四世的死因该不会……」 「但我听说是因为心脏病。」 「也有毒药能引发类似的症状。」 「威尔大人，保险起见，还是提醒泰蕾丝大人多加小心吧？」 「说得也是。」 虽然没有证据显示前皇帝陛下是遭人暗杀，但万一泰蕾丝在这时死掉，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吃完早餐后，我去找泰蕾丝简单报告一下早餐时的对话。 「皇帝陛下吗……虽然本宫不太愿意相信是那样……但还是加强警戒吧。话说回来……」 「嗯？怎么了？」 泰蕾丝一开始明明露出凝重的表情，之后却突然变得满脸笑容，让我吓了一跳。 「到头来，威德林还是非常担心本宫呢。放心吧，在生下你的孩子之前，本宫都会活得好好的。」 「这根本是两回事吧……」 我之所以担心她，只是基于公务上的理由。 「不如现在就立刻和本宫……」 「哇！总司令！」 泰蕾丝原本想抱住我，但露易丝突然插入我们之间阻止了她。 「泰蕾丝大人，您的警备太松散了。」 「可恶，本宫明明就有加强警备……」 被露易丝孤身入侵到这么近的地方，让泰蕾丝露出悔恨的表情。 「泰蕾丝大人，请您努力打造一个更加严密的警备体系吧。那么，我和威尔就先告辞了。」 我和露易丝手牵手走出大本营的帐篷，泰蕾丝只能咬牙切齿地目送我们离开。 ＊?＊?＊ 「非常抱歉。之前会战败都是我的责任。」 「不，该负责的人是我。塔兰托无须在意。」 出乎意料地吃了败仗。 尽管有依靠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魔法道具的力量，塔兰托还是成功压制了鲍麦斯特伯爵、布兰塔克和阿姆斯壮导师，但没想到他们之后居然会想出烧掉我军军粮的战法…… 我本来以为鲍麦斯特伯爵是个只有魔法可取的男人，看来我真的太小看他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瞄准我军的粮草。 即使当时顺利打倒鲍麦斯特伯爵等人，泰蕾丝的军队依然毫发无伤。敌军在索毕特大荒地建立的野战阵地比预期的还要坚固，若花太多时间进攻，我军可能会因为军粮耗尽而溃散。身为军队的领导者，让士兵饿肚子可说是最低级的失败。 就算想调度当地的物资，索毕特大荒地周围也几乎无人居住，不可能凑齐需要的分量。既然如此，乾脆地撤退才是最好的选择。 「塔兰托，我想和那个男人谈话。」 「遵命。」 那个男人，是指将鲍麦斯特伯爵等人逼入绝境的高强魔法师，艾弗烈雷福德。不用我详细说明，塔兰托就理解我的意思，并透过「英灵召唤」把他叫出来了。 「哎呀，这不是喜欢胡乱使唤死者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吗？」 这个男人比我想像的还要优秀，但并未完全服从于我。 塔兰托似乎也是费了一番工夫，才能让他乖乖听话。 「死者应该不会累吧？」 「虽然不会感到疲劳，但灵体就像是魔力的聚合体，而且还不会随著时间恢复。」 「所以你才放鲍麦斯特伯爵他们逃走吗？」 「这话可真奇怪。明明是纽伦贝尔格公爵大人自己不小心让粮草被烧掉，我只是忠实地遵从撤退命令而已。还是说我应该留在那里，给他们致命的一击呢？」 看来这个男人完全不打算服从我。如果当时让塔兰托继续攻击，确实有可能击倒鲍麦斯特伯爵等人，但泰蕾丝不可能放过体力耗尽的塔兰托。她一定会派出所有魔法师诛杀塔兰托。 塔兰托在之前的战斗中，成功将那三名王国的魔法师逼入绝境，所以应该有很多人认为我军占了优势，但实际上我军不仅没攻下那个野战阵地，还付出了比想像中还要多的牺牲，甚至连粮草都被烧掉大半。几名负责看守粮草的魔法师，还因此丢了性命。 他们全都是中级水准的魔法师，明明是为了加强粮草的戒备才派他们驻守在那里……结果反而成了败笔。 看来我想的还是太天真了。必须预防鲍麦斯特伯爵他们再次对我军的粮草发动攻击。 可是这样就必须派上级魔法师去看守粮草，能上前线的上级魔法师也会因此变少。 「不过威尔真是厉害，居然能立即想出烧毁粮草的作战。」 「看见弟子有所成长，让你觉得很高兴吗？」 「是的，因为我是他的师傅啊。」 这个男人回答时不仅看起来很开心，而且还毫不犹豫。不难想像塔兰托光是为了让这家伙好好战斗，就耗费了多少苦心。 虽然优秀，但难以驾驭。 「你下次应该能赢吧？」 「谁知道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的魔法道具还没用完，只要凑齐相同的条件，应该就能打倒那三个人。 「虽然是为了遵从命令，但当时没有打倒那三个人可是极大的失策。」 「怎么说？」 「他们曾经拚死苦战过，因此下次战斗时，必定会充分活用那段经验。然而身为死者的我，已经无法继续成长。」 「哼，魔法师有办法这么快就变强吗？」 「不不不，你可不能太小看他们。我的魔力量原本就不及威尔和克林姆。既然他们已经在之前那场战斗中累积了经验，下一战胜负如何还很难说。」 「这样啊。」 看来这家伙坚持不肯屈服于我，但他还是无法违抗塔兰托。 若没有其他人干扰，塔兰托下次一定能够压制鲍麦斯特伯爵他们。 只要鲍麦斯特伯爵他们一死，我进攻王国时最大的障碍就消失了。 「我才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塔兰托一定会打倒鲍麦斯特伯爵他们。」 没错，被操纵的人偶，顶多也只能像这样耍嘴皮子。 「真是美好的君臣关系。虽然与我无关。」 这家伙真是让人生气。 我居然笨到曾经想过「要是他还活著，真希望能将他收为家臣」。 你的师傅、好友和心爱的弟子。 下一次我一定要全部铲除。 这都是为了达成我的野心。 ＊?＊?＊ 结果泰蕾丝与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初次交锋，未能彻底分出胜负就结束了。 「啧！结果纽伦贝尔格公爵亲自培养的精兵根本没什么损伤。这样实在称不上打胜仗。」 纽伦贝尔格公爵率领的精锐在撤退时，留下了一支军队殿后，那些士兵在泰蕾丝发动的追击下死伤无数，并大多成了俘虏。 若只看损害的比例，算是我方获得胜利，但很难说我们有对纽伦贝尔格公爵依靠的军队造成了致命性的伤害。 率领王国军的菲利浦也一脸不满。 「投降的人实在太多，管理起来应该很麻烦。」 「泰蕾丝大人也在烦恼该如何处置那些人。」 「总不能全部处死吧。人只要不吃饭就会死，光是准备需要的粮食，就够让泰蕾丝大人头痛了。」 他们原本就是被当成弃子，所以纽伦贝尔格公爵一率军撤退，他们马上就投降了。虽然很多贵族都对纽伦贝尔格公爵感到生气，但也很难直接将他们当成同伴看待。 因为他们的领地和家人都被当成人质，所以等开战后，他们还是有可能再次叛变。 「连俘虏都是陷阱啊……」 「居然能一瞬间就做出那样的判断。看来纽伦贝尔格公爵是个优秀的军人。」 不过菲利浦又自嘲地补了一句「虽然我无法认同那种人」。 「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让两军互相对峙吗？」 「不，必须主动出击才行。」 「这样不会很危险吗？」 「的确可能会有危险，但若继续让纽伦贝尔格公爵为所欲为，帝国只会不断衰退。为了打倒他并主张政权的正当性，泰蕾丝大人必须主动出击才行。」 「原来如此，话说你明明也懂得分析政治情势，为什么在之前的纷争中会输得那么惨啊？」 「别再提这件事了。能否从局外人的角度陈述意见，和能否以当事人的身分做出正确判断是两回事啦。」 我一指出这点，菲利浦的表情就变得更加不悦。 「我们要攻下阿尔罕斯。」 「那里不是重要据点吗？」 「正因为是重要据点，所以才要攻下那里。」 如同菲利浦的预料，好歹也算是打了胜仗的泰蕾丝，决定主动出击。 就算继续对峙下去，也只会让帝国变得愈来愈疲弊，她似乎认为继续让纽伦贝尔格公爵占据帝都会很危险。 我姑且有确认过帝国的地图，所以知道阿尔罕斯的位置。 阿尔罕斯位于索毕特大荒地和帝都中间，是帝国军的重要军事据点。 那里不仅有巨大的城寨和军事基地，旁边还有一座人口超过三十万人的都市。 尽管并未获得官方承认，但那是个被帝国人视为副首都的重要都市，只要拿下那里，或许就能直捣帝都。 「战力方面不会太吃紧吗？」 「这也是为了增加战力。」 在之前那些战斗中，我方其实并没有折损多少士兵，反倒是反叛军的死伤比较严重，但在战力方面，目前还是纽伦贝尔格公爵那边比较有利，我方是否有胜算还很难说。 「关于兵力的问题，目前已经有著落了。」 泰蕾丝表示将用之前那些俘虏来填补战力。 「你打算引诱阿尔罕斯北方的贵族叛变吗？」 「他们对纽伦贝尔格公爵的作法非常反感。只要让解放军收复他们的领地，就不用担心他们叛变了。后方也有派新的援军过来，这样应该能缩小数量差距。」 「是这样没错……」 「纽伦贝尔格公爵失去了大量的粮食和物资，短期内应该无法动用大军。」 我在之前的战斗中，似乎烧毁了反叛军的大型补给站。 「想再次让十万以上的大军能够长期行动，必须花费很多时间收集物资。考虑到已经没有补给，他们应该会撤退到帝都附近。」 「只要用魔法袋补给就行了吧？」 「将魔法师连同魔法袋一起烧掉的人，不就是威德林你吗？」 军队消耗的物资非常多，所以会同时利用魔法袋和一般的马车运送。 之所以不只用其中一种，单纯是为了安全考量。 那个保管场所，似乎同时存放了用一般方法运送的物资和泛用的魔法袋。 而绝大部分的物资，都被我用魔法烧掉了。 「明明保管场所和补给部队都位于大后方，却被威德林机灵地用魔法烧毁，纽伦贝尔格公爵现在应该非常怕你吧。」 「是这样吗？」 虽然出乎对方的预料，但这并不表示我是个优秀的军人。 我想对方应该没那么警戒我。 「总而言之，本宫希望你能跟先遣队一起出征。」 「我知道了。」 我们按照泰蕾丝的命令，率领六万名士兵南下。 不过我率领的一千五百名王国军是被当成游击部队，所以能够独立行动。 「艾尔文队长，现在还不必那么紧张。」 一名老练的中年指挥官，以轻松的语气向艾尔搭话。 我将艾尔交给菲利浦照顾，他现在是中队长，负责指挥约五百名王国军。年仅十六岁就担负这种重责大任，让艾尔在马上紧张得全身僵硬。 「艾、艾尔先生，放松一下吧。」 「遥小姐看起来也很紧张，请您放松一点。」 遥试图舒缓艾尔的紧张，但她自己也被担任副队长的中年王国军人指出太过紧张。 遥不仅是艾尔的未婚妻，平常也负责辅佐艾尔。 「我才不紧张。」 「我年轻时也有过类似的经验。现在先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吧。反正暂时应该不会发生战斗。」 辅佐艾尔的中年副队长做出这样的预测，对此感到困惑的我，向在一旁威风地策马前进的菲利浦问道： 「虽然他这么说……但真的没问题吗？」 「纽伦贝尔格公爵之前太过勉强那些不是自己亲信的贵族和他们的军队，所以那些在这附近有领地的贵族应该都对他感到非常生气。恨他的贵族只会协助我们，不可能与我们为敌。」 所以菲利浦和中年副队长都认为在抵达作战地点，也就是阿尔罕斯之前，应该几乎不会遭遇战斗。 「我们现在率领的六万名军队，大多都是在阿尔罕斯北方拥有领地的贵族。他们回到领地后，应该会宣示参加解放军。」 虽然解放军在前次战斗中杀了他们很多人，但即使与反叛军会合，也只会再次被当成弃子。 他们之前只是因为害怕纽伦贝尔格公爵，才会服从他的命令。 我能理解那些贵族的悲哀。 「后续的归顺事宜与占领后的行政，都是由阿尔冯斯大人负责，我们只要前进就好。反正带头的也不会是我们。」 「那我们需要应付企图截断我方补给路线的敌军所发动的游击战吗？」 「当然要，但一千五百名士兵能做的事情有限。而且我们这支由外人组成的部队，是被当成佣兵看待。克里斯多夫。」 「是的，哥哥。」 「把那张地图拿给鲍麦斯特伯爵看。」 「请看。」 克里斯多夫递给我一张地图。 上面详细记载了这附近的道路。 「虽然我方替辎重队准备了几条补给路线，但这些路线很可能会被截断。不过我方在规划这些路线时，就已经预想到会被截断，所以被截断时，马上就能察觉敌人的动静。只要事先确保补给路线，到时候不论是要逃跑或迎击都能派上用场。之所以事先将多到让我们不必补给的物资交给鲍麦斯特伯爵保管，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我活用过去的教训，准备了五条逃跑路线。就连平常没什么人走的山路都调查过了。」 「那我就放心了。」 听完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的说明后，我总算释怀了。 他们的方针是只要觉得没胜算就立刻逃跑，这点我也深感赞同。 「要是你们在之前那场纷争中，也能活用这项能力就好了。」 「「不是叫你别再提这件事了吗！」」 兄弟两人异口同声地吐槽我。 之后我们持续进军。 不过每次经过贵族的领地或城镇时，都会被迫停下脚步。 因为每个人都说粮食不够，希望我们卖粮食给他们。 「粮食不够？」 「是的，听说他们的粮食，都在前阵子那场战斗的前后被上面的军队买走了……」 虽说现在是内乱期间，但纽伦贝尔格公爵也不想明目张胆地在帝国领地内进行掠夺吧。不过他似乎是用远低于行情的价格，强制收购那些粮食。 「据说他们剩下的粮食只够勉强撑到收成时期，所以希望我们能多少卖一点给他们……」 「真是微妙的焦土战术……」 克里斯多夫的表情像是在问我「该怎么办」。 这怎么看都是为了妨碍解放军进攻。 若解放军硬要在当地调度粮食，应该会引起当地居民的反弹吧。 「不好意思，我们手边的粮食也不怎么宽裕。」 我们不断拒绝这些要求，持续进军。 虽然有很多领地因为领主的军队回来了而选择参加解放军，但除了领主战死或失踪的领地以外，也有贵族至今仍选择效忠纽伦贝尔格公爵，并对我军发动攻击。 他们似乎打算善用地利，对我们发动奇袭。 「必须避免出现太多牺牲。」 虽然有几十名士兵想从山路侧面对我们发动奇袭，但因为我们早就发现了，所以能够迅速对应。 「从规模来看应该是骑士爵家。艾尔文，我们要包围敌军，你负责指挥左侧的军队。」 「了解。」 即使策划了奇袭，如果事先就被发现也没意义。敌军一下就被我们团团包围。 艾尔在遥与副队长的辅佐下，顺利按照菲利浦的指示指挥部队。 「要一口气缩小包围吗？」 「不，俗话不是说『穷鼠啮猫』吗？」 「可是不战斗对方应该不会投降吧？」 「会的。」 虽然菲利浦一脸怀疑，但我走到队伍前面，对埋伏的敌军发动极度微弱的「区域震撼」。因为威力就跟低周波治疗器差不多，所以他们发出尖叫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如果你们不愿意投降，所有人在砍到我们之前就会先阵亡……」 「我们投降！」 奇袭一失败，担任指挥官的贵族就立刻丢下武器投降。 敌人是一名看似骑士、刚步入老年的下级贵族，以及一群装备简陋的士兵。看来是召集农民所组成的诸侯军。 「因为我们必须装出有战斗的意思……」 那位老贵族似乎是个贫穷骑士，这场内乱彻底打乱了他的生活。 他一开始表明要参加反叛军，但因为地位太低无法上前线，所以才被吩咐驻守街道。 拜此之赐，他们不必进攻解放军的野战阵地，并因此逃过一劫。 「虽然投降后才这么问有点奇怪，但请问内乱现在的状况如何？」 「呃……」 这就是领地位于两大势力边界的小领主的悲哀吧。 只要选错边站，不只是自己，就连领民都有可能被赶尽杀绝。 「因为主力部队也在继续南下，所以这里马上就会被纳入解放军的势力范围。」 「啊……目标是阿尔罕斯吗？」 「这是作战机密，所以无可奉告。」 这老人的直觉莫名地敏锐。 尽管我们试著蒙混过去，但只要有点军事知识，都会知道当下的目标是阿尔罕斯。 「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别想太多，乖乖待在自己的领地吧。」 「那个……能请您带我们一起走吗？」 「咦？」 虽然战记故事里常出现带著刚投降的敌军一起前进的情节，但我实在不晓得能否信任他们。 若他们在抵达南部地区后背叛，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我因为无法做出决定而看向菲利浦，寻求他的建议。 「总司令是你，如果你不下判断，事情就不会有进展。」 「他们既能充当战力，又能帮忙带路。而且攻下阿尔罕斯后，这一带也会变成安全地区，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我也这么认为。」 「需要有人帮忙带路吗？请交给我吧。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维尔纳甘特冯波佩克，是个微不足道的贫穷骑士爵家的当家。话说关于让我与各位同行的事情……」 几小时后，我们重新开始南下。 虽然我们请那位叫波佩克的老骑士帮忙带路，但他送一开始的军队回领地后，不知为何又带了一堆老兵回来。 「因为剩余的粮食都被纽伦贝尔格公爵买光了，而年轻人必须照顾田地。」 他带回来的约三十名士兵，几乎都是老人。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可以请您也让附近的领主们加入吗？」 「菲利浦大人？」 「让他们集合在一起比较省事。」 获得菲利浦的同意后，附近的领主也接连率领军队与我们会合。 「他是直辖地的代理官。因为这块土地又长又狭窄，所以那个职位几乎和世袭贵族差不多……」 外表看起来只是个普通老爷爷的波佩克，人面意外地广。 他才加入我们一个星期，就有许多贵族或直辖地的代理官带著军队投靠我们，王国军的人数也成长了将近三倍，变成约四千人。 然而大部分的士兵都是老人。 因为没有行动不便的人加入，所以不会造成问题，但克里斯多夫的猜测充满了现实感。 『看来是因为粮食不足，所以老人才会率先从军。』 感觉这的确是个能够减少粮食负担的好藉口。 不过大家年轻时似乎都已经参加过好几次纷争，从整齐的步伐就能看出他们经验丰富，而且实力看起来也不弱。 「后方的补给也按照预定计画送到了，既然能够当成战力，那应该没问题吧。」 军队人数一增加就会变得显眼，而这又带动其他贵族前来参加。 不过在发现我们这里有很多老人后，那位贵族也只带了老兵过来。 「只能祈祷别发生战斗了。」 「这就难说了。不过他们远比新兵派得上用场。」 老兵们会自己准备餐点或是搭睡觉用的帐篷，感觉非常习惯行军。 在持续南下两个星期并抵达阿尔罕斯的东侧后，俨然成了老兵首领的波佩克，突然提出不得了的建议。 「我们去攻陷沙卡特吧。」 「沙卡特？那在哪里？」 我们连忙摊开地图寻找，最后在距离这里约十公里的南方，找到了叫这个名字的城市。 「打下这个城市有什么用？」 艾尔会这么问也很合理。 不如说现在就停止南下，等著和友军一起进攻阿尔罕斯还比较轻松。 这支部队都是老兵，所以应该会让他们在后方待命。 「这个城市旁边，有座废弃的城寨。」 「废弃的城寨？」 「这年头常有这种事吧。为了节省预算而重新合并或废止军事设施什么的……」 沙卡特旁边的城寨在很久以前——帝国还只是个小国的时期——曾被当成抵御中央与北部地区敌人的重要防卫据点。 之后随著帝国进行北伐，沙卡特旁边的城寨也逐渐失去价值。 然后在有人提议废弃，并与那些身为既得利益者的帝国军上层交涉了好几百年后，终于在约三十年前废弃。 「帝国军反对削减经费反对了这么久啊……」 「不管是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就职机会减少吧。」 这个老人非常清楚帝国军的事情。 虽然王国也经常重整军事设施，但我还是忍不住没品地猜测或许有些人就是因为担心军方势力会持续衰弱下去，才参加纽伦贝尔格公爵发动的反叛。 「不过那里已经废弃了吧？」 「因为缺乏预算，所以借给商人使用了。」 那里有坚固又能防盗的石造仓库，因此后来是借给城里的商人使用。 为了避免游民或犯罪者跑进去，商人们会定期派遣警卫过去管理。 「我偶尔会去沙卡特那里买东西，所以才会知道这些事。」 「我有问题！」 「请说，露易丝大人。」 「那个叫沙卡特的城市，不像阿尔罕斯那么繁荣吗？」 「那里的人口大约有五万人，是个中间等级的商业都市。我听说那里因为受到阿尔罕斯的影响，以及其他种种因素没落。」 「威尔，怎么办？」 「伊娜，你觉得如何？」 我看著地图，烦恼接下来该怎么办。 据泰蕾丝所言，进攻阿尔罕斯的工作应该会由主力部队负责，即使我们接下来什么都不做，只待在后方参观也不会有问题。 毕竟现在已经有将近五十名贵族归顺于我，这样就算是立下大功了。 「先派人侦察看看，如果苗头不对就去阿尔罕斯如何？」 「这样应该最妥当……」 决定过去看看后，我们让由王国军和波佩克组成的侦察部队先行，朝沙卡特前进。 两天后，侦察部队回来报告当地的状况，看来反叛军似乎只留下约一百名士兵驻守，其他人都撤退到后方了。 「反叛军应该也有在那里收购粮食吧。」 「虽然很有可能，但沙卡特的商人很会藏东西，反叛军也无法对他们太强硬吧？」 「反叛军或许会强迫他们交出粮食。」 「应该办不到吧？」 艾尔也赞同波佩克的意见。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为了能够确实收购粮食，反叛军盯上了波佩克先生这些领地小的贵族，但沙卡特有五万名居民。如果只有一、两千名士兵，就算想强硬收购，也只会遭到反抗吧？」 「五万人当中有一半是男性，就算扣掉老人和小孩也还有一万人。反叛军之所以只留下少数部队驻守，对那座城市置之不理，应该是因为认为那些人只会消耗大量粮食和扯后腿吧。」 菲利浦替两人的意见做出补充，看来大家都赞成攻下沙卡特。 「希望沙卡特的居民不会与我们为敌。」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发生像这样的内乱时，平民只会冷静地跟随胜利者。」 虽然反叛军掌控城市时会跟随反叛军，但只要我们赶走反叛军，他们就会跟随解放军。 波佩克断定他们一定会这么做。 「这也不能算卑鄙，毕竟他们也有他们的生活要过。」 我对此并不感到厌恶。 毕竟「胜者为王」，没必要刻意去鲁莽地挑战强者。 「换句话说，只要打赢就好？」 「只要边修补沙卡特的城寨边与敌军缠斗，就能和阿尔罕斯一起对帝都施加压力。」 「波佩克先生，你……」 我本来以为他只会发动愚蠢的奇袭，没想到他投降后立刻就变成能干的参谋。 他似乎也很熟悉军队的事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乡下的骑士。 「我不过是个普通的贫穷骑士，只是以前待过帝国军而已。」 因为波佩克先生是次男，所以曾在帝国军工作，直到哥哥生病早逝，他才返回领地。 「我的哥哥育有一女，我让她和我的儿子结婚，并继承了领地。别看我这样，我以前也算是个菁英分子呢。」 简单说明完自己的经历后，波佩克先生将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虽然一开始被迫加入反叛军，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出现的时机真是太好了。」 「咦？」 「其他贵族和士兵都上了年纪，即使失败死掉也有人继承。所以我们一起努力攻下沙卡特吧。这样就有礼物可以送菲利浦公爵阁下了吧？」 原本是帝国军的菁英，但因为哥哥病死而成为贫穷骑士的波佩克，似乎打算趁这个机会立下功劳，在人生的最后风光一回。 跟随他的那些贵族，似乎也都是相同的心情。 那些人全都是觉得自己死不足惜的老人。 「希望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能将我们立下的功劳，公正地禀报给上层。」 「喔……」 面对这些老人的魄力，我只能勉强应声。 抵达沙卡特附近后，我们发现驻守在城里的敌人数量并没有变化。城市的治安原本就是由警备队负责，所以他们基本上也无事可做。 虽然只要驻守在防御力最高的城寨里就好，但在担心仓库里的粮食和物资会被侵占的商人们的反对下，反叛军只能无奈地待在城市里。 「这里明明是重要据点……」 艾莉丝在看见反叛军的阵容后惊讶地说道。 「大概是认为即使沦陷，也能马上抢回来吧。」 「是这样吗？」 艾莉丝看向座落在城市与城寨旁边的河川，她似乎认为想抢回这里并不容易。 「即使被解放军抢走一两个城镇，反叛军也不痛不痒。」 对纽伦贝尔格公爵来说，重要的只有由自己栽培的那十一万名士兵组成的部队。 只要有那支部队在，就能将为了解放帝都而持续南下的解放军引诱到帝都周边一一击溃，所以只要死守帝都周边和南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反叛军能从南部和帝都周边获得补给，而且还把这一带剩下的粮食都带走了，所以解放军必须花费一段时间才能整顿好补给线。」 他应该是想趁这段时间进行训练，增强自己子弟兵的战力吧。 「亏你年纪轻轻，就能看穿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战术呢。」 菲利浦的想法也和我一样，所以难得地称赞我随口提出的战术论。 「纽伦贝尔格公爵打算在帝都北部打游击战，然后找机会一口气击倒过度深入敌境的解放军。从解放军的阵容来看，他们几乎只剩下全力发起决战这条路能走。反叛军只要能趁机打倒菲利浦公爵大人和其他主要将领，解放军就会自己垮台。」 的确，只要打倒指导者和干部，反叛军就能轻而易举地镇压解放军。 「他完全没想过自己获胜之后，帝国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因为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思考方式实在太偏向军人了……藉由压榨北部和优待中央与南部的方式，逐步消除人民的不满，在这段期间整合帝国，等经济恢复到一定程度后就尝试南下，他顶多只有计画到这里吧。」 包含我在内的所有人，都点头赞同克里斯多夫的推测。 「比起那么久以后的事情，还是先攻下眼前的据点吧。」 话虽如此，其实我们已经想好办法了。 「你们这些反叛军！快点把沙卡特和城寨交出来！」 波佩克先生带著精心挑选的老兵，开始在城镇入口挑衅驻守部队。 「怎么了？那些老头有什么事？」 他们一跑出来看，就发现有许多超过七十岁的士兵在挑衅自己。 尽管双方人数差不多，但看不起老人的他们，马上就生气地冲出城镇追击那些老兵。 「臭老头，不准逃！」 「明明是因为太没用才会被留在这里，居然还敢摆架子。城里的人也觉得你们很麻烦吧。」 「臭老头！我绝对要杀了你！」 或许是被戳中痛处，驻守部队的士兵们开始忘我地追逐波佩克先生他们。 追逐了一段时间后，驻守部队进入某个充满岩石的地区，此时他们总算发现自己被包围。 「欢迎光临。来者是客，我得好好招待各位才行。」 卡特琳娜出现在他们面前，用「风刃」俐落地切开巨大的岩石。 那股强大的威力，让驻守部队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各位执意要战斗，那我也不会阻止，不过到时候各位的头可能就要永远和身体说再见了。」 屈服于卡特琳娜的威胁，驻守部队全都丢下武器投降。 「这里明明是相当重要的据点……」 虽然负责指挥部下没收武器的遥难以释怀，但我们还是顺利攻下了沙卡特的市区和城寨。 「中立都市宣言？」 「没错。战争期间，我们都会待在城寨里，所以无法顾及各位。维持治安的工作就交给警备队，行政方面则是交给代理官大人。」 「这样啊……」 无血占领沙卡特后，我在市政府内告诉代理官我们没打算统治这里。 理由是如果有管理这里的人手，不如派去补强城寨。 沙卡特市区南侧面向河川，城寨的损伤也比想像中轻微。 即使如此，还是必须尽快进行修补和改建，强化防卫能力。 除此之外，这座城市的代理官潘崔，看起来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物。 「另外我们有件事想和商人们商量。」 「是关于仓库里的粮食与物资吧？」 「嗯，希望各位能按照行情卖给我们。」 「按照行情吗？」 商人们的语气听起来不太情愿。 现在是战时，所以他们大概认为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卖超过行情吧。 「等解放军的补给路线延伸到这里后，价格应该不会提升多少。」 那些在后方有领地的贵族都已经加入我们，所以之后应该不会缺粮。 而且即使高价将粮食卖给我们，获得一时的利益，若之后被泰蕾丝盯上也没有意义。 我们并没有像纽伦贝尔格公爵那样低价收购，所以我强烈希望他们能按照行情价来卖。 「当然我不打算勉强各位。」 「……」 最后商人们一脸不情愿地将剩下的粮食以行情价卖给我们。 「另外，我想各位应该明白……」 警告完他们若提供情报给反叛军或窝藏密探，将会处以死刑后，我带著增加到四千人的军队进入城寨。 城寨里非常宽敞，能顺利收容所有的人。 「明明可以把用不到的地方拆掉，将建材拿去扩张城镇。」 「上层的意思是发生状况时或许能派上用场，所以禁止这类用途或进行改建。」 已经彻底成了老兵领袖的波佩克，也很清楚这方面的内情。 「快点开始作业吧。」 「平均年龄真高。虽然他们都很勤奋……」 艾尔轻声嘟囔，但实际上，老兵们真的非常能干。 尽管顶多只有参加过纷争，但所有人都有从军经验，再加上他们平常是住在偏僻的领地，因此所有人都身怀绝技。 他们立刻开始用灰泥补强被弃置多年开始崩坏的墙壁和围墙，并主动帮忙管理俘虏。 「感觉他们比我和艾尔还有用呢。」 「内部的事就交给他们吧。」 菲利浦将警备工作交给王国军，并拜托剩下的老兵们修补城寨。 我和卡特琳娜前往附近的石山，准备能用的石材。 「我知道为什么沙卡特的城市无法进一步发展了。」 姑且不论南方的河川，这附近零星遍布著许多湿地、石山和小规模的魔物栖息地，这样城市应该很难进一步扩张。 当然只要有心，还是有可能进行开发，应该是因为要优先开发阿尔罕斯，才会暂时先搁置这里。 「如果是威德林先生，不用多久就能填平这一带吧。」 「问题是没有土砂。就算想去其他地方找，也无法使用移动魔法，而且这里又不是我的国家。感觉好麻烦，还是算了。」 我们两人采集完石材后，就开始扩建和强化城寨。 施工者大多是老人，因此搬石材的工作都由我利用魔法进行，其他作业则是交给熟练的老兵，结果工程进展得比想像中还要快。 「老人力量真可怕！」 看来不只前世的日本，这个世界也有许多精力充沛的老人。 「总而言之，既然不晓得反叛军何时会想夺回这里，接下来也要边警戒边施工。」 由于主事者们的意见一致，为了能让强化城寨的工程早日完成，大家都拚命地工作。 不过老人实在太多，所以还是必须定时让他们好好休息。 「话说反叛军一直都没来耶？」 我们已经在沙卡特的城寨待了一个星期，但不知为何这段期间都没在河的对岸看见反叛军的身影。 明明我们不分昼夜都在警戒，这实在太令人扫兴了。 「威尔，这里真的是重要据点吗？」 「地图上看起来是这样……」 尽管与帝都间隔了一条河，但直线距离应该和阿尔罕斯差不多。我看著地图向露易丝说明。 「比起这个，城里的代理官又来了。」 「又来啦……」 我顺著伊娜的视线一看，就发现代理官潘崔的身影。 虽然我们曾说过不会派人管理沙卡特，但由于那里现在无法和南部地区交易，因此这几天经常有人来抱怨。拜此之赐，我被迫将城寨的工程交给菲利浦、克里斯多夫和波佩克处理，跑去整顿连接沙卡特与北部地区的道路。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如果再不开始和北方交易，我们全都会饿死。」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虽然原本就有道路，但其实沙卡特北部是一片广大的湿地区。 为了避开这些湿地，那些道路都被开拓得蜿蜒曲折，增加与北部交易的困难。 「既然无法和南部交易，就只能多和北部交易了。必须尽快和城寨内的波佩克大人等领主们的领地进行交易……」 「如果是因为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我决定建设一条能笔直从沙卡特延伸到北部地区的道路。 「这里为什么会是湿地区啊？」 「好像是因为南方那条河的河水会流到这里。」 虽然我开始和卡特琳娜一起动工，但如果不先解决湿地的问题，根本就无法造路。 必须先针对河川进行治水和修建堤防的工程，让河川的水不会流到湿地区。 我用土块打造堤防，再收集石头进行补强。 接著不断对湿地的地面发射「火炎球」，强硬地让那里变乾。 如果地球的环保团体看见这幅光景，一定会主张「这是在破坏湿地区的生态系统！」将事情闹大。 「这方法实在不太优雅。」 「那卡特琳娜要选择华丽但费工夫的方法吗？」 「我们继续施工吧。」 卡特琳娜也不断发射「火炎球」，强硬地让湿地变乾。 仔细烧乾要建设道路的部分后，再剥掉表面的土壤并铺上石材就完成了。 尽管地层或许会下陷一段时间，但之后沙卡特的居民应该会自己设法解决，我没必要帮他们做那么多。 「哎呀，这条路比想像中还要完美呢。」 虽然潘崔大力称赞，但我更在意那些在道路旁边挖水沟的工作人员。 「这只是顺便把道路整顿得更好。」 「顺便啊……」 潘崔似乎是自己请人来施工。 「那些人是谁？」 甚至还有农夫开始在稍微变乾燥的湿地上耕种杂粮。 「这里原本就不是因为地下水才变成湿地区。多亏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帮忙整治河川，住宅地的开发工程也大有进展。真是太感谢了。不过地面可能还要花一段时间才会完全变乾，所以为了同时解决缺乏粮食的问题，我们打算栽种杂粮。毕竟作物也能吸收水分。」 「原来如此。」 这个代理官意外地也很熟悉农业。 「这部分是我们自己擅做主张，所以不需要劳烦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喔……」 基于这些缘由，我花了约一个星期的时间，铺好了通往北方的石头路。 「……然后呢，今天又有什么事？」 「其实……」 潘崔这次似乎是想拜托我整顿因为湿地区，所以多绕了不少冤枉路的西侧街道。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应该想强化与西边的阿尔罕斯的联系，与那里一起对帝都施加压力吧。」 「这是军事机密，所以无可奉告。」 话虽如此，只要有点脑袋，就连小孩都能想到这个作战方针。 所以潘崔不可能没注意到。 「是的，这是当然。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掌管这个地区的军队指挥官，所以我非常能够理解您想要隐匿军事情报的心情。」 说我是这个地区的指挥官也太夸张了。 主力部队是负责攻克阿尔罕斯的大军，我们只被当成游击部队。 会来沙卡特，也只是因为波佩克的建议。 「简单来讲，你希望我在西侧也建设一条笔直的道路吗？」 「其实城里的人们也热切希望能开发西侧的土地……我们和南部的交易已经中断，不过托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福，现在北部多了一条优美的道路，交易也大有进展……」 「好好好，西侧对吧。」 「若和阿尔罕斯的交易能有所进展，这个城市的战略价值也会提升吧？」 「……」 「威德林先生，我们是不是被人巧妙地利用啦？」 「卡特琳娜，就算这么想也不可以直接说出来。」 我再次带著卡特琳娜前往城镇西部。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项工作推给我们了。」 城市西侧不仅是丘陵地带，还零星散布著许多尖锐的小型石山，根本找不到超过一平方公尺的平地。 「至少比处理湿地轻松……」 我和卡特琳娜一面整平地面，一面朝西方拓宽道路。 碾平丘陵产生的废土可以当成西侧堤防的材料，破坏石山后取得的石材则是可以用来强化堤防，除此之外，也能拿到城里卖给需要这些材料的商人。 「城寨要进行第二期工程？」 「为什么？」 「因为人员增加了。」 北方的道路才刚完成不久，之前那些没派兵协助解放军的北方贵族就送了士兵过来。不仅如此，就连沙卡特都开始有市民想以志愿兵的形式从军。 「志愿兵？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明明沙卡特前阵子才宣布要在战时保持中立，结果却派了士兵来帮忙。 「所以才是志愿兵啊。既然是出于个人意愿从军，那就和城镇没有关系。」 克里斯多夫在事后报告中提到，他是因为这样才接纳那些人。 「因为不好使唤，所以我打算如果反叛军攻过来，就让他们参加防卫战。等我们进军后，再将他们重新组织成防卫军，让他们和那些老人一起防守这里。」 虽然那些老人的确比想像中还有用，但还是无法让他们和纽伦贝尔格公爵率领的精锐战斗。他们现在就已经立下足够的功劳，应该不会继续勉强自己。 「等泰蕾丝派军政官过来后，就让那名军政官指挥他们防守这里吧。」 「虽然这个城市的代理官似乎巧妙地利用了鲍麦斯特伯爵，但为了我们的安全，在我们离开之前，就请你好好被他利用吧。」 「可恶！我自己也很清楚啦！」 于是我和卡特琳娜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城镇西边铺了一条漂亮的石头路。 虽然果然还是无法一直铺到阿尔罕斯，但少绕这些路，应该能大幅缩短到那里的距离。 城市西边变成广大的平地，河川的堤防也延伸到西侧后，潘崔指示工人们在几个邻近市区的平地建造住宅。 「你想打造住宅区吗？」 「这座城市最近面临住宅不足的问题。我们原本还在困扰土地不够，真是太感谢两位的帮忙了。」 潘崔开心地向我和卡特琳娜道谢。 工人们立刻就开始施工。 顺带一提，盖房子的材料主要是我们切割下来后卖给他们的石材。 「虽然算不上回礼，但听说菲利浦大人和克里斯多夫大人正忙著扩建城寨，所以我派了一些志愿者过去帮忙。」 不用克里斯多夫提醒，我也知道自己被潘崔利用了，但拜此之赐，我们不仅能以公道的价格买到食材，沙卡特还帮我们负担了作业人员的薪水。 这样也省了统治他们的工夫，为了我们彼此的利益，我应该继续用魔法帮忙施工。 「既然如此，就鼓足干劲上吧——！」 「亲爱的，不要太勉强自己喔。」 「艾莉丝真温柔。因为不是去战斗，所以一点都不勉强啦。」 整顿完北部和西部后，这次轮到市区东部。 这里的地形也很险恶，从市区到河边之间的土地，布满了大量高度约二十公尺的岩石。用魔法粗暴地铲平这块土地后，我们开始整顿道路和建设河川东侧的堤防。 我们花了一个月才完成这些工程，但不知为何，反叛军在这段期间内都没有动静。 拜此之赐，所有工程都按照预定计画结束了。 三面都变开阔的沙卡特，充斥著建筑工程的声音，周边那些归顺解放军的贵族领地，也有很多人为了交易和建设住宅的工作聚集到这里。 到了这时候，泰蕾丝也开始会定期送最新的情报过来。 『我军正在包围阿尔罕斯。请各位暂时在沙卡特等候。』 虽然不是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子弟兵，但阿尔罕斯还是有约两万名反叛军在守城，泰蕾丝似乎打算包围那里逼他们投降，然而纽伦贝尔格公爵组织的别动队，不时会去骚扰正在围城的解放军。对方明显是在争取时间，所以泰蕾丝在信里提到她也会率领援军去参加阿尔罕斯的包围战。 『纽伦贝尔格公爵似乎忙著应付这里，没空去骚扰威德林。请你抱持警戒，继续强化沙卡特。』 「要怎么做才能强化这里啊？」 「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说得也是呢。」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代理官大人来委托您拆除旧市区了。」 「看来那个臭代理官，真的是想彻底利用我呢！」 虽然我表面上还是会装出生气的样子，但这些委托也关系到我自身的安全，而且仔细想想，这些跟我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时做的事情根本没什么两样。 毕竟管理军队和贵族的工作，我都交给菲利浦、克里斯多夫和波佩克处理了，所以除了吃饭、洗澡和陪妻子们玩乐以外，我平常也无事可做。 「因为居民们都非常感激，所以会积极地协助我们，扩建城寨与整顿河川码头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我们的军队也增加到六千人，这样应该足够回应菲利浦公爵阁下的期待了。太好了，之后应该能获得不少赏赐。」 菲利浦他们或许这样就能满足，但我只想早点回去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话说艾尔跑去哪里了？」 我向菲利浦询问艾尔的去处。 在遥的协助下，艾尔现在已经能顺利指挥军队了。 「他今天没有排班，所以带遥小姐去城里约会了。」 「什么？可恶的艾尔！」 我每天都在辛勤地工作，结果他居然在跟未婚妻约会。 真是太不可原谅了。 「施工时有妻子陪伴，晚上还能跟众多妻子嬉戏。鲍麦斯特伯爵才是最不可原谅的男人。」 「哥哥说得没错。」 「实在太令人羡慕了。要是我再年轻一点，或许还有努力的空间。」 「唔！」 被菲利浦、克里斯多夫和波佩克三人这么一说，我实在是无法反驳。 在那之后过了一个星期，我们总算收到阿尔罕斯的反叛军投降的消息。 我们成功将阿尔罕斯与沙卡特连接起来，将两座城市背后的领地纳入解放军的势力范围，不过阿尔罕斯的商人重新来沙卡特做生意时，全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西侧的街道变成笔直的石头路，城市也在进行扩建！这是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负责施工，还有这里的代理官非常会使唤人。」 真要说起来，对身为帝国官僚的代理官潘崔而言，只要沙卡特能持续繁荣，他就可以将官职传给子孙，所以最后不管是反叛军或解放军获胜都无所谓。 「亲爱的很努力呢。」 「嗯，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国家。」 总算有空出门逛街的我，和妻子们一起聆听商人们惊讶的感想。 第二话 连日大会战，终于和师傅做出了断 成功将沙卡特建设成据点后，我们被泰蕾丝叫到已经被解放军攻下的阿尔罕斯。好像是因为她总算顺利取得能紧盯帝都的据点，所以才想将我这个优秀的魔法师叫到身边。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都在泰蕾丝身边当护卫，即使我们不在，她应该也不会感到寂寞，所以或许是她还没对我死心。 等大部分的工程都结束后，我将沙卡特交给波佩克他们管理，带著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来到阿尔罕斯。 不愧是被当成副首都的城市，这里的规模甚至在布雷希柏格之上。 听说泰蕾丝是先用包围作战切断这里的补给，再透过交涉劝敌军投降。拜此之赐，城里看起来没有明显的损伤。 「听说你们攻下了一个好据点？」 「唉，该说是顺势而为吗？」 前来迎接我们的阿尔冯斯，对我们攻下沙卡特的城镇与城寨这件事表示感谢。 虽然那里原本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地方，但多亏了市区与城寨的扩建工程，那里现在已经能为反叛军施加沉重的压力。 「说到沙卡特，那里的城寨从三十年前开始就被当地商人当成仓库使用，所以在收到报告前，都没有人注意到那里呢。」 因为如果不修复就难以御敌，所以大家才觉得不需要勉强攻下那里吧。在我们攻下那里之前，解放军的将领和贵族似乎都没注意到那里。 对泰蕾丝和阿尔冯斯来说，那里是在他们出生前就已经废弃的城寨，所以对那里根本就没印象吧。 「只要打通沙卡特和阿尔罕斯的交通，就能一起组成战线对帝都施加压力。听说你也将那里的街道整顿得相当完善。」 「因为没发生什么战斗，所以我很闲。」 在这次的进军过程中，我几乎没有参与战斗。 顶多只有用「低周波治疗器」魔法逼波佩克他们投降而已。 不对，仔细想想，波佩克先生的领地也在这个经济圈内，他之所以刻意装傻加入解放军，并帮忙强化沙卡特的市区与城镇……或许是因为他早就预见到这能为自己的领地带来利益。若真是如此，那他还真是深不可测，至少他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前帝国军精英份子。 「威德林，听说你表现得非常活跃呢。」 「非常活跃？」 泰蕾丝正在阿尔罕斯的市政厅里与大量的文件奋战。 这里既是直辖地又是大都市，所以占领并统治这里后，当然会有一堆工作要处理。 再加上还得管理投降的俘虏，因此便产生了这么多的文件。 「布兰塔克先生是在整理文件吗？」 「因为你们都不在啊……」 艾莉丝和伊娜离开后，担任泰蕾丝护卫的布兰塔克先生也被迫分担一部分的工作。他是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所以自然也能胜任这种工作。 难怪布雷希洛德藩侯会这么重用他。 「那个……请问舅舅人呢？」 「我说这位太太，你觉得那位导师会处理文件吗？」 「呃……他应该偶尔还是会……」 艾莉丝缺乏自信地回答布兰塔克先生的问题。 导师的确是会把工作推给别人后逃跑的类型，而被迫帮他工作的人应该也无法抱怨。 「他不是泰蕾丝大人的护卫吗？」 「我记得是这样没错……」 导师明明是泰蕾丝的护卫，却没待在她的身边，这让艾尔和遥露出不安的表情。 「在下在这里喔！」 「出现啦——！」 导师突然现身，害艾尔吓了一跳。 「在下一直在隔壁的房间待命。艾尔文少年，在下有好好执行护卫的工作！」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你没待在泰蕾丝大人的身边？」 「那还用说。因为在下讨厌文书工作！」 「一点都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呢……」 总是活得非常率性的导师的回答，让遥惊讶得说不出话。大概是第一次看见像导师这样的人，所以遭遇文化冲击了吧。 「无论如何，各位能来真是太好了。大家分头收拾这些文件吧。」 「我们也要帮忙啊！」 看来状况真的很吃紧，于是我们被迫帮忙检查看得懂的文件。 当然，最终确认与签名还是泰蕾丝的工作。 「阿尔冯斯先生不在呢。」 薇尔玛发现阿尔冯斯不知何时消失了。 问过办公室前的卫兵后，我才知道他跑去城里办事情了。 「不愧是我的知己，逃得真快……」 我边检查文件，边赞叹阿尔冯斯逃跑的速度。 因为那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技能。 「话说回来，让我这个外国人看这些文件没问题吗？」 「你是指情报可能会泄漏出去吗？」 泰蕾丝似乎听见了我的自言自语，并反过来向我问道。 「唉，大概就是这样。」 「即使这些文件上的资讯在战后外流到王国，也会因为过时而派不上用场。再怎么说，本宫也不至于把泄漏出去会很危险的文件交给你们处理。」 看来她还是有考虑到这方面的事。 「当然，如果威德林留在帝国当本宫的夫婿，就有更多机会接触到最重要的机密情报了。」 「泰蕾丝大人，这里写错了。」 「泰蕾丝大人，这份文件的预算项目的加总加错了。还有这份收据有点可疑，最好警告一下提交者。」 由于泰蕾丝又开始勾引我，艾莉丝和伊娜将有错的文件递到她面前阻止她。 「你们真是莫名地优秀呢。」 艾莉丝原本就是完美超人，所以文书作业方面也很完美，而透过这场内乱，我们也发现伊娜其实非常擅长这类型的工作。 「呃……因为是七加五，所以这里要进位……咦？对得起来呢？这样反倒让人担心，再算一次好了……」 反过来讲，靠感觉生活的露易丝，一看到大量文件就会苦不堪言。 果然不管什么事都有所谓的适合与不适合。 「卡特琳娜，这里错了。」 「真奇怪。」 卡特琳娜处理文件的速度很快，但经常失误。 反倒是薇尔玛虽然动作慢，但几乎不会犯错，还经常指出卡特琳娜的错误。 这两个人的性格正好相反，不过或许是一对好搭档。 「虽然我知道偶尔也必须做这种工作……」 「艾尔先生，加油吧。我晚点会做麻糬给你当点心。」 「嗯，遥小姐，我会加油。」 只有艾尔和遥沉浸在不同的世界里。 基本上，遥非常擅长激励艾尔工作。 尽管已经被妻子吃得死死的，但艾尔本人并没有自觉，所以没问题。 「（这就是懂得尊重丈夫并巧妙加以操纵的女性吗……）」 我在心里感到佩服。 在那之后过了约一个小时，我们总算整理完文件，开始边吃点心边和泰蕾丝聊天。 「虽然做得不是很好……」 我们吃的点心，是遥按照约定做的麻糬。 尽管制作者非常谦虚，但这些麻糬一点都不比店里卖的商品逊色。 「遥小姐，这个点心不会太甜又好吃呢。」 「是吗，这样我就放心了。」 「遥小姐做菜和做点心的技术都非常好，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这两个人一起吃东西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对新婚夫妻。 我看向泰蕾丝，发现她正露出非常羡慕的表情。 我决定当作没看见。 「豆沙麻糬和咸麻糬都很好吃呢。」 「虽然我本来还担心在甜食里加入咸味会变什么样子，但这甜咸的口味会让人上瘾呢。」 露易丝也对第一次吃的咸麻糬感到非常满意。 「话说没有草莓麻糬吗？」 「咦？」 「草莓搭配麻糬？」 我的问题，让艾尔和遥大吃一惊。 对那两人而言，麻糬与草莓似乎是完全不搭调的东西。 「听起来真奇怪，这两样东西可以混在一起吗？」 虽然伊娜担心味道会很怪，但其实我非常清楚。 草莓配麻糬才是最棒的组合。 尽管和日本的草莓相比，这个世界的草莓可说是又小又酸，但这样吃起来应该更加爽口。 「既然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做出这样的命令……」 麻糬的材料还有剩，我的魔法袋里也还有一些草莓。 遥遵照我的命令，开始制作草莓麻糬。 「真担心味道如何。」 导师罕见地表示担心，但他就算吃了有点难吃或腐坏的东西应该也不会拉肚子，所以我觉得他的担心没什么意义。 「完成了。」 「威德林先生，真的没问题吗？」 卡特琳娜担心地吃了一口麻糬，因为是甜食，所以她没有抗拒。 她不是想减肥吗？ 我只担心这点。 其他人也一起开始试吃，但起初的不安马上就消失无踪。 大家都对草莓麻糬的味道赞不绝口。 「亲爱的，这好好吃喔。」 「咦？明明是奇怪的组合，味道却很棒呢。」 擅长料理的艾莉丝和遥，都对草莓麻糬的味道赞誉有加。 「威尔，真亏你能想出这种组合。」 「真是不可思议。」 「呵。我可是受到食物之神的眷顾。」 露易丝和薇尔玛也佩服地吃著草莓麻糬。 虽然只是单纯的抄袭，但没被发现就不算抄袭。 而且只要说是神的启示，这个世界的人就很容易相信。 正好适合用来当蒙混的藉口。 「比起这个，不是要来谈之后的事情吗？」 对甜食没什么兴趣的布兰塔克先生开口提醒大家，这么一来，我们总算能从泰蕾丝那里听到今后的方针了。 「这点心真好吃。」 「泰蕾丝大人。」 泰蕾丝本人将所有精神都集中在草莓麻糬上，甚至没听见布兰塔克先生向她搭话。 「进攻帝都前，必须尽可能召集多一点军队。纽伦贝尔格公爵一定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在中途等待我们。」 纽伦贝尔格公爵似乎打算靠自己擅长的野战取胜，所以在泰蕾丝攻下阿尔罕斯后送了挑战书过来。 「纽伦贝尔格公爵不擅长守城吗？」 「应该是因为野战能比较快分出胜负吧。」 现在已经快到春天，所以他希望能尽早结束内战，重建国家。 关于这点，双方都持相同的意见。 「既然这么想，那一开始就别发动政变啊！」 嘴里塞满草莓麻糬的导师，开口批评纽伦贝尔格公爵的不是。 「现在说这个也太晚了。在抵达帝都前，会经过几个能够进行大规模会战的平地，他应该就在那里严阵以待吧。」 纽伦贝尔格公爵先前之所以想方设法地温存子弟兵的战力，并消耗构成解放军主力的菲利浦公爵家诸侯军和瑞穗伯国军的战力，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虽然他也因此被当成弃子的贵族们怨恨。」 不仅被当成消耗品，还承受了不少损伤，也难怪他们会怨恨纽伦贝尔格公爵。 不过他们只要公开抱怨就会被铲除。纽伦贝尔格公爵之所以将精锐集中到帝都周边，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牵制他们吧。 「本宫这边也做了不少准备。为了预防遭到背叛，纽伦贝尔格公爵应该不会依靠子弟兵以外的战力。」 「唉，虽然我们这边也没资格说别人。」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受到内战的影响，两个势力内部都有许多见风转舵的贵族。因为关系到家族的存亡，所以大家都想看清谁会是胜利者，那些参加解放军的贵族，有一半以上都靠不住。尽管解放军的人数已经超过反叛军，但视战况而定，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背叛。 「即使如此，等重新组织好解放军后，我等还是不得不前往帝都。」 既然迟早必须一决胜负，这也是当然的行动。 「这样啊，加油吧。」 「威德林，你愿意支持本宫吗？」 「虽然我会参战，但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光是应付师傅就竭尽全力了。」 既然纽伦贝尔格公爵将认真应战，那塔兰托不可能不参战。 他也没理由不使用「英灵召唤」，叫出曾将我们逼入绝境的师傅。 「我们必须打倒师傅。这个工作不能交给其他人。」 「你的师傅啊……虽然他无法反抗纽伦贝尔格公爵，但真是个恐怖的强敌。」 「所以我们下次一定要打倒他。要是再被他逃跑，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不能再让纽伦贝尔格公爵继续利用师傅了。 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必须打倒师傅，让他重新回到天国。 「王国军组就交给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指挥，我们要与师傅一决胜负。」 「没错。如果想打倒艾弗，下次就是最好的机会。」 「上次对方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即使是艾弗烈，多少还是会因此掉以轻心！」 我们已经拟定好对策，所以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陷入苦战，但要是不趁这个机会打倒师傅，或许他之后又会使出什么厉害的魔法压制我们。纽伦贝尔格公爵也可能会再准备新的魔法道具，所以必须做好这次一定要打倒他的觉悟。 「若让师傅闯入战场，一定会对解放军造成不利。我们三人一定要打倒师傅。没有余力支援其他地方。」 「本宫明白了。一般的魔法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威德林就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泰蕾丝允许我们单独行动。 「抱歉。」 「这不算什么，威德林对本宫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本宫无法容许你的恩人在死后还被人利用，更何况利用他的人还是纽伦贝尔格公爵……本宫也没想到马克斯会做到这种程度。」 「……」 虽然我很感谢泰蕾丝的体谅，但这段话让我感到有点不对劲。 既然不惜发动政变也想成为一国之主，那当然会尽可能利用一切。我是基于个人因素对纽伦贝尔格公爵的行为感到愤怒，但身为为政者，有时候本来就必须采取冷酷无情的作战。 莫非泰蕾丝缺乏身为为政者的觉悟？ 虽然我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但现在不是思考这种事的时候，所以我暂时压下内心的疑惑。 「等准备完毕后，就进军帝都吧！」 两天后，几乎出动所有兵力的十五万名解放军，在帝国最大的谷仓地带席纳平原，与纽伦贝尔格公爵指挥的约九万名反叛军对峙。 「那个笨蛋！居然想在帝国规模最大的谷仓地带开战？」 纽伦贝尔格公爵选在冬麦尚未收成的时期发动大规模的会战，让泰蕾丝大为震怒。因为如果收获量变少，农民们一定会怨声载道。 「纽伦贝尔格公爵……你到底在想什么？」 泰蕾丝看著反叛军的大本营说道。 ＊?＊?＊ 「泰蕾丝聚集了不少人呢。」 本来以为都是些乌合之众，但看起来比想像中团结。 这么一来，果然只能用后备方案了吗？ 就在我这么想时，一名男子以爽朗到令人不悦的声音向我搭话。 「你觉得会输吗？」 解放军阵营，有鲍麦斯特伯爵那些人在。 虽然让塔兰托召唤了在之前的战斗中将他们逼入绝境的艾弗烈雷福德，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一样。即使现在必须服从我们，但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反抗吧。 「我做好了不败的准备。你才是下次应该能赢过鲍麦斯特伯爵他们吧？」 「只能顺其自然了。」 可恶的家伙，这样根本就不知道会不会赢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无法违背塔兰托的命令，只能全力应战，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是不会进步的死人。因为是死人，所以关于上次的战斗，我也只记得自己赢了。」 「我曾听塔兰托说过，死者的记忆似乎非常模糊。」 不过据说也有人记得非常清楚。这家伙也有可能是在说谎。 「因此死者无法藉由战斗成长，只能依靠生前的经验战斗。上次的战败经验，应该已经让威尔他们变强了。所以我无法断言一定能赢。」 「给我赢，这是命令。」 「如果只要说『遵命』就能赢，那要我说几次都行。」 你是个死人，就算输了也没关系，但塔兰托是我重要的心腹，所以绝对不允许失败。 「如果情况不对，你就撤退。」 没必要勉强在这时候分出胜负。鲍麦斯特伯爵在解放军内的影响力逐渐增加，但只要有塔兰托在就能牵制他。要是因为太过勉强而失去塔兰托，那才真的是无可挽回。 「叫我自己找机会撤退吗？对即将展开死斗的人来说，这命令实在太乱来了。有时候即使想撤退也办不到啊。」 「少啰唆，我可是军人，和你们这些魔法师或冒险者不同。」 我才不在乎你们个人的心情。 「我会努力完成命令。那么，就先这样吧……对了，那个男人还好吗？就是那个调整『木偶』等发掘品的——」 「吵死了！快给我出发！」 我忍不住大声打断他。 不过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我隐藏的王牌？ 他在被召唤出来后，可以说是和塔兰托处于同化状态。 所以他能够知道塔兰托知道的事情吗？ 我对魔法不熟，所以不怎么清楚这方面的事情。 「不准给我多嘴。你只要负责打倒鲍麦斯特伯爵他们就好。」 「我会尽力而为。那么，先暂时将身体还给塔兰托吧……」 「为什么要特地变回来？」 「陷入混战的战场是个恐怖的地方。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丧命。所以让存在感稀薄的塔兰托移动会比较轻松。」 艾弗烈说完后，就恢复成塔兰托的样子。不对，做决定的人应该是塔兰托。 「那么，我先告辞了。」 说完后他……不对，塔兰托就前往前线，寻找鲍麦斯特伯爵等人。 虽然这不是最终决战，但也算是中段战。 后续的事情就交给塔兰托，我为了自己的目的，开始专心指挥军队。 ＊?＊?＊ 「菲利浦大人，克里斯多夫大人，王国军组就交给你们指挥了。」 既然师傅很可能会上前线，我根本没空指挥军队。 我委托两人帮忙指挥王国军。 「他有出现在前线吗？」 「呃……布兰塔克先生？」 「嗯，反应很强烈。那是艾弗的魔力和奇妙的魔力混合在一起后，产生的奇特反应。他果然到前线找我们了。」 布兰塔克先生察觉师傅的反应，这样就无法回避战斗了。 「威尔，只有你们三个人会不会太勉强？还是我也一起……」 「虽然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不能再把贵重的战力消耗在师傅身上了。艾尔就听从那两人的指示吧。」 「我知道了。」 拒绝艾尔的帮忙后，我们三人一起前往前线。 解放军和反叛军双方的大军，都在尚未收成的广大麦田里布阵。 小麦被残忍地践踏，之后可能必须另外补偿农民。 我脑中浮现必须负担这笔费用的泰蕾丝不悦的表情。 「这次纽伦贝尔格公爵似乎也会参战。」 布兰塔克先生讽刺地说他这次没有逃跑。 反叛军和解放军都将大军分成三军，以几乎相同的阵形准备进行激烈的战斗。 「率领右军的是巴登公爵公子，率领左军的是雷梅伯爵。虽然担心他们能否好好合作，但我们现在也没空理会他们！」 巴登公爵公子应该不会重蹈覆辙，而雷梅伯爵似乎曾是帝国军的将军，只是后来为了继承爵位，才辞退军职返回老家。 正因为他是个优秀人物，泰蕾丝才会把其中一支军队交给他指挥。中央是由泰蕾丝亲自指挥，而且还有瑞穗伯国军在。虽然菲利浦他们也在那里，但王国军人数不多，艾尔的经验也尚浅，所以应该不会乱来。 「突击！」 「应战！」 尽管两军开始战斗，但感觉像是在观察彼此的动向，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 在这样的混乱中，那个男人又一次静静地从敌军阵营走向这里。 和上次一样，解放军的士兵全都没攻击塔兰托。 塔兰托是个散发诡异气氛的优秀魔法师，即使轻率地攻击他，普通的士兵只要一被反击就必死无疑，所以不能随便出手。 「鲍麦斯特伯爵、布兰塔克、阿姆斯壮导师，你们将死在这里。」 「会死的人是你吧。」 「看来你们只有耍嘴皮子厉害。那么，我就再次召唤那个男人吧。」 蓝白色的光芒包围塔兰托，然后师傅再次现身。 师傅和我们在两军交战的地方，亦即战场的正中央再次交锋。 「老师，你变得精悍不少呢。」 师傅发现布兰塔克先生的脸在经过严格的锻炼后，变得比之前消瘦。 「这只是老人家无谓的挣扎。身为天才的艾弗不需要在意。」 「很可惜，我还是会警戒您。因为老师是个不可大意的对手。克林姆和威尔也一样……这次就来速战速决吧。我也补充了那个魔法道具。因为数量稀少，所以只剩两个了……」 师傅将两个「木偶」扔到地上。木偶跟之前一样变成师傅的样子，各自与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对峙。 「伯爵大人，我和导师负责对付这两个人偶。虽然不晓得导师的情况如何，但我光是阻止艾弗的木偶就费尽全力了，所以和之前一样只能对付一个。」 「这样就够了。」 「这次在下不会再大意了！」 上次因为太过大意而吃亏的导师，在那之后也经过严格的锻炼，我们抱持这次一定要赢的决心，开始和师傅的木偶战斗。 在双方大军激烈冲突的战场正中央，产生了一块只属于我们的区域。 这是因为如果随便靠近…… 「「「「「「「「「「唔哇！」」」」」」」」」」 「抱歉，是流弹。」 布兰塔克先生朝木偶施放魔法，但木偶轻松躲开……本来以为是这样，结果那个魔法居然在后方的敌军阵营引发爆炸。 「……老师？您是故意的吧？」 「艾弗，我好伤心。你居然怀疑自己的师傅。因为我是个比艾弗差劲的魔法师，所以我的魔法才会连木偶都打不中啊。」 虽然有进一步锻炼过，但布兰塔克先生即使是面对师傅的木偶，胜算还是不高。 所以他选择了全力争取时间，等待木偶自己停止的作战。 我们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已经确认木偶能运作的时间有限。 而且师傅还有另一个弱点。 严格来讲，这个师傅并非师傅本人。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必须优先服从塔兰托的命令，所以无法容许后方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出现损害。 「木偶！挡下来！」 在反叛军阵营连续挨了好几记攻击魔法后，木偶开始用「魔法障壁」防御布兰塔克先生的魔法。 「『火蛇』胡乱射击！」 「克林姆，你也来这招？」 「在下也只是施放的魔法碰巧击中后方的敌军而已。」 导师也胡乱发射「火蛇」，在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的各处引发爆炸。 「敌军陷入混乱了！放箭！」 指挥王国军的菲利浦没有放过这个破绽。 他对混乱的敌军放箭，扩大敌军的损害。 「木偶，接下来开始防御。」 中计了。 因为师傅果然必须优先服从塔兰托的命令，所以无法充分发挥实力。 若师傅能够自由行动，应该会无视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将我们逼入绝境。 简单来讲，塔兰托的存在，反而让师傅变弱了。 现在两具木偶必须用「魔法障壁」挡下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施放的所有攻击魔法，这会让它们消耗魔力的速度变得更快。 『艾弗的弱点，就是并非独自应战。』 『他无论如何都必须优先服从塔兰托的命令。』 『塔兰托是纽伦贝尔格公爵养的狗！而狗对主人忠心耿耿！』 我们三人讨论过后，决定采取这样的战术。 「然后威尔要和我单挑吗？不过，你赢得了我吗？」 「赢得了。我必须赢。如果赢不了就会死。只是这样而已。」 面对师傅时绝对不能犹豫。 而另外一个重点。 就是不能按照师傅的节奏战斗。 我有一个地方赢过师傅。 那就是魔力量，所以与师傅战斗时，我必须活用这一点。 我愈是想要巧妙地战斗，就愈是容易被师傅玩弄在手掌心。 如果师傅想冷静地化解我的攻击，那我就只能施展宛如大洪水般的魔法让他无法招架。反正即使正面进攻，迟早还是会落败。 「我要上了！」 首先，我朝位于师傅后方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发射大量的「火球」。 如果只有师傅一个人，应该能全部躲开节省魔力，但塔兰托无法容忍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出现损害，所以不只是「魔法障壁」，他还放出大量「冰弹」抵销了「火球」。 我增强了其中几颗「火球」的贯穿力，但都被师傅以增厚的「魔法障壁」挡下。 虽然可以透过只将部分的「魔法障壁」增厚来节省魔力，但由于还必须替同伴挡下大量的「火球」，因此就算是师傅也没有那个余裕。 「这样就行了。」 总之不能让师傅掌握主导权。 不断抢先攻击逼师傅防御，一点一点地消耗他的魔力。 虽然师傅能透过之前那颗巨大魔导飞行船的魔晶石补充魔力，但我不会给他机会。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也帮忙牵制了可能会碍事的木偶。 因为这已经是第二次，所以两人都熟练地与木偶战斗。 「威尔，你这招有点粗暴呢。」 我无视向我搭话的师傅，持续放出大量「火球」。 不管再怎么粗暴或强硬，这都是对现在的师傅最有效的战术。 即使有能力直接躲开魔法，师傅的魔力还是因为必须保护后方的同伴而逐渐减少。 我的魔力量比较多，所以只要能像这样耗尽师傅的魔力……不，应该不会那么顺利吧。 「唔！」 因为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我用力扭转身体，接著侧腹传来一阵剧痛。 师傅突然移动到我面前，用魔法剑贯穿了我的「魔法障壁」。 尽管避开了要害，但侧腹还是被砍到了。 「为什么你能用移动系统的魔法？」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体验到这种剧痛。我试著向师傅发问争取时间，同时单手按住伤口施展治愈魔法。 「只是碰巧吧？」 「怎么可能。」 受到之前那个装置的影响，现在应该无法使用移动系统的魔法。然而师傅却瞬间移动到我面前。这本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是我特别保留的『消除器』，但看来再用一两次就会坏掉。」 师傅手里拿著一条像黑宝石项炼的炼子。从「消除器」这个名字来看，那个魔法道具应该能够消除对移动系统与通讯系统魔法的妨碍。 那大概也是后人挖掘出来的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魔法道具。 「……」 「师傅，你是不是没想到会消耗这么多魔力？」 在跟师傅说话的期间，我也不断发射「火球」。 我的「魔法障壁」非常完美，侧腹的伤口也逐渐恢复。 看来和导师与布兰塔克先生进行模拟战斗，尝试在实战中同时使用多种魔法的训练奏效了。和之前与骸骨龙战斗时相比，我确实进步了。 「威尔，这是克林姆和老师教你的吗？」 「是的。」 「这让我有点嫉妒呢。毕竟看出威尔的才能，替你进行基础训练的人是我。感觉就像是可爱的弟子被别人抢走了。」 师傅放出的「冰弹」瞬间变大好几倍，打破我的「魔法障壁」。 明明之前都能好好挡下来，刚才却有几发「冰弹」贯穿「魔法障壁」打伤我的身体。 不过我并没有受重伤。因为我也有进行闪躲魔法的训练。 此外我还发现一件更重要的事。 「（师傅放弃节约魔力了？是因为弟子被抢走，所以气昏头了吗？）」 不对，不可能。师傅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失去理智。 那么是为什么？ 「原来是这样！」 我用一发威力特别强的「风刃」贯穿师傅展开的「魔法障壁」。 师傅不得不躲开，而我也藉此阻止了他的行动。 「……被发现啦。」 师傅打算像之前那样，从魔法袋里拿出巨大魔晶石补充魔力。 虽然他的表情毫无变化，但他稍微瞄了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一眼。 因为之前还能拿来对付他们的木偶，这次完全反过来被压制。 「木偶果然只是木偶。能够奏效一次就算很好了……不对，如果是一般的魔法师，应该无法一次就看穿木偶的战斗力……」 师傅停止朝我发射「冰弹」。 不过我仍持续发射「火球」。虽然我的魔力也快见底了，但还是比师傅有余裕。和上次相比，我的魔力量也稍微增加了。 我的魔力量不可能输师傅，所以接下来…… 「唔！」 就是要连续攻击，我继续对师傅使出「风刃」。 我放出的「风刃」再次贯穿师傅的「魔法障壁」，并稍微擦伤他的右手背。尽管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害，但这样就够了。只要能够防止师傅从魔法袋里拿出之前那颗巨大魔晶石就行了。 即使遍体鳞伤，但我总算将师傅逼到这个地步了。 再来就只剩下和师傅一决胜负。 若这次被他逃掉，塔兰托就能补充魔法道具和拟定对付我们的策略。 必须在他使用「消除器」逃跑前缩短距离，给他致命的一击。 远距离的魔法不可能有效，必须做好与师傅正面冲突的觉悟，使出剩下的所有魔力，用魔法剑打倒他。 只剩下这个方法了。虽然我也有可能遭到反击，但不能再让他逃跑了。 我放弃保留魔力，打算尽可能逼近师傅后再从魔法袋里拿出魔法剑攻击……就在我这么想时，师傅对我露出笑容。 「师傅？」 「你想用光剩余的魔力，和我一决胜负对吧？」 「（被发现了……）」 「这是个好主意。我也赞成这么做。威尔，这将是我们最后的对决！『这怎么行！快点撤退！』」 师傅刚才用同一个声音提出两个相反的意见。 难道师傅违背了塔兰托的命令？ 「『听我的命令……！』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召唤死者并加以操纵的魔法，不可能没有任何风险。被召唤者愈强，就愈难以控制。塔兰托本人在至今的战斗中也消耗了大量魔力。我发现他剩下的魔力愈少，对我的控制就愈弱。因为缺乏关于『英灵召唤』的知识，所以害我费了一番工夫呢，但看来我还是无法违反最根本的命令。所以就在这里一决胜负吧。」 『艾弗烈——！』 「我和你的交情，应该没好到能直接叫名字的程度吧。不用担心。我会使出全力和威尔战斗。毕竟这不是师傅在测试弟子的实力，而是我艾弗烈雷福德，想知道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这个人的实力。塔兰托，你就放心地旁观吧。虽然要是我输了，你也会跟著丧命。」 『艾弗烈——！』 塔兰托用师傅的声音咒骂师傅。 「时间宝贵，我们开始吧？明明上次还能轻松打败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追上了。」 『艾弗烈，你这家伙！』 「上次的战斗让人印象深刻。我明明是死者，却还清楚地记得。不过我也没义务告诉你们这件事。」 师傅刻意用和上次相同的战术战斗，这么一来，我们赢的机率就会大幅提升。 『现在立刻使用「消除器」撤退！』 「我拒绝。鲍麦斯特伯爵他们是强敌，而且他们在解放军内部的影响力也逐渐增加。为了铲除他们，消除反叛军的后顾之忧，我必须战斗才行。」 『可恶——！木偶——！』 「没用的。区区我的复制品，不可能赢得了老师和克林姆。」 虽然塔兰托想呼唤木偶帮忙争取逃跑的时间，但关键的木偶已经开始冒烟。两人的对策奏效，让木偶能活动的时间变得比上次还短。 「在下马上就让这个废物停下来！」 「只要坚持下去，意外地有胜算呢。」 冒烟的木偶看起来彷佛随时会停止，这让塔兰托变得更难逃跑。 『艾弗烈——！』 「我才不理你呢。你的词汇量真是少到令人失望。那么，我们开始吧？」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魔法剑，做出火属性的剑身。 剑身的形状是参考瑞穗刀。 师傅拔出原本插在腰间的魔法剑，做出冰剑。 我们举起魔法剑，互相对峙。 「这真的是最后一战了。不论谁输谁赢，都不能怨恨对方喔。」 「好的。」 师傅明明没剩多少魔力，散发出来的魄力却依然惊人。 但我也不能退缩。到了这个地步，无谓的假动作或遮蔽视线的魔法都没有意义。 前进啊，威德林！这时候退缩一定会输！ 即使被师傅的攻击贯穿身体，也要往前挥剑。 这与技术无关。事到如今，只能拚一口气贯穿师傅的要害了。 「我要上了！」 「放马过来吧！」 我把剩下的所有魔力都用在加速上，将魔法剑对准前方冲向师傅。 就像是再次拜托师傅陪我训练一样。 「居然还能使出这样的速度！」 「这样我的魔力就真的用光了。」 「是吗……我也一样。」 双方的身体激烈冲突，我的左肩再次传来剧痛。 看来我似乎幸运避开了师傅瞄准心脏的攻击。 双手传来攻击命中的触感，我试著确认自己刺中了师傅的哪里…… 「威尔，干得漂亮。」 我的最后一击贯穿了师傅的心脏，师傅直接朝我倒下。 「师傅！」 要害被贯穿的师傅，似乎已经无法动弹，我急忙让他躺到地面。 「不好意思啊，威尔。」 「师傅！」 「其实我不会痛。因为死掉的人是塔兰托，我早就已经是死人了。虽然没办法动倒是真的……」 师傅看起来的确不像有感到痛苦，但偶尔会像是有杂讯般，变成塔兰托的样子，而且变化的间隔还愈来愈短。 「可恶的垃圾，别妨碍在下！」 「木偶无法单独行动啊……这样就结束了！」 塔兰托一死，接著木偶就变得无法动弹，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在破坏完木偶后，也跟著赶过来这里。 「塔兰托大人被打败了！」 「可恶！干掉鲍麦斯特伯爵他们！」 「「「「「「「「「「了解！」」」」」」」」」」 一发现塔兰托死了，原本怕被魔法波及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就开始发动攻击。 只要能趁我们因为打倒塔兰托而松懈时解决掉我们，就能让战况变得对反叛军有利。 「别想得逞！」 「「「「「「「「「「唔哇——！」」」」」」」」」」 但卡特琳娜用「龙卷」魔法阻止了他们。 「菲利浦先生！」 「喔！王国军！上前填补空缺！要是让赞助者死掉，我们又得回去过贫穷的生活了！」 艾尔和菲利浦指挥的王国军，填补了因为与师傅的战斗而不自然地腾出的空间。 「快前进，保护鲍麦斯特伯爵他们！」 「把敌军推回去！」 瑞穗上级伯爵和泰蕾丝也派出援军推进前线，我们的周围再次回归宁静。 「亲爱的，我马上替您治疗！」 「威尔，你还好吧？」 「不可以太乱来喔。毕竟威尔不像我这么擅长近身战。」 「威尔大人，这种事是我的工作。」 艾莉丝她们也赶了过来，大家一起围绕在师傅周围。 「威尔，你必须快点接受治疗。」 「师傅呢？」 「亲爱的，死者无法接受治疗……」 艾莉丝一脸愧疚地对我说道。 「威尔，不可以让美丽的女性露出那种表情喔。我以前没办法教你这方面的事呢……毕竟你当时还只是个孩子。『英灵召唤』的效果马上就会消失，我将再次回归上天。要是接受治愈魔法的治疗，身为死者的我立刻就会消失。」 既然塔兰托已死，那么师傅迟早也会消失。 「这几位小姐都很漂亮呢。」 师傅看著艾莉丝她们说道。 「她们是我的妻子。」 「真厉害，看来你已经超越我了。」 「师傅……」 师傅连这种时候，都因为顾虑我的心情而刻意开玩笑。 我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感觉只要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威尔，我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虽然我很抱歉害你们遭遇生命危险，但能见到变得如此出色的你，真的让我觉得很开心。」 「……」 不行，如果不拚命忍耐，我真的会哭出来。 「老师，克林姆。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们帮忙锻炼威尔。」 「没关系啦，这真不像你会说的话。反正我最近刚好运动不足。」 「在下也重新认识到自己的不成熟！艾弗烈无须在意！」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看起来一如往常，但我觉得他们好像也快哭出来了。 「已经没时间啦……」 「你已经要消失了吗？」 「克林姆，你明明是贵族，但真的一点都不懂得察言观色呢。唉，虽然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我们才能成为朋友……」 对不喜欢王公贵族的师傅而言，导师似乎是唯一的例外。 「至少在最后，喝一点好年份的红酒吧！」 说完后，导师从魔法袋里掏出红酒，没拔栓就直接用手刀砍断酒瓶口。 「真符合你的作风。老师也要喝吗？」 「难得有这个机会，我就不客气了。刚好我最近喝酒比较节制。」 「真令人意外。」 「啰唆。」 导师滴了一点酒到师傅嘴里，然后自己也灌了一口。 接著布兰塔克先生也喝了一口，他把酒瓶传给我后，我也跟著品尝了一点。 「怎么样？味道如何？」 「不知为何，我对这味道非常熟悉。在好年份的酒当中，这应该算是中间等级吧？话说这瓶酒不是我的收藏品吗？」 虽然不晓得原理，但明明塔兰托已经死了，师傅依然能品尝得出酒的味道。 「你猜对了！因为这瓶酒是鲍麦斯特伯爵送的！」 为了感谢导师平常的照顾，我的确有送过他红酒，但其实也能算是被他硬抢的。 「威尔，你要小心别让贪心的克林姆或是老师，把你收藏的酒全部抢走喔。」 「真是个过分的朋友！」 「真是个过分的弟子呢。」 三人一起大笑，我也跟著轻声笑了出来。 虽不晓得是什么样的机缘，但既然我们久违地重逢，我希望至少能用笑容送师傅最后一程。 我学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露出笑容。 「虽然遗憾，但我马上就要消失了。」 然后，最后的时间终于来临，师傅的身体已经完全变透明。 「几十年后，就要换我向威尔学习魔法了吧？威尔就拜托各位照顾了。」 说完这句话后，师傅就彻底消失了。眼前只剩下面无表情又缺乏存在感的塔兰托的尸体。 「威尔，虽然我不晓得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才好……」 「威尔的师傅，在看到威尔的成长后一定非常满足。」 「谢谢你们，伊娜，露易丝。我已经不伤心了。」 比起悲伤，我现在更对纽伦贝尔格公爵感到生气。 不惜愚弄死者也要建立新的帝国？这根本是一场闹剧。 我从魔法袋里取出备用的魔晶石，开始补充魔力。 虽然只补充了不到四分之一的魔力，但这样应该就能重新上前线了。 「战斗还没结束。艾尔和菲利浦的负担太重了。我们上前线吧。」 「好，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 伊娜和露易丝一起点头，卡特琳娜和薇尔玛也表示同意。 「我会专心治疗伤患。」 艾莉丝也说要重新回到后方帮忙治疗，就在我们准备开始反击时，前线似乎发生了什么骚动。动摇的气氛甚至传到了这里。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遥，怎么了？」 遥赶来这里传达消息，我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纽伦贝尔格公爵有大动作了！他重新整编所有军队，一齐对雷梅伯爵率领的左军发动攻击！」 「啧！是因为塔兰托死了吗？」 布兰塔克先生忍不住咋舌。我们本来打算展开反击，这下气势都被削弱了。 「快去救援左军！叫菲利浦重新整编王国军。」 「遵命。」 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心腹塔兰托的死亡，为战况带来极大的变动。 ＊?＊?＊ 「塔兰托死了？」 「是的。他被鲍麦斯特伯爵打倒了。」 「鲍麦斯特伯爵真是好大的狗胆！」 怎么可能！ 塔兰托为什么不逃跑？ 明明只要你还活著，就能对解放军和鲍麦斯特伯爵造成威胁…… 不过为已经过去的事情哀叹也没意义。即使解放军在数量方面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我率领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也不会输给他们。虽然有三分之一的士兵是由帝国军伪装，但帝国军也都是精锐，不会输给到现在还无法好好合作的解放军。塔兰托的死是个很大的损失，但并非致命伤。 幸好我早有远见，留了三分之一的精锐在帝都。立刻传达命令给他们，叫他们执行之前的计画吧。 这里就先暂时撤退。 不过背对敌人逃跑不符合我的个性。 「举起纽伦贝尔格公爵家的大旗！」 「主公大人，您要举起大旗吗？」 「没错！当绣有纽伦贝尔格公爵家家徽的大旗被举起时，我的精锐就会发挥真正的价值！」 泰蕾丝，虽然依靠鲍麦斯特伯爵打了几场胜战并徵集到许多士兵，似乎让你乐不可支，但我马上让你见识到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真正的实力。 「重新整编所有军队，突击敌方左军。虽然我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的字典里，不是没有后退与撤退这两个词，但像这种时候，前进造成的牺牲反而比较少。」 「不攻击右军吗？」 「右军的年轻人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所以应该会严加防范。」 「可是雷梅伯爵以前也是个优秀的将军……」 「他回领地继承爵位，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他肯定会因为判断力变迟钝而出现破绽。赶紧重新整编军队。」 我让所有军队一边战斗，一边重新编制。跟随我的帝国军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重新编制的工作一下就完成，所有士兵一鼓作气对敌方左军发动攻击。 「怎么可能！敌人全军都攻向这里了！」 敌方左军的前线指挥官慌张地大喊，但马上就成为我军箭雨的牺牲者。 我军一口气粉碎因为失去指挥官而陷入混乱的敌方左军前线部队，杀出一条血路，朝总司令雷梅伯爵的方向前进。 「主公大人，右侧面有被敌方的中央军突破的危险……」 「那部分我自有对策。大概是沉迷于新玩具的瑞穗伯国军出现了吧。」 和我预料的一样，率领中央军的泰蕾丝，似乎命令瑞穗伯国军攻击我军的右侧。 「是之前的魔枪吗？」 「准备盾牌！」 我们只要等粉碎敌方左军后，再逆时针绕回帝都就行了。 虽然瑞穗伯国有魔枪，但我们也不是稻草人。他们难道以为职业军人不会准备任何对策吗？ 如果瑞穗人真的这么认为，那他们就是无可救药的笨蛋。 「射击！」 「盾牌部队，只要专心防守就好。」 虽然我军还无法制造魔枪，但装备了能抵御魔枪的大型盾牌。 反正不擅长近身战的魔枪部队不可能主动靠近。 只要用盾牌防御枪击就行了。 总之现在最优先的事情，就是攻击敌方左军。 要是在这里拖太久，就会被泰蕾丝夹击。 「可恶！魔刀队！」 「瑞穗伯国果然在这时候亮出王牌了，不过……」 关于瑞穗伯国的另一个王牌「魔刀」，我也已经尽可能拟定了对策。 「魔剑队！前进！不用勉强进攻，只要专心防守就好！」 帝国也有利用魔力增加锐利度的魔法道具「魔剑」。 即使性能远远不如魔刀，但还是有持续进行改良。 如果专心防守，那还有办法应付，因为魔剑部队的人数比魔刀使用者多。 「我们要在魔剑队防守的期间，击倒雷梅伯爵！」 集中攻击敌方左军后，我确认他们果然只是乌合之众。所以才会派指挥能力优秀的雷梅伯爵来指挥，但这种作法将害他死在这里。 「目标只有雷梅伯爵的首级！」 果然除了雷梅伯爵亲自率领的部队以外，都非常脆弱，我军轻易就切入敌阵。 雷梅伯爵也拚命防守替援军争取时间，但只要挡下瑞穗伯国军的脚步，就不可能来得及。 「去死吧！雷梅伯爵！新帝国不需要陈旧的贵族！」 我军的前锋，已经冲进保护雷梅伯爵的亲卫队当中。 「打败雷梅伯爵的人，是我纽伦贝尔格公爵家家臣，欧葛特芬古！」 看来我的家臣顺利达成任务了。 失去指挥官的动摇，在敌方左军中扩散，那支军队已经是一盘散沙，只能跟著各个不同的贵族溃散。 「再来只要前进就好！」 既然打倒了敌军的高层指挥官，应该多少能填补失去塔兰托的损失。 接下来就是别太贪心，专心逃跑。 留在帝都的部队，应该有按照我的命令行动。 「敌方左军已经是乌合之众，只要排除挡路的家伙就够了。」 如同我的预料，混乱的敌方左军完全没对我军出手。 因为我军专心防守，所以瑞穗伯国军的攻势也没造成多少牺牲。 「勉强算平手吧？」 「主公大人！」 「什么事？」 「恕我僭越！」 「……？你说什么？」 旁边的魔法师一喊完，就突然张开坚固的「魔法障壁」。就在我感到纳闷时，一阵蓝白色的强光来袭。 蓝白色的光芒在撞上魔法师的「魔法障壁」后，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芒。 「唔！快过来帮忙！我一个人撑不住！」 一旁的魔法师全都跑到我前面，张开更加坚固的「魔法障壁」，抵挡蓝白色的强光。 「这是？」 「是无属性魔法！而且威力居然这么强！」 这样我就明白了。虽然人在后方，但这一定是鲍麦斯特伯爵搞的鬼。因为我命令塔兰托召唤他死去的师傅，所以他才这么恨我吗？ 不过这威力真是强大，而且还只瞄准我一个人。 宛如长枪般的蓝白色光芒，现在仍想贯穿魔法师们全力展开的「魔法障壁」刺穿我。 「唔！快叫支援！」 「唔哇——！」 位于蓝白色光芒射程范围内的我方将士全被消灭，在我前面拚命防御的魔法师，也有几名因为「魔法障壁」被贯穿而丧命。 可恶的鲍麦斯特伯爵！居然这样对我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贵重的魔法师！ 「威力这么强的无属性魔法，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过来帮忙防御！」 在那之后过了约二十秒，推测是鲍麦斯特伯爵放出的蓝白色光芒终于消失了。 「看来我保住了一条命。」 「是的。」 相对地，光芒射程范围内的数十名将士，以及保护我的六名魔法师全都死了。 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我已经被鲍麦斯特伯爵杀死了。 「主公大人？」 「不要慌张！因为这点程度的事情就动摇的家伙，没资格待在我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内！」 幸好鲍麦斯特伯爵只瞄准我放出小范围的魔法。拜此之赐，牺牲者比想像中还要少。若是使出能同时杀害我和歼灭军队的魔法，就算是鲍麦斯特伯爵的攻击也会被轻易挡下。看来他虽然因为师傅的事情生气，依然十分冷静。 「魔法是从高空飞过来……这表示鲍麦斯特伯爵是浮在空中使用魔法吗？我知道了，他们抢走了塔兰托的『消除器』！」 看来鲍麦斯特伯爵为了能够确实杀掉我，使用了「消除器」从上空用魔法发动狙击。 真亏他的魔力能持续这么久。大概是用了从塔兰托那里抢来的巨大魔晶石吧…… 「所以才造成了这么严重的牺牲……但就算是鲍麦斯特伯爵，他的魔力应该也用尽了。」 现在还是早点撤退比较好。 死掉的魔法师都是中级。因为指挥官雷梅伯爵被杀而大为动摇的敌方左军完全没有行动，敌方中央军的精锐瑞穗伯国军与新兵器魔枪的威力也已经被封锁，曾经被我打败过一次的小鬼指挥的敌方右军动作也很迟钝。 只要现在撤退，至少还不算输。 虽然在最后的最后被鲍麦斯特伯爵吓出一身冷汗。 「主公大人，重要的大旗被……」 「鲍麦斯特伯爵真是好大的狗胆……」 纽伦贝尔格公爵家历史悠久的大旗，被鲍麦斯特伯爵的魔法给破坏了。 尽管没能取得我的首级，但他的宣战布告成功了。 「立起备用的大旗，迅速撤退。」 虽然是使用多年的大旗，但这也无可奈何。反正这种东西的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 「只要我还活著，纽伦贝尔格公爵家就不会灭亡！别因为大旗坏掉这种小事就动摇！按照之前的计画撤退！」 「遵命！」 我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之后便毫无动摇地顺利迂回，脱离战场。 「主公大人，果然要把帝都……」 「他们有好好按照计画进行吧？」 「这部分万无一失。」 家臣回答我的问题。 「那就好。虽然必须暂时休战，但我也能养精蓄锐。就让泰蕾丝去烦恼帝都和那些垃圾的事情吧。」 真遗憾啊，泰蕾丝。我在帝都留了个上等的大型垃圾给你。你就努力处理那些纷争，削弱自己的实力吧。 「那么，我们撤退到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吧。」 一切都按照我的作战在进行。虽然失去塔兰托是个沉重的打击，但泰蕾丝和鲍麦斯特伯爵，我一定会实现我的野心。 然后确实地杀掉你们。做好觉悟吧。 ＊?＊?＊ 「……失败啦……」 直接狙击大军的总司令果然很困难。 毕竟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就能轻松赢得战争了。 我们的计画是用备用的魔晶石补充魔力，再用塔兰托的消除器施展「飞翔」，然后飞到上空用无属性魔法发动狙击。虽然利用从塔兰托那里抢来的巨大魔晶石提升了威力，但纽伦贝尔格公爵周围果然有许多魔法师，所以攻击还是被挡了下来。 之后消除器失效，黑色宝石也跟著粉碎。 「导师！」 「交给我吧！」 导师接住从空中坠落的我。 「失败了吗？」 「有除掉一些纽伦贝尔格公爵身边的将士和魔法师。」 「这也是无可奈何。」 总司令身边的防守，总是会比较严密，这点泰蕾丝也一样。 「威尔，看来无法继续追击。」 此时负责指挥部分王国军的艾尔现身，跟我报告状况。 「即使只是其中一军，损失一个指挥官还是很严重。」 「毕竟雷梅伯爵是个有名的军人，而且还是解放军地位第三高的人物。」 纽伦贝尔格公爵轻易就杀掉了雷梅伯爵，所以许多贵族都不想为了追击他，而承受不必要的损害。 「虽然瑞穗伯国军的损失轻微，但最后还是没能攻破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 遥露出悔恨的表情。她认为瑞穗伯国军是支强悍的军队，所以应该没想到瑞穗伯国军的连胜记录会被纽伦贝尔格公爵中断吧。 「反正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花时间重新整编溃散的左军，所以不可能进行追击。」 身为军事专家的菲利浦也判断无法追击。 两军的正面对决，就这样以平手收场。 第三话 黑马出现! 「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这招。」 「这样我们就完全无法自由行动了。」 「唉——错过了逃跑的时机。」 不只是我，就连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都一脸困惑。 与纽伦贝尔格公爵率领的反叛军主力部队的死斗，最后实质上是以平手告终。 虽然我们成功让塔兰托召唤的师傅再次成佛，但解放军失去了雷梅伯爵这个优秀的指挥官，他率领的左军也死伤惨重。 尽管反叛军也受到严重的损害，但还远远称不上致命伤。 纽伦贝尔格公爵利用雷梅伯爵死后产生的混乱，巧妙地撤退了。 解放军在重新整编完后，继续慎重地进攻，结果却发现一项意外的事实。 我们收到了纽伦贝尔格公爵弃守帝都的报告。 泰蕾丝慌张地进入帝都后，发现被纽伦贝尔格公爵软禁的皇帝正嚣张地在那里等候。 「虽然擅自召集北部诸侯进攻帝都是重罪，但考虑到状况特殊，朕就不追究了。」 「……」 「菲利浦公爵，你有什么话想对朕这个皇帝说吗？」 「不，陛下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根据从阿尔冯斯那里听来的消息，在皇宫被还活著的皇帝陛下这么说后，泰蕾丝回去后似乎气得大闹了一场，让他费了不少工夫安抚她。 这也是理所当然。 泰蕾丝原本就没特别想当皇帝，但还是做好了登基的觉悟处理纽伦贝尔格公爵引发的内乱，结果纽伦贝尔格公爵最后的挣扎，居然是让皇帝复权。 为什么纽伦贝尔格公爵要这么做呢？ 理由很简单。 这是为了分化反纽伦贝尔格公爵派，这样他就能将他们各个击破。 「其他的选帝侯全都被杀了，然而只有皇家的人全都还活著。这样选帝侯家的人，应该会怀疑皇家的人是不是私下和纽伦贝尔格公爵做了什么交易吧，在政变中被丢脸地俘虏的皇帝，也是因为获得了俘虏他的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同情才被释放，这让皇帝的影响力大幅衰退。」 纽伦贝尔格公爵判断比起杀死皇帝，不如让他和泰蕾丝相争还比较有用吧。 「然后泰蕾丝也无法下定决心……将皇帝拉下台的决心。虽然我劝她这么做，但被她拒绝了。」 在这种情形下，即使让皇帝陛下复权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如以法外措施，让皇帝负起政变的责任退位……不过被纽伦贝尔格公爵害得颜面尽失的皇帝不可能主动下台吧。 换句话说，即使泰蕾丝想逼皇帝下台，也得先统整反纽伦贝尔格公爵派才行。 「泰蕾丝……终究是女人吗？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暂时返回领地。皇帝陛下打算召集大军，等收获季节结束后再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 「等收获季节结束后？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因为帝都什么都没有啊。」 在解放军和反叛军战斗的期间，纽伦贝尔格公爵似乎命令一支军队将包含资产与粮食在内的大量物资，从帝都搬到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 简单来讲，现在的帝国政府一贫如洗。 「即使召集大军，也无法维持补给。」 「国库也被掏空，一点钱都没剩。看来只能向商人们借钱了吧？而且我们不会参加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的行动。应该说无法参加。」 要是泰蕾丝在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时再次立下功劳，皇帝在战后就不得不礼遇泰蕾丝。由于自己的立场变得非常弱势，因此皇帝想要亲自率军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 「好不容易解放帝都，结果却被赶回去啊。」 虽然我觉得现在不是搞分裂的时候，但泰蕾丝也不可能与皇帝联手。 话说回来，敌人是在考虑到这些后，才放弃帝都的吗…… 纽伦贝尔格公爵果然是个狠角色。 「皇帝似乎也有传唤威德林。」 「是要给我奖赏吗？」 「你还是别太期待比较好。」 不出阿尔冯斯所料，我们在谒见过皇帝阿卡特十七世后，就一直在沙卡特过著无所事事的生活。 「鲍麦斯特伯爵，那是什么？」 「是非常珍贵的奖赏。」 「只是普通的衣服吧。」 「你在说什么啊！菲利浦大人！这可是阿卡特神圣帝国的中兴之祖，阿卡特十一世喜欢的衣服耶！」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实质的奖赏啰。」 「克里斯多夫大人，讲实话让你很开心吗？」 被皇帝叫到皇宫后，我得到了这件以前的皇帝穿过的衣服作为奖赏。 这跟江户时代向商人借钱的领主因为还不出钱，所以把自己用过的东西当成名誉的礼物交给债主抵债有什么不同。 国库空虚到必须借钱才能出兵的皇帝，根本没有余裕给我奖赏。 「只是普通的旧衣服呢。」 「说不定其实有什么特殊效果……没有呢……布兰塔克先生觉得怎么样？」 「我也没发现隐藏的魔法功能。导师怎么想？」 「只是普通的衣服！」 「艾莉丝，会不会这其实是以前的知名设计师的作品，所以非常值钱？」 「不，亲爱的。虽然做工良好，但很遗憾那只是普通的旧衣服。」 我至今那么努力，结果却只换回一件衣服。还好之前有搜刮废弃矿山，否则真的亏大了。 「我们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吧，毕竟再待下去也没好处，而且王国人员也全都被释放了。」 虽然有几名魔法师被杀害，但包含修尔翠伯爵在内的其他王国亲善访问团成员都平安无事。 幸好他们当时没有抵抗，尽管被软禁了一段时间，但最后还是平安与我们会合。 雷格侯爵率领的王国军一开始就在吉干特裂缝被纽伦贝尔格公爵击溃，其中有些士兵最后未能与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一起逃脱。那些投降的将士被关进俘虏收容所，并在我们解放帝都后获得释放。 纽伦贝尔格公爵也不至于连那些会消耗粮食的俘虏都一起带走。 基于这些理由，现在有超过五千名王国人员聚集在沙卡特。 「这算是表面上比较好看的软禁吧……」 皇帝之后将会忙著进行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准备，所以不能将外国人留在身边。说到这个，有一些瑞穗伯国军也停留在这座城市。 主力部队则是和那些支持泰蕾丝的贵族一起返回领地了。 「既然敌方已经对魔枪和魔刀有所提防，我们必须赶在秋天之前做好战斗的准备。」 对瑞穗伯国而言，纽伦贝尔格公爵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再加上他们的最新武器在上次的战斗中并未奏效，所以大部分的军队都回领地强化战备了。 「所以说，我们应该可以回去了吧。」 「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我们可是有超过五千人……」 因为无法使用魔导飞行船，所以移动手段有限。毕竟之前的妨碍装置，至今仍在运作。 「陛下又有新的传言了！」 就在我们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一名「奔跑的少女神官」正好抵达这里。 「优法小姐，好久不见。」 「艾莉丝大人的气色看起来也不错。疾风的优法，再次前来拜访！」 「我有不好的预感……」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样说太过分了。明明我们这么久没见了。」 我是因为她带来的传言几乎可以笃定是叫我们继续留下，所以才觉得讨厌。 「王国该不会说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没这回事。『帝国的情势尚未稳定下来，请留在那里努力收集情报，并尽可能让局势变得对赫尔穆特王国有利』，以上就是陛下的传言。再会了！」 「喂！」 我还来不及阻止，优法就以惊人的速度跑走了。 「速度真快。」 「毕竟她是教会的信使。」 「教会网罗了不少优秀的人才呢。」 「就算叫我们收集情报，我们这里受到的限制也太多了。」 我们目前被迫留在沙卡特。 因为要是传出我们被软禁的谣言就不妙了，所以我们姑且还是被允许到帝都购物，不过如果和泰蕾丝接触，可能就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这么做实在太危险了。 「这样根本就无法收集情报吧。」 「而且从北部来到沙卡特的人，都会被特别关注吧。因为皇帝怀疑鲍麦斯特伯爵和菲利浦公爵可能会图谋不轨。」 皇帝明明应该是我们的同伴，却在戒备我们。 「幸好沙卡特附近也有魔物领域，所以我们应该能够自己赚自己的生活费。」 「那个……鲍麦斯特伯爵，我有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要向你报告……」 「克里斯多夫大人，怎么了吗？」 「虽然我们也有找修尔翠伯爵商量过，但大家身上都没有任何现金。修尔翠伯爵他们是贵族，所以绝对不会赖帐，但还是得等返回王国后才有办法还钱。此外士兵们也需要照顾。」 「……」 在秋天收成前，我必须抚养超过五千名同胞。 而且我还无法指望能获得奖赏，这让我衷心希望内乱能尽快结束。 ＊?＊?＊ 为了抚养同胞，我们立刻前往沙卡特附近的小型魔物领域进行狩猎，这同时也能当成战斗训练。 菲利浦负责指挥王国军的将校，艾尔也跟著一起学习如何调动军队。 这也算是为了将来所进行的教育和研修吧。 「原来利用军队驱逐魔物时，还有这种作法啊。」 「如果派大军攻击魔物，魔物就会为了御敌而开始聚集在一起。所以要分成几个人数不多的小团体，从不同的地点入侵和发动攻击。打倒的魔物则是交给专门回收的小队处理。即使是人数不多的小团体，若长时间留在魔物的领域，还是会让魔物的活动变得更加活跃，所以只要规定的时间一到就必须离开。为了防止出现牺牲者，让各个小队定期轮班减少消耗也很重要。」 「同时指挥多支小队很辛苦呢。」 「这部分就只能靠习惯了。小队就交给小队长指挥，各个小队长就交给中队长，各个中队长交给大队长……指挥现场的工作可以像这样交给部下，我们只需要发布大方向的命令就行了。」 「原来如此……」 菲利浦告诉艾尔太过焦急也没用，只能慢慢习惯。 「重新编组和训练王国军的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唯一要担心的就只有威尔……不对，应该说我家的主公大人一直在亏损吧。」 「虽然我也觉得很抱歉，但从贵族的立场来看，大家都欠鲍麦斯特伯爵一个很大的人情。对贵族而言，这种看不见的利益也很重要。姑且不论我们这些已经失败的家伙，修尔翠伯爵他们心里应该都觉得很懊恼吧。」 「因为欠了我家的主公大人一个人情？」 「没错。那么，我们差不多该撤退了。毕竟还得解体这些猎到的魔物。」 「好的。」 「……真闲啊。」 「要是鲍麦斯特伯爵也参战，就构不成训练了。总司令只要站在这里就好。」 虽然我姑且也有参加，但因为我不能跟大家一起训练，所以无事可做。 反倒是菲利浦和艾尔，似乎度过了一段充实的时光…… 纽伦贝尔格公爵退回自己的领地，皇帝则是忙著进行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准备。 双方自然地进入休战状态。 问题在于收获季节结束后，也就是秋天以后，情况会如何发展，就在我这么想时，帝都派了使者过来。 「视察？皇帝对伯爵大人还真是警戒。」 「看是要视察还是怎样，都随他高兴吧。」 虽然我们根本就不怕别人刺探，但皇帝似乎担心我会和泰蕾丝联手造反。 不过放心吧。现在我和泰蕾丝可以说是完全断绝联络。 甚至连书信往来都没有。只是皇帝自己在疑神疑鬼而已。 泰蕾丝应该也有吩咐家臣别和我联络吧。 因为没有人来找麻烦，我每天都过著平稳的生活。 虽然手边的钱不断减少。 在这样的日子里，帝都派了视察团过来。 「视察团？来的是什么样的人？」 「谁知道？」 喝下午茶时，艾莉丝边泡茶边向我问道，但我也不晓得是谁要来。 感觉是谁都无所谓。 今天是吃艾莉丝自己做的蛋糕啊。不会太甜，非常好吃呢。 「你好歹也在意一下吧。」 「就算在意也没用吧。反正该来的还是会来。」 「是这样没错……」 「艾尔先生，即使那个视察团图谋不轨，只要有我们在就不必担心。」 「遥小姐，你说得没错。」 虽然有好好担任我的护卫，但艾尔只要和遥在一起就会显得很开心。她一替艾尔泡茶，艾尔就露出松懈的笑容。 「千万不能大意，毕竟那场视察有一半是来找碴的，虽然应该是没什么危险。」 仍留在我身边担任护卫的武臣先生，瞬间对艾尔释放出恶鬼般的怒气，并阐述自己的想法。 「我和遥会担任护卫，请放心和对方会面吧。」 「我也会在喔。」 艾尔随口附和，让武臣先生再次对他释放强烈的怒气，但艾尔似乎已经习惯了，所以看起来毫不在意。 「请放心交给我和遥吧。」 像是觉得这很重要般，武臣先生又补充了一次。 「那个……武臣先生，那我呢？」 「为了以防万一，还需要一个肉盾呢。」 「……」 几天后，传闻中的视察团终于到了。 这段期间，我们也一点一点地收到了关于视察团团长的情报，那个人似乎是皇帝的三男。 「一想到是那个皇帝的三男，就不太想和他见面。」 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听说他的母亲是平民，所以非常亲民，经常在帝都里到处玩乐，所以被称为『皇家之耻』。另外也有人称他为『平民皇子』。」 再加上他还找了一些和继承扯不上边的贵族之子和平民小孩一起行动，所以被皇帝和大贵族们当成不良少年集团看待。和我们一同出来迎接的沙卡特代理官潘崔，提供了我们许多关于皇帝三男的情报。他毕竟也是个男人，所以非常乐意回答年轻又漂亮的艾莉丝的问题。 「真受不了。」 我们在暂住的宅第前等待视察团时，艾尔、遥和武臣先生突然紧张了起来，我、布兰塔克先生、卡特琳娜和导师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绷紧神经。 「艾尔？」 「他们的兴趣还真特别。莫非只要当上帝国的皇子，就能随便让护卫发出杀气了吗？」 「就是这样。遥，可别大意啰？」 「是的。」 皇帝的三男和他的父亲不同，是个好斗的家伙吗？ 感觉好像在被测试，真让人不爽。 我们这些魔法师也受到了不同类型的挑衅。 「有个实力足以和卡特琳娜姑娘抗衡的魔法师在呢。对吧，导师。」 「既然是皇帝的三男，身边有优秀的魔法师也很正常！」 没错，我们是因为发现有魔法师挑衅地朝周围散发魔力，才会开始警戒。 「这又不是在演什么蹩脚的戏码，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测试别人？」 我没打算讨好皇帝的三男，即使在这里起争执，也只是多一个让我返回王国的理由。 「不愧是王国现在最成功的人物，身边充满了优秀的人才……马克、艾梅拉，已经够了。」 一名打扮休闲、看起来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少年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他背后的那两个人，应该是他的部下。其中一位是看起来个性稳重且实力高强的黑发年轻剑士；另一位则是看起来年约二十岁、留著一头显眼浅绿色短发的年轻女魔法师，这两人应该就是刚才挑衅我们的犯人。 「马克、艾梅拉，你们被人警戒了呢。」 「殿下，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被誉为能与王国的最终兵器阿姆斯壮导师匹敌的魔法师。这种程度的挑衅，他不可能没发现。」 与少年相反，女魔法师一脸理所当然似的说道。 「魔法师的事情果然还是魔法师最清楚。不愧是有办法杀掉那笨蛋四兄弟的人物。」 既然是皇帝的三男，那自然能获得不少情报。严格来讲，其实我只打倒其中一人。 「那些家伙因为魔力量大而备受期待，在得意忘形之余，还来找过我家的艾梅拉麻烦，谢谢你帮忙打倒了他们。」 「并非所有人都是我打倒的。」 「鲍麦斯特伯爵真是个诚实的人。」 那笨蛋四兄弟投靠了反叛军，即使我承认是自己打倒了他们，皇帝应该也不会怪罪我。 「（吶，威尔。）」 「（什么事？）」 「（那家伙比我还厉害。）」 「（是这样吗？虽然他看起来的确很强……）」 艾尔小声地告诉我那个叫马克的年轻骑士实力在他之上。 「（但只要我们三个人一起上就不会输。）」 「（毕竟我们只在乎能不能保护好主公大人。）」 或许那家伙的剑术实力，在武臣先生与遥之上也不一定。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护卫还真是厉害。是为了预防有人暗杀皇子吗？ 「在帝国应该没有几个剑士比马克厉害。因为他的工作是保护我，所以我把秘藏的宝剑借给了他。」 那名叫马克的剑士确实配戴著一把奥利哈钢制的剑。虽说母亲是平民，但身为皇子，有这样的宝剑也不令人意外。 「唉，我那个臭老爸的器量没大到愿意把奥利哈钢制的剑寄放在我这里，所以我是靠自己的管道入手的。」 皇帝的三男说的这些话，简直就像是看穿了我的思考。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但他似乎相当聪明。 话说回来，他的父亲好歹也是皇帝，叫他「臭老爸」不会有问题吗？ 「鲍麦斯特伯爵……嗯——这样叫感觉好拘谨。我们年龄相近，就直接叫你威德林好了。威德林，你可以直接叫我彼得。我不太喜欢别人叫我殿下。」 皇帝的三男彼得表现得非常友善。他这么做的背后，到底有什么用意？ 难不成是想引出我对皇帝的叛意，再加以密告？ 「咦？我是真的想和威德林打好关系耶……」 「考虑到殿下的立场，应该很困难吧？」 女魔法师艾梅拉，在皇帝三男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可没威德林想得那么了不起呢……因为我的母亲是平民，所以臭老爸和其他哥哥都觉得我很碍事。啊，我知道了！你以为我是来监视你们的吧？」 皇帝的三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没打算监视你们。虽然臭老爸因为找不到其他适合的人，而派我过来进行视察，但其实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根本没这种闲工夫。然而在听到是要去沙卡特时，我真的觉得很幸运。更何况……」 既然不是来监视我们，那这个皇帝的三男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反正那些人最后都会被纽伦贝尔格公爵打倒，根本没必要在乎他们。」 「「「「「「「「「「……！」」」」」」」」」」 皇帝三男的发言，让我们大吃一惊。就连导师都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咦？有必要这么意外吗？威德林应该也这么认为吧？」 虽然我预测皇帝会战败，但没想到他的亲生儿子会自己说出口。 「皇宫里也都在传呢。臭老爸因为害怕菲利浦公爵和鲍麦斯特伯爵会联手抢夺帝位，所以将你们两人分开，最后甚至还不让你们参加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的行动。搞不懂怎么会有人想主动降低自己的胜率？担心要是不小心让我有所表现，可能会妨碍他们出风头的哥哥们，都叫我不准参战，不用第一次上战场就碰上纽伦贝尔格公爵真是太幸运了。至今从未指挥过军队的臭老爸，以及只会对臭老爸言听计从的哥哥们，根本就不可能有胜算。」 这家伙似乎对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们相当不满。不对，应该只是因为厌烦才选择舍弃他们吧？ 「我可能会向皇帝报告殿下正在图谋不轨喔。」 「哈哈哈，这玩笑还真是有趣。威德林明明也很讨厌我那个臭老爸。」 看来这点程度的威胁对他不管用。 「殿下……不对，彼得，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时候应该豪——迈地说是下任皇帝的宝座吧？」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除了彼得以外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环视周围。 如果这附近有皇帝的耳目在，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放心啦。潘崔应该事先支开了那些人。我没说错吧？」 「是的。」 安排我们见面的潘崔，简短地回答彼得的问题。 我本来以为他只是个动不动就会拜托我帮忙进行土木工程的轻佻男人，没想到他居然和彼得有关系。 「威德林，你误会了。潘崔家每一代的子孙，都会世袭沙卡特代理官的官位。他是因为深爱这个沙卡特，才会对臭老爸感到不满。」 「是这样吗？」 我问潘崔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和彼得搭上线。 「现在的皇帝陛下挥霍无度，不仅只会优待那些服从自己的人，还疏远了那些会提出逆耳忠言的人。这样国家是不会有未来的。」 因为皇帝急著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所以连帝国直辖地也开始产生不满了吗？ 明明景气才刚因为内乱而衰退，正是需要复兴预算的时候，皇帝却将资源都用在军备上。 要是成功倒还好，但像潘崔这种聪明人，并不认为皇帝会获胜。 「所以才选择彼得吗？」 「因为菲利浦公爵阁下，自己放弃了到手的胜利。」 「说得没错。要是菲利浦公爵在进入帝都时，有顺便把那个臭老爸给拉下台就好了。」 「这样彼得应该也无法幸免吧。」 「关于这部分，因为突然让皇家灭亡会很危险，所以最后应该只会缩小皇家的规模，并让我这个三男继承。这么一来，即使我想反抗菲利浦公爵，也不会有人跟随我吧？大贵族非常看重血统，所以无法利用有一半是平民的我。这么一来，我就能边和艾梅拉打情骂俏，边和马克他们过著小贵族的生活了。」 这表示彼得总是在思考能让自己从各种状况幸存下来的策略吗？ 如果彼得提出这样的建议，泰蕾丝很有可能会接受。 「殿下，我绝对不可能和您打情骂俏。」 「啊哈哈，艾梅拉真容易害羞。」 「我并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艾梅拉冷淡地回答，看来彼得也有办不到的事情。 「虽然我觉得那样也不错……但只要知道有机会，人都会想挣扎看看吧。要是臭老爸被纽伦贝尔格公爵打败，就会暂时没有人统治帝都。被臭老爸警戒的菲利浦公爵根本来不及从领地赶回帝都，所以帝都一定会先被纽伦贝尔格公爵占领。这么一来……」 泰蕾丝或许会输。内乱或许也会因此继续拖延下去。 「如果想在臭老爸被打败后，一口气压制变成空壳的帝都，那再也没有比沙卡特更适合的地方。」 如果在帝都内打这种主意，或许会被发现。 话虽如此，像泰蕾丝那样远离帝都也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 「虽然这问题有点失礼，但彼得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在臭老爸出兵前还有一点时间，所以我打算以这里为据点进行筹备。威德林也会协助我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正常人应该不会拜托外国贵族这种事。 「因为菲利浦公爵之前犯下的失误，应该让你很失望吧？威德林明明想在领完奖赏后返回自己的领地。命令威德林留在这里的赫尔穆特国王，也不需要统治起来很麻烦的帝国领土吧？他应该想全力开发未开发地吧？」 虽然彼得承认自己没有多大的影响力，但他非常擅长收集情报和看穿他人的想法。 「帝国因为内乱而陷入疲弊后，将暂时没有余力对外扩张。顶多只能探索北部地区吧？」 意思是如果他当上皇帝，将注重与赫尔穆特王国的和谐，暂时将心力放在国内的统治上吗？ 好吧。反正这样下去我们也无法返回王国。 就赌赌看彼得的可能性，祈祷能够尽早结束内乱吧。 当然为了预防彼得失败，我也不会放弃泰蕾丝这个可能性。 「虽然机率不高，但皇帝也是有可能获胜。」 「不可能啦。不管是再怎么庞大的军队，只要领导者无能就没有意义。如果对方的指挥官也很无能就算了，但纽伦贝尔格公爵可不是那样的人。臭老爸连马都不会骑，而且也没有异于常人的指挥能力或领袖气质。所以那个臭老爸是死定了。」 我实在无法判断彼得这个人究竟是轻浮还是冷酷。 「我们接下来应该会相处好一段时间，所以请多多指教啦，威德林。」 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而且因为境遇不佳，所以非常能干。 为了能尽早返回王国，我决定在第三个候补人选彼得身上赌一把。 「威德林，我们一起去吧。」 「你是小孩子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要去的地方一样，就和好朋友一起边走边聊嘛。」 虽然彼得是皇帝派来监视我们的人，但他其实是皇家的心腹之患。他不仅预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们会死，还打算趁国家权力真空时，抢夺下任皇帝的宝座。 我们今天预定要去将部分军队驻守在沙卡特的瑞穗伯国军阵地。 这明明是俗称的地下交涉，彼得却像小学生邀朋友出去玩般跑来我住的地方。他们在几天前徵收了沙卡特市内的一间旅馆，从那之后就偶尔会和我们一起狩猎或用餐。表面上是为了监视我们，但其实彼得才是最不服从皇帝的人，关于这点我也只能苦笑。 「（话说那个殿下，真的没有问题吗？）」 只是艾尔似乎不太信任彼得。他轻声向我问道。 「（虽然殿下能言善道，但感觉有点可疑呢。）」 「（的确是这样没错。）」 「（你居然承认了。）」 「（顺带一提，他还很厚脸皮。）」 「（威尔，有必要说到这种程度吗？）」 「（就是这样才好。）」 泰蕾丝和彼得都具备当皇帝的素质。那么，为什么我会觉得彼得比泰蕾丝更适合当皇帝呢？ 因为彼得既厚脸皮又顽强。 「（就因为这种理由？）」 「（就是这样才好啊。）」 泰蕾丝唯一的弱点，就是家世良好又清白。明明一度下定决心要成为下任皇帝，却因为皇帝还活著而选择遵从帝国的法律，不除掉对方。明明这时候应该不惜背负杀害皇帝的污名也要下令除掉他，她却办不到。 泰蕾丝确实为了让菲利浦公爵家获得独裁权而费尽苦心，但她的本性果然还是个纯粹的千金大小姐。她现在没来见我这点，也印证了我的说法。 如果她真的想要我这个人，应该会偷偷来见我。 尽管嘴巴上说自己不容易放弃，但泰蕾丝其实是个很快就会放弃的人。 另一方面，彼得非常讨厌放弃。 在认为泰蕾丝有可能成为皇帝时，他不仅没有反对泰蕾丝铲除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反而还打算和泰蕾丝交涉，替自己争取同伴和地位。 即使一度承认泰蕾丝的天下，但一看见她犯下失误，彼得就立刻把握机会接近我。 「（真没节操。）」 「（就是这样才好。虽然在和平时期不太好，但帝国正陷入内乱，太有原则反而不好。）」 「（我不太懂这种事，所以就交给威尔判断吧。那位殿下看起来的确没那么容易死。）」 「威德林，你在和艾尔文聊什么啊？」 「我们在聊彼得感觉怎么杀都杀不死的话题。」 「真不好意思。不必那么夸奖我吧？」 「咦！这算是夸奖吗？」 「不是吗？毕竟人只要一死就完蛋了。」 在像这样闲聊的期间，我们抵达了瑞穗伯国军的阵地。 「鲍麦斯特伯爵，听说今天能听到有趣的事情。」 瑞穗上级伯爵今天偷偷来到瑞穗伯国军驻沙卡特的大本营，连泰蕾丝都不知道这件事。 因此他只带著半藏与少数护卫前来这里。 「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平民皇子啊。」 「幸会，瑞穗上级伯爵。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好好相处吗……唉，好吧。虽然我不会断绝和泰蕾丝大人的关系。」 「毕竟她目前的势力比我大，而且我也可能会失败，所以同时和双方维持关系也是理所当然的决定。」 在今天的会面中，瑞穗上级伯爵答应私底下将尽可能协助彼得。 这么做别说是皇帝了，就算是被泰蕾丝发现也很不妙，但瑞穗上级伯爵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果然泰蕾丝没除掉皇帝这件事影响非常大。 「就先从和驻守在沙卡特的瑞穗伯国军进行交流开始吧。我已经用强化监视的名义，向臭老爸申请了一支军队。」 「皇帝会答应吗？」 「应该会吧。臭老爸非常警戒鲍麦斯特伯爵和瑞穗上级伯爵，但完全没怀疑我。因为他认为我只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再来就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 彼得明明聚集了优秀的人才，至今却一直采取不符合皇家成员身分的行动，这都是为了不被身为皇帝的父亲和哥哥们怀疑。尤其是对他的哥哥们而言，若周围的人认为彼得比较有资格成为下任皇帝，他就会变成不得不排除的敌人。 彼得平常之所以表现得那么轻浮，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唉，对我来说，无论是纽伦贝尔格公爵或现任皇帝，都很令人困扰。」 瑞穗上级伯爵边说边对后方的护卫使了一个眼色。 接著那名护卫从带来的木箱里拿出一个老旧的头盔。 「鲍麦斯特伯爵，请看，这是我帮忙解放帝都获得的恩赏。据说这是以前的皇帝爱用的头盔。」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 「咦？这里是不是有接缝？」 「殿下，真亏您看得出来呢。因为我实在有点生气，所以就用刀子把它砍成两半了。虽然事后还是请兼定帮忙修复了。」 原来兼定先生也会修理装备啊。 「有技术真是件好事。不过应该不用那么在意吧？我小时候曾经戴著这个头盔玩，然后撞到了柱子。这里的凹陷就是我弄的。这在皇家内也没被严密保管，拿来当奖赏实在太过分了。」 「哈哈哈！殿下真是有胆识！我欣赏您！」 瑞穗上级伯爵似乎很中意彼得。 「等收获季节结束后，就要开始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了，我们得在那之前尽可能做好准备才行。」 「结束就是新的开始吗？」 「没错。还是别做臭老爸会胜利并让帝国恢复和平的春秋大梦比较好，不然只会和他一起作恶梦。」 彼得成功完成和瑞穗上级伯爵的密谈，为了成为下任皇帝，他开始在沙卡特安顿下来。 第四话 讨伐军出征 「收获季节已经结束，纽伦贝尔格公爵讨伐军终于要出征了。」 「好像是这样。」 距离彼得他们来到沙卡特已经过了几个月。 季节进入秋天，到了收获农作物的时期。 皇帝完成收获和徵税的工作后，终于要率领大军攻打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 包含后方的支援人员在内，讨伐军的规模多达五十万人。因为是压倒性的大军，所以皇帝也充满自信。每天都有先遣队从帝都出发。 「哥哥他们好像已经换上闪闪发亮的装备，带著追随自己的大贵族们一起出征了。在大批民众的目送下离开时，他们应该觉得自己稳操胜算吧。」 如果每天都看见由打扮华丽的贵族指挥的军队出征，帝都的民众应该也觉得讨伐军会赢吧。实际上打赢战争最确实的方法，就是准备比敌人还多的大军。 外行人在看见五十万帝国军后，通常都不认为会输。 「虽然只要准备大军就能提升胜算，但光这样是赢不了的。纽伦贝尔格公爵一定已经在严阵以待，究竟能有多少人平安回来呢。艾莉丝小姐，麻烦再来一份。」 「请用。」 「艾莉丝小姐的厨艺真好。虽然艾梅拉也很会做菜，但她最近很忙，都没空替我做爱妻料理。」 「以后应该也不会做。在那之前，我根本就不是殿下的妻子。」 「我是在说将来的事情。」 「将来也完全不可能。」 彼得带艾梅拉和马克一起过来用餐，但她对彼得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即使如此，她还是有好好完成家臣的工作，所以她应该认为彼得是个合格的主人吧。另一方面，马克则静静地用餐。 明明只是用汤匙舀了一口炖菜，就能给人非常能干的印象，真是不可思议。不愧是比武臣先生还厉害的高手。 「马克先生，您要再来一份吗？」 「……麻烦了。」 艾莉丝一问，他就默默递出空盘子。话说我好像很久没听见他的声音……感觉他一个月大概只会说一次话。 「喔，真难得。马克居然会要求再来一份。」 「是这样吗？」 「因为马克对味道很挑。」 「味道非常重要。敏锐的五感，也和剑的技术有关。」 「没错，就是因为这样。马克之前也说过相同的话。」 彼得赞同遥的发言，马克也静静点头。 「只要有一点地方让马克觉得不满意，他就几乎不会吃。说到他一定会吃的东西，大概也只有他太太做的料理了。」 居然有太太能满足对味道如此挑剔的丈夫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虽然很多人都想早点回到家人身边，但也只能再忍耐一会儿了。」 「因为皇帝命令那些人保护帝都吗？」 「这件事有点微妙。帝都其实有自己的守备队。我们驻守在帝都郊外，是为了维持帝都周边的治安和防范未然。」 彼得今天之所以前来拜访，是因为被皇帝传唤。 他似乎会被分派某个任务，所以才来找我们商量。 「大概是担心瑞穗驻守军和威德林的王国军，会趁他们不在时攻进帝都吧？所以我之前才被吩咐要组织一支军队。」 看来皇帝似乎无论如何都想牵制我的行动。明明只要直接叫我回王国就行了。 彼得原本就是被派来沙卡特监视我们，如今他从皇帝那里获得了组织军队的许可。 在这几个月里，彼得聚集了超过五千人的军队。因为忙著替纽伦贝尔格公爵讨伐军做准备，所以皇帝几乎没提供任何资金和物资给他，结果不知为何，变成我得借这些东西给他。 除此之外，彼得也召集了许多人才。干部方面，他聘请曾是帝国军人的潘崔担任参谋长，潘崔也透过他的管道找了许多前军人加入。 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曾为了继承领地而离开帝国军的吉伯特卡耶坦冯邦贺夫准男爵的加入。 他是拥有「刚力将军」外号的优秀军人，但因为是出身爵位不高的准男爵家，所以那些大贵族家出身的将校们都不太喜欢他。正好就在这时候，原本继承了老家的哥哥与其家人都因为生病去世，他才趁这个机会离开帝国军。 身材和导师差不多强壮的他，在前辈潘崔的推荐下负责指挥彼得组织的军队。 彼得军的编组和训练都进展得很顺利，前阵子为了测试成果，我们还实施了让那支部队和王国军与瑞穗驻守军，一同解放沙卡特近郊的某个魔物领域的作战。 拥有能防御所有攻击的虹色甲壳的头目「虹之阿萨尔德」，在最后被薇尔玛用特殊的魔枪狙杀，彼得军在对沙卡特领域内的魔物进行的扫荡战中也表现优异，成功向帝国民众宣传了他们的存在。 虽然彼得报告战果时，皇帝露出非常不愉快的表情。 皇帝比较宠爱那些血统纯正的哥哥，所以应该是对彼得抢先他们立下功劳感到不满吧。即使如此，皇帝也不能因此责备彼得，只能板著脸称赞他。 等讨伐完纽伦贝尔格公爵后，那块被解放的领域似乎将成为彼得的领地。 让掺杂平民血统的彼得成为独立的贵族。皇帝似乎认为这样就已经算是非常体贴彼得了。 「要露宿啊。虽然我是无所谓，但总觉得……」 为了前往帝都，我们在沙卡特郊外的阵地进行准备，虽然艾尔忍不住开口抱怨，但我也是一样的心情。那个皇帝到底把别人当什么了。 「暂时忍耐一下吧。反正他也回不来了。」 「彼得殿下，万一皇帝成功逃回来呢？」 「不可能吧。毕竟那个纽伦贝尔格公爵，都刻意亲切地把臭老爸引到自己的领地了。」 纽伦贝尔格公爵是为了能优先除掉皇帝和他的儿子们，才选择进行防卫战吗？他不在意让其他士兵逃跑。不如说既然之后还能将他们收为己用，根本就没必要勉强杀害他们。 「你还真有自信。」 「纽伦贝尔格公爵是个优秀的军人，臭老爸则是完全没有军事的才能。再加上对方有充分的时间好好准备，所以应该不会失误吧。威德林，快点准备出发吧。」 「说得也是。」 隔天，我们率领军队前往帝都。 彼得的军队，是由最近经常被人以吉伯特先生称呼的邦贺夫准男爵指挥，王国军则是交给菲利浦指挥，艾尔也率领了其中的一千人。 瑞穗驻守军则是由瑞穗一族的重臣宗和立花瑞穗指挥。 由于导师、布兰塔克先生和艾莉丝她们也与我同行，因此沙卡特就交给潘崔和修尔翠伯爵管理。至于剩余的兵力，只要交给波佩克和他发掘的人才统率就没问题了。 「反正大家之后马上就会来帝都……」 彼得在帝都近郊的营地里自言自语道。 「特制的轿子已经完成，那个臭老爸应该非常开心吧。要最后一个出征让自己看起来像大人物还真是辛苦。」 「殿下，您这样讲就太刻薄了。」 「导师，居上位者，必须具备相符的资格。」 「唉，是这样没错……」 无法进入帝都的我们，远远看著皇帝搭乘豪华的轿子与军队一起出征。 「那个豪华的轿子，马上就会变成棺材！」 「导师，别讲得那么白啦。」 布兰塔克先生对导师提出劝谏。 因为讨厌皇帝而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我，只瞄了一眼就返回营地。 豪华的军队接连出征，让自从发生内乱后就一直缺少欢乐话题的帝都居民们，像是在观赏游行般吵闹不已。虽然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换成因为收到大败的消息而骚动不已，但总不能事先告知他们这件事。 现在还是按照皇帝的命令，努力维护帝都周边的治安吧。 「轻伤的人，请过来这里。」 「骨头已经接起来了，接下来几天请好好静养。」 「有没有需要在下治疗的人？」 在维护治安的同时，卡特琳娜、艾莉丝和导师也到各地的农村进行巡回治疗。 「不可以偷农作物喔，要自己买才行。啊，你们想抵抗吗？那只能让你们失去意识了。」 「农作物小偷在我心目中，算是罪大恶极的家伙。」 「为什么我们会输给区区两个小姑娘？」 随著大批帝国军出征，想趁机干坏事的家伙们也接连出现。 露易丝和薇尔玛致力于取缔犯罪者。 「士兵的水准大幅提升了呢。」 「是的，艾尔先生。」 艾尔和遥也在菲利浦底下努力训练部队。 「艾尔，这份粮食申请书算错了。」 「咦？不会吧？」 「最后的总计数额算错就全都毁了。你看，这里。」 「真的耶……」 伊娜负责协助军队营运。 「然后我则是为即将到来的时机，暗中进行准备。」 彼得命令自己的家臣，派遣使者到帝都各处。 「你打算和谁交涉？」 「那些正派的帝国军人们。」 虽然许多优秀的帝国军人都加入了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阵营，但也有许多优秀的军人讨厌他。 他们非常优秀，所以对皇帝只想依靠人数获胜的作战提出异议，许多人也因此被降职到留守部队或负责补给的后方部队。彼得就是在和那些人联络。 「是你设计他们向皇帝提出异议，害他们被降职的吧？」 「怎么可能。我不希望他们白白丧命。他们大多是下级贵族或平民出身，所以不会说什么『要为荣誉而死』。话虽如此，他们也讨厌纽伦贝尔格公爵，所以才要向他们宣传还有我这号人物。有波佩克和吉伯特在，就不用怕没有联系的管道。」 意思是要趁现在和优秀的现场负责人携手合作吗？ 「再来就是……应该差不多到了吧？」 「好久不见了，殿下。」 「这位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看来您逃离泰蕾丝后，过得非常自在呢。」 另一位协助彼得的人物现身。他是帝都西部某个贫民窟的老大，因为是个优秀的治愈魔法师，所以大家都叫他「男爵大人」。关于这个外号，目前最有力的说法是他曾经是某个贵族家的人，但真相不得而知。 他在贫民窟经营医院，深受当地居民的支持。 与男爵大人同行的，是一位叫蓝道夫的中年男子，为了保护男爵大人，他组织了一个义警团，其实他是兰族人。以前泰蕾丝与哥哥们争夺权力时，他因为选错边而被从菲利浦公爵领地放逐。 和家人一起被放逐的蓝道夫流落到贫民窟，孩子也在经历贫困的生活后病倒。为了报答在这时候拯救了他们的男爵大人的恩义，蓝道夫组织了义警团。蓝道夫以前似乎是个位居高位的重臣，在他的训练下，那些贫民窟的志愿者们实力甚至不输一般的诸侯军。 虽然皇帝完全不知情，但这股战力已经成长到不可小觑的规模。 男爵大人和帝国有三成居民信仰的正教徒派教会关系深厚，彼得成功将他们收入旗下。虽然一开始交涉时，彼得因为无法提供相符的利益给他们而失败，但在允诺将先前解放的魔物领域送给他们当领地后，他们总算答应跟随彼得。 「嗨，男爵大人。西侧的城墙状况如何？」 「感谢您提供资材、资金、粮食和装备的援助。目前修复得非常顺利。」 原本贫民窟所在的西侧城墙到处都有破损。贫民窟的居民必须从那里外出经营农业和狩猎才有办法生活。因为即使修复也会马上坏掉，所以帝国一直放著不管。未来纽伦贝尔格公爵进攻帝都时，那里一定会成为弱点，因此彼得才以支援贫民窟为条件，委托男爵大人修缮城墙。 「殿下还真是有钱呢。」 「哈哈哈，是我的赞助者很有钱。」 没错，虽然交给贫民窟的资金、粮食、装备和物资，全都是由彼得熟识的商人提供，但付钱的人可是我。除此之外，彼得还找了各种理由向我借了一大笔钱。 彼得甚至还向皇帝报告：「只要哄骗鲍麦斯特伯爵，让他不断地借我钱，就能削弱他的财力。他出身下级贵族，所以一知道我是皇子就乾脆地借我钱了。」藉此让皇帝放心，真是个不得了的谋士。 「现在的帝国，应该没多少人的欠债能比得上我了。」 「既然有办法借得到这么多钱，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即使知道彼得欠了一堆钱，男爵大人还是不为所动。 「毕竟您已经借了这么多的钱。」 「如果是欠别人十万分，那我还会焦急，但借到一亿分以上后，反而就没什么感觉了。反正再慌张也没用。」 「在最坏的情况，只要赖帐就好。」 「这可不行喔，蓝道夫。」 彼得否定蓝道夫的意见。 「因为这是我以个人身分向威德林借的钱。」 帝国皇子向王国伯爵借钱，会让未来的帝国在与王国的关系中居于劣势，所以彼得才会以个人身分向威德林这个人借钱。 「如果不还钱，即使将来当上皇帝，我也会被视为连欠王国伯爵的钱都还不起的男人，变成比臭老爸还没用的皇帝。」 这么没有权威的皇帝，之后一定是前途多难。所以彼得必须好好还钱才行。 「那可真是不得了。话说还要再过多久才能行动？」 「虽然要看臭老爸的状况而定，但『时机』一定会在一个月内来临。」 二十天后的某个夜晚，彼得的预言灵验了。偷偷潜入讨伐军的密探，快马赶回来向彼得报告。 「我军惨败！皇帝陛下驾崩！」 「果然啊……详细情况如何？」 主要成员急忙在帐篷内集合后，仍在喘气的密探开始报告详情。 「那个，请喝这个……」 「感谢夫人。」 密探喝完艾莉丝匆忙泡好的玛黛茶后，开始报告。 虽然只是件小事，但真不愧是艾莉丝，居然连这种时候都没忘记要把茶泡得凉一点。 「因为敌人数量不多，所以我方全军发动突击……」 纽伦贝尔格公爵将所有军队集结到自己的根据地附近，并让支持自己的贵族暂时舍弃领地。 讨伐军进入变成空壳的南部贵族领地后，只发现毫不抵抗的领民，于是就直接无血占领持续前进。在讨伐军内部，逐渐开始出现「不战而逃的纽伦贝尔格公爵是个胆小鬼，所谓的军事天才只是徒具虚名，只有逃跑方面是天才」的传言，再加上数量优势，让讨伐军变得愈来愈轻敌。 等讨伐军终于抵达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根据地附近后，才发现所有敌军都在那里严阵以待。 「虽然也有人主张纽伦贝尔格公爵是在诱敌，但皇帝陛下认为只要再发动一波攻势，就能让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军队溃散……」 因为至今进展得太过顺利，所以皇帝也彻底掉以轻心了。 全军勇猛地发动突击，结果被做好万全准备的纽伦贝尔格公爵给击败了吗？ 「但不管再怎么大意，讨伐军的士兵数量都是对方的两倍以上。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战败了？」 的确，讨伐军总共有五十万人。即使分出二十万人负责补给和管理占领地，人数仍比纽伦贝尔格公爵指挥的军队要多出一倍。 就像艾尔说的那样，很难想像他们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 「除此之外，纽伦贝尔格公爵还准备了各种策略。」 为什么纽伦贝尔格公爵要选择死守根据地？答案在皇帝下令全军突击时揭晓。 「会爆炸的魔像与金属制的龙？是发掘品吗！」 「没错。」 纽伦贝尔格公爵那家伙，果然偷藏了大量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发掘品。 确信自己占有数量优势的讨伐军，下令全军突袭在根据地前方布阵的纽伦贝尔格公爵，结果却被事先巧妙地藏在战场上的复数金属龙魔像的吐息烧伤，即使皇帝再次下令突击，这次又换遭到拥有动物外形的魔像冲撞。 那些魔像只要一被攻击，就会爆炸并大范围地散布许多碎片，造成许多指挥官的死伤，全军也因此溃散。然后就轮到纽伦贝尔格公爵下令全军突击。 结果纽伦贝尔格公爵几乎没受到任何损害，反倒是讨伐军被打得溃不成军。 「王国也有在地下遗迹发现发掘品，就算在帝国发掘出类似的东西也不奇怪。」 根据密探的报告，其中又属金属龙特别威猛，只靠几发吐息就杀死了几千名讨伐军的士兵。 「是之前在地下遗迹遇到的那个吗？」 「应该是一样的东西。」 伊娜似乎想起了之前和我们战斗过的金属龙，我想应该都是相同的东西。 虽说是三十万大军，但被打成这样后，也只能等著溃散。 全军溃散后，纽伦贝尔格公爵一鼓作气进攻，翻倒了皇帝搭乘的轿子。 满身泥巴的皇帝向高举宝剑的纽伦贝尔格公爵求饶，但纽伦贝尔格公爵只说了句「真难看」，就一剑砍下他的头颅。 「真亏你能带回这么多情报。」 「因为我待在后方，然后皇帝的其中一名跟班脸色苍白地逃来我这里。」 那位跟班是个贵族，所以仍留在当地努力整合失去皇帝后逐渐崩坏的军队。密探则是直接策马逃回这里。 「逃得真漂亮。加特拉骑马的技术果然厉害。」 那位密探似乎叫加特拉。当然，他也是彼得的其中一位家臣。 「哥哥他们的状况如何？」 「每位副将似乎都各有一支自己的军队，但下场应该和皇帝一样。」 「我想也是。他们的才能和经验都不足以从那种战况振作。」 讨伐军根本就不是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对手。纽伦贝尔格公爵之所以暂时从帝都撤退，是因为有信心只要能将敌军引到自己的地盘，就能利用地下遗迹的遗物取胜。 金属龙……亦即龙魔像非常沉重，所以纽伦贝尔格公爵才会将其设置在自己的地盘，这样比较好找施工的人手。 「居然一直温存到与皇帝的战斗……真的被他摆了一道！」 「这种新武器，通常都是第一次用时最能发挥效果。如果用在泰蕾丝大人或我们这些戒心较重的人身上，可能就没那么有效。所以他才选择对皇帝使用。」 布兰塔克先生说得没错。 结果皇帝亲自率领的三十万大军惨败，皇帝本人也战死。 再也没什么比这更令人震撼了，纽伦贝尔格公爵以最有效的方式打出了他的王牌。 「虽然跟预期的一样，但听见我方惨败，心情还是会不太好。」 看来彼得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尽管他平常总是在讲家人的坏话，但父亲和哥哥们的死还是有对他造成打击吗？不对，他应该是对被那些笨蛋连累的死者感到愧疚吧。 「那么，托加特拉的福，我们算是最早获得情报的人。回到领地的菲利浦公爵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收到臭老爸战败身亡的消息。而且帝都马上就会陷入严重混乱。我们要温柔地支援他们。」 然而不愧是彼得，他向大家宣布必须立刻行动。如果不像他这么大胆，或许就当不了皇帝。 「虽然战败了，但不需要太悲观。我们还是有办法重组军队。」 多达五十万人的军队，不可能就这样全灭，尤其是负责在后方支援的二十万人，几乎没有死伤。应该没有人会为了替皇帝报仇，而留在当地继续战斗吧。 「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军队很可能会趁胜追击，进攻帝都。不如说，他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尽快攻下帝都。」 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和帝都的距离原本就比菲利浦公爵领地短。泰蕾丝接下来必须召集所有军队，不可能来得及救援帝都。 「有一些贵族原本就对这次的纽伦贝尔格公爵讨伐行动抱持危机感，帝国军里的优秀人才也大多是被分派到留守部队或后方支援部队，除此之外……」 彼得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还有你的王国军，和我在沙卡特组织的军队。瑞穗伯国军也是可靠的同伴。虽然应该会有不少笨蛋反对依靠外国的军队，但现在速度才是关键。我们要公布臭老爸的死讯，一口气夺下政权。」 看来果然无法一觉睡到天亮。 彼得下令全军出动，在阵地里掀起一阵喧嚣。 「加特拉。」 「是！」 「你先进帝都，向拜尔莱因和蓝兹贝尔格伯爵做相同的报告。」 「遵命。」 「威德林，你很在意吗？他们是我的同志，之后将会帮我们打开帝都的大门。」 包含帝国军的那些人在内，波佩克、吉伯特、艾梅拉和其他家臣似乎也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行动，看来彼得事先进行了不少交涉。作战计画是等帝都的正门一开，就要全军入城接收皇宫与帝国军的设施，让彼得掌握帝国的实权。 虽然这也算是一种政变，但这也是无可奈何。既然皇帝已死，如果不让某人继承权力，帝都将再次落入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掌中。 「威德林只要待在我身边看就行了。毕竟这方面的工作必须由我们主导才行。」 「话虽如此，其实你已经准备好要利用我了吧。」 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只要待在彼得身边，就能当成一块活招牌。 「实际行动时，果然还是会希望手中的牌愈多愈好。人只要一急，不管是谁都能使唤。」 彼得毫不愧疚地宣告将利用我。 「为了公平起见，我可是会跟你收钱喔。」 「这是当然。那我们走吧。」 我们只留下少数士兵留守野外阵地，就带著所有人前往帝都正门。 「（臭老爸……你真是可怜啊。）」 「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没事。走吧！接下来就是我的时间了！」 从政变开始到死前，都被纽伦贝尔格公爵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可怜皇帝阿卡特十七世，短短半年的在位期间就这样结束了。 之后查阅书籍时，我发现他的在位期间是一百七十八天。 这在历代皇帝当中算是第二短。 此外在位期间最短的皇帝，是在约一千一百年前，仅在位十七天就猝死的阿卡特三世。 第五话 我们将成为历史见证人……虽然基本上没做什么 率领讨伐军的皇帝，如同彼得的预测被纽伦贝尔格公爵所杀。 最早获得这项情报的彼得，企图将几乎所有驻守在帝都郊外的军队都带进帝都。 这是为了在皇帝的死造成混乱前，强行夺取政权。 「不行！夜晚不能让任何人进城！」 「这是紧急状况。」 「殿下，不论有什么紧急状况……」 城门的守卫和统率他们的将领都固守城门，主张按照规定不能放人进城。 他们既是军人也是官员，必须忠实地遵守上层的命令。 即使是彼得的请求，他们也不能轻易开门。 毕竟谁都不想因此被处罚。 「约好要帮忙开门的同志还没到吗？为争取时间。要强行通过吗？」 「如果这么做，忠于职守的他们会很困扰吧。当然，我早就有所准备。」 彼得自信满满地说完后，没过多久，门后方就出现一个看起来地位比守门的将领高的军人。 「把门打开，让殿下他们进城。」 「拜尔莱因大人，这样真的好吗？」 「责任由我来担，所以快点让他们进来。」 「呃……遵命。」 那名守门的将领看起来就是典型的军人，名叫拜尔莱因的人一下令，他就不情愿地打开了门。军人和官员的其中一个特质，就是无法违抗上级的命令。 而另一个主因，就是拜尔莱因说他愿意「负责」。 毕竟每个人都不喜欢背负责任。 「那么殿下，请进吧。」 「我会先去皇宫。控制帝国军总部的工作就拜托吉伯特了。」 「请交给我吧。」 彼得指派替自己指挥军队的吉伯特去控制帝国军。 「拜尔莱因也去帮忙吧。」 「遵命。能再次在阁下底下做事，是我的光荣。」 吉伯特和拜尔莱因，以前似乎是上司和部下的关系，所以两人开心地接受了彼得的命令。 「我还没重新复职喔。」 现在的吉伯特，还只是彼得私人雇用的人员。 「虽然波佩克阁下也是如此，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哎呀，得快点开始工作才行。」 「菲利浦大人，请你和瑞穗伯国军一起听从吉伯特的指挥。」 「了解。艾尔文也借我用一下。」 「做这种事还真令人紧张。」 「艾尔先生，我也会帮忙。」 「谢谢你，遥小姐。」 未婚夫妻相处融洽是件好事。 我和彼得率领的军队，现在绝大部分都交给吉伯特指挥，他们开始和掌管帝国留守部队的拜尔莱因，一起镇压帝都各处。 「必须尽快任命吉伯特为帝国军最高司令官，和纽伦贝尔格公爵战斗才行。毕竟在用兵方面，只有吉伯特能与纽伦贝尔格公爵抗衡。」 「这样好吗？」 「你是指他的家世吗？虽然应该会有人不满，但都能用情况紧急压下去。只要开了先例，剩下就随我高兴了。幸好会啰唆的人几乎都被纽伦贝尔格公爵杀得差不多了。仅限于这部分，应该要感谢他吧？」 虽然彼得这段话听起来还满恐怖的，但讽刺的是，正因为上层的人都被杀掉了，现在才能够依照实力安排职位。 「我们去皇宫吧。」 与大部分的军队分开行动后，我们只带了几十个人前往皇宫。 接下来要去的皇宫，似乎禁止大军进入。不过那里既没有什么严密的防卫设备，也没有多少守卫，就算带大军进入也没什么意义。 「那么，我们就去会会那个脑袋里塞满鲜奶油和巴伐利亚奶油的女人吧。」 「殿下，那个感觉脑袋很差的女人是谁啊？」 「是我的义母。也就是我那些哥哥们的母亲。」 「你讲话还真不留情。」 「因为不管再怎么修饰，她都是个无药可救的愚蠢臭女人。」 面对布兰塔克先生的问题，彼得毫不避讳地直接回答。 明明只要被周围的人听见就会酿成大祸……彼得还是直呼现任皇帝的正妻为臭女人，看来他真的很讨厌她。 「看来你不是很喜欢她。」 「导师大人，别说是不喜欢了，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她。那女人是个性格恶劣的笨蛋，有事没事就炫耀自己的家世，真是吵死人了。听那个女人说话只会浪费贵重的时间，还是速战速决吧。」 「（威尔大人，我们之前好像也遇过类似的人。）」 「（没错……）」 薇尔玛在我耳边低语，我也忍不住表示赞同。 布洛瓦藩侯家发生纷争时，已经去世的布洛瓦藩侯的正妻也给人这种感觉。因为对克里斯多夫不好意思，所以我没提起那个人。 在彼得带领下，我们几十个人一起前往皇宫。这里的警备兵们很乾脆地就让我们进入皇宫。 「事前的准备奏效了吗？」 「是的，应该是蓝兹贝尔格伯爵的安排。」 艾梅拉简洁地回答我的疑问。 彼得说过皇宫里也有协助他的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呃……是个非常喜欢女性的人……」 「喔喔！这不是殿下吗！我已经按照之前的计画，控制了皇宫。话说除了艾梅拉大人以外，又多了好几位美丽的女性呢。可爱的小姐们，我叫哈尔穆特凯泽冯蓝兹贝尔格。」 蓝兹贝尔格伯爵，是个二十出头，只能用贵公子形容的人物。 虽然他没有特别修剪颜色比露易丝还深的蓝发，但从散发的光泽来看，他应该有仔细保养。他的服装乍看之下非常朴素，但似乎是使用高级材质缝制而成，所以看起来反而更有特色。 外表似乎也比师傅和埃里希哥哥还要帅一点。 称得上是个完美无缺的清爽型长发贵公子。 「刚才收到殿下的联络后，我就把会碍事的家伙都关进房间里了。虽然有一名满身香水味的老太婆吵得特别厉害。」 「真是辛苦你了。」 连蓝兹贝尔格伯爵这个喜欢女性的帅哥，都忍不住讲彼得义母的坏话。 看来那个人平常的言行真的很糟糕。 「是的，殿下。不过这里有五位华丽的小姐在。请务必用你们优美的声音，告诉我各位的芳名。」 尽管是听来非常轻浮的奉承话，但不可思议的是由蓝兹贝尔格伯爵来说，就显得有模有样。 果然帅哥不管做什么或说什么，都还是帅哥。 我明明早就从师傅和埃里希哥哥那里学到这个道理。 「我叫艾莉丝，是鲍麦斯特伯爵的妻子。」 「我叫伊娜，同样是鲍麦斯特伯爵的妻子。」 「我叫露易丝，其他一样。」 「薇尔玛，和她们一样。」 「我叫卡特琳娜，我也是鲍麦斯特伯爵的妻子。」 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五人的自我介绍都非常简短。 蓝兹贝尔格伯爵似乎并不在意艾莉丝她们的招呼太过简短。 「喔喔！能让我这个众人公认的帝国最强爱情猎人看上的五位美女，居然都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妻子！这真是让我蓝兹贝尔格感叹至极。」 「喔……」 蓝兹贝尔格伯爵像是在演戏般，做出夸张的惊讶反应。 如果是普通人这么做，应该会惹人发笑，但神奇的是，由他来做时就显得煞有其事。 「虽然感到非常遗憾，但今晚能遇见这么多美丽的女性，还是让我大饱眼福。我是爱情猎人。尽管总是到处流浪追求新的爱情，但我不会无礼到对他人重视的人下手。所以请原谅我今晚只能跟各位打个招呼。」 虽然不晓得有什么好原谅的，但蓝兹贝尔格伯爵礼貌性地单膝下跪，轻轻亲了一下五人的手背。 他的动作非常优雅，所以我完全不觉得讨厌。 如果感到不快，艾莉丝她们应该会拒绝，但从她们坦率地接受来看，她们对蓝兹贝尔格伯爵的印象并不坏。 「蓝兹贝尔格伯爵，我也在这里喔。」 「殿下，非常抱歉。毕竟那个人的毒弄脏了我的眼睛，所以包含艾梅拉大人在内，我必须透过这些美女来治疗。」 「蓝兹贝尔格伯爵大人，您一点都没变呢。」 「如果艾梅拉大人愿意成为我的妻子，我随时都能放弃当爱情猎人。」 「我不相信。」 「您真是严厉。那么，就由我来替各位带路吧。」 看来不只是彼得，就连蓝兹贝尔格伯爵都对艾梅拉有好感。 不过艾梅拉的反应，和面对彼得时没什么差别。 之后蓝兹贝尔格伯爵带领我们来到现任皇帝正妻的私室。 「唔哇，好多礼服和装饰品。」 差不多有二十五坪大的房间里，摆满了昂贵的服饰。 量多到让露易丝发出感叹。 「这些都是浪费造成的结果。因为脑袋里都是鲜奶油无法忍耐，所以想要什么就会立刻买下来。」 彼得不停说皇后的坏话，但看来这并非只是因为对方是他的义母。 「呜呜……我好像听说过类似的人……」 「听说过？」 「嗯，就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姑姑……」 伊娜表示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姑姑，也是个脑袋少根筋又浪费成性的人，替布雷希洛德藩侯这个侄子添了许多麻烦。 这么说来，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 虽然我也只在婚礼上看过，所以不太清楚。 「到哪里都有这种人呢……」 「不管是王国还是帝国，这种人都有一定的数量。」 彼得告诉伊娜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彼得殿下，今晚到底是在吵什么？」 在摆满了许多礼服和装饰品的房间深处，一名中年女性一看见彼得就气得走向他，她应该就是被关在寝室里的皇后。 「义母大人，您没收到报告吗？」 「我才不想被你这种下贱的男人叫义母。居然在陛下不在时引发这种骚动。即使你是他的儿子，也不会被原谅。等著被好好处罚吧。」 该说是幸运吗，这位皇后似乎也很讨厌彼得。 若只有其中一方对另一方抱持好感就太可怜了，所以我觉得这样反而比较好。 或许是以为引发骚动的彼得之后将被皇帝处罚，皇后开心地逞威风。 「（浓妆老太婆。）」 「（噗！）」 薇尔玛一看见皇后就小声说她坏话，害我差点笑出来。 虽然皇后年轻时或许很漂亮，但现在的她不仅浓妆艳抹还穿戴得非常夸张，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热带地区的鲜艳鸟类。 难怪审美标准严格的蓝兹贝尔格伯爵会讨厌她。 「必须在公开场合称呼你这种只有家世可取的女人义母，也让我觉得很委屈啊。啊，这些事可以晚点再说。皇帝陛下已经被纽伦贝尔格公爵杀害。哥哥们也行踪不明，但应该可以认定他们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想散布假情报发动内乱吧。出身下贱的孩子果然很会惹麻烦。」 皇后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和亲生儿子的死讯，开始责备彼得发言失当。 「我才不在乎你怎么想，这是纯粹的事实。何况我好几个月前就提过这个可能性了。」 「我没空听你在这里胡说！」 「胡说吗……要是这样就好了。亚雷侯爵还没来报告吗？他这个谍报部门的领导者到底在干什么？我听说他最近有了新的爱人，正和妓院的前红牌打得火热。连这种紧急时刻都不见踪影，该不会还在床上忙吧。」 「你这个下贱的家伙，居然敢侮辱我的哥哥！」 皇后的外表是个典型的老贵妇，她因为自己的哥哥被侮辱而露出恶鬼般的怒容。 看来亚雷侯爵是利用妹妹是皇帝正妻这层关系才当上高官，这就是俗称的外戚专政吧。 「再和你说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反正再过两三天你应该就会收到报告。你们好好监视皇后殿下。」 彼得瞄了皇后一眼后，就命令带来的士兵将皇后软禁在房间里。确认士兵开始动作后，彼得立即前往宝座大厅。 那里已经有十几名贵族和军人在等候。 「那么，『皇帝的羽毛笔』呢？」 「在这里。」 一名赞同彼得行动的宫廷贵族，将一支装饰华丽的羽毛笔递给他。 「羽毛笔？」 「这是特殊的魔法道具。只要用这个签名，就能让文件生效。」 这似乎是以前为了避免有人假冒皇帝下令，而制造出来的魔法道具。 因为只有皇帝能够使用，所以只要用这个在文件上签名，就会产生法律效力。 据说只要使用简易的魔法道具，就能马上调查出文件是不是用这枝笔签的。 顺带一提，如果有人伪造皇帝的文件或签名，将依法判处死刑。 「真是厉害的魔法道具。」 「是啊。据说现在已经再也无法做出相同的东西。这个就暂时由我来使用……不对，以后应该会用很久吧？」 「这么做是没关系，但现任的那些阁僚该如何处置？」 「目前姑且先传唤他们吧。反正之后都要开除。等天一亮就召集议会，总之先把能出席的人叫来。」 彼得轻快地坐上宝座，对陆续来到这里的贵族与军人们下令。他们事先似乎已经有详细商量过，皇宫里马上就恢复平静。 他也成功控制了帝国军总部，这样应该算是无血政变吧？ 我们只是静静地在一旁观看。 我本来打算事后要在日记里写下「我们成了历史的见证人」。 但我写日记从来都不会超过三天。 「拥有五位美丽妻子的吾友，鲍麦斯特伯爵啊。」 「呃，你是蓝兹贝尔格伯爵吧？」 「我的朋友都叫我哈尔。虽然国家不同，但我们彼此都是伯爵，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在所有人都很忙碌时，不知为何只有蓝兹贝尔格伯爵看起来很闲，只顾著和我打好关系。 「那个……蓝兹贝尔格伯爵大人不用帮忙吗？」 「艾莉丝大人，我是在皇宫生活的爱情猎人，根本就不懂军事与政治。」 蓝兹贝尔格伯爵家似乎是长年帮皇宫打理事务的名誉贵族家。 他们完全不会接触军事、内政或财务的工作，只负责处理皇宫与其周边的所有杂务。 基于职务性质，他们非常擅长沟通，不仅能与佣人或贵妇等各式各样的人交际，也具备接待高贵人物时需要的文化与艺术素养。 然后大部分的当家，都很受女性欢迎。 他的确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如果我一出生就是像他那样的人，或许人生会过得更快乐。 「我是只能活在皇宫的男人。」 我觉得彼得找到了一个好人才。 虽然蓝兹贝尔格伯爵在政治和军事方面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能巧妙压抑那个歇斯底里的皇后不让她失控，真的是非常厉害。 皇宫里有许多女人、小孩、女仆和佣人在穿梭，将熟悉这里的他拉到自己阵营，在战略上是非常合理的行动。 顺带一提，他也很清楚之前那枝羽毛笔放在哪里。 能够说服守护帝都的卫兵和贵族，也是因为有他鼎力相助。 「殿下他们似乎很忙，我送威尔你们到迎宾馆吧。」 蓝兹贝尔格伯爵不知何时开始称我为威尔，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一点都不觉得不自然。 「没关系吗？」 「当然。因为明天必须再次借用各位的力量，所以你还是好好休息，让魔力恢复比较好。」 反正明天还要再找阁僚和议员们来谈话。 其中或许会有人举兵反对彼得的行动。 所以有魔法师在会非常有帮助。 「那我就不客气地去休息啦。」 「这样最好。因为明天可能会有很多人掀起不必要的骚动。」 「结果还是被殿下利用了呢。」 「唉，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谁叫泰蕾丝要犯下那种失误。 如果不协助彼得，我就无法返回王国。向伊娜说明过后，她也表示理解。 「伊娜大人，这时候应该这么想吧？思乡之情胜过一切，所以各位才会协助殿下。」 「我的确很想早日回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如果帝国继续混乱下去，王国之后也将面临许多麻烦。让殿下统一帝国，和王国建立友好关系后，各位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地探索西部和南部，或是进行殖民吧。」 「蓝兹贝尔格伯爵，你……」 「伊娜大人，我是皇宫的居民兼爱情猎人啊。」 其实只要蓝兹贝尔格伯爵有那个意思，应该也能成为优秀的政治家。 如果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皇宫居民，根本就不会选择跟随彼得。 「那么，请各位好好休息。」 隔天早上，我们起床吃完早餐后，就再次前往宝座大厅。 然后发现有许多阁僚和军人聚集在那里。 「怎么能够承认这种不法的行为！」 昨晚大吵大闹的皇后也在，她不断怒骂坐在宝座上的彼得。 彼得也直接摆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因为现在是紧急状况。比起这个，亚雷侯爵，你没收到讨伐军战败的消息吗？」 「呃……虽然原因不明，但与讨伐军的定时联络突然中断了……」 皇后的哥哥瞬间露出像在说「这个臭小鬼！」的表情，然后慌张地回答彼得的问题。 现在帝都大部分的军人都站在彼得这边，所以他根本不敢公开批评彼得。 他是因为皇帝无法信任其他人，才得以掌管谍报部门，然而他既没有能力也不适合这份工作，至今仍未掌握讨伐军溃败的事实。 亚雷侯爵只能边用手帕擦汗，边回答彼得的问题。 「所以说，我这边已经收到讨伐军惨败与陛下和哥哥们战死的消息！为什么你会什么都不知道？克伦佩勒军务大臣，您应该也有收到情报吧？毕竟军方也有自己的谍报部门。」 「我们只收到陛下和皇子们下落不明的消息……」 「那么包含后方支援人员在内，在纽伦贝尔格公爵攻打帝都前，那五十万人大约有多少人能回来？纽伦贝尔格公爵想尽快攻下帝都，所以应该不会执著于扫荡残党。他一定会认为只要攻下帝都，那些败逃中的敌人就会立刻投降。」 彼得露出邪恶的笑容，开始说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集合在此的阁僚和军人们，都因此变得脸色苍白。 大概是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吧。 「顺带一提，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军队几乎没受到损害。」 超过十万人的精锐，将一口气攻向帝都。 和这项事实相比，让彼得掌握实权根本就不算什么。 毕竟他们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胜算，所以害怕彼得会反驳「那就由你来指挥军队，迎击纽伦贝尔格公爵」。 「我已经掌握陛下战死的消息。那么，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还用说吗！你一定是在说谎，亚历山大和朱利安，我的孩子们不可能已经死了！」 「现在就算说这种谎也没意义，而且即使他们还活著，也跟我一样没有指挥军队迎击的权限。」 「……」 帝国的皇帝是透过选举决定，即使皇帝去世，其子也不会有任何权限。 如果想获得权限，就必须在皇帝选举中获胜。 「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军队马上就要到了，即使情报有误，他们真的奇迹似的活了下来，应该也没时间应付吧……」 必须要有人整合战力，和纽伦贝尔格公爵战斗。 彼得询问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吗」。 「义母大人，您要不要试试看为了吊祭战死的陛下和儿子而战？虽然只要打输就必死无疑。哎呀，抱歉，我忘了亚雷侯爵家都是不怕死的勇士。请您务必借用您兄长的力量，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 「你说我？」 「是的，只要借用您兄长的力量就没问题了。」 「我吗？」 彼得的提议，让皇后和她的哥哥亚雷侯爵瞬间变得脸色苍白。他们之前明明都还认为能轻松战胜纽伦贝尔格公爵，结果讨伐军一打输，就没把握能防卫帝都了。 若担任领导人，在打输后一定会被纽伦贝尔格公爵处刑。 他们就是因为明白这点，才不想承担责任吧。 尤其是皇后，刚才勇敢的态度一下就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了。 「我要回房间替丈夫和孩子们服丧。」 「我没妥善执行谍报任务，所以必须引咎辞职……」 两人说完后，就逃也似的离开宝座大厅。 「我也……」 「突然不太舒服……」 聚集在这里的贵族，大多都是透过奉承皇帝才取得现在的地位、在政变时向纽伦贝尔格公爵摇尾乞怜的家伙。所以发现这艘船快沉了后，都想赶紧逃离，几乎所有阁僚都在表示辞职之意后离开宝座大厅。 「威德林，看起来很惨对吧？」 「这要看王国陷入相同状况时，会不会也是这样才能判断。」 无论平时再怎么优秀，还是有很多人会在面临紧急状况时变得没用。 「那些笨蛋主动辞职，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再让他们任职。只要不受限于爵位，任用优秀的人才就行了。那么，接下来轮到议会了。」 彼得一前往议会场，就发现只有不到一半的议员出席。 「各位议员！我先跟各位说明现况。」 彼得向议员们说明至今发生的状况，几乎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坦白讲，他们应该都不晓得该怎么办。 即使想举办皇帝选举，纽伦贝尔格公爵也会在他们凑齐候选人之前攻打过来。 「所以我提议由我彼得奥斯华戴流士冯阿卡特担任宰相进行迎击，不晓得各位意下如何？」 议员们全都陷入沉默，没人回答彼得的问题。 因为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大家都不晓得依法该如何判断。 「我觉得无妨。现在必须尽快准备迎击。」 此时身为议员的梅亚商会当家提出赞同的意见。他是和彼得关系密切的商人。 「说得也是。现在不是拘泥于形式的时候。」 「时间宝贵。必须尽快巩固帝都的防卫才行。」 以他的发言为契机，又多了几名议员表示赞同，想不出其他解决方法的议员们，决议让彼得担任宰相。 这样他就成了实质的领导者，可以准备迎击即将来犯的纽伦贝尔格公爵。 「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 顺利当上宰相的彼得辛勤地工作。 他任命重新复职的波佩克和吉伯特指挥帝国军，依据实力重新任命的阁僚们也忙得不可开交，包含北部地区在内，各地都开始派人过来报告现状和请求支援，事前就已经交涉完毕的瑞穗伯国，立刻紧急派遣两万名军队前往那些地方。 「瑞穗伯国军勉强赶上了。」 看来事先秘密与瑞穗上级伯爵进行会谈是正确的选择。 「北部诸侯的状况如何？」 「来不及。应该说菲利浦公爵不会让他们来得及。」 立场上，泰蕾丝不可能让北部诸侯的援军及时抵达。因为下任皇帝最有力候选人的位子，突然被彼得给抢走了。 既然如此，不如等纽伦贝尔格公爵攻下帝都后再派援军过来。 虽然只要从索毕特大荒地的野战阵地出兵就来得及，但比起送准备不足的援军过来然后被打败，不如整合好所有军队后再出击。这是因为对现在的泰蕾丝来说，彼得是和她争夺下任皇帝宝座的敌人。 「姑且不论援军，帝国军的状况如何？」 「编组得非常顺利。」 残留在帝都的部队约有三万人，很多干部和将校因为反对纽伦贝尔格公爵讨伐作战，而被调离容易立下功劳的前线，所以目前不缺人才。 在讨伐军当中，比较靠近帝都的部队也开始出现逃亡者。 只要将他们一起收编进来，应该就能勉强一战吧。 「总会有办法的。因为纽伦贝尔格公爵也没预料到我的存在。」 「彼得认识纽伦贝尔格公爵吗？」 「对方应该也至少听说过我这个人吧？就某方面来说，他也算是典型的大贵族，所以不会和掺杂了一半平民血统的我来往。」 听说纽伦贝尔格公爵占领帝都时，彼得和部下们都在魔物领域附近狩猎和露营静待时机。 当时纽伦贝尔格公爵也没打算特地派军队去抓他，结果就这样被彼得逮到了机会。 「纽伦贝尔格公爵认为留在帝都的战力都是没有指挥者的乌合之众，他的这份大意，让我们占据了一些优势。除此之外，我还做了不少准备。」 除了收集人才和编组军队以外，为了压抑民众的动摇，我们将之前在魔物领域讨伐的头目陆龟王虹之阿萨尔德的甲壳，摆在帝都的中央广场展示。 由于过去许多帝国军人与知名冒险者都未能成功讨伐那只魔物，因此这个举动成功让当时负责指挥讨伐作战的彼得声名大噪。 公开展示这项成果，除了压抑民众的动摇以外，也有暗示纽伦贝尔格公爵将会和这只大龟一样被打败的意思。是提升士气的策略之一。 「殿下，『男爵大人』要求会面。」 「让他进来吧。」 另一件可能会对防卫帝都造成妨碍的事情，如今也被解决了。 帝都西部的贫民窟之王——通称「男爵大人」的优秀治愈魔法师，和替他指挥义警团的兰族男子蓝道夫一起现身。 「殿下，首先我要恭喜您成功夺得政权。」 据传是贵族私生子的他，恭敬地向彼得请安。 「接下来才是关键。你那边还顺利吗？」 「西部城墙的修理工作顺利结束了。蓝道夫也将义警团训练得很好。」 「只是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 虽然男爵大人旁边的蓝道夫谦虚地回答，但他作为军人的才能是货真价实的。 只因为曾跟随过哥哥就放逐如此优秀的人才，泰蕾丝这么做也真是太浪费了。 「与纽伦贝尔格公爵开战在即，照理说应该要绷紧神经，但能抢先泰蕾丝一步，还是让人觉得痛快。」 蓝道夫对将自己赶出故乡的泰蕾丝，似乎还是存有嫌隙。因此他对抢先泰蕾丝一步的彼得抱有好感。 「如果我们获胜，我会将之前解放的领域赐给你们当领地。期待你们的奋斗。」 「殿下一直以来都有遵守约定。我们也会为了新天地奋斗。」 掺杂平民之血的皇子、平民、下级贵族和贫民窟的居民。 不拘泥于血统的彼得顺利完成准备工作，而他与计画再次攻下帝都的纽伦贝尔格公爵之间的决战也即将展开。 第六话 帝都防卫决战 「哎呀，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动作比预期的还要快。感觉应该能勉强赶上吧？」 在帝都南侧的城墙上，帝都防卫战的最高负责人彼得，眺望著朝这里逼近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说道。 皇帝死后，那些认为帝国已经没救的人选择投降纽伦贝尔格公爵，而顺利逃跑的幸存者则是和解放军会合。所以两军目前的兵力差不多。 我本来以为防守的那一方会比较有利，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帝都的城墙比想像中还破旧。 纽伦贝尔格公爵军拥有会爆炸的魔像和金属制的龙魔像，这些武器似乎也能拿来当成攻城兵器。尽管纽伦贝尔格公爵没预料到彼得的存在，但我们这边的状况也不怎么乐观。 「那就是之前提到的会爆炸的魔像吗？那个应该能轻易破坏城墙吧。不如说光靠龙魔像的吐息应该就够了？」 另一个问题，就是帝都占地辽阔，所以包围帝都的城墙极长。 从纽伦贝尔格公爵的角度来看，他想从哪里入侵都行。 「龙魔像很重，使用起来没那么方便，所以应该会放在大本营吧……」 「露易丝大人，很遗憾，那似乎能靠人力搬动。」 彼得用望远镜观看后，发现士兵们正接连用巨大的推车将金属制的龙魔像搬到前线。那看起来比我们之前在地下迷宫遇到的龙魔像还小，使用的金属素材也不是什么高价品。感觉就像是重视数量的廉价量产品。即使如此，应该还是能轻易破坏帝都的破烂城墙。毕竟之前已经有许多讨伐军士兵死在那个武器手上。 「讽刺的是，认真施工过的西侧城墙反而是最坚固的地方。」 虽然用的是彼得借来的钱，但男爵大人在获得支援后有确实修缮城墙。 导致那里甚至变得比其他没整修过的城墙还坚固。 「有总比没有好，比起城墙，还是人的部分比较重要。」 「即使牺牲城墙，也要多打倒一点敌兵争取时间。要是被突破，就以靠近城墙的民宅为盾，让占据地利的帝国军进行防守。」 如果只依靠城墙会很危险，所以波佩克拟定了双重的防卫对策。 「再来就只能寄望于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们的活跃了。」 「参谋长大人，你还真是会使唤人呢。」 「请放心，在这场战斗中，每个人都会非常忙碌。」 「我知道了。」 「我之后会送领地酿的酒给您，还请您多多包涵。」 「在下也想要！」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应该不是真的为了波佩克领地生产的酒参战，但总之我们都认为必须打倒纽伦贝尔格公爵。 塔兰托的死已经算是赏了他一记刺拳，接下来必须瞄准他的身体。 我从来没打过拳击，但还是忍不住用拳击来比喻。 「再来就要看泰蕾丝的动向了。」 「因为是威尔的危机，所以她或许会勇敢地率领军队过来……」 「她也有她的立场，应该不会为了我送援军过来。」 「也可能是认为威尔一定不会死吧？」 「伊娜大人，不管再怎么说，菲利浦公爵都太过依赖威德林了。」 只要泰蕾丝有那个意思，应该来得及从索毕特大荒地派几千名援军过来，但她并没有那么做。即使援军赶上并打赢，也只会被认为是在彼得的指挥下获胜。 她已经将彼得视为对手。 如果她没当上皇帝，北部的诸侯们就得不到好处，所以他们也跟著将彼得视为敌人。 「泰蕾丝大人的事可以之后再处理。现在得先设法应付纽伦贝尔格公爵军。」 「卡特琳娜说得没错。」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向列队逼近帝都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军。 「由精锐组成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终于要全力出击了吗？」 除此之外，敌军还吸收了原本参加讨伐军但后来叛变的将士，所以数量惊人。 我们这边也吸收了撤退的帝国军，所以双方的士兵数量差距并不大。 「威尔，好像有许多贵族叛变了。」 「之前对纽伦贝尔格公爵摇尾乞怜，在帝都解放后跟随皇帝，现在又再次归顺纽伦贝尔格公爵啊。贵族还真是辛苦。」 不管是什么身分，大部分的人都会希望能活下去。所以为了存活而连续叛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尽管艾尔不以为然，但武臣先生在这方面意外地看得很开。 「不过他们又被派去打头阵了。」 遥的表情像是在说「又来了」。 而且后方还配置了之前提到的龙魔像。只要他们一转身逃跑，就会被吐息消灭。前进是地狱，后退也是地狱。 「这世道真是愈来愈艰难了。如果出现太多死者，对帝国也会造成很大的打击……纽伦贝尔格公爵到底在急什么？算了，现在也只能设法获胜了。」 彼得一打信号，全军就举起旗子，表示已经完成应战准备。 只要打输就会失去容身之处，所以我方的士气比我预期的还要高昂。 彼得、吉伯特和波佩克挑选指挥官时，是以实力为标准，这也让大家能够相信自己不会死得毫无价值。 「准备迎击！由我来打头阵！」 吉伯特的命令刚传遍全军，敌人的先锋部队就朝南侧城墙发动突击。 等距离缩短到一定程度后，双方便开始发射大量箭矢与魔法。 运气好的人，会有魔法师或盾牌帮忙挡下攻击，运气不好的人，则是平等地被击倒。 攻击方的牺牲比较惨重。 「事到如今，还想保留精锐啊。算了。」 这次也一样待在总司令彼得身边的布兰塔克先生，适时展开「魔法障壁」挡下箭矢与魔法。 「魔枪队！看来我们一点都不缺靶子呢！」 我方士气高昂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除了驻守沙卡特的瑞穗伯国军以外，瑞穗上级伯爵亲自率领的两万名精锐也勉强赶上了。 我方一看见瑞穗伯国军的士兵入城，就响起欢呼。 「这么做，应该会惹泰蕾丝大人不高兴吧。」 瑞穗上级伯爵无视泰蕾丝的意思，送了援军过来。 严格来讲，瑞穗并不属于北部诸侯，只是普通的协助者，所以泰蕾丝也无法抱怨。瑞穗上级伯爵果然也对泰蕾丝没将皇帝拉下台的事情感到不满。 「蓝道夫，状况如何？」 「原本以为坏掉的城墙居然修好了，似乎让他们吓了一跳。」 西部城墙也有遭到敌军的攻击，但男爵大人和蓝道夫指挥的义警团漂亮地守住了那里。 「蓝道夫啊……菲利浦公爵也做了一件可惜的事情。居然放逐那么优秀的家臣。」 彼得非常欣赏蓝道夫作为军人的才能，甚至还想将他纳入麾下。 正常人的确想不到贫民窟里，会有那么优秀的人才。 「殿下，蓝道夫认为男爵大人对他有恩，即使殿下邀请他加入，应该也不会成功。」 「我想也是……唉，至少他是我们的同伴。」 艾梅拉判断蓝道夫绝对不会离开男爵大人，彼得也赞同她的想法。 我也认为他只想当男爵大人的侍从长。 「威德林，好像有东西跑出来了。」 「是啊……」 「居然还剩下那么多库存！」 敌人的先锋一陷入苦战，纽伦贝尔格公爵就立刻打出第一张王牌。 大概是想破坏城墙吧。拥有狼、鹿、熊外形的自爆型金属魔像，接连冲向这里。 「那就是击败讨伐军的……」 「居然还有剩啊……」 我方一看见自暴型魔像接连冲向这里，就开始产生动摇，但彼得完全没有动摇。其实我们也一样。 「用在讨伐军身上的发掘品还有剩啊？」 「看来是如此，但我想应该没剩下多少。」 拥有各种动物外形的金属魔像，以相当快的速度逼近这里。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使用？」 「我也觉得奇怪。」 根据情报，那些魔像必须在极近距离爆炸才能致人于死。 那种武器主要是用来增加伤患，削弱军队的实力，所以等破坏城墙后再让魔像入侵帝都，应该会比较有效。 「来试试看吧！」 导师突然这么说道，然后从魔法袋里取出巨大的岩石。 「殿下，看仔细了！」 导师用魔力强化身体机能，不断将事先准备好的巨岩扔向自爆型魔像。 自爆型魔像一被巨岩击中，就接连爆炸，产生的碎片朝周围散开后，又轻易地诱爆了其他自爆型魔像。 「这反应也太敏感了！」 「原来如此。因为很容易爆炸，所以能使用的情况有限。」 如果不在平坦又宽敞的土地使用，效果就会大幅减弱。 或许意外地连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人都没在用，所以才会留下库存。 「既然如此，那就好对付了。」 「是啊。」 「目标好多。」 除了箭矢和魔法以外，露易丝用石头、伊娜用丢了也没关系的旧长枪、薇尔玛使用魔枪，大家一起持续狙击自爆型魔像。 到处都开始发生爆炸，虽然敌军也有被波及，但纽伦贝尔格公爵似乎毫不在意。当然，想毫无遗漏地拦下几千座自爆型魔像是不可能的事情，几座魔像撞上南侧城墙引发爆炸。部分老旧的城墙崩塌，上前应战的士兵们也开始有人受伤。 「哎呀，看来会非常忙碌。」 「请将伤患送到后方。」 彼得急忙下令将伤患送到后方，并配置新的将士。虽然城墙没有完全崩塌，但到处都是危险到没办法让人上去的城墙，防御力也相对下降了。 「纽伦贝尔格公爵还满行的嘛，不过这样正好。」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南侧的城墙明显非常脆弱。集中攻击脆弱的地方，是人之常情。」 其实吉伯特早就已经让居民们去避难，所以即使被敌人跨越城墙，还是能利用市区进行防卫战。我们原本就不怎么信赖城墙，一切都还在预料的范围内。 「以下是来自防守西侧城墙的蓝道夫大人的传令！他说『这世界没有那么简单』！」 「啧，果然是这样啊。不过这传令真符合他的作风。」 听完来自西侧城墙的传令后，彼得露出遗憾的表情。 其实男爵大人事先送了一封密函给纽伦贝尔格公爵，内容是「我们会帮忙打开西侧城墙的城门，引纽伦贝尔格公爵军入城。作为回报，请赐予我爵位和领地」，但因为城墙已经修复完毕，所以被看穿是陷阱了。 「他果然没中招。」 「要是成功的话，就能让偷偷埋伏在贫民窟里的士兵们包围他们了……」 由于吉伯特必须负责指挥士兵利用市区防卫，所以现在换波佩克待在彼得身边，他也一脸遗憾地如此说道。 「那么，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虽然距离开战才过了约一小时，但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终于开始有大动作。 他们开始准备移动配置在前方的龙魔像。 「是想用吐息破坏因为自爆型魔像的攻击而变脆弱的南侧城墙，让大军从那里入侵吗？一旦陷入混战，战况就会变得对精锐较多的纽伦贝尔格公爵有利。」 除此之外，这里还是帝都防卫战中最重要的地点。 因为难保敌军没有其他的别动队，所以不能将兵力都集中在南侧城墙。 「只要一从其他城墙呼唤援军，敌人的别动队就会出现在那面城墙。真是恶梦。」 如果真的发生卡特琳娜担心的状况，那就惨了。 帝都实在太大，真的非常不适合防守。 「那就使用王牌吧。威德林，导师，去破坏龙魔像。」 「你说得还真轻松。」 「在下是无所谓啦……」 导师看了我一眼，但如果不在城墙被吐息破坏前打倒那座龙魔像，我军一定会陷入苦战，所以坦白讲我也无法拒绝。 「这的确是最快的方法。」 只要趁现在破坏龙魔像，纽伦贝尔格公爵就会失去攻陷帝都的王牌。 比起浪费时间进行攻防战，这样更能减少我方的损伤。 「我和导师是无所谓，但彼得没问题吗？」 我简短地向彼得确认。我和导师不管待在哪里，风险都差不多。 我事先也和艾莉丝和伊娜她们说好，如果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就通知布兰塔克先生他们，以确保安全为最优先。 然而为了维持士气，彼得绝对无法逃离这里。 所以我问他让我离开这里要不要紧。 「放心吧。如果死在这里，就表示我命当如此。这时候应该要坚强地拚一下吧。」 「既然你这么判断，那就没关系。」 「艾梅拉也在所以没问题。这是爱的力量。」 「虽然不是爱的力量，但我会守护殿下。」 「这时候就别否定了啦！」 两人再次演出和平常相同的戏码，既然彼得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办法。 我也做好了觉悟。 「对了，我准备了一匹好马。即使让导师骑也能跑很快。」 「准备得真周到。」 「那么，我们出发吧！」 我和导师骑著彼得准备的马，直接冲向龙魔像。 然而…… 「鲍麦斯特伯爵还是一样不擅长骑马呢！」 「因为我没时间练习啊！」 为了打倒师傅，我将所有心力都用在魔法的特训上，完全没练习骑马。 「在沙卡特时也一样吗？」 「……」 对不起，因为骑不好实在太痛苦，所以我就偷懒了。 「威德林，你这样不行啊。」 「吵死了！彼得！」 我勉强还算是会骑马！ 这都要怪封印了移动系统魔法的纽伦贝尔格公爵！ 「真没办法。我也陪你一起去吧。」 此时救兵出现了。露易丝像个杂耍艺人般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跳到我骑的马上。虽然不晓得原理，但即使露易丝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马还是完全没感觉到重量，既不惊慌也没乱动。 「那我们走吧。」 「露易丝姑娘，就拜托你保护鲍麦斯特伯爵了！」 「交给我吧。」 虽然我想向导师抱怨几句，但他的老家不愧是军务派阀的重要家系，骑马技术非常好。 「用一只手抱住我的腰吧。虽然也可以趁乱摸我的屁股，但要适可而止喔……咦？」 就在露易丝说蠢话时，一团纸屑命中她的头部。 丢的人是伊娜。 「现在时间宝贵，快点出发啦！」 「伊娜好可怕！」 「我明明也很会骑马。」 「呜呜……要不是必须保护彼得殿下……」 发现薇尔玛和卡特琳娜也和伊娜一样生气后，露易丝立刻快马加鞭地离开。 「龙魔像总共有十座。鲍麦斯特伯爵，你选正面还是反面？」 「反面。」 全力冲向龙魔像时，骑在我们旁边的导师突然这么问道。 我一回答反面，导师就在马上灵巧地将硬币往上扔，用手背接住。 铜币显示反面。 「右侧或左侧，选你喜欢的那一边吧！」 「我是右撇子，所以选右侧。」 「那在下就选左侧！」 「敌人出现了！」 「时间宝贵，在下先失礼了！」 我们一策马接近，敌人前卫部队的士兵就朝我们冲过来，但他们的攻击全被包覆导师与马的「魔法障壁」弹开。 而且他们一倒下，就被从城墙上发射的箭矢与魔法杀死。 「露易丝，专心攻击龙魔像就好。」 「了解。不然很浪费魔力。」 像这种前卫部队的士兵，不管打倒几个人都无法动摇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 破坏他们准备的龙魔像，才是这次作战最重要的目的。 「直线前进！」 露易丝再次让马加速。 虽然中途有许多敌兵妨碍，但全都被我们的「魔法障壁」弹开。 「威尔，我也可以破坏龙魔像吗？」 「这样比较有效率，所以我当然欢迎。」 「感觉好久没用拳头了。之前一直都在扔石头。」 擅长近身战的露易丝因为无法使用「飞翔」，所以在这场内乱中几乎都被派去扔石头。即使她扔的石头蕴含了只要一命中就能让敌人瞬间死亡的可怕威力，但或许无法参加近身战还是让她感到有些不满。 「因为是人工物，所以可以尽情地破坏呢。」 露易丝用力挥动马鞭，再次加速冲向龙魔像。 「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会吗？」 我忍不住在马上往后仰。 「防御！」 反叛军试图阻止我们前进，但全都被「魔法障壁」弹开。 虽然没空注意，但导师应该也正在用相同的方法逼近龙魔像。 「第一座。」 我们马上就发现了第一座龙魔像。 尽管那座龙魔像已经被启动，但在这样的混战中，它无法朝我们发射吐息，不然就会波及到同伴。 我原本抱持这种乐观的想法，但突然从龙魔像的嘴部感觉到一股庞大的魔力。 「该不会！」 我连忙强化「魔法障壁」，接著龙魔像吐出强大的火焰。 「好强的威力。」 多亏有「魔法障壁」，我和露易丝平安无事，但周围的反叛军前卫部队全都被龙魔像毫不留情地烧死了。 没想到居然连同伴都不放过，我和露易丝默默地策马前进。 「这些前卫部队都只是弃子吗……」 因为大部分都是降兵，所以就算杀了也不可惜吗？ 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冷酷，让我捏了一把冷汗。 「快走吧。」 「嗯。」 在接近第一座龙魔像前，我们被几座龙魔像的吐息攻击了好几次。 吐息的属性有火炎、暴风雪、石砾和镰鼬，和我们之前打倒的龙魔像不同，反叛军的龙魔像每座都不太一样。 「吶，这真的打得坏吗？」 「放心吧。」 这些龙魔像似乎是量产品，所以吐息的威力比之前的龙魔像弱。 根据「探测」的结果，素材也只用了钢和少量的秘银。 这座龙魔像，似乎是为了能够量产，而透过降低吐息威力与防御力压低生产成本的版本。 「那么我就不客气地破坏了。」 我短暂地解除「魔法障壁」，朝龙魔像发射压缩到极限的「火炎球」。 嘴巴被「火炎球」击中的龙魔像，头部在被加热到变红后开始熔解，让地面多了一个由铁构成的水洼。 「好烫！」 「快灭火！」 熔铁引燃了周边的杂草，搬运龙魔像的士兵接连被火烧伤。 「去找下一座吧。」 「我知道了，威尔。」 去找第二座龙魔像时，导师负责的那侧传来宛如惨叫声般的金属破坏声，以及某种巨大物体倒下的声音。 看来导师也成功破坏一座了。 「接下来轮到我。」 「嗯，交给你了。」 我们光明正大地骑马在前卫部队与纽伦贝尔格公爵主力部队之间穿梭。 虽然不断有箭矢和魔法飞向我们，但全都被「魔法障壁」挡了下来。 只要一担心起「魔法障壁」能撑多久，我就会开始胃痛，不过我还是努力说服自己没问题，继续前进。 「威尔！」 「嗯。」 我稍微解除「魔法障壁」，露易丝从马上跳了起来，她在拳头里灌注魔力，只用一击就破坏了龙魔像。惊人的破坏声与飞散的碎片，让周围的士兵吓得同时逃散。 「下一座！」 之后我们不断重复依序破坏龙魔像的作业。 虽然一直展开「魔法障壁」让我的魔力逐渐减少，但导师已经打倒两座，我和露易丝也各打倒了三座，只要再破坏两座，至少就能确定这场战斗不会输。 「威尔，你看那个。」 穿越战场时，露易丝发现了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的大本营。 我也发现纽伦贝尔格公爵正以锐利的表情看向这里。 「他在啊……」 即使龙魔像几乎已经被破坏殆尽，被仅仅三名敌人玩弄在掌中，纽伦贝尔格公爵看起来还是很冷静。 虽然不晓得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也不能在部下面前表现出慌张的样子吧。 「纽伦贝尔格公爵！」 在这里遇到我算他倒楣，我朝他发射压缩到极限的「风枪」。 只要在这里打倒他，就能终结这场漫长的内乱。 「唔哇！」 「呀啊啊——！」 笔直朝纽伦贝尔格公爵前进的「风枪」，沿路打倒了许多敌兵。 在即将命中纽伦贝尔格公爵时—— 「主公大人！」 一名魔法师站到纽伦贝尔格公爵面前。虽然那名魔法师看起来是个厉害的高手，但应该比不上塔兰托。 因为…… 「雷琉瑞！不是那样！」 纽伦贝尔格公爵大喊。 看来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图。「风枪」突然变换轨道，从魔法师的死角贯穿他的「魔法障壁」，然后接著贯穿他的身体。 「鲍麦斯特伯爵！」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不是瞄准纽伦贝尔格公爵。因为即使那么做，魔法师们也会赌上性命保护他。纽伦贝尔格公爵果然聪明。遗憾的是，他不会使用魔法。挡在他面前的魔法师没发现我的意图。那名魔法师应该完全没想到自己才是目标吧，所以才会来不及对应并丧命。 我继续使出相同的魔法，魔法师们果然都为了保护纽伦贝尔格公爵而站到他面前。因为我轻易就能看穿他们的行动，所以能够轻松使出超出他们意料的攻击。 第二个，第三个，他依靠的魔法师接连倒下。 「杀了他！」 「住手！毕尔托！」 误以为自己主人遭到攻击的家臣，率领士兵打算攻击我，但我毫不留情地用魔法打倒他们。 我终于成功对纽伦贝尔格公爵温存的精锐造成伤害了。 「威尔，差不多该撤退了。」 「说得也是。」 尽管只过了几秒钟，但继续留在这里攻击太危险了。 我们离开纽伦贝尔格公爵，继续破坏龙魔像。 就算只剩下一座也会非常棘手，所以我们必须完成任务才行。 「所以说，我们要优先处理龙魔像。」 「没错，我也不想在这里被射成刺猬。」 我们直接全速冲过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大本营，就在露易丝破坏了第四座龙魔像时，导师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破坏了第三座龙魔像。 「作战成功！」 「你这家伙！好大的胆子！」 一名负责指挥士兵搬运龙魔像的老骑士，激动地策马冲向导师朝他挥剑。 「这样下去，你也无法对纽伦贝尔格公爵交代。这是在下最起码的同情！」 导师用「火蛇」魔法烧死那名老骑士。 「鲍麦斯特伯爵，这个位置正好呢！」 「就算直接回去，也难以影响战况……」 破坏完龙魔像后，我们正好抵达敌人先锋部队与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的中间位置。 「我们这个位置非常好！」 「位置不错呢，而且我的魔力还没用完。」 我和导师一口气提高魔力，连续朝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发射「火炎球」和「火蛇」。 虽然敌方的魔法师立刻展开「魔法障壁」防御，但我们刻意让魔法在障壁范围外炸裂，增加敌军的损害。 「魔法师的消耗太大了。」 因为之前死了太多魔法师，所以敌人的「魔法障壁」根本不足以保护所有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以纪律如铁为傲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的队伍，变得像缺了几块的拼图般难看。纽伦贝尔格公爵一定非常生气吧。 「可恶！明明只有三个人！」 「看我砍了你们！」 为了防止友军继续被魔法凌虐，骑士们接连策马冲向这里。 「威尔，轻轻握住缰绳，不可以乱动喔。」 发现有敌人逼近后，露易丝用力一跳，在敌人的马上降落，然后不断重复这样的动作将骑士们踢下马。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骑士们完全无法抵抗就被击落马。 「我回来了，你没有乱拉缰绳呢。真是个乖孩子。」 「你把我当小孩子啊……」 「在战场上让鲍麦斯特伯爵握缰绳实在太危险了！你要好好听露易丝姑娘的话！」 「啊哈哈……」 在一旁连续发射「火蛇」的导师，将我的骑马技术贬得一文不值。 「威尔，后方的敌人前锋部队都没有攻击我们耶。」 「因为他们原本是帝国军，所以觉得没必要为纽伦贝尔格公爵做那么多吧？」 靠近城墙的那些人忙著攻陷帝都，先锋部队也完全没攻击我们。陷入混乱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根本没有余裕下达命令，所以他们也觉得没义务主动帮忙吧。 「这是个好机会！在此通告所有投降武运已尽的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帝国军士兵！」 明明没使用魔法，导师的声音依然传得非常远。 「彼得殿下有令！从现在开始，只要讨伐一名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的士兵，就能回归帝国军！立下功劳者也能获得奖赏与地位！取得纽伦贝尔格公爵首级者，更是能够获得爵位！」 「咦？彼得应该没说过这种话吧……」 「导师一定是在说谎吧？」 我也觉得是谎话，但敌人的先锋部队似乎相信了。 即使继续攻打帝都，也只会受到顽强的抵抗，连想通过南部城墙都很困难。作为王牌的自爆型魔像和龙魔像也被破坏光了。 「我再也无法忍耐了！」 「我们才不是弃子！」 「横竖都是死，不如带纽伦贝尔格公爵那家伙一起上路！」 大部分的敌军先锋部队都被导师说服，直接掉头袭击因为我们的魔法而陷入混乱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 「唔哇，他们朝这里冲过来了！」 「鲍麦斯特伯爵，为了避免被踩扁，只能前进了！」 导师用魔杖打了一下我坐骑的屁股，让我的马开始全力冲向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 「导师！这样太乱来了！」 「在下已经不想再继续待在帝国了！快点结束这场内乱，回王国去吧！」 导师也全力策马奔驰，与我和露易丝并肩而行。 在我们后面的那些原本是敌方先锋部队的士兵们也全力奔跑，想取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性命。 「虽然我佩服他们的勇气，但他们有办法赢吗？」 既然被纽伦贝尔格公爵当作弃子，表示他们应该不是精锐。 「只靠那些人当然没办法赢！但这是个好机会！在下的好友吉伯特一定会趁机采取行动！」 我们边用魔法击倒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边前进，前敌方先锋部队一开始对仍未从混乱中恢复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发动攻击，我方阵营也开始出现大变化。 「吾友克林姆啊！干得好！」 「吾友吉伯特啊！亏你有注意到！」 明明事先没说好，负责指挥防卫部队的吉伯特，还是率领全军对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发动攻击。 即使是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也无法承受这一波攻击。至今几乎没遭受损害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的将士接连被打倒。 事到如今，即使是纽伦贝尔格公爵也难以扭转战况。 「该不会导师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人？」 「他擅长判读战斗的趋势，不过应该都是靠直觉。」 菲利浦和艾尔指挥的王国军也有参加攻击，并顺利与我们会合。 大概是认为事到如今就算多留一两千人防守帝都，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轮不到我们出场呢。」 「只剩下不断进攻而已。」 遥和武臣先生甚至连刀都没拔出来，只是在一旁观看吉伯特指挥帝国军追击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 「艾尔，彼得呢？」 「总不能让殿下也一起出战吧。他只留下伊娜等护卫，让防守大本营的士兵也一起参加追击了。」 「没想到敌军这么轻易就崩溃了。」 「虽然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和导师太强也是原因之一，但他对子弟兵以外的士兵实在太过苛刻了。」 如果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没出现破绽，他们也无法反抗，只能乖乖当弃子，不过一旦情绪溃堤，就只剩下怨恨，之后就会像这样瞬间背叛。 「咦？追击停止了。」 「纽伦贝尔格公爵真是顽强。」 「菲利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普通的军队，应该早就溃败了，但敌人却留下约半数的军队阻挡我军前进，这表示有家臣为了让纽伦贝尔格公爵逃跑而留下来殿后。我想那个人，应该是他的心腹绍肯吧。真是个棘手的对手。」 「艾尔，我们也追上去吧。」 「要上吗？」 「只要能在这里击败纽伦贝尔格公爵……」 这当然是为了早日返回王国。再加上师傅那件事，我没理由放过他。 和王国军一起前往前线后，我发现果然有个顽强的指挥官在阻止我军前进，就连吉伯特都无法突破。我和导师先发动魔法，再让王国军进行突击，然后遇见一名看起来身经百战的中年男子。 「右眼有刀伤的痕迹……果然是绍肯。鲍麦斯特伯爵。」 「真亏你认得出来。」 「因为抓到就是大功一件。所以我知道敌军主要指挥官的长相。」 克里斯多夫说他们也是如此。 「你就是绍肯大人吗？」 「大名鼎鼎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真是令我倍感光荣。」 「绍肯大人！」 绍肯的部下劝他后退，但绍肯拒绝了。 「为了让主人逃跑，而亲自留下来殿后啊。」 「真是的，您和阿姆斯壮导师实在太不符合常识了。」 「输了就是输了。」 「输了？只要主公大人还活著，我们就一定会卷土重来。想高兴就趁现在吧。」 「这样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绍肯拔剑冲向我，但我立刻使出「风刃」砍断他的头。 「我击败敌军大将了！」 绍肯一死，殿后的部队就开始溃散，等大部分的人都被杀死后，剩下的人才开始投降。 虽然被纽伦贝尔格公爵跑了，但他依靠的精锐也只剩下不到原本的一半。 彼得出乎意料的崛起，让纽伦贝尔格公爵栽了个筋斗，在攻打帝都失败后，被迫转为防守。 围绕帝都的战役，以皇家三男的「平民皇子」的全面性胜利落幕。 这是一场堪称死斗的战斗。 第七话 彼得与泰蕾丝的情况…… 彼得在就任帝国宰相后成功防卫了帝都，这场赌上了帝都与纽伦贝尔格公爵进行的攻防战，在最后以彼得的胜利告终。这次的失败，让纽伦贝尔格公爵失去了名将绍肯与许多可靠的精锐，被迫逃回领地。 这场大胜也几乎决定了将由谁就任下任皇帝。 获胜后，彼得成功支配了包含帝都在内的中央领域，同时表明支持他的贵族也增加了。彼得重新编组帝国军，准备之后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这么一来就能终结内乱……但是这个世界果然没那么简单。 「又挑了个讨厌的时机过来。」 宛如在觊觎帝都般，泰蕾丝与支持她的贵族率领大军，驻扎在帝都郊外。 「之前战斗时，她应该有办法派部分军队过来支援。她刻意不那么做，并选在这个时间点过来就表示……」 「没错。菲利浦公爵大人应该不会就这样默不作声吧。」 前阵子的战斗让帝都的城墙严重受损，我和彼得正前往视察城墙的修补作业，波佩克先生的意见听起来就像是预言，而我们也无法否定。 「不过我觉得不当皇帝，会比较方便追求威尔呢。」 「即使她本人这么想，这个状况也已经和她本人的个人意愿无关了。」 艾莉丝委婉地否定露易丝的发言。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她本来已经确定能成为下任皇帝，却突然杀出彼得这个程咬金。」 「布兰塔克大人，我觉得您应该可以说得再委婉一点……」 布兰塔克先生的发言对彼得有些失礼，让艾梅拉难得出言责备。 「抱歉抱歉。话说回来，艾梅拉小姐对彼得殿下真温柔呢。」 「现在殿下有他的立场要顾。我只是觉得这种会扯他后腿的发言不太妥当。」 「艾梅拉小姐说的没错。我修正我的发言。」 「布兰塔克大人，干得好。看吧？我就说艾梅拉最喜欢我了。」 因为布兰塔克先生成功引诱艾梅拉替彼得说话，所以就算发言失当也能被原谅啊。 「殿下，当务之急，应该是拟定应付菲利浦公爵的对策吧？」 「就算想拟定对策，那些大军也不可能攻进帝都吧。泰蕾丝大人很容易被周围的人牵著鼻子走，这就是她的极限吧。」 彼得不再称泰蕾丝为菲利浦公爵。大概是已经没将她视为劲敌了吧。 「喔，不会演变成战斗吗？」 「这就是她的极限。我们正因为刚结束与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决战而松懈，军队也还在重新编组，现在正是发动攻击的好机会。从她办不到这点来看，就能确定她不适合当战时的皇帝。如果是在和平时期，她应该能当个好皇帝，真是遗憾呢。啊，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导师好奇地将脸凑向彼得。 「是因为爱吗？因为不想杀害心爱的人。」 「原来如此。」 这次换彼得与导师将脸凑向我。 「我说啊……」 「她首先应该会过来祝贺我们击退纽伦贝尔格公爵军。在那之后才是重头戏。」 不出彼得的预料，泰蕾丝之后派了使者过来，表示希望能够进城祝贺我们战胜。 「她果然还是被周围的人牵著鼻子走。」 在宝座大厅等待泰蕾丝等人的彼得，轻声嘟囔道。 「毕竟那些支持者本来有机会在菲利浦公爵大人当上皇帝后，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所以他们应该是想利用那支军队，要胁殿下承认菲利浦公爵大人的优势吧？」 「他们真的认为这种方法行得通吗？」 「也不得不这么想吧。毕竟他们的处境就是如此艰辛。」 彼得光辉的胜利带来的冲击，就是如此庞大。 「克里斯多夫大人？」 「到头来，人都还是会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为了获得那些人的支持，上层也只能使出强硬的手段。我和菲利浦哥哥悲惨的结局，就是最好的证明吧？看在世人眼里，我们应该都是笨蛋吧。不过即使领导者想实施正确的作法，有时候还是会迫于下层的压力采取下策。」 因为克里斯多夫曾有在布洛瓦藩侯家的继承权争夺战中失败的经验，所以大家都认真听他说话。 「就先来看看她有多少本事吧。」 当天傍晚，泰蕾丝只带了少数随从拜访皇宫。 名义上，这只是一场礼貌性的拜访。 「彼得殿下，首先恭喜您大获全胜。」 「只是运气好罢了。再来就是因为有威德林的帮助。只是这样而已。」 彼得以一如往常的态度接待泰蕾丝。 这当中也包含了「我不会屈服于你的威胁」和「你依赖的鲍麦斯特伯爵和我关系良好」，要她赶紧归顺的意思。 「（应该可以再有礼貌一点吧……）」 「（就是说啊，毕竟对方可是公爵。）」 伊娜，卡特琳娜，事情并非如此。 这时候谦卑地妥协，只会让对方更得寸进尺。 如果就这样接纳他们，在讨伐完纽伦贝尔格公爵后可能又会发生新的内乱。所以彼得必须让对方承认自己处于弱势。 「好久不见了，鲍麦斯特伯爵。」 泰蕾丝没对彼得多说什么，改向我打招呼，但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阴沉。除了阿尔冯斯以外，她还带了两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同行。 从他们明明不是兰族，却穿著昂贵的衣服来看，那两人应该是泰蕾丝的哥哥。 「好久不见了，菲利浦公爵阁下。」 「看来你不管待在哪里都很辛苦呢。」 「但我再过不久就能回王国了。」 「是啊，因为内乱马上就要结束了。」 泰蕾丝的表情果然有点阴沉，不过或许只有认识她的人看得出来。 话说她之所以叫我鲍麦斯特伯爵，应该是为了顾虑周围的人吧。总不能直接叫我这个背叛者的名字。后面那两位哥哥看我的表情，也充满了明显的厌恶感。 看来是因为内乱拖得太长，削弱了泰蕾丝的独裁权，所以这两个家伙才想卷土重来。 「没想到战力是敌人三倍的讨伐军居然会败北，陛下也因此驾崩……这实在出乎我等的意料。我等诸侯军在收获时期结束前都解除了动员，所以花了一些时间重新徵召军队。」 泰蕾丝的其中一位哥哥开始找藉口，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大可先派驻扎在索毕特大荒地的一万人过来支援。 在他们没这么做的瞬间，就能确定北部诸侯是刻意不送援军过来。 「事情过去就算了。接下来你们应该愿意为帝国奉献心力吧？」 「这是当然。」 获得帝国宰相这个地位的彼得，露骨地将泰蕾丝等人当成部下对待。 对此，泰蕾丝等人也不能生气。 毕竟是议会承认彼得就任帝国宰相。如果对此有所不满，就会演变成「你们明明没赶上与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决战，居然还敢有怨言」的责任问题。 『因为预测纽伦贝尔格公爵会再次进攻帝都，所以打算等他之后露出破绽时再讨伐他。虽然这是不错的策略，但看来菲利浦公爵有点考虑得太多了。』 吉伯特早就看穿了泰蕾丝他们的意图。 解放军在失去雷梅伯爵后，就没有其他优秀的军人。阿尔冯斯与其说是优秀的军人，不如说是优秀的组织营运者，所以才没参与这件事。 「目前正在重新编组纽伦贝尔格公爵讨伐军。关于你们的配置，之后会再另行通知。我很忙，所以就先这样吧。」 这场会面一下就结束，泰蕾丝的两个哥哥毫不掩饰不悦的表情，就这样离开宝座大厅。 「他们才是关键人物。那两个家伙一定在策划什么不好的事情。」 「关键在他们身上吗？」 「没错，艾莉丝大人。泰蕾丝大人还不至于失去冷静。唉，她应该认为自己当不成皇帝也是无可奈何，但她那两位哥哥就没办法看得那么开了。」 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人手不足，所以彼得从留在沙卡特时起，就喜欢上艾莉丝泡的茶。 他边享用艾莉丝泡的玛黛茶，边回答她的问题。 「菲利浦公爵的爵位和领地啊……」 「没错，他们无法抵抗那股魅力。」 泰蕾丝能否当上皇帝，并非她一个人的问题。 「只要泰蕾丝当上皇帝，菲利浦公爵的爵位自然会空下来。她没有小孩，所以下一任菲利浦公爵，将会是她哥哥的儿子，也就是她其中一个侄子。」 菲利浦公爵领地非常看重肤色，虽然泰蕾丝的哥哥们无法直接继承爵位，但侄子们的肤色都没问题。由于他们年纪还小，因此实权应该会掌握在泰蕾丝哥哥们的手中。顺利的话，或许还有机会继泰蕾丝之后当上皇帝。 选帝侯家的数量减少后，同一个选帝侯家的人不能连续成为皇帝的规则，或许将不再适用。 「他们迟早一定会失控。」 「事情就是这样，在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之前，还是先进行一次大扫除比较好。所以我很欢迎他们失控。对了，可以帮我叫加特拉过来吗？」 彼得传唤自己的心腹，加特拉。他刚当上谍报部门的新负责人。 「你觉得他们会失控吗？」 「是的，因为那个人有私下和菲利浦公爵的两名哥哥联络。」 「果然啊。」 「果然？」 「就是那个脑袋里装满鲜奶油的女人。」 彼得的义母、已经去世的皇帝之妻——皇后和泰蕾丝的两个哥哥联手，打算排除彼得吗？ 「那些人当初不是逃得比谁都还快吗？」 他们因为害怕纽伦贝尔格公爵进攻帝都，而将迎击的工作推给彼得，结果在纽伦贝尔格公爵被打败后，又想趁机复权吗？在皇后的背后，应该还有她的哥哥亚雷侯爵，以及其他因为害怕纽伦贝尔格公爵而放弃职务的贵族吧。 这种贵族不该有的行为，让卡特琳娜大为震怒。 「唉，正因为是贵族，所以偶尔也会使用这种姑息的手段，但他们也真笨，难道真的以为我不会警戒他们吗？」 彼得早就看穿他们的本性，对皇后他们设下陷阱。 他们也完美地中计了。 「卡特琳娜大人，我可是有给过他们机会。只要他们别闹事，就能保留领地和爵位，靠年金过著优渥的生活，这都要怪他们太贪心了。卡特琳娜大人也要小心一点喔。」 「您说得没错……」 卡特琳娜原本认为彼得是个轻浮的人。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他在关键时刻也能做出这种冷酷的判断。我之前并没有明确地意识到这点，但或许是因为我当初隐约有感觉到彼得的这份特质，才会选择在他身上赌一把。 「要抢先一步下手吗？」 「怎么可能。让他们先动手，我们才有正当理由对付他们。看来那两个人似乎是瞒著泰蕾丝大人偷偷行动，不然她应该会阻止他们。」 「即使是泰蕾丝大人，如果被逼急了，还是可能得和他们联手吧？」 「艾梅拉，增加无能的同盟伙伴，只会让他们扯自己的后腿。那么，今天就先去睡吧。」 「是……」 艾梅拉似乎还是不太能赞同，但彼得结束话题，准备就寝。 「我觉得现在应该不是能悠闲睡觉的时候……」 「就因为是这种时候，才得好好睡觉。」 考虑到目前的状况，我实在……无法放心一个人睡。所以我依照彼得的指示，让卡特琳娜和薇尔玛充当护卫，睡在我的身边。 就在我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开始昏昏欲睡时…… 「呃啊！」 「唔！」 我听见天花板传来呻吟声，以及两个沉重物体掉到地板上的声音。 「怎么了？」 我急忙点灯，然后发现两名身穿黑衣并遮住脸庞的男子昏倒在地板上。在他们旁边，掉了两颗拳头大的石头。 「是刺客吗？」 卡特琳娜和我一样，对敌人的杀气不太敏感。 她比我还晚一点从床上起身。 「因为发现有老鼠在偷窥，所以我就收拾了他们。」 是薇尔玛丢石头把他们给打晕。她也从床上起身，用绳子把那两个晕倒的刺客绑起来。 「威尔大人，我们走吧。」 「嗯，反正我也睡不太著……」 「晚点再一起睡吧。」 「嗯。」 我们边打呵欠边走进宝座大厅，发现彼得他们已经在那里集合。地上倒了四名被绑起来的刺客。 「难道就不能再多用点脑袋吗？这就是鲜奶油女的极限了吧。」 「鲜奶油女」应该是皇后的外号吧。她派刺客暗杀我和彼得，结果彻底失败了，这反而让彼得能够名正言顺地对付她。 「加特拉，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虽然我不知道所有人的身分，但其中一个是因为变成男爵五男的部下，而感到不满的家伙。」 刺客是谍报部门的人。加特拉突然被拔擢为谍报部门的领导人，似乎让前领导人——皇后的哥哥亚雷侯爵感到非常不满，并派了刺客来暗杀他。 「一点意外性都没有呢。加特拉，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不用客气，直接处罚他们吧。」 「殿下，连皇后也要一起处罚吗？」 「不连她一起收拾掉就没意义了吧？让她和主谋们一起『病死』吧。」 要是让大家知道他们是因为暗杀彼得才被处死，会让帝都居民人心惶惶。 所以才必须错开时间让他们分别病死吗？ 「我立刻著手处理。」 「殿下！」 加特拉一离开宝座大厅，皇宫警备的负责人就冲了进来。 「怎么了？」 「那个，来了一位出乎意料的访客……」 「是谁？」 「是菲利浦公爵家分家的当家，阿尔冯斯大人。」 「阿尔冯斯。」 是因为发现了这起袭击事件，才连忙跑来解释吗？ 「我倒是不觉得意外。虽然有点晚了，但让他进来吧。」 「遵命。」 彼得一下达许可，阿尔冯斯就带著巴登公爵公子一起进入宝座大厅。 我反而比较惊讶巴登公爵公子居然会一起来。 「哟，阿尔冯斯大人。你来得好像有点太晚了。」 「真是非常抱歉。」 阿尔冯斯收起平常轻浮的态度，表情严肃地向彼得低头道歉。 「这是泰蕾丝大人主使的吗？」 「绝对不是！是我的表哥们擅自与皇后联络！」 「喔，这样啊。不过像泰蕾丝大人那样的人物，应该不可能没发现吧？」 「这是……」 阿尔冯斯相当著急。如果是平常的他，应该会直接用「泰蕾丝真的没发现」的说法蒙混过去。又或许泰蕾丝其实有发现，只是无法对家臣与支持自己的贵族们说自己打算放弃争夺皇帝的宝座。 如果随便阻止两位哥哥，她可能会被杀害或囚禁，而且在最坏的情况下，两军或许还会自相残杀。 「因为进退两难所以无法行动啊……」 我想起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的事情。那两个人原本应该也不想掀起纷争吧，只是受到周围的人逼迫…… 「大贵族真可怕。」 听见我的自言自语，彼得回答： 「我也感同身受呢。得小心一点才行。那么阿尔冯斯大人来这里，是已经做好觉悟的意思吗？」 「是的。」 「那么，我就来确认一下内容吧。您之后将以菲利浦公爵的身分，参加我以皇帝身分建立的新政权。另外，虽然令人痛心，但我必须请三名主谋病死……」 「请等一下！」 「不行吗？」 「我的表哥们怎么样都无所谓，因为他们确实犯了与这样的处罚相称的罪行，但希望您能让泰蕾丝以强制退位的方式负责。」 阿尔冯斯主张只有这点不能退让。 「我倒是觉得她的责任最大，毕竟她是你们的领导者。所谓的负责人，就是为了负起责任而存在。」 「这我明白，但请务必通融。」 阿尔冯斯坚持想保住泰蕾丝的性命。面对这样的魄力，彼得也没办法拒绝吧。 「理由是？」 「我欠泰蕾丝一个很大的人情。上任当家去世时，族人们曾提议让我成为泰蕾丝的夫婿辅佐她，但我当时还未满十五岁，所以我以必须继承分家为藉口逃避了。她至今一直努力在扮演菲利浦公爵的角色。虽然我也有提供协助，但我一直对自己当时逃避的事情耿耿于怀。要是让泰蕾丝死在这里，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阿尔冯斯平常总是表现得十分开朗，没想到居然怀抱著这种烦恼。 「因为罪恶感啊……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罪恶感，所以只好这么办了。」 为什么彼得会有罪恶感？ 「我想你应该清楚，现在不能造成太大的混乱。千万不能给纽伦贝尔格公爵反击的机会。」 好不容易给予他重大的打击，要是彼得派与泰蕾丝派爆发内乱，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我明白。如果他们不愿意乖乖自尽，就只能由我来动手了。」 阿尔冯斯表示自己将不惜亲手斩杀两位表哥。 「由阿尔冯斯大人动手吗？虽然我很清楚你的剑术水准，但真的没问题吗？」 彼得居然连阿尔冯斯的剑术水准都知道，这家伙的情报网果然厉害。 「当然，我的家臣里也有剑术高手。」 「保险起见，可以请马克和威德林一起去帮忙吗？」 「遵命。」 「我知道了。」 「咦？威德林难得答应得这么乾脆。该不会其实你喜欢泰蕾丝大人吧？」 「我可是几乎没拒绝过彼得那些麻烦的要求喔！如果由我来动手，泰蕾丝应该也会乖乖遵从吧。」 「抱歉了，威德林。」 「没关系啦。」 毕竟我也不想看到美女被杀。 虽然是深夜，但我和阿尔冯斯还是带著马克、艾尔和武臣先生前往菲利浦公爵家诸侯军位于帝都郊外的大本营。 「不好意思忘了招呼你。那么，请问巴登公爵公子有何贵干？」 「我的事没他们那么严重。我可不想和泰蕾丝大人的哥哥们一起死。我会支持殿下，另外也有很多诸侯肯面对现实。这是那些诸侯的名单。那两人的死，应该也能让许多贵族醒悟。」 「感谢巴登公爵公子的好意。等我即位为皇帝后，将正式举办仪式，让你继承巴登公爵的爵位。」 巴登公爵公子因为被皇帝当成泰蕾丝的手下，而被皇帝讨厌，所以至今仍未举行必须由皇帝主办的爵位继承仪式。彼得同意进行这个仪式，就在这个瞬间，巴登公爵家将确定作为选帝侯家支持新政权。 我们当时无暇理会巴登公爵公子，所以隔天才听到这个消息。 「都是男人，一点情趣也没有。」 「我要向遥告状喔。还不晓得有多少士兵和家臣站在反叛者那边。何况我们接下来是要去杀人。最好别让女性成员们看见那种场景比较好。」 「不能让女性熬夜。这样对皮肤不好。」 「「「喔喔！这句话太让人意外了！」」」 我在艾尔、武臣先生和马克的围绕下，走向目的地，但马克突然语出惊人，让我们忍不住一齐喊出声音。 「嘘——！」 「抱歉。」 抵达大本营附近后，一名家臣前来向窥视那里的阿尔冯斯报告。 「阿尔冯斯大人。」 「状况如何？」 「那两人刚进入大本营的帐篷。」 「被发现了吗？」 那两人似乎还带了几名佩带武器的士兵同行。 我们从大本营的入口偷听，里面传出泰蕾丝与两名男性的声音。 「领主大人，彼得殿下应该已经被暗杀了。接下来只要领主大人……」 「你们是傻了吗？本宫何时下达过那种命令？」 下令暗杀彼得和我的人，果然是泰蕾丝的两个哥哥。 「虽然你没下达那样的命令，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是你们擅自让事情变得无可挽回吧。他有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暗杀吗？这么做别说是无意义了，根本就只会害我们遭到反击丧命。你们就这么想要菲利浦公爵的位子吗？」 「只因为肌肤的颜色不对就被否定，你可知道我们有多悔恨？」 「泰蕾丝，我们要让你当上皇帝！皇后应该也差不多要率领被彼得殿下害得辞职的大贵族们行动了！」 「这不仅是你们肆意的藉口，还是个成功机率为零的计画。本宫还以为你们会更聪明一点。野心与欲望真是可怕的东西。」 「随你怎么说！」 「反正在事情告一段落前，我们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看来泰蕾丝的哥哥们，打算软禁泰蕾丝。 「威尔！」 艾尔向我示意必须早点去救她。 「冲进去！」 发现泰蕾丝的哥哥们想限制她的行动，阿尔冯斯下令冲进帐篷。 「你们是谁？」 「是阿尔冯斯吗？」 「很遗憾，你们的作战失败了。皇后他们正在用红酒乾杯呢。」 用红酒乾杯是暗指毒杀。作为最起码的慈悲，至少让他们将毒放在酒里。 我不太喜欢喝酒，所以希望这种时候能加在其他饮料里。 「是威德林吗！」 泰蕾丝一发现我，就发出有些开心的声音。 「鲍麦斯特伯爵！」 「你居然还活著？」 「别擅自杀了我啊。虽然我是个浑身破绽的人，但还没蠢到会被你们杀掉。」 其实是托薇尔玛的福。 「可恶！」 「好了，不准动。」 你们这些小混混的想法，我早就在前世透过动画和漫画摸清楚了。 应该是想用泰蕾丝当人质逃离这里吧。虽然没什么意义，但至少能争取时间。 为了与师傅决战，我特地锻炼了控制魔法的能力，并赶在敌人行动前，展现出练习的成果。 我在泰蕾丝的两位哥哥的脖子、胸、腰、手腕、手肘、脚踝和膝盖展开环状的「风刃」。 「你们只要稍微一动，手、脚和脖子就会与身体分家。就算这样也想动吗？」 泰蕾丝的哥哥们动也不动。士兵们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一群笨蛋！快点去抓住泰蕾丝！」 「你们想反抗我们吗？」 「「「「「遵命！」」」」」 可悲的是，士兵们无法违抗像泰蕾丝的哥哥们那样的大人物，所以准备代替他们抓住泰蕾丝，但这也是有勇无谋的行为。 「在这种状态下，真亏他们愿意服从命令呢。」 「艾尔文，这就是下人的本性。」 「虽然我不会杀他们，但如果不尽快接受治疗，或许会死喔。」 艾尔、武臣先生和马克，出手砍倒了那些老实地服从命令准备抓住泰蕾丝的士兵。虽然他们不至于痛下杀手，但还是让那些士兵受了重伤，被阿尔冯斯等人轻易绑了起来。 「可恶……」 「阿尔冯斯！」 泰蕾丝的哥哥们已经无计可施，只能恨恨地看向我和阿尔冯斯。 「这是帝国宰相彼得的命令。从这个瞬间开始，将由我继承菲利浦公爵的爵位。泰蕾丝大人必须退位，你们则是被殿下赐予红酒。你们就好好品尝人生最后的一杯酒。」 「你这家伙——！」 「喂，如果乱动手会断喔！」 我等没收完泰蕾丝哥哥们的剑后，才解除魔法，但他们立刻就被阿尔冯斯的家臣绑了起来。 虽然我们没特别确认，但现在的阿尔冯斯不可能对他们手下留情。 我没特别想看处刑的场面，所以准备返回帝都…… 「威德林！」 泰蕾丝冲过来抱住我。 「喂喂喂。」 「威德林！」 我明明害她必须退位，就算不是主犯也算是共犯，为什么她还要抱住我？再加上我还背叛她协助了彼得，所以我本来以为她应该会恨我。 「我可是来下达最后通牒的喔。」 「即使如此，你还是救了本宫不是吗？」 「就算我没救你，阿尔冯斯也会救你吧？」 「威德林，你还是一样不懂女人心呢。唉，算了，本宫已经满足了。」 「是这样吗？」 泰蕾丝一直抱著我不肯放开，让我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曾是日本人的我，非常不会应付这种场合。 「威尔，你真的是一到关键时刻就会漏气耶。」 「是啊，这样不行。」 「吾友威德林啊。如果不突破这点，就无法受女性欢迎……不过你莫名地受欢迎耶。」 「连殿下都比您贴心。」 不只是艾尔、武臣先生和阿尔冯斯，就连马克都开始指责我，但顺利阻止帝都再次爆发战争，还是让我松了口气。 第八话 政变后的某个下午 「威德林，昨晚真是不好意思。」 「总比再次发生战斗好。」 由泰蕾丝的两位哥哥和彼得的义母皇后发起的政变，以失败告终。 身为主谋的皇后、亚雷侯爵、其他十几名大贵族，以及泰蕾丝的两位哥哥最后都饮毒酒自尽。虽然皇后似乎因为不想服毒而大闹了一场，但最后还是被硬灌了下去。尽管官方发布的说法是病死，但其他大贵族在听完彼得的说明后，也都接受了亚雷侯爵家被解散，以及一个爵位改由其他人继承的事实。 菲利浦公爵家由阿尔冯斯继承，泰蕾丝被迫退位。泰蕾丝率领的解放军解散，目前正重新被编入吉伯特指挥的帝国军。 现在已经没有北方诸侯对彼得成为下任皇帝的事情感到不满。 因为在得知有许多人突然病死后，他们总算体认到鲁莽的野心有多么危险。 隔天早上，比平常晚了一点起床的我前去谒见彼得，但泰蕾丝开心地在一旁挽住我的手臂。 「嗯——根本就构不成处罚啊。」 这对我来说算是处罚。别在这种场合挽住我的手臂啦。艾梅拉和马克，以及其他贵族的视线刺得我好痛啊。 「不愧是吾友威德林，真羡慕你获得了如此美丽的花朵。」 只有蓝兹贝尔格伯爵不知为何开口称赞我。这个人的个性原本就是如此，所以应该是真心羡慕我能被泰蕾丝这个美女挽住手臂。 不过我跟泰蕾丝还没发展成那种关系…… 「彼得殿下，希望您之后能将帝国引导到更好的方向。虽然已经退位的本宫无法提供任何协助，但心血来潮时还是会替您祈祷。」 「那还真是感谢……」 彼得露出无法释怀的表情。他看了旁边的艾梅拉一眼，但她不可能在公开场合挽住彼得的手臂。 「殿下，关于泰蕾丝大人的事情……」 在艾梅拉的催促下，彼得接著说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说得太冗长。考虑到泰蕾丝大人至今立下的功绩，虽然金额不高，但帝国将定期支付年金给你。」 「那真是感激不尽。」 意思是叫泰蕾丝用那笔钱快乐地过活，别图谋不轨吧。如果想尝试复权，只会重蹈皇后与哥哥们的覆辙。 虽然泰蕾丝应该是不可能做出那种蠢事。 「本宫以自己的方式和纽伦贝尔格公爵奋战过了。尽管最后必须脱离舞台，但能保住性命就算赚到了。对重生的帝国……不，对新生的帝国来说，彼得殿下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既然如此，失去出场机会的本宫只能乖乖下台。」 泰蕾丝公开宣告未来将不再干涉帝国的政治。 「我对泰蕾丝大人的决心致以最高的赞扬……话说你可以放开威德林的手吗？」 「本宫现在是自由之身。」 虽然我也希望泰蕾丝放手，但她柔软的胸部让我打消了念头。自由意志真是可怕。 「原来如此。我也是自由人，所以艾梅拉也来挽住我的手吧。」 「绝对不可能。」 艾梅拉一如往常地冷淡回应，让彼得难过不已。 「泰蕾丝大人！」 结束谒见走出皇宫后，泰蕾丝的忠犬艾柏突然叫住我们。话说这家伙之后要怎么办啊？ 「艾柏，本宫已经不能再回菲利浦公爵领地了。你就好好侍奉阿尔冯斯吧。」 「怎么这样！我！」 「你不能跟随本宫。这样只会让我们彼此陷入不幸。」 「泰蕾丝大人……」 或许会有人怀疑泰蕾丝想让艾柏当联络人，以抢回菲利浦公爵家当家的宝座。所以这两个人如果在一起会很危险。 「你一直都站在本宫这边，光是这样就已经为本宫带来极大的鼓舞。」 「泰蕾丝大人。」 「受你照顾了。期待你未来能以菲利浦公爵家家臣的身分好好表现。这个就送给你了。」 泰蕾丝将插在腰际的宝剑送给艾柏当奖赏。泰蕾丝已经将菲利浦公爵家当家专用的剑交给阿尔冯斯，所以这是她的私人物品。 「这不是泰蕾丝大人的剑吗！」 「本宫已经不需要了。你好好使用它吧。再会了，艾柏。」 「泰蕾丝大人——！」 艾柏哭得跪倒在地，泰蕾丝就这样离开了皇宫。 「感觉有点可怜呢。」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在皇宫面前大哭，自然会引来许多人的关注，虽然我觉得那样有点丢脸，但现在的气氛实在不适合说这种话，因此我只好将这个想法藏在心里。 「关于住处和照顾本宫的人，彼得殿下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不就是派人监视吗…… 「彼得殿下不能失败，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反正本宫也没什么怕被人知道的事情。」 如果把艾柏留在身边，只会给人可趁之机，所以泰蕾丝才刻意疏远他。 「那么，本宫现在正好有空，带本宫去哪里逛逛吧。」 「我吗？」 「还有其他人吗？」 不，这里只有我和泰蕾丝在。 「啊，对了。蓝兹贝尔格伯爵有介绍本宫一间不错的店呢。」 其实那个人闲暇时还会撰写推荐约会景点的导览书。算是他活用爱情猎人特技进行的副业。 「是什么样的店？去逛逛看吧。」 「你这次意外地坦率呢。」 「还好啦。」 泰蕾丝已经不是菲利浦公爵，所以我也不必再特别顾虑她。 「那么，我们走吧。」 目标的店家就在皇宫附近，走几分钟就到了。不愧是蓝兹贝尔格伯爵介绍的店，时髦的外观看起来非常适合约会。 「这该不会是本宫与威德林第一次约会吧。」 「（既然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喝茶，那应该就算约会了吧？）」 虽然泰蕾丝独自兴奋地说道，但我们一走进店内就发现艾莉丝她们已经坐在里面了。 这表示她的行动早就被看穿了。 「威德林的妻子们直觉真灵。」 「虽然薇尔玛昨晚立下了功劳，但我也很擅长探索他人的气息呢。」 原来如此，即使想偷偷外遇，也会立刻被露易丝发现啊。 「今天威尔旁边的位子，就让给泰蕾丝大人吧。」 「你的温柔真是让本宫感动得痛哭流涕。」 我和泰蕾丝并肩坐在艾莉丝她们事先占好的座位。 「现在已经没有理由硬要妨碍你了。对吧，艾莉丝。」 「是啊，因为泰蕾丝大人已经不是菲利浦公爵了。」 现在的泰蕾丝已经失去政治上的影响力。要怎么回应她的追求，是我的个人自由，艾莉丝她们应该也不会干涉吧？ 「因为威德林先生帮助过泰蕾丝大人。」 原来如此，其实我当时也能选择舍弃泰蕾丝，而且就算那么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咦？虽然我只是顺势救了她，但周围的人似乎都误会我和她已经是一对了？ 「威德林，这间店有卖一个奇怪的餐点。」 「奇怪的餐点？」 或许是因为环绕帝都的战斗才刚结束，我一环视店内，就发现店里有非常多情侣。不过他们吃的东西和喝的东西看起来都很普通……不对，仔细一看，有一个玻璃杯里面插了两根像吸管的东西。 「（这是什么经典的展开……）」 情侣们在一个玻璃杯里插两根吸管，然后一起享用。 虽然近年来不管在日本的哪个媒体平台都很少看见这种景象，但在这个世界还很普遍啊。 「吸管啊……」 「好像是内乱开始前不久的流行。不过你还真清楚呢。因为只有熟练的工匠有办法作，所以非常昂贵呢。」 这个世界没有塑胶，因此吸管是用木头制作。 而且这里的吸管也有可伸缩的部分，能够确实地弯曲。 这部分的材料，似乎是使用了魔物的素材。 考虑到必须将木制部分和弯曲的部分结合，或许制造这种吸管需要的技术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高超。 「不是免洗的啊。」 「一个要一百五十分以上，怎么可能用完就丢。」 「好贵？」 换算成日圆，一根吸管大约要一万五千圆，这让我忍不住大喊出声。 因为无法透过工厂量产，只能让工匠一个一个亲手制作，所以才会是这种价格啊…… 「来，和本宫一起喝饮料吧。」 「所以才要挑这间店啊……」 简单来讲，泰蕾丝想在一个杯子里插两根吸管，和我喝同一杯饮料。 「久等了。」 「亲爱的，一起喝吧。」 然而艾莉丝她们早就点好了饮料，抢先泰蕾丝一步。 「艾莉丝大人，这样会不会太狡猾了一点？」 「我们没有要赶泰蕾丝大人走的意思喔。能不能成功引诱到威尔，就看您个人的魅力了。亲爱的，这饮料看起来真好喝。一起喝吧。」 「好——」 其实我一直很想尝试这种事。这也是让夫妻生活圆满的秘诀。 「真好喝。」 「是啊。」 我发现一件事，虽然我前世常在想「笨蛋情侣都去死吧」，但其实这是一种很棒的行为。 不仅能近距离欣赏艾莉丝可爱的脸，饮料本身也很好喝。 然而我忽略了一件事。 「接下来换我。」 「我也要。」 如果是一对一的情侣倒还好，但我有五个妻子。 为了公平起见，我必须轮流和所有人用两根吸管喝一杯饮料。 「威尔，我们有刻意点不同的饮料。」 「这是伊娜的主意。」 原来如此，只要口味不同就不会腻……这又不是大胃王比赛！ 「薇尔玛小姐，那个容器会不会太大了？」 「是吗？我觉得算小耶。」 虽然不晓得这间店为什么会提供这种餐点，但薇尔玛点了一个装在巨大茶杯里的饮料。 「威德林先生，一直喝冰饮料很辛苦吧。所以我点了热咖啡。好烫！」 卡特琳娜，用吸管喝热咖啡会烫伤喔。 「呜呜……威德林……」 「哇——我好想和泰蕾丝一起喝饮料。」 「这样啊！」 明明是自己先约我，结果却被艾莉丝她们抢先的泰蕾丝，露出宛如被人拋弃的小猫般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答应和她一起喝饮料。 然后她首次露出像是发自内心感到喜悦的笑容，让我觉得自己看见了好东西…… 「肚子变得好大。」 这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是和别人一起喝，但我连续喝了六杯饮料，而且一般来说，这种时候都是男性会喝的比较多……只有薇尔玛是特例，总之现在我的肚子里都是饮料。 一回到迎宾馆，我就躺在沙发上。 「喔，帝都现在流行这种店啊。遥小姐，下次一起去吧。」 「好的，请务必让我同行。」 从我这里听说那间店后，艾尔就趁机邀请遥。 「喔……我也一起去好了。艾尔文，一起喝个茶吧？」 「……我不要。」 武臣先生立刻跳出来妨碍。这个人也真的是学不乖。 「原来帝都的年轻人现在流行做这种事啊。会说这种话，就表示我也上了年纪吧？」 「要是在下再年轻个二十岁，应该也会去！」 就在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也加入话题时，突然来了一位访客。 那就是自称「爱情猎人」的蓝兹贝尔格伯爵。 「泰蕾丝大人，那间店还不错吧？」 「是一间有趣的店。客人也很多。」 「那真是太好了。不仅能够缩短情侣们的距离，也能为我增加一点收入。大家都能获得幸福。」 「原来是你开的店啊。」 「想当一个爱情猎人，还是得花不少钱啊。」 蓝兹贝尔格伯爵面不改色地回应布兰塔克先生的吐槽。 「让那个吸管的前端弯曲，真的是费了我一番工夫呢。直的吸管会让脸靠得太近。只有不懂恋爱的人，才会希望愈近愈好。情侣之间需要适当的距离。这段距离，会成为渴望彼此的调味料。」 「「「「「「「「「喔……」」」」」」」」」 蓝兹贝尔格伯爵是个能干的人，只是基于家训，他不会干涉管理皇宫以外的工作，有空时就享受恋情，或是活用自己的资金和特技经营副业赚钱。 或许像他那样，才是最聪明的生活方式。 唉，虽然我是学不来…… 第九话 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情况 「纽伦贝尔格公爵，你终于要完蛋了吗？在掀起鲁莽的叛乱和杀戮后，徒留永世的恶名。你将成为历史上的大恶人，感觉会很受后世的历史学者和小说家的欢迎呢。」 「你这个魔族还真敢说。你打算再活一千年，收集我的坏话吗？」 「这真不像是博学的纽伦贝尔格公爵会说的话。即使是魔族，也没办法活那么久。吾辈今年一百八十七岁。还要再活一百年才会到平均寿命。」 「哼！能活这么久就很够了吧。」 纽伦贝尔格公爵家正处于灭亡边缘。 在家臣与跟随我的贵族们当中，有许多人主张现在放弃还太早，只要在南部地区的地盘进行防卫战就能继续苟延残喘。先挡下帝国军的攻势，再和赫尔穆特王国进行军事同盟以求幸存。虽然这样的意见愈来愈多，但赫尔穆特王国不可能与我们缔结同盟。 若在统一帝国的过程中让外国势力介入，就不可能有办法统一大陆。 「如果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统一帝国，那我当初掀起叛乱有何意义。」 「就是这种无谓的自尊，缩短了你的寿命。」 「这一切都符合你的计画吧？」 话虽如此，这样下去我必死无疑。 不论是捕杀泰蕾丝或杀害鲍麦斯特伯爵一行人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我不仅失去了包含塔兰托在内的许多魔法师，还多出彼得殿下这个出乎意料的劲敌。 「简直就像是命运在追杀你一样。」 「哼！」 命运？ 我才不相信什么命运。 「历史——偶尔会诞生出令人意外的英雄呢。」 「你太啰唆了，魔族。」 两度求我饶命的无能皇帝，他的三男，那个叫彼得的年轻人，曾因为母亲是平民而被许多贵族蔑称为「平民皇子」。而即使出身仅次于帝国皇家的名门，我纽伦贝尔格公爵却要被那个平民皇子给毁灭吗？ 「血统与能力是毫无关连的两件事。就是因为不明白这点，你才会跟那个皇帝一样输掉。」 「你还是一样是个令人生气的男人。」 「吾辈一直都很诚实，所以容易被误解。」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问题。 「不可思议的是，鲍麦斯特伯爵居然会支持那个轻浮的人。」 「你说得没错。不过鲍麦斯特伯爵也真是爱作怪，他身上该不会也流著魔族的血吧？」 王国的最终兵器也一样，他们难道是怪物吗？ 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否流著魔族的血。 「魔族与人类的混血儿，早在将近一万年前就从这块大陆消失了，比较有可能是隔世遗传吧。」 「隔世遗传？」 「很久以前，有个被你们称作古代魔法文明的时代。」 「给我说明清楚。」 这个魔族似乎知道什么内情，所以我要求他说明。 为了与那些家伙对抗，情报当然是愈多愈好。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发展出高度的魔法技术，且曾经和魔族之国进行交易。」 「这么说来，你好像是来自遥远的西部。」 尽管外表看起来是个穿白色燕尾服搭配大礼帽，配戴单眼眼镜并留著显眼小胡子的普通中年绅士，但他拥有魔族特有的长耳朵。 他之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想引诱我堕落，结果却被他嘲笑我故事看太多了。据说这个魔族，是个考古学者。 「纽伦贝尔格公爵。你的领地有许多贵重的古代遗产，所以希望你能让吾辈调查。」 坦白讲，我看不穿这个男人的本性。 是因为他背后的魔族之国，想让这块大陆陷入混乱；还是单纯因为求知欲，才会接近我这个地下遗迹所在的土地统治者呢。无论如何，就结果而言，我还是获得了大量古代文明的遗产。 拥有动物外形的自爆型魔像、量产型的龙魔像，以及能妨碍「移动」与「通讯」的巨大魔导装置。取得这些东西，对掀起内乱非常有帮助。 「姑且不论数量，出乎意料地没什么稀奇的东西呢。」 他本人似乎对这些成果有点不满。 魔族……这家伙另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不愿报上本名。 所以我才直接叫他魔族，而他对此也毫无怨言。 尽管我不太喜欢他，但他会帮我修理和维护那些出土品。 「你果然是为了魔族之国在行动吗？」 「吾辈是偷渡出境，所以没这回事。」 虽然看起来非常可疑，但身为魔族的他确实拥有庞大的魔力。 「魔族数量稀少，但相对地所有人都是魔法师。」 魔族的魔力量非常惊人。 即使他必须定期为妨碍「移动」与「通讯」的装置补充魔力，还是能同时修理和维护出土品，并默默地独自进行研究。 「只能祈祷魔族真的不会攻过来了。」 「魔族也有各式各样的人。其中也有人提议来这块大陆发展。」 「发展？」 「魔族这个种族已经濒临极限。」 这几千年来，魔族似乎愈来愈难产下子嗣。 「也就是所谓的少子化。虽说西部的魔国是个岛国，但面积堪比次大陆。明明没有发生战争，政治也十分安定，不婚者却持续增加，新生儿也愈来愈少。目前出生率已经快低于一点一。顺带一提，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的出生率超过四。」 虽然提到「出生率」这个奇怪的名词，但我更在意魔族的「发展」。 语言真是个方便的东西。 即使目的是侵略，也能用这个词蒙混过去。 换句话说，就和帝国有人主张南进，王国有人主张北进那样，魔国也有人主张侵略大陆吗。尽管现在人数不多，但若魔国的少子化情形持续恶化，这方面的意见或许会增加。 你说正常来讲应该会相反？ 真愚蠢，战争会激起人类的本能。 就算是那些讨厌且反对战争的愚民，只要自己和家人没有战死或负伤，还是会为自己所属的国家与领主的胜利感到高兴。胜者一定会蹂躏并压榨败者，只是程度多少的差别。 既然自己人数不足，就透过支配下等的异种族与人类来填补，就算出现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为了取回种族的本能，魔族有可能会进攻这块人类居住的大陆。 我必须统一这块大陆，防范那样的可能性。 即使必须利用这名魔族也一样。 「回到先前的话题，你说鲍麦斯特伯爵是隔世遗传？」 「以魔族的标准来看，他的魔力量在上级中只能排下位。因为还有成长的空间，所以很可能提升到魔族上级的中段以上。现代人不太可能拥有这种魔力量，所以认为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人民的隔世遗传比较妥当。」 「你还真清楚。」 「虽然没有实际见过，但据说古代魔法文明拥有人工增加魔法师的技术。」 「你说什么！居然有那种技术？」 「只不过是一万年前就已经失传的技术。」 不愧是自称考古学者的男人，看来魔族对古代魔法文明时代也知之甚详。 居然会知道制造魔法师这种不得了的技术。 「魔族的国家还没灭亡，所以遗留下来的资料相对地也比较多。可以确定古代魔法文明拥有极度先进的魔法技术。」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是逐渐结合起来的联合国家。 虽然位于大陆中央的本国十分强盛，但由于政治方面没什么不安要素，因此承认地方的小国家在一定程度上拥有自治权。 「尤其是大陆最南端的秋津洲共和国，那里的统治者还是由国民选举产生。」 「帝国的制度也差不多。」 「帝国只有议员能够投票。在秋津洲共和国，只要是十八岁以上的男女谁都能够投票。现在魔族的国家也是如此。」 「哼，是众愚政治啊。」 居然让不懂政治的民众选出政治家？ 就连现在的帝国议会都愈来愈多愚蠢的议员了，那么做只会让政治陷入混乱。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政治是一种手段，只要实际执行的人握有力量，采取哪种政治体制都无所谓。」 「考古学者，你也兼任政治学者吗？」 「只是借用前同事的话而已。回到原本的话题，随著魔法技术的发展，需要的魔法师数量也变得愈来愈多。」 然而不可能突然诞生那么多魔法师。 于是便开始有人研究以人工方式增加魔法师。 「虽然一开始挫折不断，但最后终于找到方法了。研究者们在生物设计图中，发现了与魔力和魔法有关的部分。」 「生物设计图？」 「所有生物的成立，都是以这个情报为基础。生出来的孩子之所以与父母相似，也是因为这个。」 「等一下。魔法师的孩子很少遗传到魔法师的资质，不如说和遗传根本就没关系。」 如果魔法师会遗传，那这世界早就一堆魔法师了。 「因为牵涉到困难的专门知识，所以吾辈简单说明一下，那份生物设计图，包含了极端的隐性遗传要素。」 「隐性遗传？」 「金发与黑发的父母所生的小孩，是金发比较多还是黑发比较多？答案是黑发的小孩。换句话说，金发是隐性遗传。」 原来如此，黑发是显性遗传啊。 那我打压瑞穗人的作法是正确的。 如果让那些人继续增加，帝国就会被从内部吞噬。 「魔法师的生物设计图，是极端的隐性遗传。只有在父母都拥有这种资质时，才有可能遗传。」 「喂，就算是魔法师之间的小孩，也不一定会是魔法师啊。」 所以说如果是那样，这世界早就一堆魔法师了。 「因为还有另一个遗传要素。那是被记载在和『魔力具现化与增殖』有关的资料当中。」 「简单来讲，没有那个就无法成为魔法师？」 「必须同时具备两者才能成为魔法师。如果只具备其中一样，就只能拥有和这块大陆的一般人一样多的魔力。在现代人当中，其实很多人具备魔法师的设计图。吾辈曾经采取领民们的毛发进行调查，结果发现有两成的人具备这种设计图。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这应该是平均数值。」 统计学啊…… 看来魔族的国家，有许多先进的技术和学问。 「简单来讲，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开发出来的制造人工魔法师的技术，就是将『魔力具现化与增殖』的生物设计图固定下来的技术吗？」 「没错。因为魔族不需要那种技术，所以那项技术后来就失传了。」 如果取得那种技术，就能增产魔法师，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那么，你怎么知道鲍麦斯特伯爵的状况是隔世遗传？」 「因为以前的资料有写。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人工魔法师，全都拥有和他同等的魔力。再来就是根据你提供的情报。他的配偶全都是魔法师吧。」 「那又如何？」 「所有人都是魔法师，在统计学上实在说不通。根据资料，有些人在婚前应该不是魔法师吧。」 这点的确很奇怪。 不过也可能是原本就具备魔法师的素质，只是在婚后透过「容量配合」让才能开花结果吧？ 「圣女」、「暴风」和「破坏魔」以外的两人，都是中级程度。 虽然那样也算非常贵重，但也可能是因为只有中级，所以之前才没注意到？ 不对，王国应该也有规定人民必须在小时候接受魔力检查。 这样的确是很奇怪。 「以前的资料还有提到一点。那就是即使同时具备那两种生物设计图，如果没有受到刺激，到死都不会发现魔法师的才能。」 「这是什么意思？」 「即使只看现代人，在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的领民当中，还是有百分之八的人同时拥有两种设计图。这也算是平均值。」 「如果是这样，那魔法师也太少了。」 何况如果这样都无法找出魔法师，特地将判别用的水晶发给偏僻的农村，不就没意义了吗？ 「透过判别用水晶和容量配合找到的魔法师比例，其实和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差不多。」 也就是不到百分之一吧。 「明明拥有生物设计图，却没有显现出魔法的才能。虽然古代人一开始想透过严格的修行唤醒才能，但效率似乎非常差。」 如果光靠严格的训练就能成为魔法师，那我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的士兵就算出现几个会魔法的人也不奇怪。 「经过反覆研究后，古代人发现了另一种生物设计图，创造出同时拥有三种设计图的人工魔法师。这种人工魔法师有个极大的特徵。」 那就是只要和拥有三种生物设计图的异性生下子嗣，那个小孩就百分之百会是魔法师。 根据魔族的说明，原本没有显现出魔法才能、只拥有两种生物设计图的人，也能透过给予某种刺激唤醒魔法师的才能。 「结果就是至今都被认为无法使用魔法的人，突然变得会用魔法；原本就会用魔法的人，魔力也因为潜力被激发而增加。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人，就是透过这种方法增加魔法师。」 原来如此，所以才能建立起那么繁荣的时代。 「不过这和鲍麦斯特伯爵的隔世遗传……魔族，激发潜在能力的因子是什么？」 「就是人类赢过魔族的部分，支持其繁殖力的性欲。因为过程伴随著快乐，所以人类才会大量增加，在数量方面远胜于魔族。」 「别说蠢话了。魔族也一样吧。」 魔族的外表和人类差不多，所以总不可能是靠生蛋来增加。 我从来没听过那样的说法。 「近年来，年轻的魔族被称作草食系，对恋爱和结婚都没有兴趣，许多人都只沉浸在兴趣和工作中。政府的少子化对策也经常以失败告终。」 或许就是因为拥有高度的文明，不需要烦恼生活，所以才会逐渐丧失作为生物的活力。 哼，不管哪个国家和种族，都有一堆事情要烦恼呢。 「鲍麦斯特伯爵的妻子们原本就拥有潜力，所以她们的魔力资质才会在婚后显现并获得强化啊，不过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研究者们的兴趣也真是低俗……」 「是吗？如果想增加魔法师的数量，这是最快的方法。魔法师在以前也受到厚待，甚至还有女性会因为想成为魔法师或生下魔法师而靠近人工魔法师，而人工魔法师也能自由挑选喜欢的女性。这不是男人的梦想吗？」 「说得也是。」 我也是个男人，所以不是不能体会那种心情。 「不过为何鲍麦斯特伯爵身上会出现那种因子？」 「这部分还是个谜，调查这个是学者或研究者的工作，不过你给吾辈看的关于鲍麦斯特伯爵的报告书，感觉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关于鲍麦斯特伯爵，我也花了不少时间和金钱调查。 那么厉害的男人，究竟会成为我的敌人还是伙伴？ 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先了解对方。 「你想否定我的调查吗？」 「只有一个地方让吾辈觉得奇怪。根据报告书的记载，鲍麦斯特伯爵的魔力资质，是在五、六岁时显现。这实在太奇怪了。」 「为什么？」 「如果人工魔法师的因子有显现出来，应该一出生就会被发现拥有魔力。」 「那只是因为他的老家太乡下才无法调查吧。」 「人工魔法师一出生就会发出虹色的光芒，那被称作『人工魔法师的虹色』。既然他不是弃婴，那接生者或家人应该会发现才对。」 「你的意思是，鲍麦斯特伯爵五、六岁时可能发生过什么事吗？不是因为他的才能碰巧在那时候才觉醒？」 应该无法确定所有人的才能，都一定会在刚出生就觉醒吧。 「你有好好在听吾辈说话吗？生物设计图是天生的东西，不可能后天才突然跑出来。」 原来如此，因为是生物设计图，所以一出生时就已经决定了。 这表示人工魔法师的魔力不可能后天才突然觉醒。 「听说鲍麦斯特伯爵，是他的父亲在超过四十岁后才生下的儿子。尽管众人皆认为他是正妻在高龄时产下的子嗣，但这也有可能是为了隐藏他的生母另有其人的事实。」 将与其他女人生的小孩伪装成正妻的孩子，这对贵族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能理解了。 如果他的母亲是贫穷的农民之女，那确实有可能不会被人发现。 「保险起见，我先确认一下，生物设计图有可能突然改变吗？」 「不是不可能，但就这块大陆来说，现在应该是不可能。」 「现在不可能？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在一万年前，有可能办得到。」 一万年前，是指尽管系采取联合国家的形式，但还是统一了大陆的古代魔法文明的中心国家，在建立远胜其他国家的繁荣后，突然因为不明原因毁灭的事情吧。 即使拥有比现代还要优秀的魔法技术，那个国家仍在某一天突然灭亡。 帝国和王国双方的历史学者和考古学者，至今仍未解开那个谜团。 「我等魔族也并非万能，所以也无法精确掌握古代魔法文明灭亡的原因，但大致上还是有个底。毕竟我们以前曾派遣调查团，当时的资料也都还留著。」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一部分是因为我对考古学没兴趣，所以从来没问过他，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就是这种人。 明明平常不管问什么他都会打马虎眼，偶尔却会像这样突然开始长篇大论。 是因为学者原本就很随兴，还是因为他背后的魔国呢？ 尽管对此感到生气，但要是触怒这个魔族并惹他不高兴，导致他不再说下去也很令人困扰。现在姿态还是先摆低一点比较好。 「简单来讲，就是因为太过傲慢才失败。」 「失败？」 「因为透过人工魔法师增加了魔法师，变得能够利用大量的魔力，所以才想对某个巨大的魔导装置进行实验。」 「结果失败爆炸了啊……」 「根据事后前往当地调查的魔族调查团所言，那是一场非常严重的爆炸。」 吉干特裂缝似乎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此外首都与其周边数百公里的范围内，也几乎都被消灭，既然统治整块大陆的国家中枢瞬间消失，那之后的混乱与毁灭自然也不难想像。 「远远超出常识的魔力被集中到同一个地方，在爆炸后散布到整块大陆。那些破碎的魔力在与土地结合后，就成了被称作『大陆之斑』的魔物领域。」 换句话说，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以前，还没有魔物领域吗？ 「那魔物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让身体暴露在远远超出正常浓度的魔力当中，可能会对生物的生物设计图造成影响。大部分的生物不是死掉就是变成无法生育的畸形，但其中也有些幸存下来的物种，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繁荣。」 那就是魔物的真面目吗？ 「那领域的头目呢？」 「因为它们是领域中体内蕴含最多魔力的存在，所以只要它们一被打倒，原本魔力过剩的土地就会恢复均衡，这么一来，中小型的魔物就会难以在那块土地生存。」 真是不得了，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解开了两国的所有研究者都解不开的谜团。 所以才不能对魔族大意。 「你真是博学多闻呢。」 「因为我是专家。最近有许多魔族的年轻人根本就不愿意学习。」 「跟年轻人抱怨这种事，会被讨厌喔。」 「吾辈年轻时也被老人们说过相同的话。」 虽然得知了历史的真相，但战局并不会因此好转。 不过这些都是全人类只有我知道的事情，所以多少还是让我产生了一些优越感。 「对了，差点忘记鲍麦斯特伯爵的事情。那个男人为何突然隔世遗传了那种因子？」 「用隔世遗传来形容，或许不太精确。虽然极度罕见，但即使不依靠固定技术，第三种生物设计图偶尔还是会自然显现。所以正确答案，应该是这种现象碰巧发生在鲍麦斯特伯爵身上。」 「等一下，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既然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发明了固定技术，并成功让下一个世代继承，为什么他们的子孙没有继承第三种生物设计图？」 「即使是已经失传的固定化技术，也顶多只能固定几百年。如果不持续加以固定，其子孙就会逐渐无法继承第三种生物设计图。」 另一个原因，就是古代魔法文明崩坏后产生的混乱。 当时大陆上绝大部分的土地，应该都成了魔物的领域。 人类为了开拓可居住的领域，动员了许多拥有第三设计图的魔法师与魔物战斗，许多人也因此而死。 大概就是这样吧？ 「哼，鲍麦斯特伯爵与其子孙，在之后还能繁荣几百年吗？」 因为拥有魔法师的遗传要素，所以他们将被赫尔穆特王国重用，并为王国带来进一步的发展吧。 「而我居然在最坏的时间点发动叛乱，害帝国的国力衰退吗？」 「这在历史上是常有的事情。你还是别太在意比较好。」 「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他的言行里充满了对人类的鄙视。是因为学者真的对政治没兴趣，还是因为魔国指示他引诱我发动叛乱呢？ 总而言之，无法看穿这个魔族的想法实在令人困扰。 「那么，你打算杀掉鲍麦斯特伯爵吗？」 「如果办得到的话。」 怎么可能，他可是能让魔法师增加的宝贵棋子。不过从现状来看，也只能杀了他吧？ 「祝你顺利。」 「我还有王牌。你快去准备吧。」 「毕竟受过你的照顾，吾辈至少会回报这份恩情。」 最后的战斗即将来临，因此我派魔族去整顿最后的王牌。 魔族果然危险。虽然我从他身上获得不少技术，但应该还要花好几百年，才有办法追上他们吧。为了对抗魔族，人类果然必须团结一致。 和王国携手对抗魔族太危险了。如果他们只顾著让自己活下来，选择和魔族联手，帝国可能会被单方面蹂躏。 不能让人类势力分裂成两块。 为了统一琳盖亚大陆，就算让我被后世当成恶魔唾骂也无所谓。 即使必须再流更多的血，我也一定要统一琳盖亚大陆。 不然我作为纽伦贝尔格公爵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泰蕾丝，你也是如此吧？ 第十话 巨炮是男人的浪漫? 「前方，确认反叛军已经投降。」 「又来啦。真是扫兴。」 「那当然。现在分散军队也没意义，只会成为被各个击破的对象。所以纽伦贝尔格公爵应该将所有军队都集中在根据地。」 彼得担任总司令，再次攻打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 这次的进军非常顺利，到现在还没发生过任何战斗。 许多贵族与军队都放弃支持纽伦贝尔格公爵选择投降，我们没收他们的武器，将他们送到后方，然后继续行军。 「我们的工作就只有没收武器，以及将投降的人员移送到后方呢。」 「不过最后一定会受到盛大的欢迎。」 「是啊。纽伦贝尔格公爵一定会在根据地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我们。而且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依靠那些投降的人。不如说让他们投降，反而能增加彼得殿下的负担。」 「毕竟我们不能杀害俘虏。」 「遥夫人，你说得没错。」 「我、我还没正式结婚啦！」 「只是迟早的事。没什么好害羞的吧。」 「是这样没错……」 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都有好好指挥王国军。 艾尔和遥现在也非常习惯指挥大军，能够边处理护送降兵的工作边和其他人聊天。克里斯多夫原本就很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事情，甚至还有余裕调侃已经和艾尔订婚的遥。菲利浦也一样，如果这个人不是出生在布洛瓦藩侯家，也不用在纷争中表现出那样的丑态。 「威德林，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话说你不必特别从军吧？」 「虽然这样会给你添麻烦，但本宫想亲眼确认纽伦贝尔格公爵……不对，马克斯的死。」 还有另一个背负阴暗过去的人物也参加了王国军。 那就是从菲利浦公爵的位子引退的泰蕾丝。 她志愿参加，当然也引起了彼得他们的疑虑。 「在这时候参加？你不怕引来多余的怀疑吗？」 虽然语气一如往常，但彼得看起来不太高兴。 「泰蕾丝大人，您的理由是什么？」 「身为与这场内乱有关的人之一，本宫必须见证到最后。」 「你想见证什么？」 「当然是纽伦贝尔格公爵死去的瞬间。」 就连平常总是不动声色的彼得，都忍不住对泰蕾丝的回答感到惊讶。 「无论有什么理由，纽伦贝尔格公爵的罪状都没有酌情减轻的余地。那家伙只有死路一条。他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就只有和他认识最久的本宫，所以必须由本宫来见证他的死期。」 「这样啊。原来纽伦贝尔格公爵也没有朋友。一出生就是公爵也很辛苦呢。」 彼得从一开始就是不被期待的平民皇子，所以有许多和他立场相同的朋友。彼得现在也依然受到那些人的支持，算是和纽伦贝尔格公爵完全相反的人物。虽然纽伦贝尔格公爵有自己重用的家臣和志同道合的贵族，但似乎一个朋友也没有。 「威德林也一样吧。」 「我可是有朋友的！」 彼得真是个失礼的家伙。就算是我，也不至于没有任何朋友吧！ 「想见证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死啊……」 「等这件事结束后，本宫在帝国就没有任何事要做了……」 「……我知道了。我许可。就把你当作是神秘的女士兵泰蕾丝吧。」 获得彼得的许可后，泰蕾丝以一介士兵的身分加入了王国军。 不是加入帝国军，也显示出她复杂的立场。 彼得亲自率领的帝国军主力部队顺利地进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控制了整个帝国。 「唉，除了纽伦贝尔格公爵他们坚守的那座地下要塞以外。」 总算占领了纽伦贝尔格公爵家官邸后，布兰塔克先生看著一旁的山岳地带说道。其实在那个山岳地带的地下，有一座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军事要塞，而且大部分的防卫设施，现在依然能够使用。根据我们从投降的家臣那里打探到的情报，纽伦贝尔格公爵就是在那座地下要塞挖掘出各式各样的魔法道具。 「放弃所有领地和据点，据守那里争取时间啊。」 艾尔叹了口气，表示想攻下那里可能得花不少时间。 「主要的防卫设施，当然是位于遗迹所在的地底下。」 纽伦贝尔格公爵严选出数万精锐，带著大量的物资与食物躲进了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军事地下要塞。 听说攻击方的战力如果不到防守方的三倍，就会打得很辛苦。尽管我们的士兵数量超过对方的三倍，但帝国军终究是一支东拼西凑的部队。更重要的是，敌人很可能还藏有能当成武器使用的魔法道具。 布兰塔克先生推测这将演变成一场严苛的战斗。 「彼得应该有什么妙计吧？」 「首先是依照传统的战法，将这里包围到连一只蚂蚁都爬不出来……唉，应该不可能吧！」 这里是利用山脉底下的遗迹建成的防卫设施，所以除非用夸张的大军包围，否则一定会有漏洞。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的领民们表面上对侵略者极度顺从，但其实早就建立了会偷偷帮忙补给粮食和传达情报的地下组织吧。 「真是棘手……在铲除这种抵抗势力时，要是一不小心杀害无辜的领民……」 至今对彼得他们表示服从的领民们，或许会因此跟著反抗。 如果与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的多数领民为敌，好不容易聚集大军的彼得瞬间就会失去优势。 「纽伦贝尔格公爵就只有在军事方面是个天才呢。」 伊娜的评价非常正确。不过就算是为了活下来，感觉纽伦贝尔格公爵并没有考虑到之后的事情。 因为要是再继续拖延下去，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也会跟著变荒废。 「不过，亲爱的，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比较好……」 「说得也是……」 内乱已经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等彼得击败纽伦贝尔格公爵后，一切就结束了。在这样的气氛下，我们这些外国人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只要有参加就行了。 瑞穗伯国军的情况也一样，他们已经在帝都防卫战中立下足够的战功，所以退到了后方。 「我们的阵地，在瑞穗伯国军的旁边呢。」 彼得的胜利几乎已经无可动摇，所以许多贵族和军人都充满干劲，希望能在进攻纽伦贝尔格公爵据守的地下要塞时立下功劳，而作为奖赏，他们也将获得新的领地、战费补助，或是更高的地位与爵位。 所以我们这些外人决定在后方观战，让他们负责进攻。 就在我们于彼得指定的地点布阵后，一旁的瑞穗伯国军派了使者过来。 「打扰了！主公大人想招待鲍麦斯特伯爵等人一同用餐。」 「请帮忙转达我们非常乐意过去。」 反正我们彼此都很闲，一起吃个饭也不错。 「泰蕾丝大人看起来不怎么遗憾呢。」 「本宫已是自由之身。别说是不满了，甚至还觉得庆幸。」 「皇帝的宝座无法为人带来幸福啊。」 「因为那个宝座是由荆棘编织而成。」 泰蕾丝并不在意瑞穗上级伯爵改为支持彼得的事情，瑞穗上级伯爵也没提及泰蕾丝之前放过皇帝的事情。这表示两人都已经不计前嫌了吧。 「哎呀，真是漂亮。」 「原来也有能透过视觉享受的料理呢。」 卡特琳娜和布兰塔克先生一看见不像是会出现在战场上的豪华料理，眼神就变得十分灿烂。瑞穗准备的餐点，是豪华的怀石料理。 虽然在战时端出这种料理感觉不太妥当，但反正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几乎不可能离开地下要塞主动出击，所以应该没关系吧。 我前世只有在接待客户时，吃过一次这种料理。以我当时的薪水，实在吃不起这种等级的料理。 前菜：豆腐、鲍鱼、蜂斗菜梗、豆渣。 碗装料理：鲷鱼腐皮卷、烤乌鱼子、舞菇。 生鱼片：黑鲔鱼、乌贼、比目鱼、虾子、魁蛤。 小菜拼盘：文蛤、水菜、腌星鳗、山椒烤竹笋、甜煮沙丁鱼、鱼卵昆布。 烧烤料理：味噌腌马鲛鱼、蜂斗菜花。 炖煮料理：蛋包小芜菁鮟鱇鱼肝、白菜、小芋头。 凉拌菜：水针鱼、芜菁块根、木耳。 饭食：松茸饭。 餐后汤：红味噌汤。 酱菜：白菜、紫苏酱菜。 甜点：水羊羹、梨子、抹茶。 桌上摆了用类似和纸的纸张写成的菜单，穿著瑞穗服的年轻士兵负责上菜。配合工作性质，那些士兵都长得十分俊美。 话说回来，这些食材的名字大多都和日本一样呢…… 「真好吃。」 「好豪华喔。」 「虽然好吃，但要是量再多一点就好了。」 「在下也这么觉得！而且也想喝酒呢！」 伊娜和露易丝都坦率地享受高级怀石料理，薇尔玛则是觉得分量不够，看来晚点回去后还得再吃点其他东西。 导师甚至任性地说想喝酒。 「舅舅，这里是战场，还是等结束之后再喝吧。」 「唔嗯……真遗憾。」 导师被年纪比自己小的外甥女艾莉丝安抚，正常情况应该是相反吧。 「为泰蕾丝大人成为自由之身乾杯。瑞穗伯国接下来也不得不参与帝国的政治，麻烦事也会变多吧。」 「现在麻烦还没解决喔。」 瑞穗上级伯爵感叹内乱结束后还是不得闲，泰蕾丝也简短地对他提出忠告。 「情况果然不太妙吗？」 「纽伦贝尔格公爵不是被逼进地下要塞，而是自己主动进入地下要塞坚守。虽然兵力减少很多，但剩下的都是真正的精锐。如果那些急著立功的人什么都没想就冲进去，应该会增加无谓的牺牲。」 泰蕾丝的预测，隔天就成了现实。 「本来想看情况试著进攻看看，结果输掉了。」 「那真是糟糕。唉，反正最后能赢就好，加油吧。」 「欸——！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我还在想昨晚为什么会那么吵，原来是彼得派一支军队进行夜袭。 隔天早上，彼得在我们用炭火炉和火堆烤从瑞穗上级伯爵那里拿到的食材代替早餐时来访。 「这都在预期之内吧？」 「唔唔，有泰蕾丝大人在还真是难办……」 「威德林，简单来讲，就是有笨蛋想赶紧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好在战后利用这笔战功与彼得殿下对抗，结果毫无对策就冲进地下要塞，并反过来被对方收拾掉了。你无须在意。」 「听起来真危险。」 意思是彼得这家伙，利用这场战斗收拾了潜在的敌人啊。 「威德林不需要趟这浑水。这个叫秋刀鱼的鱼油脂丰富，真是美味呢。搭配萝卜泥和酸橘，吃起来非常爽口。果然还是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产的秋刀鱼最棒了。」 「泰蕾丝，那是菲利浦公爵领地产的喔。虽然捕的人是瑞穗的渔夫。」 「本宫知道，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泰蕾丝边吃秋刀鱼，边说些像是出现在日本落语故事里的大人物会说的话。 「不晓得栗子烤好了没？」 「威尔，烤好啰。」 「不过刚烤好很危险！」 「是吗？只要像这样剥……」 露易丝用微弱的魔力包住手指，一瞬间就把刚烤好的栗子剥得漂漂亮亮。 一般人应该会烫伤，而且也无法连薄皮都剥得那么乾净。 这是只有露易丝这种武术达人才办得到的技巧。 「露易丝真厉害。还有烤栗子真好吃。」 「嘿嘿，被威尔夸奖了。烤栗子很好吃吧。」 我们大家一起享用露易丝快速剥好的栗子。 「亲爱的，我晚点会做蒙布朗和糖渍栗子。果然还是当季的栗子最好吃呢。」 「艾莉丝大人，我晚点也会做栗子羊羹和栗子红豆汤。」 「听起来也很好吃。」 「威尔，我烤了芋头。当季的芋头又甜又美味喔。」 「芋头也不错呢。」 「偶尔吃这种早餐也不错。」 我们一起开心地烤各式各样的食材。 「那个……各位有在听我说话吗？」 虽然有在听，但我不认为帝国军会因为一两个沉不住气的贵族就变得无法继续作战，所以应该不需要我们帮忙。 「这时候让外国人出场可能会被人骂多管闲事呢。虽然秋刀鱼很好吃，但我更想喝酒呢。」 「布兰塔克先生，现在好歹在打战啊。」 「伊娜姑娘真是正经。唉，真想早点休假。」 布兰塔克先生把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事情，就让帝国军自己努力吧。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能这么说的情况了……」 「哎呀，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伤患的治疗已经结束啰。」 「是这样吗？」 「真不好意思，还劳烦艾莉丝大人也一起过来。因为两个教派的教会都愿意提供协助，所以目前不缺治愈魔法师。」 一前往帝国军的大本营，在从彼得那里获得领地和爵位后真的变成男爵大人的「男爵大人」就过来和我们打招呼。在男爵大人与其他教会派来的治愈魔法师的努力下，负伤的友军已经都被治疗完毕。只有那些急著建立战功的贵族军队有出现牺牲者，吉伯特指挥的帝国军没有受损，毫无动摇。 在这样的状态下，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 「关于那个利用神秘地下遗迹建成的地下要塞。既然防守的人是那个纽伦贝尔格公爵，那当然有设下陷阱。」 那个地下要塞设置了大量的「利牙」。 要塞内设置了许多能发射吐息的装置，可以说是之前那种龙魔像的小型版，在阴暗的状态下发动夜袭的贵族们，似乎就是中了这个陷阱。 「我们早就猜到可能会有这种武器，所以本来想拜托魔法师部队和瑞穗上级伯爵，利用魔炮破坏那些装置……」 然而纽伦贝尔格公爵的王牌不只这些。 根据彼得的说法，他们试过让一些魔法师攻击吐息发射装置，结果发现攻击全都被某种神秘的魔法防护罩挡了下来。 「因为对方能清楚看见我们的行动，所以既可以透过魔法防护罩防止我们入侵，也可以暂时解除防护罩用吐息发射装置击退我们。这实在让我们束手无策。」 「只要派魔法师去应付就行了吧。」 「我们的魔法师数量也少了很多啊。」 帝国在这场内乱中失去了许多魔法师。在让艾梅拉担任首席魔导师时，甚至没有人跳出来主张她太过年轻所以不适任，可见帝国现在有多缺魔法师。 「话虽如此，艾梅拉小姐的魔力量几乎和我差不多，所以我的魔法应该无法打破那个防护罩吧？威德林先生和导师也不见得办得到。」 卡特琳娜说得没错，毕竟我们面对的可是古代魔法文明的遗产…… 彼得似乎也没乐观到认为只要我和导师全力使出魔法，就能解决问题。 「瑞穗的魔炮呢？」 「瑞穗上级伯爵说威力可能不足以射穿魔法防护罩……」 此时突然响起一阵爆炸声，过不久就连肌肤都感觉得到空气在振动。 应该是瑞穗伯国军朝那个魔法防护罩发射魔炮了吧。 「……看来是失败了。」 几分钟后，从瑞穗上级伯爵那里传来作战失败的联络。 「无计可施了呢。」 「殿下，还是用大军包围，等待对方断粮吧。」 「应该办不到吧。」 首先，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这座地下要塞实在太过巨大，即使派出大军也难以彻底包围。 当地居民也并非所有人都归顺帝国，纽伦贝尔格公爵不可能没建立会偷偷带情报和粮食进入地下要塞的地下组织。 「光是他们目前带进去的粮食，就已经够他们守在那里好几年了。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会只留下精锐。」 只要让其他人投降，帝国就不得不负担那些人需要的粮食。 「帝国军只要继续动员大军，就会不断消耗金钱与粮食。话虽如此，如果在这时候半途而废，纽伦贝尔格公爵就能从地下要塞中出来恢复领地。」 「不行，这样根本赢不了。」 没想到想打倒躲在地下要塞内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居然会这么困难。 「只要能打破那个魔法防护罩，我们就有胜算。」 原来如此，地下要塞太过巨大，以纽伦贝尔格公爵现在的兵力根本无法彻底防守。 只要帝国军同时从多个地点入侵，就算是纽伦贝尔格公爵也无计可施。 「这我也知道，但到底要怎么突破魔法防护罩？」 「我有秘策！」 「秘策？」 「没错，秘策。」 彼得看起来莫名地充满自信…… ＊?＊?＊ 「勇猛果敢的纽伦贝尔格公爵——终于也被逼到只能防守啦——」 「你这个人讲话真的是很失礼。」 「这全都是事实。」 这里是利用地下遗迹做成的地下要塞最深处。是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的地下要塞核心区域。 话虽如此，这个房间里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有放置大量的书本与资料，并坐了一个正在看至今使用的那些发掘品报告的魔族而已。 「改良型吸附魔法阵非常成功。」 装在地下要塞内的吐息发射装置、坚固的「魔法障壁」和能够妨碍「移动」与「通讯」魔法的装置，全都是透过这个魔族的魔力在维持。 这个房间的天花板和墙壁画了能吸收魔力的魔法阵，从这个魔族身上吸收的魔力，将会被用来维持各个装置。 多亏有这个魔族在，帝国军那些人根本无法对我们出手。 虽然令人不悦，但只要拥有这股压倒性的力量，我们应该能在这里撑十年。 十年会改变很多事情。 我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的领民们，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屈服于帝国。只要彼得在内政或外交上失败，就有可能轮到我出场。 现在坚如磐石的赫尔穆特王国，也可能会发生混乱。 鲍麦斯特伯爵在这次的帝国内乱中，累积了远胜其他人的战果。 只要让他回到王国，那个国家就有可能发生混乱。 那个总是泰然自若地摆出明君嘴脸的赫尔穆特三十七世与不起眼的王太子，可能会因为嫉妒鲍麦斯特伯爵而打算铲除他。 不过那个鲍麦斯特伯爵绝对不会乖乖就范。 即使他本人不希望混乱扩大，周围的人还是可能为了保护他而与王国作对。 等事情变成那样后，就算是鲍麦斯特伯爵也会做好造反的觉悟吧。 那个男人应该不想年纪轻轻就丧命。 没错，只要继续防守下去，总有一天能等到机会。 「看来你似乎沉浸在思考狡猾的政治策略呢。」 「唉，像我这种小角色，如果不事先思考各种对策根本就活不下来。倒是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因为吾辈在这里还有很多东西和地点没调查完。如果要认真调查，十年可能一下就过去了。」 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满足自己身为考古学者的知识欲吗？ 又或者他打算将情报送回魔国，和大陆发展派联手。虽然这个魔族目前没有和外部联络的迹象，但他是个不容大意的对手。 「如果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那你的确有可能据守好几年，但依吾辈的愚见，敌人应该不会就此默不作声吧。」 「他们一定会思考对策。」 坚固的「魔法障壁」，应该能争取一些时间。 我必须赶紧趁这段期间，建立一个能够长期维持士气的体制，让那些家臣、士兵和他们的家属能继续和我一起防守要塞。 「我之所以只让经过严格挑选的人员和我一起防守，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替他们建设地下街。」 「若想长期据守，就要先创设日常生活啊。不过真亏他们愿意和你一起进行这种鲁莽的守城作战呢。」 这个魔族真是多管闲事！你以为我费了多少心血才建立起这个军团。 虽然这个魔族令人生气，但非常有用。 我要彻底利用他，趁现在专心巩固防守。 ＊?＊?＊ 「原来如此，用威力强大的魔炮击破那个『魔法障壁』啊。」 「没错。为此，我们需要瑞穗上级伯爵和兼定先生的力量——彼得是这么说的。」 「我只是个普通的刀匠。那位殿下真擅长利用鲍麦斯特伯爵，让您帮忙做事呢。」 彼得向我展示的方案非常单纯明快。 既然敌人的「魔法障壁」很坚固，那只要用威力更强的炮击打破就行了。 他的灵感似乎是来自薇尔玛狙击虹之阿萨尔德时，所使用的大型狙击魔枪。 这次作战需要的瞄准精度没那么高，最困难的部分，在于制造即使用庞大的魔力发射炮弹，也不会坏掉的炮身。 如果是在其他幻想世界，需要这方面的金属加工技术时可能就要找矮人，但这个世界没有矮人，所以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拥有技术力的瑞穗人。 「当然，光靠瑞穗的技术人员绝对不够，所以帝国也会派技术人员来帮忙。你可以直接把他们当成手下使唤。」 彼得在承认瑞穗人技术力的同时，也为了能让帝国能早日追上瑞穗人，派遣工匠和技术人员过去帮忙。大概是想趁帮忙的时候，多吸收一点瑞穗的技术吧。 「瑞穗上级伯爵，设计图呢？」 「在这里。」 瑞穗上级伯爵拿出一张设计图给彼得看。 那张设计图上，详细地画了一座相当巨大的魔炮。 「真的要做成这样？」 「根据计算，如果不做这么大，就无法打破那个『魔法障壁』。」 「用这么大的大炮射出炮弹，炮身有可能会爆炸吧？」 「没错。以前对这个试作品做试验时，也曾出现过死者。炮身因为无法承受发射时的冲击破裂，导致有工匠因此牺牲。」 「威德林，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想出了对策，但还是要实际试试看才知道。」 与其说是骑虎难下，不如说我实在不想留在这里包围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好几年。 就用改良后的大魔炮击破魔法防护罩，用大军一口气攻陷地下要塞吧。 「唔哇，威德林真是可靠。如果我是女人，一定会招你入赘。」 「然后像本宫这样逼迫他，给他添麻烦对吧。」 如果彼得是女性……光想就觉得讨厌呢。那和想像导师是女性，是不同性质的讨厌。 「总而言之，接下来要开始改良魔炮。」 因为获得了彼得的许可，我开始和瑞穗上级伯爵合作，制造巨大魔炮。 「制造巨大魔炮，曾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任务——用来填补炮身强度的金属素材；能够精确切削出笔直炮口的技术；制造巨大的特殊炮弹；开发能够让蕴含了足以发射炮弹的魔力的魔晶石，和大炮连结的周边装置。虽然男人们面临了许多困难，但最后还是克服了所有的难题。」 「为什么要刻意用这种语气啊？」 因为我们立刻开始著手制造「大魔炮」，所以我忍不住模仿起前世小时候看过的《〇越极限》的旁白，结果被不知道那个节目的艾尔嫌弃。 虽然我觉得这是值得上节目的困难挑战。 「首先会遭遇的困难，就是加工充当炮身素材的金属。」 兼定先生立刻提出第一个问题。 「要制造出坚固的金属吧？」 「艾尔文大人，如果只需要坚固的金属，那全部用奥利哈钢打造就行了。」 「那也很困难吧。」 根据设计图，大魔炮光是炮身的直径就将近一公尺。 炮身也有约二十公尺长，实在不可能全用奥利哈钢制作。 即使把全大陆的奥利哈钢都收集起来，分量也不够吧。 「那要怎么办？」 「制作合金。」 「合金？」 「制作高品质的钢，再混入微量的秘银和奥利哈钢。」 瑞穗上级伯爵向艾尔说明制作高强度合金的方法。 「这部分，就要依靠兼定先生的经验和知识了吧。」 「哎呀，虽然能得到艾尔文大人的夸奖，让我觉得非常荣幸，但可惜我办不到。」 兼定先生断定自己在制作这种合金时帮不上忙。 「有几个问题存在。首先，为了让合金的强度均一化，钢本身也必须具备均一化的强度，在混入秘银和奥利哈钢时，也不能让材料出现偏差。」 如果只是一把刀倒还好，但这次要做的是巨大魔炮的炮身。 除了必须将这些材料均一地熔铸以外，还不能让任何气体跑进去。用一般的作法似乎无法做出那么巨大的熔铸物。 「咦？那要怎么办？」 「如果是鲍麦斯特伯爵，应该做得出来。」 「有这个可能。」 艾尔看向我。 既然我能用魔法将收集的金属做成高纯度的铸块，那或许也能精密地调整合金的成分。 「因为是首次尝试，所以得先练习才行……」 我拿出魔杖，开始将大量的铁素材转变成钢。 如果想做出坚硬又具备延展性的钢，的确必须加入少量的各种金属，那可能是钨，也可能是铬或镍。 除了铁材以外，我们还准备了各种矿石，我利用「探测」，采取了微量需要的金属元素。 因为是合金的素材，所以量不需要太多。 除此之外，我记得还有掺一些碳，但前世的日本钢铁生产商并没有公开特殊钢的混合比例。既然是企业机密，这也是理所当然，但这样我就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比例混合。 而且我之后还必须加入奥利哈钢和秘银。 地球不存在这两种金属，所以坦白讲我根本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比例混合。 「虽然很久以前的文献姑且是有记载……」 瑞穗上级伯爵借我看的文献，有一部分提到瑞穗人的祖先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是用什么样的比例制造比钢更坚固的特殊合金。 「这是已经失传的技术。而且不知为何，即使按照那个比例制作还是无法成功。」 这也是理所当然。 即使能利用特殊的熔炉重现，但用那种只比使用魔力燃料的反射炉要好一点的熔炉，一定会让铁混入其他杂质，这样当然不可能成功。 必须均等地混合材料，也是妨碍成功的要素之一。 即使做出合金，只要有一点气体跑进去，就会导致强度不足，变得无法使用。 「鲍麦斯特伯爵，没问题吗？」 「只能反覆尝试。」 总之我尽可能用魔法去除铁里的杂质，在秤完重后决定与其他金属混合的比例。 「不如说，我完全不晓得成功的标准在哪里。」 彼得在把帝国拥有的贵重奥利哈钢和秘银带来后，向瑞穗上级伯爵提出这个最基本的问题。 「根据文献的记载，如果有按照规定的比例均等地混合钢、奥利哈钢和秘银，就会瞬间发出蓝白色的光芒。在这种状态下制造出来的合金，被称作『极限钢』，不仅是一种多功能的材料，还能发挥出最高的性能。」 「既然有方法能鉴别是否成功，那我就放心了。毕竟每次失败后，都要重新准备贵重的奥利哈钢和秘银啊。」 「不，只要有这些材料就够了。」 如果是用熔炉制作，那确实是有可能失败，但如果是用魔法炼制，即使失败也能重新来过。 而且只要知道比例，就能透过钢的重量推算出需要多少奥利哈钢和秘银。 最大的问题是，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也很少有人知道钨、碳、铬和镍等元素，所以文献上并没有提到做为材料的钢里，包含了多少这些元素。 「（这部分全都只能反覆尝试了。）」 看来必须不断地微调比例，试个几千、几万次。 「这种复杂的合金配合试验要做一整天啊。我绝对做不到。」 来观察情况的卡特琳娜一听完我的说明，马上就放弃了。 她以前似乎也会收集铁来换取现金，但品质不怎么好，卖的价格自然也不高。 每个魔法师收集的铁，品质都不太一样。有些人的成品掺杂太多杂质，所以卖出去的价格只比铁矿石好一点，但也有像师傅那样能靠这个赚大钱的人。 关键在于能否以适合自己的想像方式，去除里面的杂质。 我的情况，是尽可能想像出铁的原子排列整齐的样子，再将其他原子剔除。其他金属也一样，所以我制作的金属铸块品质非常好。 看来前世那些本来以为只是为了考试念的书，还是能派上用场。 「虽然不太起眼，但威德林先生非常擅长这类型的魔法呢。」 「啊——哈哈！我以前可不是白白一个人在未开发地修行啊。」 「虽然那的确算是修行，但不怎么令人羡慕呢。」 卡特琳娜会这么想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会让她回忆起以前和我一样独自修行的事情。 「布兰塔克先生今天也在当老师吗？」 「嗯。」 很少有比他擅长指导的魔法师。 因此彼得拜托他帮忙照顾大量的新手魔法师。 这场内乱，让帝国损失了许多有一定水准的魔法师，为了补充人才，布兰塔克先生平常在协助帝国军之余，还得指导一群下至七、八岁，上至十二、三岁的菜鸟魔法师。 「要是这里面能出现第二个鲍麦斯特伯爵就好了！」 「导师，不可以对他们进行太乱来的修行喔！」 「为什么？鲍麦斯特伯爵在这个年纪时……」 「伯爵大人是特例中的特例。」 最近变得空闲的导师，也加入了他们的指导，但布兰塔克先生似乎有警告过他，不能用锻炼我的方式来锻炼他们。 「关于稀有金属的混合比例，各组之间的差距是百分之一，我打算用大量的对照组进行地毯式搜索。」 「这种作法，也只有魔力量极大的威德林先生办得到。」 大致上的组合和成形已经结束。 在瑞穗上级伯爵准备的特殊石台上，放了一块直径一公尺、长二十公尺的炮身素材。 「为了避免气体跑进去，我在逐步调整比例时，也不忘记想像将金属平均分配的画面……」 与其说是重复相同的作业，不如说看在旁人眼里，我只是双手拿著魔杖连续对炮身的素材施展魔法。这样的作业会持续一整天，直到剩下的魔力不足以改变比例为止。傍晚用完大部分的魔力后，就只剩下睡觉而已。 「你还真有毅力。」 「这应该是最不适合我的工作。」 隔天早上，伊娜和露易丝帮艾莉丝跑腿送早餐过来，在炮身前面和我聊天。 「只要有那个意思，配合的比例可以有无限的组合。所以应该多少容许一点误差。不然就算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应该也制造不出来。」 只要进入误差范围内，炮身就会瞬间发出蓝白色的光芒。我以那个光芒为目标，耐心地持续用魔法调整成分。 「这该不会是受到之前战斗过的艾弗烈先生的影响吧？」 「多少有影响吧。」 师傅曾说过我对魔法的控制太随便，虽然这个工作看起来非常不起眼，但重复使用这个魔法，也能练习改正自己的坏习惯。我明明拥有远比师傅还多的魔力，却陷入苦战，这可以说是他留给我的课题。 「不过布兰塔克先生也有说过，就算是像艾弗烈先生那样的天才，在和现在的威尔同龄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布兰塔克先生还说他也曾提醒过艾弗烈先生相同的事。」 虽然因为魔力强大而备受关注，但年轻的魔法师果然还是容易在魔法的控制上松懈。 当时师傅还很年轻，所以布兰塔克先生似乎也曾提醒过他相同的事。 「无论如何，如果不完成这个巨大魔炮，就无法入侵地下要塞。我只能持续挑战下去。」 当务之急，就是先完成炮身的素材。 「威尔大人，便当。」 「谢谢你。我听说薇尔玛负责发射和瞄准。」 「因为讨伐虹之阿萨尔德的实绩获得了肯定。」 「这样啊，加油喔。」 「嗯，我会加油。」 虽然相当于大炮的魔炮不需要精细的瞄准，但还是必须准备炮兵。 由于操纵大型的试作型狙击魔枪的经验获得了肯定，这个任务后来交到了薇尔玛手上。 「现在也开始制造炮架和发射装置的周边零件了。」 想实际运用这个大魔炮，需要许多周边装置。 支撑大炮的坚固炮架、瞄准器、发射装置，以及能蓄积庞大魔力的魔晶石，魔晶石的部分因为来不及准备，所以只能将复数魔晶石连结在一起。赫尔穆特王国曾经想将这种技术利用在巨大魔导飞行船上，但最后失败了，所以这部分执行起来应该也很困难。 除此之外，还需要高性能的冷却装置。 「威尔大人制作的炮弹，也开始进行打磨了。」 这个炮弹也是用钨钢制造，但我做出来的成品不仅表面凹凸不平，尺寸也有落差，所以正由许多工匠在细心打磨。 制造大魔炮的工程牵涉到非常多的人，所以不允许失败。 「我听说露易丝也有被徵召？」 「我负责协助提供魔力，所以也要替我加油喔。」 「露易丝也加油吧。」 「我会努力。」 露易丝在赫尔塔尼亚溪谷与巨岩魔像战斗时，曾经将比自己的魔力量高出好几倍的魔力灌注在拳头里使出奥义。 在利用魔晶石供给魔力时，她将活用这项特技，从旁辅助。 「虽然训练时要拿著奇怪的线，但其实不怎么辛苦。」 露易丝先利用灌注了其他魔法师魔力的魔晶石，将拳头里的魔力提升到极限，再利用神秘的管线把魔力送进大魔炮。只要配合连结魔晶石的魔力，就能一口气让大量的魔力爆发，射出大口径的特殊炮弹。 当然，用一般素材制成的魔炮炮身一定会因此破裂。所以必须依靠我制作的「极限钢」。 「威尔大人也要加油。」 「加油吧。」 「喔，我会加油。」 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不断微调配合的比例，但炮身一直没有发出蓝白色的光。 相较之下，炮架和周边装置都已经逐渐完成。 「亲爱的，你还好吧？」 「毕竟是要重现失传已久的古代技术，威德林也很辛苦吧。」 今天是艾莉丝和泰蕾丝带著便当现身。 「艾莉丝，救护所那边还好吗？」 「是的。最近几乎没发生战斗，所以不怎么忙碌。」 地下要塞被坚固的魔法障壁包覆，因此帝国军只能在周围包围，不会发生战斗。虽然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支援者和密探偶尔会尝试入侵，但顶多也只会进行小规模的逮捕行动。 「如果是这种程度，那靠帝国的魔法师就够了。而且……」 「而且？」 「年轻的士兵们，似乎会因为想让艾莉丝大人治疗，而刻意制造擦伤或割伤。」 因为想让圣女大人治疗，所以刻意受伤到救护所排队的士兵似乎增加了。 「又来啦？」 这么说来，之前发生纷争时也一样…… 「所以后来我被告知除非出现重伤者，否则不必过去救护所。」 「只要艾莉丝大人不在，伤患就会减少。」 应该没有人会为了让一本正经的男神官治疗，而刻意受伤吧。明白这点的泰蕾丝，忍不住笑了出来。 「作为抚慰活动的一环，也有许多当地人会过来……」 帝国军为了能顺利对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施行军政，替当地居民提供了免费的健康诊断和治疗服务。那边有许多女性、小孩和老人家参加，所以艾莉丝想去那里帮忙。 「艾莉丝大人，本宫能体会您的心情，但帝国教会也有他们的面子要顾。除非出现紧急情况，否则最好还是别过去帮忙。」 根据泰蕾丝的说明，新教徒派教会的总部是设在帝都，所以之前服从了纽伦贝尔格公爵很长一段期间。站在他们的立场，应该会想在彼得面前立功。毕竟和正教徒派关系匪浅的男爵大人现在已经成了彼得的得力家臣，这让他们开始担心起彼得政权之后会不会忽视理应是国教的新教徒派。 「艾莉丝大人也是正教徒派，所以除非他们真的忙不过来，否则还是少露面比较好。」 「说得也是。」 「唉，他们也不是笨蛋，应该不会因为无聊的自尊害死患者。如果真的需要艾莉丝大人帮忙，应该会过来求助吧。」 要是不小心让患者死亡，反倒会让新教徒派的名声变差。所以泰蕾丝认为如果真的有需要，他们应该会过来求助。 「在那之前，或许导师就会先采取行动了。毕竟之前艾莉丝大人的事情已经让他生气过一次了。」 『居然对在下的外甥女抱持不纯的感情！如果你们真的伤得那么重，就由在下来治疗吧！』 泰蕾丝接著说明那些年轻士兵为了让艾莉丝治疗而跑来的事情，激怒了导师，所以如果那里需要协助，他应该会先过去吧。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意外地清闲。威德林如果不快点完成大魔炮的素材，就无法撼动战况。」 「因为只能依序组合素材尝试，所以无论如何都会很花时间。这部分只能看运气。」 「真是需要耐心的作业。为了让你方便工作，本宫来喂你吃饭吧。来，啊——」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忙到没时间吃饭啦。三个人一起吃吧。」 「亲爱的，我马上准备。」 那是在吃完午餐，准备进行第四万五千五百六十七遍的尝试时发生的事情。 用其中一种组合将稀有金属均等地重新构筑后，炮身素材瞬间发出蓝白色的光芒。 「太好了！成功了！」 「亲爱的，你成功了。」 「太好啦——！」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失传的合金终于完成，我高兴地同时抱住两人。 「这真是出乎意料……但感觉还不坏。」 被我抱住的泰蕾丝，看起来也不觉得讨厌。 不过她果然是天生的大贵族。泰蕾丝立刻恢复严肃的表情，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这是用现在的熔炉无法炼制的失传合金吧。虽然需要像威德林这种等级的魔法控制能力才能制作，但要是被人知道配方，或许会出现其他能够制作的人。」 「泰蕾丝小姐？」 「毕竟接下来要受到各位的照顾，所以本宫只是对您的丈夫提出一些忠告。」 泰蕾丝轻声对我说道： 「不要把那个合金的配方告诉彼得殿下和瑞穗上级伯爵。只要独占制造这种合金的技术，或许将来你的后代子孙就不用担心没饭吃了。」 「但我必须感谢瑞穗上级伯爵借我看旧资料。」 「那只是连钢的条件都没写清楚的资料吧。不然威德林也不必反覆试上好几天了。不需要告诉他钢里掺杂了哪些金属，只要回答『一切都如同资料，非常感谢』就行了。平常要尽可能表现得彬彬有礼。毕竟威德林可是个大贵族。」 泰蕾丝的忠告，非常符合大贵族的作法。 「而且现在也不是道谢的时候。」 「极限钢」的调配比例确实非常复杂。 关于奥利哈钢和秘银的部分，只要按照资料掺进去就没问题了。 不过钢的部分，混合了铬、镍、矽、钨和碳。 因为资料上没记载调配的比例，所以我才得实验好几天。 「威德林，成功了吗？」 「终于做出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万能金属『极限钢』了吗！」 一听说我成功调配出「极限钢」，彼得和瑞穗上级伯爵就飞也似的赶了过来。 「那么『极限钢』的详细配方呢？果然是加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金属吗？」 「鲍麦斯特伯爵，您愿意接受我用五千万两跟您买那个配方吗？」 虽然强度比纯奥利哈钢和纯秘银还低，但是他们都想知道能用在武器上的「极限钢」的制造方法。 「威德林，你愿意卖吗？」 「毕竟是我这边先提供了奥利哈钢和秘银比例的资料，所以还是希望您能告诉我配方。」 一切都和泰蕾丝预料的一样。只要有「极限钢」的强度，那不只是高性能的魔枪和魔炮，甚至还能轻松强化过去的武器和防具，所以很多人想要。 「这是机密。」 「威德林，你对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有兴趣吗？」 「没有。我不需要那么远的土地。」 「关于通商的事情，我愿意通融喔。不如把我的孙女介绍给您吧？」 「我不缺那种对象……」 两人的魄力实在太强，让我庆幸自己有事先得到泰蕾丝的忠告。不然我一定会被逼到忍不住答应。 「等成功完成并使用过大魔炮后，我们再来交涉吧。」 「鲍麦斯特伯爵，我会再带大量高级食材过来。」 目送一脸不愿死心的两人离开后，泰蕾丝露出若有深意般的笑容对我说： 「皇族和大贵族还真是辛苦呢。幸好本宫已经退休了。」 我也觉得贵族真的是很麻烦的生物。 「既然炮身素材已经完成，那么就轮到我来雕刻炮口了。」 总而言之，我们顺利地完成了炮身的素材「极限钢」。 兼定先生干劲十足地表示再来就只剩下雕刻炮口。他换上新的工作服，让两名弟子拿著放了盐和供品、名叫三方的木台站在他后面。 「这个炮身的素材只是一座的分量。虽然就算失败也能重做，但如果一开始就抱著这种想法，会很难成功。所以我打算当成只剩下这份素材来进行。」 兼定吩咐弟子献上三方上的供品后，就开始寻找炮身的中心点。这部分只要一失败，切削炮身的作业也会跟著失败。 由于没有工程机械，因此只能依靠兼定先生的经验与直觉。他抱持如果失败就切腹的决心，开始寻找炮身的中心部位。 连我这边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是这里吧。」 兼定先生在中心点上做记号，从站在后面的弟子那里接过大型凿刀和铁锤，开始以从他的身材实在难以想像的力量和速度进行切削。 「咦！是用手削吗？」 虽然我不认为会有工程机械，但至少应该也会用魔法道具，结果居然是用手和凿刀来削……而且兼定先生的本业应该是刀匠才对。 「那个炮身明明是『极限钢』。」 尽管比不上奥利哈钢，但那个素材应该还是远比一般的钢要硬。 就在我纳闷为何能用凿刀削时……我发现那把凿刀居然是用奥利哈钢做的。 「虽然有切削魔炮炮口的工程用魔法道具，但强度不足以用在『极限钢』上……」 其中一名在旁边辅助的弟子，悄声向我说明。 「不过也只有师傅有办法用手削。」 兼定先生不只是名刀匠，还是金属成形的名人。 既然只靠一把凿刀就能削这个大炮身，可见他真的是非常厉害。 「大概要花多久的时间？」 「这个嘛，师傅预定要花两个星期。」 年轻弟子回答艾莉丝的问题。 「兼定先生看起来好辛苦。」 明明只要有一刀削错就会前功尽弃，兼定先生仍全神贯注地持续挥舞凿刀和铁锤。大致完工的地方，就由另一名弟子利用以「极限钢」制成的凿刀，来美化加工面。即使现在已经是冬天，三人依然汗如雨下，必须偶尔舔一下盐和喝水。 「看起来真辛苦。」 来观察情况的导师，看著兼定先生说道。不过他今天没有排班，所以双手都拿著酒瓶。其中一瓶是给兼定先生的慰劳品。 「毕竟只能手工作业。」 布兰塔克先生也跟著现身，但他的双手果然也都拿著酒瓶。 「因为瞄准器不用做得太精密，所以进展得很顺利。冷却装置也只要将薇尔玛姑娘使用的大型狙击魔枪上的装置拿去改良就行了。最大的问题，是要如何连结魔晶石。」 帝国拥有的大型魔晶石，大部分都被纽伦贝尔格公爵带进地下要塞了。包含坚固的「魔法障壁」在内，纽伦贝尔格公爵很可能就是利用那些魔晶石在维持地下要塞，为了攻陷要塞，彼得将能收集的魔晶石都收集过来了。 先将那些魔晶石的魔力都灌满，再全部连结起来，一口气把炮弹发射出去。 「跟王国的败因一样，目前正在烦恼要怎么处理连结部位的过热问题，不过这部分似乎勉强能在期限内解决。」 「负责辅助的露易丝呢？」 「因为露易丝姑娘的状况很好，所以那方面非常顺利。」 露易丝能够将比自己强上数倍的魔力聚集在拳头里击出，她利用这样的技巧，将储存在拳头里的魔力送进管线当成辅助动力。技术上来说，只有制作能传导魔力的导线比较辛苦，因此直到正式上场前，露易丝本人都没什么事要忙。 「明明原理很简单，做起来却很辛苦。」 虽然炮身是「极限钢」制，但炮弹是前装式，不需要削膛线。 尽管新式魔炮和魔枪都有削膛线，但根据计算，就算不削威力也够，所以就先省略这道工程。 之所以选择技术上比较老旧的前装式，也是为了回避后装式如果强度不够、炮身就会爆炸的风险。这次是以确实性为重。 「威尔，吃午餐了。」 「我知道了。」 就在兼定先生暂停作业，开始吃饭团时，伊娜也来找我一起吃午餐。 「虽然没做什么特别的事，但补充魔力还是让人觉得好累。」 大家一起吃午餐时，负责替大魔炮使用的大量魔晶石补充魔力的卡特琳娜，像是觉得有点无聊般说道。因为她除了补充魔力以外，就没有其他事情能做。 「毕竟补充的时候既不能动，也不能使用魔法呢。」 「就是啊。」 我一开始还认为「大炮是男人的浪漫」，但仔细想想，浪漫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我们这些魔法师忙著进行无聊的魔力补充作业。像卡特琳娜这种对浪漫没兴趣的女性，应该觉得更无聊吧。 「其他人也觉得无聊吗？」 「毕竟基本上都在待命。」 即使如此，艾莉丝和伊娜似乎还是有帮忙处理文件工作。王国军也是军队，所以自然也有文书工作要处理。她们平常会协助负责这类工作的克里斯多夫。 「那个艾尔文先生，居然会乖乖处理文书工作呢。」 「这样啊。」 「是叫遥小姐吧，艾尔文先生好像是在帮忙她……」 「卡特琳娜，这部分就只能把眼光放远一点了。」 虽然前世时也是如此，但文书工作真的很麻烦。要是随便看看就盖章，之后可能会造成大问题。 「威尔，我肚子饿了。」 「兼定先生似乎进展得很顺利呢。」 说曹操曹操到，文书工作告一段落的艾尔和遥也过来吃午餐了。 「我最近好不容易稍微习惯文书工作了，虽然眼睛还是会觉得很疲惫。」 「是啊，肩膀也会酸痛。」 其实遥的胸部还挺有分量的，所以肩膀才容易酸痛吧。话说艾尔，你别一听见肩膀酸痛这几个字，就瞄向遥的胸部啦。 「话说回来，我们是要用大魔炮破坏『魔法障壁』吧？」 「是这样没错。」 「就算真的能成功破坏，难道那个『魔法障壁』不会立刻恢复吗？」 「其实我也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还以为艾尔想问什么，没想到他提出了个好问题。遥似乎也对艾尔感到佩服。 「那种强度的『魔法障壁』只要一被打破，就需要庞大的魔力才能重新设置。」 而且我们进行的准备，足以让大魔炮连续发射。 发射大魔炮破坏「魔法障壁」后，如果纽伦贝尔格公爵重新展开「魔法障壁」，就再破坏一次。只要反覆让对方消耗大量魔力，迟早会变得无法再继续展开「魔法障壁」。 「而且如果被那种质量和强度的炮弹命中，地下要塞一定也会跟著产生损害。」 等再也无法张开「魔法障壁」时，山坡和底下的地下要塞设施应该也被打烂了。 按照作战计画，炮击应该也会对里面的人造成许多死伤，这样之后就可以让全军趁机入侵。 「到时候，我们也要一起冲进去。」 「没问题吗？」 「这是彼得的委托。」 如果纽伦贝尔格公爵还有设其他陷阱，能够在不造成牺牲的情况下破解那些陷阱的，就只有我们这个包含许多魔法师的团体了。所以彼得驳回贵族们只靠帝国军攻陷地下要塞的意见，命令我们也一起入侵地下要塞。彼得应该是想确实获胜吧。 「不过还真是突然呢。」 「因为那个女孩来了。」 「那个女孩……我记得是叫速攻还是旋风什么的？」 「艾尔先生，是疾风的优法啦。」 「没错，就是她！」 因为我们待在位于帝国南部的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所以疾风的优法来的频率也增加了。由于内乱即将终结，因此王国的大人物们也提出了各种要求。 内容是「务必彻底破坏之前那个装置，并让鲍麦斯特伯爵把装置带回来」。 那个装置为王国北部带来了很多麻烦，所以王国不希望装置后来落入帝国手中吧。 因为他们担心帝国修理好后，会再次使用。 「我比较希望最后能旁观就好。」 「既然是命令，那也没办法。」 虽然遥和武臣先生什么也没说，但瑞穗伯国或许也想取得那个装置。 必须赶紧抵达地下要塞的中心部吗？ 「彼得殿下应该也想要吧。因为能当成王牌。」 泰蕾丝断定彼得绝对也盯上了那个装置。 「战场的战利品是先抢先赢。本宫果然注定要和马克斯见上一面吗？」 「泰蕾丝大人曾说过自己必须从一开始见证到最后吧？」 「这么说也不能算是完全对，重点是本宫想见证内乱结束，如果不亲眼确认马克斯的死，那就没意义了。」 这么说也对。如果泰蕾丝坚持要亲自和纽伦贝尔格公爵一决胜负，那我也困扰。 果然我们最后还是不得不参加战斗，于是我们开始为即将来临的战斗进行准备。 第十一话 野心的终结 「大魔炮终于完成了！立刻开始执行作战吧。」 有许多人参与制作的巨大决战兵器「大魔炮」，最后花了约一个月的时间才完成。 再来只剩下用这个破坏魔法防护罩，让全军一口气镇压地下要塞了。 帝国的内乱终于要结束了。 大魔炮的炮身直径一公尺，长二十公尺，在设计上还包含了支撑用的炮架、瞄准器、冷却装置、储存魔力的魔晶石连结装置，以及负责输送辅助动力的露易丝。 「居然要用累积在我拳头上的魔力当成辅助动力，这设计也未免太随便了吧？」 「只要能发射就行了吧。」 「是这样没错啦。」 露易丝接受了彼得的说法。或许这两个人的性格其实很像。 「薇尔玛，没问题吧？」 「已经试验过好几次了，所以没问题。这和狙击魔枪的瞄准器差不多，只是大了一点。」 「听说也不必瞄得像狙击魔枪那么准？」 「基本上只要能打中这里就好。」 透过设置在大魔炮上的瞄准器能看见山坡，薇尔玛将那里的详细图表递给我看。 「之前提到的吐息发射装置，就是设置在打红色记号的地方。」 看来彼得这一个月也不是都在玩。 他在破坏「魔法障壁」的同时，也调查了能为地下要塞的设备造成严重损害的地点。 「这点程度的瞄准，对薇尔玛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只要不大意就没问题。而且之前试射时，已经调整过瞄准器的误差了。」 「这样啊，加油吧。」 我一摸薇尔玛的头，她就露出开心的表情。 「威尔，那我呢？」 「咦？你之前不是说过『我是个成熟的女人，就算被摸头也不会觉得高兴』吗？」 「我有说过那种话吗？总之不公平不是件好事。」 我无奈地摸了一下露易丝的头，她看起来也非常高兴。 「艾梅拉？」 「什么事？」 「你看。」 「看什么？」 「没事……」 彼得本来也想学我摸艾梅拉的头，但她当然不可能答应。被冷淡拒绝的彼得凄惨地败北。虽然我不认为艾梅拉会因为被彼得摸头而感到高兴…… 「那么，就发射吧。」 尽管口气有点随便，但彼得终于对艾梅拉下达作战开始的信号。她一命令旁边的魔法师，后者就朝上空发射火魔法。作战总算要开始了。 「薇尔玛，华丽地给敌人一击吧！」 「了解，华丽地上吧。」 话虽如此，薇尔玛也只是瞄准目标并拉下发射杆，这动作本身不怎么华丽。 「开始从魔晶石连结装置供给魔力。现在，填充率百分之五十七。」 辛辛苦苦才做出来的魔晶石连结装置，似乎顺利启动了。不过果然还是会产生高温，就连这里都感觉得到热气，或许无法长时间使用。 「填充率百分之一百零五。」 「我也要开始供给魔力啰。」 接著露易丝也将聚集在拳头里的魔力导入缆线，送进大魔炮。 虽然只是辅助动力来源，但如果想让还只是试作品的大魔炮能够确实发挥威力，就少不了她的力量。 「确认魔力已经装填。开始瞄准，往上修正两度，往右修正三度。瞄准完成。发射。」 薇尔玛以平淡的声音完成所有确认工作后，立刻拉下发射杆。 大魔炮周围像是突然发生大地震般开始摇晃。 在声音方面，大魔炮发出的声响只比魔枪稍微大一点。 因为没有使用火药，所以还不至于震破鼓膜。 大魔炮的设计非常原始，发射的能量也全都会朝前方放出。 因此我们并没有受到冲击，但为了抑制异常加热，冷却装置开始喷出大量的水蒸气。 我用「魔法障壁」替自己和薇尔玛挡住水蒸气。 「好夸张的水蒸气。」 「跟之前一样。」 「你那个看起来很方便呢。」 「不过也只有这种时候派得上用场。如果穿著这个行动，马上就会全身是汗。」 薇尔玛和之前使用试做用的大型狙击魔枪时一样，换上了表面包覆一层秘银的大衣。 虽然露易丝很羡慕，但感觉狩猎魔物时非常不方便…… 「打中了吗？」 「好像打中了。」 被露易丝这么一问，我赶紧用望远镜确认，发现山坡上有个地方被开了个大洞。 大魔炮的炮弹击破了魔法防护罩，直接命中并贯穿山坡，在地下要塞内肆虐，破坏了许多设备。 虽然是既没有引信也不会爆炸、单纯以钨钢制成的橡实状炮弹，但那个质量在经过大量魔力加速后，应该会产生相当大的威力。 「威力真强。薇尔玛，能射几发就射几发吧。」 「我知道了。」 薇尔玛开始确认地图，重新瞄准。 山坡的地图上，有记载要依序瞄准哪些地方。 这是彼得命令部下在这一个月里调查的成果。 「准备装填下一发炮弹！」 「咦？导师负责装填炮弹吗？」 先由我做出大概的形状，再交给工匠们打磨的钨钢炮弹非常沉重。本来是预定由几名能够强化身体能力的魔法师负责装填炮弹，但不知为何变成由导师一个人装填。 「派好几名魔法师搬运炮弹，实在太没效率了！」 「虽然我很感谢，但真亏你有办法一个人搬呢。」 「对在下来说，这还算轻了。」 导师迅速装填好炮弹，让薇尔玛接连发射大魔炮。 那些炮弹不可能落空。 即使位置多少有点偏差，只要打进山坡里，就能确实为地下要塞带来损害。 「瞄准器有误差。往下修正一度，往左修正一度。发射。」 我总共做了二十五颗炮弹，做完后就把材料用完了。 虽然也能使用其他材料，但等发射完后，储存在魔晶石里的魔力应该也用光了。 像那种巨型炮弹，只要能击出二十五发，对方就得不断耗费大量魔力恢复「魔法障壁」。 山坡上开了几个显眼的大洞。 那些洞底下的地下要塞内部，应该都已经被炮弹打烂了。 「全弹命中。吐息发射装置应该也坏得差不多了。」 「薇尔玛真厉害。」 我一称赞刚完成任务的薇尔玛，帝国军就开始行动了。 担任先锋部队的帝国军精锐，开始入侵开满洞的山坡。 因为大魔炮的炮击，已经让反叛军再也无法维持「魔法障壁」。 「这样接下来，大家或许会以争夺功名为优先。」 「不过还是不能大意吧。」 艾尔对伊娜提出反驳。 实际上，先遣部队一靠近山坡，还在运作的吐息发射装置就开始发动攻击。 然而…… 「因为有艾梅拉小姐在，所以没用吧。」 彼得也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站在前头的艾梅拉，挡下了所有的吐息，其他魔法师则是用魔法攻击发射地点，不断破坏那些装置。 「伯爵大人，我们也过去吧。」 「说得也是。走吧。」 「要冲进去了！」 「可不能迟到啊！」 在帝国军的先遣队开始入侵地下要塞时，我们也在同一时间入侵那里。 虽然我们只带了约一千名由艾尔和遥指挥的部队，但入侵的地点是地下要塞，所以带太多士兵只会增加指挥的困难度。 「艾尔文，别太紧张，稍微放松一点。」 「我和哥哥会与瑞穗伯国军一起行动。」 如果大家一起行动，反而会拖慢速度，所以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预定将率领剩下的士兵，和瑞穗伯国军一起行动。 「开始入侵！」 我们将已经没有炮弹的大魔炮交给瑞穗工匠处理，前往地下要塞的最深处。 「威尔的目标，该不会是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首级吧？」 露易丝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我才不需要他的首级，让想要的人自己去抢吧。」 事到如今，就算抢下那种东西立下战功也没意义，那样只会招来帝国贵族的嫉妒。比起那个，当务之急应该是破坏那个装置。 「反正竞争率那么高，也不好出手。」 「的确，就算是一介士兵，也可能因此成为贵族吧？」 「是的。虽然是名誉贵族，但能获得子爵的爵位。这在战场上是常有的事。艾尔先生，我们就踏实地前进吧。」 「遥小姐，我忙著保护威尔，所以不会太勉强自己。」 艾尔、伊娜和遥，似乎想起了彼得刚才用来激励帝国军将士的那段话。因为已经有许多贵族没落，所以就算颁发爵位给取得纽伦贝尔格公爵首级的人，对彼得来说也不痛不痒。 「这座地下基地的规模真大呢。」 我们看向山坡上的洞，发现地下要塞的走道已经露了出来。 看起来不像是发生内乱后才开始施工，所以果然是利用了地下遗迹。 「走道真宽。」 会使用魔斗流的露易丝，走在前方搜索敌人的气息，宽广的地下遗迹让她忍不住发出惊叹。 「这里原本应该是军事基地吧。」 布兰塔克先生的推论应该是正确的。如果纽伦贝尔格公爵之前使用的魔法道具都是来自这里，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导师，你觉得那个装置会在哪里？」 「正常来讲，应该是在最深处吧。」 移动期间，我们多次目击入侵地下要塞的帝国军和负责防卫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战斗，而且也不时听见武器碰撞的声音。 「是敌军！」 「抱歉，我们没什么时间。」 我发动「区域震撼」麻痹所有冲向我们的敌军，让他们变得动弹不得。 「不用给他们致命一击！继续前进吧！」 因为时间宝贵，所以我们并不执著于杀害敌人，艾尔也严格禁止士兵攻击麻痹的敌人。我们麻痹了大量的敌军，持续在地下要塞中前进。 等抵达深处后，我们已经看不见同伴的身影，也听不见战斗的声音。 「真安静。」 「这样反而可疑。」 露易丝的预感灵验了，继续往下走后，我们发现走道上设置了许多自爆型魔像和吐息发射装置。 「我们已经知道怎么应付了。」 虽然普通士兵可能会觉得很棘手，但对魔法师来说，它们并不是那么难应付的对手。 自爆型魔像只要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就会爆炸。 「鲍麦斯特伯爵，这里有材料！」 导师殴打地下遗迹的墙壁，做出大量岩块，我把那些当成「小石子」，扔向企图攻击我们的自爆型魔像。 接著自爆型魔像发生爆炸，而我们只要用「魔法障壁」挡下飞过来的碎片就结束了。 「伊娜，薇尔玛。」 「交给我吧。」 「发射！」 吐息发射装置也一样，由于只设置了会发射吐息的部分，因此装置本身无法移动。 伊娜从远处投掷长枪，薇尔玛进行狙击，然后我再用「强化」增强她们的攻击，轻易破坏了那些装置。 因为那些装置只有发射吐息的机能，所以不像龙魔像那么坚固。 「不过想抵达深处还真是困难。」 虽然我们的目标只有之前的装置，但还是难以抵达深处。 彼得他们必须彻底搜索地下要塞，所以应该还在很上面的楼层苦战。 我们途中经过明显是给士兵与其家人居住的住宅区，发现那里还没完工。 因为没时间探索，我们无视那个区块，继续往下前进。 「到处都是机关！看来纽伦贝尔格公爵不怎么信任别人呢！」 从某个楼层开始，就只剩下自爆型魔像和吐息发射装置。 我们边破坏那些装置边前进，最后抵达某扇巨大的门，门前面设置了大量吐息发射装置。我本来打算从远方用魔法破坏，没想到导师对自己展开「魔法障壁」，直接冲过去用拳脚破坏了那些装置。 虽然导师在接近时被各种属性的吐息击中，但那些攻击全被他的「魔法障壁」弹开了。 「一击全灭！一个一个破坏实在太麻烦了！」 大门面前，只剩下一堆吐息发射装置的残骸。 「那么，这里就是最深处的房间了吧！」 导师独自开启了大门，只见纽伦贝尔格公爵和一名穿著白色燕尾服的奇特中年男子就在那扇门的后面。 「看起来……不像是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重臣？」 「伯爵大人，你看那家伙的耳朵。」 我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指示，看向那个中年男子的耳朵，发现他的耳朵又尖又长。 不过他看起来实在不像精灵。而且在这个世界，精灵和矮人也只是想像出来的种族。 实际上并不存在。 「魔族……」 布兰塔克先生简洁地说出了正确答案。外表和人类差不多，特徵是拥有尖耳。虽然在古代魔法文明崩坏后，就再也没人目击过，但被认为确实存在的魔族。 没想到那个魔族，居然在协助纽伦贝尔格公爵。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不论是神秘的妨碍装置，还是众多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产，原来都是透过魔族的帮助取得的！」 导师难得对纽伦贝尔格公爵表现出极度愤怒的态度。 因为这样事情就不只是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反叛那么简单了。 这表示主张要称霸大陆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其实在背后接受魔国的援助。 在最坏的情况下，或许会有人怀疑这是魔族分化人类的策略，纽伦贝尔格公爵也是刻意为帝国带来损伤。 「这样有什么不妥吗？」 「你这家伙！」 「不管利用了什么，只要最后能赢就好。只要赢了，就能将所有的作为都正当化。这不就是这世界的真理吗？」 「什么！」 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反驳，让导师哑口无言。 「不过鲍麦斯特伯爵，你还真是胆大妄为呢。」 「……」 事到如今，也不用再说明我做过哪些事情了。 因为我一直在妨碍纽伦贝尔格公爵。 「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行动。反正只要最后获胜，就是正义的鲍麦斯特伯爵击败了邪恶的纽伦贝尔格公爵，让世界恢复和平，迎接可喜可贺的结局，不是吗？」 「你这年轻人还真敢说呢。居然接连破解我的策略。」 现在敌我双方，约有超过二十万人在这座地下要塞内展开死斗。 即使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都是精锐，他们也已经因为大魔炮的炮击陷入混乱，难以排除趁机入侵的大批帝国军。 「结果对我来说，鲍麦斯特伯爵就是我的罩门吗？虽然可惜，但我只好杀了你。」 「你还真是傲慢。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当过你的家臣，也没义务要被你杀死！」 泰蕾丝曾说过他是个剑术高手，但我只要用魔法打倒他就行了。 我开始准备用「火炎」魔法攻击他，但在魔法完成之前，火炎就彻底消失了。 「被取消掉了？」 「正确答案。吾辈是魔族，擅长的魔法系统是『暗』。『暗』的强大之处，就是具备其他系统魔法没有的特殊性。」 那位语气和导师很像的魔族，似乎用暗魔法瞬间取消了我的魔法。 「居然连这种魔法都会用。」 「唔唔！」 「艾尔！」 接著艾尔的身体突然被黑雾包围，等黑雾散去时，连眼白的部分都变成黑色的艾尔换个人似的砍向泰蕾丝。 伊娜急忙介入，用枪柄挡住艾尔的剑。 「艾尔！」 「艾尔先生！振作一点！」 「唔嘎——！」 遥也拔出魔刀，边协助伊娜边出声呼唤艾尔，但艾尔没有回答两人，继续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发狂似的挥剑。 他彷佛遗忘了所有学过的剑术，变得像个狂战士。 「你操纵了他的内心吗？」 「到底是怎么样呢？只是看来那位少年，似乎将鲍麦斯特伯爵你们看成了敌人。」 「真是棘手的魔法……」 如果被敌人用这个魔法操纵太多同伴，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们或许会因为自相残杀而全灭。 所有人都陷入紧张，但艾莉丝排除了这个危险性。 我们周围浮现蓝白色的光芒，在光芒消失的同时，艾尔也跟著恢复原状。 「咦？我怎么了？」 「艾尔先生，你刚才被那个魔族操纵了。」 「喔喔！是与『暗』成对的『圣』魔法使用者啊！这实力真是令吾辈感动不已！」 看来在性质上，圣魔法似乎能够抵销暗魔法。 不过似乎需要超过一定水准的力量，所以魔族才会对艾莉丝的实力感到惊讶。 「魔族，看来你的王牌『暗』魔法似乎没用。还是乖乖和纽伦贝尔格公爵一起放弃，交出自己的人头吧。」 「突然就要别人交出自己的头啊，人类真是野蛮的种族。」 「你这家伙……在看过帝国的惨状后，难道还以为自己有机会活命吗？」 纽伦贝尔格公爵说得没错，不论是从帝国人的感情方面，还是法律方面来看，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即使在这里被活捉，也只会遭受让人痛不欲生的拷问，在最后被残忍地杀掉。既然如此，立刻在这里杀了他们，才是最起码的慈悲。 「鲍麦斯特伯爵真是温柔呢。」 「不对。只是因为如果想活捉你这种拥有强大魔力的人，会造成太多牺牲而已。身为王国贵族，我是很想从你身上多问一点情报出来，但这样就太贪心了。你就以大量虐杀共犯的身分，和纽伦贝尔格公爵一起死吧。」 「吾辈作为一个考古学者，只是单纯对遗迹的物品有兴趣而已。」 「你以为这种藉口会管用吗？」 「吾辈也猜到你们会这么说。既然如此，就只能和照顾过吾辈的纽伦贝尔格公爵一起并肩作战了。这样或许还有机会取胜。」 说完后，魔族从燕尾服的内侧口袋里拿出某个四方形的盒子。 仔细一看，那似乎是某种遥控器。 「这座地下遗迹，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是国军的武器制造工厂兼试作品的组装场。其中包含了一个特别的秘密武器。出来吧！『大人型机关魔人君』」 魔族一按下遥控器，纽伦贝尔格公爵和魔族后方的墙壁就开始倒塌，从里面出现一个身高约二十公尺的巨大人型魔像。 「怎么又是魔像啊。」 「魔像最大的缺点，就是用途太过局限，但这座魔像能够解决这个缺点。」 在魔族说明的期间，我、卡特琳娜、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毫不留情地对两人发射魔法，但全都被放弃使用暗魔法的魔族用「魔法障壁」弹开。 「伯爵大人！那个魔族！」 「嗯。他的魔力量比我还多。」 虽然我至今未见过魔力量比我多的魔法师，但真不愧是魔族，居然拥有如此惊人的魔力量。 「只要由吾辈提供魔力，并让纽伦贝尔格公爵操纵，这座大人型机关魔人君就能发挥极大的力量。」 「等杀了你们后，就来驱逐其他帝国军吧。」 魔族抱著纽伦贝尔格公爵，用「飞翔」飞进魔像敞开的胸部内。 原来那里是驾驶舱啊。 「原来那个魔族，身上带著师傅之前使用的『消除器』啊……」 明明我们还是一样不能飞，那个魔族却能使用「飞翔」。 这也对我们非常不利。 「好了，你们就为大人型机关魔人君的强悍感到绝望吧。」 进入巨大魔像内后，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广播。 看来是将驾驶舱里的声音扩大，再播放到外面。 这里明明是有魔法的西洋风格幻想世界，为什么只有这部分像机器人动画？不过大概也只有我会这么想吧。 「先来试试看武器吧。」 获得新玩具后，纽伦贝尔格公爵似乎很开心。 站在我们面前的巨大魔像，往前伸出双手。 接著它双手手肘以下的部位，像火箭般飞向我们。 简直就像是小时候看的机器人动画里的火箭飞拳。 「手臂飞出去了！」 「是使用『飞翔』的魔法道具吗？」 艾尔和遥都很吃惊，但看来已经来不及闪躲了。 我和导师展开坚固的「魔法障壁」，一人挡下一发火箭飞拳。 「好强的威力……」 「还没停下来吗！」 即使用「魔法障壁」挡住，火箭飞拳还是没有停下，继续前进想要击垮我们。我和导师逐渐被往后推，但再进一步强化「魔法障壁」后，总算勉强维持势均力敌的状态。 过了十几秒后，火箭飞拳回到魔像的手上。 「真是危险的武器。」 「是啊。」 布兰塔克先生也对火箭飞拳的威力产生了警戒。 我和导师只能防止「魔法障壁」被贯穿，但火箭飞拳本身毫发无伤，还能继续使用好几次。如果不想办法应付，等我们魔力用尽后，就会被火箭飞拳打成肉酱。 「鲍麦斯特伯爵，你觉得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超兵器威力如何啊？」 巨大魔像发出的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自信。 他似乎确信之后一定能打倒我们。 「鲍麦斯特伯爵，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我只想说一件事。军事天才在依靠魔法道具时，就已经没救了。」 「真是个嘴硬的家伙。喔喔！对了！泰蕾丝，你也在啊！」 纽伦贝尔格公爵像是突然回想起来般，向与我们同行的泰蕾丝搭话。 「我听说你被强制拉下了菲利浦公爵的宝座，这真不像你会犯下的失态。」 「这不算什么失态。本宫对现在的状况非常满足。本宫和你选择的道路原本就不同，你别放在心上，赶紧去死吧。」 「即使退休了，泰蕾丝还是很可怕呢。」 纽伦贝尔格公爵以开玩笑般的语气对泰蕾丝说道。 「你该不会以为向本宫求饶会有用吧。」 「怎么可能。只是到头来，我和泰蕾丝还是注定必须拚个你死我活。」 「那么会死的人是你。因为本宫还很年轻呢。」 泰蕾丝边说边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原来如此。好吧。那么你就作为一个女人死去吧。我是个温柔的男人，所以会送你和鲍麦斯特伯爵一起到另一个世界。」 话题到这里结束，巨大魔像开始摆出战斗架势。 「泰蕾丝，你退下。其他王国军也一样。」 既然对手是那么巨大的魔像，就只能先让无法与其战斗的人先离开这个房间。 一般的士兵只会被对手轻易蹂躏，甚至还可能会妨碍我们战斗。 「艾尔。」 「抱歉，我可不打算撤退。遥小姐，请你带士兵们离开房间。」 「艾尔先生！我也要留下！」 「不，只有被威尔的坏运牵连的牺牲者能参加这场战斗。遥小姐这次还不能出席。」 「可是……」 「你看看我们的阵容，怎么想都不可能会输吧。」 「……我知道了。」 身为瑞穗人女性的遥，听从艾尔的指示让士兵们撤退。 「艾尔文，我是鲍麦斯特伯爵的护卫，所以要留下来。」 「不，仅限于这场战斗，威尔的护卫是我。能麻烦你去帮忙遥小姐吗？」 「我知道了。就交给艾尔文吧。」 武臣先生也答应和遥一起带士兵从这个房间撤退。 「泰蕾丝大人，你也一样。」 「不，本宫要留下来。」 「可是泰蕾丝大人的剑术……」 她既不是魔法师，剑术也不怎么厉害。 武臣先生认为让她留在这里实在太鲁莽了。 「本宫不认为威德林会输，即使本宫死在这里，也不会对帝国造成任何影响。而且，本宫也派得上用场。」 泰蕾丝从胸口拿出某样东西。 仔细一看，那是个魔法袋，她从里面拿出某个似曾相识的物体，拔掉上面的插栓扔向巨大魔像。 「闭上眼睛！」 就在所有人按照泰蕾丝的指示闭上眼睛的同时，那个物体在巨大魔像面前发出强烈的闪光。那个物体果然是类似闪光手榴弹的东西。 「看来闪光炸裂魔弹有效呢。」 「喔喔——！好刺眼啊——！」 「泰蕾丝！是剥夺视力的武器吗！」 纽伦贝尔格公爵他们本来想再次使出火箭飞拳，但因为被闪光炸裂魔弹剥夺视力，而暂时陷入混乱。 「居然隐藏了这种王牌。」 「威德林，可不是只有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有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产啊。尽管数量不多，但也有像这样在菲利浦公爵家代代流传下来。」 过去菲利浦公爵领地也曾发掘出魔法道具，泰蕾丝持有的魔法袋里，似乎装了当中特别贵重又危险的物品。 「为什么已经不再是当家的泰蕾丝会带著那些东西？」 「代代的当家，都有义务隐藏装在这个魔法袋里的东西。虽然原本应该交给阿尔冯斯，但因为过去从未发生过当家中途换人的状况，所以我才找不到机会交给他。这是个好机会，就在这里用掉吧。」 泰蕾丝继续从魔法袋里拿出其他东西。 那是个长约一公尺的管子，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是类似火箭筒的东西。 「本宫听说这叫『魔导喷进炮』。」 「你会用吗？」 「无聊的时候，本宫曾经看过和这个一起被发现的说明书。」 泰蕾丝举起魔导喷进炮，扣下扳机。 发射出来的喷进弹命中巨大魔像的右手肘，炸断了右侧的火箭手臂。 「威力强大呢。」 「趁现在！」 纽伦贝尔格公爵他们的视力还没恢复，现在正是好机会。 我、布兰塔克先生、导师和卡特琳娜咏唱魔法；艾尔和伊娜投掷长枪；薇尔玛用狙击魔枪破坏巨大魔像的眼睛。 肢体几乎全被破坏的巨大魔像，发出剧烈的声响倒下。 「成功了！」 「不，等一下。」 艾尔在看见巨大魔像变得无法动弹后发出欢呼，但我们这些魔法师都感觉得到。 魔族强大的魔力依然建在，而且正打算采取下一步行动。 「这种程度的攻击——！是无法打倒大人型机关魔人君的——！过来吧！」 魔族一大喊，巨大魔像就切断受损的头部和四肢浮在空中。接著从后方那道巨大魔像出现时破坏的墙壁后方，飞出了新的四肢与其合体。 巨大魔像立刻就恢复原状。 「天真，实在太天真了——这几年，吾辈可是拚命在修理这些发掘品呢。」 巨大魔像的零件还有很多，看来只要藏在身体内的魔晶石和魔族的魔力还没耗尽，巨大魔像就能不断召唤新的零件复活。 「就某方面而言！这座大人型机关魔人君是无敌的！」 「鲍麦斯特伯爵！这下你总算见识到这座大人型机关魔人君的威力了吧！」 不知何时已经恢复视力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对我们高声大笑。 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坏心眼的最终头目。 「少骗人了。伯爵大人，只要再打倒它几次，零件应该就会用光了。」 「我想也是。」 我们也赞同布兰塔克先生的想法，所有人再次发动攻击，将巨大魔像打得遍体鳞伤。 然而…… 「过来吧——！」 手脚与头部的零件再次飞过来和巨大魔像合体，让它恢复原状。 「威德林先生，要继续攻击啰。」 「没错，事不过三。」 我们再一次用魔法的集中炮火攻击巨大魔像。 虽然魔像再次变得破破烂烂，但马上又有新的四肢飞过来让它恢复原状。 「真是没完没了。」 「真遗憾啊，鲍麦斯特伯爵！魔族，给他们最后一击！」 「那么，重新开始攻击吧！」 看来纽伦贝尔格公爵对巨大魔像的顽强变得更有自信了。 巨大魔像从双手射出火箭飞拳，不知何时装在背上的魔炮也一起发射炮弹。 面对火箭飞拳与炮击，我们只能不断防守。 持续展开「魔法障壁」，也让我们的魔力逐渐减少。 「情况感觉有点不太妙啊？」 「到底还要再破坏几次，那座巨大魔像才会停止复活啊？」 在抵挡两发火箭飞拳和魔炮炮击的同时，我和导师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泰蕾丝，你还有什么秘密武器吗？」 「如果只看攻击力，都和魔炮差不多。在那之前，本宫可以先问一件事吗？」 「你有什么疑问吗？」 「嗯。比起攻击魔像的本体，直接攻击后方，破坏它补充零件的机制不是更有效吗？」 「……就是这个！」 在泰蕾丝提醒我们之前，我们居然都没发现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既然即使破坏魔像本体，也会马上有新零件飞过来，那不如直接破坏让零件飞过来的机制还比较有效。 「目标！巨大魔像后方那个会飞出手脚的房间！」 「既然伯爵大人和导师无法攻击，那就只能靠我们努力了……」 我和导师忙著防御火箭飞拳和炮击，所以无法参加攻击行动。 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发射大量「火炎球」，露易丝和伊娜投掷灌注魔力的长枪，薇尔玛使用魔枪，泰蕾丝则是连续发射还有剩下炮弹的魔导喷进炮。 发射出来的魔法和炮弹穿过巨大魔像，从墙上的洞钻进那面坏掉的墙壁，过不久便发生大爆炸。 「什么——！合体系统居然被——！」 泰蕾丝的策略是正确的。 没坏的手脚等零件，应该都被卷入那场爆炸遭到破坏。 「魔族！比起那些东西，更重要的是那个装置！」 「很可能已经因为那场爆炸故障了。只能说这不是吾辈的错。」 「那个装置？」 我尝试咏唱「飞翔」，结果即使身体浮在空中，我还是没感觉到头痛。 隔了将近一年，我又变得能飞了。 「那个装置的结局，意外地让人觉得没劲呢。」 「伯爵大人，趁现在所有人一起发动攻击。」 「要是再给它机会复活就麻烦了。所有人开始攻击！」 失去能够补充损坏零件的系统后，巨大魔像已经无法再复活。 既然如此，就应该趁现在彻底破坏它。 「一口气上吧！喝啊——！」 导师用魔法强化身体机能后解除「魔法障壁」，直接用双手抓住火箭飞拳，然后开始像虎头钳般用力对火箭飞拳施压。 导师毫不保留魔力使出的攻击，让火箭飞拳开始变形和出现裂痕。 「伊娜！」 「艾尔！」 接著两人丢出投掷用的长枪。 长枪命中火箭飞拳与巨大魔像连接的部位，让那里变形。 这样手臂就再也无法和火箭飞拳结合了。 「接下来轮到我。」 取回「飞翔」的露易丝，像个杂耍艺人般降落在被我用「魔法障壁」固定的火箭飞拳上，由上往下挥出包含魔力的一击。 最后的火箭飞拳化为碎片落下。 「伯爵大人！要上啰！」 「好的！」 确认火箭飞拳已经被完全破坏后，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冲向巨大魔像。 虽然魔炮的攻击仍在持续，但卡特琳娜操纵压缩到极限的「风刃」，让「风刃」绕到魔像后方，将魔炮从魔像背后砍下来。 「幸好我有按照师傅的吩咐，加强对魔法的控制。」 因为被切断而无法补充魔力的魔炮掉落地面，就这样失去反应。 「魔族！快想点办法！」 「这就是俗称的大——危——机——！」 「我宰了你喔！」 「吵死了，真难看，这样根本就构不成团队合作。发射。」 虽然能听见纽伦贝尔格公爵慌张的怒吼声，但薇尔玛用狙击魔枪射穿巨大魔像的双眼，彻底剥夺他们的视力。 「这时候只能靠吾辈的魔法……唔呃！」 「魔族！怎么了！」 「身体无法自由行动。全身都起水泡，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为什么会这样？是鲍麦斯特伯爵的魔法？」 「很遗憾，不是我喔。」 「是我做的。」 艾莉丝静静地压抑魔族的暗魔法，同时也伺机对魔族发动反击。 魔族也是生物，所以和人类一样能利用治愈魔法恢复，艾莉丝活用了这个特性，一点一点地反覆对魔族施展治愈魔法。不管是什么样的治愈魔法，在间隔这么短的情况下持续施展，反而会对身体造成危害。 艾莉丝成功达成了远距离瞄准魔族，让高浓度的治愈魔法渗透他身体的伟业。 「一旦陷入过度治愈状态，就会出现皮肤长水泡、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晕眩和对精神造成负面影响等症状。如果就这样放著不管……」 艾莉丝表示在最坏的情况下，甚至可能会死亡。 「咦？之前好像有提过我的治愈魔法效果太强……」 「如果只是必要量的数倍到数十倍，还不会产生影响。必须施展到必要量的数百倍以上。」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巨大魔像用来交换损坏部位的系统被破坏，自己也因为过度治愈的副作用而状况不佳。 这让魔族变得相当衰弱。 现在正是给他致命一击的最好机会。 「布兰塔克先生！」 「喔！」 我和一直保留魔力的布兰塔克先生，一起冲向巨大魔像。 「别让他们靠近！」 「你使唤魔族的方式也太乱来了。」 明明正苦于过度治愈的后遗症，但真不愧是魔族。 他使用强大的魔力，展开如暴风般的「风刃」。 「我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不过全都被布兰塔克先生展开的「魔法障壁」挡下。 「伯爵大人，那个巨大魔像的身体部分似乎非常坚固，你打算怎么办？」 我藉由布兰塔克先生展开的「魔法障壁」继续前进，同时思考该用什么魔法剥夺那座巨大魔像的战斗能力。姑且不论肢体部分，之前不管再怎么攻击，都无法对驾驶舱所在的本体造成任何损伤。 「如果用远距离魔法……」 威力太低，无法对巨大魔像的身体部位造成伤害。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 答案在之前与师傅战斗时，就已经揭晓了。 「不是放出庞大的魔力，而是集中在一处……不对，应该说集中在『一刀』上面……」 我拿出师傅留给我的魔法剑剑柄，往里面注入比以前都还要庞大的魔力。 不过我尽可能将实体化的剑身做得细一点，长度也只维持在最低限度，因为是要用来砍巨大魔像，所以还是不能太短。 是我的想像有问题吗？从剑柄延伸出类似日本刀的红色剑刃。 既然是红色，那应该是火系统，但看起来又不像是火。 大概是因为将剑身压缩到了极限吧。 「就用这个烧断它。」 我用「飞翔」飞到巨大魔像面前，一口气挥下火炎的剑身。 「这个巨大魔像的身体，可是用『极限钢』和秘银合金做成的复合式装甲，即使是鲍麦斯特伯爵，也不可能砍断……什么！」 纽伦贝尔格公爵发出惊讶的声音。 这是因为巨大魔像的身体已经被我劈开，变得能够从裂缝看见纽伦贝尔格公爵的身影，不过似乎还是无法乾脆地一刀两断。 明明灌注了那么多魔力，却只能劈开巨大魔像前方的装甲。 「再来一次……」 我本来想这么做，但因为消耗的魔力超出预期，让感到晕眩的我当场瘫坐在地。 「伯爵大人！」 「布兰塔克先生，接下来……」 「以我的魔力量，可能连造成擦伤都办不到。导师！」 「在下也没办法！在入侵这里之前，以及和巨大魔像的手战斗过后，耗费了比想像中还多的魔力。」 「卡特琳娜姑娘呢？」 「即使用光我剩下的魔力，也无法做出像威德林先生那样的剑身。」 「什么——！」 一连串的战斗，让所有魔法师的魔力量都所剩无几。 「这下麻烦了……」 巨大魔像尚未完全停止活动。 如果不快点给它致命的一击，或许会有敌人的援军过来，我开始思考要怎么做才能破坏巨大魔像。 然而一个出乎意料的人物，解决了我的烦恼。 「威尔！让我来吧！」 「艾尔？」 「等一下！你不会用魔法吧！」 考虑到对手的性质，布兰塔克先生连忙阻止至今都没什么机会攻击的艾尔。 「我有这个啊！露易丝！」 「原来如此！」 艾尔无视我们的阻止，让露易丝把自己扔向巨大魔像。 他拿在手上的是…… 「威尔！那是魔刀！」 「是跟遥借的吗！」 被利用魔力强化过的露易丝扔出去后，艾尔朝刚才被我打出裂缝的魔像身体挥出精确一击。 之后，艾尔著地并将魔刀收进刀鞘，从外观来看，巨大魔像不像是有被砍到的样子。 「艾尔，一点变化也没有耶？」 「放心吧，我已经将那座巨大魔像砍成两半了。」 艾尔静静地回答，接著巨大魔像真的开始从中裂成两半崩坏。 看来破坏到这种程度后，就无法继续浮在空中了。 巨大魔像掉落地面发出巨响，变成单纯的残骸停止活动。 「所以我不是说已经把它砍成两半了吗？」 「喔喔！好厉害！」 「唉，其实那座巨大魔像早就已经被威尔你们打得差不多快坏了。」 即使如此，能在最后的最后打倒最终头目，还是艾尔的功劳。 「威德林，得去确认那两人的状况才行。」 「说得也是。」 在泰蕾丝的提醒下，我立刻冲向那堆魔像的残骸，寻找驾驶魔像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和魔族。我首先发现因为右手和右脚被砍断，而大量出血的纽伦贝尔格公爵。看来他似乎是被卷入了我和艾尔的斩击。 尽管勉强还留有意识，但从伤势和出血量来看，应该是回天乏术了。 「亲爱的，我还能使用『奇迹之光』……」 对了，只有艾莉丝的「奇迹之光」是例外。 虽然她问我要不要使用，但纽伦贝尔格公爵抢先回答： 「别这时候才对我展露半吊子的同情。就算用魔法治好，之后还是会被那个笨皇帝的三男判死刑。与其那样，不如让我在这里凄惨地死去。」 「呃……可是……」 对濒死的人置之不理产生的罪恶感，以及将他活捉交给彼得的想法，让我产生了动摇，此时泰蕾丝开口： 「没错。就让他死在这里吧。叛乱主谋的首级应该会被挂在帝都展示。不管是从尸体上砍下来，还是之后再活生生地砍下来都一样。」 「这话还真符合泰蕾丝的作风，但我姑且向你致谢。」 我遵从泰蕾丝的意见，决定让纽伦贝尔格公爵就这样死去。 「果然还是输啦。从一开始没能在帝都杀掉泰蕾丝……以及听说救了你的人是鲍麦斯特伯爵时，我就有预感事情会变成这样。」 纽伦贝尔格公爵的语气听起来一如往常，但还是因手脚的伤势和大量出血露出痛苦的表情。 「至少让您毫无痛苦地死去吧。」 艾莉丝见状，紧急替纽伦贝尔格公爵进行止血。 虽然如果不填补失去的血液，还是马上会死，但应该能消除伤口的疼痛。 「感谢。真不愧是圣女……居然对敌人如此亲切。我真羡慕鲍麦斯特伯爵。」 「嗯。」 我不晓得这时候该怎么回答，只好普通地应了一声。 「包含妻子的部分在内，我实在是很羡慕鲍麦斯特伯爵。」 「我吗？」 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纽伦贝尔格公爵羡慕？ 「我小时候也很想成为冒险者呢……对吧，泰蕾丝。」 纽伦贝尔格公爵向一旁的泰蕾丝搭话。 「你小时候还会和本宫一起玩扮演冒险者的游戏呢。」 「那时候真开心……泰蕾丝也会扮演女剑士的角色……」 纽伦贝尔格公爵应该正在回忆小时候和泰蕾丝一起扮演冒险者的场景吧。 「不过我是纽伦贝尔格公爵，泰蕾丝最后也当上了菲利浦公爵。尽管周围的人都羡慕不已，但对我们来说，这根本是血统的诅咒。」 「没错，因为就算是撕裂了嘴，也不能说出『不想继承』，更不能找任何人商量。」 「虽然纽伦贝尔格公爵家拥有一千两百年的历史……但那并非我自己创设的成果，所以现在也不觉得感慨。」 能力出众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在就任公爵后成为优秀的执政者，在帝国中枢也被视为军事天才，众人都期待他将来能够率领帝国军。 即使被当成才华洋溢的年轻人受到期待，但那并非本人的期望。 所以他的内心才会逐渐被黑暗笼罩吗？ 「优秀的领主，将来备受瞩目的将军大人。虽然周围的人都对我称羡不已，但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所以我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不如用这个能力与地位做点大胆的事情……」 既然要做，不如乾脆夺取帝国和灭亡王国，统一整个大陆。他最后决定挑战这个鲁莽的梦想。 「只要抱著这样的想法行动，就能稍微忘记空虚。我才不管会造成多少牺牲者。只要战胜，就算是我这个虐杀者也能获得赞扬。即使输了，也只是替我原本就不希望拥有的人生划下句点。」 「……」 没有人责备纽伦贝尔格公爵。因为即使这么做，这个男人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我将凄惨地死去。泰蕾丝有什么打算？」 「本宫要离开这个国家。虽然彼得殿下应该不会加害本宫，但如果有人想拥立本宫上台，之后就难说了。」 「这样啊……你打算自己一个人自由地生活吗？」 「虽然无法像平民那么自由，但应该还是远比菲利浦公爵时代自由吧。」 泰蕾丝笑著回答纽伦贝尔格公爵，后者瞬间露出羡慕的表情。 「泰蕾丝自由生活的样子，应该很值得一看吧……几十年后，再于那个世界相会吧……」 「嗯，再见了，马克斯。」 说到这里，纽伦贝尔格公爵静静地闭上眼睛。 虽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装出没事的样子说话，但还是到了极限。 「他已经去世了。」 艾莉丝确认完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呼吸和脉搏后，宣告他的死讯。 「自由啊…………真是个笨蛋……」 泰蕾丝抬起头，轻声说道。大概是认为如果不这么做，就会被我们发现她在哭吧。 「如果这么讨厌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地位，就自己辞退啊……不，本宫自己也做不到，所以没资格指责马克斯呢……不过，难道就没有其他的选项吗？你真是个笨蛋。」 泰蕾丝努力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大概是个性太认真了吧。」 至今一直默默听著两人对话的布兰塔克先生，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关于那个魔族，纽伦贝尔格公爵也只是想将他纳入自己的控制，收集技术和情报吧。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投靠了魔族。」 「即使对手是魔族，在下也不认为这个男人会落于下风！」 大家都同意导师的意见。 「说得也是……该回收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遗体了。我们还要其他工作要做呢。」 因为不能一直沉浸在感伤之中，伊娜催促大家行动。 虽然之前的装置已经损坏，但尚未彻底被破坏。 除此之外，房间里面可能还隐藏了大量的发掘品。这些也必须尽可能回收或破坏。 「的确。难保彼得殿下获得这些武器后，不会突然发狂。人真的是种难以理解的生物……」 战斗已经结束，艾尔去呼叫在外面待命的士兵，命令他们拿担架过来搬运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遗体。 「到头来，我还是无法理解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想法。」 从我的角度来看，如果真的那么不想继承家门，只要离家出走就好了。 或许因为我前世也只是个平民，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想法。 「虽然其他人可能会这么想，但本宫直到被彼得殿下和威德林拉下台之前，都无法放弃当菲利浦公爵。马克斯则是到死都是纽伦贝尔格公爵。所以这也只能说是无可奈何的事。」 「原来如此……」 虽然总算成功讨伐万恶的根源纽伦贝尔格公爵，但我还是无法坦率地高兴。 作为大贵族家的当家…… 他让我思考了不少事情。 序章 魔族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真妹控 录入：kid 「威尔，因为敌人的老大死得太壮烈，害我现在才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魔族死了吗？」 「糟糕！我都忘了！」 在露易丝的提醒下，我连忙命令士兵去巨大魔像的残骸里寻找魔族。 不过在我们找到之前，魔族已经自己从瓦砾底下现身。 他全身长满水泡，身体也无法自由行动。 「这样的伤势应该不足以致命。」 「魔族的身体真强韧……」 艾莉丝替魔族诊察后，判断他没有生命危险，魔族顽强的生命力实在令人惊讶。 「希望你们可以替我治疗。」 「要是你痊愈后乱来，我们可没办法阻止你。所以希望你可以就这样死掉。」 这个魔族还保留了强大的魔力。 若轻率地替他治疗，之后恐怕很难再次制伏他。 我可不想被自己打倒过的对手杀死，虽然可怜，但还是只能请他死在这里了。 「还是立刻给他致命一击比较好。」 所有人都同意伊娜的意见。 「呜呜……鲍麦斯特伯爵真是残忍。」 「我才不想被你这个诱发内乱，并协助纽伦贝尔格公爵进行大量虐杀的人这么说。」 我讽刺地回应魔族自私的要求。 就在我思考该怎么处置这个魔族时，薇尔玛拉了一下我的长袍。 「威尔大人。」 「什么事，薇尔玛？」 「杀掉这个魔族，不会因此得罪魔族的国家吗？」 「喔喔！的确有这个可能。」 薇尔玛提出一针见血的意见，在我们当中对这方面最为熟悉的泰蕾丝也赞同地说道。 「如果国民被杀害，魔国确实有可能因此出兵。」 一扯到国际事务，就无法确定对方会用什么藉口发动攻击，所以不该冒这个风险吗？ 「可是泰蕾丝小姐，这个魔族有援助内乱……」 「虽然这是事实，但我们还是得极力避免与魔国开战……」 心情上，我是比较赞同卡特琳娜的意见，但考虑到与魔国起争执的风险，最后还是不得不同意泰蕾丝的想法。 「帝国好不容易才结束内乱，这样下去又要和魔国开战。不对，在这种情况下，王国也可能被盯上。在两国的关系修复前掀起战事，实在太危险了。」 在我们当中，只有前菲利浦公爵泰蕾丝了解魔族的事。 贵族资历和我一样浅的卡特琳娜，并不具备相关的知识。 「拥有超越威德林先生的魔力，确实非常惊人，但这个人……不对，魔族是那么难缠的对手吗？」 「虽然本宫也只有在古书里看过，但据说魔族全都拥有强大的魔力……」 这表示敌军全都是厉害的魔法师吗？ 如果我方也将数量有限的魔法师投入战场，应该还是能打倒几名敌人，但在我们倒下后，无法使用魔法的士兵们将单方面被蹂躏。 这样确实是不能随便杀害这个魔族。 「导师，你觉得该怎么办？」 「喂，魔族！虽然我们可以帮你治疗，但在下劝你最好别抵抗！」 导师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说话方式和自己相似的魔族，但他同时也很清楚个人感情与政治判断是两回事，所以决定救这个魔族。 「赫尔穆特王国的魔法师们都是稳重派呢。即使在这里与各位战斗并成功脱逃，吾辈最后还是会被楼上的帝国军士兵们俘虏或杀害。吾辈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 「真是个爱耍嘴皮子的家伙……艾莉丝，替他治疗吧。」 「是的，舅舅。」 艾莉丝一施展治愈魔法，原本无法自由行动的魔族就恢复到能够起身的程度。虽然之前承受了高浓度的过度治愈魔法，但那些治愈魔法并不会一直残留在体内，只要事后再稍微施展治愈魔法，就能轻易恢复。 所以在实战中，很少有人会利用这种过度治愈现象。 毕竟还是用普通的魔法攻击比较有效率。 「感谢治疗。吾辈名叫厄尼斯特.布里茨。是魔国的考古学者。」 「考古学者？」 这个身穿白色燕尾服、全身充满谜团的中年男子，自称是考古学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吾辈的人生目标，就是探索和调查未知的地下遗迹。」 我一询问魔族的身分，他就得意地表示自己来自魔国西边的某个岛屿，是透过偷渡来到这块大陆。之后他听说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内有许多未发掘的遗迹，于是就以探索那些遗迹为代价，替纽伦贝尔格公爵修理发掘品。 据魔族所言，他与纽伦贝尔格公爵只是单纯的利益往来。 「利益往来啊……」 「造成这么多牺牲，这样讲会不会太推卸责任了。」 就连以前总是独来独往、自我主张强烈的卡特琳娜，都和导师一样受不了这个魔族。 「吾辈是考古学者，所以会想探索和调查地下遗迹也是情有可原。为此，吾辈必须获得身为领主的纽伦贝尔格公爵的许可。」 魔族似乎也同时具备魔法道具工匠与研究者的才能。 就是因为这个魔族修理了发掘品，纽伦贝尔格公爵军才能够使用那些武器。 「即使修好刀子后，刀子的主人用那把刀杀了人，吾辈也无可奈何。」 「听你在胡扯！」 「艾尔先生，请你冷静一点！」 魔族的歪理，让艾尔忍不住破口大骂。 遥连忙上前阻止他。 「即使各位对此感到愤怒，吾辈还是得依靠这个契约，才能自由调查位于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内的遗迹。」 我总算明白了。 他是个纯粹的学者。 这个魔族只会为了满足自己对知识的欲望行动，毫不考虑这样会对周围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虽然不至于到疯狂考古学者的程度，但仍算是典型的学者。 这类型的人往往就是因为欠缺部分的感情，才能做出成果。 他基于和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契约，修好了从地下遗迹发掘出来的魔法道具，而那些武器也在战场上发挥了强大的威力。他确实有参与内乱，但真正下手的人终究是纽伦贝尔格公爵。 他操纵巨大魔像与我们战斗的举动，也可以解释为自卫……考虑到他的出身，现在果然还是不能随便处决他。 「算了，反正大家都在，就算你想逃跑或加害我们，也只会反过来被我们联手打倒。还是先探索这个最下层的房间比较重要。请你帮忙说明吧。」 「交给吾辈吧。首先是刻在这面墙壁上的装饰花纹，这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后期是非常普遍的……」 「不对，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魔族突然开始解说刻在地下遗迹墙壁上的花纹，但现在不是听这个的时候，所以我要他招出发掘品的所在。 「发掘品吗？我已经调查过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学术价值。」 「即使对你这个考古学者来说是这样，但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人将那些东西的价值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必须慎重处理。」 「吾辈知道了。」 魔族首先带我们进入巨大魔像一开始破墙而出的房间。 那里放了一个像是将高度约十五公尺的巨大天线与打字机融合在一起的装置。 「这就是用来妨碍『移动』与『通讯』的装置吗？」 幸好我有听从泰蕾丝的忠告，用魔法攻击这里。 其中一部分的天线已经损坏，再也无法发射妨碍波。 「只要修好就行了吗？」 「谁要这种魔法道具啊。」 我唯一的长处就是魔法，所以根本没必要特地留下这种会妨碍魔法的装置。 「虽然破坏掉也没关系，但吾辈建议最好先把还能用的零件拆下来。」 精密的魔法道具包含了各种零件，而且大多可以沿用到其他魔法道具上。 所以魔族建议我别立刻破坏，先把这些零件拆下来。 「尤其这个装置还装了巨大的魔晶石。」 「这个装置的魔力是由你提供的吧？」 「吾辈的专长是调查与分析，而且还必须修理和维护发掘品，无法一直待在这个装置旁边，所以是将大量魔力灌入巨大的魔晶石内，让装置维持运作。」 魔族打开装置背后的盖子，里面装了一颗巨大的魔晶石。 「赶紧把装置解体吧……」 我一声令下，艾尔就率领士兵们开始回收最底层的魔法道具。 这里有很多物品能够回收，被破坏的吐息发射装置与巨大魔像的残骸，以及这两样东西的零件，另外还有用途不明的试作魔像和看起来像武器的物品。 「吾辈可以帮忙进行技术解说和修理。」 「那就好。」 我将收集到的物品全收进魔法袋里。 虽然这里是帝国领地，但我们事先就被赋予处分战利品的权限，所以不会造成问题。 内乱结束后，如果彼得的帝国军因为接收了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的魔法道具而变得太强，或许会与王国开战，所以最好趁现在全部由我们回收。 再来就是…… 「厄尼斯特.布里茨。你会变装吗？」 「了不起，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记住吾辈的名字。嗯，吾辈会变装。」 「那么，请你假扮成人类吧。」 不能把这个魔族交给彼得。 他只要能够发掘尚未被盗挖过的地下遗迹就会满足，为了这个目的，要他和什么样的坏人联手都行。 看来有必要将他藏匿在王国或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向他打听魔族的情报。 毕竟在琳盖亚大陆已经有将近一万年没看过魔族，一旦被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或许大家会开始想要争夺他。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也有变装用的魔法道具。」 厄尼斯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手指上。 接著他就变身成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士兵。 「这样就安全了。」 在最下层收拾完残局后，我们穿过在纽伦贝尔格公爵死后，依然激战不休的地下要塞。 比起最下层，两军的战斗主要集中在驻兵处与建设中的住宅区。 尤其是纽伦贝尔格公爵家宅第所在的区块，战况最为激烈，他的家臣与士兵正利用剩余的自爆型魔像与吐息发射装置奋战，对进攻的帝国军造成重大的损害。 「快投降吧！你们的老大已经死了！」 「别说这种无聊的谎！领主大人马上就会从最下层带新兵器回来！」 我一劝他们投降，负责指挥士兵防卫宅第的重臣就愤怒地如此回答。 站在他的立场，应该再怎么样都不能认同纽伦贝尔格公爵已经死了吧。 「你们看这个！」 我指示部下亮出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遗体。 虽然也有人建议直接展示首级，但这样可能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加激动。 所以我选择展示遗体。 「领主大人！」 「你骗人！那只是非常相似的冒牌货！」 「我们才没时间准备那种东西！这是真正的纽伦贝尔格公爵！他的野心到此结束了。只要没有领导者，你们的野心就不可能实现。希望你们能够乾脆地投降。」 「……怎么办？」 「当然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可是那么做有意义吗？」 在我的劝降下，剩余的反叛军指挥官与士兵们开始因为意见分歧而吵了起来。 最后地位最高的人做出了决定。 「既然领主大人已经去世，那我们也到此为止了……我们投降……」 之后我们到各个战斗现场进行劝降，地下要塞攻略作战开始十八小时后，以反叛军的全面投降告终。 帝国军的战死者是七千八百五十七名，反叛军的死者是五千六百七十八名。 虽然双方都在这场战斗中牺牲惨重，但帝国的内乱总算就此平息。 第一话 临时有空，所以尝试烤鳗鱼 「这是货款。」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惠顾。」 「不好意思，要你把这么贵重的食材卖给我。」 「现在库存不多，所以无法压低价格。再过三个月就能开始捕鱼，届时就不会这么贵了……」 「不，光是能买到就很好了。」 纽伦贝尔格公爵战败后，漫长的内乱总算平息。 引发内乱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遭到解散，现在是由驻留当地的帝国军在统治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 虽然率领帝国军的彼得正忙著应付部分不愿归顺的领民和家臣，但我们变得非常有空。 我们目前和瑞穗伯国军一起驻扎在没什么人烟的地方。 尽管偶尔也会协助修复被战争破坏的街道，但主角终究是帝国军和彼得。 在他们整顿好旧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返回帝都前，我们久违地度过了一段悠闲的时光。 趁这个机会，我向造访这里的瑞穗商人买了某样东西。 瑞穗人们似乎把我当成一个喜欢瑞穗料理与瑞穗文化的好客人，因此已经有几名商人和我混熟了。 「这位客人的眼光真好。这是用贵重的『北方珊瑚』制作的发饰。北方珊瑚是栖息在寒冷海域的特殊珊瑚，成长非常缓慢，所以这是非常贵重的商品。」 「这个和遥小姐的黑发很搭呢。」 「艾尔先生，我不能收下这么昂贵的礼物。」 「就当作是代替订婚戒指吧。遥小姐，这是用来纪念的物品，所以别跟我客气了。」 「谢谢你。」 商人非常精明，他巧妙地将昂贵的珊瑚发饰推销给刚订婚的艾尔。 「呜呜……遥才不是会被那种昂贵首饰骗到的孩子……」 「你还真是不死心……就说是用来代替订婚戒指了。」 武臣先生一看见遥开心地收下艾尔送的珊瑚发饰，就咬牙切齿地抱怨，布兰塔克先生则是露出放弃的表情。 「威尔，那是什么？」 瑞穗商人离开后，艾尔问我买了什么。 而武臣先生仍一脸怨恨地瞪著艾尔。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产季，但我买了这个。」 「喔喔，这不是鳗鱼吗？」 「我要把这拿去蒲烧，做成鳗鱼盖饭。」 「太棒了，这真是最高级的享受。」 这个世界也有鳗鱼。 只是鳗鱼在天气寒冷时没什么活力，不容易捕捉，我买的是瑞穗商人事先杀好，再用竹签串起来卖的鳗鱼。 保存在魔法袋里的鳗鱼不会变质，但这毕竟是供不应求的商品，所以价格自然不菲。 尽管花了一笔大钱，但这些鳗鱼不仅状态良好，油脂也非常丰富。 「我已经准备好烧烤用的木炭和烤架，就连蒸笼都准备好了。再来只差一样东西！」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一个刚好能用双手环抱的瓮。 这个瓮里装著价值或许比宝石还要昂贵的重要物品。 「威尔还是一样把那个珍惜地带在身边呢。」 「毕竟这个『蒲烧酱汁』是不管花多少钱都买不到，比任何财宝都要贵重的东西。」 「我觉得你说得有点太夸张了……但看得出来你非常期待。我也来帮忙，快点来烤吧。」 为什么我会有蒲烧酱汁呢？ 这就要从我刚当上伯爵不久时，发生的某件事开始说起。 ＊?＊?＊ 「威尔大人，就是这间店。」 「河鱼料理店『大河』……」 在当上伯爵差不多满两个月时，我带大家一起来到王都。 我很快就把该办的事情办完，打算找个地方吃顿比较特别的午餐，因为薇尔玛表示附近有间她常去的店，所以我马上请她带路。 没多久，我们就抵达了一间设计老旧，看起来充满历史与传统的店。 「河鱼……料理啊。」 「在遇见威尔大人前，我经常卖河鱼给这间店。」 薇尔玛向艾莉丝说明，她从小就会抓河鱼来这里卖当作打工。 「因为每次来这里卖食材时，他们都会免费请我吃饭。」 「薇尔玛小姐以前过得真是辛苦。」 「要很努力才能吃饱呢。」 考虑到薇尔玛的食量，她应该得抓不少鱼。 如果她不是捕鱼高手，根本就无法吃饱。 到底是因为薇尔玛很会抓鱼，还是店家人很好呢……或许两者都有也不一定。 「薇尔玛抓鱼的技术很好吗？」 「我觉得算好，但很难靠抓鱼填饱肚子。」 「如果薇尔玛每次都抓鱼抓到吃饱为止，这附近的鱼应该一下就被抓光了吧？」 「每种鱼都有禁止捕捞的期间，捕鱼者也有义务要将小鱼放回去。所以怎么可能这么随心所欲地抓鱼。」 薇尔玛有点不悦地回答艾尔的玩笑话。 不过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也会自主遵守禁渔期和放生小鱼的规定……真是令人惊讶。 「咦？有这种限制吗？我老家的领地可没有这种规矩。」 「因为艾尔故乡的人口和王都的人口差很多吧。虽然鲍麦斯特骑士爵家也没有这种规矩。」 会在艾尔老家领地内的河川捕鱼的人，就只有那里的领民。 只要别滥捕，渔获资源应该没那么容易减少。 不过王都周边的鱼消费量就不同了，如果不对渔获量进行限制，鱼马上就会被抓光。 然而王国中除了王都周边的部分地区以外，就只有少数贵族会自行在领地内设下这种限制。 这么说来，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确实没有这种限制。 顶多只有不能抓小鱼的习惯。 至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则是本来就有很多鱼，动物更是多到妨碍人类居住的程度，因此都是被毫不留情地狩猎。 「捕鱼的人必须事先支付登记费用与年费，如果没付钱就偷抓鱼……」 「会怎么样啊，薇尔玛？」 「明年能补到的河虾和鳗鱼就会稍微变多一点。」 「咦……该不会是……」 「偷抓鱼的人会遭天谴。」 「那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是为了报刚才的一箭之仇吗？ 薇尔玛像是想吓唬艾尔般，刻意面无表情地用阴沉的语气说明偷抓鱼者悲惨的末路。 「不过只要远离王都就没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会花好几天的时间捕鱼。」 但如果距离太远，就要换担心鱼变不新鲜。 死鱼的价格比较低，所以薇尔玛能抓的河鱼种类也有限。 「只要使用魔法袋就行了吧。」 「魔法袋不能装生物，而且价格非常昂贵，渔夫根本就买不起。艾尔一直和威尔大人在一起，所以感觉都麻痹了。」 「没错。如果不是有钱人，根本就买不起泛用型的魔法袋。」 因为我能轻松使用魔法师用的魔法袋，所以才害艾尔误会，但这个不仅只有魔法师能用，容量也与使用者的最大魔力量成正比。 容量固定的泛用型魔法袋，价格会随著容量攀升。 一般平民根本就买不起。 「渔夫也真是辛苦。那你都抓什么样的鱼？」 「柯奴尔生命力强，但卖不了高价。纳马萨意外地容易死掉，所以只能在附近抓。主要是抓碰龟和鳗鱼。」 柯奴尔是指鲤鱼。 虽然我前世吃过鲤鱼生鱼片和味噌炖鲤鱼，但不觉得特别好吃。 纳马萨是指鲶鱼，这我也没吃过。 我只听说过那是白肉鱼，还有做成天妇罗非常好吃。 「碰龟是什么样的乌龟？」 「是一种只要咬到东西就不会松口的乌龟。」 根据薇尔玛的描述，那似乎是指甲鱼。 鳗鱼就真的是鳗鱼。 虽然甲鱼很好吃，但我无法理解为何大家会认为吃那种东西能增强精力。 而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以前日本的上司请我吃过的高级蒲烧鳗鱼有多好吃。 鳗鱼肝汤和烤内脏也非常美味。 「（好想吃蒲烧鳗鱼……）不晓得能吃到什么料理，真令人期待。」 继续在店外面聊天也没意义，因此我们立刻走进店里。 店家似乎还没开始营业，里面一位客人也没有。 「欢迎光临……啊！这不是薇尔玛小姐吗？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我又来这里吃饭了。」 「欢迎欢迎。来，随便找个位子坐吧。」 从店内后方走出一位看起来年约四十的店长，他一开始还没什么精神，但一看见薇尔玛就开心地走了过来。 「你今天是来卖鱼吗？」 「我只是来用餐，还带了其他客人过来。」 「呃，这几位是？」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喔喔！久仰大名！没想到像伯爵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来本店光顾，真是太光荣了。」 店长似乎知道我们是名人，看起来非常开心。 该不会是想叫我帮他签名吧？ 这里又不是日本的店，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我听说薇尔玛小姐后来成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夫人。啊，这样你当然不会再来卖鱼。我真是失言了。我立刻替各位上菜。」 店长帮我们带完位泡好茶后，就立刻回厨房准备料理。 这里好像没有其他员工。 「这么说来，我对河鱼……」 我想起自己不喜欢吃河鱼。 因为小时候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吃到的煮河鱼土味都很重。 不过如果是鳗鱼或甲鱼，或许就吃得下去。 不晓得这个世界有没有蒲烧鳗鱼。 我只在意这件事。 「威尔大人不喜欢吃河鱼吗？」 「这要吃过才知道。毕竟每间店处理和料理鱼的方式都不同。」 「听说这间店是开了两百年以上的老店。」 这间位于王都郊外的店，专门提供传统的河鱼料理，因此有很多老客人。 也因为是老店，所以才有余力对薇尔玛那么好吧。 「虽然是老店，但与其说没什么客人，不如说完全没其他客人呢。」 艾尔说得没错，现在明明是中午，周围却一个客人也没有。 今天看起来也不是店休日，这让人感到有点在意。 「或许这里是不为人知的名店。艾尔喜欢吃河鱼吗？」 「我老家附近有条河，所以冬天会烤鲫鱼和鮠鱼来吃。味道应该算普通吧？」 冬天的鲫鱼和鮠鱼，在日本的某些地方也算是知名食材。 现在是秋天，所以或许能吃到美味的鲫鱼料理。 「伊娜和露易丝呢？」 「我家的道场会把柯奴尔切块后丢到大锅子里炖煮，再分给弟子们。不过土味很重，所以我不太喜欢吃。」 「你们是用什么调味料炖煮？」 「只有用盐巴。因为营养价值高，所以修练完后常吃这道菜。妈妈和师傅的太太们会一起杀鱼，丢到大锅子里炖煮。」 连味噌都没放，就直接煮鲤鱼。 至少我是不会想吃。 「这么说来，伊娜家确实都是煮柯奴尔呢。我家是把甲鱼解体后拿去炖煮，因为土味很重，所以我也不太爱吃。」 露易丝的老家，似乎会煮甲鱼锅给弟子们吃。 既然土味很重，表示他们应该没事先养在清水里去除土味。 此外他们也不可能是用生姜酱油炖煮，所以这个我也不想吃。 「把小鱼的内脏挑掉，再拿去油炸比较好吃。」 「毕竟小鱼的味道比较没那么重。」 伊娜和露易丝似乎也不太喜欢河鱼。 但她们想起在布雷希柏格的餐厅，曾经吃过美味的炸小鱼。 「艾莉丝呢？」 「我也不太喜欢吃。王都离海很远，所以贵族家的晚餐偶尔也会看见用河鱼做的料理。霍恩海姆家也有传统的河鱼料理……」 那似乎是一种用鲫鱼做的派，但因为不太好吃，所以参加派对的客人也很少拿来吃，每次都会剩下。 「因为是传统料理，所以比较像是不得不准备。」 传统料理的味道不能变，因此也没机会改良味道。 「咦？我怎么不记得有吃过。」 「父亲和爷爷都知道威德林大人对吃的东西非常挑剔。」 虽然我也曾经去霍恩海姆家吃过好几次晚餐，但根据艾莉丝的说明，他们似乎是怕惹我不高兴，才没端出自己也知道不好吃的料理。 「而且威德林大人是个不怎么在乎传统的人。」 「这倒是真的。」 与其说只要好吃就没问题，不如说食物本来就应该要好吃。 「卡特琳娜呢？」 「我吗？这个嘛，我以前当冒险者时，经常在山里的河流抓鱼。将刚抓到的伊瓦欧和亚马欧的内脏挑掉，抹上盐巴放在火堆旁边烤，就会变得非常好吃。」 「你以前过得比我想像中奢侈呢。」 伊瓦欧和亚马欧是指红点鲑和山女鱼，虽然这两种鱼在王都算是高级品，但对于能轻易利用「飞翔」前往河边的卡特琳娜来说，想取得这两种鱼并不困难。 「我以前念预备校时，曾经靠抓伊瓦欧和亚马欧赚钱，所以也擅长料理这两种鱼。」 只要把刚抓到的鱼杀掉放进魔法袋内，就能维持新鲜的状态，高价卖给高级餐厅。 我以前也吃过用新鲜的伊瓦欧和亚马欧做的料理，那种高级料理随便一盘都要将近一百分。 「一般的渔夫或冒险者，只能把鱼烤乾再带回去。」 在抓得到伊瓦欧和亚马欧的河流当中，即使是离王都最近的一条，走路也要花上五天。 所以通常只能在当地移除内脏，再烤乾带回去。 这样不仅能放比较久，而且一条还是能卖到三十分以上，算是不错的生意。 用这两种鱼煮的汤或炖鱼料理，在王都被视为高级料理。 不过就算是没有魔物的深山，也有熊和狼出没。 一般人很少有能力做这行，导致美味的河鱼价格非常昂贵。 大概只有住在河流附近的当地居民能够想吃就吃。 「一条鱼居然能卖到三十分，真是太夸张了。」 「我是带生鱼回去，所以拿去鱼店和餐厅可以卖到一条五十分。」 「真令人羡慕……」 虽然在河流捕鱼并非易事，但卡特琳娜不仅能用「飞翔」飞到当地，用魔法抓鱼也很轻松。 如果在上预备校时想一个人赚钱，确实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工作。 「卡特琳娜上预备校时，就连打工都是一个人啊。」 我脑中浮现出卡特琳娜独自用「飞翔」飞到河边，抓鱼放进魔法袋，再生火烤鱼来吃的景象。 虽然如果是一群人这么做，看起来就像在度假一样开心，但卡特琳娜绝对不可能是这样。 我想像的卡特琳娜是独自抓鱼烤来吃，感觉非常有男子气概。 「威德林先生，我一个人抓鱼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算带其他人一起去也只会碍手碍脚，下次我们一起去吧。我也想吃盐烤的鱼。」 「总觉得有点令人介意……唉，算了。」 只是因为我也曾是独来独往，所以产生了共鸣而已。 毕竟我小时候，也曾独自占据未开发地。 「话说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好像没什么河流呢。」 大概是因为地处南方，而且除了利库大山脉以外就很少高山吧。 「相对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有会从大海溯溪而上的南方鳟。只要把这当成特产，或许能拿来做生意。」 以人工繁殖的方式确保和增加渔获资源后，再做成烟熏鲑鱼、味噌腌鲑鱼、鲑鱼乾、新卷鲑和盐渍鲑鱼等能够长期保存的食品，应该就能出口了吧。 既然是要在市面上流通，就不能总是依赖魔法袋。 「威德林先生也会从领主的角度思考事情呢。」 「因为我好歹是个伯爵啊。」 「『好歹』这两个字有点太多余了……」 话虽如此，贵族对前世的我来说，只是电视剧情里的存在，再加上我又不是自愿当上贵族，所以根本就没什么现实感。 「威尔真的只会对食物认真呢。」 「露易丝，我也有认真练习魔法喔。」 我立刻反驳露易丝的说法。 毕竟我每天都没有停止修练魔法。 「不过大多是搅拌美乃滋的魔法、让肉和鱼熟成的魔法，或是让人忍不住想『为什么要特地为了这种事使用魔法？』的魔法吧。」 不可以小看搅拌美乃滋的魔法。 搅拌的速度和角度非常重要，我也是实验了好多次才总算学会。 而且一开始材料还会因为溅到周围而浪费掉，让我费了不少工夫。 「只要用魔法道具搅拌就行了吧……」 「用我的魔法搅拌出来的美乃滋，口感比用魔法道具细腻，味道不一样啦。」 「有差那么多吗？」 「露易丝，不可以小看些微的差异！」 虽然或许没差很多，但做成料理后，味道可能会产生极大的差异。 我认真向露易丝说明为何不能舍弃这份坚持。 「而且再也找不到比这还实用的魔法了。」 「是吗？那有比『风刃』实用吗？」 「那还用说！」 「风刃」只能用来砍伤敌人和魔物，但搅拌美乃滋的魔法还能用在蛋白霜和鲜奶油上，让艾莉丝能够做出美味的甜点，在制作果汁或汉堡排的馅料时也能派上用场。 魔法的重点就是要有用，所以我可以说是正确地学会了魔法。 「人不吃东西就活不下去。这个法则永远不会变，既然能在这方面派上用场，就证明搅拌美乃滋的魔法非常厉害。」 「这说法也太牵强了……」 此外，这和我前世的工作也有关系。 我必须对各种食物抱持兴趣，如果不自己进行调查和行动，就无法胜任那份工作。 这个习惯，以及这个世界的饮食文化还不够发达的现实，都促使我持续研究食物。 「威尔对食物真的是毫不妥协。」 「如果是为了食物，就算要我打倒大贵族也在所不惜。」 「别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啦……」 尽管目前还没问题，但将来或许会出现妨碍我舒适饮食生活的贵族。 如果事情变成那样，我就得做好击溃那个贵族家的觉悟。 虽然露易丝难得提出反对的意见。 「料理好像送来了。」 「哇──吃饭了。」 我们聊到一半时，店长端了刚做好的河鱼料理过来。 或许是因为肚子饿了，艾尔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 「这是炒小鱼和河虾、炖柯奴尔、盐烤鲫鱼、炖纳马萨、鳗鱼锅和碰龟锅。」 虽然店长连续端了好几道菜来，但伊娜和露易丝看起来已经不想吃了。 店长应该有先处理过食材，并利用调味消除土味，不过还是隐约能闻到河鱼特有的味道。 「是利用香草，来消除河鱼特有的味道和土味吗？」 试吃过后，我发现这些料理意外地还算能吃。 但还不到美味的程度。 尽管不难吃，但我觉得客人应该不会想为了「只是不难吃」的料理付钱。 感觉隐约能够理解为什么这间店会没客人了。 「店长，你没进伊瓦欧和亚马欧吗？」 「本店的客人大多是平民……」 店长向卡特琳娜说明为何没进昂贵的鱼。 「薇尔玛小姐，味道怎么样？」 「嗯──跟以前一样。」 别看薇尔玛这样，她对食物的味道非常敏感。 既然她说和以前一样，表示味道应该真的没变。 「多亏了威尔大人，让我有机会吃到各种崭新料理，艾莉丝大人做的甜点也非常美味。我现在变得愈来愈挑嘴，所以这些河鱼料理……」 「薇尔玛，你这样讲太过分了吧？」 艾尔正常地享用料理，同时责备薇尔玛。 他认为薇尔玛不应该这样对以前的恩人。 「不，这位年轻的骑士大人，我早有觉悟她会这么说。」 店长似乎并没有对薇尔玛的话感到生气。 反而露出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毕竟薇尔玛小姐是个懂吃的人。而且她也不是在说我的技术退步了。」 「店长的厨艺和以前一样好喔。」 薇尔玛称赞店长的厨艺。 「的确，河鱼的缺点是土味，而店长消除土味的技术非常纯熟，甚至比霍恩海姆家的厨师还要厉害。」 艾莉丝也称赞店长的厨艺。 「不过味道没变，就表示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实际上客人也愈变愈少……」 「这里以前生意很好呢。」 「以前中午会有很多客人来吃每日特餐，但现在就跟各位看见的状况一样……」 即使午餐时段已经快结束，店里还是只有我们这几个客人。 让人开始担心起这间店的经营状态。 「这样经营上没问题吗？」 「到了晚上，还是会有些老客人来点套餐料理，但都是些老年人。」 店长向薇尔玛说明这间店的现况。 现在支撑这间店的，都是些追求怀旧味道的老年人，几乎没有年轻客人会来。 「原来如此。完全无法开发新的客群啊。」 「虽然现在勉强还撑得下去，但再过不久，营业额就会开始往下掉吧。」 等失去那些老客人后，生意就只会愈来愈差。 将来的状况并不乐观。 「店长，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既然味道没变，客人应该没这么容易减少吧？」 艾尔向店长询问客人变少的原因。 「白天的客人之所以变少，应该是因为那道料理吧。」 「那道料理？」 「是的。艾戴里欧商会好像在王都开了好几间店，贩卖一种叫串炸的全新料理……」 「艾戴里欧商会啊……」 艾尔一从店长那里听见客人减少的原因，视线就飘向我这里。 他的脸上写著「都是你害的嘛」。 「把这个生意点子卖给艾戴里欧先生的人，确实是我没错……」 不过这些生意都是合法的。 虽然实际上是由艾戴里欧先生在经营，但商业竞争就是如此。 就在我这么想时，我的手突然被人拉住。 我转头一看，就发现薇尔玛泪眼汪汪地看向这里。 「威尔大人，请你帮助这间店。」 「咦？我吗？」 我的点子都是抄袭现代日本，所以还有不少备案，但无法保证只要照做就一定能够顺利。 更何况我的料理技术还不到家。 「凭我的厨艺无法拯救这间店。店长以前很照顾我，所以我想帮他。」 虽然薇尔玛以前是来这里卖鱼，但考虑到她的食量，这位店长应该曾在饮食方面提供薇尔玛不少援助。 「威德林大人，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艾莉丝，我的厨艺又不怎么好……」 「若只论开发新料理的能力，就连王宫的厨师都比不上您。我也会帮忙的。」 「是啊，如果就这样放著不管，以后会睡不好吧。」 「这间店复活后，能去的店就变多了。」 伊娜和露易丝也赞成我帮助这间店。 「威德林先生，试试看应该没什么损失吧。」 「试试看啊……」 这阵子都在开发领地，所以卡特琳娜似乎也有点厌烦了。 她难得表示赞成，于是我的顾问业务就这样开始了。 「我是神秘的假顾问，鲍麦斯特伯爵。」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假的啊？」 虽然伊娜傻眼地说道，但我对顾问的印象就是如此。 总之他们非常狡猾，而且水准参差不齐。 我以前的工作和食材有关，所以经常和餐饮业的顾问一起工作，但有少数顾问只会像冒牌心理谘商师一样，对顾客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或是认为奇特的意见就等于好意见，做的事和骗子没什么两样。 雇用优秀的顾问对生意很有帮助，但找没用的顾问不只是浪费钱，还会害自己破产。 可惜不管再怎么优秀，还是会受到景气与运气的影响，一些老鼠屎的恶行，更是破坏了这个行业的形象。 虽然这是个难以评价的行业，但我毕竟是见过高手的人，所以自称假顾问应该刚刚好。 「威尔大人，谢谢你。」 「因为感觉很有趣，所以不用客气啦。」 我摸著薇尔玛的头回答。 而且薇尔玛除了食量大这点比较麻烦以外，是个非常乖巧的好孩子，所以我想实现她的愿望。 「首先，得从经营方面开始下手。」 「例如在菜单里，加入王都正流行的炸鸡块吗？」 「不，那样太危险了。」 现在在王都，由艾戴里欧先生管理和供应食材与调味料的各种加盟店正当红。 尽管其他商家也想分一杯羹，但在压低成本与味道的稳定度方面，还是赢不过那些食材和调味料都是统一向艾戴里欧商会进货的加盟店。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这种偏僻的小店提供相同的料理，也不可能会有胜算。 「这间店的卖点是什么？」 「河鱼。」 「河鱼吧。」 「应该是河鱼。」 「我想是河鱼。」 「是河鱼呢。」 「河鱼啊。」 「没错，就连艾尔都知道这点。」 「喂！你到底把我想得多笨啊！」 被我当成笨蛋的艾尔大声抗议。 「我们没理由不利用这个特色。虽然还是会用到炸鸡块的调理方法。」 「居然无视我……」 我们立刻前往位于店内后方的厨房，然后发现这间店的店长真的很厉害。 厨房虽然老旧，但打扫得非常乾净，菜刀等工具也保养得很完美。 甚至还有因为是魔法道具，所以价格昂贵的冰箱。 这间店主打鱼料理，那台冰箱应该是用来维持食材的新鲜度。 「我们要裹粉油炸的不是鸡肉，而是河虾和小鱼。」 虽然同样是油炸料理，但在这间店能吃到油炸的河鱼。这样的作法应该比较吸引客人。 「在鱼的表面抹盐，去除黏液和鱼鳞，甩掉水分后再裹一层粉……」 我在一旁下达指示，店长和艾莉丝俐落地开始料理。 将小鱼和河虾拿去油炸装盘后，看起来非常美味。 「那么，来试吃吧……」 大家一起试吃后，发现这道料理和外观一样非常美味。 因为用油炸过，所以没有河鱼特有的土味，仔细想想，这个世界的河川乾净到相当于日本的清流。 只要别弄错调理方法，土味应该不会太重。 「不过河虾还是先养在清水里两、三天，去除土味比较好。」 这种去除土味的方法，基本上就是把鱼虾的肠胃清空。 既然油炸时会连内脏一起吃下去，客人应该不会希望小鱼和虾子的胃里还残留了其他东西。 「再来是换其他种油炸方式……」 虽然必须另外采购面粉、面露和酱汁，但这些只要跟艾戴里欧先生进货就行了。 只要报出我的名字，艾戴里欧先生应该不会为难店长。 「天妇罗也很好吃呢。」 将小鱼切成三块，再把鱼肉和蔬菜混在一起油炸的炸什锦也非常美味。 河虾的炸什锦应该会很受欢迎。 「酒的利润比较高，把这个当成下酒菜和酒一起卖，应该也能提升客人的平均消费额。」 「威尔，平均消费额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艾尔似乎无法理解平均消费额这个词。 「就是每位客人平均会花费多少钱的意思吧。」 「不愧是艾莉丝。艾尔真笨呢……」 「吵死了。反正我是担任武官啦。」 被我当成笨蛋的艾尔，有些闹别扭地吃著试做的炸什锦。 「这样的料理方法应该办得到吧？」 「是的。不过没想到居然有这种料理。」 店长做完笔记后，自己也开始试做料理。 该说不愧是店长吗，他用比艾莉丝还快的速度，做好了更加漂亮的炸河鱼和天妇罗。 「专家真是厉害……」 只要教过一次，料理经验比较丰富的店长就能做得比我们还好。 虽然艾莉丝的厨艺也很好，但店长又更胜一筹。 「威尔大人好厉害。」 「这工作比想像中还轻松。店长的厨艺很好，所以只要教他新的料理方法就行了。」 之后，我又一一介绍了南蛮渍、甘露煮、味噌腌制和味噌煮等料理。 「到头来，只要是用味噌和酱油炖煮，就会变得好吃又能入口，但这样就都是味噌和酱油的味道吧。」 「唉……艾尔的味觉和小孩子一样呢。」 「你今天讲话还真不留情。」 「吶，艾尔，之前艾莉丝有煮山菜给我们吃过吧？」 「那个很好吃呢。」 我们曾经请艾莉丝帮忙料理在未开发地的山里采到的山菜。 「艾莉丝在料理山菜前，会先烫过一次去除苦味和涩味，但要是去除得太彻底，山菜就会变难吃。」 「是这样吗？」 「是的。如果不保留一点苦涩味，山菜本身的风味就会跟著流失。」 不愧是完美超人艾莉丝。 她配合我向艾尔说明。 「有些人反而比较喜欢吃起来有点土味的河鱼。即使用味噌和酱油调味过，只要保留一些原本的风味，就会变得和肉类料理完全不同。」 至于细微的调味，就要看厨师的手艺了。 「不过这样就等于是在挑客人吧？」 「挑客人有什么不好。」 「咦！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与其提供九成客人都觉得『还算好吃吧？』的味道，不如提供能让三成客人觉得『一定要再来吃』的味道！」 餐厅成功的关键，就是要确保常客。 这间河鱼店的料理方法过于陈腐，所以在用新料理方法掌握新客群的同时，也要增加会觉得「今天一定要吃这个」的常客。 「虽然这样客人的数量会变少，但这间店原本就是靠会点夜间套餐的常客在支撑。套餐料理不仅平均价格较高，利益率也比较高。」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说的没错。多亏了那些晚上的客人，这间店才能勉强经营下去。」 「这样啊。话说利益率是什么？」 「「「「「哎呀。」」」」」 难得我这么努力说明，艾尔却连利益率是什么都不知道。 除了艾尔以外，其他人都忍不住跌倒。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吗？就是价格有几成是利润。」 伊娜立刻向艾尔说明利益率。 「威尔，说明时夹带一堆艰涩的专业用语，会让人听不懂喔。」 「这才不是专业用语，而且也不艰涩吧。」 看来以后绝对不能把和算帐或领地内政有关的工作交给艾尔处理。 他完全不适合这方面的工作。 「料理部分大概就这样吧？剩下就要靠店长自己调整味道和确立料理方法了。」 「原来王都中央现在流行这种新的料理方法。新的调味料也很棒。我马上买回来试做。我太拘泥于传统，所以疏于创作新的味道。以后我会努力兼顾这两者。」 店长一找到让店继续开下去的希望，就突然涌出干劲。 他打算保留传统料理的优点，同时挑战新的事物。 虽然有很多人以为老店只会一直端出一样的料理，但人的味觉会随著时代改变，所以其实大部分的店都会稍微调整味道。 只要明白这点，这间店就算想再开一百年也不是问题。 「（我真是做了件好事）再来还有什么地方要改进？话说这里的鱼是存放在哪里？」 「鱼池是设在后院。」 我又想到了其他该改进的地方。 在店长的带领下，我们从厨房走到后院，因为这里是郊外，所以直接挖了好几个宽广的鱼池。 我看向池内，发现里面放了几十只鲤鱼和鲶鱼。 话说为什么只有一部分的鱼名称和日本不同呢？ 感觉有点麻烦。 「鱼池的水好乾净。」 「在本店的建地范围内，有水质很好的涌泉。」 「喔，那你通常会让这些鱼在清水内断食几天？」 「咦？不会特别断食喔？我都是用香草消除土味。」 「出局！」 「咦！这样不行吗？」 这个店长胆子真大，明明鱼池里也有鲤鱼，居然不先透过断食去除土味。 连对河鱼只懂皮毛的我，都知道要先这么做。 不过即使如此，之前的鱼料理还是能够入口，看来这个世界的自然环境真的还没被污染。 「那你为什么要在地面挖鱼池，把鱼放在里面？」 「为了让它们继续活著。」 店长只是为了不让鱼死掉才放进池子里，平常甚至还会喂饲料。 若事先将消化器官净空，料理时也会比较好将鱼解体，因此这么做根本没意义。 店长表示用香草消除土味，是传统的作法。 「你刚才说建地内有涌泉吧。」 「是的。而且水量非常丰沛。拜此之赐，料理时也能使用好水。」 「那就用来消除鱼的土味啊──！」 「非常抱歉！」 于是我紧急使用魔法，硬是打造出一个专门用来让鱼断食的石造鱼池。 这是因为如果直接在地面上挖一座鱼池，会无法消除土味。 只要让涌泉的水流入新鱼池，就不需要另外费工夫换水，我只花约一个小时，就完成了几十座石造鱼池。 「魔法真是厉害。」 店长在看见后院的大量石造鱼池后，感动地说道。 「我当然会跟你收些谘询费用，既然都让我做到这个地步了，你一定要让这间店重新变成名店喔。」 「是的……那么，要让这些鱼断食约一个星期吗？」 「先这样试试看吧。详细的天数，你就自己研究吧。毕竟还要按照产地和个体状况进行调整。鳗鱼要从料理前三天开始断食，为了避免让鱼跑掉，最好先装进笼子里，再从上方加水进去。」 我曾在鳗鱼养殖场看过这样的作法。 将鳗鱼放在专用的桶子里，再从上面加入能让它们的体表维持湿润的活水。 虽然还是会让它们断食，但这么做会比直接放进鱼池里更能维持鳗鱼的活力。 「那么，一个星期后再见吧。」 再怎么说，我们也不可能在店里等到鱼的肠胃净空，所以第一天的谘询业务就到此结束。 然后，到了约定好的一个星期后。 「河鱼料理店？是在王都郊外的店吧？鄙人以前也去那里卖过鱼，但为什么要帮那间店？」 「因为薇尔玛拜托我，而且感觉很有趣。」 「原来如此……领地内的开发进度比预期得还要快，所以是没什么关系……」 罗德里希无法理解我的坚持，但只要没延误开发进度，他就不会反对我们去王都。 他和我们之前去魔之森狩猎时一样，替我们送行。 我立刻使用「瞬间移动」前往河鱼料理店，然后发现店长正磨著菜刀等我们。 店门口挂了一面写著「暂停营业」的牌子，看来他相当期待与我们见面。 于是假顾问终于要开始第二天上班了。 「先从柯奴尔开始吧。」 店长按照我的指示，细心地完成了味噌炖鲤鱼、甜煮鲤鱼和味噌烤鲤鱼等料理。 生鱼片还要考虑寄生虫的问题，所以这次就先放弃。 我只有大略说明料理方法，剩下都是交给店长自己调整。 「真好吃。」 「是料理方法的差异吗？我家道场煮的土味真的很重。」 「看来断食非常有效呢。」 因为原本就住在清澈的水里，所以只要断食就不会有土味并变得好吃。 日本大概就得从养殖开始严格管理，才能做出这种味道。 「再来是糖醋鱼。」 先去除内脏与鱼鳞，再将鲤鱼裹上一层粉，然后分别以低温和高温的方式各炸一次，淋上加了蔬菜的糖醋酱。 我父母以前常去的中华料理店有卖糖醋鱼，所以他们曾经详细地跟我说明过这道料理。 尽管料理方法不是很明确，但店长的经验和技术弥补了这点，他将整条鲤鱼放进大锅里油炸。 他似乎已经透过教会买到了太白粉。 「威德林大人，这样可以吗？」 「这糖醋酱真好吃，不愧是艾莉丝。」 炸过两次的鲤鱼，在淋上艾莉丝特制的糖醋酱后，看起来非常美味。 「虽然很费工夫，但这料理真不得了。」 如果炸得不够久，就无法连头和骨头一起吃，所以这道料理非常费工。 我想起父母以前跟我说过，这道料理的价格通常是标「时价」。 「只要采取预约制就行了吧。」 「用大盘子装，当成宴会料理应该能够炒热气氛吧。」 尽管很费工，但试吃的结果非常令人满意。 难怪这道料理以前会被当成中华料理店的招牌。 「吃得真饱。」 「卡特琳娜只负责吃而已。」 「薇尔玛小姐，这种场合应该没有我出场的机会吧。而且你不也什么都没做。」 「不，薇尔玛有帮忙从后院的鱼池抓外观漂亮的鲤鱼过来。那么，接下来就换卡特琳娜去抓纳马萨过来吧。」 「咦？要我去吗？」 我一将大渔网交给卡特琳娜，她就露出犹豫的表情。 「纳马萨的外表有点……」 「你明明连翼龙都能打倒，为什么会怕区区的纳马萨啊？」 对女孩子来说，翼龙应该远比鲶鱼可怕多了，但卡特琳娜面对龙时，从来没害怕过。 然而她居然会害怕鲶鱼，女孩子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 「我生理上无法接受那个外表，而且摸起来还滑溜溜的……」 虽然大部分的女孩子可能生理上就无法接受滑溜溜的触感，但我觉得鲶鱼看久了还满可爱的。 「卡特琳娜也有女孩子气的地方呢。」 「威德林先生，应该很难找到像我这么有女孩子气的人吧。」 「呃，艾莉丝之类的？」 「威德林大人，我抓纳马萨回来了。」 艾莉丝不知何时用大渔网抓了鲶鱼回来。 看来她似乎不怕鲶鱼。 「「……」」 「……怎么了吗？」 或许是因为不死族比较恶心，所以艾莉丝对这种事早就有了抵抗力。 「店长，解体就拜托你啦。」 「就让您见识一下我锻炼了二十五年的厨艺吧。」 店长学会多种料理后，似乎也兴奋了起来。 他将鱼钉在砧板上，快速又华丽地将鲶鱼分成三块。 「喔，用锥子固定啊。」 「因为纳马萨的表皮太滑了。」 店长俐落地解体鲶鱼，开始制作鲶鱼天妇罗、炸腌鲶鱼、照烧鲶鱼、酥炸鲶鱼和味噌鲶鱼锅。 「胃袋也是珍贵的食材呢。」 「翻过来用水洗乾净后，再抹盐巴烤吧。」 此外，店长还用菜刀将鱼骨肉、鱼头、鱼骨和鱼肝敲碎，搭配味噌揉成丸子，煮成丸子汤。 「这个叫味噌的调味料真方便。虽然我曾试过用各种河鱼做这道料理，但只靠盐与香草味道实在不够……」 店长似乎也有自行研究过料理方法，不用我指示就自己试做了好几种料理。 酱油和味噌这两样发酵调味料，似乎对店长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露的材料也是鱼，所以做不出好味道。」 露是指鱼露，所以会和鱼的味道重叠。 「再来换料理碰龟吧。」 「要吃那种乌龟吗？」 「卡特琳娜的故乡不吃这个吗？」 「很不巧，我的家乡没有那种习惯……咿！」 店长砍下薇尔玛从鱼池抓过来的大甲鱼的头，卡特琳娜见状便轻声惨叫。 「明明能够若无其事地砍下翼龙的头。」 「这是两回事。碰龟看起来不是很可爱吗？」 我想起在日本，确实有人把甲鱼当成宠物养。 在我和卡特琳娜聊天的时候，店长已经俐落地将甲鱼解体完毕。甲鱼可以做成油炸料理、火锅、烧烤或杂炊，我向店长介绍这些菜式让他料理。 店长这次也活用他的技术，漂亮地做出不像是第一次挑战的料理。 「来试吃看看吧。」 现在已经快傍晚了，正好能拿来当成晚餐。 今天餐厅不营业，我们也预定在这里住一晚，等明天再继续指导店长，所以决定在店里的包厢悠闲地享受晚餐。 「真好吃。」 食材和厨师的技术都很棒，因此每样河鱼料理都非常美味。 养在乾净的水里并确实断食后，就不会再有土味。 「这样应该能吸引很多客人，看来得再多采购一点酱油和味噌才行。」 店长端出刚做好的料理，开心地说道。 「成熟的风味真棒。」 艾尔也满足地吃著大量料理。 「艾戴里欧先生是倚靠雄厚资本实施薄利多销的策略，即使向他挑战也很难取胜，因此只能靠河鱼这项特色和多样化的菜单决胜负。可以先用油炸料理和甘露煮吸引客人，再来设计中午用的定食菜单、针对想单点和喝酒的客人的菜单，以及宴会用的数种套餐……」 「原来如此。针对客人的目的，分别设计不同的菜单啊。」 「嗯，不过人手也是个问题。」 「请放心。我的父母、妻子和小孩也会帮忙。」 现在店里还没什么客人，所以店长的太太只有晚上会来帮忙，儿子们则是到其他餐厅打工了。 「如果店里的生意变好，大家都会回来这间店帮忙。」 「那明天就是重头戏了。」 「明天吗？」 「没错。明天要正式处理鳗鱼。」 虽然我没想到河鱼料理居然这么美味，但我特地指导店长做我没特别爱吃的河鱼料理是有原因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确认店长的手艺。 说到鳗鱼就会想到那个料理。 非常考验技术的蒲烧鳗鱼，究竟这位店长值不值得我教他这道料理呢？ 我就是为了看清这点，才花费这么多时间。 「店长平常都是怎么料理鳗鱼？」 「这个嘛。我都是切块用热水烫一次后，再加盐巴和香草炖煮……」 「感觉很难吃……」 坦白讲，那完全勾不起我的食欲。 「难吃……这好歹是这一带的乡土料理……」 这世界通常是用香草去除没断食过的河鱼土味，再用盐巴炖煮或烧烤，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点。 「虽然传统也很重要，但还是必须挑战新料理！」 我忍不住向店长如此强调。 「威尔为什么对料理这么坚持啊？」 「大概是兴趣吧？」 「就算是这样，那也快称得上是一种病了。」 「没错。」 虽然艾尔和露易丝在一旁讲了些失礼的话，但吃对人类来说非常重要。 只要大家都能吃到美食，这世界的纷争就会减少。 「总而言之，等吃完料理就早点睡，替明天做准备吧。」 「明天也加油吧。」 「薇尔玛。如果店长明天展现出身为厨师的精髓，将会在河鱼业界掀起变革，他以后或许会被称作『鳗鱼王』呢。」 「居然是那么厉害的料理……为了替明天做准备，今天还是早点睡好了。」 「没错，早点睡，替明天做准备吧。」 我和薇尔玛盖上毛毯，并肩睡在一起。 我们在店家二楼借了一个房间过夜。 「咦？这么早就要睡啦？」 伊娜不满地说道，但明天从早上就要开始忙碌。 因为明天必须倾注全力，制作蒲烧鳗鱼。 「我只要明天也能吃到许多好吃的东西就行了。」 「我也会帮忙。」 「鳗鱼明明既油腻又不怎么好吃……」 艾尔和艾莉丝充满干劲，只有卡特琳娜似乎还是不太喜欢鳗鱼。 「不过我保证卡特琳娜明天一定也会喜欢上鳗鱼！」 「搞不懂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当天早早就上床睡觉，到了隔天早上。 简单吃过早餐后，我们在暂停营业的店面前方的庭院，打造了一块专门用来料理的空间。 我们准备了一个用来解体鳗鱼的调理台，并利用店内的设备做出用来烧炭火的烤台，这些大工程主要都是由艾尔完成。 「店里原本就有烤鱼用的木炭，所以再来只要准备能使用离火源稍远的旺火来烤鱼的烤台就行了。」 烤鳗鱼最好是用离火源稍远的旺火。 某部美食漫画也曾这么说过。 「要我做是没关系啦，但威尔的设计图画得好烂。」 「只要大概看得懂就行了吧。」 「因为这东西的构造并不复杂，不过你的画真的很烂。」 虽然我觉得这是在多管闲事，但看在艾尔顺利搭起了烤鳗鱼用的烤台，我就不和他计较了。 「伊娜、露易丝，饭好了吗？」 「好了，但煮这么多饭没问题吗？」 「我也这么觉得。会不会有点太多啦？」 「因为大家或许会想再添饭。」 「你还真有自信。」 过不久，临时的料理空间就完成了，薇尔玛将事先泡过泉水的鳗鱼装在大桶子里搬了过来。 「店长！请从背部切开！」 「交给我吧。」 店长用和料理鲶鱼时一样的方式，将鳗鱼固定在砧板上，在小心不伤到内脏的情况下，从背后将鳗鱼剖开。 我一个人绝对做不到这种事，不愧是长年处理鱼类、连鲶鱼都能解体的专家。 店长俐落地解体鳗鱼。 取出内脏后，他切掉背骨与头部，用木签串起来，再来只要先直接烤一次就行了。之所以使用木签，是因为王国没有长竹子。 「艾莉丝，麻烦你制作酱汁。」 「好的。」 艾莉丝把酱油、味醂和酒倒进锅子里，开始熬煮酱汁。 之后只要再把烤过的鳗鱼骨与鳗鱼头加进去熬煮一段时间，酱汁就完成了。 「是要用鳗鱼骨和鳗鱼头熬高汤吧。」 「那对这个酱汁来说非常重要。」 店长专心烤鳗鱼，艾尔则是趁这段时间制作蒸鳗鱼用的蒸笼。 「艾尔，你要好好做喔。」 「虽然感觉和冒险者的工作没什么关系，但为了吃到美味的鳗鱼料理，我会加油。」 顺利将艾尔做的蒸笼放在大锅子上后，我们开始用那个蒸笼蒸烤过的鳗鱼。 这样就能去除多余的油脂，让味道变得清爽。 这种作法就是所谓的关东风味，我以前曾听说天然鳗鱼的肉比养殖的还要硬，所以最好采取这种作法。 「最后再把蒸过的鳗鱼沾酱汁拿去烤。」 「喔！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料理。我会小心别让鳗鱼烤焦。」 店长开始执行最后的烧烤程序，顺利完成了蒲烧鳗鱼。 再来只要在煮好的饭上面淋酱汁，铺上从木签上取下的鳗鱼就完成了。 「卡特琳娜，再来还需要花椒。」 「好好好。我有事先磨好了。」 这个世界也有吃蒲烧鳗鱼时必备的花椒。再来只要把卡特琳娜事先磨好的花椒粉洒上去，就能开动了。 「我先来试吃一下……」 我立刻试吃了一口，久违的鳗鱼好吃到让人彷佛要飞上天。 虽然是职业厨师，但店长毕竟是第一次做蒲烧鳗鱼，所以味道应该还是比不上日本的店家，不过只要他继续磨练技术就行了。 只要他变得愈来愈熟练，迟早会达到和日本店家相同的水准，这样我就能随时吃到美味的蒲烧鳗鱼了。 「原来还有这种吃法……」 店长试吃后，也被那股味道感动。 「比切块后拿去炖煮好吃多了。」 虽然这里的乡土料理似乎都是这么做，但大概只有英国人会喜欢吧。 我一点都不想试吃。 「这个也很好吃呢。」 「我还想再吃！」 「露易丝，太狡猾了。你吃太多了啦。」 「加酱汁下去烤时，散发的味道实在太让人受不了了。威德林先生，量好像有点少……」 伊娜她们不到一分钟，就把最先做的鳗鱼盖饭给吃光了。 「我一口都还没吃到耶！」 动作太慢没吃到的艾尔开口抱怨。 虽然艾莉丝也没吃到，但她并没有抱怨。这应该就是出身的差异。 「店长，今天就不断杀鳗鱼，全部拿去蒲烧吧。」 「这是为了练习吧。」 「虽然有一部分是如此，但主要还是为了酱汁！」 我指向装了艾莉丝做的酱汁的瓮。 「烤过并蒸过的鳗鱼在浸泡过酱汁后，还要再烤一次。那时候鳗鱼的油脂和鲜味也会一并融入酱汁里。」 「意思是鳗鱼的鲜味会逐渐凝聚在酱汁里吗？」 「酱汁不够时，就再重新补充。这么一来，这个酱汁的味道就会愈来愈鲜美。」 「会变成非常珍贵的财产呢。」 「即使发生火灾或战争，只要带走这个酱汁，就能轻松重建店面。」 「原来如此，酱汁是宝物啊。好──我要烤一堆鳗鱼，磨练技术！」 店长急忙把妻子和孩子都叫过来，准备烤一大堆的鳗鱼。 他有三个已经成年的儿子，所以四人轮流杀鱼、串鱼、烤鱼和蒸鱼，他的妻子则是负责煮饭和盛饭。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后，追加的鳗鱼盖饭就完成了。 「艾尔，尽管吃吧。」 「鳗鱼和饭放在一起，闻起来好香喔。」 又做好了一组鳗鱼烤台和蒸笼后，艾尔开始津津有味地享用鳗鱼盖饭。 「鳗鱼松软又好吃，淋了酱汁的饭味道也很棒。」 「炸鱼骨和烤内脏也很好吃。」 我指导店长的儿子做鱼骨煎饼、烤内脏和鳗鱼肝汤，并且一起享用这些料理，真是久违的鳗鱼大餐。 「再来一碗！」 「我也要再来一碗！」 因为太好吃，所以我忍不住又要了一碗，但吃三碗就是我的极限了。 之后我喝著鳗鱼肝汤，一面品尝烤内脏和鱼骨煎饼，一面观察店长他们，看来他们愈做愈熟练了。 「再来一碗！」 不过那些料理一做好，就马上消失在薇尔玛的胃里。 「薇尔玛，好吃吗？」 「好吃。这样这间店应该就能继续开下去了。」 「是啊。我就帮到这里了，之后要怎么做生意，就由店长自己思考吧。」 「再来一碗。」 我本来打算帅气地收场，但薇尔玛毫不在乎地将空碗递给店长的太太。 感觉有点白费力气。 「薇尔玛，你那是第几碗啊？」 「六十碗，不过差不多该停了。听说吃八分饱比较健康。」 「嗯，是啊……」 店长他们还在继续烤鳗鱼，这也在我的计算之内。 在户外烤沾过酱汁的鳗鱼，会让香味逐渐扩散。 虽然这里是郊外，但还是位于连接帝都中央的街道旁边，所以会有很多人经过，路人们逐渐被香味吸引过来。 「『大河』店长，那是新菜单吗？味道好香啊。」 「是的。这是新开发的鳗鱼料理。」 「我还没吃午餐呢。那一份多少钱？」 「呃，本店今天……」 「好的，鳗鱼盖饭一份十五分，半份八分。鳗鱼肝汤、烤内脏和鱼骨煎饼都是五分。」 「那我要一份鳗鱼盖饭，还有鳗鱼肝汤和鱼骨煎饼。」 「谢谢惠顾。来人帮客人带位。」 我强行决定价格，带客人进去店里坐。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这下你明白我为何要你们在店外烤鳗鱼了吧？」 「是因为香味吗？」 「难得要烤大量鳗鱼来练习，就顺便贩卖吧。店长，多烤一点吧。」 鳗鱼光是味道就能拿来下饭。 在外面烤鳗鱼，就能吸引一定数量的路人过来观望，而他们就这样开始吃起了鳗鱼盖饭。 只要他们回到王都后，向别人宣传这道美食，明天又会有许多客人上门光顾。 这样难得准备的材料就不会浪费了。 「新的鳗鱼料理啊。我是第一次吃，但很美味呢。」 「我讨厌吃鳗鱼冻，但这个真的很好吃。」 「幸好有被味道吸引过来。」 即使已经过了中午，客人依然络绎不绝，店里不知不觉间就坐满了人，我们也帮忙点餐和洗餐具。 「偶尔做这种事还满有趣的。」 「是的，威德林大人。」 我想起学生时代在拉面店和家庭餐厅打工的事。 艾莉丝也开心地帮客人点餐。 「不过客人还真多呢。」 「威德林先生拥有奇妙的才能呢。」 艾尔和卡特琳娜在洗碗的同时，也对客人的数量感到惊讶。 我其实并没有做生意的才能，这种作法其实和作弊差不多。 只是这个世界没有蒲烧鳗鱼，而我刚好知道而已。不管是哪种生意，最赚的都是第一个起头的人。 「味道真香。我不要饭，给我烤内脏、鱼骨煎饼和酒就好。」 「布兰塔克先生？」 「伯爵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最近都为了执行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命令，而和我们分开行动的布兰塔克先生，若无其事地点了鳗鱼。 「我只是兼差当一下顾问。」 「那算是冒险者的工作吗？」 「偶尔接这种工作也满有趣的吧？布兰塔克先生是来郊外工作吗？」 「我是在帮我家老爷办事。不过又有新料理啊。我看看……很下酒呢。」 布兰塔克先生一脸满足地喝著冰凉的小麦蒸馏酒，搭配蒲烧鳗鱼和鱼骨煎饼。 「烤内脏也很好吃。这里是能同时享受酒和下酒菜的大人的店呢。下次邀请艾戴里欧一起来吧……啊，这次他没有参与吧。」 「毕竟材料特殊，而且如果每次都交给艾戴里欧先生，也无法营造健全的竞争环境。」 「这么说也有道理。对了，我记得这是间老牌的河鱼餐厅，和渔夫的交情应该也很深厚吧。」 「如果找艾戴里欧先生合作，光是想采购鳗鱼，就得花一段时间交涉吧。」 「没错，而且进货价格也会比这里高。」 虽然渔夫们并没有正式组成公会，但他们非常团结，所以实际上和公会没什么两样。 若老店「大河」靠鳗鱼和其他河鱼料理成名，他们的生活也会跟著变好。 比起和艾戴里欧先生那样的新客户合作，他们应该会优先选择已经认识很久的「大河」，将优质食材便宜地卖给店长。 「所以鳗鱼的事，还是别找艾戴里欧比较好啊……」 「我闻到新生意的味道……啊！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明明是伯爵大人的御用商人！」 看来艾戴里欧先生今天也在王都，而且马上就闻到鳗鱼的味道过来了。 刚刚的话题主角艾戴里欧先生，在发现美味的蒲烧鳗鱼以及我在店里帮忙后，便惊讶地大喊。 「也让我参与啦──」 「你有办法采购鳗鱼吗？」 「唔……应该没办法比这间店便宜……」 一想到与渔夫交涉有多麻烦，艾戴里欧先生就开始犹豫了。 「酱油和味醂等酱汁的材料，不是几乎由艾戴里欧先生独占了吗？像这种时候，你应该要祝贺店家生意兴隆吧？」 而且之后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开鳗鱼料理店时，这里的店长应该会全力帮忙。 这就是所谓的「好心有好报」。 「这个香味，是来自以酱油为基底的酱汁啊。」 「除此之外，我还教了店长如何在跟不上时代的河鱼料理中，加入大量味噌的料理方法，因此之后味噌的销售量应该会变得更好。」 「连味噌都有用到啊！」 「这个酱汁也能用在其他食材上。例如把蒸过的鸡肉沾酱拿去烤。用这种酱汁烤茄子或豆腐，也能提供给不能吃肉和鱼的人。」 「原来如此，这真是个好方法。幸会，我是艾戴里欧商会的人。」 艾戴里欧先生立刻重振精神，跟店长打招呼，然后点了鳗鱼盖饭和烤内脏，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能够将心态转换得这么快，实在令人敬佩。 「这样酱油也能大卖了！」 店里还是一样座无虚席，最后只好在店前面的庭院设置临时座椅疏散客人。 然后，某人终于现身了。 「在下闻到了美食的味道！嘿呀！」 与其说是高速降落不如说是高速坠落在店前面的神秘物体，是从王都中央飞来这里的导师。 他在降落的同时发出巨响，有些客人甚至吓得拿著碗冲到店外看发生了什么事。 「鲍麦斯特伯爵，为什么这么有趣的事不找在下！」 「呃……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导师做这种工作……」 怎么可以让身为王宫首席魔导师的导师，来餐厅帮忙呢。 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真心话是我完全不认为导师能派上用场。 「在下可以帮忙试吃吧！」 「（这部分有薇尔玛在就够了……）下次会邀你啦。」 「下次一定要邀在下喔！那么，赶紧来试吃新的鳗鱼料理吧。在下要二十份大碗的鳗鱼盖饭、十碗鳗鱼肝汤、二十块鱼骨煎饼，还有三十串烤内脏。」 「你真的有办法吃完吗？」 「那当然！」 导师自信满满地点了一大堆料理，等料理送来后，就开始狼吞虎咽。 「真是太好吃了！酱汁实在太刺激食欲了！」 「光看就觉得肠胃不舒服……」 「导师的食量算小了……」 「那是和薇尔玛比的情况吧……」 艾尔一看见导师的吃相就露出厌烦的表情，除了薇尔玛以外，大家也都用眼神表示赞同。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认识好多大人物啊。」 「虽然他们都是大人物，但只要正常地端出美味的料理就没问题了。」 布兰塔克先生、艾戴里欧先生和导师，连续来了三个在王都赫赫有名的人物，让店长紧张了起来。 即使如此，他烤鳗鱼的速度还是没变慢。 这是因为如果不加紧烤鳗鱼，不管过多久客人都不会减少。 「明天以后没问题吗？」 「进货和人手方面都不用担心。」 不愧是老店，应变能力比店铺规模看起来还要高。 店长表示会尽快建立即使没有我们帮忙，也能顺利经营的体制。 「我会靠您教我的河鱼料理和鳗鱼料理，努力让『大河』能再营业个一千年。」 最后那些鳗鱼直到傍晚才卖完，当天晚上，我们在宴会包厢享用了各种料理。 我之前教了店长很多料理，而在经过一个星期的练习后，他做的料理又变得更加洗炼美味了。 「真好吃。实在太下酒了。」 「艾戴里欧商会除了酱油和味噌以外，也有卖油炸料理用的酱汁和糖醋酱需要的番茄酱喔。」 「鲍麦斯特伯爵。这里卖的料理每一样都很好吃！下次一定也要找在下！」 虽然多了三个与这件事无关的人来吃白饭，但之后大河成为河鱼料理界的领头羊，不仅开设更多的分店，在蒲烧鳗鱼方面的成就更是无人能及，店长也因此被称作「鳗鱼王」。 ＊?＊?＊ 「原来如此。这就是故事里提到的酱汁啊……」 「我本来以为瑞穗伯国应该也有……」 「我们领地习惯不加酱直接烤鳗鱼，烤好后再搭配山葵酱油吃。」 我开始准备烤鳗鱼时，同样无事可做的瑞穗上级伯爵也带著家臣造访我们的阵地。他似乎对蒲烧鳗鱼充满兴趣。 「你买了用竹签串起来的鳗鱼啊。」 「毕竟处理鳗鱼对外行人来说太困难了。」 虽然外行人也不是不能自己处理鳗鱼，但果然还是直接买专家处理过的鳗鱼比较保险。 不过如果只是烤鱼，外行人应该也能胜任。 「太天真了！比在豆沙包上加砂糖还天真（注：日文中的天真也有甜的意思）！鲍麦斯特伯爵啊！」 「那样的确太甜了。」 只有伊娜一个人因为瑞穗上级伯爵奇妙的比喻露出赞同的表情。 「烤鳗鱼也需要熟练的技术。嗯，原来还能先蒸过再加酱汁烤，或是不蒸直接加酱汁烤啊。就交给我家的厨师吧。虽然以前都是直接烤，但他烤鱼的技术非常熟练。」 瑞穗上级伯爵临时加入烤鳗鱼的行列，而且他不仅提供了更多的鳗鱼，还把擅长杀鳗鱼和烤鳗鱼的厨师借给我们，真是太感激了。 他带来的厨师同时做了关东风味和关西风味的烤鳗鱼，前者吃起来非常松软，后者则是能吃到酥脆的鱼皮和扎实的鱼肉，美味的鳗鱼就这样不断地送上桌。 不过没想到瑞穗伯国居然没有蒲烧鳗鱼。 仔细想想，日本也是从江户时代中期才开始有蒲烧鳗鱼，所以或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叫厨师两种都做，一起吃比较看看味道吧。」 「瑞穗上级伯爵手边也有鳗鱼啊。」 「虽然现在不是产季，但鳗鱼是能增强精力的食材。所以我有存一些在魔法袋里。」 那些鳗鱼似乎是处理过后被串在竹签上保存，厨师拿出那些鳗鱼后，就按照我的指示料理，再放到事先盛好的饭上面。 一碗是关东风味，另一碗是关西风味。 大河的店长有分我酱汁，所以这部分是由我提供。 即使分量减少，只要再做新的酱汁补充就行了。 「这香味已经算是一种暴力了。吃起来味道也很棒！今天就尽量做蒲烧鳗鱼吧！」 瑞穗上级伯爵指示部下拿出大量鳗鱼制作鳗鱼盖饭，让许多瑞穗人享用。 「好香啊。这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发明的吗？」 「是啊，遥小姐。」 「这味道真诱人。」 遥也被这股味道引来，原本在帮忙的艾尔跑到她身边说明状况。 「为什么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能够想出这么多新料理呢？」 「谁知道？大概他上辈子是厨师吧？遥小姐也一起来吃吧。」 「好的。」 此时，就连阿尔冯斯也被这股香味吸引过来了。 「新菲利浦公爵，要一起吃吗？」 「我现在不太能插手旧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的统治。毕竟要是不小心留下了什么影响，之后彼得殿下会很难办事。」 看来菲利浦公爵家诸侯军也没什么事能做，阿尔冯斯羡慕地看向鳗鱼盖饭。 「鳗鱼啊。帝国通常都是用炒的。」 帝国似乎习惯先将鳗鱼切块用水煮过，再和蔬菜一起拌炒。 不晓得味道如何。 「营地里没什么娱乐，真羡慕你们能像这样开心地做料理。」 「是啊。吃了这个后，再好好努力吧，菲利浦公爵大人。」 「泰蕾丝现在的身分真是轻松……我也好想退休……」 「至少要再过三十年才有办法吧。」 「我知道啦……」 「别哭，阿尔冯斯。我特别帮你准备了一份大碗的鳗鱼盖饭。」 我递给阿尔冯斯一碗特别增量过的鳗鱼盖饭。 「我高兴得都快哭出来了……」 各式各样的人们聚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吃著鳗鱼。 蒲烧鳗鱼就这样在瑞穗人与帝国人之间，爆发性地流传开来。 「鲍麦斯特伯爵，我想用一千两买下那个酱汁！」 「我才没这么容易卖人。毕竟这可是人气名店『大河』泡过大量鳗鱼的酱汁。」 「听了这句话后，我更想要了！我今天不是帮忙提供鳗鱼了吗？」 「说想分给大家吃的人，是瑞穗上级伯爵吧。我提供酱汁也算是有贡献了。」 「难道不是应该这么想吗？鲍麦斯特伯爵的酱汁，在吸收了我提供的鳗鱼鲜味后，又变得更加美味了。我也有为那个美味酱汁出一份力，所以卖我半瓶也不为过吧？」 「不，这种做酱汁的方法，在瑞穗伯国并不稀奇吧？你可以自己重头做一罐新的酱汁。」 「这样我们的酱汁不就会输鲍麦斯特伯爵的酱汁一截吗？」 「没关系啦。瑞穗伯国也盛产鳗鱼，你们的酱汁马上就会追过我了。」 「卖给我吧。我想要那个酱汁！只要一半就好！」 「要是卖你一半，味道就会变淡。」 「我今天提供的鳗鱼鲜味就占了一半，所以最后还不是一样！」 「怎么可能有到一半！这可是鳗鱼名店每天烤鳗鱼才做出来的酱汁，店家是看我的面子才特别分给我耶！」 「只要四分之一就好！」 试吃蒲烧鳗鱼的活动在大受好评的情况下结束，但之后瑞穗上级伯爵不停地缠著我，要我把酱汁卖给他。 最后我还是不敌他的热情，卖了四分之一给他，这个酱汁也就此成为在瑞穗伯国内新开的鳗鱼店酱汁的基底。 第二话 某位贵族的私生女骚动 「巡回治疗？」 「没错，巡回治疗。我们在内乱时，不是给帝都周边的村子添了许多麻烦吗？作为补偿，我们打算免费帮村民们治疗。虽然教会也有派人支援，但目前人手不足，所以想拜托各位帮忙，尤其是艾莉丝大人。」 将统治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的工作交给残存部队后，帝国军的主力就和我们一起返回帝都。 我本来以为接下来只要领完奖赏就能回去，没想到彼得又派人来找我们帮忙。 他想拜托我们免费用治愈魔法替被卷入内乱的村民们治疗。 彼得即将成为新皇帝，所以即使必须露骨地讨好民众，他也要巩固帝国臣民的支持。 「虽然我并不在意……」 「我不太擅长治愈魔法，但我也不介意帮忙。」 艾莉丝像是顾虑我般委婉地回答，不过我的器量也没小到连偶尔当一下志工都不愿意。 我没想太多，就直接答应参加巡回治疗。 「我也要参加。偶尔像这样援助民众，也是贵族的义务。」 卡特琳娜认为像这样定期担任志工，也是身分高贵者的责任，所以即使只能治疗轻伤，她仍表示要参加巡回治疗。 「然后又会被小孩子叫『阿姨』。」 「薇尔玛小姐，那种事才不会那么常发生。毕竟我现在还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女。」 卡特琳娜以前曾因为被自己治疗的孩子叫阿姨而陷入沮丧。 薇尔玛觉得这次或许又会上演相同的状况。 「卡特琳娜，小孩子有时候很残酷啊。」 伊娜说的没错，他们就连面对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时，也会若无其事地叫对方「大叔」。 我想起自己前世念大学时，也曾因为被小孩子叫「大叔」而陷入沮丧。 「反正今天也没机会战斗，偶尔改变一下形象也不错。」 说完后，卡特琳娜立刻将平常的礼服，换成给人清纯印象的白色连身裙。 不过…… 「看起来好怪。」 「是啊，总觉得不太自然……」 「不适合你呢。」 虽然卡特琳娜努力改变自己的形象，但马上被露易丝、伊娜和薇尔玛嫌弃。 「艾莉丝小姐觉得如何？」 「呃……非常适合您喔……」 艾莉丝基本上是个好孩子，所以不好意思说卡特琳娜不适合那种打扮。 相对地，我发现她完全无法直视卡特琳娜。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嗯……」 不行。 艾莉丝真的很不会说谎。 「威德林先生觉得如何？」 这时候说谎也没意义。 「虽然我对服饰没什么概念，但看起来不太平衡。」 卡特琳娜只有换上简朴的服装，并没有改变发型。 她的发型和平常那件华丽洋装非常搭配，但现在只有头发特别显眼……看起来就像个长头发的木头人偶。 不晓得这个世界有没有木头人偶……瑞穗伯国应该有吧？ 下次去找找看好了。 「不如把头发放下来，弄成直发如何？这样看起来应该会比较平衡。」 卡特琳娜是个美女，只要改变发型，应该就会变得很好看。 「改变发型吗？」 「是啊。」 「威德林先生，这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威格尔家有这方面的家训或规定吗？」 卡特琳娜也是贵族，如果她家里有这种代代相传的规定，就不能勉强她改变发型。 毕竟很多贵族都拥有奇妙的坚持。 「不。只是我的头发很容易乱翘，怎么弄都弄不直。我从小就试过各种方法，最后发现这个发型最能彰显出贵族的威严，所以我不可能改变发型。」 卡特琳娜得意地如此说道。 「那就不能穿那套衣服了吧。」 「……真是遗憾。」 最后卡特琳娜还是换回了平常的服装。 「只要有我、艾莉丝和卡特琳娜这三个治愈魔法师就够了吧。」 其他人也预定与我们同行，有些人是为了充当护卫，有些人是为了消磨时间，只有布兰塔克先生必须留下来处理事情。 在这场巡回治疗中，我们只被分派到一个村子，所以有三个治愈魔法师就够了。 我原本是这么想，但导师不知为何也打算参加。 「在下也要一起去！」 「我们又不是去战斗。」 「在下也需要练习治愈魔法！」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导师的心情，但他必须抱住对方才能施展治愈魔法。 小孩子可能会因此窒息，而女性……尤其是未婚女性，应该不想被他抱吧。 至于男性……至少我是绝对不想接受他的治疗。 「舅舅。」 「艾莉丝，怎么了吗？」 「我想拜托舅舅帮忙治疗帝国军人。」 原来如此，无辜的村民们并不具备相关知识，如果被导师抱住一定会留下心灵创伤，所以不如让他负责还没全部接受过治疗的帝国军官兵。 巡回治疗本来就让人力变得非常吃紧，而且他们都是军人。 如果只要被肌肉大叔抱一下就能治好伤口，他们应该也愿意忍耐吧…… 「我想在军人当中，应该还有许多伤患需要舅舅的帮助。」 「艾莉丝说的没错！就交给在下吧！」 多亏艾莉丝巧妙地说服了导师，帝国的无辜村民们总算免于被导师摧残。 帝国军人也因此能够获得治疗，而且身为军人，稍微忍耐一下也是应该的。 在分配完工作后，我们前往某个位于帝都郊外的村子。 从帝都骑马去那里，大概需要半天的时间，我们今天预定直接在当地住一晚。 「一定是因为那里太远了，所以才会推给威尔你们这些看起来很闲的人。」 露易丝，虽然这应该是事实，但不能直接说出来啦。 「泰蕾丝也跟过来了。」 「虽然本宫不会魔法，但至少可以帮忙打杂。反正一个人留在帝都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毕竟难保不会有想扯彼得后腿的贵族，趁机来和她接触。 所以在离开帝都前，她都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吧。 「亲爱的，我们就快到目标的村庄了。」 「那里应该没有濒死的重伤患者吧？」 我的治愈魔法只有中级的水准，如果遇到那种必须找某位知名无照医师来治疗的重伤患者，压力会很大。 如果全交给艾莉丝治疗，又会觉得对她不太好意思。 「我想那样的伤患应该不多吧……」 「听说各位今天要用魔法替我们治疗，实在是万分感谢。」 抵达目的地后，一位看起来年过七十、似乎是村长的白发老人，就代表村民向我们打招呼。 「因为这个村子没有治愈魔法师……」 即使教会里通常都有神官，但并非所有神官都会治愈魔法。 不会魔法的神官大多都是独自钻研药学，再分发自己调配的草药。 光靠讲道，根本就无法让教会获得偏远村落的支持。 不过药的价格非常昂贵，这次的内乱又为村子的经济状况带来沉重的打击。 即使位于帝都郊外，一旦往来的人变少，还是做不成生意。 所以才要靠这次的巡回治疗救济臣民，拉拢他们支持新政权。 「那么就快点开始治疗吧。」 遇到这种状况时，还是交给擅长治愈魔法的艾莉丝处理最有效率。 在王国也经常参加这类治疗活动的艾莉丝，俐落地展开行动。 我和卡特琳娜听从艾莉丝的指示，开始用治愈魔法治疗轻伤者。 「你真是熟练。」 「亲爱的，请您不要使用太多魔力。」 「这个村子的伤患应该不多吧。有必要这么节约魔力吗？」 虽然我觉得不需要在意节约魔力的事情…… 「那个……因为之前听说会有贵族大人过来，所以从周边的村子也来了许多患者。」 「原来如此。我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 因为不可能每个村子都派人过去，所以才指定方便周边村落的村民集合的村子。 经验丰富的艾莉丝，早就知道会有许多患者过来。 「为了减少艾莉丝的负担，我来帮忙治疗介于轻伤和重伤之间的患者，轻伤者就全部交给卡特琳娜吧。那个，卡特琳娜……」 我看向治疗轻伤者的卡特琳娜，但她不知为何显得有点沮丧。 「卡特琳娜，你怎么了？」 「呜呜……反正我看起来就是很老……」 她似乎又被小孩子叫「阿姨」，并因此感到沮丧。 「小孩子就是这样啦，我一定也会被他们叫『大叔』。」 「真的吗？」 「真的啦。我也有过一样的经验。」 我正好在帮一个骨折的三岁小孩治疗，所以我叫卡特琳娜注意他会如何叫我。 小孩子很残酷，一定也会叫我大叔。 「谢谢你，大哥哥。」 「……不客气。」 「……」 真是出乎意料。 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不过卡特琳娜的视线让我觉得好尴尬。 「差不多习惯了呢。」 「呃……方便打扰一下吗？」 在顺利治疗完几百名村民后，终于轮到最后的患者，但这位患者明显超出了我和卡特琳娜的能力范围。 患者是位年轻的女性，她看起来并未受伤或生病，只是脸上有一大片醒目的烧伤。 她似乎在几个月前的火灾中，不幸烧伤了脸。 虽然不是攸关性命的重伤，但半吊子的治愈魔法师无法消除这种伤痕。 「尽管不会危急性命，但这女孩下个月就要嫁人了……」 「那一定要让她漂亮地出嫁呢。」 同为女性，艾莉丝似乎非常想替她治疗。 「我也赞成，但要怎么治疗？」 其实那片烧伤痕迹，似乎已经用治愈魔法治疗过了。 虽然烧伤已经痊愈，但留下了难看的痕迹。 这种案例似乎还不少，不过就算我们用治愈魔法替她治疗，也不可能消除烧伤痕迹。 即使对已经痊愈的人施展治愈魔法，也不可能让状况变得更好。 就在我烦恼该怎么办时，艾莉丝告诉我治疗的方法。 「遇到这种状况时，必须先做一件事。请借我一把锐利的刀子。」 我将刀子交给艾莉丝后，她对烧伤的女性说道： 「要先将烧伤痕迹削掉，所以请稍微忍耐一下。」 说完后，艾莉丝在烧伤痕迹上涂了一层虽然不像麻醉那么有效，但能够缓和疼痛的药，然后开始削除烧伤的疤痕。 那位女性偶尔会因为疼痛而乱动，但艾莉丝无视她的反应，将伤痕全部削除。 伤口和艾莉丝的双手都沾满了血。 「亲爱的，请施展强力的治愈魔法。」 「我知道了。」 简单来讲，就是先削除伤疤，再重新用治愈魔法使皮肤再生吧。 虽然消耗了不少魔力，但伤口逐渐长出漂亮的皮肤。 治疗结束后，艾莉丝用湿布擦拭那位女性的伤口，确认烧伤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 「喔喔！好厉害！」 「厉害的是威德林先生的魔法吧。」 虽然卡特琳娜这么说，但如果不晓得必须先削除伤疤，一定无法成功治疗。 「话说治疗的结果还真是不错……」 看来只靠治愈魔法，还是无法完美地治好所有伤口和疾病。 教会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掌握了这些经验与知识吧。 「这样就能放心结婚了。」 「谢谢大家。」 烧伤完全痊愈后，年轻女性向我和艾莉丝道谢。 「这样你的丈夫也能放心了。」 「感谢各位治好了海蒂。她自从烧伤脸后，就一直不肯出门，还说要和我解除婚约，过得非常痛苦……」 和她一起来的像是未婚夫的男性，也如释重负般的向我们道谢。 就这样，我们顺利地只花一天就完成了巡回治疗的工作。 因为天色已经变暗，我们决定今天直接在村子里住下来。 幸好村里有栋没人住的民宅，村长也答应把那里借给我们使用。 「真不好意思，这间房子里什么也没有……」 「没关系，我们有自己带家具过来。」 我们的魔法袋里原本就有床、椅子和烹饪用具，所以不太需要麻烦别人照顾。 「我倒是觉得他们至少能请我们吃个饭。」 「这个村子离帝都很近，所以也严重受到内乱的影响。彼得大人之所以指名威德林负责这里，也是因为不想为这个村子带来无谓的负担吧。」 露易丝似乎很介意村长没替我们准备餐点。 不过包含这个村子在内，这附近的经济状况都因为内乱而大幅恶化，虽说我们用治愈魔法替他们治疗，但若要求他们用心招待，只会变得本末倒置。 「打扰了。不好意思，都让各位免费替我们治疗了，却无法准备什么像样的回礼……」 「这是我们村子的特产，希望合各位的胃口。」 不过村民们似乎也不好意思平白接受治疗，所以各自带了蔬菜过来送我们。 「谢谢各位的新鲜蔬菜。」 人品高尚的艾莉丝向村民们道谢，之后我们决定一起用那些材料做晚餐。 将大锅子放在魔导火炉上煮出来的「味噌炖菜」，是艾莉丝独自开发出来的料理。 虽然看在我这个前日本人的眼里，那并不算什么正统料理，但实际吃过后就会发现非常美味。 是一道不管配面包或配饭都非常搭的神奇炖菜。 「这些材料也能拿来做沙拉。」 另外我们还做了沙拉，从魔法袋里拿魔物肉出来烤，并准备了一些现成的甜点，顺利地完成了晚餐。 「泰蕾丝比想像中还要能干呢。」 伊娜佩服地对短期间内就学会使用菜刀，正俐落地切著蔬菜的泰蕾丝如此说道。 「呵呵，因为本宫变得比以前还要有空了。既然已经知道威德林喜欢厨艺好的女孩子，当然必须好好锻炼。」 虽然我喜欢的女性类型，看起来意外地丰富，但确实每个人的厨艺都不差。 我前世也是如此，只要一吃到难吃的料理，马上就会表现在脸上，或是让话题变得接不下去，导致我与替我做饭的女性之间的气氛变差。 或许这让我变得会直觉地回避这类女性。 「泰蕾丝会做的料理，种类还是太少了。」 「我正在努力学习。幸好我现在很有空。」 相对地，变成新菲利浦公爵的阿尔冯斯似乎每天都很辛苦。 「艾莉丝小姐今天的表现真是太棒了。尤其是最后针对烧伤疤痕的治疗。」 「因为这些事，我以前都在教会学过。」 如果想只靠治愈魔法治好严重的烧伤疤痕，应该需要非常庞大的魔力。我不认为所有治愈魔法师都能办到这种事，如果让治愈魔法师使用大量的魔力，消除一个不会危害到患者生命的烧伤痕迹，或许会影响到其他有生命危险的患者的治疗。 于是教会便累积了各种经验与作法，其中也包含了一开始就先削除烧伤的疤痕。 这么一来，即使是像我这种中级程度的治愈魔法，也能治疗这类患者。 即使近年来都被认为已经腐败，但拥有医疗知识的教会，仍是广受支持的便利组织。 「艾莉丝即使看见血也不会惊慌呢。」 「因为我从以前就在替别人治疗，不过第一次看见血时，还是会惊慌呢。」 「这很正常吧……我小时候第一次被吩咐杀掉兔子放血时，也是吓得半死。」 原来艾尔也有这种经验。 我以前也是这样，但现在即使看见刚打完仗的场景，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人类果然是会习惯的生物。 「幸好今天就把治疗的工作都处理完了。这样明天一早就能返回帝都。」 「要是待太久，或许又会被殿下塞其他工作。」 薇尔玛说得也有道理，还是早点领完奖赏，返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吧。 「买完土产就回去吧。」 「土产确实很重要。」 并非所有土产都是用来送礼。只要买到自己喜欢的土产，回国后就能继续回味旅行的乐趣。 「没错。除了帝国的土产以外，也不能忘记买瑞穗的土产。」 不愧是类似日本人的人种，遥果然也很看重土产。 因为今天就完成了彼得的委托，所以我们餐后自然地谈论起归国的事情。 马上就能回去了。 该买什么土产好呢？ 或许是因为都在讨论这种事，感觉之后又会被卷入其他的麻烦……这应该是我多虑了吧？ 「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 此时突然有人来敲门，艾尔警戒地打开门，发现来人是村长和一位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女。 「村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有件事想私下和各位商量……是关于这女孩的事。」 「我们不需要那种招待喔，那样只会反过来惹威德林不高兴。」 泰蕾丝有些生气地对村长说道，但我不晓得其中的理由。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受到内乱的影响，但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好好招待帮村民治疗的威德林，所以才派那女孩过来吧。）」 这是我们村里最漂亮的女性，请务必疼爱她一晚的意思吗？ 「（我才不需要这种服务。）」 而且那女孩也太年轻了。 通常这种任务，应该会交给比较成熟的女性吧？ 「（今天最大的功臣是艾莉丝，如果对象是女性，他们也会准备帅哥来服务吗？）」 「（威德林，你偶尔会说出让人想把你的脑袋剖开来调查的话呢……）」 我一提出这个问题，泰蕾丝就露出真心觉得受不了的表情。 「村长，包含本宫在内，这里的女性已经够多了。所以不需要那种服务。」 「（泰蕾丝，你真的很会趁机占便宜。）」 「（吵死了，这样讲比较方便啦。）」 泰蕾丝趁机表明自己也是我的女人，所以被薇尔玛吐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这孩子是某位贵族的私生女……」 「哎呀，已经开始啦？」 「泰蕾丝，这是什么意思？」 「这女孩的父亲，大概是想和威德林攀关系吧。」 原来如此。 因为很难一开始就进展到谈婚事，所以才想先将无法继承家门的女儿推给我，藉此和鲍麦斯特伯爵家缔结关系吧。 内乱好不容易才结束，结果又要面临其他麻烦。 「那个……您误会了。这孩子是赫尔穆特王国贵族的私生女，所以我只是希望各位能带她一起回去。」 「啊？你说她是王国贵族的女儿？」 看来就连泰蕾丝，也没想到那女孩居然是王国贵族的私生女。 她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村长，请你把事情说清楚一点……」 看来村长是因为知道我是王国贵族，才会想把那个女孩托付给我。 为了听取详情，我请村长和那个女孩进来屋里。 「我叫菲莉涅，请多指教。」 在村长的吩咐下，那个女孩开始自我介绍。 「菲莉涅小姐啊。您要吃蛋糕吗？」 「……呃……」 「菲莉涅，你就接受吧。」 「好的！」 菲莉涅尚未成年，所以当然无法好好说明自己复杂的身世。于是艾莉丝端出蛋糕和茶，让她能够在村长说明的期间安静地吃蛋糕。 菲莉涅一开始还不太敢接受，但在获得村长的许可后，就开心地吃起了蛋糕。 「其实这孩子的母亲，在我们村里也算是出了名的美女，所以在王国上次派遣亲善访问团过来时，她被选为负责服侍王国贵族的女仆。」 而她就是在当时，怀了她负责服侍的王国贵族的孩子。 「……之后她回到故乡，在这个村子里生下菲莉涅……」 尽管那位女性和菲莉涅曾相依为命地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但在菲莉涅还小时，她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之后就换身为远房亲戚的村长照顾她。 「与其继续留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不如拜托鲍麦斯特伯爵将她送回父亲身边，这样对她的未来也比较好……」 对这种偏僻的村子来说，继承外国贵族之血的少女，应该算是个烫手山芋吧。 幸运的是，我这个王国贵族造访了这里，所以觉得这是命运安排的村长，才会决定将菲莉涅托付给我。 「咦？该不会彼得也知道这件事？」 所以才会派我来这个村子。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菲莉涅的身世，只有我、菲莉涅和她去世的母亲知道……」 这只是偶然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这女孩运气非常好？ 或是我天生就容易被卷入麻烦。 「不好意思，虽然这样讲好像在怀疑你，但这女孩的年纪会不会太大啦？」 王国上次是在约十一年前派遣亲善访问团来到帝国，然而菲莉涅的外表看起来大约是十二、三岁。 如同露易丝所言，感觉年龄有点对不起来？ 「夫人，菲莉涅今年才十岁，所以算起来并没有错。」 「咦──！这女孩今年才十岁？」 虽然我们也有点惊讶，但从村长那里得知菲莉涅年龄的露易丝更是大吃一惊。 「哈哈，毕竟这女孩长得比露易丝还高，年龄看起来也差不多。」 艾尔笑著说菲莉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而露易丝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年幼。 「再过一年，就是菲莉涅看起来比较像大人，而露易丝大概要再过三十年，外表才会符合年龄……唔噗！」 这就是所谓的祸从口出。 露易丝赏了艾尔一记强烈的肘击，让他闭嘴。 「既然已经确认了菲莉涅小姐的年龄，那么证据方面……」 艾莉丝巧妙地转换话题。 大贵族的私生子女，其实并不罕见。 虽然有很多是真的，但冒牌货更是多到数不清，所以不能随便相信并就这样带回去。 「证据是吗？请看这个。」 村长将带来的证据拿给我们看…… 因为那些证据足以证明菲莉涅是王国贵族的私生女，我们隔天一早就急忙赶回帝都。 「咦？那女孩是威德林的新太太吗？」 「才不是！」 彼得出来迎接完成工作的我们，但他一看见菲莉涅就开始说蠢话，害我必须严正否认。 「对了！现在不是理会彼得的时候！」 「咦──！这样讲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无视彼得的抗议，去找这次没和我们一起参加巡回治疗的布兰塔克先生。因为必须指导其他肩负帝国未来的年轻魔法师，外加不会使用治愈魔法，所以他选择独自留在帝都。 「布兰塔克先生，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我向布兰塔克先生搭话，他正在和导师说话。 「在下明明说要帮忙治疗，却被许多人拒绝了！」 「内乱已经结束了，除非急著治疗，否则都会这么做吧。」 导师也为了替受伤的帝国军人治疗而留了下来，但他的工作量似乎比预期的还要少。 如果是不马上治疗就会有生命危险的伤也就算了，但应该没有人会为了治好轻伤而让导师紧紧抱住吧。如果被一起进行治疗的神官怀疑是同性恋者，那在这个世界就难过了。 「有空闲时间不是件好事吗？喔，伯爵大人，你回来啦。咦？那女孩是谁？是伯爵大人的新太太吗？」 没想到布兰塔克先生居然说了和彼得相同的话。 「不是啦。我想找你商量关于这女孩的事。」 「要我帮忙说服艾莉丝大人吗？我才不要。你自己去啦。」 「拜托别再讲这个了。其实这个女孩……」 我向布兰塔克先生说明在巡回治疗时，被当地村长拜托照顾菲莉涅，以及她其实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女儿的事。 「这个女孩吗？她的发色确实和我家老爷一样……脸也算是有点像……」 「我没骗你啦。这是证据。」 村长交给我们的证据中，包含了菲莉涅已经去世的母亲写的日记。 我们也已经看过内容，在上次亲善访问团造访帝国时，菲莉涅的母亲似乎负责服侍布雷希洛德藩侯。 「上次的亲善访问团吗？我也不太清楚呢。」 「因为在下和布兰塔克大人，当时都忙著陪伴泰蕾丝！」 这么说来，泰蕾丝也说过一样的话。 据她所言，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似乎曾带著当时还很年幼的她畅游帝都。 「难怪我每天出门时，他不仅没说什么，还开心地送我出门，我就知道一定有问题……」 看来布雷希洛德藩侯是趁啰唆的监督者不在，偷偷与菲莉涅的母亲约会。 「居然这样都没发现。」 「唔！我无话可说……」 薇尔玛毫不留情地说道，但布兰塔克先生完全无法反驳。 「还有其他证据喔。」 除了日记以外，还有布雷希洛德藩侯写给菲莉涅母亲的情书、假设有了小孩就能用来证明是他孩子的信，以及刻有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家纹、外观华丽的小刀。 「这无疑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笔迹。刀子和家纹也没错。我记得只有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御用的店会做这种刀子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是在旅行地玩得太兴奋了吗？」 「真拿我家老爷没办法……」 连身为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家臣之女的伊娜和露易丝，也跟著落井下石，这下布兰塔克先生只能彻底投降。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真是太差劲了。」 同样是贵族，而且还是知名魔法师的卡特琳娜，露骨地指责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行为。 尽管没有说出口，但艾莉丝她们一定也是这么想。 给人的感觉像是文艺好青年的布雷希洛德藩侯，评价瞬间一落千丈。 「情书啊……布雷希洛德藩侯就连这种时候都像个文艺青年呢……」 虽然对他不太好意思，但我们已经确认过内容，情书里写满了「你像太阳般美丽」或「这股内心的悸动，究竟该如何传达给你呢？」等让人光看就觉得难为情的句子。 导师和艾尔也跟著确认那些情书，然后因为内容实在太过难为情而捧腹大笑。 无论本人再怎么认真，看在外人眼里都是一场喜剧，对本人来说根本就是公开处刑。 不过女性成员们的冷笑和男性成员们的大笑呈现的落差，看起来实在很诡异。 「《阿玛迪斯.佛莱塔克.冯.布雷希洛德献给爱人的爱之诗》啊，根本就是在白费力气……」 日记里贴了似乎是布雷希洛德藩侯自己撰写、内容非常令人难为情的情诗。 看来布雷希洛德藩侯只擅长写游记，完全没有写情书和情诗的才能。 我只觉得自己看见了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黑历史。 如果我写了这种东西并外流出去，一定会想自杀吧。 这首诗就是让人难为情到这种程度。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毫无当诗人的才能呢。」 「但或许有当搞笑艺人的才能。」 「露易丝，你这个人啊……」 伊娜开口责备露易丝，但导师和艾尔又抱著肚子笑得更大声了。 就连艾莉丝都在拚命忍笑。 「布兰塔克先生，请你尽快通知布雷希洛德藩侯吧。」 内乱结束后，之前的装置也被破坏，现在移动和通讯的限制已经全部解除了。 我拜托布兰塔克先生立刻用魔导行动通讯机通知布雷希洛德藩侯。 「我是会负责转达啦，但在那女孩与我家老爷见面前，要由谁来照顾她？」 「现在马上送她回去就行了吧。」 「艾尔小子，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根据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明，虽然贵族的私生子在这个世界算很常见，但即使握有证据，也无法立刻让亲子见面。 「说得也是。得先带著证据向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报告，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判断真伪吧。」 在女性成员当中，遥意外地是最冷静的一个人。 该不会藤林家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骚动吧？ 「没这回事！」 武臣先生立刻否定。 「就算有这么多证据也一样啊……感觉真讨厌。」 「也必须告诉妻子，并取得她的许可吧，另外还得通知主要的家臣们。」 「就是这样。这女孩入籍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后，或许会大幅改变一些人的立场。这种事不是我家老爷说了算，事先还必须进行各种交涉。而且啊……」 「在让她与布雷希洛德藩侯见面前，必须先让她学会最低限度的礼仪。」 礼仪啊……真不愧是艾莉丝，居然会注意到这种事。 考虑到菲莉涅的成长背景，她应该没学过贵族千金应该具备的礼仪吧。 如果是在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倒还没什么问题，但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可是大贵族中的大贵族。 「要由布兰塔克先生教她吗？」 「不……我可没办法教女孩子礼仪。」 薇尔玛一这么问，布兰塔克先生就全力否定。 「就算把女孩子交给我照顾也没用……而且……」 布兰塔克先生一靠近菲莉涅，她就躲到导师背后。 「这个大叔好可怕……」 「我好像被她讨厌了。」 「布兰塔克大人，真是遗憾呢。」 「你难得被小孩子喜欢就这个样子……」 不过菲莉涅还真是奇怪。 居然会害怕还算受女性和小孩子欢迎的布兰塔克先生，并反过来亲近不受女性和小孩子欢迎的导师…… 她现在仍躲在导师背后。 「在下也不懂女性的礼仪。」 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但导师出身大贵族家，从小就接受良好教育，所以从来没在这方面被其他贵族批评过。 真的很令人意外…… 「只能拜托可能有空的贵族或其家人了吧？」 「这可不行。」 「我想也是。」 布雷希洛德藩侯有私生女的情报，还是愈少人知道愈好。 导师……就算将情报泄漏给陛下也是情有可原，但还是别让经常与我们一起行动的修尔翠伯爵他们知道比较好。 「艾莉丝大人，可以拜托你吗？」 「亲爱的？」 「菲莉涅是女孩子，所以还是交给艾莉丝你们照顾比较好。可以拜托你吗？」 「说得也是。请交给我吧。」 艾莉丝爽快地答应照顾菲莉涅。 「我一直都只有哥哥，这样感觉就像是多了个妹妹，让我很开心呢。」 「我和伊娜也都只有兄弟。」 「虽然露易丝看起来比菲莉涅还小……唔呃！」 艾尔再次多嘴，然后被露易丝用肘击教训。 「拜托各位了，我会尽快安排她与我家老爷见面！还有请务必对修尔翠伯爵他们保密……」 「是没关系啦……」 我本来就没兴趣到处宣传这种事，而且在导师知道的同时，其实就等于陛下已经知道了……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吧？ 「菲莉涅，帝都的雪糕店又重新开幕，所以在下买了一些回来！你要吃吗？」 「我刚吃过蛋糕，所以晚点再吃。」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吃完晚餐后，我们再一起吃吧！」 「谢谢导师。」 不过菲莉涅真是个怪孩子。 正常小孩一看见导师，应该就会被他吓哭才对…… 「威尔大人瞒得过去吗？」 「这才是问题呢……」 薇尔玛和卡特琳娜如此说道。 如果我们突然开始照顾菲莉涅，菲利浦、克里斯多夫和修尔翠伯爵他们应该会起疑心吧。 「平常就让她穿这个吧。」 「女仆装。」 「就当作是威德林先生请了新的女仆吧。」 幸好菲莉涅的年纪看起来比露易丝还大。 所以称她是见习女仆……应该也说得通吧？ 「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不过难道不会被别人认为威德林先生又娶了新太太吗？」 「……」 虽说是为了协助亲子重逢，但居然得背负这种风险…… 不过这样的担心，也只持续到当天晚上。 「鲍麦斯特，那女孩就是传闻中的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女儿吗？」 「马上就被发现啦……」 「因为我父亲也有参加上次的亲善访问团。虽然没有证据，但有这方面的传闻。」 虽然是名誉贵族，但修尔翠伯爵家也算是历史悠久的大贵族，所以马上就看穿菲莉涅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私生女。 「只有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人，才会拥有那么醒目的银发吧？」 「唉……之后一定会被夫人骂……」 菲莉涅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私生女的事，不到半天就被拆穿，让布兰塔克先生懊恼不已。 「威尔大人，侍奉大人物真是辛苦。」 「是啊。」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庆幸自己是个贵族。 第三话 帝国内乱终结 「回去报告？可以啊。」 彼得一如往常地轻松答应。 帝国内乱的善后还没结束，目前也尚未决定要给我们什么奖赏。 既然已经能用「瞬间移动」，继续留在这里等待也没意义，所以我前往王城报告目前的进度。 然而…… 「艾莉丝，一定要穿成这样吗？」 「虽然不是一定，但您立下显赫的战功凯旋归国，所以还是盛装打扮一下比较好。」 其实在听艾莉丝说明的时候，同时有人在帮我梳妆打扮。 「威德林先生，你得好好整理头发才行。」 卡特琳娜正在帮我梳头发。她每天早上都要整理睡乱的头发，所以已经习惯了吧。 「威尔大人变得好帅。」 「谢谢你，薇尔玛。」 「再来只剩下穿上这个。」 「是啊，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我是个大贵族，所以通常会有专门的女仆替我整理仪容。 但我最近一年都被卷入内乱，这方面也就跟著草率了事。 如果是在内乱中倒还没什么关系，但既然内乱已经结束，就不能再敷衍下去，因此我让艾莉丝她们替我打扮。 「如果不好好打扮，可是会被王城那些贵族瞧不起喔。」 「是啊。毕竟威尔也只剩下仪容能让人批评。」 随著我逐渐在王国贵族中崭露头角，应该有不少人想不择手段地抨击我吧。 真是麻烦。我明明一点都不想出人头地。 「亲爱的，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最后艾莉丝将师傅以前用过的头环，套在我的头上。 「……真的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可恶的艾尔……这种事不用他说，我自己也很清楚！ ……话说回来，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相同的谚语。 「对了，那个头环也是魔法道具吧？为什么你平常都没戴啊？这样和你的师傅战斗时，应该也会变得比较有利一点吧？」 「不，应该没什么差别吧。」 同样在为了谒见陛下整理仪容的布兰塔克先生，代替我回答艾尔的问题。 「艾尔小子，你觉得这个头环有什么效果？」 「强化魔法的威力，或是增加能使用的魔法种类之类的吧？」 「才没有那么简单易懂的效果。虽然上面装了绘有魔法阵、能够增强集中力的宝石，但效果其实就和护身符差不多。不管有没有都不会对艾弗造成影响。我们平常不是会把多余的魔力储存在魔晶石里吗？这也是相同的道具。」 我、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平常都会将存有魔力的备用魔晶石放在魔法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师傅则是会视需要从头环上的魔晶石里，抽出魔力来使用。 这只是风格的差异。 「和我的发箍，或是艾莉丝小姐的戒指一样。」 「就是这样。」 「咦？那为什么威尔的师傅透过『英灵召唤』现身时，没有戴著头环啊？戴著头环战斗不是比较有利吗？」 艾尔说的没错。毕竟头环能增加备用的魔力，让战斗变得更加有利。 「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但应该是因为艾弗将所有财产都转让给伯爵大人后，就不再认为头环是自己的东西，所以头环才没被一起召唤出来。塔兰托不可能有办法连艾弗的服装和装备都钜细靡遗地重现，毕竟他并不握有这方面的资讯，那些配件应该是依靠死者的记忆重现。再不然就是因为塔兰托拥有能利用魔导飞行船的巨大魔晶石补充魔力的装置，所以觉得没有必要吧。」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分析得有条有理，但真正的答案只有师傅知道，所以这些都纯粹只是猜测。 我最后也没时间向师傅确认。 不过塔兰托的「英灵召唤」真是个不可思议的魔法。毕竟他不仅能将死者以生前的状态召唤出来，还能连死者爱用的武器、衣服和装饰品都一并重现。 「灵体本身就像是一团魔力，所以您的师傅身上穿的长袍，就类似由魔力构成的魔法道具，不过即使依靠『英灵召唤』重现，那些终究是给死者使用的物品，无法让像我们这样的活人使用。」 艾莉丝详细的说明，让我觉得魔法真的是种不可思议的存在。 「要是能用魔力制作喜欢的魔法道具，应该会很方便吧。」 「薇尔玛姑娘，至少我从未听过或看过有人能使用那样的魔法。」 虽然要是有那种魔法或许会很方便，但难度也太高了。 既然连我们当中对魔法最了解的布兰塔克先生都不知道，那种魔法目前应该不存在吧。 「亲爱的，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您的师傅抵抗了『英灵召唤』。他想在没戴头环的状态下战斗，然后输给您。」 「也是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艾弗，就算临时想到这招也不奇怪。」 或许艾莉丝的答案最接近真相也不一定。就像布兰塔克先生说的那样，师傅应该能轻松做到这种事。 「说不定这就是真相呢。」 「先不管真相为何，这样反而让我更想问了，为什么威尔平常不戴头环？只要事先戴在头上，就能让战斗变得更有利了吧？」 艾尔这家伙今天感觉比平常聪明呢。 虽然我也是直到被他这么说后，才注意到这件事。 「因为靠备用的魔晶石就够了。」 「光是多了一个将手伸进魔法袋的动作，就会让战况变得比较不利吧。」 「……」 不愧是剑士，这句话真是一针见血。 多余的动作，确实会让情况变得不利。 「哎呀，戴著这个战斗……不会觉得有点奇怪吗？」 话说男性平常也能戴头环吗？ 前世的时候，我周围都没有男性会戴头环。我不习惯配戴饰品，也讨厌被周围的人说戴起来不好看。 唉，虽然现在应该也没人敢当著我的面嫌弃我的打扮。 不过被人私下说闲话，感觉也很差。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才没有人会在意那种小事情！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给我戴上头环吧！」 我坦白回答，换回艾尔严厉的斥责。 「威尔，原来你会在意那种事啊？」 「怎么可能不在意！我又不像师傅是个帅哥。」 帅哥穿什么都好看。 所以师傅戴起头环也是有模有样…… 我的情况，则是会让人觉得头环才是主角。 「头环才是主角，这是什么故事啊……」 印象中，我前世好像看过类似的科幻小说。 「既然伊娜都这么说了，就让你看看这个吧！」 我快速替布兰塔克先生戴上头环。 「怎么样？」 看起来就像个暴发户大叔对吧。何况大叔和头环一点都不搭。 「……不太适合呢……」 「虽然我也有自觉，但可以说得更委婉一点吧。」 伊娜坦率地说不适合，惹来布兰塔克先生的抱怨。 「对吧？下一个！」 我替为了和我们一起前往王宫，在办完事后与我们会合的导师戴上头环。 果然一点都不适合。 大家的表情也这么说。 导师和装饰品非常不搭，但他或许适合戴厚重的金手镯，以及镶有大颗宝石的戒指。 那样看起来就像是黑道大哥。 「艾弗烈的遗物吗？这应该要让鲍麦斯特伯爵戴！来，一起去谒见陛下吧。」 导师一点都不在意头环戴起来好不好看，随手就将头环放回我头上。 然后他催促我快点用「瞬间移动」前往王城。 「我知道了。」 我就这样戴上了师傅的头环，但在习惯之前，还是觉得不太自然…… 前日本人真的很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 「这报告书还真厚。」 「嗯。毕竟是将近一年份……」 我们用「瞬间移动」飞到王城，一抵达就将和克里斯多夫与修尔翠伯爵一起完成的报告书呈给陛下。 虽然我也有帮忙，但还是不太习惯，毕竟我上次准备这么多报告，已经是写大学毕业论文的时候了，最后主要仍是由克里斯多夫和修尔翠伯爵完成。 当然我还是有帮到忙，修尔翠伯爵甚至还夸奖我：「您比我预期的还要能干呢，或许能考虑当文官喔？」 然后在亲善访问团中算是大人物的导师，不意外地完全没有帮忙。 不如说叫那个人帮忙写报告，才算是鲁莽的行为吧。 明明艾莉丝也有帮忙……看来即使有血缘关系，擅长的事情还是不同。 「与帝国的和平条约，看来是非缔结不可了……」 虽然帝国这次的内乱也有为王国带来损害，但也不能因此发动惩罚性的战争。 尽管部分军人和贵族反对，但综合判断后，还是透过谈和要求对方赔偿损害与谢罪，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古代兵器啊……真是棘手。」 「是的，而且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兵器在内乱中大量出现。」 目前王国正透过推动开发增强国力，帝国则是因为内乱陷入疲弊。 所以应该有很多人认为如果开战，将会是国力相对强盛的王国比较有利。 不过若王国攻打帝国，帝国军应该会利用发掘出来的大量兵器进行防卫战。 即使在魔法师人数与空军战力方面占据优势，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取胜吧。 「虽然陷入疲弊的帝国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国力，但帝国中央政府的力量也比以前还要强了。再加上许多指挥官与士兵都透过内乱累积了战斗经验。现在开战虽然不算鲁莽，但也并不妥当。」 我们现在应该趁帝国的经济恢复前，继续增强国力和研究从帝国那里取得的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兵器，尝试量产并化为自己的战力。 「从长远的眼光来看，中央政府的力量变强，对帝国来说是个优势，不过暂时还是无法避免混乱吧。」 被解散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的余党，以及地位或领土被剥夺的贵族们，很可能会联手发动小规模的内乱，所以陛下认为他们短期之内，应该不会想与王国开战。 「等帝国几十年后重新稳固下来时，他们与王国之间的国力差距又会变得更大。站在王国的立场，到时候选项多一点会比较有利。」 王国并不害怕行使武力。 不过采取的并非极端的和平主义，即使要让帝国屈服，王国也倾向从长远的眼光来拟定战略。 只要扩大国力差距，或许就能轻松让帝国屈服。 「这段期间，我们也会拟定各种对策。话说鲍麦斯特伯爵，关于帝国的新兵器……」 「在这里。」 虽然是被卷入，但我在帝国也做了不少事。 由于结果算是对帝国有利，因此必须在这种地方取得平衡。 别只顾著和○○部长打好关系，也要好好和○○课长沟通。 曾是普通上班族的我，非常清楚在组织里要怎么做才不会被排挤。 「遗憾的是由王国掌控的军队不多，所以获得的战利品比帝国军少。」 虽然王国军只有约五千人，但由于不需要勉强和纽伦贝尔格公爵军战斗，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都专心在地下遗迹内回收战利品。 不过人数差距实在太大，最后获得的战利品还是比帝国军少。 「这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有逞匹夫之勇出兵，害军队溃败的傻瓜在。相较之下，鲍麦斯特伯爵你们没有任何败绩，实在没理由责备你们。」 陛下瞪向聚集在谒见大厅角落窃窃私语的贵族们。 看来他们是雷格侯爵底下的人。 再来就是主张对帝国出兵的人，以及非常想向我追究责任的家伙，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与其在那里偷说我的坏话，为何不乾脆直接来找我理论呢，但他们不敢在陛下面前放肆吧。 「关于龙魔像的吐息发射装置，鲍麦斯特伯爵之前就已经提供了完整的龙魔像。在魔法道具公会的研究下，现在已经能够量产并拿来防卫据点。再来是魔炮……」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也有魔炮，而且性能还远胜于瑞穗伯国的魔炮。 纽伦贝尔格公爵操纵的巨大魔像背后也装了一样的魔炮，那座魔炮后来被卡特琳娜用魔法击落，几乎没有损坏，此外我们还回收了几十座备用的魔炮。 然而不知为何没有魔枪，那大概是瑞穗伯国独自开发的武器吧。 听说以前有许多魔法师，所以或许能够靠人数填补近距离战欠缺的火力。 「这次魔刀、魔枪、魔炮、自爆型魔像以及许多新兵器都被实际运用在战斗中，改变了战争的方法。既然现在还无法对应这些武器，和帝国开战也没意义。我可不想因为被对手逆转局势惨败，而被称作无能的国王。」 「不过帝国目前也只是会使用而已。」 在修理方面，也只能对应轻微的故障。 他们当然也不知道如何制造，毕竟理解构造并且能够进行复杂修理的魔族，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 瑞穗伯国将来或许能够制造出同等程度的东西，但他们并没有真的把自己当成帝国的贵族。 「拥有从古代流传下来的高度技术，以及独特文化的民族和领地啊……」 「是的。他们之所以成为帝国的自治领地，主要应该是为了安全方面的考量。帝国宰相似乎想让他们的领导人成为选帝侯，好巧妙地并吞他们，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会与帝国保持微妙的距离吧。」 「原来如此。所以只要王国与瑞穗伯国缔结友好关系，就能获得不少好处吧。」 「是的。他们并不打算扩张领地，这点也有助于缔结友好关系。」 在帝国想利用这次内乱取得的古代兵器乱来，或是将来王国的国力增强，有余裕攻打帝国时。 瑞穗伯国可能会成为对王国来说非常有价值的同盟对象。 「鲍麦斯特伯爵，这表示他们是值得我们促进交易、进行文化交流，或甚至透过联姻来强化友好关系的国家吗？」 「是的。」 「这部分就交给王国处理吧，朕会派人与帝国交涉。」 接著我们向陛下报告极限钢与魔族的事情。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有先请无关的人回避，只留下一部分的阁僚和口风很紧的瓦伦先生，以及少数的近卫骑士团。 尽管被迫离开房间的贵族们提出抗议，但陛下在听完我的报告后，也露出能够理解的表情。 「真是个不得了的消息。唉，既然只有鲍麦斯特伯爵能做出那种叫极限钢的金属，那就能够控制流通量了。希望你之后能报告要留多少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使用，并将剩下的极限钢都卖给王国政府。王国政府会发出公告，禁止国民将这种金属卖给其他国家或贵族。目前的加工技术还不够成熟，所以暂时应该只会用来研究或试作，不过……」 「也可能用来制造武器吧。」 关于魔枪与魔炮，王国的魔法道具公会甚至连开发都还没开始，如果使用耐久性非常优良的极限钢当素材，或许就能提早踏入实用阶段。 「至于魔族……」 我们逮捕并收容了一名叫厄尼斯特的魔族。原本以为在帝国发生的骚动只是单纯的内乱，但背后或许和魔国有关。 将近一万年没在人类面前现身的魔族，拥有和传说中一样庞大的魔力与压倒性的技术力。 这个新的假想敌国的存在，让艾德格军务卿与阿姆斯壮伯爵露出凝重的表情。 因为这表示至今针对帝国，以及为了预防国内大贵族叛乱所研拟的防卫和侵略计画，都必须重新拟定了。 再加上还要开发新兵器和研究运用那些兵器的新战术，使得部队的编制、训练和补给计画也必须跟著重新修改。 身为军务卿与军方的大人物，他们无法回避这些责任。 「原来如此，看来有必要收集和魔国有关的情报……」 「是的，虽然我们已经取得一些情报……」 我们已经大致跟厄尼斯特打听过魔国的位置、人口、社会体系和文化，并记载在报告书里。 「明明是自己国家的重要情报，那个魔族真是个怪人。」 陛下似乎无法信任轻易就泄漏同伴情报的厄尼斯特。 他可能在怀疑这些是假情报吧。 「这是因为他只是平民。」 「平民？」 「他是个考古学者，并没有在替国家或军队做事。」 我向陛下说明厄尼斯特对琳盖亚大陆的地下遗迹有兴趣，所以即使魔国禁止国民出国，他还是偷渡到了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并为了能在那里自由地进行发掘作业，而协助纽伦贝尔格公爵修复和运用那些发掘出来的兵器的事情。 「所以他是个脑中只有研究的人？」 「是的。他只对自己喜欢的研究有兴趣，所以才会将发掘出来的大量兵器交给纽伦贝尔格公爵。而且他还若无其事地说他无法控制纽伦贝尔格公爵要如何使用那些兵器。」 应该所有人都会怀疑厄尼斯特是魔国为了让大陆陷入混乱而派出的间谍或特务吧。 但实际上，自从他来到这块大陆后，完全没有和同伙联络的迹象。 他喜欢研究，没有任何家人，所以这几年似乎都埋首于发掘和研究。 「这反而让人觉得危险。毕竟无法预测这种人会做出什么事。」 「陛下，要将他交给王国囚禁吗？」 我觉得这样处理也好。 毕竟他是个麻烦的家伙，如果王国愿意帮忙收押他，那当然是最好。 「嗯──鲍麦斯特伯爵有办法阻止那个魔族吗？」 「我一个人会有点困难。」 毕竟对方的魔力比我还多。 我、导师、卡特琳娜和布兰塔克先生，至少要有四个上级魔力保持者随时在一旁监视，才能避免他逃跑。 「真是没效率。瓦伦，可以利用专门关魔法师的牢房吗？」 「没办法。耗费大量建筑预算打造的『魔力牢』，不仅使用时要支出庞大的维持费用，最多也只能关住中级魔法师……」 虽然有透过持续展开坚固的「魔法障壁」来防止魔法师使用魔法逃脱的牢房，但光是要让那个牢房运作，一天就要支出一百万分以上的经费。 因此无法轻易囚禁「坏魔法师」。 「如果犯的是轻罪，可以派上位魔法师去教训他们并收取罚金；如果犯的是重罪，那直接暗杀比较省钱。虽然上级或中级的魔法师很少会犯下重罪，但其实王国也曾经秘密委托布兰塔克、克林姆和鲍麦斯特伯爵的师傅艾弗烈，帮忙收拾掉几名那样的魔法师。」 原来如此，难怪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在内乱中取人性命时，一点都没动摇。 「如果要收押或软禁在王国内，就必须派大量魔法师全天监视啊……那个魔族有提出什么要求吗？」 「因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原本是未开发地，所以还隐藏了许多未被发现的地下遗迹。他似乎想探索和调查那些遗迹。」 「真是个悠哉的魔族。即使勉强把他关起来，也可能会被他逃跑，那不如派人监视他，并在他试图逃跑时直接杀掉还比较省事……那个魔族也有害王国蒙受损害，就让他发掘地下遗迹作为赔偿吧。」 「目前也只想得出这个方法。」 虽然危险，但还是要留他一条命，好好利用他。 不过我本来就不觉得厄尼斯特有多危险。 他对同胞与国家没什么感情，思乡之情也很淡薄，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研究就满足了。 「只能以未知的地下遗迹为诱饵，将他绑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了，这样王国也能藉此得利。之后再私下派监视人员过去吧。」 陛下回避了看管厄尼斯特的风险。 大概是判断与其勉强收押让他逃掉，不如交给我们管理吧。 换句话说，就是把麻烦全推给我们。 「帝国也不是笨蛋，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魔族的存在。所以或许让他待在鲍麦斯特伯爵身边会比较好……」 这个魔族是仅次于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战犯，但抓到他的毕竟还是我们。 陛下向我们说明，按照王族与贵族的规定，我本来就可以自己决定要如何处置抓到的俘虏，其他人没有权利干涉。 「虽然鲍麦斯特伯爵在这次的内乱中大为活跃，但同时也面临了不少麻烦。或许就像布兰塔克说的那样，你的命真的很硬呢。」 居然连陛下都这么说，让我感到有点沮丧。 不过类似的情况真的太多了。 「帝国暂时没有余力对外出兵，我国也能趁机增强国力和配备新兵器。虽然打了一次败仗，但牺牲还是远比帝国少。鲍麦斯特伯爵提出的意见非常合理。之后还得花一段时间分析鲍麦斯特伯爵等人提交的报告书，并决定今后的方针。王国会透过其他管道派遣外交交涉团，请鲍麦斯特伯爵和修尔翠伯爵继续在帝国收集情报。」 「遵命。」 毕竟事关政治，即使我们回来提出报告，也无法轻易进入谈和交涉的阶段。 虽然陛下命令我留在帝国，但我还有其他必须处理的事情。 「因为离开了很久，所以我希望能回自己的领地看看……」 「既然现在又能使用移动魔法了，你可以自由地回去没关系。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在这一年里似乎改变了很多呢。」 做完报告和接受密令后，我获得陛下的许可，用魔法带著艾莉丝他们飞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然后我发现以领主馆为中心发展的城镇，已经变得比一年前还要大上好几倍，非常热闹。 「亲爱的，好壮观喔。」 「感觉好像变成浦岛太郎了。」 「浦岛太郎？那是哪位？」 「是以前书里的人物。」 「听起来好像是瑞穗人的名字。」 「没错，就是瑞穗故事里的人物。」 总不能说是出自以前的日本童话，因此我用瑞穗人的名字蒙混过去。 我欣赏著在这一年里彻底变了样的鲍尔柏格街景，前往领主馆，接著看起来和一年前差不多的罗德里希就以惊人的气势从正门冲出来。 事出突然，两名驻守在正门的警备兵来不及反应，被吓得目瞪口呆。 「主公大人──！这一年多来都没机会拜见您的尊容，鄙人好担心您啊──！」 「又来啦──！要被折断了──！」 感动不已的罗德里希再次毫不留情地对我使出擒抱。 他还是一样不懂得控制力道…… 「喝啊！」 但毕竟是第二次了，所以我靠自己的力量挣脱。 「出现了，是罗德里希先生的得意招式。」 「艾尔先生，那位大人就是统率家臣的家宰吗？」 「嗯，只是他偶尔会因为感情失控而变成那样。」 「真是个夸张的人……」 尽管是因为太感动，但这个家臣还是对主君使出了擒抱。 这样确实是满夸张的。 「虽然他是个非常能干的人……」 「不好意思，我完全看不出来……」 「我想也是……」 艾尔和遥冷静地谈论罗德里希，这时候又有一个熟悉的人物现身了。 「埃里希哥哥！」 「好久不见了，威尔。听说你在帝国的内乱中非常活跃。」 虽然一年多没见，但埃里希哥哥还是一样帅气。 「辛苦的事也很多呢。不过埃里希哥哥为什么会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我是来帮忙的。」 在王国援助南方的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进行开发时，领主却因为被卷入帝国内乱而失踪了一段时间。 因为有许多贵族想趁机搞鬼，所以陛下就命令埃里希哥哥过来帮忙。 他似乎已经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出差了一年多，辅佐罗德里希开发领地。 「一开始确实是很忙。不过在收到威尔还活著并于内乱中大为活跃的报告后，那些想趁机搞鬼的家伙就安分下来了。大概是怕如果乱来被发现，会在威尔回来后被报复吧。」 王国近年来顶多只发生过纷争，所以大家都很害怕我们这些曾在真正的战争中讨伐了大量敌兵的人。 比起艾德格军务卿和阿姆斯壮伯爵，那些想趁机染指他人财富的家伙似乎更害怕我。 「即使如此，鄙人还是非常担心啊！」 「不好意思，把事情都丢给你处理。」 「不，只要主公大人平安回来，一切都值得……」 我告诉罗德里希因为还要在帝国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得把领地再托付给他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已经能够使用魔导行动通讯机，随时都能和罗德里希联络。 罗德里希现在可以直接跟我报告领地的事，再加上还有埃里希哥哥在，应该是不用担心。 「不好意思，可以再把领地托付给你们一段时间吗？」 「我没问题喔。毕竟是陛下正式指派的工作。」 「主公大人还有和帝国有关的工作要处理。鄙人也会衷心期待夫人们的归来。」 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托付给两人后，我们再次返回帝国。 「唉，威德林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是吗？」 「我只是想稍微抱怨一下而已。毕竟批评威德林的人意外地多呢。」 在王国办完事情回到帝国后，忙碌的彼得就把我叫了过去。 起因是我在劝反叛军投降时，没有直接砍下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首级亮给他们看，而这在之后造成了问题。 「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更重要的问题吧……」 毕竟还有极限钢的事要处理，而且我本来就觉得不需要特地砍下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首级，但最后打倒他的人是我们这点，也是个问题。 我们这些外国人立下了最大的功劳，那些批评我的人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嫉妒和想拉我下台吧。 至于厄尼斯特的事，目前似乎还没曝光。 不过应该也瞒不久吧。 「因为威德林郑重地对待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遗体，所以大部分的反叛军都坦率地投降了。如果随便暴露他的首级，或许会引来他们的反抗，但也有许多贵族认为你们的作法太温和了。皇帝这个位子真是有够麻烦。」 对反叛军来说，纽伦贝尔格公爵是个好主人，所以他们才会立刻向郑重对待其遗体的帝国军投降。 那些批评我们的人，应该也明白这点。 然而对那些人来说，还是让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家臣们反抗比较有利。 只要讨伐那些家臣就能立下战功，而投降的反叛军在被帝国军吸收后，也可能会让职缺变少。 现在的帝国军维持得非常勉强。 旧纽伦贝尔格公爵家诸侯军里有许多优秀的人才，如果想重建帝国军，就绝对少不了他们。 「是你自己想要当皇帝的吧？」 「是啊。这次找你来，是想跟你谈关于报酬的事。」 帝国目前的财政状况似乎没想像中那么糟糕。 「因为我们没收了积极协助纽伦贝尔格公爵和反叛军的贵族们的领地和财产。从帝都被带走的财产和物资，大部分也都顺利回收了。」 此外彼得强制让泰蕾丝退位时，还一并没收了跟随前皇后的那些无能贵族们的财产和领地。 基于以上的理由，他成功确保了用来支付给我的报酬。 「不过要用二十年分期付款。」 为了进行战后复兴和推行新的经济政策，必须另外确保预算。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虽然也不是不能一次结清，但这么一来，帝国政府就什么都没办法做了。不好意思啊。」 「只要最后能确实付款就好。」 「我会付啦。如果不付钱，感觉威德林会率领王国军打过来。」 「我才没那么野蛮。」 至少会在出兵前先催帐。 「很多时候就算上面的人这么想，底下的家臣们也不会允许。这对王国来说，也是个出兵的好理由。还有我答应你会好好和王国谈和。」 「你真是老实。」 「国家或贵族之间的交涉，表面上必须要表现得诚实。虽然私底下还是会各怀鬼胎，但目前还是必须和赫尔穆特王国谈和，扩大交易规模，以及进行战后复兴。好不容易确保了预算，帝国中央的权力也因为直辖地增加而变强。纽伦贝尔格公爵的政策，意外地透过他自己的败北实现了。」 我和彼得都觉得这样的发展实在是非常讽刺。 「我从泰蕾丝大人那里听说了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遗言。没想到那个宛如贵族模范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其实并不想当贵族。太过有才能也是个问题呢，装得实在太像了。」 「不过也可以说就是因为他太过逞强，才会引发没有胜算的内乱。」 「当事人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毁灭愿望啊……人类真是复杂。话说回来……」 或许是觉得继续讨论纽伦贝尔格公爵也没意义，彼得换了另一个话题。 「可以把泰蕾丝大人托付给你们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只是批准了她的移民申请。不过这样好吗？」 「站在我的立场，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也是理所当然。 对现在的彼得来说，泰蕾丝可说是最大的政治对手。 在被他拉下台前，泰蕾丝都以解放军领导人的身分和纽伦贝尔格公爵战斗，在那段期间也没犯下什么失误。 解放帝都原本也是泰蕾丝的功劳。 「她本人对皇帝的宝座毫无眷恋，不过或许会有人想拱她上台。不巧的是她又还未婚。」 如果有大贵族让自己的儿子与她结婚，就会形成派阀。 一旦情况变成那样，身为执政者的彼得可能就要被迫做出残酷的决断。 「就我个人来说，实在不想对像泰蕾丝大人那样年轻的女性做出那种决断。」 「只要彼得娶她当老婆不就解决了吗？」 其实这才是最快的解决方法。 由于双方都是贵族或皇族，因此根本不用在意两人之间有没有爱情。 「然后过著夫妻在政治方面互不相让的日子吗？我身边只要有艾梅拉就够了。」 「殿下，我并不是您的所有物。」 「又来了。艾梅拉真容易害羞。」 「我只是陈述事实。」 艾梅拉表现得还是一样冷漠，但她总是待在彼得身边，所以应该不讨厌他吧。 她果然是个傲娇。 只是绝对不会在我们面前表现出娇羞的一面吧。 「啊，对了。其他还有几件事情要说。」 彼得接著说明，首先是关于我在帝国领土内移动的事情。 「威德林也是帝国的荣誉伯爵，所以没理由限制你移动。如果只有你本人、家人和护卫倒还没什么关系，但带著军队移动就不太好了。」 这个荣誉伯爵的爵位，表面上是作为给我的奖赏。 不过实际上是因为我这个外国人贵族立下了大功，所以彼得才会把我拉进帝国，让其他人不要太敌视我。 这种爵位只限一代，而且还能领年金，所以我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损失，但我毕竟是王国贵族，之后可能会因此被怀疑与帝国勾结，可以说是有利有弊。 不过我又不能拒收奖赏，就这样多了新的限制。 好处是变得能在帝国领土内自由移动。 「用『瞬间移动』没办法带军队啦。」 「那就好。至于交易部分，除了部分违禁品以外，你都可以自由购入，不过在直辖地要遵守帝国法，在贵族领地要遵守该贵族家制订的规定。有些贵族领地还会另外课关税。」 两个国家都一样将贵族领地视为一种自治领地，所以要不要课关税是由领主决定。 通常想要增加收入的领主会课关税，而重视提升流通量的领主不会，每个贵族的作法都不同。 「这部分跟王国一样呢。」 「再来就是希望你能帮忙将谈和案的草案提交给赫尔穆特三十七世陛下。我正在请专家研拟，之后将以此为基础进行调整。」 「我知道了。」 「战后处理的工作多到让人头晕。而且还必须尽快举办皇帝选举。」 「要举办选举吗？」 「因为没有其他候选人，所以只是单纯的信任投票。」 这次内乱只有两个选帝侯家幸存，虽然之后会多加一个瑞穗伯国，但他们已经宣布永远不会参加皇帝选举。 结果候选人只有彼得一个人，所以这场选举将会是单纯的信任投票。 「这场选举只是走一个形式。」 「毕竟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看重形式。」 「没错。威德林今天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要去泰蕾丝家，和她商量移民的事。」 「嗯，这种事还是早点处理比较好。」 与彼得告别后，我立刻前往泰蕾丝的家。 「本宫正在享受平稳的悠闲时光。移民的事情，早就连行李都打包好了。」 我一到泰蕾丝家，就发现她把椅子搬到庭院，悠闲地在那里喝茶。 「你已经整理好行李了？动作真快。」 「又不是趁夜潜逃，不需要带多少行李。带有菲利浦公爵家徽章的物品，本宫全都还给阿尔冯斯了。如果还需要什么东西，到当地再买就行了。这样威德林的领地也能赚到钱吧。」 为了向周围的人表明自己已经不是菲利浦公爵家的人，泰蕾丝似乎将所有带有菲利浦公爵家徽章的物品都处分掉了。 「那个菲利浦公爵家秘传的魔法道具呢？」 我曾听泰蕾丝说过，除了那个魔法道具以外，只有当家能持有的魔法袋里还装了各种物品。 那个应该无论如何都要还给阿尔冯斯吧。 「我当然还给他了。另外我还告诉彼得大人『菲利浦公爵家秘传的魔法道具，在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时发挥了极大的功效』。」 虽然泰蕾丝擅自拿去使用，但那些魔法道具原本就是菲利浦公爵家的东西，所以提供那些魔法道具的菲利浦公爵家也算立下了大功。 泰蕾丝藉此巧妙地将讨伐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功劳让给了菲利浦公爵家。 再多的功劳，对现在的泰蕾丝来说都只是阻碍，所以她才将功劳让给新当家阿尔冯斯。 「拜此之赐，本宫的行李非常少。」 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包包。 另外似乎还有一个年轻女仆会陪她一起离开。 「其实本宫本来是打算一个人过去。不过现在服侍本宫的女仆也没有其他家人，所以不介意搬到国外。既然她也不确定之后能不能找到其他工作，不如就由本宫来照顾她。到了那边后，还得替她找个对象呢。」 泰蕾丝看著在一旁待命的女仆，如此回答。 「真像是贵族会有的想法。」 「以前培养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掉。话说你能陪我去购物吗？毕竟也不能什么都不准备。」 「我很乐意奉陪。」 我陪泰蕾丝一起出门购物。 「怎么样。好看吗？」 「很适合你呢。」 泰蕾丝换上一般年轻女性常穿的服装，我也配合她换了衣服。 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一对年轻的平民情侣在约会。 「已经恢复热闹了呢。」 内乱终结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帝都。 虽然后续的善后还没结束，但帝都现在已经不是战场，许多人都开心地在这里买东西。 「这幅景象，让本宫觉得自己的努力也算是有价值了。」 「毕竟你在前半战立下了许多功劳。」 「不过后半就被彼得大人超前了。」 「这部分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本宫并没有放在心上。掌权者本来就没什么正义可言，一切都是输家不好。而且本宫现在还活著。」 泰蕾丝挽著我的手臂，说出自己的想法。 「马克斯直到最后，都将自己真正的想法埋藏在心底。本宫办不到那种事。本宫无法彻底隐藏自己不想成为最高权力者的感情。」 泰蕾丝认为就是这点让她产生了破绽，并造成了她的败北。 而且她也不讨厌目前的状况。 不如说现在这样还比较轻松。 「被迫接下当家之位的阿尔冯斯，现在应该很辛苦吧。那个男人虽然能干，但总是缺乏干劲，不过现在他也不能将这点表现出来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最近很少遇见阿尔冯斯。 掌权者就是如此辛苦。 「就这方面来说，威德林会魔法真的是很方便呢。」 无论有没有干劲，只要将统治的工作交给底下的家臣处理就行了。 即使如此，被夺取实权的可能性还是不高。 泰蕾丝非常羡慕我的境遇。 「因为我是个没分量的当家啊。」 「不过也不是真的完全没分量。真是令人羡慕。」 之后我们停止讨论这个话题，前往商业区购物。 「怎么样，好看吗？」 「颜色再明亮一点会比较好吧？」 「既然你这么说，应该就是这样吧？」 泰蕾丝试穿衣服时，我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感想。 「挑这个颜色好了。」 「嗯，像这种明亮的颜色，应该比较适合你吧。」 除此之外，她也买了一些装饰品。 虽然衣服也是如此，但她买的都不是符合菲利浦公爵身分的高级品，而是介于平民和下级贵族之间的层级。 「本宫已经不需要再引人注目了。这样的东西穿起来比较轻松，能买的种类也比较多呢。」 话虽如此，泰蕾丝果然还是前大贵族。 她天生就散发高贵的气质，又是个身材姣好的美女。 和内在仍是个平民的我完全不同，她不管穿什么都好看，真令人羡慕。 「艾莉丝她们假日时也会穿各种衣服，所以本宫试著和她们对抗了一下。」 「你们穿起来都一样好看。」 「喔，真是温柔的评价呢。你以前明明都会说妻子们比较漂亮，对本宫非常冷淡。」 「呃，那是因为……」 现在泰蕾丝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空有名目的贵族，而且也没有对我提出乱来的要求。 感觉就像是在和年长的大姊姊说话，能够放心地来往。 「不嫌本宫麻烦吗？」 「菲利浦公爵是很麻烦，但泰蕾丝一点都不麻烦。而且我对美女很温柔的。」 「哼，明明年纪比我小，却表现得这么嚣张。原来如此，你不觉得本宫麻烦啊。那为了奖励你称赞我，就请你吃个蛋糕吧。」 「既然我年纪比较小，就坦率地让大姊姊请吧。」 「不用客气，尽管吃吧。」 买完东西后，我们前往一间同样位于商业区的咖啡厅。 「听说这里新推出的蛋糕非常好吃。」 「那真是令人期待。」 我点的是咖啡，泰蕾丝点的是玛黛茶，然后我们还另外点了两份新推出的蛋糕。 实际吃过后，我发现那个蛋糕真的非常美味。 「这个加在生乳酪蛋糕上的苹果酱真是绝妙。」 「因为苹果是北方的特产品啊。」 苹果在这个世界，也是寒冷地区的特产品。 这也是我一定要进口的东西。 「不过你真的毫无眷恋吗？」 「嗯？皇帝的宝座吗？」 「那个也包含在内。」 我夺取了她的可能性，所以说不定她其实非常恨我。 「阿卡特神圣帝国的第一任女皇帝啊！嗯，对历史学者与对这个世界的政治感到绝望的人来说，那应该会是天大的好消息吧。」 无论何种政治体制，年轻的指导者与第一任女性皇帝，都会背负许多世间的关注与期待。 「不过我觉得背负著莫大的期待却做不出成果时，反而会让民众更加绝望。如果一开始就让人抱持过剩的期待，又更是如此了。本宫从来没希望自己能当上皇帝。」 「只是因为下任皇帝的宝座近在咫尺，才无奈地朝那个目标迈进吗？」 「坦白讲，大概就是那种感觉。本宫没有其他选择。追过本宫的彼得大人，和威德林年龄相近。他也只有一开始能被称作年轻的帝国改革者。再过不久，想拉他下台的人就会增加。他走的也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在地球上，备受期待的新政权一开始的支持率也都很高。 「真佩服彼得会想要当皇帝……」 我就算死也不想当。 「那是本人的希望。而且彼得大人身边，不是还有个让人觉得有点冷漠的女魔法师在吗？」 「啊，你是说艾梅拉吧。」 那个人长得很漂亮，但基本上是个尽忠职守的人，平常根本就不会笑。 许多贵族也都说她很冷漠。 虽然彼得和蓝兹贝尔格伯爵常公开说想娶她为妻。 「她平常对彼得也表现得很冷淡呢……」 「表面上是那样没错，但那位女魔法师非常拚命在保护彼得大人的安全。即使当上了首席魔导师，还是将大部分的工作交给部下处理，专心担任彼得大人的保镖。而且她从未抱怨过，所以那两个人应该是那种关系吧。」 该说不愧都是女性吗？ 泰蕾丝似乎非常了解艾梅拉的心情。 「仔细想想，彼得大人和威德林很像呢。」 「哪里像？」 「都同样受年长女性欢迎。」 「哈哈哈……」 这让我好难回应。 说到这个，不晓得亚美莉大嫂过得好不好？ 真想早点和她见面。 「威德林一离开帝国，本宫就会跟著成为自由之身。真令人期待呢。」 「搬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后，你有什么打算？」 「目前什么都还没决定。暂时应该会先专心享受自由吧。」 离开咖啡厅后，我们又逛了几间店，然后差不多到了傍晚。 「威德林要回去吃晚餐吗？」 「艾莉丝她们应该有煮饭。」 「我也想多练习料理。虽然贵族千金不需要学这种东西，但本宫现在觉得如果学会了应该会很有趣。」 「你果然还不会做菜啊……」 虽然她之前切菜的动作很熟练，但光切材料可是做不出料理。 「不，已经会啰。只是会做的种类非常少而已。你之前待在解放军时，应该也吃过菲利浦公爵家的传统料理吧？」 「确实是吃过，不过每天都吃同样的东西实在很腻。」 艾尔和艾莉丝她们后来都吃腻了，这也是我们开始自己煮饭的原因之一。 「菲利浦公爵家的女性成员们，都至少要会做那道料理。所以本宫也学会了。」 「原来如此。」 即使会做的料理不多，只要学会包含使用菜刀在内的基本技巧，应该就不难学会其他料理吧？ 「如果能像艾莉丝大人那样学会各种料理，人生或许会变得更加丰富。反正本宫现在有的是时间，不如就向她请教吧。」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对了，不如你今晚也来吃饭，顺便请她教你怎么做吧。」 「喔。威德林也学会若无其事地邀约女性了呢，这样姊姊就放心了。」 「若无其事地邀约啊……」 我和泰蕾丝一起走回家。 坦白讲，我还不晓得我们之后会发展成什么样的关系。 不过觉得几乎已经舍弃帝国贵族身分的泰蕾丝很有魅力，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 「接下来将举行阿卡特神圣帝国与赫尔穆特王国的谈和仪式。」 与泰蕾丝约会后的一个星期，两国总算在帝都的皇宫举办谈和仪式。 帝国那边是由彼得亲自出席，王国那边则是为了平衡两边的地位，同时派了外务卿与王太子殿下出席。 虽然感觉外务卿会被排挤，但其实他也非常忙碌。 不仅必须随侍在王太子殿下身边，还必须事先与两国的外务负责人拟定协议和磋商条件。 「总算结束了。」 「是啊。」 在被卷入内乱的成员中，我和修尔翠伯爵算是少数具备实务能力的上位贵族，所以之前都非常忙碌，但现在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其实这种时候真正该工作的人是导师，但姑且不论能力，他根本毫无干劲，最后什么也没做。 这让我们的负担变得更加沉重。 「我本来以为会在一些琐碎的条件上起纠纷。」 两国曾经一度开战，而且帝国那边给人因为内乱变弱的印象，所以我本来以为王国会针对赔偿额展开强硬的交涉。 然而实际开始交涉后，反而是王国这边看起来比较急著谈和。 「是因为王国军比想像中还弱吧。」 在无能的雷格侯爵指挥下，八千名的先遣队被帝国单方面击溃了。 虽然后来透过菲利浦与克里斯多夫的活跃，总算洗刷了耻辱，但就算直接开战，王国还是有可能败给已经经历过实战的帝国精锐部队，目前王国军内充满了像这样的不安。 当然，表面上还是不能示弱。 不过在心里考虑这种可能性的贵族，确实是变多了。 「再来是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遗产。」 从地下遗迹发掘出来的魔法道具，也包含了瑞穗伯国在实战中用过的魔枪和魔炮。 尤其是帝国在最后那场战斗中，回收了相当多的魔法道具，如果那些魔法道具被运用在实战当中，很可能会对王国军不利。 因此王国最后做出的结论，就是在研拟出对策前，还是先老实地谈和并扩大通商比较妥当。 「（虽然鲍麦斯特伯爵也回收了不少，但还是帝国军的人数比较多，所以他们应该也确保了相当多的魔法道具。）」 修尔翠伯爵在我旁边小声地说道。 至于使用方法，只要问投降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的士兵就行了。 需要的训练时间应该也不长。 「王国军必须慎重行事，否则可能会打草惊蛇。」 「累积了实战经验后，帝国的军队也变得更加精良了。」 如果允许旧纽伦贝尔格公爵家军，以及那些因为被解散家门而没落的贵族军队夺取王国军的领地，反而可能会是王国这边失去领地。 既然如此，还不如坦率地谈和，让对手谢罪与赔偿。 「虽然有些什么都不懂的贵族，提议重新侵略帝国。」 「我觉得应该不可能吧……」 「那些人就是因为不明白这点，才会被陛下讨厌啊。」 事先反覆进行交涉并决定好条件后，两国顺利地完成了谈和程序。 波及王国北部的「移动」与「通讯」妨碍，被认定为是反叛者纽伦贝尔格公爵的独断，针对他犯下的罪行，两国同意由现在的帝国政府进行谢罪与赔偿。 虽然这是事实，不过一旦在战争中落败死亡，就会完全被当成是坏人，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胜者为王」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好了。 除此之外，两国也完成了关于贸易的交涉。 帝国希望能藉此增加复兴的财源，这么做也能同时增进两国的经济。 「获得两国许可的人，能自由出入直辖领地，但若要进入贵族领地，就必须另外获得许可。」 「毕竟要是协助贵族反叛可就不妙了。」 纽伦贝尔格公爵也是获得了奇怪魔族的协助。 即使不是魔族，外人还是有可能煽动贵族掀起叛乱。 那个魔族并非按照国家命令行动，但他是个只要能满足自己对知识的欲望，就算协助反叛者也不会产生任何罪恶感的家伙。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魔国应该也觉得他是个棘手的家伙。 毕竟他的魔力在魔族中似乎也算是顶级。 不过从他会因为艾莉丝的「过度治愈」陷入苦战，就能看出本业是考古学者的他，并不擅长战斗。 可是他的头脑很好，在修理与整备发掘品方面，帮了纽伦贝尔格公爵不少忙。 「扩大交易规模有助于经济发展，但相对地走私和偷渡也会变多。而且虽然帝国的军队变精良了，但暂时还得处理小规模的内乱和骚动吧。」 内乱结束后，彼得强硬地对许多贵族做出了减封、转封和除籍的处分，接下来应该会产生一些反弹吧。 在重建与开发帝国的同时，他也必须巧妙地镇压那些反抗分子。 「他还那么年轻，接下来应该会很辛苦吧。他和鲍麦斯特伯爵同年吗？」 「是的。」 「那还真是辛苦。可以想像得到他的辛劳。」 王太子殿下和彼得，在我与修尔翠伯爵的面前盖下印章。 这么一来，持续了一年以上的内乱与两国随之产生的纷争总算结束了。 第四话 协助父女重逢 「终于能久违地回归冒险者兼贵族的生活了。」 「威尔，至少要说是贵族兼冒险者的生活吧。」 在两国签署议和条约后，又过了两个星期。 我正式从彼得那里获得奖赏，在向陛下进行最终报告，并在许多贵族的围绕下参加完庆祝胜战的派对后，我们总算返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不过为什么王国军要办庆祝胜战的派对啊？不如说王国军其实是……」 「艾尔，不可以再说下去了。」 王国军的先遣队惨败给纽伦贝尔格公爵的事，已经成了禁忌的话题。 毕竟国家也有自己的面子要顾。 虽然说相对地也有点奇怪，但多亏我们与后来会合的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在内乱中大为活跃，最后总算是保住了王国与王国军的威严。 这个事实才是重点。 「各位，让你们久等了。」 抵达宅第后，罗德里希和许多家臣已经出来迎接我们。从今天开始，我将依序处理探索「魔之森」、领地内的土木工程，以及一些作为贵族的工作。 不过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在这一年多内，也发展得十分蓬勃。 鲍尔柏格的市区变得更加宽广，魔之森周边也盖了好几座城镇和公会分部，许多冒险者都以那里为据点，透过狩猎和采集累积了大量素材。 那些素材被卖到外地，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带来了一笔财富。 而获得的利益又继续投资在开发上。 开辟大规模的农地、建设供农民们居住的农村，以及整顿道路的工程，都如火如荼地进行。 这一切的流程，都是由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宰罗德里希在指挥。 虽然埃里希哥哥也有帮忙处理驱逐闹事的贵族，但罗德里希一个人应该也能勉强完成所有的实务工作。 换句话说…… 「我突然想到，其实就算让罗德里希当领主也没关系吧？」 「威尔……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有被艾尔斥责的一天。 「……威尔，这是不可能的。」 我试著和埃里希哥哥提起刚才的话题，但也被他否决了。 一旁的罗德里希也跟著点头。 「埃里希哥哥，这是为什么？」 「虽然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开发得很快，但那是因为威尔事前完成了基础工程。」 多亏基础工程已经完工，罗德里希才能有效率地进行开发。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鲍尔柏格的建设工程还是能按照计画进行。 「埃里希大人说的没错。等之后开发新地区时，还得再请主公大人以土木工程冒险者的身分提供协助。而且鄙人只是因为受到主公大人的信任，才被赋予所有权限的家宰。就算鄙人现在说『以后鄙人就是新领主，大家要听我的话！』，也只会被大家无视而已。」 「这样啊。」 于是之后我继续拓平荒地、进行治水工程、整顿道路和打造能暂时用来防止野生动物入侵的设备。 「您这次答应得还真是乾脆。」 「因为在内乱中吃了不少苦头啊。而且我从来没拒绝过罗德里希的要求吧。」 虽然被拜托时，可能会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之前在帝国已经做了许多诸如帮忙构筑阵地，或是为了抚慰民心而协助开发城镇的工作，所以早就习惯了。 「原来如此，主公大人同时也是个优秀的工兵啊。」 「感觉与你为敌会很恐怖。」 埃里希哥哥，我又不是那种会主动树敌的人…… 「而且威尔你们的战果，也大致传到王国这边了。你现在应该是王国最有威严，且最为人恐惧的贵族。」 虽然是邻国的内乱，但和平常那些尽可能避免出现死者的纷争不同，我是在认真互相残杀的战争中大为活跃。 这就是王国的贵族们对我感到敬畏的主因。 「贵族只要在战争中获胜，就会被人尊敬和恐惧。」 「反过来讲，只要一落败就会很凄惨。」 前任布雷希洛德藩侯就是因为在魔之森让自己的诸侯军溃败，名声才会一落千丈。 不过现任布雷希洛德藩侯在与布洛瓦藩侯的大规模纷争中获胜，恢复了家门的名声。 「雷格侯爵家这次的惨败，可能会让他们再也无法世袭现在的职位。」 不仅强硬地主张出兵，还替王国军造成重大的牺牲。 最后连当家本人也战死，让家门陷入混乱，这样下去他们很可能再也无法担任军务卿的职位。 「反倒是率领剩下的士兵，于内乱中大为活跃的布洛瓦兄弟，在王宫内的评价变好了。」 他们顺利弥补了雷格侯爵犯下的失误，就连帝国军的高层都将他们视为名将。 尽管两人都是名誉贵族，但几乎已经能确定将获得更高的爵位和能够世袭的职位。 埃里希哥哥似乎对王宫里的状况瞭若指掌，这么说来，他似乎是隶属于卢克纳财务卿的派阀。 他的情报应该是来自那里吧。 「一场战争的结果，就让评价产生剧烈的变化啊……」 「因为大家都认为贵族应该要擅长战争。所以现在应该没有人敢公开找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麻烦。这样我也乐得轻松呢。」 「埃里希大人在各方面都帮了许多忙，真的是非常感谢。」 「罗德里希是个优秀的家宰呢。虽然我也希望底下有个像你这样的人才，但以我家的规模，应该没那么多工作要做吧。」 埃里希哥哥是名誉贵族，所以工作量不像有领地的贵族那么大。 不如说他家主要的工作都是由贵族本人处理，家臣们只负责辅佐，平常没什么工作。 「我再过一阵子也要返回王都，但你应该还有些棘手的事要处理吧？」 「真的是瞒不过埃里希哥哥呢……」 我在这场内乱中带回来的新麻烦，首先当然就是泰蕾丝吧？ 彼得似乎非常放心把她交给我照顾，而王国那边对此也没说什么。 她只带了一个女仆过来，之后也没再和菲利浦公爵家联络，所以大概是被当成「已经退场的人」吧。 她是个女性这点，也有很大的影响。 王宫似乎对她抱持著「虽然是当过选帝侯的人才，但终究是个女性」的想法，所以只把她当成是我的战利品之一。 如果女性主义者听到这种话，应该会很生气吧。 不过这个世界几乎没有那种人。 「曾当过公爵的杰出人才啊。她确实散发出那种气场呢，而且还是个美女。」 别看埃里希哥哥这样，他对女性的评价非常严格，这表示他真心认为泰蕾丝是个美女。 看来并不是我的评价太宽松。 「她在领主馆附近买了栋房子，过著宁静的生活。保险起见，我也有派护卫过去监视，但主要是用来保护她。」 一旦她出了什么事，将会演变成鲍麦斯特伯爵家的责任，所以罗德里希细心地做了这样的安排。毕竟难保不会有贵族为了找我麻烦，而派人袭击她。 罗德里希真是能干，我很庆幸是由他担任我的家宰。 「泰蕾丝大人的事还算好处理，反倒是菲莉涅大人的事比较棘手。」 「唔唔……」 她现在仍住在我家。 因为还不能马上让她和她的父亲布雷希洛德藩侯见面。 大贵族的私生子女极为常见，其中有许多是诈欺。 首先要让我的家臣带著证据去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进行说明，不过即使对方承认，也无法轻易让他们重逢。 对方是大贵族，必须按照程序安排时间与场所。 菲莉涅这边也需要做好准备。 菲莉涅一直是被当成平民女性扶养，所以必须替她准备与贵族千金相符的服装，还有指导她学习礼仪。 虽然要等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认领后，她才会正式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但为了避免她在与父亲重逢时失礼，目前正由艾莉丝她们对她进行基础教育。 「主公大人，菲莉涅大人已经学会贵族的礼仪了吗？」 「我把这件事全权交给艾莉丝处理了，应该没问题吧。」 艾莉丝是真正的贵族千金，在礼仪方面也是完美无缺，所以应该可以放心交给她。 「既然是由艾莉丝大人指导她，那就不用担心了。」 「不如说威尔还比较危险。」 「艾尔，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我们都是不被骑士爵家需要的孩子，而且老家还是偏远地区的小领主，所以我们受过的礼仪教育有跟没有一样。 「艾尔文说的没错。主公大人对王国的重要性将会愈来愈高，未来出席公共场合的机会也会增加，所以必须接受正式的礼仪教育。我立刻帮您准备教师。」 「呃啊……」 罗德里希擅自替我做出决定，仔细想想身为一个伯爵，我的确该学会正式的礼仪。 可恶的艾尔，都怪他多嘴…… 「辛苦你啦，威尔，加油吧。」 认为事不关己的艾尔，以轻浮的态度勉励我。 「虽然我是个小法衣贵族，但毕竟是在王都工作，所以也透过岳父的人脉习得了礼仪。威尔，这种事只要习惯就好。」 「没错，只要习惯就好啦。」 「艾尔文也要加油喔。」 「咦？我也要学吗？」 埃里希哥哥突然勉励艾尔，让后者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当然。艾尔文是威尔的护卫，所以之后遇见大人物，以及出席正式仪式的机会也会变多吧。毕竟你是大贵族的重臣。」 「呃……」 埃里希哥哥的主张合情合理，让艾尔完全无话可说。 「太好了，艾尔，只要习惯就好呢。」 「你好像很高兴能把我一起卷进来……」 「讨厌啦，艾尔。我才不是那么没度量的男人。让我们一起学习与身分相符的礼仪吧。」 既然无法逃避，就只能多拖一点人下水了吧。 「明明是在讨论菲莉涅学礼仪的事情……」 发现自己也得学习礼仪，让艾尔显得有点沮丧。 「主公大人，艾尔文，我会替两位准备最棒的老师。」 「哈哈哈……真让人开心……」 之后好一段时间，我和艾尔的行程表里都多了一样礼仪课程，遗憾的是那对我们来说，比魔法和剑术困难许多，让我们费了不少工夫才学会。 「重逢的仪式是明天举办吗？」 「仪式啊……」 「大贵族不管做什么都很铺张，所以说是仪式也没错。」 经常见到卢克纳财务卿的埃里希哥哥，说出符合他身分的意见。 连与女儿的感人重逢都要被当成仪式，大贵族还真是辛苦。 「关于菲莉涅大人的事情，虽然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家那边协调非常辛苦，但还是比不上正由我们照顾的那位大人。」 那个比菲莉涅还要棘手的人物，就是之前俘虏的魔族。 「吾辈正忙著整理资料。」 因为不能外出，厄尼斯特搬进了我们家最深处的房间。 虽然是罗德里希准备的房间，但那里原本就是用来招待宾客的高级客房，所以应该没问题。按照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方针，我们替他准备了丰盛的三餐，也告诉他有任何需要都能直接跟我们说。 尽管随时都有人监视且不能外出，但本人毫不在意地窝在房间里，开心地与大量书籍和资料为伍。 「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学者呢。学院里也有很多这种人。」 埃里希哥哥判断厄尼斯特和聚集在学院里的那些学者们是同类。 「虽然不能掉以轻心，但他应该不会突然逃跑吧？」 「嗯？你是鲍麦斯特伯爵的熟人吗？」 厄尼斯特发现我们的存在，向初次见到的埃里希哥哥搭话。 「我是常被人说靠弟弟往上爬的哥哥。」 「你……似乎很适合当学者呢。」 「如果我出生的家庭很富有，或许真的会当学者呢。」 「不论是人类或魔族，研究学问都很花钱呢。」 厄尼斯特似乎很中意埃里希哥哥，不过埃里希哥哥确实有成为学者的潜力。 「鲍麦斯特伯爵，你有什么事吗？吾辈正忙著制作和在纽伦贝尔格公爵领地发现的地下遗迹有关的报告。在来这里之前，必须优先处理纽伦贝尔格公爵委托的工作，所以没什么时间做报告。」 「……」 厄尼斯特夸张的发言，让罗德里希哑口无言。从他说的话完全感觉不出他是曾在帝国内乱中提供魔法道具给纽伦贝尔格公爵的人，因为他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不用担心吾辈会逃跑。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遗迹群几乎都没被探索过，调查起来非常花时间，在调查完之前，吾辈不会离开这里。」 「你给我暂时安分一点。」 「制作报告也很花时间，所以不用担心。」 之后厄尼斯特就埋首于制作报告，不管怎么叫都不回应，因此我们只好离开房间。 「事情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他并不隶属于国家啊……」 罗德里希总算明白厄尼斯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会为了满足对知识的欲望行动，是个能为此无视常识和善恶的危险人物。 不过他非常能干，只要能好好控制，一定能派上用场。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地下遗迹吗？那些遗迹确实几乎没人探索过。」 这块无人居住的土地光是开发就已经够困难了，实在没有余力进行学术调查。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只有魔之森的地下遗迹了。 「只要有给他好处，他就不太可能从这里逃跑吧？」 「我觉得应该不用担心他会逃跑。」 埃里希哥哥向罗德里希表示不需要担心。 「因为他非常聪明。他确实是魔族，并且拥有更胜威尔的魔力。不过如果是和纽伦贝尔格公爵合作时也就算了，现在没有其他能够帮忙藏匿他的人。」 「毕竟他现在是帝国的敌人。」 虽然我偷偷把他带了回来，但这件事不可能瞒得过彼得。 站在王国的立场，也不能放著危险分子不管。 即使拥有强大的魔力，同时对上好几名上级魔法师还是必死无疑。 「只要他肯安分一点，我觉得可以继续维持现状。」 再过不久，我们就会允许他发掘地下遗迹，到时候他应该会变得更加安分。 「帝国居然什么都没说。」 「因为是奖励啊。」 即使让帝国逮捕厄尼斯特，他们也只能处死这个大战犯。 虽然很多人会因此觉得爽快，但这样对帝国来说没什么好处。 所以不如把厄尼斯特当成奖励交给我处理。 只要让厄尼斯特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发掘古代遗物，就能为我们带来利益。 「难怪您从帝国那里获得的奖励那么少……帝国的新皇帝陛下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罗德里希说的没错，实在难以想像彼得居然和我同年。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似乎有许多还没被发现的遗迹，就算少拿一点奖赏也能轻易赚回来。」 「鄙人明白了。魔族的事情就先这样处理吧。比起这个，还是先解决菲莉涅大人的事。」 说得也是。 虽然菲莉涅那边一点错也没有，但光是想让他们父女重逢，就要面对一堆麻烦。 必须经过详细的协商，才能决定何时让他们见面，这部分也要考虑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状况。 毕竟突然多了一个私生女，所以必须先徵询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夫人们的意见。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子女们的继承顺位，私底下还必须和跟随那些夫人与子女的远房亲戚与有力家臣们，仔细地进行交涉。 虽然这不是我们的工作，但根据罗德里希的说明，对方似乎希望我们能再等一段时间。 「没办法。反正也必须先教菲莉涅基本礼仪。」 这部分目前是由艾莉丝主导，即使要等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吧。 「真辛苦呢。」 「埃里希哥哥也来帮忙……应该不太可能吧……」 如果是请他帮忙开发领地倒还好，但要他帮忙让布雷希洛德藩侯与私生女重逢的事就不太妥当了…… 既没有理由要他帮忙，也不该让他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关于这件事，我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要是被人认为我知情，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这样埃里希哥哥回到帝都后，可能会被与布雷希洛德藩侯关系恶劣的贵族们骚扰。 「所以我只能对你说『加油吧』……」 「说得也是……」 「主公大人，交涉的事情是由鄙人负责……」 总之现在还不能让菲莉涅与布雷希洛德藩侯见面。 因此我……不对，罗德里希只能继续辛苦地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交涉。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问我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呃，是个偏文科的人吧？」 「亲爱的，您这样讲菲莉涅小姐应该听不懂吧。他是个温柔的人。」 「（温柔的人应该不会把女儿放著不管那么久吧？）」 「（艾尔，虽然我也这么想，但不可以讲太大声。）」 经过一连串麻烦的交涉后，菲莉涅今天总算要和布雷希洛德藩侯见面。 虽然我觉得只要正常地见面就好，但大贵族在各方面都很费事。 尽管菲莉涅这边也需要时间准备，不过贵族真的有够麻烦。 我也得小心一点。 就在我这么想时，艾莉丝她们一面开心地聊天，一面替菲莉涅打扮。 「为了给父亲好印象，礼服最好不要选太华丽的颜色，不过颜色也不能太暗，不如就挑淡蓝色吧？」 「艾莉丝，装饰品要怎么办？」 伊娜和露易丝看著大量饰品，问艾莉丝该挑哪一个。 菲莉涅的打扮必须符合贵族的常识，同时还要能够给人好印象。 像这种时候，果然还是经验丰富的艾莉丝最可靠。 我吗？ 希望大家别对我抱持这方面的期待。 「挑主要是由银制作的饰品好了。虽然不能挑太华丽的饰品，但也不能选便宜货。」 「那就挑缎带或发箍？」 「为了突显与父亲一样的银发，最好不要遮住头发。」 「那我帮她梳得漂亮一点。」 「卡特琳娜小姐，那就拜托您了。」 「我每天早上都要花很多时间整理头发，所以早就习惯了。」 卡特琳娜开始用自己的梳子替菲莉涅梳头发。 她的动作之所以那么熟练，是因为每天早上都要自己整理彻底睡乱的头发。 「艾莉丝大人，鞋子呢？」 「薇尔玛小姐，请帮忙把鞋子擦乾净一点。」 「我知道了。是因为一旦疏忽了脚底，就会被对方看不起吧？」 「你知道得真清楚。」 薇尔玛开始用布细心地把鞋子擦乾净。 她懂的比想像中还多，让艾莉丝佩服不已。 薇尔玛是军务卿的养女，所以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但从她平常给人的印象，很难联想到这点。 「再来就只剩下礼仪了，艾莉丝已经替你打好了基础，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难得父女重逢，要是菲莉涅表现失礼，或许会因此被讨厌。 为了不让事情变成那样，菲莉涅一直在接受真正的贵族之女艾莉丝的指导。 「话说菲莉涅，你是不是又成长了？」 「是的，露易丝大人，我稍微长高了一点。」 「真令人羡慕。还有以后不能再叫我大人喔。因为你将成为贵族的女儿。」 露易丝也是我的妻子，两人之间的身分几乎平等。 所以露易丝提醒菲莉涅以后要叫她小姐。 「好的，我知道了，露易丝小姐。」 「这样就行了。准备都顺利结束啰。」 菲莉涅就这样在女性成员们的协助下梳妆完毕，之后我用「瞬间移动」送大家到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领主馆。 因为事先就已经约好，我们马上被带进客厅。 「不过还是会感到有点不安呢。」 「不安？」 「哎呀，菲莉涅的母亲，身分地位并不高吧？」 和打扮完毕的菲莉涅一起等待布雷希洛德藩侯登场时，艾尔突然开始担心地说道。 「姑且不论布雷希洛德藩侯本人怎么想，他的夫人们那边没问题吗？」 「就是为了避免造成问题，才会花那么长的时间交涉吧。」 「威尔吗？」 「当然是罗德里希。」 「话虽如此，还是让人觉得好担心……」 艾尔担心菲莉涅会被那些夫人们用「你真的是老爷在外面生的女儿吗？」、「唉，因为母亲是下贱的平民，所以女儿看起来也很下贱呢」之类的话欺负。 「威尔不担心吗？」 「被你这么一说……」 「要不是老爷说要收留你，我们才不会让你踏进这个家门！」、「听好了，我们是因为可怜你才会养你！」，说不定菲莉涅会被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妻子和儿女用这些话欺负。 这下不妙！ 一开始想像这些场景后，就完全停不下来。 「（被迫和女仆一起打扫家里，或是三餐都只能吃冷掉的剩饭……）」 在以前的日本电视剧里，女主角都会用冻伤的双手打扫，一个人吃著加了萝卜叶的杂粮饭。 「（唔哇。好可怕，感觉真的有可能发生。）」 艾尔在听了我的想像后，也跟著皱起眉头。 「（或是用手指头抹窗缘的灰尘给菲莉涅看，嫌她打扫得不够乾净。）」 「（很有可能。）」 因为菲莉涅就在旁边，所以我们压低音量接著说道。 如果她真的遇到那种事，或许会觉得早知道就不要和父亲见面。 「（我觉得大贵族应该是不会做出这种事，但反过来讲，就算他们欺负菲莉涅，也没人敢批评他们吧？）」 「（的确有这个可能……）」 我和艾尔的脑中，已经清楚地浮现出菲莉涅被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妻子和儿女欺负的画面。 「（唔……其实不让他们见面，对菲莉涅反而比较幸福吗？）」 我心里开始产生后悔的念头。 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怎么办？ 虽然布雷希洛德藩侯对我有恩，但我也不能对那种事视而不见。 村长是为了拓展菲莉涅的未来，才会把她托付给我。 艾莉丝她们照顾菲莉涅时，也把她当成妹妹疼爱。 其实也可以继续让菲莉涅待在我家，等她成人后，再让她自由选择人生。 就在我这么想时，某人拉了一下我的袖子。 我转头一看，发现拉我的人是脸色有些苍白的艾莉丝。 「那个……亲爱的……」 「艾莉丝，怎么了吗？」 「那个……后面……」 「后面？」 在艾莉丝的提醒下，我转头看向后方，发现那里站了一个年约三十、精心打扮的女性。 我对那位虽然有点年纪，但依然十分美丽的女性有印象。 「哎呀，看来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文采，远比我的丈夫要好呢。」 「啊哈哈哈哈……好久不见。」 艾莉丝应该是想打断我和艾尔的对话。 因为站在那里的女性，正是在我们的想像画面中欺负菲莉涅的人物。 我们平常很少见面，而且对方以前的身分地位比我高，因此我不自觉地恢复过去的语气。 「我以前好像有读过类似的故事呢。」 「嗯，我之前看了那样的书。对吧，艾尔？」 「是啊，我也难得地把书看完了。」 我和艾尔拚命想把刚才的失言蒙混过去。 我们刚才把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正妻当成欺负菲莉涅的坏婆婆。必须设法挽回才行。 因此我们露出刻意的笑容，努力把刚才的发言蒙混过去。 「这样啊。原来是以前的故事。这女孩就是菲莉涅吧。」 「幸会，我叫菲莉涅。」 菲莉涅遵守礼仪，向布雷希洛德藩侯夫人打招呼。 不愧是艾莉丝，连指导礼仪都这么有一套。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不，我只是把她从帝国带回来而已。」 因为刚才的事情，我努力摆出谦虚的态度。 「您从发生内乱的帝国将她带了回来。实在感激不尽。艾莉丝小姐她们似乎也非常照顾她。」 布雷希洛德藩侯夫人也彬彬有礼地向艾莉丝她们道谢。 接著她仔细端详菲莉涅的脸，用手摸了一下菲莉涅的头发确认。 「你的眼睛和我丈夫很像。发色也一模一样。包含我在内，我的丈夫总共有六位妻子，但大家生的都是儿子。女孩子果然很可爱呢。」 布雷希洛德藩侯夫人似乎非常中意菲莉涅。 虽然只是表面上如此。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您放心。因为这个女孩将会成为您的妻子，所以在她成年前，我不会叫她去打杂、让她穿破烂的衣服，或是叫她吃剩饭。」 「威尔，果然都被听到了……」 「（给我闭嘴！）啊哈哈，我一点都不认为夫人会做出那种事。」 因为不能在这时候自乱阵脚，我用手肘顶了艾尔一下。 既然决定要蒙混过去，就必须装傻装到最后。 「这样啊。所以您愿意在菲莉涅成年后，娶她为妻吗？」 「嗯，我很乐意。」 事到如今，只能用笑容蒙混过去了。 而且不能对将来迎娶菲莉涅的事情提出异议。 咦？要把菲莉涅嫁给我？ 为什么？什么时候？ 「「「「「……」」」」」 艾莉丝她们一脸无奈地看著我自掘坟墓，然后像是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般，表现出放弃的态度。 不过真不愧是大贵族的正妻……完全被她摆了一道。 「那个……夫人。」 「菲莉涅，以后你就直接叫我母亲吧。」 「好的，母亲，请问父亲在那里？」 「他正在和你的其他母亲说话，晚点就会过来。」 「好的。」 我大概猜得到他们在说什么。 「（就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想的一样，其他人正在对那位不负责任地于国外留下子嗣，而且还完全没照顾人家的丈夫略施小惩。）」 布雷希洛德藩侯夫人在我耳边展开扇子，以其他人听不见的音量小声说道。 「（在外面留下子嗣是无所谓。尤其那还是我们期待已久的女孩。问题在于他把人家丢下不管，完全没照顾人家这件事。真是的，听说就连修尔翠伯爵他们都知道了。明明没有才能，却还留下了一堆不值钱的日记与自己写的诗集……）」 布雷希洛德藩侯夫人大概是从布兰塔克先生那里，得知消息已经走漏给修尔翠伯爵他们的事。今天没看见布兰塔克先生，不晓得他怎么了？ 虽然好像一直在讲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坏话，但像他这样的贵族在外面留下子嗣，而且直到孩子满十岁为止都没给予任何援助，确实是件大事。 考虑到世间的评价，也难怪主掌家务事的夫人会想摇头叹息。 「（我也拜读过作为证据的诗集了，那种糟糕的情诗，确实只有我家老爷写得出来。）」 其实我们也这么觉得。就连我都能写得比他好。 布雷希洛德藩侯写的书评，在文艺集会中获得非常高的评价。 他明明能够客观地评论别人的作品，自己写的诗却连五岁儿童都比不上。这就是夫人与家臣们对他的评价。 虽然因为太可怜了，所以没有人直接告诉他。 「（不过这次真的太夸张了，所以我们警告他如果再犯，就要把他的诗集拿去出版。）」 出版那种诗集啊……如果我是作者，应该会考虑自杀。 「菲莉涅，你觉得父亲的诗写得怎么样？」 「我觉得非常真情流露。」 菲莉涅的评价某方面来说也没错，因为他真的只是直率地把自己的心情写出来。 不过就是因为太过直率，诗本身的评价才会变得微妙。 或许几千年后，会反过来被后世评价为天才诗人……会变成这样才奇怪。 虽然是我自己说的话，但应该不可能吧。 「你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呢。大概是母亲教得好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夫人看起来对菲莉涅没有成见。 她始终摆出乐意接受菲莉涅的态度。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您不用担心，因为菲莉涅是女孩子……）」 原来如此。 夫人生下的长男将会成为下一任布雷希洛德藩侯，而菲莉涅的存在并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她不仅不是竞争对手，还能拿来当政略婚姻的筹码，所以有好好珍惜的价值。 讽刺的是，这种现实的理由反而值得信任。 看来我也已经是贵族世界的一分子了。 「再让我丈夫等下去，他就太可怜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被限制与菲莉涅见面。 这大概也是处罚之一。 夫人一下指示，布雷希洛德藩侯就冲进室内。 「我的女儿啊──！」 从布雷希洛德藩侯冲向菲莉涅的样子，完全看不到平常的冷静。 看来他真的很想和女儿见面。 「幸好鲍麦斯特伯爵把她从帝国带了回来呢。」 「鲍麦斯特伯爵，真是太感谢你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泪流满面地向我道谢。 不过他这副拚命的模样，和平常简直是判若两人。 「菲莉涅，我就是你的爸爸喔。」 「父亲，初次见面，我是菲莉涅。」 「真是太有礼貌了！」 菲莉涅一打招呼，布雷希洛德藩侯就擅自兴奋了起来。 看来菲莉涅激发了他溺爱子女的一面。 明明只是个普通的问候……等我有了小孩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菲莉涅，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没去见你。听说你的妈妈……莉拉已经去世了。」 「是的。不过我还有父亲在。」 「嗯，你放心吧。我再也不会让你吃到任何苦头。」 布雷希洛德藩侯表现得非常拚命，看来他真的很疼爱女儿。 不过他那个样子，似乎就连艾莉丝都有点受不了。 「老爷，等她成年后，将会嫁到鲍麦斯特伯爵家。」 夫人说这句话应该是想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安心，但他不知为何露出非常绝望的表情。 「咦？」 「就算您表现得一脸困惑……」 「菲莉涅才十岁，不用急著谈这种事吧。」 「才十岁……我们家的齐格菲，不是在同样的年龄就已经订婚了吗？」 齐格菲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长子。 我听说他今年才十二岁，但像布雷希洛德藩侯这种大贵族的长子，就算小时候就定下婚约也不奇怪。 「齐格菲是男的啊……但菲莉涅是女孩子……」 「还不是一样！才一见面就想要过度保护人家！与其现在才这么做，不如一开始就好好负起责任！」 「对不起！」 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态度惹恼了夫人，因为实在太可怕，我们立刻就撤退了。 菲莉涅也被其他夫人带出房间。 大概是觉得这样对教育不好吧。 「大贵族的夫人真可怕……我要回去找温柔的遥小姐寻求慰藉……」 看见布雷希洛德藩侯被夫人骂后，艾尔开始一个人逃避现实。 我之后也要向艾莉丝她们寻求慰藉。 「伊娜小姐、露易丝小姐，布雷希洛德藩侯夫人是那么可怕的人吗？」 「她平常是个温和的人喔。」 「这都要怪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不好。」 的确，应该很少人在得知「自己的丈夫有私生女，而且已经十岁了」后，还能维持冷静吧。 「说得没错。」 伊娜和露易丝的说法，让卡特琳娜露出理解的表情。 「艾莉丝小姐好像也是一生气就会变得很可怕？」 「咦？我有那么可怕吗？」 到底是怎么样呢？毕竟我很少惹她生气。 「比起这个，看来菲莉涅已经确定会嫁给威尔大人了。」 「啊！」 直到薇尔玛提起，我才想起这件事。 夫人提议把菲莉涅嫁给我，而我完全没否定就离开了房间。 「反正五年后，状况可能又改变了……」 「威尔大人，这几乎不可能。」 「我想也是。」 即使如此，我还是选择先逃避现实。 身为贵族，我还有很多其他问题要处理。 协助完亲子感人的重逢后，我带著满足的心情返回宅第。 第五话 创造新产业 「菲莉涅顺利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接受，魔族也安分地待在房间里。感觉总算能回归平常的生活了。」 「亲爱的，要再来一杯茶吗？」 「谢谢你，艾莉丝。麻烦你了。」 「来，请用。」 在某个晴朗的午后，我们悠闲地待在家里休息。 我边喝艾莉丝泡的茶，边吃饼乾。 这也是艾莉丝和伊娜她们一起做的。 「艾尔和遥在做什么？」 因为没看见他们，所以我试著问了一下。 「今天放假，所以艾尔带遥去逛鲍尔柏格了。」 伊娜如此回答。 「就是去约会吧。」 两人已经正式订婚，再来只剩下举办婚礼。 不过遥是瑞穗人，必须多花一点时间协商和确认流程。 在那之前，两人先享受著以恋人身分共度的时光。 「鲍尔柏格在这一年内急速扩大，所以应该能发现许多新的乐趣。」 我之前本来就是为了替大规模扩张做准备，才会进行整地，但在罗德里希的努力与埃里希哥哥的协助下，我们不在的这一年里，鲍尔柏格的规模已经成长了一倍以上。 甚至还多了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店家或观光胜地，艾尔和遥应该就是去逛那些景点吧。 「喔──在假日和恋人一起约会啊……」 这是我前世的坏毛病。 一听见现充的事，就会突然感到火大。 举例来说，就像因为明天好不容易能放假而满心期待时，不幸听见同事在说：「明天该和女朋友去哪里约会好呢？」 不过我现在是鲍麦斯特伯爵，不能让周围的人发现我那无聊的嫉妒。 「威尔大人，我下次放假想去探索城镇。」 「这是个好主意呢。」 侵蚀我内心的嫉妒感情，很快就消散了。 没错，因为我现在有五个妻子。 而且还是女性主动找我约会。 前世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一想到这里，我又变得有点难过了。 「威德林先生，关于新市镇，罗德里希先生说之后有排视察的工作。」 「视察和约会是两回事。」 「是啊，视察时就算发现喜欢的店也不能去买东西。」 薇尔玛说的没错。毕竟是工作，所以我还是会好好进行视察，但这样一点都不开心。 「卡特琳娜光靠视察就能满足吗？」 「这和满不满足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卡特琳娜真是正经。威尔，我也要一起去。卡特琳娜似乎只要有视察就够了。」 「我、我又没那么说。」 喂，露易丝。 卡特琳娜个性认真，不太懂得变通，所以别太戏弄她啦。 「那下次大家一起去新市镇约会吧。卡特琳娜也会一起去吧？」 「呃，嗯……我也会一起去。」 这种时候，还是能够坦率地说想和我一起约会的薇尔玛和露易丝比较有利。 「主公大人，鄙人有些事想找您商量……」 此时，罗德里希带著一叠文件走进房间。 应该是来找我商量工作吧。 「又是土木工程？」 「那个之后会再安排。」 居然不是「已经不用再做」，而是「会再安排」啊。内乱中累积的疲劳再过一阵子就会恢复，之后又要开始过著用魔法进行土木工程的日子了。 我往旁边一看，发现卡特琳娜也露出像是在说「又来啦……」的表情。 她的风格和我很像，同样能够灵巧地使用多种魔法。她的技术在内乱中变得更加纯熟，所以被精明的罗德里希给锁定了。 很少有贵族能将复数魔法师用在开发领地上，所以罗德里希当然不可能放过我们。 「鄙人想听听主公大人的想法。希望您能提供一些意见……」 「罗德里希先生，您要喝茶吗？」 「太感谢了。」 艾莉丝开始帮忙泡茶，罗德里希也找了个位子坐下。 「在领地内发展产业啊……」 罗德里希是来找我商量，要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发展什么样的产业。 「魔之森的产物不行吗？」 「露易丝大人，虽然不是不行，但从长远的眼光来看，只依靠采集物实在不是件好事……」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进展得很顺利，但产业主要集中在农业、渔业和魔之森的狩猎与采集方面。 因为正在加紧脚步开发，所以有非常多土木与建筑方面的工作，或是针对聚集在这里的人潮做生意。 不过等开发告一段落后，就必须将人手转移到其他工作。 否则那些失去工作的人就会建立贫民窟并躲在里面生活，连带导致领地内的治安恶化。 需要新的产业保障那些人的工作，让金钱继续在领地内流通。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 「原来如此。那么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好呢？」 「真可惜，要是威尔这时候能乾脆地提出好主意，就会显得很帅气呢！」 不好意思，我没办法这么快就在领地内创造新的产业。 「露易丝大人，主公大人只要能够明白为何需要创造新产业就没问题了。」 「话说露易丝，你自己有什么好点子吗？」 「咦──我是威尔的太太，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光听就让人觉得脑袋很差呢。」 「伊娜！你这样讲太过分了！」 不，我觉得伊娜讲得很有道理。 能稳定地替领民提供职缺的产业啊。人必须先确保食衣住等基本需求，才能维持理性。 如果不能提供这些，就没资格当领主。唉，不过就算能提供这些要素，最后还是难免会出现贫富差距。 粮食方面，目前正紧急增加农地，并召集冒险者增加狩猎和采集的量。如果只能依靠魔导飞行船从其他领地进口粮食，未来人口增加时一定会很困扰。 其他物品也一样，能在自己领地生产的东西就要尽量在自己领地生产，藉此赋予领民们工作。 必须让金钱流通，促进经济发展才行。 「食衣住等基本需求方面，食和住已经在全力处理。问题在于衣服，也就是生活用品。」 「原来如此，运输费用无论如何都是个问题呢。」 以前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会派遣商队到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卖盐。 虽然那些盐的价格有点贵，但考虑到运输费用，怎么看都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单方面在亏损。即使如此，他们仍基于宗主与大贵族的义务，继续派遣商队。 然而像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这种大领地，就没办法那么做了。 尽管我们已经尽量用同一艘船一次载运大量的物品，还是无法避免那些商品单价原本非常便宜的生活用品与衣物的价格持续攀高。 即使如此，多亏王国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帮忙从中斡旋，要商人们别卖我们太贵，以及罗德里希的巧妙交涉，最后总算避免价格涨到其他领地的好几倍。 「考虑到距离因素，平民使用的廉价物品，最好还是在领地内生产比较好。」 「衣服的部分，鄙人已经从其他地方找人过来这里建立工房。可以利用棉花、麻或是南方大蜘蛛的丝等魔物素材制作衣物。」 「没办法做出高品质又昂贵的衣服啊。」 「如果有工匠能做出足以出口的服饰，一定会被当地的领主保护。」 这么说也有道理。 毕竟是能赚取外汇的贵重人才。 大量制作便宜服饰的工匠竞争非常激烈，所以或许会因为考虑到未来性而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闯天下。 罗德里希就是聚集了这样的人才。 「如果想提高衣服的生产量，就要设法在领地内确保衣服的素材。再来就是……」 罗德里希看向艾莉丝用来泡茶的茶壶、茶杯、茶碟和装饼乾的盘子。 「餐具吗？」 「没错，艾莉丝大人。」 既然人类每天都要用餐，自然就需要餐具。 「关于这部分，目前也缺少领民们平常使用的廉价品。」 「的确。而且餐具又特别重。」 衣服还能靠魔导飞行船大量运送压低价格，但陶器和瓷器都很重。再加上容易在运输过程中破裂，使得成本又变得更高。 话虽如此，金属餐具又更重更贵。 「最近领地内流行使用木头餐具。」 「建设与开发都会用到的木材，所以有效地活用了木材碎片和用不到的树枝吧。」 原来如此，针对能够取得的素材下工夫啊。 能注意到这点的艾莉丝也很厉害。 「简单来讲，就是要在领地内制作陶器和瓷器吧。」 不管是陶器或瓷器，都是只要有黏土就能制作。 就像我以前用魔法做瓮那样。 「顺便问一下，有办法做出能够出口的昂贵陶器或瓷器吗？」 「再过几十年的话？」 我想也是…… 如果这么容易做，那些能在自己的产地生产高级品的贵族，就不用专门雇用工匠了。 「目前做为材料的黏土品质不是很好，若继续在领地内搜索，应该能找到品质更好的黏土，但比起品质，现在那些工匠必须以数量为优先。否则他们的技术其实也不差。」 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法，陶器和瓷器制作起来相对容易，所以许多贵族都想拿来当成特产，竞争非常激烈。 如果运气好被王室或大贵族看上就能品牌化，制作就算昂贵也能卖得出去的产品，但目前大部分的陶瓷产地知名度都不高。 就是因为那些产地的交易量有限，才会出现多余的工匠。 这个世界大多是采长子继承制，即使次男或三男在家里帮忙时习得技术成为工匠，也往往找不到工作。 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大多是这种人，但其中也有一些人技术非常好。 「那么，就让那些人制作高级品吧。」 「卡特琳娜大人，制作受欢迎的商品可没那么容易。」 这也是理所当然。 如果只要技术好一点，就能立刻做出畅销的昂贵陶器或瓷器，大家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而且其实已经有类似的商品在流通了。」 罗德里希指向我从瑞穗上级伯爵……现在是公爵了……那里收到的瑞穗制器皿。那和伊万里烧（注：指出产于日本有田町一带的瓷器）非常相似。 「内乱已经结束，王国也重新开始和帝国交易。瑞穗那边也需要整顿新领地和填补内乱造成的花费。瑞穗的陶瓷设计新奇，所以很受欢迎。」 「嗯──」 彼得之前有送我一个产自帝国知名窑场的瓷器作为奖赏，我将那个瓷器拿来和艾莉丝泡茶用的茶壶比较。 艾莉丝爱用的茶壶，是她作为嫁妆带来的物品。 制作那个茶壶的窑场也很有名，不只是霍恩海姆家，许多王国贵族家都是他们的忠实顾客。 「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这个嘛。帝国窑场的作品，在王国应该没那么畅销。威尔也这么认为吧？」 「说得也是。」 我也赞同伊娜的意见。 帝国和王国的陶瓷品质差距不大，即使运来王国卖，价格也会因为运费变高而让人难以下手。 除了品质以外，花样和图案也非常相似，设计都和地球的西洋白瓷很像。 虽然普遍很厚，且颜色比起白瓷更接近灰瓷，但这应该是受到黏土品质的影响。 「威尔大人，瑞穗的陶瓷颜色会更白一点。」 「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呢。」 薇尔玛说的没错，瑞穗的陶瓷确实比其他地方白了一点。 「不过亲爱的，比起品质差距，畅销的原因还是因为设计新奇吧。」 瑞穗的文化和日本相似，所以陶瓷的设计也偏向日本风格。 他们用的是日式茶壶，杯子也没有把手，再不然也是偏向这样的设计。 「不过那些茶具比较难用呢。」 「与其说是不搭调，不如说是奇怪。那些茶具，感觉只适合瑞穗公爵在内乱期间举办的那种茶会。」 像现在这样享用玛黛茶和饼乾时，还是用西洋风格的茶具比较好。 瑞穗制品数量不多又少见，所以容易成为有钱人的收藏品，但不适合平常使用。 「艾莉丝，这套茶具，是不是再白一点会更好？」 「虽然每间工房都在持续研究让商品变更白的方法，但这似乎非常困难。」 因为这个世界的技术还在发展中。在日本以一般价格就能买到的瓷器不仅较白，品质也更好。 「我知道了，我会稍微想一下。」 「喔喔！不愧是主公大人！」 「只是想想而已，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我想到了一些或许能提升瓷器品质的方法。 所以打算马上用魔法尝试。 话虽如此，我根本就不具备制作陶瓷的技术。 以前用魔法作的瓮终究只是生活杂货。 因此我打算利用英国在十八世纪发明的技术。 有些难以取得白色黏土的地区，会在陶土中加入牛的骨灰代替，用这种方法做出来的瓷器叫做「骨瓷」。 我的领地内有许多地方都能采到黏土，所以可以直接拿来用，只要在黏土里加入骨灰，再烧制成瓷器，应该就能做出呈乳白色的漂亮成品。 尽管无法保证一定能成功，但试试看也没损失。 「赶紧来实验吧。」 在解体狩猎回来的魔物时，也会一并取得大量能够制成骨灰的骨头。虽然那些骨头也能当成魔法道具和魔法药的材料，或是农业用的土壤改良剂，但最后还是会剩下许多只能当成垃圾丢弃的骨头。 「（我记得骨瓷是指磷酸钙含量在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瓷器。既然没有牛骨，就用魔物的骨灰代替吧。）」 和制作「极限钢」时一样，我用魔法不断改变混合比例，制作出许多含有骨灰的黏土板，再用魔法重现烧制程序，制造瓷器。 我缺乏塑型的技术，成品都歪七扭八，但还是成功制造出比最白的瑞穗瓷器还要白的瓷器。 「（这个品质最好呢。把详细的混合比例记下来吧。）」 接著我用那个比例制造大量黏土，交给工匠制作茶杯、茶碟、茶壶、盘子和花瓶。 「话说我们的陶瓷都是在哪里做啊？」 「领地内有几座窑场，今天要带您去的那座则是位于鲍尔柏格的近郊。」 罗德里希带我来到窑场，那里有许多工匠正在工作。 「是魔导窑啊，我还以为是普通的窑场。」 魔导窑用的燃料不是柴薪，而是魔力。 不仅能够长时间维持需要的温度，也比较容易做出高品质的陶瓷。 既然是魔法道具，造价当然非常昂贵，小规模的窑场通常都是使用普通的土窑。 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曾听说瑞穗除了部分特殊陶瓷以外，都是使用魔导窑制作。 「魔导窑不是很贵吗？」 「这部分是使用了和往常一样的战术。」 「和往常一样啊……」 高级陶瓷的产业竞争非常激烈，有些贵族会为了先行投资而购入魔导窑，然后因为维护费用严重亏损，罗德里希就是跟那种贵族买下了魔导窑。 魔导窑只要没有魔石或魔力就无法使用。 小规模的窑场自己没有魔法师，光是持有魔导窑就会造成很大的负担，这样不如捡路边的木头回来当燃料还比较便宜。 「这不是罗德里希大人……以及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欢迎两位大驾光临！」 似乎是这里负责人的中年男性，惊讶地向我们打招呼。 「陶瓷的状况如何？」 「目前正在大量制作领地内的人也能轻松使用的廉价陶瓷。」 其他还有十几名工匠在埋头工作，他们制造的陶瓷品质看起来还不差。 虽然这只是我这个外行人的判断。 「感觉没什么差别……」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帝国知名窑场的作品比较。虽然黏土的品质较差，但感觉塑型的技术并没有比较差。 「喔，那是帝国的卢贝尔窑的作品吧。」 「这是别人给我的奖赏，真亏你看得出来。」 就算给我时说这是王国窑场的作品，我也一定不会发现。 「哎呀，毕竟这是我的本行，我以前曾在王都郊外的宗法特窑工作过。」 我记得艾莉丝当成嫁妆带来的茶具组，也是那边的产品。 所以应该是大贵族专用的品牌。 「罗德里希，他该不会其实是个厉害的工匠吧？」 「不，我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工匠。如果冷静地自我评价，离一流应该还有段距离。」 仔细问过后，我才知道这里的负责人是来自经营宗法特窑的家族。 「工匠有些地方和贵族很像。虽然讲好听点是贵族专用，但这种高价品不可能大量销售，能持续担任工匠的人数也有限，我从小就持续学艺，但最后还是得以哥哥们为优先，我也不得不离开家里。其他窑场的状况也差不多……最好的选项，就是等著被想将陶瓷当成特产品的贵族招聘。」 陶瓷的世界竞争也很激烈，真是辛苦。 多余的工匠之子都必须自己出外发展。 「业界目前也流传瑞穗的陶瓷交易量将会增加的消息。比起帝国或王国的陶瓷，那些收藏家应该也会更喜欢稀奇的瑞穗陶瓷吧。」 再不然就只能做好薄利多销的觉悟，量产以平民为客群的便宜陶瓷。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状况，是因为不用考虑运费成本，可以便宜出售，所以再过不久就会把进口的陶瓷全部驱逐吧。」 这样以后应该只会进口一部分的高级品吧。 「再来就是只能做些独特的陶瓷，或是品质高到连外行人都能看出差异的作品了。」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准备了这个。」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混合了魔物骨灰和黏土的试做品。 「只要用这个，应该就能做出比以前还要白又有光泽的陶瓷。」 「如果用这个当材料，确实能做出比以前还要白的陶瓷。这样就更能突显出表面的花纹和图案了。」 工匠们一看见我提供的白黏土，便顿时涌出干劲。 提醒大家之后要把完成品拿给我看后，我们留下黏土，返回宅第。 过了一星期，我收到试做品已经完成的消息，于是再次和罗德里希前往窑场。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看！我们做出了这么白的瓷器！」 顺利完成我以前在日本看过的带有透明感的乳白色瓷器，似乎让窑场的负责人非常高兴。 「喔喔！好白！」 「这样应该能卖到高价！」 那个带有透明感的乳白色瓷器，颜色比王国制和帝国制，或甚至瑞穗制的瓷器都要白。 「仿制骨瓷」就这样顺利完成了。 虽然还有改良的余地，但这部分只要交给专业的工匠就行了。 最棒的是，有这样的品质就能外销了。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之前外销的产物，只有在魔之森捕获的魔物素材、能当成魔法药原料的药草和蘑菇、稀奇的水果，以及最近总算开始外销的砂糖。 「我们也会继续磨练技术，制造更好的陶瓷。」 「很好，加油吧。」 就这样，在与地球不同的世界，诞生了用魔物骨灰制成的瓷器。 虽然我很惊讶以前居然都没人尝试过，但能赚钱还是件幸运的事。 工匠们用我提供的黏土做了各式各样的陶瓷，只要作品被判断能卖，就会外销到王都。 「咦？艾莉丝换茶壶了？」 下午茶时间，艾尔发现艾莉丝泡茶时用的是不同的茶壶。 「我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人，所以从今天开始要改用这个新收到的茶壶。」 我想起窑场负责人进献这个茶壶时，曾说过这是个特别好的成品。 「这是威尔用魔法调配的黏土做成的瓷器吧？感觉比之前的茶壶白呢。」 「是啊，而且这个黏土的品质比瑞穗的陶瓷还要好。壶壁也没那么厚，造型清爽多了，充满光泽的白色表面，也将上面的图案衬托得更加鲜明。」 遥比我和艾尔还要了解陶瓷。 她的评价过于精辟，让大家都点头称是。 「你真懂陶瓷呢。」 「因为拔刀队里有不少人懂工艺品和陶瓷，在他们的薰陶下，我自然就学会了……」 看来拔刀队的成员并不是只懂剑术，很多人也具备艺术素养。 「那武臣先生也是如此吗？」 「哥哥虽然很懂刀剑，但对其他的事……」 原来如此，他的脑袋里只有刀子啊。 「不过将魔物的骨灰和黏土混合在一起啊。真亏威尔想得出这种办法。」 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只是刚好知道而已。 即使如此，在完成能制造最高级品的黏土之前，我还是辛苦地用魔法做了好几次细微调整。 如果直接将挖出来的黏土与骨灰混合，会让成品的白色变黯淡。 不同种类的魔物骨灰，烧出来的白色也会不同，这部分只能交给工匠们研究。 「杯子漂亮的话，感觉茶也会跟著变好喝呢。」 艾莉丝用新的茶具帮大家倒玛黛茶。 「用这种茶杯喝茶，有种奢侈的感觉呢。」 「不过拿来和老家的餐具比也不太妥当，毕竟道场里有很多弟子，必须准备大量餐具。」 伊娜和露易丝，也跟著享受用新杯子喝茶的乐趣。 「要是容量再大一点会更好。」 「薇尔玛小姐，这个杯子的用途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这个纯白的色彩与洗炼的图案，确实有资格当贵族的茶具呢。」 对薇尔玛来说，杯子的实用性比设计还重要。 卡特琳娜则是沉浸在贵族的气氛中，感到非常满足。 「亲爱的，这种陶瓷带有奇妙的光泽，而且因为那种光泽并不抢眼，所以更能突显出白色的部分，给人一种优雅的印象呢。」 「喔喔！这评价听起来好专业！」 艾尔惊讶地说道，但艾莉丝本来就是真正的贵族千金。她一出生就在这类物品的围绕下长大，自然会培养出审美的眼光。 「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没错呢。」 「卡特琳娜，你是因为艾莉丝刚才那么说才注意到的吧？」 「威德林先生，事情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吗？」 「那当然。」 因为听起来实在太像谎话，除了艾莉丝以外，所有人都看向卡特琳娜。 艾莉丝本来就不太会怀疑人，所以反应才和大家不同。 「我也是听过后才发现。」 「你应该要发现吧。毕竟是你提供的材料。」 话虽如此，我完全不具备任何艺术素养。 「艾尔……像我这种出身背景，怎么可能培养得出艺术素养。这种事要交给艾莉丝才对。」 即使把前世的经历一起算进来，我也不可能具备艺术才能或审美眼光。 「亲爱的还有其他才能与优点，所以没关系啦。所谓的夫妻，就是要互相填补不足的部分。」 艾莉丝不愧是我的妻子，说得真是太好了。 「我用魔法稍微调查了一下，魔物的骨头隐约残留一些魔力，应该就是那些魔力影响了陶瓷的光泽。」 「既然连这个都知道，为什么会没发现啊……」 「我只看得出来这些陶瓷又白又漂亮，原因则是要用魔法调查过才会知道！艾尔才是都没发现吗？」 「没有啊，我的老家可是货真价实的乡下贵族家。你觉得那里会有王都大贵族们专用的物品吗？」 「不，我老家也没有。」 我们就这样顺利完成了「仿制骨瓷」，那种瓷器的洁白、光泽和鲜艳的图案大受欢迎，并因此成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特产品。 然而…… 「主公大人，订单太多，黏土好像要不够了。」 「又来啦？」 「不管再怎么做，订单都消化不完。」 「糟糕！我的工作又增加了！」 因为我隔了一年才回到领地，所以累积了大量的土木工程要做，结果现在又多了替高级瓷器调整黏土成分的工作，害我连原本一星期一天的休假都泡汤了。 这样根本就比我以前当上班族时还要忙。 ＊?＊?＊ 「主公大人，希望您能再想出新的点子。」 「我说罗德里希，你该不会以为我有个能变出生意点子的魔法壶吧？」 「鄙人并没有那么想，但陶瓷的事最后不是非常成功吗？」 罗德里希一脸兴奋地催促我想新点子。 用魔物骨灰制作的陶瓷大受欢迎。 拜此之赐，那样特产品成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主要收入来源，但同时应该也连带影响了其他领地的窑场生意。 那些生意变差的领地可能会对我怀恨在心，此外还要担心工匠被挖角，或是原料与制作方法被人窃取的可能性。 罗德里希逐步将在鲍尔柏格郊外窑场工作的工匠，以及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其他窑场中的优秀工匠家臣化。 平民用的陶瓷就交给民间制作，使用魔物骨灰的高级品则是由鲍麦斯特伯爵家直营，那些工匠也被当成家臣对待。 虽然薪水不高，但能够世袭，若陶瓷畅销，也能获得奖金。 江户时代的诸侯曾给予制陶工匠等同于武士的待遇，这可以说是相同的作法。 为了维护机密，必须以优渥的待遇雇用他们。 他们也会自己混合魔物的骨灰和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各地送来的黏土进行研究，等不需要我的协助也能做出最高级品后，这个产业就会稳定下来。 到时候我的工作也会减少，真是一石二鸟。 「这样可以吗？」 「那个……为什么菲莉涅大人穿著女仆装？」 其实我们明天预定要一起出门，所以我才把她从布雷希柏格带来这里，结果露易丝一时兴起，替菲莉涅换上了鲍尔柏格的服饰工房试做的衣服。 「这件女仆装的设计莫名地费工呢。」 「因为是我想出来的最新款式。」 这个世界的女仆装裙襬通常是在脚踝附近，而且材质偏硬又没什么装饰，设计看在我的眼里也非常落伍。 我拜托城里的服饰工房参考我的意见，做出改良型的试做品，而成品就是菲莉涅目前穿在身上的那件女仆装。 其实我本来是预定让露易丝穿…… 「我也有穿喔。这种女仆装裙子很短，上面有许多荷叶边，颜色也不是黑色呢。」 「虽然女仆装基本上都是黑色，但我觉得执著于黑色就等于放弃思考。设计也一样。只要做出连女性都能穿得很开心的女仆装，应该就能让她们工作时更有干劲。」 「讲是这样讲，这完全是威尔的兴趣吧？」 「才没这回事，我只是在认真思考佣人们的员工福利。」 虽然做出新的女仆装后，应该也能当成商品贩卖，但其实我只是因为每天都在看，所以想换成现代风格的女仆装而已。 除了贵族和有钱人家的女仆以外，城里也有很多商店和餐厅会将女仆装当成制服，只要他们买新女仆装回去吸引客人，我们就能跟著回收经费。 唯一的问题，就是新设计可能马上就会被抄袭。 「之前的泳装也是这样，威尔真的拥有奇妙的才能呢。」 这不是才能，只是记得前世看过的东西。 前世有位喜欢女仆咖啡厅的公司前辈，我参考的就是他带我去的店里的制服。 「当然，也有伊娜的份喔。」 「也有我的份？」 「只是试穿，不用太认真啦。也有艾莉丝、薇尔玛、卡特琳娜和遥的份喔。」 「你准备得真是周到……不过感觉很有趣，就来试试看吧，艾莉丝你们呢？」 「我也想穿穿看。以前看多米妮克穿时，我也想跟著试穿，但后来被爷爷骂了……」 艾莉丝也是个普通的女孩，所以对衣服很有兴趣。 「好像很有趣。」 「为什么我要穿佣人的衣服……」 「不想穿就算了。」 「如果新女仆装能让领地内的服饰工房赚钱，之后也会辗转为鲍麦斯特伯爵家带来利益，所以这也是出身高贵之人的义务。」 薇尔玛冷淡地说「不想穿就算了」，但以前都是独自行动的卡特琳娜似乎不喜欢被排挤。 她硬掰了个理由，答应一起试穿新女仆装。 「话说我是第一次穿裙子呢。」 毕竟是主人的命令，所以个性认真的遥马上就答应试穿女仆装。 她说这是她第一次穿裙子，仔细想想我在瑞穗时，确实是没看过有人穿裙子。 大家为了换衣服而前往其他房间，过了约十分钟后，所有人都换好衣服重新集合。 「嗯──真是太幸福了。」 菲莉涅是蓝色、艾莉丝是绿色、伊娜是紫色、露易丝是粉红色、薇尔玛是黄色，卡特琳娜则是橘色。 「……」 「……」 「威德林先生，艾尔文先生，你们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威尔，这时候到底该说什么才好……」 「硬要说的话，就是不太自然吧？」 大家看起来都可爱又漂亮，而在穿著各种女仆装的妻子们与少女的包围下，鲍麦斯特伯爵与其家臣一号都喜不自胜，原本应该是这样的画面，但卡特琳娜的发型与傲慢的态度，和女仆打扮实在很不搭调。 「卡特琳娜，你要不要换穿其他颜色的女仆装看看？」 「威尔，我觉得这和颜色应该没关系。」 艾尔判断这不是颜色的问题。 「对了！只要把头发放下来就行了！」 因为纵卷发的女仆看起来很奇怪。 所以只要把头发弄直…… 咦？ 感觉之前也有过类似的对话…… 「我拒绝。这个发型是我的坚持。」 嗯──居然对纵卷发这么坚持…… 「卡特琳娜该不会得了只要一把纵卷发弄直就会死的病吧？」 「最好是有那种病！」 果然没有这种病啊…… 「真羡慕遥小姐。」 遥穿的是一般的黑色女仆装，但艾尔看起来还是非常开心。 那件女仆装的荷叶边比艾莉丝她们的少，裙子也比较长。 尽管改造的地方不多，遥还是夹紧双腿并表现得忸忸怩怩。 对她来说，这样的裙子似乎还是算太短。 她平常原本就只穿褶裙，所以不习惯穿这种裙子吧。 「害羞的遥小姐，真棒……」 没救了，艾尔现在完全沉溺在遥的美色中。 「亲爱的，除了黑色的女仆装以外，感觉都不太适合让家里的女仆穿。」 「果然是这样啊。」 「原来你也知道啊。」 「露易丝，我好歹是个有常识的人！」 「正常人应该不会把女仆装改成这样。」 「唔！」 露易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丈夫。 「艾莉丝，这是给城里的商家用的。」 对那些请年轻女孩当服务生的餐厅来说，这种新型女仆装应该非常有用。 「因为这样能吸引到许多男性客人吗？」 不愧是艾莉丝，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意图，当然也可能是女性本来就对这种事比较敏锐。 「虽然这么做有点露骨，但感觉真的能吸引到很多男客人……」 伊娜，这就是男人可悲的习性。 「男性客人一定会增加！」 这么一来，店家也能马上回收女仆装的钱。 「如果一间店想让多名女员工换上这种服装，就要多买几件当清洗时的备用衣物。每天都换不同颜色的女仆装也能维持新鲜感，增加常客的数量。」 「威尔大人，真的是这样吗？」 「有这个可能性，只要经营者们这么想，新的女仆装就能大卖了。」 只要服饰工房赚钱，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税收也会跟著增加。 「威尔大人真会做生意。」 薇尔玛，再多夸奖我一点。 因为我是努力提升领民生活的好领主。 「所以把多米妮克和蕾亚的女仆装换成这个吧。」 「只改良这些，看起来反而比较漂亮呢。」 艾莉丝也赞成让家里的女仆改穿遥身上的新女仆装。 「那个，威尔。」 「咦？伊娜反对吗？」 「倒也不是反对，只是觉得旧式的女仆装也应该被保留下来。」 「为什么要特地保留设计老旧的女仆装？」 「像多米妮克和蕾亚那样的年轻女仆当然是没什么关系，但这栋房子里，有些女仆的年龄比我们的妈妈还大吧。」 确实是这样没错！ 这么大的房子，当然不可能只靠多米妮克和蕾亚打理，所以还另外雇用了许多家臣的女儿或妻子来当女仆。 要那些年纪较大的女仆穿这种有许多荷叶边，而且裙子又短的女仆装，确实太勉强了…… 「虽然若真的采用这套服装，她们应该还是会穿……」 此外尽管不太好对伊娜开口，但那样对观看的我们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伊娜，我会另外想裙子和以前一样长，设计也比较稳重的女仆装。」 就这样，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服饰工房推出了崭新的女仆装，并且大受餐厅的欢迎。 不过在这个没有著作权的世界，马上就会被人抄袭，所以最后还是没赚到多少钱。 然后…… 『鲍麦斯特伯爵，听说你让我可爱的菲莉涅穿上猥亵的服装，藉此取乐是吧……』 「我觉得应该是你误会了……」 之后让菲莉涅试穿新女仆装的事情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发现，害我多花了不少时间解释。 第六话 招待旅行 刺虎鱼是被分类为鲈形目鰕虎鱼科的一种鰕虎鱼，主要栖息在东亚的内湾与河海交汇处。 除此之外，在中国、澳洲与美国也能看见它们的身影，于日本则是分布在北海道以南的地区。视地区与大小，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名称。 鰕虎鱼算是一种相对好钓的鱼，从江户时代开始，钓鰕虎鱼就被平民们当成一种娱乐。 这种鱼也经常被当成食材，做成包含天妇罗、酥炸料理、生鱼片、鱼汤、炖煮料理和甘露煮在内的各种料理。 在江户风格的天妇罗料理中，鰕虎鱼被视为最高级的食材，在商业区的某间高级天妇罗餐厅，如果没点到八千圆以上的套餐，根本就吃不到用鰕虎鱼做的天妇罗。 在仙台的部分地区，鰕虎鱼乾也被视为熬煮传统年糕汤的汤头时不可或缺的食材。 至于为什么我要进行这么详细的说明…… 「鲍麦斯特伯爵，这个钓场的鱼又多又大。如果是在黄金时段，通常马上就会钓到鱼，是瑞穗伯国，现任瑞穗公爵家专用的钓场。」 在回到领地，且生活总算安定下来时，我们受到了瑞穗上级伯爵，亦即现任瑞穗公爵的招待。 瑞穗伯国，更正，瑞穗公爵领地从菲利浦公爵家那里获得在某片海域捕鱼的许可，而那个钓场就位于与该海域相连的河川出口。 那里栖息了许多香鱼、鳗鱼、鲶鱼、鰕虎鱼、星鳗和白鱚等鱼类，只有瑞穗家成员和获得当家许可的家臣与其家属，能够在这里进行撒网或垂钓等捕鱼行为，并享用自己的渔获。 此外这里也被瑞穗家当成接待贵客的场所。 「夏天的鰕虎鱼比较小，但现在能钓到入海前的大鰕虎鱼。」 上至领主，下至平民，许多瑞穗人都喜欢钓鰕虎鱼。 不愧是和日本人相似的民族，就连兴趣都相当风雅。 「其实关于极限钢和那个会散发独特光辉的白色瓷器，我们也让工匠们研究了很久，但还是做不出相同的品质。希望您务必将制造方法卖给我们。」 瑞穗公爵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会特地招待我们。 除此之外，因为瑞穗公爵不仅领地增加，爵位也获得晋升，所以我们也带了贺礼过来。 「还真是开门见山呢。」 「反正也瞒不过鲍麦斯特伯爵。而且大家在内乱中都过得相当辛苦，这样的活动刚好能让人放松一下。」 刚经历过大规模的内乱，瑞穗公爵应该也想稍微喘口气吧。 我也一样。 毕竟我被迫减少休假，开发新的特产品。 「就让我们悠闲地边钓鱼边喝酒吧。」 「这真是最棒的招待了。」 我让瑞穗公爵替我倒酒。 在河口的岸边，有个只要用简单的钓具就能轻松钓到鰕虎鱼的钓场，那里不仅盖了一栋纯瑞穗风格的房子，还能直接从屋内的窗户钓鰕虎鱼，完全不用担心冬天的寒风。 一钓到鰕虎鱼，就能立刻请瑞穗家的专属厨师做成生鱼片、炸鱼、天妇罗、炖鱼或鱼汤，配酒一起享用。 酒也是加了烤过的鰕虎鱼乾的热鰕虎鱼酒，除了酒好喝以外，还能给人一种风雅的感觉。 对曾是日本人的我来说，这种接待方式实在太令人开心了。 「钓到了，钓到了。喔喔！这是新记录吗？」 这个世界也有附卷线器的钓竿。 虽然王国也有，但瑞穗公爵领地制造的钓竿和现代日本的钓竿比较像，用起来非常顺手。 他们是喜欢鱼的民族，所以经常研究如何改良钓鱼器具，天秤和鱼钩也跟日本制品很像。 「钓鱼线也又细又坚固呢。」 虽然今天有钓到超过二十公分的鰕虎鱼，但完全不用担心这些极细的钓鱼线会断裂。 「这种经过特殊加工的钓鱼线，是用栖息在魔物领域的斑纹大蜘蛛的蜘蛛丝制成，就连职业渔夫也经常使用。」 「感觉王国也会有这方面的需求。」 「其实马上就有王国贵族来洽谈了。真的要感谢议和条约呢。」 虽然瑞穗公爵家算是帝国贵族，但果然还是和那些纯正的帝国贵族不太一样。 就算彼得努力将他们纳入帝国的体系，王国政府和王国贵族还是自行尝试与瑞穗公爵家缔结关系。 虽然王国政府那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对陛下提出的建言。 「交易兴盛也能为瑞穗家带来财富，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不过鲍麦斯特伯爵意外地很懂谋略呢。」 「是这样吗？」 「赫尔穆特王国并没有趁帝国内乱时出兵，但可以说已经开始进行经济侵略了。」 内乱对帝国的生产力和流通，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而王国似乎趁机一步步地让自己的商品渗透帝国。 不过商人真是值得敬佩。 他们对商机十分敏感，而且不惜跨越国境也要赚钱。 「唉，虽然我们顺利透过贸易赚取了不少利润，但中央政府应该很伤脑筋吧。」 帝国的中央政府正努力巩固统治体制，但似乎还是马上就发生了小规模的叛乱。 「梅特子爵似乎和其他被剥夺爵位的贵族与其家臣们，一同掀起了叛乱。他似乎对自己的领地被缩减感到非常不满，但那场叛乱短短一个星期就被镇压，他本人也被斩首示众了。」 后来当上帝国军最高司令官的吉伯特，马上就派兵镇压了那场叛乱。 他是个能干的军人，除非梅特子爵是军事天才，否则有这样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 「看来帝国还要再过一阵子才会恢复平静。」 「彼得真辛苦。」 「因为难得鲍麦斯特伯爵你们愿意过来，所以我本来也有邀请彼得殿下，可惜被他以工作太忙为由婉拒，听说他本人也直叹可惜呢。」 忙著整顿新菲利浦公爵领地的阿尔冯斯，也同样因为太忙而无法出席。 「泰蕾丝大人也没来啊。」 「她有她的苦衷。」 她已经不是菲利浦公爵家的人，也不打算在帝国进行政治活动。 泰蕾丝就是为了让世人明白这点才离开帝国，所以不能这么快就回来，即使只是参加娱乐活动也一样。 「好像是只要她一出席，就会有许多帝国贵族跑来找瑞穗公爵，希望一起参加这场活动。她应该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确实有可能会变成那样。泰蕾丝大人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似乎过得还不错，或许这样也比较好。」 继续谈论政治的话题也没意义，而且介入太深也会造成问题，所以我决定专心钓鱼。 「艾尔，你有钓到鱼吗？」 「我有钓到几条还算大的鱼。炸鰕虎鱼很好吃呢。」 艾尔请人把自己钓到的鱼拿去油炸，看起来非常满足。 「那个……艾尔先生。」 「啊，鱼饵吗？这种鱼饵摸起来滑溜溜的，偶尔还会咬人呢。」 遥似乎不擅长应付用来当鱼饵的活沙蚕。 她很不好意思地拜托艾尔帮她挂鱼饵。 「原来遥小姐也有不擅长的事。」 「我从小就很怕这种滑溜溜的东西……」 「有些人确实会讨厌这种东西。」 艾尔替不擅长应付活饵的遥挂鱼饵，两人一起融洽地钓鱼。 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现充情侣。 我至今仍未完全摆脱孤独属性，所以栖息在我心中的嫉妒之鬼…… 不断骚动我的内心！ 「艾尔先生，我钓到了。」 「这条鱼好大啊。请人帮忙炸成天妇罗吧。」 两人将遥钓到的鰕虎鱼交给女佣人后，一名看起来就像专业厨师的男子，就以俐落的动作将鱼解体，裹粉拿去油炸。 男子凝视油锅一段时间，然后毫不迟疑地捞起炸好的天妇罗，迅速将油甩乾。 那熟练的技巧，让我完全移不开视线。 最后男子将刚炸好的天妇罗装到盘子上，递给艾尔和遥。 「艾尔先生，你的天妇罗要沾酱汁，还是沾盐巴呢？」 「一开始先沾盐吃好了。」 「我知道了。来，请把嘴巴张开。」 「啊──真好吃。由遥小姐喂我吃的天妇罗，吃起来特别美味呢。」 「才没有这种事。」 「不，真的是这样啦。」 艾尔一开口称赞，遥就羞红了脸。 坦白讲，我光看就觉得受不了，想要仰天大叫了。 从你们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对那位技术纯熟的天妇罗专家的敬意或尊敬喔？ 这样实在太奇怪了。 我绝对不是在羡慕。 「真是青涩。我年轻时，也曾经和妻子有过这样的互动。」 「是这样吗？」 坦白讲，我在前世与结婚前，都没有这种经验。 话说回来，就算是年轻时的瑞穗公爵，感觉也不太适合这种事。 不过讲出来太失礼，所以我只能在心里想。 「偏偏武臣先生这时候不在……」 要是那个有恋妹情结的武士在这里，一定会阻止那两人的轻率行为，并好好惩罚艾尔，但今天不知为何没看见他。 「武臣今天被藤林家的人叫回去训话了，所以不克出席。」 「他做了什么吗？」 「应该是因为他妨碍了鲍麦斯特伯爵家与瑞穗公爵家交好。」 由于遥与武臣先生在内乱中立下许多战功，并完成护卫我们的任务，藤林家的俸禄也提升了不少。即使只是末端的家系，依然挤入了上士之列。 「明明遥与艾尔文的婚事，也算是一件功劳，结果下任当家却亲自进行妨碍，这样当然会被责备。」 武臣先生似乎被他们担任现任当家的父亲、曾是前任当家但已经退休的祖父，以及几乎其他所有的家人训了一顿。 「他的家人都骂他：『难得他们感情这么好，你怎么可以去妨碍他们！』不如说这才是正常的想法。」 因此即使他的地位已经足以参加这次的钓鱼活动，最后他还是被禁止出席。 「（啧，真是个没用的哥哥。话说艾尔这家伙也太不成体统了……）」 栖息在我心中的嫉妒魔兽，开始愈变愈大。 我回想起自己曾希望「现充们全都爆炸死光」。 而且他还污辱了天妇罗专家。 没错，这才是重点。 我再重申一次，这绝对不是嫉妒。 「亲爱的，我也学会怎么做天妇罗，并自己试做了一份喔。」 或许是察觉我内心的黑暗，艾莉丝用盘子端了自己做的天妇罗过来。 不愧是我的太太。 她发现我的内心被不输纽伦贝尔格公爵的黑暗包围，所以及时替我消除了可能会让我想肃清功臣的间接原因。 「喔，炸得真漂亮。」 「炸天妇罗真的很难呢。」 的确，天妇罗是道非常难精通的料理。 从调理食材、制作面衣到下锅油炸的每个步骤，都需要谨慎处理。 「尤其是油炸时，还得仔细分辨油炸声的变化。」 「你的等级也太高了……」 艾莉丝明明是第一次自己炸天妇罗，讲的话却已经像个专家。 她的完美超人传说，又新添了一笔事迹。 「据说光是想学习沥油的方法，就要认真修行好一段时间。那么，马上来吃吧。」 我趁热品尝艾莉丝做的天妇罗。 外表炸得又酥又脆，内部吃起来温热松软。 虽然听起来像某部美食漫画会有的感想，但总之非常美味。 这让我确信天妇罗一开始果然该先沾盐吃。 「好吃。不愧是艾莉丝。」 「太好了。这样回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后，也能随时做来吃了。」 说完后，艾莉丝温柔地笑道，这让我确信自己的胜利。 「威尔，不过是吃个天妇罗，你干嘛露出那么得意的表情。」 艾尔一脸困惑地说道，但他实在该感谢艾莉丝。都怪他表现得像个现充，害我差点就想找机会将他肃清，是艾莉丝拯救了他。 「真是搞不懂你。话说伊娜她们呢？」 「是的，她们刚才和我在一起炸天妇罗。」 我顺著艾莉丝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伊娜和露易丝不知为何炸了一大堆天妇罗。 「炸了那么多，就算达不到艾莉丝的水准，应该也会有所进步吧。」 「专家也说我合格了呢。」 「吶，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拚命地炸天妇罗啊？」 伊娜和露易丝埋头炸了一堆多到像是要准备开店般的天妇罗，因此我困惑地走上前询问。 「完全不够。」 「不管再怎么炸，都没完没了。」 两人之所以拚命炸天妇罗，全都是因为导师和薇尔玛。 在某块区域有个黑洞，不管是什么样的食物或饮料，只要靠近那里就会立刻消失。 「这种叫鰕虎鱼的鱼真是美味，但要是能钓到一公尺长的鰕虎鱼，就更完美了。」 「真的让人愈吃愈饿呢。」 「呃……没有那么大的鰕虎鱼啦……」 至少刺虎鱼不可能长得那么大。通常只要超过二十公分就算很大了。 「那就只能多钓几条了！」 「钓吧，我想再多吃一点。」 虽然导师和薇尔玛对没有巨大鰕虎鱼这件事感到遗憾，但两人的本性都非常积极，所以马上就决定要多钓几条。 两人钓到的鰕虎鱼被交给伊娜和露易丝，然后等天妇罗一炸好，两人就会互相抢食。 导师偶尔会配鰕虎鱼酒，薇尔玛则是也会喝茶和吃炖鱼与甘露煮，但两人连吃东西时都没停止钓鱼。 话说他们还真会吃…… 「钓到了。」 「薇尔玛好会钓鱼喔。」 不愧是将狩猎与捕鱼当成兴趣并藉此维生的少女。她以专家等级的速度不断钓起鰕虎鱼。 她钓到的鰕虎鱼立刻被做成料理，然后进到她的肚子里。 「这一带的鰕虎鱼该不会已经全灭了吧？」 「又没有其他人在钓，应该没问题吧。」 薇尔玛和导师吃鱼的速度，快到让艾尔担心鰕虎鱼会灭绝。 不过这个河口是瑞穗公爵家专用的钓场。 应该没那么容易灭绝吧。 「虽然钓到了，但我没见过这种鱼呢……」 「啊，是白鱚呢。这个做成天妇罗也很好吃。」 一旁的年轻女佣人，告诉薇尔玛那是什么鱼。 因为这里位于河口，所以偶尔也会钓到目标以外的鱼。 在江户风格的料理中，白鱚也是非常有名的天妇罗食材。 这种鱼只生长在帝国北方，不会出现在王国沿岸。 所以我在王国从来没看过白鱚。 「威尔大人，请你试吃。」 「这个也很好吃呢。」 薇尔玛平常不太爱说话，所以没对我说「啊──」，但她还是喂我吃刚炸好的白鱚天妇罗。 这种白肉鱼很适合当天妇罗的食材，味道也和我预期的一样非常美味。 「在下也想吃吃看。」 导师见状，就像个孩子般任性地说也想吃白鱚。 「这不是目标鱼，所以不容易钓到。」 「唔嗯嗯嗯──！钓鱼最重要的，是想钓到鱼的心情！」 虽然导师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但我怎么听都觉得他只是嘴馋想吃白鱚罢了。 不过导师似乎不太擅长钓鱼。他不太会将鱼饵挂在小小的鱼钩上，所以动作不像薇尔玛那么流畅。 「不论是挑选钓点还是钓到鱼时的应对……导师的技术都有待加强呢。」 「在下不擅长应付看不见的猎物……」 拜此之赐，导师钓到的鱼还不及薇尔玛的五分之一。 「结果鱼就在这时候上钩了！这条鱼感觉很大！」 导师的钓竿大幅弯曲，他立刻卷动钓线将猎物拉上岸。 不过他钓到的不是鰕虎鱼。 「河豚？」 「因为这里是河口吗？」 导师钓到了一只身体已经膨胀起来的河豚。 「呃，这叫『溪河豚』，同样非目标鱼……」 一旁的女佣人愧疚地对导师说道。 「这可以吃吗？在下以前曾吃过河豚。」 「种类不太一样……虽然经常在河口被钓到，但这种鱼全身都是毒，完全无法食用。」 「遗憾……」 导师一知道这种河豚不能吃，就变得非常沮丧。 「钓到了。」 「速度真快。」 就在导师沮丧时，薇尔玛不断累积战果。 「不过都没剩下来呢。我本来还想烤些鱼乾带回去……」 不管钓多少鱼，最后都会被薇尔玛吃光，所以看来不太可能有多的鰕虎鱼能带回去。 「呃，回去时顺便买一点带回家就行了吧。」 「不愧是威尔大人，真是个好主意。」 「……」 这个意见有好到值得被称赞吗？ 感觉不管是谁都想得出来…… 「再来是卡特琳娜……」 最后我试著寻找卡特琳娜的身影，发现她正一脸严肃地和菲莉涅一起挑战钓鱼。 这次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夫人建议我们带菲莉涅一起过来。菲莉涅已经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最好多找机会带她一起外出，向大家宣扬这个事实。 『鲍麦斯特伯爵……要是你敢对菲莉涅出手……』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那就好……真羡慕你能和菲莉涅一起出门呢……』 虽然在出发前，透过魔导行动通讯机听到了布雷希洛德藩侯怨恨的声音，但我怎么可能对十岁的孩子出手。 既不是魔法师也不是冒险者的布雷希洛德藩侯，无法轻易和女儿一起外出，所以其实我有点同情他。 不过这次让菲莉涅同行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让她充当布雷希洛德藩侯的代理人。 在我的仲介下，菲莉涅顺利将贺礼送给瑞穗公爵，并代替布雷希洛德藩侯传达希望未来能够互相交好与进行交易的意思。 办完这些事后，她便恢复孩子的样貌，与卡特琳娜比赛谁钓到的鱼比较多。 「为了清楚感受到鱼上钩时的细微变化，我在钓线周围布下了『魔法障壁』将风排除在外。」 「唔哇，不愧是卡特琳娜大人。」 「这样我一定会是钓到最多鱼的人。」 我们明明是来钓鰕虎鱼取乐，但不知为何只有卡特琳娜一个人认真到让人不想靠近她。 只有和卡特琳娜在一起的菲莉涅，对她的魔法感到佩服。 因为是非常不起眼的魔法，所以很难用肉眼确认，但对不会用魔法的菲莉涅来说，依然非常惊人。 「搞不懂你为什么对胜负这么执著。」 「威德林先生，游戏就是要认真玩才有趣。」 卡特琳娜自豪地说出符合她风格的言论，但胜负的世界可没这么简单。 其实她钓鱼的技术，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厉害。 对大部分的魔法师来说，也都是直接用魔法抓鱼比较有效率。 「呃……话虽如此，你钓到的鱼并不多呢……」 感觉她钓到的鱼数量和我差不多。 这样明显是薇尔玛比较会钓鱼。 「……如果是比谁钓到的鱼比较大，那我可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 卡特琳娜边说边将她钓到的最大条的鰕虎鱼递给我看。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卡特琳娜大人钓到的鰕虎鱼很大喔。」 菲莉涅说的没错，最大的那条看起来约有二十七公分。 这种大鱼可没那么容易钓到。 「好大！」 「比尺寸是我赢呢。」 对自己的胜利深信不疑的卡特琳娜得意地挺起胸膛，但她的天下一转眼就结束了。 「薇尔玛姑娘，你钓到的那条鱼还真大！」 「做成天妇罗应该很好吃。」 薇尔玛钓到了一只将近三十公分的怪物级鰕虎鱼，吸引许多人围观。 卡特琳娜的天下只维持了三分钟，短到连明智光秀看了都会脸色苍白。 「薇尔玛好像从懂事时起，就开始钓鱼了……」 据说她小时候还不能打猎时，就是靠在河边钓鱼赚取自己的餐费。 她挂饵的速度也很快，就连随侍在一旁的瑞穗家佣人们，都认定她的技术已经达到专家等级。 「薇尔玛大人真厉害。」 「老夫三十年前曾钓到一条比那小一点的鱼，光是这样就让当时的当家羡慕不已了。」 负责招待客人，或是教客人钓鱼的老人们，也对薇尔玛的钓鱼技术和那条大鰕虎鱼赞不绝口。 他们的兴趣似乎也是钓鰕虎鱼，所以是真心对钓到大鰕虎鱼的薇尔玛感到羡慕。 一群人兴奋地拿出工具，开始测量那条鰕虎鱼的长度。 「像那样的尺寸，一年好像顶多只会钓到几条。」 要是卡特琳娜因此闹别扭就不好了，所以我赶紧开口安慰她。 卡特琳娜和薇尔玛的感情并不差，只是一扯到胜负，卡特琳娜就会变得盲目。 「……」 「卡特琳娜？」 「既然如此，我就要在明天早上的黄金时段，钓一条比那还要大的鰕虎鱼！我已经做好要把这条河的鰕虎鱼王给钓上来的觉悟了！」 「这条河有鰕虎鱼王吗？」 我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 「威德林先生，每个魔物领域不是都有一个头目吗？我想一定有条鰕虎鱼王偷偷躲在这条河里！」 「（怎么可能会有……）」 又不是某部钓鱼漫画……而且这只是条普通的河，并不是魔物领域。 卡特琳娜的主张，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好暗，好冷，看来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 到了隔天早上的钓鱼黄金时段。 因为现在是冬天，所以太阳还没升起。 我、导师、卡特琳娜、薇尔玛和菲莉涅五人，来到了离住宿的迎宾馆有段距离的河口。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就是这个钓点。」 「这里啊……」 我本来觉得不可能会有什么鰕虎鱼王，没想到昨晚负责管理河川的老人，居然告诉我们这条河真的有鰕虎鱼王，因此我也急忙参加这场钓鰕虎鱼王的活动。 你问我原因？当然是因为这种像钓鱼漫画般的展开很有趣。 「鰕虎鱼的寿命通常只有一到两年，但据说那条鰕虎鱼王已经活了几十年或甚至几百年。老夫的爷爷也说他曾经看过。」 这条河是瑞穗公爵家专用的钓场，而那位老人的家族，平时似乎专门负责管理这里。 为了防范有人来这里偷抓鱼，他们每天都要来这条河巡逻，并曾经多次在河底看到一条全长约两公尺的巨大鰕虎鱼。 「两公尺也太惊人了。」 鰕虎鱼产卵后就会死亡，所以那应该是放弃产卵并持续成长的个体吧。 感觉这件事愈来愈有趣了。 「不过昨天的钓竿，应该没办法钓起两公尺长的鰕虎鱼吧。」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早有准备。」 不愧是对钓鱼毫不妥协的女人，外号「钓鱼少女，薇尔玛」。 她似乎昨天就拜托老佣人帮忙准备钓竿。 「不过为什么薇尔玛会做这种准备？提议钓鰕虎鱼王的不是卡特琳娜吗？」 「我以前只有用魔法抓过鱼，所以就拜托了薇尔玛小姐这位竞争对手。」 「喂……」 虽然一件事可以有很多种说法，但卡特琳娜明明只是个超级新手，居然把超级专家说成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实在令人敬佩。 「这表示卡特琳娜姑娘打算靠新手运一决胜负吧，那么在下应该也有机会！」 「导师，我也想钓大鱼。」 导师和菲莉涅也拿起钓竿，表示要一起钓鰕虎鱼。 这次艾莉丝、伊娜、露易丝、遥和艾尔都没参加。 「如果有钓到鱼，再做成早餐吧。」 艾莉丝她们似乎打算晚一点再起床准备早餐。 至于早餐的内容，则是取决于我们钓鱼的成果。 「薇尔玛大人，您的钓具看起来好大。」 「如果不做到这种程度，会无法对付鰕虎鱼王。」 薇尔玛的钓竿看起来和海钓竿一样粗，上面装了巨大的卷线器、透过特殊加工将六条昨天用的斑纹大蜘蛛线搓成一条的钓线、沉重的铅锤，以及巨大的鱼钩。 这样应该就不用担心会被大鱼给逃掉了。 「鱼饵呢？」 「用这个。」 薇尔玛拿出一个水桶，里面装著看起来像小蛇的大蚯蚓。 「如果不用这种大型钓饵，就吸引不到大鱼。」 「幸好没带遥过来。」 她连普通的沙蚕都受不了，要是看到这种怪物级的蚯蚓，或许会晕过去。 然后再由艾尔照顾她……钓鰕虎鱼王的浪漫活动，不需要那种现充场景。 「先用鱼饵把鱼钩藏起来，再投进瞄准的位置。」 薇尔玛将大蚯蚓挂在鱼钩上后，轻轻挥动大型钓竿，将鱼钩投进她瞄准的位置。 最后的结果似乎没有任何偏差，她果然是个帅毙了（死语）的钓鱼少女。 「先等鱼饵沉进河底，再拉直钓线等鱼上钩。」 「不用晃动鱼饵引诱鱼吃饵吗？」 「大蚯蚓会自己在水里乱动，所以没有必要。」 原来如此，毕竟是怪物等级的蚯蚓，应该会活蹦乱跳地吸引鱼的注意吧。 「接下来只要喝著甜酒等鱼上钩就行了。」 「薇尔玛大人，甜酒很好喝呢。」 「这也是冷天钓鱼的乐趣。」 虽然感觉最后那个步骤并非必要，但冬天的早晨非常寒冷。 负责照顾我们的老人加热甜酒，再分给我们。 空腹时喝又热又甜的甜酒，实在是一大享受。 「那么，我们也开始吧。」 我们模仿薇尔玛的作法，将挂好鱼饵的鱼钩投进河里。 「（都没有女孩子说『呀──蚯蚓好可怕』呢……）」 「威德林先生，你刚才有说话吗？」 「不，什么也没有。」 虽然要是有女孩子这么说，或许会让人感到烦躁，但唯一会说这种话的女孩居然是艾尔的未婚妻这点，还是让我有点无法接受。卡特琳娜也一脸若无其事地将大蚯蚓挂到鱼钩上。 这个世界的女性真是强悍。 「好难将鱼钩准确地投进瞄准的位置。」 我不太习惯大型钓竿，所以瞄得不是很准，但位置稍微偏一点也没关系吧。 「最后就由在下将鱼钩投进绝妙的位置。哼！」 像这样发下豪语后，导师将鱼钩投到了河的对岸。 他的蛮力还是一样可怕。 不过毕竟是钓鱼，所以至少得把鱼钩投进水里吧。 「导师……」 「不晓得钓鱼线有没有断。」 「技术比我还差……」 虽然我们忍不住以冰冷的视线看向导师，但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导师的力气好大。」 「对吧？菲莉涅果然有眼光。」 只有菲莉涅不知为何两眼闪闪发光，看起来非常开心。 导师似乎也不讨厌被菲莉涅仰慕，这两人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像亲子般合拍。 「下次丢小力一点吧。」 幸好导师的鱼钩似乎没有卡到树枝，所以他打算直接卷线回收鱼钩。 接著导师的钓线突然被剧烈地拉扯。 「好像钓到东西了！」 「导师好厉害。」 虽然菲莉涅替率先钓到东西的导师感到开心，但情况明显有异。 既然钓线还在地面上，应该不可能钓到鱼才对。 「那明显不是鱼吧？」 「当然不是，又不是在水里。」 「只要把线卷回来，就知道钓到什么了！」 尽管猎物用力挣扎，但那对导师的力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伴随著卷线声，钓线不断被回收，然后我们终于看见了猎物的身影。 「野猪？」 导师钓到的是一只小猪。 「为什么会是野猪？」 「这一带的野猪很喜欢吃这种大蚯蚓。」 老佣人向我们说明为何会钓到野猪。 「这一带不仅是大蚯蚓的栖息地，同时也是野猪的狩猎场，那些野猪经常挖掘地面寻找大蚯蚓。」 来这里狩猎野猪的猎人也会先寻找有大蚯蚓栖息的地点，如果狩猎成果不佳，就直接挖大蚯蚓，拿去钓具店卖。 「这样就算没猎到野猪，也能赚点零用钱。」 「喔，原来如此。」 在我们对话的期间，导师将那只可怜的小猪从对岸拉进河里，然后逐渐拉向这里。 仔细一看，大鱼钩就卡在它的嘴里。 毕竟不是鱼，所以我本来以为鱼钩会松脱，但看来那个鱼钩刺得比想像中还深。 导师将野猪拉到身边后，就一拳击毙了野猪。 可怜的野猪就这样被人用绳子吊在附近的树上放血。 「在下率先拔得头筹。」 「导师好厉害。」 「那明显不能算是钓鱼的成果，而且我们原本的目标是巨大鰕虎鱼吧……」 能够在钓鱼时引发钓到猪这种奇迹的人，大概也只有导师了。 卡特琳娜和薇尔玛看起来也有同感，但不知为何只有菲莉涅称赞导师。 「有鱼上勾了！」 重新开始钓鱼后，卡特琳娜拔得了真正的头筹。 「虽然应该不是巨大鰕虎鱼……」 卡特琳娜努力回收完钓线后，我发现她钓到的是一种像鲈鱼的鱼……应该说不管怎么看都是鲈鱼。 「这条『白鱼』还满大的呢。」 老佣人用网子捞起约八十公分长的鲈鱼。 那种鱼在这个世界的正式名称似乎不是鲈鱼，而是白鱼。 「因为是种不管做成生鱼片、炖鱼、烤鱼还是炸鱼都很好吃的白肉鱼，所以才叫做白鱼。」 「感谢你的说明。」 从老佣人那里学到新知识后，我们继续钓鱼。 在这段期间，老人以熟练的技术将野猪解体，替卡特琳娜杀鱼放血，然后取出鱼的内脏和鳃。 「喔！钓到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也钓到了。」 「在下也钓到了。」 因为是早上的黄金时段，所以成果丰硕。 虽然全都是大型白鱼，但连续钓到大鱼意外地有趣。 而且这样就不用担心给艾莉丝她们的土产了。 「这条鱼真大。」 薇尔玛连续钓到超过一公尺的白鱼，证明了她的本事。 这么大的鱼，反抗的力道自然也很大，但由于钓线的强度足以承受薇尔玛的力量，因此每条鱼都是被一口气拉上岸。 「能看到各位大丰收，负责带路的老夫也觉得很高兴。」 老佣人在帮我们杀鱼的同时，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应该有事先从瑞穗公爵那里得知我们是重要的客人吧。 「虽然没钓到巨大鰕虎鱼，但这也是无可奈何。」 那条巨大鰕虎鱼之所以一直没被人钓到，就是因为它的警戒心很强。 所以本来就没那么容易一下子就钓到。 「那条巨大鰕虎鱼，只有留在这条河里时才是鱼王啊。」 最早提议要钓鰕虎鱼王的卡特琳娜，在钓到大只的白鱼后，似乎也满足了。 不晓得是因为不服输还是顿悟了，她开始说些像是钓鱼漫画中，那些住在有鱼王的钓场附近的当地居民的台词。 「钓到了好多鱼，早餐就吃盐烤鱼吧。」 「听起来很好吃呢，导师。」 「嗯，真令人期待。」 另外两人也因为钓到大鱼而非常满足。 导师开始坦率地卷回钓线，准备回家。 菲莉涅也和导师一起收拾钓竿。 「那么，差不多该结束了。」 就在薇尔玛也开始回收钓线时，唯一还在钓鱼的卡特琳娜的钓竿起了反应，但感觉不是什么大鱼。 「应该是三十公分左右的白鱼吧。」 因为反抗不怎么激烈，卡特琳娜轻松地卷线，将鱼拉到水面附近。 「我们都称这种尺寸的鱼叫『白鱼子』。」 看来这方面和鲈鱼一样，会依据成长的程度改变称呼。 不过名称不像鲈鱼那么多变化。 只有三十公分以下的白鱼会另外被称作白鱼子。 「这种尺寸的鱼，通常都要放生。」 鱼的嘴巴已经超出水面，卡特琳娜轻松地卷线。 就在我们以为接下来只要把鱼捞起来，再拆掉鱼钩放生就结束时，水里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影子，吞下卡特琳娜钓到的小白鱼。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天啊，运气不怎么样的卡特琳娜居然引发了奇迹。」 菲莉涅开心地大喊，薇尔玛则是随口讲出了很过分的话。 大鱼一瞬间就吞下了小白鱼，然后直接游向水底。 幸运的是，原本勾住小白鱼的鱼钩就这样直接勾住了大鱼，将卡特琳娜拉向河边。 「威德林先生！我成功了！」 「虽然只是偶然，但真是太厉害了。」 我们目标的大鱼──巨大鰕虎鱼为了吃刚才的小鱼而上钩了。 看来卡特琳娜唯独今天特别走运。 「努力把它钓上来吧。」 「咦？你不帮我吗？」 「咦？不自己一个人钓上来就没意义了吧？」 为了让卡特琳娜之后能够炫耀，她必须独自把鱼钓上来才行。 而且卡特琳娜会用魔法，应该有能力一个人办到。 「你可以用『身体强化』吧。」 「我擅长风系统的魔法，所以只学过提升速度的魔法。」 「这跟系统无关吧……」 「身体强化」与系统无关，并不会因为是火就只能提升力量，或是风就只能提升速度。 只是卡特琳娜没学会而已。 话虽如此，她通常只会待在后方施展魔法，所以不需要像导师那样使用「身体强化」。 「威德林先生，你再不过来帮忙，我就要被拖进河里了……」 「那条鱼力气真大。」 虽然是鰕虎鱼，不过一旦超过两公尺长，力量还是十分惊人。 卡特琳娜差点就被拉进河里，卷线器也不断放出钓线。 我急忙对自己施展「身体强化」，从卡特琳娜那里接过钓竿。 「既然这条河真的有鰕虎鱼王，就把它给钓上来吧！」 不过我的钓鱼技术只比外行人要好一点。 我只能用魔法增强力气，硬转卷线器回收钓线。 或许是鱼钩卡的位置好，最后我没让鱼跑掉，成功将它拉上岸。 「好大！」 别说是日本了，就算找遍全世界，应该也找不到这种超过两公尺的鰕虎鱼。 不过…… 「看起来有点恶心……」 「是啊……」 难得钓到大鱼，但不知为何不怎么感动。 是因为大部分的故事都要花上好几天才能钓到，结果我们第一天就钓到了？还是因为仔细观察钓到的猎物后，发现它的脸长得很可怕呢？ 不对，就算是普通的刺虎鱼，嘴巴里也是长满尖牙，看起来意外地恐怖。 所以会觉得两公尺长的大鱼可怕，也是理所当然…… 「如果被咬到，应该会受伤吧。」 毕竟这条鱼可是能一口吞下三十公分长的鱼。 嘴里的尖牙也很锐利，就像薇尔玛说的那样，被咬到或许会受重伤。 「导师，这条鰕虎鱼真可爱。」 只有审美观有点特别的菲莉涅，开心地看著被钓到河岸上的鰕虎鱼。不愧是喜欢导师的人。 看来她真的在各种意义上，都喜欢诡异的东西。 「这要怎么处理？」 「嗯？不拿来吃吗？」 没有人回答导师的问题。 「呃，实际钓起来后……就不太想吃了耶？」 「料理起来应该也很麻烦吧？」 虽然不是不能吃，但我不知为何没什么食欲。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外表上吧？ 「如果裹粉拿去炸或做成天妇罗，应该会很好吃吧。」 「感觉很难熟呢。」 「「「就是这样没错！」」」 我、卡特琳娜和薇尔玛都同意老佣人的意见。 「只要切块就行了。」 「那样也太缺乏情趣了。」 没错，将鰕虎鱼去头，从背部切开并取出背骨后，做成天妇罗非常好吃。 一旦切块，就会看不出来是用哪种鱼做成的天妇罗。 虽然薇尔玛食量很大，但她其实非常重视这种细节。 所以才能当我的妻子。 「头和骨头感觉很硬，不太可能直接裹粉炸来吃。」 「看来很难整条拿去炸……」 如果想把这么大条的鰕虎鱼整条拿去炸，就需要特制的锅子，那种锅子应该没那么容易取得。 即使拜托瑞穗公爵，也一定要特别订制。 就算勉强料理成功，吃的时候也会咬到骨头，感觉非常讨厌。 「如果不介意吃白肉鱼，这里已经有很多解体好的白鱼了。」 我们五人钓到了二十条以上的白鱼，而且每条平均约有八十公分长。 不管是要盐烤、炖煮还是油炸，暂时应该都不会缺食材。 所以不需要勉强将这条巨大鰕虎鱼煮来吃。 「威德林先生，虽然我一开始还觉得它长得很恶心，但看久了其实脸还满可爱的呢。」 「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呢。」 这条鱼在被钓上岸后，就一直动也不动地用圆滚滚的眼睛看向这里，那副模样确实有点可爱。 也可能是我们慢慢被菲莉涅同化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条鱼应该在这条河住很多年了吧？」 「既然长到这么大，表示应该活了很久吧。」 这里又不是魔物领域，应该不可能一年就长到这么大。 「它应该守护这条河流好几年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导师，我们放它回去吧。」 「鲍麦斯特伯爵，在下也赞成菲莉涅的意见。」 平常基本上对猎物都是杀无赦的导师，难得说要放生这条巨大鰕虎鱼。 居然能让这个破坏狂产生慈悲心，或许菲莉涅其实是个厉害的少女也不一定。 「反正已经确认它真的存在，而且有这些白鱼就够当早餐了。」 「威德林先生，偶尔把猎物放生也没什么不好。」 「说得也是，那就放生吧。」 薇尔玛和卡特琳娜也跟著表示赞同，这条巨大鰕虎鱼因此幸运地保住了性命。 不晓得是不是听得懂我们的话？ 在帮巨大鰕虎鱼拆除鱼钩时，它完全没有抵抗，乖乖地让导师抱回河里。 「导师，您看那个。」 「喔喔！」 像是来迎接我们放生的鰕虎鱼般，河里出现了另一条更大的巨大鰕虎鱼。 「原来有两条啊！」 「老夫已经管理这条河六十年以上了，但从来不晓得有两条。」 负责服侍我们的老人，在发现有两条巨大鰕虎鱼后也吓了一跳。 「威德林先生，那两条鰕虎鱼该不会是夫妻吧？」 「有可能喔。」 虽然也可能是亲子，但我觉得比较大的那条鰕虎鱼看起来就像是在担心妻子。 尽管地球的鰕虎鱼没有这种习性，但我就是这么觉得。 「鰕虎鱼，你们之后也要好好相处喔。」 「请你们继续守护这条河的未来。」 以美丽的日出为背景，菲莉涅和卡特琳娜朝游向河川中心的两条巨大鰕虎鱼喊道。 目送两条鰕虎鱼依偎般的离开后，我们的晨钓就结束了。 希望巨大鰕虎鱼能一直在这条河里活下去。 「咦？你们钓到了巨大鰕虎鱼，但把它放生了？这是真的吗……」 回到迎宾馆后，我们与艾尔分享这桩难得的美谈，结果他却一脸怀疑地如此回答。 「呃，我们真的有钓到啦！跟传说一样，有两公尺以上呢！」 「嗯──」 「你觉得有哪里奇怪吗？」 「哎呀，我实在难以想像导师、薇尔玛和威尔三个都在时，会做出把好不容易钓到的猎物放生这种像是教会的圣人才会做的事……」 抓到能吃的猎物后，因为觉得可怜而将其放生。 艾尔应该是认为我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吧。 「虽然我对把我和导师视为同类这点很有意见，但当时菲莉涅也在。你不觉得这样对情操教育比较好吗？」 「威尔应该会说『为了获得食物，杀生是必须的』，然后毫不留情地杀生吧……」 「唔！」 艾尔说的话不是完全没道理，让我难以反驳。 「总之当时卡特琳娜和菲莉涅也在现场，她们也有看见那只巨大鰕虎鱼。」 「呃，因为陪你们去的老先生也这么说，所以我并没有怀疑你们，只是无法释怀而已。」 「无法释怀的人是我吧！」 这明明和某部钓鱼漫画一样，是钓到守护河川的鱼王后将其放生的感动场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会无法理解呢？ 我以前最喜欢看爸爸推荐给我的《天○小钓手》了…… 「不过这次的钓鱼活动真令人开心呢。」 我们钓到了许多鰕虎鱼和白鱼，收到大量土产，还买了许多东西回去。 订婚后第一次的小旅行，也让菲莉涅玩得很开心，真是一趟不错的招待旅行。 虽然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心情可能很复杂，但他夫人的判断是正确的……抱著这样的想法，我今天也继续用魔法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进行土木工程，这时魔导行动通讯机突然响起。 「喂？」 「鲍麦斯特伯爵！你太可恶了──！」 魔导行动通讯机里突然传出怒吼声。 声音的主人是艾德格军务卿。 「我好歹是鲍麦斯特伯爵的岳父！结果你们参加那么快乐的招待旅行，居然都不找我！」 艾德格军务卿生气地质问我为何没有邀他。 他的声音可怕到连流氓都会发抖。 但我明明是软弱的一般人，却意外地不感到害怕。 看来经历过实战后，我的胆子也多少变大了。 「咦？你有空旅行吗？」 「只要你约我，我就会把行程空出来吧！要不是薇尔玛有送我土产，我可是会比现在还生气喔！」 「呃！可是……」 我本来以为他在内乱后应该会忙著改革军政与军备，没空参加这种活动，但看来是我想错了。 「阿姆斯壮伯爵也很生气喔！他还抱怨为什么弟弟能大吃鰕虎鱼天妇罗，自己却只有土产！」 「呃……下次我一定会邀你们。」 「最好别让我们等太久！」 结束与宛如暴风般的艾德格军务卿的通话后，我稍微松了口气，但接下来又换卢克纳财务卿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打来找我。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这次居然没邀我……」 「孙女婿，老夫知道您很珍惜艾莉丝，但偶尔也该孝敬一下岳祖父吧。」 和艾德格军务卿这种会直接抱怨的武官不同，性质偏向文官的两人措辞都比较迂回，但内容都一样是抱怨我没邀他们参加招待性质的钓鱼旅行。 话说为什么老年人都这么爱钓鱼啊？ 或许他们盯上的其实是旅行地的美酒与美食也不一定。 「下次一定会邀您。」 「一定喔！」 「别让我等太久啊，孙女婿。」 就在我连续挂断两通电话，稍微松了口气时，又收到一个来自陌生号码的来电。 「喂？」 「是我。」 呃，光这样讲，我怎么会知道是谁。 「呃，请问是哪位？」 「鲍麦斯特伯爵，怎么连你都和其他贵族说一样的话。虽然我确实常被说不像身为陛下的父亲那么显眼，朋友也不知为何很少，但之前去帝国谈和时，我也曾努力保障你的权益。所以你至少也该邀我一起去参加钓鱼旅行吧……」 「是王太子殿下吗？」 没想到这种大人物居然会打电话给我。 尽管不能算是藉口，但我也没想到王太子殿下会希望参加那种程度的小旅行，何况下任国王本来就不能随便出国，因此最后同样没有邀他。 反正就算邀了陛下也不会答应。 绝对不是因为我完全把他给忘了。 「没错，不然还会是谁？」 「真是非常抱歉！」 我忍不住按照前世当上班族时的习惯低头道歉。 用魔导行动通讯机看不到对方的样子，所以就算低头也没意义，以前的习惯真是可怕。 「我下次一定会邀您。」 「真的吗？我会满心期待地等待。」 王太子殿下不知为何表现得有点拚命。 他并未摆出「下次记得邀我喔，虽然我很忙没办法去」的态度，而是真的打算和我一起出门。 像王太子殿下那样身分高贵的人，应该是不缺这种邀约才对…… 「我会等你！下次一定要邀我喔！」 「殿下，我向您保证。」 「我就是想听这句话。」 满意地说完后，殿下就切断了通讯。 看来我答应下次会邀他，似乎让他非常开心。 「明明是王族，却总是孤身一人啊……」 这么说来，虽然我曾经和他见过几次面，但从来没跟他说过话。 我不太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但知道他跟我一样是个孤独的人后，不知为何便觉得有点亲近。 「虽然陛下可能不会允许，但下次也邀他吧……」 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就行了。 重点在于曾经提出邀约这个事实，只要有询问过，就不算失礼。 之所以会抱持这样的想法，可能是因为我尚未摆脱前世的上班族习性。 就在我这么想时，我发现贵族在面对王族时，其实也和上班族差不多。 第七话 隧道骚动 「真的有未发现的地下遗迹耶。」 「没想到在鲍尔柏格近郊的地下，居然有这种遗迹。」 从招待旅行回来的几天后，我们在厄尼斯特的带领下探索未发现的地下遗迹。 他之前窝在位于领主馆深处的房间里时，似乎就是在调查位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地下遗迹的位置。 「虽然只是大概的位置，但你怎么知道那些遗迹在哪里？」 「魔国有从古代魔法文明时代流传下来的地图。」 「那算是军事情报吧。民间的学者也能取得吗？」 「那是古代魔法文明于超过一万年前崩坏时，前往调查的祖先捡到的地图，虽然那张地图一直被保存到现代，但由于印刷太淡，导致有些地方看不清楚，再加上古代魔法文明崩坏的余波也连带破坏了许多能当成地标的自然物，就算能知道地下遗迹的大概位置，也无法再知道得更详细。此外即使真的发现地下遗迹，也不一定能找到可以让鲍麦斯特伯爵高兴的东西。」 根据厄尼斯特的说明，古代魔法文明似乎是在一瞬间崩坏。 大概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人，闯出了什么大祸吧？ 「俗话说骄者必败。聚集在一处的庞大魔力破裂，导致文明崩坏。虽说是为了技术的进步，但付出的代价还是太大了。」 因为当时琳盖亚大陆上有许多东西都被炸飞，魔族这一万年来才会对这里兴趣缺缺。 但之后会变怎样就不知道了。 「所以只有建在地下的建筑物没被破坏，并在后来成了地下遗迹吗？」 「正是如此。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遗迹，大多都还没被人发现过。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 听完厄尼斯特的说明后，我们今天便出发探索位于鲍尔柏格近郊的某座地下遗迹，然后一下就找到了。 我们依靠「照明」走进地下开始寻找宝物，难得有冒险者的工作，让伊娜和露易丝非常兴奋。 她们率先走进地下遗迹…… 「威尔，看来这次没中奖。」 「是啊。『状态保存』的魔法完全失效了，到处都是灰尘和发霉的痕迹。」 露易丝和伊娜用手帕摀住口鼻向我报告。 「威尔，这里会不会太旧啦？」 「艾尔文，你说的没错。这里是在古代魔法文明成立的几千年前就存在的遗迹。看来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就已经发掘过这里了。」 厄尼斯特看著地下遗迹的地板和墙壁的石材，开始解说。 虽然这也是学者的天性，但我们没有一个人对这些资讯有兴趣。 感觉就像在学校听无聊的课程。 「喔喔！这是在一万七千年前灭亡的邪教，『布斯特教』的地下神殿使用的图案！」 这里的墙壁和地板实在太旧，所以刻在上面的图案几乎都快消失了，但身为专家的厄尼斯特还是能够分辨。 不过知道这些事又能有什么用…… 「威德林先生，刻在墙壁和地板上的图案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谁知道？」 卡特琳娜和我都不是考古学者，所以对没有宝藏、充满灰尘与霉味的地下遗迹毫无兴趣。 「仔细一看，这和教会里的浮雕图案很像呢。」 「布斯特教就是因为以前输给了正教徒派，才会被称作邪教。两者过去是源自相同的宗教，所以当然会有相似之处。」 「（明明是有够无聊的话题，艾莉丝居然还愿意附和，她真是个圣人。）」 艾尔说的没错，听宗教的历史一点用也没有…… 不如说让身为神官的艾莉丝，知道自己所属的教会是透过击败其他宗教才崛起，难道不会造成问题吗？ 希望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不会因此生气。 「所以这座地下遗迹很贵重吗？」 「在魔国几乎找不到这么古老的遗迹。」 「不过里面没有宝物吧？」 「刻在这里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上的图案，都是贵重的文化资料。」 对身为冒险者的露易丝来说，没有宝物的地下遗迹根本毫无价值，但对身为考古学者的厄尼斯特来说，这座地下遗迹非常值得调查。 两人的价值观一点都合不来，不过除了厄尼斯特以外的人，都抱持著和露易丝相同的意见。 「以前这块大陆还有魔族居住时，也有许多魔族是布斯特教的信徒，只是他们后来因为害怕遭到宗教迫害而离开了这块大陆。然而现代的魔族，对宗教都没什么好感。」 或许是因为魔族过的是近代生活，所以依赖宗教的人才会变少。 地球也有很多人不信教，大概是一样的状况吧。 「这样啊……魔族普遍都不信神吗……」 魔族大多不信神。 即使是其他宗教，这对艾莉丝来说依然是个悲伤的事实。 不过其实我也几乎没有宗教信仰。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信神。由于在日常生活中累积了不少压力，因此信仰新宗教的人也变多了。」 「这样啊。」 艾莉丝开心地说道，但感觉那也包含了可疑的新兴宗教…… 「威尔大人，这里什么都没有呢。」 是啊，看来这里真的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就已经被发掘过，里面根本空无一物。 因为没有魔物的反应，所以伊娜和薇尔玛持续往里面探索，她们回来后，告诉我这座地下遗迹里面什么都没有。 「既然是宗教设施，那应该会有祭坛或道具吧。」 「大概是都被搬出去了吧。」 「我想也是。」 卡特琳娜也在发现这座地下遗迹没赚头后，露出遗憾的表情。 「这些是贵重的文化资料！是能够证明人类与魔族曾一起生活并信仰相同宗教的贵重证据！」 「这样啊。那之后看你要调查多久，都随你高兴吧。」 不过仅限于我们不在的时候。因为我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威尔，先去其他地下遗迹吧。」 既然没有宝物，那这座地下遗迹对我们来说就没有价值。 还是赶紧去其他地下遗迹吧。 偶尔也会遇到这种事。 「厄尼斯特，去下一座遗迹了。」 「唔──这个图案和过去发现的样式相比……」 「喂，走了啦。」 「鲍麦斯特伯爵真是性急。」 厄尼斯特紧盯著刻在地板上的那些已经风化的图案，但我直接把他拉走，要他带我们去下一座地下遗迹。 「威尔，又没中奖呢。」 「威尔大人，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只是普通的地下室呢。」 伊娜和薇尔玛以缺乏干劲的声音对我说道。 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我们让厄尼斯特带我们去各个可能有地下遗迹的地方。 虽说是地下遗迹，但其实就是古代的地下室。 虽然也有包含宝物的好签，但绝大部分都是空无一物的坏签。 如果连续抽到坏签，那大家当然会变得愈来愈没干劲，只有独自对贵重的文化资料感到兴奋的厄尼斯特是例外。 「我真的无法理解考古学者。」 其实藏匿厄尼斯特的条件之一，就是他必须向陛下报告王国境内其他未发现遗迹的所在位置。 虽然要实际发掘过，才能知道那座地下遗迹内有没有宝物，但这样总比从头寻找未发现遗迹要省事多了。 负责调查的学院大人物刚才透过魔导行动通讯机联络我，表示已经顺利按照我提供的情报找到了未发现的地下遗迹。 『我们找到了古代魔法文明成立前的贵重地下遗迹，只要调查这里，就能解开我们祖先的谜团……』 不管是人类或魔族的考古学者，似乎都没什么差别。 他们明明没找到宝物，从魔导行动通讯机传来的声音还是充满喜悦。 只是站在我们的立场，实在无法理解他们在高兴什么。 「即使种族不同，考古学的浪漫还是一样呢。」 厄尼斯特在发现同类后，感到非常开心。 「真期待看到详细的调查报告。看别人的报告，也是考古学者的乐趣之一。」 真搞不懂到底哪里有趣。 「比起这个，拜托你找些比较有用的地下遗迹。」 我们是按照距离，从比较近的未发现地下遗迹开始探索，所以我不认为厄尼斯特是刻意带我们去没价值的地下遗迹。 好不容易找到的地下遗迹里没有宝物，对冒险者来说其实也算是家常便饭，我们的运气并不算特别差，只是鲍麦斯特伯爵家毕竟是背负著风险在保护厄尼斯特。 「考虑到这点，希望你能帮忙找到有利可图的地下遗迹。」 「还有很多地下遗迹没探索过，所以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 厄尼斯特拥有的古代地图上面画了大量记号，当中有很多是未发现的地下遗迹。 「没办法直接筛选出比较可能有宝物的地下遗迹吗？」 「虽然可以特定出场所，但还是要实际调查过，才能知道里面埋了什么。」 露易丝提出困难的要求，但被厄尼斯特如此反驳。 「有些地方有宝物的可能性确实比较高，但大部分都需要耗费许多时间与人力进行发掘和调查。」 可能性较高的未发现遗迹大多位于魔物领域内，其中有些甚至位于山顶或海底。 只靠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够。 「需要鲍麦斯特伯爵的援助呢。毕竟发掘遗迹非常花钱。」 大规模的发掘行动非常花钱，需要有人赞助才行，所以厄尼斯特才会协助纽伦贝尔格公爵。 「你明明就大方地给了纽伦贝尔格公爵许多发掘品，现在却推托是因为威德林先生提供的援助不够，才会找不到宝物？」 厄尼斯特明明将大量魔法道具提供给反叛者纽伦贝尔格公爵，却只替我们找到了几个堆满灰尘的地下室。 卡特琳娜似乎怀疑厄尼斯特是在小看我们。 为了复兴家门，她在遇到我们之前，都是一个人在当冒险者。 而身为一名女性，她应该也曾因此被人侮辱或轻视过。 所以她才会对厄尼斯特的言行感到恼火。 虽说是魔族，但如果自己和丈夫被区区一个学者小看，那可是会影响到贵族的名声。 「夫人，你误会了。吾辈只是按照距离，带各位从离鲍尔柏格比较近的未发现地下遗迹开始探索。」 即使是厄尼斯特，在看到卡特琳娜那样的态度后，也只能认真替自己澄清。 「真的吗？」 「纽伦贝尔格公爵的状况，只是找到大量魔法道具和之前那个妨碍装置的地下遗迹，碰巧就位于领主馆附近的克莱伊山脉而已。在找到那座地下遗迹前，纽伦贝尔格公爵自己也已经先找到过许多没宝物的地下遗迹。」 这么说来，厄尼斯特似乎曾在纽伦贝尔格公爵那里待了好几年。 「那座克莱伊山脉看起来就像有巨大的地下遗迹，在纽伦贝尔格公爵之前，难道都没有人尝试发掘吗？」 「我曾听已故的纽伦贝尔格公爵提过，好几代以前的纽伦贝尔格公爵家当家，似乎曾经进行过小规模的发掘。那位当家之后留下了『不能探索克莱伊山脉的地底！否则纽伦贝尔格公爵家将会灭亡！』的家训。」 毕竟是那么强大的兵器。过去的纽伦贝尔格公爵之所以留下那个家训，禁止子孙发掘那里，应该是担心子孙取得那些兵器后会失控吧。 「那个纽伦贝尔格公爵，不可能遵守那种家训吧。」 薇尔玛说的没错，纽伦贝尔格公爵后来没有遵守家训，纽伦贝尔格公爵家也因此灭亡。 「自古流传下来的戒律或家训，大多都有确实的根据呢。」 「话虽如此，夫人，如果不挑战那些规定，无论是人类或魔族，都无法继续进步。」 艾莉丝对以前那位留下遗言，禁止子孙发掘大量古代兵器的纽伦贝尔格公爵给予很高的评价。 但厄尼斯特认为即使那些被发掘出来的兵器会造成许多牺牲者，只要研究那些魔法道具就能让技术进步，就长远的眼光来看，还是有利于发展。 关于这部分，只能说宗教家与学者的观点本来就不同。 「虽然我很高兴卡特琳娜替我担心，但今天才第一天而已。尽管没找到宝物，能在一天之内找到这么多未发现的地下遗迹，也算是非常难得了。之后一定能找到不得了的东西。」 我这么对卡特琳娜说明，劝她冷静一点。 「唉，既然威德林先生都这么说了……」 我这么说还有另一个理由。 那就是厄尼斯特已经无处可去了。 以我对彼得的了解，如果厄尼斯特逃去帝国，他一定会在问出所有未发现的地下遗迹的地点后，就毫不犹豫地处死厄尼斯特。 只要宣布厄尼斯特是纽伦贝尔格公爵的共犯，再将他处死，彼得的支持率也会跟著上升。 至于王国这边，则是已经从厄尼斯特那里得知未发现的地下遗迹的所在位置了。 如果厄尼斯特逃跑，只要派几名上级魔法师去杀掉他就行了。 所以厄尼斯特必须设法为鲍麦斯特伯爵家带来利益，才有办法活命。 像他这么聪明的男人，不可能不明白这点，如果他逃跑，或是未能替我们带来利益，就再也不能发掘和调查他最爱的地下遗迹了。 「话虽如此，还是会想知道哪座地下遗迹比较可能有宝物呢。」 伊娜瞪向厄尼斯特，像是在暗示他「藏你可是很花钱的」。 实际上负责拨出经费藏匿厄尼斯特的罗德里希，也说过希望我们能早点交出成果，因此厄尼斯特接受了伊娜的要求。 「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即使是在考古业界，赞助者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那么，吾辈就来找一座能同时满足吾辈的欲望与鲍麦斯特伯爵利益的地下遗迹吧。」 说完后，厄尼斯特将古代地图摊在地上，开始寻找可能有宝物的地下遗迹。 「嗯──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性质和包含帝国在内的其他地区不太一样，地下遗迹的特徵……文化样式也明显不同。只要参考至今发现的地下遗迹的特徵……」 厄尼斯特开始看著地图自言自语。 「话虽如此，真的有可能这么刚好就找到宝物吗？」 「谁知道？」 「魔之森的宝物，也是托威尔的霉运才找到的吧。」 「伊娜，这样讲太过分了吧？」 「不论是好是坏，威尔都遇到太多事情了。」 「这我无法否认……」 「伊娜，就是因为这样，才很有可能找到宝物吧。」 露易丝似乎以为只要发掘地下遗迹，就能找到大量金银财宝，但其实这种状况很少发生。 厄尼斯特又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是这个，应该就能让罗德里希大人高兴吧。」 厄尼斯特凝视做满记号的古代地图一段时间后，指向某个画著「╳」记号的场所。 「利库大山脉的山脚？」 厄尼斯特指的地方，是利库大山脉的山脚。原来那里也有地下遗迹啊。 「这里有很多金银财宝吗？」 「夫人，不是那种宝物。是只要执政者妥善利用，就能创造出超越金银财宝价值的东西。那是贯穿旧卡布契拉斯山脉，集结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土木技术之大成，才完成的大纵贯隧道。」 贯穿那座山脉的隧道吗？ 那确实超出了一般冒险者的能力范围，但对鲍麦斯特伯爵家而言，可以说是更胜金银财宝的宝物。 露易丝露出像是在问「隧道和宝物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隧道？有那种东西吗？卡布契拉斯山脉又是什么？」 我们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卡布契拉斯山脉。 「卡布契拉斯山脉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名称。那里现在叫做利库大山脉。就将那个大纵贯隧道，当成第一个发掘目标吧。」 在厄尼斯特的提议下，我们决定接下来要去发掘和调查位于利库大山脉的纵贯隧道。 「咦？在我们领地附近有那种东西吗？」 「好像有。」 「好像啊……」 我们立刻带著把耳朵藏起来变装的厄尼斯特，去发掘古代魔法文明时代挖的大纵贯隧道。 地点就在保罗哥哥领地附近的利库大山脉山脚。 我们抵达保罗哥哥的鲍麦斯特准男爵领地后，发现那里的开发已经大有进展，人口也增加了不少。 除了保罗哥哥以外，他那些以前曾是警备队同事的家臣们，也一起出来迎接我们。 「这里有类似隧道的遗迹吗？」 「很遗憾，我们领地内没有那种东西，虽然可能是因为我们从来没仔细调查过。」 为了保护保罗哥哥，当上鲍麦斯特准男爵家侍从长的奥特玛先生，和担任警护队长兼剑术顾问的席格哈特先生也一起来了。 「话虽如此，那里离这里很近。如果真的有隧道能用，应该会为鲍麦斯特准男爵领地带来飞跃性的发展。」 出身商人家的鲁迪先生，似乎是管家兼财政顾问。 不过这里毕竟是乡下，所以他并没有穿著像赛巴斯汀那样的管家服。 「为什么？」 「领主大人，虽然花的时间可能会比魔导飞行船多一点，但要是那条隧道能用，就能以更低廉的经费来运送物资和人力了。因为我们的领地就位于出入口附近……」 「所以可以经营休息或住宿设施来营利。」 因为离隧道很近，所以只要经营一些像休息站那样的设施，或许就能赚钱。 听完鲁迪先生的提议后，保罗哥哥变得非常期待。 「虽然还不知道找不找得到，而且即使找到也不一定能用。咦？高特哈尔先生呢？」 「他正在指挥开垦作业。」 「真是意外的人选。」 根据我以前对他的印象，他应该比较擅长武艺，而且他的语气非常冷淡，应该不适合指挥领民才对。 「别看他那个样子，他可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 因为是子爵家出身，所以曾经接受高等教育。 虽然他不是会豪爽地和人说话的类型，但能够有效率地完成工作，而且领民们不知为何也都不怕他。 「他意外地擅长使唤人呢。虽然看在旁人眼里，就只是小声地下最低限度的命令。」 「说不定比起话很多的人，那样反而比较容易让人明白该做什么？」 「或许吧。威尔，在发掘那个隧道前，先去和父亲和母亲见个面吧。」 「好的。」 「还有……亚美莉大嫂和小卡尔他们……」 保罗哥哥看了艾莉丝她们一眼后，像是随口补充般说道。 因为回国后有太多事要忙，所以我还没去见过亚美莉大嫂。 「没问题，我在帝国买了不少土产。」 「不好意思啊，那场内乱应该为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吧。」 之后保罗哥哥带我们前往已经完工的领主馆。 考虑到将来的发展，当初建造时有刻意盖得大一点。 父亲和我的侄子小卡尔与奥斯卡，正在领主馆前面的庭院练剑。 虽然才一年没见，但小孩子发育得很快。 和上次见面时相比，两个侄子都长高了不少。 「父亲、小卡尔、奥斯卡。」 「威德林啊，欢迎你来。」 「威德林叔叔！请您讲帝国的事情给我听。」 「听说您在战争中大为活跃，这是真的吗？我也想听帝国的事情。」 不管讲得再怎么好听，对两位侄子来说，我都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非常仰慕我，这让我觉得松了口气。 这都要感谢亚美莉大嫂。 「小卡尔，奥斯卡，之后有机会再说吧。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有很多事要忙。」 父亲体贴地帮我解围。 他打断两个孩子，带我前往客厅。 一旦发生战争，贵族就必须拿起剑战斗。 但两人还只是个孩子。 小孩子最喜欢听在遥远的地方发生的战争故事了。 虽然在日本应该会觉得这样不太好，但小孩子都觉得电视上的战车和战斗机很帅，许多父母也会带著孩子去参加自卫队基地举办的交流活动。 只要最后打赢并且没对自己造成损失，那就算是大人，也会有很多人喜欢战争的话题。 除非有亲眼见过堆积如山的尸体，否则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 「不好意思啊，小卡尔，奥斯卡。我有买帝国的土产给你们，之后再找机会聊吧。」 「「谢谢叔叔。」」 将土产交给两人后，父亲就把他们带出房间了。 与此同时，亚美莉大嫂端著茶具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好久不见了，亚美莉大嫂。」 虽然装得很客套，但我们真的很久没见面了。 上次见面是一年前的事，不过她看起来没什么改变。 「艾莉丝大人，你们在帝国那边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亚美莉大嫂替艾莉丝倒茶时，若无其事地向她搭话。 「尽管辛苦，但与丈夫共患难也是妻子的义务。」 「与丈夫的羁绊也变得更深了。」 「确实是这样呢。」 「无论去那里，我都会陪在威尔大人身边，所以没问题。」 「拜此之赐，我们回来后也融洽地一起行动。」 艾莉丝一起头，伊娜她们也跟著笑笑地回答亚美莉大嫂。 「真羡慕你们的感情这么好。」 亚美莉大嫂也以相同的笑脸回答，让我的胃开始痛了起来。 对艾莉丝她们来说，亚美莉大嫂是至今仍和我藕断丝连的碍眼女人。 不过她们彻底将这种感情藏在心里，大概是认为在这时候表现出来，就等于认输了吧。 亚美莉大嫂也巧妙地敷衍过去，让我觉得女性真的是非常强悍。 现场只有我一个人紧张得要死。 不对，并非如此。 所有的男性成员都非常紧张。 「啊，这个茶点真好吃。」 「在进行发掘作业前适度补充糖分，也很重要呢。」 知道背后内情的艾尔，为了不被牵连而专心吃著点心。 只对接下来要发掘的隧道有兴趣的厄尼斯特也彻底无视我，只顾著喝玛黛茶和配点心。 「咳！话说你今天是来工作的吧？」 父亲是将我和亚美莉大嫂凑成一对的主犯，所以也觉得很尴尬吧，他看向保罗哥哥转移话题。 「好像是要发掘以前的隧道。」 保罗哥哥向父亲他们说明我们这次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古代的隧道啊。虽然我对建筑一窍不通，但那么久以前的隧道还没崩塌吗？」 其实我也有这方面的疑问。 毕竟是约一万年前的隧道。 「即使现在还留著，也没有人敢用不晓得何时会崩塌的隧道吧？」 从其他人的表情来看，他们似乎也抱持著和父亲相同的疑问。 「厄尼斯特，你觉得如何？」 「威德林，那位先生是谁？」 「是我在帝国认识的考古学者。之后会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进行发掘作业，而他就是负责人。」 「原来如此，听说只要找到有宝物的地下遗迹，就能赚到很多钱。」 如果领地内有那种好东西，领主当然会想进行发掘。 父亲对这方面，只有这种程度的认识。 厄尼斯特的变装也很完美，所以父亲应该没想到他会是魔族吧。 「普通的隧道绝对已经崩坏了，但接下来要找的隧道比较特别。」 厄尼斯特拿出一张像传单的老旧纸张给我们看。 「好旧的纸。这是传单吗？」 「正确来说，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政府公报。」 超过一万年以前的纸居然能留到现在，真是太惊人了。 原本是保存在魔国吗？ 「根据这张纸的记载，那是『贯穿卡布契拉斯山脉、让人能够便宜地运送大量人力与物资的大纵贯隧道』。而且那是不仅在制作魔法道具方面赫赫有名、在其他领域也颇负盛名的伊修柏克伯爵，和当时技术水平不输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中心国家、曾经存在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秋津洲共和国，双方一起提供人力、金钱与技术挖掘出来的隧道，所以应该不至于一万年就崩塌。只是入口已经被掩埋，想找出来得费一番工夫罢了。」 「伊修柏克伯爵，不就是那座在我们刚当上冒险者时，害我们吃了不少苦头的地下遗迹的主人吗？」 「嗯。」 「是那个游乐园的……」 「嗯……」 艾尔当然也记得。 那个地下遗迹至少从一万年前就已经存在，但设施本身完全没有损坏。 这是因为那里和那座目前仍漂浮在异次元中的游乐园一样，都被施加了优秀的「状态保存」魔法。 如果那座隧道也被施加了一样的魔法，那只要在找到后移除里面的沙子和泥土，马上就能重新使用了。 「当然，要记得先让提供这项情报的吾辈调查。」 「我知道啦。」 厄尼斯特连这种时候都不忘确保自己的利益，该说真不愧是……曾和纽伦贝尔格公爵联手过的家伙吗？ 只能说他真的很有胆识。 「因为可能要找好几天，所以请让我们住在这里。」 「是没关系啦，不过找那么大的隧道，需要花那么多天吗？」 「这位大人，虽然可以透过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地图得知大概的位置，但毕竟已经过了一万年。考虑到地形变动，实际位置可能会和预测的位置有段距离。」 「真是麻烦。」 从父亲那里取得暂住这里的许可后，我们立刻出发前往现场。 「这是油门、煞车、换档……这个手煞车是用来干嘛的？」 因为有点距离，而且又是没去过的地方，无法使用「瞬间移动」，所以我们决定坐之前发掘到的魔导四轮车过去。 艾尔看著说明书，试著驾驶这种不需要燃料，而是靠魔力发动的车子。 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驾照，这里又是无人的草原。 就算让他在这里练习开车也不会造成问题。 幸好艾尔运动神经很好，马上就掌握到开车的诀窍。 我前世也有驾照，虽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开车了，但稍微练习后，就找回了开车的感觉。 看来我的身体意外地还记得怎么开车。 不过如果不再多练习一段时间，应该无法在日本的马路上开车。 「我也想学开车。」 「按照顺序练习吧。」 「古人做的东西还真是方便。」 方便归方便，但其实车子在未经整顿的道路上，意外地难开。 不过或许是原本就预设要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从魔之森的地下发掘出来的车辆，大多都长得和吉普车或大卡车很像。 否则根本就无法长时间在路况差的道路上行驶。 「威尔，虽然方便，但感觉会晕车……」 厄尼斯特指定的地点位于利库大山脉山脚，那里几乎都是没有人烟的无人地区，所以开魔导四轮车会晃得非常厉害。 连露易丝都觉得会晕车，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一万年的时光真是漫长到让人觉得残酷。这里曾经是大陆上数一数二进步的场所，现在却成了杳无人迹的大自然。」 不会晕车的厄尼斯特，继续一个人努力制作报告。 「厄尼斯特先生居然都不会晕车……」 晕车最严重的卡特琳娜，在发现厄尼斯特完全不会晕车后吓了一跳。 「我小时候还满容易晕车的，但现在就不会了。」 厄尼斯特很少提起自己的故乡，但偶尔还是能从他那里获得关于魔国的片段情报。 看来魔导四轮车在魔国似乎非常普及。 「会晕车的人要怎么办？」 「吃晕车药。需要吗？」 「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厄尼斯特将晕车药发给大家后，大家总算摆脱了晕车状态。 坐在另一辆由艾尔驾驶的魔导四轮车上的成员，后来也从厄尼斯特那里拿到了晕车药。 不过这晕车药还真有效。 可见魔国的制药技术也非常好。 「威德林先生不会晕车吗？」 「大概是因为我在开车吧？」 我记得前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也曾经晕车晕得很厉害。 然而神奇的是，我在考到驾照并开始自己开车后，就不再晕车了。 「我们到目的地了。」 开了约二十分钟的车后，我们总算抵达目的地，但在那里只看得见倾斜的山坡。 那里长满了树木，让人难以想像底下有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隧道。 毕竟经过了一万年，应该已经完全被埋在山坡底下了吧。 「虽然知道大概在这个位置，但没办法再更精准了。」 「只能到处挖挖看了……」 光是能找出大概的位置，就已经胜过其他冒险者和考古学者了。 抱著这样的想法，我们开始进行挖掘。 不过并不是只要一直用魔法把泥土和沙子移开就行了。 首先得用「风刃」将长在山坡上的大量树木砍倒，收进魔法袋里。 「应该能当成木材或柴薪吧……」 再来是慢慢削除土石并回收。 「威德林先生，不能一次削除大量土石吗？」 「不行，这样可能会伤到底下的隧道。」 我大学时代有个朋友专攻考古学，他曾说过使用重型设备进行发掘时，必须格外小心。 虽然麻烦，但如果一次挖掘大量土石或许会破坏到珍贵的遗迹与出土品，导致贵重资料泡汤。 而且这样总比用木铲子慢慢把土拨开要好。 「真单调。」 「艾尔他们的工作感觉比较有趣。」 寻找隧道时，我、卡特琳娜和厄尼斯特负责使用魔法，艾尔他们则是负责应付偶尔会跑来这里的飞龙和翼龙。 利库大山脉算是准魔物领域，所以那些飞龙只要发现山脚有人类出现，就会跑来猎食。 尽管和其他领域相比，这里的魔物分布较为不均，但果然还是魔物领域。 所以除了危险的山路，以及安全但运费昂贵的魔导飞行船以外，最好还要准备其他移动方法。 「只要找出隧道，再让鲍麦斯特伯爵家来维持，就能大赚一笔了。」 薇尔玛说的没错。 人是一种如果无利可图，就不太愿意行动的生物。 「然后吾辈也将获得认可，变得能将心力集中在发掘上。」 我们致力于发掘的理由不同，我是为了方便的隧道与随之而来的利益，厄尼斯特则是为了获得我的认可，好继续进行喜欢的发掘作业。 「亲爱的，剩下的土也要回收吗？」 「罗德里希应该会找得到用途吧。」 我想起他之前曾说过想将某个地区填起来。 只要用这些泥土来填，就不会造成浪费。 如果随便找个地方放，之后下雨或许会造成土石流。 「嗯──也不是这里啊。」 虽然我们在太阳下山前挖了很多地方，但还是没找到关键的隧道。 决定明天再继续找后，我们利用「瞬间移动」飞回鲍麦斯特准男爵领地。 之所以不开魔导四轮车，是因为大家都不想再晕车了。 反正我已经来过这里，这样明天就能直接用「瞬间移动」飞回来了。 即使有方便的交通工具，还是有可能因路况不佳而留下讨厌的回忆，毕竟那样非常容易晕车。 剩下的问题，就是车子可能会被偷走。 如果直接留在现场，很可能会被人用魔法袋偷走。 「都找不到呢。」 「虽然原本就只知道大概位置，但范围也太广了吧……」 我们回到鲍麦斯特准男爵领地，和父亲他们共进晚餐。 这里的菜色已经改善很多，不输其他贵族家的料理。 我继续和父亲讨论今天的发掘作业。 「经过一万年后，隧道也被埋起来了，然后上面便形成了山坡与森林。」 「如果没埋得那么深，应该早就被以前的人发现了吧……」 「等找到隧道并恢复使用后，这块领地也会跟著变热闹吧。年轻时的我，应该完全无法想像吧。」 无法想像啊。 父亲曾经努力维持狭小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光是这样就让他竭尽了全力。 「我现在只是个让另外以领主身分独立的保罗扶养的退休老人，就连帮忙都有点勉强。话说克劳斯还好吗？」 「他最近非常安分……」 我们在发生反叛后，临时雇用了克劳斯，在我们前往帝国的期间，罗德里希不时会分派一些工作给他，而他也默默地完成了那些工作。 他在与布洛瓦藩侯家的骚动中，曾经获得高额的赏金，所以觉得这样就够了吧。 「罗德里希多少还是会对他抱持一些戒心……」 对像罗德里希那样的人来说，过去曾干过不少坏事的克劳斯，算是必须警戒的人物。 之所以会分派一些琐碎的工作给他，有一部分也是为了监视吧。 「应该不需要太担心他。」 「为什么？」 「虽然我和克劳斯不合，但最近开始变得能够理解他了。」 父亲认为克劳斯的野心已经达成了。 「包含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在内，现在我们除了开发未开发地以外，也开始与外部交流。这就是他的野心。克劳斯是个能够冷静思考的人，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他甚至不惜铲除我和科特。」 「意思是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虽然他是个不择手段的男人，但只要达成目标就会罢手。他比谁都要聪明，而且年纪也大了，所以接下来应该会安分度日吧。」 父亲瞬间露出苦闷的表情。 克劳斯聪明的头脑，也是他让人讨厌的部分吧。 明明父亲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克劳斯的孙子们却成了新村子的代理官，生活也变好了。 或许父亲非常嫉妒克劳斯的能力。 克劳斯能够帮助自己的孙子，父亲却无法帮助自己的儿子。 「无论如何，一切都结束了。我和克劳斯都是在等死的老人。不过隧道啊。从地图来看，那条隧道很可能是通往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希望那能够为这块领地带来繁荣。就我个人来说，这样我的零用钱也会增加。」 像这样边聊天边吃完晚餐后，我到屋子的后院乘凉。 艾尔正在外面陪小卡尔与奥斯卡练剑。 「艾尔，状况如何？」 我问艾尔两名侄子是否具备剑术的才能。 「他们比威尔和埃里希先生有才能喔。」 「嗯──因为比较对象太弱，根本就没有参考价值。」 大家都知道我缺乏剑术才能。 而埃里希哥哥的剑术又比我更烂。 「继续努力下去的话，在武艺大会应该能打到第三、四回战吧。」 「那我就放心了。是因为继承了比较多母亲那边的血统吗？」 「应该不是吧。我爸爸年轻时也参加过武艺大会，但第二战就输了。」 亚美莉大嫂不知何时来到我旁边。 其实我本来想跟她多聊几句，但刚才艾莉丝她们也在，必须顾虑其他人的目光。 虽然艾尔和侄子们在我们面前练剑，但周围没有其他人在。 所以我们才能两个人一起聊天。 她之前应该是在顾虑艾莉丝她们吧。 「公公只要一有空，就会陪他们练剑。」 父亲也缺乏剑术才能，但还是能够教孙子们剑术的基础。 「我和婆婆则是负责教他们识字和计算。公公的计算能力后来也达到了实用的程度。」 虽然退休后比较有空，但父亲除了协助正忙于扩张的鲍麦斯特准男爵领地外，还同时陪孙子们练习剑术和弓箭。 明明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忙，居然还自己找时间学习，大概是科特的事让他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吧。 「这样啊。」 但我没有把这个推论说出口。 那样对父亲太失礼了。 「不过这样的时间也快结束了。」 「快结束了？」 「是的。小卡尔和奥斯卡之后将交给我老家照顾。」 小卡尔成年后，将会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分割领地给他，并授予他骑士爵位。 奥斯卡也预定将成为新建立的骑士爵家的侍从长，辅佐自己的哥哥，但在那之前，将由亚美莉大嫂的老家迈巴赫家照顾他们。 「会不会太早了？」 我觉得把未满十岁的孩子送去给其他人照顾，似乎有点太早了。 「哎呀，威尔在更小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去未开发地探险了吧。」 「但我每天都有回家。」 「不是每天吧？」 「我偶尔确实是会在外面露宿。」 亚美莉大嫂总算换回和我独处时的语气。 大概是注意到艾尔他们忙著练习，没在听我们说话吧。 「虽然有点早，但我爸爸非常坚持。」 新的骑士领地，将继承亚美莉大嫂的老家迈巴赫家的家名。 尽管同样是骑士爵家，但实质上和分家差不多，而那个家同时也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姻亲。 站在迈巴赫家的立场，这个计画应该绝对不允许失败吧。 「自家人可能会太宠他们……外加爸爸也有自己的打算吧……」 之后的家臣和领民，也会有超过一半是来自迈巴赫骑士领地。 那些人原本都是次男以下之类没有继承权的人，多亏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才获得新的容身之处。 「真辛苦。」 虽然侄子们还小，但成为领主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小时候也曾对父亲和科特的作法抱持疑问，但成为当事人后，就明白那也是他们拚命努力的结果。 「亚美莉大嫂会跟著一起过去吗？」 「不，因为身为母亲的我，是最有可能宠他们的人……」 「可是……」 感觉太过严厉也不太好。 有些贵族甚至因此变得不太正常。 我以前在王都遇过奇怪的贵族，所以很清楚这点。 「爸爸也有考虑到这点，所以允许我一个月去看他们一次，可是……」 迈巴赫骑士领地位于利库大山脉的另一侧，想一个月去一次实在太困难了。 虽然附近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每周都会有一班开往布雷希柏格的小型魔导飞行船，但从那里搭马车去迈巴赫骑士领地不仅费时，也很花钱。 即使现在经济状况变得比较宽裕，亚美莉大嫂还是没办法一年腾出将近二十万分的交通费去看孩子。 毕竟她现在是麻烦保罗哥哥家收留她。 「虽然按照爸爸的计画行动，让我感到非常羞愧，但我现在也只能依靠威尔了……」 简单来讲，迈巴赫卿应该是打算把亚美莉大嫂送到我的身边？ 只要靠我的魔法接送，亚美莉大嫂就能随时去看自己的孩子。 亚美莉大嫂的父亲迈巴赫卿发现了我和亚美莉大嫂的关系，所以打算利用这点。 比起勉强她回老家寻找再婚对象，不如让她以非正式的立场待在我身边，还比较有利可图。 这对贵族来说，是非常典型的想法，不过他的肩膀上也背负著迈巴赫骑士领地的家臣和领民等重担。 即使必须利用女儿，也要为了家族和领民们行动。 「比我的父亲还像贵族……」 「他最近似乎特别烦恼……」 迈巴赫骑士领地是个小领地，所以没什么开发空间。 由于能够养活的人口有限，多余的人就只能选择离开。 「即使那些人都会充满干劲地说『我要到王都闯出一番事业！』，但最后一半以上的人都会失联。就算必须沦落到贫民窟，只要还能够生活就已经算很好了……」 或许有很多人后来都死了也不一定。 亚美莉大嫂在嫁来我们家前，也常看到自己的父亲为此心烦。 「所以他才会认为这次绝对不能失败。」 对小卡尔和奥斯卡施以进一步的教育，并尽早让他们和家臣、名主的候补人选，以及当地的领民们接触，这样以后才能有效率地统治和开发新领地。 迈巴赫骑士领地预定要把多余的领民送出去，所以开发新迈巴赫骑士领地的事业绝对不允许失败。 顺带一提，只要我改变心意，这个计画就会告吹，所以这更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 为了这个目的，迈巴赫卿能够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女儿。 「你可以来我家没关系。」 「威尔的权力比较大，所以你可以强硬地拒绝喔？」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选项……」 不过我在帝国的内乱中，已经看过太多即使被反叛军和解放军摆布，依然拚命想要维护自己领地的贵族。 正因为见识过那样的场景，我实在无法轻易拒绝。 「不管哪里都过得很辛苦呢。」 「就是这些东西，成为束缚我的枷锁。既然都当上了领主，就让我随自己的心意做事吧。」 「随自己的心意？」 「让亚美莉大嫂待在我的身边，对我来说也比较方便。」 「你真是个怪人呢。居然会想把我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留在身边……」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都说好了。」 「那就遵照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命令。不过真的没关系吗？」 「哈哈哈，我可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喔。」 虽然我在亚美莉大嫂的面前逞强，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在分给我们住的房间里以完美的姿势向艾莉丝她们下跪。 唉，反正我的力量就只有这点程度。 「事情就是这样……」 我绝口不提很高兴能把亚美莉大嫂留在身边这些个人感情，诚恳又详细地说明这背后包含了种种贵族的苦衷，以及一切都是为了可爱的侄子们。 艾莉丝她们静静地听我说话。 她们完全没开口，让我觉得有点可怕。 「我没什么理由反对。」 「我也是。」 「我也没有。」 「随威尔大人高兴吧。」 「是啊。我们也没理由干涉。」 「喔喔！」 没想到她们都乾脆地答应了，让我忍不住发出欢呼。 「反正事到如今也没差了。」 「是啊，而且让她待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反而还比较好。」 「如果传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半夜偷跑出去和爱人约会的传闻，罗德里希先生他们也会很困扰。」 「警备方面也是个问题。如果威尔大人出事就不得了了。这附近都没什么人，所以可以轻易地让暗杀者在这里埋伏。」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反而觉得状况改善了。」 「真高兴听到各位这么说……」 尽管被她们严厉地指责，但她们愿意答应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样我也算是跪得有价值。 「而且亚美莉小姐的状况，也能让人觉得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 「没错。虽然是感情的问题，但这点非常重要。毕竟接下来大家就要同住一间房子了。」 谁都不想和讨厌的人住在一起。 贵族的妻子有很多人是这种关系，那样会让家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艾莉丝是货真价实的贵族千金，所以这或许是她看开的一种方式。 「而且威尔和婆婆的关系有点疏远，感觉是亚美莉小姐填补了这个部分。」 「伊娜，这就是所谓的『年长属性』吧。」 大家开始对我进行各式各样的分析，不过……露易丝到底是从哪学到「年长属性」这个词啊。 「可是这样泰蕾丝也算吧？」 「不算。姑且不论现在如何，在帝国时的泰蕾丝实在太糟糕了。」 「不仅非常烦人，还一直露骨地诱惑威德林先生，让人觉得很生气。」 薇尔玛和卡特琳娜，对以前的泰蕾丝的评价非常差。 艾莉丝她们一定也是相同的想法。 「在帝国的时候啊，那现在呢？」 「现在比较老实。无毒。」 「这么说来，我现在确实不像以前那么讨厌她呢。」 泰蕾丝如今在我们家附近买了栋小房子，过著宁静的生活。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替她安排了警备人员，不过她基本上没什么访客，只有我偶尔会带土产去找她聊天。 「泰蕾丝小姐的立场比较特殊。亚美莉小姐的状况，就没有那么复杂。」 虽然我觉得很复杂，但对艾莉丝来说，那似乎并非什么复杂的情况。 贵族的世界果然在各方面都很麻烦。 「只要把她当成处理家务的女仆长看待就行了。很多贵族都是这样把爱人留在身边。」 形式上是负责统率女仆的人，但实际上是贵族的爱人，这样的女性似乎很多。 至于要赋予那位女性的小孩，或是后来新生的孩子什么样的身分，就是身为当家的贵族的权限，其他人不太能够插嘴。 「至于亚美莉小姐那边，就交给您去说明吧，明天还要进行发掘作业，今天就早点睡吧？」 再怎么说，今天实在不适合去那栋幽会用的小屋，因此我决定为了替明天做准备，早早就寝。 如果这时候还不要脸地跑去幽会，感觉会被艾莉丝她们臭骂一顿。 「今天也要鼓起干劲发掘！」 隔天早上，我们用「瞬间移动」前往当地，重新开始发掘。 厄尼斯特还是一样干劲十足，艾尔则是像没睡饱般揉著眼睛。 「是陪小卡尔他们练习太累了吗？」 「不是啦。威尔，你该不会忘了我跟谁睡在同一个房间吧？」 「啊……」 因为好歹也要派个人监视，所以艾尔和厄尼斯特睡在同一个房间。 「他直到半夜都还在调查和写东西。害我在意得睡不著……」 「艾尔文说的话还真奇怪。吾辈只是在替今天做准备，想要计算出隧道掩埋的地点。」 厄尼斯特手里握著这一带的地图。 「只有踏实的分析，才能孕育出未来的大成果。」 「这么说是没错啦……」 艾尔不满地说：「但至少让我好好睡觉啦。」 独自显得莫名兴奋的厄尼斯特，持续用魔法挖掘他推测出来的地点。 虽然过程中偶尔会有翼龙和飞龙出现，但它们后来全都因为伊娜投掷的长枪、薇尔玛的狙击，以及露易丝和艾尔的攻击化为普通的素材。 「要是导师也在就好了。」 「还有布兰塔克先生。」 「那两个人现在很忙。」 两人现在必须到各处说明和帝国内乱有关的事。 比起说明，他们的工作更像是演讲。 这个世界的娱乐不像地球那么多，所以有很多人想听那方面的事情。 如果我不用忙著照顾自己的领地，应该也要帮忙分摊他们的工作。 尤其是布兰塔克先生，他是受布雷希洛德藩侯之托才会到处出差。 只要将布兰塔克先生的威名传播出去，就没有人敢惹雇用他的布雷希洛德藩侯了。 虽然也有人提议要封布兰塔克先生为贵族，但后来被本人拒绝了。 「为什么我要悲惨地承担像伯爵大人那样的辛劳？」 布兰塔克先生现在已超过五十岁，即使当上贵族，他的领地也很可能无法在他死前稳定下来。 他的真心话应该是与其让家门在孩子那代崩坏，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勉强吧？ 「我已经挖到腻了。」 我将风魔法弄成钻头的形状，挖掘倾斜的山坡。 这原本是身为考古学者的厄尼斯特擅长的魔法，但学起来并不困难，所以我们三人持续用这个魔法进行挖掘。 姑且不论原本就不讨厌这种工作的厄尼斯特，卡特琳娜似乎已经腻了。 「卡特琳娜大人，发掘本来就是由一连串不起眼的作业组成。不过正因如此，挖到东西时的感动才让人难以忘怀。」 「即使挖到的只是普通的古代餐具或生锈的剑也一样吗？」 「光是思考古人们是如何使用那些道具，就够有趣了吧。」 「你的兴趣和我实在不太合……」 我前世有个大学同学，也曾经在考到学艺员资格后，透过实习的方式参加发掘遗迹的行动。 他很喜欢那方面的事，所以做得非常开心，但我在听他说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这是个人兴趣的差异，所以也无可奈何。 「那真是遗憾。喔！终于找到了！」 虽然只有一部分，但被我们挖开的地方露出了像是隧道外框、反射著光芒的人造物。 被埋了一万年的巨大隧道终于现身了。 「不过一般应该不会想到是在山的中央吧。」 「这一万年里，崩塌的土石汇集成山，然后上面又长出了新的树木。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 虽然这座山并不大，而且也不必做到像「愚公移山」那种程度，但如果不做好让一座山崩塌的觉悟，应该就无法发现这个隧道，难怪以前都没人找到。 「把入口前面的土石全部清掉吧。」 「我知道了。」 「卡特琳娜突然有干劲了。」 「挖到东西后，果然还是会在意起里面的状况。」 「这么说也有道理。」 我也跟著鼓起干劲，然后我们三人将埋住隧道的土石与树木全收进魔法袋里。 「袋子里装了好多东西……」 因为在帝国的内乱中用了许多魔法。 我的魔力明显增加了。 「就连魔族，都很少人拥有那么庞大的魔力呢。」 「不过还是比不过厄尼斯特。」 「虽然吾辈并未认真修练魔法，但魔力量在魔国还是能排进前五名内。」 「真亏你有办法出国。」 国家应该不会放过拥有如此庞大魔力的人。 「所以才必须偷渡啊。」 为了发掘遗迹，就连国家的法律都能无视。 厄尼斯特某方面来说，是个真正的学者。 「我们赶快进去吧。」 入口的土石已经全被清除。 再来就只剩下进入隧道了。 「里面应该没有魔物吧？」 「怎么可能会有。」 艾尔担心地问道，但厄尼斯特乾脆地否定。 保险起见，我们谨慎地走进隧道，但里面太暗根本看不清楚。 我们立刻用「照明」魔法确保光源。 为了以防万一，艾尔和薇尔玛也点亮了备用的提灯。 「以一万年前的隧道来说，还真是乾净呢。」 「吾辈之前就说过这是国家主导的大型建案。各位请看这个。」 厄尼斯特摸著墙壁说道，但我对这个外观和触感有印象。 那面墙壁是用混凝土做的。 「是以前的灰泥吗？」 厄尼斯特非常敏锐，如果说是混凝土，或许会被他察觉不对劲。 所以我刻意说是灰泥。 「是类似的东西。这个叫做混凝土。如果要进一步说明，这个是用来建造不希望损坏的设施的一种『特殊混凝土』。」 「既然叫特殊，表示在混凝土内掺了其他东西吗？」 「鲍麦斯特伯爵是个优秀的学生呢。对了，听说你成功合出了极限钢。这个也有用到相同的原理。」 只要在一般的混凝土内掺入少量奥利哈钢，以及包含秘银在内的十几种稀土金属，就能做出即使经过一万年也不会损坏的隧道。 「何况伊修柏克伯爵也有参与建造这座隧道，他的『超状态保存』魔法也仍在正常运作。除此之外，建造这座隧道时应该也有用到极限钢制的钢筋。」 原来如此，这座隧道是用内含极限钢钢筋的特殊混凝土打造，所以才极度坚固。 「这样应该马上就能使用吧。」 「应该没问题，不过希望可以先让吾辈调查一个月。」 「这倒是没什么关系。」 就算可以立即使用，也不可能马上就让隧道开通。 毕竟还得和王国交涉、确保隧道内的照明、对隧道整体进行安检、建立警备体制，以及成立负责检查出入领地者身分的部门。 出口那端的贵族也必须做好相同的准备，所以还得考虑对方的状况。 如果直接跟对方说「我们开了一条隧道，请自便」，可能会出现许多走私犯和偷渡客。 尽管前世这方面的官员与行政事务经常被民众批评，但还是需要花费许多工夫与时间准备。 「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这条隧道还真宽呢。」 「根据政府公告，单向应该有五车道。」 用「照明」照亮地面后，我发现上面画了在日本也很常见的白线。 除了十个宽到能让大卡车轻松通过的车道外，还另外设置了故障或事故车辆专用的避难车道。 「（好像地球的高速公路……）」 因为是「那个」伊修柏克伯爵和瑞穗人的祖先建造的隧道，所以再怎么大手笔也不让人意外。 「顺带一提，这里面也有照明设备。」 天花板上等间隔地配置了魔导灯。 「内部应该藏有用来提供魔力的魔晶石。」 此外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设置让空气流通的通风口。 厄尼斯特推测在某处应该藏有替这些装置提供动力的魔晶石。 「原来如此……」 我立刻拿出魔导行动通讯机向罗德里希报告。 『鄙人立刻派警备队过去。』 罗德里希一听到有能用的大隧道，就开心地如此说道。 「交给你了。我们会先尽可能调查这里。」 「要怎么调查，用走的吗？」 「不，魔导四轮车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存在吧。」 我们分别搭乘两辆魔导四轮车，朝隧道深处前进。 这次是行驶在平整的道路上，所以大家都没晕车。 「真爽快──！」 负责开车的艾尔将头伸出窗外，一个人兴奋地喊道。 「操纵起来比想像中简单呢。」 另一辆车是由露易丝代替我驾驶，她的运动神经原本就很好，所以马上就学会如何驾驶，以稳定的速度跟在艾尔后面。 「咦？前面好像有东西？」 在隧道里开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发现在一旁的避难车道停了十几辆车子和卡车。 我们下车确认状况后，发现那些车子的车门都开著，钥匙也仍插在车上。 「厄尼斯特，这是怎么回事？」 「嗯──」 厄尼斯特从自己的魔法袋里拿出一叠看起来有几百张纸的资料。 他快速地翻阅资料，在找到某个项目后开始说明。 「这是按照发生紧急灾害时的避难手册所做的安排。」 「紧急灾害时的避难手册？」 「根据避难手册的记载，发生地震或灾害时，如果用魔导四轮车避难，可能会因余震而撞上隧道墙壁。因此要将自己的魔导四轮车停在避难车道，并将车钥匙留在车上方便救难队移动车辆。」 「真是奇怪的规定，万一昂贵的魔导四轮车被偷走怎么办？」 在这个时代，艾尔的想法才是正常的。 除了厄尼斯特以外的所有人，也都抱持相同的意见。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文明，比现在的魔国还要发达。在发生重大灾害等紧急状况时，会要求国民们做出适当的行动，而大部分的国民也都愿意遵从。因为有种叫窃盗保险的制度，所以国民们不太担心车子被偷，会乖乖遵从政府的命令。」 「保险是什么意思？」 「就是只要每个月缴纳一定金额，在发生事故时便能获得一笔钱填补损害的制度。」 「我不太能理解呢。这样不如直接存钱买新车不是比较好吗？」 「因为每个月缴纳的金额不高。」 「这样应该会有人在车子变旧后，就说自己的车子被偷，然后拿补偿金去买新车吧……」 「也不是没有这种人。但只要能够巧妙地经营这种制度，就能创造利润。」 露易丝似乎对保险制度的原理抱持疑问。 以琳盖亚大陆目前的状况来看，想经营保险公司确实有点困难。 「先不管什么保险制度，总之是因为发生了某种紧急状况，所以驾驶们才将魔导四轮车停在避难车道，自己逃到隧道外面。而在他们离开后，隧道就因为某个原因被埋起来了？」 「那个紧急状况，应该就是让古代魔法文明崩坏的大爆炸吧。」 根据厄尼斯特的说明，古代魔法文明的中心国家进行的大规模魔导装置实验失败后引发了一场爆炸，导致中心国家与其首都周边都被消灭，就是这起事故与后续的混乱导致文明崩坏。 「明明发生了那样的大爆炸，真亏这座隧道还能保存下来呢。」 「应该是因为隧道两侧的入口很早就被掩埋，再加上这座隧道原本就十分坚固，『超状态保存』的魔法也仍在运作吧。」 这座隧道在古代魔法文明崩坏时被掩埋，之后又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恢复畅通。 随著埋住入口的土石愈来愈多，这座隧道也逐渐被人遗忘，最后就成了遗迹。 「真亏这些魔导四轮车能保存到现在呢。」 「『超状态保存』的效果也遍及隧道内的空间，幸好入口被塞住了呢。」 如果被风吹雨打了一万年，就算是魔导四轮车也无法平安无事吧。 不过在那之前，应该早就被盗挖者带走了。 停在避难车道上的魔导四轮车，几乎都还能够正常运转。 看来是维持在当时的状态。 当中有看起来像新车的车子，也有感觉开了很久的老旧卡车。 「回收车辆的工作，就交给罗德里希派遣的警备队处理，我们继续前进吧。」 就在我们准备回到自己的魔导四轮车时，艾尔不知为何打开了其中一辆车子的车门看向车内。 「艾尔，你在看什么？」 「威尔，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书籍真是惊人啊！」 艾尔看的是彩色印刷的周刊写真集。 也就是相当于日本的○riday或f○cus的杂志，里面刊载了歌手或演员在晚上和恋人幽会的报导、政治家或贵族的贪污新闻，以及固定会有的泳装和裸体模特儿的页面。 「真是太棒了。这不带回去实在太可惜了。」 艾尔彻底沉浸在自己发现的杂志内的裸体模特儿照片中。 既然被留在车里，表示车主在避难时认为没必要特别带走。 那在日本也是读完后，就会马上被丢掉的东西。 「是廉价杂志呢。魔国也有一样的刊物。」 厄尼斯特从紧盯著裸体模特儿照片看的艾尔后面探出头，看著那本杂志说道。 「魔国也有吗？」 「只是禁止刊载裸体照片。」 「为什么？」 「因为女权团体会抗议，说那样是蹂躏女性人权。」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一样的事。 「掌权者有一半是女性，因此政治家也必须有所顾虑。此外魔国从几十年前开始就禁止色情行业。虽然部分男性的有识之士认为这就是造成少子化的原因，但实在难以证明两者之间的关连性，而政府一开始管制这些东西，从事地下出版或经营违法色情行业的人就会跟著出现。这些自古以来就是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 真的愈听愈觉得似曾相识。 「艾尔，把那个带回家看啦。」 「我不能带回家，所以要在这里看。」 能够充当战力的遥之所以没参加这次的发掘行动，就是为了准备婚礼。 艾尔必须担任我的护卫，因此这部分就全权交给她处理。 「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带回家光明正大地看就行了。」 「不行！这样我会被遥小姐骂！」 「你到底是多怕老婆啊……」 「威尔，我才没有怕老婆！」 不过是看个色情照片就会被老婆骂，也难怪会被人这么认为。 毕竟我……不对，我本来就不需要色情照片。 吩咐艾尔赶快回去开魔导四轮车后，我就直接离开了。 「威尔也很怕艾莉丝她们吧？」 「怎么可能，你干嘛突然说这个……」 身为伯爵，而且同时有五个妻子和一个爱人的我会怕老婆？ 这怎么可能。我只是真的不需要色情照片而已。 「威尔，你是说真的吗？」 「那当然。」 「这本杂志说这星期的内容是角色扮演特辑……虽然我不知道角色扮演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很有趣呢。」 「出土品的所有权，本来就该归属于我这个领主，艾尔，如果你之后有需要再跟我借吧。」 我稍微产生了一点兴趣，所以决定保险起见先留著。 或许那具备文学方面的价值。 「了解。」 我急忙将周刊杂志收进魔法袋，继续朝隧道深处前进。 当然，色情书刊的事情要对艾莉丝她们保密。 「这隧道真长。」 我们依靠两辆魔导四轮车的车灯，朝隧道深处前进。 过不久，在避难车道以外的地方也能看见弃置车辆，所以我吩咐开车的露易丝放慢速度。 我们以平均时速四十公里的速度开了半天，也就是开了约四百八十公里。 虽然这隧道确实很长，但走山路翻越利库大山脉要花一个半月。 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看到了。」 之后我们总算在隧道旁边发现一扇上面写著「非相关人士禁止入内」的门。 「我要打开啰。」 卡特琳娜使用了许久没有派上用场的「开锁」魔法将门打开后，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巨大魔晶石和几样周边机器。 「看起来没故障。只要补充魔力……」 厄尼斯特将魔力注入空的魔晶石后，魔晶石立刻恢复红色的光辉。 等我们走出房间时，隧道内的魔导灯和空调设备已经开始重新运作了。 「原来如此，这样隧道就变亮了。」 连开半天的车果然还是很累。 我们当天直接露宿，隔天早上再继续开魔导四轮车前进。 目标是另一侧的出口。 「开车比骑马简单呢。」 对之前轻易就学会使用魔枪和进行简单维护的薇尔玛来说，驾驶魔导四轮车并非难事。她代替艾尔驾驶，并顺利发动了车子。 「嗯？熄火了吗？」 「真奇怪……」 「先换档，再慢慢放开离合器。」 另一方面，代替露易丝驾驶的卡特琳娜一开始就不断熄火。 这个魔导四轮车没有自排车。 我前世也都是开自排车，所以一开始也熄火了好几次。 「这样吗？」 「没错。就算熄火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不用著急。开一段时间后，就会习惯了。」 「好的。」 尽管一开始非常困惑，但卡特琳娜也很快就能够正常开车了。 「不过这隧道真的好长啊。」 等卡特琳娜习惯后，就换伊娜驾驶。 她的运动神经也跟露易丝一样好，所以马上就学会了。 「应该是通往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吧？」 「厄尼斯特参考资料画出来的地图是这么记载的。」 我坐在副驾驶座，看著一张手绘地图说道。 虽然有点偏向东部的小领主混合领域，但根据厄尼斯特的计算，出口应该位于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内某座山的山脚。如果交涉对象是布雷希洛德藩侯，那在各方面都会比较省事。 「好像到了。」 「那么先在这里待命吧。」 如果直接移除另一侧出口的土石，或许会引发各种麻烦的问题。 因此在罗德里希派出的警备队调查并回收完魔导车辆前，我们决定先在这里待命。此外我、厄尼斯特和卡特琳娜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保险起见，必须先确认安全性。」 于是我们三人再次掉头，朝隧道内部前进。 一路上，我们施展「探测」、「感应」和「探查」魔法，开始检查隧道有没有破损部分或内部裂缝。 「不愧是伊修柏克伯爵。真是完美的工程。」 厄尼斯特独自使用类似音波探测的魔法，检查隧道的状态。 这似乎是风系统的魔法。他除了操纵别人精神的暗魔法以外，也擅长使用风系统的魔法。 据说那是发掘遗迹时最常用到的魔法。 「虽然吾辈也会一些土魔法和水魔法，但火魔法对吾辈来说实在没什么用。顶多只有露宿时能拿来生火。」 除了魔族的特性魔法暗魔法以外，他只学过在发掘遗迹时派得上用场的魔法。 某方面来说，坚持到这种地步反而让人觉得爽快。 「主公大人！」 我们边检查边回到隧道中央，然后遇见了带著数百名警备兵的汤玛斯和尼可拉斯。 「原来如此，这座古代遗迹真是惊人。」 汤玛斯是警备队长，尼可拉斯则是副队长。 他们立刻指挥士兵，回收那些车辆。 「人手又变多了吗？」 「是的，因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发展得非常快速。」 不仅持续在雇用新的家臣，还依照人格与能力替他们分派工作。 要守护的地方变多，新移民又不断增加，所以治安也稍微恶化了，因此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组织警备队和诸侯军。 「现在连我们也算老资格了。」 「毕竟后辈的人数远比前辈多。」 「我们领地就连资格最老的罗德里希，都上任不到五年啊。」 汤玛斯他们的年资，和崔斯坦他们其实没差多少。 「话说这么长的隧道，警备起来应该很辛苦吧。」 「出口那边的土石还没清掉，等那边的工程结束后，会再依照隧道所有权的比例，分配警备与管理责任，现在先把能做的事都做一做吧。」 「喔，还要按照所有权比例分担责任啊。不过如果对象是布雷希洛德藩侯，交涉起来也会比较轻松吧？」 这座隧道贯穿利库大山脉。 关于利库大山脉的所有者，其实早就决定好了。 从山顶到南侧属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其他则是属于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或是小领主混合领域的某块领地。 不过利库大山脉的山路原本就非常险峻，再加上还有飞龙、翼龙，以及其他凶暴的野生动物栖息。 所以这里实质上并未被任何贵族支配。 「要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对分吗？」 「我们是第一发现者，所以至少要取得从入口到动力室那段隧道。」 隧道内最重要的地方，就是放置作为魔导灯与空调设备动力来源的魔晶石的房间，那里的所有权绝对不能被别人拿走。 「那就赶紧将这里纳入实质支配吧。」 汤玛斯不愧是经历过布洛瓦藩侯家纷争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协助警备队回收车辆和检查隧道，派几名警备兵控制隧道，同时也训练警备兵们驾驶魔导四轮车。 「希望能分派几台车给警备队用。」 「之后一定会这么做吧。」 这条隧道实在太长，如果不利用车辆移动，恐怕无法应付紧急状况。 虽然也不是不能骑马，但那样太花时间了。 「终于要挖掘出口那一侧了。」 汤玛斯他们来这里工作了三天后，判断隧道内已经没有任何危险。 入口和其他几个地点都已经有警备兵驻守，他们也会定期驾驶魔导四轮车巡逻。 放置魔晶石的动力室也有人员驻守，于是我们总算要开始挖掘出口那一侧的土石。 「不管再怎么挖，都一直有土石流进来呢……」 这一万年来，出口那一侧或许也累积了大量土石并形成一座山。 我们将大量土石装进魔法袋里，满了以后就连同入口的土石一起交给罗德里希。 「就用这些土石来填海吧。」 罗德里希果然也有在进行填海工程的计画。 用「瞬间移动」飞到工程现场后，我们将从隧道出入口采到的土石倒进海里，将树木当成木材卖给商人。 现在到处都需要盖房子，木材根本是供不应求，所以商人们都开心地将树木买了下来。 「我们只能小心别被活埋，继续挖掘下去了。」 每次一移除出口那边的土石，马上又会有新的土石掉进来。 就这样重复了一段时间后，出口那边总算透出阳光。 「是光！」 隧道开通后，所有人都被那道光感动了。 「快确保通路。」 我们继续移除大量土石，堆积在出口那边的土石，果然也形成了一座山。 将那些土石全部移除后，隧道总算重新开通了。 「开通了……」 「不过……」 第一个冲出隧道的露易丝，在看见眼前辽阔的光景后难掩惊讶。 因为那里看起来是位于山区的乡下农村，几名农夫正悠闲地在那里耕田。 「哎呀，还在想山坡怎么突然不见了，原来那里有洞窟啊。」 「得赶紧通知领主大人。」 「那些人是谁，是地底人吗？」 那些农夫被突然开通的隧道吓了一跳，其中一人赶紧跑去通知领主。 「咦？这里不是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吗？」 「主公大人，该不会是由代理官统治的地区吧？」 我和汤玛斯他们在发现出口是乡下时，也难掩惊讶。 虽然我隐约有股不好的预感，但这时候的我，还不晓得自己的预感将会应验，并且被卷入贵族特有的麻烦事中。 卷末附录 见习女仆蕾亚的奋斗(?)日记 「多米妮克姊，大事不好了！」 「蕾亚，发生什么事了？」 「艾尔文大人他──！」 主人曾经将艾尔文大人当成夫婿的候补人选，介绍给我认识。 因为艾尔文大人后来被卷入帝国内乱，所以我们这一年来都没见到面，我本来以为他回国后会开始和我培养感情，并迟早会向我求婚…… 「被抢先了！那个人穿著奇怪的服装，拥有一头漂亮的黑发，就连胸部也很大！甚至还比多米妮克姊大！好痛！」 我的头顶突然传来像是被雷打到般的剧痛。 多米妮克姊久违地赏了我的脑袋一击！ 「这跟我的胸部大小无关吧！比起这个，蕾亚，你应该是误会了吧。」 误会？难不成那个和艾尔文大人在一起的黑发美女，其实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看上的新太太？ 「不愧是主人，他还是一样好色呢。」 「哼！」 「好痛……八岁生日时，从父母那里收到布偶的记忆……」 多米妮克姊明明很久没打我了，这次的间隔未免也太短了。 「你这不是还记得吗？遥大人是鲍麦斯特伯爵家与瑞穗公爵家交流的桥梁。她的家世与艾尔文大人相近，之后预定将成为他的正妻。蕾亚，以你的身分，本来就顶多只能当个侧室吧。」 「她是那么了不起的人吗？」 虽然穿著奇怪的服装并在腰间插了把奇怪的剑，但她居然是贵族大人或陪臣的女儿。 唔唔……难得艾尔文大人从帝国回来，我本来想请他带我去约会的…… 虽然我本来就不奢求正妻的地位，但艾尔文大人难得回来一趟，还是希望他能带我出去玩。 在订婚之前，出去约会一下也不错吧。 我听说主人在和艾莉丝大人结婚前，也经常一起出去约会。 「不如说，我该不会已经被遗忘了吧？」 仔细一看，那个人的胸部果然很大…… 尽管我还在发育，但以后真的有办法赢过那个人吗？ 「多米妮克姊，果然平常还是要压迫胸部，才能让胸部长大吗？」 「我怎么知道。遥大人的服装，似乎是叫瑞穗服。」 艾尔文大人是因为遥大人身上充满异国情调，所以才会迷上她吗？ 他接下来一定会带遥大人去参观鲍尔柏格顺便约会吧。 「真希望他也能带我一起去。」 「遥大人优先吧。」 「可是艾尔文大人对鲍尔柏格又不熟。」 毕竟他已经离开了超过一年的时间。 这段期间，罗德里希大人非常努力，超级帅哥埃里希大人也帮了不少忙，让鲍尔柏格的市区扩大了不少。 因为扩张得太快，所以家里的佣人出去采购或办事时，偶尔还会迷路。 话说埃里希大人也非常受家里的女仆们欢迎呢。 我想起大家曾经争夺服侍他的工作，并希望能有机会当上他的侧室。 不过我已经有艾尔文大人了，所以没去参加那种胜率非常低的竞争。 「艾尔文大人对扩张后的新城镇不熟，所以还是让我来带路比较好。」 这样我就有藉口叫他带我一起去约会了。 以我来说，这真是个好点子。 「对城镇不熟反而容易让两人有新发现，那也是另一种乐趣。」 「喔喔！真是成熟的意见，不愧是多米妮克姊！」 不对，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 这样下去，我就无法和他们一起出门了。 其实我比较想和艾尔文大人单独出门，但我要以带路的名义参加，趁机彰显我的存在。 这样应该比较自然。 「如果男性对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不熟，只会到处走来走去，可能会让女性感到无聊。所以最好让对鲍尔柏格的市区非常熟悉的我来带路。」 「蕾亚，你对鲍尔柏格的市区那么熟吗？」 「交给我吧。放假时当然不用说，每次多米妮克姊派我出去买东西或办事时，我都一定会绕路去看起来很美味的点心店买东西吃，或是去新开的店看可爱的小配件，思考下次放假时要去哪里买东西。」 这就是绝对不会浪费时间的女仆奥义。 「喔……难怪每次派你出门办事时，你都这么晚才回来……」 咦？ 我刚才是不是把自己工作时都在偷懒的事情讲出来了？ 「其实也没那么熟啦……顶多只有路过时稍微瞄一下……点心也只是想确认能不能试吃，都是店里的人太热心推荐，我才勉为其难地买一点。真的啦。」 「你觉得这种谎话对我有用吗？」 「对不起！」 我的头顶就这样挨了今天第三记的拳头。 呜呜…… 头好久没这么痛了。 「不过我才不会就这样放弃！因为我拥有年轻的热情！」 收到艾尔文大人要和遥大人出门约会的情报后，我立刻开始跟踪他们。 虽然之后可能会被多米妮克姊责备，但到时候再说吧。 「唔哇，鲍尔柏格的市区变得好大啊。」 「艾尔先生，这座城镇真大。」 「罗德里希先生和埃里希先生真的很努力呢。」 艾尔文大人和遥大人，佩服地看著在这一年来持续扩张的鲍尔柏格街景。 话说回来，没想到她已经开始用昵称称呼艾尔文大人了…… 不愧是正妻候选人。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和他们会合呢。 我试著在脑中模拟了一下。 在出门帮多米妮克姊买东西时，碰巧遇到两人。 因为购物的事并不急，所以我主动提议带两人去参观新市区。 这样应该最自然。 「（以我来说，这真是个好主意……再来只要先绕到前面，装成碰巧遇见他们……）」 「吶，蕾亚，你在干什么？」 「嗯，其实啊……咦！」 为什么？ 我明明躲起来监视他们……不对！ 我明明在探查他们的状况！ 为什么艾尔文大人会发现我？ 「哎呀……其实是多米妮克姊托我出来买东西。我一直在想买东西的事，完全没注意到艾尔文大人。」 这当然是在说谎。 不过我明明是从很远的地方监视…… 「因为遥小姐说看到了曾在家里见过的女孩。」 「我只是稍微瞄到，所以就告诉了艾尔先生。」 这个人到底是视力非常好，还是早就发现我在监视，才过来向我搭话呢？ 虽然她以非常温柔的笑容看著我，但其实内心正在警戒我吗？ 多米妮克姊，我赢不了这个人！ 尽管我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有胜算。 「我是在领主馆工作的蕾亚。」 这时候还是先正常地自我介绍，观察一下状况吧。 「我是艾尔先生的未婚妻，遥。」 唔！ 她连旧姓都没说，是因为马上就要改姓阿尼姆，所以没必要说吗？ 话说回来……她的胸部果然很大…… 我……还要再过两、三年才知道结果，但应该会赢露易丝大人！ 「哎呀，我本来想带遥小姐参观鲍尔柏格，但我对新市区一点都不熟，这里多了好多新店家呢。」 「是啊，虽然只过了约一年的时间，但改变了很多呢。」 这都是多亏了主人的威光，以及罗德里希大人和埃里希大人的努力。 「对了，蕾亚，你知道哪间店有卖女孩子喜欢的甜食吗？」 「这个嘛……我知道几间……」 虽然艾尔文大人问我有没有推荐的店家，但我完全无法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感觉我的行动全都被遥大人看穿了…… 这时候最好的作法，应该是介绍几间推荐的店家后，就若无其事地离开。 「我想想。最近魔之森的水果也开始大量流通，所以价格变得比以前便宜了。我特别推荐那间店。」 我指向其中一间店，在那里的店面可以买到现榨的果汁。 因为喝起来没什么压力，所以我经常在外出办事时买来喝。 不只是我，家里的女仆们几乎都是那间店的常客，喝果汁比较不像吃点心那么容易变胖。我们都还年轻，所以非常在意身材。 「喔，还有那种店啊。」 「艾尔先生，我们去看看吧。蕾亚小姐也一起来吧。」 「好的。」 虽然我自然而然地变成和他们一起行动，但用魔之森产的水果做成的果汁果然好喝。 「现榨的果汁真好喝。」 「有种奢侈的感觉呢。」 幸好遥大人和艾尔文大人也非常满意。 「你还有其他推荐的店家或观光景点吗？」 「有喔。」 「蕾亚，帮我们带路吧，今天由我来请客。」 「拜托你了，蕾亚小姐。」 实际交谈过后，我发现遥大人是位个性温和，连对我这种女仆都很温柔的漂亮大姊姊。她行事非常低调，又很尊重艾尔文大人，给人一种能干妻子的印象。 还有虽然比不上艾莉丝大人，但她的胸部非常大。 「新市区也有教会吗？」 「是新教徒派的教会。因为也有很多新教徒派的人搬来这里，所以才紧急盖了一栋。」 「这样没关系吗？」 「教派们彼此之间的对应，似乎都非常成熟。」 新市区除了有间小而精美的新教徒派教会以外，还有一座相当大的「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伯爵纪念公园」。 以主人击退龙的样子做成的铜像，也成了著名的景点。 「虽然做得很像……」 「但主公大人可能会不太喜欢。」 「是这样吗？」 我觉得打倒两头龙是很伟大的成就，主人应该可以光明正大地感到自豪…… 而且很少有贵族能够替领民盖一座公园。 所以在这里替他建一座铜像也很正常。 「威尔很讨厌这种事呢。」 「不过之后应该会安排视察吧？」 「罗德里希先生一定会把这里排进行程。到时候本人看了，应该会哑口无言吧。」 主人是个非常谦逊的人。 虽然好色的印象比较强烈。 「这座公园附近有间受女性欢迎、专门卖小东西的店。那里有卖价格实惠的香水和肥皂。尤其是带有魔之森产的水果香气的肥皂特别畅销。」 「我有点想看呢。蕾亚小姐，可以请你帮忙带路吗？」 「交给我吧。」 虽然我一开始还抱持著戒心，但遥大人似乎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这样我就能放心地成为艾尔文大人的侧室了。 最后那天他们不仅带我去高级餐厅享用晚餐，在刚才说的那间店买了肥皂和发饰送我，还让我带著在新市区非常有名的点心店的蛋糕回去。 我就这样带著愉快的心情回到宅第。 「多米妮克姊，你看。我带艾尔文大人和遥大人去参观新市区后，收到了这么多礼物。」 我一回到宅第，就开心地向多米妮克姊报告今天发生的事。 「幸好艾尔文大人还是很关心我，遥大人也是温柔的人。啊，多米妮克姊，你要吃蛋糕吗？」 「喔……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 「话说我叫你出去买的东西，应该不用三十分钟就能买到吧，现在都已经晚上了。而且你今天明明就没有放假。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糟了！ 本来只是想去打探一下两人的状况，结果玩得太开心，拖到晚上才回来。 多米妮克姊看起来很生气。 「啊哈哈……因为他们对新市区不熟，所以我才帮忙带路，结果不小心拖太晚了。哎呀，这真是出乎意料。」 这下不妙！ 必须设法蒙混过去才行！ 「那么在新市区的高级餐厅『佛尔斯特』多点一份甜点，也是带路的一部分吗？」 我的行动全都曝光了！ 这都要怪那里的甜点太好吃了！ 「蕾亚，希望你可以提出合理的说明。」 呜呜，怎么办。 快来人把我从多米妮克姊的逼问中拯救出来啊！ 第一话 不可能这么顺利开通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真妹控 录入：kid 「领民们慌张地跑来找我，说山坡突然崩塌，出现一个洞窟，而且还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害我吓了一跳呢。」 将贯穿利库大山脉的纵贯隧道出口的土石回收完毕后，我们走出隧道，看见一片与现代隧道截然不同，讲好听点是充满自然风光，讲难听点是乡下的风景。 原本在悠闲耕田的农民们，被我们的登场吓了一跳，然后其中一人就去把上面的人找来了。 来人是个看似领主，外表约四十岁的男子。 他的打扮比我父亲以前的服装还要寒酸，只能勉强看出是个贵族。 不过真是令人惊讶。 居然有看起来比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还要贫困的贵族领地。 男子身边有个二十岁出头、给人和善印象的青年，大概是他的继承人吧。 青年的打扮也和父亲一样。 在两人后面，则是去通报的农民，以及一位年约七十岁的老人。 那个老人应该是管家或家臣。 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和我老家一样，所以我才看得出来。 毕竟乡下贵族的管家，通常不会像艾莉丝家的赛巴斯汀那样穿著管家服。 「不好意思，其实……」 听完我的说明后，他们显得非常惊讶。 「没想到居然有那种隧道。」 「是我认识的考古学者研究的成果。」 「原来如此。」 中年领主看向厄尼斯特，露出佩服的表情。 一旁的继承人和管家也一样。 「然后，出口是开在我们的领地里吗？」 「是的，另外我还想请问一件事，这里是哪里啊？」 「接下来的事情，请先移驾寒舍再谈吧。虽然只有粗茶，但请让我招待各位。」 我们指派汤玛斯他们驻守隧道的出入口后，就不客气地接受这位中年领主的邀请。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穿过田地，走下位于山坡的田地，然后又穿过另一块田地…… 因为接下来也都是田地，所以就不赘述了，但之后逐渐看见几户零星的人家。 「（比之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领主馆还要简陋……）」 「（嘘！）」 艾尔讲话太失礼，我赶紧摀住他的嘴巴。 虽然他说的没错，但要是被人听见会很不妙。 「如各位所见，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是个宁静的农村……」 在前往官邸的路上，我们双方互相打招呼。 这位中年贵族名叫西格法兰克冯奥伊伦贝尔格，是统治这块约有三百人居住的农村地区的骑士。 那位年轻人跟我猜的一样是继承人，他表示自己叫法伊特法兰克冯奥伊伦贝尔格。 老人则自称是管家凯欧库。 如果没有好好介绍，就算说他们全是农民也不会显得不自然…… 「我是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伯爵。」 我跟著自我介绍完后，三人不知为何突然当场下跪。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和艾莉丝都难掩惊讶。 「那个……奥伊伦贝尔格卿，我们都同样是王国贵族。」 我连忙请他们起身。 无论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规模再怎么小，他们依然是由王国授予领地与爵位的正式贵族。 向同为贵族的我下跪实在不怎么妥当。 「虽然像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这种乡下地方，很难取得外界的情报，但就连我们都听说过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威名。非常感激您光临这个偏僻的领地……」 「我说啊……」 明明我们同样都是贵族，奥伊伦贝尔格卿却表现得极度卑微。 他的儿子和管家也一样，但过度卑微的态度，反而会让我们觉得不舒服。 「难得大英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光临这里，我们却无法好好招待您……」 「我们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所以请别在意……」 「但我们还是觉得非常愧疚。」 「……」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领主馆比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小，而且更为破旧。 这让我忍不住产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失礼想法。 「对不起，我们的房子非常破旧。」 「啊哈哈……」 不管说什么，这个人都不改卑微的态度。 我们放弃说服他，走进这栋与其说是领主馆，更像大户农家的建筑物。 屋内的状况，也和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领主馆有得比。 赫尔曼哥哥在继承爵位后，有稍微改建过，所以现在已经比这里好一点。 我们被带到客厅入座，接著一位年纪与奥伊伦贝尔格卿差不多的中年妇女，端著茶走了进来。 妇女身材丰腴，看起来非常健康。 「她是我的妻子，萝洁。」 「我们家没有女仆，所以由我来招呼各位。大家平常都忙著务农。」 即使是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还是有雇用行将就木的老妇人充当女仆。 不过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没有帮佣，所以是由领主夫人亲自泡茶。 虽然艾莉丝平常也会泡茶或煮饭，但仅限于在家里或战场上的时候。 现在如果有客人来访，都是由家里的女仆负责泡茶。 「或许是口渴了，感觉这茶真好喝。」 露易丝一下就把茶喝完，然后拜托萝洁再替她添茶。 和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不同，这里的人不会用接近白开水的玛黛茶敷衍了事。 光是他们会好好招待客人这点，就已经比我以前的老家诚实和善良了。 「这个茶点，是蒸过的『马洛薯』吗？」 我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食材，但伊娜似乎知道这种蔬菜。 外表看起来像是蕃薯和马铃薯加起来除以二。 皮是鲜艳的黄色，用和蒸蕃薯一样的方式调理。 以贵族提供的茶点来说，是有点不妥，但吃过就会发现这个又甜又好吃。 我一直不晓得有这种薯类，感觉真是亏大了。 「这个茶点真好吃。」 「夫人，可以再给吾辈一份吗？」 不只女性成员，艾尔和厄尼斯特也对这个茶点赞誉有加。 而且厄尼斯特连在这种场合都能若无其事地要求再来一份，让我感到有点羡慕。 不过如果再给我一份，我当然还是会吃。 「艾莉丝，你知道这种薯类吗？」 「伊娜小姐说的『马洛薯』，我也曾经听过，但今天是我第一次看见实物。」 「连艾莉丝都没看过实物啊。」 「毕竟就连在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内，也只有偶尔能买得到。」 换句话说，就是类似「地方特产」的东西。 因为生产量太少，所以很少在市面上流通。 「咦？这表示这里离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很近吗？」 「说很近好像也不太对？因为这里是个被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环绕的狭小领地。」 态度总算变得没那么卑微的奥伊伦贝尔格卿，在桌上摊开一张地图。 「王国的南部地区，可以简单分成几个部分，利库大山脉以南是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西北部是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东北部则是小领主混合领域。」 「是这样没错。」 我也跟著确认自己带来的地图。 「虽然不是每份地图都会记载，但在被划分为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的部分，其实还有几个小贵族领地。」 这些领地的规模全都和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差不多。 虽然有几个像这样的骑士领地，但知名度可想而知。 「人口大约是两百到五百人，而且真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骑士领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位置是在这里。」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位置，和厄尼斯特预测的隧道出口所在地误差不大。 唯一不同的，就只有这里不是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而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这项事实。 「原来如此。这样事情就简单了。」 「事情就简单了？」 奥伊伦贝尔格卿似乎无法理解我的意思。 「没错。我们发现了贯穿利库大山脉的隧道，所以想启用这条隧道。既然隧道的出入口开在奥伊伦贝尔格卿的领地内，希望你也能够提供协助。」 「咦？要我帮忙吗？」 「呃，毕竟隧道的出入口是开在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内……」 再加上这条隧道的相关权利，有一半是属于奥伊伦贝尔格卿。 这是因为隧道上方那部分的利库大山脉，在文件上是隶属于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 那里是翼龙和飞龙栖息的地区，所以能否有效支配又是另一回事。 「事情就是这样，希望奥伊伦贝尔格卿也能派士兵驻守隧道。相对地，只要收取过路费就能大赚一笔。」 虽然魔导飞行船的班次增加了，但除非找到新的飞行船，否则不可能再增开班次，而且运费太高也是个缺点。 走隧道比较花时间，不过还是远比像以前那样走山路快。 这么一来，小规模的商会和独立经营的商人也比较容易参与，只要流通增加，就能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带来莫大的利益。 「当然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也是如此。恭喜你了。」 出入口不是开在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对布雷希洛德藩侯来说或许是件坏事，但站在我的立场，只要有人能管理另一侧的出入口就行了。 「由我来管理吗？」 「是的，有什么不妥吗？」 「不可能！我办不到啦！」 「我也一样！」 明明是件好事，奥伊伦贝尔格卿和他的继承人却拚命抗拒，让我们全都一脸困惑。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哎呀──」」 「那个……我们都同样是王国贵族……」 奥伊伦贝尔格卿拒绝派人驻守和管理隧道，我在困惑之下，只好赶紧用「瞬间移动」将布雷希洛德藩侯和布兰塔克先生带来这里。 然后奥伊伦贝尔格父子一看见布雷希洛德藩侯，就再次开始下跪，布雷希洛德藩侯则是劝他们起身，这场景感觉似曾相识。 「（又来啦……）」 「（威尔，我觉得不管对他们说什么都没用。毕竟他们很少有机会和大贵族见面……）」 伊娜小声地对我说道。 的确，过去应该也不会有大贵族特地造访这里。 「你们父子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卑微？我们都同样是贵族……」 虽然这当然只是场面话，但如果他们一直这样，布雷希洛德藩侯也会感到困扰。 如果其他贵族因此误会，这或许会被当成中伤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材料。 「话说回来……」 奥伊伦贝尔格父子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换布雷希洛德藩侯沮丧地露出阴沉的表情。 因为命运的安排，让大隧道的出入口不是开在他的领地内。 「伯爵大人，你怎么没事先确认呢。」 「可是这份地图，是王国政府出的正式版本。何况即使事先确认过，最后还是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吧？」 布兰塔克先生，我觉得这件事怎么想都不是我的责任。 「是这样没错……但如果事先就知道，至少能够早点拟定对策。」 「不过地图上也没记载。按照这份地图，这里应该是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地图正确与否，应该不是我的责任吧。」 「你这样讲，我就无话可说了。」 地图算是军事情报，所以王国军也有参与制作。 每个贵族家都不想泄漏自己领地的情报，所以王国军会秘密派人去制作详细的地图……原本应该是这样，但这份地图不知为何没有记载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以下的几个小领地。 「而且这份地图还是今年刚出不久的版本。」 「真的耶。明明直到去年都还有正常记载，为什么突然被删除了？真是的！偷懒也要有个限度！」 如果是其他地图，经常会因为缺乏必要性而省略记载，但王国政府出的正式版通常不会这么做。 布雷希洛德藩侯生气地拿出魔导行动通讯机，联络某个人物。 「通讯用的魔法道具！」 「父亲，我们家根本就买不起那种道具。真不愧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 「老爷，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实物。」 「我也只有小时候在城里看过一次。」 「父亲，大贵族真是厉害。」 明明是贵族，却表现得像小老百姓的父子，和管家一起羡慕地看向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魔导行动通讯机。 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初次目睹文明利器的原始部族。 「……感觉步调都被打乱了……是艾德格军务卿吗？」 布雷希洛德藩侯联络的是艾德格军务卿，在制作地图方面，他是最高负责人。 制作地图算是在王国军的管辖范围内，所以负责人当然是他。 「关于今年度的地图……」 『你说什么──！』 布雷希洛德藩侯才刚说明完详情，就响起一阵连我们这里都听得见的怒吼。 声音的主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艾德格军务卿，看来他也不晓得这件事。 『鲍麦斯特伯爵在吗！』 「是的，他在我旁边。」 『请他来接我！』 于是我用「瞬间移动」前往王城，再直接带艾德格军务卿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像小动物般发抖的名誉贵族与我们同行…… 我亲眼看见了。 艾德格军务卿生气地跑去一个叫王国国土院的机关骂人。 然后，他揪住负责制作地图的名誉贵族的脖子。 那幅光景，可怕到足以和导师的战斗场面匹敌。 「梅塞子爵！请你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名叫梅塞子爵的初老贵族，被我和艾德格军务卿押到布雷希洛德藩侯面前，跪在奥伊伦贝尔格领主馆的地上。 不知为何，奥伊伦贝尔格父子和管家也跪在他的旁边…… 「我说鲍麦斯特伯爵。这三个人做了什么坏事吗？」 「关于这件事……」 「义父，那三个人只是在看见本来以为是云端上存在的阁僚级大贵族后，感到紧张而已。」 艾德格军务卿的养女薇尔玛代替我说明状况。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同样都是王国贵族，这样让人有点困扰……」 奥伊伦贝尔格父子表现得太过卑微，稍微浇熄了艾德格军务卿的怒气。 从某方面来看，也可以说是他们救了梅塞子爵。 「唉，梅塞子爵，你的责任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减轻喔。」 布雷希洛德藩侯开口提醒一看见艾德格军务卿消气，就跟著松了口气的梅塞子爵。 「是的……我非常清楚。」 「那就好。」 因为梅塞子爵在制作地图时偷工减料，我们才会以为隧道的出口位于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 虽然不晓得这能不能称得上罪名，但他确实害情况变得混乱。 毕竟对一个人口只有三百人的贵族领地来说，管理大隧道的工作实在太过沉重了。 「我先问你。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虽然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但艾德格军务卿追究梅塞子爵时的眼神依然充满杀气。 满脸惊恐的梅塞子爵，没有特别抵抗就开始说明状况。 「为了削减经费，我改找了其他工房制作地图……」 地图和书本不同，印刷起来非常困难，例如每年地形的细微变化、贵族领地的增减、统治领地的贵族家更迭，或是成功测量了过去未抵达的土地，有许多琐碎的变化。 制作地图需要花费大量的劳力与经费，梅塞子爵似乎非常努力在削减经费。 「削减经费属于梅塞子爵的职权范围，所以我不打算过问，但偷工减料还是不太好吧。」 「可是……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失误。」 确实，这原本应该是不会有人在意的失误。 毕竟在被指出来前，就连艾德格军务卿和布雷希洛德藩侯都没有发现错误。 王国政府是由一群人所组成，这种程度的失误也算是在所难免。 「不过，这就要怪梅塞子爵运气不好了。」 「怎么这样……」 没错，梅塞子爵运气不好。 一般来说，这种程度的失误并不会被处罚。 甚至连会不会被发现都很难讲。 即使不知道在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境内还有几个小领地，也几乎不会有人感到困扰。 「因为梅塞子爵的失误，这下隧道一定会延迟开通。这件事当然也会传到陛下的耳里。」 「传到陛下的耳里？」 「那当然。陛下非常关注南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事业。明明能够促进开发的隧道依然维持完好无缺的状态，却因为这种理由延迟开通。你觉得蒙混得过去吗？」 「不……不觉得……」 「疏于检查的我也有责任，所以不会公开处罚你。」 「我也得负没有好好检查的责任。」 布雷希洛德藩侯也跟著表示自己在地图完成时没有指出错误，必须一起负责。 不过即使如此，梅塞子爵还是无法免责。可怜的梅塞子爵，应该会因此失去现在的职位和当家的身分。 对外的理由，应该会是生重病需要疗养吧。 许多贵族都是像这样以一般平民无从得知的方式负起责任。同样的事情也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平常得谨慎小心才行。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这应该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 「说得也是。鲍麦斯特伯爵，又要麻烦你了。」 「好的。」 我再次施展「瞬间移动」，带著已经燃烧殆尽的梅塞子爵和艾德格军务卿前往王都。 然后，我又顺便带了几个艾德格军务卿指名的人回到奥伊伦贝尔格领主馆。 「贯穿利库大山脉的大型隧道啊。鲍麦斯特伯爵，你发现了一个好东西呢。」 「艾莉丝，孙女婿，你们看起来过得不错，真是太好了。」 「鲍麦斯特伯爵，之后请让我参观隧道。」 「伊修柏克伯爵的作品啊。感觉很有参考价值。」 卢克纳财务卿、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雷里希商务卿，和魔导公会的研究部长贝肯鲍尔先生，我带著这些和隧道有关或对隧道有兴趣的大人物回到了奥伊伦贝尔格领主馆的客厅。 「艾尔看起来也过得不错。晚点让我听听内战的事情吧。」 瓦伦先生也一起跟来，向他的弟子艾尔搭话。 虽然他并不喜欢杀人，但还是对经历过实战并立下功劳的弟子感到羡慕。 所以他拜托艾尔和他分享那些事。 「……瓦伦师傅？这表示……」 瓦伦先生是近卫骑士团的中队长，所以并非会被叫来这里的重要人物。 然而某个必须由他担任护卫的人士突然决定出席。 「既然事情变得这么复杂，还是让陛下亲自出面会比较好处理。」 「这也是节省时间与精力的诀窍。毕竟国王平常可是很忙的。朕今天带了瓦伦一起过来，这里又有许多将帝国内乱导向胜利的精锐。朕在这里应该很安全吧？」 「陛下也来啦……」 就连布雷希洛德藩侯也对陛下亲自出席这点难掩惊讶。 「这种事还是早点讨论比较好。」 「感激不尽。」 像布雷希洛德藩侯这种程度的大贵族，已经习惯和陛下对话。 我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紧张了。人果然还是需要习惯。 然而不仅是陛下，就连阁僚级的大贵族、在中央极有权威的公会大干部，以及教会的枢机主教都接连出现在自己家里，这似乎让某些人的精神状态到达极限。 「亲爱的，奥伊伦贝尔格卿他们……」 「威尔，他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跪著没动。」 在艾莉丝与伊娜的提醒下，我看向一直跪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奥伊伦贝尔格父子和管家。 「真可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看见肩负著国家中枢的大人物……」 「大部分的王国贵族，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经验……该说是光荣……还是令人同情呢……」 露易丝和薇尔玛对至今仍跪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奥伊伦贝尔格父子投以同情的视线。 「对了，鲍麦斯特伯爵。」 「是的。」 「这些人为何表现得如此卑微？」 「这个嘛……」 「因为这里地处偏远，所以他们应该没想到会在袭爵仪式以外的场合与陛下见面吧？」 卡特琳娜代替我说明状况。 「原来如此……奥伊伦贝尔格卿与其公子，你们可以平身了，不必多礼。」 「非常抱歉！居然在这种地方拥有领地！」 「身为继承人，真是非常抱歉！」 奥伊伦贝尔格父子，不知为何拚命向陛下道歉。 陛下也觉得莫名其妙。 「看来是没望了……」 这些人不可能有办法警备和管理隧道。 我做好可能意外地要花上不少时间，才能解决这件事的觉悟。 「这叫马洛薯啊，真是不错的茶点。」 「只能拿出这种东西招待陛下，让小人深感惶恐……」 「食物不分贵贱。只要好吃，接受招待的客人也会开心。」 「这是我们领地的特产。」 「原来如此。光是蒸过就能产生这种优雅的甜味。比起不入流的点心，朕还比较喜欢这种茶点。」 因为相关人士都到齐了，我们继续讨论隧道的事。 我们将奥伊伦贝尔格领主馆的客厅当成会议室，瓦伦先生、艾尔、伊娜、露易丝、薇尔玛、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都守在墙边，如果有暗杀者袭击这里，应该一瞬间就会没命吧。 艾莉丝则是和奥伊伦贝尔格卿的夫人，一起帮大家送茶与充当茶点的蒸马洛薯。 和因为接连看见大贵族而表现卑微的奥伊伦贝尔格父子相比，夫人亲切地招待陛下。 不管是哪个世界，在关键时刻都是女性比较有胆识。 「不过，这在市面上很少看见呢。」 「伊娜以前就知道这个吧？」 「嗯。虽然很少在市面上流通，但我曾在市场上看过一次，所以记住了名字。」 「原来如此。」 「我当时并没有买。这对小孩子的零用钱来说太贵了。」 能够种植马洛薯的地方本来就不多，这附近更是只有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符合条件，所以久久才会出现在布雷希柏格的市场上一次。 在王都周边的市场，应该更少有机会看见。 「明明这么好吃。」 「因为种植条件有点特殊。对吧，奥伊伦贝尔格卿？」 「是的。这种作物只能种植在山坡上的田地，而且还必须是日夜温差大的土地。此外，如果弄错了土质或种植方法，种出来的马洛薯就不会甜。」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与利库大山脉邻接。 虽然居民们在山坡上开垦田地种植马洛薯，但那些地方原本应该会因为飞龙和翼龙的骚扰而无法务农。 然而，奥伊伦贝尔格的山坡是在古代魔法文明崩坏后才形成，所以飞龙和翼龙都不会过来。 奥伊伦贝尔格卿表示这就是这里能够种植马洛薯的原因。 他似乎总算稍微习惯了，在面对伊娜时，就没表现得那么卑躬屈膝。 不过其实单就身分来看，是身为贵族家当家的奥伊伦贝尔格卿比较伟大…… 「只有这里才有的特产啊。那可真是贵重。这种高雅的甜味确实很吸引人。」 卢克纳财务卿他们似乎也很喜欢马洛薯的味道。 「那么，回到隧道的话题，布雷希洛德藩侯，这个问题的重点是什么？」 「简单来讲，如果隧道另一头的出入口是开在我的领地内，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麻烦。」 「非常抱歉！」 「我就说这不是奥伊伦贝尔格卿的错了……」 对奥伊伦贝尔格卿来说，周围全都是大人物，再加上他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变得更加畏缩。 不过站在布雷希洛德藩侯他们的立场，奥伊伦贝尔格卿表现得这么卑微，反而会让他们感到困扰。 因为大家都同样是王国贵族，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如果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别人会以为他们很傲慢，影响他们的名声。 地位愈高的贵族，愈在意世间的评价。 「那条隧道规模不小吧。」 「是的。」 不仅单向就有五车道，甚至还有故障车辆专用的避难车道。 内部的照明和空调设备十分完备，提供能源的动力室里也设置了巨大的魔晶石。 道路和隧道的墙壁是用当时最新的素材与技术制成，只要妥善维护，应该能用上几千年。 「毕竟魔导飞行船能够运输的量有限。」 「虽然必须整修道路，但陆路也有运输网路会比较好。而且发生战争时，魔导飞行船都会被空军徵用。」 帝国发生内乱时，是因为有妨碍装置，空军才没有徵用魔导飞行船。 不过如果将来再次发生战争，难保魔导飞行船不会被军方徵用。 毕竟之前的装置已经不在了。 根据艾德格军务卿的说明，这样就会对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运输造成影响，所以还是陆路也能通会比较令人安心。 「虽然多少会花点时间，但不管是从时间或运输量来看，效果都远比走山路好。成本也比使用魔导飞行船便宜。」 卢克纳财务卿也主张应该早点开通隧道。 「站在魔导公会的立场，反正隧道开通后还是能够进行调查，所以为了王国的经济著想，应该尽快开通比较好吧？」 贝肯鲍尔先生也持相同意见，不如说这件事根本不会有人反对。 「若要开通隧道，必须先解决几个问题。首先是考虑到隧道的性质，必须派人驻守才行。」 只要炸毁隧道的出入口，就能妨碍交通，所以隧道可能会成为恐怖攻击的目标。 即使现在两国已经议和并进入停战状态，帝国依然是假想敌国。 除此之外，也无法保证与鲍麦斯特伯爵家敌对的贵族不会出手妨碍。 「如果让奇怪的犯罪者或流民随便出入，也很令人困扰。」 「所以双方必须雇用一定人数的士兵，派人全天驻守隧道。另外还必须定期进行检查和补修。」 「钱的问题……不对，这部分靠过路费就绰绰有余，不如说反而会获取庞大的利益。」 卢克纳财务卿明白钱并不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去程和回程的过路费不同会造成混乱，所以要和鲍麦斯特伯爵一起协议决定。单趟收个一百分，应该就够了吧。」 「是啊。这样的过路费，应该比较多人能接受。新来这里做生意的人也会变多吧。」 这么一来，原本因为高额的魔导飞行船运费和险峻的山路而犹豫不决的商人，应该也会来这里做生意，让商品的种类与量变多。 这对王国整体的利益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问题在于奥伊伦贝尔格是个小领地。」 「对不起！我们的领地这么小，真是非常抱歉！」 奥伊伦贝尔格卿又开始不断低头道歉。 即使开口提醒，他也不会改，所以大家决定直接忽视。 「让人口三百人的领地警备和管理隧道，还有收取过路费啊……」 现实上根本就不可能。 虽然或许会有人认为只要重新雇用人手就好，但他们绝对无法好好指挥那些人。 毕竟奥伊伦贝尔格卿…… 平常都在与领民们一起融洽地耕田，过著简朴的生活，是个形象与一般贵族大相径庭的人。 可悲的是，如今他被迫承担明显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工作。 他的继承人也一样，与其说他们不适合做这种事，不如说是力有未逮。 「艾德格军务卿，考虑到设施性质，不能请王国军派军队驻守吗？」 「鲍麦斯特伯爵，虽然这是个好主意，但隧道的权利是掌握在鲍麦斯特伯爵家与奥伊伦贝尔格家手中，所以我们最多只能提供三分之一的人手。」 如果派出更多军队，会被认为国王干涉贵族的权利，对统治来说不是件好事。 「三分之一，是大约一千人吧？」 「没错。」 管理、补修，以及取缔可疑人士、走私和违禁品，这些工作加起来大概需要这么多人。 毕竟他们必须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才行。 「怎么这样……我们不可能雇用一千个新人……」 突然要领地人口只有三百人的领主去指挥这么多人也有困难。 不只是雇用人员的财力，还要替他们与其家人准备生活的场所。 奥伊伦贝尔格卿几乎是哭著表示不可能。 「既然如此，能不能请布雷希洛德藩侯代为执行业务呢？」 「这么做不太好呢。」 虽然规模不大，奥伊伦贝尔格家毕竟仍是贵族家。 不仅干涉他们的统治，还实际到领地内工作，这样别人或许会觉得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试图控制其他贵族家，夺取他们的利益。 「无论对方是领地多小的贵族，都不能这么做。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产生纷争这种麻烦的手段。」 不论看对方再怎么不顺眼，都不能毁灭对方。 所以才得利用纷争这种麻烦的手段来调整利益。 「不然交换领地如何？例如用远比这里繁荣的领地，来交换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 「这方面的事务是由王国作主，所以我无法表示意见。不过即使可行，我的名声还是会严重受损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因为贪图隧道的收益，而强迫立场较弱的奥伊伦贝尔格家配合。 他表示若传出这样的流言就麻烦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家靠鲍麦斯特伯爵这个附庸获取了不少利益，所以现在就已经招致了不少怨恨。」 「那么让王国改封其他领地给他们，将这里划为直辖领地吧。」 「这也不行。」 然而陛下亲自否决了王国直辖领地的提案。 「虽然这是个很有魅力的提案，但地点不太适合。」 「地点吗？」 「没错。因为这里被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环绕。如果做得太露骨，王国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关系可能会被人拿来作文章。」 「说得也是。或许会有人刻意营造不实的紧张状态，谋取自己的利益。」 我这才明白这两百年来的平稳局势，并非单纯只是运气好，而是因为执政者近乎神经质的层层顾虑才得以实现。 「既然如此……那该怎么办才好？」 「接下来，魔导公会和魔法道具公会将进去隧道内部调查。这能为我们争取一段时间。大家先各自回去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吧。」 虽然这只是把问题往后延，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今天的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那么，瓦伦，在鲍麦斯特伯爵送我们回去前，先买一点马洛薯吧。」 「遵命！」 瓦伦先生按照陛下的命令，拿出钱包付钱给萝洁女士。 然后，管家就拿了一个装著大量马洛薯的麻袋出来。 其他人也跟著购买。 我当然也打算买回家，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喊：「马洛薯也太受欢迎了吧！」 如果太受欢迎，害我以后买不到怎么办。 「回去马上烤来吃吧。」 「孙女婿还是这么热衷研究新料理呢。」 「这是我的兴趣。对了，今天要一起吃晚餐吗？」 「真是个好主意。在隧道开通前，老夫都没什么事情做。现在顶多只能在隧道两端的出入口设置巡礼所吧。」 因为是隧道，所以也需要用来祈祷平安的设施和常驻的神官。 虽然可能会有人认为不过是条隧道，但日本的政治家和官员也会为了利益等因素，进行悲喜交加的斗争，这也是相同的道理。 「那么，买点马洛薯回去……奥伊伦贝尔格卿？」 「嗯──看来陛下突然现身与隧道的话题，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让奥伊伦贝尔格卿和他的继承人，就这样跪在原地昏倒了。 这让我们有点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的感觉。 第二话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 「像老夫这样上了年纪后，就会觉得味道清淡的瑞穗料理比较好吃。」 结果开通隧道后要如何管理的问题，至今仍未解决。 因为在北侧出入口拥有领地的奥伊伦贝尔格卿，没有管理隧道的能力。 如果介入这件事，或许会招来不好的风评，所以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与王家都不愿意代为管理。 检查和补修隧道要花上一段时间，所以大家今天没有做出结论，就各自返回王都和领地了。 罗德里希之前就有增兵，所以我们将管理隧道的事情交给汤玛斯和尼可拉斯处理，带著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回到家里。 除了请他吃晚餐以外，我还想和他谈一些事情。 菜单是以艾莉丝和家里的厨师最近学会的瑞穗料理为主，年迈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也对餐点赞誉有加。 他喝著瑞穗酒，津津有味地享用腌渍炸茄子、炸豆腐和盐烤香鱼。 在这个世界，只有帝国北方的河流捕得到香鱼，算是瑞穗伯国──现在的瑞穗公爵领地的特产。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满意地吃著用盐腌过的香鱼内脏。 「瑞穗伯国，不对，现在是公爵领地了。那里的产品非常稀奇，王国的贵族和有钱人或许都会想购买那里的食材。吃起来也不油腻，感觉会很受女性和老年人的欢迎。」 在地球，也有欧美人基于养生目的吃日本料理。 这个世界的人对瑞穗料理的看法，应该也差不多是那样吧。 「早点确保直接贸易的权利是正确的决定，也是最大的成果。」 瑞穗公爵当我是好朋友，所以就连贵重品也会便宜地卖给我。 也就是所谓的友情价。 「从帝国政府那里获得的奖励，又更加丰厚吧。」 「我们只是按照契约在赚钱而已。」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的想法也差不多。 我们都知道即使对帝国的领地或特权起贪念，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真符合孙女婿的作风。话说，艾莉丝啊。」 「是的。」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向坐在我旁边的艾莉丝搭话。 他今天来这里，有一部分也是为了和孙女好好聊天。 「你们还没有小孩吗？」 「非常抱歉，还没有……」 「关于这件事……」 「老夫明白。只是保险起见问一下而已。」 艾莉丝之所以还没怀孕，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利用魔法药避孕。 一开始只是因为觉得在新婚的第一年还不需要有小孩，以及如果在内乱中怀孕会导致战力减弱，这类非常单纯又现实的理由。 「如果艾莉丝一直没生小孩，其他愚蠢的闲杂人等，或许会开始操多余的心。」 「我们最近都没有避孕，所以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样我就放心了。」 「不过身为圣职者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可以跟人谈论这种事吗？」 他姑且是个圣职者，所以我担心这样会不会不太妥当。 「当然，老夫不会在公开场合这么做。许多信徒都是因为无法生育，才来教会找人商量。老夫这样的发言，可能会酿成问题。」 虽然教会必须以表面的形象为优先，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同时也是子爵。 既然是贵族，当然会在意继承人的事情。 「孙女婿才十七岁，所以老夫其实不怎么担心。而且……」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看向坐在最旁边的亚美莉大嫂。 其实她本来还要再过几天才会正式搬进来，但因为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来访，我才急忙将她从保罗哥哥的领地带来这里。 我想让她和拥有「正妻祖父」身分的有力人士见面，取得他的默认。 当然，我自己根本不具备这种贵族的智慧，一切都是罗德里希的提议。 亚美莉大嫂对外的身分是侍女长，但她今天不是穿女仆装。 等她正式搬进来后，表面上的工作会是负责在家里照顾我，但在鲍麦斯特伯爵家内，实质上会被视为侧室。 她今天穿的衣服，等级也和艾莉丝她们差不多。 因为我禁止差别待遇。 「我……」 「老夫并不在意。因为迈巴赫卿所做的一切，都符合常识与贵族的道理。」 「您认识家父吗？」 「当上教会的枢机主教后，消息自然会变得灵通。」 这就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在民间为何会被视为妖怪老头的理由。 虽然身为名誉子爵并当上枢机主教，但他既没有庞大的财力，也没有大规模的家臣团。 因为名誉子爵没有领地。 不过他透过遍布王国全境、活动范围甚至延伸到帝国的教会，建构了个人的情报网。 过去就连陛下都曾因此吃过他的亏。 「六个人啊。以孙女婿目前的状况来说，这样还算少了。老夫也是贵族，只要没打乱妻子间的顺位，老夫就不会过问。想生孩子也没问题。毕竟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成员实在太少了。」 就我家的情况而言，似乎必须让侧室的孩子成为分家的当家，再派遣代理官前往各地强化支配力才行。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实在太大了。孙女婿得努力生孩子才行。」 「该怎么说才好……感觉好像种马一样。」 「形容得真贴切。贵族和王族都是如此，必须控制血统，生产子嗣。哎呀，不小心离题了。这位客人真是有胆识。不愧是曾被视为下任皇帝候补人选的前公爵阁下。」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看向正被亚美莉大嫂当成客人招待的泰蕾丝，她也和我们共进晚餐。 该说真不愧是泰蕾丝吗？她和不习惯这种场合的亚美莉大嫂不同，脸上挂著符合前公爵身分的无畏笑容。 「本宫早已失去菲利浦公爵的身分，现在只是一个接受鲍麦斯特伯爵援助的普通人。应该不值得被视为下任总主教人选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如此关注……」 「没这回事，老夫只是以爷爷的身分在替孙女担心而已。」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担心泰蕾丝想成为我的妻子，让我和她的小孩当下一任鲍麦斯特伯爵。 「身分愈是高贵，疑心病就愈重呢。本宫已经还以为自己已经逃离那个世界了。」 「即使本人如此认为，周围的人也不见得会是相同的想法。」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有这么多事情要操心，还真是辛苦呢。」 「泰蕾丝大人，这不算什么，毕竟一切都还在常识的范围内。」 泰蕾丝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对上视线。 看在旁人眼里，两人之间彷佛产生了火花。 「爷爷。」 「人只要上了年纪，疑心病就会变重呢。真是令人困扰。」 艾莉丝一开口，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就露出笑容。 「本宫很清楚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有多么关心孙女。本宫的祖父已经去世，所以觉得非常羡慕呢。」 「真高兴听见您这么说。」 虽然两人看似已经停止对立，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还是无法放心。 他向泰蕾丝施压，表示自己能透过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教会收集情报，只要发生事情就能立刻行动。 不过泰蕾丝本人早就不想再被卷入这类权力斗争。 所以她表现出对监视毫不在乎的态度。 泰蕾丝不再像以前那样露骨地诱惑我，对待艾莉丝她们也像是朋友一样，反而是不再被她追求的我，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寂寞。 这该不会其实是她的策略吧？ 说真的，我实在搞不懂女性的想法。 「就当作是为了表现您对孙女的关心，能否跟我们分享一些情报呢？」 「这么说也有道理。」 泰蕾丝所说的情报，应该是指今天见到的奥伊伦贝尔格卿与其领地吧。 那个领地也有教会，所以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应该握有关于那里的情报。 「坦白讲，他也真是可怜……」 根据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消息，奥伊伦贝尔格卿是位个性非常懦弱的好人。 「与其说是懦弱，不如说他本来以为陛下是一辈子只会在袭爵仪式中见一次面的云端上的人物。布雷希洛德藩侯与其他阁僚级的贵族，更是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见到的角色。」 「毕竟那里和我老家一样乡下。」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几乎是自给自足，靠将特产的马洛薯卖给邻近的城镇与村庄获得现金收入。 「虽然附近的村庄与城镇都是位于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境内，但平常根本没机会与住在布雷希柏格的领主大人接触。」 在那个乡下农村与三百名领民一起耕作，唯一要关心的事情就只有收获量。 他们似乎也没兴趣和其他贵族交流，大部分的贵族都不认识奥伊伦贝尔格卿。 虽说是贵族，但状况也只比富农好一点，比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更不像个贵族。 生活既不富裕，也不贫困。 尽管他们平常的打扮更像是农民，但与其说是贫困，不如说是一点都不在乎外表。 领主没有课重税，且个性善良又温柔，所以领民们也没什么不满。 「这么说来，那里的人个性都很温厚呢。」 艾莉丝她们在回家前买了马洛薯和其他蔬菜，但当地的领民不仅没有敲诈她们这些外地客人，还卖得比直销所便宜。 「不过那样的统治方式，次男以下的孩子不会困扰吗？」 「不，不会困扰喔。」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回答露易丝的疑问。 「离开那个领地去布雷希柏格，并非难事。」 如果想过悠闲的生活，就直接留在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如果想出外闯荡，就去布雷希柏格找工作。 即使外出，还是有很多人在返乡探亲后，选择继续留下来生活，这证明了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物资十分丰富。 毕竟那里就算没什么钱也能生活，又不需要担心没东西吃。 或许是因为这样，大部分的领民看起来都是好人。 「如果想买东西，只要去附近的村落和城镇就行了。」 听完这些状况后，我发现那里的生活或许比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还要有余裕。 「靠马洛薯获取现金收入啊。」 「那种番薯又甜又好吃呢。」 那样食材，在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周边的城镇似乎非常受欢迎。 因为种植条件严苛，所以在那一带只有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能够种植，算是非常稀有的作物。 「奥伊伦贝尔格卿不是那种会撑面子的人。他儿子的专长，也是研究番薯的品种改良和种植方法。」 「真符合他给人的印象。」 「他看起来就是这种人。」 露易丝和薇尔玛坦率地陈述感想。 虽然父子的性格都很懦弱，但两人都将马洛薯这种作物研究得非常透彻。 不过居然连这种情报都能取得，该说真不愧是教会吗？ 「听完状况后，又更加同情他们了。」 那对父子只要能和领民一起种马洛薯就满足了。 然而，他们现在却被迫雇用超过一千名的士兵和组织家臣团管理隧道。 当时在场的都是大贵族，但所有人都很同情奥伊伦贝尔格卿。 他们以前应该都做过不少过分的事，所以一看见像奥伊伦贝尔格卿那样的人，就会觉得不好意思。 「明明只要布雷希洛德藩侯愿意出来背黑锅就行了，他却在那里犹豫不决。」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孙女婿这个附庸，让王国贵族都觉得他一个人独占了所有好处。大概是觉得再贪求更多利益，可能反而会对自己有害吧。」 我倒是觉得既然如此，不如乾脆坏人做到底算了。 「总之，先观察一下状况吧。反正那个男人也要对隧道进行学术调查吧？」 这里提到的那个男人，是指目前不在场的厄尼斯特。 他为了对隧道进行学术调查，正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准备。 「那个男人也是个棘手的存在。」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早就发现厄尼斯特的真面目。 「在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遗迹全部调查完毕前，他应该不会乱来。」 「说得也是。既然他的魔力量比孙女婿还高，就算想限制他的自由也没意义。」 只要让他做喜欢的事就会安分，而他喜欢的事也能为王国带来利益，所以目前也只能将他交给我看管。 「孙女婿接下来要往来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吗？」 「是的。」 厄尼斯特要对隧道进行学术调查，我必须接送和监视他，而且我自己也得开始收集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情报。 除此之外，我还会在领地内帮忙施工，并以冒险者的身分前往利库大山脉狩猎翼龙与飞龙。 因为它们都栖息在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附近。 「那个领地，暂时会很辛苦吧。」 「你们刚才提到的那对个性朴实又懦弱的父子，或许又会昏倒呢。真是棘手。」 「呵呵，泰蕾丝大人还真是清楚。」 「这并不难想像吧。」 「确实如此。」 泰蕾丝算是艾莉丝的竞争对手，所以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一直对她抱持戒心，不过泰蕾丝也曾是个优秀的贵族，这点似乎让他感到很中意。 两人应该很聊得来吧。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继续开心地与泰蕾丝聊天。 「孙女婿，为了避免有人来碍事，暂时要麻烦您多担待啰。」 「唉……」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预测后来成真，明明只是要开通隧道，我们却再次被卷入贵族之间的谋略。 「他对发掘和研究，真的是非常热心呢。」 我现在得定期观察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情势，不过在用「瞬间移动」飞到当地后，我首先去确认正在调查隧道的厄尼斯特的状况。 他在负责驻守隧道的汤玛斯等人的监视下，热心地进行学术调查。 「这隧道建得真是太好了！」 「你看起来总是很开心，真令人羡慕。」 「每当这种时候，吾辈都会发自内心地庆幸自己只是个平民。这样就能不必在意俗世的骚动，享受藉由过去的遗迹想像宏伟历史的乐趣。这就是当考古学者的优点。」 「那真是太好了。这是条大隧道，调查起来应该很花时间吧。」 「这样对吾辈来说正好。」 相较于被卷入麻烦陷入不幸的我们，厄尼斯特因为能够调查隧道而显得非常开心。 「这条隧道有这么值得调查吗？」 「这里有许多外行人无法理解，但应该要调查的地方。」 明明只是条老旧的大隧道，但似乎要花约一个星期进行学术调查。 我们即使留下来也只会觉得无聊，所以就将后续的监视工作交给汤玛斯他们。 就算是厄尼斯特，也不太可能丢下遗迹这个猎物逃跑。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继续听他讲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的考古学话题。 「你自己随意吧。」 「你没兴趣吗？」 「我对这种高尚的活动敬谢不敏。」 「真遗憾。」 不只是露易丝，我们也都觉得厄尼斯特的考古学话题非常无聊，大概也只有艾莉丝会专心听吧。 我当然也不想听。 「各位，交给你们啰。」 「请您放心。」 「没想到居然能把这种事当成工作。」 几位对考古学有兴趣的年轻家臣子弟，代替我们协助厄尼斯特进行调查。 虽然在魔国很难靠学问养活自己，但这点在赫尔穆特王国和阿卡特神圣帝国也一样……考虑到国家的经济状况，这两个地方的学者应该又更加辛苦吧。 王国学院的竞争非常激烈，只有上级贵族或程度非比寻常的天才能够优先入学。 虽然还是有其他的维生手段，例如找喜欢考古学的大贵族或大商人当赞助者，或是接受冒险者公会的委托，去冒险者探索过的地下遗迹进行学术调查，不过王国学院在这方面有优先权，立场上也比较有利。无论如何，想靠考古学养活自己非常困难，许多年轻人最后还是只能放弃。 因此，我从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子弟当中募集助手，顺便让他们帮忙监视厄尼斯特。 助手都是自己人，比较方便保守厄尼斯特的秘密。 身为新兴贵族的鲍麦斯特伯爵家援助考古学者，也能给人我们支持文化事业的印象。 「你只是不想让自己和这些事扯上关系吧？」 此时，艾尔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 「呵呵呵，赞助者只需要出钱，不需要出意见，这才是最好的作法。还是说，艾尔对考古学有兴趣？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让你和他们一起调查隧道喔。」 明明艾尔自己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他再说这种话，我就要用领主权限命令他参加隧道的调查行动。 而且还要逼他写报告。 「抱歉，拜托你千万别这么做。」 「对吧？那么，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啰。」 「吾辈也获得了新助手，真是太完美了。」 反正汤玛斯他们也在，应该没问题吧。 我们离开隧道，回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 「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非常壮观的乡下呢……连我老家都没这么夸张……」 艾尔看著在隧道外的山坡开辟的马洛薯田，重新对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乡下程度表示敬佩。 虽然我没去过艾尔的老家，但也知道那里偏僻的程度足以和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匹敌。 「整片山坡都是马洛薯田呢。」 伊娜也看著应该是辛苦开辟出来的马洛薯田，陈述感想。 马洛薯不知为何，似乎只适合种植在山坡上的田地，早晚的气温也不能太高。 而且马洛薯在中午温暖的地方会长得比较好，位于琳盖亚大陆南部的利库大山脉的山坡，有许多地方满足这些条件。 「既然必须种在温暖的地方，那应该很难在瑞穗公爵领地种植马洛薯吧。」 的确，番薯好像也不适合种在寒冷的地方…… 马洛薯似乎是番薯的同类，所以只有在相同的气候条件下，能够顺利生长。 「不，只要跟食物有关，瑞穗人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遥，你说得真笃定。」 「如果马洛薯的事情传到瑞穗，一定会有人想在瑞穗种植。」 「（确实无法否定这个可能性……）」 虽然遥这阵子都在忙著准备与艾尔的婚事，但她今天似乎有空，所以就跟艾尔一起来了。 她断定对食物十分讲究的瑞穗人，一定会想出在寒冷的瑞穗公爵领地种植马洛薯的方法。 我也觉得如果是瑞穗人，迟早会想出解决方法。 「先不管这个，如果是遥，会怎么料理马洛薯？」 「我已经想了很多种料理方法。请主公大人和艾尔先生好好期待吧。」 「听起来真让人期待。」 「遥小姐亲手做的料理最棒了。」 如果是遥，一定能想出用马洛薯制作美味的瑞穗料理和甜点的方法。 就把这个乐趣留在后面吧。 「威尔，那个人不就是……」 「是法伊特先生。」 「没错，是一点斗志也没有的法伊特先生。」 「露易丝，你太失礼了。」 「可是伊娜，只要看过他下跪的样子，不论是谁都会这么觉得……」 「确实如此……」 眼力非常好的露易丝，发现了一个重要人物。 昨天和父亲一起下跪的继承人，法伊特先生就在山坡上的田地里。 如同露易丝所言，这个人的名字明明那么有男子气概，外表却与斗争无缘，怎么看都是个和善的青年。 法伊特先生正在对农民们进行农业指导，但身为贵族的他，却连剑都没带。 他甚至完全没想过这个样子可能会被其他贵族看见。 「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 法伊特先生一发现我们，就赶紧跑了过来，然后非常礼貌地向我们打招呼。 尽管他看起来与武艺无缘，但从他能轻松地在山坡上奔跑来看，或许法伊特先生的运动神经与体力意外地还不错。 「法伊特先生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继承人，所以不用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虽然比昨天的下跪好，但这对亲子平常太少和其他贵族交流，甚至还误以为其他贵族的地位都比自己高。 因为立场上都同样是贵族，所以我希望他能够改掉这种态度…… 「不好意思，反射性就……」 「唉，只要能慢慢习惯就好……」 毕竟突然要他表现得像个贵族也不容易。 「感觉和卡特琳娜完全相反呢。」 「没错，应该让他向卡特琳娜学习，不过学一半就好，不然会太过火。」 「你们讲话真是不留情面。」 露易丝和薇尔玛讲话都太犀利了。 确实，卡特琳娜在家道中落时也没有失去贵族的骄傲，坚持言行要表现得像个贵族一样。 虽然不用完全变得像她那样，但法伊特先生或许真的需要稍微向她学习一下。 「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法伊特先生以后应该会更常和其他贵族接触。如果面对他们时表现得太过卑微，可能会被人小看和利用，这样对领民们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喔！卡特琳娜又开始讲道理了！」 「虽然有道理，但总觉得有点无法接受。」 「算了，随你们怎么说吧……」 两人又开始说些失礼的话，不过卡特琳娜的表情看起来已经完全放弃了。 「没错。太过傲慢当然不好，但过度谦逊也不妥当。所以从现在开始慢慢改进吧。」 「我知道了。」 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只能依靠身为神官又有人望的艾莉丝。 在温柔的艾莉丝巧妙的开导之下，个性懦弱的法伊特先生也坦率地接受了她的忠告。 「我明明也说了相同的话……」 「卡特琳娜的外表太过抢眼，这种时候还是交给艾莉丝大人最适合。」 法伊特先生个性纯朴又不熟悉外面的世界，所以应该不擅长应付打扮华丽的卡特琳娜吧。 就这方面而言，这块领地也有像艾莉丝那样的神官。 法伊特先生卑微的个性，应该没那么快改善，所以我试著改变话题。 「这片马洛薯田还真是辽阔。」 「是的，这是从我曾祖父那一代开始，花费几十年的时间辛苦开辟出来的。」 根据法伊特先生的说法，翼龙和飞龙都不会来这片山坡，所以他的祖先从无到有地开辟出这片马洛薯田。 「我听说马洛薯种植起来非常困难。」 「其实只要气候不是特别寒冷，都可以种得活，但如果要让马洛薯变甜，除了气候条件与田地的场所以外，还要注意许多事情。」 只要一讲到马洛薯，法伊特先生就会变得非常饶舌。 比起挥剑，他似乎更喜欢种田。 「（让他当研究者，应该会比当贵族幸福吧……）」 伊娜低声嘟囔道，不过比起贵族，他确实更适合当研究者。 如果是在日本，他应该会就读大学的农学系，一路念到博士吧。 他是个会在电视的综艺节目上，被人介绍为马洛薯博士的类型。 「关于马洛薯，如果是直接种植种薯，几乎无法收成。」 在法伊特先生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个看似用来让马洛薯发芽的房间。 盖在田地旁边的小屋里，有许多这样的房间，之所以要设在小屋里，似乎是为了避免下雨导致土壤里的水分变得过多。 「要像这样让种薯在室内发芽，再将茎的部分拿去田里种。」 「这一点倒是与番薯相同呢。」 「没错。马洛薯算是番薯的突变种。」 难怪种植方法会和番薯很像。 「把茎种下去后，约三个月就能收成。」 在大陆南部，除了早晚寒冷的山地以外，全年的气候都非常温暖。 这表示马洛薯一年大约能收成三次。 不对，顺利的话或许能收成四次？ 「先让种薯在室内发芽、种在山坡上，还有日夜温差大啊。除了这些以外，还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吗？」 「再来是土质吧。根据土壤状况，勤奋地补充肥料。」 「少爷──！」 此时，原本在附近耕作的农民来到这里。 「我请您帮忙确认一下田地土壤的状况。」 「土壤出了什么问题吗？」 「补充的肥料可能有点不太够。」 「我马上去看。」 「不好意思，麻烦您了，少爷。」 法伊特先生前往那位农民的田地，抓起一把土放进嘴里试味道。 「这样就能知道吗？」 「嗯。还需要再补充一点肥料。不能用发酵过的河鱼做成的肥料，要用落叶与草做成的肥料。」 「不愧是少爷，我马上补充肥料。」 「没错，只要早点处理，就会再变甜。」 透过试味道来确认土质。 以前好像的确有人这样做。 「真辛苦呢。」 「单纯种植并不困难，但要让味道变甜就不容易了。」 相对地，辛苦种出来的甘甜马洛薯马上就会销售一空。 所以就连在布雷希柏格都很难买到，受欢迎的程度可见一斑。 「拜此之赐，我们整天都要待在田里。」 我们大概就像这样，听完了法伊特先生的说明…… 「突然觉得好有罪恶感……」 「威尔，要那个人警备和管理隧道实在太勉强了。」 「一点都不适任呢。」 「应该交给其他人。」 「我觉得他绝对不会接下这个任务。」 我们在隧道前面围成一圈聊天，烤马洛薯当点心来吃，但艾莉丝她们异口同声地表示：「法伊特先生不可能有办法管理隧道，这样对他太残忍了。」 「的确。就连我都觉得很辛苦了，突然要没有经验的人指挥一千名人员，怎么想都不可能。」 虽然人数不多，但艾尔在内乱时也指挥过军队，他认为除非奇迹发生，否则法伊特先生不可能突然变得有办法指挥多达千人的警备队，并确实地警备和管理隧道。 「更重要的是，本人也没有这个意愿。」 「这样会让他压力大到胃穿孔吧？」 艾尔的精神还算强韧，所以当时勉强撑了过去，但法伊特先生可是懦弱到一看见大贵族就会下跪。 他的父亲也一样不适任，这么一来，就只能请布雷希洛德藩侯或王国收下这块土地了。 「大家都突然开始装好人。另外封一块能种植大量马洛薯的宽广领地给那对父子，对他们也比较好吧？」 「说得也是……」 虽然说要各自回去思考如何解决问题，但陛下和卢克纳财务卿之后都没有传来联络。 我们这边也是束手无策。 「主公大人，马洛薯烤好了。」 「喔！烤好啦！味道真香。」 负责顾火的遥，向我报告马洛薯已经烤好了。 一打开自制的烤番薯用具的盖子，周围就充满了香甜的气味。 这个烤番薯用具，是由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招聘的魔法道具工匠，参考我以微妙的画技画出来的设计图打造而成的珍品。 因为装了高性能的魔晶石，只要补充过一次魔力，就能长时间烤番薯。 用来烤番薯的石头，则是使用被我用魔法加工成相同的尺寸、能够产生远红外线的熔岩石。 拜此之赐，制作费高达五十万分，但为了做出美味的烤马洛薯，这还在容许范围内。 至少我不觉得贵。 而且这只是试做版。 如果进行量产，成本应该可以压得更低。 「这个马洛薯真厉害，糖液都流下来了。」 马洛薯的糖分含量比我前世所知的安纳薯还要高，烤过后甚至还会流出糖液。 糖液滴在加热过的石板上后，便化为闻起来非常甜的香味。 花大钱制作烤番薯器，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烤的比蒸的还好吃呢。」 「「「「「「好甜喔──」」」」」」 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女孩子都非常喜欢烤番薯这类的点心。 大家都一脸幸福地吃著烤马洛薯。 当然，我也觉得很幸福。 「亲爱的，我们再买一点回去当土产吧。」 「说得也是。这种马洛薯做成布丁和蛋糕或许也很好吃。」 「回去后，就来试做看看吧。」 我们靠美味的马洛薯逃避现实，不过陛下和大臣那些大人物，应该会帮我们想办法解决管理隧道的问题。 在他们做出决定前，我们也无法行动，所以之后就在附近的山里猎了一整天的飞龙。 「我说啊，威尔。」 「什么事，艾尔？」 「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其实我们根本不用每天都来吧？」 「……这么说也对……」 陛下不太可能这么快就做出决定。即使待在这里，也只能过著把马洛薯当点心，狩猎飞龙和翼龙的生活…… 「……感觉还不错呢。」 「不不不！这对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来说很不妙吧！」 艾尔难得对我说教，表示还有「贵族的工作」要做。 「话虽如此，只要装出我目前正在像个贵族般调整利益分配，罗德里希应该就不会排其他工作给我了。」 装出正在以贵族身分工作的样子，在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度过平静的时光。 从冒险者的角度来看，我也能狩猎栖息在利库大山脉的翼龙与飞龙，所以感觉还不错。 「我一点都不觉得困扰。」 「虽然是没什么问题，但你觉得罗德里希先生有这么好骗吗？对吧，艾莉丝。」 「说得也是，他一定马上就会掌握状况……」 艾莉丝话才说到一半，我的魔导行动通讯机就响了。 我一接通，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主公大人，因为陛下传来了联络，所以关于找到的隧道与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状况，鄙人已经清楚掌握了。情势应该暂时不会有所改变，所以请您先回来一趟，像平常那样工作……』 「好……」 伊娜的预测漂亮命中，我们暂时必须先回家。 继续留在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边吃马洛薯边继续过冒险者生活的计画，已经确定无法实现了。 「呜呜……都怪伊娜说了那种话……」 「怪我啰？」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抱怨一下。」 「对不起啦，威尔。你想想，亚美莉小姐不是也要搬来了吗？」 虽然我确实很高兴，但我给人的印象有这么好色吗？ 而且这句话还是出自已经认识我很久的伊娜口中。 「总而言之，今天必须先回去了。」 「是啊。那么，亲爱的。」 「好──」 我们就这样直接回家，将关键的隧道问题暂时搁在一边。 第三话 二刀流屠龙女孩 「老爷，您要再来一杯茶吗？」 「亚美莉大嫂，在家里的时候，像平常那样叫我就好。」 「可是，在艾莉丝大人她们面前，这样不太好吧。」 「我说可以就可以。叫吧。」 「可是……」 「不需要有所顾虑喔？我是鲍麦斯特伯爵，是这个家最伟大的人。我说像平常那样叫就好。你可以当作是命令。叫吧。」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威尔。」 「好，请再给我一杯茶。」 多亏了厄尼斯特提供的情报，我们成功发现贯穿利库大山脉的隧道。 然而，另一侧的出口并非位于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而是一个名叫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弱小贵族领地，我们因为不晓得该如何解决管理问题，而被迫暂时返家。 接下来，只能等待陛下与大臣们的判断。 回程时，我们顺便去保罗哥哥的领地接亚美莉大嫂一起回家。 这是因为我的侄子小卡尔和奥斯卡，被寄养在位于远方的迈巴赫家接受教育，如果她想定期和孩子们见面，就必须依靠我的「瞬间移动」。 这对我来说正好，而且也已经取得艾莉丝她们的许可，所以亚美莉大嫂就和我们一起回家了。 隔天早上，我让穿著女仆装的亚美莉大嫂替我服务。 虽然她实质上被视为我的侧室，但对外的身分仍是侍女长，必须分派给她一些工作，所以亚美莉大嫂现在专门负责照顾我。 「茶会不会太浓？」 「没关系啦。又不是在老家。」 「说得也是。以前茶叶都要重复使用，直到再也泡不出颜色为止。」 「即使有颜色，喝起来还是没味道。」 「就是啊。」 只要和亚美莉大嫂在一起，就能聊以前的事情，感觉真是不错。 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非常小气，会将玛黛茶的茶叶重复利用到极限。 我们开心地聊著茶叶用到最后时，虽然茶水勉强还有颜色，但一点味道也没有的事情。 「等到终于泡不出颜色后，还会在打扫时洒到地板上，或是洒到流理台内除臭呢。」 「喔，原来以前还会这么做啊。」 利用茶叶渣来打扫和去除厨房的臭味，也就是所谓的生活小知识吧。 虽然最大的理由应该是为了省钱，但另一个主因，就是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不容易取得清洁剂和除臭剂。 「现在再怎么说，应该都不会那么做了吧。」 「说得也是。」 毕竟不论是赫尔曼哥哥继承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还是保罗哥哥家，现在都已经是普通的贵族家。 虽然不晓得算不算美好，但这些贫困的经验，现在都成了过去的回忆。 「我经常因为以前的习惯把茶泡得太淡，以后得多注意才行。」 「是这样吗？」 听亚美莉大嫂这么一说，感觉这杯玛黛茶确实有比艾莉丝平常泡的要稍微淡一点，但还不到需要在意的程度。 我刚因为早上的锻炼而出了一些汗，所以就算茶泡得有点淡也无所谓。 这样反而可以大口地喝。 「我刚流过汗，所以这样正好。」 我在回答的同时，将亚美莉大嫂泡的茶一饮而尽。 就在我觉得茶已经喝够时，这次换艾莉丝端著茶壶走向这里。 「亲爱的，流完汗后要确实补充水分才行。」 虽然我很佩服教会也具备这方面的知识，但我已经喝够多茶了，所以打算婉拒。 「谢谢你，艾莉丝，不过晚点再喝好吗？」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 「亲爱的，不需要跟我客气。」 艾莉丝在说话的同时，将玛黛茶倒进我的茶杯里。 她脸上一如往常地挂著沉稳的笑容，但眼神深处根本没在笑。 「（咦？艾莉丝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吗？ 我以视线向一起共进早餐的艾尔求助，但他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和遥开心地聊天用餐，完全没注意到我在求助。 「（艾尔──！）」 然后，不只艾莉丝，连伊娜、露易丝、薇尔玛和卡特琳娜都端著茶壶来到我身边。 「威尔，你早上锻炼时流了很多汗，要多喝水才行。」 「没错，不用客气，大口喝下去吧。」 「威尔大人一定还喝得下。」 「你应该不会说已经不想喝了吧？」 「嗯……」 我不敌她们的魄力，一大早就喝了满肚子的玛黛茶。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虽然肚子还没消，但我实在很纳闷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于是就去找感觉经验非常丰富的泰蕾丝商量。 像这种时候，就会觉得她住在附近很方便。 「你还是一样有点少根筋呢。明明艾莉丝她们暂时放下内心的纠葛，接纳了亚美莉。然而威德林却只顾著和亚美莉聊天，这样她们当然会不开心。」 「不过，亚美莉大嫂才刚搬进来，为了避免她被孤立，我得好好照顾她才行。」 孤身一人是很辛苦的。 这是我个人的经验谈。 「正好相反吧。你的大嫂亚美莉算是新来的，一开始必须只让她负责女侍工作，表现出以艾莉丝她们为优先的态度才行。实际上，亚美莉原本也打算这么做吧？」 「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没错。」 她原本只想专心服侍我，甚至还客气地叫我「老爷」，是我要她像平常那样叫我「威尔」。 「既然是主人的命令，亚美莉也只能服从。听好了，威德林。虽然你是一家之主，能够自由地命令家里的人，但你的命令也可能导致像今天早上那样的麻烦。你要谨记在心。」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会觉得有很多老婆是件令人羡慕的事情，但必须经常注意顺位和平衡也是事实。 「艾莉丝她们都是好妻子呢。她们是因为知道如果把气出在亚美莉身上，威德林一定会很难过，所以才会透过灌你茶将事情敷衍过去。」 假装是在嫉妒，其实是在提醒我吗？ 「这些妻子配我是不是太浪费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以后就要多注意一点。」 「我会反省。」 「知道就好。威德林坦率反省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 感觉泰蕾丝最近愈来愈常摆出姊姊的架子…… 姑且不论内在，实际上她确实比我年长，所以没什么问题，但这是不是表示我的精神年龄完全没有成长？ 「唔……就算你比我年长……」 「虽然许多贵族都不只有一个妻子，但像威德林家那样所有成员都融洽相处的状况算是非常难得。许多人甚至会组织派阀互相对立。光是没发生这种事，你就要觉得感恩了。」 「我知道了。」 值得庆幸的是，像这种时候只要找泰蕾丝商量，就能马上获得解答。 尽管第一天出了点问题，但亚美莉大嫂后来顺利被鲍麦斯特伯爵家接纳，我也变得愈来愈常找泰蕾丝商量事情。 ＊?＊?＊ 「所以我只要做土木工程就好吗？还是说和平常一样，要做贵族的工作？」 「其实有个工作变紧急了，那是个性质非常偏向冒险者，又适合交给主公大人你们处理的工作。」 回到家后的隔天，我们询问罗德里希今天的行程。 我本来以为要和平常一样在领地内帮忙进行土木工程，但似乎是其他工作。 而且是偏向冒险者性质的工作。 「冒险者的工作，是指讨伐魔物吗？」 「简单来讲，确实就像露易丝大人说的那样。栖息在利库大山脉各处的翼龙和飞龙，最近突然活跃起来，必须尽快减少它们的数量。」 「该不会是因为魔导飞行船的班次增加，所以刺激到它们了吧？」 「虽说是下级魔物，但龙的数量应该没那么容易增加，所以伊娜大人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 随著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持续进行，开始有许多魔导飞行船经过利库大山脉上空，受到刺激的翼龙和飞龙也跟著变活跃。 「翼龙和飞龙的繁殖力不高，族群数量成长缓慢，但它们和其他魔物不同，除了人类以外，几乎没有其他天敌，因此一直维持一定程度的数量。目前最有可能的理由，就是周围变得吵闹并刺激到它们。」 「它们或许是觉得地盘被侵犯了。」 事情就和露易丝说的一样吗？ 毕竟魔物的生态，其实和野生动物差不多。 「进一步而言，就是有大量能当成猎物的人类在周围行动。」 「喂。」 艾尔，就算你说的是事实，这样讲也太轻率了。 「等隧道开通后，它们的活动可能会变得更加活跃。」 「在寻找隧道入口时，我们也遇到了不少只。」 之前在找隧道入口时，动不动就有翼龙和飞龙从山上飞来袭击我们，薇尔玛他们也对付了不少。 随著开发持续进行，之后或许会有人被翼龙和飞龙袭击。 「这可不能置之不理。翼龙和飞龙都是强悍的魔物，很少有人能够应付它们，看来只能像之前那样，交给我们处理了。」 「出现了！卡特琳娜的必杀台词，『这也是身分高贵者的义务』！」 「必杀……艾尔文先生不也是贵族家出身吗？」 被艾尔揶揄的卡特琳娜，针对艾尔的贵族身分展开反击。 「我现在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而且成年时就已经不是贵族了。只要主人下令时，我就会行动。」 「请你别那么没干劲！」 这两个人的八字似乎有点不太合，我经常看见卡特琳娜找艾尔的碴。 只是大部分的时候，艾尔都会巧妙地回避。 艾尔的沟通能力也很强，所以或许反倒是习惯一个人行动的卡特琳娜不擅长应付他。 「我和遥小姐都一样，基于极为现实的理由，我们在面对翼龙与飞龙时，原则上得集体行动。」 「没错。因为我们是剑士，平常主要是对付人类与位于地面的魔物。当对手是翼龙等会飞的敌人时，我们顶多只能设法在对手攻击时，同时进行回避和反击。」 「我和遥小姐都不会魔法，当然也不会飞。所以只能期待卡特琳娜好好表现了。」 「如果你能帮我们砍断翼龙的翅膀，让它们坠落地面，我们就有办法对付它们了。」 「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就交给我这个风魔法高手吧。」 不愧是即将成为夫妻的两人，他们巧妙地一搭一唱，让卡特琳娜恢复了心情。 「这次的工作并非只要打倒一、两头龙就能结束，必须集合众人的力量有效率地进行狩猎。我们要趁这个机会，大幅减少龙的数量。虽然不太可能，但可别把龙给全灭了。」 「为什么？」 「因为还要考虑经济的问题。」 「有些人是靠定期狩猎翼龙和飞龙，贩卖它们的素材维生。」 「艾莉丝大人说的没错。」 以前栖息在利库大山脉的翼龙和飞龙，几乎都不会遭到狩猎。 不过现在有许多专门猎龙的冒险者集团，长期停留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除了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以外，他们还打算沿著利库大山脉建立像这样的据点。 他们在那些据点解体猎到的翼龙与飞龙，将肉与素材拿到市场卖，让这类商品开始广泛地流通。 换句话说，接下来或许有许多人必须靠这些龙维生，如果这时候将龙全灭，那些人就没饭吃了。 「要尽可能减少飞龙与翼龙的数量，避免它们对人类造成损害，但又不能让狩猎龙的产业衰退。这需要高度的判断呢。」 虽然多少也需要做一些政治方面的判断，但和之前的土木工程不同，这次的工作性质相当偏向冒险者。 在第一线进行狩猎的我们，无法判断该狩猎多少头龙，这部分只能交给掌握整体情况的罗德里希处理。 「罗德里希先生，放心交给我吧。身为贵族，在关键时刻必须发挥自己的力量，守护下层民众的生活。」 在这种时候使用力量拯救民众，是身为贵族的义务。 这就是所谓的位高任重吧？ 虽然并不是由卡特琳娜判断该狩猎多少头龙，但她认为这是与贵族身分相符的工作，所以显得非常开心。 「不愧是卡特琳娜大人。」 「喔──呵呵呵。毕竟我好歹是个贵族。」 「如果不好好处理，就无法收税了。」 「虽然是这样没错……不过薇尔玛小姐，你讲话也太直接了。」 卡特琳娜表示身为贵族，应该要积极完成这种工作，而她的态度也获得了罗德里希的称赞，虽然卡特琳娜因此变得干劲十足，但薇尔玛露骨的发言，马上就打消了她的兴致。 「薇尔玛小姐也是贵族……而且是那位艾德格军务卿的养女，应该要更有干劲一点……」 「我只是养女，而且历史愈是悠久的大贵族，在这方面愈是意外地冷静。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薇尔玛小姐？」 「这是工作。还是冷静又有效率地执行比较好。」 看来卡特琳娜和薇尔玛，对工作的想法有很大的落差。 虽然这种事没有所谓的对错。 「那么，罗德里希先生。我们该去哪里驱逐翼龙与飞龙呢？除了我们这些人以外，还需要其他人手吧？」 此时，艾莉丝向罗德里希询问工作的详情。 「当然不是只有各位。那些翼龙和飞龙会出现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各处，鄙人已经派了许多老练冒险者和专门狩猎龙的集团前往那些地方。」 就算是罗德里希，也不至于把这种大工作全都丢给我们处理。 他表示已经先派了其他人员过去。 「在猎到预定的数量前，我们会以高出行情的价格收购素材。」 只要配合预定狩猎的数量，抬高收购素材的价格，就能快速猎到预定的数量。 收购素材的优待结束后，老练的冒险者们就会觉得回到魔之森狩猎比较有效率，不会继续勉强自己狩猎龙。 猎龙集团也会觉得回到自己的地盘比较节省经费，这样就能防止他们过度狩猎。 「虽然这是个好方法，但那些猎龙集团没问题吗？」 「是啊。要是又发生骚动就不妙了。」 艾尔和伊娜对猎龙集团没什么好印象，这是因为以前布洛瓦藩侯家的人──也就是汤玛斯他们──曾经想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掀起叛乱。 而且他们正是伪装成专门狩猎龙的队伍，混进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艾尔文，伊娜大人。那些人只是假冒他人名义的冒牌货。真正的猎龙集团，并不会做那种风险远大于利益的事情。因为猎龙集团通常是由个性严谨的人组成。」 他们透过集体行动，尽可能提升狩猎龙的效率，并在不产生争执的情况下瓜分报酬。 所以真正的猎龙集团，确实不可能参与犯罪。 「罗德里希先生对这方面的事情还真是清楚。」 「露易丝大人，虽然期间不长，但鄙人也曾经参加过知名的猎龙集团。」 「罗德里希先生的经历真是丰富。」 没想到他连这种工作都做过。 露易丝被罗德里希丰富的经历吓了一跳。 「所以这次的工作，鄙人也委托了认识的集团。各位不需要到处跑来跑去，只要负责地图上的这块区域就行了。」 罗德里希摊开地图，指出我们负责的区域。 「附近都没什么人烟呢。」 从位置上来看，大概是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和保罗哥哥领地的中间地点。 那里还没有开始开发，根本就没人住。 「确定是这里吗？」 「不晓得为什么，这里明明没有人出没，翼龙和飞龙的活动却非常活跃，所以才会判断应该驱逐一定程度的数量。之所以请各位负责这里，是因为有艾莉丝大人在。」 「因为有治愈魔法吗？」 「是的。」 如果是附近有人住的地区，就算冒险者的队伍里没有治愈魔法师，也能将伤患送到那里治疗，但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如果队伍里没有治愈魔法师，会对治疗造成妨碍。 这对伤者的生存率也有极大的影响。 「即使是猎龙集团，也很少有自己的治愈魔法师。临时参加的冒险者就更不用说了。主公大人的队伍里有艾莉丝大人在，所以才会负责离人烟最远的地区。」 「原来如此。反正在陛下与布雷希洛德藩侯采取行动前，隧道的事不可能有进展，我们平常也没什么机会狩猎龙，就当作是去转换心情吧。」 「如果状况有什么进展，鄙人会跟各位联络，所以请先专心处理这边的工作。」 「我知道了，那么，出发吧。」 于是，我们参加了减少翼龙与飞龙数量的行动。 罗德里希指定的地点，是某个位于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与保罗哥哥领地中间的山坡地带。 因为已经有老练的猎龙集团先过去那里了，所以我们先用「瞬间移动」移动到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再搭魔导四轮车过去。 「抱歉，我今天没什么时间。这是土产。」 「既然是为了工作，那就没办法了。是帝国的土产啊，真不好意思。」 我中途稍微绕到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将帝国的土产交给赫尔曼哥哥，并和他讨论接下来的工作。 「这里没问题吗？」 「嗯，在那起事件过后，真正的猎龙队伍就开始轮流驻守在这里。他们会定期狩猎翼龙和飞龙，所以我们这边并不觉得龙的活动有变活跃。」 赫尔曼哥哥在成为新当家后，为了让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变得更加繁荣，开始增产蜂蜜与蜂蜜酒、开垦农地、提供宿舍给专门猎龙的冒险者，以及帮忙他们解体猎物，如今这块领地已经变得比帝国内乱前繁荣许多。 坦白讲，和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我们这边拨不出人手帮忙，因为一旦兵力变少，就会无法应付翼龙与飞龙的来袭。」 「我想也是，但不用担心。」 罗德里希说他已经先派厉害的猎龙集团过去了，我们只要和他们一起战斗，就能轻松获胜。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该是没问题。 「那么，我们该前往现场了。」 「路上小心。有空再来玩吧。孩子们也都很期待看到你。」 我们在赫尔曼哥哥的目送下，前往翼龙和飞龙活动变活跃的地方…… 「哇！那辆魔导四轮车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走路去现场太花时间，之前又没有靠「瞬间移动」去过那里，所以我们和穿过隧道时一样，利用魔导四轮车代步。 虽然所有人都有好好练习过，但艾尔他们搭的那辆魔导四轮车，速度却莫名地快…… 大家明明是一起练习，该不会是不小心遗漏了什么？ 「吶，威尔。」 「露易丝，怎么了吗？」 「遥之前有练习过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 这么说来，确实是如此，之前开魔导四轮车前往隧道所在地顺便练习时，遥忙著准备婚礼没有参加。 这表示，她今天是第一次驾驶魔导四轮车？ 「不过她的技术会不会太好了？」 「而且速度还非常快。」 我大概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虽然遥平常个性稳重，但她应该是那种一握方向盘就会性格大变，然后不小心开太快的类型。 在这个世界，也有许多人一骑上马就会性格大变。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是在平原上开车，周围几乎没有障碍物。 应该没那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而且以第一次开车来说，遥的技术算是非常好，所以我并不是因为我们开的是魔导四轮车，才感到这么放心。 「我说啊，威尔，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我、艾莉丝、伊娜和露易丝搭乘的另一辆魔导四轮车，也顺利地在平原上奔驰。 虽然感觉速度好像有点快，但目前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艾莉丝不管做什么都很厉害呢。」 艾莉丝今天难得主动表示要当驾驶。 不过，她可是完美超人。 虽然感觉她今天有点过于安静，但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应该没有吧？ 「遥明明开太快了，我们却一点都没有落后。」 「因为如果不小心走散，会很麻烦吧。」 这里并不是山坡地带，但靠近目的地后，还是有可能突然被翼龙与飞龙袭击。 艾莉丝应该是考虑到了这点吧。 所以她才认真驾驶，紧跟在遥的车子后面。 「不愧是艾莉丝，不用特别指示，就做出了最好的应对。」 然而，接下来状况突然产生了变化。 「威尔，坐在前面的魔导四轮车副驾驶座的艾尔，脸色好像非常苍白。」 尽管从这里看不太清楚，但艾尔似乎正在向负责驾驶的遥搭话…… 「艾尔那家伙，居然和正在开车的驾驶讲话，万一害对方分心，不是会很危险吗？」 即使这里是没有障碍物的平原，依然要遵守最低限度的规则。 晚点得好好警告他才行。 「我觉得他看起来像是想要阻止遥……」 露易丝才刚说完，遥开的魔导四轮车的速度就突然变快。 简直就像是在无限速的高速公路上开车一样。 「明明车速表的指针已经到了极限，却还能继续加速！真是太厉害了！」 魔导四轮车发挥出完全不输地球车辆的性能，让我难掩惊讶。 「威尔，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你看！」 我顺著视力很好的露易丝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坐在后座的薇尔玛像神像般僵住，卡特琳娜则是转身向我们求助。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没想到，遥居然是速度狂…… 「艾莉丝，不用勉强配合他们的速度。」 这附近都没什么障碍物，即使不幸发生车祸，卡特琳娜也会设法用魔法处理……不然车上的乘客可能会受重伤……所以我指示握著方向盘的艾莉丝安全驾驶，但她不知为何保持沉默。 不对，她好像在自言自语。 「……追不上……必须再更快、更快才行……不能输……我应该可以开得更快……」 「那个……艾莉丝小姐？」 感觉她的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 「没问题，我还能更快……上吧！」 艾莉丝突然大喊，并一口气将油门踩到底。 「唔哇！」 「「呀啊──！」」 突如其来的加速，让我、伊娜和露易丝都撞上了椅背，但艾莉丝驾驶的魔导四轮车，一口气超越了遥驾驶的魔导四轮车。 「为什么要超越他们啊！」 「啊哈哈……伊娜小姐，这是在预防走散……」 艾莉丝回答伊娜的抗议，仔细一看，她的眼睛直直瞪著前方。 就连笑法都和平常不太一样。 「原来艾莉丝也很喜欢开快车！」 没想到艾莉丝也是速度狂。 虽然发现了这个出乎意料的事实，但在这种情况下又没办法更换驾驶，而且…… 「遥的魔导四轮车又超车了！」 在遥超车时，我看见艾尔脸色苍白、薇尔玛还是一样宛如神像般僵住，卡特琳娜则是抱著魔杖，嘴里念念有词。 不但是速度狂，而且遥还是无法容忍被别人超越的类型。 她再次超越艾莉丝。 「啧……」 「露易丝，咂嘴也太低级了。」 「威尔，不是我啦。是艾莉丝。」 「啊？怎么可能。」 接受严格的教育，被当成大贵族千金养大的艾莉丝，怎么可能咂嘴，然而我一看向紧握方向盘的艾莉丝…… 「真有本事……居然能超过我，不过……」 「……看来这次的驾驶完全选错人了，下次得小心点才行……」 「威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如果发生车祸，我会想办法处理。」 我和卡特琳娜一样拿出魔杖，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我不用魔杖也能发动魔法，但有魔杖时速度会稍微快一点，这样比较容易防范乘客受伤。 而且……如果不抱著魔杖，我会觉得非常不安。 「威尔，你看起来比之前在游乐园搭云霄飞车时冷静呢。」 「好像变得比较习惯了……虽然我讨厌这种习惯方法……」 那个游乐园的云霄飞车，害我经历了讨厌的事件。 不过一想到多亏了那个设施，我现在才比较能够忍受艾莉丝的失控，就觉得那段经验也不是那么坏？ 「超不过去……」 「艾莉丝！不用勉强超车啦！」 「不行。这辆车上坐著我们的丈夫……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当家，怎么可以落于人后呢？」 意思是家臣的魔导四轮车，不能开在主人搭乘的魔导四轮车前面吗？ 姑且还算是合理…… 「不对……艾尔是我的护卫，所以本来就经常走在我前面。」 艾莉丝只是想超越遥驾驶的魔导四轮车而已。 「吶，威尔，在游乐园时还没这么夸张吧？」 我大概知道原因。 艾莉丝一定是那种只要握了方向盘，就一定要跑在最前面才肯罢休的性格。 她之前只有在练习时开过车，所以我们都没发现。 「没想到平常人格高尚又温柔的艾莉丝，也有这样的一面。」 遥也一样。 难不成平常个性沉稳的人，特别容易变成这样吗？ 「真是上了一课。」 「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吧！」 「威尔，要换我来开吗？」 「不，如果办得到，我早就这么做了。」 我害怕得不得了，只能像这样思考各种事情逃避现实。 「啧！」 此时，遥的魔导四轮车又再次超过我们，惹恼了艾莉丝。 她再次全力踩下油门，追过遥驾驶的魔导四轮车。 超车时，我发现艾尔、薇尔玛和卡特琳娜的表情已经彻底放弃。 「（看来以后要禁止艾莉丝和遥开魔导四轮车了？）」 「（威尔，绝对要彻底执行喔！）」 「（一定喔！）」 「亲爱的，前面的天空真蓝呢。」 「嗯……是啊……」 因为这里是无人的草原，而且我们刚超越了遥驾驶的魔导四轮车。 前面什么都没有，能够清楚看见天空，这让艾莉丝非常开心。 在抵达目的地前，艾莉丝和遥不断互相超越，像某部飙车族漫画一样展开激烈的竞争。 「亲爱的，我们比预定时间还要早到呢。」 「是啊，艾莉丝。」 明明离预定时间还早，我们却已经抵达出现大量翼龙和飞龙的地点。 原因不难想像。 负责驾驶魔导四轮车的艾莉丝和遥，移动时几乎是全力在竞争，所以当然会变成这样。 虽然早点抵达是件好事，但除了两人以外，其他人走下魔导四轮车时都头晕目眩，连路都走不稳。 幸好厄尼斯特事先给的晕车药非常有效，否则驾驶以外的人，应该都当场倒下了。 「（毕竟一直以那样的速度开车……）」 「（你们也一样啊。因为艾莉丝一握住方向盘，眼神就变了，所以我还在想遥小姐是不是也是这样……）」 「（和平常的样子落差真大。）」 「（我到现在还走不稳。）」 艾尔他们在艾莉丝和遥听不见的地方，说明自己凄惨的遭遇。 「亲爱的，开车真是愉快呢。」 「原来艾莉丝是这么想的啊。」 「亲爱的不觉得愉快吗？」 「魔导四轮车只是交通工具而已。所以就像在骑马一样。」 「毕竟亲爱的平常不太喜欢骑马呢。不过，那个速度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速度快是件好事呢。」 虽然发现艾莉丝其实是个速度狂，但一走下魔导四轮车，她就像突然恢复正常般，以一如往常的笑容向我搭话。 或许她是靠开车来抒解平常累积的压力也不一定。 「回程也可以让我开车吗？」 「呃……」 就在我思考该怎么拒绝才不会伤害到艾莉丝时，我感觉到好几道视线。 转头一看，就发现艾尔他们好像想对我表达什么。 他们一定是想对我说「务必要拒绝！」吧。 「（放心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在驱逐翼龙的期间，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状况可能会产生变化，回程还是用『瞬间移动』缩短移动时间比较好。改天再找机会开车吧？」 「说得也是。我也真是的，居然把隧道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净。」 「如果你喜欢开车，可以把这当成空闲时的兴趣喔？」 魔导四轮车是贵重的发掘品，应该可以当成贵族的兴趣。 就像骑马一样。 而且一个人开车，就不会牵连到其他人了。 「可以吗？」 「这点小事没问题啦。这原本就是我们发掘出来的东西。」 不过是在家里的庭院摆一辆车，当成鲍麦斯特伯爵夫人空闲时的兴趣，根本就不成问题。 自从帝国内乱以来，艾莉丝也累积了不少压力，如果开魔导四轮车能让她消解压力，那这代价还算便宜。 「真羡慕艾莉丝大人。」 速度狂二号──遥一听见我们的对话，就露出非常羡慕的表情。 「遥也可以一起开啊。」 「主公大人，真的可以吗？」 「我一点都不介意喔。」 只要让这两个人自己赛车，我们就不会受害了。 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好。 「艾莉丝大人，真是令人期待呢。」 「是啊，我也觉得好期待。」 两位美少女开心地说道。 不过，她们只要一握方向盘，就会性格大变。 唉，每个人本来就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如果只有开车时会变成那样，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搭她们的车。 「打从厄尼斯特先生之前借我看原本放在隧道里的资料时起，我就好想尝试夫妻两人一起出去『兜风』呢。」 那个混帐魔族！ 居然给艾莉丝看那种多余的东西！ 如果是兜风，我不就不得不奉陪了吗？ 你应该多替你的赞助者著想，学习察言观色啊！ 「艾莉丝大人，请问『兜风』是什么意思？」 「就是夫妻或预定结婚的男女，一起开魔导四轮车出远门的意思。」 「我也想和艾尔先生一起『兜风』。」 「听起来真不错。我们也可以开两台车，一起出去兜风呢。」 搭艾莉丝和遥开的魔导四轮车外出兜风啊……到最后一定会变成赛车吧！ 而且连我也得参加！ 我看向同样确定必须参加的艾尔，他也已经变得脸色铁青。 因为他也无法拒绝遥的愿望。 「（各位！咦……为什么大家都别开视线了？）」 伊娜、露易丝、薇尔玛和卡特琳娜，都将视线从我和艾尔身上移开。 或许是发现自己幸免于难，她们的表情看起来都像是松了口气。 再也不想搭遥和艾莉丝开的车了。 她们已经达成这样的共识。 「遥小姐，真希望能早点排出时间兜风呢。」 「是啊，艾莉丝大人。我现在就开始在期待了呢。」 两人看起来非常开心，但我和艾尔已经确定会在不远的将来，定期被卷入那种失控驾驶，所以从现在就开始忧郁了。 ＊?＊?＊ 「各位就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率领的成员吗？详情我都听罗德里希说了……各位看起来很累呢？伯爵大人，路途有这么遥远吗？」 「一言难尽……」 「贵族真是辛苦呢。」 走下魔导四轮车后，我们没走多久就抵达了翼龙与飞龙的出没地点。 就和罗德里希说的一样，已经有几十名猎龙集团的成员在这里搭了帐篷。那个集团的首领，亲自过来迎接我们。 那位首领看起来约五十岁上下，他的皮肤晒得黝黑，精实的身体明显经过锻炼，他的左眼似乎看不见，所以在上面戴了个眼罩。 「我是『龙斗团』的首领，哥尔夫。我们在专门猎龙的队伍中，算是小有名气。」 「我是『屠龙者』的队长，威德林。」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原来这是正式名称啊。不好意思，其实我之前就听罗德里希说过了。」 我们今天是以冒险者的身分工作，所以我报上队伍的名称，感觉很久没说出这个「屠龙者」这个名号了。 「其实我早就忘了这个队名。」 「喂！」 怎么可以忘记。 我斥责艾尔。 ……其实我也差点忘记了。 「没想到居然能和这里的领主大人一起工作。我们之前就有听说过您的实力，所以很高兴能与您共事……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应该很累了吧？我们接下来也要休息，这边请吧。」 「真不好意思。」 遥和艾莉丝的驾驶，让我们身心俱疲，所以我们很庆幸哥尔夫先生他们事先搭好了帐篷。 我们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大型帐篷。 「龙斗团」是个专门狩猎龙的大队伍，所以他们在现场搭了许多帐篷。 他们也有自己准备餐点，几道炊烟缓缓升起，负责调理的人俐落地进行作业。 「因为是大队伍，所以也有专门负责料理的人呢。」 我们当中最常煮饭的艾莉丝，在第一次看见大队伍营运的状况后，感到十分佩服。 「夫人关注的地方，和其他冒险者有点不同呢。因为我们总是以这些人数行动，所以料理的事情都是交给专门的成员。厨师虽然还年轻，但是个想在这里存钱自己开店的家伙，手艺也很不错。」 「战斗方面呢？」 「毕竟目标是当厨师，所以战斗方面完全是外行人。虽然姑且会让他携带自卫用的武器，但狩猎时通常会请他回避。」 到了这个人数，与其说是冒险者队伍，不如说是小规模的军队。 所以也有不参加狩猎，专门在后方支援的成员。 我们一走进大帐篷，马上就有实习人员过来帮我们上茶。 「除此之外，也有专门负责整顿武器、防具和陷阱，或是帮忙调度和管理食材等物资的人。罗德里希之前不只担任经理，还会参加狩猎，他从以前就是个能干的家伙，我本来想让他当『龙斗团』的下一任首领，但他现在已经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宰，完全成了云端上的人物。」 哥尔夫先生立刻开始说起罗德里希以前在「龙斗团」时的状况，没想到他从以前就这么多才多艺，真是令人佩服。 「感觉罗德里希先生，不管去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罗德里希应该从来没对生活感到困扰过吧。」 虽然相对地，也有点样样通样样松的感觉。 「这点威尔大人应该也一样。」 「是啊。」 薇尔玛说的没错，我是魔法师，所以只要当冒险者，就能过舒适的生活。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那卡特琳娜也一样吧。」 「魔法师就算自己一个人也能生活，也不缺赚钱的手段。」 再加上卡特琳娜的个性又比我还要顽强，也比较能忍受孤独。 「威德林先生，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呢。啊──这茶真好喝。」 我为了敷衍卡特琳娜，将茶一饮而尽。 「哥尔夫先生，我们在这里休息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小姐，你是瑞穗人吗？」 「你真清楚呢。」 遥很惊讶哥尔夫先生居然知道自己是瑞穗人。 因为在赫尔穆特王国，意外地有很多人不晓得瑞穗这个地方。 「专门猎龙的队伍只要一变有名，就会因为委托而认识许多贵族。其中也有人会用瑞穗的产品代替报酬。」 看来是曾经有贵族委托他们驱逐龙或取得龙的素材，再用瑞穗的瓷器折抵一部分的报酬。 「原来是这样啊。」 「我也有几个瑞穗的瓷器。虽然设计有点奇特，但我很喜欢。」 与其说是只要当上知名猎龙队伍的队长，知识就会变得比其他冒险者丰富，不如说是赚钱能力不同。 包含非战斗成员在内，队长不仅要指挥数十个人，还得狩猎龙维持队伍的营运。 无能的人根本无法胜任。 「我们也只比各位早到几个小时，才刚搭好帐篷而已。为了替明天的狩猎做准备，大家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 「真是慎重呢。」 「那还用说。」 哥尔夫先生像是觉得理所当然般，乾脆地回答伊娜。 「我们又不强，所以才不会乱来。」 「不强吗？但各位不是专门猎龙的队伍……」 「当然，包含我在内，还是有几个比一般的老练冒险者还要强的人，不过也有不强的人，行动时也通常会掺杂几名新人。猎龙队伍真正需要的是团结合作的能力。」 「团结合作的能力啊。」 「没错。像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种等级的魔法师，应该一个人就能打倒翼龙吧？而我们却是这么多人一起上，这样怎么想都很弱吧。」 虽然哥尔夫先生对伊娜如此说明，但这应该只是谦逊之词。 如果是其他魔物，他们应该可以狩猎得更轻松。 龙几乎可以说是最强的魔物，透过集团战斗的方式，在尽可能不造成牺牲的情况下，有效率地狩猎龙。 这就是「龙斗团」。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会派人轮班警戒，不过翼龙通常不会来这里，考虑到明天的行动，今天还是先养精蓄锐比较好。这次有各位帮忙，已经比平常轻松不少了。」 「哥尔夫先生，可是你刚才说还有其他人在忙著做准备……」 「夫人，我们是采分工合作。虽然有些成员正忙著替明天作准备，但我们这些明天才要开始忙的人，现在应该要好好休息。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让各个成员确实完成自己的工作啊。话说回来，具体而言，到底要怎么打倒翼龙？」 「这个嘛……」 我们的目标，是打倒行动变活跃的翼龙与飞龙。 至于方法，则是要利用它们狰狞的特性吸引它们过来。 「我们的同伴，在距离这里约一公里、靠近利库大山脉的森林里设置了陷阱。」 按照哥尔夫先生的说明，他们似乎在森林的大树之间，设置了许多坚固的金属网。 「设置金属网的方法，是我们队伍的秘密。当然只靠这个还无法抓住它们，必须另外准备诱饵。」 他们事先准备了还活著的大型野生动物与魔物，放在那里当成诱饵。 「虽然有点残忍，但我们会把濒死的活饵，用金属线吊起来。」 原来如此，像这样将诱饵吊起来，那些动物与魔物就会流出大量的血并大声惨叫，然后再配合血的味道吸引翼龙和飞龙过来。 「听说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夫人是教会的人，所以有点难以启齿呢。」 教会并不认为靠狩猎动物和魔物维生是件坏事。 不过就算是为了吸引龙，刻意弄伤诱饵又不取其性命，还是有可能被神官斥责太过残忍。 「这样的作法，确实让人有点不以为然，不过既然翼龙和飞龙之后可能会出现在有人的地方，这也是无可奈何。」 「听夫人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 哥尔夫先生发现艾莉丝没有生气后，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不能事先泼洒魔物的血，再模仿它们的叫声吗？」 「原来如此，这样就不需要每次都虐杀魔物了。」 卡特琳娜对薇尔玛提出的替代方案感到佩服。 「我们原本就会在诱饵旁边补洒血，但单纯洒血没什么效果，可能会被龙看穿。叫声也一样。如果这个方法行得通，我们早就这么做了。我们也不是自己喜欢做这种事。」 即使对象是野生动物和魔物，哥尔夫先生也不想花时间让它们慢慢惨死。 「有办法活捉魔物吗？」 「可以，只是很困难。」 哥尔夫先生告诉艾尔活捉魔物时，有时候会不小心杀掉它们，或是害它们变得过度衰弱而当不成诱饵。 即使人手众多，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实力，还是无法活捉大型魔物与野生动物。 「我们会在明天的作战开始前准备好诱饵，设置陷阱的事也交给我们就行了。」 意思是我们只要负责给被引诱过来后，卡在网子上的龙最后一击吧。 「再来就是打倒虽然被引来森林，但没有被网子困住的龙。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队伍里有很多魔法师，所以这部分的工作主要是交给各位。」 这么说来，「龙斗团」似乎没有优秀的魔法师。 只有一个初级魔法师……不对，另外还有一个。 光是有两个魔法师就很了不起了。我的队伍的魔法师人数，某方面来说算是异常。 不过「龙斗团」之所以能成为知名的猎龙队伍，主要还是多亏了他们的队伍实力与哥尔夫先生的指挥能力。 「你们只有两个魔法师啊。」 「两个？啊，优秀的魔法师对其他魔法师的气息也很敏感呢。不过，其实我们队伍只有一个常驻魔法师。」 那是个年轻的男性，而且以冒险者来说还是个新人，正在接受培育。 「所以，我找了一个认识的冒险者来帮忙。虽然是个年轻人，但已经很习惯狩猎龙。我是希望她能就这样直接加入我们，但她比较喜欢单独行动。话虽如此，她不仅人面广，也不会拒绝别人的求助……」 「打扰了。」 就在哥尔夫先生跟我们聊起他找来的帮手时，那位拥有魔力的当事人走进了帐篷。 我看见那个人的外表后，吓了一跳。 「女的？」 「女冒险者有这么稀奇吗？哥尔夫先生，陷阱已经设好了。」 「不好意思，卡琪雅。还让你特地过来通知。」 「只是顺便而已。毕竟我负责处理没被网子困住的猎物。话说回来，虽然我有听过传闻，但还是很令人惊讶呢。居然有这种成员几乎都是魔法师的队伍。」 看著我们说出这些话的少女，似乎叫卡琪雅。 虽然她的讲话方式像个勇猛的男性，外表却是个如洋娃娃般美丽的美少女。 她的身高只有约一百五十五公分，即使将偏黑的褐色长发绑成双马尾，长度依然过膝。 从服装和装备，能看出卡琪雅是个典型的冒险者，她身穿白色背心搭配牛仔材质的短裤，脚踩经过补强的靴子，除了轻薄的手甲和护胸以外，她不知为何还戴著护额。 大概是从瑞穗公爵领地进口的吧？ 她主要的武器，似乎是背在背上的两把细长的刀。 连著刀鞘的皮带，在她胸前交叉成十字形。 「那是军刀吧。」 「军刀啊……」 兴趣是收集刀剑的艾尔，告诉我卡琪雅身上背的那两把刀是军刀。 这么说来，我在武艺大会上好像也有看过。 「艾尔，军刀很罕见吗？」 「那姑且也算是刀剑的一种，所以贵族也能使用，但不知为何不怎么受欢迎，被认为是较为劣等的武器。」 「这样啊。」 好像是因为军刀和一般的剑不同，缺乏厚重感。 虽然应该也有具备厚重感的军刀，但总之军刀被视为比一般的剑还要劣等的武器，很少有贵族会使用。 难怪我几乎没看过。 「另外还有一种叫刺剑的武器，也给人类似的印象。因为是以突刺为主的细剑，所以被认为是卑鄙的武器。」 「突刺一点都不卑鄙吧。」 「只是贵族擅自这么认为而已。」 因此几乎没有贵族会使用这两种武器。 确实，我在王都时也没看过佩带军刀或刺剑的贵族，武艺大会上也很少人使用。 「看来那对双刀的设计，著重于轻量化。」 虽然形状与日本刀不同，但同样以斩击为主吗？ 从防具也很轻便来看，卡琪雅的战斗方式应该特别重视速度。 艾尔用的那种沉重大剑，应该与她的身材不合吧。 「还有，你看她的腰那里。」 「那是短剑吗？还是小刀？」 卡琪雅的腰带上，插了约十把投掷用的小刀。 「因为是重视速度的战斗方式，所以会先从远处投掷小刀，再趁机拉近距离。」 即使只是小刀，也不能忽视。 尤其是这种武器通常都会瞄准脸，与卡琪雅战斗的对手，会被迫用剑弹开迎面射来的小刀。 这么一来，卡琪雅就能趁机接近敌人。 「原来如此。」 艾尔的解说让我心服口服。 不愧是剑术才能获得瓦伦先生认同的人。 「威德林先生。」 接著，卡特琳娜拉了一下我的长袍。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卡琪雅拥有魔力。 虽然不到中级，但她的魔力搭配剑术应该相当强。 「跟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偶尔会来帮忙的卡琪雅。」 就在我们互相评估完彼此的实力后，哥尔夫先生抓准时机，向我们介绍他找来的美少女帮手卡琪雅。 「然后，这位是同样来帮忙的……」 「我知道，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率领的成员吧？」 看来卡琪雅似乎认识我们。 「毕竟你们是话题不断的名人，实力也是挂保证的，我也得小心别让猎物被你们抢走呢。」 「卡琪雅应该不用担心这个吧？而且这次的猎物很多啦。」 「似乎是这样呢。好久没遇到这么大笔的生意了。」 居然把猎龙形容成生意，虽然她散发的气氛也是如此，但这位叫卡琪雅的少女，实力应该相当坚强。 可不能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那个……你也是魔法师吧？」 令人意外的是，第一个向卡琪雅搭话的人，居然是卡特琳娜。 「我会的魔法不多，所以严格来讲，或许不能算是魔法师。」 「是身体强化……以及增加速度的魔法吗？」 「喔，看来『暴风』这个外号并非浪得虚名。」 「你认识我吗？」 「我的冒险者经历好歹比你们长。『暴风』又是有名的魔法师。」 我本来以为卡琪雅顶多和我们同年或者更年轻些，但看来她其实比我们年长。 此外，虽然我们没什么实感，但卡特琳娜其实是相当有名的魔法师。 因为周围的人都太有个性，害她和我们在一起时变得不怎么显眼。 尤其是导师。 「哥尔夫先生，这次应该可以比平常猎到更多猎物吧。」 「我可不想输给在其他地方猎龙的队伍或冒险者。这次有人愿意大手笔地收购素材。漏网之鱼就交给卡琪雅，我们也得加油才行。」 「那我就努力捡剩下的稻穗吧。」 居然把狩猎没被网子困住的翼龙和飞龙，比喻成捡剩下的稻穗……看来卡琪雅的实力比想像中还强。 之后，除了留下来监视的人以外，负责设置陷阱的成员也回来了。 为了避免其他动物掉进好不容易张好的网子里，在明天早上于现场设置诱饵之前，都要有人留在那里监视。 到了晚餐时间，所有人都几乎到齐了，卡琪雅和我们一样算是外来的帮手，所以是和我们一起用餐。 「不好意思，艾莉丝小姐。」 「别这么说，人多一点，饭也比较好吃。」 看来与其说是性格，不如说卡琪雅的性质与卡特琳娜完全相反。 卡琪雅若无其事地加入我们的行列，和我们一起吃晚餐，艾莉丝她们也一下就接受了她。 她的性格让人不会觉得她很厚脸皮或是在装熟，能够自然地融入其他团体。 「毕竟龙斗团的成员都是男性。」 「这么说来，确实没看见女性呢。」 「男女一起行动会比较麻烦，尤其是他们的人数又那么多。」 如果是人数少的队伍，就算成员有男有女也不稀奇，但像「龙斗团」这种规模的队伍，通常不会有女性成员。 猎龙集团通常会长期待在远离人烟的地方，所以没有女性成员能省下许多麻烦。 「我平常都是独自行动。临时加入冒险者队伍帮忙时，通常都有其他女性，所以我经常和她们一起用餐和睡觉。」 「毕竟有些男性冒险者可能会打歪主意。」 露易丝边说边看向艾尔。 「喂！你别在那里造谣！我才不会做那种事！为什么不说威尔啊！」 「我才真的是被谣言所害吧。」 我早就说过不想再娶更多妻子了！ 不如说除了艾尔他们以外，我根本就没和其他冒险者搭档过。 这样要怎么对其他女冒险者出手？ 「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我会把下手的人揍扁，害战力下降呢。身为临时加入的成员，我通常会小心保持距离。」 「意思是你不会大意啰。」 「露易丝，你也一样吧？」 「是这样没错。」 趁夜偷袭露易丝这种事。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成功吧。 「站在我的立场，如果来夜袭的人是威尔，我倒是很欢迎呢。」 「别忘了还有我在……」 露宿时，通常都会睡在露易丝旁边的伊娜，向露易丝抗议。 「那就三个人一起。」 「我才不要……」 「谁会那样做啊！」 就算是休息时间，我也不会在工作时那么做。 要做也要等回家再做！ 因为我是对工作非常认真的日本人。 「你们的感情真好。」 「因为我、艾尔、露易丝和威尔，是这支队伍的元老成员啊。」 「我是之后才加入这支队伍。」 「再来是我，然后就没了。」 「薇尔玛小姐，还有我啊……」 「我忘了。」 「拜托你别忘记啦！」 明明外表非常显眼却拥有孤僻体质的卡特琳娜，反驳遗忘了自己存在的薇尔玛。 薇尔玛当然不是真的忘记，这两人平常就是这个样子。 「我当上冒险者后，也加入过不少队伍，但总是找不到与自己合得来的队伍，所以后来就一直像这样当别人的帮手。这种作法和我的个性意外地合，目前也不缺赚钱的工作。」 虽然要到明天才能确定卡琪雅实际的战斗力，但她除了哥尔夫先生以外，似乎还认识许多冒险者，可见她应该是那种「沟通能力非常优秀」的类型。 如果她去日本换工作，或许马上就能找到好工作。 反倒是卡特琳娜，感觉会陷入苦战…… 「威德林先生，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不，完全没这回事。」 我拚命摇头。 「还是准备一些点心比较好呢。」 吃完晚餐后，大家仍继续聊天，但毕竟是女性成员偏多的冒险者队伍。 再加上新加入的成员也是女性，所以大家开始想吃甜食了。 艾莉丝看向我，应该是希望我从魔法袋里拿一些甜食出来吧。 「既然让你们请了一顿饭，点心就由我来准备吧。」 然而，卡琪雅说要帮我们准备点心。 就在我纳闷她要怎么准备时，她掏出了魔法袋。 「魔法袋啊，该不会是泛用型？」 「当然是泛用型。以我的魔力量，用魔法师专用的魔法袋，容量会太小。」 卡琪雅简单回答艾尔的问题。 魔法师专用的魔法袋容量，是取决于使用者的最大魔力量。 以卡琪雅的魔力，应该不够装猎到的翼龙与飞龙。 「虽然贵，但很方便呢。」 「光是买得起，就算很厉害了。」 「是啊。泛用型的魔法袋，在瑞穗也要价不菲。」 就算是在瑞穗，也很难制造出能够藉由量产来压低成本的泛用型魔法袋。 「既然您要帮忙准备点心，那我就来泡茶吧。」 甜点果然还是配茶最搭。 而我们当中最会泡茶的艾莉丝，对茶也有一套自己的见解。 她一如往常地，开始细心地泡茶。 「不好意思，艾莉丝。今天早上是由猎龙团的年轻人帮忙泡茶，但他好像以为泡得愈浓愈好喝，所以味道不太好吧。」 「大概是不习惯泡茶吧。」 「让新人泡茶啊。感觉满常见的。」 话虽如此，其实艾尔几乎没帮别人泡过茶。 反正一定很难喝，所以谁也不会拜托他。 「因为是新人，所以才会被派去打杂。」 在日本也是如此。 我刚进公司时，也曾经因为不太会泡茶，而挨上司的骂。 『连茶都不会泡的家伙，有办法好好工作吗？』 虽然我当时觉得泡茶和工作没什么关系，但这就是可怜上班族的宿命。 我当时只能跟著赞同，后来也因此变得比较会泡茶了，可惜我的技术依然完全比不上艾莉丝。 「不过，还是女孩子泡的茶比较好喝呢。」 「艾尔，你说的没错。」 虽然这只是感觉问题……但其实这也相当重要。 「其实偶尔也可以让我来泡啦。」 「不需要。」 因为你也和那个「龙斗团」的新人一样，认为茶泡得愈浓愈好喝。 「艾尔先生，我也来帮忙泡茶吧。」 「好耶──遥小姐也很会泡茶呢。」 遥，掩护得太好了。 如果让艾尔泡茶，玛黛茶不自然的甜味和苦味会混在一起，茶点也会跟著变难吃。 「那么，茶点是什么？」 「是这个。」 卡琪雅从魔法袋里拿出几个拳头大小的物体，我们对那些东西有印象。 「是马洛薯啊。」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你也知道这个啊。这是我故乡的特产。」 没想到，卡琪雅居然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出身。 「这样啊，那块领地现在很辛苦……唔呃！」 因为艾尔太多嘴，薇尔玛和卡特琳娜连忙摀住他的嘴巴。 「（为什么？）」 「（隧道的事是秘密。这连小孩子也知道吧。）」 「（就算卡琪雅小姐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领民，如果随便泄漏秘密，会被陛下责备喔。）」 「（对不起……）」 如果卡琪雅将情报泄漏给其他贵族就麻烦了。 她的职业是猎龙，所以就算认识贵族也不奇怪。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卡琪雅小姐，其实以前有人送过马洛薯给我们。」 此时，艾莉丝巧妙地将话题蒙混过去。 身为神官的艾莉丝，其实并不喜欢说谎，但作为贵族的正妻，这次只能说是无可奈何。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非常有名，所以当然会有许多人想送你礼物。」 「这个马洛薯又甜又好吃呢。」 「我的故乡是个只有农地的乡下地方，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这个特产。马上来料理吧。」 卡琪雅接著从魔法袋里拿出大锅子，以及某种大片的叶子。 「哎呀，这是从魔之森摘来的树叶吧。」 卡特琳娜首先察觉那种树叶的来源，那应该是长在魔之森的香蕉树的叶子。 「因为我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出身，所以从父母那里学会了利用蒸煮的方式引出马洛薯甜味的方法。」 卡琪雅先用水稍微清洗了一下马洛薯，再用叉子于马洛薯上刺了几个洞。 接著，她用香蕉叶包住马洛薯，放进锅底铺了树枝的锅子里，盖上盖子。 生起小火加热锅子后，她偶尔会用叉子刺马洛薯确认熟度。 「还真是正式呢。」 「是吗？虽然用的树叶不同，但在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大家都会像这样蒸马洛薯喔。」 「原来是地方特有的作法啊。」 伊娜表示佩服，但其实这和蒸出番薯甜味的方式很像。 如果想蒸出番薯的甜味，就必须用慢火蒸煮。所以才要生小火，用叶子包住，并在锅底铺上树枝，避免马洛薯直接碰到锅底。 「威尔还是一样知道许多奇怪的事情呢。」 「有什么关系。」 难得有机会吃马洛薯，当然是甜一点比较好。 「好了，差不多蒸好了。」 最后，卡琪雅用叉子确认熟度，确定马洛薯已经可以吃了。 「我之前回老家时带了很多出来，所以大家不要客气，尽量吃吧。」 「这不是贵重品吗？」 「在外面是这样没错，但产地的人常吃。我离开家时，家人也塞给我很多。」 因为是自己家种的，所以当然能够轻易取得。 「「「「「「「「我开动了。」」」」」」」」 我立刻享用刚蒸好的马洛薯，味道比我们之前自己料理时还甜。 因为我也是直到看过卡琪雅的料理方法后，才想起蒸番薯的诀窍。 下次就用这种方法来蒸吧。 不对，等一下。 还是先赶紧制作专用的料理工具吧…… 「亲爱的，这个马洛薯又甜又好吃呢。」 「不愧是产地出身的人。」 「这作法看起来不难，应该每个人都学得会吧？下次就这样料理吧。」 「只是马洛薯不太好买。」 艾莉丝说的没错，不晓得下次去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时，他们愿不愿意卖给我们。 「毕竟我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出身的人。」 「你的老家是马洛薯农家吗？」 「唉……差不多就是那样。」 卡琪雅回答露易丝的问题时，似乎稍微迟疑了一下？是我的错觉吗？ 「为了替明天做准备，吃完后就早点睡吧。」 「说得也是，毕竟明天要早起。」 虽然刚才的事让我有点介意，但可以确定卡琪雅确实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出身的人。 吃完马洛薯后，我们便早早就寝。 ＊?＊?＊ 「唔哇，真残忍。」 「虽然可怜，但我们需要新鲜的血。这股血腥味，会吸引翼龙与飞龙过来。」 隔天，我们吃完简单的早餐后，便前往「龙斗团」成员设置网子的森林。 从这座森林能看见北方的利库大山脉，他们打算引诱翼龙与飞龙来到这里。 「这网子的线这么细，没问题吗？」 那些网子被设在隔了一段距离的树木之间、翼龙和飞龙可能通过的地点，伊娜用手指摸著网子提出疑问。 「伊娜小姐，还是别随便碰那些网子比较好喔。姑且不论皮肤坚硬的龙，人类的肌肤可是会被轻易划破。」 「是这样吗？」 在「龙斗团」的年轻成员提醒下，伊娜连忙将手从网子上移开。 「之所以用细金属线制作网子，是为了让龙看不清楚。相对地，网眼的尺寸也因此变小了。」 「不会坏掉吗？」 「对手是龙，所以还是会坏掉。我们有另外准备几组备用的网子，用过后会再修理。」 那似乎是使用特殊合金做成的网子，修理费用应该很贵吧。 即使如此，只要龙被网子困住，就能安全地从远距离用弓箭或标枪攻击。 至于用来吸引翼龙和飞龙的诱饵，全都是昨天活捉的熊。 大小和以前被薇尔玛一击砍掉头的熊差不多。 那些熊被倒吊在树上，脖子和手脚的动脉全被切断。 熊大吼著流出大量鲜血。 「味道真重。」 「是啊。」 露易丝和薇尔玛都对血腥味非常敏感。 「翼龙和飞龙对血腥味又更加敏感。陷阱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人开始就定位吧。」 哥尔夫先生一声令下，「龙斗团」的成员就前往事先决定好的位置待命。 我们也移动到事先指定的地点。 「威尔，那些龙大概多久会来啊。」 「好像是十分钟左右。」 我将从哥尔夫先生那里听来的情报告诉艾尔。 「听了那些惨叫声后，我真庆幸自己不是诱饵。」 「那些惨叫声也是用来吸引翼龙，算是不得已的手段。」 虽然我也觉得全身被割伤流出大量鲜血，仍被迫活著的熊很可怜，但同时也觉得这是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狩猎方法。 「我觉得是种有效率的方法。」 同样是狩猎专家的薇尔玛，称赞「龙斗团」想出的战法。 「是啊。」 虽然这种作法需要有能力指挥大批人手的优秀首领，以及大量的装备与物资，每次行动完后也都得重新修理网子，但理论上就算没有魔法师也能打倒龙。 所以这也是有其必要。 「即使如此，还是一样危险呢。」 「这是当然。」 设置的网子如果坏掉，就会遭到出乎意料的反击，如果只是有人受伤倒还好，但偶尔似乎也会出现死者。 即使如此，如果报酬是平分，就算是新人也能赚到远胜一般冒险者的钱。 虽说翼龙和飞龙在龙当中算是比较下级的魔物，但这些人依然是赌上自己的性命，靠打倒龙赚钱。 「威尔，来了。」 「你的『探测』还是一样厉害。」 「因为这是我的专长啊。」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露易丝已经发现有龙朝这里接近。 我也马上就跟著发现了，从「探测」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三只翼龙。 这对一般的冒险者来说是很大的威胁，但今天只能算是轻松的猎物。 「是被血腥味引诱来的吧。」 「诱饵还是新鲜一点比较好。」 「是啊。」 伊娜举起投掷用的长枪，看著被活活倒吊起来、伤口不断流出大量鲜血的熊如此说道。 虽然看起来是会被地球的动物保护团体抗议的光景，但在这个世界，这是能够最有效率地将龙引入陷阱的手段。 从利库大山脉滑翔到这座森林的翼龙，灵巧地飞过树木间的缝隙，冲向被当成诱饵的熊。 然后，就这样被设在树木间的网子缠住。 「「叽呀啊啊──！」」 有两只翼龙被网子缠住。 若是普通的网子，一定马上就会破掉，但即使是龙，也无法轻易突破用特殊金属编制而成的网子。 被网子缠住的翼龙，伴随著愤怒与疼痛发出吼叫。 「就是现在！」 哥尔夫先生一声令下，原本躲起来的「龙斗团」成员，就一齐用箭和标枪对被网子缠住的翼龙发动攻击。 大量的箭和标枪，接连刺进难以动弹的两只翼龙的身体。 「瞄准心脏！」 哥尔夫先生立刻下令给还在挣扎的翼龙致命的一击。 其实头部才是最有效的要害，但头部标本卖给贵族与富人可以大赚一笔。 制作标本的工匠会高价收购头部，哥尔夫先生是为了增加收益，才要部下瞄准心脏。 因为作战成功，翼龙几乎无法动弹，所以只要早点用箭或标枪刺穿心脏，就没什么危险。 「话虽如此……」 「不太容易呢。」 艾尔已经很久没用弓箭，遥则是使用瑞穗制造的一种类似日本弓的弓，尽管两人不断放箭，但他们都不知道翼龙的心脏在哪里。 即使能够射穿翼龙的身体，还是很难命中心脏。 「遥也会使用弓箭啊。」 「虽然只会一些基础，但加入拔刀队后，也会接受其他武器的训练。」 虽说是基础，但遥射的每一箭都有确实命中翼龙，可见她的技术相当了得。 「（遥小姐拉弓的样子真是帅气……）好痛！威尔，你干什么啊？」 「快点射穿翼龙的心脏啦！」 艾尔偶尔会看著拉弓的遥傻笑，所以我从后面赏了他一拳。 「这个位置太差了。」 我们所在的位置确实不太好。 虽然还不算是死角，但依然很难瞄准翼龙的胸口。 「要我用魔法解决吗？」 「威尔，你还是乖乖遵守哥尔夫先生的指示吧。」 「我知道了。」 根据哥尔夫先生的预测，接下来还会有许多翼龙与飞龙接连来到这里，所以他禁止我、露易丝和卡特琳娜，对网子里的龙出手。 我们只有在「龙斗团」，或是担任帮手的艾尔、遥、伊娜和薇尔玛应付不来时，才能够出手协助。 因为我们三人是最后的王牌。 至于艾莉丝，当然是负责使用治愈魔法，所以不会参加战斗。 「就是现在！」 此时，伊娜掌握了翼龙露出的微小破绽，顺利用长枪刺穿了它的心脏。 随著伊娜的魔力增加，她丢出的长枪贯穿力也跟著提升，只要命中心脏就能一击杀死翼龙。 「好耶！」 接著，「龙斗团」的其中一名成员也顺利杀死一只翼龙，我们就这样成功打倒了两只龙。 「太好了。」 「不过，威尔大人，还剩下一只翼龙。」 说得也是。 从山上飞来了三只翼龙，其中两只被网子缠住。 剩下的那一只幸运飞过没设网子的地点，逃过一劫。 「真遗憾。」 「即使它再飞回来，也只会被威尔大人一击打倒。」 「这么说也没错。」 我们就是为了预防没被网子缠住的翼龙或飞龙，在大家忙著应付被网子缠住的猎物时又飞回来，才会待在这里。 「不过，应该不用担心吧。」 薇尔玛看向剩下的那只翼龙逃跑的方向，重新举起她的巨斧。 我的「探测」也有反应，看来那只翼龙又飞回来了。 「快点卸下来！」 「龙斗团」的成员正忙著将两只已经死掉的翼龙从网子上卸下来，看来总算轮到我出场了。 我为了能够随时使出魔法而摆出架势。 「威尔大人，看来没那个必要。」 「……是吗？」 虽然一开始狩猎，卡琪雅就不见踪影，但她似乎总算要开始工作了。 第三只翼龙飞向正忙著将死掉的翼龙从网子上卸下来的「龙斗团」成员，不过在与某个从上方落下的影子交会的瞬间，它的头就喷著红色鲜血掉落在地，滚了几十公尺后才停下。 看来是原本躲在树上的卡琪雅高速跳到翼龙的脖子旁边，用她的双刀瞬间砍下翼龙的脑袋。 即使是龙，只要脖子的颈动脉被砍断，还是会因为大量出血而死。 那只翼龙就是陷入了这样的状态。 「好快。」 隐藏自己的气息，躲在树上等待猎物，再利用以魔法提升的下坠速度和锐利的双刀，瞬间砍断翼龙强壮的颈部。 一般的冒险者，根本办不到这种事。 「明明用魔法提升了下坠的速度，居然还能安全地著地。」 既然能够砍断翼龙坚硬的脖子，表示速度应该相当快才对。 正常人应该会就这样撞上地面，然后伤重而死。 她躲藏的树木也是棵大树，所以应该是从相当高的地方发动攻击。 「威尔大人，等卡琪雅下次跳下来时，只要观察一下地面就能明白了。」 「薇尔玛看见了吗？」 「露易丝应该也有看见。」 毕竟两人的动态视力都很好。 看来我战斗方面的直觉，还是赢不过这两个人。 「又来了！」 伊娜、「龙斗团」和卡琪雅各解决了一只翼龙，将尸体收进魔法袋后，又有翼龙被血腥味吸引过来…… 「这次也有飞龙呢。」 「打倒的方法还是一样。希望这次我们也有机会出场。」 「反正再过一会儿，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会变忙。」 虽然我们现在没事做，但等大家累了以后，应该马上就会开始变忙。 看来已经有许多栖息在附近的利库大山脉的翼龙与飞龙，注意到这里的血腥味了。 「所以我们才要担任最后的王牌。」 「希望艾莉丝小姐没机会出场。」 卡特琳娜祈祷不要出现需要让艾莉丝用到治愈魔法的伤患。 话虽如此，不可能轻易就做到让所有人都毫发无伤。 「您还好吧？」 「嗯，我以为那只龙已经死透了，所以才会一时大意。居然会被尾巴打到骨折，真是太丢脸了。」 将翼龙与飞龙赶到网子里，再从远距离用大量的箭与标枪，或是魔法给予致命一击，「龙斗团」的成员们接连用这种方法取得成果，但偶尔还是会出现必须让艾莉丝治疗的伤患。 「这次有优秀的治愈魔法师在，所以省了不少麻烦。真是太感谢了。」 「请别马上用骨折的手臂使出全力。还必须花一点时间，才能恢复到变得跟以前一样。」 「我会尽量不勉强自己。」 请艾莉丝帮忙治疗的中年男子道完谢后，又回去狩猎龙。从此可以看出「龙斗团」的成员虽然赚得多，但相对地风险也很高。 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丢了性命。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持续给卡在网子上的翼龙和飞龙致命一击，将死掉的猎物从网子上卸下来，收进「龙斗团」的魔法袋里。 如果将那么巨大的尸体留在网子里，就无法再困住新的猎物，聪明的龙在看见同类的尸体后，也可能会逃跑，所以必须立刻装进魔法袋。 「愈来愈熟练了。」 「是啊。」 艾尔和遥也逐渐习惯久未使用的弓箭，开始能够顺利地命中目标。 「虽然有听说它们变得活跃，但数量真的很多呢。」 伊娜也接连投出长枪，给卡在网子上的翼龙与飞龙最后一击。 「我也好久没用这个了。」 如果直接丢出巨斧，会弄坏网子，所以薇尔玛也久违地拿出铁弓，开始狙击翼龙与飞龙。 「你射得真准。和魔枪哪个比较好用？」 「各有优缺。」 「好像可以理解，又好像不太能理解……」 在帝国内乱时，瑞穗曾为了收集资料而将魔枪借给薇尔玛使用，但薇尔玛已经将试作品还给他们，改用铁弓了。 「箭用光了。」 「我这里有。」 虽然并未事先预料到这种状况，但幸好我之前空闲时，有做一些备用。 「威尔大人好棒，最爱你了。」 我将备用的箭交给薇尔玛后，她就直接用那些箭继续狙击翼龙与飞龙。 那些箭也都是用铁做的，所以比普通的箭还要容易贯穿龙的皮肤。 「威尔大人，你看那里。」 薇尔玛停止射击，指向某个地方，原来是卡琪雅再次爬回树上，并砍下了一只想逃到森林深处的飞龙的头。 卡琪雅明明用魔法高速从高处跳下，却不会受伤，我一开始还不晓得原因，但原来她是在快要撞上地面时，发动了有点类似「飞翔」的魔法。 「只是用来防止撞上地面，以及缓和落地时的冲击啊……」 卡琪雅说过她只会施展用来提升速度的「身体强化」，所以应该不会使用能在空中自由飞行的「飞翔」。 她用的魔法只能产生一瞬间的浮力，防止身体用力撞上地面，性质上只是用来缓冲。 「因为基本战术是埋伏，所以用魔法强化速度攻击要害，再用类似『飞翔』的魔法调整姿势和减少伤害啊。」 「真有效率。」 「是啊。」 卡琪雅与其说是「龙斗团」的帮手，不如说是来捡漏网之鱼，不过只要她有心，应该也能单独狩猎翼龙与飞龙吧。 她赚的钱，应该远比「龙斗团」的成员多。 卡琪雅确实是个厉害的冒险者。 「冒险者的世界真大。」 薇尔玛说得没错。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厉害的冒险者。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麻烦您了！」 「我知道了。露易丝、卡特琳娜！」 「总算轮到我们出场了。」 「真正的王牌要上场了。」 「你是说威尔吧？」 「我好歹也和卡琪雅小姐一样，是各位的前辈喔。」 充当诱饵的熊血，和这几个小时里打倒的翼龙与飞龙的血混在一起，产生更加强烈的血腥味，被这股味道吸引的翼龙与飞龙，接连从利库大山脉飞来这里。 平常的「龙斗团」为了避免危险，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但今天有我们在，所以能够长时间狩猎。 不过他们似乎也已经到了极限，希望能换我们接手。 虽然艾莉丝能够治疗伤口，但治愈魔法无法消除疲劳。 所以还是需要休息。 「那么，要尽量减少尸体的损伤，并让头部维持完整吧。」 我操纵「风刃」，攻击想来吃我的飞龙。 飞龙一脸轻松地躲开了我放出的「风刃」，但这也在我的计算之中。 被躲开的「风刃」像回力镖般飞了回来，从后方的死角一击砍下飞龙的头。 失去头颅的飞龙，从伤口喷出瀑布般的鲜血，坠落地面。 「那么我也来。」 卡特琳娜也同样用魔法一击砍下翼龙的头。既然如此，接下来就只好比谁猎到的数量比较多了。 「威德林先生，如果我赢了，你之后就要『单独』和我一起去鲍尔柏格新开的咖啡厅喔。听说那里的装潢非常时髦，所以深受女性欢迎。」 「该不会店里都是女性吧？」 虽然作为输掉的惩罚不算什么，即使答应她也无所谓，但我很怕去只有女性客人的店。 去那种地方，会让我觉得非常尴尬。 「只要别输不就行了吗？」 「是这样没错啦……」 这种考验技术和控制能力的魔法比赛，对经验丰富的卡特琳娜比较有利。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参加。」 「露易丝应该没有胜算吧。」 露易丝只能近距离战斗，所以必须像卡琪雅那样从树上攻击经过下方的翼龙。 隐藏自己的气息，宛如羽毛般轻盈地于龙的脖子后方著地，直接折断龙的脖子，虽然这种方法让「龙斗团」的成员们大吃一惊，但效率还是比不上魔法。 再怎么样都无法比魔法快。 「说得也是！那就把我猎到的数量和卡特琳娜加在一起吧！」 「真狡猾……」 「这样就变成三个人……不过好吧。」 露易丝和卡特琳娜没问过我的意见，就决定一组了，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没有胜算了。 感觉有点耍赖。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如果您外遇惹那位可爱的妻子生气，脖子或许会被折断喔。」 哥尔夫先生一听见我们的对话，就开始嘲弄我。 不如说真亏他听得见。 「哥尔夫先生，我的心胸才没那么狭窄。威尔本来就很受女性欢迎，如果每次都要嫉妒，根本就没完没了。」 「是啊。必须冷静地判断，再做出确实的处置。」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幸好您的妻子们都非常能干呢。我收回前言，您应该没办法外遇吧。」 「……」 才没有这回事。 只要我有那个意思……应该不可能吧…… 「今天的狩猎到傍晚为止。天色变暗后，很容易撞上树木，所以翼龙和飞龙都不会再受到血的引诱。」 应该是判断以自己的体型，晚上在森林里飞行会很危险吧。 「要努力狩猎啰。」 「露易丝小姐，绝对不能输给威德林先生喔。」 「如果二对一还输掉，会很丢脸呢。」 之后，艾尔他们与「龙斗团」休息完后，又再次展开狩猎，短短一天就猎了许多翼龙和飞龙。 猎到的数量远比当初预期的还要多，最后我们只花四天，比预定的期限还要早就达成了预定目标。 「不愧是主公大人，比其他地点还要早就狩猎到预定的数量。」 顺利狩猎完翼龙和飞龙后，我们在鲍尔柏格新设立的冒险者公会分部旁边的魔物解体场，和罗德里希对话。 负责其他地点的冒险者与队伍，还没狩猎到预定的数量，我们是最早将猎物带来解体场的人。 「虽然我们也藉由强化队伍和战术，猎到了破记录的数量，但果然还是赢不了高位魔法师。」 「哥尔夫大人，实际见识后，就知道有多惊人了吧？」 「难怪像罗德里希这样的男人，会想在他的底下做事。」 被我用「瞬间移动」一起带回来的哥尔夫先生也加入谈话，和以前的部下罗德里希畅谈了一番。 「鄙人大致计算了一下，但感觉最后的成果比预计的还要多了一点……」 「罗德里希真是敏锐。是因为那个女孩。」 哥尔夫先生看向以帮手的身分参加，正在跟冒险者公会的职员领取猎物报酬的卡琪雅。 有能力独自狩猎龙的她，在这四天里取得了相当丰厚的成果。 她开心地确认收到的金币数量。 「喔，她的实力真是了得。」 罗德里希像是在审视卡琪雅的实力般观察她。 「我们只有偶尔会和她合作，但她的实力就和你看见的一样。」 「幸好比预定的还要早结束呢。」 「就算只拖延一天，增加的经费也不可小觑呢。」 如果狩猎的猎物数量不变，那当然是花愈少天愈省经费。 一两个人或许没什么差，但「龙斗团」是个大团体。 所以他们在计算这方面的经费时非常严格，毕竟如果不严格一点，「龙斗团」或许会垮掉。 「明明你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专门在前线战斗的前卫。」 「以前是这样没错。」 哥尔夫先生告诉露易丝，自己以前也曾在前线赌命战斗。 「就是因为年轻时血气方刚，才会赔上一只眼睛。猎龙集团的首领，必须拥有优秀的指挥能力和经营组织的能力才行。」 「还要拥有武力吧。」 「露易丝大人还真是清楚。」 猎龙虽然危险，但丰厚的报酬也充满魅力，容易吸引人加入。 不过和其他冒险者队伍的状况一样，来参加的人通常都是老江湖，随时可能会犯罪的人，或是只想轻松分红的人也很多。 这些不肖之徒也可能自己组成派阀，企图夺取队伍，所以偶尔也必须以武力驱除这种人。 没办法做到这点的队伍，最终一定会溃散。 如果不具备强悍的实力，就无法胜任首领的职位。 哥尔夫先生同时具备这些资质，所以「龙斗团」才能成为在赫尔穆特王国赫赫有名的猎龙集团。 「你就算来当我的家臣，应该也能胜任愉快吧。」 「当贵族的家臣实在太拘束了，无法接受那种生活，是我唯一的缺点。我已经赚到足够我退休后轻松过活的钱了。这种机会还是让给后进吧。」 「您打算把首领的位子传给令郎吗？」 「不，我的儿子和女婿都从事完全不同的工作。」 面对艾莉丝的问题，哥尔夫先生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或女婿继承「龙斗团」。 「你不打算让儿子继承吗？」 「这就是我们和贵族与商人不同的地方。我的孩子都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即使勉强让他们继承，也只会害他们不幸。」 猎龙是个高风险的职业。 如果哥尔夫先生的儿子缺乏这方面的才能，即使当上首领，也可能会突然害队伍全灭。 「这是个完全靠实力的世界。如果是卡琪雅，或许能够胜任喔？」 「我吗？我没办法指挥那么多人和处理财务啦。」 卡琪雅确认完自己的报酬后，也来到我们这里。 哥尔夫先生问卡琪雅要不要继承「龙斗团」的首领之位，但立刻被拒绝了。 「我一个人比较轻松。」 「因为你一个人就能狩猎龙啊。」 卡琪雅根本就不需要特别组队。 所以她只有偶尔会帮忙支援，没加入固定的队伍。 只是卡琪雅很少拒绝别人的援助请求，因此人面非常广。 「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打倒属性龙。」 「笨蛋！那种东西，只有极少数像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样的魔法师有能力打倒。」 「我想也是。虽然有听过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战绩，但在得知他要亲自参加狩猎时，我还在想他真有闲情逸致。不过实际看过后，才发现他的身手确实令人佩服。就算有一百个『龙斗团』，应该也打不赢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队伍吧。」 「你还真敢说呢。」 看来卡琪雅对我们的评价相当高。 「虽然我都没有在战斗。」 「对冒险者来说，能和艾莉丝这种等级的治愈魔法师一起狩猎，可说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因为这样就能大大降低死亡的机率。」 卡琪雅平常是一个人从事冒险者的工作，所以特别明白艾莉丝的可贵。 「认为不会战斗的艾莉丝没用处的冒险者一定活不久，所以不用管他们。『龙斗团』应该是没有这种笨蛋。」 正因为卡琪雅是一个人在当冒险者，所以才更明白像治愈魔法师这种后方支援人员有多么可贵。 她果然是个优秀的冒险者。只是外表和语气有点落差。 「那当然。尤其是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了。真是羡慕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无论是在狩猎完后，还是待在家里时，都能被这么美丽的妻子治愈。我就算回家，也只有看了超过三十年的黄脸婆在等我。」 哥尔夫先生很羡慕我有像艾莉丝这样的妻子，「龙斗团」的其他成员也跟著一起点头。 「可是啊，团长不是经常说很期待回家吃老婆煮的饭吗？」 「我之前也有被招待过一次，团长的老婆厨艺真的很好呢。」 「虽然年龄这部分是无可奈何，但她以前不是个美女吗？」 与此同时，也有数名成员跳出来替哥尔夫先生的妻子说好话。 「毕竟资历比较老的成员，都受过她的照顾呢。」 「团长，你应该要好好称赞人家才行吧。」 「啰唆！」 或许是觉得难为情，哥尔夫先生朝称赞自己妻子的成员们怒吼，但他们也了解哥尔夫先生的个性，所以全都笑了。 「听起来是位非常好的夫人呢。」 「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即使我很少回家，她也从来不会抱怨。」 艾莉丝称赞哥尔夫先生的妻子，后者似乎也不讨厌这样。 而且，像他这么会赚钱的人，只有一个妻子算是非常稀奇。 既然刻意不说「一堆黄脸婆」，只说了「黄脸婆」，表示他应该只有一个妻子。 「这次赚了不少钱，还是替家人买点土产回去吧。」 「虽然从外表看不太出来，但哥尔夫先生对家人很温柔呢。」 卡琪雅针对买土产的事情，调侃哥尔夫先生。 「别再讲我了。卡琪雅才是差不多该定下来了吧。」 「我吗？会这么说，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吗？」 「你也快二十岁了吧。女冒险者特别容易晚婚。而且实力愈强，愈有这样的倾向。」 虽然完全看不出来，但卡琪雅居然比卡特琳娜大一岁，已经十九岁了。 而且她和大多数的女冒险者一样单身，目前也没有预定要交男朋友或结婚。 「我还很年轻啦……」 「如果一直说这种话，你老家的父母或许会帮你安排相亲喔。」 「怎么可能，就算安排了我也不会去。那么，我先告辞了。」 卡琪雅向我们与「龙斗团」的成员们告别，消失在鲍尔柏格的人群当中。 她接下来应该会回老家，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吧？ 「之后说不定会在那里遇见卡琪雅喔。」 「有这个可能……」 隧道的事，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爵家的问题。 其实这件事也牵扯到所有的领民，但这个世界不是民主主义，所以只能交由身为领主的奥伊伦贝尔格卿发落。 与其说是与身为领民之女的卡琪雅无关，不如说是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即使卡琪雅是个优秀的冒险者，如果她干涉隧道的事情，就等于是对领主不敬。」 「在那之前，根本就不会有人告知她详情吧。」 伊娜和露易丝说的没错，领民们都不知道隧道的事情。 虽然隧道已经开通，但因为有汤玛斯和警卫在那里驻守，领民们根本不会靠近那里。 该说是他们对公权力非常顺从、单纯不想惹事，还是觉得农务比较重要呢？ 「威尔，我们回家吧。」 「说得也是。毕竟陛下随时都有可能联络我们。」 尽管比预定提早一天完成了驱逐翼龙与飞龙的工作，但我们随时都可能收到和隧道有关的命令。 再加上我们都累积了不少疲劳，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好了。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这次真是帮了大忙。不愧是屠龙英雄。我打算再消磨一段时间……对了，罗德里希，要不要久违地一起喝一杯。」 「好啊。」 「刚好有不错的话题能够配酒呢。我一直很在意那个以前在『龙斗团』里帮忙的流浪者，到底是怎么当上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宰呢。」 罗德里希和哥尔夫先生，约定晚上一起喝酒。 从平常总是很忙的罗德里希居然愿意特地空出时间来看，他以前应该受到哥尔夫先生不少照顾。 「威德林先生，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他们两人也不太好，不如先回家吧？」 「威尔大人，我肚子饿了。」 「薇尔玛小姐的肚子好像从来没饱过。」 「卡特琳娜也好像总是在减肥。」 「才没这回事。」 卡特琳娜全力反驳薇尔玛。 「希望今天能吃顿像样的晚餐。」 「是啊。多米妮克她们一定会鼓起干劲，叫厨师们替我们准备丰盛的大餐。」 「听起来真棒。还有，今天总算能在床上睡了。」 虽然已经习惯露宿，但还是在床上睡会比较舒服。 「你今晚要和亚美莉小姐一起睡吗？」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以妻子们为优先。」 可恶的伊娜，居然问这么难回答的问题。 不过，这让我想起亚美莉大嫂这段期间确实都待在家里。 「开玩笑的啦。泰蕾丝这几天应该也很无聊，找她一起来吃晚餐吧？」 与罗德里希道别后，我们在回家的路上，开心地聊天。 大约过了三天后，我们收到负责其他地点的冒险者们，也都完成了讨伐翼龙与飞龙的任务的联络。这么一来，它们袭击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领民的风险就大幅降低了。 我也顺利完成了身为领主的义务…… 「结果，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问题还是完全没有解决。」 「那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保险起见，我向露易丝说明现在的我对那些事情根本无能为力。 第四话 真希望现充明天就被陨石砸死 「厄尼斯特，状况如何？」 「非常顺利。没有任何多余的妨碍，真是太棒了。」 「因为根本就无从妨碍啊。」 讨伐完栖息在利库大山脉、最近活动开始变得活跃的翼龙与飞龙后的隔天，我们带著食物与点心，去慰劳对隧道进行学术调查的厄尼斯特与他的助手们，但他还是一样我行我素。 即使我们一直在烦恼要如何管理隧道，他也只觉得这段期间隧道里非常平静，可以尽情调查。 「来，请用。」 「居然烦劳夫人亲自动手，真是太荣幸了！」 艾莉丝开始替助手们泡茶，但他们全都是鲍麦斯特伯爵家家臣的子弟，所以非常紧张。 毕竟是主人的妻子，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请用。」 「真是太不敢当了。」 「夫人，吾辈的茶不要太烫。」 身为没常识的学者，厄尼斯特丝毫不在意这方面的事，从容不迫地对艾莉丝泡的茶提出琐碎的要求。 「不要太烫对吧。请用。」 「这样的温度正好。」 「那真是太好了。」 艾莉丝也不是那种会将厄尼斯特的无礼放在心上的女性，再加上过去已经帮他泡过好几次茶，早就记住了他的喜好。 她快速泡了一杯温茶。 「吾辈稍微思考了一下……」 「你该不会顿悟了吧？」 「在吾辈调查古人们建造的隧道，想像隧道经历过的悠久历史时，人类的子孙却在一旁丑陋地争夺隧道的所有权。如果说人类本来就是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吵死了。」 厄尼斯特突然开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魔族也没资格说人类怎样吧？」 「这么说来，确实是没有。」 我本来就不想要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这边的权利。 不管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还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爵家都好，我只希望快点决定好负责人，让隧道开通。 「所以说，现在什么事都还没有决定。在做出决定前，随你想怎么调查都行。」 「这样对吾辈来说正好。真希望你们能就这样永远吵下去。」 「你这家伙……」 和厄尼斯特说话实在太累了。 因为他不仅难以捉摸，有时候还会话中带刺。 「那么，我和艾莉丝就先回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了。」 「吾辈知道了。夫人，希望你下次能改带瑞穗茶过来。顺便把茶点也换成瑞穗的点心。」 「好的，我知道了。」 厄尼斯特还是一样我行我素，甚至对下次的慰劳品提出琐碎的要求，但艾莉丝依然笑著答应了。 「艾莉丝，那家伙太任性了，你可以拒绝他没关系。」 「这点程度的要求，应该不算什么吧？」 如果只要提供瑞穗的茶和点心，他就不会逃跑，那确实是满划算的。 虽然艾莉丝应该单纯只是人太温柔…… 「威尔，状况怎么样？」 「那家伙还是一样我行我素。」 「那个魔族的个性应该没那么容易改变吧。」 我一回答，艾尔就露出能够理解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我和艾莉丝从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那边的出口走到外面，发现艾尔他们正在料理从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领民们那里买到的马洛薯。 在讨伐翼龙与飞龙前，我们就已经跟鲍尔柏格的魔法道具工匠订了烤番薯机，艾尔正在观察装置的状况。 因为隧道里到处都有由汤玛斯指挥的士兵，所以他不需要担任我们的护卫。 比起这个，现在还是烤番薯的状况比较重要。 「呃，我觉得这样想也不太好……」 「不过啊，艾尔。这主要是来自女性成员们的要求喔。」 要是番薯没烤熟或烤焦了，那可就不有趣了。 艾莉丝她们和遥打算用马洛薯制作点心，所以艾尔才会负责监视烤番薯的状况。 「关键的陛下，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谁知道？」 「这样讲不太好吧……」 能够下决定的大人物们，似乎还没讨论出结论，甚至没有传来任何联络。 因此我们也无从下手，某方面来说，我们会这么认真研究如何料理马洛薯，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我真的也很无奈，绝对不是我个人想这么做。 如果马洛薯的料理方法有所进步，因为马洛薯而变幸福的人也会增加。 这才是大贵族应该立下的功劳。 「毕竟我们也不能擅自做决定啊。」 我还没摆脱上班族的习性，所以习惯等待上层的指示。 自己做决定，意外地有压力。 有时候还是让别人替自己做决定比较好。 而且，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这边的隧道，本来就不属于我们。 「艾尔敢对陛下或布雷希洛德藩侯有意见吗？」 「怎么可能！」 「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待命，但还是必须有效地运用时间。」 「真是个方便的藉口呢。」 「艾尔先生，我用马洛薯做了羊羹。请你先试吃一口。」 「好耶──！看起来很好吃呢，威尔。我们快点来吃吧。」 明明一开始还在抱怨，结果遥一拿亲手做的点心过来，艾尔就开心地找我一起试吃。 这家伙真是有够自私。 「哎呀，反正艾莉丝她们也在用马洛薯试做点心。」 遥用马洛薯做了羊羹，该说真不愧是瑞穗人吗？ 日本也有番薯羊羹，这算是那个的马洛薯版。 艾莉丝她们也各自在用马洛薯试做料理。 除了烤番薯机以外，请鲍尔柏格的工匠做的野外专用调理器具的状况似乎也不错。 「亲爱的，做好啰。」 「那么，就当作是今天的点心，大家一起来试吃吧。」 我立刻从魔法袋里拿出桌椅，享受这段下午茶时光。 虽然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领民们偶尔会看向这里，但贵族本来就经常被人关注。 即使是在野外，还是要优雅地享用茶和点心。 「艾莉丝是做马洛薯蛋糕啊。」 「是的，我想尽可能发挥马洛薯的甜味。」 在面团和奶油里也加了马洛薯啊。 吃起来不会太甜，味道和蒙布朗很像。 「和茶很搭，非常好吃呢。」 「您喜欢真是太好了。」 我一称赞蛋糕的味道，艾莉丝就笑容满面地如此回答。 「接下来轮到我。」 伊娜用马洛薯做了布丁。 「马洛薯本身鲜艳的黄色，真是让人食指大动。」 实际吃过后，我发现这也非常好吃。 「我做的是饼乾。」 露易丝将马洛薯揉进面团里，做成了饼乾。 「原来如此，因为是用马洛薯做的饼乾，所以即使是饼乾，口感依然柔软有弹性，真不错呢。」 布丁和饼乾都很好吃，艾尔也吃得津津有味。 「我是这个。」 「喔喔！是地瓜烧啊。」 这个世界也有番薯，所以也有地瓜烧。 薇尔玛用马洛薯做了地瓜烧，她明明最近才开始跟艾莉丝学做点心，成品看起来却非常美味。 「威尔大人，请用。」 「这也很好吃呢。」 今天有很多道甜点，所以薇尔玛做地瓜烧时，特地没加砂糖和鲜奶油。 因为味道非常清爽，即使刚吃过几道甜点，还是会觉得很好吃。 「我烤了派喔。」 「真是正式。」 「这是帝国名产，苹果派的马洛薯版本。也可以说是番薯派的马洛薯版。」 在这个世界，苹果算是北方的水果，所以通常只能从帝国进口。 所以卡特琳娜用马洛薯，做了类似苹果派的点心。 「（她外表看起来明明就不擅长料理……）」 艾尔小声嘀咕。 虽然卡特琳娜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是如此，但我知道她为了复兴家门，一直过著节俭的生活，所以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自己做。 只是她觉得贵族应该不用做料理，所以很少让外人看见这一面。 「加在派里的马洛薯松软又好吃。这也是道优秀的甜点呢。」 「是啊，感觉王都的甜点师会想模仿呢。」 艾莉丝也称赞卡特琳娜做的派。 「只是稍微修改了一下现有的甜点而已。」 讲是这样讲，卡特琳娜看起来并不讨厌被大家称赞。 「最后是遥做的马洛薯羊羹……」 「我还另外做了甜薯泥喔。」 全都是经典的日式点心呢。 虽然在这个世界应该是叫瑞穗风格，因为遥也帮我们泡了瑞穗茶，让我得以享受日式风格的下午茶时光。 「不愧是遥小姐，我要再来一份。」 「好的，请用。」 明明刚才已经吃了许多东西，艾尔却要求再来一份羊羹和甜薯泥。 只要是遥做的料理，再多他都吃得下吗？ 我们就这样享用了许多马洛薯甜点…… 「虽然饼乾和布丁也很好吃……」 「虽然艾莉丝做的蛋糕也很好吃……」 「虽然遥做的甜薯泥和羊羹也很好吃……」 「但这些都还是比不过……」 「单纯的烤马洛薯呢……」 「如果食材本身就很优秀，有时候比起大费周章地调理，不如直接用简单的调理方法突显素材本身的味道比较好吃呢。」 「我好像听见了真理。」 吃完点心后，我们觉得每一道都很美味，但最后还是认为最好的调理方法，就是用烤番薯机烤马洛薯。 我也赞同这个意见。 虽然布丁、蛋糕、甜薯泥和羊羹，也都非常美味。 「那么，第一名就决定是烤马洛薯了。」 「「「「「「赞成！」」」」」」 就这样，在获得众多女性成员的赞同后，我们终于选出了最美味的马洛薯甜点。 「不如说，我们唯一进步的就只有调理马洛薯的方法。」 「光是有进步，就已经算很好了。」 艾尔与其说是在抱怨，不如说是觉得不满，但我认为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不，以贵族来说不太好吧？」 「人类不吃东西就无法活下去吧！隧道的所有权顶多维持个几十年或几百年，但最棒的料理方法，会在人们的记忆里保留几千，甚至几万年，形成文化的一部分啊。」 我觉得自己说了很棒的话，开始佩服起自己的发言。 或许这会变成鲍麦斯特伯爵语录的内容，就这样流传后世也不一定。 「真要说起来，那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 反正又不是我的领地，让相关人士自己决定就行了。 「你这样讲，一切就都不用提了，不晓得状况有没有什么进展？」 「不，完全没有。」 「……咦？布兰塔克先生？」 「嗨。」 此时，布兰塔克先生突然现身。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不依靠我的「瞬间移动」，自己来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 「不如说，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麻烦。」 「变得更麻烦？」 「嗯。伊娜姑娘，你看这个。」 布兰塔克先生双手捧著大量像小册子的东西，那似乎是相亲的照片。 「布兰塔克先生，你还想再娶更多老婆啊？」 「不是我。是法伊特法兰克冯奥伊伦贝尔格大人。」 「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啦……」 「是啊。」 「威尔，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 就连我也能猜得出原因。 简单来讲，就是和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有关的情报不知为何外泄，所以开始有些贵族想利用自己的女儿或妹妹，和法伊特先生进行政治联姻。 「是谁泄漏的啊？」 「这种情报不知为何，就是一定会泄漏出去。可能所有人都是犯人，也可能不是这样。」 「这种事情，随便怎样都好啦……」 这些相亲照片，是给奥伊伦贝尔格家的东西。 所以我们无权决定该怎么处理。 总而言之，先去奥伊伦贝尔格家吧。 我们一抵达目的地，布兰塔克先生就向奥伊伦贝尔格卿表明自己是布雷希洛德藩侯派来的使者，将整叠相亲照片交给他。 我大致估计了一下，应该有三十张以上吧。 「那个……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是的。」 「该怎么办才好？」 「就算你这么问……」 我也无法下决定。 这些人是想找奥伊伦贝尔格家相亲，所以决定权是在奥伊伦贝尔格卿的手上。 布兰塔克先生一看见他懦弱的表情，就将脸转向我们叹了口气。 「（伯爵大人，这个老先生没问题吧？）」 「（我无法保证。）」 「只要参考奥伊伦贝尔格家当家过去的婚姻状况，应该就能决定要不要接受了吧？」 艾莉丝提出极为合理的意见，但奥伊伦贝尔格卿依然一脸不安。 「奥伊伦贝尔格家，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附庸吧？」 「是的。」 「（明明是这样，布雷希洛德藩侯却好像不太认识他们……）」 即使同样地处偏远，布雷希洛德藩侯对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印象还比较深刻一点。 毕竟上一代不仅害他得继续派出商队，还要帮忙承担负债，所以当然不可能忘记。 鲍麦斯特骑士爵家曾是被害者，但后来也给人添了许多麻烦，所以当然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印象深刻。 可以说是在负面意义上引人注意。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我家老爷也不会注意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吧。）」 位于利库大山脉旁边，人口只有约三百人的小贵族领地，住在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机会给人添麻烦，或是被人添麻烦。 他们真的只是每天过著安稳又平凡的农务生活，再加上布雷希洛德藩侯平常十分忙碌，不如说是因为不用费工夫照顾，所以才对他们没有印象。 「但毕竟是贵族家，所以还是有洽谈过婚事吧？」 「这个……其实我们至今从未与其他贵族家联姻过。」 「咦──！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就算是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也一样会烦恼迎娶的事情，没想到奥伊伦贝尔格家居然没做过这种事。 这让我有点惊讶。 「那你们都是怎么娶妻？」 「知道奥伊伦贝尔格家的贵族家并不多，我们平常也忙著务农，没空去拜托别人介绍，所以都是娶附近城镇的商人之女，或是领地内的名主之女。」 「这样就解决啦……」 「也没有人指责过我们……」 奥伊伦贝尔格家的状况完全超出贵族的常识，让伊娜和露易丝惊讶不已。 一般而言，如果继承人没有迎娶贵族家的女儿当正妻，应该会酿成问题，但因为没有贵族知道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存在，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问题。 「（简直就是隐形贵族……）」 虽然某位王太子殿下，也给人这种感觉…… 「威尔大人，应该先问法伊特大人有没有未婚妻。」 「说得也是。」 「事情就是这样，有那样的人选吗？」 在薇尔玛的提醒下，我试著询问法伊特先生是否有未婚妻。 「有喔。」 「有啊……」 法伊特先生已经超过二十岁，就算有未婚妻也很正常。 「是的！是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领地内名主的女儿……」 「法伊特大人！」 此时，一名看似就是那名未婚妻的少女冲了进来。 年龄大概是十六岁吧。 虽然从服装来看应该是平民，但长得还满可爱的。 「这不是玛莉塔吗？怎么了吗？」 「那个……我听爸爸说，法伊特大人要和其他贵族的千金相亲。」 「不，这件事还没有确定……」 「就算是这样，也无法轻易拒绝吧……我会乾脆地退出。」 这位叫玛莉塔的少女，表示自己不会嫁给法伊特。 虽然是不是真的有必要退出，取决于之后成为法伊特正妻的贵族千金，但一般而言，非贵族出身的玛莉塔不可能成为法伊特的正妻。 为了避免未来生的孩子们的继承顺位出现争议，通常要等正妻生下孩子后，才能迎娶侧室。 「玛莉塔，我们不是从小就约好，在结婚后要一起治理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过著简朴的生活吗？」 「可是……」 「玛莉塔，你忘记那时候的事了吗？」 「不。法伊特大人在我四岁时向我求婚的事情，我至今仍记得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 「就算是这样……」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不需要其他贵族的女儿！我只想和玛莉塔结婚！」 「法伊特大人！」 两人讲完一段爱情剧般的对话后，便当场紧紧抱住对方。 布兰塔克先生露出像在说「这种理由不会被接受吧？」的表情，艾尔似乎也持相同意见。 不过艾莉丝她们不知为何，像是「看见了好东西」般感动不已。 这部分或许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异。 尤其是伊娜，似乎非常喜欢这种恋爱故事。 「法伊特先生，即使继续按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过去的惯例进行也没关系。」 「咦？」 令人意外的是，在这种时候通常会搬出贵族常识的艾莉丝，居然表态支持两人。 看来在近距离目睹过青梅竹马间的纯爱后，她决定优先遵从自己的感情。 「对啊！把全部的相亲都拒绝掉吧。」 「根本就不需要理会那些在知道隧道的事后，才突然想安排相亲的贪心贵族！」 「找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帮忙传话，实在太卑鄙了。这时候应该要战斗到底。」 「没错！决定权终究是在法伊特先生手上。你身为男人的度量，正面临了考验！」 「在瑞穗，也有发生过当事人靠毅力扭转了政治联姻安排的例子！请你加油！」 「各位──请冷静一点──」 艾尔试著安抚擅自激动起来的艾莉丝等人，但没什么效果。 他没想到连个性认真的艾莉丝、伊娜和遥都支持两人，所以一时想不出有什么话能够说服女性成员们。 我也没料到女性成员们居然全都大力赞成法伊特先生和玛莉塔结婚，所以也惊讶到合不拢嘴。 「威尔，你去阻止她们啦。你是她们的丈夫吧。」 「说得也是，这时候应该要表现出坚决的态度。」 「喔！难得看你跟妻子们唱反调呢！」 「艾尔，我可是鲍麦斯特伯爵啊。」 真是的，居然连身为大贵族千金的艾莉丝都受到感情的影响。 身为鲍麦斯特伯爵，我得将眼前这位不守贵族规矩的奥伊伦贝尔格家继承人导向正道才行。 我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却遭到出乎意料的反击。 「威尔这个魔鬼！」 露易丝，你这样讲就太过分了。我平常是个温柔的丈夫吧。 「露易丝，随你想怎么骂都行。」 平常总是自以为了不起地，跟人说按照贵族的常识与道理该怎么做的贵族们啊。 今天就让我来跟奥伊伦贝尔格家的长男，讲述贵族之道吧。 「法伊特大人，你听我说喔？」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法伊特先生似乎已经做好觉悟，玛莉塔则是躲在他的背后与我对峙。 从那道已经决定要守护某样事物的眼神里，透露出即使对手是我，也绝对不会退缩的决心。 虽然明显是对方比较帅气，但身为大贵族，我偶尔也得扮演坏人或讨人厌的角色。 我绝对不是在嫉妒法伊特先生像个现充。 「法伊特大人，你听我说喔？」 「请说。」 「对贵族来说，再也没什么比自由恋爱更任性的事情了。」 「可是，并不是绝对不行吧。」 「没错。不过，考虑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目前的状况，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 既然无法独自管理隧道，就算对象是贪心贵族的女儿也只能坦率接纳，以取得妻子老家的协助。 「不。我不会选择那种道路！」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与玛莉塔结为夫妻，只要能够种植马洛薯就行了！请帮我们准备替代的领地，我们会在那里生活。」 「法伊特大人。山坡上的田地土壤好不容易才培育完成。不可以为了我舍弃那些成果。」 玛莉塔的觉悟值得尊敬，但已经开垦好的那些田地之后应该会消失。因为等隧道开通后，就必须动工破坏那些田地。 ……但我根本没机会说出这些话。 「玛莉塔，土壤只要再花十年就能培育。虽然可能会有些领民不愿意跟我们一起搬家，生活也会过得比现在贫困，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我很乐意。」 「谢谢你，玛莉塔。」 「法伊特大人，我也觉得很幸福。」 法伊特先生和玛莉塔互相拥抱，艾莉丝她们毫不吝惜地给予两人掌声。 仔细一看，连布兰塔克先生都在不知不觉间投靠到艾莉丝她们那边，若无其事地跟著一起拍手。 这个可恶的大叔，应该是看情势不对，所以就背叛了。 「法伊特先生的觉悟让我非常感动。我也会尽全力说服我家主公。」 「艾尔──！」 然后，不敢反抗遥的艾尔也立刻背叛我，反过来打算说服我。 你就这么怕老婆吗？ 一开始的态度都到哪儿去了！ 这样我简直就像是个坏人！ 喔，坏人啊…… 看来关于这件事，已经确定不会有人站在我这边，但我可是从小就习惯孤独的男人。 身为鲍麦斯特伯爵，我不能扭曲自己的立场。 「亲爱的，我觉得偶尔不遵守贵族的习惯也没关系。」 艾莉丝似乎以为只要用「偶尔」这种暧昧的理由就能蒙混过去…… 「是啊，他们两个实在太可怜了。」 就连伊娜都变得感情用事…… 「威尔真是无情！」 「威尔大人太过分了！」 露易丝和薇尔玛也都单方面地指责我。 「鲍麦斯特伯爵的影响力与名声，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存在吗！」 「就是啊！平定内乱的功绩，让主公大人变得非常有影响力，就用您的力量让其他人闭嘴吧。」 连卡特琳娜和遥也这样。 看来我已经与所有女性成员为敌了。 「伯爵大人，这时候还是先顺应情势。」 「布兰塔克先生，临阵倒戈未免太狡猾了吧……」 「我一直都是站在女性这边。」 布兰塔克先生吹著口哨，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主公大人，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艾尔的话，突然锐利地刺进我的内心深处。 没错，遵守贵族的习惯只是藉口。 还有其他事情让我更加不爽。 「年幼的青梅竹马……」 「咦？威尔？你说什么？」 「而且还从小就约定结婚，这种令人羡慕的家伙应该接受制裁！」 我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从小就与青梅竹马的异性约定结婚，应该是只会出现在故事或电影里的设定。这种只能用现充形容的状况，让我愤怒不已。 「我可是！」 我以威德林身分度过的童年，可是完全孤独一人，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虽然我还有前世，但不管再怎么回想，我都没有女性的青梅竹马。 只有与男性朋友的回忆。 那些回忆里，也没有任何可爱的女孩子！ 「气死我了──！不只是马洛薯，就连对青梅竹马的研究都非常完美！可恶啊！我可是！我可是！」 这股从内心深处涌出，无处宣泄的愤怒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这对情侣的婚事。 没错，必须「给予现充考验」。 「不好意思，我家主公偶尔会像这样莫名其妙地发作。」 「请别在意。他平常很正常，但偶尔会变得奇怪。」 我发自内心的灵魂吶喊，被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讲得一文不值。 「布兰塔克先生，快点把那些相亲照片交给他！」 「我家老爷只是叫我姑且带来，最后还是要尊重法伊特先生的意思，所以就算谁都不选也没关系。」 「法伊特大人，说不定有很漂亮的女孩子喔。」 「威尔，这时候说这种话不太妥当吧。」 不过，我的强硬推销最后被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阻止，我也逐渐变得只能支持两人结婚。 第五话 本来以为事情总算解决了，没想到…… 「结果结论还是这样啊……」 按照奥伊伦贝尔格家的要求，管理隧道的工作之后将转交给其他贵族家负责。 基于地理因素，之后将由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负责管理。 如果将这里划为王国直辖地，会传出王家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对立的谣言，所以作为妥协，警备与管理所需的人才，将平均地由王国、鲍麦斯特伯爵家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一起提供。 此外应该还会附带一个条件，那就是王国警备队的经费将由鲍麦斯特伯爵家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一起分担。 这些都是非常俗气的政治话题，难怪奥伊伦贝尔格家的人不想参与。 他们连和其他贵族都很少见面，根本不可能有办法和王家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进行政治交涉。 做为代价，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必须替奥伊伦贝尔格家准备能够种植马洛薯的替代领地。 不仅需要准备条件比现在好的广阔田地，还必须提供资金援助。 除此之外，还必须派人对那些想和法伊特先生联姻的贵族们说明状况。 不管再怎么支援，奥伊伦贝尔格家的人都不可能完成这些工作。 要是他们被那些老江湖的贵族操弄，立下奇怪的约定就不妙了。 到最后，还是只能请布雷希洛德藩侯帮忙解决。 「虽然我早就有预感会是这样……」 「只要撑过去，就能获得庞大的利益。」 「真羡慕鲍麦斯特伯爵，只要全部交给罗德里希处理就好……」 鲍麦斯特伯爵家是新兴的贵族家，年仅十七岁的我，能否胜任领主的职位还是未知数。 所以罗德里希会自己积极地帮我处理事务，非常轻松。 「说不定我将来会被当成傀儡喔？」 「将鲍麦斯特伯爵当成傀儡？不可能吧。」 「因为我是不太处理贵族工作的没用领主啊。」 「不，这样说就不对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乾脆地否定我的发言。 「根据我听到的消息，鲍麦斯特伯爵在内乱时，也曾以参谋的身分处理各项事务吧？你的头脑远比一般的贵族好，只是能力偏向冒险者和魔法师的工作而已。你不仅从未输过，还立下莫大的战功，除非是特别夸张的笨蛋，否则应该不会想将你当成傀儡吧。而且罗德里希先生是个极为能干的人，在人格方面也值得信任。」 看来布雷希洛德藩侯，对我和罗德里希有很高的评价。 其实我的头脑并没有特别好，是现代日本的教育和上班族的经验帮了我一把。 一想到这里，我再次体认到现代日本的教育水准真的很高。 「就是啊。所以我才乐得轻松。」 「那样真的算轻松吗？我倒是比较不希望差点死在巨大的地下遗迹里、对一万名军队施展魔法、解放赫尔塔尼亚溪谷，或是在内乱中被当成主要战力……」 重新听别人这么一说，我发现我们过去真的做了不少事。 「重点是分工合作吧。只要鲍麦斯特伯爵做出各种引人注目的举动，最后就能为鲍麦斯特伯爵家带来更多利益与特权。然后，罗德里希先生再巧妙运用这些资源发展领地。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 「这种作法，也只有在第一代时行得通。」 我的孩子不一定会是魔法师，像罗德里希那样独揽大权的家宰，未来可能会酿成灾祸。 从下一个世代开始，在各方面都必须改变作法。 「以罗德里希先生的个性，一定会对艾莉丝小姐生下的继承人施以严格的教育吧。再来就是将自己的工作分派给年轻的家臣们，指定他们担任自己的后继，对他们各自施以教育。这么一来，从下一个世代开始，就是由鲍麦斯特伯爵的继承人指挥家臣团治理领地了。」 「建构一个能够长久维持的统治系统吗？」 「虽然领主拥有很大的权限，但领主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哎呀，好像有点离题了。关于转让隧道权利的事情，我也稍微思考过了，总之我需要取得『我是基于奥伊伦贝尔格家的请求才会这么做』的证明。」 奥伊伦贝尔格家必须公开表示「是我们家无力管理！所以才会拜托布雷希洛德藩侯家」。 如果没这么做，其他贵族一定会不断抨击布雷希洛德藩侯。 甚至还会传出大贵族威胁弱小贵族交出特权的负面谣言。 「真是麻烦。」 「贵族真的很麻烦呢。让王国参与的事情也一样，增聘警备队长需要的经费，是由我们来出吧？这么做，就能让王国获得利益。在发生事变时，王国贵族有义务派遣诸侯军支援，所以不需要向王国纳贡，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打破那条规定。」 这我也有听说。 以前的制度，是贵族必须按照战争与领地的规模，向王国纳贡。 不过当时王国与帝国长年争战，有一部分的贵族曾为了摆脱那股沉重的负担，企图脱离王国。 王国后来透过取消纳贡制度，解决了这场危机，不能让别人认为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又恢复了那项制度。 所以才要由我们负担驻守警备队的经费。 「像这种时候，反而是应付教会比较轻松。因为只要在这里盖巡礼所和教会就行了。」 再来只要捐点钱，就能让一切圆满收场。 不论是好是坏，教会的营运系统都非常洗炼。 虽然也可以说是「俗气」。 「那么，我们该去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了。」 虽然不小心聊开了，但其实我是来接布雷希洛德藩侯。 带著他回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后，我发现奥伊伦贝尔格卿和法伊特先生，在摆脱了对他们来说过于沉重的工作后，都变得一脸开朗。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 「你们想要的是不用担心飞龙或翼龙来袭，有适合种植马洛薯的山坡，同时还能种植许多其他作物的替代领地吧。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内，有很多邻接利库大山脉的地区，所以一定找得到那样的土地。」 「太好了。」 法伊特先生笑著说道。 比起管理隧道，他应该更想种植马洛薯吧。 「到了新的领地后，得马上开始培育土壤才行。虽然好不容易累积了培育土壤的知识，但应该得花十年的时间，才能种出和现在一样甜的马洛薯吧。」 「既然如此，不如请鲍麦斯特伯爵帮忙把土运过去怎么样？他也曾经用相同的方法，将整块领地的农田土壤运到别处。」 「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到，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是厉害呢。」 农业最费工的部分，就是培育土壤。 所以我觉得换地方种时，还是直接把土运过去比较快。 法伊特先生一得知我能办到这种事，就对我投以景仰的视线。 他以前一直都很怕我，感觉这是他第一次对我感到尊敬。 「反正无论如何，都得在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进行大规模工程……」 目前正在用魔法去除土石，所以禁止外入进入，但等隧道的出入口变宽后，就必须另外进行防范山崩的工程。 除此之外，还必须拓宽道路、拆迁农地与民宅、建造让通过隧道的人使用的旅馆和马车停靠区等设施。 如果怠于处理这些事情，隧道的使用者们可能在进隧道前就引发大塞车。 不只是保管行李的仓库区和旅馆设施，还需要有餐厅区和娱乐区。 现实上来说，若要打造这些必要的设施，就不得不请领民们搬到其他地方。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那边也需要相同的设施，我们已经委托同时也是建筑师的林布兰特男爵帮忙画设计图了。 等设计图完成后，我又要开始帮忙进行基础工程了。 建筑物方面也一样，按照罗德里希的计画，会先在工匠较多的王都盖好，再请林布兰特男爵用「移建」搬运以缩短时间。 其实许多事情都已经开始在进行了。 「不只是管理隧道，还要配合隧道进行开发，这实在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 「而且如果在领地内建造那些设施，就没办法再种马洛薯了。」 奥伊伦贝尔格卿感叹这些事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法伊特先生则是担忧开始进行建设工程后，马洛薯田也会跟著消失。 「为了防止山崩，那些马洛薯田目前所在的山坡将展开补强工程。反正都是要开挖，你们就直接把土带去吧。」 「感激不尽。」 法伊特先生对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好意表达感谢。 虽然一开始发生了不少事，但难题总算解决了。 明明大家都对此感到庆幸，但命运女神实在太善变了。 我们再次面临了新的难题。 某人突然用力打开奥伊伦贝尔格家的玄关大门，闯了进来。 「爸爸！哥哥！你们疯了吗？这明明是让奥伊伦贝尔格家翻身的大好机会，为什么还开心地把这么有赚头的生意拱手让人！」 「「卡琪雅？」」 「亲爱的，这位不就是……」 「真的假的？」 前几天才跟我们一起狩猎翼龙与飞龙、身手高超的女冒险者卡琪雅。 虽然有听说她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出身，但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从她对奥伊伦贝尔格卿和法伊特先生的称呼来看，她应该不是普通的领民，而是奥伊伦贝尔格家的千金。 「卡琪雅，你回来得还真早。你不是预定下个月才要回来吗？」 「卡琪雅，之前给你的马洛薯乾已经吃完了吗？」 「我的马洛薯乾还够吃……不对！不是啦！我是因为听说老家出了状况，才急忙赶回来！」 虽然我们对她隐瞒了这边的情报，但她不愧是个优秀的冒险者。 她似乎透过自己的人脉，掌握了老家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最新状况。 这么说来，卡琪雅不仅认识很多人，人面也很广。 相较于急忙赶回来的卡琪雅，奥伊伦贝尔格卿和法伊特先生悠哉地询问卡琪雅回家的原因。 看来卡琪雅和家人感情不错，平常也会定期回老家。 从法伊特先生一问马洛薯乾还剩多少，卡琪雅就坦白地回答来看，她或许意外是个性格坦率的女孩。 不过，马洛薯乾啊…… 「这真是个盲点。回去时，也买一些马洛薯乾吧。」 「不，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吧……」 「话虽如此，不管之后局势如何演变，马洛薯乾存在的事实都不会改变啊。」 「你怎么连这种时候都这样……」 艾尔傻眼地说道，话说马洛薯乾的甜度，不晓得和番薯乾差多少？ 我实在很在意，所以还是想要早点入手。 「失礼了，奥伊伦贝尔格卿。恕我孤陋寡闻，请问这位小姐是谁？」 「她是我的女儿卡琪雅。是法伊特的妹妹。」 「原来是令嫒啊……」 布雷希洛德藩侯代替我确认卡琪雅的身分，但她果然是奥伊伦贝尔格家的女儿。 虽然连自己的附庸奥伊伦贝尔格家有女儿都不知道，算是相当失态，但我必须替他辩护一下，因为本来就没有任何贵族知道这件事，所以大家都是同罪。 毕竟就算不知道，也不会有任何人困扰。 「卡琪雅小姐平常是在外地工作吗？」 「是啊，我在当冒险者。直到前阵子，都还在和那边的鲍麦斯特伯爵等人一起狩猎翼龙和飞龙呢。」 「是这样吗？鲍麦斯特伯爵？」 「嗯，我当时只听说她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出身，没想到她居然是领主的家人。」 「原来是这样啊。」 布雷希洛德藩侯接受了我的说明。 是因为冒险者的身分，还是本人的性格呢？ 卡琪雅就算面对布雷希洛德藩侯，也不改平时的语气。 实力坚强的冒险者，很少因为对象是大贵族就突然变得恭敬。 虽然不是完全没有那样的人，但就算被一两个大贵族盯上，也不会对生活造成影响，在只注重实力的冒险者世界，如果对当权者表现出卑微的态度，也很容易被其他同行瞧不起。 进一步而言，其实像卡琪雅这样隐藏贵族身分当冒险者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这种冒险者就算面对大贵族，也不会表现出谦卑的态度。 「喂，卡琪雅，这位大人可是……」 卡琪雅就连面对布雷希洛德藩侯时也没使用敬语，让奥伊伦贝尔格卿顿时变得脸色苍白，但在这种情况，卡琪雅的作法才是对的。 虽然奥伊伦贝尔格卿表现得太过卑微，但他原本就是这种个性，所以也无可奈何。 「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吧？很不巧，我现在是冒险者。」 「我并不在意喔。」 布雷希洛德藩侯也不在意她的语气。 身为大贵族，在驱逐领地内的魔物时，他也经常和冒险者见面。 布雷希洛德藩侯很清楚冒险者的个性，虽然也有会无意义地藐视冒险者，在斥责他们的无礼后遭到无视的贵族，但这种人后来都会吃亏。 即使委托冒险者工作，也可能会被以「我不想接那个贵族的工作」为由遭到拒绝。 优秀的布雷希洛德藩侯，不可能犯下这种失误。 「毕竟卡琪雅小姐不是我的家臣。」 「喔，不愧是大贵族大人，幸好你很明事理呢。」 接著，卡琪雅看向布兰塔克先生。 她拥有魔力，所以看得出布兰塔克先生的实力。 光是这点，就足以证明她是个优秀的冒险者。 「你好。」 不过，布兰塔克先生对卡琪雅没什么兴趣，只跟她打了个普通的招呼。 「（布兰塔克先生，你对卡琪雅没兴趣吗？）」 「（我对小姑娘才没兴趣。）」 艾尔小声询问，换来布兰塔克先生冷淡的回答。 布兰塔克先生喜欢的是他妻子那种类型。 说意外也有点奇怪，但总之他喜欢贤淑的女性。 「卡琪雅，你突然闯进来，是对这件事有什么不满吗？」 毕竟曾经一起工作过，我单刀直入地问卡琪雅有什么不满。 必须先搞清楚这点，才有办法处理。 「你问我有什么不满……隧道的权利，无论怎么看都是属于奥伊伦贝尔格家吧！不管是宗主还是王国，都不应该硬抢吧！」 「我并没有硬抢……追根究柢，是奥伊伦贝尔格卿和法伊特先生，自己拒绝管理隧道。」 难怪布雷希洛德藩侯一开始会拒绝。 这个世界没有新闻或网路，所以只要曾传出奥伊伦贝尔格家这个弱小贵族或许会取得隧道权利的谣言，大家自然就会擅自推测作为宗主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后来抢夺了他们的权利。 而担心这件事的卡琪雅回家一看，就发现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正如同传闻所说的那样，将隧道的权利移转给布雷希洛德藩侯。 所以她才会连忙闯进来大声喝斥。 「我也必须负担相关的责任，并不是只要单纯收取过路费就好喔。」 「这我当然知道！」 「真的吗？」 「是啊！」 既然隧道会加速人与物的流通，负面案件自然也会跟著增加。 违法物品与犯罪者的移动也一样。 此外，那条隧道是连接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重要设施。 虽说王国与帝国已经议和，一旦之后发生战争，这里也有可能会受到攻击。 战败死亡的纽伦贝尔格公爵派系的余党，也可能会为了卷土重来而挑拨王国与帝国，将隧道当成恐怖攻击的目标。 「所以王国警备队也有参与。然而就算有他们协助，扣掉由鲍麦斯特伯爵家掌控的魔导灯管理室，关于隧道的警备和管理，我也必须负起一半的责任。这些事情处理起来都相当麻烦。」 「只要由奥伊伦贝尔格家来准备……」 「就是因为你们无法胜任，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还不只如此喔。」 我们还必须替使用隧道的人，整顿隧道出入口附近的道路与周边设备。 为了调查使用者的身分和行李，还必须经营税关方面的设施。 「这需要许多金钱、人力和相关知识。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那边的出入口进展得很顺利，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这边的进度却一直停滞不前，会带来许多困扰。一旦事情变成那样，王国可能会以怠忽职守为由，没收你们的领地。」 「唔！」 布雷希洛德藩侯敏锐的分析，让卡琪雅畏缩了起来。 「即使如此……一定还是有方法能让奥伊伦贝尔格家来管理……」 「确实不能说没有。」 「我就说吧。」 以为这样隧道就不会被抢走的卡琪雅，脸上恢复了笑容。 「条件是法伊特大人必须接受相亲。」 布雷希洛德藩侯指向布兰塔克先生之前带来这里的大量相亲照片。 「拥有资金、人才与知识，且地位在子爵以上的贵族家非常多。只要让法伊特大人与妻子一起借助娘家的资金与人才，就能够维持隧道。这样虽然名义上是奥伊伦贝尔格家在管理隧道，但实质上是被妻子的娘家给篡夺了吧。」 被娘家篡夺。 这个可能性，让卡琪雅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虽然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不乐见这种状况发生，但还是能够忍耐。因为王国军也会驻留在这里，所以并不会感到困扰，妻子的娘家那边应该也不会乱来吧。毕竟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可是完全被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包围。」 他们想要的是隧道的权利，而不是干涉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权利。 所以应该会回避无意义的冲突与对立。 「顺带一提，在让法伊特大人迎娶其他贵族家千金这件事情上，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也是居于有利的立场。毕竟奥伊伦贝尔格家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附庸。」 只要宗主说要替附庸的继承人介绍妻子，其他贵族就只能闭嘴。 就结果而言，管理隧道的资金与人才仍是来自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亲戚或与他们关系良好的附庸，奥伊伦贝尔格家实质上仍是遭到篡夺。 「因为对名声不好，所以我本来不想采取这种方法，但若法伊特大人下定决心要娶其他贵族家的女儿，我也勉强愿意接受。幸好最后奥伊伦贝尔格卿和法伊特大人都非常了解状况，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布雷希洛德藩侯对卡琪雅露出彷佛在说「真是多管闲事……」的表情。 听完这些话后，我愈来愈觉得奥伊伦贝尔格家想自行管理隧道是件困难的事。 「简单来讲，就是量力而为的选择……」 奥伊伦贝尔格卿轻声说道。 「这也是原因之一，再来就是一旦隧道开始施工，周围的农地就会被破坏……也会对马洛薯的收获量造成极大的影响……」 法伊特先生表示农地原本就少，而且他也讨厌将时间花在农务以外的事情上。 「哥哥！比起赚不了多少钱的农业，当然要选择管理隧道吧！」 「农业是人民的根本。人如果不吃东西，就无法生存。而且卡琪雅也喜欢马洛薯吧？你每次回家时，不都会带大量的马洛薯乾走吗？」 「马洛薯这种东西，只要靠管理隧道赚到钱后，再跟其他地方买农地就行了吧！」 想脚踏实地靠农业和种马洛薯维生的哥哥，以及想靠管理隧道让奥伊伦贝尔格家发达的妹妹。 留在老家的哥哥个性保守，离开老家的妹妹想挑战新事物，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卡琪雅小姐，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周围全都是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吗？」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主要是因为王国禁止贵族之间交易土地。」 「是这样吗？」 「咦？你不知道吗？」 「呜呜……」 这也是理所当然。 如果贵族之间擅自买卖土地导致领地有所增减，负责管理贵族的王国一定会受不了吧。 若骑士爵领地透过购买土地，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伯爵领地的规模，会对王国管理贵族的政策产生重大妨碍。 当然，也有所谓的例外，但如果想让领地增加，就必须在纷争中获胜，取得对自己有利的裁定案。 「如果随便贩卖土地，会被王国处罚。」 「明明就可以交换土地！」 「这也要获得王国的许可。」 贵族法的基本，就是只要有获得王国的许可，就算是违法行为也能被视为例外获得默认。 针对这次的状况，王国不可能拒绝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提案。 因为他们自己也想不出其他解决方案。 「可恶！太狡猾了！」 「狡猾……奥伊伦贝尔格卿和法伊特大人只是依据现实状况下判断，我觉得他们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 「爸爸！哥哥！这时候应该要坚持下去！顺利的话，别说是男爵了，甚至有机会当上子爵！」 讲不赢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卡琪雅，转而激励父亲与哥哥。 因为讲道理讲不赢，所以打算动之以情吗？ 话说回来，居然想靠干劲解决问题……又不是战前的日本军人，这种精神论也太夸张了。 「艾莉丝，你觉得她是因为失去故乡太伤心，才变得这么固执吗？」 我怀疑卡琪雅是因为不想失去故乡才那么感情用事，所以向艾莉丝确认。 「只要管理隧道，就能为奥伊伦贝尔格家带来繁荣。自己虽然已经离开这个家，但还是希望能看见老家变繁荣。大概是这样吧。」 「真麻烦……」 明明只要卡琪雅不来捣乱，事情就解决了。 我开始诅咒起命运之神。 「意思是不能让哥哥迎娶其他贵族家的人吧？既然如此，就让我来招赘，然后叫那个人当负责人，处理和隧道有关的工作。」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我小声抱怨卡琪雅莫名其妙的判断。 明明就算采用这种非正规的手法，也无法改变奥伊伦贝尔格家被傀儡化的事实。 布雷希洛德藩侯在听见卡琪雅乱来的提案后，也露骨地皱起眉头。 「这样只是恢复贵族家千金的立场，感觉还满正常的……」 伊娜说的没错。 卡琪雅原本就应该嫁到某个贵族家，只是因为奥伊伦贝尔格家性质特殊，才让她离开家当冒险者自由行动。 这么做，只是让她恢复成原本的立场。 「事情就是这样，请帮我介绍一个能为了奥伊伦贝尔格家努力又能干的夫婿吧，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 「什么！话说回来，卡琪雅小姐，你到底是从哪里获得这些消息？」 「这么说来，确实是有点怪呢。」 「她回来得确实是有点太早了。」 我们最后是在鲍尔柏格与她道别。虽然最近冒险者公会的规模顺利扩大，但和王都与布雷希柏格相比，那里冒险者的人数还是不多，取得情报的速度也比其他地方慢。 虽然不到完全没有，但我的领地应该很少贵族才对。 也难怪薇尔玛和卡特琳娜会觉得奇怪。 「其实我在和各位分开后，碰巧遇见了还算有点交情的冒险者。是他告诉我这些事情。」 卡琪雅得意地说她一听到消息，就连忙搭上开往布雷希柏格的魔导飞行船，再用魔法强化速度直接冲来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 可恶的卡琪雅，看来她也能做到和在内乱时负责传令的「疾风的优法」一样的事。 「虽然没办法像教会或冒险者公会底下的密探和传令那样日行千里，但跑个两到三百公里还不成问题。」 毕竟她在战斗时，都能够以那样的速度灵活行动了。 如果将魔力都用在移动上，应该不怎么困难吧。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轻易被你们蒙骗。一切就拜托你啦，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 「……那个，布雷希洛德藩侯……」 「鲍麦斯特伯爵，不用再说了……」 卡琪雅突然提出乱来的要求，害布雷希洛德藩侯沮丧地垂下肩膀。 而且这也带出另一个问题，将多余的情报泄漏给卡琪雅的，一定是贵族。 陛下和阁僚们今天之所以没来这里，或许就是在忙著处理情报外泄的事情。 「（威尔，这件事真的有办法解决吗？）」 「（问我也没用啊……）」 卡琪雅搞不清楚状况的提案与在台面下蠢蠢欲动的贵族，让围绕隧道的情势逐渐变得更加混乱。 「我回来了。」 「领主大人，我带那个女孩的情报回来了。」 「辛苦你了。」 结果卡琪雅一闹，就让隧道的事情回到起点。 虽然也可以请奥伊伦贝尔格卿用当家的权限让卡琪雅闭嘴，但这样那个不受控制的少女，或许会开始自己找夫婿。 有许多贵族都想趁乱牟取利益，所以布雷希洛德藩侯认为就算只是一个少女，也必须多加留意。 在最坏的情况下，或许会有贵族与她联手将当家囚禁起来。 法伊特先生也不太擅长应付个性强硬的妹妹，所以或许会就这样屈服于她。 『得说服卡琪雅接受才行。』 说完后，法伊特先生就和奥伊伦贝尔格卿一起继续尝试说服卡琪雅。 这段期间，布雷希洛德藩侯下令收集关于卡琪雅的情报。 我们前阵子已经大概掌握了她的战斗能力，但对她这个人还是不怎么了解。 「龙斗团」的首领哥尔夫先生曾和卡琪雅一起从事猎龙工作，所以我们本来打算跟他打探消息，但其实他似乎也不知道卡琪雅是奥伊伦贝尔格家的女儿。 我们也不晓得他目前人在那里，所以只好拜托在冒险者公会本部人面很广的布兰塔克先生收集情报。 「这有点算是灰色地带，所以希望伯爵大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避免惹麻烦，冒险者公会通常不太愿意泄漏冒险者的个人资料。 尤其是很会赚钱的冒险者，如果他们因为被人勒索或成为犯罪被害人而失去赚钱能力，会害公会蒙受极大的损失。 「哟，奥拉利大人在吗？」 我用「瞬间移动」带布兰塔克先生来到位于王都的冒险者公会本部后，他从本部的后门溜了进去，对负责招呼的年轻女办公人员报上某个人物的名字，然后就和一位出来迎接的初老男子讲起了悄悄话。 那名男子，应该是公会的干部吧。 从他发现我也在后并没有特别惊慌来看，他应该已经习惯应付身分高贵的人。 这表示他在公会内的地位很高。 「布兰塔克，我也不能给你太详细的情报喔。」 「关于这件事……」 布兰塔克先生向出来迎接的初老男子说明状况。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个女孩不擅长这种需要用到脑袋的工作。真没办法……只要你们能设法让她继续当冒险者……还有……」 「放心吧，奥拉利大人。我们不会泄漏情报来源。」 「我可不想被开惩罚会议。还有之后记得请我喝一杯。」 「没问题。」 两个大叔讨论完后，布兰塔克先生收下了一份文件。 我们带著那份文件，回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人物？」 「状况不太妙呢。」 布兰塔克先生将收到的资料递给布雷希洛德藩侯，后者看到一半就突然皱起眉头。 「看来她赚了不少钱呢……」 「资金雄厚啊……」 我们总算知道卡琪雅为何能表现得那么强硬。 她是个优秀的冒险者，并靠自己赚了不少钱。 「十五岁从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毕业后，在短短四年内就赚到超过一千万啊……」 明明是这样的人才，而且还是附庸的女儿，为什么布雷希洛德藩侯会没注意到她呢…… 「登录名称就只有卡琪雅……」 卡琪雅只有说自己是来自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没让周围的人知道自己是贵族的女儿。 在只重视实力的冒险者当中，有许多这样的人，基于冒险者的道义，只要本人没提，就不能过度打探，这已经是默认的规则。 就贵族千金的情况而言，因为女性无法担任家臣，所以委托卡琪雅的贵族也不会想要详细调查她的事情，这也是这个世界特有的情况。 即使想娶卡琪雅为妻，她那男孩子气的说话方式，也会被对象嫌弃。 如果不知道她是贵族千金，以居高临下的施恩态度和卡琪雅交涉，也会反过来被她拒绝吧。 「为什么她不说自己是贵族？」 「据说她经常将『冒险者的出身一点都不重要！只要会赚钱就好！』这句话挂在嘴边。」 「虽然有道理，但感觉好麻烦。」 我们所有人都点头赞同薇尔玛的感想，然后一齐看向卡特琳娜。 「为什么要看我？」 注意到我们的视线后，卡特琳娜露出尴尬的表情。 看来她已经忘记一开始遇见我们时，自己惹出来的骚动了。 「第一次见到卡琪雅时，她还没这么麻烦，但现在已经升级成比卡特琳娜还要麻烦的存在了。」 「不愧是薇尔玛小姐……讲话还是一样不留情面……」 薇尔玛今天还是一样很会挖苦人。 卡特琳娜也因此板起了脸。 「正因为她是这种个性，所以才会想要自己找个优秀的夫婿，自己经营隧道吧？」 「她有一千万分以上的资金吧？这样当然能表现得很强硬。」 不管在哪个时代或哪个世界，都是出钱的人最伟大。 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比谁都明白这点。 「她打算从自己的资产里拨出必要经费吗？」 「只要继续当冒险者赚钱，甚至还能再拿出更多资金……只是就算成功找到夫婿……」 虽然不用担心夫家干涉，但就算是家世不显赫的优秀夫婿，也可能会害兄妹产生对立。 卡琪雅为了赚取资金而离开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时间愈长，那位夫婿与新雇用的人才，和法伊特先生与就领民之间就愈可能变得不和。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领民们明明想从事农业，开发却会夺走他们的农地。」 不仅要被迫帮忙管理隧道，还要被下任领主的妹妹与其夫婿，以及其他外来人颐指气使地使唤。 艾莉丝板起脸表示之后状况一定会失控。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和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不同。 只要领民们有那个意思，随时都能离开领地找其他工作，如果从他们手中抢走农业，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将会失去那些旧领民，这跟灭亡没什么两样。 「原来卡琪雅这么会赚钱。真是厉害。」 「根据情报，即使扣掉各位这些例外，她在年轻一辈当中也是备受期待，甚至被称作『神速的卡琪雅』呢。」 「之前一起狩猎时，我也有从『龙斗团』的首领哥尔夫先生那里听过类似的事情。」 「冒险者大多自我意识过剩，或是莫名地喜欢惹人注目，明明没有实力，却喜欢替自己取外号。不过，卡琪雅的情况是周围的人擅自替她取外号，这表示她拥有货真价实的实力。」 我们也亲眼见识过卡琪雅的实力。 虽然她不太会用魔法，但擅长用魔力提升速度，能够在埋伏好后，一口气砍断龙的脖子。 一般的冒险者，根本办不到这种事。 「这份文件上面也提到她带回来的素材状态良好，颇受好评。她尤其擅长狩猎翼龙与飞龙。事先埋伏，再一口气砍断龙的脖子啊……各位也曾经亲眼见识过吧。」 「是的。」 虽然这种战术无法用在属性龙身上，但卡琪雅不用勉强挑战属性龙，赚的钱就够多了。 她使用的军刀和装备，也都是高品质的订制品。 因为收入丰厚，所以才能花大钱订制装备。 「话说回来，卡琪雅打算怎么招赘啊？」 「布雷希洛德藩侯不可能帮卡琪雅介绍只对她有利的人吧。」 卡特琳娜和露易丝，都无法理解卡琪雅因为一时冲动而采取的行动。 布雷希洛德藩侯当时确实没有答应卡琪雅的请求。这是因为他就算介绍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也可能会被卡琪雅拒绝。 「透过冒险者的人脉吗？」 「冒险者需要具备的能力，和开发领地与管理公共设施所需的能力是两回事吧。」 如果两者所需的能力一样，卡琪雅早就带夫婿回家了。 这么一来，卡琪雅就只能从贵族那里找人才了。 「找像罗德里希先生那样的人？」 「露易丝小姐，像罗德里希先生那样的人才，可没那么好找喔。」 「说得也是。」 虽然一开始没想太多就雇用了他，但像他那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 其实我算是运气相当好。 「她大概有自己的门路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感到纳闷，但卡琪雅不仅是独断专行的类型，还拥有过剩的行动力。 她过没多久，就发表了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招赘方法。 ＊?＊?＊ 「各位贵族！你们应该也知道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情势吧？那么，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只有战胜我的人，能够成为我的夫婿！」 在位于王都中心的广场中央，卡琪雅高声向围观的群众宣布她招亲的条件。 她豪迈的语气、和语气相反的可爱容貌，以及彷佛是在挑衅贵族的态度，让平民们听了后大声欢呼。 基本上缺乏娱乐的平民们，大概是认为将发生有趣的事情吧。 「关于隧道的事，明明是想要秘密进行……」 反倒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变得脸色苍白。 因为事情牵涉到麻烦的政治因素与利益分配，所以我们才想秘密处理，结果卡琪雅全部直接公开了。 「虽然那位卡琪雅小姐乍看之下是个笨蛋，但她该不会是在经过各种计算后，才展开行动的吧？」 由于卡琪雅向世间公开了隧道的事，现在平民们都开始关注隧道将由谁来管理。 这等于是封锁了那些贵族常用的小手段与伎俩。 如果她是经过计算才这么做，手腕可以说是相当了得…… 虽然卡特琳娜怀疑这一切都是卡琪雅计算好的。 「我觉得她只是凭著一股气势在行动。就和动物一样。」 「我想也是……」 薇尔玛毫不留情地做出辛辣的发言，布雷希洛德藩侯也露出赞同的表情。 「明明是要管理隧道，结果却必须赢过卡琪雅？这不是很奇怪吗？」 「伊娜小姐，这一点都不奇怪喔。」 因为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减少候补人选的数量。 同时也是为了排除那些只有家世显赫，打算与老家一起吞并奥伊伦贝尔格家的笨蛋。 「只要广范围地寻找符合要件的人才，应该还是会剩下相当的数量。」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我就如各位所见是个好强的人。所以当然会想要一个能够约束我的夫婿。」 卡琪雅发表完后，向我们说明为何要用战斗力来选夫婿。 不仅要能文能武，还要有人脉。 这种现充真的存在吗？ 我只会魔法，所以无法理解那种天才般的存在。 「要具备管理隧道的能力，又要比自己强……你会不会太贪心了一点？」 「这个国家这么大。至少会有一个男性符合条件吧？」 感觉要能够约束好强的自己这点，完全是卡琪雅个人对男性的喜好。 「（该怎么说才好……将实力当成基准啊……）」 她该不会是那种和别人比较时，都会先以战斗力为基准的类型吧。 「（她其实是个战斗中毒者吗？）」 「像这样的条件，应该只能吸引到对力量有自信的『肌肉笨蛋』吧。」 露易丝这么说并不是在威胁，只是在给卡琪雅忠告。 「所以我宣告的对象才会『限于贵族』啊。」 如果把有能力准备管理隧道的人员这点也列为条件，就能顺其自然地排除同业的冒险者。 无论比卡琪雅强多少，只要无法管理隧道就没意义。 「那商人子弟呢？」 「露易丝小姐，卡琪雅小姐是贵族的女儿。如果单纯是嫁给身分比自己低的人也就算了，但在招赘的时候，不能选择商人当夫婿。」 布雷希洛德藩侯向露易丝说明为何不能找商人子弟。 「条件真严苛……」 卡琪雅似乎是想藉由强硬地向贵族们公布严苛的选拔条件，以掌握主导权。 「毕竟事关重大。我身为一个弱小贵族，如果想持续掌握主导权，就只能这么做了。」 就算只是撑面子，也必须持续装出强硬的态度。 对小贵族来说，这或许是唯一能和大贵族们对抗的手段。 「有自己的对策是件好事，不过卡琪雅比武用的竞技场，还是得由我来预约才行……」 先不管是由谁来管理，如果不赶紧决定，就无法使用好不容易才开通的隧道。 结果我被迫前往王城，预约比武用的竞技场。 除此之外，我还得顺便跟陛下他们说明详细的情况。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暂时得麻烦你照顾了。」 卡琪雅轻松地拜托我，在卡琪雅用来招赘的武艺大会开始前，她将暂时住在位于王都的鲍麦斯特伯爵官邸。 因为招赘用的武艺大会是在王都举行，卡琪雅的独断又害她与父亲和哥哥产生对立，所以她表示不想回老家住。 站在布雷希洛德藩侯的立场，他现在也没义务照顾卡琪雅。 即使他愿意收留卡琪雅，也要担心这是因为他想利用族人中的男性，策划什么阴谋。 虽然我不认为布雷希洛德藩侯会使用这种手段，但卡琪雅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对他有所警戒。 「万一睡觉时，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男性成员夜袭得逞就麻烦了。」 「喔──你还真是谨慎呢。」 「那当然。露易丝也是女冒险者，所以能够理解吧。」 「是可以理解啦。」 卡琪雅靠自己的力量成为一流冒险者，并赚了非常多钱。 所以她的疑心当然也比一般人重。 「你不怀疑威尔吗？」 伊娜，你的意思是我会对卡琪雅出手吗？ 我怎么可能对这种麻烦的女人……我唯独不想对卡琪雅出手。 「如果鲍麦斯特伯爵家这时候用这种强硬手段夺走隧道的权利，一定会被周围的人强烈谴责。而且让人放心的是，这里的女性成员也很多。」 「（威尔，卡琪雅意外地聪明耶？）」 「（也可以说是警戒心非常强吧。）」 艾莉丝的想法应该比较贴近现实。 毕竟卡琪雅是个单独活动的女冒险者。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艾莉丝，暂时要麻烦你们照顾了。」 看来卡琪雅比想像中聪明，但我下定决心之后一定要找机会向她抱怨。 「我去王城了。」 「辛苦了，伯爵大人。」 「真是的，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困惑地带著担任护卫的艾尔、布雷希洛德藩侯和布兰塔克先生一起前往王城。 我们一表示想与陛下见面，就立刻被带到谒见大厅。 卡琪雅大胆的宣言，也在王城蔚为话题。 除了陛下以外，导师、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卢克纳财务卿和艾德格军务卿等大人物也都到齐了。 「鲍麦斯特伯爵，看来杀出了一个野丫头呢。」 陛下说的「野丫头」，当然就是指卡琪雅。 她违抗父亲与哥哥的意见，连能否做到都还不确定就表示要自行管理隧道，并光明正大地在民众面前招赘。 她的行动既快速又大胆，虽然乍看之下非常鲁莽，但以名不见经传的小贵族家来说，这样的战斗方式并没有错。 卡琪雅将「世间的眼光」拉拢成自己的同伴。 「拜此之赐，我们也没办法用什么小手段。」 「陛下有考虑过找一位王族当她的夫婿吗？」 「虽然也不是没考虑过，但还是让王国在不用负担费用的情况下，替警备队补充人员比较重要。站在王国的立场，实在不乐见奥伊伦贝尔格家的态度因为招赘变得强硬，而与隔壁领地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失和。」 「无端被人怀疑也很讨厌呢。」 布雷希洛德藩侯也赞同陛下的意见。 如果奥伊伦贝尔格家的新当家是王族，并因此变得更有权势，就会与布雷希洛德藩侯产生新的紧张关系……所以王国才打算只让王国军的警备队能够免费补充人员。 虽然不晓得这是不是王国的真心话，但至少双方都有这样的认识。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才刚要接手管理隧道的事务，那个野丫头就出现了。」 「而且那个野丫头，还提出了非常严苛的条件。」 那个像是在募集完美超人的条件，让我哑口无言。 「王族里没有那样的人。」 「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族代代都不擅长武艺，所以也没有人能够胜过那个野丫头。」 「虽然是为了缩减人数，但她列的条件真是令人困扰呢。」 卡琪雅还说禁止雇用实力高超的代理人，这让民众们听了后，开心地发出欢呼。 『如果跟那个傻公爵一样就不好玩了。』 『虽然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当时用的魔法很厉害。』 对民众来说，大贵族找代理人进行决斗是种狡猾的行为，所以当卡琪雅说必须由本人亲自战斗时，他们都非常赞同。 再加上之前和我决斗的海特公爵才刚展现出那样的丑态，所以气氛上实在不适合派代理人出场。 陛下似乎也觉得很头痛。 大概是想不到既能战胜卡琪雅，又好操控的贵族子弟吧。 「不受老家的操控，又能战胜那个野丫头。这种人实在很难掌握。」 贵族的继承人原本就不可能向卡琪雅挑战。 虽然应该只能从备用的次男或不受期待的三男以下的子弟当中寻找，但这种人即使能战胜卡琪雅，也只会和她联手利用老家，甚至还可能会叛变。 「这么一来，那个老家也会出问题，也可能让与隧道有关的事务变得更加麻烦。所以最好不要有这类不安定的要素……」 「站在我们的立场，最好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或其他贵族底下的人，会比较好掌控。」 对卢克纳财务卿这种等级的贵族来说，那种小贵族家的兴亡一点都不重要。 只要能够稳定地使用隧道，促进王国的经济发展就行了。 对他们来说，卡琪雅就等于是个在最后突然跑出来的反叛者。 「既然本人想那么做，就随她高兴吧。」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卢克纳财务卿大人。在那之前，那些软弱的贵族子弟根本就赢不了那个野丫头吧？在下只担心这点。」 某方面来说，导师的意见可以说是最为辛辣。 他直截了当地表示可能没有任何贵族子弟赢得了卡琪雅。 「至少会有一个人吧。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导师亲自出马如何？」 「在下原本就不符合资格，而且在下不擅长应付那种野丫头！」 导师应该能够轻易战胜卡琪雅，但他不可能离开陛下身边成为地方贵族。 卢克纳财务卿应该也知道这点，所以有一半是在挖苦他。 「在下喜欢的是贤淑的女性！」 虽然令人意外，但导师的妻子都是那种类型的女性。 导师很喜欢艾莉丝这个外甥女，实际上他也很受这类女性的欢迎。 也许人总是会被资质完全与自己相反的异性吸引。 「真是令人不安呢。朕姑且也会派几名王族成员去参加。只要赢了就没问题。」 「陛下，您觉得有机会赢吗？」 「王族里姑且有几位剑术优秀的军人。这是一场赌博。」 那些王族都是不当军人就没有容身之处的人，但只要打赢卡琪雅就能获得王国的支援，所以值得期待。 「至于贵族那边，就算不用特别说什么，也会有人自己跑去参加吧。话说鲍麦斯特伯爵，你那边的隧道已经准备好开通了吗？」 「是的，一切都按照预定。」 不可能会有问题。 因为是罗德里希拟定计画，而且我从明天开始就会被抓去进行基础工程。 唯一要担心的，就只有风波不断的另一侧。 如果两侧的出入口没有一起开通，就无法使用隧道。 「既然已经公诸于众，就必须做出一定程度上能让民众接受的结论。一个星期后，将在竞技场进行比武招亲。朕会先做好准备。」 事到如今，也只能期待有贵族厉害到能打倒卡琪雅了。 陛下他们也被卷入与开通隧道有关的麻烦事，开始为这件事情进行准备。 第六话 停留在王都后，发现贵族真的是不择手段 要透过武艺大会，来决定负责管理隧道的夫婿。 因为卡琪雅定下的这个莫名其妙的条件，我们也被迫暂时停留在王都的鲍麦斯特伯爵官邸。 在武艺大会开始前，我们必须负责照顾卡琪雅。 这是因为我们的立场最为中立。 为了开通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那边的隧道，我连续好几天都忙著进行土木工程，靠「瞬间移动」往来工程现场和王都的鲍麦斯特伯爵官邸，而卡琪雅却每天都开心地在我们家悠闲度日。 这栋房子的主人明明是我…… 为什么主人最无法放松？ 「亲爱的，要再来一杯茶吗？」 「那就再来一杯吧。」 今天的工作难得上午就结束，吃完午餐后，我在庭院里喝著艾莉丝泡的茶。 这是遥的老家送来的瑞穗茶，果然单纯只喝茶时，还是喝类似日本茶的瑞穗茶比较好。 「卡琪雅小姐好像很开心呢。」 「唉，不过负责陪她的艾尔就辛苦了……」 我们的视线都朝向在庭院里进行模拟战的艾尔和卡琪雅。 因为借宿在我家，所以卡琪雅经常向擅长用剑的艾尔发起挑战。 两人同样都是习剑之人，再加上艾尔不会使用魔法，只靠剑术战斗，所以卡琪雅才想第一个挑战他吧。虽然感觉艾尔被她当成了暖场的人，但比起这点，他应该更想把时间用在与遥特训上吧。 「不愧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护卫！比想像中还要强呢！防守得真严密！」 「我光是防守就竭尽全力了，找不到机会攻击啦！」 艾尔和卡琪雅在庭院里进行模拟战，卡琪雅利用速度迷惑艾尔，持续发动攻击，艾尔则是坚持防守，偶尔才会进行确实的反击，让战况陷入胶著。 能靠魔力强化自己的卡琪雅，在基础身体能力……尤其是速度方面占上风。但艾尔依靠过去累积的经验与技术，巧妙地化解她的攻击，再慢慢找机会进行反击。 「艾尔文大人真厉害！」 「卡琪雅几乎没有和人类战斗的经验，我只是勉强利用了这点而已，之后会愈来愈不能大意呢……」 最后，两人的战斗以平手告终。 「艾尔先生，辛苦了。」 「真的是累死我了……虽然没瓦伦老师那么夸张，但能靠魔力补足能力的剑士真难应付。」 「确实很棘手呢。」 艾尔从遥那里接过擦汗用的毛巾和解渴用的冰瑞穗茶，开始评论卡琪雅的战斗能力。 「跟我之前想的一样。鲍麦斯特伯爵家有许多强者呢。」 从卡琪雅的表情来看，不只是艾尔，她也想和我的妻子们战斗。 原来如此，这也是她来我家借宿的其中一个理由吗？ 「这里的女性成员都比我强，你好好加油吧。」 「那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艾尔这家伙，他应该是不想再陪卡琪雅练习，所以打算把她推给露易丝她们。 「（艾尔，你太过分了。）」 「（我也没办法啊，谁叫她想和厉害的人战斗。）」 伊娜小声地向艾尔抱怨，但他把责任都推到卡琪雅身上。 另外因为遥也喜欢和强者进行模拟战，所以非常赞同艾尔的意见。 这样不仅能将麻烦的卡琪雅推给别人处理，还能赢得妻子的尊敬。 简直是一石二鸟。 「那么接下来，要换谁跟我对打呢？」 稍微休息过后，卡琪雅换对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女性成员们发出挑战，但她接下来就连输了好几次。 「……为什么……明明是我的速度比较快……」 「你为了提升速度，而让动作变得太过单纯。所以只要眼睛能稍微跟上，就能透过预测和感应气息来应付。」 卡琪雅首先与魔力量和艾尔差不多、不过是刀术达人的遥战斗，但才过十分钟，就被遥从死角将刀抵在脖子上落败。 之后她又挑战了几次，但果然还是赢不了遥的技术，连输了好几场。 「明明年纪比我还小，技术却这么好。」 「我从三岁就开始学习刀术了。」 「这样啊……我连剑术老师都没有呢……」 坦白讲，我实在无法想像奥伊伦贝尔格卿，或是法伊特先生挥剑的样子。 据说他们两人都没有参加过武艺大会。 在这种环境下，卡琪雅也是等到成年以后才开始正式拿剑。 当然，她的剑术跟外行人差不多，她之所以能持续战胜龙，完全是靠压倒性的身体能力。 卡琪雅从小就在帮家里务农，所以才造就出这么惊人的身体能力吧。 「那个，主公大人。」 「什么事？」 与卡琪雅分出胜负后，遥跑来找我说话。 「卡琪雅小姐，在武艺大会开始前都会住在这里吗？」 「毕竟没办法将她托付给其他人照顾……所以还会在这里住个五天吧。」 我并没有积极地想要照顾她，与其说是身为鲍麦斯特伯爵的义务，不如说是展现我个人的度量。 因为我不想被别人当成舍不得花钱照顾别人的小气贵族。 「即使如此，还是非常不妙。」 「咦？为什么？」 我不晓得遥在担心什么。 「卡琪雅小姐在成年前几乎没握过剑，只靠使用高速化魔法就变得那么强喔。我在和她战斗时，发现她在和艾尔先生战斗过后明显变强了。」 卡琪雅以前几乎没有向别人学习过剑术，所以光是和艾尔与遥这样的高手战斗过一次，就立刻吸收这些经验变强了。 遥担心如果让卡琪雅继续留在这里进行模拟战，她一定会变得更强。 「光是现在，就已经要担心可能没人赢得过她了……」 「对手愈强，卡琪雅能获得的经验就愈多。不如说，真亏她能靠自学变得那么强……」 艾尔似乎也发现卡琪雅深不见底的才能。 「话虽如此，伊娜她们也无法拒绝吧。」 毕竟只是普通的练习和模拟战。 然后，遥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我输了！伊娜真厉害。你果然是从小就开始学习枪术吗？」 「是的，我从懂事时起，就开始拿长枪了。」 「真厉害。对了，和我讲话时不用那么客气啦。」 透过和比自己强的对手战斗，累积经验让自己变强。 卡琪雅似乎觉得这很有趣，即使攻击被伊娜的长枪轻松化解，被露易丝精湛的技巧玩弄于股掌之间，或是被薇尔玛的蛮力压制，她看起来还是十分开心。 不如说，真亏她连打那么多场还不会累。 不愧是在田里长大的女孩。 虽然速度也是如此，但在老家务农时培养出来的惊人基础体力，也是卡琪雅的厉害之处。 「露易丝也是从小开始习武啊，真令人羡慕。」 「不过，我觉得卡琪雅之所以那么强，全都是多亏了与生俱来的身体能力，以及靠农务培养出来的顽强喔。」 「那当然。毕竟我从小就被爸爸和哥哥带去山坡上的田地耕作。我当时还在想『总有一天，一定要离开这块领地』呢。」 奥伊伦贝尔格家的风格，似乎是贵族也必须下田工作，所以卡琪雅也从小就开始帮忙务农。 「薇尔玛也很厉害呢。难怪你能在帝国的大规模内乱中那么活跃。是你的义父艾德格军务卿把你锻炼得这么强吗？」 「我是从十岁以后，才开始有老师带我锻炼，所以起步还算晚。不过，我从五岁就开始狩猎……」 「那也算很厉害了。难怪你这么强。」 虽然卡琪雅做了很多会让贵族生气的事，但像这样实际与她接触过后，就会发现她是个性格随和，很好相处的人。 她即使在模拟战中落败，也不会有怨言，反而会称赞对手，并变得更有干劲。 所以她才会有许多包含哥尔夫先生在内的冒险者朋友，并深受大家的信赖。 之所以会对隧道的事情那么固执，也是因为老家过于弱小，才会让她觉得自己必须拚命守护那里吧。 「要是我也能战斗就好了，可惜我不擅长战斗。」 「艾莉丝的治愈魔法也很厉害啦。我的魔力量不多，所以只会用简单的『身体强化』和『加速』魔法。如果我能治疗轻伤，应该会变得更强。」 卡琪雅马上就和艾莉丝她们打成一片。 卡琪雅早上会在庭院里进行以模拟战为主的训练，等训练结束后，艾莉丝就会准备茶水和餐点，让大家一起快乐地用餐。 这就是传说中的「少女聚会」吗…… 而且参加者的平均年龄非常低，所以是货真价实的「少女聚会」。 我想起前世在上班时间和同事聊天时，曾听说公司的女职员们偶尔也会举办这种聚会，但参加者的年龄都离少女有段距离。 公司的女前辈，曾经提醒我绝对不能指出这点。 「卡琪雅，你今天的训练应该就到此结束了吧？」 「就算是我，也已经累了。」 那当然，毕竟连续打了那么多场…… 不如说亲眼见识过她的体力后，我总算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说「不能小看农业」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买东西吧。」 「买东西？」 「是的。卡琪雅小姐接下来还会在这里住几天，所以得添购一些必需品。毕竟卡琪雅小姐可是女孩子啊。」 女性如果要在一个地方住上几天，就会需要一些东西和准备。 所以艾莉丝才会约卡琪雅一起去买东西。 「如果只是买东西，我一个人去也行……」 「那个……卡琪雅小姐现在已经不方便一个人行动了。」 卡琪雅表示她可以自己一个人去买东西，不需要特别照顾她。 但艾莉丝告诉卡琪雅，她现在已经不能独自出门了。 艾莉丝的脸上一如往常地挂著笑容，但态度显得非常强硬。 「在武艺大会开始前，您外出时都必须有人陪同。」 「你认为我会没能力保护自己吗？不用担心啦。」 「唉……」 艾莉丝用力叹了口气。 像是在说「这女孩果然什么都不懂」。 「亲爱的，您觉得呢？」 「这个嘛……」 那些认为自己的子弟无法在武艺大会中获胜的贵族，或许会趁卡琪雅单独行动时绑架她。 然后造成既定事实……唉，就是强行与她发生关系，再逼卡琪雅说「我果然还是决定要中止武艺大会，让○○家的○○成为我的夫婿」。 这么一来，就算无法靠武艺赢过卡琪雅也没问题。 「就跟伊娜喜欢看的那些书的内容一样？」 「我、我才不喜欢看那种作品。」 伊娜立刻否定薇尔玛的发言。 「对啊。伊娜喜欢的是平民女孩和王子结婚的故事……」 「有什么关系……」 这我也知道，而且这总比光天化日在街上绑架年轻女性的十八禁剧情要好。 「我喜欢什么样的故事不是重点啦！总之我也反对卡琪雅独自外出。」 「是啊。人不可能无时无刻都保持警戒。」 那些企图干坏事的贵族也不是笨蛋。 想从正面让卡琪雅失去战斗能力再绑架她非常困难，所以他们应该不会使用这种手段。 而拥有那种程度的战斗力的人，应该也不会协助犯罪。 如果是那么厉害的冒险者，就算不用犯罪，也能靠狩猎维生。 即使地下社会有强到能够绑架卡琪雅的高手，会为了隧道权利赌上整个家门的贵族，也不太可能付得起那么高额的报酬。 「像这种情况，通常都会选择在卡琪雅的食物里下药，或是用涂了能让身体麻痹的魔法药的吹箭攻击她。」 「这完全是犯罪吧。」 艾尔像是在问「真的会有贵族做这种事吗？」般，朝卡特琳娜露出怀疑的表情。 「只要没有证据，就不会被处罚。如果真的被犯人得逞，受害的卡琪雅小姐能否向世人告发他们的罪行也是个问题。」 就算是厉害的冒险者，这个世界的贵族女性还是很难告发性犯罪吗？ 「不过真的会有人做到那种程度吗？」 现在是由我在照顾卡琪雅，难道那些人不怕惹我生气吗？ 毕竟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负责照顾卡琪雅的鲍麦斯特伯爵家也会跟著遭到指责。 「所以卡琪雅小姐只要待在这栋房子里，就会非常安全。这也是我请你不要独自外出的原因。」 艾莉丝笑著说道，但她的心里完全没有在笑。 「还有另一个可能性。只要卡琪雅小姐突然死掉，就能将女儿嫁给法伊特先生了。」 「而且卡琪雅之前做的那些事，已经惹恼了许多贵族。」 唉，坦白讲，一切就像露易丝说的那样。 他们心里一定在想：「都怪你做了多余的事情！」 那些儿子赢不了卡琪雅的贵族们，应该无法原谅卡琪雅在平民面前做出那种破坏规矩的宣言吧。 「卡琪雅是光明正大地做出宣言，所以贵族们也无法直接动手，只能偷偷毒杀吧？」 「没错。」 「在瑞穗，也曾有人用涂了毒药的吹箭狙击目标。」 薇尔玛和遥也跟著做出恐怖发言。 不过如果是这样，只要能够说服验尸的贵族，就能当作是病死吧？ 「咦？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呃，应该就是那么严重吧。」 明明连陛下都被卷进来了，卡琪雅这家伙果然只是顺著当下的情势行动。 「我以后会一直被贵族盯上吗？」 「直到这场骚动结束吧。」 「那是什么时候？」 「简单来讲，就是持续到卡琪雅小姐决定好夫婿后。虽然贵族们应该没那么容易就释怀，但如果一切都已经成定局，就算继续干涉也只是白费力气……」 因为一切都已经成定局，所以就算因为对卡琪雅怀有私人怨恨而策划暗杀，也只是白费劳力与金钱。 如果有这种时间，不如拿去策划要如何从卡琪雅丈夫的老家那里获取剩余利益，还比较有效率。 艾莉丝也不是在吓唬卡琪雅，只是想提醒她要多加小心而已。 「这一切都是卡琪雅自己的决定，所以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但为了你的安全著想，希望你行动时能更谨慎一点，不要白费了艾莉丝的好意。」 「我知道了……艾莉丝，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只要你明白就好。」 话说回来，真不愧是大贵族的女儿。 艾莉丝不仅非常清楚贵族的想法，还特地提醒卡琪雅，这让我觉得她真的是个温柔的女孩。 「亲爱的要不要也一起来？可以的话，希望您也能一起同行。」 「好啊。」 反正罗德里希也说过在武艺大会开始前的这几天，我只有上午需要去帮忙进行土木工程。 所以我下午都有空。 毕竟我只需要负责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那边的隧道出入口附近的地区。 谁管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那边要怎么办啊！ 「（这次也是要去内衣店吗？拜托饶了我吧。）」 「（这次真的只有要买生活用品。而且就算没有危险，卡琪雅小姐也可能会遇到其他麻烦……）」 艾莉丝拜托我同行的理由很简单。 只要有我在，就算有贵族想加害卡琪雅，应该也不敢随便动手。 不过，艾莉丝说卡琪雅可能会遇到其他麻烦……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思考著这个问题，和艾莉丝她们一起出去买东西。 「女孩子真的很喜欢买东西耶。」 「艾尔也喜欢看剑和买剑吧，我也是只要发现新的食材店或料理店，就会按捺不住。每个人都有自己热衷的事物啊。」 「你今天特别宽容呢。」 我们在晚餐前，一起去王都的市区买东西。 卡琪雅和遥等女性成员，在某间生活百货店里兴奋地品评店内的商品。 虽然前世也是如此，但女孩子真的都很喜欢饰品和杂货呢。 「如果想买这类东西，交给多米妮克和蕾亚就行了吧？」 「艾尔，别这么说嘛。」 艾莉丝她们在鲍尔柏格的领主馆生活的期间，都没什么机会做菜。 家里有许多佣人和女仆，不能随便抢走他们的工作。 就在这时候，我们突然必须暂时留在王都。 因为事出突然，而且只需要停留约一个星期的时间，所以除了跟著来到王都的多米妮克和蕾亚以外，我们身边就只剩下平常负责打理王都官邸的佣人，艾莉丝她们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菜。 「多米妮克是艾莉丝的青梅竹马，所以会帮我们注意这些细节。」 身为大贵族的女儿，艾莉丝平常都表现得十分节制，但我知道她其实也想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自己做菜或泡茶。 所以为了让她发泄压力，我希望她待在王都的官邸时，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这些事。 和艾莉丝认识多年的多米妮克，应该也很明白这点。 「原来如此，艾莉丝确实也很辛苦呢。」 就在我们两人谈论这个话题时，艾莉丝她们已经买好东西了。 「下一间是……」 「（果然啊……）」 不过这么多女孩子聚在一起，果然不可能只逛一间店，看来我和艾尔还得继续陪她们买东西。 「已经买了很多东西，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啦。」 卡琪雅似乎也不擅长像其他女孩子那样，连续逛好几间店。 她表示已经想回去了，但其他人都不这么想。 伊娜驳回她的提议，我们决定继续购物。 「我知道了啦……」 就在卡琪雅露出无奈的表情，提著购物袋准备走出店门时，发生了一场意外。 她撞到了某个人，手上的袋子也掉到地上。 袋子里也有易碎物品，所以一碰到地面就发出破裂声。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卡琪雅撞到的是一位年轻男性……而且还是个美男子。 从服装来看，对方明显是贵族子弟。 王族和贵族，通常都是俊男美女结婚后生下的小孩……所以除了地方贵族和弱小贵族以外……通常外貌都不错，而这位男子在贵族中也算是格外俊美。 「请务必让我赔偿掉下去的东西。」 「喔……」 美男子突然向卡琪雅道歉，不晓得该如何反应的卡琪雅，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 平常在当冒险者的卡琪雅，很习惯和男性同行互动，但可能不太清楚要怎么应付其他类型的男子。 那位美男子回到店内，重新购买损坏的商品，再将新的纸袋递给卡琪雅，她在这段期间一直保持沉默。 「真的非常抱歉。」 「没关系啦，反正你都赔偿了。」 「这可不行。我家刚好就在附近。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曼弗雷特毕夫拉姆冯班卡。」 贵族帅哥完全无视我，直接向卡琪雅打招呼。 话说回来，这家伙真的很帅。 为什么同样都是男性，外貌的差距会这么大？ 神真的很不公平。 「（美男子都去死算了……）」 「（或许他们意外地也都希望魔法师能去死喔。话说这也做得太露骨了……）」 这确实是谁都看得出来的演技。 艾莉丝她们也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名美男子。 「请务必到我家喝杯茶。我会准备王家御用商店的蛋糕。」 「呃……」 卡琪雅难道从来没被男冒险者搭讪过吗？ 她看起来非常不习惯。 就在我这么想时，平常总是贯彻旁观者立场的艾莉丝介入两人之间。 「班卡男爵公子，您这么诚恳地道歉，实在让我们太不敢当了。不过卡琪雅小姐目前仍未婚，突然邀请人家到自己家里，似乎不太妥当。鲍麦斯特伯爵家之后会派使者回礼，请恕我们婉拒您的好意。」 「这样啊……」 原来如此，贵族帅哥违反贵族的礼仪，突然向卡琪雅搭讪，所以无法对按照贵族礼仪应对的艾莉丝表现得太强硬。 「那么，我们接下来还有其他行程，先告辞了。」 艾莉丝优雅地对贵族帅哥行了一礼，然后就拉著卡琪雅的手快速远离那间店。 我们也紧跟在后。 「果然变成这样了。」 「艾莉丝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了吗？」 即使有我和艾尔跟著，还是有可能遇到的麻烦事。 在实际发生后，我发现这与其说是麻烦，不如说是针对卡琪雅弱点的招数。 「原来如此，只要在武艺大会前，让卡琪雅迷上那个美男子就赢啦。」 「是的。还有这种巧妙的手段。」 不愧是艾莉丝。 她非常清楚盘踞在王都的那些贵族的手法。 「咦？这是怎么回事？」 这下没救了。 卡琪雅似乎还不明白那个帅哥为什么要接近她。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伊娜，是这样吗？」 「为什么你会看不出来啊……」 「因为男冒险者不会用这种迂回的手段。」 露易丝代替卡琪雅回答伊娜的疑问。 再来就是像卡琪雅这么厉害的冒险者，反而会让男冒险者退避三舍。 所以卡琪雅不习惯被人搭讪。 「他当然是故意撞你的。」 就跟卡特琳娜想的一样，对方是刻意撞上卡琪雅，藉此制造认识她的机会。 「是啊。美男子在赔偿完损坏的物品后，说这样还不足以表示歉意，想要招待你去他家。只要接受了一次，那个美男子隔天和后天又会继续邀请你，这样卡琪雅就会迷上那个美男子了。」 只要卡琪雅迷上那个美男子，武艺大会就会失去意义。 卡琪雅只要故意输给那个美男子就好。 「如果卡琪雅小姐是真的喜欢那个人，那也无可奈何。」 「他真的长得很帅呢。」 的确，那张俊美的脸，或许能成为有效的武器。 就像有贵族会利用漂亮的女孩吸引大贵族的注意一样，反过来也可能成立。 「这就是美男计。」 「薇尔玛，你连这种下流的词都知道啊……」 不是用美女，而是用美男子诱惑女性的陷阱…… 「卡琪雅，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那个男人？不可能啦。」 虽然关键的卡琪雅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似乎并未迷上那位美男子。 「为什么？」 「薇尔玛平常也会出外狩猎，所以应该明白吧？那种只有长相可取的家伙，只会黏著女孩子窃取她们的成果。唉，就和小白脸差不多。」 在重视实力的猎人、渔夫和冒险者的世界，当然也有靠长相吃饭的人，他们大多是靠会赚钱的女性扶养自己。 虽然这也是一种长处，但卡琪雅不太喜欢那种只有外表可取的男性。 「长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足以打倒我的实力。」 卡琪雅似乎是真心只想和比自己强的男性结婚。 她似乎认为只要夫妻都很强，就能好好控制丈夫老家派来的那些人。 卡琪雅不缺资金，所以这样的想法也不见得算错。 「那家伙看起来完全不能打。」 「是啊。姿势和走路方式都不像是有练过武术的人。」 不愧是遥，光是这样就能看出那位美男子的战斗能力。 我就算观察别人的姿势和走路方式……应该也看不出什么吧。 「话说回来，艾莉丝，你刚才称呼那个人为『班卡男爵公子』吧。光看外表，应该无法分辨他是当家还是贵族之子，你原本就认识他吗？」 毕竟当家平常也不会挂著写了「我是当家」的名牌。 我没穿披风时，不认识的人应该也不会晓得我是伯爵家的当家。 大部分的人应该都会以为我是继承人。 「是的。班卡家是文官辈出的名誉贵族家……」 「应该是有什么原因，让他盯上了卡琪雅吧。」 「是的。」 艾尔猜得没错，根据艾莉丝所言，班卡男爵家在两代前因为犯下失误，而失去了世袭的职位。 因为还是能领年金，生活并不穷困，但既然无法取回世袭的职位，就只能靠管理隧道的权利复兴家门了。所以他们才叫儿子做那种事啊。 「原来如此，那个美男子的家族也很辛苦呢。」 「威尔，你怎么还这么悠哉啊？」 「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美男子并没有使出强硬的手段，所以应该构不成威胁…… 「不如说，艾莉丝担心的正是那些会使用这种手段的人吧？」 「没错，毕竟威德林先生和我们，只能赶跑想对卡琪雅小姐动粗的人。」 「咦？接下来还会出现更多那种人吗？」 「不如说，那种人反而比较多吧？」 伊娜和卡特琳娜担心的事情成真了。 我们前往下一间店时，路上突然有人从建筑物后面撞向卡琪雅……但还没撞到就被艾尔挡下。 那个人被艾尔推开后，直接倒在路上。 「你没事吧……艾莉丝？」 卡琪雅忍不住上前关切，但艾莉丝默默地伸手阻止了她。 仔细一看，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也是个帅哥……是个外表弱不禁风、身材苗条的男性。 他看起来也打不赢卡琪雅。 「唔……好痛……」 「那还真是糟糕呢。」 是因为卡琪雅没有过去关切，所以著急了吗？ 身材苗条的帅哥，假装自己跌倒时受了伤。 「（这也太假了……）」 不只是露易丝，就连我都看得出来他的演技很差。 他应该和刚才的班卡男爵公子一样，是想藉故认识卡琪雅，和她发展成恋爱关系吧。 「（标准的美男子，身材苗条的帅哥……感觉很受比他年长的女性欢迎……）」 他的年纪看起来比卡琪雅还小，所以或许是想赌赌看她喜欢姊弟恋的可能性。 「我帮您治疗好了，下次请小心一点。」 不过艾莉丝简单替他施展治愈魔法后，就摆出冷淡的态度。 「我想向差点被我撞到的卡琪雅大人道歉……」 「因为没有实际撞到，所以不用在意。还有哪里会痛吗？」 男子原本就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详细的计画，所以在被艾莉丝阻止后，没有成功撞到卡琪雅的他，连话都没说上就被迫撤退了。 「那是怎样？」 「他很拚命地想认识卡琪雅呢。」 该怎么说才好……卡琪雅简直就像是恋爱模拟游戏的主角。 问题在于，目前还没有男性角色成功认识了卡琪雅。 「卡琪雅真受欢迎呢。」 「薇尔玛，我才不需要那种软弱的男人。」 卡琪雅似乎不喜欢纤弱型的帅哥。 「不过，接下来应该只会遇到那种类型的人。」 如果对实力有自信，应该会想在武艺大会上打倒卡琪雅。 就是因为办不到这点，那两个帅哥才会使出那种小手段。 「趁人家走出店门时撞上去，再藉由赔偿损坏的商品来发展恋情。」 「趁人家走在路上时，靠相撞来认识对方。」 「「真是老套的招式（呢）。」」 那两个帅哥的招式实在太老套，而且演技也很拙劣，根本骗不过人，让伊娜和露易丝都觉得非常傻眼。 「伊娜常看的书里也有这种剧情呢。」 「薇尔玛，那只是故事，所以没关系啦。」 即使由真人来演，演技蹩脚成那样也没什么意义…… 就算伊娜能接受这种故事剧情，也不想看那种三流戏码吧。 这跟「不想看见作品被翻拍成真人版……」也有共通之处吧。 「那两个人的目的不是卡琪雅本人，而是隧道的权利吧。以故事来说，实在太不纯洁了。」 「如果透露出这样的背景设定，确实会让观众觉得讨厌呢。」 伊娜和遥也都对刚才那两个做得太露骨的帅哥表示反感。 「不过他们长得很帅，应该很受女性欢迎吧。」 像那样的帅哥，人生想必会过得很顺遂。 毕竟我和艾尔的长相都偏向一般人。 「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不，直到武艺大会正式开始前，卡琪雅小姐只要一出门，就会遇到很多那种人吧。」 艾莉丝断定不可能只有两个贵族家在策划这种事。 许多贵族子弟想要博得卡琪雅的好感，而且他们全都是帅哥。 「能被许多美男子包围，真是太好了呢。」 「我就说我讨厌那种软弱的男性了！」 男性如果接连遇见美女会很高兴，所以艾尔以为卡琪雅会很高兴能遇见许多美男子。 但卡琪雅立刻加以否定。 「那直到武艺大会当天，最好都不要出门吧。」 「欸──！我讨厌那样。」 「话虽如此，这也是你自己种的因，所以只能自己负责了。」 「呜呜……只要能在庭院进行模拟战……」 如果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得看想认识自己的贵族子弟演蹩脚戏，卡琪雅应该也会受不了吧。 不过要是伊娜他们愿意每天陪她在庭院里做战斗训练，她就不怕运动不足了。 「那么，今天就一口气把需要的东西买完吧。不过……」 「不过怎样，艾莉丝？」 「我觉得还会再遇到。」 我们今天只好无奈地继续购物，但艾莉丝猜得没错，我们马上又被奇怪的人给缠上了。 「喂！你刚才撞到我的手了！」 「好痛啊！我的手断啦！」 「快付医药费啊！」 这三人组明显是想找卡琪雅的碴。 连碰都没碰到就说手受伤了，这些人未免也太老套了。 「你们至少也等真的撞到后，再来找碴嘛。」 「你是谁啊？」 艾尔傻眼地叫不良三人组认真一点演，这三个人虽然外表凶狠，但看起来不怎么习惯打架。 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坏蛋特有的恐怖气息。 「（艾莉丝，他们是冒牌货吗？）」 「（嗯，可能是剧团的人。）」 艾莉丝表示他们很可能是在王都或王都周边活动的剧团成员。 「（应该是打工的啊。）」 原来如此，第三位帅哥雇用的是剧团成员，这样他们也能利用空闲时间获得额外收入。 既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坏蛋，那就好解决了。 「我们的人数明明比较多，为什么你们还敢来找碴啊？」 「少啰唆！」 「明明几乎都是女的！」 「想打架吗？来啊！」 真可怜。 他们似乎不知道我们是谁。 雇主没有提供他们情报……不对，他们原本就没打算战斗。 这是因为…… 「你们快住手！」 第三位帅哥按照剧本，出场收拾那些骚扰卡琪雅的坏蛋。 「你算哪根葱啊？」 「三个大男人一起威胁年轻的女性，都不觉得丢脸吗？」 第三位帅哥登场，但他看起来也是因为打不赢卡琪雅，才只好采取这种手段。 话说回来，我们根本就没陷入危机…… 「你干嘛突然跑出来多管闲事啊？」 「宰了你喔！」 「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你是谁！」 「喔，你们不认识我啊。那我就告诉你们吧。我是在王都赫赫有名的亚伯约翰尼斯冯普拉提斯！」 第三位帅哥，在三个坏蛋面前摆出帅气的姿势自我介绍。 「（真是太假了……）」 这个世界的人，演戏就不能再演得逼真一点吗？ 不过贵族子弟本来就不可能突然变的会演戏，所以这样也很正常。 「（艾尔，那家伙在王都有这么有名吗？）」 「（别问我啦……）」 「（该不会是在我们去帝国时变有名的吧？）」 「（怎么可能。）」 这表示那个人只是自称在王都很有名。 「你们快点住手。」 「笨蛋！为什么我们要听你的话啊？」 「如果你再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我们就先教训你！」 「你以为你一个人能打得赢三个人吗？」 「真没办法，那就由我来当你们的对手吧。」 经过以上那段假惺惺的对话后，第三位帅哥和三坏蛋开始打了起来。 不过，一边是不擅长武艺的贵族，一边是假装坏蛋的剧团成员。 在我们眼前上演了一场像是由三流演员演出的打斗场景后，第三位帅哥不意外地获胜了。 「给我记住！」 打输的坏蛋们，逃跑似的离开现场。 「「「「「「「「……」」」」」」」」 看完这场怎么想都是演戏的架后，我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卡琪雅小姐，你没事吧？」 「我本来就没被怎样……」 真要说起来，那些人根本就无法撞到卡琪雅。 怎么可能会有事。 「真是一场不幸呢。」 「呃，没什么啦……」 因为并没有真的遇上麻烦，所以卡琪雅也只能这么回答。 「对了！我家刚好就在附近。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这才是第三位帅哥真正的目的。 「（威尔，我累了。）」 「（嗯……）」 至少可以再做得自然一点。 真希望他们能稍微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得连看好几场蹩脚戏的人。 「不用了，我们已经买好东西，要准备回去了。」 艾莉丝看起来也差不多累了。 她罕见地硬是打断第三位帅哥说话，直接回到鲍麦斯特伯爵官邸。 「我们才是真正遭遇不幸的人。」 「怎么每个家伙都这样，至少也稍微练习一下演戏吧。」 虽然其实东西还没买完，但如果每天出门都会遇到这种事，未免也太累了。 艾莉丝将没买到的东西列出清单，拜托多米妮克帮忙买。 那些拚命想让卡琪雅喜欢上自己的帅哥，把我们搞得非常疲惫，害所有人都无力地瘫倒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 比起肉体，还是精神方面更加疲惫。 「卡琪雅，这样实在太麻烦了，你要不要乾脆从他们当中挑一个结婚？」 「谁要挑啊！」 卡琪雅似乎不满意那些帅哥，激动地回应露易丝的玩笑话。 「话说回来，那些人演得还真差。」 虽然他们努力营造出能够偶然结识卡琪雅的状况，可惜每个人的演技都不够好。 贵族子弟平常就没在演戏，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还没结束呢。」 薇尔玛以眼神示意我们看向屋外，除了刚才那三个人以外，还有许多想让卡琪雅喜欢上自己的家伙在外面游荡。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打不赢卡琪雅小姐……」 「贵族实际上可没那么强啊。」 薇尔玛开始向卡特琳娜说明那些人为何会那么拚命。 「即使是隶属于军方的贵族，在掌管军政的家族中还是有很多人荒废武艺。认真习武的平民和冒险者都远比他们强。」 「这么说也有道理。」 卡特琳娜接受了薇尔玛的说法，但逐渐在屋外聚集的贵族子弟们开始骚动了起来。 他们之所以没闯进来，是因为他们姑且还是出身于教养良好的贵族家吧。 「当啷啷～～爱的使者伊库努库冯亚尔德布雷因将献唱爱之歌～～第一次见到你时感受到的冲击～～到底是什么呢～～没错，就是爱～～！」 某个年轻人，突然在别人家前面弹起类似吉他的弦乐器，唱起了自创的情歌。 虽然日本以前或许有这种人，但实际看见还是让我震惊不已。 「居然连续提到三次爱，真是有够啰唆。」 「伊娜，我觉得那应该不是重点……」 我的想法也和露易丝一样。 「卡琪雅──！我爱你──！」 「听到了吗？」 「谁理他们啊！」 就连无关的我们听见那首歌后，都觉得非常难为情，被人大声示爱的卡琪雅应该更受不了吧。 而且那位贵族小哥，歌唱得有点烂。 「不过这是你自己种下的因。」 「的确，这样就无可奈何了。」 薇尔玛毫不留情地说道，遥也难得表示赞同。 好不容易来到王都，她应该会希望至少能请一天假和艾尔约会吧，不过她知道这个状况很难请假，所以对卡琪雅有些冷淡。 在这场骚动中，即使只是和我有关的人，出门也会有危险。 卡琪雅本人就更不用说了。 「经常在诗词比赛中获得优秀成绩的布特奥森特冯卢特尼亚，将为你献上爱之诗。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彷佛被巨大的『火炎球』直接打中……」 「普通人被那种东西打中，应该连骨头都不会留下来吧。」 卡特琳娜，那只是一种诗词上的比喻，直接忽视就行了啦。 虽然我也承认那首诗写得不怎么样。 「以经常在比赛中获得优秀成绩的人来说，真是没什么品味呢。」 「伊娜讲话也好狠。」 「应该是由贵族沙龙举办的诗词比赛吧。」 我曾经参观过布雷希洛德藩侯加入的诗词沙龙，但没看过那个人，这表示他参加的应该是其他沙龙，那些沙龙的成员只是基于兴趣写诗，很少有人能靠写诗糊口，所以就算只有那种程度，还是有可能在沙龙内的比赛获得不错的名次。 「对吧，艾莉丝？」 「想参加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隶属的诗词沙龙，必须满足几个条件，是当家或继承人、不低的爵位、拥有领地或官职，而且还要获得沙龙会员的引荐。」 「原来如此，我都不知道呢。」 那和我的兴趣不合，所以我并没有参加，但有些人就算想参加也不符合资格……那个明明情诗写得比布雷希洛德藩侯还要烂，却还在屋外大声朗诵的年轻人，特别给我这种感觉。 「也有只要是贵族，就能加入的沙龙……」 从艾莉丝欲言又止的样子来看，那应该是聚集了许多只能勉强算是贵族的人，感觉非常微妙的沙龙。 「原来如此！」 「是的。」 这些人透过沙龙获得了与隧道有关的情报，然后跑来向卡琪雅宣传自己。 「卡琪雅大人，请看一下我原创的舞蹈！热情与爱的乱舞！」 「卡琪雅──！我想被你的爱包围──！」 已经没有退路，想要一口气逆转的贵族子弟们逐渐聚集起来，拚命向卡琪雅宣传自己。 话说，你们真的很喜欢「爱」这个字耶。 「真令人怀念。感觉就像之前讨伐古雷德古兰多时那样呢。」 「是吗，伊娜？」 「包含罗德里希先生在内，那时候外面也聚集了非常多人。」 我当时忙著在王都郊外的军队驻扎地，替讨伐古雷德古兰多的行动进行准备。 为了参加当时组织的诸侯军，有许多贵族子弟聚集在这里。 「不过这次来的主要都是走文艺路线，外貌姣好的人。」 因为武艺比不过卡琪雅，所以才想趁现在靠自己的专长一决胜负。 虽然我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真羡慕卡琪雅那么受欢迎。」 「露易丝！你其实一点都不羡慕吧？」 「那当然，外面那些都是光走在一起就会让人觉得难为情的家伙，而且我已经有威尔了。」 「我也讨厌那些家伙啦！」 卡琪雅诅咒自己面临的不幸，但隔天那些武艺赢不过卡琪雅的文系青年、帅哥和想要碰运气的贵族子弟们，仍继续在屋外宣传自己，导致卡琪雅除了在庭院和伊娜她们进行战斗训练时以外，都不肯踏出房子一步。 第七话 终于到了武艺大会当天 「这一个星期总算过去了。这样以后就不用再见到那些不晓得是在表演还是在演短剧的家伙了。虽然这场骚动的罪魁祸首卡琪雅，每天都开心地在庭院里锻炼。」 「威尔每天都忙著进行隧道工程直到傍晚，所以那些宣传自己和表演才艺的家伙，根本就没打扰到你吧。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去隧道工程的现场担任护卫啊？」 「要是卡琪雅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所以不能减少这里的护卫。罗德里希会派家臣到工程现场保护我，所以我才一个人飞去那里啊。」 「这栋房子除了那些中年男佣人以外，就没有其他男性了。就算外面是那个样子，艾莉丝她们和遥小姐只要大家聚在一起，就能过得很开心，但我可是无事可做，无聊得要死。因为我必须担任卡琪雅的护卫。」 虽然明天就要举办武艺大会，但这六天发生了不少辛苦的事情。 屋外聚集了许多贵族子弟……而且都是些对武力没自信的家伙……拚命地想和卡琪雅接触，或是吸引她的注意。 尽管他们在太阳下山后就会离开，但这六天来，每天都有人在外面诉说爱意、念自己写的诗、唱歌、跳舞，或是强调自己的美貌，搞得就像是艺人选秀会一样。 不过我每天白天都要去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在隧道附近用魔法施工，所以没什么机会看见那些人。 罗德里希在得知这项情报后，就趁机拟定了严苛的开发计画，一直将我使唤到傍晚。 但晚上还是会让我回来这里。 能将主人使唤到这种程度的家宰，某方面来说算是满厉害的。 同时，我到现在还无法彻底摆脱被人使唤的习惯。 「工程进展得还顺利吗？」 「托你的福，还算顺利。」 首先是彻底移除隧道的砂石，整顿出入口附近的土地，准备之后盖检查站、休息处和教会。 在相对离隧道比较近的保罗哥哥的领地，也会盖给隧道使用者住宿的旅馆。 除了对建筑预定地进行整地以外，还要整顿从隧道延伸出去的街道……因为会从隧道一路延伸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各地，所以距离相当长。 再加上还得利用零碎时间进行各种小规模工程，所以我这六天过得非常忙碌。 即使如此，不用在家里看奇怪的贵族唱难听的歌和跳糟糕的舞，已经算很幸运了。 「威尔，你……就算是不想回来这里……」 「别讲得那么难听啦！」 我又不是有回家恐惧症。 只是不太想和卡琪雅与缠上她的那些麻烦贵族扯上关系，以及工作刚好排得很密集而已。 虽然感觉有点工作过度，但这也是前日本人的习性。 反倒是艾尔这六天来都在担任卡琪雅的护卫，看起来很闲的样子。 「我又不是自己希望这么空闲。是威尔要我不能离开卡琪雅的吧。」 「你这样讲，我就无话可说了。」 「明天这些麻烦事就结束了，今天是最后的晚餐。」 明天就要举行武艺大会，打赢卡琪雅的贵族将入赘奥伊伦贝尔格家，只要依靠那个贵族老家的力量管理隧道，就总算能够解决与隧道有关的问题。 我和艾尔一到厨房，就发现艾莉丝她们开心地在那里准备晚餐。 虽然还有几个人在外面宣传自己，但女性真的非常坚强。 她们很快就学会了怎么忽视和不去在意那些人。 「艾莉丝的厨艺真好。我只会做老家的乡土料理，还有冒险者那些草率的野外料理。」 「要不要从基础开始学习呢？」 「就这么办吧。等结婚以后，还是会多做几样菜比较好。这里提供的料理真的都很好吃呢。」 卡琪雅似乎对鲍麦斯特伯爵家准备的料理非常满意。 她现在也在帮忙艾莉丝她们，想多学几道料理。 「是打算用料理吸引未来的老公吗？虽然老套，但非常有效呢。那么，本宫也替未来作准备，试著努力看看吧。」 对非当事人来说，这次的骚动是个开心的活动，只是一种娱乐。 在这件事传开后，许多贵族、贵族身边的人，和想要观战的平民们都聚集到了王都，明明武艺大会还没开始，却已经出现许多嗅到商机的摊贩。 从王都郊外来到这里的客人增加，生意人们也因为营业额提升而欢呼。 在那些观光客中，也包含了今天被我从鲍尔柏格带来这里的泰蕾丝。 她之前一直待在鲍尔柏格，所以才想来王都观光，顺便观赏武艺大会。 泰蕾丝本来说要自己找住的地方，但考虑到她的立场，我们当然必须保护她，让她住在王都的鲍麦斯特伯爵官邸。 「咦？你的厨艺比我想像中好呢……」 卡琪雅当然也知道泰蕾丝的来历。 前大贵族居然会做料理，而且厨艺还比自己好，这让卡琪雅惊讶不已。 「本宫现在多得是时间学习料理。而且本宫还有个可靠的老师。」 「我也很高兴能有这么优秀的学生。」 我也把亚美莉大嫂和泰蕾丝一起带来了王都。 其实亚美莉大嫂明天预定要和我的侄子们见面，然后一起参观武艺大会，所以我今天把她也带来了。 我知道她有在教泰蕾丝料理，但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她们的感情变得相当好。 因为她们都是二十几岁的长辈，所以意气相投吗？ 如果说出口可能会挨骂，所以还是把这句话留在心里好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些都是你的夫人吗？人数还真多。」 「是吗？以伯爵来说，这算普通吧。」 卡琪雅一问，泰蕾丝就露出像在说「有需要这么吃惊吗？」的表情。 泰蕾丝以前是公爵，并认识许多帝国贵族，所以她觉得我的妻子人数还在平均值内。 其实泰蕾丝和亚美莉大嫂对外的名义都不是我的妻子，泰蕾丝甚至不算是我的爱人，但泰蕾丝似乎刻意不去澄清这点。 「虽然我有这方面的知识，以前委托我的贵族，也有很多人是这样，但我家只有我妈一个人。」 卡琪雅的父亲奥伊伦贝尔格卿只有娶一个妻子，她的哥哥也只打算娶自己的青梅竹马为妻，所以卡琪雅在看到有很多妻子的贵族时，或许会觉得怪怪的。 不过真正的贵族，本来就会有许多妻子。 「果然是我爸太特别了……」 「是啊。毕竟正妻也可能生不出小孩。再加上贵族家之间的连系，骑士爵至少要娶两个妻子，然后其中一人通常是名主或商人的女儿，这样才能排出顺位。」 「然后多出来的孩子，就会离开家里吗？虽然我是自愿成为冒险者，但应该有许多贫穷贵族的小孩，是被迫成为冒险者吧。」 「毕竟小孩子的数量很难生得刚刚好。」 比起后来发现才生太少，不如一开始就多生一点。 既然可能会有孩子病死，贵族家为了保险起见，当然会多生几个孩子。 「前公爵大人说的话就是不一样。所以才能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爱人吧。」 「咦？」 「喔，已经传出那样的谣言啦。」 我被卡琪雅的发言吓了一跳，但泰蕾丝的表情看起来很开心。 「传得很凶喔。据说在帝国内乱中大为活跃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将以前和新皇帝陛下竞争帝位的前菲利浦公爵当成战利品带回来，藏在自己家里。」 「呃，只是因为各种政治因素，才把她交给我照顾而已……」 卡琪雅说的那些谣言，让我不断冒出冷汗。 话说回来，我根本就还没对泰蕾丝出手。 「最常见的谣言，就是这种认为官方说法与现实不符的形式。而且有时候谣言反而更接近真相呢。」 卡琪雅说完后，看向亚美莉大嫂。 「我啊……虽然被人说了许多闲话，但并不在意喔。」 世人似乎也认为亚美莉大嫂是「代替暗杀弟弟失败的丈夫，献出自己的身体赔罪」。 我也像个大明星般，被传了许多谣言。 幸好这个世界没有八卦节目。 「我现在过得很开心，所以觉得无所谓。而且也交到了新朋友。」 「是啊。」 我们经常要到晚上才能回家。 为了找留在家里的亚美莉大嫂学习料理，泰蕾丝变得经常出入我家，两人也因此变成朋友。 某方面来说，两人的境遇非常相似，所以感情一下就变好了。 「先不管将来怎么样，本宫现在只是个食客。」 「我个人是觉得反正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很会赚钱，所以多娶几个老婆也无所谓。冒险者当中也有不少人是三妻四妾。我也看过身边围绕著许多年轻帅哥的女冒险者。」 虽然不像男性那么多，但多夫一妻的状态并没有违法。 在厉害的女冒险者和商人当中，也有一些人是这样。 我是没实际见过啦。 「我的哥哥也一样……虽然不用像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那么夸张，但他大可像个贵族般，多娶几个老婆。」 卡琪雅认为就算是青梅竹马，如果只娶一个名主的女儿，或许会害奥伊伦贝尔格家被其他贵族瞧不起。 「卡琪雅小姐讨厌玛莉塔小姐吗？」 卡特琳娜是魔法师，没和卡琪雅打过模拟战，但两人现在还是变得比以前有话聊，所以她才会直接这样问卡琪雅。 「并不是讨厌。我和她也是青梅竹马，以前也曾经每天一起务农。她是个很好的人，但终究是名主的女儿。我希望她让哥哥娶贵族当正妻，自己以侧室的身分生下名主家的继承人。」 「原来如此。不过，与其说法伊特先生看起来没那么好色……不如说他是那种只要有一个妻子就会满足的类型……」 我也这么觉得。 而且我也怀疑奥伊伦贝尔格家能不能突然变得那么像贵族。 「卡特琳娜也这么觉得啊。真是的，哥哥明明是贵族家的继承人……」 卡琪雅就是因为觉得哥哥太不可靠，才会展开行动。 她并不是讨厌哥哥，只是太过担心他。 「再来就是招亲用的武艺大会了。不过，真的有年轻贵族能够战胜卡琪雅吗？」 「至少会有一个人吧。」 王国有超过三千个贵族家。 不可能没有任何人符合卡琪雅的条件……至少卡琪雅本人是这么想。 「本宫倒是心里有底。」 「不能派伊娜她们上场喔。她们是女孩子。」 艾尔虽然能和卡琪雅打成平手，但还是赢不了她，而且我也不打算放弃艾尔。 他本人应该也不想管理隧道。 赢得了她的遥、伊娜、露易丝和薇尔玛都是女性，所以无法成为卡琪雅的夫婿。 「这本宫当然明白。只要让近在身边的威德林挑战卡琪雅，就能获胜了吧。」 「我是贵族家的当家，不符合参赛资格。」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本宫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最好的解决方法啊……」 泰蕾丝这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候说出这么不得了的话。 虽然她做的料理看起来很好吃，但她的想法太辛辣了。 「如果本宫是站在和威德林或布雷希洛德藩侯一样的立场，也会跟著烦恼利益分配和政治势力均衡的问题，但幸好本宫现在的身分非常轻松。所以可以轻松地说既然找到隧道的人是威德林，那你大可独占所有权利，只要另外在利库大山脉南侧替奥伊伦贝尔格家准备一块替代的领地就好。」 这么做确实最简单，不过还得考虑布雷希洛德藩侯与其他贵族的事情。 我一个人独占太多利益，也不太妥当。 「你怕树大招风吗？现在才这么想也太晚了。威德林这棵树，早就高到什么风都吹不倒了。」 我不得不说泰蕾丝比喻得非常贴切。 「短期之内，应该不会有贵族敢公开与威德林为敌。因为如果这么做，一定会被你们歼灭。」 泰蕾丝断定因为我立下了压倒性的功绩，所以暂时应该不会有贵族敢公开找我麻烦。 「之前那是叫赫尔塔尼亚溪谷吗？只要跟那里一样，和王家与警备队分摊经费，就能让王家当你的靠山了。」 「不过也要考虑到布雷希洛德藩侯的立场……」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周围全都是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 所以也必须顾虑到这一点。 「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只要事先商量一下就行了吧。真是的，布兰塔克居然会没想到这招……只要在开发隧道出入口时保留一些余地，将必要设施分配到隔壁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他就会接受了吧。」 「唔……居然还有这招……」 虽然输给了彼得，但泰蕾丝真不愧是曾经差点当上皇帝的人。 在我们议论的期间，她已经想出了这么棒的方法。 「不过也可以说是因为本宫是从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角度观察状况，才会想到这个方法。」 原来如此，或许以前的国王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在身边安排一个小丑。 要客观又正确地掌握自己的立场，然后做出最佳的判断，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希望不会发生没人能在武艺大会上赢过卡琪雅的悲惨状况。」 「怎么可能。」 「好了好了，复杂的话题就到此结束，既然大家都各自做了料理，就来开心地用餐吧。」 「亚美莉大嫂，你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 「你真的把亚美莉当成了姊姊呢。」 虽然我们不是真正的姊弟，而且还是偶尔会做那种事的关系。 「真是令人羡慕的关系。本宫每天晚上也都很闲，威德林，等这场骚动结束后，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哈哈哈……」 艾莉丝她们就在旁边……虽然我是这么想，但她们似乎没注意到泰蕾丝的发言，若无其事地开始上菜。 「哇喔！真有大贵族的感觉！」 「既然如此，卡琪雅要不要一起加入？本宫觉得这样也不错喔……」 「咦？我吗？呃，我会自己找夫婿……」 泰蕾丝大胆的邀请，让卡琪雅羞红了脸，声音也愈变愈小。 看来与她身为冒险者的实力和充满行动力的性格相反，她非常不擅长男女关系。 一直远离这些事情，一定也对她鲁莽的性格造成了影响。 「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大餐了。」 「艾尔先生，明天还要准备便当。所以我和艾莉丝大人她们约好吃完晚餐后，要一起做便当呢。」 「那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我会做很多艾尔先生喜欢的菜。」 「太好啦──！」 在这段期间，艾尔和遥又进入两人世界，一起享用晚餐。 我们度过愉快的晚餐时光，然后，明天终于要举办决定卡琪雅夫婿的武艺大会了。 隔天早上，武艺大会总算在王都的竞技场展开。 会场聚集了许多王族和贵族子弟，大家都鼓起干劲，想打败卡琪雅成为她的夫婿，获得隧道的权利。 他们好歹都是想靠武力击败卡琪雅的人，应该比之前聚集在屋外的那些人好吧？ 「艾尔，你觉得如何？」 「嗯──看起来都没什么希望。」 「咦？没希望吗？」 「最好别太期待比较好。」 「一开始就突然遇到挫折啊……」 艾尔立刻开始评估出场者的实力。 我们并不是瞧不起人，只是如果都没人能打赢卡琪雅，我会非常困扰。 如果这次没有人赢，在最坏的情况下，我可能又得照顾卡琪雅，直到她再次聚集到足够的参加者。 这么一来，那些怪人又会开始在我家前面宣传自己，不想看见他们的我，又会被罗德里希抓去工作。 为了避免陷入这种恶性循环，我希望艾尔能找到有胜算的参加者，但结果并不理想。 「大家都很有干劲呢，虽然感觉是在白费力气。」 大家都想取得隧道的权利，情绪十分激动。 这也关系到其他族人的生计，所以他们都很想成为卡琪雅的夫婿。 为了替接下来的实战做准备，大家都拚命在竞技场内练习。 陛下已经下达许可，在武艺大会开始前，开放竞技场给参加者练习。 按照规则，参加者只能自己挥剑，不能找代理人，但艾尔看完那些参加者后，露出苦闷的表情。 「都没有可能赢得了卡琪雅的骑士团成员参加吗？」 「那种人就算打赢了，老家也没能力派人去管理隧道啦。瓦伦师傅应该打得赢，但他不会参加吧。」 有胜算的人无法提供管理隧道的人手，能够提供人手的贵族子弟看起来都赢不了卡琪雅。 艾尔发现这件事后，叹了口气。 「毕竟那个野丫头很强。」 「厉害的冒险者，实力不可能弱到哪里去吧。」 「因为参加人数很多，所以就算有一个人赢得了卡琪雅，也不会遭天谴吧。」 「又不是参加者多就好。你以为是比抽签啊。」 艾尔看向那些在正式上场前做最后练习的参加者，再次叹了口气。 不管再怎么乐观地看待，都没有人能赢得过卡琪雅。 「艾尔先生，在意这些事情也没用。」 「说得也是。」 不过遥一向他搭话，他就突然变得有精神了。 「我准备了便当喔。」 「谢谢你，我好开心。」 吃著未婚妻亲手做的便当观赏比赛，艾尔已经完全变成一个现充了。 到最后…… 「艾尔文，那些身分高贵的参加者有希望吗？」 「瓦伦师傅，你今天休假吗？」 「是啊。最近都没陪孩子出门。所以我带他们出来玩，顺便观战。」 瓦伦先生也带著妻子和孩子们一起来看武艺大会。 漂亮的妻子，以及一男一女的小孩，真是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的现充家族。 我真的觉得。 这种人就是所谓的人生胜利组。 「我是艾尔文大人的未婚妻，遥藤林。」 「原来如此……你看起来实力不错呢。」 瓦伦先生仅凭遥的姿势，就看穿了她的实力。 不过话说回来，介绍未婚妻的弟子，以及带家人出来玩的师傅，这只能用现充集团来形容了吧？ 「你还是一样会因为奇怪的事情感到不爽呢。」 坐在旁边的布兰塔克先生，对我投以奇妙的视线。 「鲍麦斯特伯爵，感谢你让我们进来包厢坐。」 这次我也为了宣传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名号，预约了包厢。 布雷希洛德藩侯带了菲莉涅一起过来，布兰塔克先生则是担任他们的护卫。 除此之外，埃里希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也都带了家人一起过来，导师也马上就吃起了艾莉丝做的三明治。 「变得愈来愈像度假了……」 伊娜有些傻眼地说道，但接下来只能祈祷卡琪雅顺利找到夫婿，同时享受这个难得的休假了。 「瓦伦先生没有参加吧。」 「我吗？我没参加喔。虽然如果参加应该会赢。」 虽然自己没有出场，但如果出场就会赢。 这绝对不是在吹牛，如果真的打起来，就算是卡琪雅也赢不了瓦伦先生。 「明明能赢却不出场啊。这是个好机会吧。」 「我是纯靠剑术爬到近卫骑士团中队长的位子。既无法确保维持隧道的人员，也不懂怎么管理和营运。更重要的是，我不能离开陛下身边。」 这就是这场武艺大会的难处。 实力比卡琪雅强的贵族子弟，其实不在少数。 不过就算举办武艺大会，他们也不会来参加。 反过来看，拥有能够管理隧道的人脉和能力的人，都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打赢卡琪雅。 这让我开始担心起这场武艺大会，到底会不会出现胜利者了。 该不会明天我家外面，又要聚集一堆怪人了吧？ 「她在这一个星期里，变强了很多呢。」 「咦！看得出来吗？」 「毕竟我之前就见过卡琪雅大人。」 据瓦伦先生所言，近卫骑士团的其中一个任务，就是掌握厉害冒险者的实力。 「如果那样的强者在王都闹事，一般的警备队根本无法逮捕他们，这时候就会派遣近卫骑士团的骑士。如果事前就能知道那些强者的实力，任务的成功率也会跟著提升。虽然很少发生这样的事。」 基于工作性质，瓦伦先生几乎掌握了所有知名冒险者的实力。 「与其说是变强了，不如说是技术变好了。」 卡琪雅在离武艺大会参加者们有段距离的地方做热身运动，但瓦伦先生马上就看出她的动作和以前不一样了。 「呃，因为她和艾尔他们进行了为期约一个星期的模拟战训练。」 「原来如此。」 「这很不妙吗？」 要是卡琪雅在那种情况下说想外出会很麻烦，所以我才答应她在庭院里训练，但这或许是个失策。 「明明必须要有人能赢过她，你怎么还让她变强了！」我本来以为瓦伦先生会这样责备我。 「不，这没什么问题。反正就算她的实力没变，现场应该也没人能赢她，不如说那些人可能连卡琪雅大人在这一个星期里有变强都不知道，之后也不会发现吧。」 对剑术非常严格的瓦伦先生，将参加者们评得一文不值。 的确，就算是一个星期前的卡琪雅，应该也不可能输给他们。 在我家外面宣传自己的那些家伙，则是从一开始就放弃在武艺大会中获胜，这让我开始担心起王国的国防了。 「有好好在锻炼自己的人，不会参加这种武艺大会。来这里的都是些披著欲望外皮的家伙。只能祈祷奇迹发生了。」 「奇迹应该没那么容易发生吧……」 艾尔说得很有道理，其他人也露出赞同的表情。 「所谓的奇迹，就是因为很少发生才叫奇迹。（这怎么行！）」 连瓦伦先生都跟著挂保证了。 而且还是以最坏的形式。 「艾尔，你要不要现在去参加？」 「谁要参加啊！」 果然被拒绝了。 从明天开始，又要看那些怪人宣传自己啦……怎么办？ 在我们讨论的期间，武艺大会开始了，就算是卡琪雅，也无法独自应付全部的人。 所以为了缩减挑战者人数，会先举行预赛。 只有八个人能和卡琪雅战斗。在经过严格的抽签后，预赛将以淘汰赛的方式举行…… 「瓦伦师傅，真是太惨了。」 「毕竟原本就是一群不需要磨练剑术的人。」 眼前的比赛，简直就像是一群人在跳蹩脚的舞蹈。 至今都没好好练过剑的人，不可能只花一个星期就变成高手。 毫无紧张感的比赛持续进行。 不对，那些选手都是非常认真在比赛，只是看不太出来而已。 「那个人的实力还可以呢。」 「遥小姐，他赢得了『神速』吗？」 「不行吧……」 「如果实力不到能够赢得了卡琪雅大人的程度，就没有意义了。」 只要和剑术有关，瓦伦先生就会变得非常严格。 「啊。」 「鲍麦斯特伯爵，怎么了吗？」 「那个人拿的剑。」 「是把不错的魔法剑呢。」 我不太懂剑的好坏，但从其中一位参加者的剑上感觉到魔力。 那把剑和帝国的魔剑与遥的魔刀很像，从那古典的设计来看，应该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珍品吧。 他们好歹也是贵族，所以也有人拥有那样的武器。 「不过就算拥有宝剑，也不一定能获胜。」 「是啊，必须要会灵活运用，才能发挥魔法剑的价值。」 「给实力不怎么样的人拿也没意义。」 瓦伦先生、遥和艾尔，对连腰都打不直就在挥魔法剑的参加者发表辛辣的感想。 日本有句俗话叫「善书不择笔」。 即使让拿魔法剑的外行人和拿木刀的高手对决，最后还是高手会赢。 如同三人的预测，拿魔法剑的参加者后来输给了实力比他略强的对手。 「魔法剑根本就没意义！」 后来又出现了几位只有拿的剑可取的参加者，但他们全都没通过预赛。 「唉，他们可能是想用武器弥补自己的实力，但其实会准备魔法剑的人，实力通常都不怎么样。」 「大概只有武器店会赚到钱吧？」 「是啊。」 瓦伦先生轻松回答艾尔的问题。 在那之后，没什么看头的预赛持续进行。 艾尔、遥和瓦伦先生都认真地在看比赛，但有些观众已经放弃这么做了。 「噗哈──！王都比帝国暖和很多。看来还是别把瑞穗酒加热比较好。」 「在内乱经历的辛苦没有白费呢！这样就多了一个能买到好酒的门路！」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大白天地，就在鲍麦斯特伯爵家专用的包厢里喝酒。 他们还另外准备了毛豆、冷豆腐、冰镇番茄、盐渍乌贼和竹策鱼乾当下酒菜，这些全都是来自瑞穗公爵领地的进口货。 虽然帝国给的赏赐是二十年分期付款，但相对地，我们也获得了能自由购买瑞穗伯爵领地商品的权利。 只要先估价和下单，等获得许可后，帝国政府就会帮忙处理我们的要求。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都趁机以个人进口的方式，擅自从瑞穗公爵领地购买了许多产品。 我们拥有特权，只要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都能自由购买。 就算是贵重物品，只要拜托瑞穗公爵，他就会帮忙通融。 人果然不能没有战友。 「菲莉涅，不可以成为那种大人喔。」 「父亲大人，喝酒要等成年以后，而且只能在晚上喝适当的分量。」 「没错。我今天去新开的店买了蛋糕，一起吃吧。」 「好。」 布雷希洛德藩侯溺爱著自己的第一个女儿菲莉涅，让她坐在比继承人的儿子还要靠近自己的座位。 他今天也和她一起吃著蛋糕看比赛。 「导师，那个食物看起来好奇怪。」 「嗯。是遥远北方的物产。菲莉涅也要吃吗？」 「好。」 即使如此，菲莉涅果然还是很喜欢导师。 她找导师聊天，从他那里拿到了水煮毛豆。 「瑞穗公爵领地产的食材大多都很美味，可惜因为流通量少，所以价格都非常昂贵。」 「因为他们的领地变大了，所以似乎有打算要增产。」 「看来我也得找时间去打个招呼了。」 不晓得为什么，只因为我们喜欢瑞穗食物，这东西就在王都周边和部分大贵族的领地掀起了一阵风潮。 因为有益健康，所以也广受女性欢迎。 不过由于流通量非常少，价格也跟著水涨船高。 只有可以直接进口的我们，能够以相对便宜很多的价格享用瑞穗食物。 「这样内乱时的辛苦，也算是值得了。」 在鲍麦斯特伯爵家专用的包厢里，还有另一群人完全没在看比赛，只顾著玩乐和享用餐点与茶。 「小卡尔，要一口气！并且慎重地拿出来！」 「哥哥的手指在抖，要先冷静下来才行。」 「希望你拿不出来呢。不然接下来就轮到我了。没办法再拿了！一定会倒！」 我们也没在看比赛，将注意力都放在游戏上。 为了让亚美莉大嫂与侄子们见面，我用「瞬间移动」将小卡尔和奥斯卡带来这里，然后我们就和埃里希哥哥与赫尔穆特哥哥的家人们，一起玩某个桌上游戏。游戏内容是用尺寸相同的长方形积木叠成一座塔，然后大家轮流在不弄倒塔的情况下，用单手从底下取出积木往上叠。 这个世界原本没有这种游戏，是我指示领地内的木匠做出来的。 艾莉丝和亚美莉大嫂则是帮我们准备茶和餐点，看著我们玩游戏。 「呼……顺利拿出来了。」 「太好了，小卡尔哥哥。」 「接下来轮到我……」 「露易丝，你可以直接投降喔。」 「我才不投降。根据我的计算，有百分之三十的机率能成功拿出来。接下来轮到威尔，所以只要集中精神……」 在已经高到非比寻常又倾斜的积木塔前，露易丝开始集中精神……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积木。 「成功了！」 积木塔只有略微倾斜，但没有倒下，是露易丝赌赢了。 最糟糕的是，接下来轮到我。 「根据我的计算……成功率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威尔，用魔法把积木冰起来算犯规喔。」 「我才不会做那种破坏气氛的事情！」 我慎重地用抖个不停的手指抽出积木，但在成功之前，已经到达极限的积木塔就倒了。 「果然失败了──！」 「威尔这样就五连败了。」 「埃里希哥哥，不是我太弱，单纯只是运气不好。」 「不管是哪种原因，感觉都不怎么令人高兴呢……」 绝对不会陷入不利的男人埃里希哥哥，也让长子约恩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起参与游戏，但他目前一次都没输过。 我的运势果然与一般人不太一样。 「我单纯是因为排在威尔后面，所以才没有输。」 让刚出生不久的长子阿莱克西斯坐在自己腿上的赫尔穆特哥哥，因为是排在我后面，所以一次都没把积木塔弄倒。 虽然是非常单纯的游戏，但多人一起玩就会变得很热闹，我之前委托的木匠所属的工房，也开始准备量产了。 他似乎打算在被其他人抄袭前，一口气大赚一笔。 「像这样的假日也不错呢。我的岳父还没退休，所以比较好请假。」 「我是以名誉贵族的身分在政府上班，所以算好请假吧？要是保罗哥哥他们也能来就好了……」 保罗哥哥的领地在隧道出入口附近，所以正忙著建设旅馆区。 赫尔曼哥哥也开始正式将领地内生产的蜂蜜酒，当成特产贩卖，所以他正忙著增加生产设备，今天没办法来。 「大家迟早会有机会再聚吧。」 「说得也是。」 「那个……主人？」 名义上是我家侍女长的亚美莉大嫂，似乎有事找我。 虽然她在家里都是叫我「威尔」，但有别人在时，都是称呼我为「主人」。 「亚美莉大嫂，怎么了吗？」 「不看比赛没关系吗？」 那些拚命战斗的参加者们都有一定程度的地位，所以亚美莉大嫂才会觉得应该要好好观战。 「没有看的价值。」 所以我也只有刚开始的时候看一下。 「亚美莉大嫂，就算认真观战，也不会突然出现能赢过卡琪雅小姐的人。」 「坦白讲，看起来也不怎么有趣。」 我、埃里希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都觉得把时间用在陪孩子与侄子玩上面，会比较有意义。 「他们的剑术，对小卡尔和奥斯卡来说应该有参考价值吧？」 身为两人的母亲，考虑到这方面的理由，亚美莉大嫂觉得还是应该要好好看比赛。 「小卡尔和奥斯卡的剑术啊……」 我看向瓦伦先生，他注意到这里后，便开口说道： 「虽然时间不长，但我也有稍微看过他们练剑的状况。」 「瓦伦大人有看过吗？」 考虑到瓦伦先生的行程，应该没多少人有机会让他指导剑术。 亚美莉大嫂也明白这点，所以才吓了一跳。 「毕竟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请求，所以多少还是能通融一下。」 瓦伦先生也很擅长指导人。 他只要花约一个小时的时间看别人练习，就能设计出最适合那个人的课程和训练清单。 所以他在休假时，也靠当家教赚了不少钱。 他的顾客都是大贵族家，所以报酬当然非常丰厚。 这就是所谓的「一技在身，受用无穷」啊。 「与其看好几个小时蹩脚的比赛，不如请瓦伦先生指导一个小时还比较有帮助。」 这点也适用于魔法。 师傅、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的指导都很有帮助，但其他魔法师的魔法都没什么参考价值。 与其这样，不如看以前的魔法师写的书还比较有帮助。 「感谢您对小卡尔和奥斯卡如此费心。」 「请别在意。」 亚美莉大嫂在这方面果然是个母亲。 她深深向瓦伦先生行了一礼。 「瓦伦先生，预赛的情况怎么样？有戏剧性地出现令人意外的黑马吗？」 「很遗憾，看来隧道暂时是无法开通了吧？陛下在看过参加者名簿后，也叹了口气。对了，还有人作弊呢。」 有几名参加者找来有胜算的代理人变装，企图让他们代替自己出场，结果害自己失去资格。 他们采取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有的是使用魔法道具，有的是请剧团的化妆师细心地化妆。 那些人当然马上就被拆穿，失去参加预赛的资格。 「明明是还算有名的贵族，却认真地以为不会被发现，工作人员们也都非常困惑呢。」 「还有人使用魔法道具啊？」 「只要用了变装用的魔法道具，马上就会被王宫的魔导师们识破。反倒是委托剧团的化妆师帮忙的那些人，比较不容易被看穿呢。」 即使能靠魔法道具达成完美的变装，还是会让无法使用魔法的人周围持续有魔力流动。 就算只有微量的魔力在流动，训练有素的魔法师还是能够轻易看穿。 「这么说也有道理。」 「即使能逃过我们的监视，可能还是无法解决实力的问题。」 之后过了约一个小时，总算选出八名通过预赛的选手。 这八名参加者，将依序挑战卡琪雅。 不过瓦伦先生断言这八个人，全都不是卡琪雅的对手。 「如果都没有人赢，要怎么办才好？」 「不晓得陛下是怎么想的……」 如果情况陷入泥沼，就要看陛下如何决断了。 国王拥有一定的权力，很多事情最后都是以「唉，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做结。 「那八个人当中，也有朕的侄子。希望他能够获胜……」 「陛下！」 三个用兜帽遮住外表的人走进我们所在的包厢，我本来以为是有贵族想来私下打招呼，没想到来人是陛下与两名护卫的骑士。 我本来听说他今天不会来竞技场，所以没想到他会特地变装潜入我们的包厢。 「陛下。」 「瓦伦，朕今天放假，所以不必多礼。如果上面的人不休息，底下的人也无法休息呢。」 两名护卫的骑士是瓦伦先生的部下，他们对瓦伦先生行了个注目礼后，就守在陛下的两侧。 「陛下，您今天微服出巡吗？」 「朕刚才也说过，朕的侄子今天会出场。虽然希望他能获胜，但如果朕公开替他加油，或许会有人胡思乱想，做出不必要的行动。」 这么一来，或许会有人误以为陛下希望自己的侄子成为卡琪雅的夫婿，导致有贵族对奥伊伦贝尔格家或卡琪雅施压，要他们「故意输掉」。 「那个野丫头就是预料到这点，才会在民众的面前宣布举办武艺大会吧。」 这个世界目前非常和平。 如果传出国王逼下级贵族就范的谣言，或许会严重败坏他的名声。 看来国王平时也是满辛苦的。 「那么，我们一起来看比赛吧。」 陛下一坐到我旁边，就开始品尝艾莉丝用瑞穗公爵领地的产物制作的餐点。 「虽然艾莉丝的厨艺很好也是原因之一，但这些餐点真美味呢。难怪王宫里的贵族会传得沸沸扬扬。」 「陛下，这时候可以搭配瑞穗酒一起品尝。」 「克林姆啊。那么请给朕口感辛辣的酒。」 「喔……陛下以前有喝过瑞穗酒吗？」 「以朕的身分，要取得酒并非难事。」 陛下喝了口导师帮他倒的瑞穗酒后，导师也坐到我的旁边，和我们一起看比赛。 「第一位选手，是汀道夫子爵家的人吧？」 「是啊。」 导师看著记载了晋级的八位选手的档案文件，回答陛下的问题。 「你觉得如何？」 「虽然他的实力不弱……」 导师话还没说完，第一位挑战者的剑，就被用魔法加速的卡琪雅一击弹开，当场落败。 「……毕竟还只是第一个人……这样说应该会比较好吧？」 「就当作是这样吧，鲍麦斯特伯爵。」 接下来还有崔菲尔伯爵家的三男、林斯费尔特伯爵家的三男与古利贝尔侯爵家的四男，以大贵族的子弟来说，他们都是评价还算不错的年轻人，不过每个人都撑不过五分钟，就被卡琪雅打败。 「太弱了吧！」 「贵族！你们平常那么嚣张，至少这时候该好好加油吧！」 这几场远远不及本来的武艺大会精彩的比赛，让观众们开始怒骂和喝倒采。 虽然感觉那些人可能会因为不敬罪遭到逮捕，但如果用这种理由逮捕平民并处罚他们，会害王国军的名声一落千丈，所以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另一个理由是，就算一个一个抓也没完没了。 「完全无法反驳呢。」 「陛下，还有更强的候补人选吗？」 「虽然不是没有……」 实力那么高强的人，通常都已经结婚，所以无法参加比赛。 「考虑到那个野丫头老家拥有的权利，赢家必须娶她当正妻才行。这么一来，就必须让赢家与正妻离婚，或是将正妻降为侧室了……」 如果这么做，正妻的老家当然会抗议。 而那些正妻的老家，通常也都是拥有一定地位的贵族家。 「已经走投无路了吗……」 「所以本宫才说还是直接让威德林打倒卡琪雅最省事。」 「这里还有一位隐士在啊……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个好方法。」 泰蕾丝私下嘀咕，陛下听见后表示佩服。 陛下之所以称泰蕾丝为「隐士」，是为了让周围的人知道她已经退休。 「或者该说真不愧是前菲利浦公爵大人吗？」 「陛下，本宫只是个在政治斗争中落败，在退休后轻松度日的人物。」 话虽如此，泰蕾丝还是假装自言自语，对陛下提出意见。 「成为当事人后，无论如何都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有时候必须后退一步，才能想出单纯明快的好方案。或许也只有你这位隐士，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 「陛下，现在才这么做也太迟了。」 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这么做，还比较省麻烦。 「话虽如此，如果都没有人赢也不太妥当。对了，圭多还没被淘汰。先看完朕侄子的比赛，再来决定吧。」 最后一位青年，是陛下的侄子圭多。 「他是朕弟弟的儿子。」 「原来如此，听说他在军队里是个重要人物，剑术也非常优秀？」 「不，虽然他有时间练剑，但不像瓦伦那么有才能，朕也很担心他的未来呢。」 「咦？是这样吗？」 「鲍麦斯特伯爵以前还是边境骑士爵家的八男时，日子应该过得很辛苦吧，其实王族平常也没那么轻松。」 王族会不断增加。 而公爵家的数量有限，一旦创设公爵家，继承权就只会在那个家里流动。 唯一的例外，就是像海特公爵家那样缺乏继承人的情况。 「朕那个不肖的叔父，只是运气好成为海特公爵家的养子。不过如各位所知，后来那个家还是毁在他的手上……」 王族会持续增加，但如果随意创设公爵家，那不管王国的预算有多少都不够。 「女儿能够直接嫁给地位较低的贵族，所以相对还算是比较好处理。」 对大贵族家来说，娶王族当妻子是一件名誉的事情。 所以可以说是大家都抢著要……虽然不知为何还是会有人嫁不出去…… 「不过儿子就……」 如果随便让王族入赘，来自王家的干涉就会变强，所以有不少贵族家都讨厌这样。 埃里希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的情况，是因为双方都是小贵族家，所以才没发生什么争执。 但也只是没王族那么麻烦而已。 「目前姑且替他在军队里找了个无关紧要的职缺，但他平常也没什么事做。」 陛下的侄子光是与上司和部下接触，就会替他们带来压力，所以平常没事也只能练剑。 「陛下……这样的话……」 「像是饭桶或米虫之类的，他私底下被骂得很难听呢。」 陛下也回答得相当乾脆。 「虽然觉得他很可怜，但如果因为同情就增设公爵家，只会害财政崩坏。朕偶尔也得狠下心，将多余的王族贬为平民。不过圭多是个认真又坦率的青年。身为他的伯父，朕实在很想为他做些什么。」 「喂！以王族来说，你还满能打的嘛！」 「可别这样就输啦！」 虽然瓦伦先生认为圭多先生没有胜算，但他的剑术相当优秀。 圭多先生也是目前与卡琪雅缠斗最久的人。 「你的实力确实不差，但我对自己的未来也有规划！」 卡琪雅一说完这句话，就进一步提升自己的速度。 她施展出更强的「加速」。 圭多先生无法应付她的速度。 两人的身影一交会，圭多先生的剑就被弹开，这么一来，八位挑战者全都落败了。 「结果全都输啦！」 「太弱了吧！」 「只有最后那个还算能打吧！」 「太没用了吧！」 贵族们的凄惨表现，让观众们嘘声不断。 结果没人能赢过卡琪雅，隧道的事情又再次触礁。 「明天那些人又要来宣传自己了吗？」 「真讨厌。」 我和艾尔讨论著从明天开始又要持续的苦难，这时候陛下突然和两名护卫的骑士一起走进比赛会场，在那里摘下兜帽。 「的确，朕，赫尔穆特三十七世也觉得他们实在太没用了！」 陛下突然登场，让观众们的嘘声顿时转为欢呼。 原来如此，真是个妙招。 「这件事已经争执了很久，所以朕在此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喔喔！」 「陛下！」 陛下向观众们宣布自己的决定。 这算是某种剧场型政治，观众们也兴奋地发出更大的欢呼。 这么做也比较不会引起阁僚与大贵族们的反感。 难怪陛下要偷偷造访这里。 「既然事情都变成这样了，不如就交给那个男人如何！至今立下了许多功劳，不论是面对龙或帝国军，都未尝败绩的那个男人！鲍麦斯特伯爵！」 陛下一呼唤我，我就不自觉地跳进了会场。 只要接到大人物的命令，我的身体就会自己动起来，这是因为我尚未完全摆脱上班族时期的习惯。 「发现隧道的人是鲍麦斯特伯爵。既然如此，当然应该由发现者来管理！然后，卡琪雅啊。」 「是的。」 虽然被突然现身的陛下吓了一跳，卡琪雅还是勉强应了一声。 「你是因为替奥伊伦贝尔格家的发展著想，才会做出这种事。朕能明白你的心情，但这世界可没这么简单。扣除像鲍麦斯特伯爵那样的例外，每个贵族家都是花费好几代的时间，一点一点地扩大规模。虽然你很强，但就让天才来打倒你，好让你明白自己的斤两吧。」 「让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来打倒我？」 「各位！敬请期待鲍麦斯特伯爵的魔法吧！」 陛下对卡琪雅说教完后，就回到原本的座位。 「「「陛下！陛下！陛下！」」」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要赢啊！」 被留在场上的我，承受著包含陛下的分在内的众多欢呼声。 「看来不打不行了……」 「事到如今，居然还要和屠龙英雄对打啊。真不错。虽然可能赢不了，但真想打打看。」 疑似战斗中毒的卡琪雅，似乎很高兴能和我战斗。 她露出像是发现上等猎物般的表情，与我对峙。 「你连打了八场，都不会累吗？」 「除了最后的圭多大人以外，其他人打起来根本就不费力，所以不用在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别因为觉得稳赢就大意啊。」 「真是多余的担心。」 结果到头来还是变成了这样，我们双方互相拉开距离，点头行了一礼后，最后的战斗就此开始。 「先下手为强！」 卡琪雅突然使出最高速的「加速」冲向我。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吓得立刻展开厚实的「魔法障壁」，但在内乱中与师傅战斗过后，我已经能够冷静地应付这种状况。 我也对自己施展「加速」，并在与卡琪雅刺出的军刀擦身而过的侧面张开最小的「魔法障壁」，以最低限度的魔力避开了攻击。 「喔，被看穿啦。」 「卡琪雅虽然快，但有点太过依赖速度了。」 虽然我也是这样，但卡琪雅比我还要更加依赖速度。 所以就算她在经过一个星期的锻炼后，实力已经大幅增强，依然还是比不上我。 这样我就能靠技术取胜。 「不过，你的攻击魔法可打不中我喔。」 卡琪雅的速度很快，所以她认为自己能够躲过我的魔法。 如果是以前的我，应该会用广范围魔法限制她的行动，但师傅曾教过我不能浪费魔力。 就趁这个机会，来展示我的新魔法吧。 「卡琪雅，虽然你的军刀看起来很贵，但抱歉啦。」 「咦？」 我在指尖做出两条小「青火蛇」，让「青火蛇」飞向卡琪雅。 对速度极有信心的卡琪雅立刻躲开，但「青火蛇」配合她的动作移动，直接缠上了她的军刀。 虽然体积不大，但带有超高温的「青火蛇」，瞬间就熔化了卡琪雅的军刀。 「好烫！我的军刀！」 「我不是一开始就道歉了吗？」 「看来你坚持想用魔法打倒我！」 「那当然。我又没带剑？」 我是魔法师。 所以当然是靠魔法打倒敌人。 「我可是冒险者，你觉得我会没准备备用的军刀吗？」 卡琪雅迅速从挂在腰间的魔法袋里，拿出备用的军刀。 「虽然容量不像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魔法袋那么大，但我有很多把备用的军刀喔。」 「今天的战斗可能会害你的库存军刀全部坏掉。趁现在先跟你道个歉好了。」 「真敢说呢！」 我再次放出「青火蛇」打算熔化军刀，但卡琪雅这次靠「连续加速」巧妙地闪躲。 连续施展「加速」，让速度进一步提升啊。 「别以为同一招能对我用两次！」 既然「青火蛇」没用，我在上空做了一颗垒球大小的「火炎球」，让「火炎球」飞到卡琪雅面前。 「这种程度的『火炎球』……」 卡琪雅一大意，「火炎球」就像散弹般炸开。 我本来以为至少会有一发散弹打中，但卡琪雅透过「加速」与军刀，将所有攻击都弹开或躲开。 「真快。」 如果只看速度，或许足以和露易丝匹敌。 不过考虑到她的魔力量，不难想像她能使用「加速」的时间有限。 我接连使出「岩枪」「冰弹」和「风刃」，不让卡琪雅缩短距离。 「可恶！不愧是一流的魔法师。完全找不到破绽！」 卡琪雅努力想让我露出破绽，她拔出腰间的小刀，连续朝我丢了好几把。 她似乎瞄准了我的脸、腹部和四肢，但我立刻做出高温的「火壁」，使得那些小刀在熔化后掉落地面。 「我特别订制的小刀……」 「不过真的都打不中呢……」 我使出好几种魔法反击，但卡琪雅全都巧妙地躲开了。 我变化多端的魔法，和卡琪雅华丽的闪避动作，让观众席响起了盛大的欢呼声。 我们目前看起来是势均力敌，让观众觉得这场比赛非常有看头。 「唔──我们今天是为了这个才来这里的吗？」 「师傅，你喝醉了啦。」 这场武艺大会原本是比剑术，所以没有负责用「魔法障壁」保护观众的魔法师。 所以只好由已经喝醉的布兰塔克先生和责备他的卡特琳娜，用「魔法障壁」保护观众席。 「不过都没有攻击波及到观众席呢。」 「伯爵大人应该有他的考量吧。所以我就算醉了也没问题。」 「我倒是觉得很有问题……」 如果害观众被波及会很不妙，幸好卡琪雅几乎无法进行立体的移动。 毕竟今天这里没有大树给她爬。 只要我好好控制魔法，就不可能让攻击飞到观众席。 「你是在对我手下留情吗？」 「是啊。」 「什么！」 卡琪雅也是个有名的冒险者，所以应该能够明白我的难处。 但对手当著她的面承认放水，还是让她气愤不已。 她激动地涨红了脸。 「单论剑术，我赢不了卡琪雅，但在综合战斗力方面，卡琪雅不可能赢得过我。」 「呜呜……」 我冷静地陈述事实，卡琪雅像是觉得懊悔般紧闭双唇。 「如果我这时候说卡琪雅比我强，你会觉得高兴吗？」 「不会……我反而会生气……但总之不管怎样我都会生气啦！」 卡琪雅接连躲过我放出的「火炎球」，重新调整好姿势后，她再次举起两把军刀冲向我。 「只要能够拉近距离！」 卡琪雅相信只有这么做才会有胜算，于是她灌注所有的魔力，使出至今最快的一次「加速」。 「这就是我隐藏的王牌！」 卡琪雅的魔力似乎快用完了，我的魔法有几发掠过她的身体，让她负伤。 虽然受伤时稍微皱起了眉头，但卡琪雅的速度完全没有减弱，瞬间冲到我面前。 「成功了！」 卡琪雅认为自己赌赢了。 她露出确信自己获胜的笑容，但我多的是方法对付她。 我早就贴身展开「魔法障壁」，彻底挡下卡琪雅砍向我身体的那一刀。 使出浑身解数的攻击被弹开后，卡琪雅立刻后退。 「好硬！」 「如果没有卸掉冲击应该会很痛吧，不要太勉强自己。」 「那件长袍该不会比普通的铠甲坚硬吧？」 「哎呀，原来被你看穿啦。」 我趁卡琪雅停下来时，拿出平常很少使用的魔法剑。 里面包含的魔法，当然是火系统的魔法。 我没施展任何假动作，直接举起魔法剑，朝卡琪雅挥下以高温的蓝色火焰构成的剑身。 卡琪雅将两把军刀交叉，挡下我的攻击。 不过那两把军刀，只是掺了少量秘银的钢制品。 所以她的武器又再次被超高温的火炎熔化。 「抱歉啊，又弄坏了你的军刀。」 「还没完呢！」 卡琪雅不肯死心，打算再次从魔法袋里拿出备用的军刀，但我可没好心到等她。 我立刻放出小规模的「风刃」，切断她用来把魔法袋绑在腰上的绳子。 卡琪雅无法动弹，她知道只要蹲下来捡魔法袋，就会被我的魔法攻击，这样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武器。 「请你投降吧。你的魔力已经耗尽了吧？」 我轻易就发现卡琪雅的魔力已经几乎用尽。 无法继续使用「加速」的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我在卡琪雅的头上设置了几颗「火炎球」，只要她稍微轻举妄动，就会被「火炎球」攻击。 「可恶……如果只比剑术……」 「实战不可能只比剑术吧？很遗憾，这就是现实。」 「我投降了……」 卡琪雅举起双手，这同时也代表我获得了胜利，观众席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居然用魔法把剑熔化！」 「用了好多种魔法呢。」 「即使被军刀砍到，依然毫发无伤呢。」 观众席的客人们看到了有趣的余兴节目，都感到非常满足。 对现在的王都居民们来说，这类型的武艺大会只是消磨时间的娱乐。 贵族和王族拚命争夺的奖品，都是与他们无缘的东西。 「虽然我以前也不是没输过，但第一次感觉到压倒性的差距。看来你至今的战绩，都不是浪得虚名呢。」 「大部分都只是遭到牵连，或是被人拜托的结果啦。对了。」 我走向卡琪雅，用治愈魔法替她治疗被魔法擦伤的地方。 「放著不管会留下疤痕喔。难得你长得这么漂亮。」 「我很漂亮吗？」 「这可不是客套话，是客观的评价。如果卡琪雅很丑，那这世界上大部分的女性都是丑女吧。」 「我……很漂亮……」 卡琪雅不知为何突然低下头，所以我走向在一旁观战的陛下。 「陛下，我正常地获胜了。」 「好久没看到这么有趣的战斗了。既然鲍麦斯特伯爵打倒了那个野丫头，就负起责任娶她吧。」 「果然会变成这样啊……」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法拒绝了。 到头来，比起将隧道的权利交给其他贵族，让情况变得更复杂，不如统一由我来管理比较安全。 现在回头想想，泰蕾丝的意见可以说是正确的。 她的预言漂亮地应验了。 「威德林，本宫可不是预言家喔。只是觉得这样解决最适当而已。」 泰蕾丝刚才也在一旁观战，该说真不愧是前菲利浦公爵吗？ 她和陛下做出了相同的结论。 「关于创设隧道警备队，还有藉由负担经费来代替纳贡的事情，因为当事人已经只剩鲍麦斯特伯爵家，所以士兵的人数将变成平均分摊。对王国来说，算是赚到了呢。」 少了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王国就能提供更多的士兵。由于经费是由鲍麦斯特伯爵家负担，因此王国这边又多了更多职缺。虽然队长只有一个人，但中、小队长以下的名额会变多，可以分给没事做的王族和贵族子弟。 就算被分不到利益的贵族们嫉妒，也能期待王国当我们的靠山。 「鲍麦斯特伯爵，请尽快让隧道开通。」 「遵命。」 虽然多了隧道这个资产，但妻子也跟著变多了，该说是出乎意料，还是说这也是我无法逃避的命运呢。 第八话 隧道开通 「利库大山脉大纵贯隧道的开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我战胜卡琪雅后，又过了一个星期，我们快马加鞭地进行准备，终于顺利开通了隧道。 其实关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那边的工程，罗德里希早就基于敏锐的预测，透过压榨我的方式，在武艺大会前完成了最低限度的工程。 为了防止两侧的出入口周边被自然灾害掩埋，再来只要替土壤外露的部分铺上石头和水泥，以及替事先完成的街道进行铺装工程，就大功告成了。 至于马车的停靠区和旅馆设施，则是会配合保罗哥哥领地的建筑物，等之后再一起进行移建和建造。 整顿旅馆设施的工作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这也是无可奈何。 这些工作的后续，可以交给罗德里希和保罗哥哥处理，目前还有另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 「话说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那边的隧道，果然也是全权由鲍麦斯特伯爵家负责管理吗？」 「毕竟打倒卡琪雅的人是我。」 最后我们决定将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合并，并由鲍麦斯特伯爵家负责寻找其他土地，建立新的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 遵从法伊特先生的希望，我们最后在利库大山脉南侧，找到了一个适合种植马洛薯的山坡。 除此之外，我们还必须替他们准备一块比旧领地更宽广的领地。 未开发地目前什么都没有，所以还需要援助他们转移阵地。 既然从他们那里获得了隧道的权利，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不然在这次的武艺大会中沦为平民笑柄的贵族们，一定会跳出来抗议。 「保罗先生也需要援助，另外还必须顾虑到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状况。」 「说得也是。」 虽然赶不上隧道开通，但保罗哥哥的领地，正在建设供隧道使用者住宿的旅馆，不过那里的人口还不多，拨不太出人力盖房子。 这部分也必须由我们派人去援助。 布雷希洛德藩侯家这次未能顺利取得隧道的权利。 虽然布雷希洛德藩侯本人庆幸这次终于不用被其他贵族嫉妒，但在他的族人和家臣中，有许多人对此感到不满。 为了顾虑到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的状况，我们决定不要在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上盖太多旅馆。 邻近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目前正在建设旅馆区。 反正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在盖完驻守那里的王国军与鲍麦斯特伯爵家警备队，以及他们家人的住宅后，就已经没剩多少空间。 和隧道使用者做生意的事情，还是交给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处理比较有效率。 这样彼此都有好处，也能避免无谓的争执。 「原来如此，威尔是为了让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这边的出入口能够赶上一个星期后的开通仪式，才会在这段期间拚命施工啊。」 「罗德里希那家伙，根本是魔鬼。」 没错，在隧道开通前的一个星期，我一直在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这边移除隧道周边的土石、替隧道进行防范土石流的补强工程，以及不断地整地，好让这里之后能建设临时检查站、马车停靠区和驻守警备队的住宅。 ……总而言之，就是拚命地工作。 「啊哈哈，没想到连这边都变成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本来以为就算其他贵族想争夺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这件事也和我没有关系，没想到陛下直接裁定将那里划给我。 这么一来，整顿隧道出入口与周边地区的工作，就成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责任。 然后因为有我在──「开通前只要有一个星期做准备就够了」、「这样啊」、「因为鲍麦斯特伯爵会用魔法」── 虽然我不知道实际上是不是真的有这段对话，但绝对是因为有我在，才会决定提早开通隧道。 「鄙人相信以主公大人的实力，只要有一个星期就能完成最低限度的工程，让隧道得以开通。」 再来就是罗德里希。 他似乎很想尽快让隧道开通。 虽然魔导飞行船速度很快，但运费也很贵。 再加上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非常大，即使将东西送到港口，还是得透过马车运送到各地，增加运输的成本。 如果是走山路，无论如何都会耗费许多时间，要是派出去的人与马车太少，又容易被野生动物、翼龙或飞龙袭击。就这点来看，隧道可说是最适合让小规模的商人做新生意。 罗德里希在来我这里当官前也吃过不少苦头，所以应该是想支援那些打算开创新事业的小商人吧。 「话说回来，来的人比想像中还多呢。」 「是啊，这人数还真夸张……」 虽然单程的过路费是一百分，但开通日一到，许多商人都带著装载大量货物的马车来到这里。 除此之外，也有很多人只做了旅行的准备。 大概是来参观这座隧道的观光客吧。 我没想到还会有观光客。 「开通仪式的时间到了！」 这个世界也有开通活动。 我、布雷希洛德藩侯和奥伊伦贝尔格卿，一起用充满装饰的刀子，切断绑在隧道入口的缎带。 我以前只在新闻上看过这样的光景，所以自己参加时觉得有点兴奋。 不枉我那么努力施工。 「我要当第一个进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人！」 「回程时，要不要顺便在鲍尔柏格进货啊？」 「没想到像我们这样的小商人也有机会赚钱，真是太棒了。」 「还可以顺便参观隧道，这过路费花得真是值得。」 「这里也有人在警备，感觉很安全呢。」 我们一切断缎带，许多马车便开始驶向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从进入隧道的人们的对话来看，大家对这里的印象都不错。 「这也是理所当然。虽然比搭魔导飞行船慢，但费用便宜很多。走山路的情况就更不能比了。这么一来，就算不是大商人，也能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做生意。交易量将会大幅增加。」 和我一起切缎带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向我说明开通隧道的好处。 这座隧道将促进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经济，而且光靠过路费，就足以支付隧道的维持费用，以及代替保镖的「王国军利库大山脉大纵贯隧道警备队」的经费。 「我的领地离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很近，那里也正在进行开发，所以我们也算是有分到一杯羹。」 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内靠近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那块地区，原本实在不能算发展得很好。 那里原本只有几个零星的农村，但因为附近多了一座隧道，包含建设旅馆区在内，那里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开发。 为了做隧道使用者的生意，那里的人口也逐渐增加，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税收当然也会跟著增加。 这么一来，应该就能消除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族人和家臣，针对鲍麦斯特伯爵家抢走隧道权利这件事产生的不满了。 我原本只是「山对面的贫穷骑士家」的八男，所以应该要避免与名门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产生无谓的争执。 「已经找到适合让奥伊伦贝尔格家搬过去的土地了吗？」 「其实满早就找到了。」 我们马上就找到了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还有许多地方尚未开发，所以要找符合条件，又包含了利库大山脉南侧山坡的土地并不困难。 在那些候补地点当中，我们挑了一个相对离有人烟的地方比较近，又能轻易驱除翼龙与飞龙的地方，当作奥伊伦贝尔格家的新领地。 法伊特先生也保证那里的山地适合大量生产马洛薯，所以我们立刻就开始进行转移。 那里的民宅还不够，所以法伊特先生与领民们是一点一点地搬家，同时开垦田地，他们现在已经开始生产马洛薯了。 「动作还真快呢。」 「这也是法伊特先生的希望。」 『家的事情可以晚点再处理！总之必须尽快开垦马洛薯田！』 法伊特先生表示可以先暂时住帐篷没关系，但他想早点培养新田地的土壤。 于是我像之前处理鲍麦斯特骑士爵家时那样，将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马洛薯田里的土，全都移到了新领地内。 反正为了进行防范土石流的工程和建造各种设施，隧道出入口附近的土原本就预定要挖掉，所以我把土全都搬到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了。 『土壤是农业的生命，真是太感谢了！』 接下来似乎马上就能期待一定程度的收获，这让法伊特先生感到非常高兴。 对他来说，土壤比任何财宝都要珍贵。 法伊特先生真的是个纯粹的农夫。 「对他来说，种马洛薯比管理隧道还重要。不过以长远的眼光来看，或许那样反而比较能让奥伊伦贝尔格家长久地延续下去。」 「管理不熟悉的隧道，反而容易露出马脚，自取灭亡吗？」 「如果奥伊伦贝尔格家是男爵家，我们倒还有可能提供援助……」 如果接下超出能力范围的工作，结果却未能好好管理隧道，在最坏的情况下，奥伊伦贝尔格家或许会被王国没收领地。 其实回避了这项危机的奥伊伦贝尔格卿和法伊特先生，或许并不只是区区的卑微贵族。 唉……当然他们也可能单纯只是被从未见过的陛下与大贵族给吓呆了。 「虽然发生了许多事，但幸好都顺利解决了。这次真的费了不少工夫呢。」 「呜呜……对不起……」 布雷希洛德藩侯才刚说完，某人就低著头向他道歉。 就结果而言，是卡琪雅让隧道的权利问题变得那么复杂。 她今天穿著礼服，陪奥伊伦贝尔格卿一起来到这里。 那件礼服是武艺大会开始前，她还住在王都的鲍麦斯特伯爵官邸时，由艾莉丝她们替她挑选的，所以她穿起来非常合身。 卡琪雅原本就是个五官端正的美少女，所以吸引了许多来参加隧道开通仪式的宾客们的注意。 不过她本人不习惯这种事，显得非常难为情。 「你就是那位勇敢采取行动的奥伊伦贝尔格卿的千金啊。」 「听说你把那些贵族和王族的子弟全都击败了？」 「我当时也有去看比赛喔。不过最后的对手实在是没办法。」 「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吧。就算是厉害的冒险者，也赢不了屠龙英雄吧。」 「继前菲利浦公爵大人之后，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又多了一个战利品啊。」 虽然这些发言听起来都对女性很失礼，但这个世界的人的想法就是这样。 卡琪雅也在输给我后，成了我的人。 王国里的所有人，应该都是这么认为。 「卡琪雅小姐，这样你懂了吗？要是你那时候能够安分一点，就不会输给鲍麦斯特伯爵，并被当成战利品嫁给他了。这样你就能继续自由地当冒险者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开导卡琪雅，告诉她如果想坚持自己的主张，在失败时就会背负相对应的风险。 虽然卡琪雅给布雷希洛德藩侯添了不少麻烦，但作为人生的前辈，布雷希洛德藩侯还是温柔地给予卡琪雅忠告。 「我也有在反省自己太过轻率。虽然因为输给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而被迫嫁给他，但就结果而言，这样或许反而比较好。」 「喔，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明明因为输掉比赛而必须嫁给我，卡琪雅却不觉得讨厌，她的反应勾起了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兴趣。 「我好歹也算是个有名的冒险者。尤其在狩猎翼龙与飞龙方面，更是占有一席之地。我本来很担心这样的自己，会不会没办法正常地结婚……」 我曾听说女冒险者愈是厉害，就愈难结婚。 并不是只要和实力相当的男冒险者结婚就好。 因为那些男冒险者在找结婚对象时，不需要特地挑选同行。 他们都很会赚钱，所以想找个漂亮又贤淑，条件又好的女性并不困难。 「要是夫妻吵架，应该会很不得了吧。」 「我认识一对实力差不多的冒险者夫妇，他们只要一吵架，附近的邻居就得跑去避难，不然可能会被卷进去。」 不过那算是非常罕见的例子。 优秀的女冒险者大多单身，而且也不是所有人身边都有比自己年轻的爱人。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不仅能打赢我，还夸我漂亮……」 卡琪雅说到一半，就红著脸低下头。 我当时并不是在说客套话，只是她真的对男性没什么免疫力，虽然她能正常地和朋友与同行互动，但只要一在意起对方就会失常。 「鲍麦斯特伯爵也变得会称赞女性啦。真是太好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也真是的，就算是我，也不至于连这个都不会……就在我这么想时，奥伊伦贝尔格卿和法伊特先生也来打招呼了。 「关于这次的事，卡琪雅真的是给各位添麻烦了。」 两人代替卡琪雅低头道歉，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开始顺利在新领地种植马洛薯了，所以表情看起来非常平稳。 「两位太多礼了。我们也能体会令嫒的心情……」 其实照理来说，应该是要让奥伊伦贝尔格家管理隧道……布雷希洛德藩侯以此为理由，反过来安慰两人。 「我和法伊特都觉得自己不适合管理隧道，因为我们比较喜欢务农……」 人如果把不习惯或不适合自己的事情当成家业，会过得非常辛苦。 所以这对父子才会答应将隧道的权利转让给别人。 「我知道卡琪雅是认真在替奥伊伦贝尔格家著想。法伊特也并不讨厌卡琪雅。这是生存方式的问题。」 「爸爸……」 「而且，我们奥伊伦贝尔格家能够确实地靠农业一步一步地繁荣起来。毕竟人不吃东西就无法生存。幸好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也愿意帮助我们。」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援助农业？」 「当然，都不是些非常专业的事情。」 虽然目前还没什么知名度，但奥伊伦贝尔格家独占了美味马洛薯的种植技术，所以只要开发出能活用这项技术的领地就行了。 「马洛薯可以卖得比番薯贵。换句话说，就是有商机。」 在气候相对温暖的王国，许多领地都有种植番薯，并将使用番薯制成的产品当成特产。 奥伊伦贝尔格家很难从现在开始打入这块市场，但如果是种植条件与方法都非常特殊的马洛薯，就没有竞争对手，能够当成一门特殊的生意。 「我请法伊特先生在维持品质的情况下，增加马洛薯的种植量，再将那些马洛薯制成加工品贩卖，以增加收入。」 应该也能做成薯乾、花林糖、薯片、番薯糖或番薯酒。 虽然有很多地区会将番薯做成这类食品，但味道都比不过马洛薯。 毕竟甜度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也可以当成材料，卖给王都的甜点店。只要在王都流行起来，就能吸引到更多人，进货的价格也会提升。」 「原来如此，还有这种生意方法啊。」 「我打算用隧道权利带来的收益发展顾问事业，目前主要是针对开发新领地与培育产业。我们也会帮忙介绍商人，所以不用担心。」 即使是这样的条件，鲍麦斯特伯爵家依然能获得庞大的利益，所以这点程度的援助本来就是应该的。 「法伊特也鼓起了干劲。虽然要维持品质非常困难，但现在的领地非常宽广，因此可以对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发展抱持期待。」 「原来哥哥也确实拥有身为贵族的骄傲啊。」 「只是和其他贵族有点不一样。所以卡琪雅可以放心地嫁人喔。」 「确实是这样没错。」 「虽然我是第一次说这种像贵族的话，但如果卡琪雅不嫁给鲍麦斯特伯爵，我们在各方面都会很困扰呢。」 这样会害我们的援助变少，所以好好嫁过去吧。 这应该是在回敬卡琪雅之前讲的那些关于贵族骄傲的话吧。 就像是在挑衅她：「你该不会拒绝吧？」 「我知道了啦。」 「你以前回老家时，明明只要一听见相亲的事情就会不开心，今天到底是吹了什么风啊？」 奥伊伦贝尔格卿果然经常帮卡琪雅安排相亲。 不过就这个家的状况来说，只要一结婚就得留在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生活。 卡琪雅就是因为讨厌那样，才会拒绝相亲。 「爸爸，能够以压倒性的实力击败我的男人，可没那么好找啊。」 「原来如此。」 卡琪雅果然经常用战斗力来评估别人。 她是因为输给了我，所以才不介意嫁给我。 「大部分的男冒险者，都是些没什么了不起的家伙。就这点来看，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虽然有兼差当冒险者，但依然是个绅士。」 「我是绅士啊……」 我搞不懂卡琪雅对绅士的标准，但既然她都这么认为了，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卡琪雅长得很漂亮，只要平常能安分一点，应该能更早嫁人……我本来是想这么说，但那样就不像卡琪雅了。」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讲。」 「因为玛莉塔也这么说。」 「你们这对夫妻实在太过分了。」 看来法伊特先生和卡琪雅的关系，已经恢复到能够像这样亲密地对话，真是太好了。 「前阵子在竞技场，真的是让您见笑了……」 下一个来打招呼的，是陛下非常关心的侄子圭多大人。 他是王族，所以其实不用对我这么有礼貌，但他还是表现得彬彬有礼。 陛下大概就是中意他这一点吧。 「我从昨天开始就任警备队队长一职，但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与汤玛斯大人也有保持密切的联络。」 最后是圭多大人，被指派为警备隧道的王国军负责人。 他被陛下任命为名誉贵族，他的子孙也能世袭隧道警备队队长的职位。 毕竟是要前往远方任职，所以隧道的警备队员们，都必须和家人一起住在这里。 所以圭多大人才能建立自己的家门，并获得能够世袭的职位。 据说没什么人反对。 毕竟圭多大人是唯一能和卡琪雅长时间战斗，勉强替贵族们保住面子的人。 其他只能被平民们辱骂的贵族子弟，根本就无法和他相比。 「嗯，这也是实至名归。」 卡琪雅对虽然没什么才能，但认真锻炼剑术的圭多大人也有很高的评价。 即使比自己弱，她还是不讨厌这种认真的男性。 「话虽如此，我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以后必须继续精进才行。」 听说圭多大人是王弟殿下的小孩，但他的母亲身分低下，而且他还是四男。 虽然他因此无处可去，只能让军队暂时收留他，但他并没有因此堕落，依然认真锻炼剑术。 如今，他的努力总算获得了成果。 「宿舍还没有完工，所以我们暂时得住帐篷，但一年后，队员们就可以把家人也找来了。」 目前还是以开通隧道为最优先，警备队员只能住在紧急搭建的小屋或帐篷。 不过宿舍再过不久就会盖好，只要再忍耐一阵子，就能和家人一起住了。 「虽然目前有在赶工，但盖房子无论如何都会很花时间。而且等宿舍完工后，圭多大人又会遇到新的麻烦吧。」 隧道的权利最后落入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手中，圭多大人也因此成为贵族，能让子孙世袭警备隧道的职务。 所以贵族们接下来，当然会希望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圭多大人。 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种感觉。 「你应该收到了很多相亲邀请吧？」 「虽然不是没有，但我全都拒绝了。」 面对布雷希洛德藩侯提出的问题，圭多大人乾脆地回答自己全都拒绝了，但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吗？ 「你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是的，就是这样。」 就算是不被需要的王族，圭多大人依然是王族。 所以有未婚妻也很正常。 「我有一个不嫌弃我的青梅竹马……」 虽然看起来有点难为情，但圭多大人开心地聊起他的未婚妻。 他明明是陛下的侄子，却因为母亲的身分而被人嫌弃。 即使如此，为了关心他的陛下，他还是没有自暴自弃，认真地生活。 在这段日子里，唯一会正常与他来往的，就只有波伊斯子爵的次女。 大部分的王族都视圭多大人于无物，那位女性可说是唯一理解他的人。 「我跟凯雅约好了，只要一独立就会和她结婚。她也一直在等我……」 「那真是恭喜你们了。」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们。」 表面上，我也接在布雷希洛德藩侯后面向圭多大人祝贺，不过内心…… 出现了，又出现了。 跟青梅竹马约定结婚，并真的实现的人。 继法伊特先生之后，又出现一个刺激我心灵创伤的敌人。 倒不如说，圭多大人根本就没有怀才不遇。 因为他最后当上了警备队队长，还和约定结婚的青梅竹马订下了婚约。 「喔，真是纯爱呢。我也觉得好羡慕。」 「陛下也认同了我们，所以我之后也要努力让凯雅幸福。虽然暂时无法见面，但刚好她也忙著在准备婚礼。」 看来陛下也很宠自己的侄子。 不对，正因为他的侄子拥有那样的人生际遇，陛下才会觉得让两情相悦的人结婚也没什么不好吧？ 但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不爽。 艾莉丝她们都是很好的妻子，但我的愤怒已经不讲理到让我忽视了这个事实。 「（为什么我的周围都是一群能够实现与青梅竹马结婚，这种让人羡慕得要死的事情的人啊？）」 不过我又不能对陛下的决定有意见，嫉妒的火焰，逐渐填满了我的内心。 「（可恶！其实我连青梅竹马都没有啊！）」 在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生活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和女孩子成为青梅竹马……不如说在认识艾尔之前，我连同性的朋友都没有。 小时候的威德林，似乎也很少和埃里希哥哥以外的人说话，所以我也没继承到任何年龄相近的朋友。 不对，我小时候唯一的朋友，就是未开发地的自然环境。 嗯，客观来看，真是个寂寞的家伙。 我。 前世也……不行啊。 不管再怎么回想，我都没有和女孩子成为青梅竹马…… 我只认识男的！ 「隧道已经顺利开通，再过不久就能建立起完整的警备体制，宿舍和城镇的建设都非常顺利，隧道两侧的出入口附近也开始变得热闹。哎呀，真的是太好了。」 最后布雷希洛德藩侯做出了这样的总评，隧道骚动也总算顺利落幕。 虽然我的内心因为青梅竹马二连击而稍微受到了一些伤害，但我决定早点回家，让亚美莉大嫂安慰我。 隧道就这样开通，就结果而言，我又多了一位妻子。 卷末附录 女仆的下午，滞留王都官邸篇 「主人指名我和多米妮克姊过去帮忙？」 「没错，快点开始准备吧。」 我和多米妮克姊，突然必须前往位于王都的鲍麦斯特伯爵官邸。 好像是因为和之前的隧道事件有关的贵族千金，要暂住在王都的官邸，所以那里临时需要人手。 多米妮克姊是艾莉丝大人的童年玩伴，我是艾尔文大人的侧室人选。 从立场上来看，会指名我们也很正常。 「接下来要去王都吗？会很花时间吧。」 「放心。用主人的魔法，一下就到了。」 啊，原来如此。 因为那里亟需人手，如果搭魔导飞行船移动根本不可能来得及，所以主人会用他擅长的魔法带我们过去。 「虽然一瞬间就会到，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准备好必要的东西。」 「我知道了。」 话虽如此，大部分的必需品都可以直接在王都买，我们马上就做好了准备。 「那么，出发吧。」 来接我们的主人开口说道，他是个非常随和的人。 主要是因为他并非一出生就是大贵族吧。 「要走啰。」 「「拜托您了。」」 我们回答完后还不到一秒，就从鲍尔柏格领主馆的中庭，移动到王都官邸的庭院里。 「多米妮克姊，好厉害喔。」 这是叫「瞬间移动」吧，我是第一次体验，所以惊讶得不得了。 「回乡探亲时，如果能请主人用那个魔法送我回去，应该会很方便吧。」 「哼！」 与主人分开，来到王都官邸的女仆专用房间放行李时，我忍不住这么说道，结果又被多米妮克姊揍了一拳……她的拳头总是那么痛…… 「那可是整个王国只有几十名魔法师会用的贵重魔法，怎么可能用来送蕾亚回老家啊！」 「我开玩笑的啦。」 「就是因为你真的有可能去拜托人家，才让人觉得困扰。」 「呜呜……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那么做啦。」 虽然如果有机会的话就难说了。 「啊，对了！好久没被打，我十岁时遇见的初恋男性的长相……」 「你真的忘记了吗？」 多米妮克姊一脸担心地看著我。 毕竟关系到初恋，所以让同为女性的她感到愧疚了吗？ 「仔细想想，我的初恋根本就不是在十岁。」 因为那时候的我，周围就只有大叔和小鬼。 我不喜欢同年或比我小的男性。 「哼！」 「好痛……上星期的休假，我在西式甜点店『布蕾布纳』吃期间限定的蛋糕吃到饱的幸福记忆……」 「你这不是还记得吗？话说为什么你没把这个情报告诉我？」 「因为多米妮克姊在那段期间没休假，而且多米妮克姊的老公不是讨厌甜食吗？再加上你还要顾小孩。」 别看多米妮克姊这样，她可是已经结婚，而且前阵子才刚生了小孩。 她平常非常照顾其他女仆，所以至少假日时应该让她待在家里。 我觉得与家人共度的快乐时光，是不可或缺的。 「虽然我很忙，但如果事前就知道，还是能抽得出时间，下次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了吗？」 「好啦。」 感觉有点离题了，总之我和多米妮克姊来到王都官邸，照顾主人他们和客人。 ＊?＊?＊ 「这些人每天来都不会腻吗？」 「毕竟他们也很拚命啊。」 我和多米妮克姊在庭院晒衣服，但屋外聚集了许多贵族。 他们好像是想要向寄宿在这里的卡琪雅大人宣传自己。 弹奏乐器、唱歌、跳舞、吟诗，就连画画的人都有。 那是在画卡琪雅大人吗？ 虽然我怀疑做那些事情有什么用，但因为目前没造成任何危害，所以主人也说不用理会他们。 「话虽如此，拜那些人所赐，主人他们在武艺大会前都无法外出呢。」 这么说来，从几天前开始，就一直是由我们负责出去买东西。 艾莉丝大人他们只要一外出购物，就会被那些人缠上。 不过那些人完全不会理我们这些局外人。 「话说回来，那些歌曲和舞蹈还真烂。」 「蕾亚，他们好歹是贵族，所以不能让他们听见你说他们的坏话。」 「我知道了。」 「他们可能会藉故向主人抗议，主张『你的女仆对我无礼，让我见卡琪雅大人当作赔罪』。」 原来如此，看来外面那些人都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在武艺大会结束前，我们只要默默工作就行了。别做多余的事情。」 「我知道了。」 难得来到与艾尔文大人这么近的地方，那些人却害我无法在王都约会。 我也差不多想约艾尔文大人一起出门了，但现在连遥大人都无法外出，所以根本就没有机会。 「真遗憾。难得我换了新的女仆装……」 「这和女仆装有什么关系？」 「这是主人发给我们的新女仆装喔。虽然没有给已婚又有小孩的多米妮克姊，但年轻的我穿这件女仆装非常好看，艾尔文大人看了一定也会非常兴奋。『蕾亚，你今天很漂亮呢』、『谢谢你，艾尔文大人』、『蕾亚，你真的好漂亮』、『啊啊，不行！艾尔文大人！我们都还没正式订婚！』、『蕾亚实在太有魅力，我忍不住了！』、『不行啦！』大概就像这种感觉。我姑且会假装抵抗，但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我还是会要他负起责任。咦？怎么了？多米妮克姊？」 多米妮克姊不知为何以怜悯的眼神看向我？ 「蕾亚，你看那里。」 「咦？」 我按照多米妮克姊的指示看向外面的贵族们，他们也对我投以怜悯的眼神。 「（咦！为什么？明明是他们的歌曲和舞蹈比较凄惨！）」 「（看在他们的眼里，蕾亚应该比他们还要凄惨吧。）」 怎么这样…… 明明是那些人比我凄惨！ 毕竟我只是个希望能快点和艾尔文大人进行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的纯真少女。 「总而言之，艾尔文大人最近也很忙，你不要去打扰他。」 「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来到王都，结果我还没有机会和艾尔文大人约会，就回到鲍尔柏格了。 唉，我何时才能正式成为艾尔文大人的未婚妻呢？ 第一话 与卡琪雅的婚礼……虽然可能看起来不太像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真妹控 录入：kid 「唉──这身打扮真是累死人了……长裙实在有够热。穿不习惯的衣服果然很辛苦。」 隧道的开通仪式结束后，卡琪雅一发现没有人在看，就马上将艾莉丝等人教她的礼节拋诸脑后，开始用裙子替自己搧风。 无论老家在贵族中的阶级再怎么低，这实在不像是贵族千金该有的举动，但她原本就很少有机会表现出贵族千金的一面，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真是太可惜了。」 「露易丝，就算是我，也不会在公开场合这么做啦。反正客人们都走了，稍微放松一点也没关系吧。」 邀请的宾客都已经离开，现场只剩下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相关人士，所以卡琪雅也放心地照平常那样行动。 「明明艾莉丝好不容易才教会你贵族千金该有的举止和礼貌。」 「卡琪雅小姐学得很快呢。」 卡琪雅是奥伊伦贝尔格家的千金，为了避免在宾客面前丢脸，从隧道开通仪式的几天前开始，她就一直密集地接受艾莉丝的指导。 据艾莉丝所言，她似乎是个悟性很高的学生，但只要没必要，马上就会恢复平常的样子。 虽然我是觉得只要能在重要时刻表现得像个贵族就行了。 「唉，反正我平常也不怎么像个贵族……」 「不愧是我的老公，真是温柔。」 尽管在正式场合，必须注意自己的举止与礼貌是否符合贵族的身分，但如果一直绷得这么紧也很累人。 我原本就是出生在一个只能勉强算是贵族的家庭。 要不是有魔法的才能，我成年时可能就已经不是贵族了。 「那个……其实我也还没离开……虽然像卡琪雅小姐这么厉害的冒险者把我当成自己人，让我觉得非常幸运。」 同样参加了隧道开通仪式的布雷希洛德藩侯，苦笑地加入话题。 「只要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知道我平常是这个样子，以后见面时就不用那么拘束了吧。」 「真不愧是一流的冒险者，想法非常合理呢。」 虽然卡琪雅在必要时会表现得像个贵族，但她这次是刻意在布雷希洛德藩侯面前表现出平常的样子。 「不过卡琪雅小姐之后还要出席别的活动，得请你好好加油才行。」 「还有其他活动啊？」 「卡琪雅小姐，难道你不需要举办婚礼吗？」 布雷希洛德藩侯提醒我们还剩下一个重要的行程，那就是卡琪雅与我的婚礼。 「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应该无法办得太隆重吧……」 虽说卡琪雅是奥伊伦贝尔格家的千金，她的婚礼还是不能办得比艾莉丝她们隆重。 如果这么做，艾莉丝的祖父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一定会抗议。 而且奥伊伦贝尔格卿和法伊特先生还得开发新领地，花太多心力在婚礼上可能会耽误他们的进度，若办得太过盛大，那两个不像贵族的人也可能会紧张到昏倒。 「说得也是，因为与隧道有关的那一连串骚动，现在大家都知道卡琪雅小姐将嫁给鲍麦斯特伯爵，刚才那些参加开通仪式的宾客，也都看过卡琪雅小姐穿礼服的样子了，后续的婚礼应该不需要办得太隆重。」 我们已经透过今天的开通仪式，向许多贵族宣布卡琪雅将成为我的妻子，所以不需要再举办隆重的婚礼。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我也这么觉得。」 卡琪雅本人也不擅长应付那种豪华的婚礼，所以赞同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想法。 「不过，还必须顾虑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领民。」 领主的千金要结婚，而且对象还是替他们准备新领地的新宗主。 虽然不需要办得太隆重，但身为领主，还是有义务办一场有一定程度规模的婚礼。 「对啊，就连我的老家，在办婚丧喜庆时也不会办得太随便……」 「瑞穗也是如此。」 艾尔和遥都赞成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想法。 「我的老家也是乡下。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偏僻领地的居民大多都很期待这类活动。」 「瑞穗也是如此。毕竟是喜宴，又能喝到酒。」 乡下的娱乐不多，所以很多人都期待能在举办婚丧喜庆时，尽情地喧闹和大吃大喝。 这算是一种娱乐，大家平常就是为了替这些活动做准备，才会节俭地生活和存钱。 艾尔也是偏僻领地出身，能够理解这种状况。 瑞穗则是和日本很像，所以非常重视婚丧喜庆。 「他们都是愿意一起迁移到新领地的领民，必须好好为他们举办一场婚礼才行。」 「这也是领主之女的义务。只要看见威尔大人和卡琪雅结婚，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领民们也会感到放心吧。」 原来如此。 即使奥伊伦贝尔格卿和法伊特先生都非常努力，搬到周围都没人住的新土地，还是会让领民们感到不安吧。 他们必须从头开拓广大的田地，有必要告诉他们娶了领主女儿的鲍麦斯特伯爵家将不吝提供援助。 「结婚也是贵族的工作之一。我与威德林先生的婚礼，之前应该也让威格尔领地的领民们安心了不少吧。」 卡特琳娜的老家威格尔家，也是一复兴就搬迁到新的土地，所以领民们当时一定也很不安。 不过他们在参加过我和卡特琳娜的婚礼后，重新确认「只要有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支援就没问题」这项事实……并因此松了口气。 「卡特琳娜小姐说的没错，贵族的婚姻既是义务也是工作。」 我们都接受了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说法。 他好像也娶了五个……还是六个老婆？ 总而言之，他也是妻妾成群。 夸张的是，以藩侯来说，这样的人数还算少。 结婚也是工作的一环，当贵族果然不容易。 「无论结婚的契机为何，还是有许多贵族夫妇彼此信任、相爱，并过著幸福的生活。卡琪雅小姐可以跟我一样，等之后再慢慢和威德林大人互相理解。」 艾莉丝替大家下了一个漂亮的结论。 而且，她还不忘补充自己和我的夫妻关系非常良好，觉得当我的妻子非常幸福。 通常这种话听起来都没什么真实感，但只要艾莉丝笑著这么说，大家都会相信这是事实。 实际上我也很庆幸自己能与艾莉丝结婚，并将她视为心爱的妻子，但艾莉丝是因为人品高尚，才能够说出这种话，和她是我的正妻应该没有关系。 ……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代表我的性格有点扭曲呢？ 「是啊。夫妻之间的恋爱契机，通常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重点是婚后能否建立良好的关系。」 将和艾尔结婚的遥，也强烈赞同艾莉丝的想法。 「的确……虽然原本是在谈论卡琪雅小姐的婚礼……但我也很满意与威德林先生之间的婚事，卡琪雅小姐对他应该也没什么不满吧……」 卡特琳娜将话题拉回来后，所有人都看向仍喊著「好热」并用裙子替自己搧风的卡琪雅。 「如果我的老公是天生的大贵族，我们或许会因为生长环境相差太多而个性不合，但我对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没有任何不满。尤其是他还打赢了我。」 「你最在意的居然是这个啊。卡琪雅该不会是战斗狂吧？」 「伊娜，拜托你别乱传这种谣言！」 我们之前曾怀疑过「卡琪雅可能是战斗狂」，但伊娜一指出这点，卡琪雅就全力否定。 「才不是这样，我好歹也是个小有实力的冒险者吧？万一在吵架时不小心使出全力怎么办……我是担心自己老公的安危才会这么说。」 「只是稍微跟老公吵架就使出全力，实在不太好呢……」 「真是太惨了。」 卡琪雅担心如果丈夫太弱，在夫妻吵架时会被单方面欺负，这让露易丝和薇尔玛都真心觉得受不了。 「就算是威尔大人，也不会在吵架时使用魔法吧。」 「我也这么觉得……卡琪雅对婚姻生活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是吗？不过我认识的冒险者夫妻……」 应该很少会有夫妻吵一吵就认真打起来吧。 通常顶多只会争吵，但卡琪雅认识的夫妻似乎并非如此。 话说每次夫妻吵架，都会演变成战斗的夫妻也太危险了吧。 「卡琪雅小姐，请放心。威德林大人不是那么暴力的人。」 艾莉丝说的没错。 不如说，我婚后好像根本就没跟艾莉丝她们吵过架？ 「威尔只有对食物的口味很啰唆。」 伊娜，你这样讲会显得我好像很贪吃…… 「现在担心这些事情也没用。关于卡琪雅小姐的婚礼，只要在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招待少数几位宾客就行了吧。毕竟卡琪雅小姐实质上已经透过隧道的开通仪式，和大家打过照面了。」 虽然奥伊伦贝尔格家成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附庸，但他们现在也仍是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附庸。 所以只要邀请这两个贵族家的相关人士就行了吧。 「鲍麦斯特伯爵，你是不是少算了一家？」 「有吗？」 「离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最近的领地是？」 「我的老家！」 其实离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最近的贵族领地，是我的老家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顺带一提，我事先曾拜托赫尔曼哥哥尽可能多关照奥伊伦贝尔格家。 虽然如果出了什么大问题，还是得由鲍麦斯特伯爵家出面处理，但其他日常琐事，还是交给同为骑士爵的老家帮忙比较方便，效率也比较好。 作为回报，我会给予老家更多的援助，这样就能让两家一起变得更加繁荣。 「这么一来，也必须邀请赫尔曼哥哥他们才行。」 「那两个领地原本就很近，举办婚丧喜庆时互相邀请，也能强化彼此的关系。再来只要让两家联姻就行了。」 为此，我们得请赫尔曼哥哥也来参加婚礼。 「既然如此，那还是早点去打声招呼吧。」 「这样比较好呢。」 伊娜赞成艾莉丝的提议，于是我们决定前往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用「瞬间移动」将忙碌的布雷希洛德藩侯送去鲍尔柏格。 「话说，老公啊。」 「卡琪雅，怎么了吗？」 「在去老公的老家前，我可以先换下这身礼服吗？」 「可以啊。反正我的老家也很偏僻。」 之后举行婚礼时，还会再换上礼服，今天只是私下去打个招呼而已。 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尚未铺设道路，只能靠徒步移动，所以换回平常的打扮应该比较好行动。 赫尔曼哥哥如果突然看见卡琪雅穿礼服的样子，或许还会吓一跳呢。 虽然这样讲好像不太妥当，但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人们都不太习惯这种事。 「我的老公真是明理。」 「这让你这么高兴啊？」 「我讨厌这件会妨碍行动的礼服。」 「原来如此，跟我一样呢。」 我非常能够理解卡琪雅的心情，因为我原本就不是大贵族家出身，所以也不擅长穿这种贵族服装。 「我和老公或许个性很合呢。」 卡琪雅快速换回平常的服装后如此说道，我也赞同她的意见。 ＊?＊?＊ 「原来如此，威德林的老婆又变多啦。」 「是啊，羡慕吗？」 「好像很羡慕，又好像不怎么羡慕……毕竟我光是两个老婆就搞不定了。」 我们用「瞬间移动」前往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向赫尔曼哥哥介绍卡琪雅。 虽然消息传播的速度比较慢，但隧道骚动的经过也传到了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就算我说要娶卡琪雅为妻，赫尔曼哥哥也不怎么惊讶。 「你要邀请我们参加婚礼啊。那真是太感谢了。」 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地处偏远，很多人到现在都还没离开过领地。 赫尔曼哥哥似乎也很期待去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参加婚礼。 「得准备贺礼才行。」 「是啊。」 赫尔曼哥哥的妻子玛琳二嫂，以及他的新侧室──某男爵的私生女尤塔小姐，在听说能参加其他贵族的婚礼时也显得非常高兴。 所谓的某男爵，其实就是费涅男爵。虽然尤塔小姐名义上是他的养女，但她在嫁来这里前，都是过著平民般的生活，所以并不觉得住在乡下很辛苦，不过她还是很高兴能有机会到外地。 「所以我想麻烦你们在婚礼前，先去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那里帮忙一下。」 和至今从未意识到其他贵族存在的奥伊伦贝尔格家不同，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平常多少还是会做些像贵族的事。 为了让婚礼能够顺利举行，我拜托赫尔曼哥哥带人过去帮忙，弥补他们的不足之处。 「要我们过去帮忙吗？我是无所谓啦……对吧，玛琳、尤塔。」 「嗯……不过我们也没什么立场对别人说三道四……只要办一场和亚美莉小姐相同规模的婚礼就行了吗？」 「是要帮忙办婚礼吧，我知道了。」 虽然尤塔小姐没什么自觉，但赫尔曼哥哥和玛琳二嫂都清楚明白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在贵族当中的地位并不算高。 他们大概是认为自己的身分没有高到能够指导其他贵族吧。 「不过事情并非如此。」 「艾尔文，是这样吗？」 「咦……对吧？卡琪雅。」 「若完全交给奥伊伦贝尔格家处理，会让人有点担心呢……虽然至少要让人看得出来是贵族的婚礼，但不晓得他们明不明白这点……」 现在的奥伊伦贝尔格家根本没能力办贵族的婚礼，若就这样放著不管，或许会变成像农家在办婚礼。 所以我才希望鲍麦斯特骑士爵家，能够指导奥伊伦贝尔格家办一场勉强保留贵族色彩的婚礼。 「我了解状况了。不过，没想到居然有比我们家还夸张的贵族家……」 「亲爱的。」 「真的很惊人对吧。」 赫尔曼哥哥在卡琪雅面前批评奥伊伦贝尔格家，然后被玛琳二嫂责备。 然而，卡琪雅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老家有多么不像贵族，所以不仅毫不在意，还跟著表示赞同。 「她感觉是个很好亲近的人呢。」 「是啊。」 赫尔曼哥哥说的没错，卡琪雅的优点就是直率又健谈。 这么说来，她也认识不少冒险者呢。 「既然如此，只要事先前往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协助他们就行了吧。我们刚好又是邻居，顺便带点贺礼过去好了。」 「是啊。话虽如此，我们这里主要也只有蜂蜜、蜂蜜酒和熊。」 「熊吗？」 我知道这里有在增加蜂蜜和蜂蜜酒的产量，但不晓得熊也算是特产。 不过这里也有接纳不隶属于哥尔夫先生的其他猎龙团队，并承包了将猎到的翼龙和飞龙解体的业务，所以要说这些猎物是特产也没错。 「蜂箱设置得愈多，引来的熊就愈多。这也算是有效利用那些被猎杀的熊。」 除了毛皮与熊肉的加工品以外，熊胆也能当成药材贩卖。 「蜂蜜酒正好能用在喜宴上呢。」 「对吧？这种场合绝对少不了酒。难得你邀请我们，我就多带一点过去吧。」 「谢谢你，赫尔曼哥哥。」 与婚礼有关的事情都已经商量好了。 再来只要让玛琳二嫂在婚礼开始的前几天，带人到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协助他们举办婚礼，顺便指导一些必要的事项就行了。 「叔叔。」 「威德林叔叔。」 讨论完这些事情后还剩下一点时间，于是我叫侄子和侄女也一起来用餐，然后带他们去溪边钓鱼。 我在钓鱼时，顺便讲述了帝国内乱的事，身为男孩子的里昂，听到这话题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身为女孩子的克莱拉，则是吃著艾莉丝她们准备的点心，和女性成员们一起聊天。 虽然年纪还小，但以女孩子来说，她的个性算是相当稳重。 其实赫尔曼哥哥在内乱期间还生了第三个孩子，但那男孩还是个婴儿，所以没办法一起玩。 「里昂和克莱拉也要来参加婚礼吗？」 「是的。」 「我是第一次离开领地呢。」 「威德林叔叔，我也是第一次。真令人期待呢。」 不只是这两个人，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孩子们，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这让他们更加期待前往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参加婚礼。 「虽然我很高兴你们这么期待，但我的老家才刚搬家，所以那里什么也没有喔。」 卡琪雅对两人露出愧疚的表情。 「婚礼前必须采购一些物品，到时候再带你们去布雷希柏格或鲍尔柏格吧。」 「叔叔，你真的会带我们去吗？」 「真的吗？」 「是啊，我答应你们。」 「「太好啦──」」 从来没去过大城市的里昂和克莱拉听到后，都显得非常高兴。 若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还能算是一段佳话，但此时一位出乎意料的人物投下了一颗炸弹。 「既然如此，下次就用魔导四轮车载你们过去吧。」 「艾莉丝婶婶，魔导四轮车是什么样的交通工具啊？」 「是一种速度很快，搭乘时感觉非常爽快的交通工具喔。」 「我想坐！」 「我也想！」 「既然如此，我也来帮忙驾驶吧。」 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遥，也跟著表示要帮忙驾驶，让之前的恶梦再次重演。 看来这两个人，一直在寻找能合法驾驶魔导四轮车的机会。 「艾莉丝，去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只要用『瞬间移动』就行了。」 「遥小姐，那样移动时间也会比较短……」 我和艾尔都拚命想阻止两人的暴行。 我已经掌握了两个领地的位置，并用「瞬间移动」往来了好几次，所以不需要勉强开魔导四轮车过去。 应该说，我不能让还年幼的侄子和侄女经历那种悲剧。 我无法眼睁睁地看著她们害小孩子产生心灵创伤。 「叔叔，我想搭搭看魔导四轮车。」 「我也是。」 然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孩子们，都很开心能搭乘新的交通工具，不如说，如果不让他们搭魔导四轮车，会显得我好像是个坏人。 「威德林，那个叫魔导四轮车的交通工具很危险吗？我家的孩子还小，所以如果很危险……」 「不，基本上算安全。」 「基本上？」 前提是要按照正常的方式驾驶。 虽然这种事每个人应该都能办到，但遗憾的是，这对那两个沉迷于速度的人来说非常困难。 如果里昂和克莱拉也在车上，她们或许会因为顾虑到孩子而正常驾驶……不可能……唯独这两个人不可能那么做。 「那么，就让伊娜和露易丝开车吧。」 「我想开车。」 「那个……艾莉丝小姐……」 「亲爱的，我想开车。」 「……好……」 「啊，我也想开车。」 「（遥也要开啊！话说你们就真的这么想开车吗？）」 尽管语气一如往常，艾莉丝的话里却包含著不由分说的魄力，因此我只能被迫准备魔导四轮车。 遥也跟著搭腔，我和艾尔之后确定将再次尝到地狱般的滋味。 然后，伊娜她们则是因为逃得快而幸免于难。 几天后，被卷入艾莉丝和遥的速度竞赛的牺牲者们再次聚集……我和艾尔当然也得参加，毕竟我们不能丢下孩子们不管…… 「叔叔，速度好快，好好玩喔。」 「我还想再坐！」 「咦？真的吗？」 虽然我们无奈地让里昂和克莱拉上了魔导四轮车，但没想到两人于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下车时，不仅看起来非常开心，还笑容满面地如此说道。 至于我和艾尔，则是彻底体悟到那种事情根本无法习惯，到现在还有点不舒服…… 「你们真的没事吗？」 「嗯，速度好快，好好玩喔。」 「真开心。」 「（明明连露易丝都受不了……）」 孩子们的坚强真是令人惊讶。 「叔叔，艾尔文先生，下次再一起去『兜风』吧。」 「我也想再和叔叔一起出门。」 「……啊哈哈，说得也是……艾尔也一起来吧（别想逃跑！）。」 「我现在就开始期待到晚上睡不著了呢……」 因为确定近期内又得再搭艾莉丝驾驶的魔导四轮车，让我从现在就开始怕得发抖。 ＊?＊?＊ 「真的都准备好了呢……」 婚礼当天，位于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内的领主官邸庭院里摆了许多张桌子，桌上摆了大量由女性成员们制作的料理和点心，以及大量的酒。 之所以准备了那么多酒，是因为即使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正在增加蜂蜜酒的产量，领民们依然不是每天都喝得到酒。今天对他们来说是个喝酒的好机会。 最近这几天，提早来到这里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女性成员、艾莉丝等人，以及被找来支援的亚美莉大嫂，都在帮忙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女性们准备婚礼。 「因为是以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婚礼为基准，所以大概就这样吧？亚美莉，你觉得如何？」 「我当时是站在接受祝贺的立场，所以光是陪笑脸就竭尽全力，早就没什么印象了。实际负责准备的玛琳，应该比较清楚吧。」 「通常都是这样呢。」 玛琳二嫂和亚美莉大嫂将酒和料理端到桌上，顺便聊起了自己以前的婚礼。 如果是历史悠久、拥有独自的传统和作法的贵族家，或许会留下相关的指导手册，但鲍麦斯特骑士爵家不太可能有那种东西。 「点心看起来非常豪华呢。酒也一样。」 「因为蜂蜜生产得非常顺利，所以我带了许多用蜂蜜做的点心和蜂蜜酒过来。得趁这个机会好好向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人们推销一下才行。毕竟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玛琳二嫂按照赫尔曼哥哥的指示，在桌上摆满了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增产的蜂蜜制成的点心和蜂蜜酒。 他打算让参加婚礼的奥伊伦贝尔格领民们试吃这些产品，替未来的生意铺路。 从他这样的想法，也能看出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已经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特产是番薯啊。」 「那叫马洛薯，吃起来很甜喔。」 「他们也想向我们推销自己领地的特产呢。我们的领民们现在也变得比以前有钱，所以或许会买马洛薯呢。」 玛琳二嫂看向摆在其他桌子上的马洛薯料理和点心，露出非常想吃的表情。 女孩子果然都喜欢番薯。 「料理看起来也经过一番研究。」 「这些……大部分都是威尔他们想出来的。」 「我的小叔在很多地方都不像个大贵族呢。」 「不过每到关键时刻，就会做出惊人之举呢。」 就在玛琳二嫂和亚美莉大嫂这么说时，为了婚礼做好打扮的卡琪雅从屋内走到庭院。 替她梳妆打扮的艾莉丝等人，也跟著现身。 「哎呀，肚子好饿。」 「喂！新娘不要偷吃东西！」 虽然卡琪雅原本就是个长得像洋娃娃的美少女，但换上被奥伊伦贝尔格卿和法伊特先生形容为「领地有史以来最华丽的礼服（是我准备的）」，配戴由艾莉丝等人挑选的首饰并化好妆后，更是美到让所有领民看见后都忍不住发出惊叹。 然而，关键的本人却打算偷吃桌上的料理惹伊娜生气，让领民们的惊叹声戛然而止。 大概是发现卡琪雅还是和平常一样吧。 「鲍麦斯特伯爵夫人，没办法，卡琪雅大人的个性就是这样。」 「是啊，因为她今天打扮得像是哪里来的公主，害我瞬间产生了错觉。」 「她平常就是这个样子啦。」 「对啊。」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领主一家子，都和领民们关系良好，所以他们也很清楚卡琪雅是个野丫头。 「你们好歹今天也把我当成公主对待吧。」 「卡琪雅大人，我们在婚礼期间会这么做啦……」 「如果新娘想被当成公主对待，就不应该偷吃东西吧。真是太不像话了。」 「啰唆！」 偷吃的事情被人揶揄，让卡琪雅气得大喊，但领民们全都笑了起来。 虽然嘴巴不饶人，不过卡琪雅也明白大家是发自内心在替自己庆祝。 「爸爸和哥哥呢？」 「他们去接神父了。」 法伊特先生的未婚妻玛莉塔，向卡琪雅说明自己的未婚夫和奥伊伦贝尔格卿去了哪里。 因为婚礼即将开始，所以他们去叫负责主持婚礼的神父了。 「你们不在教会办婚礼啊。」 「因为这里还没有教会。」 「说得也是。」 其中一位领民回答露易丝的疑问。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才刚迁来这里，连教会都还没盖好。 反正这里也不会盖多大的教会，就算已经完工也无法容纳所有参加婚礼的人。 所以我们才决定在官邸的庭院举办婚礼。 「嗝！今天是个吉日呢。」 「神父，你已经开始喝酒了吗？」 「各位，我只是稍微确认一下仪式要用的『神之水』有没有问题而已。」 「你也确认得太详细了吧。」 「「「「「「「「「「啊哈哈哈！」」」」」」」」」」 虽然婚礼的规模几乎和鲍麦斯特骑士爵家指导的一样，但依然有些地方是优先采取奥伊伦贝尔格家代代相传的作法。 大概也只有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会将酒当成「神之水」供奉了。 「艾尔先生，应该不需要试喝吧？」 「那个神父只是单纯想喝酒吧？」 「咦？但他可是神父耶？」 「像这种乡下地方的神父，大多都比较不拘小节……」 事先准备好的小祭坛上，摆满了在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采收的蔬菜与水果，在这些祭品中间，还供奉著马洛薯和领民们自己酿的酒。 王都的教会并没有规定要准备供品，这应该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或其他偏远地区的领地才有的地方习俗吧。 「虽然婚礼后就能喝酒……已经算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但至少婚礼前不应该喝吧。」 假借确认名义喝酒的松懈神父，让个性认真的艾莉丝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算了啦，今天是值得庆贺的日子。」 「偶尔可以不用那么严格啦。」 「人生有时候就是需要放松！」 此时，作为少数例外受邀而来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巧妙地劝导艾莉丝。 「舅舅？」 「这块土地有这块土地的规矩！在下年轻时也曾四处旅行，所以很清楚这点！」 人生经验丰富的导师笑著向艾莉丝解释，如果是献上活祭品，那还有理由干涉，但在祭坛上供酒，以及被神父偷喝了一点，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么，差不多该开始了。」 「作为祭品的马洛薯也准备好了。」 「是啊。而且还有很多蜂蜜酒呢。」 奥伊伦贝尔格卿、法伊特先生和赫尔曼哥哥也都到了，我和卡琪雅的婚礼终于要开始了。 穿著有点破旧的神官服的神父，站到供奉著蔬菜、水果和酒的小祭坛前面，开始向神明祈祷。 「天上的神啊，在此向您报告有两位神的孩子将结为夫妻。」 虽然看起来有点像动土仪式，但这也算是地方差异，所以我决定不去在意。 这位神父姑且算是隶属于正教徒派，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当初在搜集与隧道骚动有关的情报时，似乎并没有花上太多工夫，这表示他应该是个好使唤又对总部极为顺从的人。 不过这位神父的族人代代都在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担任神官，所以其实他连王都也没去过。 就算教会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都是在布雷希柏格的分部处理，不会前往王都。 正因为如此，他的个性才不像总部的人那么严谨。 「那么……咳嗯！神的孩子，新郎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您愿意发誓娶卡琪雅法兰克冯奥伊伦贝尔格为妻，并爱她一辈子吗？」 「是的，我发誓。」 「神的孩子，新娘卡琪雅法兰克冯奥伊伦贝尔格，您愿意发誓嫁给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并爱他一辈子吗？」 「是的，我发誓。」 虽然我忍不住在心里想著「包含艾莉丝她们的婚礼在内，这到底是我第几次结婚啦？」但我还是在对神父说完誓词后，将脸靠向卡琪雅亲吻她。 「（啊──我没做过这种事，所以好紧张喔。）」 卡琪雅小声地说出这种很逊的台词，但这反而让我对她产生了好感。 她明明是贵族，却和我一样拥有完全不像贵族的部分，让我非常有共鸣。 「卡琪雅大人，这种事一辈子只有一次，请安静一点。」 「卡琪雅大人，您只要不说话就很漂亮。」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领民们似乎也这么认为，虽然他们从旁提出许多不太适合对贵族说的建议，但同时也能看出他们非常担心卡琪雅是否能够顺利完成婚礼。 誓约之吻结束后，我将事先准备好的结婚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让婚礼平安落幕。 「两位顺利结为夫妻了。接下来请自由地吃喝吧。」 「这仪式还真随便……」 「总比莫名地漫长要好吧。肚子好饿。」 「虽然我确实是饿了……」 神父一下就主持完婚礼，并在最后叫大家开心吃喝，这种在王都绝对看不见的场景，让卡特琳娜姑且抱怨了一下。 薇尔玛则认为反正是只有熟人参加的婚礼，当然轻松一点比较好，她称赞完神父后，自己也开始吃起了桌上的料理。 为了这一天，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和奥伊伦贝尔格家事先准备了许多食材，女性成员们更是从早上就开始制作料理。 参加者包含了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所有领民，以及志愿来这里进行交流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领民，大家都开心地享用料理和美酒。 「呼──肚子好饿。」 「卡琪雅，先去打招呼。」 虽然身为新娘的卡琪雅首先想到的是吃东西，但马上被露易丝阻止，因为她必须先去和宾客们打招呼。 「晚点吃东西的时候，绝对要请别人帮忙拿喔。不然会弄脏礼服。」 「我知道啦，亚美莉姊。」 因为料理的酱汁会弄脏礼服，所以亚美莉大嫂也跟著来阻止卡琪雅偷吃，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忙著准备婚礼，没时间吃东西的卡琪雅瞬间露出不满的表情，但还是立刻转换表情，去向布雷希洛德藩侯打招呼。 「卡琪雅大人，恭喜你结婚。」 「谢谢。前阵子给你添麻烦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向卡琪雅道贺，卡琪雅在回礼的同时，也再次针对前阵子的隧道骚动道歉。 「算了啦，事情结束后，反而让人觉得是段开心的回忆呢。」 接著，卡琪雅准备去向其他受邀参加婚礼的外地人士打招呼，但这次的婚礼只邀请自己人，所以重要人物也就只有赫尔曼哥哥而已。 至于赫尔曼哥哥，大概是之前准备时太忙，变得疲惫不堪，正独自吃著用马洛薯做的「拔丝地瓜」。 这也是我教艾莉丝她们制作的料理。 平常为了让表面变得酥脆，我都会用砂糖制作酱汁，但今天的婚礼是由两个领地联合举办，所以我改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特产的蜂蜜做了大量的拔丝地瓜。 参加婚礼的两地领民，都津津有味地吃著拔丝地瓜。 「赫尔曼哥哥。」 「喔！恭喜啊，威德林。有这么多老婆，应该很辛苦吧。」 「嗯，是啊……」 「话说回来，这个叫『拔丝地瓜』的料理真好吃。虽然很难判断到底是配菜还是点心，名称也让人难以理解。」 其实是我想不出适合这个世界的料理名称，所以直接叫它拔丝地瓜，然后这个名字就被艾莉丝她们传开了。 我本来有考虑过直接命名为「蜂蜜地瓜」，但感觉这样给人的印象又太薄弱了。 「哎呀，我和法伊特大人都很忙呢。」 「咦？你们很忙吗？」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带了一堆布雷希柏格的大商会当家，还有周边领地的商人们过来。因为魔导飞行船已经开始有定期航班，所以他们想把蜂蜜和蜂蜜酒运到外地卖。虽然在商讨时，也考虑过外销奥伊伦贝尔格家的马洛薯，但生产量是个问题呢。」 说明完后，赫尔曼哥哥开始和法伊特先生一起与许多商人们商谈。 他们一面享用桌上的料理和酒，一面进行讨论。 「法伊特大人，有办法增加马洛薯的生产量吗？」 「虽然要花点时间，但因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帮我们把土运到了新领地，所以应该可以产出接近原本生产量的数量。」 「真不愧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其中一位商人称赞我的魔法。 「虽然我很想说那真是太好了……但短期内无法取得味道甜美的马洛薯，还是令人头疼啊。」 「虽然有些地方开始模仿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种植马洛薯，但味道都不怎么甜。」 商人们似乎都想要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产的高品质马洛薯。 虽然其他贵族也想试著模仿奥伊伦贝尔格家的方式赚钱，但还是很难种出味道甜美的马洛薯。 因为味道不怎么甜，所以商人们也不会高价收购。 「这个叫『拔丝地瓜』的料理真不错呢。」 「最棒的是，即使用的马洛薯本身没有很甜，还是能做出美味的成品。」 「这么一来，也能一并促销蜂蜜。贩卖食材时顺便介绍调理方式，也是不错的手法呢。」 婚礼的参加者们享用著各式各样用马洛薯和蜂蜜制成的料理和点心，种类多到让商人们大感佩服。 他们似乎也明白只要贩卖食材时，能够一并教顾客美味的料理方式，就能增加销量。 「这都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提案。」 「不愧是据说对吃非常挑剔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法伊特先生的话，让商人们佩服不已。 看来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当成是个对吃很挑剔的男人了。 「咦？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根据我听到的传闻，大家都说老公非常喜爱美味又稀奇的食物，不仅会自己开发新料理，对难吃的食物更是毫不留情。」 我明明只是希望能打造出和以前在日本时一样的饮食生活…… 只是大贵族一旦这么做，就会获得「开创新的饮食文化」之类夸张的评价。 还有，说我对难吃的食物毫不留情也不正确。 我只是不会再吃第二次，也不曾动用权力让那种食物消失。 「谣言真的很可怕呢。」 这些谣言，应该就是像这样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传开的吧。 「哥哥好像很忙，所以就别去和他打招呼了。」 「这样没关系吗？」 「如果现在过去，一定会被商人们包围。」 「说得也是。」 卡琪雅说的话实在太有道理，让我坦率地表示赞同。 或许又会有商人想把女儿嫁给我。 「老公，应该不用再打招呼了吧。」 「的确……」 虽然是我和卡琪雅的婚礼，但感觉每个参加者都在各自做自己想做的事。 「噗哈──！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蜂蜜酒还是一样好喝！」 「白天喝酒真是太棒了！」 「是啊，今天真是来对了。」 布兰塔克先生、导师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已经完全喝开了。 不论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领民，还是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人，都在喝了用自家的马洛薯酿造的酒后，醉得非常开心。 「真是没用大人的典范。」 「偶尔在这种场合放松一下也无所谓吧？」 尤其布雷希洛德藩侯平常都辛苦地在工作。 导师……应该也算忙吧。 毕竟他好歹是王宫首席魔导师。 「艾莉丝大人，再来一碗。」 「请用，还有很多喔。」 至于女性成员们和小孩，则是正在享用自己制作的料理和点心。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孩子们，都沉迷于平常没机会吃到的新奇料理和点心。 「不用急，还有很多。」 伊娜她们也在帮忙分送食物给孩子们。 「这种点心，在家里也做得出来吗？」 「只要有材料就做得出来。作法是……」 遥则是在细心地指导向自己请教点心作法的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妇女们。 「找机会请认识的甜点店做做看吧。」 然后，商人们见状也开始思考新的生意，让场面变得愈来愈不像婚礼。 「喂，老公，这里是婚礼会场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该做的事都做了，大家开心就好。」 「说得也是。」 反正已经办过婚礼了，所以卡琪雅也开始觉得只要大家开心就好。 她这种乾脆的个性，果然让人很有好感。卡琪雅以客观的角度观察过大家后，产生了某个感想。 「比起婚礼，更像是庆典啊，就像用来宣传在地食材的物产展呢。」 第二话 蜜月旅行与彩虹石 「呼啊──睡得好饱。」 与卡琪雅举行过婚礼的三天后，因为我们刚新婚，所以是一起睡，但我一醒来就发现她不见了。 我本来以为她应该是去锻炼了，但一前往客厅就发现…… 「早安，老公……」 「咦？这是惩罚游戏吗？」 「是露易丝叫我穿的……」 我一入座准备吃早餐，就发现负责端菜的卡琪雅穿著黑色女仆装（新版本），害羞地站在旁边。 卡琪雅姣好的五官，和黑色女仆装非常搭配。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对卡琪雅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我知道她不可能主动穿上女仆装。 不如说以她的个性，应该会觉得这种打扮很难为情。 「虽然你穿起来很好看，但你应该不会自己主动穿这种衣服吧。」 「老公……幸好你懂我。」 卡琪雅似乎感到愈来愈难为情，脸也逐渐变红。 她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与女仆装无缘，所以才更加觉得难为情吧。 「咦？该不会是霸凌吧？」 露易丝是在欺负新来的卡琪雅吗？ 我本来以为我的妻子们感情都很好，或许我有必要好好跟她们沟通一下。 「别讲得这么难听啦。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此时，被我怀疑欺负卡琪雅的露易丝现身了。 伊娜等人，也跟在她后面进来吃早餐。 「我只是觉得卡琪雅应该很适合女仆装，所以才想请她穿穿看。」 「你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哈哈哈，偶尔像这样也不错吧。」 伊娜锐利地指责露易丝，但后者完全不为所动，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除此之外，我也在想威尔差不多该带卡琪雅去度蜜月了吧。」 「这么说来，我确实忘了这件事。」 「威尔，你这样不行啦。」 婚礼、初夜和新婚生活加起来实在让人太过忙碌……虽然总共只有三、四天而已……害我彻底忘了这件事。 再加上其实我这几天，白天都忙著在处理罗德里希委托的土木工程。 『主公大人，您晚上都没事，所以就算刚新婚也没问题。』 他得意地如此说道，然后接连帮我安排了许多工作，某方面来说，罗德里希真的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度蜜月？只有大贵族或有钱人才会搞这套吧？我是无所谓啦。」 「所以说，卡琪雅现在不就是大贵族鲍麦斯特伯爵的妻子吗？」 「说得也是，我都忘了。」 「别忘记啦。」 伊娜提醒卡琪雅「你明明三天前才刚举行过婚礼……」 「你们之前也有跟老公去度蜜月吗？」 「之前去帝国的亲善访问，也兼蜜月旅行。」 没错。 虽然中途被卷入内乱，但那就是我和艾莉丝她们的蜜月旅行。 某方面来说，那确实是趟令人绝对难以忘怀、充满震撼力的旅行。 「那场蜜月度得还真久。」 「应该有一年以上吧。」 薇尔玛说的没错，如果直到回家为止都算是蜜月旅行，那我们确实在帝国度了一年以上的蜜月。 「所以你只要单独和威尔大人出门两三天就行了。」 「没错。我就是预期到这件事，才叫你换上女仆装。」 只有我和卡琪雅能出去度蜜月，让卡特琳娜她们觉得既羡慕又有点不是滋味，所以她们才叫卡琪雅穿女仆装，并藉此取乐吧。 「卡琪雅，这样就让你去度蜜月算很好了，你要感谢我们的宽容。」 「所以你们才叫我打扮得这么难为情啊……话说这裙子也太短了。」 我设计的女仆装是现代日本风格，所以裙子非常短，让卡琪雅害羞地夹紧双腿。 「卡琪雅小姐，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这个嘛……」 艾莉丝的问题，让卡琪雅稍微思考了一下。 「因为有些委托会指名我去处理，所以国内我几乎都去过了。」 卡琪雅是个优秀的冒险者，她能独自打倒翼龙和飞龙这点获得很高的评价，许多地方都想委托她。 拜此之赐，她经常到各地旅行。 「那么，可以考虑去帝国呢。」 就算是卡琪雅，应该也没去过帝国。 艾莉丝基于这样的想法，推荐她去帝国度蜜月。 「呃，帝国可以等以后再去。其实……」 卡琪雅似乎总算整理好想法，告诉大家她想去的地方。 「这样就行了吗？」 「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应该没问题吧。」 「我也觉得只要卡琪雅高兴就好。」 「真是个怪人。」 「既然本人如此希望，就应该尊重她的意见。」 于是，我们从隔天开始，就按照卡琪雅的希望出发去度蜜月。 ＊?＊?＊ 「这种蜜月旅行确实是满奇特的。而且还让我和遥小姐一起同行。」 「希望和大家一起开心地出门这点，很符合卡琪雅小姐的风格呢。」 「说得也是。这样我和遥小姐也能自由狩猎，真是太棒了。」 隔天，我们用「瞬间移动」前往魔之森。 卡琪雅想要的蜜月旅行，就是以冒险者的身分，在魔之森自由地狩猎三天。 而且成员还不只有我和卡琪雅，艾莉丝、伊娜、露易丝、薇尔玛、卡特琳娜、艾尔和遥这些固定班底也将一起同行。 居然这么多人一起出去度蜜月……虽然上次也是这样。 「我们真的也可以跟去吗？」 「哎呀，我也觉得和艾莉丝你们还不够熟。如果只有我和老公结为夫妻，那就会是两个人一起出门，但我们接下来还要共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吧，所以还是大家一起热闹一下比较好。」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阳光性格」吧。 我总算理解为什么卡琪雅会有那么多熟人和工作伙伴了。 虽然不像卡特琳娜那么夸张，但我也不太擅长交际，所以觉得卡琪雅很厉害。 此外，卡琪雅并非基于刻意的盘算，而是顺从本性做到这些事情，所以我才说她是「阳光性格」。 「那么，另一个目的是什么？」 「哈哈哈，真是瞒不过露易丝。其实我没来过魔之森。」 卡琪雅平常接的委托，都是要快速驱逐出现在村落附近的翼龙和飞龙。 她似乎因此没时间来魔之森，所以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在顾虑他人的同时，也会好好满足自己的愿望，这点真的很了不起。 「感觉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呢。虽然对我来说正好。」 「可以放松，真是不错呢。」 「是啊，遥小姐。」 艾尔和遥也不反对，于是这场看起来不太像蜜月旅行的蜜月旅行就此开始。 「得先找好旅馆。」 「在那之前，要先去公会打个招呼。」 「说得也是。」 薇尔玛的意见，让伊娜露出赞同的表情。 虽然我是这块土地的领主，但在以冒险者的身分活动时，还是不能有特别待遇，如果没打声招呼就擅自狩猎，公会那边一定会乱了手脚，所以还是先去打个招呼比较好。 「新房子还在盖呢。」 「毕竟靠一开始临时搭建的简陋小屋，根本就无法应对持续增加的冒险者。」 「的确，人都满到外面了……」 冒险者公会的魔之森分部，就位于冒险者经常利用的旅馆区和餐厅区中央，但那里现在连外面都挤满了人。 就算只是采集也能赚到钱的魔之森相当受冒险者们欢迎，所以留在魔之森的冒险者也逐渐增加。 负责管理他们和收购魔物素材与采集物的冒险者公会，也因此变得愈来愈忙，光靠一开始盖的简陋小屋，根本来不及处理所有的业务。 尽管后来立刻在旁边的空地盖了新房子，但目前还没完工，所以职员们在外面设了临时柜台受理冒险者的业务。 「跟传闻一样，非常多人呢。」 「传闻？」 「你不知道吗？冒险者们都在传，说魔之森是个赚钱的好地方。听说这里有许多稀有的素材和采集物，所以我也很有兴趣。」 「喔──这样啊。」 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蜜月旅行想去魔之森狩猎和采集的卡琪雅很怪，但满足妻子的愿望也是丈夫的工作。 毕竟这并不是什么乱来的要求。 「威尔，那里有人看起来很高兴耶。」 「咦？」 伊娜注视的方向，有一个设置在外面的临时柜台，一名年轻的男冒险者，正兴奋地和公会职员对话，看起来非常开心。 「我幸运地获得了这颗彩虹石。」 「那真是恭喜你，我们将以高价收购。」 「不好意思，这个我要带回去。我要结婚了，所以打算把这个做成戒指送人。」 「这样你的恋人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毕竟就连王族或贵族的千金，都没什么人有彩虹石。」 从名称来推断，那个叫彩虹石的东西……应该是一种宝石，但那位年轻冒险者似乎不打算将彩虹石卖给公会，想要直接带回家。 他表示自己即将结婚，想将彩虹石送给未婚妻。 「艾莉丝，你知道什么是彩虹石吗？」 「不，我第一次听说这种宝石。」 「艾莉丝也不知道啊……打扰一下。」 我向刚才与年轻男冒险者对话的公会职员搭话。 「啊，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好久不见，您今天要来魔之森狩猎和采集吗？」 那位职员似乎知道我的身分，在惊讶的同时也不忘彬彬有礼地对应。 「是这样没错，但我可以问一件事吗？彩虹石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最近在魔之森发现的新宝石。严格来说其实不算是宝石……」 根据职员的说明，他们似乎在魔之森的某个区域发现了新种的魔物。 「虽说是魔物，但只是身长约五十公分的小松鼠，力量并没有强到能危害人类。相对地，它们移动的速度快到看不见，因此很难抓到。在那种松鼠的额头间埋有彩虹石，因为那种石头很漂亮，所以非常受欢迎。」 尽管没有战斗力，但速度非常快的魔物啊。 看来魔之森还有许多未知的魔物。 「不晓得《图解魔物产物大全》里面有没有记载？」 虽然我没有把整本书都看得很仔细，但印象中从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借来的古老图鉴里并没有记载这种魔物。 「没有喔。因为我们也需要这本《图解魔物产物大全》，所以我请布雷希洛德藩侯帮忙复制了一本，里面确实没有记载。」 就连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详细图鉴都没记载啊。 或许以后还会发现更多未知的魔物与采集物也不一定。 「王都的学者们已经调查过了，彩虹石严格来讲似乎不是宝石。」 松鼠的额头中心，原本有长眼睛。 根据学者们的推测，那个眼睛退化后，产生的凹洞会逐渐累积眼屎，等累积到一定尺寸后，就会散发彩虹色的光芒。 「原本是眼屎啊。」 「因为外观非常漂亮，所以就算是眼屎，依然广受欢迎，只是学者们目前还不晓得那东西为何会发出彩虹色的光芒。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一定要抓到没受伤的松鼠，才能取得彩虹石。 如果伤害或杀害松鼠，埋在额头里的彩虹石就会变成一文不值的褐色硬块。 是因为彩虹石会受到压力影响吗？ 「必须在不造成伤害的情况下抓住它啊。」 「是的，如果伤害或杀害它，彩虹石就会失去光辉。必须抓到没受伤的松鼠，再小心翼翼地从额头上挖出彩虹石。就算没有彩虹石，松鼠也不会死，所以请直接释放它们。」 在经过漫长的岁月后，失去彩虹石的松鼠额头又会重新累积眼屎。 等累积到超过一定尺寸后，就会再次发出彩虹色的光辉。 「所谓漫长的岁月，大概是多久啊？」 露易丝好奇地向职员问道。 「根据学者们的说法，大约是一千年。」 「喔──所以是一千年只能取得一个的宝石啊。」 「因为难以取得，所以接连出现许多想要购买这种稀有宝石的王宫贵族和有钱人。」 按照职员的说明，随著公会的收购价格急速攀升，盯上彩虹石的冒险者也变得愈来愈多。 「不是淘金潮，而是彩虹石潮啊。毕竟有可能一夜致富，而且没有女性会讨厌宝石呢。」 这个世界也是只要一发现黄金，就会吸引许多人来挖掘。 所以就算艾尔用淘金潮来比喻也很正常。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在第一天就陷入挫折。」 「为什么？」 「因为那些松鼠的速度异常地快。许多人都以为不管动作再怎么快，应该都还是有办法应付，但大部分的人最后都失败了。」 公会职员开始向薇尔玛说明松鼠的速度有多快。 「那些松鼠的速度快到大部分的人就算移动到它们附近，还是看不清楚它们的身影。即使动态视力好到能看见它们，也不见得有办法抓到。」 「那设陷阱呢？」 「它们不仅速度快，头脑也很聪明，目前还没有任何一只松鼠中过陷阱。而且因为地点是在魔之森，所以陷阱也经常被其他魔物破坏。」 「那还真是不容易。」 薇尔玛似乎总算明白要抓住那些松鼠有多困难了。 「稀有的彩虹色宝石啊。被人这么一说后，突然变得很想要了。」 因为是连王宫贵族都想要的稀有宝石，所以让对贵族身分非常执著的卡特琳娜变得蠢蠢欲动。 「卡特琳娜，你啊。」 「我大概知道露易丝小姐想说什么，但身为女性，应该没有人会讨厌宝石吧？」 「你这样讲，我就没办法反驳了。毕竟我也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露易丝似乎也想要彩虹石。 「卡琪雅对彩虹石有兴趣吗？」 大家都没看过卡琪雅配戴宝石，所以伊娜没想太多就直接问她。 「宝石啊。虽然我没戴过也没买过，但现在刚好在度蜜月，如果有机会抓到，或许会想留下来做纪念。」 卡琪雅表示她对宝石并没有特别感兴趣，但现在正好想要个纪念品。 「作为结婚纪念啊。」 「听说好像没那么容易抓到，难得有机会进森林，试试看也无所谓吧？如果有抓到，希望老公能送我当礼物。」 「好啊。」 我答应了卡琪雅的要求。 隧道骚动结束后，卡琪雅既没有提出过任性的要求，也没有给我们添麻烦，而且她的性格也没贪心到非取得彩虹石不可。因此，卡琪雅只是随口拜托我如果有取得彩虹石就送给她，我也爽快地答应了。 「那么，我们立刻前往魔之森吧。」 「喔──！」 「艾尔，你还真是有干劲呢。」 「我和遥小姐也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我一定要取得彩虹石送给她。」 据说彩虹石是最适合制成订婚戒指的素材。 所以艾尔才那么想要吧。 「得先确认那种松鼠的动作到底有多快。」 「不过再快也是有个限度。应该至少能抓到几只吧？」 受到艾尔乐观的想法鼓舞，我们走进了魔之森。 ＊?＊?＊ 「噗喔！」 「艾尔先生，你没事吧？我立刻帮你治疗。」 「抱歉，艾莉丝。」 应该至少也能抓到一只。 抱著这样的想法，我们来到了公会职员告诉我们的地区，不过光是想找到松鼠，就费了不少工夫。 不对，应该说虽然它们分散在各处，但我的魔法还是有「探测」到松鼠。 只是就算看向它们的所在地，以我的视力还是无法确认松鼠的存在。 它们只要一察觉到人的气息就会逃跑，我只感觉得到有小动物在移动，连残像都看不见。 艾尔也是如此，他为了送遥彩虹石而过度勉强自己，撞上松鼠栖息的树木，正在接受艾莉丝的治疗。 「真的看不见……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所以它们才能在这座魔之森活下来吧。」 艾莉丝对艾尔使用治愈魔法，同时发表自己的意见。 以魔物来说，这些松鼠不仅身材娇小，又没什么力量，所以才要靠强化速度逃避其他魔物，让自己存活下来。 「如果只是速度稍微有点快，市面上应该会有更多彩虹石流通吧。」 伊娜说的没错，就是因为即使许多厉害冒险者一起上也抓不到它们，才让彩虹石成了稀有的存在。 「威尔大人，只要用魔法提升速度就行了。」 「虽然我也有考虑过这招……」 用魔法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与松鼠一样或更快，再去捕捉它们。 薇尔玛提议的作战，如果是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平原或许行得通，但这里是松鼠们栖息的魔之森。 这里到处都是树木，用魔法进行高速移动可能会撞到障碍物。 「只要迅速穿梭在树木之间就行了。」 「这也有点困难……」 必须要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才有办法学会这种战斗方式，就算从现在开始练习，也要花上好几年的时间。 「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用这招，只会落得和艾尔一样的下场。」 也就是撞上树木，然后接受艾莉丝的治疗。 「虽然魔法很方便，但还是要经过训练才能活用，并不是真的无所不能。」 「真遗憾。」 薇尔玛也是女孩子，因此似乎多少还是期待能收到彩虹石当礼物。 我前世交往过的女朋友也曾说过「没有女孩子会讨厌宝石」。 「而且还有一个难题。」 卡特琳娜表示若想取得彩虹石，还得再解决一个问题。 「还有啊？」 「没错，这里在琳盖亚大陆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魔物密集地带。即使我们的目标只有彩虹石，其他魔物也不会因此就避开我们。」 「说得也是……」 魔之森的魔物原本就非常凶暴。 它们只把侵入自己地盘的弱小人类当成食物。 用「探测」魔法调查周围后，我发现有许多中、大型魔物正朝这里过来。 「准备战斗吧。」 刚接受过艾莉丝治疗的艾尔靠向遥，和她一起保护我们当中最缺乏战斗力的艾莉丝，伊娜拿起长枪，薇尔玛举起巨斧，准备和魔物战斗。 「仔细想想，这就是卡琪雅小姐一开始想要的蜜月旅行呢。毕竟这样就能尽情狩猎魔之森的魔物了。」 「是这样没错啦……」 十几秒后，我们开始与众多想将人类赶出地盘的魔物交战。 ＊?＊?＊ 「好久没像这样大丰收了。」 「这些魔物真的是有够纠缠不休。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个地区是松鼠的栖息地，所以应该有许多冒险者为了彩虹石来到这里，虽然应该不至于所有人都阵亡，但魔物们可能以为这里会定期有猎物出现吧？」 击败那些想吃掉我们的魔物后，我们将打倒的猎物收进魔法袋里，谈论刚才发生的事情。 「大概就是这样吧。毕竟这里是魔之森。」 魔之森是个赚钱的地方，但同时冒险者的殉职率也很高。 即使如此，为了追求快速致富和安定将来而来到这里的冒险者依然络绎不绝。 卡特琳娜推测或许是因为想要彩虹石的冒险者都集中在这个区域，才导致盯上他们的魔物变多。 软弱的人类对魔物来说，不过只是食物。 「这样应该就暂时没问题了。虽然真的只是暂时而已。」 打倒了这么多魔物，接下来的几天，魔物的数量应该会变少。 因为这里是魔之森，所以这样的情况顶多只能维持几天。 「松鼠都逃跑了吗？」 「不，虽然稍微拉开了距离，但周围还是有零星的反应。」 卡特琳娜也「探测」到几个松鼠的反应。 松鼠在魔之森里几乎可以说是最弱的存在，对其他魔物来说就只是食物而已。 所以在我们赶跑了大部分的魔物后，它们并没有逃离这个地区。 当然，它们还是为了避免被我们抓住而保持了一段距离。 「它们真聪明。」 「是啊，或许比艾尔聪明一万倍呢。」 「我比松鼠还不如啊！话说都没有看见露易丝和卡琪雅呢。」 「这么说来，她们刚才也没参与战斗呢。」 艾尔和遥发现露易丝和卡琪雅消失了好一段时间。 「该不会被魔物……」 「不可能啦。」 露易丝就算一个人也很强，卡琪雅虽然单看战斗力比不上露易丝，但她是我们当中经验最丰富的冒险者。 她们应该不可能乱来。 「那两个人到底跑去哪里了？」 「我在这里喔。」 「我也在。」 虽然应该只是碰巧现身，但总之两人突然从上方跳了下来。 看来两人在我们与魔物战斗时，一直静悄悄地躲在巨树上。 「露易丝，卡琪雅，抓到了吗？」 「很顺利呢。」 「我也抓到了。」 两人消除自己的气息，持续埋伏在树上，然后漂亮地抓住了被我们驱逐魔物的巨响吓到逃跑的松鼠。 即使敏捷如露易丝和卡琪雅，还是得慎重地埋伏才能抓到松鼠，可见它们的速度确实快得惊人，不愧是它们唯一的武器。 「哎呀，好可爱。」 被两人各自用双手抓住的松鼠完全没有挣扎，大概是放弃了吧。 虽然以松鼠来说体型算大，但圆圆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可爱。 「亲爱的，您看它吃了。」 艾莉丝一拿出树果，松鼠就用双手抓住，开始「喀喀喀」地吃了起来。 「真的好可爱喔。」 伊娜也喂另一只松鼠树果，然后陶醉在松鼠的可爱当中。 「我说啊，我们的目的不是彩虹石吗？」 「说得也是。都怪它们太可爱了。」 「真的有彩虹色的宝石耶。」 这种松鼠和一般松鼠的差异，就是额头中央那颗闪耀著彩虹色光芒的宝石。 宝石的直径大约是三公分，实际看过这种光芒后，不难理解为何女性会想要。 也难怪这会成为受欢迎的饰品材料。 「要挖下来吗？感觉有点可怜耶。」 「放心啦，这对松鼠无害。」 薇尔玛说的没错，因为这个彩虹石只是在松鼠退化的第三只眼睛形成的凹洞累积的眼屎。 即使挖走也不会对松鼠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只要过一千年就会再形成相同大小的彩虹石。 一千年这个时间，是王都的学者们分析过彩虹石后获得的结果。 「一千年啊……对人类来说是段漫长的岁月。这种松鼠似乎很长寿呢。」 「毕竟至少能活一千年。」 明明是松鼠，寿命却超过一千年。再次确认这种松鼠也是魔物后，艾尔和遥稍微赞叹了一下。 「威尔大人，快点回收彩虹石放它们走吧。」 「说得也是。」 我们本来就不需要松鼠的本体。 这种尺寸，就算剥下毛皮也卖不了什么钱。 「一千年后，这只松鼠的额头应该会再生出闪闪发亮的彩虹石，所以绝对不能杀它。」 「那样反而比较有赚头。」 同时是职业猎人兼渔夫的薇尔玛，以及身为厉害冒险者的卡琪雅。 两人都不想进行无益的杀生，而且只要松鼠一死，彩虹石就会失去光辉。 如果取下彩虹石后杀掉松鼠，就不会再生出下一颗彩虹石，这么做别说是没有好处了，从长远的眼光来看甚至会造成损失，所以薇尔玛和卡琪雅的意见是正确的。 「老公，快点取下彩虹石，放那只松鼠走吧。」 「说得也是。应该不难拿下来吧？拿下来了。」 我只用手就轻易取下了彩虹石。 松鼠额头上只剩下一个凹洞，那里看起来确实像是已经退化的眼睛。 「这么一来，一千年后的人类就能再次取得彩虹石了。」 「虽然到时候我们应该都已经不在了，但抓的时候还是一样不能弄伤它呢。」 「好，走吧。要再继续努力制造宝石喔。」 艾莉丝再给松鼠一颗树果后，就让露易丝和卡琪雅放走松鼠，两只松鼠一下就跑得不见踪影。 因为速度实在太快，我的眼睛完全跟不上逃跑的松鼠。 「真亏你们有办法抓到。」 艾尔对漂亮地抓到松鼠而且还没让它们受伤的两人表示佩服。 这的确很了不起，毕竟我连它们移动的样子都看不清楚。 「我和卡琪雅都是靠埋伏才勉强抓到。」 「只要稍微松懈，就一定会被它们逃掉。」 「我们在底下与魔物战斗，吸引了松鼠的注意力也是原因之一吧？」 「这应该也有很大的影响。」 这种松鼠不仅动作快，性格也非常谨慎，单纯埋伏应该很难见到它们。 是因为我们与魔物的战斗分散了那两只松鼠的注意力，它们才会一时大意出现在两人面前。 「实际做起来还满麻烦的。首先，我和露易丝要先预测松鼠可能通过的路线，躲在路线上方的树丛内。再来，就是老公你们要在底下与魔物进行激烈的战斗。这样松鼠才会因为在意底下而放松警戒，通过我们埋伏的路线。在那些松鼠当中，也有比较容易松懈的个体。」 「原来如此，感觉这才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赶紧再试一次看看吧。」 艾尔这家伙，该不会因为一次获得了两颗被认为难以取得的彩虹石，就起了贪念吧？ ……我本来以为是这样，但马上发现女性成员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期待。 原来如此，没有女性会讨厌宝石啊。 然而，事情不可能永远都这么顺利。 即使我们换了个地点重试一次，还是彻底失败了。 「看来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 结果就跟薇尔玛说的一样。 如果能保证一定成功，大家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 还有，这个方法实行起来非常累人。 不论成功与否，我们都必须和大量魔物战斗。 负责埋伏的露易丝和卡琪雅也不轻松。 毕竟只要稍微松懈，就会被松鼠逃跑。 「我说啊……反正已经取得了两颗彩虹石，这样就算很好了吧？」 艾尔的干劲一下就消退了。 疲惫的感觉，也让我逐渐产生相同的想法。 只要把那两颗彩虹石，送给刚结婚的卡琪雅和即将结婚的遥……不对，这样应该不行吧。 我一看向遥，就发现她脸上的表情非常尴尬。 毕竟客观来看，我这样等于是将艾莉丝她们这些妻子放在一边，把彩虹石送给家臣的妻子……虽然艾莉丝她们应该不会有怨言，但遥应该会觉得很尴尬。 「（艾尔，你仔细想想。如果遥就这么收下第二颗彩虹石，之后在人际关系上会产生什么样的麻烦。）」 「（……人际关系上的麻烦啊……）」 虽然艾莉丝她们应该不会对遥有怨言，但在这种时候，有人抱怨反而还比较好。 如果不满持续累积在心里……应该说就算没有不满，只要遥觉得有，就一定会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 「（啊！这样遥小姐会很难做人吧！）」 「（应该会让她变得很为难吧。）」 尤其是她们一直以来的关系都那么好。 「艾尔，加油吧。」 「唔喔──！我们才刚开始找彩虹石而已！打起精神继续找吧！」 幸好艾尔又恢复干劲了。 「不过这真的是蜜月旅行吗？」 既然卡琪雅说是蜜月旅行，那就是蜜月旅行。 就当作是这样吧。 「去下一个地点找吧（只要找上一整天，应该就能凑齐需要的数量吧……）」 我们重新展开寻找彩虹石的行动，但事情当然不可能这么顺利。 移动到其他区域并再次实施相同的作战后，剩下的就只有大量的魔物尸体和露易丝与卡琪雅抓到的两只松鼠，不过我们这次只取得一颗彩虹石。 露易丝抓到的松鼠，是彩虹石已经被取走的个体。 「露易丝，没办法只抓有彩虹石的松鼠吗？」 「伊娜，你的要求已经超出人力的范围了！」 「我们是埋伏在上方，所以抓到前根本就无法确认。」 既然只能靠埋伏捕捉经过下方的松鼠，那在抓到松鼠前，根本就无法确认松鼠的额头上有没有彩虹石。 「这样就三颗了，希望再两次就能凑齐所有人的彩虹石。」 我已经身心俱疲，所以开始觉得只要卡琪雅有收到彩虹石就好……但这样不行，现代日本人的性格，让我觉得必须平等地送所有妻子彩虹石。 「加油吧！」 「这绝对不是蜜月旅行吧。」 「魔之森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虽然感觉这比平常的狩猎还辛苦，但相较于不满的艾尔，卡琪雅显得十分开心，所以这样就行了吧。 「天色差点就变黑了呢……」 「幸好赶上了。」 结果包含遥的份在内，我们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收集到七颗彩虹石。 在我们抓到的松鼠当中，有些是彩虹石已经被取走，有些是还没生出彩虹石，所以只能直接放生。 为了分散松鼠的注意力，我们连续战斗了好几次，搞得大家都非常疲惫。 一直集中精神埋伏，背负著不能失败压力的露易丝和卡琪雅似乎也累了。 「今天还是早点睡，明天再继续狩猎吧。」 「卡琪雅真有精神。」 「露易丝比我年轻吧？打起精神来啦。」 「这跟年纪无关吧？」 卡琪雅很高兴还能再继续狩猎两天，就连露易丝都对她的坚强感到惊讶。 原来如此，难怪卡琪雅会成为冒险者。 「啊！对了！」 「卡琪雅，怎么了吗？」 「话说，我们应该还需要三颗彩虹石吧？」 「三颗？为什么？」 「老公，你怎么可以忘了泰蕾丝、亚美莉姊和菲莉涅呢。尤其是菲莉涅，如果不送她，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会不高兴喔？」 「真亏你注意到了。」 说得也是。 虽然泰蕾丝和亚美莉大嫂没有参加蜜月旅行，但还是必须准备好她们的彩虹石才行。 菲莉涅也一样。 如果唯独没送她彩虹石…… 「布雷希洛德藩侯，或许会因为觉得我们瞧不起他的女儿而生气……」 其实也不是非得送彩虹石不可，但重点还是要平等地对待所有妻子。 不是送所有人彩虹石，就是补送其他东西。 简单来讲。 这是打从我决定送卡琪雅彩虹石起，就无法回避的道路。 「反正还有两天，三颗应该不难吧。」 「还必须准备菲莉涅的份，大家都很辛苦，不能就此放弃。」 我和艾尔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要再进入魔之森找彩虹石。 ＊?＊?＊ 「咦？你们找到了十颗彩虹石吗？真是太了不起了！」 结果为期三天的蜜月旅行，全都花在寻找彩虹石上面。 因为我们一直在松鼠栖息的区域猎杀魔物，使得魔物数量锐减，连带也降低了作战的效率，所以最后两天只找到了三颗彩虹石。 为了让露易丝和卡琪雅的埋伏能够成功，我们必须夸张地扫荡魔物，好吸引松鼠的注意力。 再来就是我们后来抓到的松鼠，大多都已经没有彩虹石了。 和其他松鼠相比，会被抓住的松鼠，原本就比较缺乏警戒心。 因此我们后来抓到的松鼠，大多都是已经先被其他冒险者取走彩虹石的个体。 我们偶尔还得洒魔物的血，吸引新的魔物和我们战斗，所以这三天真的非常辛苦。 拜此之赐，我们的身心都疲惫到不像是刚结束蜜月旅行。 「请问可以卖给……」 「「「「「「「「「我们没有多的了！」」」」」」」」」 在替寻找彩虹石的过程中顺便猎到的大量魔物估价时，一位年轻的男公会职员跑来问我们是否愿意出售彩虹石，但被我们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为了维持夫妻间的羁绊，我们需要这些彩虹石。」 「喔……」 艾莉丝以平静但蕴含坚强意志的语气，拒绝出售彩虹石。 就像我觉得如果没送所有妻子彩虹石，会造成不平等一样，艾莉丝她们也认为若有人没收到就不公平了，所以我们这三天才会搞得这么累。 如果有多余的彩虹石，或许还是会考虑出售，但我已经不想再去找彩虹石了。 「真遗憾。坦白讲，虽然在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前往帝国后不久，就发现了彩虹石，但想取得彩虹石非常困难，甚至有许多冒险者连续挑战了一年以上，还是没找到半颗。只有需求不断增加……」 即使价格不断攀升，并且有许多冒险者挑战收集彩虹石，一个月市面上顶多也只会出现两、三颗，彩虹石就是如此贵重。 「其实实际取得的数量应该要再多一倍，但能够从松鼠那里取得彩虹石的冒险者，都是实力顶尖又会赚钱的人，他们本来就不缺钱，所以通常会直接把彩虹石送给妻子……」 原来如此。 即使在不同的世界，男性依然是会透过赠送昂贵的宝石，向女性证明爱意的生物啊。 「不过将十颗彩虹石都当成礼物的，大概也只有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了。」 「其中一颗是遥的喔。」 遥不是我的妻子，是艾尔的未婚妻。 所以正确来说，应该是九颗。 「送一颗给妻子或未婚妻的情况并不罕见，但九颗就……（我本来还很羡慕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有这么多妻子，但看来有很多妻子也不容易啊。）」 「（……是啊。）」 就这样，虽然搞不清楚这三天到底是蜜月旅行还是狩猎活动，但总之我们就此踏上归途。 「好漂亮。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本宫觉得这时候应该要坦率收下礼物并道谢，才算是好女人。」 回到家后，我将辛苦取得的彩虹石送给亚美莉大嫂和泰蕾丝。 我让她们自行决定要做成什么样的饰品，等决定后再委托开在鲍尔柏格，和伯爵家关系密切的首饰店制作。 「明天还必须将彩虹石送去给菲莉涅。话说总觉得好累啊……」 「抱歉，老公。都怪我没想太多，就说想要彩虹石。」 「既然都结婚了，送个宝石也很正常，卡琪雅一点错也没有。」 卡琪雅为三天的蜜月旅行变成辛苦的狩猎活动这点道歉，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回头想想，感觉还比每天的土木工程开心。 「居然连我们的份都一起准备了，威德林真是个重视情分的人呢。」 「威尔很温柔呢。相对地，他也经常勉强自己，让人非常担心……」 我们回到家后，大家一起喝著茶，讨论这趟奇特的蜜月旅行。 艾莉丝和亚美莉大嫂替大家泡茶，其他女性成员则是开心地欣赏收到的彩虹石。 「遥小姐，你想做成戒指？还是项炼？你不管戴哪种首饰，一定都会很漂亮。」 「我很犹豫呢。虽然平常没有配戴宝石的习惯，但还是很高兴能收到礼物。」 「虽然辛苦，但幸好有找到呢。」 「是啊，毕竟是我们一起获得的战利品。」 艾尔和遥陷入两人世界，不过只要是艾尔送的东西，遥不管收到什么都会很高兴吧。 不过瑞穗比较接近日本，所以也有像金色夜叉那种「被钻石蒙蔽了双眼～」的故事。 「虽然很累，但或许这样才好。卡琪雅好像已经融入鲍麦斯特伯爵家了。」 卡琪雅的个性有点横冲直撞和欠缺考虑，不过个性直爽的她非常擅长交朋友，彩虹石的事情，也是因为她在意其他人的感受，才会演变成这种结果。 她一定能顺利融入鲍麦斯特伯爵家。 「老公，蜜月旅行好好玩，收到宝石也让我觉得很开心。谢谢你。」 「不客气。」 「幸好卡琪雅大人顺利完婚，这样鲍麦斯特伯爵家和奥伊伦贝尔格家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稳固了。」 此时，罗德里希像是看准时机般现身。 「这样主公大人从明天开始，就能放心对连结鲍尔柏格、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和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道路，进行拓宽工程了。」 「咦？有这种行程吗？」 我明明是当家，之前却完全没听说这件事……这样没问题吗？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和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目前都在努力提升特产品的生产量。两地产品的主要消费地都是鲍尔柏格，强化连结这些地方的道路，对大家来说都有利可图。」 「嗯──你说的没错呢。」 前提是我这三天没这么累。 坦白讲，我实在很想休息一天。 「您才刚放过三天假，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么说也对…… 蜜月旅行的确算是休假…… 从明天开始，我又得回归用魔法进行土木工程的日子。 「毕竟还有妻子愿意跟我同甘共苦。这点程度的辛苦，根本就不算什么。」 既然如此，有必要拖人一起下水。 我温柔地将手放在卡特琳娜的肩膀上。 「我吗！」 「卡特琳娜，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妻就应该要共患难啊。」 应该说，就只有卡特琳娜会用对土木工程有帮助的魔法。 「为了减轻我的负担……不对，我们身为贵族，本来就有义务提升领民们的生活品质啊！」 「你这样讲我就无法反驳了……不过威德林先生，你一开始明明是说要我帮忙减轻负担……」 「一起共患难，才能让夫妻间的羁绊变得更深！」 「是这样没错啦……」 「太好啦！（真好哄骗……）」 「威德林先生，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谢谢你，卡特琳娜！不愧是我心爱的妻子！」 「在这方面能帮得上威德林先生的妻子，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放心交给我吧。」 虽然从明天开始又要变忙了，但我顺利笼络了卡特琳娜……不对，我打算用美丽的夫妻爱跨越障碍。 「毕竟是跟老家有关的道路工程，我也会帮忙煮饭喔。我很擅长在野外烹饪，艾莉丝她们也教了我许多新料理。」 ＊?＊?＊ 「开饭啰──！」 「咦？为什么领主夫人会在这里？」 「我是来帮老公的。」 「这样啊……虽然听说艾莉丝大人她们以前也偶尔会来探视，但还真是令人惊讶呢。」 「只限于我老公在现场工作的期间啦。别客气，尽量吃吧。」 「真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尽量吃吧。毕竟这附近根本就没有餐厅。」 「这一带都没人住呢。」 我和卡特琳娜从隔天开始进行街道的扩张工程，卡琪雅也来帮我们和协助工程的作业人员们煮饭。 身为一个老练的女冒险者，她也很习惯和大叔们相处，我和卡特琳娜结束工作离开现场后，他们似乎还感到非常惋惜。 「这是我和卡特琳娜都缺乏的交际技能呢。」 「是啊……不对！我明明就受到领民们的景仰！」 「这是两回事，感觉卡琪雅具备某种只有像她那样的人才有的特质（而卡特琳娜没有）。」 「威德林先生，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没什么，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大家都认同我和卡特琳娜比较偏向独来独往的类型，所以我打从心底羡慕卡琪雅的沟通能力。 第三话 暴风雪莉莎 「老爹，餐点照旧。」 「喔。莉莎，好久没看到你了呢。」 「我去了远离人烟的魔物领域。虽然赚了不少钱，但露宿了整整两个月，所以还是想在店里喝酒。这里姑且算是有屋顶。」 「我的店这么破旧，还真是抱歉啊。」 「只要还没倒就行了吧。」 「是啊，稍等一下喔。」 结束一件长期委托回到王都后，我前往公会总部报告委托已经完成，并拜托熟识的职员替素材估价，然后就冲进常去的酒吧，向老板点了惯例的餐点。 因为只要喊「照旧」，店家就会端出我喜欢的料理和酒，所以我经常光顾这间店。 「最近生意好吗？」 「还不错。虽然为了取得缺乏的素材，我在野外辛苦露宿了两个月。」 即使已经习惯，并且在这个业界变得相当有名，我终究还是位女性。 所以当然会觉得在野外搭帐篷生活两个月很辛苦。 「久等了。」 「谢啦，老爹。我不在的这两个月，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尽管我主要是为了酒和餐点而来，但同时也有其他的目的，身为一个冒险者，应该说身为一个王国人民，还是应该要知道王都最近的新闻。 在我工作的魔物领域，根本就不会有人特地跑来告诉我这些事，也不会有人来卖报纸，所以我不太清楚王都最近的情势。 酒吧内总是会聚集各种情报，像这种时候，还是问这间店的老板最好。 「这个嘛，应该还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吧？他在帝国内乱中大为活跃后，又回来王都了。」 「好像有这回事。」 我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魔法师，但还是比不上鲍麦斯特伯爵。 毕竟他接连立下了各种伟业，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再来就是隧道骚动吧。啊！引发问题的奥伊伦贝尔格骑士爵家的千金，就是你之前照顾过的卡琪雅喔。」 「啊？你说卡琪雅是贵族家的千金？」 那个小妞，再怎么说也是我教会她怎么用魔法狩猎，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著我。 「话说回来，『隧道骚动』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是发现了连接那个叫卡琪雅的女孩他们家的领地和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隧道，但在争执该由谁来管理。」 卡琪雅的老家奥伊伦贝尔格家没有能力管理隧道，所以他们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本来要帮他们准备一块替代的领地，自己管理隧道。 但之前离家当冒险者的卡琪雅反对这么做，打算靠武艺大会选出能和自己一起管理隧道的贵族子弟。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即使领地不大，还是有身为贵族的自尊吧？然后啊……」 然而，没有任何贵族子弟能在武艺上赢过卡琪雅。 「那当然，就连我都觉得她很难应付呢。」 「连莉莎都会陷入苦战啊。那有这样的结果也很正常。」 挑战卡琪雅的贵族子弟全数落败，就在观众席嘘声四起时，国王大人突然出现，指定鲍麦斯特伯爵当卡琪雅的对手。 他遵从命令，轻易就打倒了卡琪雅。 隧道最后由鲍麦斯特伯爵家单独管理，老爹的说明也到此结束。 「喔──真可惜，我居然错过了这么有趣的活动。那卡琪雅后来怎么了？」 输给鲍麦斯特伯爵，被抢走隧道的权利后，她应该又像平常那样，回去狩猎翼龙了吧。 「那家伙的个性还是一样横冲直撞，这样会嫁不出去呢。」 「噗，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是在和老爹说话。 隔壁桌的少给我擅自插嘴！ 仔细一看，对方似乎是同行，但敢这样跟我说话，真是不要命了。 「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鬼，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出来听听啊。 只不过视内容而定，你可能从明天开始就当不了冒险者了。 「喂，说话也要看对象！莉莎，这间店已经很破旧了，拜托别闹事啊。」 「老爹，这个女人好像还不知道呢。噗，你来这里之前好像去过公会了，但那里的人也没告诉你吗？看来大家都很同情你呢。」 啊？ 这个小鬼到底在说什么？ 有什么情报是公会那些人因为同情我，而没告诉我的吗？ 「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喂！」 「暴风雪莉莎，反正你再过不久也会知道，不如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你疼爱的小妹卡琪雅，已经嫁给鲍麦斯特伯爵了。应该是为了维护贵族之间的关系吧？」 「……结婚？卡琪雅吗？」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却只要这样就能了事，到底是该称赞鲍麦斯特伯爵很有度量，还是该庆幸她没像某人那样嫁不出去呢？」 「……」 啊？ 那个卡琪雅居然结婚了？ 那家伙的个性确实有些粗枝大叶，但是女性该有的修养，她基本上全都具备……虽然我也一样……而且她还长得很漂亮。 印象中卡琪雅曾因为快满二十岁却找不到结婚的对象，而感到非常焦急。 我之前也没有那种对象……虽然现在也一样……所以同为单身的女冒险者，我们之间应该有所谓的义气存在。 「卡琪雅，至少也该邀我去参加婚礼吧！」 「因为你接了长期工作，处于收不到邀请函的状态吧？」 「哈──哈哈！因为只有你还嫁不出去，所以公会的职员怕到不敢告诉你，最后还得让酒店的老板帮你说话。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 「喂！你给我适可而止……」 这个小鬼，好像跟之前和我吵过架的老练冒险者关系很好。 所以才这么瞧不起我啊。 算了，我知道了。 我在这个业界也算待很久了。 知道只要一被小看就完蛋了。 那么，惩罚的时间到了！ 「你不会热吗？」 「啊？一点都不热吧。」 「原来如此，你很热啊。」 「干嘛突然说这个？我就说不热了……」 「不需要跟我客气。我会把你冰冻起来！你就好好享受这股清凉吧！」 我瞄准对我出言不逊的年轻男冒险者和他坐的座位，使出擅长的「冰结」魔法。 「我的名字是莉莎。暴风雪莉莎。我不晓得你是不是最近过得太顺利，但像你这种刚出道的小鬼，别因为认识厉害的冒险者就得意忘形！如果再这样不知分寸……我就把你冻起来！」 「动、动不了了……」 「真是个骯脏的摆饰呢。大概是用的素材太差了。」 不论是放在他桌上的热腾腾炖肉，还是其他温热的料理，就连他正在喝的啤酒，都连同杯子一起被我冻结。 他坐的椅子也被冰块包围，在冰块融化之前，他应该会有好几个小时动弹不得。 我没把本人也一起冰冻起来，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老爹，那个座位暂时就留给他吧。」 谁要花时间听你说话啊。 你就这样待在那里，反省自己居然敢对我出言不逊吧。 看了男冒险者最后一眼后，我将几枚金币扔给老爹，从座位上起身，然后无视因为看见男冒险者突然变成冰雕而陷入慌乱的其他客人，直接走出店门。 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引发了骚动，才觉得继续留在店里会很尴尬，但我心里充满了原因不明的愤怒。 「那个卡琪雅居然结婚了！又多了一个比我年轻却先结婚的后辈！可恶！这股怒气，到底该找谁发泄呢？啊啊，气死我了！」 我不自觉地朝空中放出「冰结」魔法，一只倒楣的鸟被冰冻后坠落。 因为本来就偶尔会发生这种事，我直接继续往前走。 久违地回到长期租用的旅馆房间后，我就开始赌气睡觉。 「等一下，或许这是谎言。也有可能只是假装结婚而已。还是先去看看状况吧！」 我晚上突然醒来，并决定去见已经结婚的卡琪雅和她的丈夫鲍麦斯特伯爵，所以连忙开始写信。 当然，等写完信后，我就会尽快前往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 「嗯……已经到起床时间了吗？啊，我已经结婚啦。」 早上醒来后，我发现老公就睡在旁边。 这么说来，我们昨晚是一起睡。 虽然我们彼此都没穿衣服，但既然是夫妻，这也是理所当然，能够马上这么想，证明我已经习惯夫妻生活了。 我并不是对男女的夜生活没兴趣，只是至今都没什么这方面的缘分，所以一开始还烦恼不晓得该怎么做，但现在也差不多习惯了。 一般的贵族家，好像都会教女儿这方面的事情，虽然我的老家算是特例，但离开家与其他女冒险者混在一起后，偶尔还是会讨论到这个话题。 当时获得的知识，也有稍微派上用场。 「对了。我还拜托老公把手臂借我当枕头呢。」 虽然我常被同行说自己的举止与外表不同，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但我好歹也是女孩子，所以也有梦想。 那就是借用男性的手臂当枕头。 昨晚拜托老公后，他爽快地答应了。 所以他的手现在依然枕在我的头底下。 因为觉得老公的手应该已经麻了，我决定把头移开，然后他就跟著醒了。 「已经到起床时间了吗？原来如此，这样手会麻呢。」 「对不起，老公。」 「这点程度的手麻，一下就会恢复啦。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把手臂借给别人当枕头。」 「这样啊。我还以为艾莉丝她们早就提过这个要求了。而且感觉伊娜经常看这方面的书。」 因为伊娜最喜欢看这种恋爱类型的书了。 相对地，她有许多知识都是道听涂说……啊，我的同行们也是如此。 大家明明都未婚，而且也没有未婚夫，却莫名熟悉那方面的事情，原来那些知识都是来自书本啊。 「可能只是碰巧至今都没想到吧？」 「或许吧。老公今天早上也要锻炼吗？」 「要啊。」 老公是个优秀的魔法师，就算不是贵族，应该也能当冒险者养活自己。 不如说他可能还觉得当冒险者比较轻松，只要一有空就会带艾莉丝她们出去狩猎。 所以他每天都会确实锻炼。 这部分也跟天生就适合当冒险者的我气味相投。 「闭上眼睛，尽可能什么都不要想，让内心变得一片空白。身体也不要动。」 「……」 我们马上开始进行晨间锻炼，我正在接受老公的魔法特训。 最早是老公去世的师傅先想出基本的作法，再由身为徒弟的老公进行细部的改良，我用他们想出的方法集中精神，去感觉魔力在魔力回路中的流动。 先「坐禅」再「冥想」，就连在冒险者预备校教会我使用魔法的人，都不晓得这种方法。 「感觉魔力流动得非常顺畅，虽然应该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但总觉得魔力量也增加了。」 我的魔力原本就不多，所以早就成长到极限，不可能再增加。 「……」 「老公？」 「就算只是错觉，只要魔法的技术变好，依然是件好事。」 「说得也是。」 感觉老公讲话好像有点吞吞吐吐。 是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早上的锻炼结束后，我们一起前往浴室冲澡。 老公很喜欢泡澡，经常和艾莉丝她们一起洗澡。 其他人今天好像有事，所以浴室里只有我和老公两个人。 「这个家的优点之一，就是浴室很宽敞呢。」 这里的浴缸与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地位相符，不仅设计得很大，内部的装饰也很豪华，让人觉得非常奢侈。 肥皂和洗头用的洗发精与润发乳，都是老公自己试做再流传开来的产品，所以王都的店家也有贩卖。 因为价格昂贵，所以只有贵族和有钱人买得起。 冲完澡后，就是吃早餐的时间。 我新嫁为人妇，所以本来想帮忙做个料理，但我不能抢走这里雇用的厨师们的工作。 艾莉丝她们偶尔会基于兴趣做料理，我顶多只有在那时候会帮忙。 老公以冒险者的身分活动时，也会自己做料理，但如果交给我做，就会变成重视效率的简单料理。 这部分只能向艾莉丝她们学习，一点一点地改过来。 毕竟就算是在野外，老公还是会想花工夫做出美味的料理。 「早安，卡琪雅小姐。」 走进餐厅后，已经先在里面等的艾莉丝，代表大家向我们打招呼。 「早安，艾莉丝。」 「卡琪雅小姐，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吗？」 「日常生活本来就不用特别习惯，所以没问题。」 「这样啊。」 艾莉丝是老公的正妻，所以经常像这样关心我，但这里的日常生活并没有那么辛苦。 老公不喜欢奢侈的生活，所以其实和我以前的生活差不多。 「每天都从早开始锻炼，真是辛苦你们了。」 「嗨，这不是泰蕾丝吗？这对冒险者来说是必须的，就和每天的习惯差不多。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就算看见本宫在这里，你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啊。」 「咦？泰蕾丝想待在哪里都行吧？毕竟你是获得老公的允许，才能待在这里吧？」 「啊哈哈，从好的意义上来说，你真的是个单纯的人呢。」 「我不懂那些复杂的事情。啊～肚子好饿。」 「我马上准备早餐。」 「谢谢你，亚美莉姊。」 不只是艾莉丝她们，亚美莉姊也主动换上女仆装，在这里替大家上早餐，泰蕾丝则是从前阵子开始每天跑来这里用餐。 虽然老公有很多老婆和实质上的老婆，但这里的气氛并不险恶，人多一点也比较开心。 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奇怪呢？ 我也觉得老公的个性有点奇怪，所以或许这样正好。 ＊?＊?＊ 「亚美莉姊，再来一碗。」 「好的。」 「你真会吃呢。」 自从卡琪雅搬到鲍麦斯特伯爵家领主馆生活，已经过了约两个星期。 她似乎已经很习惯现在的生活。 「姑且不论习不习惯，卡琪雅打从来到这里后，就一直是这种感觉吧。」 「我这辈子最紧张的时候，就是婚礼的时候吧。其他事情都不太会紧张。」 「真令人羡慕。明明就连我每隔一阵子都会感到紧张。」 卡琪雅难得嫁进我们家，要是她现在见到艾莉丝她们时还会紧张，那也不太好，所以我和露易丝都觉得这样也不错。 「这里的浴室和餐点都很棒呢。」 卡琪雅每天早上都会早起锻炼，洗完澡后再吃早餐。 用餐时她也会开心地和大家聊天，卡琪雅的食量很大，每次吃完都会再添饭。 她是来到这里后，才开始每天吃米饭，但包含味噌汤在内，她似乎很喜欢这些食物的味道。 「虽然不像薇尔玛那么夸张，但卡琪雅也很会吃呢。是因为职业的性质吗？」 「冒险者最重要的就是身体。所以能吃的时候就要尽量吃。」 卡琪雅暂时停止用餐，回答伊娜的疑问。 毕竟要在消耗魔力的同时，进行剧烈活动。 既然消耗的热量比一般人多，食量当然也会比较大。 明明吃这么多，却完全不会胖，不如说卡琪雅的身材既娇小又苗条呢。 「我们家不会突然缺食物，所以不用那么担心喔。」 「是这样没错，但我单纯只是肚子饿了。」 说著说著，卡琪雅又继续吃起亚美莉大嫂帮她盛的饭。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除了马洛薯以外，主要是种植小麦，所以每次回乡几乎都是吃面包。我只有在外面工作时偶尔会吃到米饭，但这里的米又更好吃呢。」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不仅气候温暖，水源也很丰富，非常适合种植稻米。 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也有生产稻米，但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的农地大多位于山坡地带。 若是日本的乡下地方，或许还会开辟梯田，但他们要种马洛薯，所以才没有种植稻米。 「新领地也有平地，所以爸爸和哥哥说之后也会开始种稻。」 「农业是他们的生存意义吗？」 「爸爸和哥哥是这样没错。我不太适合农业。虽然体力方面能够胜任，但还是当冒险者比较适合我。」 卡琪雅如此回答薇尔玛的问题。 的确，比起贵族的规矩，那两个人或许更在意农业。 「我的个性也和他们有点像。」 「因为薇尔玛很会打猎和钓鱼呢。」 「所以我很庆幸能成为威尔大人的妻子。」 「是啊，明明成了大贵族的妻子，却还能去魔物领域狩猎，这真是最棒的条件了。」 「我觉得会这么想的贵族千金应该不多才对。」 「讲是这样讲，卡特琳娜自己也很喜欢狩猎吧。」 「虽然不讨厌，但我终究只是为了赚取复兴威格尔家的资金，才会去当冒险者。」 不管和谁都能轻松聊天的卡琪雅，一下就融入了鲍麦斯特伯爵家。 不如说，她或许已经比卡特琳娜还要融入这里了。 「威德林先生，你有说什么吗？」 「不，没什么。」 我才刚觉得卡特琳娜有点缺乏沟通能力，就马上被她发现，害我连忙否认。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距离隧道开通已经过了约一个月，鲍麦斯特伯爵家今天也一样热闹。 除了卡琪雅以外，亚美莉大嫂也从前阵子开始搬进来住……她似乎很喜欢我设计的那套风格偏成熟的黑色女仆装，有空就会换上那件衣服帮我们泡茶和准备手工点心，或是在用餐时替我上菜。 她表面上的身分姑且还是侍女长，所以就算这么做也不奇怪。 在家里用餐时，艾莉丝她们也会将这些工作交给亚美莉大嫂。 理由是领主馆最近雇用了许多新女仆，其中有些野心勃勃的女仆似乎希望能被我看上，成为我的爱妾或侧室，所以能够照顾我的人，就只有身为侍女长的亚美莉大嫂，以及获得艾莉丝承认的女仆……多米妮克和蕾亚。 女仆的世界完全是女性社会。不仅包含了各种年龄层的女性，她们也各自怀抱著不同的状况与未来的梦想，是个非常复杂的社会。 「艾尔文大人，要再来杯茶吗？」 「麻烦你了，蕾亚。」 「我知道了。」 蕾亚是其中一个能直接和我说话的女仆，但她是艾尔的侧室人选，所以现在主要是负责照顾艾尔。 这么说来，差不多该让她单独和艾尔出门，进行相亲性质的约会才行了。 不过，这件事情是由我负责吗？ 罗德里希……好像很忙，所以果然该由我来处理吗？ 不过，直接对蕾亚说「要不要和艾尔约会啊？」也很怪。 像这种时候，还是希望遥能帮忙一下。 「虽然卡琪雅似乎已经顺利融入鲍麦斯特伯爵家了……」 「那个……泰蕾丝小姐。我怎么了吗？」 「不，只是感觉她好像比你还融入这里。」 「唔！」 已经用完餐，正在喝茶的泰蕾丝，对卡特琳娜道出了连我都说不出口的残酷事实。 「唉，卡特琳娜……我也是不太容易融入新团体的类型，所以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是吗？」 「真的啦。」 真要说起来，我也算是缺乏沟通能力的类型，只是之前的状况都不允许我这样而已。 所以我非常能体会卡特琳娜的心情。 「没错。我和威德林先生是非常相配的夫妇。」 「是性格相似的夫妇啊。」 虽然你有时候没什么存在感……这件事还是不说为妙。 「泰蕾丝小姐，你不是有话想对卡琪雅小姐说吗？」 「没错。虽然在政治斗争中落败并被迫退休的本宫，可能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但既然你是作为奥伊伦贝尔格家的人嫁进鲍麦斯特伯爵家，就要好好关注自己的老家。」 虽然隧道已经开通，但出入口附近的工程仍尚未完工。即使如此，隧道的通行量依然持续增加。 许多想来正在开发的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做生意的商人，都是透过运输成本较低的隧道在运送货物。 与此同时，出入口周边的开发也大有进展，开始零星出现休息区、等候处、寄放行李的仓库，以及针对隧道使用者打造的住宿、饮食和娱乐设施。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这边的隧道出口离保罗哥哥的领地很近，所以那边也开始建设旅馆等设施。 「随著出入的人数增加，其中也有些人是为了采购生产量变多的马洛薯，才会造访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本宫也有从威德林那里收到马洛薯，那东西能够成为很棒的特产品喔。」 马洛薯本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作物，但目前只有奥伊伦贝尔格家能栽培出那么甜的马洛薯。 那是能以高价交易的名牌产品，暂时应该能为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带来高额的现金收入。 「话虽如此，如果继续扩大田地的规模，或许会需要募集人手。体察老家的状况，并偶尔拜托威德林援助，这也是卡琪雅重要的工作。」 「……可以再说明一次吗？」 「「「「「「「「「「哎呀呀……」」」」」」」」」」 卡琪雅并不笨。 因为笨蛋根本就没办法狩猎翼龙和飞龙。 只是她完全不适合这种和贵族有关的事情。 卡琪雅当初离开老家当冒险者，一定是个正确的选择。 反过来讲，她最大的失败，就是想找个能帮她管理隧道的夫婿。 「意思就是你要多关注老家的情况，并适时拜托威德林支援他们。」 「原来如此。不过若妻子动不动就向老公撒娇，感觉也不是很好耶？我也可以帮忙出钱啊。」 再来就是卡琪雅的个性非常独立。 所以她才会当上冒险者，但相对地，她可能也不喜欢那些仗著自己被身为大贵族的丈夫宠爱，就什么事都拜托丈夫的妻子。 「所谓的支援，并不仅限于金钱。例如拜托威德林多开几条连接附近村落与城镇的街道，或是为了开拓马洛薯田需要临时人手，所以在自己出日薪的前提下，拜托丈夫帮忙仲介。即使想招募新移民，最好也是透过鲍麦斯特伯爵家介绍会比较安全。听说鲍麦斯特骑士爵家也有提供支援，但他们那边也正忙著增加蜂蜜和蜂蜜酒的生产量吧。偶尔回去娘家，听听他们有什么需求也很重要喔。」 「喔喔！听起来真有贵族的感觉。」 「确实呢。」 真是恰当的建议。 我也对泰蕾丝感到佩服。 「威德林，你是在佩服什么啊？」 「威尔不一直都是这种感觉吗？」 不愧是露易丝。 她非常了解我。 「露易丝也都没变呢。简单来讲，妻子拜托丈夫帮忙并不是件坏事。有时候如果不这么做，就无法改善状况。如果只懂得要求昂贵的宝石或礼服，那单纯就只是个笨女人。」 这段话，是在讽刺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阿妮塔大人吗？ 我看向伊娜和露易丝，她们似乎也想到了一样的事。 两人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 「那方面的东西，只要适当地找个时机，向老公讨生日礼物就行了。好的贵族妻子，大多都很擅长撒娇。」 原来如此。 即使已经结婚，依然是一对男女，男人偶尔会想送妻子礼物，女人也需要自然地向丈夫撒娇。 「不论是作为妻子或是女人，只要被男人觉得『我一张面纸都不想给这家伙！』就完蛋了。」 的确，即使是政治联姻，如果夫妻之间的关系不圆满，那就失去了政治联姻的意义。 「真是受教了。」 「对吧，薇尔玛。回到原本的话题，卡琪雅最好偶尔也要关心一下老家。」 「我知道了。不过，爸爸和哥哥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应该就只有马洛薯的品质。」 「的确……」 虽然尽可能将旧田地的土都搬了过去，但还必须开辟新的田地。 在培养好土壤前，都必须忙著照顾田地。 「有点不像贵族呢。」 「伊娜，现在才这么说也太晚了……虽然我的老家现在也很拚。」 「赫尔曼先生吗？」 「对啊，就是赫尔曼哥哥他们那里。」 自从赫尔曼哥哥继任当家后，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就一直将开发领地摆在最优先，最近总算开始做出成果，让状况稳定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隔壁却搬来了一个比以前的他们还要不像贵族的贵族家，还被鲍麦斯特伯爵家拜托帮忙照顾那些人。 赫尔曼哥哥他们似乎非常努力，帮了奥伊伦贝尔格家许多忙。 「感觉很容易就能想像那种画面。」 「是啊。」 嘴巴上说「虽然我们也很忙，但还是会勉为其难帮忙」，实际上心里却在想「没想到我们也能教其他贵族『何谓贵族』，真是太开心了」，一定就是这种感觉吧。 再来就是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和奥伊伦贝尔格家主要的产业都是农业。 所以他们也携手合作，将生产量增加的蜂蜜和马洛薯制成蒸馏酒。 除此之外，还一起拟定了将蜂蜜和马洛薯做成保存期限较长的点心贩卖的计画。 感觉日本也曾利用地方名产，办过类似的合作活动。 「转移领地应该也很花钱吧。真的没问题吗？」 「我的老家意外地还满有钱的喔。」 据卡琪雅所说，虽然不像贵族，但历史异常悠久的奥伊伦贝尔格家意外地存了不少钱，现在正利用那些存款进行开发。 「卡琪雅的嫁妆确实也很惊人。」 虽然那场婚礼搞得像是在家里举办的物产展，但奥伊伦贝尔格家准备了多到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绝对拿不出来的嫁妆。 「我们的现金收入来源，主要是贩卖马洛薯和少许商品作物的利润，但平常在领地内生活几乎用不到钱。」 他们只有偶尔到外地采购时会用到钱，另一个主因就是奥伊伦贝尔格家自成立以来，就很少和其他贵族来往。 毕竟奥伊伦贝尔格家就连和担任宗主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都很少来往。 这么说来，我也有在嫁妆里看见陌生的金币，拿给布雷希洛德藩侯看后，才知道原来是赫尔穆特王国在很久以前发行的旧金币。 『奥伊伦贝尔格卿，这个金币是和帝国停战后发行的新金币之前的金币吧？』 『那从很久以前就放在我们家的金库里，大概是祖先卖农作物时取得的吧。』 虽然历史悠久，但和中央几乎没在进行交流的奥伊伦贝尔格家，没有将旧货币换成新货币。 感觉有点像是老人藏在衣柜里的私房钱，掺杂了旧版有著圣德太子肖像的万圆钞。 『请问可以用多少的汇率和你换？从两百多年前就不再制作的金币非常稀有，我也想要呢。』 『请直接拿走吧，反正还有很多。』 『毕竟奥伊伦贝尔格家的历史和我们家差不多长呢。』 话虽如此，以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规模，花费当然也很庞大，而且既然王家都说了要将旧金币换成新金币，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当然不可能拒绝。 奥伊伦贝尔格并不是「收集」，而是「储蓄」了这么多旧金币，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又是佩服，又是惊讶。 为了避免交易上的麻烦，王国和帝国在停战后，统一了双方新货币的含金量。 当时的王国为了重新铸造货币，强硬地要求大家将旧金币换成新金币。 没有受到这个政策影响，节俭了一千多年将钱存下来的奥伊伦贝尔格家，或许其实是相当了不起的贵族。 至少他们和我的老家不同，不用担心付不出嫁妆。 「话说回来，差不多该准备『彩礼』了吧。好紧张喔。」 「放心啦，不是那么隆重的事情。」 因为瑞穗的文化和日本相似，所以艾尔和遥的婚事也会交换彩礼。 当然，那和赫尔穆特王国与阿卡特神圣帝国的作法都不一样，所以艾尔也花了许多工夫准备。 这不只是家臣间的婚事，还是鲍麦斯特伯爵家与瑞穗公爵家友好的第一步，所以鲍麦斯特伯爵家也大力提供支援。 「虽然我全都交给罗德里希处理了。」 「威尔，你也帮忙一下啦！」 「我不要！我已经被迫接下了许多贵族性质或只有贵族办得到的工作！是艾尔自己要结婚，就让他自己处理啦！」 「你难得讲出有道理的话……其实事情已经差不多都准备好了……」 「那不就行了吗？」 打从隧道开通后，艾尔就一直被不习惯的瑞穗风俗搞得团团转。 不管哪个世界，结婚都不是件易事。 我只能叫他加油了。 「卡琪雅，怎么了吗？」 大家吃完早餐，一起喝亚美莉大嫂泡的茶时，卡琪雅露出与其说是有些闷闷不乐，不如说是困惑的表情，所以我好奇地如此问道。 「吶，老公。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感觉我的魔力又增加了……」 「喔，那个啊……」 卡琪雅原本就有魔力。 如果她婚前的魔力量就是真正的极限值，那她或许就不会发现，但实际上当然不可能。 只要和我做那种事，一种情况是──身为魔法师的才能会觉醒并使得魔力量增加；另一种情况则是──和以前一样依然不具备任何魔力。 艾莉丝她们的状况是前者，亚美莉大嫂则是后者。 「我对魔法也不是很熟，但我以前曾在冒险者预备校学过，魔力只要停止成长过一次，就不可能再增加。」 「唉，正常来讲是这样没错。」 「对吧？老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自从和你结婚后，每天魔力都在逐渐增加。就连在狩猎和训练中使用魔力时，威力和持续时间也和婚前完全不同。我以前只要用太多次『加速』，就算在上午就把魔力用光也不奇怪，不过现在通常都能撑到傍晚，这样我怎么可能不发现。」 卡琪雅原本的魔力就不多，再加上她只会使用提升速度的「加速」魔法，以及从高处降落地面时利用风减缓冲击的魔法。 所以只要魔力量增加，可以使用魔法的次数自然也会增加。 「卡琪雅小姐，关于这件事。」 此时，艾莉丝代替我向卡琪雅说明。 在那之前，她先替卡琪雅倒了一杯热玛黛茶。 「卡琪雅小姐，我想你隐约应该已经发现了，只要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妻子，和他维持夫妻之实，就很有可能出现魔法才能的觉醒，或是原本已经成长到极限的魔力量又变多的状况。」 艾莉丝向卡琪雅说明，在和我有过性行为的女性当中，有一定比例的人魔力量因此增加。 「换句话说，就是有些人在和威尔做过后，魔力量就增加了。」 「露易丝，讲那么直接实在太下流了。我们可是贵族的妻子耶。」 「我差点忘了。」 露易丝原本是想帮艾莉丝做补充，结果被伊娜斥责措辞太下流。 「还有，既然你已经是威德林先生的妻子，请你要对这件事情保密。即使是亲手足也不能说。」 「卡琪雅，嘘──」 卡特琳娜认真地要求卡琪雅保密，薇尔玛则是将食指竖在嘴巴前面喊了一声「嘘──」 「我不会说啦，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这个秘密对爸爸和哥哥来说太沉重了。说了只会害他们被压力压垮。」 「卡琪雅小姐的父亲和哥哥，确实有可能会那样……」 「这会害他们的胃穿孔吧。」 那两人的个性可以说是典型的小市民，还是别知道这种秘密会比较幸福。 「姑且不论亚美莉姊，泰蕾丝知道这件事没关系吗？」 卡琪雅已经知道亚美莉大嫂目前的立场。 所以觉得就算她知道我的秘密也没关系，但身为前菲利浦公爵的泰蕾丝就并非如此了。 「没问题。我不认为泰蕾丝会不小心泄漏这个秘密。我信任她。」 「本宫很高兴能获得威德林的信任。而且本宫很清楚如果泄漏这个秘密，一定会再次陷入贵族之间麻烦的竞争，害自己失去好不容易到手的安稳生活。」 「泰蕾丝，这时候只要说你很感谢我的信任就行了。」 「本宫当然感谢。顺带一提，本宫最近晚上很闲呢。」 「咦？晚上？」 「没错。你可以直接解读成本宫在期待男性去单身女性的房间玩时，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虽然不会泄漏秘密，但希望我以后晚上能去找她。 泰蕾丝大胆的要求，让在我们当中明明算相对年长，对这方面的事情却不太熟的卡琪雅变得满脸通红。 我明明已经正常地和她有夫妻之实了…… 「我再提醒你一次，不准泄漏喔。」 「就算我再怎么笨，也知道不能泄漏啦。」 「虽然奥伊伦贝尔格家已经成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姻亲，但毕竟事关重大，而且其他想抢先威德林的贵族们，一定都觉得他们比较好对付。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我不会告诉家人。不过，泰蕾丝果然是个贵族呢。我刚知道这件事情时，首先想到的是绝对不能告诉同行呢。」 卡琪雅接著说明。 「毕竟女冒险者或许比男冒险者还要看重实力。应该说不看重不行。」 这个世界的女性大多被要求当个「贤妻良母」。 虽然如果具备魔法师的才能就另当别论，但没有这种才能的女性，通常会被家人或亲戚逼著结婚。 「若想当女冒险者，就必须先突破这个成见。当然，大家还是会希望将来能够结婚生子，获得普通女性的幸福。」 女冒险者和男冒险者的状况有点不同，通常会遇到比较多的麻烦。 例如只因为身为女性，就被男冒险者看不起，分到比较少的报酬，或是被要求无偿地帮忙煮饭、洗衣服，或是对装备进行简单的修缮。 除此之外，因为冒险者通常是在警备队等治安组织管不到的地方工作，所以也可能会被卷入女性特有的犯罪。 「所以女冒险者们非常团结。这么惊人的情报，就算只让一个人知道，也会马上在整个大陆的女冒险者们之间传开。」 然后，应该会有许多女冒险者跑来逼我娶她们或与她们肌肤相亲。 这可以说是最糟糕的恶梦。 「如果会用魔法，就能在结婚前多赚一点钱了。」 艾莉丝她们会这样想也很正常，但其实还有另一个可能。 「大部分的女冒险者应该会这么想……只要有不会随著年龄变弱的魔法，就能放心单身一辈子了。」 只要会魔法，就算只是去冒险者预备校兼职，也不用为生活所苦。 「还要考虑到自己将来无法结婚的状况啊。她们的生活也真是不容易。」 「伊娜，讲是这样讲，其实单身的女冒险者意外地多呢。然后处境相同的人们，通常都会聚集在一起。」 和地球的部分国家不同，这个世界看待单身女性的眼光非常严厉。 所以她们通常会倾向团结一致。 「虽然将来或许有机会结婚，但为了替无法结婚时的情况做准备，大家会定期集合起来交换情报，或是告诉后辈有用的情报。」 女冒险者的集会啊。 感觉是用来代替互助会或工会组织。 「我从来没参加过那样的集会。」 「薇尔玛的状况，应该算是没办法吧。」 毕竟她是艾德格军务卿的养女，又是我的妻子，可以说她是处在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庇护之下。 再来就是她在参加那种集会前，就先结婚了吧。 「不过说来奇怪。我从来没听说过结婚后变回一般人的前冒险者，或是结婚后依然继续当冒险者的人举办集会呢。」 「其实还是有。只是已婚的女冒险者或前冒险者，和单身集团之间没有交流。」 「果然没办法好好相处呢。」 「毕竟生活完全不同。而且年纪比较大的那些人……唉，大概就是那样。」 卡琪雅似乎不好意思说出真相。 单身集团的领导阶层，和已经结婚生子的同性同行与前同行之间有隔阂，所以禁止后辈和那些人交流吗？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就算没有直接禁止交流，大家也会看气氛避免接触吧。 我前世也有接触过只由女性组成的团体，感觉她们在各方面都很辛苦。 我想起曾经有平时表现得非常开朗的女性职员，一脸正色地跟我说「一宫先生，女性的敌人就是女性喔」。 「不仅绝对不能谈论老公的事情，我结婚之后，可能也会被她们断绝关系。」 当上冒险者后，卡琪雅也曾被那个单身女冒险者的团体照顾过几年，但以后就没办法参与她们的活动了。 因为明白这点，所以卡琪雅显得有点寂寞。 「欸──好不容易才结婚并得以脱离那个团体，这时候应该要高兴才对吧。」 「那个啊，露易丝。虽然我很感谢愿意接受我并称赞我可爱的老公，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不过呢，我以前的生活也不坏啊。」 毕竟卡琪雅年纪轻轻就成为厉害的冒险者，所以或许早就做好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结婚的觉悟。 从她的角度来看，加入单身的女冒险者集团，应该也是段快乐的回忆吧。 「不过如果继续待在那里，感觉会永远都无法结婚。」 「别说得这么白啦！」 卡琪雅激动地告诉露易丝就算这是事实，也绝对不能说出口。 「那个，为什么你没邀请认识的人参加婚礼呢？」 「艾莉丝，你真的要问这个问题吗？」 我和伊娜都能明白。 为什么卡琪雅没有邀请单身的女冒险者参加婚礼。 「因为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太远了……对吧，伊娜。」 「还要考虑交通费和住宿的问题。」 「明明这样卡琪雅小姐的朋友们，就有机会认识其他参加的男性了。」 艾莉丝很温柔，所以才会认为这对卡琪雅认识的那些单身女冒险者来说，是认识出席婚礼的单身男性的好机会。 不过我不认为前阵子那场办得像物产展的婚礼，有办法提供什么好的邂逅。 「实力坚强的冒险者，应该也有可能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工作吧？如果是那样的人，或许会来参加。」 「卡琪雅，你觉得如何？」 「我有寄邀请函和信喔。不过最照顾我的前辈，当时刚好被指名委托，到远离人烟的魔物领域工作了。哎呀，真是遗憾……」 即使如此，卡琪雅似乎还是有寄邀请函给最照顾她的前辈。 卡琪雅像是打从心里感到遗憾般，告诉艾莉丝很不巧对方当时刚好有工作。 「这样啊。真是太遗憾了。」 艾莉丝很早就结婚，基本上一定和单身的女冒险者们合不来。 当然艾莉丝并不会排挤她们，不如说她还会想温柔地对待她们。 然而某方面来说，她们的个性算是相当别扭，所以看在她们的眼里，艾莉丝的温柔就像是在找碴。 双方之间的隔阂非常大。 虽然卡琪雅很遗憾那位女冒险者前辈不能来参加婚礼，但她或许同时也松了口气。 我没办法问本人，但实际上大概就是这样吧。 「话说，卡琪雅小姐。那位冒险者前辈，是叫莉莎吗？」 「咦？为什么亚美莉姊姊会知道？」 「那个，刚才鲍尔柏格的冒险者公会送了一封信过来给卡琪雅，寄信人好像就叫莉莎。你看。」 亚美莉大嫂拿出家里的佣人交给她的信，寄信人的栏位确实写著莉莎的名字。 话说回来，既然有办法寄信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表示对方应该是个相当会赚钱的女冒险者。 「居然特地花大钱写信给后辈，真是个温柔的前辈呢。」 「是这样吗？」 咦？ 亚美莉大嫂很感动居然有前辈特地写信给后辈，但卡琪雅一听见寄信人是莉莎，就逐渐变得有点奇怪…… 「我以前住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时，都很难寄信给老家。毕竟运费很贵。」 这个世界和日本不同，邮政系统并不发达，如果想寄信给远方的人，就必须支付高额的运费。 虽然商人也能在利用魔导飞行船的定期航班运货时顺便帮忙送信，但因为没有政府补助，所以一定会收钱。 因此寄信通常要花费好几枚银币，换算成日币就是数万圆。 即使现在交流的机会增加，但如果想送信到帝国，运费还是会再多个一、两位数。 「多亏威尔帮我出钱，我才能够写信给老家。」 「喔～你对亚美莉真温柔呢。」 「泰蕾丝小姐，我当时只是以小叔的身分好心帮忙而已。」 「你还真是好懂，连讲话都变得莫名有礼貌了。就算威德林喜欢大嫂，本宫也不会介意喔。」 「别帮我添加这种奇怪的属性啦！」 要是又害我多了奇怪的谣言怎么办！ 「威尔大人。」 「薇尔玛，怎么了吗？」 「卡琪雅好怪，变得像是刚出生的小鹿一样，连站都站不稳。」 「小鹿？」 因为薇尔玛说了奇怪的话，我转头看向卡琪雅，然后发现她看著曾经照顾过她的女冒险者前辈寄来的信，像只小狗或小动物般不断发抖。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动摇。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卡琪雅这个样子。」 不只是卡特琳娜，就连我都没看过卡琪雅发抖。 毕竟她平常都表现得很有精神。 「寄信人是照顾过你的前辈吧？为什么要发抖呢？既然曾经协助卡琪雅小姐独立，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吧……」 「嗯，是啊。」 艾莉丝果然无法理解。 对方应该确实是个非常照顾卡琪雅的前辈吧。 虽然卡琪雅现在很厉害，但新人时期应该也吃了不少苦。 我也很希望……照顾过她的女冒险者不是个坏人。 「不过，你比那个前辈还早结婚。既然她特地寄信过来，一定是有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唔！」 因为露易丝太过多嘴，艾尔和遥连忙摀住她的嘴巴。 「怎么想都只有这个可能啊。」 「就算是这样也不准说。」 「也可能不是这样。」 「呃，可是你们看卡琪雅抖成那样。」 虽然我的想法和露易丝一样，但保险起见还是得问清楚一点。 「卡琪雅，你怎么突然开始发抖？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如果有什么烦恼……」 「老公──！」 我一向卡琪雅搭话，她就泪眼盈眶地抱住我。 味道好香……不对！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怕成这样？ 「是因为写信过来的那个叫莉莎的人吗？信上写了什么？」 「不得了了！大姊头要过来探望我！」 「大姊头？」 「我都叫莉莎前辈大姊头。有一部分的理由是因为在这个业界，不能被男冒险者小看。」 如果叫「莉莎姊」或「前辈」，就会被大多个性粗暴的男冒险者小看吧。 「原来如此。所以卡琪雅才会那样自称。」（注：日文中表达「我」的用法很多，卡琪雅用「あたい」自称，在语气上显得比较粗鲁。） 「我从懂事时起就是这样。」 「以前就是这样啊！某方面来说，卡琪雅的老家真是惊人！」 为什么在贵族家出生的女孩子，从小就会那样称呼自己啊！ 艾尔难得说出符合常识的话，表示这样实在太奇怪了。 不过，现在这件事根本无关紧要。 明明语气有点粗鲁，长相却十分可爱的女孩子，从以前就是最棒的反差萌。 「我其实是离开老家后，才发现自己拥有魔力。」 「咦？那水晶球和魔法书籍呢？」 就连我的老家，都有用来判定有无魔力的水晶球和魔法的相关书籍。 不愧是连宗主都忘记的贵族领地。 「所以啊，我在就读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时……才想隐瞒自己的贵族身分，我当初是对王都有所憧憬，才会下定决心前往王都。」 卡琪雅的同学在知道她没用水晶球测定过魔力后吓了一跳，连忙让她使用预备校的水晶球。 卡琪雅直到那时候，才第一次知道自己拥有魔力。 「那时候我大概十四岁。」 「过了十岁后才知道自己拥有魔力，算是非常罕见的例子呢。不过，当时好像没有听说过卡琪雅小姐的传闻。」 这么罕见的人物，应该会在校内掀起一阵传闻。 即使那间预备校是开在其他地方也一样。 然而，无论是卡特琳娜或我们，都没听说过卡琪雅的传闻。 「虽说发现拥有魔力，但程度还不到中级。再来就是我在预备校时期，并没有学会魔法。」 不晓得是老师的教法不好，还是单纯合不来。 卡琪雅在学校念书时，并没有学会魔法。 她的魔力量也马上就停止增加，即使拥有魔力，依然在不会使用魔法的情况下成为了冒险者。 「一开始都赚不到什么钱，过得非常辛苦。我就是在那时候遇见大姊头。」 那个叫莉莎的魔法师，似乎是个有名的人。 虽然我不认识她，但就连布兰塔克先生都曾说过「伯爵大人真的对其他知名魔法师没有兴趣呢」，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我的魔力不多，没机会让享有盛名的布兰塔克大人指导魔法，虽然大姊头也是个知名人士，但她看在我是女孩子，非常亲切地指导我。」 有些人即使拥有魔力，还是不容易找到自己能用或适合自己的魔法。 就算找到了，也可能会在发动魔法或学习应用技巧时陷入苦战。 这和个人的才能有关，但总之卡琪雅以前似乎缺乏魔法的才能。 她在经过严苛的锻炼后，才总算学会现在的战斗方式，如今她在狩猎飞龙和翼龙方面，已经是个有名的冒险者。 「这都要感谢大姊头的指导。」 「看来莉莎小姐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呢。幸好卡琪雅小姐遇见了这么好的人。」 「啊……嗯……」 「作为参考，请问你都接受了什么样的指导？」 「那时候……」 卡琪雅直到这时候都还抖个不停。 如今脸上甚至开始冒出冷汗。 那个叫莉莎的魔法师一定非常优秀，但与其说是毁誉参半，不如说单纯只是她的人格难以估量吧。 艾莉丝是预设对方的本性善良，才会认为引出卡琪雅才能的莉莎，是个非常好的魔法师。 「卡琪雅，那个艰苦的修行已经结束了。放心吧。」 「没错！我已经自由了！」 我温柔地将双手放在卡琪雅的肩膀上后，她才总算返回现实世界。 「话说你到底是经历了多惨的遭遇啊。」 艾尔在看见卡琪雅发抖的样子后，稍微板起了脸。 「不过卡琪雅小姐现在的实力，全都是拜那段艰苦的修行所赐，所以也不能单方面地批评那个叫莉莎的人吧。」 「所谓的锻炼，基本上都很严格。虽然还是要有个限度……」 艾尔说得好像是在参加什么严格的社团活动。 冒险者这行在各方面都很严苛，所以莉莎对卡琪雅实施的严格训练，确实不是没有意义。 而且卡琪雅之所以能获得足以和男冒险者对等往来的坚强精神力，或许就是拜那些训练所赐。 这么说来，我和露易丝也曾因为导师而吃了不少苦。 「然后，那个同时兼具严厉与温柔的莉莎小姐要来这里吗？」 「好像是这样。」 简单来讲，就是亚美莉大嫂说的那样。 经常照顾卡琪雅的女冒险者前辈，要来探望新婚的卡琪雅。 而且还是特地花时间和高额的交通费，从王都来到鲍尔柏格。 「乍看之下，是件美谈呢。」 「难道不是吗？」 「从卡琪雅小姐的反应来看，实在不太像是那样……」 卡特琳娜说得没错，那个叫莉莎的魔法师现在还单身，所以一定会像个小姑般对卡琪雅……再讲下去太可怕，我实在不敢想像。 伊娜也露出复杂的表情。 「老公，你愿意陪我一起见她吗？」 「呃，这个嘛……」 「不行吗？」 「你想想看，虽然那个叫莉莎的人是个有名的魔法师，但我们还不晓得能不能信任她。」 我个人是觉得无所谓，但不晓得罗德里希会怎么判断。 优秀的魔法师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所以就算是不认识的人，或许还是会被允许进入领主馆。 不过我现在是大贵族鲍麦斯特伯爵。 若那个魔法师是和我敌对的贵族派来的刺客，或许会在和我见面时，对我下毒手。 尽管可能性很低，但罗德里希必须尽全力维护我的安全。 进一步而言，卡琪雅也是才刚嫁进鲍麦斯特伯爵家不久。 如果是艾莉丝她们的熟人或朋友，或许还会被放行，但罗德里希很可能会对卡琪雅说：「非常抱歉，但能请两位在屋外见面吗？」 「说得也是。毕竟我们还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对有名的冒险者也不怎么熟悉……」 站在艾莉丝的立场，她也不能随便让可疑人物靠近我，所以对卡琪雅感到很不好意思。 「再过一段时间，等罗德里希先生调查完那个叫莉莎的人后，或许他就会让我们招待她来家里。不过这次就……」 「欸──！我必须单独和大姊头见面啊──！」 听完艾莉丝下的结论后，卡琪雅发出掺杂绝望的惨叫。 「你们已经认识了好几年，而且她实质上还是你的魔法老师，为什么你会这么不想单独和她见面啊？」 「平常是没关系，但问题是我才刚新婚。」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吗？」 伊娜可能无法理解，但我也明白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嗯，大姊头现在还单身，而且也没有交情好的男性朋友，以后也没有预定要结婚……至少我从来没听说过……」 据卡琪雅所说，莉莎现在还是单身，而且将来结婚的可能性似乎也很低。 要一个人和这种同性前辈见面啊……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愿意陪我一起去！」 「「「「「「「「办不到！」」」」」」」」 我们当然都全力拒绝卡琪雅的请求。 这世界上不会有人自愿跳进地雷区里。 「抱歉，我也不太方便。」 「怎么这样……」 就连亚美莉大嫂这个最后的希望都拒绝了卡琪雅，让她陷入不知那个叫莉莎的女冒险者前辈何时会来访的恐惧之中。 第四话 莉莎来袭 「叫莉莎的有名魔法师？嗯，我知道这个人。」 距离卡琪雅收到信后又过了几天，就在大家正好有空，一起聚在中庭里休息时，我的魔导行动通讯机收到了布兰塔克先生的来电。 他表示布雷希洛德藩侯有一封信要交给我，用「瞬间移动」去接他后，事情一下子就解决了，所以我顺便向布兰塔克先生打听莉莎的事情。 布兰塔克先生是个老练的冒险者，人面也很广，所以知道这个人。 「『暴风雪莉莎』。唉，她在各方面都很有名。之前海特前公爵引发决斗骚动时，我也有跟你提过这个名字……」 「就是在怀疑对方找到优秀代理人时，提出的可能人选之一吧！」 我的确曾经听过「暴风雪莉莎」这个名字。 在怀疑那个公爵找到实力高超的代理人与我决斗时，布兰塔克先生首先就想到这号人物。 「喔，那家伙也有收徒弟啊。」 「你认识她吗？」 「算是认识。她刚当上冒险者时，曾经让我指导过一段时间。我本来以为她不是会教别人魔法的那种人，没想到她居然收了卡琪雅姑娘当徒弟……人果然很难说呢。」 布兰塔克先生看向没有加入我们的对话，独自在中庭锻炼的卡琪雅。 她是为了随时准备好对抗莉莎……当然不可能是这样，只是因为不晓得莉莎何时会来，所以才靠锻炼分散注意力吧。 写信没办法像日本的电话或简讯那样，在事前精确地联络对方何时会抵达。 虽然我也有借卡琪雅魔导行动通讯机，但那个叫莉莎的人没有这种装置，所以还是无法联络。 即使有办法联络，现在的卡琪雅看起来也绝对不会主动联络她。 「不愧是师傅，居然还教过莉莎魔法。」 卡特琳娜对布兰塔克先生人面很广这点感到十分佩服。 虽然在冒险者当中，原本就很难找到比布兰塔克先生还要交游广阔的人，但没想到他还教过那么有名的人魔法。 「我从来没听大姊头说过她曾经向布兰塔克先生学习魔法。」 原本一直在逃避现实，集中精神锻炼的卡琪雅，跑来这里加入我与布兰塔克先生的对话。 「我只有在她刚出道时，稍微指导过她一段时间。那家伙叫你称呼她大姊头吗？」 「大姊头觉得『师傅』听起来太老，所以不准我这样叫她。如果用大姊头以外的方式称呼她，就会被她骂。」 「真难理解。明明大姊头和师傅都差不多。」 莉莎似乎坚持卡琪雅叫她大姊头，如果用其他方式称呼她，她就会生气。 我也觉得「大姊头」听起来比较老气，但莉莎本人似乎很中意这个称呼，所以其他人讲再多也没意义。 我都称师傅为「师傅」，明明他的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却同时兼具威严。 死语者的年龄不会增长，应该也有影响。 「既然这么在乎称呼，表示年纪应该满大了吧。」 「薇尔玛讲话还是一样毫不留情呢。我不能随便泄漏大姊头的个人情报。」 「说了会很惨吗？」 「这个也不能说！」 卡琪雅坚持不肯说出暴风雪莉莎的年龄。 虽然薇尔玛没继续追问，但她问的方式非常巧妙，所以大概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来，她什么时候要来看卡琪雅啊？从信的内容来看，感觉应该不会拖很久。」 「就是不晓得详细的日期，才让人心烦。即使她是直接从王都搭魔导飞行船来鲍尔柏格，应该也不会那么快，毕竟大姊头是个非常能干的冒险者。」 「还必须跟这里的冒险者公会打招呼吗？」 「大概就是这样。」 从卡琪雅的反应来看，莉莎似乎是位非常有个性的女性。 不过她同时也是个以女流之身，当上超一流魔法师的冒险者。 像这样的人物，如果想在没有被指名委托的情况下长期离开平时作为根据地的王都，来到鲍尔柏格，就要先前往王都和鲍尔柏格的冒险者公会报告自己的行踪。 这是因为实力坚强的冒险者经常收到指名委托，公会也想尽可能掌握他们的行踪。 「毕竟大姊头实力非常坚强。」 「特地强调实力，感觉好像能轻易想像出她平常的样子，又好像不能……总之她现在单身吧？」 「因为大姊头的个性很好强……」 她不仅是个能干的女冒险者，还是有能力独自赚钱的魔法师。 男性通常不太敢靠近这种人。 而且比起和奇怪的男人结婚，她大可自己赚钱愉快地过活。 其实一般反而是没什么实力的女冒险者比较早婚。 因为知道无法以自己的实力养活自己……所以比较不会那么挑对象。 这方面的事情，可以说是自明之理。 话说回来，在我前世的公司，担任管理职的女性愈是能干会赚钱，就愈容易单身…… 在某一次酒会上，男上司曾因为嫌麻烦，将喝醉后开始抱怨的女上司推给我照顾，她表示自己参加了相亲活动，但完全没遇到好男人。 因为无法中途逃跑，我只能在半放空的情况下，一直听她抱怨到早上。 这应该算是这世界上最不幸的事情了吧。 「大姊头本人其实很想结婚，只是没有对象……」 「不过她从以前就非常好强……应该没什么机会吧？」 布兰塔克先生想起以前和莉莎往来时的状况，轻声嘟囔道。 虽然原本的性格或许也有影响，但基于冒险者的职业性质，许多女冒险者都无法忍受被男人瞧不起。 如果不这么做就很难幸存下来，但这么做又会害自己嫁不出去。 女冒险者是个非常麻烦的职业。 「虽然她长得很漂亮……」 「喔，是这样吗？」 「伯爵大人要娶她吗？」 「呃，不用了……」 感觉那个叫莉莎的人，比同样是女冒险者兼魔法师的卡特琳娜还要危险。 卡特琳娜的状况，还算是有许多可爱的地方。 而且她和我一样孤僻，令人倍感亲切。 ＊?＊?＊ 「原来如此，因为不晓得莉莎何时会来而感到焦虑不安，所以卡琪雅姑娘才会拚命锻炼啊。这是在逃避现实呢。」 「呜呜……我也只想得到这个办法。」 「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那么……」 布兰塔克先生突然露出严肃的表情。 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后，我发现亚美莉大嫂和泰蕾丝正在隔壁桌开心地聊天。 在我们这些成员当中，这两个人算是年龄比较接近的一对，泰蕾丝从隧道骚动以前，就经常向亚美莉大嫂学习料理，两人就这样成了朋友。 「我的老家也有这种水晶球呢。」 「帝国的每个贵族家也都有喔。这样才能发掘魔法师。」 「这是这个家的水晶球吗？」 「是啊，这是本宫借来的。因为本宫有想尝试的事情。」 两人开心地聊天，在她们那一桌放著我小时候用来测试魔法师素质的水晶球，泰蕾丝正用双手遮住水晶球。 水晶球发出漂亮的彩虹色光芒。 「只要把手放在上面，水晶球就会变成彩虹色。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是这样。」 「然后，如果有魔法的才能，光芒就会消失。」 泰蕾丝用双手遮住的水晶球开始失去光辉，这表示她拥有魔法师的才能。 泰蕾丝居然有魔法的才能！ 不只是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其他人也跟著紧张了起来。 泰蕾丝本人则是显得非常开心。 该说真不愧是前公爵吗？ 「身体变热了。」 「好厉害，真的和我之前从威尔那里听说的一样。」 「本宫小时候也曾经很想成为魔法师，不仅会试著将手放在水晶球上方，还会自己看书玩乐。和一般的魔法师相比，本宫看了更多书籍学习锻炼魔法的方法。」 泰蕾丝小时候也梦想成为魔法师，但这个愿望最后似乎没有实现。 如今她在发现自己拥有魔法的才能后，露出非常开心的表情。 「那时候应该是被判定没有才能吧？」 「没想到过了二十岁后，才觉醒了魔法师的才能。这真是令人高兴的失算。」 「好厉害，原来会变成这样。要是我也会用魔法就好了。」 「隐藏的魔法才能啊……目前可能只有威德林能引出这种才能。」 「虽然厉害，但要是被人知道有这种特技，可是会掀起大骚动呢。」 「是啊。所以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明明内容极度敏感，两位年长女性依然聊得很开心。 泰蕾丝身为魔法师的才能直到现在才显现出来。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察觉这代表什么意义。 然后，他用受不了的眼神看著我。 「伯爵大人……」 「啊哈哈……这表示我和布兰塔克先生一样都是男人。」 「这和我没有关系吧……」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单纯只是我和泰蕾丝成了那种关系。 前阵子，泰蕾丝说我晚上随时可以去找她，所以我就照做了，然后泰蕾丝又说我可以直接住下来，如果这时候还跟她客气反而失礼，所以我就在她家住了一晚。 「你出手得还真乾脆。」 布兰塔克先生直截了当地说道。 而我也无法反驳。 「虽然乍看之下是那样，但本宫和威德林从亲善访问团时开始，就一直有在互相调情。这点布兰塔克也很清楚吧。」 「是啊。我想起来了，泰蕾丝大人一直都很积极呢。」 「本宫甚至不惜舍弃菲利浦公爵之位，让自己的立场转为被动，这场胜利，是奠基在本宫的顽强，以及变幻自如的战略之上啊。」 「唉……」 布兰塔克先生朝泰蕾丝露出像在说「这只是歪打正著而已吧？」的表情。 「唉，我只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首席魔法师，只要罗德里希大人和夫人们没有不满，我既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反对。」 布兰塔克先生表示自己没办法有意见，转而询问担任最后一道防线的艾莉丝她们，是否愿意接受泰蕾丝。 「虽然以前对她有不少怨言，偶尔也会互相争执或吵架，但这些都已经成为美好的回忆。泰蕾丝小姐已经几乎每天都会待在这里。我觉得这比较像是承认既成事实。」 「喔，不愧是威德林的正妻。艾莉丝的胸襟真是开阔。」 艾莉丝以笑容回应，似乎并不讨厌被泰蕾丝称赞。 站在艾莉丝的角度，打从我收留难以继续待在帝国的泰蕾丝后，她就已经做好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觉悟了吧。 再来就是泰蕾丝已经不再是菲利浦公爵了，所以艾莉丝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满。 「而且泰蕾丝小姐的建议，帮了我们许多忙。」 艾莉丝是名誉贵族的千金，所以就算想协助治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也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泰蕾丝在私底下帮她。 尽管输给了彼得，泰蕾丝也不是平白就能以独裁的方式，治理那么广大的领地。 如果自己公开露面，或许会招惹麻烦，所以她一直都是私下提供建议，在面对外界时，也坚决表示自己只是受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照顾的隐居人士。 罗德里希也对泰蕾丝这样的态度赞誉有加，她也逐渐和艾莉丝她们发展成会一起做菜的关系。 「结果在隧道事件中，也是泰蕾丝的意见最正确。要是一开始就那么做，就不用多费那么多工夫了。」 「伊娜。那是因为本宫是局外人，才有办法说出那种话。为政者本来就经常因为考虑太多，或是被周围的意见拉著走，而多走一些冤枉路。只要最后能顺利修正轨道就没问题了。」 「那件事最后是以让威尔取得隧道权利的方式解决。这样对布雷希洛德藩侯来说，算是失败了吗？」 「没错，如果布雷希洛德藩侯取得那些特权，或许会被人批评：『就算你是宗主，一个人占尽所有好处也太狡猾了！』他应该不希望事情变成那样吧。」 泰蕾丝向露易丝说明，有时候这种嫉妒也可能会导致贵族家没落。 「旧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后来大部分都由布雷希洛德藩侯接管，而且他还获得了在隧道周边建立与营运各种设施的权利。他已经赚够本了。」 「薇尔玛说的没错。只要结果顺利，一切都没问题。而且啊，布兰塔克。」 「唉……什么事？泰蕾丝大人。」 不晓得布兰塔克先生有没有发现话题已经愈扯愈远，不过就算我和泰蕾丝发展成那种关系，他也绝对不会反对吧。 只是他参加上一届访问亲善团时照顾过的少女，现在已经和其他男性凑成一对，或许让他的心情变得有点复杂。 他事前应该没想到我和泰蕾丝已经发展成那种关系，而且还获得了艾莉丝她们的承认吧。 不对，我本来就不会擅自和泰蕾丝发展成那种关系。 因为我怕要是真的那么做了，会惹艾莉丝她们生气。 「本宫对外并非威德林的妻子。不过，打从本宫隐居后搬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接受大家的照顾时起，应该就有许多贵族将本宫视为威德林的爱人了吧。和亚美莉是相同的待遇呢。」 意思是周围的人们就算认为我们是那种关系，也不会公开宣扬或是加以批判。 「反正威德林拥有足以让其他人闭嘴的实力，所以随自己高兴去做就行了。本宫现在生活无虞，所以只要小孩的将来能获得保证，就不会多说什么。幸好鲍麦斯特伯爵家现在多得是分家与家臣家的名额。」 泰蕾丝表示没打算让自己的小孩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继承人。 她自己就曾经因为继承问题和兄弟们闹得不愉快，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小孩站在相同的立场吧。 「本宫不打算做出什么改变，会和处境相同的亚美莉和睦相处，不用特别在意本宫。」 「这样啊。」 泰蕾丝宣告自己没打算成为我的妻子。 她打算贯彻地下爱人的立场。 这样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无法有怨言。 其他贵族也一样，毕竟许多贵族底下都有立场类似的女性，如果随便批评，或许会砸到自己的脚。 「所以说，也来协助本宫学习魔法吧。」 「明明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可恶，因为不能交给其他人处理，所以一定得由我来教。如果被其他贵族知道，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布兰塔克先生根本就不在乎我有几个妻子，但如果突然会用魔法的妻子变多，隐藏起来会很麻烦，所以他只想回避这种情况。 不过这次是无可奈何。 「就算想保密，也迟早会走漏消息。不过现在为了让晚入门的魔法师泰蕾丝能够震撼出道，就先来秘密接受特训吧。」 「真羡慕泰蕾丝大人能那么悠哉……」 就是啊，这又不是魔法少女动画……就算这么说，也只有我一个人听得懂吧。 「退隐的贵族都是这样啦。因为不用背负责任。」 泰蕾丝悠哉地说著，并继续进行让魔力在水晶球与体内循环的锻炼。 一开始就能在与别人对话的同时做到这样的事，证明她身为魔法师的才能十分优秀。 「好厉害，远比我有才能呢。」 在学习魔法的基础时就遭遇过挫折的卡琪雅，对泰蕾丝作为魔法师的才能感到佩服。 「布兰塔克先生，我的魔力也增加了，所以希望你也能指导我。这样或许能学会新的魔法。」 继泰蕾丝之后，卡琪雅也想拜布兰塔克先生为师。 难得魔力增加了，她也想学会新的魔法。 「我是无所谓，但这样莉莎不会生气吗？」 「虽然她或许会生气，但不能让别人发现我的魔力提升了吧？」 听说莉莎是个优秀的魔法师，如果让她和卡琪雅见面，卡琪雅魔力增加的事情或许就会曝光。 「你们也不可能永远都不见面吧。布兰塔克先生，不如教她不会被人发现魔力增加的方法怎么样？」 「方法不是没有，但卡琪雅姑娘很可能学不会。虽然还是要试过才能确定。」 因为麻烦事又变多了，布兰塔克先生露出厌烦的表情。 「如果这样就能瞒过去，那当然是最好，但真的被发现时，也无可奈何。或许那个叫莉莎的人很迟钝也不一定。」 「不，这世界可没这么好混。莉莎是个优秀的魔法师。」 从布兰塔克先生的描述来看，感觉她是个非常棘手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师傅，我也来帮忙。毕竟卡琪雅小姐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资质，还是要试过才知道。」 「说得也是。」 卡特琳娜也决定要帮忙指导两人。 她是正统派的魔法师，所以她能帮忙训练两人当然是最好。 「如果只是要保密，那导师也行……」 「导师不太适合指导初学者……」 就连已经算是天才的卡特琳娜，都觉得无法跟上导师的指导方法。 「嗯，确实是不怎么适合。就算不是初学者，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 过去曾在导师底下修行了两年半的露易丝，也赞同卡特琳娜的意见。 我也这么觉得。 真要说起来，导师在我和露易丝之后，根本就收不到任何徒弟。 『最近的年轻魔法师都太软弱了，真让人困扰！』 导师之前来家里吃饭时，曾生气地表示只要对最近的年轻魔法师稍微严厉一点，他们就会马上逃跑。 不过他对「稍微严厉」的看法，与我和露易丝有相当大的差异。 「就算不考虑这点，导师最近也很忙。」 「他很忙吗？为什么？」 「导师也在帝国内乱中大为活跃。所以很多地方都找他去演讲。」 布兰塔克先生是受雇于布雷希洛德藩侯家，所以王国政府也不方便派他出面，但导师是王宫首席魔导师。 再加上导师平常工作都在偷懒，所以行程被排得非常紧凑。 『我们今天请到了在帝国内乱中大为活跃的阿姆斯壮导师来演讲！』 『……在下……』 「毕竟导师无法拒绝陛下的要求。」 在陛下的请求下，导师必须到王国各地进行演讲。 「不晓得舅舅还好吗？」 「没问题啦。他又不是那种会紧张的人。」 「不……听说来听演讲的人当中，也包含了小孩子……」 「他们或许会被吓哭，但导师又不会吃掉他们，所以没问题啦。」 布兰塔克先生如此回答担心导师可能会不受女性和小孩子欢迎的艾莉丝。 「导师很忙啊。」 「没错。所以他暂时应该无法来这里……」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布兰塔克先生说了这种话，北方突然出现强大的魔力反应朝这里靠近，让我们顿时紧张了起来。 「是龙吗？」 随著魔力增加，卡琪雅对其他魔法师的气息也变得敏感，她摆好架势，瞪向北方的天空。 只有在我们当中对魔力反应最敏感的布兰塔克先生，一个人悠哉地喝著茶。 「伯爵大人，就算警戒这个魔力反应也没意义喔。」 「是认识的人啊……」 布兰塔克先生也有教我只靠魔力反应辨别对方身分的方法，但我就是学不太会。 「只有那个人，会发出这种粗暴又强大的魔力反应。」 布兰塔克先生话才刚说完，中庭就传来像是陨石坠落般的巨响和冲击，幸好我们事先张开魔法障壁，才没有被尘土波及。 我的茶还没喝完，要是有土跑进去就麻烦了。 「大家真冷静。」 亚美莉大嫂或许是第一次看见，但其他人都想起某人以前也是这样登场。 「每天都到不同的城镇讲一样的内容，实在是有够无聊！在下今天休假，又刚好来到附近，所以就飞过来了！」 在中庭降落的人，就是导师。 或许是因为魔力有所成长，他降落时产生的威力又变得更强，在地面留下一个陨石坑。 「导师，拜托别在我家的庭院开洞。」 「不好意思……」 「啊──！庭院多了一个大洞！」 虽然我们已经习惯了，但对因为听见巨响而赶来这里的蕾亚来说，这似乎是非常震撼的景象。 她指著陨石坑大喊。 之所以只有蕾亚一个人赶来，是因为多米妮克正在请产假，所以蕾亚接替了她大部分的工作。 「主人！是刺客吗？」 「蕾亚，你不用担心，不是那么夸张的事情。」 「这样啊……我马上叫人来把那个洞填起来。」 蕾亚去找多米妮克的丈夫卡斯帕尔，拜托他把洞填起来，身为园丁的他，马上就带了几名部下过来填补坑洞。 鲍麦斯特伯爵家，就是像这样靠著许多人在维持。 「真是优秀的园丁。」 「舅舅，我觉得替别人增加多余的工作不太好……」 导师称赞卡斯帕尔办事俐落，但马上被艾莉丝劝告不要给别人增加多余的工作。 「导师，你今天休假吗？」 「没错！每天都忙著演讲，真是累死人了！」 导师基本上比较擅长活动身体，所以动脑袋向听众们演讲，可以说是最不适合他的工作。 「舅舅，请先喝杯茶……晚一点要留下来用餐吗？」 尽管导师登场时给人添了麻烦，但艾莉丝对这个舅舅并没有什么不满。 她之后还问导师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在下平白花了许多脑力，现在异常想吃甜食！大脑的糖分不够啊！」 「如果是饼乾的话，马上就能准备好。」 「艾莉丝，在下难得来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所以比较想吃用魔之森产的水果做的点心！」 「如果是比较费工的点心，就要稍微等一下喔。」 「那么就去外面吃吧！大家也一起来！在下请客。」 肚子饿了，想吃甜食，让这里的厨师做太花时间，所以请大家到外面吃。 虽然导师还是一样我行我素，但反正我们接下来原本就没有安排行程，如果要去外面吃，那我倒是有几间想去的店。 即使当上了大贵族，决定要外食时还是会觉得兴奋。 「大家接下来都没事吧？」 「是的。偶尔出去外食也不错呢。真令人期待。」 「伊娜，你有想去的店吗？」 「等我一下，我马上拿鲍尔柏格的餐厅导览过来。」 导师的邀请，让艾莉丝、露易丝和伊娜都感到很开心。 「在下有想去的店！是一间叫『辣妹津根』的甜点店！」 「导师，我也推荐那间店。」 「在下想吃那里的『水桶圣代』！」 薇尔玛和导师都很推荐那间叫「辣妹津根」的店……感觉前世好像也有名字类似的女大胃王艺人……是巧合吗？ 既然有「水桶圣代」这种甜点，表示那里应该是两人最喜欢的大分量店家吧。 「我不太能接受那种甜点……」 「是啊，这样隔天的体重可能会有点不妙……可以选其他店吗？」 卡特琳娜和遥都有点在意体重会增加，所以一听见「水桶圣代」这个名称，就提议换另一间店。 「不用担心，也可以点普通的分量。」 「那就没关系了。」 「虽然瑞穗的点心很棒，但用魔之森的水果制成的点心也很棒呢。」 薇尔玛表示其实那里大部分的甜点都是正常分量，两人听见后，便开心地表示要一起同行。 「艾尔只要能和遥一起出门，去哪里都无所谓吧。」 「虽然这是事实，但也稍微关心我一下吧。」 「我最差也能点茶或咖啡，所以无所谓。」 「本宫有去过那间店，那里的甜点出了名的好吃。亚美莉也一起来吧。」 「好多人喔。感觉会很开心呢。」 「毕竟是由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领军，当然是人多一点比较好。」 艾尔是本来就一定会去，布兰塔克先生、泰蕾丝和亚美莉大嫂也答应同行后，就等于是所有人都要一起去。 「威尔，你忘了一个人喔。」 在亚美莉大嫂的提醒下，我这才注意到打从导师登场以后，卡琪雅就一直沉默不语，她像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般，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卡琪雅，你不去吗？」 「老公，如果在外面遇到大姊头就不妙了。我还是留下来看家吧。」 难得大家要一起外食，卡琪雅却不想出门，她到底是多害怕那个叫莉莎的人…… 「她今天应该不可能来吧？」 「对啊。毕竟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从王都来这里的直航班次。」 伊娜和露易丝都觉得卡琪雅担心过头了。 「她可能昨天就到了，又或是从布雷希柏格搭魔导飞行船过来……」 卡琪雅为了避免见到莉莎，坚持不和我们一起出门。 看来她病得不轻啊。 「怎么了吗？」 「其实……」 我简单向导师说明卡琪雅的状况。 「可怕的前辈啊。反正会遇到的时候就是会遇到！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面吧！那么，该出发了！」 「欸──！我就不去了啦！」 「大家一起出门时，不参加就亏大了！在下牵你的手一起走！」 「我不想出门啦──！」 卡琪雅因为不想出门而拚命抵抗，但这招当然不可能对导师有用，他硬是抓著卡琪雅的手，将她拉到屋外。 ＊?＊?＊ 「在下！要点一个水桶圣代！」 「我要三个。」 「唔嗯嗯……晚点再续一份！」 离开领主馆后，我们抵达位于鲍尔柏格中央区的咖啡厅「辣妹津根」，导师马上就点了最有名的水桶圣代。 据说这道甜点最早是为了让顾客能以划算的价格分食，才开发出来的菜单，但之后逐渐演变成让大胃王们挑战的甜点。 薇尔玛一开始就突然点三份，让导师燃起了无谓的竞争意识。 我们则是点了普通分量，号称使用大量魔之森水果做成的水果圣代。 「只要吃一份普通的就够了。」 「虽然我平常就这么觉得，但真亏薇尔玛和导师那么会吃呢……」 普通的水果圣代分量就已经算多了。 何况是水桶圣代……虽然不至于真的用水桶装，但盛装的玻璃容器确实如同其名，和水桶差不多大。 据店员所说，差不多是二十人份。 「嗯──太好吃了！」 「女仆们说的都是真的呢。多米妮克之前好像也来吃过，而且还说很好吃呢。」 「只要之后再减肥就没问题了。」 「真庆幸本宫已经退隐，这样就能轻松地来这种店用餐了。」 「你这样讲，阿尔冯斯大人不是会很可怜吗？」 「亚美莉，关于这点，其实他在本宫还是当家时，也经常偷偷出入这种店。差别只在于是先苦后甘，还是先甘后苦啊。」 「艾尔先生，真好吃呢。」 「虽然正常吃是很好吃，但那个水桶圣代实在太夸张了……」 「感觉对健康不太好……」 大家开心地聊天，同时津津有味地享用水果圣代。 「这个真好吃。这个下午实在是太棒了。」 「布兰塔克先生，你这样好吗？」 「没关系啦！我家老爷说我今天可以晚上再回去，到时候酒也差不多醒了。」 连布兰塔克先生都开心地喝著加了白兰地的水果调酒……其实几乎都是白兰地。 这间店也有专为喜欢酒的大叔设计的餐点……是因为预设会有想泡妞的大叔带女孩子来光顾吗？ 「真好吃，再来一份。」 「在下也要再来一份！」 至于薇尔玛和导师，则是擅自展开了吃圣代大赛。 冷静想想，我们这桌的状况实在是很混乱。 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领主身分，但周围的位子全都没有人坐。 「卡琪雅，难得有这个机会。」 「嗯……」 此时，就只有担心莉莎不知何时会来的卡琪雅没有吃水果圣代，所以伊娜劝卡琪雅一起享用这道美味的点心。 「没错！不管再怎么烦恼，该来的还是会来，最好是忘记那些事情，专心享受现在！」 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觉得事不关己，但基本上个性乐观的导师，也推荐卡琪雅吃水果圣代。 「而且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个可靠的丈夫！」 「说得也是。」 卡琪雅平常很少烦恼，所以一消沉就会变得非常严重，但在与其说和她是同类人，不如说性格与她相似的导师鼓励下，她马上就重振精神。 「圣代真好吃！」 「对吧？话说莉莎是个什么样的女魔法师？」 「导师不认识她吗？」 已经放弃水果调酒，直接喝纯白兰地的布兰塔克先生，似乎没想到导师不认识莉莎。 「导师在这个业界也算是老资历了吧？」 「在下现在是以王宫首席魔导师的任务为主！因此只有稍微听过她的传闻！」 导师回答自己现在已经很少以冒险者的身分活动，所以对莉莎的事情只是略有耳闻，并不晓得详情。 「听说她曾在酒吧将看不顺眼的男冒险者冻成冰块，还有之前打算在罕无人烟的山上对她乱来的冒险者，现在仍被冰在山顶。大概就是这类谣言。」 总之只要让她看不顺眼，或是与她敌对，就会被冻成冰块啊。 真是个可怕的人。 「舅舅，被冻成冰块应该会死掉吧……」 「不，再怎么说那些传闻都太夸张了。毕竟真的那样做可是会死人呢。听说她只是巧妙地用冰块包住对方，让对方有几个小时无法动弹而已。」 「我觉得这样就已经够残忍了……」 虽然一个不小心，或许会演变成伤害事件，但冒险者这行就是靠实力说话…… 为了避免被同行看不起，有时候也得靠强硬的手段解决争执，虽说对手是魔法师，但被同行冻成冰块的人，也无法就这样诉诸公权力。 「感觉是个危险的人呢。」 「会用魔法攻击与自己起争执的同行这点，和卡特琳娜很像呢。」 「伊娜小姐，你对我好像有很深的误解，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卡特琳娜表示自己不会做出像莉莎那样的事。 「真的吗？不过你也是独自行动的女冒险者，难道都没有被找过麻烦吗？」 「没有。大家一定是敬畏我高贵的外表和氛围。」 卡特琳娜得意地说道，但或许单纯只是因为她散发出让人难以接近的孤独氛围。 毕竟就连同样具备魔法才能的莉莎，都会被同行骚扰。 「大家似乎都对那位叫莉莎的小姐很有意见，但她也可能单纯只是来探望刚新婚的后辈过得好不好吧？」 「亚美莉小姐，我也这么觉得呢。那位叫莉莎的小姐，一定是打从心底在替曾经照顾过的卡琪雅担心……」 「我不这么觉得，背后一定有鬼。」 亚美莉大嫂和艾莉丝都预设莉莎是个善良的人，但被薇尔玛乾脆地否定。 「或许她会为了确认卡琪雅有没有因为新婚生活变弱，而叫她展现实力也不一定。」 薇尔玛并没有讲得太白，但简单来讲就是以训练为藉口，教训比自己早结婚的后辈吧。 女人的嫉妒真恐怖。 「薇尔玛，别说那么可怕的话啦！」 话虽如此，从水果圣代已经被吃完来看，卡琪雅似乎已经重新振作起来。 「如果有空做这种事，不如去找自己的结婚对象，就是因为做事这么消极才会无法脱离单身。」 「薇尔玛，你讲话真的毫不留情耶……」 薇尔玛刻薄的评论，让卡琪雅彻底傻眼。 「不过信上只写了最近会来，没有写正确的时间，真令人困扰。」 露易丝抱怨就是因为这样，我们的讨论才会一直没有结论。 「就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很困扰。老公，我想再吃一份圣代。」 「你看起来根本一点都不困扰……不过总比为了不晓得何时会来的人，在那边犹豫不决要好。」 「大姊头应该再不久就会来吧……」 「我已经到了。卡琪雅，你该不会变迟钝了吧？」 「咦？大、大姊头！」 因为后面突然传来声音，我们所有人都一齐转头，然后发现在离我们坐的露天座位数公尺远的地方，站了一位女子。 女子缓缓走向我们。 她的外表看起来将近三十岁。 女子身穿紧身的黑色连身短裙搭配黑色长靴，大胆地露出大腿，与其说这副打扮与她的年龄不搭，不如说她是刻意表现出不在意这点的样子。 除此之外，她还披了一件设计像披风，采用大量亮线装饰的红色长袍。 一头深绿色的长发，是俗称的无层次发型。根据前世从我妈那里获得的知识，在泡沫经济破裂前，曾经流行过这种打扮和发型。 虽然现在已经没人在用这个词，但这就是所谓的「奢华风美女」吧。 我曾在以前的影片里，看过这种像是会在○uliana跳舞的人，所以害我觉得她的黑色连身短裙，看起来就像能突显身体线条的紧身衣。 「我都没发现……」 虽然大家都在放松，但或许还是太大意了。 当然更可能是因为这个打扮华丽的女子，是个厉害的狠角色。 「布兰塔克先生呢？」 以他的魔力探测能力，或许早就发现了，但为什么他没有开口警告我们…… 「白天喝的酒真是太棒了。自甘堕落的下午真是太棒了！」 布兰塔克先生已经完全进入休息模式，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没有水果的水果调酒──几乎是白兰地的酒。 「咦？那导师呢？」 「亲爱的，舅舅他……」 「唔喔喔！在下才不会输！」 艾莉丝愧疚地指向某个地方，导师正在那里和薇尔玛比谁吃的水桶圣代多。 不过即使薇尔玛边吃边和卡琪雅聊天，导师依然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让他露出非常悔恨的表情。 「（真是一群没用的大人──！）」 虽然我并非总是依赖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但还是忍不住觉得「身为魔法师，他们这样没问题吗？」 「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弥补他们的不足，只是因为她看起来没有要加害我们的意思，才没有特别提醒大家。对不起。」 露易丝似乎很早就发现了那名女子的存在。 她因此向我道歉。 「不过，总比艾尔好吧？」 说著说著，露易丝指向位于角落的座位，艾尔正和遥在那里享受两人世界。 「请用，艾尔先生。嘴巴张开。」 「啊──真好吃，遥小姐，换我喂你。来，嘴巴张开。」 「啊──这样吃起来感觉特别美味呢。以前在瑞穗都不能这样。」 「在这里的时候，想喂几次都行呢。」 「是啊。」 我们可是坐在露天座位，真亏他们都不会感到难为情。 尤其是遥一离开故乡和家人，就意外地变得十分大胆，某方面来说，让我感到非常佩服。 「咦？威尔不觉得嫉妒吗？」 「谁会嫉妒啊。」 「欸──真不像威尔的作风。」 虽然不晓得露易丝到底把我想成多么没有度量的男人……但看来是我过去的言行造成这样的恶果。 比起这个，现在必须先处理莉莎的事情。 「露易丝，要是你早点提醒大家就好了……」 「我说啊，伊娜。那是因为她在叫我们之前，一直拚命在化妆……」 莉莎在叫卡琪雅前，一直忙著在离这里有段距离的地方化妆，所以同样身为女性的露易丝，才不忍心拆她的台。 根据卡琪雅之前的描述，她应该到了会花许多时间化妆的年龄。 「你这个矮子！别说那些多余的话啦！话说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你这么问……」 我们人数众多，又包含了许多有个性的成员──尤其是导师的状况更难说明。 而且，我们是为了休息才来这间店。 比起回答问题，我更惊讶这个叫莉莎的女性，居然突然就对露易丝口出恶言。 包含我在内，所有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 只有一个人例外。 「大姊头，你已经到啦？」 从卡琪雅的话来看，女子应该就是「暴风雪莉莎」没错。 「有一件必须出远门的工作延期，害我来不及参加卡琪雅的婚礼，但我昨天总算订到魔导飞行船的位子。话说回来，看来你真的结婚了。」 叫莉莎的女魔法师，稍微瞄了我一眼。 「这实在是一言难尽……」 「唉，算了。恭喜你结婚啊。」 「大姊头！」 虽然我们刚才还在猜莉莎会不会是因为嫉妒后辈结婚，才想来这里找碴，但莉莎坦率地恭喜卡琪雅结婚。 放下心头那块大石后，卡琪雅应该在心里松了口气吧。 她的表情也变得不再紧张。 「话说回来，我有件事无论如何都想问卡琪雅，你愿意告诉我吗？」 「那当然，大姊头，你尽管问吧。」 「我说啊，卡琪雅……」 「咦？老公，什么事？」 最担心的事情解决后，卡琪雅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然后就不小心无条件答应莉莎的要求。 我连忙想要阻止她，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莉莎接著向卡琪雅问道： 「那我就问啰。卡琪雅，你的魔力比婚前增强了许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对了，你可别想蒙混过去喔。之前最后一次见到你时的魔力量，和现在的魔力量根本就不能比，要我不发现还比较困难。对吧？卡琪雅。」 「那当然。毕竟大姊头是个优秀的魔法师……」 「你知道就好。」 卡琪雅轻率地让莉莎随意发问，结果莉莎一下就切中我秘密的核心，让人开始直冒冷汗。 卡琪雅原本在吃加点后刚送来的布丁，但现在她的手也跟著停了下来。 「你该不会不想告诉我吧？我可是费了许多工夫，才帮你特训到能用魔法狩猎喔？我应该是你的师傅吧。我有说错吗？」 「大姊头，是我的魔法老师。」 「对吧？那么，你应该愿意告诉我吧？」 「……是靠特训。」 「特训啊……」 「是前所未有的崭新特训！」 「前所未有啊……」 莉莎不断重复提问，以像是找到猎物的猛禽类般的眼神凝视卡琪雅。 她应该已经发现卡琪雅的魔力并不是靠特训增加，背后隐藏了其他秘密吧。 看来我们似乎被不得了的女性给盯上了。 因为继续在露天座位讲话也不太妥当，所以我们马上将她带回领主馆。 「你的妆是不是变得比我们上次见面时还浓了？」 「布兰塔克，你也没资格说别人吧！你的白头发又变多啰。」 在回领主馆的路上，边走路边醒酒的布兰塔克先生试著开口牵制莉莎，对她问了一个很没礼貌的问题。 但对方也不服输，直接讽刺布兰塔克先生变老了。 「年龄的事情是彼此彼此吧，毕竟我都超过五十岁了。我记得你差不多是……」 「我把你冻起来喔！」 在布兰塔克先生准备说出暴风雪莉莎年龄的瞬间，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一旁的树木和草皮表面也结了一层霜。 暴风雪这个外号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毕竟她一瞬间就将冷空气扩散到这么广的范围。 「我说你啊……我好歹比你年长，以前也曾经稍微指导过你魔法。对老人家尊敬一点啦。」 即使这个业界最重视的是实力，但莉莎居然用这么粗鲁的语气和至少比她年长二十岁的布兰塔克先生说话，某方面来说实在是个惊人的女性。 「冒险者才不需要什么礼貌。比起这个，布兰塔克，那是你的新弟子吗？」 暴风雪莉莎的兴趣，似乎已经转移到预定向布兰塔克先生学习魔法的泰蕾丝身上。 毕竟泰蕾丝的魔力，现在就已经算是相当强大了。 「唉，是这样没错。」 「年纪这么大的弟子，还真是罕见呢。」 魔法师的素质，通常在小时候就会被发现。 泰蕾丝已经超过二十岁，所以其实算是相当罕见的例子。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人…… 「是因为家庭因素。」 「你……是『鲍麦斯特伯爵的战利品』吧。前菲利浦公爵过去置身的环境，应该不可能没机会学习魔法吧？这不是很奇怪吗？」 话说这个暴风雪莉莎，讲话真的很不客气。 她居然若无其事地当著泰蕾丝的面，说出外界的谣言。 即使如此，既然莉莎有确实取得泰蕾丝的情报，表示她是个不能掉以轻心的超一流冒险者。 原本被莉莎当成目标的卡琪雅，一发现莉莎的兴趣已经从自己转移到泰蕾丝身上后，就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能让卡琪雅这样的高手表现得如此谦卑，可见莉莎的实力非同小可。 「虽然你可能觉得奇怪，但本宫必须以菲利浦公爵的身分接受英才教育，所以当然以贵族方面的教育为最优先，只能请你这么理解了。」 不愧是泰蕾丝，她巧妙地将秘密蒙混了过去。 「就像冒险者有冒险者的状况一样，贵族也有贵族的状况。」 「那卡琪雅又是如何？她的魔力变得远比上次见面时还要多，你该不会也是类似的状况吧？」 「唔！」 再次被当成目标的卡琪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谁知道呢。请你去问卡琪雅本人吧。或许意外地是师傅教得不够好喔？既然在接受过威德林的指导后，就产生了这样的结果。如果之后再让布兰塔克指导，或许又会变得更厉害呢。」 泰蕾丝不仅巧妙地蒙混过去，还不忘对暴风雪莉莎还以颜色。 即使莉莎是有名的魔法师，第一次见面就用那种语气说话，还是惹泰蕾丝生气了吧。 不愧是曾经身为菲利浦公爵的人物。 「喂，泰蕾丝……」 「什么事？卡琪雅。本宫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喔。」 即使如此，泰蕾丝刚才的发言，就等于是在说莉莎教得不好。 如果是布兰塔克先生这么说也就算了，被魔力才刚觉醒的泰蕾丝这么说，暴风雪莉莎当然会很生气。 「你这小妞……还满敢说的嘛……」 「本宫已经二十一岁了，从世间的眼光来看，已经快要是老女人了。不晓得你几岁啊？」 「你这家伙──！」 泰蕾丝应该是故意激怒莉莎吧。 莉莎一失控，周围就再次开始变冷。 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理？ 虽然人只感觉得到气温下降，但中庭里的草木和桌椅也开始逐渐冻结了。 「看来暴风雪莉莎这个外号，并不是浪得虚名呢。」 即使目睹这副景象，泰蕾丝依然面不改色。 她彻底看穿莉莎只是在威胁，没有打算加害我们。 「小妞，要道歉就趁现在喔。」 「为什么要道歉？本宫只是在陈述事实。」 面对暴风雪莉莎的魄力，泰蕾丝完全不为所动。 反倒像是在愉快地欣赏对方激动的样子。 「你明明是来探望弟子，干嘛找本宫吵架呢？而且庭院的草木和桌椅也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资产。因为一时激动，就将这些东西冻起来，感觉不太好呢。你还是稍微冷静一下……好像也没办法再更冷了呢。」 「……」 看来暴风雪莉莎和她使用的魔法不同，是个容易激动的人。 能够对贵族摆出如此傲慢的态度，或许也证明了她是个有名的冒险者。 不过即使情绪激动，依然能守住最后的底线，也是她身为高手的证据。 「如果不稳重一点，不管再过多久都嫁不出去喔。」 「喂！泰蕾丝！」 卡琪雅连忙阻止泰蕾丝，但还是太迟了。 虽然大家应该都猜想得到，但这无疑是最不能对莉莎说的禁句。 原本一脸激动的莉莎，突然变得面无表情。 「唔哇……大姊头一旦露出这种表情……」 大概是以前有过相同的经验。 卡琪雅一看见暴风雪莉莎的脸，就露出像是目睹了世界末日的表情。 「不过是觉醒了有点程度的魔力，就开始嚣张起来啦。魔法的世界可不分什么贵族或平民喔。明白了吗？小妞。」 「不过是锻炼得比别人久了一点，就表现得这么傲慢啊。『老女人』就是这样才让人困扰。」 面对莉莎的挑衅，泰蕾丝也以同样的方式反击。 「你还真敢说，看我怎么击溃你。」 「老手注定迟早会被新人打败。你就安心上路吧。」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得意忘形的新人。虽然他们在被教训过后，马上就会变得安分。」 不知为何，暴风雪莉莎探望弟子的行程，已经变成与泰蕾丝的决斗。 包含我在内，大家都不敢介入，只能默默看著两人吵架。 「那个……既然你们已经有了结论，可以稍微帮我一下吗……」 不幸的是，艾尔的脚边也因为被莉莎的魔法波及而冻结，只能难堪地向我们求助。 ＊?＊?＊ 「泰蕾丝小姐，你那样再怎么说都太鲁莽了吧？」 「只要在剩下的时间，努力进步到不会被杀的程度就行了。」 是因为两人原本就水火不容吗？ 莉莎和泰蕾丝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完后，决定要以魔法来决斗。 不过泰蕾丝毕竟是新手，所以决定的日期是订在一个月后。 这段期间，莉莎会停留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她原本明明是来找卡琪雅，但直到莉莎离开为止，两人根本没说上多少话。 温柔的艾莉丝，担心不论泰蕾丝拥有多么优异的才能，都不可能赢过那么有名的魔法师，身为当事人的泰蕾丝却表现得一脸从容。 「本宫的魔力还在成长当中。威德林，你要有效率地协助本宫成长喔。」 「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啊……真是白担心你了。」 「本宫也必须成长到不会被杀的程度。为此，本宫这一个月得和威德林度过甜蜜的时光才行。」 「我们可没好心到会让你一直独占威尔喔。」 让魔力成长，就等于是频繁地和我做那种事情。 泰蕾丝漂亮的策略，似乎让艾莉丝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不过，她还是提醒泰蕾丝不能一直独占我。 至于我的意见……感觉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不对，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艾莉丝在这种时候非常可怕。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真狡猾。」 「露易丝啊。虽然本宫不是完全没有这种意图，但姑且还是顺利转移了那个老女人的疑心。你们应该要稍微感谢本宫。」 「疑心？」 「你忘了吗？那个老女人是个优秀的魔法师，所以似乎已经注意到卡琪雅的魔力增加了。」 「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没错。」 为什么卡琪雅在结婚后，魔力就增加了。 只要稍微想一下，自然就会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我。 泰蕾丝是故意和莉莎吵架，好暂时移转她的注意力。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 正确来讲，只能拖延到一个月后的决斗。 「反正之后绝对无法隐瞒到底，不如趁现在思考要怎么处理那个老女人。威德林，你也要娶那个老女人吗？」 「抱歉。我实在是办不到。」 虽然那个打扮也有问题，但我更加无法理解为何莉莎总是表现得那么好战。 还有她到底几岁啊？ 因为对方是女性，所以实在不怎么方便打探她的年龄。 「布兰塔克先生，你和她的年龄应该比较相近吧？你觉得如何？」 「我也不需要那种难搞的女人。不如说，对方应该也不想嫁给我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她今年几岁。」 就算是我，也明白两人不可能在一起。 所以我只是想问她的年龄。 「我记得应该是将近三十岁。对吧，卡琪雅？」 「呃，大姊头是春天出生，所以现在应该勉强还是二十几岁。」 甚至被泰蕾丝当成老女人的莉莎，再过几个月就满三十岁了。 再加上那个与其说是强硬，不如说是好战的言行，以及和年龄不符的夸张打扮。 感觉这样下去，她实在不太可能在三十岁以前结婚。 「我是十五岁时接受大姊头的指导，她当时大约二十五岁。」 在这个世界，二十五岁就已经是会被人啰唆的年龄，所以卡琪雅也极力避免谈论到这方面的事。 「虽然她平常是个豪爽的好人……」 莉莎以前和卡琪雅一起吃饭时，曾被隔壁桌的男冒险者揶揄她单身的事，于是就将对方连同桌椅一起冻结了起来，这是卡琪雅亲眼目睹的经验。 「该说是与暴风雪这个外号相符吗……」 「大姊头也不是笨蛋，所以只有冻结表面而已。」 既然只冻结表面，表示她能够任意移动空气中的水分吧。 「即使如此，还是会造成别人的困扰！」 铠甲和靴子底下都被冻起来的艾尔，不满地抱怨道。 因为靴子接触到的土和草也被一起冻结，害他现在动弹不得。 「是因为觉得对威尔动手会造成问题，所以才拿艾尔开刀吗？」 伊娜表示即使莉莎看起来气到昏头，还是没有完全失去冷静。 「不如说她是认为即使想冻结威尔的脚，也会因为遭遇反抗而失败吧。威尔有办法以火系魔法防御吧？」 「是啊。」 那个魔法对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应该都无效。 「真的只有表面冻结呢。」 「不好意思，遥小姐。」 艾尔因为脚被冻结而动弹不得，但遥巧妙地用短刀削掉冰块，一下便救出艾尔。 遥简直就是妻子的典范。 「她应该是因为看见你们两个在那里卿卿我我，才会把艾尔文先生当成目标吧？」 「「「「「「「「有道理……」」」」」」」」 卡特琳娜提出的意见非常有说服力，莉莎其实非常在意艾尔和遥之前在店里互相喂水果圣代，开心地沉浸在两人世界，所以才把艾尔冻结起来。 「不过，真的会有男性愿意和那种人结婚吗？」 露易丝的疑问，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虽然打扮过于华丽，但还是个美女。 只是个性实在太好强。 而且一生气就会把人冻结起来。 「不可能。至少我无法接受。」 「我也无法接受。这件事，我早在十五年前就确定了。」 对艾尔来说，莉莎可以说是和遥完全相反的类型，而如果莉莎对布兰塔克先生有那个意思，她应该早就结婚了。 「那个老女人一个月后还会再来，在那之前得先帮本宫特训才行。」 「我也会尽可能帮忙，但不可能每天都来，主要还是要拜托伯爵大人。」 「果然还是得这样呢。」 「虽说是为了替威德林保守秘密，但本宫这次可是挑起了一场鲁莽的决斗呢。希望你能好好指导本宫。」 「交给我吧……」 「不愧是前菲利浦公爵。真擅长向人讨恩情。」 真的就像卡特琳娜说的那样。 于是，泰蕾丝的特训开始了。 ＊?＊?＊ 「……唔嗯……已经早上啦？」 我醒来时，发现天色还有点暗，但已经到了该起床的时间。 如果睡回笼觉一定会睡过头，所以我勉强自己起身，但马上就发现右手麻到举不起来。 「威德林，天已经亮啦？」 我想起泰蕾丝再过一个月就要与莉莎决斗，接下来每天都要进行训练，所以昨天是住在我家和我一起睡。 尽管我们前不久才发展成那种关系，但为了让她的魔力能在这一个月内增强，之后她将更常和我一起睡。 之所以没有每天都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惹艾莉丝她们生气，但总之这个月算是泰蕾丝的魔力强化活动。 「你醒得还真早。」 「这是从菲利浦公爵时代养成的习惯。其实大贵族必须按照家臣决定的行程生活，意外地是相当悲惨的存在呢。虽然以本宫现在的身分，大可悠哉地睡回笼觉，但实在很难摆脱以前的习惯。」 「原来如此。」 我每天早上也都在相同的时间起床，但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行程，而是为了训练。 这是我从上班族时代养成的习惯，所以我和泰蕾丝一样，能在相同的时间起床。 「那么，开始特训吧。」 「请你手下留情喔，威德林老师。」 我们为了进行早上的特训前往中庭，然后发现卡琪雅已经在那里用双刀训练。 「我明明也刚新婚……感觉好像被泰蕾丝抢先了。」 卡琪雅表示她觉得自己和我一起睡的权利似乎被泰蕾丝抢走，让她不太能接受。 「虽然本宫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以本宫现在的实力，一定会被莉莎秒杀，所以需要能让本宫在决斗中活下来的魔力与魔法。真要说起来，本宫之所以挑衅莉莎，还不都是为了帮忙隐瞒威德林的秘密。」 「你这样讲，我就无话可说了……」 泰蕾丝和卡琪雅其实只差一岁，但还是曾当过菲利浦公爵的泰蕾丝技高一筹。 「不过，你果然也不认为自己能赢呢。」 「那当然。对方可是高手中的高手，练习魔法的时间甚至超过本宫的年龄。本宫的才能还是未知数，根本不可能只训练一个月就赢过她。」 「既然你自己明白这点，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即使泰蕾丝害卡琪雅和我一起睡的次数变少，卡琪雅还是在替泰蕾丝担心。 「卡琪雅，你是个好女孩呢。」 「没错。卡琪雅是个好孩子。」 「泰蕾丝！老公！我又不是小孩子！」 卡琪雅因为被当成小孩看待而生气，但从她的脸变红来看，她或许是觉得有点难为情。 「唉，反正我的魔力量也差不多成长到极限了。托老公的福，我的魔力提升了不少。」 卡琪雅的魔力量已经从不到中级，成长到和一般的中级差不多，难怪莉莎会觉得不对劲。 「泰蕾丝这样算很厉害了吧？她现在的魔力就已经比我多，而且还没成长到极限。明明我们都是贵族，是家世的差别吗？」 虽然同样拥有魔力，但卡琪雅顶多只到中级，而泰蕾丝已经拥有接近上级的魔力，目前仍在成长当中。 卡琪雅怀疑这是因为家世的差异，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 「这和家世无关。虽然继承了王族或贵族之血的人，比较容易出现魔法的才能，但感觉魔力量与家世并无关连。卡特琳娜的老家，原本也和卡琪雅一样是骑士爵家吧？」 「说得也是。」 卡特琳娜现在是准男爵，但她的老家威格尔家，原本和奥伊伦贝尔格家一样是骑士爵家。 所以家世和魔力量应该没什么关系。 「那么，开始特训吧。」 「拜托你了，老师。」 「拜托啦，老师。」 话虽如此，泰蕾丝真的必须从基础开始学起，所以她的训练内容和已经跟莉莎学过魔法的卡琪雅不同。 「结果老公什么都没教我……」 「因为莉莎已经确实地帮卡琪雅打好基础了。」 尽管第一印象非常差，但莉莎是个优秀的魔法师。 卡琪雅曾经接受过莉莎的精心指导，所以我几乎没有东西能够教她，顶多只能指导她如何透过坐禅锻炼自己的魔力。 「比起这个，因为卡琪雅的双刀也是以斩击为主，所以我可以教你基本的刀技……只要像这样用力，就能轻易砍断翼龙的脖子。」 「是吗？不是只要用力砍就行了吗？」 「普通人其实办不到这种事……大概是你用魔法大幅提升了斩击的速度吧。你的魔力也增加了，再来只要好好学习基础，应该能让斩击的威力获得进一步的提升。」 「好像很厉害。请你务必教我。」 虽然我无法指导卡琪雅魔法，但遥能代替我教她基础刀法，让卡琪雅非常开心。 即使不能让我指导，卡琪雅似乎也没什么不满，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早上的特训结束后，大家也没空一直讨论莉莎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泰蕾丝则是持续训练，让自己在傍晚前几乎用尽所有的魔力。 然后，到了晚上…… 「因为威德林每天都在陪本宫，所以本宫的魔力也持续提升，不过一直独占你，对艾莉丝她们也不好意思。威德林，你要好好加油喔。」 「我明明只有一个人。」 「明明大部分的男性应该都很羡慕你。这世界还真是不能顺心如意呢。」 「泰蕾丝有立场讲这种话吗？」 我之所以会变得这么累，泰蕾丝也要负一部分的责任，但她的魔力确实逐渐增加。 泰蕾丝魔法也学得很快，令人羡慕她的才能。 「不仅魔法学得快，魔力量也非比寻常。没想到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居然有这种天才。」 几天后，布兰塔克先生来家里教泰蕾丝魔法，然后被她的才能与成长吓了一跳。 「话虽如此，还是赢不了莉莎小姐呢。」 卡特琳娜判断就算泰蕾丝很有才能，时间还是不够。 泰蕾丝目前的魔力量，算是中级偏上。 她的魔法威力还不够强，必须使用法杖，所以我就把自己备用的法杖送给她。 「这是用来代替订婚戒指吗？毕竟我们的关系无法公开，所以还是送这样的礼物比较好。」 泰蕾丝似乎很喜欢我送的法杖。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与莉莎对抗？ 泰蕾丝主要是练习火系统的魔法。 「泰蕾丝大人，为什么要挑火系统的魔法？以你现在修练的程度，应该还无法确定自己擅长的系统……」 教泰蕾丝魔法的布兰塔克先生，问她为何要选择火魔法。 「之所以选择火魔法，是为了表现出刻意针对暴风雪莉莎的态度。只要对方在决斗时发现这点，就有机会让她气到失去冷静。」 「你还真是不服输……」 如果挑衅过头，莉莎也可能使出更强的魔法。 然而泰蕾丝却表现得非常好强，让卡特琳娜又是傻眼又是佩服。 「卡特琳娜，本宫就是这种个性，所以才有办法胜任菲利浦公爵这个位子。」 「考虑到莉莎小姐的性格，或许真的只有泰蕾丝小姐能与她分庭抗礼……反正就算要学可能对莉莎小姐有效的高威力魔法，最多也只能学会一个……」 如果只是要学会魔法，那泰蕾丝已经学会相当多招式。 不过如果是对莉莎有效的魔法，只练习一个月实在太短了。 比起多学几种魔法，专心学一种能够对抗莉莎的冰结系魔法的魔法，确实是不错的作战。 「而且反正输的人一定是本宫。」 「的确，要赢应该很困难。」 无论泰蕾丝再怎么有才能，只练习一个月，还是不可能赢过已经练习魔法二十几年的莉莎。 而且莉莎也算是天才型的魔法师。 泰蕾丝比谁都清楚这点。 「所以威德林要看准时机介入喔。本宫可不想还这么年轻，就被永远冻成冰块。」 看来泰蕾丝真的是为了帮忙隐瞒我的能力，才会向莉莎挑衅。 她原本就没打算赢得这场决斗。 「虽然争取到了时间，但到底该怎么笼络那个女人，这才是真正的难题。而且威德林之前很努力呢。一下就让弒龙者这个冒险者队伍的战力减少了一半。」 泰蕾丝笑著如此说道，但如果只顾著陪她，就太对不起艾莉丝她们了，所以当然也必须顾虑到这点…… 「没想到害喜这么难受……」 「我也不行了。投降。」 「看来我们暂时得休息了。」 「我也是只要一教泰蕾丝小姐魔法，就会想吐……」 艾莉丝、伊娜、露易丝和卡特琳娜四人都顺利怀孕了。 明明是件喜事，但我还是没什么现实感。 是因为我是男性吗？ 目前从外表还看不太出来，等她们的肚子变大后，或许我就会产生自己将要当爸爸的现实感。 「我还很年轻，所以不急著现在生。」 「我毕竟才刚新婚，而且还得特训。」 「特训才是真的不用急吧。比起这个，既然艾莉丝她们因为害喜而暂时无法行动，冒险者方面的工作就得先暂停一段时间了。」 薇尔玛和卡琪雅没有怀孕，再加上艾尔、遥和我，只能勉强凑到五人。 如果我不是贵族，五个人就算绰绰有余了，但这样罗德里希应该不会让我去魔之森探索吧。 「我无法构成战力，而且还必须帮忙照顾艾莉丝小姐她们。毕竟我是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 呃，就算是我，也不会叫亚美莉大嫂去当冒险者啊。 她有生小孩的经验，我希望她能留在艾莉丝等人身边照顾她们。 「再怎么说，也不会把亚美莉当成战力吧。比起这个，你不打算也生一个吗？」 「考虑到我的状况，这样各方面都很不妙吧。」 亚美莉大嫂向泰蕾丝表示自己的立场非常微妙。 「毕竟是贵重的母体，能生就要尽量生啊。只要排在艾莉丝她们之后就行了。」 「这样不会变成高龄产妇吗？」 「亚美莉，如果你在那个老女人面前说这种话，可是会被杀掉喔。」 这么说来，亚美莉大嫂好像……没有比莉莎年轻！ 两人目前应该是同年，但从我认识亚美莉大嫂以来，她一直都是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所以我都忘了这件事。再加上莉莎又是那种打扮…… 「那个老女人就快满三十岁了。本宫以前也曾被嘴贱的贵族揶揄即将变成老女人，但只要有像她那样的人在，就会觉得轻松不少。」 「泰蕾丝讲话也好毒！」 卡琪雅也即将满二十岁，而且她还是莉莎的弟子。 所以她针对泰蕾丝的发言提出抗议。 「本宫也知道这样很过分，但考虑到那个女人的实力，在训练途中抱怨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不然要是本宫输了，卡琪雅，你会代替本宫挑战莉莎吗？幸好你的魔力也提升了。」 「我才不要！我不会使用远距离魔法，在靠近大姊头前就会被打倒。」 卡琪雅全力拒绝和莉莎决斗。 「难道就没什么办法可想吗？」 「哎呀，大姊头和我实在太不对盘，根本就无计可施。」 「不对盘？」 「你想想，如果是火或风魔法，那我还有办法闪躲。不过大姊头能用暴风雪将自己周围的空间全部变冷。我无法使用『魔法障壁』，所以连靠近都很困难。」 「的确是这样呢。」 听完卡琪雅的说明后，布兰塔克先生也深表认同。 「这么一来，就只能靠泰蕾丝大人对她还以颜色，或是请伯爵大人去打倒她了。」 「最好是不要轮到威德林出场。所以啊……」 泰蕾丝……所以什么？ 「在和莉莎决斗前，你要努力让本宫变强喔。」 泰蕾丝说的「努力让她变强」，主要应该是指晚上的部分吧…… 「真狡猾……」 「讲是这样讲，伊娜你们这些怀孕的人，现在也不能陪威德林吧。」 「你真的对这种事情很敏锐。」 泰蕾丝的实力，大概就像这样逐渐增强，但某天晚上，我一前往寝室，就发现卡琪雅难得换上蕾丝睡衣在里面等我，这情况与其说是令人意外，不如说是奇怪。 毕竟卡琪雅平常不会穿这种衣服。 「仔细想想，老公根本就没必要每天都陪泰蕾丝一起睡吧。大概只要三天同床一次，就足以让魔力变强了！我也刚新婚，爸爸和哥哥也说早点生孩子会比较好。」 「真遗憾，看来没办法再哄骗下去了。」 此时，晚一步进来寝室的泰蕾丝，对卡琪雅做出爆炸性的发言。 「泰蕾丝！你居然骗我！」 「卡琪雅，别生气啦。本宫确实需要提升魔力，而且艾莉丝她们有孕在身，在孩子出生前，晚上都不能陪威德林。所以我们不需要互相竞争。」 「说得也是……但今天要以我为优先。我也想要早点有小孩。」 「真巧。本宫也觉得至少要生一个呢。」 两人没有争吵就达成共识……相对地，我又要变得更辛苦了。 「本宫会连艾莉丝她们的份也一起努力。」 「放心吧，老公。」 「（唉……希望泰蕾丝和莉莎的决斗早点结束……咦？就算结束，感觉状况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发现这与暴风雪莉莎无关，有许多妻子的大贵族，原本就得面对各种辛苦。 第五话 黑名单 「在与前菲利浦公爵决斗前，我都没什么事情做呢。那么，接下来该干什么好呢？」 我的后辈兼弟子卡琪雅，和鲍麦斯特伯爵结婚了。 虽然心里五味杂陈，但这部分可以先不理会。 毕竟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魔力早就成长到极限的卡琪雅，不知为何魔力又变强了。 这表示和卡琪雅结婚的鲍麦斯特伯爵，隐藏了什么秘密。 只要破解这个秘密，或许我的魔力也能提升。 话虽如此，目前的成果，就只有和鲍麦斯特伯爵庇护的前菲利浦公爵约定决斗。 对方似乎以为已经巧妙地蒙混过去，但就算我是个有名的魔法师，也无法轻易见到鲍麦斯特伯爵，更不可能进入他家。 对方应该也很警戒我。 还是乖乖等到决斗那天……不对，现在应该尽可能收集情报。 任何情报，都有可能成为找出卡琪雅魔力增加原因的线索。 既然如此，关键还是要设法接近鲍麦斯特伯爵。 「要怎么做，才能接近鲍麦斯特伯爵呢……」 虽然不觉得这样就能找到提示……但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所以我再次前往位于鲍尔柏格的冒险者公会。 之前……其实就是昨天，我才刚为了报告自己的行踪来过这里。 优秀的魔法师经常收到指名委托。 虽然接或不接都是个人自由，但还是得尽可能报告自己的行踪，这是常识，也是礼貌。 「嗨。」 「这不是莉莎小姐吗？你好。」 公会柜台的年轻男职员，一看见我就露出紧张的表情。 我有这么恐怖吗？ 「有没有不用跑很远的工作？」 距离决斗，还有约三个星期的时间。 如果接受指名委托前往其他领地，或许会因为遭遇意外状况而赶不上决斗。 还是在鲍尔柏格附近，接一些适合交给能干魔法师处理的委托吧。 「是一次性的工作，并且适合莉莎小姐的委托吗？」 「没错。」 「有喔。」 男职员马上就找到符合条件的工作，让我吓了一跳。 毕竟鲍麦斯特伯爵家应该正在提防我。 我本来以为就算人手不足，鲍麦斯特伯爵家也不会让我接委托。 「交给我处理没问题吗？」 「呃，近期有一位贵人打算拜访鲍麦斯特伯爵家，是那位贵人的家臣想再补充护卫。」 原来如此，是要保护重要人物啊。 虽然应该是当大贵族的护卫，但从年轻职员的语气来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增添人手，并非护卫对象真的有什么危险。 「尽管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但也不能随便找人。莉莎小姐是有名的魔法师，所以可以放心将这份工作交给你。」 这个年轻职员似乎还是有点怕我，但他相信我是个会好好完成工作的人。 即使是优秀的冒险者或魔法师，还是有许多人不适合这种工作。 「我知道了，那我就接下这份工作吧。」 既然那个护卫对象会与鲍麦斯特伯爵见面，那对我来说也是个接近他的好机会。 毕竟卡琪雅的魔力增加的原因，很可能和他有关。 「还必须确认详细的条件，所以请进。」 「我知道了。」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庆幸自己以前有好好完成工作。 毕竟即使对方是大贵族，我还是因此获得了接近他的机会。 ＊?＊?＊ 「主公大人，请过目这份名单。」 「谢谢你，罗德里希。」 虽然我看起来好像平常只有在狩猎、采集和做土木工程，但其实我偶尔也会做贵族的工作。 我必须确认罗德里希交给我的文件。 尽管罗德里希已经事先整理出重点，我还是必须仔细确认内容。 我信任罗德里希，但这也是身为当家该有的界线。 「不可录取的人才名单啊……」 「即使人手不足，雇用这些人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鲍麦斯特伯爵家基本上非常缺人手，所以除非有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否则通常都不会拒绝求职者。 不过还是要有一定程度的能力，才能够在这里出人头地。 然而，基于各种原因，我们也有不会录取的人。 通常都是在之前侍奉的贵族家惹出大麻烦，被记载在危险人物清单上的家伙。 例如私吞公款，喝醉后对同僚施加暴力，或是对别人的妻子出手等等。 这么说来，我以前还在当上班族时，有个大人物曾经对我说过。 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因为钱、酒或女人（男人）而失败。 虽然有些应徵者明显没什么能力，但我们这里也有简单的工作，所以只要他们的个性够认真，还是有机会被录取。 为了避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雇用这些问题人物，在贵族之间似乎流传著一份黑名单。 布雷希洛德藩侯、艾德格军务卿和卢克纳财务卿，都有借这种名单给罗德里希。 他表示「这是因为大家都想卖我们人情」。 不过像这种名单，似乎最好多跟几个大贵族借。 因为这类情报会持续更新，每个贵族家或派阀掌握的情报都不太一样。 「那个叫莉莎的魔法师，有被记载在名单里吗？」 「没有，但鄙人也明白目前的状况，所以她应该没有机会接近主公大人。」 虽然莉莎平常是那副打扮，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她对那些瞧不起自己或想对自己不利的男性同行十分火爆，但她在工作方面非常认真。 因此贵族们对她的评价也不错。 对他们来说，莉莎只是个打扮和语气有点夸张的自由魔法师，而且她只要收了钱就会好好办事，是个能够信任的对象。 虽然如果是自己的女儿，或许就会采取别种应对方式也不一定。 「她会不会入侵领主馆啊。」 「应该不可能吧。虽然鄙人姑且有派人监视她，但在与泰蕾丝大人决斗前，她应该会安分地待在领地内。只是她可能还是会接一些工作。毕竟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优秀的魔法师。」 莉莎极度无法接受女魔法师或女冒险者被男性瞧不起。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会输给男性，莉莎总是会确实完成工作。只是她平常的打扮太夸张，经常被人误解。 「该不会其实她的本性非常正经吧？」 「有可能。要不是因为卡琪雅大人的事，鄙人也想委托她工作……唉，所以鄙人考虑把这些工作分配给主公大人和卡特琳娜大人。」 「喂……」 因为被那个叫莉莎的魔法师盯上，害我也跟著倒楣。 「不过，今天总不能叫主公大人工作……」 「那当然。因为鲍麦斯特伯爵今天和我有约啊。虽然做为土产有点无趣，但王国政府也有一份详细的黑名单，所以我顺便带过来了。」 「这不是王太子殿下吗？没有派人去迎接您，实在是太失礼数了。」 「没关系。毕竟我今天是微服出巡。」 一名男子突然走进办公室，加入我们的对话。 他就是赫尔穆特王国的王太子殿下。 与其说因为是微服出巡，所以没有派人去迎接他，不如说他的存在感低到没人发现他来……当然不可能是这样。 就算是微服出巡，王太子殿下移动时，还是会带护卫。 「保险起见，我也带了黑名单过来给你们参考。」 「非常感谢。」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攸关王国南部的发展，所以不用在意。」 王太子殿下爽朗又不失优雅地说道。 他年轻、英俊又能干，每个人和他接触过后，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然而不知为何，这个人就是不怎么显眼。 有种存在感都被陛下抢走的感觉。 我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 「殿下平常应该很忙吧？」 「还好啦。而且我为了今天，提早把工作都完成了。」 王太子以前就积极地想来我的领地，虽然还有莉莎的问题要处理，但也不能不理他，所以才安排了今天的行程。 王太子对今天的行程期待到不惜提早赶工，如果只因为和粗暴的女魔法师起了纠纷就中止行程，未免也太可怜了。 这样可能会构成对皇室不敬罪，而且莉莎应该也不会挑王太子殿下在的时候接近我们。 「你今天是要带我去打猎吧。」 「是的，我们要去平常很少有人进入，鲍麦斯特伯爵家专用的狩猎地区。」 「感觉猎物会很多，真令人期待。」 「话说回来，您今天有带护卫吧？」 「当然，他们都在外面等。」 再怎么说，一国的王太子殿下都不可能独自行动。 如果我去王宫接他，陪他来的人或许会比较少，但他来这里之前，还要去其他贵族领地和王国直辖地视察，所以带了不少随从。他的护卫们目前都在随从用的休息室待命，罗德里希似乎已经帮他们将行李送到位于鲍尔柏格的旅馆了。 「关于殿下的护卫，都已经准备万全了。」 姑且不论狩猎场，至少领主馆内都算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地盘，所以罗德里希会负责确保王太子殿下的安全。 「鄙人从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团里，挑了几个特别能够信任的人担任护卫。幸好在鲍尔柏格附近，就能猎到许多猎物，所以准备起来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 光从这点，就能看出我的领地内还有不少未经开发的自然环境。 「关于这件事，我的随从似乎有点太爱操心，所以临时帮我多找了几名护卫。当然，听说找来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考虑到殿下贵体的重要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此时，艾莉丝端了茶过来，向殿下打招呼。 因为不能让蕾亚帮殿下泡茶，所以才由我的正妻艾莉丝负责。 我们在这里喝茶，等狩猎场那边的人准备好。 「夫人们也要参加吗？」 「是的，殿下。」 艾莉丝替殿下倒茶，同时回答自己也会一起同行，以便在发生意外时能帮忙治疗。 伊娜她们则是也会参加狩猎。 因为来访者是王太子殿下，如果我的妻子们没有一起同行，会显得十分不敬。 通常都要全家人一起出来招待客人。 「听说鲍麦斯特伯爵的夫人们个个技艺高超。很少有贵族夫人会一起参加狩猎，所以我非常期待呢。」 唉，正常来讲是这样没错。 虽然贵族的妻子通常会参加晚宴和舞会，但很少参加狩猎。 下级贵族的状况可能会比较不同，但王族不会去拜访他们。 因为还要花一点时间准备，我决定先确认不可采用的人才名单。 文件上记载了许多要特别注意的人名，但我不太清楚那些人是谁。 「雇用人还真是困难呢。」 「是啊，殿下。」 既然有像罗德里希那样支撑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人才，当然也有反过来害侍奉的贵族家走向灭亡的人。 无论是什么样的组织，最重要的要素都是人。 「嗯，这些人果然不能用啊……」 殿下在这份黑名单里看见几个认识的名字后，点点头表示赞同。 「殿下认识这些人吗？」 「他们基本上都是能干的人，但没有贵族家会雇用他们。」 「为什么？」 「因为他们缺乏协调性，容易和周围的人起冲突。」 看来在这个世界，也不是只要优秀就好。 「如果只是短期雇用，应该就能稍微凑合著用吧？」 「没错。但若正式授予官职，会对其他家臣造成负面影响，我觉得罗德里希的判断并没有错。」 罗德里希和殿下的意见一致。 果然不管再怎么能干，都不能缺乏协调性。 「这是公信力极高的黑名单，既然连在我们这里都找不到工作，看来那些人真的非常夸张。」 「没错。」 我在文件上签名交给罗德里希后，正好有人来通知狩猎场准备好了。 我们前往领主馆附设的马厩，一起骑马前往狩猎场。 「鲍麦斯特伯爵，你似乎很习惯骑马呢。」 「还好啦……毕竟平常都是直接用魔法移动。」 多亏了之前的内乱，我才学会怎么骑马。 不过我的骑马技术也只有普通水准。 反倒是殿下很会骑马。 大概是一出生后，就为了当国王而接受英才教育吧。 艾莉丝她们的运动神经都很好，所以骑马技术也不错。 卡特琳娜的运动神经不怎么好，但她认为骑马算是贵族必备的修养，所以平常就有在练习。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不如晚点让本宫来指导你吧？」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接受过英才教育的人。」 泰蕾丝这次也和我们一起同行。 虽然泰蕾丝一开始婉拒，但殿下热情地邀请她。 殿下似乎认为人多一点比较好。 话说回来，殿下真的是个很有度量的人。因为他即使和立场微妙的泰蕾丝说话时，都表现得一如往常。 虽然他不知为何没什么存在感。 「在狩猎方面，我应该是比你厉害。」 「的确。本宫也只有在和贵族交际时有狩猎过。应该是赢不了平常会以冒险者身分活动的威德林……不对，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泰蕾丝在殿下面前不会直称我的名字，而是叫我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前菲利浦公爵，你可以照平常那样称呼他没关系。」 「这里除了殿下以外，还有其他人在……所以还是用正常一点的叫法吧。」 「旁边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信，而且我和威德林也是朋友。在场的人就算知道前菲利浦公爵和威德林的关系，也不会泄漏出去，考虑到我和威德林之间的交情，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原来如此……」 泰蕾丝赞同似的点头。 虽然殿下不知不觉间开始用名字称呼我，但没有人指出这点。 大家都知道如果纠正殿下，一定会惹他不高兴。 对殿下来说，最重要的似乎是我和他的友谊。 「卡琪雅也很会骑马呢。」 「我没办法用魔法飞，平常只能靠马移动，所以有好好学习。」 卡琪雅的运动神经也很好，比我还要会骑马。 「对了，殿下，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卡琪雅大人，你有什么问题？」 卡琪雅有事情想问殿下？ 「听说您为了这场狩猎，临时雇用了新护卫，请问是透过鲍尔柏格冒险者公会分部的介绍吗？」 「听说是这样。因为公会能帮忙介绍实力高超又能够信任的冒险者。」 站在冒险者公会的立场，如果随便介绍会害自己失去信用，所以都会好好挑选人选。 「是透过公会啊……」 因为对象是殿下，所以卡琪雅难得讲话变得非常有礼貌，然而她的声音开始逐渐变小。 是想不到其他有礼貌的说法吗？ 还是在担心其他事情？ 「卡琪雅，你怎么了？」 「那个……老公……」 「欢迎各位。虽然临时被殿下雇用来当护卫，但我已经完成这附近的侦察了。当然，我可不会犯下让猎物吓得逃跑的失误。」 「大姊头！」 「咦？」 就在我们即将抵达狩猎场时，某人向我们搭话，那是个熟悉的人物……尤其是对卡琪雅来说。 原来如此，难怪卡琪雅要问殿下，是不是透过冒险者公会雇用新的护卫。 「你就是新的护卫啊。听说你是位有名的魔法师，但我也只知道这些。」 「我叫『暴风雪莉莎』。」 「我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今天就麻烦你了。」 「请放心交给我吧。」 虽然一般人看见莉莎的打扮应该会吓一跳，但像王太子殿下这种出身高贵的人，顶多只会觉得「这个人的打扮有点稀奇」。 而且别看莉莎这样，她可是个常被贵族指名的有名魔法师兼冒险者，所以当然懂得在王太子殿下面前隐藏本性。 既然连卡琪雅都办得到，那身为前辈的莉莎自然也行。 「大姊头？」 「好久不见了，卡琪雅大人。今天还真是凑巧呢。」 「「「「「「「「「……」」」」」」」」」 莉莎打招呼的样子实在太假，就连泰蕾丝都傻眼到说不出话。 没想到她不惜使出这种手段，也要接近我们。 「卡琪雅大人，你们认识吗？」 「那个……她是我在魔法和冒险者方面的师傅……」 「原来如此。是在王都的大街上，向我们与众多贵族下挑战书的卡琪雅大人的师傅啊。看来能够放心地拜托她帮忙护卫呢。顺便问一下，莉莎小姐会用弓箭吗？」 「很遗憾，我不擅长使用弓箭，相对地，我会使用有趣的魔法。」 「那真是令人期待。莉莎小姐也一起来狩猎吧。」 「殿下，这是我的光荣。」 「什么！」 「威德林，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这个叫莉莎的魔法师，真的不是白活那么久。 没想到她甚至领先泰蕾丝一步，获得了能合法待在我们身边的名分。 这样卡琪雅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卡琪雅大人，今天能和师傅一起狩猎，真是太好了呢。」 「哈哈哈……真是太感谢殿下的好意了。」 殿下当然不可能知道莉莎真正的目的。他平常也和艾莉丝一样，认为人性本善。 尽管只是偶然，但他应该觉得自己对卡琪雅做了一件好事吧。 身为王国贵族，我实在无法反对殿下。 「（那个老女人……居然这么漂亮地反击了我们……必须正常狩猎，小心不要露出马脚……）」 「（是啊……）」 「威德林，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泰蕾丝之前有来这里狩猎过，所以我向她打听一下当时的状况。」 「殿下，我们在聊这里猎物很多，是个很棒的狩猎场。」 「那真是令人期待。」 什么都不知道的殿下看起来非常开心，但我一看向莉莎，就发现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老公……）」 「（只要别说多余的话就行了。专心狩猎吧。）」 如果只是正常狩猎，应该不会暴露我的秘密。 即使不用特别提醒，艾莉丝她们应该也明白这点，但莉莎死缠烂打的程度，还是让我感到非常棘手。 ＊?＊?＊ 「虽然只是以防万一，但这样王太子殿下的随从们也能放心吧。」 抵达狩猎场后，罗德里希事先派来的家臣已经完成最终安全检查，然后分散到事先指定的场所。 我们终于要开始狩猎，罗德里希事先从家臣中挑选出来的人手，将猎物赶来我们这里。 因为是大贵族与王族在狩猎，所以我们不需要自己骑马找猎物。 就这方面而言，与冒险者的狩猎不太一样。 「殿下，是鹿，请射第一箭吧。」 「好久没射箭了。希望能射中。」 讲是这样讲，王太子殿下的箭术非常高超。 他一下就瞄准好，并漂亮地射中鹿的脖子，一箭毙命。 「不愧是殿下。」 「幸好射中了。毕竟平常很少有人邀我一起狩猎呢。」 「这样啊……」 到底是太忙没什么时间狩猎，还是没有人邀他呢。 我们用眼神打暗号，讲好绝对不能问这个问题。 「艾尔！换你上啰！」 「交给我吧！」 接下来轮到艾尔，但猎物是野猪，没办法一击毙命。 我立刻射出第二箭，猪中箭后立刻倒地。 「威德林也满厉害的嘛。」 「因为我从小就开始打猎。以前如果没猎到东西，就吃不到肉呢。」 「原来如此。」 之后我们继续狩猎，其他人也接连瞄准猎物。 「我平常很少用弓箭，所以都射不太中呢。」 「我也是。」 伊娜和露易丝平常很少练习弓箭，所以成绩不怎么好。 「卡特琳娜比想像中还要会射箭呢。」 「薇尔玛小姐，把狩猎当兴趣，是贵族必备的修养。」 卡特琳娜似乎有偷偷练习射箭。 即使射歪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成功射中一只兔子。 「还是赢不过薇尔玛小姐呢。」 「因为狩猎就是我的人生。」 「这句话听起来好有哲理……」 在我们当中最会狩猎的人，无疑就是薇尔玛。 她一次架两支箭，然后同时射中两只兔子。 「好厉害！射得漂亮！」 就算是殿下，也办不到这种事，所以他发自内心赞赏薇尔玛的表现。 「不愧是艾德格军务卿的养女。」 「技术真好。」 泰蕾丝在称赞薇尔玛的同时，也若无其事地射中一只兔子展现自己的实力。 不愧是受过英才教育的人，不管什么事都难不倒她。 「这个狩猎场的猎物真多。」 「因为离鲍尔柏格很近，所以才赶紧划为鲍麦斯特伯爵家专用的狩猎场。」 「是威德林指示的吗？」 「是罗德里希。」 「我就知道。毕竟你只要自己飞到天上，再狩猎『探测』到的猎物就行了。怎么可能会挑选狩猎场。」 「没这回事。只是刚好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有许多尚未开发的自然地区。」 其实未开发地多的是猎物丰富的地方，就算不去鲍麦斯特伯爵家专用的狩猎场，也有许多能狩猎的地方。 今天挑选这里，只是方便保护客人而已。 在这种地方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狼群和熊攻击，所以必须让家臣们一起同行。 「话虽如此，卡琪雅真不会狩猎呢。」 「我专门打近身战，不擅长用弓箭啦。」 只有卡琪雅一只猎物都没抓到。 她射箭的姿势还算标准，只是一直在意莉莎，所以才瞄不准吧。 「我比较擅长用这个……」 卡琪雅改用插在腰际的飞刀，只用一刀就解决了数十公尺外的鹿。 「卡琪雅大人，干得漂亮。接下来……莉莎小姐刚才说会使用有趣的魔法吧？」 虽然莉莎巧妙地取得了殿下的信任，但光是待在我们旁边，不可能找得出卡琪雅魔力增加的原因。 她像是觉得有些无聊般，在保护殿下的同时偷看我们，但殿下命令她表演能用在狩猎上的魔法，让她稍微鼓起了干劲。 「你好像没有带弓箭。」 因为没人受伤，所以无事可做的艾莉丝，很好奇什么都没带直接盯著鹿看的莉莎，会使出什么样的魔法。 「卡琪雅知道是什么魔法吗？」 「我有看过几次，但殿下也在，所以我就先不透露了。」 「你只是嫌说明麻烦吧？」 「露易丝到底以为我有多笨啊！不是那么复杂的魔法啦！」 对于把自己当成笨蛋的露易丝，卡琪雅不禁抱怨。 莉莎并没有带弓箭，但她仍空手做出拉弓的动作。 随著她的魔力开始提升，她凭空做出了一支冰箭。 「虽然老套，但好厉害。」 「不怎么惊喜呢。」 「是啊，薇尔玛。」 原来如此，用射箭的姿势放出「冰箭」啊。 莉莎射出的「冰箭」一命中鹿，就化为数公分厚的冰衣包住鹿的身体，让它变得动弹不得。 「威尔大人，变得硬梆梆了。」 「真厉害。」 「对没有魔法袋的人来说，是非常方便的魔法。」 在冰融化前，鹿的肉和内脏都不会腐烂，大部分的人都没有魔法袋，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方便的魔法。 「这个魔法大概能维持半天，只要趁这段期间搬运，等冰块融化后再解体就行了。」 「原来如此，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想出的便利魔法呢。」 王太子殿下称赞莉莎的魔法。 与其在贵人面前表演著重视觉效果的华丽攻击魔法，不如强调魔法方便和巧妙的一面。 王太子殿下本人也很优秀，能够正确评价莉莎刚才使用的魔法，这表示莉莎知道该在谁的面前表现。 「（明明打扮得那么没常识，该说真不愧是暴风雪莉莎吗？）」 卡特琳娜以有些无法接受的表情低声对我说道，不过单纯打扮华丽并乱用抢眼魔法的大婶……不对，大姊姊，不可能被评价为优秀的魔法师。 所以也难怪莉莎会发现卡琪雅的魔力变强了。 「真了不起。看来我的家臣找到了一个优秀的护卫。我再次拜托你，在我回到王都前担任我的护卫。」 「请放心交给我吧。」 王太子殿下很高兴雇用到一个优秀的护卫，但这表示在王太子殿下回王都前，我们都得一直受到莉莎的监视。 「（泰蕾丝小姐，你难得被人将了一军呢。）」 「（只要不露馅儿就好。不如说王太子殿下也了解威德林的状况。只要正常生活，就不可能会露出马脚。）」 卡琪雅是因为和我做了那种事，所以魔力才会增加，但莉莎总不可能去偷窥别人的寝室。 如果被王太子殿下发现她这么做，她至今累积的信用和评价都将化为乌有。 「威德林，今天真是大丰收呢。」 「殿下精湛的箭术，实在令人佩服。」 这个人真的什么都会。 如果单看能力，或许还在陛下之上。 「如果猎得太多，会影响到下次的乐趣，所以今天就先猎到这里如何？」 「说得也是，今天就先回去吧。」 狩猎了几小时后，我们和殿下一起返回鲍尔柏格。 王太子殿下非常中意莉莎，所以在他回王都前，都将由莉莎担任他的护卫。 「（殿下真是个大方的人。就算看见莉莎小姐的打扮，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伊娜让马靠近我，小声对我说道。 王太子殿下的亲信和其他护卫，都看著外表十分震撼的莉莎窃窃私语，但王太子殿下本人似乎毫不在意。 「（因为殿下是个大器的人，能够确实评价别人的能力。）」 「（讲好听一点是这样啦……）」 讲难听一点，就是非常迟钝……说不定他的服装品味也很差？ 「（怎么可能啊。）」 「（说得也是……）」 等回到领主馆后，我们将一起共进晚餐，殿下他们今天也会住下来。 「我们会将今天的猎物，连同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特产品一起做成料理。」 「那真是令人期待。」 我和殿下并肩骑马聊天，但抵达领主馆时，我发现有一位中年妇人在那里等候。 「请问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 「呃，是的……殿下？」 「她不是我的同伴喔。」 那位中年妇人，某方面来说令人印象深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丰腴的身材、浓妆，以及充满暴发户品味的服装，虽然她拚命想掩饰老化造成的影响，但很遗憾似乎没什么效果。 除此之外，她的脸上还戴著镶满宝石、附带金炼的眼镜，简单来讲，就是典型的「贵妇造型」。 我本来以为这种人只会出现在虚构作品里，没想到现实世界真的有这种人。 和她相比，就连莉莎都算普通……虽然这只是比较后的结果。 「我叫赫尔嘉冯修堤尔。是修堤尔子爵的妻子是矣。」 「（什么！）」 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见。 没想到真的有女性会在语尾加上「是矣」…… 「（修堤尔子爵？）」 又是个没听过的贵族名字。 不如说王国的贵族实在太多，根本就没办法全部记住。 虽然我也完全没打算记。 「（艾莉丝，你知道修堤尔子爵吗？）」 「（是的，他是贝尔兹伯爵的附庸，是位以富有出名的财务系贵族。）」 不愧是艾莉丝老师，她似乎认识这个「是矣大婶」。 「艾莉丝小姐，好久不见。你长得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现在也愈来愈跟我差不多漂亮了是矣。」 「「「「「「「「「（听你在胡扯！）」」」」」」」」」 除了这个「是矣大婶」以外，大家现在脑袋里一定都是这么想的。 不管她再年轻多少岁，卸掉多少浓妆，减掉多少体重，她都绝对不可能成为艾莉丝。 艾莉丝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只能苦笑地蒙混过去。 「哎呀，我今天可不是来聊天的。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利奥波德的事是矣。」 「利奥波德先生吗？」 「他是我可爱的孩子是矣。」 利奥波德先生，似乎是这个「是矣大婶」的儿子。 不过她的儿子到底怎么了？ 「利奥波德先生没有被录取……」 罗德里希如此回答，这句话让大家都明白了状况。 「是矣大婶」的儿子本来想来我们这里求职，但因为他是被记载在那份黑名单里的问题人物，所以我们并没有录取他，于是他的母亲就来找我们抗议。 看来这个世界也有所谓的怪兽家长。 「无关的人给我闭嘴。我是在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说话是矣。」 「那个……罗德里希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宰，也是人事方面的负责人……」 我家重要的家宰，应该不算无关的人吧。 「唉，这样可不行呢。虽然罗德里希先生或许是位优秀的人才，但鲍麦斯特伯爵必须亲自多面试几个人才行是矣。」 「呃……」 这个「是矣大婶」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其实本来应该由我这个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当家，来审查该雇用哪些家臣。 这确实也是当家的重要工作之一。 因此我决定好好听她说话，但这是个天大的错误。 「利奥波德没被录取，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纠正这个错误。听好啰？我家的利奥波德……」 「利奥波德先生？」 明明我们才刚打猎完，肚子非常饿，在那之后却被迫在家门前听那个「是矣大婶」炫耀自己的儿子长达两个小时以上。 「主公大人，真是非常抱歉。」 「没关系啦，反正没有直接的危险。」 长时间听那个「是矣大婶」炫耀儿子，让大家在精神上累积许多疲劳。 罗德里希不断对自己未能事先预防这件事，向我们道歉。 「大姊头？」 「……」 虽然莉莎靠经验博得殿下的好感，成功以护卫的身分待在他身边监视我们，但她似乎也没预料到「是矣大婶」的登场。 和我们一起听了两小时的炫耀后，她显得一脸憔悴。 「如果那个大婶会为威尔带来危险，那确实会造成问题，但事情并非如此吧。」 「不过，伊娜大人。」 「只是精神上有点疲累。明明同样都是女性，为什么她有办法讲那么久的话啊？」 伊娜很惊讶为何那个大婶有办法一个人讲那么久的话。 「真是太厉害了，光炫耀那个利奥波德，就讲了两个多小时。」 在我们当中算是相对比较有精神的露易丝，也觉得那个「是矣大婶」很厉害。 那些令人感动的故事，完成度实在太高了。 从「是矣大婶」的儿子利奥波德诞生，一直讲到现在，构成了壮阔又感动的长篇故事。 都快能拍成两小时长的电视剧了。 当然，即使当中包含部分现实，故事通常都会讲得比较夸大。 至于夸大了多少……我实在是没那个心情调查…… 「拜她之赐，我现在相当了解利奥波德，变成利奥波德博士了。」 「「「「「「「「「噗！」」」」」」」」」 薇尔玛这句话插得恰到好处，让所有人都噗哧地笑了出来。 的确，如果有利奥波德检定，我现在应该能轻易通过初级，或许还能挑战中级也不一定。 只要努力朝上级迈进，我们也能成为了不起的利奥波德学家。 「这种没意义的知识，记了也没用。虽然不知为何就是在脑中挥之不去……」 「卡特琳娜，这都要怪那个『是矣大婶』。」 明明不想听她说话，但她先发制人的能力实在太强了。 而且只要一让她开口，就无法轻易摆脱她。 这也算是一种才能。 让人即使不愿意也会记住的说话方式更是一绝。 我觉得她乾脆去当学校的老师算了。 「利奥波德三岁时，从野狗手中救出表姊的故事非常令人感动呢。」 「明明泰蕾丝小姐也在，某方面来说，那个大婶真的很了不起呢。」 明明帝国的前公爵也在，居然有办法对她进行长时间的演说。 可以说是非常有胆识。 不过实际上只是完全不会看气氛吧。 「明明我也在……」 「对耶……那个人居然对殿下……」 就连殿下都被迫聆听那场演说。 不晓得那个大婶到底有没有发现殿下也在。 其实就连卡特琳娜都瞬间遗忘了殿下的存在，所以只能不自然地蒙混过去。 唉，因为我也一样，所以没资格说她。 「那个大婶的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一定是因为那个「是矣大婶」的存在感太强烈，所以才让殿下变得不起眼。 「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餐点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一起来用餐吧。」 亚美莉大嫂过来叫我们吃晚餐。 其实我们本来想将今天得手的猎物做成料理，但那个大婶害我们没时间把猎物交给厨师，所以只能料理家臣们事先猎到的猎物。 「殿下认识那位妇人吗？」 「前菲利浦公爵应该能够明白吧……唉，那位修堤尔子爵夫人，是个非常有名的人……」 王国有好几千个贵族家，就算是殿下，应该也有很多贵族不认识，但他似乎知道修堤尔子爵夫人。 「她非常引人注目。」 「我想也是。」 那种人只要见过一次面，就绝对忘不了吧。 她和殿下不同，是非常显眼的类型。 那个「是矣大婶」──修堤尔子爵夫人，似乎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以前修堤尔子爵家曾发生过财务危机。现任当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只好迎娶现在这位夫人。」 虽然原本的目的是从妻子的娘家那里获得高额的嫁妆和援助，但修堤尔子爵夫人本身也拥有优异的才能。 「夫人是放债的专家。」 「我也有听过这个传闻。」 「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知道这件事也很正常……」 只要是贵族，就难免会遇到临时需要一笔钜款的状况。 修堤尔子爵夫人非常擅长找出这种贵族，再偷偷借钱给他们赚取利息。 重点在于她会保密，修堤尔子爵夫人似乎绝对不会泄漏顾客的资讯。 贵族的自尊心都很高，所以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借钱。 即使利息有点高，只要向修堤尔子爵夫人借钱，就不用担心消息外漏。 因此似乎很少有贵族会批评她或与她为敌。 毕竟如果需要应急时没办法和她借钱，会让人非常困扰。 「拜此之赐，修堤尔子爵家的财政状况也获得了改善，不过……」 包含当家在内，修堤尔子爵家的人在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修堤尔子爵夫人君临那个贵族家的顶点，在这个世界算是相当罕见的状况。 「因为修堤尔子爵是个平庸又不起眼的人……」 「嗯，他是个非常温顺的人。」 艾莉丝也认识修堤尔子爵，但对方实在太不起眼，所以艾莉丝也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的确，毕竟都娶了那种老婆。」 根据艾莉丝提供的情报，修堤尔子爵因为不敢反抗夫人，所以连一个侧室都没娶。 「与其说是不起眼，不如说是那个大婶太抢眼了……」 只要和她见过一次面，不管是谁都忘不了吧。 她带给我们的冲击，就是如此强烈。 「也可以这么说。」 「殿下，为什么那个大婶这么关心儿子的工作？她明明那么有钱。」 这么说来，确实有点奇怪。 只要利用放债培养出来的人脉，她的儿子应该不可能找不到工作。 「薇尔玛大人，这是因为利奥波德大人是六男。」 那个「是矣大婶」，似乎生了六个孩子。 「长男是继承人，次男入赘分家，三男入赘亲戚的贵族家，四男和五男也都找到了工作。」 「只有六男特别没用吗？」 「因为是老么，所以夫人似乎特别溺爱他。听说她非常热心地在帮他寻找好工作。」 即使拥有放债的才能，在面对自己疼爱的儿子时，还是会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 所以她才想帮儿子确保稳定的将来，但失控的结果，就是母子都被记载进黑名单里。 不只是儿子，居然连妈妈都被加进黑名单…… 「是母亲的问题吗……」 「其实鄙人也不太清楚。」 「咦？罗德里希至少有进行面试吧？」 「不好意思。因为是黑名单上的人物，所以在应徵时就被刷下来了。」 又不是没有其他人选，罗德里希也没闲到会关心黑名单上的人…… 「等实际见过面后，应该就会知道……」 「咦？罗德里希要见他吗？」 「主公大人刚才不是亲自答应了那位夫人的请求吗？」 「咦？是吗？那要直接让我来面试他吗？」 「应该会变成这样吧。」 那个「是矣大婶」讲得实在太久，所以我最后都没在听，但我似乎不自觉地答应了她再面试一次。 如果那个大婶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说得这么久，那她可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唉，算了……」 虽然我从容地答应重新面试，摆脱了那个大婶，但其实我只是听累了她的话，才会不自觉地点头，我决定将这件事当成秘密。 「可恶！我好不容易才讨好殿下，找到理由待在鲍麦斯特伯爵身边，那个臭老太婆！」 看来连莉莎都不是修堤尔子爵夫人的对手，这样她就算待在我身边也什么都不能做，很遗憾她目前还没获得任何成果。 ＊?＊?＊ 隔天，我开始面试那个「是矣大婶」的儿子。 明明可以等殿下回王都后再来处理这件事，但我昨天似乎说了今天就能面试，真是自作自受。 殿下似乎也很期待，所以想要参观修堤尔子爵夫人儿子的面试，在他后面待命的莉莎，则是一脸冷漠。 她现在应该在心里拚命咒骂修堤尔子爵夫人吧。 即使如此，考虑到那位公子也可能是被那个大婶过度干涉的受害者，我对他还是感到有些同情。 虽然这份同情，过几分钟后就消失殆尽了。 「我是利奥波德冯修堤尔。居然能看穿我隐藏的才能，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意外地还满有一手的嘛。」 「是矣大婶」的么子看起来将近二十岁，他从一开始打招呼时，就摆出高姿态。 他明明只是个应徵者，却不知为何表现得非常嚣张。 「罗德里希大人也算是个能干的人，但我觉得还是有许多地方可以改进。如果交给我处理，开发计画的进度，应该能再快个两成吧。」 我想起前世也遇过自称是经营顾问的人。 嘴巴上说自己拥有满满的创意，只要交给自己处理，就能省下大量劳力与成本，营业额和利润也绝对能够提升，但完全没提出任何具体的作法。 别说是受骗后损失了顾问费，甚至还有店家因此倒闭，所以那位顾问后来被业界视为危险人物。 「我从小就勤奋好学，钻研各种知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呢？」 我只看过书房里的书，再来就是一直──在未开发地修练魔法。 「这样可不行呢。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以后将成为王国屈指可数的大贵族，应该好好培养知识，多和贵族们交流。」 虽然这个叫利奥波德的年轻人讲的话还算有点道理，但非常烦人。 在我的前世，这种人被称作「自视甚高型」。 这个「自视甚高型」，绝对不是用来称赞别人的词。 如果单纯只是「对自己有自信」，那或许还算是一种称赞。 这个利奥波德在面试时，只是单方面一直讲个不停。 我和一旁的罗德里希，都变得面无表情。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接下来必须多重视与帝国之间的关系。像我这样的青年才俊，一定能和帝国那些立场相同的人们做出新的创举。」 那个「创举」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词实在太抽象……真希望有人能帮我翻译。 「鲍麦斯特伯爵家太少和西部诸侯们交流了。我在那边有很多熟人，可以帮忙牵线。」 你真的有那种人脉吗……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不去那里找工作？ 「我个人认为……」 利奥波德之后也一直在讲些空泛的事情。 我们只能把那些话当耳边风，任凭时间流逝。 唯一的救赎，就是想来打探我的秘密的莉莎，也必须一起听利奥波德说话。 我瞄了卡琪雅一眼，她在发现莉莎表现得很安分后，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利奥波德的空泛言论只要随便听听就好，比莉莎的强硬手段好应付多了。 「今天辛苦你了。至于是否录取，之后会再另行通知。」 「鲍麦斯特伯爵，只要录取并重用我，一定能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带来戏剧性的变化。」 利奥波德笑著对我眨了一下眼，让我的不耐烦指数攀到最高点。 「（感觉超想揍他……）」 「（算了啦。）」 我非常能理解艾尔的心情，但如果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打伤其他贵族的儿子，一定会酿成骚动。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呢。）」 罗德里希讲话也很不留情。 就一开口便会让人觉得很烦这点来说，那对母子确实很像。 「（保险起见，还是要确认一下……）」 「（我再也不想和那对母子说话了。）」 如果我只是一介上班族，或许还会忍耐，但我现在是鲍麦斯特伯爵。 请让我行使不用再和那对母子见面的权力。 「（那么，就不录取他了。）」 虽然我答应重新面试，但并没有说一定会录取。 我决定不录取利奥波德，明明他只要天花乱坠完后，乖乖回家就好，偏偏利奥波德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没错，就是站在不显眼的王太子殿下后面，打扮非常显眼的莉莎。 「王太子殿下？」 「利奥波德大人，怎么了吗？」 即使是这么烦人的家伙，王太子殿下依然以礼相待。 王太子殿下明明是个人品高洁的人，但不晓得是因为他太不起眼，还是利奥波德比想像中还要没礼貌。 利奥波德刚进房间时，并没有跟王太子殿下打招呼，但后者也没有责备他。 「请问您后面那位小姐是护卫吗？」 「因为我的亲信表示这次带的护卫人数太少了，所以就透过冒险者公会雇用了一名优秀的魔法师当护卫，她是个优秀的人才，我很满意她的表现。」 莉莎也是女性，所以当然很高兴被王太子殿下称赞。 她一脸得意地看向我们──主要是针对卡琪雅。 「唔呃……」 这让卡琪雅感到有点厌烦。 然而下一个瞬间，那个自视甚高的笨蛋利奥波德，居然跑去招惹一直保持安静的莉莎，不如说他根本是直接践踏她。 「您说她是优秀的魔法师？」 「是的。」 「殿下，您这样不行啊。如果把这种像出来卖的老女人带在身边，会有损殿下的名声。」 「出来卖的……」 以利奥波德来说，这样的形容难得还算是满中肯的，不过正因为他讲得如此具体，反而惹得莉莎更加生气。 莉莎以恶鬼般的表情看向利奥波德，让她之前伪装的形象全都白费了。 「殿下是将来要成为国王的人。无论她再怎么有实力，您都不应该将这种没品又不懂穿搭的老女人放在身边，不然或许会被人说『殿下的口味真是特殊，居然对那种老女人出手』『他该不会偶尔会想玩奇怪的女人吧？』『再怎么说，这兴趣都太糟糕了』之类的闲话。」 虽然利奥波德讲的话也不能算错，但正因为如此，才引爆了莉莎后续的激烈反击。 「（这些都是绝对不能对大姊头说的话啊……我不管了。）」 真巧呢，卡琪雅。 我也不想管了。 因为室温已经下降到让人觉得冷，殿下的家臣们在看见莉莎的表情后，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莉莎之前都巧妙地伪装自己，所以家臣们也认为就算她的外表是那个样子，至少言行举止应该很正常，不过现在事情逐渐朝不同的方向发展。 「「「咿！」」」 殿下的家臣们发出惨叫。 伴随著一道清脆的破裂声，放在桌上的花瓶应声破裂。 原本装在里面的水，因为结冻而急速膨胀。 插在花瓶里的花也被冻结，一掉落桌面便宛如玻璃制品般破裂。 「她……和我不是那种关系，我之所以请她担任护卫，单纯只是因为她是个优秀的魔法师。」 王太子殿下努力想平息莉莎的怒火。 「话虽如此，底下的人依然时常关注殿下的行动。如果和这种低俗的老女人一起行动，会有损殿下的名声。话说回来……都一把年纪了还穿成那样，你一定还单身吧。如果已经结婚，丈夫和小孩不可能什么都没说！」 不过，他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偏偏当事人利奥波德完全搞不懂状况，还继续火上加油。 真不愧是利奥波德。 他一直以「我已经看穿一切了」的嚣张态度说个不停，却没看穿莉莎的愤怒。 「你在顾好殿下的安全前，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人生规划吧。哎呀，我说得真是太妙了。」 下一个瞬间，我感觉自己听见「啪」的一声，那是理应不可能听见，某样东西断裂的声音。 「你说够了吧？」 莉莎平静地向利奥波德问道。 「你是指我对你做的犀利分析吗？啊，会觉得犀利，是因为『忠言逆耳』啦。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有时候讲话会比较严厉一点。但我没有恶意，所以请别见怪啊。」 「喔──你没有恶意啊。」 「是啊，我单纯只是太温柔了，所以才会对不重要的老女人提出忠告。这也是我将来能够成功的要素之一……」 「怎么可能啊！你这个有恋母情结的家伙！」 莉莎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对利奥波德怒吼。 关于这部分，我们都认为莉莎说的没错，所以一致点头称是。 「居然一直在那里乱讲话！我才不管你是哪里的贵族小鬼，但我就是看你这种只会出一张嘴的家伙不爽！看我现在就把你冻起来！」 已经气炸的莉莎一踏出脚步，利奥波德就遭到寒气袭击。 莉莎已经愤怒到无法精准地控制寒气。 「咿！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我妈绝对不会放过你。」 「真没用……」 「（一旦出事，就开始叫妈妈啊。）」 艾尔小声嘟囔道。 「如果惹我妈生气，你以后就接不到工作了！」 「修堤尔子爵夫人啊……她好像很有钱，并且认识许多贵族呢。」 「没错。所以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会失去许多来自贵族的工作！所以你最好不要对我乱来！」 终于露出真面目啦……在惹莉莎生气后，才发现自己无法处理，必须依靠母亲和她认识的那些贵族，而且还被莉莎的寒气吓得半死。我们一看见利奥波德怕成那样，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公，那家伙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没用吧。）」 「（毕竟他既不是厉害的魔法师，也不是冒险者啊。）」 我和卡琪雅都知道那种威胁对莉莎一点用也没有。 「怎么样？怕了吧？」 「呵，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你这个有恋母情结的胆小鬼。」 「居然这样侮辱我！我要跟妈妈告状……」 「随你高兴！你以为王国有多少贵族家啊！凭我的本事，就算被修堤尔子爵夫人的派阀讨厌，还是会有一堆其他的贵族来委托我！我已经看腻你的蠢脸了！」 莉莎说到这里，稍微思考了几秒后，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真想听那个老太婆发出杀鸡般的惨叫声……我会把你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装饰。放心吧。我不会取你性命。好了，差不多该把你冻起来了。」 「咿！」 之后发生的事情，大致就跟大家想像的一样。 利奥波德企图逃跑，但莉莎当然不可能放过他。 他的脚底立刻被冻结，之后利奥波德就被当成寒酸的摆饰放在鲍麦斯特伯爵官邸的正门前面，直到过了半天后，冰块融化为止。 来我这里面试的利奥波德，在我家前面丢了大脸。 虽然这样应该会害我也被修堤尔子爵夫人的怒气波及，但莉莎姑且有替我设想。 「这里是鲍麦斯特伯爵官邸的正门前面，算是在官邸的范围之外，所以和伯爵没有关系。顺便贴上这个吧！」 说完后，莉莎在动弹不得的利奥波德头上贴了张纸条。 『修堤尔子爵的笨蛋儿子，在对莉莎克莱门特乌里肯埃克斯拉恶言相向后，遭到本人制裁！』 纸上写了这样的内容，用来表示莉莎是基于个人的立场，制裁对自己恶言相向的利奥波德。 「怎么了？」 「好像是贵族的笨儿子干了什么蠢事。」 「然后被有名的魔法师制裁啦。」 利奥波德的下半身和双手都被冰块包住动弹不得，发现他的人们在看过莉莎写的纸条后，各自发表感想。 「大姊头……」 「哈！就算被修堤尔子爵家盯上，也只会让来自其他贵族的工作变多！这个笨蛋居然连这点都不懂！」 莉莎瞄了利奥波德一眼，如此说道。 的确，如果是没什么本事的冒险者，或许会不希望被贵族盯上，但像莉莎这种高手根本不用担心这种事。 王国有好几千个贵族家，无论修堤尔子爵夫人的影响力再怎么大，都不可能遍及所有人。 不如说与修堤尔子爵敌对的贵族们反而会觉得很高兴，因为这样他们就更容易委托莉莎工作了。 所以利奥波德的威胁对莉莎根本就没用，但他现在根本无暇在意这点。 因为他已经在鲍尔柏格的居民们面前丑态毕露。 「利奥波德──！」 然后，那个人果然很在意自己心爱的儿子。 面试预定结束的时间一到，修堤尔子爵夫人就立刻现身，并在我家门前发现利奥波德的下半身和双手都被冻结后，发出惨叫。 「啊──哈哈哈！这惨叫声简直就像是蟾蜍在叫。」 「卡琪雅，你的师傅该不会个性很恶劣吧？」 「只有针对与自己为敌的人是这样。」 修堤尔子爵夫人在发现儿子的惨状后发出惨叫，莉莎见状，便放声大笑。 虽然伊娜不太能接受这种作法，但卡琪雅拚命替师傅说好话，表示她不会殃及无辜。 从卡琪雅的反应来看，莉莎平常应该不是那么坏的人。 只是一旦事情变成这样，就没人能够阻止她了。 「你这个下贱的女魔法师！看你对我的利奥波德做了什么好事是矣！」 「这个蟾蜍老太婆还真吵！我只是觉得如果帮他冰敷一下脑袋，或许会变得聪明一点……哎呀，我忘了冰敷脑袋呢。」 莉莎瞬间用魔法做出一顶冰帽，戴在利奥波德头上。 「这样就行了。」 「妈妈──！好冷啊──！」 「看你做了什么好事！我要让你再也接不到冒险者的工作是矣！」 「办得到就试试看啊！」 「气死我了──！真是个不得了的贱女人是矣！」 「我才不想被蟾蜍这么说。」 修堤尔子爵夫人和莉莎将我们晾在一边，陷入低水准的争吵。 两人一直吵到半天以后，困住利奥波德的冰融化为止。 王太子殿下在那之前就先返回王都，并将以后绝对不要再雇用莉莎这点记录下来。 他一定不擅长应付莉莎那种偏激的行动吧，但即使如此，莉莎依然不受影响。 第六话 踢馆 我的名字是约翰尤兰妲奥蕾莉亚欧佛维克。 我和哥哥杰诺斯，一起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根据地鲍尔柏格经营魔斗流的总道场。 虽然我觉得这对一个今年十五岁，才刚成年的年轻人来说，是个超出常理的职责和待遇，但这是因为我的姊姊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妻子。 唉，不管由谁来看，这都是在靠关系。 尽管我周围有些人觉得我只是蒙到，但真正蒙到的人并不是我，所以在意这些事情也没用。 在姊姊露易丝……虽然外表怎么看都是妹妹……的指名下，我和杰诺斯哥哥一起携手创设鲍麦斯特伯爵家魔斗流教头家和经营道场。 姊姊必须生下继承人，所以要一直待在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身边。 因此才由我和杰诺斯哥哥代替姊姊处理这些工作。 我和杰诺斯哥哥之所以被选上，是因为我们和露易丝姊姊是同一个母亲所生。 有些正妻生的兄弟非常羡慕我们，但这些都是大人们基于方便所做出的区隔，所以我们也无可奈何。 不过，其实这些工作还满辛苦的。 尽管姊姊会帮忙出钱，但她绝对不会参与琐碎的经营和杂事。 她的头脑并不差，只是嫌麻烦才不想做。 姊姊的童年好友伊娜姊曾说过「她就是这种个性，所以没办法」。 那个人从以前就是最了解姊姊的人。 因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很大，所以除了在内乱期间完成的鲍尔柏格总道场以外，我们还在警备队驻守的各个地区，设立了像分部练习场的设施。 唉，虽说是分部，但其实就只是稍微大一点的小屋。 派驻到那些地方的教头，大多是来自外部、和我们感情很好的门徒。 毕竟和正妻生的兄弟们关系亲密的门徒，都不太听我们的指挥。 无论是何种武艺的教头，都不是只要实力坚强就能胜任。 除了要会教人以外，因为不管再怎么小的道场，都需要有人管理，所以也必须具备一定程度的学识。如果没有这些能力，就不可能爬到教头以上的位子。 顺带一提，姊姊根本就不会教人。 虽然她是个厉害的天才，但让她教人反而只有害处。 所以即使她是总教头，实际上仍是由我们负责指导学生。 她只有偶尔会来这里露一下脸，不过如果她不早点生下孩子，我们都会没工作，所以这样就行了。 然而，偶尔也会遇到不得不请姊姊出场的状况。 「姊姊！不对……不得了了！总教头！」 「约翰，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总教头！有人来找碴……不对，有人来踢馆了！」 没错，教武术的道场偶尔会遇到这种状况…… 那就是有人来踢馆。 大概是认为现在的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有机可趁吧。 虽说是踢馆，但就算打赢了，也几乎没有人会把招牌拆走。 大部分都只是想藉此对外宣传「我很强，请雇用我」。 不然就是趁机说「我比你们强，所以雇用我吧！」，毕竟只要打赢，就能摆出比较强硬的态度。 不过要不要雇用踢馆者，还是由道场决定吧？ 如果刚好有缺教头，或许就会雇用他们。 即使好不容易被雇用，还是有可能因为不擅长教人，或是缺乏经营能力而被开除。 虽然经常有人会误会，但光是实力坚强根本就没有意义。 除非同时拥有压倒性的实力和极高的知名度，并且能够帮忙宣传，才有可能受到流派或道场的礼遇。 教人和经营道场的部分，只要交给擅长这些事的部下去做就行了。 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外行人或普通人想学习武术时，会去找透过踢馆拆下许多招牌的人学习吗？ 姑且不论那些以武术颠峰为目标，或是爱作梦的鲁莽年轻人，一般人通常会先去正常的道场吧？ 我们也是从小就按部就班地接受训练。 「是喔──」 姊姊，现在不是在那里悠哉的时候。 而且你嘴巴旁边还留著刚才吃的蛋糕的奶油耶。 我这边可是大事不妙啊，姊姊是这座道场最伟大的人吧。 请你认真处理道场的危机啦。 「约翰和杰诺斯都打不赢吗？」 「来了个棘手的家伙……棘手的人。」 虽然只限于魔斗流，但我和杰诺斯哥哥的实力，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算是第二强与第三强。 最强的人当然是姊姊。 即使如此，从全国的角度来看，国内还是有许多强者。 今天来踢馆的，就是那样的强者。 杰诺斯哥哥和我应该都没有胜算，所以我才来拜托姊姊。 「招牌要是被抢走就可惜了。」 「是啊，毕竟招牌很贵。」 就算没有招牌，道场还是能够照常营运，但输掉招牌很丢脸，正式的招牌又很贵。 招牌的钱，也是流派总部的贵重收入来源。 而且如果没挂正式的招牌，果然还是会影响道场的风评。 「明明之前才花大钱请总部帮忙制作一个，如果又重新下订单，一定会被人发现我们的弱点，然后被趁机抬价吧。」 「毕竟总部的那些老头子，都认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很有钱，所以绝对会趁机大幅抬价！」 「那样可就不好了。好吧，由我来解决那个人。」 姊姊答应帮忙击退踢馆的人。 「露易丝，你嘴巴旁边沾到奶油了。」 「哎呀，我可是个淑女，这样太不像话了。」 姊姊立刻起身，但马上因为无聊的小事被伊娜姊叫住。 还有，我相当怀疑姊姊能不能算是个淑女。 「必须快点赶过去。」 「是啊。」 另外不知为何，在姊姊起身的同时，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也跟了过来。 明明领主大人根本不需要特地确认我们怎么处理踢馆的人…… 「那个……这件事并没有严重到需要让您跑一趟……」 「咦？可是有人来踢馆耶！」 咦？ 领主大人不知为何显得非常开心。 「不，只要交给总教头处理就……」 我不觉得这件事有严重到要让鲍麦斯特伯爵，也就是我们的主公大人亲自跑一趟。 他应该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哎呀，我第一次有机会看别人踢馆，如果不去看就亏大了。」 「如果我华丽地打倒对方，威尔会开心吗？」 「我很期待看到那样的场景。」 「我想也是。只要见识到我的实力，威尔一定会再度迷恋我。」 「……」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发言，就像是个看热闹的观众，我发自内心觉得他和姊姊真的是天生一对。 「唔哈哈哈哈！本大爷！班巴巴巴巴──恩大人，来拆你们的道场招牌啦！」 姊姊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还有其他很多人都一起跟来了……该不会大家其实很闲吧？ 我们一回到道场，就发现那个身高将近两公尺、全身都是钢铁般肌肉的踢馆者，已经打倒了几名门徒，看起来气势如虹。 虽然他大声报上名号，但真希望他可以克制一点。 那个名字，只会让我们这些被打败的人变得更沮丧。 「你还好吧？」 「不好意思，艾莉丝大人。」 艾莉丝大人主动帮忙，替被那名大汉打伤的门徒们治疗。 就结果而言，幸好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他们也一起跟了过来。 然后那个踢馆者，像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般，开始大吼著破坏道场的地板与墙壁。 「喂！这间新道场好不容易才盖好，你以为修理费是谁要出啊！」 没错，姊姊，多骂他几句！ 就是因为缺乏常识，才会尽管实力坚强，依然只能沦落到来踢馆的地步。 「你最后会付修地板和墙壁的钱吧！」 经营道场可是很辛苦的。 因为很容易就入不敷出……话说我这边明明这么认真，不知为何也一起跟来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却似乎对踢馆者非常感兴趣。 他以闪闪发亮的眼神，向踢馆者问道： 「喂，你至今挑战过几间道场啊？」 「听了包准你吓一跳！我已经打败过五间道场了！」 唉……那五间道场为了重新买招牌，应该亏了不少钱吧。 总部的那些老头子应该高兴死了，他们一定会与平常往来的招牌工匠联手，狠狠敲诈那些人。 「好厉害！是真正的踢馆者！」 「没错！厉害吧！」 为什么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看起来那么开心啊？ 对方挑战的对象，可是他妻子经营的道场耶…… 「威尔，那个踢馆者是敌人喔。」 「是啊。现在各个地方都在关注鲍麦斯特伯爵家，如果这时候招牌被人抢走，脸可就丢大了。」 「威尔大人，你兴奋过头了。」 「威德林先生，你现在应该要替露易丝加油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像个孩子般，被艾尔文先生、伊娜小姐、薇尔玛小姐和卡特琳娜小姐责备。 那个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屠龙英雄。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要取那种艺名啊？」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一直在关注踢馆者？ 感到嫉妒的姊姊，开始吐槽踢馆者的名字。 「这才不是艺名！」 呃，因为那名字怎么看都是艺名。 怎么可能有人本名就叫那样…… 「是我灵魂的名字！」 「什么叫灵魂的名字啊？是艺名的别称吗？」 「才不是！本大爷为了钻研魔斗流，从小就舍弃了过去的名字，并且断绝所有人际关系，打算一辈子都只和魔斗流为伍！」 「真是寂寞的人生！」 「别随口就直接批评啦！这样反而让人难受！」 呃，不只是姊姊，我也这么觉得…… 其他人一定也一样…… 「我懂，我能够理解。」 那个……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为什么你要同情那个踢馆者？ 「我以前也只有魔法这个朋友……」 「看吧！普通人如果想变得像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那样，就必须舍弃一切，持续不断地努力！」 不知为何，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帮踢馆者重新振作了起来。 这样就算是姊姊，也会生气吧…… 「虽然我懂，但你踢馆时害门徒受伤，还破坏了道场的设备。露易丝，干掉他吧。」 「好──」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下令后，姊姊悠哉地回应。 姊姊，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喂，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你真的以为我会输给这个小不点吗？」 「我反倒想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办法赢得了露易丝？」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似乎对姊姊的实力有很高的评价。 唉，虽然她确实是很强。 「什么！要是可爱的老婆因此受重伤，你可别后悔啊！」 「我也希望你别输了以后就一蹶不振。」 「别开玩笑了！」 踢馆者在被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挑衅后，以猛烈的气势冲向姊姊。 然后，他立刻大动作地挥了一拳。 「看招！」 不过，踢馆者使出浑身解数的一击挥空了。 姊姊早就已经不在那里。 「跑去哪里了？」 「我在这里喔。」 姊姊以惊人的速度，瞬间绕到踢馆者的背后。 她迅速用手刀在踢馆者的脖子上轻轻敲了一下，就让他失去意识。 一个大汉就这样瞬间倒地，在道场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个踢馆者实力还算不错。」 虽然这个踢馆者确实很强，但这样反而更突显出姊姊怪物般的实力。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就是因为明白这点，一开始才会游刃有余地称赞踢馆者吧。 「就像故事里演的一样，一开始表现得意气风发的敌人，最后通常都会输掉。」 「就是用来衬托主角实力的角色吧。」 姊姊，这样讲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亲爱的，我来帮他恢复吧。」 「麻烦你了，艾莉丝。」 艾莉丝大人用治愈魔法，帮昏倒的踢馆者治疗。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她的治愈魔法很厉害……还有胸部也是。 「我输啦……」 本来以为踢馆者清醒后会再次捣乱，没想到他像是已经死心般，变得非常安分。 「为什么你要取班巴巴巴巴──恩这种奇怪的名字？」 「这是因为……」 落败后变安分的踢馆者，开始向姊姊说明原因。 「我的本名，其实叫黛玛……」 「那是……」 「没错，是女人的名字。」 黛玛的双亲曾经连生五个男孩，但最后全部夭折。 而第六个孩子就是黛玛。 「他们认为只要取个女人的名字，或许孩子就不会死，于是就帮我取了个女人的名字。」 「偶尔会有这种人呢。」 因为觉得女孩子比较健康，所以为了让儿子能够健康长大，就替他取了个女性的名字。 也有些地区是在成年前使用女性的名字，等成年后再另外取一个男性的名字。 「我因此变得只能用女人的名字……」 明明是男性，却拥有女性的名字，这让黛玛小时候经常被其他孩子取笑和欺负，黛玛是为了对他们还以颜色，才会苦练魔斗流让自己变强。 然而，因为他是农民出身，所以无法在加入的道场担任教头。 「明明有些人只因为老家有钱，或是生为贵族子弟，就当上了教头，我却只能不断被后辈超越……」 黛玛表示自己有一半是因为自暴自弃，才会开始踢馆。 「嗯──不过教头还需要指导能力和经营能力呢。」 「我也有好好学习这些事情啊！」 听完黛玛的状况后，我开始有点同情他了。 我们前阵子的状况也和他一样。 「看是要杀要剐，随你们高兴吧！」 「那么，就让你在我们这里工作吧。」 「真的吗？」 「我们这里基本上很缺人手，而且你的实力还算强。」 其实黛玛的实力在我和杰诺斯之上，只是姊姊强到像个怪物…… 「谢谢，真是谢谢你们。」 姊姊一说要雇用黛玛，他就开心地哭著向我们道谢。 对一个踢馆的人来说，这样的处置实在太宽大了。 通常都是会直接赶出门。 「你就洗心革面，好好加油吧。啊，还有……」 「还有什么？」 「这是请款单。你要付道场地板和墙壁的修理费。我们会发月薪给你，你就努力工作还债吧。」 「好的……我会努力还债。」 「加油吧。」 姊姊真是太可靠了。 唉，只要当成是赚到了一个听话又厉害的教头人选就行了。 「虽然这里有点乡下，但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一个道场的分部交给你管理。只要努力个几年，应该就能回鲍尔柏格了。」 「露易丝大人，我会好好加油。」 「这样我也乐得轻松。」 为了让黛玛将来能以干部的身分经营道场，才派他去其他分部累积经验啊。 「那么，露易丝大人。」 「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的事情，和这间道场与魔斗流无关。有个女人一直从那扇窗户外面偷看这里，请问她是谁？」 我和杰诺斯哥哥也很在意那个打扮和化妆都非常夸张的大婶……不对，要叫大姊才不会显得失礼吧？ 总之那个人紧盯著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不放。 她明显是个可疑人物，主公大人他们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姊姊……不对，总教头。请问那位女性是谁？」 「约翰，你还是别在意比较好。她马上就会离开。」 「喔……」 这表示那个女人没有害处吗？ 她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想入门的样子…… 「该不会是想来学防身术吧？」 「不是那样啦……对吧，卡琪雅？」 「唉……真希望决斗的日子快点到来……」 最近刚嫁给主公大人的卡琪雅小姐，一看见那位打扮招摇的女性就变得消沉，该不会她们认识吧？ 顺利解决事件，并雇用了踢馆者后，黛玛开心地前往位于魔之森附近的分部练习场，去那里当教头。 事情姑且有个好的结尾，但我和杰诺斯哥哥都非常在意那位打扮招摇的女性到底是谁。 ＊?＊?＊ 「嘿！那个教头还真倒楣，居然得对上我们这两个狠角色！」 「没错！看我拿她来练招，把她打得半死不活！」 「然后告诉她如果不想被我们欺负，就乖乖把薪水通通交出来！」 「是叫黛玛吧，居然让女人来当教头！」 最近刚盖好的分部练习场，位于魔之森附近的村落，我在那里听见两个粗暴的冒险者在打坏主意。 虽然这也是修行的成果，但对露易丝大人一点都不管用。 那两个人似乎因为在魔之森赚不到什么钱，所以打算去新盖好的分部练习场，威胁那里的教头把钱交出来。 他们认为被派来这种偏远地区的魔斗流教头，应该比魔之森的魔物弱。 而且还从姓名推测那个教头是女性。 两人开心地想著这样就能轻松抢到钱。 尽管从这里就能听见他们的笑声，但我觉得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嘿嘿，有人在吗！」 「教头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两人来势汹汹地推开练习场的大门，我暂时停止指导门徒，直接瞪向他们。 他们一看见我高一百九十八公分、重一百二十五公斤的体格，就倒抽了一口气。 居然只因为对方身材高大就害怕…… 真是太不像话了。 「喂！如果连本大爷都赢不了，想赢露易丝大人还早了一千年！」 明明一开始还来势汹汹，结果一看见我就胆怯了。 来魔之森这里习武的门徒，大多都是想当冒险者，只要我稍微露出破绽，他们或许就会像僵住的那两个人一样失控。 为了让我接下来能够稳定地教学，就先拿你们两个来杀鸡儆猴吧。 「嗯？你们是来报名短期讲座吗？」 「「不……」」 两人似乎打算就这样逃跑，但吓到连身体都动不了。 而且我也没好心到会放他们走。 「啊？你们是在小看魔之森的魔物吗？给我留下来好好接受训练！你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刻意用凶狠的眼神瞪向两人。 这两个家伙算是来踢馆的，只要让他们屈服并留下来受训，其他门徒应该会愈来愈佩服我。 我可是有著将来要在露易丝大人底下工作的野心。 「「不！这怎么敢呢！」」 「你们运气真好！我会用特别课程锻炼你们！」 「哈哈哈……好开心啊。」 「真是赚到了……」 「对吧？」 我会在短期间内，彻底重新锻炼他们。 虽然我的指导非常严格，但也逐渐让大家觉得我是个能让品行恶劣的弟子改过自新，非常照顾人的教头。 话说回来，之前在鲍尔柏格的道场外面偷看主公大人他们，打扮非常招摇的女人到底是谁啊？ 第七话 决斗开始 暴风雪vs前女公爵 「泰蕾丝，状况如何？」 「在威德林的细心指导下，本宫的魔法在这一个月大有进步。应该不会输得太难看吧。」 泰蕾丝如此回答亚美莉大嫂。 「泰蕾丝大人，我偶尔也有指导你吧。」 「当然，本宫也没有忘记布兰塔克的付出。」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把心力都放在学习火魔法上面啊。」 「单纯只是因为对方是暴风雪，所以本宫才学了相对的火。如果学习相同系统的魔法，本宫一定没有胜算。」 「毕竟对方修练魔法的时间，可是比泰蕾丝的年龄还长啊。」 「对吧？」 这一个月，我为了尽可能让泰蕾丝的魔力量增加，从早到晚都在陪她锻炼（大叔笑话）。 虽然泰蕾丝的魔法才能一直以来都被埋没，目前只有我能将其引导出来，但她的才能非常不得了，不仅足以和卡特琳娜匹敌，甚至或许还在卡特琳娜之上。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能做的事情还是有限。 而且即使是为了提升魔力，如果我每天都只顾著陪泰蕾丝，艾莉丝她们一定会有所不满。 即使已经没什么时间，还是不能太过勉强，否则可能会害泰蕾丝搞坏身体，所以大概就这样吧。 和其他魔法师相比，泰蕾丝已经在短时间内变得非常强了。 「唉，反正本宫只打算在不会丧命的情况下，适当地努力一下。」 「我会去替你加油。」 「我也会去。」 「我也是。」 「我当然也会去。」 「虽然本宫很感谢你们的心意，但你们的身体状况没问题吗？」 因为艾莉丝她们有孕在身，所以泰蕾丝担心地如此问道。 在怀孕初期观看决斗，到底是对身体不好，还是对胎教不好呢？这还真难判断。 「我会好好保护她们。」 「有我和卡琪雅在，所以不用担心。而且，还有亚美莉小姐在。」 「如果真的有什么万一，我应该也无法防御魔法，但至少我能帮忙照顾孕妇。既然是威尔的孩子，那看别人用魔法决斗，对胎教应该不错吧。」 卡琪雅、薇尔玛和亚美莉大嫂，都很想去参观泰蕾丝的决斗。 「这样啊。感谢你们大家的支持。应该没有任何人会帮那个老女人加油吧，这让本宫稍微有点同情她呢……」 「小妞！我人已经在这里了！」 其实今天就是决斗的日子，莉莎早早就来到了领主馆，泰蕾丝是明知她在这里，才会故意挑衅。 「混帐！居然十几岁就结婚还怀孕！真是气死人了！」 「大姊头，你冷静一点……咦，比起泰蕾丝的话，你居然更气那个？」 「卡琪雅！我最不想被你这么说！」 「大姊头！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啊！」 莉莎一听说艾莉丝她们已经怀孕，就涌出一股无处宣泄的怒气。 尽管卡琪雅努力劝她冷静下来，但由刚新婚的她来阻止，别说是没用了，根本是火上加油。 我又不是为了惹莉莎生气，才让艾莉丝她们怀孕。 「我要像之前预告的那样，把你打垮！」 莉莎收起无法结婚的郁闷，开始和泰蕾丝决斗。 其实同为魔法师，本来应该互相回避，但这次我、卡特琳娜、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也会介入。 即使难免会受点伤，但至少要防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泰蕾丝大人已经很努力了……」 「正常来讲，根本就无法在这么短的期间内变得那么强。」 泰蕾丝每天都不间断地锻炼魔法，并努力透过和我的夜生活增加魔力量，现在她的魔力量已经成长到上级的下层了。 如果把单纯只是会用的魔法也算进去，泰蕾丝已经有了惊人的进步。 「不过……」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可能赢得了魔力只比现在的卡特琳娜稍弱一点的莉莎。 在那之前，光是经验就远远落后人家了。 像布兰塔克先生这种程度的高手，不可能没发现这一点。 「你的魔力又在短期间内增强了……等打垮你后，我一定要揭露这个秘密！」 「啧，居然想起来了。」 「威德林，事情本来就不可能那么顺利。不过只要本宫获胜……」 泰蕾丝话讲到一半就变得含糊不清。 唉，毕竟她百分之百不可能赢。 「先让你出招吧。」 莉莎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泰蕾丝。 她摆出像是在说「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的态度挑衅泰蕾丝，让泰蕾丝先使出魔法。 乍看之下，莉莎似乎有些轻敌，但像她这样的高手，一瞬间就能从先出招的对手身上获取许多情报，所以有时候让自己先出招，反而会比较不利。 「那样正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宫唯一学会的绝技。」 泰蕾丝一举起法杖，就在上空形成一颗巨大的火球，而且那颗火球还在逐渐变大。 等火球变大到直径约两公尺后，泰蕾丝改为提高火球的温度，让火焰变成蓝白色。 这是一颗比起尺寸，更加重视温度与火力的「火炎球」。 「小妞，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有一手呢，但为什么要灌注那么多魔力？」 泰蕾丝像是要将一切都赌在这一击上面般，将大部分的魔力都灌入了位于上空的蓝色「火炎球」。 火球的大小，也逐渐成长到直径十公尺左右。 「因为即使用小家子气的魔法慢慢攻击你，也不可能有胜算。接招吧！」 泰蕾丝在上空完成巨大的火球后，就直接扔向莉莎。 「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外行人！」 虽然需要相当多的魔力，才能化解这颗火球，但莉莎瞬间就对火球使出暴风雪魔法。 两个魔法对撞后，让周围充满了水蒸气。 因为决斗地点是在预定要建成住宅区的地方，所以地上只有草皮，但那些草一碰到水蒸气就萎缩了。 我们也各自展开「魔法障壁」，防御那些水蒸气。 「老公，不好意思。」 「哎呀，真是惊人呢。」 拚命学习高威力火魔法的泰蕾丝，和身为冰魔法高手的莉莎正面冲突。 双方的魔法威力都十分强大，但看来这场胜负已经有了结果。 「本宫的魔力已经耗尽，所以投降了。」 泰蕾丝几乎将所有魔力都灌注在火球魔法里，所以举起双手向莉莎投降。 她的魔力已经耗尽，而且也没有隐藏其他的王牌，所以这是正确的判断。 「投降？」 「本宫不打算继续进行没有胜算的战斗。那么，本宫先告退了。本来以为能够互相抵销，但还是有点冷呢。请亚美莉帮本宫泡杯茶好了。哎呀，还是该请威德林来温暖一下本宫呢？」 泰蕾丝以乾脆到让人有点扫兴的态度投降后，便打算直接走回屋里。 「喂！等一下！」 「你是叫莉莎吧，有什么事吗？」 「这场决斗是我赢了，所以你要乖乖说出魔力增加的秘密！」 「你说的话还真是奇怪呢。」 泰蕾丝露出像在说「为什么本宫得告诉你那种事」的表情。 「我不是赢了吗！」 「虽然本宫确实向你提出挑战，但并没有说赢家能获得什么奖励吧？我们彼此都努力钻研魔法，度过了一段非常有意义的时光呢。」 「噗！确实是这样呢！」 「的确……呵呵！莉莎在决斗前，并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呢。」 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拚命忍笑，赞同泰蕾丝的说法。 「这样我这一个月到底是为了什么！」 仔细想想，莉莎这一个月为了打探我的情报，甚至不惜担任王太子殿下的护卫。 她不仅因为在那时候被某人当成「老女人」，而气到把对方冻结起来，导致被王太子殿下疏远，之后也是只要一有空，就缠著我打探情报，害她这一个月都没有好好工作。 「这关本宫什么事。你这一个月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吧。」 泰蕾丝表示就算莉莎这一个月过得很辛苦，也完全不关她的事。 「如果你真的那么闲，为什么不去魔之森狩猎呢？」 莉莎现在几乎不可能有办法越过我家的重重警戒，到我身边打探我的秘密。 泰蕾丝毫不留情地指出莉莎的问题，并劝她不如去狩猎赚钱。 「虽然那样确实就能赚钱……但既然你输了，就应该告诉我魔力的秘密！」 莉莎还是不肯放过泰蕾丝，但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出面阻止。 「莉莎，泰蕾丝大人是帝国托我们帮忙照顾的重要客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可是会演变成外交问题。」 「若事情变成那样，你将会被追究责任喔！」 「唔……」 莉莎也不是笨蛋，所以在听了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的忠告后，就乖乖让步了。 「既然如此，卡琪雅！」 「咦？我吗？」 「我原本就是因为发现你的魔力增加，才会开始在意这件事！而且你的魔力在这一个月里，又再度增加了吧！」 「被发现了！」 「别小看我！你的魔法可是我教的！快说！为什么你的魔力增加了？」 「……」 因为艾莉丝她们已经怀孕，而且我又不能独厚泰蕾丝，必须平等地对待所有妻子，所以才会造成这种结果。 卡琪雅的魔力量现在也已经成长到中级接近上级的程度，虽然一部分是因为害羞，但她根本就无法说出原因。 「告诉我！」 「就算是大姊头也不能说。」 「啊？不能说！这表示真的有什么惊人的秘密吧！」 「糟了！」 卡琪雅稍微说溜了嘴，莉莎本来还想继续逼问，但我立刻介入两人之间。 「卡琪雅可是我鲍麦斯特伯爵的妻子。你这样未免太没礼貌了。」 「老公……」 「卡琪雅，你没事吧？」 「嗯。」 看来我介入得正是时候，卡琪雅并没有受到伤害。 真是太好了。 「唔！居然来这招！但我无法接受！」 莉莎表示她要继续监视我，直到找出魔力增加的原因。 艾莉丝她们好不容易怀孕，这样对胎教实在不太好，于是我决定使出最后的手段。 「既然如此，就换我来跟你决斗吧。如果我赢了，你就要乖乖祝贺弟子结婚，然后离开这里。如果我输了，就告诉你魔力增加的秘密。」 「我接受你的挑战！我也算是个经验丰富的魔法师。就算是鲍麦斯特伯爵，也别想轻易战胜我。」 在经过各种迂回曲折后，最后我还是被迫得和莉莎决斗。 「伯爵大人，虽然我不认为你会输，但你打算怎么战斗？」 「这部分就只能临机应变了。」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等隔天莉莎的疲劳消除、魔力恢复后，才开始进行决斗。 地点和昨天一样是在预定开发成住宅区的地区，也就是莉莎与泰蕾丝决斗的草原。 虽然巨大的火魔法和冰魔法碰撞时产生的大量水蒸气，让这里的草都开始枯萎了，但反正开发时会全部割掉，所以不需要在意。 在战斗开始前，负责主持这场决斗的布兰塔克先生，问我打算如何和莉莎对抗。 「既然对手是暴风雪，不如就用大火力迎击怎么样？」 「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水蒸气会害观众看不清楚。」 「就因为这种理由？」 布兰塔克先生表示虽然这招不是没有效果，但会影响观战。 「如果观众不用『魔法障壁』防御，可能会被水蒸气烫伤，这可是件重要的事情。」 「布兰塔克大人说的没错。在下也不想因为烟雾弥漫，而看不清楚决斗！」 导师也跟著警告我，这样我就只能用其他手段对付莉莎了。 他们这么做，有一部分也是为了教育我魔法吧？ 虽然这算是很大的让步，但他们大概认为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输。 「我当魔法师已经很久了，不可能输给年纪比自己小的人。」 「具体来说，就是不会输给比自己小一轮，年纪大约只有自己一半的小鬼的意思吗？」 「鲍麦斯特伯爵，我把你冻起来喔！」 果然年龄是莉莎的禁忌，但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今年十七岁，莉莎则是二十九，所以我确实比她小一轮。 唯一失算的一点，就是即使我的挑衅惹怒了莉莎，她还是没有露出破绽。 就算表面生气，内心依然保持冷静。 不愧是暴风雪莉莎。 「那么，决斗开始。」 布兰塔克先生一喊出这句话，导师就朝上空发出火球，当成决斗开始的信号。 发完信号后，两人就移动到前来观战的艾莉丝他们旁边。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他们被我与莉莎的决斗波及吧。 「如果杀了你会引发问题，所以我要把你冰到不能动！」 莉莎先发制人。 我周围的温度立刻开始下降。 我看向脚边，发现开始枯萎的草和地面已经被霜覆盖，我的长袍表面也结了一层薄冰。 这样下去不到几秒钟，我就会被冻住。 「不愧是拥有外号的冒险者。」 我立刻用火系统的魔法提高自己与周围的温度，融解长袍表面的冰。 周围逐渐变暖，寒意也立刻消退。 「（换我反击了。）」 这次换我反过来对莉莎使出相似的冰魔法。 师傅以前说过，只要用相同的魔法反击，就可能让对手动摇。 莉莎与她周围的温度逐渐下降，她的衣服和装备表面也开始结冰。 「居然用冰攻击我这个拥有暴风雪外号的魔法师，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只要能赢就没问题。有没有小看对手都无所谓吧。」 「可恶！威力比想像中还要强……」 与昨天的决斗不同的是，我和莉莎的决斗在视觉方面非常单调。 表面上看起来，我们只是互相对峙动也不动。毕竟我们只是在互相降低彼此的温度，打算将对方冻起来。 我们在设法冻住对方的同时，也持续融解自己身上的冰。 看在不会魔法的人眼里，应该非常无趣吧。 「虽然看在会魔法的人眼里，这是相当高水准的战斗……」 「刚学会魔法的本宫，倒是觉得非常无趣……」 「泰蕾丝小姐，虽然乍看之下双方都没什么变化，但其实他们已经消耗了大量的魔力。」 「原来如此。」 为了冻结对手，我们彼此都消耗了大量魔力，同时还得用魔力防止自己冻结。 卡特琳娜向观众说明，因为这样要同时使用两种完全相反的魔法，所以算是相当高水准的魔法战。 「这样会没完没了吧。」 「考虑到魔力有限，应该是不会拖太久。」 「只要继续维持现状，威尔大人就会赢。」 「我也这么觉得。」 薇尔玛和露易丝的预测是对的。 如果我们继续像这样使用单调的魔法攻击彼此，魔力量较少的莉莎会先耗尽魔力。 虽然最后也会结束得很无趣，但如果双方都使出大威力的魔法，或许会造成事故，也可能会波及到周围的人。 为了避免发生那种情况，我必须用这种朴素的方式进行决斗。 「可恶！」 这样的展开，让莉莎开始焦虑了。 她知道就算现在勉强使出大规模魔法也没用，只会害自己提早耗尽魔力，不过这样下去，自己还是会因为魔力耗尽而落败。 「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只会施展一些大魔法的小鬼……」 我作为魔法师的经验，确实没有莉莎那么丰富，但我曾经被卷入内乱，冒著生命危险和师傅战斗，所以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磨练。 真希望她接受决斗时，也有考虑到这些要素。 「你可以使出你擅长的暴风雪魔法喔。」 「……」 再来只要继续维持这个状态就行了。 我不需要焦急地使出攻击魔法，只要继续等待就能获胜。 不管莉莎再怎么努力，最后都是她的魔力会先耗尽。 「这家伙明明是个小鬼……却没有急著发动攻击……」 「这都要感谢在内乱中获得的经验。」 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主要还是因为我的精神年龄已经将近四十岁了。 我应该……算比莉莎老练吧？ 「不过，就这样结束实在太无趣了……」 对手是实力与名声兼备的魔法师。 她或许会无法接受我用这种方式取胜。 不对，或许我有必要展现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彻底粉碎她的敌意，让她再也不敢来打探我的秘密。 既然如此，就得使用她擅长的冰魔法。 其实这算是水系统与风系统的合成魔法，她似乎是参考自然现象，经过仔细研究后，才将这种魔法化为自己的武器。 如果我照样模仿，一定没有胜算，但我有一个能赢过她的要素。 「（那就是绝对零度的概念……）」 温度是取决于粒子的振动，当粒子的振动停止时，就会达到绝对零度。 虽然我自己也不太懂自己在说什么，但高中时的自然科学老师……还是物理老师？有在上课时说明过。 总而言之，我将莉莎的周围变成绝对零度。 而且还要小心不能冻结她。 如果杀掉暴风雪莉莎这种等级的魔法师，不晓得王国之后会怎么说我。 如果他们叫我做白工来填补损失，那我可是会受不了。 「我的魔力还有余裕。」 「这个小鬼是怪物吗？」 「我也是经历了不少麻烦和辛苦，才让魔力逐渐增加。」 是每天的锻炼，还有各式各样的麻烦事，让我的魔力逐渐增加。 「感觉不怎么羡慕呢……只有魔力庞大这点让人羡慕。」 就连和我决斗的莉莎，都对我表示同情。 这段期间，我的「绝对零度」魔法逐渐压过莉莎的「暖气」魔法，让她周围约十公尺的范围，变成绝对零度的环境。 「唔！」 「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死喔。」 「什么！」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扔到绝对零度的区域，然后树枝就像泡过液态氮的香蕉般硬化，我再试著用魔法扔了一颗小石子过去，结果冻结的树枝瞬间粉碎。 「看来我满适合用冰魔法的。」 看来前世在学校只拿三分（满分五分）的理化知识，也能派上用场。 我顺便又想到了另一个魔法。 「（命名为『液态氮』魔法。）」 压缩空气，将其化为液态氮……不对，因为无法独立分离出氮气，所以是「液态空气」吧。 我凭空做出「液态空气」滴落地面，让碰到的岩石冻结。 再次用魔法扔了一颗小石子过去后，岩石也和树枝一样瞬间粉碎。 「如果你能投降，就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喔？」 「可恶！亏我还被人称作暴风雪莉莎……」 莉莎举手投降后，我解除她周围的绝对零度区域，赢得这场决斗。 幸好莉莎很有实力，所以不会像新手那样勉强进行没有胜算的战斗。 但我在这里犯了一个失误。 因为彼此都很努力，所以我居然产生了想和她握手这种不符合我平常作风的想法，就这样走向她，但其实她已经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虽然我并没有直接对莉莎的身体施展魔法，但被绝对零度的冷空气包围的莉莎，还是必须持续用魔法温暖自己的身体。 她当时似乎没有余力顾及衣服和装备，所以等我解除绝对零度后才紧急加热那些装备…… 剧烈的温度变化，让她的衣服与装备脆弱地崩解。 莉莎本来也想展现成熟的态度和我握手，结果她身上的衣物全都变得破破烂烂掉落在地，在我面前变得一丝不挂。 「呀──！」 莉莎连忙蹲下，并发出意外像个普通女孩的惨叫。 然后，我因此得知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下面……没有长毛……」 「呜哇──！」 莉莎在秘密被我发现后，开始像个孩子般大哭。 即使是难得的决斗，只要一和我扯上关系，就无法有个严肃的结局。 ＊?＊?＊ 「今天看见了好多惊人的东西。」 「导师，真的有那么多吗？」 「没错。首先，是鲍麦斯特伯爵用来压制暴风雪的冷空气。」 那全都是多亏了我微妙的科学知识。 绝对零度，以及制造液态空气都是如此。 无论再怎么寒冷的地区，顶多也只会到负五十度左右，所以参考天气想出魔法的莉莎，当然不可能赢得了我。 「再来，就是暴风雪莉莎居然发出那么像女孩子的惨叫。」 幸好莉莎离观众有段距离，所以没被其他人看见裸体…… 『布兰塔克先生，不能看喔。』 『舅舅，请原谅我的无礼。』 『艾尔，虽然你应该想看，但不能看喔。』 伊娜、艾莉丝和薇尔玛立刻就遮住他们的眼睛，所以他们才没看见。 「（既然如此，那件事还是别说出来比较好……）」 所谓的那件事，就是莉莎底下没长毛的事实。 「话说回来，她在那之后就变得莫名温顺呢……」 毕竟是那样的状况，女性成员们立刻将莉莎带回家，在让她洗了个澡后，替她准备衣服和热玛黛茶。 莉莎现在已经换掉之前那身华丽的衣服，再加上她刚洗完澡，所以连带把那些让她看起来很嚣张的浓妆都洗掉了。 考虑到她的年龄，我本来还以为她没化妆会很不妙，但其实她一卸妆，就变得相当娃娃脸。 看起来只比泰蕾丝稍微年长一点。 而且，她还不知为何变得莫名温顺。 现在从她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之前那种不协调的感觉。 莉莎小口喝著亚美莉大嫂帮她泡的茶，偶尔还会一脸愧疚地窥探我们的状况。 「是我吓到她了吗？」 「不，我觉得她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就连比我还熟悉莉莎的布兰塔克先生，都对她现在的态度感到困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琪雅，你觉得呢？」 「呃，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大姊头这样，所以和大家一样觉得一头雾水。」 「来，我烤了饼乾喔。」 亚美莉大嫂帮变安分的莉莎烤了饼乾。 「今天的饼乾加了巧克力脆片和水果乾喔。」 最近王都的点心店，也开始卖这种用魔之森产的食材制作的饼乾，并掀起一阵流行。 「好好吃。」 莉莎轻声说完后，就开始像一只小松鼠般啃著饼乾。 「看起来莫名可爱呢。」 「是啊，虽说化妆会让女人变成另一个人……」 露易丝和伊娜，都用好奇的眼神观察彻底变了一个人的莉莎。 明明化妆时是个性格非常强烈的美女，现在却变成一个可爱的美女。 而且莉莎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害怕，导致她明明比我们年长，却莫名地激起大家的保护欲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亚美莉大嫂巧妙地问出了原因。 是因为亚美莉大嫂非常热心在照顾莉莎，所以让莉莎对她敞开了心扉吗？ 莉莎轻声地在亚美莉大嫂耳边说明原因。 「原来如此……这样啊……我知道了。」 听完莉莎的解释后，亚美莉大嫂开始向我们说明状况。 「莉莎小姐如果不打扮成那样，就会变得很怕生。」 亚美莉大嫂接著说明。 很久以前，在某个村子诞生了一个女孩，但那个女孩极度怕生。 尤其是面对男性的时候，除了亲生父亲和后来出生的弟弟以外，她几乎没和其他男性说过话。 话说回来，亚美莉大嫂。 真亏你能问出这些事。 「即使得知自己拥有稀有的魔法才能，那个女孩还是改不掉怕生的毛病……」 莉莎非常烦恼，因为即便就这样当上冒险者，她出社会后还是无法好好工作。 而且这样下去，或许会无法结婚。 「于是，她开始靠夸张的化妆和服装，扮演一位好强的女性。」 「也未免演得太好了。」 布兰塔克先生至今都没发现她是在演戏。 的确，与其说那是精湛的演技，不如说是一种自我催眠的能力。 「所以现在是因为换了衣服和卸了妆，才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吗？」 「好像是这样。对吧？莉莎小姐。」 亚美莉大嫂一问，莉莎就轻轻地点头。 那个样子看起来非常可爱。 「真可爱。」 「是啊。」 泰蕾丝也赞同露易丝的感想。 尤其是泰蕾丝，她或许认为自己缺乏那种可爱。 「她的外表也年轻到不像快三十岁。本宫觉得她还是别化那种妆比较好。」 「……原来如此。泰蕾丝，莉莎小姐只要没化妆，就无法和男性说话。」 「然而一化妆就会变成那种个性。真是难搞呢……」 两种情况都过于偏颇，无法产生好的结果。 这样确实是满难搞的。 「……我知道了，威尔。」 「嗯，该不会是我做得太过火了？」 接著莉莎似乎又在亚美莉大嫂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我以为她是在抱怨我和她的那场决斗。 「不是啦，毕竟是决斗，所以难免会发生意外，对吧？」 亚美莉大嫂一问，莉莎就再次可爱地点头。 不过为什么这个人只要没有夸张的服装和化妆，就没办法和男性说话啊？ 这实在让我纳闷得不得了。 「比起这个，因为你在决斗后看见了我的裸体，所以请你负起责任。」 亚美莉大嫂继续帮莉莎转达意思，然后做出震撼发言。 「啊，之前好像也有人对我说过一样的话……」 「确实是这样呢……」 曾经在浴室被我看见裸体的卡特琳娜，在想起这件事后低声说道。 虽然在与暴风雪莉莎的决斗中获胜，但我又因此背负了新的难题。 个性好强的女魔法师莉莎，试图打探自己过去的弟子卡琪雅，以及原本甚至不是魔法师的泰蕾丝魔力增强的秘密。 她拥有与其外号相符的实力，但仍在与我的决斗中落败，而她一失去那套华丽的服装和浓妆，就突然变得非常温顺。 莉莎卸妆后，就再也没提起魔力增强的事情。 她在变温顺的同时，也变得极度怕生，只要没有夸张的服装和浓妆，她甚至无法好好和男性说话。 结果莉莎就这样住在我家，而且早上还会认真地陪我们进行魔法特训。 她的魔法精密度，就连卡特琳娜都赞叹不已。 和一开始给人的印象不同，她对练习魔法这件事非常认真。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我和你已经认识十五年了吧！」 莉莎突然变成胆小型美女，所以不擅长应对看起来有点像坏老头的布兰塔克先生。 她只要一看见布兰塔克先生，就会躲到别人的背后。 「你之前让我教魔法时，不是表现得更加嚣张吗？」 布兰塔克先生一生气，莉莎就害怕地躲到卡特琳娜背后。 虽然莉莎每天都是这个样子，但女性成员们反而因此不再讨厌她了。 毕竟她现在的性格，比之前那种傲慢的样子要好太多了。 「快换回以前的打扮啦。」 「……原来如此……莉莎小姐似乎希望能用现在的样子正常与男性说话。」 面对布兰塔克先生的要求，莉莎小声地拜托卡特琳娜帮她回答。 看来她无法直接和身为男性的布兰塔克先生对话。 「真的有可能吗？」 「布兰塔克先生，这种事情需要时间吧？」 「唉，既然伯爵大人允许她留在这里，那我也无权插嘴……」 「……她好像很感谢威德林先生。」 「那真是谢啦……」 讽刺的是，在家里的男性成员当中，莉莎最亲近的人就是我。 虽然她还是必须透过其他女性成员才能和我对话，但就算和我对上眼，也不会怕得别开视线。 至于艾尔和导师，则是一开始就让她害怕得不得了。 「嗯──真是个麻烦的人……」 艾尔因为自己也被回避，所以不太想再管这件事。 「感觉这样下去会产生许多问题……」 「只能慢慢习惯了吧？」 艾尔的意见虽然普通，但也最为确实。 「不如多和她一起出门几次，让她习惯怎么样？」 在艾尔的建议下，我们前往王都。 正常来想，这应该算是约会，但莉莎现在根本无法单独和我一起行动。 再加上其他各种因素，最后是我、莉莎、卡琪雅、泰蕾丝和亚美莉大嫂一起前往王都。 「这已经不能算是约会了吧。」 「我是代言人吗？虽然我是很高兴能去王都。」 莉莎不肯离开亚美莉大嫂身边。 在我有生之年，真的有可能单独和莉莎约会吗？ 这实在是个有趣的问题。 「唉，贵族的少爷或千金，本来就没什么机会单独和情人约会吧。下级贵族倒是还有可能。」 泰蕾丝这段话，勾起了我的回忆。 这么说来，我以前第一次和艾莉丝约会时，除了赛巴斯汀以外，还有好几名护卫随行。 虽然那些护卫努力不让我们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但他们一定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派来的吧。 「艾莉丝她们怀孕了，用『瞬间移动』有点危险，薇尔玛要留下来照顾艾莉丝她们，所以这次的成员都是比较后来才成为威德林的妻子，或是和他发展成那种关系的女性呢。」 虽然只有莉莎不是这样，但不太清楚我的状况的王都居民，都对我投以像在说「有个魔法师带著好几个女人出来约会耶」的视线。 泰蕾丝、卡琪雅和亚美莉大嫂丝毫不在意那些视线，莉莎则是根本没有那种余裕，所以表现得非常安分。 「不管怎样，今天都是休假。威德林，你要好好陪伴本宫、卡琪雅和亚美莉喔。」 「泰蕾丝真有决断力。」 「这是菲利浦公爵时期养成的习惯。即使想到了好主意，如果不下决断实际执行，就没有意义。」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每次当机立断都会犯下失误。」 「今天只是来王都观光，所以不用担心啦。」 三人开心地聊天，虽然我觉得自己没有休息到，但还是带著三人与躲在亚美莉大嫂背后的莉莎一起参观王都。 话虽如此，既然有四位女性在，主要的行程当然还是逛街和购物。 「尽管鲍尔柏格的店家商品种类也不少，但果然还是比不上一国的首都呢。」 泰蕾丝在商业区的服饰店挑了许多衣服……然后放在这次也一起同行的卡琪雅身上比较。 「泰蕾丝，不用帮我买衣服啦。」 「这怎么行。你买便服都只看是否方便行动，本宫觉得这样不太好喔。」 「我也这么认为。机会难得，就多买几件衣服吧。」 「我知道了啦……」 卡琪雅不情不愿地答应。 泰蕾丝说的没错，卡琪雅的衣服很少。 她只有冒险者装备，以及出嫁时，老家替她准备的那些符合贵族妻子身分的外出服。 再来就只剩下朴素又方便行动的衣服。 我觉得她现在仍深受以前在老家──在奥伊伦贝尔格家生活时的习惯影响。 「又没有人会因此困扰。」 「笨蛋，你现在已经是威德林的妻子，所以私人时间穿的衣服当然也不能太差。」 泰蕾丝开始对卡琪雅说教，要她穿与自己身分相符的衣服。 即使本人不在意，卡琪雅的服装还是可能害我被别人指责或侮辱。 「既然已经成了贵族的妻子，就乖乖放弃好好打扮吧。」 「我知道了啦……」 卡琪雅不情愿地答应，相较于讲话的语气，她本人长得非常漂亮，所以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 「还有啊，如果我们不多消费，底下的人就赚不到钱了吧？虽然不能浪费到倾家荡产，但稍微花点钱，也算是为底下的人著想啊。」 泰蕾丝果然远比我们熟悉这种贵族的常识。 因为她天生就是个贵族。 「我知道了啦，但我好歹比大姊头好吧。毕竟大姊头除了那套夸张的服装以外，就没有其他衣服了。」 莉莎如果不穿那套夸张的衣服，就无法与人沟通，所以她私底下也都是打扮成那样。 其实她现在穿的衣服，也是跟身材和她差不多的卡特琳娜借来的。 「所以本宫和亚美莉才来帮忙选啊。」 泰蕾丝和亚美莉大嫂拿了许多衣服让莉莎试穿。 「威尔，你觉得莉莎小姐穿这件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看。」 亚美莉大嫂的品味也很好，她帮莉莎挑了一件不像以前那样抢眼的服装，将莉莎打扮成一个稳重的大姊姊。 亚美莉大嫂似乎很懂穿搭。 「莉莎小姐，这套衣服很适合你喔。」 亚美莉大嫂一称赞莉莎，后者就害羞地稍微低下头。 看来如果没有亚美莉大嫂转达，莉莎还是没办法和我对话。 现在日常生活主要都是麻烦亚美莉大嫂，进行魔法修练时则是麻烦卡特琳娜转达。 「还必须挑选其他搭配呢。」 三位女性都遵从亚美莉大嫂的指示，开始挑选衣服。 一旦变成这种情况，我这个男人就没事做了。 我对衣服没什么执著，但当上伯爵后，就会有人擅自帮我准备衣服。 这里是女装店，所以我只能看著她们四个人挑衣服，在她们试穿后帮忙给意见。 「我觉得很好看。」 「威德林，你真的需要多磨练称赞女性的词汇。」 我只会说好看和不好看，所以被泰蕾丝嫌弃词汇太过贫乏。 不过要求我做那么困难的事情，也只会让我觉得困扰。 「啊啊，你看起来就像蔷薇般楚楚可怜。」 「感觉好冷……」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泰蕾丝却将我评得一文不值。 「是泰蕾丝自己说我的词汇太贫乏！」 「又不是只要有说就好。」 「唔……我之后是不是该去请教埃里希哥哥？」 「听说你哥哥是个很有品味的人。」 我的努力最后还是白费了，购物行程就这样顺利结束。 虽然大家都说要自己出钱，但像我这样的名人，还是得在意周遭的眼光。 我用金币支付全额。 负责接待的服饰店老板，显然感到非常开心。 我们似乎算是出手相当大方的客人。 「谢谢惠顾。」 走出店里时，已经快到吃午餐的时间。 我的肚子也饿了。 「那么，差不多该去吃饭……」 「威德林，还没有结束喔。」 「「你说什么──！」」 「居然连卡琪雅也这样……」 明明光是第一间服饰店，就逛了两个多小时，泰蕾丝却说购物行程还没结束。 我和卡琪雅同时发出惨叫，姑且不论我，卡琪雅应该会受不了吧。 「威尔，再来还要买内衣、首饰和鞋子吧？」 亚美莉大嫂和泰蕾丝意见一致。 她也说购物行程还没结束。 「老公，我也想吃饭了……」 「卡琪雅，因为也要买你的东西，所以你不准跑。」 「怎么这样──」 我和卡琪雅的愿望落空，之后我们连跑好几间店，花了超过四个小时购物。 「已经这么晚啦……我要求吃午餐和点心！」 「我也是！」 因为陪泰蕾丝和亚美莉大嫂长时间购物，现在早就过了午餐时间。 到了下午茶时间，我和卡琪雅一同哀求她们让我们吃东西。 「你们还真是有默契呢。」 我和卡琪雅都是出生在不像贵族的贵族家，所以在行动模式与喜好方面有许多共通点。 我们都重视冒险者装备、不在意便服，并且喜欢美味的食物。 「莉莎小姐好像也想吃东西。」 莉莎静静地赞同我和卡琪雅的意见。 这样就过半数了。 想去吃东西的意见占优势。 「本宫本来就没说不去吃东西。」 泰蕾丝似乎也肚子饿了。 我提议去吃饭时，她没有反对。 「那么，该去吃什么好呢？」 「肉！」 「卡琪雅，你也太不像个年轻女孩了……」 卡琪雅在大庭广众下大声说想吃肉，让泰蕾丝顿时傻眼。 虽然我也不讨厌肉……啊，是因为导师平常也是这个样子吧。 不过卡琪雅并不像导师那么会吃，而且我也觉得不用在意他人眼光，吃自己喜欢的食物比较重要。 「亚美莉大嫂和莉莎想吃什么？」 我是男性，所以打算让女性决定吃什么。 「这个嘛……因为就快吃晚餐了，所以我想吃分量少一点的东西。莉莎小姐好像想吃甜食。」 甜食啊…… 真像是普通女性会有的反应。 「那么……」 这时候还是打安全牌，去高级一点的餐厅吧。 那里的菜单比较充实，甜点的种类也很多。 现在已过午餐时间，餐厅里的客人并不多，我姑且算是个名人，所以就选了位于深处的包厢。 跟服务生点完菜后过了约三十分钟，我们点的料理陆续送到。 「这牛排看起来真好吃。」 「卡琪雅，你吃那么多没问题吗？」 「泰蕾丝才是都不会饿吗？我最近食量增加了，但体重反而下降了一点。」 「这是因为你的魔力提升了。」 魔法师消耗的热量与消耗的魔力成正比，所以食量通常很大。 卡琪雅的魔力提升后，用魔法时消耗的热量也跟著增加了。 「呃，本宫也知道这件事。而且最近的食量确实是比以前大了一点。」 泰蕾丝点了鱼料理、沙拉和面包。 虽然是一般人的量，但泰蕾丝在成为魔法师前就吃不多，所以她的食量确实增加了。 「最近穿衣服时，觉得变得有点松，果然本宫瘦啦。」 「真好……原来当魔法师还有这种优点。」 「亚美莉，你胖了吗？」 「我可是很努力在维持现状。自从搬到鲍麦斯特伯爵家后，伙食就变好，但运动量反而变少了。」 亚美莉大嫂羡慕地看向变瘦的卡琪雅和泰蕾丝。 减肥对女性来说似乎是永远的课题，但她以前可能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毕竟说到粗食和运动量，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在王国的贵族领地当中，算是有顶级的水准。 「这表示莉莎小姐就算把这些甜点全部吃光，也不会有问题吧……」 莉莎配著红茶，津津有味地吃著圣代、蛋糕套餐和可丽饼。 她点的量，多到连我看了都觉得有点恶心。 「原来大姊头也会吃甜食啊。」 「咦？我听说她很爱吃甜食耶。」 虽然亚美莉大嫂现在就像是莉莎的代言人，但没有其他男性在时，她也会和莉莎聊天。 因此她似乎从莉莎那里听说了许多事情。 「咦？可是她每次带我去吃饭时……」 据卡琪雅所言，莉莎每次约她出来吃饭时，几乎都是直接去酒吧，而且莉莎只喝酒精浓度很高的蒸馏酒，搭配重口味的下酒菜。 「她说那也是为了维持那个打扮和言行，所必要的演技。」 亚美莉大嫂似乎深受莉莎信赖。 她甚至能立刻代替本人回答卡琪雅的疑问。 「只靠演技，就能用大杯子喝下二十杯以上的烈酒啊……」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喝酒，但好像就算喝了也不怎么会醉。」 我觉得不怎么喜欢喝酒还能喝这么多也很厉害。 不过莉莎确实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甜点。 「感觉大姊头变得跟我印象中完全不一样，像是初次见面的人。」 就连原本和莉莎非常亲密的卡琪雅，都变得和布兰塔克先生一样，对莉莎的变化感到非常困惑。 「唉，反正不管哪一边都还是大姊头。我要加点一份牛排！」 卡琪雅不怎么在意那些琐碎的小事。 她马上转换心情，加点了一份牛排。 「真会吃。」 「因为肉很好吃啊。」 「本宫也认同肉很好吃，但还是吃不了那么多。」 用完餐后，我们帮看家的艾莉丝她们买了些土产，然后就打道回府。 虽然莉莎还是无法直接跟我说话，但亚美莉大嫂、卡琪雅和泰蕾丝也有一起出门，让我觉得度过了一个充实的假日。 「你说什么？她很会喝酒这点也是演技啊！」 在那场团体约会的几天后，有事来到我家的布兰塔克先生，一听说莉莎其实不爱喝酒，就惊讶得瞪大眼睛。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完全没想到她只是酒量好，但其实并不喜欢喝酒。 「她好像认为作为一个冒险者，会喝酒比较不会被人瞧不起。」 亚美莉大嫂再次忠实地帮忙转达。 「是这样没错啦。有一些恶质的家伙，只要看见男冒险者或女冒险者吃甜食，就会跑去闹事说『只有女人和小孩才会吃那种东西』。」 「那种人通常都没什么实力。冒险者明明只要自由地生活就好。」 「薇尔玛姑娘说的没错。真正有实力的人并不会在意那种事，但愈是半吊子的家伙，愈是需要塑造那种狂野的形象。」 人都是先从外表看起。 所以才会有人豪迈地畅饮烈酒，企图让别人以为自己是有实力的冒险者。 再来就是为了给新人和后辈施压吧？ 感觉有点像是乡下的不良少年。 「不过啊，女冒险者这么做，只会让男冒险者不想靠近而已。」 「真不公平。」 「这个嘛，毕竟爱喝酒的女冒险者，作为结婚对象实在有点微妙。」 「男人就没关系吗？」 「也有些男酒鬼老了以后身体出状况，就这样被老婆拋弃，然后沦落到贫民窟里喔。」 「布兰塔克先生也得小心呢。」 「是是是，露易丝姑娘说的没错……话说回来，我以前曾经跟莉莎吃过一次饭，她当时喝了超多酒呢。」 这里的「以前」……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以前那些接受布兰塔克先生指导的魔法师，似乎曾办过一场谢师宴，莉莎当时也有参加。 莉莎在那场餐会上，一个人就喝光了超过二十大杯的蒸馏酒，让布兰塔克先生吓了一跳。 「然后，她现在已经变得滴酒不沾啦……」 莉莎现在都不喝酒，只顾著享用点心时间或餐后上的甜点。 平常喝的饮料也改成红茶。 「毕竟在这里不需要死撑面子。」 「原来如此。女魔法师想保持强硬的形象也不容易呢。」 「布兰塔克先生倒是只要随心所欲地喝酒，就能维持形象呢。」 「我喝酒时本来就不会在意别人的视线。」 布兰塔克先生告诉露易丝，自己只是单纯喜欢喝酒。 「唉，这不是件好事吗？勉强自己喝不喜欢的酒，对酒来说也是一种污蔑。」 爱酒成痴的布兰塔克先生，似乎并不赞成讨厌酒的人喝酒。 「这样会害我能喝的酒变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只是他的理由完全是为了自己，让伊娜傻眼地如此回答。 「我本来还以为布兰塔克先生会对莉莎说『我比较能喝，来一决胜负吧！』呢。」 「喂，伯爵大人，我又不是导师。」 说完这句话后，布兰塔克先生似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导师今天也会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然后，我们才刚提起导师，他就以猛烈的气势走进房间。 「有趣，听说暴风雪莉莎的酒量比在下还要好！」 「布兰塔克先生……」 「不小心说溜嘴了……」 导师经常因为一些无聊的原因意气用事。 他吃饭时常向薇尔玛发起挑战，在自己输掉后又觉得不甘心。 这次莉莎很会喝酒的事实，似乎也激起了他的竞争心。 「暴风雪莉莎！跟在下一决胜负吧！」 导师突然向莉莎发起挑战，但莉莎与其说是不擅长应付导师，不如说是不擅长应付像导师那种类型的男性。 她马上就躲到亚美莉大嫂背后。 「舅舅，比拚酒量实在太危险了。请您别这样。」 作为正常人的艾莉丝一听见，就立刻跳出来阻止。 在这个世界，也有人因为饮酒过度引发急性酒精中毒而丧命。 艾莉丝是个具备医学知识的治愈魔法师，所以当然无法接受比拚酒量这种事。 「不，这场比赛关系到在下的自尊！」 虽然我不晓得酒量和自尊有什么关系，但这对导师来说似乎很重要。 他完全不肯听艾莉丝的谏言。 「看来不实际比一场，导师是不会罢休的喔？」 「都怪布兰塔克先生说了奇怪的话……」 「哎呀，对不起啦，话说我犯的错有那么严重吗？」 结果无奈之下，导师和莉莎的饮酒对决就这么开始了。 「莉莎，真的很不好意思。」 导师坚持与莉莎比拚酒量，但不知为何是由我来道歉。 不过我们强迫不爱喝酒的人喝酒也是事实，所以我只好坦率地道歉。 就算让布兰塔克先生道歉，也只会害莉莎躲起来，导师也一样……我们又不能等比赛结束后才道歉……既然艾尔也不行，就只能派我上了。 「我不介意。」 「咦？为什么？」 莉莎接受了导师的挑战，但并没有特别生气。 我一问原因，担任转达的亚美莉大嫂就帮忙说明： 「因为是为了将来的老公。」 「（唔呃！）」 因为是我这个未来老公的请求，所以她才会答应。 都怪导师，感觉我愈来愈无路可逃了。 该不会导师是故意提出挑战……应该不可能吧。 「只要你别太勉强自己就好。」 「放心，我会赢的。」 莉莎看起来自信满满，透过亚美莉大嫂表示自己不会输给导师。 「噗！你的那股自信，也只到今天为止了！」 导师之所以敢主动提出挑战，是因为他的酒量也很好。 就连布兰塔克先生都不是他的对手，而这也是食量输给薇尔玛的导师，引以为傲的一项能力。 「威尔大人，酒的味道好重……」 我们替这场决斗准备了大量的烈酒，但一开瓶后，酒精的味道就扩散开来。 对味道非常敏感的薇尔玛，连忙用双手摀住自己的鼻子。 「薇尔玛很讨厌酒呢。」 「因为不好喝，所以讨厌。」 薇尔玛不喜欢酒。 就连乾杯时的餐前酒，都绝对只喝一口。 「好多酒瓶……是泰蕾丝准备的吗？」 「这是本宫的故乡，菲利浦公爵领地特产的阿夸维特。伊娜要喝吗？」 「我怀孕了，所以不能喝酒。」 「说得也是。抱歉啦。」 阿夸维特是一种用马铃薯制成的蒸馏酒，是盛产马铃薯的菲利浦公爵领地的特产。 也因为那里气候寒冷，这种酒的酒精浓度可是超过四十度。 「比赛喝这种酒，然后喝得比较多的人获胜吗？我也不喜欢这种味道呢……」 露易丝平常也和薇尔玛一样，几乎不喝酒。 伊娜的酒量不差，但平常也不喝酒。 我很少喝酒，所以其他妻子们也都配合我的习惯。 「请千万不要勉强。如果觉得不舒服，请马上告诉我，我会施展『解毒』。」 拗不过导师的艾莉丝，负责担任医护人员。 艾莉丝也曾经因为喝醉酒而引发骚动，所以平常可说是滴酒不沾。 对她来说，酒只是料理和点心的材料。 「味道好重……」 「卡特琳娜会喝酒吗？」 「会是会，但平常很少喝。卡琪雅小姐呢？」 「我也差不多是这样。大概只有餐会或喜庆时才会喝吧？」 因为观众都是固定班底，所以没什么紧张感，但决斗所需的准备都完成了。 「虽然可以自由稀释，但最后是看原酒的分量喔。」 「在下还以为布兰塔克先生想说什么，是男人就要直接灌下去！」 「呃……要不要稀释酒，和性别没关系吧……」 虽然很少有人会直接喝这种烈酒，但这对导师来说，似乎是件很普通的事。 他连杯子都没准备，打算直接用灌的。 相较之下，莉莎则是用魔法做了一个冰酒杯。 她似乎打算加冰块喝。 「泰蕾丝大人，比完后剩下的酒可以送我吗？」 「布兰塔克之前有协助本宫修练魔法，所以就算最后没剩，本宫也会另外送一批给你。」 「哈哈哈！这里可是有五十瓶没稀释过的酒。两个人怎么可能喝得完。」 临时担任裁判的布兰塔克先生，笑著宣告比赛开始。 「嗯，喝起来很顺口，是瓶好酒！」 比赛一开始，导师就豪迈地拿起装了阿夸维特的大酒瓶，对著瓶口猛灌。 虽然感觉酒精浓度高到这种程度后，味道根本就不是重点，但导师像是觉得很好喝般，以猛烈的气势喝光了第一瓶。 莉莎则是把自制的冰块加进杯子里，静静地倒阿夸维特来喝。 她喝的速度并不快。 只是一直维持一定的速度，喝光杯子里的酒。 「没问题！」 「没问题是很好啦，但这样喝酒也太浪费了……」 布兰塔克先生抱怨导师的喝法太浪费。 毕竟他是会慢慢享受喝酒乐趣的类型。 比赛才过了约十分钟，导师已经喝光了五瓶酒。 他喝一瓶只需要两分钟，如果这是电视节目，应该已经打出「普通人请千万不要模仿」的字幕了。 导师的脸变得有点红，但看起来还不怎么醉，喝的速度也没变慢。 「莉莎那边……」 莉莎也依然维持一定的节奏在喝。 她将酒倒进酒杯，慢慢地品尝。 除此之外，她还会自己补充冰块。 不愧是暴风雪莉莎，她似乎总是自己准备冰块。 更厉害的是，莉莎的脸色一点都没变。 虽然累积的量比导师少，但她仍以惊人的速度喝光了两瓶。 「两个人都是无底洞呢。」 「一般人根本无法模仿。」 两人喝下的量，让泰蕾丝和亚美莉大嫂都感到傻眼。 然后，比赛经过了一个小时…… 「在下还能喝！」 尽管还很有精神，但就算是导师，喝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 他只有一开始能以两分钟一瓶的速度喝，现在总共只喝了二十瓶。 脸也变得愈来愈红。 「这也是理所当然……」 他一个人就喝了二十瓶未稀释的酒，光是这样就已经够像怪物了。 不过，导师还是继续在喝。 这是因为…… 「莉莎小姐，你还好吧？」 面对亚美莉大嫂的问题，莉莎只是轻轻点头。 她依然维持五分钟喝完一瓶的步调，现在已经喝了十二瓶。 和导师不同的是，她依然面不改色，完全没有喝醉的迹象。 虽然导师仍然领先，但莉莎的步调一直都很稳定，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不过，就算是导师也没办法继续喝下去。 不需要艾莉丝阻止，他的手就已经停了下来。 两小时后…… 「啊啊……酒要被喝光了！」 「布兰塔克，本宫会再另外送你一批，别哭了。又不是小孩子。」 「因为我根本没想到会全部喝光啊！」 「本宫也没想到啊，毕竟本宫可是准备了五十瓶。」 莉莎稍微加快了喝酒的速度。 她现在已经喝了二十四瓶半，虽然导师也努力奋战，但他现在一小时只能喝两瓶。 原本多达五十瓶的酒，已经快被喝完了，布兰塔克先生感叹自己收不到酒，让泰蕾丝觉得非常受不了。 「唔喔──！这样下去！」 当莉莎喝到第二十六瓶时，导师已经确定输了。 虽然他急忙鼓起干劲喝第二十三瓶，但就算还剩下更多酒，感觉莉莎还是能以相同的步调喝完。 大家都觉得导师原本就没有胜算。 「完全不是同一个水准。这已经远远超过酒量不错的等级了。」 不晓得是不是听见了露易丝的发言？ 导师勉强喝完第二十三瓶酒后，就到达了极限。 他没有去拿第二十四瓶，脸也红得像只熟透的章鱼。 因为看起来很好吃，所以如果拿去早上的市场卖，我或许会忍不住买下来。 如果真的把这些话说出口，感觉会被导师揍，所以我绝对不会说。 然后，莉莎这时候已经喝完了第二十六瓶。 「看来胜负已定。莉莎，已经够了。」 我一开口，她就停止去拿第二十七瓶，并在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将装著阿夸维特的酒瓶递给布兰塔克先生。 「谢谢你，莉莎──！」 不过是收到了一瓶酒，布兰塔克先生就哭著向莉莎道谢。 「布兰塔克先生……」 「幸好还有剩。」 「他看起来真的好高兴。」 「因为等泰蕾丝大人另外调一批酒，要花很长的时间啊。」 「等一下又不会怎样，又不是小孩子……」 「现成的酒才是最棒的啊！」 透过这场比赛，我们得知莉莎的酒量比我们想像中好，还有布兰塔克先生对酒的态度，比我们想像中还要贪得无厌。 比赛结束后过了约三十分钟，导师才靠喝水稍微恢复清醒。 「既然输了，那也没办法！」 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到只有一点点红。 导师的肝脏一定和大型龙差不多强。 至于莉莎的酒量，则是好到无法理解。 「比赛结束后，肚子就饿了呢。」 虽然我们有吃午餐，但已经过了很久。 观战也很耗费能量，所以我想吃些点心。 「既然亲爱的这么说，我就来准备吧。」 艾莉丝端了事先烤好，用来当零食的香蕉派过来。 这种点心用了魔之森特产的香蕉，所以广受各个年龄层欢迎，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大为流行。 「看起来好好吃。导师要吃几个？」 「呃，在下暂时不想吃东西……」 即使是导师，在喝了那么多酒后，还是吃不下甜食。 「喝了那么多酒，吃不下也很正常。莉莎要吃香蕉派吗？也可以先帮你留下来，晚点再吃……」 保险起见，我也问了莉莎，但她的回答让我们大吃一惊。 「我喜欢甜食，所以请帮我切大块一点。」 虽然是透过亚美莉大嫂转达，但甜食对她来说，似乎是装在另一个胃。 「是在下输了……」 导师一听，就难得沮丧地垂下肩膀。 第八话 奇怪的工作 今天鲍尔柏格最大的书店，会进我期待的小说新作。 其实这本小说的作家是住在王都，但幸亏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大有进展，现在不用特地跑去王都的书店也能买到。 我，伊娜苏珊希伦布兰德特地调整休假，早起到书店前面排队。 『伊娜真的很喜欢书呢……』 虽然露易丝把我当成稀有人种看待，但兴趣是阅读的人并不罕见，所以我觉得她太夸张了。 她经常说自己只要看书超过三分钟就会想睡，但真的有这种像故事里的虚构角色的人吗？ 再怎么说，三分钟都太短了吧？ 「幸好赶上了。」 如同预期，即使还没开店，书店的入口已经有许多人在排队。 不愧是人气作品。 虽然店家应该进了很多本，但如果卖完的话，就必须等到下个进货日。 即使要多花一点时间，还是好好排队比较不会后悔。 「开店时间到了。想购买新作的人，请按照顺序排队。」 等了约一小时后，就到了开店的时间。 在书店店员的引导下，我们按照排队顺序买书。 「咦？进货量好像比想像中还要少？」 这样我可能会买不到。 虽然我开始感到不安…… 「来，今天刚好到小姐你就卖完了。」 太好了。 看来我刚好买到最后一本，付完钱后，我顺利买到了新书。 「怎么这样……居然刚好买不到……」 「进货量太少啦。果然还是以王都的书店为优先吗？」 「真是的……去其他书店碰碰运气好了……」 排在我后面的人都非常遗憾。 虽然有些人决定赶去其他书店，但应该要非常幸运才有机会买到书吧。 不过，我也没办法把书让给其他人。 毕竟我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调整假日，才能来书店前面排队。 身为鲍麦斯特伯爵的妻子，即使怀孕了，还是得协助威尔处理公务，所以比外人想像的还要忙碌。 「快点回去看吧。」 「不好意思。」 我带著买好的书准备回家，这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叫住我。 「是的？」 我回头一看，就发现一位俊美的好青年。 他的身高约一百八十五公分，长相就像个贵公子，爽朗的笑容也十分耀眼。 仔细一看，他的淡褐色头发也十分滑顺，明显经过细心保养，可见他应该是个贵族。 虽然他穿的衣服乍看之下很朴素，但素材和车工都很高级。 这表示他不是那种喜欢替衣服加上闪亮装饰的没品贵族。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曾说过，像这种有品味的人才是「真正的贵族」。 不过，这种人找我有什么事呢？ 该不会是搭讪吧？ 「美丽的小姐。我一看见你的脸，就变得无法控制自己。」 咦咦！ 真的是搭讪吗？ 不过，我已经有威尔了……而且还是个怀孕的有夫之妇……因为我的肚子还不明显，所以也难怪他看不出来。 无论这个人长得再怎么帅，我都不能接受他的搭讪。 「那个……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如果是搭讪，我一定要拒绝……话说这个人明明是贵族，为什么要在威尔的领地搭讪呢？ 居然在其他贵族的领地搭讪，难道他其实是个没常识的怪人？ 我稍微提高警觉。 「其实，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拜托我？」 这个人是贵族，所以或许是想利用这个身分，对我提出无理的要求。 虽然我觉得必须小心，但只要搬出威尔的名字，他应该就不会乱来。 明明他看起来就像个非常有常识的好青年。 既然出现在书店外面，表示这个人或许也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一样喜欢书。 该不会是想要我把刚才买的书让给他吧？ 「但我不确定能否满足你的期待。」 我才不会让出这本书。 绝对不会。 毕竟这是我辛苦排队才买到的新书。 「这个嘛。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答应。」 「请问你想拜托我什么事？」 我等待眼前这位好青年贵族回答。 不晓得他想拜托我什么事，光是等待就让我十分紧张。 「其实我想请你骂我。」 「什么？」 我一瞬间无法理解这个好青年贵族在说什么。 「所以说，我想请你骂我。大概就像『都这把年纪了还搭讪？明明长得人模人样，却连个恋人或妻子都没有吗？你这个恶心猪贵族！』的感觉。」 「……」 「我想被像你这样的人尽情辱骂。拜托你了。」 「咦咦──！」 从这个好青年贵族的外表，完全想不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害我顾不得周围的状况，直接在街上大喊出声。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摆脱那个奇怪贵族回家后，马上向威尔报告他的事情。 如果他也对其他女性提出一样的要求，或许就得麻烦警备队出动了。 我一说有个俊美的好青年贵族拜托我骂他，威尔就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真奇怪的搭讪方式……」 除此以外，威尔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就连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感觉有点奇怪。那个人是个美男子吧？」 露易丝好奇地询问那个贵族的外表。 那个人只要不说话，确实是个罕见的美男子。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女性，在听了那段话后都会热情全失吧。 「突然要别人骂他，就算其他方面都很完美，也不可能搭讪成功吧。」 「真是个怪人。难得长得这么英俊，为什么不正常地搭讪呢。」 「艾尔先生，在路上对不认识的女性搭话，实在太不检点了。」 虽然我就知道艾尔会这么说，但很可惜，他已经没办法再去搭讪了。 因为他身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讨厌这种事情的遥。 「那个人是贵族吗？」 「从他的打扮来看，应该是吧。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鲍尔柏格呢？」 如果是来找威尔的贵族，应该不会在街上搭讪，而是直接来家里吧。 「其实我也和他一起来了。只是他似乎累积了一些压力，才会先到街上散散心。」 就像是为了回答我的问题般，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和布兰塔克先生出现了。 既然威尔不知道他们要来，表示他们和那位贵族是搭魔导飞行船来的吧？ 「只是稍微转换一下心情，来趟空中之旅而已。因为嘉兰德男爵最近身心都非常疲惫……」 虽然三人与双方的护卫原本是一起搭乘魔导飞行船，但抵达鲍尔柏格后就分开行动，并约好在这里会合。 那个贵族就是在那时候找我搭话。 嘉兰德男爵今年二十三岁，去年他的父亲突然去世，所以才临时继承了男爵领地。 以男爵领地来说，他的领地似乎相当富裕。 「他和我一样不懂武艺，但年纪轻轻，就将领地治理得非常好。我们个性相近，又是同一个沙龙的成员，所以他偶尔会来找我商量事情。」 贵族的交友关系，主要是透过宗主、附庸和姻亲这三个管道，若是有领地的贵族，则大多是和邻近的贵族来往。 虽然也有人因为争夺特权和领地，而和邻居水火不容。 再来还有一种分类。 那就是文官型和武官型。 虽然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不是在中央世袭官职的名誉贵族，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完全不懂武艺，擅长内政的人才。 我曾听父亲说过，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代代的当家都不太擅长武艺。 所以才会重用我和露易丝的老家。 现任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也不擅长武器，对这方面的事情也没兴趣。 所以他自然就跟同样喜欢阅读和写诗的嘉兰德男爵成了好朋友。 也就是所谓的同好。 这种同好算是跨越血缘、宗主、附庸和职务派阀等阻隔的交情，所以偶尔会成为不可小觑的人脉。 贵族的兴趣，并非全部都是娱乐。 「虽然能明白这位嘉兰德男爵大人是个喜爱文学的贵族，但请问这和要我骂他有什么关系？」 「请人辱骂他的要求，和他文学方面的兴趣没什么关系。真要说起来，应该是和他的受虐癖有关。」 「早知道就不要问了……」 乍看之下是个好青年的贵族，其实是个喜欢被女性辱骂的人。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伊娜小姐，请听我说。他从年轻时起，就吃了不少苦。」 虽然他现在也还很年轻。 「吃了不少苦？」 「是的，他已逝的父亲从以前就体弱多病……」 嘉兰德男爵领地的统治实权，早早就转移到还未成年的年轻继承人手上。 「虽然他很有才能，但才刚满十岁就掌握了实权，开始独自治理领地。」 我十岁的时候……光想就觉得压力很大。 「我们参加了同一个文学作品的书评沙龙，所以他从成年以前，就经常找我商量事情。我也是在二十岁前就继承爵位和领地，并因此吃了不少苦。所以我实在无法对有类似遭遇的他置之不理。」 在这样的背景下，尽管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和嘉兰德男爵的年龄有段差距，两人还是成了好朋友。 「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必须一肩挑起超过两万名领民和家臣的生活。这样压力应该很大吧。」 「两万人啊……」 如果是我的话，或许会直接逃跑。 虽然不是贵族的人往往会羡慕贵族，但贵族有时候也很辛苦。 「他的情况，是因为自己将领地开发得非常成功，才使得财力与人口也随之增加。尽管广受领民们的支持，但为了回应他们的期待，他每天都累积了许多压力。在贵族当中，也有一些不把人当人看的傲慢贵族对吧？」 我曾听说有些贵族把领民看得比家畜还不如，并因此导致领民逃离领地或叛乱，最后被剥夺贵族的身分。 「虽然还要看父母的教育，以及本人的资质，但请你试著想像看看，如果自己突然被迫领导数千或甚至数万人，会发生什么事。就算有些人因此迷失自己的立场也不奇怪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他应该也背负著和嘉兰德男爵一样的压力吧。 「威尔再过几年后也……」 威尔将来或许也会忙著统治众多领民，每天过著为压力所苦的生活。 「因为鲍麦斯特伯爵会使用魔法，所以感觉比较像是会被当成马车的马，就这样操劳一辈子呢。」 毕竟罗德里希先生总是毫不留情地分派许多工作给威尔。 结果领地变得更加繁荣，领民们也更加支持威尔，然后又要继续为领民们进行新的开发。 而这又让领民们的支持变得更加稳固……不过威尔只有偶尔会藉由美食消除压力，所以还是比嘉兰德男爵好多了。 「唔哇……完全找不到否定的要素……」 「如果我是罗德里希先生，一定也会做出相同的事情。」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道出残酷的事实，让威尔的表情瞬间扭曲。 在不同的意义上，威尔也很辛苦呢。 「鲍麦斯特伯爵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边，现在的重点是嘉兰德男爵。他在自己拚命治理领地的过程中，开始对众多领民们毫不怀疑地跟随自己这点感到恐惧。」 即使身分不同，领民们也同样是人。 为什么他们可以毫不怀疑地遵从自己的命令？ 其实偶尔也可以抱怨一下……不过，嘉兰德男爵当然无法对领民们这么说。 嘉兰德男爵愈想愈觉得恐怖，但告诉家臣们这件事，又会害他们感到不安。 他重新理解到自己是嘉兰德男爵领地的领导者，为了避免误入歧途，他偶尔会请女性辱骂他。 这好像就是他发泄压力的方法。 「就像国王会在自己身边安排一个小丑一样吗？」 我以前看过的故事里，好像有这样的剧情…… 身为最高权力者的国王，为了避免迷失自己的定位，而刻意让小丑批判自己。 这也是相同的道理吧？ 「没错。虽然陛下的身边也有个小丑，但绝对不会在我们面前现身……」 不能让家人或家臣看见国王被小丑批判的样子……或许也有因为「忠言逆耳」而被处刑的小丑存在也不一定？ 「才不会有那么笨的小丑呢。毕竟小丑在王国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精英。」 批判国王这种事。 不仅要言之有理，又不能惹国王生气。 如果因为惹怒国王而被处死，不仅会让自己的行动失去意义，还会被盖上失职的烙印。 包含政治在内，小丑必须精通各个领域，在不惹恼国王的情况下进行批判。 如果能力不足，根本无法胜任这项职务。 「贵族很难在身边安插一名小丑，所以只能摸索其他方法，嘉兰德男爵的手法就是被女性辱骂。」 「为什么是女性啊？」 「简单来讲，就是因为自己是男性吧。我就算被男人怒吼，也只会觉得不爽。而且既然要找女性，那当然是找年轻又漂亮的小姐比较好吧？」 就算寻求我的认同，也只会让我感到困扰。 毕竟我从来没接过骂人的工作。 「我是威尔的妻子，所以只要威尔许可……」 因为我是有夫之妇……虽然感觉没什么关系……但如果未经丈夫同意就辱骂其他贵族，之后或许会酿成问题。 「鲍麦斯特伯爵，你意下如何？」 「这世界真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呢。或许我将来也会需要让伊娜骂我来消除压力，不如就来试试看吧？」 「咦？威尔也有那种兴趣吗？」 「没有，我只是说说看而已。」 之前一直在旁边静静听我们对话的威尔，乾脆地答应了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的要求，甚至开始帮忙拟定骂人的草稿。 「你这个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好青年的嘴脸，但其实最喜欢被人辱骂的变态男爵！像你这种拥有变态性癖的贵族……艾尔，你有没有想到什么能够直击对方内心的尖锐台词啊？」 「呃，让我来想也太不敬了吧。」 艾尔一被威尔问到有没有什么骂人的好主意，就露出厌恶的表情。 大概是认为如果被发现是自己想的，或许会招致嘉兰德男爵的怨恨吧。 「我会当成是我的提案，你也来帮忙想啦。」 「这个国家奇怪的贵族还真多。」 「帝国也差不多喔。」 艾尔才刚说完，泰蕾丝就立刻插嘴，表示帝国的贵族也半斤八两。 虽然知道这件事，感觉也没什么好处。 「嘉兰德男爵就快来了，快点帮忙想吧。」 威尔不知为何显得干劲十足，虽然应该不是在配合他，但原本和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分开行动的嘉兰德男爵，正好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他看起来果然还是像个好青年。 「你是刚才那位……真是失敬，没想到你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妻子。」 「不，请别放在心上。」 嘉兰德男爵和我打完招呼后，马上看向另一个人。 他的表情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紧盯著莉莎。 原来如此，居然会看上莉莎，看来嘉兰德男爵彻头彻尾地是个喜欢被辱骂的人。 即使莉莎现在打扮得不像之前那么抢眼，他还是看穿了她的个性。 「你很棒呢！」 「……」 话虽如此，莉莎夸张的浓妆和粗暴的语气，都只是演技的一部分。 不过居然连莉莎擅长演戏这点都能看穿，该说真不愧是嘉兰德男爵吗…… 莉莎现在没有化妆，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的洋装，所以被嘉兰德男爵吓得躲到亚美莉小姐背后。 「请你也务必一起来骂我！」 「（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莉莎会答应吗？）」 嘉兰德男爵拚命拜托莉莎辱骂自己，莉莎则是躲到亚美莉小姐背后，怕到说不出话。 嘉兰德男爵一出现，就让状况变得非常奇妙。 「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会选我呢？」 「因为我一在街上看见你，内心马上就起了反应。啊啊，我想被这个人用冰冷的视线辱骂。」 嘉兰德男爵非常认真地回答我，但我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考虑到以后可能还会来往，威尔乾脆地答应让我骂他。 威尔每次遇到这种状况，都会用最保险的方式对应。 「哎呀，能先被伊娜小姐骂，再让最厉害的莉莎小姐骂。真是太棒了。」 「咦咦……」 嘉兰德男爵明明是个美男子兼好青年，却因为期待被我和莉莎骂而露出恍惚的表情。 虽然感觉这毁了一切，但每个人的喜好本来就都不同。 反正就算提出忠告也没用，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和嘉兰德男爵家打好关系，对威尔也有帮助。 身为他的妻子，我当然不会吝于协助。 人就是像这样长大的吧。 莉莎也为了恢复之前那个夸张的装扮，暂时和亚美莉小姐一起离开房间。 虽然莉莎不是威尔的妻子，但目前仍受到威尔照顾。 这也算是为了回报食宿的恩情……真是讨厌的恩情…… 艾莉丝她们似乎因为没被指名，而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虽然圣女大人生气起来应该也很有看头，但毕竟平常是个温和的人，所以骂人时的紧张感会不太够。至于露易丝小姐，骂人时就像个可爱的妹妹，这样反而会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先不管嘉兰德男爵奇妙的评论，他开始说明起自己喜欢在什么样的情境下被骂。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再次突显出他是个帅哥，但因为是那样的内容，所以反而更让人感到遗憾。 真希望他能把那股热情用在别的地方…… 不过，他似乎是个很好的领主…… 「那么，拜托你们了。」 骂人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因为是由威尔负责主持，所以我只要遵从他的指示就行了。 「伊娜，你都记下来了吗？」 「嗯……」 「我不擅长快速背东西，所以果然还是伊娜比较适任。」 露易丝因为自己没被指名，就表现得沾沾自喜…… 我已经完美地记住威尔刚才拚命想出来的骂人台词。 如果看小抄，好像会破坏气氛。 虽然嘉兰德男爵本人并没有提出这种要求，但他一听见威尔这么说，就称赞威尔「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还真是内行啊」。 威尔应该也很高兴能被称赞吧？ 「那么……」 「咦！为什么要突然五体投地啊？」 「我接下来要被骂，如果表现得太嚣张也很奇怪吧。」 嘉兰德男爵一脸正经地说道。虽然他说得没错，但这让我更加觉得可惜了这个人。 「要开始啰。」 我用刚背起来的台词，辱骂跪在地上的嘉兰德男爵。 「虽然你平常总是装成被领民仰慕的男爵，但背地里其实是个会拜托别人辱骂自己，好满足自己骯脏愿望的下贱○屌狗！还是悲惨地跪在地上，开心地被我这种小姑娘辱骂，才最适合你这种渣男！」 尽管感觉台词有点短，但威尔表示这种台词并不是愈长就愈好。 除了骂人的台词以外，我还接受了冰冷视线和站姿的演技指导。 再来就是骂人时也有不能用的句子，这部分似乎是由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监修。 我个人是觉得随便怎样都好，但他真的有帮忙监修吗？ 「嘉兰德男爵，你觉得怎么样？」 我突然感到有点在意，所以看向嘉兰德男爵，他正看著地面轻轻颤抖。 「该不会不行吧？」 是不是因为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词汇？ 我正感到担心时，他突然起身握住我的双手。 「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发自身体深处的颤抖了。伊娜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了！」 嘉兰德男爵非常开心地向我道谢，但我不知为何高兴不起来。 「哎呀，这个暖场真是太棒了！接下来终于轮到最棒的莉莎小姐了！」 再来轮到莉莎用以前的打扮辱骂嘉兰德男爵，这让他看起来满心期待。 某方面来说，把我当成暖场的人应该是件非常失礼的事情，但我并不觉得生气。 比起这个，感觉被当成压轴的莉莎还比较辛苦。 她最近都没打扮成以前的样子，一直维持怕生又温顺的状态，不晓得能不能马上恢复以前的演技。 虽然莉莎是为了回报我们收留她的恩情，才答应接下这个工作，但如果她失败了，感觉会有点可怜……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看来这只是多余的担心。 因为莉莎已经换好衣服化好妆，以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相同的气势走进房间。 「喂，变态贵族，在吗？」 「我在──！」 莉莎一走进房间，嘉兰德男爵就欢喜地回答她的问题。 被叫变态贵族还觉得很高兴……每个人的嗜好果然都不太一样。 莉莎一看见嘉兰德男爵跪在地上，就把脚踩在他的背上，用高跟鞋的鞋跟磨蹭，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既然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什么都没说，就是没问题吧…… 「嘉兰德男爵领地的人还真是可怜，居然要被你这种变态统治！喂，你这个变态贵族是怎么想的？」 「是的！我也非常同情领民们，同情到都要流泪了！」 「你哭有什么用啊！给我好好反省！你这个变态贵族！」 「是的！我会发自内心反省──！」 嘉兰德男爵被莉莎辱骂时，看起来非常开心。 难怪我只能担任暖场人员。 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不甘心…… 接下来的十分钟，莉莎一直在辱骂嘉兰德男爵，他也一直表现得非常开心。 「真是太感谢各位了。」 或许是被我和莉莎骂过后，压力都消散了，嘉兰德男爵变回普通的好青年，潇洒地离开这里。 嘉兰德男爵的压力消散后，看起来就像个贵族中的贵族。 「即使不像嘉兰德男爵或莉莎小姐那么夸张，所有人都另外拥有不同的一面。重点应该是要有能够包容这些的宽大内心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试著用非常有哲理的话收尾，但看过那两个极端的例子后，我实在无法表示赞同。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在辱骂方面大放异彩的莉莎，被卷入了出乎意料的麻烦。 「是嘉兰德男爵介绍我来的。」 「这里可以体验到震撼人心的辱骂。」 「请骂我是『贪吃的猪』！」 「我是『软弱的瘦皮猴』。」 「……」 看来嘉兰德男爵有不少同好，他们全都跑来家里，拜托莉莎像对嘉兰德男爵那样辱骂他们。 莉莎已经不想再做那种事，所以只能害怕地躲在亚美莉小姐背后。 「我们之前只是因为被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拜托，才接受嘉兰德男爵的请求，并不打算让这变成常态。如果各位私底下喜欢被年轻女孩骂，鄙人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管道……」 「「「「「请务必替我们介绍……」」」」」 结果是罗德里希先生化解了这个危机。 「包含保镳在内，鄙人也在风月场所有关的地方打过好几份工……」 罗德里希先生以前四处流浪时，似乎也曾在专门为喜欢被欺负的男性提供服务的店里打工，所以他透过人脉介绍其他女性给那些贵族，拯救了莉莎。 「原来还有那种店啊……」 「因为这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 罗德里希简短地做出结论，至于被那些想挨骂的贵族吓到的莉莎，则是依然躲在亚美莉小姐背后。 卷末附录 女仆vs暴风雪 「多米妮克姊，你觉得怎么样？」 「大概就这样吧。不会太华丽，也不会太朴素，应该能让艾尔文大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关键在于表现出清纯的感觉。」 今天是我第一次和艾尔文大人约会的日子。 我请正在休产假的多米妮克姊帮我确认今天的服装。 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但多米妮克姊表示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感觉多米妮克姊到现在仍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 「不用那么担心啦。多米妮克姊之前不是也说过这套衣服没问题吗？」 「是这样没错……但保险起见果然还是再确认一下比较好。蕾亚有时候会得意忘形，要是在关键时刻失控就麻烦了。」 「欸──我还真是不被信任。」 明明我在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官邸已经工作了好一段期间。 虽然还未成年，但我已经算是老资历了。 「信任吗？我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怕你搞错状况，挑选暴露的服装，想要诱惑艾尔文大人。」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这种事情，要等更加熟悉彼此后才能做。 当然，我和艾尔文大人并非初次见面，但我们平常很少有机会接触，所以我也知道如果突然打扮成那样，一定会被当成花痴。 「既然是第一次约会，当然是要打扮得清纯一点，制造一些生涩感会比较好。这连我也知道。」 「你知道就好……」 我还真是不被信任…… 明明我在女仆当中，也算是小有地位。 「不过艾尔文大人看见我打扮成这样，或许反而会更加兴奋。这样我就能一面喊著『不行！那种事要等结婚以后才能做！』一面和他发展成那种关系。艾尔文大人或许会变得太爱我，甚至比遥大人还要……唔嘎！」 「你就是这种容易得意忘形的地方不行！」 多米妮克姊明明挺著大肚子，却依然使出全力揍我。 与其说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不如说可能会让孩子变成一个动不动就靠拳头说话的人。 「好痛喔……十岁时爸爸在赌场输了一大笔钱，让妈妈气得半死的记忆……」 「那种事就忘了吧。还有，尽量不要大肆宣扬。」 是为了避免破坏家庭和谐吗？ 虽然那件事让爸爸直到最近都没有零用钱可用。 「那次我爸爸也有去……」 「原来是这样！」 「因为是一族之耻，所以别再说下去了。总之今天只要轻松地到鲍尔柏格约会就行了。听好啰？今天的约会，主要只是让你们互相认识一下而已。」 「我知道啦。我会避免去市区西侧新开的『爱情宾馆』。」 「哼！那还用说！」 「好痛喔……我明明是开玩笑的……」 唉……要是多米妮克姊能再多培养一些幽默感就好了…… 「你的情况是有时候听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唔呃！你居然听见了我的心声！」 「我大概能够猜得出来你在想什么。毕竟我们是认识了很久的亲戚。总而言之，你今天只要适当地和艾尔文大人玩乐一下就行了。」 「我知道了。那我出门了。」 于是，我在让多米妮克姊检查完服装后，就前往会合的地点，准备享受和艾尔文大人的第一次约会。 ＊?＊?＊ 「让你久等了。」 「没有啦，我也才刚到而已。你今天给人的感觉和平常穿女仆装时不同，看起来很清纯呢。虽然女仆装也很不错。」 「能被你称赞，是我的光荣。啊哈哈，如果真的让你久等了，我一定会被多米妮克姊揍。」 「多米妮克啊。不愧是艾莉丝的童年好友，感觉是个相当认真的人呢。」 「就是啊。」 为了营造出约会的感觉，我和艾尔文大人约好在鲍尔柏格的市中心碰面。 艾尔文大人比我早到，而且一碰面就马上称赞我的服装，再加上我们都很了解多米妮克姊的性格，感觉我们或许真的能成为一对相配的夫妇。 不对，是一定能变成那样。 「那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这个嘛……啊！」 「蕾亚，怎么了吗？」 「艾尔文大人，那个……」 我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就在我们准备开心地约会时，我发现有个可疑人物在偷窥我们。 该怎么说才好，那个人打扮得非常花枝招展，而且与其说是出来卖的，不如说是只要一靠近她就会被踢死的感觉。 那个外表抢眼的女人，像是在偷窥般持续尾随我们。 「艾尔文大人，你认识那个人吗？」 「啧！那个女人还在鲍尔柏格啊……明明我和蕾亚都不会使用魔法，为什么她要监视我们啊？」 「艾尔文大人，那个打扮很夸张的女人是谁啊？」 「啊，我们之前是在外面遇见莉莎，所以蕾亚不认识她也很正常……那个人是卡琪雅的前辈，是个女魔法师……」 艾尔文大人向我说明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性是谁。 她是卡琪雅大人的前辈，是个优秀的魔法师兼冒险者。 不过她现在还是单身，所以很不爽卡琪雅大人比她还早和主人结婚，最近一直在打探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成员。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难不成她是邪恶的魔法师！」 「呃，应该还不到邪恶的地步啦。」 「可是她的打扮明显很怪。」 那种独特又花俏的打扮。 如果她就这样来领主馆工作，一定会惹多米妮克姊生气。 「她不是侍奉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人，而且也不会做出偷看以外的事情，所以不用担心，我们快点走吧。」 「说得也是。我知道了。」 虽然不晓得那个女人想打探什么，但如果她想妨碍我和艾尔文大人快乐的约会，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那么，接下来就是快乐的约会时间了。 「这间店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呢。」 「不过这间店主要是卖甜点，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也经常陪威尔和艾莉丝她们来这种店。」 我们马上开始约会，第一站是最近新开幕的咖啡厅。 这里主打的是用魔之森产的水果做成的甜点。 虽然最近开了很多这种店，但这间店是在推出了水果三明治后，才开始受欢迎。 我本来以为艾尔文来这种店会不自在，但他意外地不讨厌甜食。 「因为运动完后吃甜食，能够快速消除疲劳。而且我以前还在老家时，都没什么机会吃到甜食。」 「原来如此。」 我想变得更了解艾尔文大人，所以必须尽快加深我们对彼此的理解。 毕竟我们将来会结为夫妻。 「我还以为冒险者都比较喜欢酒。」 「我并不是不会喝酒。只是就这方面来说，布兰塔克先生给人的印象比较强烈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 毕竟每次听说布兰塔克大人要来访时，多米妮克姊都会确认酒类的库存。 「中年冒险者大多都很爱喝酒。或许我以后也会变成那样。」 「欸──我觉得维持现状比较好啦。」 可以的话，我希望艾尔文大人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 虽然很多男人都喜欢喝酒，但我实在无法理解酒到底有哪里好。 就在我这么想时，我们点的水果三明治送到了。 面包中间夹了大量的鲜奶油和水果，鲜艳的色彩看起来也非常美味。 「艾尔文大人，看起来好好吃喔。」 「是啊……还有，她也在呢……」 真的耶。 那个邪恶的女魔法师，简直就像是在偷窥我们！ 她一定是在嫉妒我们这种感情好的情侣！ 因为她是单身！ 「呃……应该还不到邪恶魔法师那种程度……」 「不过，艾尔文大人，她是妨碍我们约会的邪恶魔法师。」 那个邪恶魔法师居然用那种打扮，独自吃著水果三明治看向这里。 她一定是因为太过邪恶，所以才找不到男人陪她一起来这种店。 「如果太刺激她，或许会有危险。不要理她就好了。」 艾尔文大人非常温柔。 不过他的温柔，不一定对那个邪恶的女魔法师有效。 对了！只要让她看见我和艾尔文大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她就会明白继续缠著我们也没用了。 「艾尔文大人。来，请把嘴巴张开──」 「这样不会有危险吗？」 「艾尔文大人，我们又不是魔法师，是那个邪恶的女魔法师太奇怪，硬要缠著我们。虽然这样做有点太刻意，但还是快点赶走她，享受我们的约会吧。」 我找了个表面上的理由，打算快点和艾尔文大人变得恩爱，成为他心爱的妻子。 我才不会输给遥大人呢。 「这样真的好吗？」 「没问题啦。来，请把嘴巴张开──」 「啊──」 感觉不错呢。 这样不管看在谁的眼里，我们都是一对恩爱的情侣，无论何时结婚都不令人意外。 不如说在这种公开场合秀恩爱，就等于是让鲍尔柏格的居民担任我们幸福婚姻的见证人。 那个邪恶的女魔法师看我们这个样子，应该会觉得很烦躁吧。 就算是因为无法接近主人，也不应该浪费时间监视我们，就是因为她硬要这么做，才会遇到这种事情。 「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有一间想去的店。」 我拉著艾尔文大人的手，带他去一间非常受欢迎的饰品店。 「喔，这间店还不错呢。」 「因为能够轻松地进来，所以家里的女仆们也都很喜欢这间店喔。」 我才不会笨到第一次约会，就突然央求艾尔文大人买昂贵的首饰给我。 贪心的女人会被讨厌，而且那样也会害我被多米妮克姊骂。 「艾尔文大人，我想买一个假日戴的首饰，请你帮我挑一个好吗？」 「我知道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所以就让我送你吧。」 「这样太不好意思了啦。」 「没关系啦，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觉得这条怎么样？」 艾尔文大人挑了一条项炼帮我戴上，我们靠在一起看镜子，确认好不好看。 「好看吗？艾尔文大人。」 「虽然还不错，但要不要换戴这条看看？」 艾尔文大人又挑了另一条宝石颜色不同的项炼帮我戴上，我们再次一起看镜子，确认适不适合。 我们这样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对情侣。 艾尔文大人以前有帮女孩子挑过项炼吗？ 感觉他的动作意外地熟练。 至于那个邪恶的女魔法师的反应，就跟我预料的一样。 她为了掩饰焦虑的心情，假装在挑选饰品……啊！她把手上的项炼……扯断了！ 气到失去理智破坏店内的商品，然后还要赔钱吗？ 这样她应该就会放弃跟踪我们了吧…… 「那个邪恶的魔法师真是缠人！」 「呃……不到邪恶魔法师那么严重啦……」 我和艾尔文大人一起前往剧场，观看新上演的戏剧，但那个邪恶魔法师又坐到后面的位子监视我们。 「大概是因为很难跟踪或监视威尔与卡琪雅他们，所以她才会选择监视我们这些相关人士，企图打探出有利的情报吧？」 真是的，明明就算监视我们也没有意义！ 气死我了！ 既然如此！ 「艾尔文大人！」 「喂！」 既然如此，我决定在看戏的时候，将头靠在艾尔文大人的肩膀上，让在后面监视的邪恶魔法师，见识一下我们有多恩爱。 这个作战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能让大家认为我和艾尔文大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进展到如此亲密的地步，趁机制造既成事实。 以第一次约会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接近完美了。 「（啊，奏效了，奏效了。）」 我稍微瞄了后面一眼，坐在后面的邪恶魔法师正不断颤抖。 她一定是在看见我们恩爱的样子后，不甘心地想著为什么自己都没这种缘分，并受到绝望的打击吧。 这样那个邪恶的魔法师，应该就不会再妨碍我们约会了。 「蕾亚，这出戏演得真不错。演员完美地演出了男主角对恋人的纯粹心意呢。」 「……是啊。」 糟了！ 因为太过在意后面的邪恶魔法师，我完全没有在看戏！ 真是太失败了。 而且…… 「虽然蕾亚还未成年，但应该还是可以乾杯吧。」 「是的。我也只会稍微沾一下嘴巴。」 看完戏后，我们到艾尔文大人事先预约的餐厅吃晚餐。 这间店的餐点出了名的贵，证明艾尔文大人非常重视我。 「呃，我想点口味偏甜的酒。」 「这位客人，非常抱歉……」 「卖完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适合这位小姐的甜酒，前不久才刚被其他客人点光了……现在只剩下口感比较强烈的酒……」 那个邪恶魔法师。 我还以为她总算离开了，没想到是趁我们看戏的时候，跑来这间餐厅把我能喝的甜酒都点来喝掉了。 她居然预测我们的行动，做出这种讨人厌的事情。 难怪她无法结婚！ 「蕾亚，不然就喝果汁吧？」 「如果只喝一杯的话，就算是不甜的酒也没关系。」 「真的没问题吗？」 「艾尔文大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我才不会让那个邪恶的魔法师称心如意。 居然看扁我是个小孩子，先把甜酒都点光了，我和艾尔文大人的爱，才不会输给这种恶行。 「蕾亚，今天玩得真开心呢。」 「是啊。以后要再约我喔。」 「那当然。」 就这样，我和艾尔文大人的初次约会，在没有输给邪恶魔法师的情况下，度过了快乐的一天。 ＊?＊?＊ 「那一天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多米妮克姊，我表现得很好吧。」 「唉……反正艾尔文大人也很满足，这样应该就行了吧，但该怎么说才好……你们根本是半斤八两吧……」 「咦？你说谁和谁半斤八两啊？」 「没事，只要蕾亚没注意到就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为了打探主人和卡琪雅大人的秘密，「暴风雪莉莎」最近一直留在鲍尔柏格蠢蠢欲动。 没想到她已经被逼到必须跟踪艾尔文大人和蕾亚约会的程度。 不过，蕾亚某方面来说也是个笨蛋，所以积极地阻止了她。 虽然她最后白白多花了一大笔酒钱，但这点钱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接下来也得小心提防她。 不过，蕾亚或许算是那个「邪恶魔法师」的天敌也不一定。 毕竟蕾亚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个大人物。 「呜咿！嗝！多米妮克姊是双胞胎吗？」 「怎么可能啊！你都认识我几年了！」 蕾亚第一次喝不甜的酒，就喜欢上那种味道，所以第一次约会就彻底喝醉了。 她和暴风雪可以说是不分轩轾……不对，应该说是半斤八两吧…… 第一话 夫妻的第一次合作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真妹控 录入：kid 「呜呜……在下好像宿醉了。」 导师和莉莎比拚酒量并惨败的隔天。 我无视为宿醉所苦的导师，吃著自己的早餐。 本来以为他昨天就会酒醒，但看来即使是导师，喝那么多酒还是会宿醉。 「舅舅，把这个当作教训，以后少喝点酒吧。」 「呃，在下也只有和人比拚酒量时会喝这么多……」 不只是酒量，导师就连之后的身体状况都输给莉莎。 他宿醉到吃不下早餐，还被艾莉丝教训要少喝点酒。 作为处罚，艾莉丝拒绝替导师施展「解毒」魔法。 别看艾莉丝那样，她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人非常严厉。 她会用温柔但坚定的语气督促对方反省。 所以就连导师都无话可说，只能小口小口地喝水。 至于另一个当事人莉莎，则是一如往常地静静享用早餐。 她总算习惯这个环境，只要中间隔著其他女性，就算和布兰塔克先生对望也没问题。 尽管还不能和男性说话，但她确实有在进步。 话说……实在看不出来她昨晚喝了那么多酒。 「虽然比赛顺利结束，但可别忘了另一件事。」 「的确，艾尔后天就要结婚了呢。」 其实艾尔和遥后天将在瑞穗举办婚礼。 坦白讲，现在根本不是比拚酒量的时候，不过跟导师说这些也没用…… 幸好只要用我的「瞬间移动」，当天就能直接飞到瑞穗。 虽然导师可能也是因此才不懂得自重，但还是别想得太深入比较好。 「我说啊……遥小姐可是很拚命在准备。」 「艾尔先生，真期待后天呢。」 「是啊，遥小姐。」 「嗯。」 遥愈来愈会操纵艾尔了。 即使是好朋友，也不能对自己的主人无礼，遥在没被丈夫发现的情况下，巧妙转移了话题。 瑞穗的传统女性都像她这样吗？ 「我当然没忘记，一切都准备好了。」 唉，虽然我当天只要当司机用「瞬间移动」飞到瑞穗就好。 「鲍麦斯特伯爵家这边的准备是由威尔在做吗？」 「不，是罗德里希和艾莉丝她们。」 我平常忙得要死。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时间。 「我想也是。」 「吵死了！艾尔才是要好好确认，别到了当天才在叫『我忘了东西』。」 「了解。」 艾尔看起来已经完全乐昏头了，但遥会好好确认，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就这样，隔天我们顺利飞到了瑞穗。 ＊?＊?＊ 「（嗯──不愧是瑞穗，跟日本的婚礼很像呢。）」 「老公，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在想这婚礼真特别。」 「的确，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艾尔与遥终于要在今天结婚。 虽然中间发生了隧道骚动与莉莎来访等许多事件，但多亏有遥在背后支持，那些麻烦的准备都有按照计画进行，婚礼也顺利在今天举办。 遥换上像白无垢（注：日本婚礼的传统服装）的瑞穗服……其实几乎就是和服，艾尔也穿著像和式礼服的服装，两人在一个彷佛融合了神社与寺庙的地方举办婚礼。 尽管对艾莉丝来说，这完全就是异教徒的婚礼，但这场婚事能够加深瑞穗公爵家与鲍麦斯特伯爵家的连系，所以她并未表示不满。 按照她的性格，即使有出席也不会不明事理地干预吧。 没错，她今天没有来参加婚礼。不对，应该说不能来吧？ 『顺带一提，伯爵大人，不能对孕妇使用「瞬间移动」喔。』 『我之前好像有听说过，只是不晓得为什么。』 『那是因为……』 这是从以前流传下来的知识，常有年轻魔法师不晓得这件事，被老手慌张地阻止。 因为会增加流产和胎儿异常的机率，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瞬间移动」意外地是个可怕的魔法。 同样正在怀孕的伊娜、露易丝和卡特琳娜也得看家，而薇尔玛则是留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照顾她们。 今天只有卡琪雅、泰蕾丝和莉莎陪我来。 泰蕾丝是来拜访很久没见的好友瑞穗公爵。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也来帮忙处理和婚礼有关的宗教问题。 虽然教会不至于想要抹杀所有异教徒……但还是有会强迫别人改变信仰的顽固神官。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就是在忙著压抑那些人，并私下和瑞穗公爵家缔结不会对彼此的宗教挑毛病、进行强硬的传教活动或逼人改变信仰的绅士协定。 他因此结识了帝国与瑞穗公爵家的宗教相关人士，变得更有希望当上下一届总主教。 多亏了许多人的努力，今天才能顺利举办婚礼。 至于艾尔和遥这两位主角，则是一起站在摆满供品的祭坛前面让神官替他们消灾祈福。 在他们旁边，有一群孩子在演奏类似雅乐的音乐。 另外还有像巫女的年轻女性在献舞，看起来真的就像是日本的神前式（注：在神社举办的日本传统婚礼）。 我想起前世也有大学同学是办神前式。 之后的流程也是夫妻用瑞穗酒交杯，神官向神明报告两人的婚事，然后夫妻互相交换事先准备的礼物，虽然也有不同的地方，但真的很像日本的神前式。 「话说回来，威德林，那个人没问题吗？」 就在仪式庄严地进行时，泰蕾丝突然如此问道。 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那个人？」 「就是那个超爱妹妹的哥哥啊。」 「武臣先生吗？他看起来很安静呢。」 虽然不晓得遥的哥哥武臣心里在想什么，但他静静地在亲友席看著妹妹。 他看向艾尔时，眼神里似乎带著杀气，不过看起来没有打算妨碍婚礼……所以应该是没问题。 「昨天下聘时，他也非常安静。」 卡琪雅说的没错，他当时真的安静得像植物一样。 尽管武臣偶尔会对艾尔放出杀气，但他一定是用这种方式在忍耐。 而且艾尔都没有认真理会他。 「是啊，所以没有问题。」 在婚礼的前一天，艾尔先去了遥的老家藤林家下聘。 他带著聘金、鱿鱼乾、柴鱼块、昆布、酒和米等礼物，按照事前练习的那样拜会藤林家。 不过回去时，他因为不习惯跪坐而脚麻，害我必须扶他。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是啊。遥的哥哥不是很安静吗？」 而且藤林家因为在内乱中立功而晋升上级武士，武臣先生是那里的继承人。 无论再怎么疼爱妹妹，都不可能会妨碍两家之间的重要婚事吧。 「……」 「大姊头……也说他不太可能做那么幼稚的事情。」 「说得也是。」 就算武臣先生是无可救药的妹控，应该也不会笨到妨碍这桩婚事。 「泰蕾丝担心过头了啦。」 「是这样吗……本宫的直觉一向很准，是退休后变弱了吗？」 泰蕾丝的担忧没有应验，艾尔与遥的婚礼顺利结束，但我们之后马上就见识到武臣先生对妹妹的执著有多强烈。 ＊?＊?＊ 「夫妻的第一次合作吗？」 「是的。只要是在瑞穗举办婚礼的夫妻，都一定会执行这项仪式。等夫妻完成这项仪式后，周围的人就会认同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婚礼结束后，年迈的神官拿出几张符和一张地图交给艾尔和遥。 「第一次合作吗？」 「是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要将这些符缴交给散落在『瑞穗山环』的各个祠堂。」 艾尔拿出其中一张符给我看，上面除了艾尔和遥的名字以外，还写了许多像咒语的文言文，另外还盖了几个红色印章。 「这是符吗？」 「是用来向神明报告艾尔文大人和遥大人已经结为夫妻的符。」 在围绕瑞穗盆地的瑞穗山环有八座祠堂，这些符就是要缴交到那里。 将符缴给那八个地方后，神明似乎就会认定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所谓的合作，就是要两个人一起缴符啊。」 「这是夫妻的第一份工作。虽然山路不太好走，但瑞穗的所有夫妻都要进行这个仪式，因此并不困难。」 虽然爬山有点辛苦，但这个仪式也没难到会让人不合格。 重点在于夫妻要一起将这八张符缴交给位于瑞穗山环各处的祠堂。 「大概要花多久的时间啊？」 「通常是四、五天，最多一个星期吧？」 年迈的神官回答卡琪雅的疑问。 瑞穗的新婚夫妻都一定要进行这个仪式，所以最少会请一个星期的假。 「瑞穗山环」是围绕瑞穗盆地的大型环状山脉，既然要巡回散落在那里的八座祠堂，当然要花上不少时间。 「整个星期都要露宿吗？」 「没这回事。瑞穗经常有新婚夫妻要去祠堂交符，因此所有祠堂附近都有旅馆。」 「真会做生意。」 与其说是将巡礼和蜜月旅行结合在一起的仪式，不如说是一种活动…… 甚至还有人看准这点，在祠堂附近做生意。 居然将新婚夫妻巡回祠堂的仪式和经济活动结合在一起，瑞穗人真的很会做生意。 「夫妻难得能够单独相处，就算交完符后顺便享受旅行也不会有报应。瑞穗的神明非常宽容。」 原来如此。 瑞穗在宗教方面十分松散，这点也和日本很像。 如果是教会，就会变成严格到让人不觉得是在旅行的仪式吧。 「那艾尔和遥会请一个星期的假吧。如果仪式提早结束，就去王都买东西怎么样？」 「主公大人，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吧？毕竟你们才刚新婚。」 遥不好意思地问道，但既然以后要和瑞穗保持良好关系，那当然不能忽视瑞穗的风俗习惯。 而且鲍麦斯特伯爵家又不是黑心企业。 怎么可能不让家臣去度蜜月。 「比起这个，你们接下来要爬好几天的山吧？应该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吧？」 泰蕾丝提醒艾尔和遥要好好准备。 走山路确实需要一些装备。 「泰蕾丝大人说的没错。需要准备爬山用的装备和换洗衣物。因为有旅馆，所以应该是不需要准备露营用具。」 「的确，得跟老家借一些需要的东西。」 「遥小姐，这样好吗？」 「不会经常用到的东西，通常都是用借的。哥哥也说这些东西跟家里借就好。」 「说得也是。这些东西只有这种时候会用到，就算买了也只能堆仓库。如果能借还是用借的比较好。」 看来武臣先生终于认同艾尔和遥的婚事了。 他在下聘和婚礼的时候都非常安静，所以应该不用再担心他会妨碍艾尔和遥了。 「那之后你们两个就自己准备，然后直接从藤林家出发吧。」 其实我是想替他们送行，但我也是个大忙人。 罗德里希帮我安排了许多行程。 因为婚礼已经顺利结束，所以我要先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等仪式在下个星期结束后，再来接他们两个。 「等结束后，再用魔导行动通讯机通知我吧。」 这样告诉艾尔和遥后，我们立刻用「瞬间移动」回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咦？泰蕾丝，为什么你觉得只有他们两个人会很危险？」 「不，本宫是觉得那个哥哥很危险。莉莎也这么认为吧？」 「嗯。」 「咦？可是婚礼那时候？」 「本宫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但之后愈来愈不安，现在则是几乎确信了。对吧，莉莎？」 「嗯。」 「咦！是这样吗？」 才刚用「瞬间移动」返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泰蕾丝就开始说只让艾尔和遥两个人进行仪式会很危险。 莉莎也表示赞同……这么说来，我好像是第一次听见她没化妆时的声音……虽然她也只回了一声「嗯」…… 前公爵阁下和高超魔法师兼冒险者都觉得担心啊。 保险起见，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虽然我觉得不会发生什么事…… 「下聘和婚礼的时候，武臣先生不是都很安静吗？」 即使武臣先生是妹控哥哥，我也不认为他会妨碍艾尔和遥的婚事。 因为两人的婚事是鲍麦斯特伯爵家和瑞穗公爵家的重要连结。 如果妨碍这场婚事，别说是藤林家了，就连瑞穗公爵家也会跟著没面子，在最坏的情况下，武臣先生还会被追究责任…… 「正常来想是这样没错，但那个哥哥对妹妹异常执著。威德林的想法有点太天真了。」 虽然我在这个世界也没看过比他严重的妹控，但感觉泰蕾丝的说法有点太夸张了。 「如果妨碍得太明显，可是会被追究责任喔。」 瑞穗公爵应该会很生气。 「所以只要别做得太明显就好。瑞穗的所有夫妻都要进行巡礼，不过，如果这个仪式失败了会怎么样？」 「有可能失败吗？」 神官不是说每个人都能成功吗？ 「即使如此，也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吧。难道都不会发生遗失符纸、夫妻其中之一因生病或受伤而放弃，或是其实不想结婚等状况吗？要花这么多天这点也很让人在意。应该可以认为这场巡礼，是替婚礼过后才发现双方不适合的夫妻准备的仪式吧？」 「如果巡礼失败，就表示这场婚事没有受到神的祝福，或许放弃会比较好？是要让人能够这样解释吗？」 「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过即使如此。 艾尔和遥的婚事告吹，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两人是两情相悦，而且这场婚事对鲍麦斯特伯爵家和瑞穗公爵家双方都有利。 所以武臣先生才想偷偷妨碍巡礼，让这场婚事因为没被神祝福而取消。 他想让大家认为巡礼是因为神才失败。 居然不惜利用神也要阻止妹妹结婚。 不愧是个纯正的妹控。 「莉莎说有这个可能性。」 「嗯。」 虽然莉莎现在已经能够回应我，但长一点的句子还是要靠泰蕾丝帮忙翻译。 「偶尔会有人想要利用当地的重要风俗，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个世界也有许多人相信神的祝福或诅咒这类暧昧的东西。 假设仪式失败，应该会有许多人把这当成不吉利的徵兆并建议取消婚事，到时候瑞穗公爵也无法忽视这些意见。 这样或许就会改用其他婚事来维系两家的关系。 「其他婚事啊，例如把瑞穗公爵家的女儿嫁给威德林吗？」 「这口不行──！」 我忍不住用奇怪的腔调讲话。 拜托别动不动就用官方理由要我娶新太太！ 「既然如此，只好由我来粉碎武臣先生的野心！」 「只能这么办了。」 「这样遥太可怜了。我也要帮忙。」 「我也要。」 于是我们再次用「瞬间移动」返回瑞穗公爵领地。 ＊?＊?＊ 「武臣大人，您看起来真有干劲，是要去哪里修行吗？」 「修行啊……确实是有点像修行，也可以说是去战斗。」 「要和谁战斗？」 「硬要说的话，是命运吧？」 「唉……」 我昨晚做了个梦。 年幼的遥喊著「哥哥」，全力奔跑想要追上我的梦。 回想起来，遥是个黏哥哥的孩子，她总是非常仰慕我。 不仅模仿我学习剑术，还进步得很快，最后甚至靠实力挤进对女性来说门槛极高的拔刀队。 这么说来，她前阵子还说过「一辈子都不嫁人，留在拔刀队和哥哥一起努力或许也不错呢」。 与其嫁到奇怪的家，因为被剑术太差的老公嫉妒而受苦，不如一辈子追求剑道。 反正我将成为藤林家的下一任当家，如果遥说要留在家里，我会负起责任照顾她一辈子。 我明明已经设想到这种程度，那个男人却突然现身。 鲍麦斯特伯爵的好友兼家臣，转眼间就变成遥未婚夫的艾尔文。 他确实是个有剑术才能又不吝努力的男人……但还是不行！他有些地方太轻浮，不适合个性认真的遥。 虽然最后他们连婚礼都办好了，但我还是有希望。 夫妻第一次合作，透过巡礼向神明祈福。 在瑞穗只要这个仪式失败，就算是主公大人的族人也必须取消婚事。 我要利用这点阻止遥结婚。 「武臣大人，枫觉得您这样太不服输了。」 「修、修行跟不服输有什么关系。」 「我从小看著武臣大人长大，所以明白您的企图。同为女性，我必须说一句话，遥大人是自愿出嫁，若武臣大人妨碍她的婚事，恐怕一辈子都会被当成人渣。」 「被、被当成人渣……那实在是……唔！遥才不会那么做！而且什么叫做从小看著啊！枫现在也还很小吧！」 「是吗？和同年代的女孩相比，我算是发育得相当好。要确认看看吗？特别是胸部成长得……」 「谁要确认啊！」 可恶！ 枫这家伙……为什么她从以前就这么敏锐！ 明明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藤林家在内乱结束后晋升上级武士，而枫只是分家的女儿，但她偶尔会对我说些严厉的话，父母、遥和其他亲戚也每次都站在她那边。 难道大家真的都把我当成只有剑术可取的男人吗？ 「坦白讲，关于遥大人和艾尔文大人的婚事，就只有武臣大人一个人反对。这时候应该要坦率祝福，哪有妨碍他们的道理。」 「我才不会妨碍他们，我只是想去修行而已。」 「去瑞穗山环吗？」 「我只是刚好想在险峻的山路修行！」 「选在遥大人和艾尔文大人要去进行重要巡礼的日子出发吗？」 「只是刚好和我特别想修行的日子同一天而已！」 「真的吗？」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我总是被小我十岁的枫玩弄于鼓掌之间。 枫不擅长剑术，但脑子动得很快，我从来没有辩赢过她。 「总而言之！我有好好向拔刀队请假。没有人能够阻挠我。」 虽然本来被要求再等几天，但我最后还是获得了许可，之后工作应该会变得很忙，但这都是为了可爱的遥。 等著瞧吧。 我一定会妨碍那两人的婚事！ 「事情就是这样，我已经做好修行的准备，马上就要出门，所以没空理你。」 呵呵，即使是枫，应该也不至于连旅行的准备都做好了。 毕竟我可是瞒著所有家人偷偷在准备。 ……如果被发现，爸爸、妈妈和亲戚会很啰唆。 「那么，我出门了。」 「真巧。其实我也打算出门修行。我的剑术很差，需要修行。啊，我有确实做好准备。目的地是瑞穗山环……真巧呢！武臣大人，一起去吧。」 「……」 我滴水不漏的计画居然出了纰漏！ 枫这家伙，一定是打算跟上来阻止我！ 可恶！ 我的计画马上就遭遇到重大挫折。 但我一定会阻止遥和艾尔文的婚事！ ＊?＊?＊ 「喔，这符真大张。居然还帮忙做了这种东西。」 「哎呀，因为艾莉丝她们也想参与。」 「威尔，你们也要去巡礼吗？」 「因为她们也想向神明祈福。」 「艾莉丝大人她们有孕在身，没办法亲自前往瑞穗山环。据说只要巡礼时将符交给神明，就能获得保佑。」 「艾莉丝信的明明是不同宗教……却想让其他神明保佑夫妻圆满。威尔，你该不会外遇了吧？」 「怎么可能！」 「威德林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办法外遇。」 我觉得泰蕾丝和莉莎的担心还算有道理，所以临时与泰蕾丝、莉莎、卡琪雅和薇尔玛，一起参加艾尔和遥的巡礼。 向罗德里希说明事情的原委后，考虑到艾尔和遥的婚事影响重大，他马上就允许我休假。 虽然很难判断这到底算休假还是工作，但巡礼结束后，我应该暂时会很忙吧。 于是我们也一起去瑞穗山环进行巡礼，主要目的是阻止武臣先生的妨碍行为。 其实也可以瞒著艾尔他们私下行动，不过要一直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不被发现，又要提防武臣先生的妨碍行动实在太困难了。 而且如果采取这种高难度的隐密作战，我们恐怕就不能住旅馆了。 因此我们决定也进行夫妻巡礼。 既然武臣先生已经潜藏在某处窥探艾尔和遥的状况，那我们就刻意现身，牵制他的行动。 唯一的失算，是急忙拜托瑞穗神官制作的大符。 成品比一般的符大将近四倍。 符上记载了丈夫与妻子的名字，但我的妻子很多，所以符自然就变大了。 我看不懂的文言文和红色印章也成正比地增加，其实本来应该做得更大张，但那样会不好携带，所以这已经是精简过的版本。 虽然神官这么说，但相对地这张符非常昂贵。 神官的手续费，会根据委托人的资产做调整。 本来符应该是不用钱，但这就跟参拜时的香油钱一样，有一定的行情。 「（就算要妨碍，武臣先生能采取的行动应该相当有限。）」 「（毕竟不能被遥发现。）」 薇尔玛说的没错，如果武臣先生妨碍巡礼时被遥发现，他这个哥哥就会失去妹妹的尊敬。 这表示武臣先生妨碍巡礼时，既不能被遥发现，也不能被艾尔发现。 「（这样要阻止他应该不难吧？）」 「（莉莎也说过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现在应该也在某处虎视眈眈的武臣先生，不能被遥发现。 但他不需要袭击遥和艾尔。 简单来讲，只要那八张符有一张没缴交给祠堂，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要特别警戒。）」 「（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我、泰蕾丝和莉莎三人一起用「探测」寻找武臣先生的气息，但他原本就不是魔法师。 这里是瑞穗山环中的一条通往第一座祠堂的山路，因为参加巡礼的夫妻比想像中还要多，所以很难从那些人当中找出武臣先生。 「（大部分都是参加巡礼的夫妻，只要找独自行动的孤僻人士就好。）」 「（老公，感觉你话中有刺。）」 呵。 别人好不容易结婚，居然还跑来碍事，这样活该被当成孤僻人士。 「（话说回来……明明探测了很大的范围，还是找不到一个人的反应。）」 「（武臣先生的实力强到能加入拔刀队，所以应该也很擅长消除气息。）」 「（他应该也有在警戒魔法师的『探测』，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监视吧。）」 说得也是。 既然知道我们也在，当然不会笨到毫无警戒地靠近。 「（他只要抓到一瞬间的破绽，破坏其中一张符就行了。莉莎也说绝对不能大意……）」 「（的确……）」 即使只是一瞬间的破绽，也会让一切前功尽弃。 这其实是项艰钜的任务。 算了。 反正我们只要继续突显存在感，阻止武臣先生的野心就行了。 「威尔，你们在闲聊什么啊？」 「哎呀，我们在说如果没好好向神明祈福，说不定会被看家的艾莉丝她们骂。」 「艾莉丝大人她们有孕在身，只能把符托付给各位，所以会担心各位能否平安完成巡礼吧。」 「嗯，大概就是在聊这些。」 因为不能直接跟什么都不知道的遥说「你的亲哥哥可能会妨碍巡礼」，所以我们巧妙地蒙混过去，在警戒武臣先生的情况下，沿著山路前往第一座祠堂。 第二话 妹妹啊!妨碍行动正式开始 「呵呵呵，这真是因祸得福。」 「糟糕。早知道就不应该跟来。」 为了妨碍遥和艾尔文的巡礼，我开始跟踪两人。 然而，我发现鲍麦斯特伯爵一行人居然与那两人会合了。 看来他们已经察觉我的计画……一定是因为前菲利浦公爵大人。 毕竟那位大人十分敏锐。 幸好我有乔装，所以才没被他们发现。 此外，鲍麦斯特伯爵他们还失算了一件事。 他们以为我是一个人行动，所以只有对独自在隐密地点监视他们的反应进行「探测」。 然而，我现在是和枫一起行动。 我们乔装成巡礼的夫妻，这样不用离太远也能跟踪，所以没有被发现。 枫一开始跟来时，我还悲叹不已，但现在觉得这根本是神的指引。 果然遥和艾尔的婚事并没有被神祝福！ 没错，一定是这样！ 「怎么可能是那样。」 「别那么冷静地否定啦！」 「您这样不行啦。那两个人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吗？」 的确，他们爬瑞穗山环时聊得很开心。 真是登对的夫妻……才怪！ 遥要和我一起走上剑术之路！ 「因为自己是继承人，所以会结婚，但仍要妨碍遥大人结婚。武臣大人的双重标准真是令人惊讶。简直不是人。」 「呃啊！」 枫这家伙……讲话还是一样毫无顾忌……但我完全无法反驳。 「我也终生不娶。」 「那是不可能的。首先，武臣大人必须娶我为侧室才行。」 最近父母和亲戚都吵著要我早点结婚，并擅自在台面下帮我安排相亲。 因为藤林家才刚晋升为上级武士家，所以必须从合适的家门迎娶正妻。 另一方面，枫的父亲……也就是分家的叔叔只有枫一个孩子。 父母和亲戚们都期待我和枫的孩子能成为分家的继承人，所以他们才那么宠爱枫。 虽然我有时候会觉得枫太爱讲道理…… 「总而言之！我一定要完成我的目的！」 「您有办法突破那么严密的警备阵容吗？」 「……」 因为不需要战胜艾尔文和遥，所以如果只有他们两人，总会有办法解决，但加上鲍麦斯特伯爵他们后…… 「武臣大人，您还是早点死心，直接去和他们会合吧。」 「会合后又能怎样？」 「告诉他们武臣大人和我这趟巡礼，是要向神明报告婚约。」 「我们根本就没订婚吧！」 有些虔诚的信徒确实会在订婚阶段就进行巡礼。 另外也有人会将巡礼当成结婚数年或数十年的纪念活动，祈求夫妻能够相守一辈子。 路上这些去巡礼的夫妻当中，也有年纪相当大的长者。 但我并没有那么虔诚，也还没和枫订婚。 「反正只是时间问题。等枫满十五岁，发育得更好后，就会嫁给武臣大人。」 「呜呜……」 娶枫当侧室，生下继承分家的孩子。 父母和亲戚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对我这么说。 但我还必须从其他上级武士家门迎娶正妻……不对，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遥的婚事！ 「说著说著，第一座祠堂就到了。」 遥和艾尔文站在祠堂前方，按照传统的参拜方式鞠躬两次、拍手两次又鞠躬一次后，准备将符放进位于祠堂深处的木箱。 赶紧动手吧。 「武臣大人，会被发现喔。」 「枫，你太天真了。我是遥的哥哥。因为我比较年长，所以学会了许多特别的招式。『第一号作战！准备缴符时突然被风吹走了！』」 这本来是用魔刀施展的招式。 让空气变得像强风一样飞出去，削弱对手的气势。 用魔刀会被遥他们发现，所以我改用普通的刀。反正只要施展出能让符飞起来的威力就行了。 「成功了。」 上天似乎也感受到我对遥的心意。 那团伪装成风的空气没被遥他们识破，把两人准备放进木箱的符吹向天空。 这条山路地势很高，上空一直都吹著强风，符应该会被吹得很远。 没想到在第一站就成功了。 「计画顺利成功了。」 「那个……武臣大人。」 「什么事？枫，我可不听你说教喔。」 「计画失败了。您看。」 没想到在上空飞舞的符还没被吹到远方，鲍麦斯特伯爵的其中一个妻子──将头发扎成两束，看起来非常有精神的少女就用力一跳抓住那张符。 「什么！」 「那个人的反射神经真好。看来这招很难成功喔？」 「我会思考下一个计画……」 反正还有很多时间。 我一定要让巡礼失败，阻止遥和艾尔文的婚事。 ＊?＊?＊ 「艾尔文，小心一点。」 「抱歉，山上的风很强呢。」 「是啊。接下来要小心一点。」 虽然在第一座祠堂发生了遥和艾尔的符差点被风吹走的意外，但卡琪雅立刻跳起来抓住，保住了那张符。 不愧是反射神经仅次于露易丝的卡琪雅。 「……」 「（莉莎，怎么了吗？）」 莉莎陷入沉思，泰蕾丝小声询问她理由。 「（原来如此……那家伙已经开始妨碍啦。如果是用魔法，应该会被我们发现，这是用与魔法无关的技术进行的妨碍啊……虽然『探测』不到有点麻烦……但用物理方式进行的妨碍还不至于无法防范。）」 看来莉莎非常肯定那阵把符吹跑的风是武臣先生所为。 既然不晓得他人在哪里，又很难依靠「探测」，我们就只能一一破坏他的妨碍行动了。 「（还剩七个地方。）」 「（他能采取的行动非常有限，所以应该不用太担心吧。）」 卡琪雅说的没错，毕竟他总不能直接袭击我们把符抢走。 「威尔，怎么了吗？」 「没事。比起这个，下次别再让风把符吹走了。」 「我知道啦。」 我们走在愈来愈险峻的山路上，前往下一座祠堂。 ＊?＊?＊ 「到第二座祠堂了。这次一定要……」 「就当作已经束手无策吧。您也太不服输了，真不像个男人？」 「枫，你讲话真的是毫不留情……」 遥和艾尔文已经抵达下一处祠堂。 其实这里有两座祠堂。 一座是连缺乏体力的老夫妻也能缴符的普通祠堂，另一座是盖在巨石上的祠堂。 年轻夫妻比较有体力，所以最好把符投进巨石上的祠堂。 虽然会辛苦一点，但相对地也能获得比较多保佑。 「武臣大人真清楚。」 「我有调查过。」 我没结过婚，所以不清楚祠堂的情报，但拔刀队里有许多已婚人士。 在闲话家常时打探情报，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这次又要刮风吗？」 「这次要用这个。」 我拿出一颗小石子给枫看。 「拔刀队秘技，投石术。」 投石在战斗中是非常有效的战术。 石头不仅容易取得，还能从远距离攻击，只要用够大的石头击中敌人，就能轻易剥夺对手的战斗力。 拔刀队很重视投石术，我也一直有在锻炼。 而且投石术不是只能剥夺对手的战斗力。 靠丢小石子移动远处的物品，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或是用石头丢远方的陷阱，隔空将其触发等等，有许多种用途。 像我这种投石高手，把自己丢的小石子伪装成落石，击中位于巨石上的艾尔文的手让他把符弄掉，根本是轻而易举。 祠堂后方有一面陡峭的岩壁，偶尔会有石头从那里掉下来，所以顺利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 「然后，重要的符将会被风吹不见。鲍麦斯特伯爵他们表面上的名义也是来缴符，所以会一起爬上巨石。换句话说，他们无法像之前那样阻止我。」 「……」 「怎么了？枫，我的计画哪里有问题吗？」 「哎呀，感觉这个计画想得过于乐观，根本是漏洞百出。」 「呃啊！」 枫讲话还是一样毫无顾忌…… 「我的投石术……」 「感觉问题是出在那之前，您看。」 枫指向一面看板，上面写著── 「我看看……『巨石上的祠堂日前遭落石破坏，在修复完毕前请改利用下方的祠堂』！这样不就不能妨碍他们了！」 真是太倒楣了！ 如果遥和艾尔文不去巨石上的祠堂，我就无法执行「第二号作战，符被突然从上面掉下来的石头打掉后，被风吹不见了！」的计画。 「这名称也太直接了，一点创意也没有。看来今天只能放弃了。」 「第三座祠堂很远呢。」 通常大部分的夫妻第一天只会前进到第二座祠堂。 因为第三座祠堂很远，路上也没有旅馆。 他们今天晚上应该会住在第二座祠堂附近的旅馆，替明天作准备。 「算了，我明天一定会实现我的野心！」 「话说回来，我们不住旅馆吗？」 「当然要住。」 这又不是修行，而且也要监视遥他们在旅馆内的状况。 我们急忙走进遥他们住的旅馆，跟旅馆要了房间。 然而…… 「要两间房吗？咦，两位不是巡礼的夫妻吗？」 「是啊。我家老爷是个容易害羞的人，所以希望巡礼结束前能分开睡。」 「巡礼的客人很多，所以不太可能让客人独自住一间房，其他旅馆应该也不会答应吧。」 「……」 没想到和枫假扮成夫妻，居然会遇到这种意外！ 虽然枫只是小孩子，但未婚男女睡同一个房间！ 实在太不知羞耻了！ 「只是睡在同一个房间而已吧。就算是巡礼的夫妻，也不会在旅馆做那种事。」 即使才刚新婚，也要等完成巡礼后，才会被当成真正的夫妻。 遥也依然保持纯洁。 在巡礼结束前都不用担心…… 「才怪──！说不定艾尔文那家伙根本就不管那种规定！」 「吵死了！安静一点！」 「啊，对不起，我家老爷太大声了。武臣大人，太吵会给隔壁房间添麻烦。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 居然把我当成小孩子！ 我只是有点担心妹妹，隔壁的房客真是心胸狭窄！ 总而言之。 为了尽快从艾尔文的魔掌中救出遥，我还是早点休息，为明天养精蓄锐吧…… 「这间旅馆连棉被钱都舍不得花吗？」 「谁知道呢？武臣大人，上次睡同一床棉被，已经是枫三岁时的事情了。」 「是这样吗？」 枫的记忆力真好。 明明枫当时还跟遥小时候一样可爱，如今却变成这样……总之现在别想多余的事情，早点睡为明天作准备吧。 「武臣大人好温暖。」 「别黏过来！」 「有什么关系。不贴紧一点，就盖不到棉被了。」 「……」 真是的，因为枫一直靠过来，害我第一天就睡不好。 ＊?＊?＊ 「莉莎，你昨晚没睡好吗？」 「我不习惯打地铺。」 「大姊头很纤细。我倒是睡得很好。」 「卡琪雅应该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薇尔玛也一样吧。」 「我是猎人，露宿和不挑地方睡是理所当然。比起这个，这里的配菜真少。」 「毕竟是在山里。对吧，遥？」 「开在山上的旅馆能运送的食材有限，巡礼期间也不能吃肉和鱼。」 「因为正在进行仪式，所以严禁荤食吗？」 「主公大人，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 巡礼的第二天，鲍麦斯特伯爵他们在前往第三座祠堂的路上开心地聊天。 他们果然将符收在怀里，走路时没有任何破绽。 还是按照昨天想的计画，在第三座祠堂跟他们一决胜负吧。 「您有准备什么王牌吗？」 「有。我今天早上就叫来了。」 我轻轻吹了个口哨后，就有一只鸟飞来停在我的手上。 瑞穗除了魔导行动通讯机和人力运送以外的第三种通讯传令手段，瑞穗燕。 当然，各个家臣家很热衷于饲养这种燕子……不过也有许多人是把饲养和竞赛当成兴趣……为了以防万一，藤林家在晋升为上级武士前也有饲养优秀的瑞穗燕。 「居然擅自把『迅雷号』叫来这里，之后会被老爷和夫人骂喔。」 「没关系，只要能成功就好。」 只要迅雷号能够完成我的计画，就算之后会被父母骂也无所谓。 「顺便问一下，这次的计画是什么？」 「呵呵呵，『第三号作战，在祠堂缴符时，符突然被鸟抢走了』。」 他们应该想不到符会被鸟抢走。 而且巡礼期间禁止杀生。 就算符被鸟抢走，他们也不能把鸟打下来，如果把鸟杀死，巡礼就算失败了。 「真是了不起的计画，这次一定会成功吧。」 「是这样吗？」 枫还是一样多疑。 但迅雷号可是小有名气的名燕。 它一定能逮到遥和艾尔文的破绽，帮我把符抢走。 「上吧！迅雷号！」 迅雷号不愧是优秀的燕子，我一对它下令，它就听懂我的命令飞上高空，然后瞄准艾尔文从怀里掏出来准备投进第三座祠堂的符急速下降。 以这个速度，一定能让计画成功…… 「什么！为什么中途放弃了！迅雷号！」 迅雷号不知为何停止急速下降，直接飞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因为那个包包头的女孩子。她刚才瞬间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鲍麦斯特伯爵的其中一个妻子，据说是个优秀猎人的薇尔玛大人…… 迅雷号毕竟也是动物，所以无法承受猎杀过许多猎物的职业猎人的压迫感吗…… 「幸好现在是巡礼期间。如果迅雷号被击坠，武臣大人一定会被老爷和夫人骂得很惨。」 「的确……虽然并不值钱，但如果花了那么多工夫养大的迅雷号被击坠……」 一定会被父亲和母亲念很久。 在最坏的情况下，或许得重新饲养和训练一只新的瑞穗燕。 「而且即使薇尔玛大人不小心杀掉迅雷号，也只会让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他们的巡礼失败，不会对艾尔文大人和遥大人造成任何影响。这真是个没有意义又只让迅雷号承受负担的残酷计画。」 「呃啊！」 枫又开始毫无顾忌地乱说话。 幸好巡礼期间不能杀生。 「可恶！下次一定要成功！」 「还要继续啊？」 「那当然！」 「武臣大人不死心的程度真令人惊讶。」 「多管闲事！」 事到如今，怎么能够放弃！ 我一定要妨碍那两个人的巡礼，让遥回来和我一起钻研剑术。 ＊?＊?＊ 「嗯？薇尔玛，你刚才怎么了？」 我问薇尔玛为什么突然在艾尔和遥缴第三张符时，散发出像是在威胁什么的气势。 「有鸟盯上了符。」 「是把符误认成食物了吗？」 「是很大只的燕子。」 「武臣先生啊……」 虽然他不断进行小家子气的妨碍行动，但薇尔玛直接把燕子吓跑了。 据说巡礼期间禁止杀生，如果不小心击坠它就不妙了。 差点就要被他抓到能主张巡礼失败的把柄了。 「威尔大人，巡礼结束后我想吃肉。」 「说得也是……」 「姑且不论餐点的分量，我也是不吃肉就会没力气……」 明明巡礼本身已经几乎变成观光活动，就算不禁止杀生应该也没关系吧。 至少希望可以吃鱼。 「虽然本宫也想吃肉，但也想吃甜食。莉莎也这么说呢。」 巡礼期间并未禁止吃甜食，但将食材运到山上的旅馆并不容易，所以还是以普通餐点的食材为优先。 「主公大人，关于在第五座祠堂的行程结束后住的旅馆，那里的麻糬非常有名。上面会洒甜甜的黄豆粉。好像是因为希望大家在巡礼行程过半后，能继续努力到最后才特别准备的。」 「走吧！我们去吃洒了甜甜黄豆粉的麻糬！」 「「「「「「喔喔──！」」」」」」 今晚能吃到甜食。 这让我们精神一振，继续往山里前进。 ＊?＊?＊ 「真奇怪……『第四号作战，符被瀑布的水花打湿了！』和『第五号作战，糟糕！符被风吹到火山口里了！』居然都失败了……」 「因为基本上不能太乱来，所以计画也受到许多限制，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更何况还有鲍麦斯特伯爵他们在。」 「……」 枫这家伙，又开始毫无顾忌地乱说话了。 巡礼活动进入第四天，我也开始习惯和枫住同一个房间和睡同一床棉被……不对！ 现在不是习惯这种事的时候。 在靠近瀑布的祠堂，用剑压改变水流把符打湿的计画，因为鲍麦斯特伯爵最近新娶的妻子用冰结魔法将瀑布的水冻结而失败。 在活火山靠近火山口的祠堂，用剑压把符吹进火山口的计画，也因为被前菲利浦公爵大人用身体挡住而失败…… 那位大人察觉我想进行妨碍。 虽然因为我有乔装而无法掌握我的行踪，但她看穿我打算将符吹进火山口，所以事先移动到最有效率的位置阻挡我的剑压。 毕竟那个风压只够把符吹跑，只要有人站在符前面就无计可施了。 「还没完！还剩下最后一座祠堂！」 必须在八座祠堂都有缴符，巡礼才算成功。 所以我还有机会。 「武臣大人，您还有计策吗？」 「那当然。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下次要用那招……咦？」 下次该用什么方法让符作废呢……既然有鲍麦斯特伯爵他们在，失败过的招数就不可能会有用……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 「武臣大人？」 「嗯，我还有计策。」 「真的吗？」 其实没有，但我不能告诉枫。 我也是有自尊的……既然如此，这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必须做好冒一定程度风险的觉悟……但要是被遥发现……一想到这点…… 「哎呀，这不是枫吗？」 「啊，遥大人，真巧呢。」 「咦！喂！」 枫这家伙，居然在最后的最后背叛我！ 她故意将斗笠摘下来，让自己被遥发现！ 「咦？旁边那个人是哥哥吗？为什么要乔装？」 虽然我有乔装，但在枫刻意让自己被发现后，站在她旁边的我也被认出来了。 鲍麦斯特伯爵一行人也对我投以锐利的视线。 既然我的计画已经曝光，就再也无法妨碍巡礼了。 不仅如此，甚至还被艾尔文和遥发现了。 我一点都不在乎艾尔文，但这样下去会被遥讨厌。 只有这件事绝对要避免！ 「哥哥，你为什么会和枫一起出现在这里，甚至还特地乔装？」 「遥，这是因为……」 就在我犹豫该怎么回答时，遥突然露出笑容。 「哥哥，你终于决定要和枫订婚啦。所以才特地请假进行婚前巡礼。」 「就是这样没错。只是我觉得有点难为情……」 「所以才要乔装啊。」 遥完全误会了，我因此免于被心爱的妹妹讨厌。 但与此同时，我也被误会已经和枫订婚。 「那个……遥小姐？这女孩……在婚礼结束后有来打过招呼吧？」 「是的。她是我的表妹，是藤林家分家的女儿。」 「说初次见面……好像也不太对。艾尔文大人，请容我重新自我介绍，我叫枫。」 「喔，感觉跟遥小姐有点像呢？」 「大概因为我们是堂姊妹吧。枫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喔。」 咦！ 枫这家伙，居然堂堂正正地向艾尔文自我介绍！ 她该不会逐渐从外围封住我的退路了吧？ 「我也要重新恭喜枫。」 「遥大人，谢谢您。当然，还是要等我成年后才能正式结婚。」 「即使如此，叔叔还是会很高兴吧。」 「是的，因为我生的孩子将继承分家。」 「在那之前，哥哥得先找个合适的家门迎娶正妻才行。」 「是的，遥大人。老爷和夫人最近也都忙著在挑选亲家。」 枫开心地和遥说话，但我现在才发现。 为什么她要跟我一起来这里。 假设我的计画有机会成功，她就会妨碍我，如果一直失败，就在最后刻意让遥发现，让遥以为我们订婚了。 她明明才十二岁，居然如此精明！ 咦？ 或许单纯只是我太笨了？ 「枫，不知不觉就来到最后一座祠堂了。一起缴符吧。」 「遥大人，当然好啊。这里也是我们的第八座祠堂。」 说完后，枫开心地和遥一起将符缴交给祠堂。 枫居然事先就准备好符，然后趁我忙著跟踪遥他们时缴交给祠堂。 我现在才知道……真是太大意了！ 「这样我和武臣大人就正式订婚了。」 即使是在婚前，巡礼仪式仍是神圣不可侵犯。 既然已经一起缴过符……虽然我什么都没做，但既然已经和枫一起去过各个祠堂，就很难推翻这个婚约。 除非我愿意舍弃一切，离开瑞穗…… 「哥哥，我听说你请了长假，原来是要和枫一起进行婚前巡礼啊。毕竟巡礼是神圣的仪式。」 「就是啊，遥。（咦？好像有点奇怪。）」 为了妨碍遥和艾尔文的巡礼，保险起见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因为期间很长，所以拔刀队的上司说需要一点时间衡量，过了几天后才允许我休假……现在回想起来，怎么可能有办法以修行为理由请一个星期的假…… 我纳闷地看向枫…… 「即使是在婚前，巡礼依然是神圣的仪式呢。对吧，武臣大人。」 「……」 枫这家伙！ 她一定是特地跑去找我的上司，说我们其实是要去婚前巡礼！ 所以我才这么容易就请到假！ 「还要记得买土产给拔刀队的同事，就买巡礼馒头代替说明吧。」 「的确。哥哥，幸好枫是个可靠的女孩，她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太太。」 「是啊……」 我完全无法反驳，要是一个不小心害我企图妨碍遥和艾尔文巡礼的事情曝光，我作为哥哥的威严就…… 比起这个，要是被遥讨厌……我就活不下去了！ 「遥大人，枫会成为武臣大人的好太太。」 「太好了呢，哥哥。」 「谢谢你……遥。」 因为遥个性纯真，所以才没察觉我的企图，但情况同时也变得非常不得了。 枫再过三年就成年了，这段期间父母和亲戚一定会帮我安排一堆相亲。 我明明就没有那种闲工夫。 遥！ 如果你和艾尔文发展得不顺利，别在意世间的评价直接回家吧！ 哥哥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 「那女孩就是武臣先生的未婚妻啊……」 在巡礼即将结束时，我们总算在第八座祠堂附近发现了武臣先生的身影。 拜此之赐，巡礼也顺利结束，但那个叫枫的少女明显是刻意露出真面目，好让我们发现武臣先生的…… 她明明还未成年，看起来却相当精明。 「（先假装成武臣先生的同伴，然后在最后关头背叛，阻止他的企图。真是个可怕的孩子。）」 「（是啊，遥的哥哥完全被那个少女耍得团团转。这样就算以后结为夫妻，也会被妻子骑在头上吧。）」 「（真可怜。）」 居然被看起来比自己小十岁的女孩子骑在头上。 虽然武臣先生是剑术高手，但其他方面都不太行。 「（怎么讲得好像事不关己。威德林，你也是半斤八两喔。）」 「（泰蕾丝，你想太多了吧……哎呀，缴完这张特制的符后巡礼就结束了。该去买给艾莉丝她们的土产……）」 「（本宫就是在说你这点。唉，虽然这样也不坏。）」 「（咦？你有说什么吗？）」 「（没事，威德林。）」 艾尔和遥的巡礼顺利结束，剩下的休假可以去王都观光充当蜜月旅行。 我们也顺利将昂贵的符缴给祠堂，神一定会保佑我们夫妻圆满。 难得来到瑞穗山环，还是买一些特别的土产回去吧。 ＊?＊?＊ 「哟，武臣。听说脑袋里只有剑术的你终于订婚了。」 「有好好走完八座祠堂缴符吗？」 「对象是枫小姐啊。她长大后应该会是个美女，这不是很好吗？」 「既然你都安定下来了。要好好工作喔。」 「土产啊。枫小姐真会做人，武臣绝对不会这么细心。」 巡礼结束后的隔天，我提早结束休假去上班时，订婚的消息已经在同事之间传开了。 将枫选的土产巡礼馒头分给大家后，同事们接连讨论起我的未婚妻。 因为整个拔刀队都在传，看来这件事已成定局。 「真羡慕你能娶到这么年轻的太太。」 「毕竟俗话说老婆和榻榻米都是愈新愈好。」 「如果你讲这种话，会被老婆骂喔。」 「感觉会呢。」 同事们把我当成话题开心地聊天。 看著这副景象，我直到现在还是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中场一 不同极端的神秘魔法师，暴炎金普利 「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伯爵大人……是导师的事情吗？」 「不，不是那样……」 我以前和笨蛋公爵决斗时，曾和布兰塔克先生聊过关于有名魔法师的话题。 其中一人就是正静静吃著早餐的莉莎。 另一个有名魔法师是「爆炎金普利」。实际看过莉莎后，我开始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还没和他见过面，但布兰塔克先生应该认识他。 「喔，那家伙啊。」 「是非常可怕的人吗？」 「他不是坏人，不如说如果正常来往，他还算是个好家伙。」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让人有点介意，但厉害的魔法师大多是怪人，而他在那些人当中似乎算是相当正常。 「在有名的魔法师当中，他算是少数和我一样有常识的人。」 「「「「「「「「「「咦？」」」」」」」」」」 布兰塔克先生出乎意料的发言，让我们所有人一齐看向他。 艾莉丝似乎也这么觉得，露出非常意外的表情。 「布兰塔克先生？有常识？」 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这句话应该没错，但感觉只是因为比较对象是导师这个各方面都脱离常轨的人……总之气氛变得非常微妙。 「我非常有常识吧！伯爵大人比我奇怪多了！」 「呜呜……被你这么一说……」 布兰塔克先生反过来说我是怪人，让我无法反驳。 考虑到那些不能告诉别人的要素，我就算稍微被当成怪人也很正常…… 但我也是很努力在这个充满限制的世界当贵族，所以应该没那么奇怪吧。 「伯爵大人，这个话题还是算了吧。」 「嗯……」 从世人的角度来看，我们光是能使用魔法这种特殊能力，就已经算是怪人了。 没必要和同类互相残杀。 「莉莎是暴风雪，金普利是爆炎吧？在魔法师的世界，相反的两人会被放在一起讨论吗？」 两人并没有真的组队，但还是会给人这样的印象。 「毕竟是冰和火。」 「而且金普利是男人，所以确实有传过类似的谣言。」 虽然两人是竞争对手，但也曾经被谣传是男女朋友。 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不负责任的谣言。 莉莎的妆和服装会让男性不想靠近，现在的漂亮大姊姊模式则是无法和男性对话。 「好像只是不负责任的谣言。」 根据卡特琳娜的翻译，莉莎否认了那个谣言。 她摇头的样子非常可爱。 「毕竟两人年龄也很相近。不过金普利已经结婚，而且还是出了名的爱老婆。」 「外号是爆炎，又非常爱老婆吗？」 我不知为何将金普利想像成像导师那样热血过头的人。 别看导师那个样子，他可是相当疼爱妻子。 「呃，他是个非常普通的人。而且基本上使用的魔法本来就不一定会和本人的性格相似。」 「说得也是……为什么说是『基本上』？」 这句话让人有点介意。 「或许直接跟本人见一次面会比较好，这样比较快。」 话虽如此，我和爆炎金普利平常都很忙。 我本来以为应该没什么机会和他见面，后来却正好在某个场合遇见他。 ＊?＊?＊ 「鲍麦斯特伯爵，可以帮咱一个忙吗？」 我以冒险者身分接下曾经帮过我的林布兰特男爵的委托后，发现金普利本人也有参与这份工作。 「这次是咱老婆娘家的委托哩。」 这好像是林布兰特男爵正妻的娘家，洛特纳男爵家的委托。 「内容是解放洛特纳男爵领地内的一个小规模的魔物领域……」 洛特纳男爵领地位于王国北部，王国之前与帝国签订和平条约并打算促进贸易，所以洛特纳男爵家也打算趁这个机会发展领地。 但这会面临一个问题。 「在领地的正中央，有一小块魔物领域哩。」 虽然规模不大，但这让洛特纳男爵领地可以住人的地区变得像甜甜圈一样。 「这块魔物领域的规模不大，冒险者也不太喜欢去那里，所以没什么油水。既然如此，不如解放那里，打造能从帝国国境通往王都的道路还比较好哩。」 这么一来，领地内的交通也会变好，同时还能增加可住区域，进行大规模的农地开发。 如果开发顺利，或许能够获取比不怎么样的子爵家还要多的收益。 领地中央有魔物领域，确实会对开发效率和交通的便利程度产生影响。 「该不会就是因为中央有魔物领域，才被当成男爵领地吧？」 「鲍麦斯特伯爵，您真了解哩。」 根据林布兰特男爵的说明，只要解放那里并进行开发，就能发展到相当子爵领地的规模。 「领地北部也有魔物领域，那边的冒险者也比较多。所以只要保留那里就行了。咱会按照行情支付委托费用，拜托您哩。」 既然林布兰特男爵答应会支付报酬，应该不用怕会被赖帐。 他是个有钱人，解放魔物领域和开发领地需要的资金，应该也都是他借给妻子的娘家。 「如果无法解放那里，咱也会很困扰哩。」 如果开发顺利，洛特纳男爵家就能增加家臣的数量，其中应该也有保留给林布兰特男爵的儿子们的名额吧。 原来如此，因为关系到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不能失败啊。 「林布兰特男爵之前也有帮过我，所以我当然愿意接下这个委托。」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之后也会继续开发，林布兰特男爵在这当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因此我当然会接受他的请求。 「真是帮了大忙。鲍麦斯特伯爵，太感谢您哩。」 基于这些原因，我们靠林布兰特男爵的「瞬间移动」飞到洛特纳男爵领地。 成员有我、艾尔、薇尔玛、卡琪雅和莉莎。 『真遗憾，难得有实战的机会。』 『不能疏于修练喔。』 『本宫会听从威德林前辈的忠告，所以要带土产回来喔。』 布兰塔克先生认为泰蕾丝的技术还不够成熟，再加上基于一些大人的理由，最好别让太多人知道她是魔法师，所以她这次必须留在家里。 她的魔法实力最近大有进步，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想早点进行实战。 「即使少了艾莉丝她们，这支队伍依然算是十分平衡吧？」 「艾尔文，正常来讲，再也没有比这还要奢侈的队伍了。」 卡琪雅在反驳的同时，也顺便回答了艾尔的问题。 的确，因为有两名魔法师，所以阵容算是相当豪华。 「而且爆炎之后也会加入吧？只要别太大意，应该都不会有问题。」 「再怎么小都还是魔物领域，魔物的数量应该很多吧。」 「的确，毕竟都没人打理，而且它们增加得很快。」 卡琪雅用表情赞同薇尔玛的说法。 听说那里不太受到冒险者欢迎，所以累积的魔物可能比想像中还要多。 再加上那里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解放，或许意外地是件棘手的委托。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找上我们吧。 「咦？人意外地多呢？」 林布兰特男爵带我们来到位于洛特纳男爵领地中央的魔物领域时，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来狩猎的冒险者。 这是艾尔注意到后，过来向我报告的结果。 「这些冒险者该不会都是请来的吧？」 「卡琪雅，不是这样，目前只有这个魔物领域不用向洛特纳男爵缴税哩。」 冒险者的收入通常会被徵收三成，作为缴纳给洛特纳男爵家的税金和冒险者公会的上缴金，但目前只要是在这个魔物领域捕获到的猎物或采集物，都只要支付公会的上缴金。 即使成果一样，收入还是能增加两成，这样当然会吸引许多冒险者前来。 洛特纳男爵家似乎祭出了用利益吸引冒险者狩猎魔物，藉此减少魔物数量的手段。 「再怎么说都不能连冒险者公会的上缴金一起免除呢。」 「薇尔玛，这是当然的吧。即使洛特纳男爵领地开发得很顺利，也不会直接有钱进冒险者公会的口袋。」 站在冒险者公会的立场，也不能只优待洛特纳男爵家。 「我们也要加入他们一起讨伐吗？」 「不，这个税金优惠活动已经办了一个月，大幅减少了魔物的数量。」 根据林布兰特男爵对艾尔的说明，虽然我们也能讨伐剩下的少数魔物当热身，但主要目的还是和爆炎搭档，讨伐这个领域的头目。 「这里的头目是龙吗？」 「这么小的魔物领域，怎么可能会有龙哩。这个领域的头目叫『狂暴鸟』。」 狂暴鸟简单来讲，就是一种大鸟型的魔物。 在魔物领域的头目当中算是最弱小的存在。 不过根据我以前在冒险者预备校学到的知识，这种魔物讨伐起来非常棘手。 这是因为一般的头目大多只有一两只，但唯独狂暴鸟会在短期内大量繁殖，必须一次狩猎非常多只。 运气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会被一群狂暴鸟袭击，就这样被折磨到死。 「成鸟的体长可达五公尺，如果被几十只那种鸟袭击……」 而且狂暴鸟似乎意外地聪明。 无法简单地趁它们聚集在一起时一网打尽。 为了避免全灭，它们平常不会群聚，但又具备视需要集合起来残杀敌人的智慧。 我们是看过书后，才知道它们有这种习性。 「不过它们的属性是无属性，所以每一种攻击魔法都对它们有效。」 「……」 「咦？嗯，原来如此。大姊头说虽然什么魔法都对它们有效，但必须使用能将它们一击毙命的强力魔法。」 今天是由卡琪雅替莉莎翻译。 莉莎像个老练的冒险者般，替我们说明狂暴鸟的特性。 她以前可能有讨伐过这种魔物。 「还有，让它们受伤后不能放著不管。」 根据莉莎的说明──虽然讲话的人是卡琪雅──如果将受伤的狂暴鸟放著不管超过五秒，它就会像名字所示的那样狂暴化。 变成那样后，它就会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全力攻击周围的生物。 似乎偶尔会发生实力不足的魔法师用半吊子的魔法攻击狂暴鸟，然后被狂暴化的鸟杀掉的意外。 「基于这样的理由，爆炎也说如果要确实完成这个委托，就必须多找几个实力坚强的魔法师。很不巧，咱不擅长攻击魔法……」 林布兰特男爵是专精「移建」和「瞬间移动」的特殊魔法师，不擅长讨伐魔物。 他几乎不会使用攻击魔法。 「他的意见还满合理的。那就一起并肩作战吧。」 「那咱就介绍爆炎给你们认识。」 为了解放魔物领域，洛特纳男爵家临时委托诸侯军来协助管理聚集在这里的大量冒险者。 我们一移动到大本营的帐篷，就在那里发现一位外表看起来约三十岁上下的男魔法师。 他的长相非常普通，给人的感觉就是个顾家的好爸爸，实在不像是外号爆炎的厉害魔法师。 「爆炎，我带鲍麦斯特伯爵来了。」 「林布兰特男爵阁下，感谢你愿意配合。」 爆炎金普利彬彬有礼地向林布兰特男爵道谢。 那个样子果然和爆炎完全扯不上边。 「你就是鲍麦斯特伯爵阁下吧。久仰大名。」 金普利也很有礼貌地跟我打招呼。 之所以称「阁下」而不是「大人」，是因为地位崇高的魔法师拥有足以和贵族匹敌的社会地位。 这样并不算失礼。 「你的同伴看起来也都很厉害呢……」 艾尔、薇尔玛和卡琪雅也分别自我介绍，金普利在衡量过他们的实力后露出佩服的表情。 冒险者之间本来就经常像这样揣测对方的实力。 「至于这位小姐，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莉莎的改变实在太大，就连经常被拿来和她比较的金普利都认不出来。 「但这个魔力……」 「金普利先生，这位是暴风雪莉莎。」 「喔，我就觉得对这个魔力的质有印象……什么！咦──！」 金普利对著放弃华丽的服饰和浓妆，打扮成普通魔法师的莉莎发出惊讶的叫声。 「这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 金普利再次仔细端详莉莎，露出惊讶的表情。 因为过去相对算是常见面，所以莉莎不怕和金普利面对面。 但她还是无法和我或其他男性对话。 「莉莎和金普利先生以前有交往过吗？」 「薇尔玛小姐，那只是不负责任的谣言。」 薇尔玛直接对金普利提出大家都有兴趣但不好开口的疑问。 她其实还满大胆的。 「我们年龄相近，魔力量也几乎一样，擅长的魔法是火和冰，又是一男一女，所以很容易被传谣言吧？」 的确，如果有人说他们两个在交往，我或许也会相信。 「我已经有妻子了。」 金普利是个很会赚钱的知名魔法师。 在这个世界，像他这种社会地位和收入都很高的男性很少过了三十岁还单身。 就连想拒绝相亲都很困难吧。 「喔，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得好！」 「咦？」 艾尔抱著闲聊的心态问起了他的妻子，结果金普利的反应非常热烈。 看来他非常想和别人聊这个话题。 「梅莉是我的青梅竹马，她比我小两岁。」 金普利不知为何突然开始炫耀起自己的妻子，说明两人是如何发展成恋爱关系。 我以前还在当上班族时，也曾经在酒会上遇过会一直炫耀自己的妻子和小孩的人。 因为不能要对方闭嘴，所以当时周围的气氛变得很尴尬。 基于社交考量，我也不能露骨地表示自己对这个话题没兴趣…… 我看向林布兰特男爵，发现他露出像在说「这下不妙」的表情。 他大概是在后悔没有事先提醒我们别提起这个话题吧。 「（鲍麦斯特伯爵，爆炎只要一提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就会讲很久哩……）」 接下来约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都在听金普利炫耀妻子和女儿。 「在侦察状况和对付狂暴鸟之前，先尽可能狩猎魔物吧？」 听金普利炫耀完妻子和女儿后，我们总算和他一起进入魔物领域。 无法构成战力的林布兰特男爵则是负责留守。 「大部分的魔物好像都已经被其他冒险者打倒了。」 担任斥候的艾尔，率先走进已经几乎没有魔物的魔物领域。 薇尔玛和卡琪雅也仔细探查周围的气息，跟在艾尔后面。 「因为不用向洛特纳男爵家纳税，所以附近的冒险者大部分都聚集到这里了……但还是有剩下一些魔物……」 我的「探测」也在前方约一百公尺处捕捉到中型魔物的气息。 「交给我解决吧。」 「要用符合爆炎这个外号的招式吗？」 「不，这样素材会被烧焦。」 金普利往前踏出一步，用魔法在指尖做出一小团火焰。 他轻轻吹了一下后，火焰就离开他的手指飞向前方的魔物。仔细一看，那只魔物似乎是熊。 那团火焰飞进魔物的嘴巴里，接著它就开始吐著烟不断挣扎。 几十秒后，魔物开始痉挛，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咦？这是什么魔法？」 卡琪雅对金普利的魔法非常好奇，我们也同样惊讶。 因为他只用极少量的魔力做出火焰，就轻松打倒了魔物。 「大姊头知道吗……原来如此，是用那团火焰攻击魔物的肺啊。」 金普利是火魔法的高手。 火魔法会对魔物造成严重损伤，所以被认为是不利于冒险者的系统。 但在战争时反而是最可靠的系统。 「因为很少有魔物的肺能当成素材，所以就用烧的让它们无法呼吸。」 他非常有效率地只烧魔物的肺。 肺被烧就无法呼吸，同时也能藉由燃烧耗光肺里的氧气。 魔物最后只能窒息而死。 用这种方法打倒魔物能够保留大部分的素材，以金普利的魔力应该有办法打倒许多魔物。 换句话说，就是很会赚钱。 「这不算爆炎吧。」 「薇尔玛小姐，虽然我最擅长的是爆炎魔法，但还是会挑场合使用。」 金普利之所以被称作「爆炎」，好像是因为他被找去参加某个贵族之间的纷争时，当著两军的面用爆破魔法炸飞了一座岩山。 由于那个魔法的威力实在太强，两军的士兵自然地开始称呼金普利为「爆炎」。 在那之后，他的外号就变成「爆炎金普利」。 「明天再来对付狂暴鸟吧。」 我们采纳金普利的意见，在今天埋首于歼灭剩余的魔物。 等傍晚返回大本营后，林布兰特男爵出来迎接我们。 「鲍麦斯特伯爵，大家都没事吧？」 「嗯，发生了什么事吗？」 「哎呀，好像有冒险者随便对狂暴鸟出手……」 今天似乎发生了意外，造成超过二十名冒险者死伤。 「好像是有个年轻的冒险者队伍让一只狂暴鸟受伤了。」 只对狂暴鸟造成不上不下的伤害，是最危险的行为。 受伤的个体会在狂暴化后反击，一直攻击到死为止，再加上它们的数量又很多。 没受伤的个体在受到刺激后也加入攻击行列，让其他无辜的队伍也出现了许多死伤。 「所以只好拜托鲍麦斯特伯爵和金普利了。」 「林布兰特男爵大人，知道那些狂暴鸟大概有多少只吗？」 「据说应该有超过五十只。」 林布兰特男爵如此回答艾尔的问题。 「好多啊……」 虽然并非全都是成鸟，但雏鸟也会狂暴化，所以十分棘手。 这是因为狂暴鸟和其他野生动物或魔物不同，不会在意自身安全。 无论受了多严重的伤，它们都会持续舍身攻击，造成很大的威胁。 「这块魔物领域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森林。即使狂暴鸟是魔物，以它们的体型还是很难在精神错乱的状态下发动攻击吧。」 「因为会撞到树木。所以要看在哪里战斗吗？」 「薇尔玛，艾尔文。虽然狂暴鸟是最弱的头目，但好歹仍是领域的头目。即使是在飞行途中，还是能够撞倒巨树。」 这也是为什么讨伐狂暴鸟会这么棘手。 即使是最弱的头目，还是远比普通魔物强悍。 「为了应付明天的作战，还是先去睡吧……」 「是啊，早点休息，为明天养精蓄锐吧。」 当天我们住在洛特纳男爵家准备的野外帐篷，明天终于要和金普利一起讨伐狂暴鸟了。 ＊?＊?＊ 「……」 「早安，金普利先生。呃，怎么了吗？」 我向独自一脸严肃地看著魔物领域的金普利搭话。 「是鲍麦斯特伯爵阁下啊，早安。虽然可能会让你见笑……」 接下来将进行讨伐作战，但金普利表示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直觉啊……这很重要呢。」 超一流的冒险者之所以能够成为超一流，有一部分也要归功于运气和直觉。 虽然很难用理论来说明，但我的出道战也是如此。 即使当事人只觉得自己非常倒楣，但其他人都认为我们以冒险者来说算是相当幸运。 也曾经发生过有人只因为一点不好的预感就放弃参加作战，结果其他参加的冒险者都被出乎意料的强敌歼灭的状况。 布兰塔克先生曾经说过，能够像这样自然地回避不幸意外的冒险者，最后通常都会成为超一流的冒险者。 冒险者有时候还是会需要直觉和运气等难解的才能。 『关于这部分，就连我都无法教人，预备校就更不用说了。毕竟那里是教育机关。而且也有人因为不好的预感请假，结果反而被马车撞死了，只能说这部分没有所谓的绝对。』 像直觉和运气这种不确定的概念，根本就没办法教人。 尽管待的时间不长，但我在预备校时也没学过这种东西。 总而言之，超一流的冒险者都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慎重地行动吧。要做好一遇到突发状况就能立刻撤退的准备。」 「说得也是。」 这天，我们和金普利兵分两路，前往狂暴鸟位于魔物领域中央的栖息地。 「没什么魔物呢。」 「因为这阵子被猎了不少。」 在抵达预定作战地区前，有少数魔物试图袭击我们，但都被薇尔玛和卡琪雅轻松收拾掉。 「吶，威尔。让金普利先生一个人行动没关系吗？」 「这是他本人的希望……」 虽然林布兰特男爵原本打算找其他冒险者担任护卫，但金普利以想独自行动为由拒绝了。 「以他的实力应该不用担心吧？」 这是我在看过他那精密无比又极具效率的魔法后做出的评价，此时有人拉了一下我的长袍。 莉莎似乎想对我说什么。 「大姊头说金普利先生认真时，如果周围有人反而会妨碍到他。」 「爆炎要使出真本事了吗？」 因为那感觉就是会对周围造成损害的魔法，所以一个人比较好办事吧。 昨天那种攻击魔物肺部的魔法，应该对狂暴鸟无效吧。 「威尔，看见了。」 就在快到魔物领域的中心时，艾尔发现一只狂暴鸟。 虽然因为是魔物，所以体型相当庞大，但看起来就只是一只随处可见的褐色大鸟。 「这鸟看起来真普通。」 「威尔，你就没有其他感想了吗？」 「威尔大人，外观普通的鸟比较好吃。」 「啊，说得也是。就来烤鸟肉吧。」 「威尔大人，我想吃盐味。」 「我要酱汁口味。」 明明是领域的头目，狂暴鸟的素材却不怎么值钱。 虽然肉与内脏都因为很美味而被视为高级食材，但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魔石，和讨伐的困难度相比，可以说是非常不划算。 羽毛目前也几乎没什么用。 这么没赚头的头目，也难怪很少有冒险者愿意讨伐。 所以我们打算把它们当成烤鸟肉的材料。 不晓得狂暴鸟的皮和软骨好不好吃？ 我绝对要试试看。 「像这种情况，应该可以先打倒那只鸟吧？」 我的长袍又被拉了一下。 莉莎似乎想要给我建议。 当然，她还没办法跟我说话，所以只能透过卡琪雅翻译。 「那一只狂暴鸟的功用就相当于斥候，如果打倒它会引来更多同伴，但不打倒它就无法开始，还有……」 「卡琪雅，还有什么？」 「大姊头想吃酱汁口味。」 「原来是要讲这个……」 我决定把这当成是莉莎已经习惯我们的步调。 「只能打倒它了。」 反正就算不管它直接前进，也会被它攻击，让它受伤又会狂暴化。 因为这么做会引来它的同伴，所以只能设法一击毙命。 总而言之，这种魔物真的是很麻烦。 「大姊头说交给她处理就好。」 「那就拜托她吧。」 我一拜托莉莎，她就瞬间做出「冰枪」，贯穿离我们约数十公尺远的狂暴鸟头部将其一击毙命。 无论是施展魔法的速度、操控「冰枪」的技术，还是贯穿的威力，都让人实际体会到莉莎不愧是超一流的魔法师。 「老公，这样它的同伴就会接连从里面跑出来。」 「这样啊，那准备应战吧。」 狂暴鸟的速度很快，艾尔和卡琪雅的攻击很难将它们一击毙命。 所以我让他们负责保护我和莉莎，薇尔玛则是打算直接用巨斧砍断它们的脖子或劈开它们的头。 「你不像平常那样用铁弓吗？」 「那个如果没射中会很麻烦，而且目标的数量太多了。」 如果只有一只狂暴鸟，那还能直接用铁弓射穿，就算没射中也来得及举起巨斧迎击，但既然敌人数量庞大，薇尔玛认为还是直接用巨斧比较安全和确实。 「早知道就别把魔枪还回去？」 「反正也无法保养，这也是无可奈何。能借我用的量产品则是威力不够。」 虽然量产型魔枪对野生动物和人类十分有效，但威力还不足以对付大型魔物。 尽管也有威力强大的原形版本，但那种魔枪在便利性、性价比和保养方面都有很大的缺陷。 成本会直接影响收入，所以在这方面有问题的魔枪对冒险者来说还太早了。 「威尔大人，来了。」 「真的来了。」 薇尔玛和我透过「探测」，发现有超过五十个像是狂暴鸟的反应正高速朝这里接近。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莉莎拉了我的长袍，看来她也「探测」到了。 接著在跨越魔物领域中心的另一侧，连续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莉莎，那是金普利先生吧？」 「他好像进入战斗状态了。」 即使是在这种状况下，卡琪雅仍忠实地担任莉莎的翻译。 「这边已经有约五十只，但金普利先生也进入了战斗状态。看来狂暴鸟的数量比之前推测的还要多。」 艾尔不悦地说道，但这种程度的错误经常发生。 而且今天除了我以外还有莉莎在，应该总会有办法解决。 「用『风刃』吧！」 我将强化过的「风刃」像回力镖那样射出去，砍断狂暴鸟的脖子。 莉莎在头上做出复数「冰枪」，依序贯穿靠近她的狂暴鸟头部。 「……咦？砍不断它们的脖子？」 我本来预测我的「风刃」应该能一击砍断它们的脖子，但结果只砍了一半。 而且它们冲过来的速度还不减反增，比原本还要快上一倍，狂暴化真可怕。 虽然每一只都不怎么强，但还是能够撞倒大树朝这里飞过来，它们单纯只是比龙弱一点，依然足以构成威胁。 再加上它们是在脖子断一半的状况下喷著血冲过来，这场景可能会对某些人造成心灵创伤。 看来狂暴鸟这名字并非浪得虚名。 「我的修练还不够呢……」 如果我没成功杀掉狂暴鸟的样子被布兰塔克先生看见，一定会被他臭骂一顿。 幸好他今天不在。 莉莎的攻击一次也没落空，用冰枪贯穿狂暴鸟的头部将其一击毙命。她的命中率和狙击能力实在令人敬佩。 魔力的消费效率也远胜现在的我。 她从我出生前就开始修练魔法，所以这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打倒几只了？」 「威尔大人，五十四只。」 我请眼力最好的薇尔玛帮忙计算打倒了几只狂暴鸟。 薇尔玛本人应该也用巨斧砍掉了几只狂暴鸟的头。 「这样就结束了吗？不对……」 我的「探测」又发现一群冲向这里的狂暴鸟。 这次有两群约一百只的群体，将先后抵达这里。 「喂，感觉有点奇怪？这数量未免太多了吧！」 「只能说因为是魔物，所以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想起金普利早上曾说过他有不好的预感。 因为洛特纳男爵和林布兰特男爵告诉我们的狂暴鸟栖息数是错的，所以他才会有不好的预感。 「我们这边是还好，但金普利先生没事吧？」 在忙著应付合计两百只的狂暴鸟时，艾尔开始担心起金普利的安危。 虽然他是自己想要单独行动，但如果袭击他的狂暴鸟数量和我们差不多，无论他再怎么厉害都还是会陷入苦战。 「是不是该去支援他？」 「老公，我们现在根本没有那种余力。」 应付超过两百只的狂暴鸟果然很累。 再加上狂暴鸟撞到同伴受伤时也会狂暴化，所以有些个体在攻击我们时早就已经狂暴化。 拜此之赐，我和莉莎也必须展开「魔法障壁」。 「如果是普通的魔法师，光靠一两个人根本无法应付。」 总之这数量实在太棘手了。这让我亲身体会到难怪这个魔物领域会被搁置这么久。 就在我思考该怎么办时，又有人拉我的长袍。 「莉莎，怎么了吗？」 「咦！大姊头，真的吗？」 负责翻译的卡琪雅突然大喊。 「卡琪雅，莉莎说了什么？」 「她说危险。」 「我当然知道危险。」 现在还有超过一百只的狂暴鸟在猛烈地攻击我们。 战况完全不容大意。 「虽然这里也很危险，但金普利先生那里很不妙。」 「不过我们还没办法去支援他。」 可以的话，我也想去帮他，但我们这边也没什么余力。 而且是他自己说要单独行动。 冒险者要为自己的发言负责，即使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是我们的责任。 「不对啦！我说金普利先生那里不妙，不是这个意思！」 卡琪雅来不及将莉莎的话解释得更清楚。 因为我、莉莎、刚开始学魔法的薇尔玛和卡琪雅，都在金普利所在的地点感应到有人使用了强大的魔法。 「莉莎！」 「……！」 我和莉莎用双重「魔法障壁」巩固防御。 在那之后，伴随著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刺眼的火焰和威力极强的爆炸气流接连来袭。 我们有「魔法障壁」保护所以平安无事，但外面那群攻击我们的狂暴鸟一瞬间就被烧成焦炭，或是被爆炸的气流给吹跑。 当然，森林的草木也全被烧成灰烬。 虽然爆炸的时间只有十几秒，但我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在魔物领域的中央和大部分的周边地区，就像是被人丢了一颗大型炸弹般，不是被烧成灰烬就是被炸飞。 「这是金普利先生的魔法？」 「老公，那是爆炎金普利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使出的最终魔法『极大爆炸』。」 「……」 虽然很高兴莉莎愿意提供情报，但真希望她能早一点说。 ＊?＊?＊ 「哎呀──不好意思。因为狂暴鸟的数量比预期的还要多，一想到『啊，这样或许再也见不到妻子和女儿了』，就本能地发动了魔法。」 结果金普利的「极大爆炸」直接让那群狂暴鸟连同八成的魔物领域一起消失了。 除此之外，魔物领域外围的一些地区也发生森林火灾，我和莉莎拚命灭火才阻止火势继续延烧。 如果火势蔓延到有人居住的城镇，那就大事不妙了，幸好成功避免了那种情况。 「往好处想，洛特纳男爵省下了许多开辟森林的工夫呢……」 「是啊……」 面对几乎被烧成灰烬的魔物领域，头发稀疏的林布兰特男爵和没什么存在感的洛特纳男爵都露出苦闷的表情，但他们无法责备金普利。 因为之前一直没有魔法师愿意接受讨伐狂暴鸟的委托，而林布兰特男爵和洛特纳男爵又严重误判了狂暴鸟的数量。 虽然马上就发现是单纯的计算失误，但就算被怀疑是刻意将数量报少也无法有怨言，所以更加无法追究金普利的责任。 这是为了保护自己性命所采取的紧急措施，冒险者公会对外也必须支持金普利。 有八成的地区被火灾烧毁的魔物领域，也变得比较容易开发了。 毕竟农业也有所谓的火耕法。 虽然火灾烧掉了大量可加工的木材，狂暴鸟和其他魔物除了魔石以外的素材也全被烧毁，但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整地也需要不少时间和经费。 该不该烧森林。 怎么做会比较有利，这不是我能够判断的事情。 「早知道至少先保留一只狂暴鸟……」 「烤鸟肉……」 「不过只是烤鸟肉，为什么你们夫妻要这么难过啊？」 艾尔，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烤鸟肉才是最重要的课题。 哎呀，可别说用其他鸟代替就好喔。 我和薇尔玛在意的是包含狂暴鸟在内的所有鸟类料理的味道。 「对了！威尔大人，蛋！」 「的确还有这个……」 据说讨伐完狂暴鸟后，一定能在它们的巢里找到尚未孵化的蛋。 我本来想做蛋料理和亲子丼，但这一切都无法实现了。 「不过应该都在爆炸中全灭了……」 因为没有先回收打倒的狂暴鸟，所以烤鸟肉派对只能被迫取消。 现场只剩下一堆焦炭，就算吃了也只会觉得苦吧。 乡下的奶奶也说吃烤焦的东西会得癌症。 「只要是有形之物都逃不过消逝的命运，既然我的工作已经结束，那我该买土产回去给妻子和女儿了。再见了，各位。」 我们发现金普利其实是个「不太妙」的家伙。 明明引起了这么大的骚动，他却完全没在反省。 金普利一完成工作就变回顾家的好爸爸。 他和我们道别后，就去买给妻子和女儿的土产了。 『唉，魔法师大多是怪人……』 我想起布兰塔克先生以前说过的话。 就是因为没有好好审视这句话和拟定对策，我和薇尔玛才会错失贵重的鸟类料理。 「不过他真是个夸张的人……」 他夺走了我的乐趣，但别说是反省了，他甚至连一点恶意也没有。 「某方面来说，确实是足以和莉莎比肩的人物。」 「我说薇尔玛，虽然大姊头以前讲话的方式和打扮确实是有点问题，但她工作时可是既细心又认真喔。」 卡琪雅立刻替莉莎说好话，我也赞同她的说法。 在面对狂暴鸟的攻击和火灾时，莉莎都处理得又快又正确。 虽然莉莎如果不靠那种打扮和言行就无法和男性说话，但因为她会确实完成工作，所以才会接到那么多委托。 金普利大概也是因为曾经闯过什么祸，才无法成为贵族。 不然实在说不通。 「莉莎，该不会让金普利先生被称作爆炎的那场纷争……」 「就跟老公猜的一样。」 因为纷争一直拖长，所以想早点见到妻子和女儿的金普利便直接炸飞一座岩山，以逼迫别人介入裁定。 「先不管金普利先生，我还有许多必须学习的地方。莉莎是个熟练的魔法师，希望你可以多指导我？」 我一称赞莉莎，她就害羞地垂下头。 那副模样非常可爱。 「简单来讲就是这样吧？莉莎小姐外表夸张但工作认真，金普利先生外表温和又善良，但只要一工作就会变成那副德性？」 「金普利先生也不是一直都那样。他只是太爱妻子和女儿，所以只要稍微觉得有危险，就会担心再也见不到家人，然后使出『极大爆炸』。」 真会给人添麻烦。 那个魔法应该也能用在开发上吧？ 虽然考虑到对周围造成的损害，需要特别注意用法。 「话说回来，真的是不能以貌取人呢。」 艾尔在得知金普利令人意外的一面后，看著莉莎说道。 爆炎金普利与暴风雪莉莎。 两人为什么会被世人认为是相对的存在。 透过狂暴鸟的威胁，我们总算亲身体验到原因了。 第三话 威德林老师 「嗯──即使将耳朵贴上去也听不见婴儿的心跳声呢……」 「亲爱的，要等肚子再变大一点后才听得见喔。」 「是这样吗……」 「是的。」 「真遗憾。」 我今天也和莉莎一起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进行土木工程，回家暂时休息时，我试著将耳朵贴在艾莉丝的肚子上。 电视剧里经常出现听见婴儿踢妈妈肚子的场景，遗憾的是我什么也没听见。 「性别也要等肚子再大一点后才能确定。」 「等出生后再确认就好。先保留一点期待吧。」 不论是以罗德里希为首的家臣、以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为首的艾莉丝娘家，还是以陛下为首的大贵族们都希望艾莉丝能「生个男孩」，给她很大的压力。 他们没有明讲，所以应该说是无言的压力。 大概是认为假如艾莉丝生了女孩，伊娜和露易丝却生了男孩，会让继承问题变得很麻烦吧。 卡特琳娜如果生下男孩，就会让他继承威格尔准男爵家，所以不会有问题。 「有办法知道性别啊。」 「那是圣魔法的一种，只要拜托会用的人，就能知道确切的性别。」 艾莉丝说判断婴儿性别的魔法算是相当特殊的魔法，所以会的人比治愈魔法还要少。 「然而即使是圣魔法高手也不一定会使用。这点和林布兰特男爵的『移建』一样，就连我也不会使用。」 既然连艾莉丝也不会用，可见是相当特殊的圣魔法。 如果只有少数人会用，那平常应该都忙著在帮忙确认婴儿的性别吧。 「听说他们都忙著处理贵族和大商人的委托。」 这个世界和古代日本一样非常重视家门。 生下嫡长子对当家来说相当重要，如果能在出生前就知道性别，当然会想要委托。 「喔，这样啊。」 「亲爱的，难道您不在意吗？」 「我不怎么在意呢。反正孩子出生后就知道了，我只希望孩子能够健康出生。」 虽然我在前世曾听母亲说过日本有些地区还是很看重性别，但不管是男是女，我只希望孩子能够平安出生。 「即使第一胎是女孩子，只要下一胎或下下一胎是男孩子就行了吧？」 尽管也有总是生男孩或总是生女孩的人，但这种事想太多只会没完没了。 比起这个，我现在只想听婴儿的心跳声。 「这时候，这个叫『听音』的魔法就能派上用场了！」 这是风系统的魔法，能发挥像听诊器的功能。 在知道妻子怀孕后，我急忙从师傅留下的书里学会了这个魔法。 不过师傅为什么会想学这种魔法呢？ 「只要有这个魔法！」 我使用「听音」，然后再次将耳朵贴在艾莉丝的肚子上。 这次我能够以一定的间隔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很好！」 「威尔，很遗憾，那是艾莉丝的心跳声。」 「什么！」 「宝宝还没长到那么大啦。」 伊娜说的没错。 她们四个才刚怀孕不久，乍看之下一点都不像是孕妇。 「真遗憾……」 保险起见，我依序将耳朵贴在伊娜和露易丝的肚子上使用「听音」，但只听得见她们的心跳声。 不对，只有一个人的肚子发出「咕噜──」的声音。 那就是露易丝。 「怀孕后肚子很容易饿呢……明明我现在一天吃五餐。」 「吃那么多没关系吗？」 我重新看向露易丝，她看起来一点都不胖。 即使说她怀孕了，应该也没多少人会相信吧。 「我如果生男孩一定会很强壮，生女孩则是会有魔鬼身材。」 露易丝如此梦想，但我觉得只会生出一个和她一样娇小可爱的女儿。 「我还以为威尔会想学判别宝宝性别的魔法呢。」 「我姑且有试著学过……」 看来那真的和「移建」一样是特殊魔法，所以我也学不会。 即使学会了，我也不打算对艾莉丝她们使用。 「为什么不用？」 「这样才会更加期待他们出生吧。唉，反正我最后没学会，也不打算委托别人确认孩子的性别。」 「这样啊。」 伊娜露出惊讶的表情。 大概是以为我当上伯爵后，会开始期待有继承人吧。 「只要多生几个，总会有一个是男孩。就用这种轻松的心情面对吧。」 为了不让艾莉丝因为周围那些「生男孩」的期待累积压力，我刻意讲得一派轻松。 「威德林先生。」 「什么事？卡特琳娜。」 「我也感觉不到宝宝在动，保险起见，可以帮我确认一下吗？」 「喔……」 虽然我刚才将耳朵贴在艾莉丝、伊娜和露易丝的肚子上，但还没有对卡特琳娜那么做。 她可能是因此觉得不公平。 尽管外表看不出来，但卡特琳娜也有这种可爱的一面。 「当然也会帮你确认，或许听得见心跳也不一定。」 我将耳朵贴在卡特琳娜的肚子上，但果然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就算使用「听音」，也只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这个魔法感觉很难用……」 「我也想学呢。」 姑且不论卡特琳娜，这个魔法对擅长治愈魔法又具备基础医疗知识的艾莉丝来说，或许会很有用处。 学习魔法算是静态活动，让她学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威德林先生，听得见吗？」 「果然还是不行。」 「毕竟我们几乎是同一时期怀孕。」 虽然听不见婴儿的心跳，但我从卡特琳娜身上发现一个微妙的变化。 没错，尽管并不明显，但我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时还是发现了。 既然已经知道，就不得不说出来。 你问为什么？ 不管是谁，只要看见有个旁边写著「不能按！」的按钮，都会想按下去吧。 这份心情和那个很像……虽然完全没有关系…… 「卡特琳娜，你是不是胖了一点？」 「威德林先生──！」 「咦？你不是因为希望我指出这点，才要我把耳朵贴在你肚子上吗？」 「这怎么可能！」 「按照惯例，你应该要回答自己正在减肥吧？」 「怀孕的时候怎么可能减肥啊！会对肚子里的宝宝有不好的影响吧！」 「的确。」 我一说卡特琳娜胖了，她就变得怒发冲冠，害我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平息她的怒气。 「老公，不可以问女孩子是不是胖了喔。大姊头也这么说。」 卡琪雅提醒我时，莉莎也不断在一旁点头。 「没错，这和出身或身分无关，就算说是适用于所有女性的规则也不为过。」 连泰蕾丝都不支持我。 卡特琳娜气消后，我们再次出门进行土木工程。 除了原本的莉莎以外，泰蕾丝和卡琪雅也一起加入，让成员变成四个人。泰蕾丝是因为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实际练习魔法了，卡琪雅则是代替薇尔玛担任护卫。 薇尔玛留在家里照顾艾莉丝她们，艾尔则是和警备队一起去狩猎野生动物。 未开发地有许多野生动物，非常适合狩猎，但如果要住人，就必须先将动物赶走。 这也能当成警备队的训练，所以会定期举办驱逐活动。 「哎呀，我一发现后，就忍不住说出来了。」 「老公，你这样不行啦。卡特琳娜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对她说那种话。」 虽然看不太出来，但卡琪雅其实年纪比我大，所以不断对我说教。 她在老家发生骚动时，曾做出非常鲁莽的行动，但平常意外地通情达理。 或许是因为自己平常表现得不拘小节，又有许多像男人的地方，她对同性意外地关心。 「卡琪雅如果怀孕后变胖，也会感到在意吗？」 「不知道耶？不如说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再胖一点……最好是胖在胸部……」 卡琪雅的活动量很大，又是个魔法师，所以应该从来没胖过吧。虽然她说希望自己能再胖一点，但只要看过卡特琳娜的情况，就知道不可能刚好都胖在胸部，这部分还是别说出口比较好。 「比起这个，得快点完成桥的基础部分。」 「今天厄尼斯特也在啊。」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一家团聚。」 「不，周围还有许多和工程有关的人吧……」 其实厄尼斯特也有参加今天的工程。 这是因为今天要盖新桥梁。 虽然建筑物的部分能强硬地靠「移建」解决，但造桥非常困难。 『即使把其他河的桥搬过来也派不上用场。』 林布兰特男爵也说他从来没对桥梁用过「移建」。 由于河宽和地基的条件完全不同，所以就算移建也没用。 如果一移建就倒塌被水冲走，那可让人笑不出来。 因此造桥需要花费庞大的成本和时间。 「○○家盖了三代的桥终于完工！」之类的话题，可说是屡见不鲜。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目前其实也只盖好了能让人从鲍尔柏格通往魔之森的桥。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有三条大河，所以必须造桥。 但如果仓促造桥，也只会立刻崩塌。 这时候就轮到之前挖到的隧道也有使用的特殊混凝土，以及我成功造出的极限钢出场了。 我们要用这些材料盖桥墩，打造即使河水流量增加也不会被冲断的坚固桥梁。 只要先盖好包含桥墩在内的基础部分，上面的部分就能靠一般的工程解决。 「总共预定要造几座桥啊？」 「按照罗德里希的计画，至少有三十座以上。」 「喔喔！鲍麦斯特伯爵真是勤奋！」 「厄尼斯特，你这算是在称赞我吗？」 如果把小河的桥也算进来，应该会超过一百座。 而且视罗德里希的计画而定，这个数量还可能会继续增加。 「你的努力让这些桥变得太过实用，所以从考古学的观点来看非常无趣。」 「你打算再活一万年，去挖掘变成遗迹的桥梁吗？」 「不，吾辈只是在同情未来的后辈。」 用极限钢的钢筋和特殊混凝土打造的桥墩设计非常简单，所以只要配合河的宽度调整尺寸就好。 因为只有我能做，所以设计得太复杂只会徒增困扰。 毕竟我又不是建筑设计师。 「相对地，只要有魔力就能量产。」 我开始制造大量包含桥墩在内的桥梁零件，这样到现场后只要组装就好。 如果想要细部装饰，罗德里希会去委托其他人吧。 「所以才需要三个魔法师啊。」 「泰蕾丝，加油吧。」 「只能一直训练也很无聊，所以本宫非常欢迎这种实践机会。」 我们各自分担不同的作业。 首先我负责让盖桥墩的河床裸露出来。 因为要长时间将河流挡在上游，所以这部分是由魔力量最多的我负责。 「接下来轮到本宫。」 泰蕾丝负责在河床挖掘用来埋桥墩的洞。 虽然一开始因为不熟悉这项作业而花了一点时间，但她后来就挖得愈来愈快了。 「……」 最后由莉莎用「念力」移动桥墩，放进河床上的洞。 放好后，她也不忘巩固桥墩周围的河床。 为了避免桥墩倾斜，这部分需要精密的作业，但莉莎轻易就完成了。 「一直重复这些动作设置好桥墩后，就换盖上面的桥。」 桥面的部分也全都是用极限钢和特殊混凝土打造。 这是因为桥面不仅要够宽广，还要能够应付同时让多辆马车通行的庞大重量。 「剩下那些琐碎的部分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 「好的……居然一天就几乎要把桥盖好了……」 工程现场的家臣在看见桥的基础一下就完工后，惊讶到说不出话。 我记得他是新请的官员，大概是还不习惯魔法吧。 「这都是托新素材的福。」 特殊混凝土和极限钢果然非常有用。 能够轻易打造出又大又坚固的桥。 「真是惊人，居然一下就盖好这么大的桥……」 虽然以前不可能做到这种事，但主要还是因为获得了极限钢的生产方法。 厄尼斯特知道特殊混凝土的制造方法这点也帮了很大的忙。 他手中握有稀有金属的配方资料。 「反正罗德里希一定还会再叫我们盖更多的桥，还是尽可能加快脚步吧。」 就这样，我们花了约一个月的时间，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盖了大大小小将近一百座的桥。 虽然一开始预定只要盖三十座桥，但罗德里希后来果然又要求加盖。 『只要桥、道路和港口等基础建设没有问题，领地自然会变繁荣。』 这个世界的贵族开发新领地失败的理由，到头来都是因为办不到这点。 如果无法完成移动所需的基础建设，土地就会一直维持交通不便的状态，这样不仅人口无法增加，也无法建立城镇。 虽然接下来还得铺设道路，但海与空这两方面的桥和港口，以及土地的整地工作都已经告一段落。 就在我这么想时…… 「主公大人，因为知道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交通非常便利，想搬来这里的人又变多了。请立刻到城镇与村落的建设预定地帮忙完成基础工程。」 「罗德里希真会使唤自己的主人。」 「老公嘴巴上一直抱怨，但还是会好好干呢。」 「……」 泰蕾丝、卡琪雅和莉莎代替因为有孕在身无法使用「瞬间移动」的艾莉莎她们，陪我一起去做土木工程。 但莉莎到现在还无法跟我说话。 「大姊头看起来心情不错。」 即使如此，她还是进步到能对我展露笑容，剩下应该都是时间的问题。 ＊?＊?＊ 「威尔，我们的队伍『屠龙者』的活动陷入困境了。」 「从很久以前就这样了吧。」 虽然现在才说这个有点晚，但艾尔说的没错。 「屠龙者」无法顺利运作的原因，是因为艾莉丝她们怀孕了。 我在刚新婚和帝国内乱的那段期间都有避孕，但后来就没做了。 包含继承人在内，鲍麦斯特伯爵家需要许多子嗣，如果一直没让妻子怀孕，其他贵族就会想塞情人或侧室给我。 因此幸好艾莉丝她们有顺利怀孕。 家臣们也都非常开心。 我要当爸爸了。 这感觉还不错。 我前世甚至连结婚都没有，这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因为有四个成员请产假，所以战力大幅下降。我也经常有事无法参加。」 艾尔前阵子在内乱中学会指挥士兵，现在也透过领地内的警备工作累积经验。 因此他只有偶尔能接冒险者的工作。 唉，这也是无可奈何。 「如果我把遥找来帮忙，你会生气吗？」 「不，是不会生气啦，不过……」 艾尔顺便报告遥也怀孕了的事实。 「虽然是个值得庆祝的消息，但会不会太快了？」 「其实我是个快枪侠。」 「这根本没什么好得意的吧。以成人话题来说。」 布兰塔克先生用奇怪的方式插嘴道，但重点还是队伍成员的问题。 「虽然刚才也有提到，但我也无法经常参与，伯爵大人、薇尔玛和卡琪雅……泰蕾丝大人还得再修练一阵子。」 姑且不论工程，只要和战斗有关，布兰塔克先生就会变得非常慎重。 而且如果泰蕾丝真的出了什么事，会演变成鲍麦斯特伯爵家的责任问题。 「咦？这样战力就够了吧？」 「伯爵大人，很遗憾，你现在已经被禁止像之前那样只有四、五个人就跑进魔之森。」 「咦？被谁禁止？」 「大概是我家老爷或陛下吧。之前我不在时，金普利不是闯了大祸吗？虽然幸好伯爵大人当时没有受伤，但大家也因此变得更加慎重，现在除非有更多战力，否则禁止伯爵大人进出魔物领域。」 既然被人这么说，那我也无计可施了。 拜此之赐，我最近每天都在忙土木工程。 『主公大人就要当父亲了。为了孩子们著想，必须让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变得更加繁荣才行！』 自己最近也刚当爸爸的罗德里希，巧妙地利用我让领地内的土木工程加速进展。 『因为帝国的奖赏等因素，鲍麦斯特伯爵家的资产又增加了。只要利用这些资产，就能更有效率地加快开发的脚步。其他贵族家绝对办不到这点。』 无论哪个贵族领地，都能立即拟定好开发计画。 接下来一定会碰到的问题是资金，只要资金充足，稍微乱来一点也没关系。 最花工夫和金钱的基础工程，都是由我用魔法解决，所以想怎么拟定开发计画都行。 因为有金钱在流动，所以人潮都聚集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然后罗德里希又继续利用他们加速开发。 开垦、整地、河川修筑，建设港口。 据罗德里希所说，第一阶段的工程已经完成得比预定计画还要快很多，目前正在进行第二阶段的工程。 反正之后他一定马上又会跟我提第三阶段的工程计画。 以鲍尔柏格为中心朝东南西北延伸的主要干道，以及像蜘蛛网般连接各处的岔路工程都已经完成。因为鲍尔柏格附近的河川修筑计画已经有底，东侧和西侧的河川也开始进行修筑工程。 总之罗德里希拜托我处理的主要桥梁都已经盖好，所以接下来只要视需要增建小桥就行了。 只要地方居民提出陈情，罗德里希又判断确实需要，就会派我们过去造桥。 虽然将来可能会因为太多陈情而盖了一堆桥，但这部分罗德里希应该会斟酌。 「可以等孩子出生后，再接冒险者的工作吧。」 艾尔表示只要等大家的产假结束后再当冒险者就好。 「啊，可是……」 我一看向莉莎，她就开心地点头。 她似乎愿意帮忙加入我们的队伍。 「……不过她希望威德林先生要好好负起责任。」 负责翻译的卡特琳娜，帮莉莎传达她的希望。 只因为我看见她的裸体……还有知道她下面没有长毛吗？ 这个世界的女性在这方面真的有够麻烦。 「这种事还是等我们更了解彼此后再说……」 卡琪雅那次有一部分是因为情势所逼，这次我想慎重一点。 不如说如果不慎重一点，我的妻子只会不断增加。 更大的问题是，我周围的人反而会因此感到高兴。 「……一开始好像这样就行了。」 卡特琳娜非常尽责地在翻译。 她正确传达莉莎的意思。 或许卡特琳娜其实意外地会照顾人。 「这样应该勉强可以过关吧？」 「明明只要找导师来就好。」 艾尔似乎期待导师能以冒险者的身分过来帮忙。 「艾尔文，不能找导师。」 「咦？布兰塔克先生，这是为什么？」 「因为导师忙著演讲。」 「咦？他还在忙啊？」 距离帝国内乱结束，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月，居然还有人想听内乱的事情。 看来这个世界的娱乐比想像中还要少。 「这种事一开始都是先到王国直辖的领地巡回，然后接受贵族们的委托。不如说他才正要开始忙著到各个贵族领地巡回。」 先在都市演讲，然后才到地方演讲的感觉吗？ 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在行程上与立场上都无法去演讲，导师这个王宫首席魔导师平常没什么工作又是名誉贵族，所以最后这些委托都落到他的头上。 「导师无法拒绝陛下的请求。」 导师是陛下的儿时玩伴，同时也是他忠诚的臣子。 虽然他平常比谁都我行我素，我们也经常被他耍得团团转。 「这样陛下也能照顾顺从自己的贵族。」 「威尔，导师的演讲有趣吗？」 这我也很想知道，但如果我去现场听，或许会被导师拉上台演讲。 我不适合做那种事，所以还是算了。 「暂时还是别去魔物领域吧。而且伯爵大人现在不用狩猎就能获得魔物的素材和采集物，所以不需要自己行动。」 魔之森周边现在已经有几十座村落和城镇，许多冒险者都从那些地方去魔之森狩猎。 我们已经不需要勉强进入魔之森了。 「威尔，那个人呢？那个叫厄尼斯特的。」 「呃，他啊……」 厄尼斯特最近很少出现在我们面前，整天在房间里埋首制作报告。 『从考古学的常识来看，比起发掘遗迹，还是参考调查结果撰写论文更花时间。』 厄尼斯特超出原本预定的时间，花了约两个星期详细调查隧道，之后就一直窝在房间里写厚厚的论文。 探索、分析，然后写成论文。 看来他是个纯正的考古学者。 厄尼斯特似乎写得非常专注，每天都只有洗澡和吃饭时会出房间。 『这里真舒适。纽伦贝尔格公爵总是在催我加快发掘的脚步，有够碍事。』 除了之前搁置的论文还没写完以外，他还要找出领地内的遗迹位置。 厄尼斯特现在怎么样也不肯离开桌子。 当然，我还是有在继续派人监视他，但负责的家臣向罗德里希报告自己闲到很难维持干劲。 「对学者来说，这是最棒的研究环境啊。」 放著拥有强大魔力的魔族不管非常危险。 不如用地下遗迹引诱他，让他留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生活还比较轻松。 「他应该不久就会找到新的遗迹吧。」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还有许多未经探索的地下遗迹。 尤其是魔之森所在的场所特别多，但探索那里也需要战力。 既然艾莉丝她们还在请产假，就不需要勉强过去。 「结果只能等泰蕾丝变强了？」 「虽然目前应该也只能这样，但其实我有件工作想要委托伯爵大人。」 「工作吗？是要打倒哪里的龙？还是要去神秘的地下大遗迹？」 「不，不是那么夸张的工作。」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说不是那么辛苦的工作，但还是得听完详细说明后才能确定。 毕竟之前接的都是些棘手的工作。 「是担任王都冒险者预备校的临时讲师。」 「临时讲师吗……在那之前，我们完全没上过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喔？」 「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呢……」 我曾经隶属于那间学校，记录上也是从那里毕业，但我根本没去过那里几次。 需要的训练都是在其他地方进行。 「因为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有不少魔法师。」 有些魔法师没有去念地方的冒险者预备校，而是特地来到王都学习最前端的魔法。 这是因为地方学校的讲师几乎都不是魔法师，实际上即使是像布雷希柏格那样的大都市，也很少有知名的魔法师。 既然要学习魔法，就要找优秀的老师。 「王都预备校的卖点就是师资不错。偶尔也会临时请知名魔法师去进行短期授课或演讲。我也去过好几次。」 布兰塔克先生好像就是在那时候指导过莉莎魔法。 「这也是魔法师的义务。毕竟伯爵大人现在非常有名。虽然会给日薪，但薪水非常少，就当作是在做公益吧。这也是精英人士的义务。」 「我知道了。」 我决定接受这个委托。 隔天，我和布兰塔克先生一起用「瞬间移动」前往王都。 我是第一次当讲师，所以就算做得不好也没办法。 而且我本来就不适合当讲师。 出门前，艾莉丝她们到庭院为我送行。 我脑中瞬间闪过带她们一起去的想法，但不能对孕妇使用「瞬间移动」。 因为这魔法太方便，所以一不留神就会这样想。 「亲爱的，路上小心。」 「要买土产回来喔。」 「加油喔，老师。」 「被艾莉丝叫老师有点难为情呢。」 我不是要去做冒险者的狩猎工作，所以艾莉丝看起来不怎么担心。 她笑著替我送行。 「威尔，你真的有办法当老师吗？」 「伊娜，应该要这样想。『有一个能充当反面教材的临时讲师也没什么不好』吧。」 「威尔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毕竟一般人很难模仿你的魔法……」 这只是在履行义务，所以只要有露脸就算完成最低限度的工作。 「只要多练习说不定就可以了。」 「虽然努力很重要，但还是要看本人的才能。」 或许会遇见非常厉害的人才也不一定，但这部分就只能看运气了。 「讲是这样讲，你晚上还是在拚命看书呢。」 「即使我本人不适合当老师，师傅的理论还是能派上用场。所以保险起见我重新读了一遍。」 「不过或许威尔的理论也意外地有参考价值喔。」 「露易丝，你突然这样夸我，是希望我多带一点土产回来吗？」 「喂，虽然看不太出来，但威尔其实是会用头脑使用魔法的类型吧。我是都靠直觉啦。」 露易丝表示自己不适合教人。 布兰塔克先生后来也有补充，露易丝之所以没被叫去当讲师，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且她会的魔法原本就不多。 「威德林先生，我之后应该也会接到临时讲师的工作，你回来后要跟我分享我上课的情况喔。」 「原来如此。卡特琳娜之后也会接到临时讲师的工作啊。」 「我目前有孕在身，所以应该暂时还不会来找我。」 卡特琳娜现在也是非常有名的魔法师。 就算之后接到临时讲师的工作也不奇怪。 「在那之前，我得先指导卡琪雅小姐和泰蕾丝小姐。」 「本宫是个好学生呢。」 「我能使用的魔法种类也不多，所以和这种义务无缘。老公真辛苦呢。」 泰蕾丝和卡琪雅也一起来送行。 「威尔，路上小心。艾莉丝小姐她们要到稳定期后才能出门。」 亚美莉大嫂也自然地开始负责照顾艾莉丝她们。 『我好歹也生过两个孩子，所以应该帮得上忙。』 毕竟是有经验的人，所以艾莉丝她们也很倚赖亚美莉大嫂。 「嗯？莉莎。」 我发现有人突然拉我的袖子，原来是躲在卡特琳娜后面的莉莎。 她还是一样怕生，让人能够明白为什么她要长年打扮成以前那个样子。 如果不打扮成那样，她连公会的柜台都去不了。 她今天也和前阵子战斗时判若两人。 「……莉莎小姐好像也会陪卡琪雅小姐和泰蕾丝小姐特训。」 「谢谢你，莉莎。」 我一道谢，莉莎就开心地笑了。 「真的判若两人呢。」 布兰塔克先生也知道莉莎以前的打扮，所以对现在的她有些困惑。 大概是不晓得该怎么应对她吧。 不过光是没被她露骨地回避，就已经算是有改善了。 「我负责担任威尔大人的护卫。」 艾尔今天也要忙警备队的工作，所以无法离开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于是我和负责带路的布兰塔克先生与担任护卫的薇尔玛一起飞到王都。 尽管只去过几次，但我还记得地点，能用「瞬间移动」飞到冒险者预备校的后院。 抵达后院时还是早上，从外面能看见教室里有许多还是实习冒险者的少年少女在上课。 「大家都好青涩。」 虽然年纪比我们大的人也意外地多。 毕竟也有人是在三十岁以后，才开始为了赚做新生意的资金转行当冒险者。 即使如此，未成年者依然占了一半以上。 「他们的年龄应该和伯爵大人没差多少吧。」 「不，对十几岁的人来说，差几岁就算差很多了。」 王都冒险者预备校的教学内容，和其他地区的预备校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不过因为想入学的人很多，又直接受到王国的资金援助，所以建筑物和面积都比布雷希柏格的预备校宽广，讲师和职员的数量甚至比学生还多。 从十二岁开始能够入学，成绩优秀者还能免除学费。 因为要满十五岁才能进入魔物领域，所以在那之前只能去附近的森林狩猎。 这部分和布雷希柏格完全一样。 「去和校长打招呼吧。」 我们在布兰塔克先生的带领下前往校长室。 牵著薇尔玛的手走在校内时，和我们擦身而过的学生们开始骚动。 「布兰塔克先生是名人呢。」 「虽然我也很有名，但还比不上伯爵大人吧。」 「大家看见威尔大人时都吓了一跳。」 「是吗？大家都知道我的长相啊。」 「那当然。」 「这还用说吗……」 明明这个世界没有电视。 一走进校长室，校长就和几年前一样起身迎接我们。 他外表看起来约六十岁，一头黑白参半的头发非常帅气，其中一只手是义肢这点也让人觉得他很能干。 「海瑞克大人，我带他来了。」 「麻烦你了，布兰塔克。」 他的名字是海瑞克克莱门斯海因克斯，原本是个有名的冒险者。 好像是因为年轻时有一只手被魔物吃掉了，所以才换成义肢。 他厉害的地方在于之后没有退休，继续用义肢当冒险者，而且还变得比手被吃掉前更活跃。 「义肢海瑞克」这个名号，甚至有名到被记载在冒险者列传里。 正因为他如此出名，从冒险者岗位退下来之后，才被请来担任冒险者预备校的校长。 布兰塔克先生刚出道时似乎曾经受过他的照顾，所以帮忙委托我担任临时讲师。 「其实是约翰尼斯那个老爷子退休了。」 约翰尼斯是之前在这间预备校教魔法的正职讲师，但年龄已经超过九十岁。 即使是王都的预备校，也很难确保魔法的教学人才，所以大部分的魔法师都是教到最后一刻才退休。 即使本人想辞职，通常也会被学校慰留。 「或许是上了年纪，他变得十分健忘，最后终于开始连魔法都忘了。他变得无法上课后，孙子就来替他交辞职信了。」 「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无法再慰留他。」 即使是那样的老人，少了一个正职讲师还是会让预备校这边陷入困境。 「能教课的老魔法师大部分都去接其他更赚钱的工作了。约翰尼斯老爷子是个贵重的人才。」 虽然有在找下一任正职讲师，但很花时间。 于是才请王宫派一位魔导师过来当临时讲师撑过这段期间。 「所以即使只能帮忙一个月……或是一个星期也好。」 「我的妻子们都有孕在身，暂时不能从事冒险者的工作，所以只要开发工作有空档就能过来。」 「谢谢你，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于是在艾莉丝她们生产前这段约一年的时间，我每个星期会来这里上三次课。 这种经验对人生应该也有帮助吧。 而且「威德林老师」听起来也不坏。 「话说王宫里难道都没有有空的人吗？」 虽然我没特地指名道姓，但就是在说最近忙著演讲的那个人。 「导师吗？他不行吧。」 「为什么？」 「怎么能让他毁掉这些有前途的魔法师呢。我的训练也算是很严格了，但凡事都该有个限度。」 「我说啊……你眼前这位可是直接让导师训练了两年半……」 「那是因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够强，所以才顶得住。」 连退休的厉害冒险者都认为我和导师是相同类型的人。 我表面上笑著敷衍过去，但心里其实非常难过。 ＊?＊?＊ 「威尔大人，你在紧张吗？」 「仔细想想，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和校长打完招呼后，我立刻前往学生们──也就是魔法师们的教室。 打完照面后，布兰塔克先生就和我们道别，去王都的其他地方办事了。 看来他还不至于去看我上课。 薇尔玛也有魔力，因此以临时副讲师的身分陪我一起上课。 准备要进教室时，没当过老师的我突然觉得紧张到胃都痛了。 相较之下，薇尔玛看起来并未特别紧张。 坦白讲，这实在让人很羡慕。 「（连以前在大人物面前做简报时，都没有这么紧张……）」 我以前当上班族时，曾经在公司的股东们面前替新企画做简报。 当时我应该也没这么紧张。 「算了！反正他们又不能对我怎么样！」 我下定决心走进教室。 里面都是些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少年少女，总共大约有四十人。 不愧是王都，连魔法师都很多。 居然光靠魔法师就能组成一个班，相较之下，布雷希柏格的预备校实在有够可怜。 「大家好，初次见面，我是临时讲师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接下来约一年的时间，我每个星期会来这里上三次课。请多指教。」 虽然感觉声音变得有点尖，但总算打完招呼了。 「我是薇尔玛艾托尔冯鲍麦斯特。」 薇尔玛一如往常淡淡地自我介绍。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的狙击能力才那么强。 「呃……」 我一开口，学生们的视线就都集中到我身上，这产生了一个问题。 「（薇尔玛，这时候该怎么做比较好？）」 我紧张到脑袋变得一片空白，而且我也不太清楚身为一个老师，这时候该做什么才好。 「（威尔大人，你昨晚不是有预习吗？）」 「（光靠预习没有用，还必须知道这些学生的程度是到哪里……）」 我忘了先跟海瑞克校长确认，这完全是我的失误。 「（完全看不出来程度呢。唉，第一天没差吧。）突然就开始上课也不太妥当，还是先让大家发问好了。」 「老师！请问你是用什么魔法打倒骸骨龙？」 「我也能学会那个在地下遗迹打倒几万具魔像的魔法吗？」 「你真的只用一发魔法就打飞了帝国的十万大军吗？」 「老师是用特殊魔法让自己看起来很年轻，其实已经超过三百岁的谣言是真的吗？」 结果那天那堂课，我从头到尾都在回答学生们的问题。 问题的内容不外乎是和我过去打倒骸骨龙、攻略地下迷宫和卷入内乱的事迹有关，完全无助于修练魔法。 「大家的眼神都闪闪发亮呢。我也有过那样的时期。」 「不，从我第一天认识威尔开始，你就是那副两眼无神的样子，有种看透人间是非的感觉。」 「是吗？」 那天上完课后，我和薇尔玛一起回家。 我在发王都买的土产时顺便提起今天的事，结果艾尔听了后就说出这段失礼的话。 「我在更年轻的时候眼神还闪闪发亮啦。简直就像天使一样。」 「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堕天使吧。」 「你讲话真没礼貌，快回去找你老婆啦。」 「了解。」 艾尔收下土产后就回家了。 他的妻子已经怀孕，还是早点让他回去比较好。 「亲爱的，下一次上课要怎么办？」 「艾莉丝，只能参考师傅以前教我的方式，再随机应变了。薇尔玛也会帮忙。」 「我会努力当临时副讲师。」 之前约好每星期要上三堂课，在那之后又过了三天，我和薇尔玛再次前往教室。 因为总不能每次都讲我的事情，所以我打算用自己的方式讲课。 在那之前，我决定先问学生上一任讲师约翰尼斯都是怎么上课。 如果有值得参考的地方就继续保留下来，这样对学生也比较好。 「约翰尼斯老师平常都是怎么上课？」 我一问学生，大家就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咦？该不会他教的是不可外传的魔法或理论吧？」 所以才不能告诉别人。 「不，老师，不是这样。」 「老师？啊，是在叫我。呃，你是……」 「是的，我叫艾格妮丝福斯特。」 在骚动的学生当中，一个少女举起了手。 她的身高约一百五十五公分，是个有著一头往内卷的淡褐色头发的眼镜美少女。 乍看之下，有点像是班长型角色？ 「（是眼镜少女！）」 因为戴眼镜时就是美少女，将眼镜摘下后或许又会变得更漂亮，我开始想这种无聊的事情。 「约翰尼斯老师他……」 艾格妮丝表示已经毕业的魔法师前辈，有跟他们提过其实约翰尼斯老人痴呆的症状从约一年前就开始了。 这班学生才刚入学不久，但其实从去年的班级开始就有问题。 「他同样的话会说好几次，或是魔法教到一半就开始讲以前的冒险事迹，所以大家的魔法几乎都是自学……」 虽然魔法本来就是靠自学，但难得能听有名的讲师上课，大家都想听新魔法或锻炼的诀窍当作参考。 即使最后遇到的是让他们的希望彻底落空的痴呆教师，学生还是不能跷课。 毕竟如果没有按照规定取得学分，就没办法毕业。 「总出席率至少要达三分之二以上才能毕业……」 其实这个班级似乎有超过六十个学生。 但大家都觉得出席日数只要勉强过门槛就好，所以通常只有约三分之二的学生会来上课。 「原来如此。」 那就照昨晚想的那样，从基础开始教也没问题吧。 于是我立刻开始照自己的方式上课。 「首先是基础中的基础，每天要做的基础训练。」 这是市面上大量流通的书本里也有记载的内容。 每天想像魔力的流动，扩展魔力回路和魔力袋。 这样能增强魔力量和魔法的威力，所以每天都要做。 「每天都有好好做的人请举手？」 「只有一半……」 举手的学生太少，让薇尔玛露出失望的表情。 在我和布兰塔克先生的指导下，她每天都有好好进行冥想。 就连导师都说自己从来没有偷懒过。 可见基础训练真的是基本中的基本。 「一定要每天做喔。」 「可是老师，我的魔力已经停止提升了。」 一个男学生如此反驳。 他的魔力只有初级水准，在这个班级中算比较低。 顺带一提，这个班级魔力量最多的是像班长的艾格妮丝。 当然这只是目前的状况。 「即使如此，还是能够扩展魔力回路。」 「魔力回路吗？以我的魔力，能使出的魔法威力有限吧。」 「如果魔力回路太狭窄，就无法好好控制使用的魔力量和魔法威力。」 「咦？是这样吗？」 这个男学生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般一脸惊讶。 「无论是用大量魔力使用魔法，还是用少量魔力使用魔法，都是让魔力流动的魔力回路愈宽愈有利。尤其是前者，甚至还会影响发动魔法需要的时间。」 如果魔力回路狭窄，魔力传导的时间就会变长。 「那只会差一点点吧？」 另一位男学生接著提出问题。 「即使只差一点点，在实战中仍足以致命。如果被对方先使出魔法就完了，在发动魔法前就被魔物逼近也会死吧。」 「……」 我回答完后，不只那位学生，其他人也跟著陷入沉默。 没错，即使差不到零点一秒，还是很有可能因此造成致命伤。 「老师！」 「什么事？」 「关于那个基础训练……」 另一个刚达学龄，将黑发剪成妹妹头的美少女举手发问。 「虽然书上说要想像流动的魔力将魔力回路扩张的样子，但我不太明白具体来说该怎么做……」 少女表示因为书上只有提到要想像，所以不晓得该如何具体地想像。只能随便坐著闭上眼睛，然后就结束了。 其他几位学生也有相同的烦恼。 「（这也无可奈何……）」 我之所以有办法想像魔力回路扩张的样子，是因为我看过日本的电视节目。 学校播放的教育影片里包含了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影像，我只要在脑中想像类似的景象就行了。 然而在这个世界，人们只能透过医生或教会理解人体构造。 传播资讯的手段也只有传闻和书籍，没有所谓的资料影片。 「我预期到会有这种状况，所以准备了这个。」 话虽如此，也不是什么费工的东西，只是将在王都也能买到的猪肠子横挂起来而已。 因为能拿来做香肠，所以在哪里都能便宜买到。 我将横挂的肠子打斜，用魔法做出水后从较高的右侧开口把水灌进肠子里。 肠子随著水量增加膨胀，最后水从较低的左侧开口流出。 担任助手的薇尔玛准备了一个盆子，接住流出来的水。 「假设水是魔力，这个猪肠就是魔力回路，要想像用大量魔力让肠子持续膨胀。」 我一增加水量，肠子就跟著膨胀。 因为要小心别把肠子弄破，所以我慎重地调整水量。 「只要一天闭上眼睛一次，像这样想像自己的魔力回路被扩大的样子就行了。再来是……」 至于魔力袋就更简单了。 猪膀胱也被当成香肠的材料便宜贩卖。 我用魔法做出水将膀胱装到满。 「老师，魔力回路和魔力袋是这种形状吗？」 「这只是想像而已，老师每天都会这样训练。如果要想像魔力袋在魔力大量流入后膨胀起来，这对老师来说是最适合的方法。当然因为是想像，大家可以各自用自己习惯的方式去做，只要有效就是好方法。」 「原来如此……」 学生们一脸认真地听我解说，拚命抄笔记。 「（这些年轻人真是直率到让人觉得刺眼。）」 「（威尔大人，你有点像大叔。）」 就在我被他们的纯真打动时，薇尔玛辛辣地如此评论。 「即使魔力像老师那么强，也还要做基础训练吗？」 「老师是因为魔力还会继续增加。」 我还未满二十岁，所以这很正常。 但我的魔力量在这块大陆已经算是数一数二，大概只输身为魔族的厄尼斯特，所以大家都一脸惊讶地看著我。 「我再重复一次，即使魔力量不再提升，最好还是继续做扩大魔力回路的想像训练。只要魔力回路够宽，就算少量魔力也能快速流动，如果一口气将大量魔力注入狭窄的魔力回路，就会堵塞导致魔法的发动速度变慢，在最坏的情况下，甚至无法施展出需要的威力。因此最好每天训练。」 除此之外，我还将师傅过去传给我，以及我自己想出的基础训练方法教给学生。 特别是实际示范过我和身边的人每天在做的「冥想」后，集中力强的学生都非常喜欢这个方法。 第一堂课是自我介绍，第二堂课是基础中的基础。 这样的课程内容应该还算妥当。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去观察过上课情形了，实在令人佩服。」 上完课前往校长室后，海瑞克校长开始称赞我和薇尔玛。 「只是基础中的基础喔？」 「是这样没错，但意外地没多少人能教。我也不是魔法师，所以没办法教。」 那个叫约翰尼斯的老爷子如果没得老人痴呆症，应该也早就教了……不对，我并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魔法师，所以无法断言。 毕竟也有完全不做基础训练，每天都靠将魔法使用到极限来增加魔力量的超热血型魔法师。 这种方法真的对某些人有效，所以也不能一概否定。 「每次拜托知名魔法师担任临时讲师，结果通常都不太好。」 会去听课的魔法师，魔力大多只有初级到中级的水准。 即使如此，这些学生仍是贵重的人才，但担任临时讲师的魔法师都拥有中级以上的魔力。 他们确实很有能力，但也有天才和自负的一面。 那些没吃过多少苦头就能使用优秀魔法的天才，不晓得该怎么教不会的人。 同时也无法理解那些人的心情。 只有展现自己的华丽魔法，要别人直接参考的讲师也不少。 而呕心沥血才学会魔法的人，专业意识又经常太重，这种人通常不会教得太详细，只会叫人用看的学。 他们经常说些像「拚命努力就对了」或「说记不住的都是在撒娇」之类的话，虽然比那些天才型的讲师好一点，但还是会吓跑一定数量的学生。 「完全无法参考，这些人都太极端了。」 「之所以会有这些乱象，都是因为魔法师实在太少了。」 一旦预备校的课程让人觉得靠不住，魔法师就更加倾向自己钻研或仰赖师徒制度。 卡琪雅也是这种类型。 然而，师徒制度也有和临时讲师一样的陷阱。 那就是徒弟不一定有办法模仿师傅。 「我不是魔法师所以无法断言，但我偶尔会怀疑其实有些魔法师的实力还能再更进一步。」 只要好好从基础开始学习，接受系统化的训练，或许能够成为更厉害的魔法师。 「呃，在我的任期结束前，我会努力指导他们。」 「那真是太感谢了！虽然还得努力找下一个讲师，但恐怕很难找到比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还要优秀的人吧。」 海瑞克校长似乎因此变得非常中意我。 ＊?＊?＊ 「有体系地指导魔法啊……的确，毕竟影响最大的就是师傅和自己的实力。」 我回到家后，在吃晚餐时和艾莉丝提起这个话题，她没有否定这个说法。 「艾莉丝以前是怎么学的？我、露易丝和薇尔玛都是后来才开始学魔法，可以说我们的师傅就是威尔和布兰塔克先生。」 「卡琪雅也一样喔。虽然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一定程度的魔力。」 「但我也是费了不少苦心……直到接受大姊头的指导后，才总算学会魔法。」 伊娜、露易丝和卡琪雅开始诉说自己的状况。 「我是接受教会的指导。」 艾莉丝从小就被发现有魔力，所以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马上透过人脉从教会找人来指导她。 「我马上就被发现有治愈魔法的才能，所以是接受其他治愈魔法师的指导。」 站在教会的立场，确保能使用治愈魔法的人才可说是当务之急。 再加上艾莉丝的祖父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所以不可能随便指导她。 「但魔法师非常贵重吧？我的情况是会用的魔法太少才不受重视，但冒险者公会还是对我不错。」 即使是卡琪雅以前那种程度的魔力，只要是能靠魔力增强战斗能力的类型，在冒险者公会和军队都会受到厚待。 不过严格来讲，那样不算是魔法师。 单纯只是很强。 「只要有治愈魔法的才能，就能在教会接受完善的指导。至于其他魔法师……」 魔法师数量稀少所以大多很忙。 比起指导别人，还是自己工作比较有赚头。 魔法这种东西自己学就好。 即使如此，他们姑且还是会收两、三个弟子当作贡献社会──一般魔法师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 「连这样都嫌麻烦的人，就会去预备校当临时讲师随便应付过去。连这点表面工夫都不做的怪人也不少。」 即使如此，上面那些大人物和各个公会还是不会说什么。 毕竟是有实力又能带来实际利益的魔法师，如果不小心惹恼对方，让对方闹别扭就麻烦了。 「感觉可以理解为什么预备校会那么欠缺教魔法的讲师了……话说，卡琪雅和泰蕾丝最近情况如何？」 我询问两人修练的状况。 「是的。卡琪雅小姐能够使用偏重『加速』的身体强化魔法和风系统的魔法，但她不擅长放出魔力，所以只学会将风缠在军刀上提升攻击力，以及将风缠在自己身体周围，达成和『魔法障壁』相同效果的魔法。她的魔法性质和伊娜小姐一样。泰蕾丝小姐最擅长的系统其实是土。她拥有土木魔法的才能。从她之前和我决斗时的表现，就能得知她也会用相当强力的火魔法。」 「咦？」 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让我惊讶的并不是卡琪雅和泰蕾丝的魔法。 而是那个极度怕生的莉莎，居然在流畅地对我说明。 「居然叫我卡琪雅小姐……大姊头……」 卡琪雅只知道以前的莉莎。 突然被叫「小姐」，似乎让她相当困惑。 「莉莎说话了！」 以前好像有播过这样的动画。 里面的台词是「○拉拉站起来了」…… 「不……她原本就会说话吧。吶，莉莎。」 「……」 虽然莉莎变得能够正常和我说话，但她完全不回答布兰塔克先生的问题。 看来她怕生的毛病还没完全治好。 「居然无视我！」 「师傅，莉莎小姐现在能正常对话的男性，还只有威德林先生一个人。」 「如果没打扮成以前那样，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啊……」 布兰塔克先生因为莉莎不愿意主动和他说话而闹脾气，卡特琳娜拚命帮忙缓颊。 她在不知不觉间变成负责照顾莉莎的人。 卡特琳娜虽然嘴巴上抱怨个不停，但还是耿直地接下了这份工作，主动帮莉莎说话，她真的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好人。 「卡特琳娜真会照顾人呢。」 「因为我对她非常有共鸣……」 虽然不是怕生……但也差不了多少啊……卡特琳娜以前也是独来独往，所以放不下莉莎这种类型的人吧。 其实我也是这样，所以才让她住在这里。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带我一起去做土木工程吧。卡特琳娜小姐已经……」 「说得也是。」 卡特琳娜有孕在身，所以不能用「瞬间移动」带她去工程现场。 莉莎现在算是食客，所以主动提议要代替她。 「之前造桥时，你表现得也很不错。你擅长土系统的魔法吗？」 「至少比火系统魔法擅长。」 我已经见识过莉莎魔法的准确度和威力。 难得她有这份心意，就让她帮忙吧。 既然是为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发展，我这个贵族也不应该客气。 只要能够利用，就算是父母也不能放过，这才算是贵族……虽然这跟身分没什么关系。 「我也会帮忙看著泰蕾丝小姐。」 「说得也是。虽然本宫也累积了一些经验，但一个人还是会有点不安。」 对魔法师资历尚浅的泰蕾丝来说，能有莉莎这样的专家陪同当然还是最好。 「让泰蕾丝小姐帮忙开发我们的领地，不会有问题吗？」 「艾莉丝太认真了。本宫是隐居之身，就说本宫只是偶尔会帮忙提供一点建议就行了。」 「菲利浦公爵家不会下令要你回去吗？」 艾莉丝担心的是泰蕾丝学会魔法后，菲利浦公爵家会不会因为认为她有利用价值，而下达归还命令。 「不用担心。阿尔冯斯还没笨到这种程度。」 如果随便把泰蕾丝找回去，菲利浦公爵家可能又会爆发继承问题。 即使泰蕾丝学会了魔法，也不会因为这样就被叫回去。 「彼得大人也不期待这种事发生吧。」 同样地，也可能会出现想推举泰蕾丝当下一任皇帝的人。 帝国现在还很混乱，重新组织议会和进行皇帝选举都需要时间。 如果泰蕾丝在这时候回去，难保不会有人想推举她。 「虽然根据官方记录，本宫现在是鲍麦斯特伯爵的客人，但实际上都被当成战利品和情人。对本宫来说，这样的立场也比较省事。现在还交到了亚美莉这个朋友，当然要放轻松一点。」 从隔天开始，莉莎和泰蕾丝也加入了帮忙进行土木工程的行列，如果当天有课，我通常会先用「瞬间移动」送她们到现场，再去预备校上课。 「老公，我也很无聊，所以带我一起去啦。」 卡琪雅也开始以护卫的身分一起去预备校后，海瑞克校长立刻去找卡琪雅寒暄： 「听说你惨败给鲍麦斯特伯爵后，就这样嫁给他了？」 「校长先生讲话还是一样直呢。」 卡琪雅以前是这里的学生，两人似乎原本就认识。 「我也要来协助老公。」 「协助……人生真的是难以预料呢。那个『神速』居然说要协助老公。当然这只是玩笑话，鲍麦斯特伯爵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真是帮了大忙。」 「约翰尼斯那个老头终于死啦？」 「我说你啊……别随便杀掉他。他只是年纪太大退休而已。」 今天三个人一起上过课后，卡琪雅在预备校内也成了名人。 她是擅长埋伏的翼龙杀手，并靠这招赚了不少钱，所以非常有名。 当然她的知名度，有一部分也是来自之前的招亲宣言、打倒众多贵族与王族子弟的事迹，以及最后败给我这件事。 总之她是个充满话题性的人。 「在上课前先进行冥想，想像魔力回路被扩大的画面。」 我今天也要上课。 话虽如此，这已经是第五堂课了，所以我只要用自己的方式将师傅之前教我的基础和理论编排一下，再传授给他们就好。 「如各位所见，即使是用了一样多的魔力施展出来的『火炎球』，效果范围也会完全不同。」 一开始的「火炎球」只能在目标的板子上留下直径约一公尺的焦痕，但将尺寸缩小到和小钢珠差不多后，就成功在板子上开了个洞。 「一开始的是效果范围广但威力普通的『火炎球』，虽然有时候也推荐使用这种版本，但狩猎魔物时几乎用不到。有人知道原因吗？」 「有！」 我一提出问题，像班长型角色的艾格妮丝就举起了手。 艾格妮丝是性格认真的眼镜少女，同时也是这个班级魔力最多的学生，成绩也很优秀的她，平常负责统率学生。 虽然预备校的班级没有班长这种职位，但周围的人实质上都把她当成班长。 「因为威力实在太弱，顶多只能用来当成障眼法。」 「几乎完全答对了。如果即使命中也无法打倒对手，那不如不要用。虽然在组队时偶尔能当成障眼法使用，但最好也别这么做比较好吧？」 这有两个理由。 首先，姑且不论野生动物，这种程度的「火炎球」对魔物甚至起不了障眼法的作用。 魔物和动物不同，不怎么怕火。 第二个理由其实最重要。 「如果毛皮烧焦，会让商品变得比较不值钱。」 或许是以为我在开玩笑，教室内响起一阵笑声。 「其实这不是在开玩笑，猎物的状态对冒险者来说非常重要。」 一天能够打倒的魔物数量有限，所以剩下的问题就是要怎么杀得漂亮。 「如果猎物全身焦黑或是一堆伤口，素材就不能当成毛皮或皮革使用，只能任人砍价。」 并不是只要打倒魔物就好。 如果打倒时的状态太差，就算打倒许多魔物也赚不了什么钱。 「换句话说，火系统的魔法不利于讨伐魔物吗？」 「最好别把魔物的全身都烧焦。」 艾格妮丝再次发问后，我如此回答。 「不过应该也有只会使用火系统的魔法师……」 「我就是。」 「我也是。」 几名只会使用火系统魔法的学生纷纷举手。 这部分是看天生的才能和适性，通常无法靠练习弥补。 「这时候，压缩魔法的技术就能派上用场了。」 不是发射大的「火炎球」，而是用压缩成小钢珠尺寸的「火炎球」攻击猎物的要害。 根据我刚才教导他们的理论，即使魔力不多，只要压缩魔法就能提升威力。 「像这样一击命中魔物的要害。」 作为示范，我接连发出压缩成米粒大小的「火炎球」射向板子。 板子上开了十几个带有焦痕的洞。 平均一秒一发，如果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就会被布兰塔克先生骂。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洞和焦痕，还不太会影响收购价格。快速发动魔法和准确命中要害的技术都需要训练。扩大魔力回路的冥想有助于提升发动魔法的速度，所以各位要好好练习。」 我稍微停顿一下后，学生们就拚命抄笔记。 「顺带一提，这个压缩……」 我接著做出许多压缩过的小型「风刃」。 这些「风刃」也在木板上开出十几个新月形的洞。 「好厉害……」 「老师不会用水和土系统的魔法吗？」 在学生们发出惊叹时，艾格妮丝又再次发问。 「会是会啦……」 我在手掌上做出「风刃」粉碎薇尔玛递给我的石头，然后把那些碎石当成子弹射向板子。 接著我生出水滴，用「强化」补强后射向板子。 这些魔法同样在木板上开了好几个小洞。 「如各位所见，如果想提升贯穿力，就必须施展风系统的『强化』，使用的魔力量也会跟著增加。在用水的情况下，还是施展『冰弹』比较容易贯穿目标，但这样就必须同时使用水和风系统的魔法，消耗的魔力也多一倍。用火的话就不需要贯穿力，能直接在板子上烧出一个洞。」 单就贯穿力而言，其实直接对箭矢或金属子弹施展「强化」会比较强。 「虽然最好能在不损伤素材的情况下杀掉魔物，但如果太过在意这点，可能会反过来被魔物杀掉。既然有使用魔法的才能，可以多研究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有效率地打倒魔物。当上冒险者后，很少人会单独活动。到时候要连其他同伴擅长的武器和战术也一并考虑进去，尽可能找出安全又有效率的狩猎方式。当然也可以只把魔物击退，专心靠采集高价物品赚钱，这部分请大家自己思考要如何取舍。」 即使战斗能力一样，有用脑袋的人赚的钱还是远比没用脑袋的人多。 「冒险者这行没办法做太久。你们是魔法师，所以退休后也不用担心没工作，但当冒险者时还是要仔细思考未来。」 今天的课也总算顺利结束了。 因为今天的课程顺利结束，我们和海瑞克校长打过招呼后，就到外面吃午餐。 基于预算和人手方面的理由，预备校内没有餐厅，王国好像也没有补助餐费，学生们不是外食就是自己带便当。 预备校周边有许多做学生生意的餐饮店，我们的目标是其中一间店。 「这间店啊……」 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餐厅，但其实这间是导师推荐的店。 「喔喔！在下等你们好久了！」 我们一走进店里，导师就从里面的座位向我们打招呼。 他最近忙著四处演讲，所以没什么机会见到面，但他邀我们今天下午一起去狩猎。 在那之前，我们先约在这间店会合顺便吃午餐。 「这间餐厅的炖内脏很有名。」 我们点了导师推荐的料理后，继续聊天。 「老师当得怎么样？」 「勉强还过得去。」 「是吗？我觉得老公教得很好呢。」 「我也这么觉得。威尔大人很适合当老师。」 「是吗？」 虽然卡琪雅和薇尔玛都这样夸奖我，但我自己没什么现实感。 前世上大学时，我也没有选修教育课程，所以没把握能教得好。 「约翰尼斯那个老爷子教得很仔细，但如果学生还是听不懂，他就只会叫人持续练习。」 「是那种认为努力迟早会有回报的类型吗？」 「薇尔玛刚才说的那句话就是他的口头禅。」 不过他很少以理论的方式说明魔法，都是自己施展魔法给学生看，再让学生持续练习。 「我当时一直学不会呢。」 结果约翰尼斯的课只有让卡琪雅的魔力变多，她是成年后才在莉莎的指导下学会「加速」。 「别看大姊头那样，她在魔法方面可是个理论派。」 「的确。」 听说她曾经为了提升自己的冰魔法，特地在冬天前往王国北部的山脉。 如果想提升对魔法的想像力，最好的方法还是实际体验。 「虽然她最近变得很温顺。」 「至少比之前要好吧……」 无论再怎么怕生，用那副打扮摆出高傲的姿态都还是太夸张了。 「她现在也乖乖地帮忙开发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呢。」 她经常代替必须去当临时讲师的我，用「瞬间移动」和泰蕾丝一起去工程现场。 在我因上课不在场期间，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也没有停止开发。 『主公大人，乾脆气派一点把莉莎大人也一起娶回家吧。』 『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不，这才不是不负责任。鄙人身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宰，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家门的利益。虽然年纪比您大了一点，但她长得很漂亮吧。』 罗德里希对她擅长土木工程这点感到十分佩服，所以基于极为现实的理由逼我娶莉莎为妻。 莉莎巧妙地在指导泰蕾丝的同时进行土木工程。 本来以为莉莎只会使用和她外号一样的冰魔法，但其实她也能灵巧地使用其他魔法。 再来就是如同卡琪雅所说，她也很会教人。 她至今应该因为浓妆艳抹和穿著打扮成那样吃了不少亏吧。 她如果不装扮成那样，就无法好好和别人说话，所以真要说起来，这也是无可奈何。 「大姊头一定是想以妻子的身分支持你。」 「唔！」 我本来打算之后再支付她报酬，但如果她是抱持著那样的想法，可能会不愿意收下。 不过这样或许会变得像事后才承认既成事实。 「麻烦的事情还是留到之后再说吧。」 现在想以后才要决定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 既然点的料理送来了，还是快点吃吧。 经过精心处理的各种魔物内脏，在炖煮过后变得十分美味。 应是经过长时间的炖煮，明明是内脏肉，吃起来却入口即化。 「没有腥味，非常好吃呢。」 「鲍麦斯特伯爵。像这样用面包沾汤汁，再将内脏放在面包上一起享用会更好吃喔。」 我一使用导师推荐的吃法，嘴里就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好多客人喔。」 薇尔玛在加点的同时，对店里生意兴隆的程度感到惊讶。 「炖内脏套餐只要七枚铜币，非常划算呢。」 「所以也有许多预备校的学生来光顾。」 根据导师的说明，预备校内没有餐厅，所以周边的餐饮店都锁定那里的学生，镇日研究便宜、量多又好吃的料理，使得每一道料理的水准都很高，几乎都不会让人失望。 「在下以前也曾是预备校的学生。据说这间店从在下念预备校之前就开始营业了。」 「味道真不错。」 「吃得好满足。」 「又输了……」 「问题是出在这里吗？」 导师这次也吃得比薇尔玛少，让他懊悔不已，但我们无视这件事，一起去狩猎。 地点是导师常去打工狩猎，位于王都附近的魔物领域。 那里不怎么宽广，又是险峻的丘陵地区，所以一直没有被开发。 「魔力增加后，战斗力也提升了。」 「好久没用我的巨斧了。」 「鲍麦斯特伯爵，她们还真是可靠呢。」 这里没有强到能让我们四人陷入苦战的魔物，所以我们一直狩猎到傍晚。 导师和薇尔玛还是一样很强，卡琪雅也因为魔力增加变得能够狩猎许多魔物。 她以极快的速度，在与魔物擦身而过时用军刀切开要害，让魔物失血过多而死。 不愧是外号「神速」的冒险者。 「好久没狩猎了。最近都在演讲，真是累死人了。」 「你都讲了些什么啊？」 「即使讲得太正经，也只会让观众觉得无聊。虽然也会讲战争的事情，但最受欢迎的还是鲍麦斯特伯爵被泰蕾丝大人追求的故事。」 泰蕾丝不断进逼，我则是不断闪躲。 大家听的时候都笑得很开心，但感觉这和帝国内乱一点关系也没有…… 「为什么要讲我的事情？」 为什么要揭露别人的隐私……即使别人的不幸甜如蜜，这也太过分了。 「会觉得这种程度的事情好笑，就表示王国还很和平。」 「老公，这好像有回答到你的问题，又好像没回答到呢。」 「威尔大人真受欢迎。」 当天的狩猎活动顺利落幕，今天也平稳地结束了。 因为得知我的隐私被到处散布，所以感觉好像又不怎么平稳…… 第四话 太阳眼镜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亲爱的？」 像平常一样吃早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然后艾莉丝问我是什么事。 「虽然只是临时讲师，但我现在算是老师吧？」 「是这样没错，但怎么了吗？」 伊娜似乎不晓得我想表达什么，也跟著加入对话。 「很遗憾，我作为老师还太年轻了。」 「是吗？只要会用魔法就行了吧？」 「露易丝，的确如果不会用魔法就无法当老师，但光是会用魔法也无法当老师。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这是什么困难的话题吗？那我应该听不懂。」 说完后，露易丝继续回头吃早餐。 她的胃口似乎愈来愈好，现在吃的比怀孕前还要多。 比起我这段莫名其妙的发言，还是吃饭比较重要。 但不管她再怎么吃，身材都没什么变化。 「你的意思是，自己作为老师的威严还不够吗？」 「没错，就是这样！」 卡特琳娜察觉我的想法。 老师其实就是人生的前辈。 由年长者来进行指导本来就是常态，我经常在想除了知识和经验以外，老师还必须具备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威严。 「威德林先生还要再过很久才能变得像导师和师傅那样，应该赶不上担任临时讲师的期间吧。」 「威尔大人，那种东西必须真的上了年纪才能培养得出来。」 卡特琳娜和薇尔玛说的没错，我还要很久以后才能培养出威严。 「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但这个问题某种程度上还是能靠其他方法解决。」 「有那种方便的方法吗？统治者也需要威严，因此年轻的继承人在各方面都会很辛苦。虽然也能请父亲、祖父或年长的亲戚帮忙辅佐，但这么做又会有被认为是傀儡的风险。」 已经搬来这栋房子住的泰蕾丝，像是在怀疑「真的有那种方便的方法吗」。 「当然有。」 「喔，那是什么方法？」 「就是眼镜！」 没错，眼镜。 眼镜是个神奇的道具。 光是戴上眼镜，就能让那个人看起来变聪明，并给人认真的印象。 学校的老师只要一戴上眼镜，就会给人一种很会教的感觉吧。 我是个年轻老师，这是无法掩盖的事实。 但只要戴著眼镜上课，我的威严和认真度就会提升。 不管是前世或今生，我的眼睛都很好，所以一直和眼镜没什么缘分。 我本来是不需要这种道具，但如果买一副装饰眼镜在上课时戴，应该会很有效果。 「所以今天去找眼镜吧。」 「路上小心。」 「……」 怎么回事？ 感觉艾莉丝的反应比平常还要冷淡。 该不会让她觉得傻眼了？ 「伊娜也这么认为吧？」 「是啊，威尔想怎样就怎样吧。」 「……」 咦？ 伊娜的反应不知为何也相当冷淡。 「呃，露易丝小姐？」 「我不太懂为什么戴眼镜就会让人觉得认真。」 「看起来不认真吗？」 「一点也不。只会觉得『啊，是个有钱人呢』。」 「……」 原来如此。 前世和这个世界，对眼镜的评价完全不同。 即使眼睛不好，没钱的人还是无法戴眼镜。 既然只有富人会买眼镜，那当然不会给人认真或聪明的印象。 这真是个天大的失算。 「总而言之，我要去买眼镜。」 「威尔眼睛不好吗？」 「不，很好喔。」 我的眼睛看得很清楚，但法律也没有规定眼睛好就不能戴眼镜。 而且我也不缺钱。 「唉，你想要的话是没什么关系……」 伊娜也露出微妙的表情，但只要我戴上适合老师的眼镜，学生们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有威严的好老师。 于是我们上完课后，就在下午前往王都的眼镜店。 「找到眼镜店了。」 「老公，感觉看起来好高级喔。」 「因为只有富人会买啊。不过明明眼睛很好还买这个，会不会太浪费钱了？」 除了平常就与我同行的卡琪雅和薇尔玛以外，今天艾尔也一起跟来了，我们四人站在王都一间眼镜店的前面。 眼镜通常贵到只有富人买得起，听说这间店就是专卖那种眼镜的老店。 这么说来，这店面确实给人一种高级的感觉。 但买眼镜的人果然不多，店内看起来有些冷清。 应该不需要开得太大间吧。 「客人不多呢。」 这个世界没有电视、电脑、手机或智慧型手机，所以不像前世那样大家的视力都普遍衰退，只是有点近视的话根本不需要眼镜，即使真的有需要，没钱也买不起。 市场规模可能也不大。 这让我多少有点「如果眼睛不好又买不起眼镜，生活不会很不方便吗」的想法。 「那就进去吧。」 「欢迎光临。」 走进店里后，一位看似店长的中年男子上前迎接我们。 「要买眼镜吗？」 「嗯，没错。」 虽然我回答得很嚣张，但当上伯爵后如果不用这种语气说话，反而经常会让对方感到困惑，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我前世都是在向上司和客户低头，所以费了一番工夫才习惯。 明明只当了三年上班族，某方面来说那样的风气还真是可怕。 「那个……您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吧？」 「嗯。」 「果然如此！艾格妮丝受您关照了。喂！艾格妮丝！」 没想到这间眼镜店，居然是正在接受我的魔法指导的班长型角色──艾格妮丝的家。 因为她是个眼镜少女，所以本来就有这个可能，但王都有很多间眼镜店，所以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爸爸，怎么了吗？啊！老师！你好。」 从店里面走出来的艾格妮丝，和在预备校时一样穿著长袍。 因为班长型角色的性格和外表一样认真，所以她在家里也有勤练魔法吧。 「老师的眼睛也不好吗？」 她似乎以为我的眼睛和她一样不好。 「不，我只是为了确保威严。」 「呃……那是什么意思？」 艾格妮丝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威尔，别把普通女孩卷入你的奇怪常识里啦……简单来讲……」 艾尔替我说明我是为了取得老师所需的威严，才想要买眼镜。 「虽然我也搞不太懂，但只要戴上眼镜就会让人觉得聪明或是有威严吗？」 「这个嘛……很多学院的教授，或是常看文件的名誉贵族都有戴眼镜。」 因为常看书籍与文件，所以视力容易变差，加上这个世界的职业通常是世袭制，很多技术阶级或贵族家的人代代都戴著眼镜。 艾格妮丝表示这可能就是戴眼镜会让人觉得聪明的原因。 看来艾格妮丝因为是眼镜店的女儿，所以拥有和我相同的价值观。 至于艾尔……大概是乡下很少人戴眼镜，他看起来不太能理解。 「看吧，所以我要戴眼镜变得更像老师。」 「话说突然戴眼镜不会有问题吗？」 「薇尔玛，其实我完全不晓得。」 「我也不太清楚。」 艾尔似乎不太相信光戴眼镜就能让人突然变得有威严。 卡琪雅和薇尔玛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一同露出困惑的表情。 「老师！」 「什么事，艾格妮丝？」 「老师可以再更有自信一点。老师明明年龄和我们差不多，上的魔法课却比之前的每一个老师都要好懂。」 「艾格妮丝……」 「老师不需要装饰用的眼镜！老师就算不戴眼镜也是个好老师。」 「谢谢你！」 我很开心。 每次上课的前一天，我都会牺牲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参考师傅的书，再配合自己的理论准备上课笔记。 我的努力确实获得了认同。 可爱的女学生认同了我。 虽然就算是男学生我也会很高兴，但可爱的女学生能让这股喜悦加倍。 我这个人还真是现实。 「没错！老师不需要眼镜！」 「所以我不是之前就这么说了……」 艾尔好像说了什么，但我什么都没听见。 男人的意见不重要。 「没错！老师就算不戴眼镜也是个好老师！」 「谢谢你！艾格妮丝！」 「老师！」 我和艾格妮丝握住彼此的手，共同分享这份喜悦。 「老公……」 但立刻有人抓著我的长袍将我拉回现实。 犯人是卡琪雅。 「那个女孩的爸爸是不是有点可怜啊？」 「不，艾格妮丝总是受到您的照顾。即使卖不出眼镜，我也毫不在意。」 话虽如此，艾格妮丝的父亲明显非常沮丧，让我觉得对他有点不好意思。 「……那就买狩猎和钓鱼时用的有色眼镜吧。」 「有色眼镜吗？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商品。」 擅自在别人店里感动又不买东西，可是会有损鲍麦斯特伯爵的名誉。 所以我打算购买狩猎或钓鱼时用的太阳眼镜。 白天时直接面对太阳狩猎非常辛苦。 每年都有冒险者因为直接被太阳照到眼睛而不小心被野生动物或魔物袭击。 这时候就需要能够阻挡阳光的遮光镜片……不过以这个世界的技术应该做不出这种东西，所以买普通的太阳眼镜就够用了……然而艾格妮丝的父亲说他没听过太阳眼镜。 「这世界没有带颜色的镜片啊……」 「是的，那样会让人看不清楚……」 「不，有时候有颜色反而看得比较清楚。」 我拚命向艾格妮丝的父亲说明太阳眼镜和遮光镜片的原理。 因为隔绝多余的阳光让它变得没那么刺眼，所以反而会看得更清楚。 「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替镜片加上颜色吗？技术上应该是办得到……我问问看工房。」 艾格妮丝的父亲带我们到店面附近的眼镜工房。 可不要以为只是眼镜而已。 眼镜集合了各种尖端科技，所以眼镜店都有专门的工房。 而且工房的主人还是艾格妮丝的亲戚。 「我们家原本是贵族，没落后才开始经营眼镜店和眼镜工房。所有技术都禁止外流，在其他地方也开了几间分店。」 由族人经营店面和工房，并代代雇用相同家族的人担任员工与工匠，藉此防止技术外流。 如果商品是魔法道具就没办法这么做，但一般工艺品通常都是这样。 拜此之赐，艾格妮丝的族人顺利存活了下来，但反过来讲，外人也很难进入眼镜工房工作。 如果不是员工，就很难从头制作眼镜，所以这项技术必然会被少数眼镜店与工房独占。 眼镜是利润很高的商品，但也因为价格昂贵而很少人买，如果不独占就难以靠这行维生。 「替镜片加上颜色吗？」 「呃……大概像这种感觉。」 我用魔法替已经做好的镜片上色。 镜片是玻璃制，镜片工房同时也是玻璃工房。 我借用替镜片染色的染料，用魔法做出像太阳眼镜的有色镜片。 「我的眼睛并没有不好，镜片也不需要度数所以很薄……」 我用魔法切削完成的镜片，随便找了个镜框装上去。 试戴后，当然……就像是太阳眼镜。 「原来如此，即使视力正常也可能需要眼镜啊。我明白了。因为不能直接把这当成商品，我们会负责进行调整。」 几天后──经过他们改良和调整的太阳眼镜变得更好戴了，虽然是装饰眼镜，但看起来也变得更舒服。 不愧是专业的眼镜工房。 光靠我急就章的制造魔法，果然还是有极限。 「赶快去狩猎看看吧。」 我们付钱给艾格妮丝的父亲后，就立刻去王都近郊的草原狩猎。 「喔喔！一点都不刺眼呢！」 即使是在白天的草原也不会觉得阳光刺眼，让我顺利猎到不少东西。 原本只是临时起意的提案，但多亏了艾格妮丝家的眼镜工房的精湛技术，才能做出实用的太阳眼镜。 「原来如此，还有这种好处啊。我也买一副好了？」 艾尔也很佩服能够遮蔽多余阳光的太阳眼镜。 「我可能也会想要。」 「能让阳光变得比较不刺眼这点不错。万一在关键时刻因为阳光太刺眼而影响行动，那可就麻烦了，但这用途会不会太限定了？」 薇尔玛和卡琪雅也很有兴趣，我试著买了几支太阳眼镜回家后，她们马上就跟著试戴。 「不太适合呢……」 「露易丝，这和实用性没关系吧。」 卡琪雅对露易丝坦率的感想表示抗议。 不过太阳眼镜确实比较适合成熟女性，尽管卡琪雅就快满二十岁了，但长相可爱的她戴太阳眼镜实在不怎么搭。 「你应该要另外订适合你的镜框。」 该说是不意外吗，泰蕾丝非常适合戴太阳眼镜。 给人一种成熟女性的感觉。 「泰蕾丝小姐，你戴起来很好看呢。」 「艾莉丝再过几年戴起来应该也会很好看。」 虽然泰蕾丝这么说，但只有我觉得艾莉丝不管几岁都不适合戴太阳眼镜吗？ 「伊娜小姐戴起来很好看呢。」 「卡特琳娜也一样。」 虽然我以前就觉得伊娜和卡特琳娜应该很适合戴太阳眼镜，但果然真的很搭。 「莉莎小姐可能要恢复原本的打扮才比较适合。我也不行呢。」 亚美莉大嫂似乎不适合戴太阳眼镜。 莉莎也说她不想为了戴太阳眼镜恢复原本的打扮。 「遥小姐……好可怕……」 「我好像也不适合。」 碰巧也在这里的遥一戴上太阳眼镜就吓到艾尔，让她摘下眼镜叹了口气。 虽然大家像这样拿太阳眼镜来玩…… 「威尔大人，各位，这东西是用来在狩猎或钓鱼时阻挡阳光吧？」 「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 薇尔玛冷静地说出太阳眼镜原本的用途，但新商品本来就经常被用在制作者意料不到的地方。 反正只要开心就好。 ＊?＊?＊ 「老师，你前阵子买的有色眼镜好用吗？」 几天后的中午，艾格妮丝在下课时问我太阳眼镜的状况。 大概是她父亲拜托她来问的吧。 「钓鱼的时候不用担心水面反光，还满好用的。」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我现在会视需要在钓鱼或狩猎时戴太阳眼镜。 虽然和日本的量贩店相比算相当昂贵，但因为几乎是特别订制，所以戴起来的感觉还不坏。 「调整不用钱，随时欢迎你来店里。」 调整眼镜不用钱啊。 简直就像是眼镜○市。 「即使戴了一段时间也不会乱跑，这点也很棒呢。」 「我们家打造镜框的技术也广受好评呢。」 因为是自家制造兼贩卖的商品，所以我的称赞似乎让艾格妮丝很开心。 「还有，其实爸爸好像有件事想拜托你。」 「拜托我？」 「是的。」 虽然之前的太阳眼镜是特别为我制作，但艾格妮丝的父亲似乎想要加以量产，然后卖给冒险者。 「因为和一般的眼镜不同没有度数，镜片加工起来没那么麻烦，所以可以便宜出售。」 除此之外，他还想把太阳眼镜卖给猎人、渔夫，以及主要是贵族的那些将钓鱼或狩猎当成兴趣的富裕阶级。 「我是无所谓啦。」 「真的可以吗？」 我只是要他们帮我把镜片上色，实际上都是由艾格妮丝家在加工。 这样就跟人家收专利费也不太好。 「我无所谓喔。」 「谢谢你！老师！」 获得我的许可后，事情就发展得很快。 艾格妮丝家的眼镜店开始正式贩售太阳眼镜，其稀有的特性和用途吸引了许多客人购买。 冒险者、渔夫、猎人和兴趣是狩猎的贵族都争相购买，就连原本戴的是有度数眼镜的贵族，都开始订购有度数的太阳眼镜。 「没想到还有这种市场需求，真是太感谢了。」 艾格妮丝的父亲带著几副太阳眼镜来向我道谢。 「你们也会做有度数的太阳眼镜啊。」 「是的。只要用我们秘传的镜片研磨技术就能实现，但研磨起来非常花时间……啊，原来如此，因为能够遮挡阳光，所以才把有色眼镜称作『太阳眼镜』啊。这名字取得真不错。」 眼镜之所以卖那么贵，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研磨太花时间。 顺带一提，太阳眼镜变成是我取的名字。 明明我只是和前世一样顺口说出这个词。 「因为不用调整度数，所以可以卖得非常便宜。」 「这样也能当成时尚用品贩卖吧？」 「设计新的镜框吗……这样也能活用我们工房的加工技术。我们会试著做做看。」 在那之后，艾格妮丝家的眼镜店成功透过贩卖太阳眼镜和时尚眼镜让业绩翻涨。 虽然其他拥有相同技术的眼镜工房也立刻开始仿效，但由于眼镜的需求也跟著增加，所以他们的业绩并没有受到影响。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 「老师，最近经常有可怕的人跑来买太阳眼镜。」 「可怕的人？」 「是的，身材高大又可怕的人。」 据艾格妮丝所说，似乎有许多高大又健壮的男性去大量采购太阳眼镜。 「（该不会是黑社会吧？）」 这让我感到有点好奇，下课后跑到眼镜店前面一看，还真的发现许多健壮的高大男性。 他们不是黑社会……都是我认识的人，某方面来说他们比黑社会还恶质。 「嗨，鲍麦斯特伯爵。我之后要去狩猎，听说这里的太阳眼镜能有效阻挡刺眼的阳光。啊，这好像是鲍麦斯特伯爵想出来的？」 艾德格军务卿带著一堆军队派系的名誉贵族跑来购物。 大概是常把狩猎当成兴趣的军队派系名誉贵族，在听说传闻后接连跑来买太阳眼镜吧。 乍看之下，他们确实是群可怕的人。 「你目前在冒险者预备校教魔法吧。如果常来王都，有空就一起去狩猎吧。」 买好目标的太阳眼镜，说完想说的话后，艾德格军务卿就从我们面前离开了。 「艾格妮丝，他们是负责从侵略和内乱等暴力行为手中守护国家的人，所以当然都很可怕。」 「原来如此，老师，我又上了一课。」 没错，所以即使他们看起来像黑社会，也不用太在意。 实际接触过后，就会发现他们其实人不坏。 「不过太阳眼镜意外畅销呢。」 「是啊。」 虽然我只觉得眼镜店的业绩增加是件好事，但这件事还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造成了意外的影响。 ＊?＊?＊ 「吶，艾格妮丝。」 「什么事，爸爸？」 「你将来要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结婚吗？」 「咦！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我们的老师喔。」 父亲出乎意料的问题，让我的脸瞬间变得好烫。 虽然外表看起来一定也有变红，但我毫不在意地反驳父亲。 「不过他帮了我们的生意，你又长得那么可爱，所以也不是不可能吧……」 「不可能啦！老师的妻子都长得很漂亮！」 虽然我忍不住激动地反驳，但其实我私底下也觉得自己有希望。 即使现在还是师生关系，不过总有一天……或许我可以表现得再积极一点？ 我好期待明天在预备校见到老师。 ＊?＊?＊ 「孙女婿。」 「是的，怎么了吗？」 今天上完课后，我觉得偶尔也该找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吃个午餐，所以就去找他，结果出乎意料地被他抱怨。 「最近艾德格军务卿和阿姆斯壮伯爵等军队体系的名誉贵族，开始在城内炫耀新眼镜，让陛下觉得『诡异又恐怖』。听说那是孙女婿想出来的眼镜……」 「咦？是我的错吗？」 「找你抱怨确实是有点奇怪……」 「直接禁止他们在城内配戴啦。」 「这样的确最快。」 在那之后，王城内彻底禁止配戴太阳眼镜。 主要理由是有太多贵族被误认为黑社会这点，是绝对不能外传的秘密。 第五话 威德林，送花 「老师，关于之前的太阳眼镜，我们目前正在尝试稍微改变镜片色彩或是让镜框变得更时髦，持续开发新产品，等试做品完成后再送给老师。」 「不好意思啊。」 「毕竟这是老师想出来的产品。」 今天上完课后，我和艾格妮丝一起聊天。 我们因为太阳眼镜的事情变熟，她又是这个魔法师班最优秀的学生。 她目前是班上魔力最多的人，不仅平常认真听课，考试成绩也很好。 虽然是个班长型角色，但她长得非常可爱，是我中意的学生。 尽管不应该偏袒特定学生，不过老师毕竟也是人，而且我教其他学生时也没有偷工减料。 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觉得。 前世的学校老师该不会也有这种烦恼吧？ 「老师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想早点回家，妻子们都在等我。」 「听起来不错呢。」 我中意艾格妮丝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她是个非常好的孩子。 她不像其他同龄的女孩那样，会要别人下课后带她去玩，还体贴地要我早点回去陪怀孕的妻子。 我前世和她同龄的时候，还没办法这么体贴别人。 当时的我，脑袋里只有最新的游戏、受欢迎的周刊漫画连载，以及可爱的女孩子。 「还是先买些点心再回去好了？」 「老师买的土产几乎都是食物呢。」 「哈哈，因为我喜欢吃啊。」 虽然这也是一个原因，但买衣服或首饰还得担心适不适合和尺寸的问题，除非是和艾莉丝她们一起去买，否则我根本无法判断。 我从前世开始就没什么时尚品味，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既然送礼的对象是女性，那偶尔买花怎么样？」 「花啊……」 不愧是女性，艾格妮丝建议我买花回去讨妻子们开心。 原来如此，我确实没想到花这个礼物。 「的确，偶尔买花也不错。」 「是啊。女孩子收到花都会很开心。」 买大量玫瑰做成花束……或是买兰花盆栽也不错？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种花，认真选起来会让人很烦恼吧。 「老师，其实辛蒂家是开花店。那是间有名的老店，摆了很多漂亮的花。」 辛蒂是这个班级最年幼的少女。 她今年十二岁，这么说来我也是在这个年纪进入预备校就读。 辛蒂和艾格妮丝感情很好，其实她的魔力在班上排行第三。 而且虽说是第三名，但她的魔力量和艾格妮丝并没有差多少。 同样是个前途有为的新手魔法师。 她将黑发剪成妹妹头，所以看起来又更加年幼，但其实身高也比露易丝略高。 果然要找到外表比露易丝年幼的人还真不容易。 「辛蒂！」 「什么事，艾格妮丝？」 虽然差了两岁，但两人对彼此都不会客套。 她们是同班同学，所以感情应该真的很好吧。 「老师说想去辛蒂家买花。」 「真的吗？谢谢惠顾。」 辛蒂开心地向我这个客人道谢。 「你想买什么花？」 「……」 被辛蒂这么一问，我整个人瞬间僵住。 仔细想想，我根本不认识多少花。 玫瑰、郁金香、兰花、菊花……不行，菊花不适合送女性。 根据我贫乏的想像力，感觉只能用来当葬礼的装饰。 再来是菊人偶（注：身体或服装是用菊花制作的人偶）。 话说这个世界有菊花吗？ 感觉瑞穗公爵领地应该连菊人偶都有，但因为我完全没兴趣所以没注意。 不晓得……有没有可食用的菊花，晚点再问瑞穗公爵看看吧。 那个煮过后沾黄芥末酱油很好吃呢。 但我想不太起来其他花的名字。 玛格丽特是花名……还是人名啊？ 圣诞红……是狗的名字吗？ 问得这么具体我也很困扰，所以忍不住向静静待在后面的艾尔求助。艾尔今天代替薇尔玛以护卫的身分和我同行。 艾尔偶尔会去搭讪女孩子，所以应该有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送花给女性。 「艾尔，如果是你会送什么花？」 「……郁金香？」 「看来你的程度跟我一样。」 艾尔认识的花也不多，和我半斤八两。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卡露拉甩掉！」 「这和花没有关系吧！对了，玫瑰！玫瑰！」 「应该没有人不知道玫瑰吧！」 艾尔果然和我同等级……不对，可能比我还惨。 其实大部分的男性应该都是这样…… 「只好问同样是女性的卡琪雅了……卡琪雅。」 「咦？我吗？」 因为卡琪雅是女性，所以我将话题丢给她，但她不知为何和艾尔一样陷入沉思。 「举例来说，难道以前都没有家人或男冒险者送花给你吗？」 「……呃，好像没有。」 卡琪雅似乎没有被人送过花。 她的表情明显暗了下来，所以我和艾尔也不敢继续问下去。 回家以后，恐怕也不能问卡特琳娜和莉莎。 「我很难想像爸爸和哥哥送花的样子，他们好像只有送过我……马洛薯？」 「这样啊……」 马洛薯好吃又受女性欢迎，但卡琪雅果然还是会希望偶尔有人送她花。 毕竟送马洛薯一点都不浪漫…… 「看来我们这三个连花名都不熟的人已经陷入瓶颈了。」 虽然以老师来说或许不太合格，但植物学本来就不是我的专业。 还是别太在意比较好。 「老师，像你这样的人并不稀奇。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需要我们这些懂花的专家啊。」 「是吗？那就麻烦辛蒂帮我选吧。」 「好的，非常乐意。我来帮忙带路。」 就这样，我们在辛蒂的带领下前往她家开的花店。 「老师，就是这里。」 「这就是专门的花店……」 辛蒂家位于商业区的角落，是一间靠近下级贵族街的大型花店。 除了鲜花以外，他们还有卖盆栽和园艺用品，经营规模非常大。 「我回来了。」 「大小姐，欢迎回来。」 辛蒂一走进店里，一个看似店员的年轻男子就出来迎接。 既然被称作大小姐，表示她家真的是个大商家。 「蓝柏格，我今天带了客人回来，所以由我来替他们介绍。」 「喔，大小姐亲自带的客人啊……咦！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 年轻店员似乎认识我，并大喊了一声。 反而是我这边被他的声音吓到。 「他现在是我们的魔法老师喔。老师想送花给妻子们，所以拜托我帮他挑选。」 「我知道了。看来这里交给大小姐处理会比较好。」 在辛蒂的带领下，我们先前往放置切花的区块。 那里放了许多漂亮的花。 有玫瑰……也有郁金香。 没有蒲公英……因为那是野生植物吧。 不过蒲公英的根好像能拿来泡咖啡……下次泡泡看好了。 其他都是些我不认识的花。 「艾尔，这里真漂亮。」 「嗯，很漂亮。」 「老公，好漂亮喔。」 可悲的是，艾尔和卡琪雅的等级果然都和我一样。 我们从来没有送花给别人过，所以都只会说好漂亮。 字汇实在贫乏到可悲的地步。 我们真的太没用了。 「老师喜欢哪种花？即使不知道花名，送自己觉得漂亮的花也不错。」 不愧是花店的女儿。 辛蒂在顾全我面子的情况下，巧妙地引导我。 可靠到让人难以想像她才十二岁。 虽然她在跟我学魔法时，给人的感觉还要更加年幼。 「说得也是……这是什么花？」 我指向其中一朵花。 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过……虽然是朵小花，但意外地还不错。 「咦！这种花吗？」 「很奇怪吗？我觉得满漂亮的……」 「老师，这种花叫蝇子草，花语是『虚伪的爱』。」 「……」 看来这个世界也有花语。 而且我完全不懂花语，所以马上就选了不适合送给妻子的花。 「威尔，这里这么多花，你怎么偏偏选了最糟糕的一种。」 「吵死了，不然艾尔你来选啊。」 「我也买束能让遥小姐开心的花回去吧。」 艾尔似乎也打算买花回去送遥。 他开始从许多花中挑选适合送给女性的花。 「你真不适合做这种事……」 「我特别不想被你这么说！」 艾尔气著对我说道，同时按照自己的喜好从许多花里挑了一样出来。 「这种花长得好有趣。可以搭配玫瑰做成花束吗？」 「辛蒂，这个怎么样？」 我试著问艾尔挑的花有什么花语。 「这种花叫仙客来。花语是嫉妒和猜疑。」 「你也没比较好嘛。」 嫉妒和猜疑，这花语怎么听都不适合送给女性。 我以前也有听过仙客来这个花名。 但坦白讲我不晓得长什么样子。 「吶，辛蒂。如果很在意这种事，不就没办法送花了吗？」 卡琪雅似乎很好奇为什么要卖有这些花语的花。 她直接向辛蒂表达心中的疑问。 「如果是要送给女性，那最安全又最能让对方开心的选择果然还是玫瑰，不过如果每次都送玫瑰，很快就会腻吧。像这种习惯收到花的人，几乎都不会在意花语，但也常有人第一次就挑战特别的花，然后被对方讨厌，这部分其实很看店员推荐的实力。」 辛蒂流畅地回答卡琪雅的疑问。 「原来如此，比起花语，我更想收到漂亮的花。」 辛蒂家的花店生意非常好。 几位年轻店员以一对一的方式服务客人，给他们各种建议。 通常会买花的都是不缺钱的富裕阶层，这世界的花价也比现代日本高，所以才需要这些细微的服务吧。 为了让那些会定期买花的有钱客人下次也能开心地前来消费，店员们每天都在学习和花有关的知识。 这里也有卖盆栽和花的种子，因此还必须熟悉栽种的方法。 在花店工作真是辛苦。 「记住常客喜欢的花，也是店员的工作之一。」 「原来如此……真是不容易。辛蒂好像也很懂花。」 「是的，我有哥哥和弟弟，所以不会继承这间店，但我从小就在这里帮忙。」 这就是所谓的「耳濡目染，无师自通」吧。 辛蒂对花的了解完全不输给店员。 「靠服务取胜啊……客人确实很多呢。」 店里有许多男客人。 贵族是要送给正在交往的女性，像大商人的客人则是要送给餐饮店的女性吧？ 我突然想到比起艾尔，带布兰塔克先生来会不会比较好？ 「把红色玫瑰和满天星包成大花束！总共要四束！」 就在这时候，我们目睹了令人意外的光景。 导师居然来买花了。 这件事不可思议的程度，大概就和看见导师认真上教会差不多，让我们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导师？」 「喔喔！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吗！」 导师一看见我们，就开心地跑来打招呼。 「你是来买花吗？」 「因为在下经常不在家，害妻子们感到寂寞，所以至少偶尔得送她们一些花！唉，虽然在下不太懂花，所以每次都是送玫瑰和满天星。」 「导师，这样包可以吗？」 「嗯──再多加点玫瑰，包大束一点！这种东西还是豪华一点比较好！」 「我知道了。」 说意外可能会有点失礼，但导师似乎是这间店的常客。 他和店员的互动给人这种感觉。 但觉得花束豪华一点比较好这点，完全反映出导师的个性。 「帮您特别增量了。」 「喔喔！这样才叫花束！那么，在下先告辞了！居然想到要送艾莉丝她们花，鲍麦斯特伯爵也很能干呢！」 虽然我被导师称赞了，但总觉得难以释怀。 导师将花束装进魔法袋后，就潇洒地回家了。 他看起来非常熟练，让我、艾尔和卡琪雅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如果送花的人是布兰塔克先生或布雷希洛德藩侯，或许我们就不会这么觉得。 正因为是看起来与花最无缘的导师，我们的感触才特别深刻。 「威尔，不知为何，我有种自己输得一败涂地的感觉……」 「我们居然还比不上导师……」 「别说了！卡琪雅！」 「但这是事实吧！艾尔文也这么觉得吧？」 「是这样没错……」 尽管对导师很失礼，但这件事在我们心里留下了深刻的伤害。 与此同时，我们又面临了另一个考验。 「大小姐，导师把红玫瑰都买光了，所以现在缺货。」 最安全的红玫瑰已经缺货这个紧急状况，让对花不熟的我们陷入更深的困境。 「没有红玫瑰就麻烦了……」 紧急贴出来的那张写著「本日红玫瑰已经销售一空」的告示，让我们感到非常困扰。 即使被认为落伍或老套，还是没有哪个女性收到红玫瑰会不高兴。 「既然如此……」 「怎么办，老公？」 「只好交给专家了。」 没错，我可是伯爵大人。 就算借用别人的力量也没什么不好。 不如说这才是贵族该有的样子。 绝对不是因为红玫瑰卖完后就不晓得该怎么办。 「好的，交给我吧，但老师下次送花时要自己想喔。」 辛蒂的动作看起来真的非常熟练，她一下就配好了要送给艾莉丝她们的花束。 「……老师有好多妻子喔……」 毕竟还包括了亚美莉大嫂、泰蕾丝和莉莎的份。 但这对伯爵来说并不稀奇。 光是想送花给妻子就所费不赀，当个贵族平白就会有不少支出，让我莫名觉得感慨。 「我会再来光顾。」 「好的，如果定期送夫人们花，她们一定会很高兴。毕竟女孩子最喜欢花了。」 这我也隐约能够明白。 女性这种生物非常喜欢花，好像有人说过这是因为花会枯萎并消逝。 或许是花既不像饰品那样让人有压力，又能让人期待再次收到也不一定。 「辛蒂真的帮了我很多忙，老师也送你一些花吧。」 如果只有我们，可能连花都选不了，作为谢礼兼小费，我决定送辛蒂一些花。 这也能当成送花给女性的训练，可说是一石二鸟。 「我想想……这个怎么样？」 我选的是一种……像百合的花。 没错，我也知道百合。 即使突然问我知道哪些花，我也想不太出来，但我总算想起百合了。 「辛蒂，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也请帮我向夫人们问好。」 我买好送艾莉丝她们的花束后，就立刻赶回家。 ＊?＊?＊ 「事情就是这样，我买了花要送大家。」 「明明直接交给我们就好了，交代得这么清楚还真符合威尔的作风。」 「哎呀，要我说好听话实在太困难了。」 把花束交给她们时，露易丝虽然嘴巴上说可以再更帅气一点，但还是很高兴能收到花。 大家开心地看著花聊天： 「虽然没有红玫瑰，但其他花搭配得很漂亮呢。」 艾莉丝看起来也很开心。 果然女性只要收到花都会觉得开心。 「红玫瑰果然是最经典的选择吗？」 「是的，不但最受欢迎，也最浅显易懂。」 红玫瑰在这个世界果然也是最强的花。 「还有啊……」 我一提起导师将红玫瑰买光的事情，除了也有亲眼目睹的艾尔和卡琪雅，以及艾莉丝之外，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咦？导师吗？」 「该不会只是长得和导师很像的人……但应该不可能认错吧。」 「真不适合他。」 「的确也只能说不适合了……」 伊娜、露易丝、薇尔玛和卡特琳娜的反应都在我的预期之内。 只要是认识导师的人，一定都会这么想。 「但我也亲眼看见，并和他说上话了。」 「呃，有这么奇怪吗？」 「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感觉不适合他。」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别看导师那样，他对女性和小孩非常温柔。」 泰蕾丝开始讲述自己小时候对参加亲善访问团的导师耍任性，要他带自己到处玩的事情。 「明明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严厉惩罚的事情，导师还是配合了本宫的任性。无辜被牵连的布兰塔克，一开始脸真的很臭呢。」 我忍不住同情起可怜的布兰塔克先生。 「是啊，虽然我不常和他说话，但感觉他真的是个温柔的人。」 亚美莉大嫂也赞同泰蕾丝的意见。有一定年龄的女性，似乎都觉得导师是个对女性很温柔的人。 难道是因为累积经验后，看男人的眼光变好了吗？ 「艾莉丝也不怎么惊讶呢。」 「是的，舅舅从以前就是那样的人。」 艾莉丝告诉大家导师从刚新婚时开始，就一直有定期买花送太太们的习惯。 「唉，结果最后的结论，就是我们至少得像导师那样体贴女性才行。」 「或许是吧。」 艾尔犀利地指出这点，我也不自觉地感到赞同。 就在这时候，辛蒂家开的花店…… ＊?＊?＊ 「听说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送了虎皮花给辛蒂。」 老师对花语不熟，所以应该是偶然，但不晓得这件事的父亲，在听说老师送了我虎皮花后大吃一惊。 「老板，不得了。辛蒂大小姐将来会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妻子吗？」 「毕竟他都送辛蒂虎皮花了。如果辛蒂将来嫁给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们就能在鲍尔柏格开分店了。」 「听起来真不错。」 父亲和员工都非常开心。 虎皮花的花语是「爱我」。大家都是懂花的专家，因此以为老师在向我求爱。 这当然完全是他们搞错了。 「我们是平民。还是让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和辛蒂的孩子当鲍尔柏格花店的老板，然后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其他城镇开分店比较好。我想想，这里的本店可以交给柯蒂斯的儿子负责，你就到辛蒂那里负责实质的经营和建构分店网吧。」 「梦想愈来愈大了呢。」 我家目前只有在王都开一间店，但这样就可以扩大生意规模了。 前提是真的能够实现。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好像有很多稀有的花，如果那些花有商品价值，能做的生意就更多了。」 「柯蒂斯，我发现一件好事。没错，这是个大好机会！」 父亲和已经在我家工作很久的老练店员柯蒂斯一起描绘将来的梦想，但我知道老师送我虎皮花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含意。 看两人聊得那么兴高采烈，我实在不好意思泼他们的冷水。 「（爸爸！柯蒂斯！你们误会了！老师并不是基于那样的想法送我虎皮花！）」 看父亲那么开心，我实在无法开口告诉他这是误会。 因为我知道这会让他非常失望。 但反过来讲，能知道家里不会反对我和老师结婚，甚至还乐见其成也是个很大的收获。 「（只要在这一年里和老师变要好，或许他会向我求婚也不一定。当老师的新娘啊……或许很不错呢……）」 我和老师才刚认识不久，但在这一年里还是有可能发生那样的状况。 光是知道到时候家人不会反对，就算是有收获了。 从明天开始，我要更积极地找老师说话。 第六话 威德林，再次援助餐饮店 「好，吃饭了吃饭了。」 「艾尔，今天要去吃什么？」 「先去了之后，再看心情决定吧？」 「说得也是。」 我现在依然每个星期会在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的魔法师班当三天的临时讲师。 课程在上午结束，学生们到了下午就能自由行动。 吃完午餐后，不管是要自己练习魔法，还是要去打工狩猎，全都是个人自由。 我们通常是在王都吃完午餐后回家，再完成下午的行程。 艾莉丝她们有孕在身，所以下午大多是处理和开发领地有关的工作，之所以特地在那之前外食，是因为我们很期待在外面吃午餐。 只要回到位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官邸，马上就会有厨师帮忙准备午餐，他们对料理和食材都很讲究，味道当然也很好。 但人偶尔出门时，就是会想吃外食。 虽然我们至今也遇过不少令人失望的店，但这些体验就像辛香料一样，让我们在找到不为人知的好店时的喜悦因此倍增。 「老公，去离预备校有段距离的店吧。」 「卡琪雅对那附近很熟吗？」 「一点都不熟。但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有趣。」 「喔，没想到你是个赌徒呢。」 「冒险者的兴趣意外地少，所以都差不多是这样。」 我、艾尔和卡琪雅三人前往离冒险者预备校有段距离的区域探索，寻找今天的餐厅。 「好像没什么好吃的店。」 「艾尔，这很难说喔。」 预备校附近那些做学生生意的店，大致可以分成评价很好的老店，以及经常换人经营的新店。 导师之前推荐的炖内脏店，就是经常客满但评价很好的老店。 新店的部分则是有非常努力在经营的店，也有完全不行的店。 后者大概单纯以为只要在人多的预备校附近开店，就一定能赚钱吧。 但这种店只有一开始会有很多来尝鲜的客人，之后马上就没生意了。 无论在哪个世界，开餐厅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预备校周边的店我们大致都去过了，所以今天才特地走远一点，想寻找新的好店。 「老公，那间店怎么样？」 卡琪雅在这个地区的大街旁边的小巷子里，发现一间小巧的餐厅。 虽然那间店看起来打扫得很乾净，但实在不怎么起眼。 「这种隐密的小店或许意外地会很好吃。」 「不过好像没什么客人。」 艾尔惊讶地发现那间餐厅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的确，如果是好吃的隐密店家，应该会有客人光顾。 否则在被当成隐密店家前就关门大吉了。 「去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卡琪雅说的没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老公，应该没那么夸张啦。不好吃的话换一家就行了。」 「说得也是，只要再去别间就好。」 不为人知的好店必须靠自己的双脚去寻找。 导师现在也偶尔会这么做，他对王都内的好餐厅非常敏感。 『导师明明是贵族，却对庶民小店特别熟悉。而且每间店的餐点都很美味，某方面来说实在令人敬佩。』 布兰塔克先生曾经跟我们提过导师有多热爱庶民美食。 导师的兴趣就是俗称的探索庶民美食。 那个导师偷偷寻找餐饮店……像他那么显眼的人应该无法偷偷找吧。 只是大家就算看见他，也不会特别去招惹他而已。 就算走进治安不好的小巷子，也不会有人敢去恐吓或抢导师的钱吧。 毕竟大家都不想死。 「肚子好饿，我们进去吧。」 「欢迎光临。」 我们在艾尔的催促下走进餐厅，一个看似店长的人立刻过来招呼。 他是个拥有接近黄色的显眼金发，看起来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请问要点什么？」 「这个嘛，来三份这间店的招牌菜。」 「好的，三份招牌。」 每次去不认识的店，我们都会像这样点菜。 如果是好店，就会端出最受欢迎的菜，如果是坏店，就会端出最贵的料理。 用这种方法分辨店家非常有效。 「久等了。」 等了约十分钟后，料理就上桌了，但单纯只有加了大块猪肉的炖菜、面包和沙拉等缺乏新意的东西。 「那么，开动吧。」 我们立刻开始享用料理，然后发现其实还满好吃的。 炖菜很美味，肉的事前处理也很完美，而且炖煮得十分柔软。 面包和沙拉也有正常水准。 「意外地好吃。」 「我也觉得还不错。」 「……」 「怎么了，老公？」 的确，吃过后觉得正常地好吃。 虽然好吃……但我开始觉得这间店有些不对劲。 「客人，请问味道怎么样？」 「好吃。」 「我觉得好吃。」 就在我陷入沉思时，店长跑来问我们的感想，艾尔和卡琪雅都坦率回答好吃。 因为真的好吃，所以这么说也没错。 「那真是太好了……这位客人呢？」 年轻店长对艾尔和卡琪雅的评价感到开心，但立刻在意起我的态度。 他试著询问我的感想。 「威尔，有什么事让你感到介意吗？」 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间店居然没有其他客人。 现在还算是用餐时间。 中午本来应该是就算客满也不奇怪的时段。 「嗯──我好像快想到了。」 「这位客人，是什么事情让您感到如此介意？」 店长似乎非常好奇我会提出什么意见。 他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我之前也碰过这种店……对了！是那间店！）」 前世我还是个普通上班族时，在我的客户当中也有这样的店。 那位店长曾在知名高级饭店当过主厨，后来自己独立开店。 他在业界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其他客户也拜托我帮他进一些高价但优质的食材。 我也有试吃过他的料理，真的非常美味。 虽然每个人都认为那间店一定能成功，但结果才开一年就倒了。 至于倒闭的原因…… 「我觉得料理技术和味道都很棒，但会有人想再来吗？」 虽然每道菜都好吃，但都是随处可见的料理，除了好吃以外就没有其他特徵。 「导师介绍的那间炖内脏店，是以长时间炖煮的内脏为卖点。」 因为用的肉都是内脏，所以品质应该比这间店还差。 即使如此，店家还是透过细心处理内脏，以及长时间炖煮的方式做出属于自己的味道。 虽然节省了材料费，但相对地也花了更多工夫，让自己能便宜提供美味的餐点。 所以不仅广受预备校的学生欢迎，就连晚上都会有预备校的相关人士或毕业生带著朋友或家人上门光顾。 「那是即使从预备校毕业后，也偶尔会想吃的味道。所以店里才经常坐满常客，但这间店……」 吃完料理后，感想就只有「好吃」而已。 「等走出这间店后，不出一天就会把这里给忘了吧？」 「客人，您的意思是……」 「你的厨艺很好，但料理都太过正统缺乏特色。因为无法吸引常客，所以客人不会增加。这间店位置也不好，如果没有让人想特地过来的理由会很难经营。」 「唔……」 年轻店长一听见我的指摘，就当场低下头。 看来他似乎也有自觉。 「老公，你会不会说得太过火了？」 「的确……」 这时候回答「明明料理都很好吃，为什么都没有客人呢」之类的话，随便蒙混过去会比较轻松。 店长应该也问过很多客人相同的问题。 即使如此，这间店的客人还是没有变多，这是因为客人们都只给出这种安全的回答。 如果是家人或朋友就算了，随便走进一间店就要给店长刺耳的忠告，非常需要勇气。 「不，老公，这我也知道……」 「什么啦？真不像平常的卡琪雅。」 平常总是直言不讳的卡琪雅突然摆出这种态度，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此时── 「哥哥，我今天也带食材过来了……啊！老师？」 「咦？啊，我记得你是……」 来人是一个穿著魔法师特有的长袍，拥有接近黄色的显眼金发的美少女……才刚觉得她有点似曾相识，我马上就想起她是谁。 她是我的学生。 因为她说带了食材过来，表示她放学后猎到的肉都是送来这里吧。 「……对了！你是贝缇！你经常和艾格妮丝和辛蒂一起行动吧。」 「老师，你明明马上就记住艾格妮丝和辛蒂的名字，为什么会不记得我？」 「哈哈哈，抱歉。」 我原本是日本人，所以不擅长记西洋人名。 「不过你还是有想起来，所以原谅你。」 「贝缇，你在这里打工吗？」 我为了掩饰尴尬，试著转移话题。 「这不是工作……」 贝缇不知为何含糊其词。 「（喂，老公。）」 此时，卡琪雅小声向我搭话。 「（怎么了吗？）」 「（我说啊，那个叫贝缇的女孩和这间店的店长长得很像，就连发色都完全一样呢。）」 换句话说，两人应该有血缘关系，从年龄差距来看，应该是兄妹吧。 「咦？这表示？」 「（回到这间店的话题，如果你对店长提出刺耳的忠告，之后很可能必须亲自协助这间店……尤其店长又是你学生的亲戚……）」 「……我又搞砸了吗？」 这间店正因为没客人而感到困扰，然后我一个不小心又做了类似顾问的事情。 ＊?＊?＊ 「老师，你可以不用管这间店没关系。」 「贝缇！」 然而，贝缇这个餐厅店长的妹妹居然做出这样的发言。 她说自己哥哥经营的餐厅就算倒闭也无所谓。 「这样对你哥哥会不会太残忍了？」 贝缇的哥哥拚命努力想为餐厅招揽客人，她这样讲好像有点太过分了，因此我试著规劝贝缇。 「没错！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说的没错！」 店长也生气地对贝缇说道。 「因为实际上都没有客人来，所以哥哥还是去让别人雇用，才能过稳定的生活。虽然现在我还能把猎来的肉分给你，但等我从预备校毕业后，你就必须向其他地方进货了。哥哥作为厨师根本没有任何独创性，还是趁现在早点放弃比较好。」 「真是合理到让人无法反驳。」 我撤回前言，转为支持贝缇。 我发现她是为了哥哥好，才做好被讨厌的觉悟对他说重话。 「妹妹这边比较正确呢。」 「真是个好女孩。就连我都不确定能不能对哥哥说到这种程度……」 「你有说吧，关于隧道的事情。」 「艾尔文，拜托你别再翻旧帐了。关于那件事，我也有在反省了……」 艾尔和卡琪雅也转为支持贝缇，做出这间餐厅还是倒闭比较好的结论。 「威德林的顾问业务第二期」到此结束。 在开始欠债前放弃开店，改行去当受雇厨师过稳定的生活。 虽然是个无趣的结局，但这也无可奈何。 「所以去找工作吧。你的厨艺不错，我可以帮忙把你介绍给艾戴里欧商会。顺利的话，将来或许能当上干部。」 「哥哥，那样比较好啦。听说艾戴里欧商会经营了各种餐厅，非常赚钱呢。」 没错，只要介绍有前途的储备干部给艾戴里欧先生，他也会跟著感谢我，最后辗转为我带来利益。 我可爱学生的哥哥也不用为欠债所苦，避免未来给妹妹添麻烦。 不只一石二鸟，这根本是一石三鸟的好主意。 这绝对不是只为了我一个人的利益。 「那么，就这么办吧。」 「请等一下！我不打算收掉这间店！贝缇！这间店是已经去世的爸爸留下来的重要遗产！我没办法舍弃它！」 「威尔，你觉得如何？」 「父亲留下的遗产啊……」 稍微考虑过这点后，我的思考开始恢复中立。 我最近正缺乏这种温馨的话题。 「这间店也包含了生下贝缇后不久就去世的妈妈的回忆！怎么可以轻易收掉这里！」 「贝缇，这是真的吗？」 「是的……」 向贝缇打探完详情后…… ──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有一对想自己开店的年轻夫妻。 他们拚命工作后开了一间店，即使店的位置不好，他们的收入仍够维持普通的生活。 然而，他们的人生在这时候出现新的转折。 妻子生下第二个孩子后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被留下来的丈夫养育著两个孩子，同时努力经营店面。 「真是个好故事。」 感觉很像电视剧会有的剧情。 「接下来才是问题。」 ──即使只剩下丈夫一个人，店依然经营得很顺利。 长子很快就长大，还说自己要继承这间店。 他从小就在帮忙父亲，所以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 那孩子就是贝缇的哥哥。 「爸爸叫哥哥先去其他店习艺过后再回来。因为如果由自己来教，一定会对儿子心软。」 「他这么做很正确呢。」 「对吧，老师？」 原本受欢迎的餐厅突然变差的理由，其中一个就是继承问题。 如果偷懒依靠上一代的名声，自己不好好努力，等客人逐渐因为餐点味道变差而流失后，店就倒闭了。 我以前当上班族时也经常听说这种事。 「明明远比让一间新店繁荣起来还要轻松，却还是让店倒闭了。」 贵族里也会定期出现让家族没落的蠢少爷，所以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爸爸也是因为担心这点，才会送哥哥到其他店习艺。」 ──然而，这时候又发生新的问题。 身为店长的父亲也病倒了。 「所以你才急忙回来接任店长吗？」 「爸爸卧病在床时，曾经叫哥哥还不要回来。」 ──不要习艺到一半就跑回来。这间店当初是用买的，不是租的，所以等好好习艺完后再回来。 即使父亲在去世前这么说，儿子还是擅自离开习艺的地方回来经营餐厅。 客人当然因此逐渐流失，现在连买食材的钱都凑不出来，必须依靠妹妹狩猎回来的肉。 「唔哇……居然依赖比自己小将近十岁的妹妹……太夸张了……」 「难道都没有身为哥哥的自尊吗？」 艾尔过去曾因为讨厌的哥哥们吃了不少苦头。 卡琪雅的哥哥则是从来不让妹妹背负金钱上的负担。 因此两人都对明明一直依赖妹妹，却还拿已逝父亲的回忆当挡箭牌不愿意面对现实的贝缇哥哥表现出明显的厌恶感。 因为只有不必依赖人，靠自己解决问题的人有资格说那种话。 「可是，这里是爸爸的店！」 「所以说令尊不是也叫你习艺完后再回来开店吗？这间店不是用租的，不需要付租金。因为没有营业，所以税金也很便宜。只要将店面维持在随时都能开业的状态，继续习艺就行了吧。」 「那是……」 面对艾尔合理的意见，贝缇的哥哥顿时哑口无言。 被晚辈指出自己操之过急，应该让他大受打击吧。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是啊，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贝缇的哥哥在被教训了一顿后，变得像枯萎的菜叶般一蹶不振。 事到如今，其实他多少也察觉是自己能力不足。 「老师，你可以直接舍弃他。哥哥是那种宠了就会变没用的人。」 话虽如此，贝缇看起来十分担心哥哥。 她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说希望我能帮忙想办法。 「既然都已经被牵扯进来，也只能帮忙帮到底了。」 要设法让贝缇的哥哥能够好好经营父母留下来的店，靠这间店生活。 我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帮忙改善这间店。 ＊?＊?＊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听说您又想出了新的生意？」 「算新吗？只是把既有的生意结合在一起吧？」 隔天，贝缇哥哥的店开始进行装修。 当然这是我拜托艾戴里欧先生的结果，但他也很好奇这间店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个地点感觉不太好？」 「地点的劣势，可以靠其他要素填补。这里之后会提供酒。」 「要开居酒屋吗？居酒屋应该很难经营吧？」 没错，居酒屋很难经营。 因为提供的料理种类很多，所以得耗费不少工夫。 如果没有客人，食材的损失也会跟著增加，让经营情况变得更紧迫。 这种商业模式比起独立经营，还是由企业经营比较赚钱，这是因为企业有其独特的策略。 那就是统一进货降低成本，还有在出状况时，能够让分店之间互相提供人力或物资方面的支援。 「所以才要增设吧台座位吗？可是没有椅子。」 「会采用站著喝的形式。」 我想的办法，其实就是立饮形式的餐饮店。 提供利润高的酒和下酒菜，锁定下班后想喝一杯再回家的客群。 「客人通常会点一～三样下酒菜，酒则是顶多喝到三杯。采用立饮形式是为了提升翻桌率。想认真喝酒的人，会自己去居酒屋。」 那些想认真喝酒的客人，交给专门的居酒屋服务就好。 这间店将采取跟日本新桥的那些立饮店相同的形式。 「因为客人只是喝点酒就回去，所以不用太在意地点啊。」 「不如说地点差一点反而是优势。」 下班回家前快速喝一杯，假日则是白天先稍微喝一杯。 因为瞄准的是这种客群，所以附近人少一点反而比较好。 「只要常客增加，就算地点差一点也不会构成问题。如果常客带认识的人来，又会多新的客人。」 「原来如此。」 改装工程的目的是缩小调理区域，设置吧台座位。 虽然会放桌子，但没有椅子，让几位客人能够一起谈笑风生地喝酒。 之所以不放椅子，当然是为了提升翻桌率。 「想坐很久的客人也是交给居酒屋处理。」 「原来如此，是要限缩客群啊。那我要负责什么？」 「菜单。」 用来配酒的小菜，我想尽量准备多一点种类。 我要活用艾戴里欧先生经营的餐饮店菜单，以及他贩卖的调味料。 「冷豆腐、毛豆、泡菜、各种沙拉、炸鸡块，能做的很多呢。天妇罗也行吗？」 除此之外，还有串炸和照烧口味的烤鸡串，关于烤鸡串……因为竹签得透过瑞穗取得而且非常昂贵……所以只能直接用盘子装蒙混过去。 只要多提供几种部位再分成酱汁口味与盐味，就能充实菜单。 「也想提供鱼呢。」 「伯爵大人，鱼意外地很贵喔。」 「我有门路，会试著去谈谈看。」 我商量的对象，就是之前传授蒲烧鳗鱼作法的「大河」店长。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好久不见了。」 「是鳗鱼王！鳗鱼王在这里！」 「如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所说，我现在被人取了这样的外号。」 「大河」店长现在开了好几间分店，在王都还被称作鳗鱼王。 「提供鳗鱼是有点困难，但如果是河鱼料理就没问题。我认识一些专抓河鱼的渔夫，进货价可以稍微算便宜一点。至于菜单……」 基本的小鱼和河虾的炸什锦，也可以另外做没有面衣和不同面衣的版本。 甘露煮和南蛮渍应该都很下酒。 鲤鱼就做成味噌煮或甜煮，鲶鱼或许可以用蒲烧的。 如果全部都现做会太费工夫，只要直接进半成品就好。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菜单充实很多了呢。」 「等店长习惯调理后，就能重新开张了。」 「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在王都的其他地方开相同型态的店。」 「又能大赚一笔了。」 「对吧？」 我和艾戴里欧先生互拍彼此的肩膀笑道。 「感觉我的意见和心情好像完全被无视了……」 「我说贝缇的哥哥。虽然我不懂什么去世父亲的回忆，但餐饮店最重要的就是要能赚钱。你连肉都得拜托妹妹帮忙准备，要是你父亲泉下有知应该会哭吧。如果想用自己的方式开店，就先赚钱吧。还是因为贝缇将来会成为优秀的魔法师，所以你打算到死都靠她援助，开间不上不下的餐厅过一辈子？」 贝缇的哥哥又开始发牢骚，因此我直接把他辩到哑口无言。 我告诉他自己是怕他这样下去会扯有前途的妹妹后腿，才特别协助他。 「那样的生活方式也算是满轻松的。」 「呜呜……我也有身为哥哥的志气和自尊，厨艺也不差！等让这间店成功后，我会再开餐厅！」 「也是有方法能继续提供原本的料理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因为是从白天开始开店，所以限定只提供午餐就行了。 立饮店的餐点准备起来也很辛苦，因此午餐菜单只能用每日轮替的方式提供一到两种。 这样就算很忙也能勉强应付。 「例如像这样。」 我也有试做午餐，但这部分只能重新利用原本的菜单。 这是我们前几天吃的炖菜的改良版。 「酱汁已经几乎完成了。这次的炖菜不用仰赖贝缇狩猎的成果，而是加入大量便宜的带筋肉和碎肉炖煮。之后再和饭一起盛到大盘子上，旁边加点泡菜就完成了。」 不用细心地分成好几盘，全部都用同一个盘子装。 如果提供的是面包就不能这么做，但只要换成饭，做成像酸奶牛肉饭或牛肉烩饭那样就行了。 加蔬菜是为了让营养变得比较均衡，而且做成泡菜就能久放，不用担心浪费食材。 泡菜也能单点，当成客人的下酒菜。 「这道料理的定价是七枚铜币。店家免费提供水，但想喝果汁水就要再加一枚铜币。」 果汁水能用来稀释酒，这样也能减少食材的浪费。 大量进货也能压低成本。 「因为只有一个盘子，洗起来也比较轻松。你可以透过思考这种菜单，磨练作为厨师的独创性。」 「好的！我会努力！」 「老师，谢谢你。」 做到这种程度，应该能够大幅提升胜算。 后续的事情就交给艾戴里欧先生，我们可以回到平常的生活。 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 「托老师的福，哥哥的店生意非常好。真是太感谢你了。」 即使说了许多严厉的话，贝缇还是相当在意哥哥的店。 她笑著向我报告店里的生意变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 「嗯！」 我也有从艾戴里欧先生那里获得消息，听说贝缇哥哥的店从第一天开始就生意兴隆。 白天推出当日午间特餐，立饮店的部分则是一直开到晚上。 艾戴里欧先生觉得这是个好点子，打算在王都的其他地区试开实验店。 「这样哥哥应该很快就能还清债务。」 店铺改装费、新菜单开发费和重新开幕的费用都是用借的，但贝缇向我报告现在已经有希望还清了。 毕竟我也有介入，所以其实贝缇哥哥的债主就是我。 『如果哥哥还不起钱，债务就会落到我身上，所以要加油喔。』 尽管借的金额不大，但贝缇表示自己也要当保证人，藉此威胁自己的亲哥哥。 虽然也可以说她可靠，不过或许她其实是个可怕的孩子。 大概是因为哥哥太不争气，所以她不得不逼自己振作吧。 「艾尔文，老公，要去那里吃午餐吗？」 「说得也是，就去吃吃看吧。」 我带著艾尔、卡琪雅和贝缇去哥哥的店后，发现店里有许多客人。 现在是中午，大部分的客人都是点午餐。 但其中也有一些大白天就在享受酒和下酒菜的老人。 「欢迎光临。」 「好多人。你请了新员工吗？」 店里有位年轻的女员工。 身为店长的贝缇哥哥负责调理，点菜、上菜、上酒和结帐则是由那位女性负责。 「哎呀，贝缇，午安。」 「午安，萝莎姊。我今天是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一起过来看状况。」 贝缇似乎认识这位年轻女店员。 两人聊得非常融洽。 「不好意思，哥哥给你添麻烦了。」 「居然让妹妹这么担心，他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叫萝莎的年轻女店员看向正忙著调理的贝缇哥哥叹了口气。 「贝缇，你们认识吗？」 「萝莎姊是哥哥的青梅竹马。」 「是透过这层关系才来这里工作啊。」 「是的，这次各方面都受到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关照，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向您道谢才好。」 萝莎长得非常漂亮，接客和其他工作也都做得非常完美。 从她和我打招呼的方式，也能看出她是个非常能干的人。 「萝莎姊，我哥哥真的是个没用的人，所以如果他这次又失败，你可以舍弃他没关系。」 「放心啦，这次我会好好抓著他的脖子。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一定会让他还您钱。」 萝莎明明是被雇用的员工，但在店里的地位明显比贝缇的哥哥高。 唉，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不去在意。 只要店里生意好，能收回借款就行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虽然有些人只要事情一顺利就会得意忘形地把事情搞砸，但萝莎小姐会帮忙看著他吧。」 「虽然有点靠不住，但他不是坏人。」 「哥哥明明已经和萝莎姊约好要结婚了，却还是那副德性。」 「什么……」 又来了。 那个虽然厨艺还算不错，但被逼到得靠妹妹提供食材的没用男人，居然已经有个约定终身的青梅竹马。 这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 那种家伙居然有青梅竹马兼未婚妻……这还有天理吗？ 不过即使这时候像以前那样无意义地叫喊，也不会有人认同我的主张。 应该用其他的手段来惩罚那个无礼之徒。 「如果失败的话，就把你送到矿山去！」 我朝正在做料理的贝缇哥哥大喊。 「咿──！我会努力！一定会还钱！」 我假装是在严格激励贝缇的哥哥，实际上是在对现充反击。 没错，这不是在找碴。 我只是代表那些受到压迫的非现充，将他们的心声传达给现充而已。 没错，这是正义之举！ 「听懂的话，就快送四份今日特餐过来。」 我快速向贝缇的哥哥点餐，然后找了一张空的桌子。 因为没有椅子，所以我们四人围著桌子站著聊天。 「虽然哥哥会定期松懈变得没用，但只要萝莎姊在就不用担心。」 「只要还有人骑在他头上就不用担心吗？」 「是的。」 不过真是不可思议。 像那种没用的男人，身边通常都会有个好女人…… 不如我也来模仿……不对，即使再让更多女性接近我也没有意义，不如说只会让我更累…… 「久等了，这是猪筋肉烩饭。」 过了一会儿，萝莎小姐就将我们的餐点送来了。 我立刻试吃，发现味道经过反覆改良后，变得比之前更好吃了。 虽然被贝缇说成是没用的哥哥，但他对料理似乎还算认真。 否则我也不会借他钱。 「不过我真搞不懂。冒险者里也有类似的状况。明明是个没用的人，却能吸引到好女人。」 「毕竟是男女之事，所以没有所谓的绝对吧。」 卡琪雅似乎也跟我有相同的想法。 艾尔则表示恋爱本来就不是那么讲道理的事情，就算贝缇的哥哥有未婚妻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卡琪雅无法接受那种男人吗？」 「没办法！我比较喜欢老公这种类型。」 「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可靠啦。」 魔法以外的其他地方，我都还满懒散的。 「不过你不会替妹妹或未婚妻惹麻烦吧？虽然也有人讨厌将男女关系和金钱扯在一起，但不让家人或妻子陷入贫困可是很重要的。」 的确，贝缇哥哥的作法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我完全无法反驳。」 「对吧？」 卡琪雅的价值观似乎比我们所想的还要严格。 这可能和她没有加入特定队伍，是单独行动的一流女冒险者有关。 「我和老公的老家都不是那么正统的贵族家，所以在一起也不会觉得累。可以正常来这种店用餐也很棒呢。」 这部分确实也很重要。 但艾莉丝适应得很快，泰蕾丝则是会反过来享受这种店。 看来我不太适合和普通的深闺大小姐交往。 「你明明理解得这么透彻，为什么隧道骚动时会那样？」 「老公，不要连你都一起翻旧帐啦……」 之后贝缇哥哥的店顺利上轨道，马上就还清了跟我借的钱。 他加入艾戴里欧商会旗下，在众多店家林立的地区经营数间餐饮店，成为知名的成功人士。 当然，他背后有个可怕的太太这点就不用再提。 不如说她在业界还比较有名……但这点大家都不感到意外。 ＊?＊?＊ 「贝缇，不好意思。我一定会让这间店成功把钱还清，不然你这个保证人就得替我还钱了。」 当天晚上，我帮忙收店时，哥哥跑来向我道歉。 「你应该知道如果没有准时还钱，会给贝缇添麻烦吧？」 「我明天也会好好努力。」 即使被萝莎姊责备，哥哥和她的感情看起来还是很好，让我感到有点羡慕。 我将来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呢。 试著想像了一下后，脑袋里浮现出老师的脸，我连忙驱散那个画面。 「（老师有很多漂亮的老婆，所以不可能吧。）」 「居然真的让妹妹当你的债务保证人……」 「我有在反省，绝对会还钱。」 「那还用说。」 看著即使吵架依然非常恩爱的两人，我产生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假设哥哥还不出钱的状况。 「（等我成年后，要还清那笔债务应该不是难事。）」 魔法师的赚钱能力很强。 何况我还拥有相当的魔力，是在预备校也备受期待的魔法师。 只要我有那个意思，轻松就能把债务还清。 「（老师也这么说过……）」 『贝缇的魔力很多，而且还在成长。只要努力精进，就能成为优秀的魔法师。』 我一想起被老师称赞时的事情，脸就红了起来。 「（啊，但如果我也没有准时还钱……）」 老师很温柔，一定会说「等你成年后再还就好」，但如果我优先把钱花在昂贵的魔杖或其他魔法师与冒险者需要的装备上，继续拖欠下去，老师应该还是会来催债吧。 只要我到时候说要用自己的身体担保…… 「（如果没办法还钱，我就会变成老师的人。这招或许可行。）」 我想到了这个好主意后，一个人暗自窃喜。 为了实现这个计策，我对哥哥说道： 「哥哥就算还不了钱，我也一点都不在意。」 「放心啦！我绝对会还钱！话说你到底是多不信任我啊！」 「你至今根本就没做过什么能够让人信任的事情吧！」 看著哥哥被萝莎姊骂，我反而开始希望要是他还不出钱就好了。 第七话 过去的回忆与现实 「主公大人，您想好了吗？」 「这个嘛。艾莉丝柏格、伊娜巴格、露易丝福、薇尔玛多夫、卡特琳娜贝尔格……」 「主公大人很疼老婆呢。」 「（不，单纯只是想不出其他名字……而且还得像德国地名……）」 「主公大人，有什么事让您感到在意吗？」 「不，没什么。」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开发得非常顺利。 以鲍尔柏格为中心，我们利用魔法建设了道路、桥梁、城镇、村落、农地和港口，在罗德里希投入资金后，也聚集了大量人潮。 魔法与人手，这两者让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以惊人的速度开发。 既然我都当爸爸了，当然得好好努力，以免孩子们将来生活没有著落。 如果薪水和前世当上班族时一样，生活应该会过得非常拮据，但我现在是贵族兼魔法师。 我得努力赚钱，让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再留给孩子们。 因为家臣和领民也变多了，如果让鲍麦斯特伯爵家在我这代就结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虽然日本人对贵族和王族的印象就是非常傲慢，但这个世界的一般贵族其实背负著各种辛苦的责任。 幸好我会魔法……否则其实当个上班族还比较轻松。 「主公大人，还有其他的吗？」 「这个嘛……卡琪雅巴格？泰蕾丝福、莉莎多夫、菲莉涅贝尔格、亚美莉……贝尔格？」 「主公大人，还有吗？」 「真是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想出来！」 我正面临一个困难。 那就是替正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各地建设的城镇和乡村命名。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原本只是什么都没有的未开发地，现在已经有几十座村落和城镇在建设中，之后也还会再继续增加。 随著移民愈来愈多，人口兴盛的村落和城镇也变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河川、街道、港口、森林、湖泊、池塘和草原等，要命名的项目非常多。 有住人的村落或城镇没有名字会很奇怪，而命名则是我这个领主的工作。 「不能让领民自己投票决定吗？」 「这可不行。」 要想这么多名字实在太麻烦，我一提议让居民自行投票，罗德里希就乾脆地驳回。 「主公大人是这个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绝对权力者，绝对不能让领民自行决定。」 这部分就是民主主义和封建制度的绝对差异吧。 「无论主公大人命名的品味有多差，都必须由您自行决定才行。」 「呜呜……是这样吗……」 感觉罗德里希若无其事地在损我，不管取的名字再怎么土，似乎都还是得由我来决定地名才行。 「既然如此，罗德里希柏格……」 「主公大人，这么快就使用鄙人的名字不太好。用夫人们的名字倒是没关系……」 贵族用自己爱妻的名字替城镇或村落取名字。 这样的状况似乎很常见。 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因为现在城镇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增加，所以没什么取新地名的机会。 换句话说，已经很久没出现像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这样必须大量命名的案例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怎么可能一口气想那么多。」 原本就是荒芜的土地，所以连提示也没有。 麻烦的是命名标准基本上都是按照德国风格，能够重复利用的范围非常狭窄。 「鄙人明白了。但还是请您尽快。」 「城镇不等人吗？」 「是的。」 讲是这样讲，我也不可能突然想出一堆地名。 今天是久违的休假，我丢下罗德里希离开办公室。 ＊?＊?＊ 「事情就是这样，我想让艾莉丝你们的名字流传后世，你们愿意接受吗？」 虽然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台词很轻浮，但如果她们不愿意答应，让一开始想的十个名字不能用，我就束手无策了。 没错，我已经完全化身为将能够永远流传的地名与城镇名送给心爱妻子的优雅大贵族，鲍麦斯特伯爵。 「是的，我很乐意。」 艾莉丝基本上是个好女孩，所以开心地接受了我的礼物。 新兴贵族用爱妻的名字来替开发的领地命名。 罗德里希说这在贵族世界是更胜于宝石的礼物。 我是搞不太懂啦。 「虽然感觉有点难为情……」 「但让我的名字遗留后世说不定会很有趣。」 伊娜和露易丝表现得有些难为情，但看起来也不讨厌。 「威尔大人，谢谢你。」 「我的名字会流传后世啊。感觉自己真的变成贵族了。」 幸好薇尔玛和卡特琳娜也很开心。 尤其是卡特琳娜，她对自己的贵族身分非常执著。 虽然讲话的语气一如往常，但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开心。 「谢谢你，老公。我的老家绝对没办法这么做……顶多被当成田地的名字……」 「谢谢你。」 卡琪雅和莉莎也很开心，但接下来才是问题。 「艾莉丝她们倒还能理解，但考虑到本宫和亚美莉的立场，很难判断该不该接受呢。」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和泰蕾丝不太妥当。」 泰蕾丝不是我正式的妻子，亚美莉大嫂则是将来没打算成为我的妻子，两人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把爱人的名字流传后世确实不太妥当。 但如果不把她们的名字加进去……能用的名字就减少了…… 正常来讲，怎么可能一口气想出几十个城镇的名字。 「（艾莉丝，应该没关系吧？）」 「（是的，并非没有前例。）」 我偷偷问艾莉丝后，得知偶尔会有大贵族替开拓的新城镇取了个对领民来说非常陌生的女性名字，这时候通常都是这种状况。 「（因为有很多大贵族这么做，所以很少有人会正面抨击这点。）」 城镇一直没有名字会很令人困扰，所以居民都觉得只要有名字就好。 对当地居民来说，只要不是太夸张的名字，名字的由来一点都不重要。 「（毕竟大贵族本来就没在怕这些负评，而且只要随便找个同名的女性当挡箭牌，别人就无法再追究下去。）」 原来如此，意思是随我高兴就对了。 「放心吧，只要找小镇来命名就好。」 「没想到将广大的荒芜土地开发成大贵族的领地还要面临这种辛苦。正常来讲，大概要隔好几年或好几十年才有机会替新村庄或城镇命名。」 泰蕾丝表示即使是菲利浦公爵领地，也很少会建设新的村落或城镇，所以不用担心命名的事情。 「连本宫这个前大贵族都没预料到这种事。唉，总之别用在大城市就好。」 「我的名字也只要用在小村落就好。」 剩下的菲莉涅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女儿，所以没有问题。 即使拿来当大城市的名字，也会被认为是卖面子给担任宗主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家。 对溺爱女儿的布雷希洛德藩侯来说，应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吧。 「那剩下的几十个该怎么办？」 「艾尔文柏格？」 「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啊？」 「因为我已经想不出新名字了。」 借完妻子的名字后，接下来当然只能用孩子或功臣的名字。 我的小孩尚未出生，要等之后才能用，所以只剩下功臣的名字。 无论罗德里希再怎么抱怨，他都无疑是鲍麦斯特伯爵家地位最高的家臣。 因此一定会采用他的名字。 而且名字能拿来用的家臣本来就不够，地位较高的家臣名字会被改成数个版本沿用到复数地区。 之后可以任命他们的亲戚或子孙担任那里的代理官。 「话说一次也要想太多了吧……」 多亏了我的魔法，村落和城镇以异常的速度在增加。 虽然盖房子很费工夫，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已经成立了一年以上的时间。 林布兰特男爵帮忙移建了大量二手屋过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景气变好后又吸引了许多工匠，快马加鞭地盖新房子。 王国有许多不景气的地区，那些地区的工匠来这里赚钱后，也有很多人就这样定居下来。 这是因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有很多工作机会。 不想去外地赚钱的人也可以先在本地把房子盖好，再让林布兰特男爵移建，即使如此……房子还是不够…… 比较讲究的房子盖起来很花时间，所以数量还远远不够。 「算了，反正还有时间可以想。」 「命名啊……如果妻子的名字都用完了，不如用那些女孩的名字怎么样？」 「艾尔，你说的那些女孩是谁啊？」 「就是威尔特别疼爱的那三个女学生啊。」 艾尔说的那些女孩，是正在让我指导魔法的艾格妮丝她们。 「艾格妮丝她们吗？她们是我的学生，怎么能用她们的名字。」 这部分必须要有所区隔。 虽然在我第一次教的魔法班里，我对那三人特别照顾，但她们终究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人。 如果不好好划清界线，也会被罗德里希责备。 「咦？她们将来不是要嫁给威尔吗？」 「艾尔，我说你啊……」 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虽然我很期待那三人未来的发展，但我只把她们当学生。 「不只是那三个人，我背负著将全班学生都培育成独当一面的魔法师的责任。毕竟我不能丢师傅的脸。」 「咦？对她们完全没有恋爱感情？」 「那当然！」 没错，身为师傅唯一的徒弟，我必须好好教育学生，确实地将师傅的伟大和功绩流传后世。 「我又不是去玩的。所以艾尔文同学，别做那些下流的猜测。」 「唉……既然威尔这么说，那应该就是这样吧……」 艾尔一脸难以释怀，但哪有老师会对十二岁到十四岁的女学生出手啊。 ……这么说来，我前世好像偶尔会在新闻和报纸上看到这类报导。 「总而言之，今天就先休息吧。」 艾格妮丝她们的话题就到此为止。 话虽如此，艾莉丝她们这些孕妇也不方便出远门。 于是我们决定在鲍麦斯特伯爵官邸的中庭野餐。 这个中庭一开始什么也没有，为了符合伯爵家的门面，现在已经请园丁打造出适合的景观。 他们种了观赏用的花草树木并妥善管理。 雇用专属园丁非常有大贵族的感觉。 如果是我的老家，就只有母亲、亚美莉大嫂和佣人会在花坛种花。 我们将桌椅移到中庭中央，在那里享用轻食与热茶，度过一段悠闲的时光。 「虽然感觉有点不太适合我……」 比我还习惯穷苦生活的卡琪雅似乎不太适应这种悠闲时光。 她已经开始感到坐立不安。 「等卡琪雅小姐自己怀孕后就会知道，孕妇其实不太能活动。」 话虽如此，艾莉丝仍像平常那样俐落地帮忙倒茶。 不过她外出的机会果然还是减少了。 因为她现在不容任何闪失，所以罗德里希等人不太愿意让她出门。 「多米妮克也一直跟我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继承人，所以平常要小心一点。」 如果艾莉丝有什么闪失，情况似乎会变得非常严重。 艾莉丝周围的护卫和女仆确实变多了。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会演变成责任问题，所以护卫们都一脸紧张。 「我和露易丝的情况也差不多，这样生产完后要重新回去当冒险者或许会很辛苦。」 「或是等变迟钝的身体恢复后又怀孕之类的。」 「罗德里希先生应该很希望变成那样吧。」 我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第一代当家，为了创设分家和有力的家臣家，小孩当然是愈多愈好。 伊娜和露易丝也开始抱怨自己的活动受到限制。 她们也比较偏向是卡琪雅那种类型，不擅长静态的活动。 「的确。我也不晓得能不能马上回到岗位？」 遥今天也和艾尔一起参加中庭的茶会。 虽然感觉现在就担心这个太早，但她也有孕在身，所以暂时停止修练剑术。 「接连会有五个小孩出生啊。这不是很热闹吗？话说艾尔文。」 「什么事，泰蕾丝大人？」 泰蕾丝似乎有事想问艾尔。 「你还不娶侧室吗？你在鲍麦斯特伯爵家也算是地位崇高，又有能力。周围的人应该不会认同你只娶遥一个人。」 「呜呜……」 泰蕾丝的问题让艾尔哑口无言。 以艾尔现在的地位，如果他只娶一个妻子，周围的人应该会说话吧。 罗德里希也曾向我抱怨有一直有人来打探这方面的事情。 「罗德里希先生也只有一个妻子啊。」 「只有目前是这样吧？而且等卢克纳财务卿的孙女长大后就会嫁给他。这不管怎么看都是出色的政治联姻，贵族就是这种生物。放弃吧。」 「泰蕾丝大人有资格说这种话？」 「本宫已经脱离那样的世界。只是因为受到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照顾，至少要给点建议。那么，你怎么打算？」 「有有有！泰蕾丝大人！有我在！」 一听见泰蕾丝的问题，在旁边服侍我们的女仆蕾亚就立刻举手。 她是多米妮克的表妹，平常偷偷……不对，毫不隐藏地觊觎艾尔侧室的位子。 某方面来说，我和其他女仆都对她那光明正大的态度感到佩服。 只要蕾亚成为艾尔的侧室，她就能一直留在这个家里工作，支援多米妮克。 「（艾尔，你觉得蕾亚怎样？）」 「（我觉得她是个有趣的人……）」 艾尔的回答有点微妙，但我很清楚。 在遥的撮合下，艾尔最近定期会和蕾亚出去约会。 尽管地位不高，遥仍是贵族出身。 武士也是贵族，所以认为当家娶侧室是理所当然。 因此她打算趁自己怀孕时将艾尔和蕾亚撮合在一起。 「（艾尔的太太是完美超人呢……）」 「（我也这么觉得……）」 我和艾尔都觉得遥是不输给艾莉丝的优秀妻子。 「原来如此，看来这是多余的担心。」 「那个……这件事还没有确定……」 「咦咦──！我没资格当艾尔文大人的太太吗？」 是因为觉得难为情吗？ 艾尔没有当场肯定会娶蕾亚，让她眼眶含泪地质问艾尔真正的想法。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艾尔似乎没想到蕾亚会哭，开始变得结结巴巴。 我也很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不太会应付女人的眼泪。 「艾尔，你都跟人家约会了，这样不太好吧？」 「对啊，这样蕾亚不是很可怜吗？」 接著就连认识艾尔很久的伊娜和露易丝也开始谴责他。 「我并不是没考虑过，只是结婚要做很多麻烦的准备。」 艾尔反驳是因为结婚事关重大，所以他才无法轻易给出肯定的回答。 「这样啊，那就好。」 「太好了呢，蕾亚。」 「是的！」 大概是一开始就串通好了，伊娜、露易丝和蕾亚顺利取得艾尔的承诺，这样他就确定要娶第二个老婆了。 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样的景象……仔细想想，我自己也遇过类似的事情。 「得写信给爸爸和妈妈了。」 「婚礼前有很多事要准备呢。」 「呃……最快的日子是……」 「那个……不用那么急……」 艾尔也真是学不乖。 都看过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了，居然还以为答应婚事后还会有时间给自己犹豫。 为了避免被别人抢先，除非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否则事情一定会自行进展下去。 本人只要答应就完了，接下来周围的人会擅自帮忙准备。 就连本人的承诺都很难说是自己的意思。 「艾尔，你也变成这种身分啦。」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这我也不知道。 到底是继续当贫穷贵族的八男比较好，还是当鲍麦斯特伯爵比较好。 毕竟我无法同时体验两种人生。 「既然艾尔和蕾亚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大家乾杯！」 「「「「「「「「「「乾杯！」」」」」」」」」」 虽然杯子里装的是玛黛茶，但大家一起乾杯后重新享用轻食和茶点。 艾尔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但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婚前忧郁症。 等事情结束后，马上就会恢复原状。 我也是这样。 「老公，恭喜你。」 「嗯……」 遥若无其事地在这种时候祝贺艾尔。 瑞穗的传统女性实在令人敬佩。 幸好她不是我的妻子。 虽然不太会说明，但我有种艾尔的四肢都装著线，被遥巧妙操纵的错觉。 不过既然艾尔本人觉得幸福，那我也不会说什么。 「主公大人。」 「什么事？」 就在我这么想时，家里的警备负责人向我搭话。 「其实是有人想找主公大人。」 「如果没有预约就拒绝吧。」 最近想见我的人变多了。 他们的理由大多都在预料范围内，所以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但如果想每个人都见，我一天可能要有四十八小时才够。 这些事我几乎都交给罗德里希处理，自己很少亲自见人。 能够不用预约就见到我的人，只有布雷希洛德藩侯、布兰塔克先生、导师和王国的最高层干部。 『与其让主公大人听那些蠢话，不如把时间省下来让您用魔法去做土木工程……』 据罗德里希所说，那些大部分都是没什么意义的杂事，所以我很少会见那些人。 「其实对方正在屋外死缠烂打，并自称是雷嘉托男爵……」 「即使是贵族本人，没预约还是不行……」 话虽如此，贵族没预约就突然亲自来访的情况非常罕见。 所以警备负责人才来请我定夺吧。 「对方说有什么事？」 「呃……对方坚持要直接跟您说……」 「真没办法。」 我独自前往官邸正门。 然后发现有个贵族打扮的年轻男性站在那里。 年龄大概是二十岁前后。 「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 「没错，这种作法不合规矩喔？」 雷嘉托男爵的作法不符合贵族的规矩。 我先提醒他这点。 「话虽如此，只要接受我的提案，一定能让鲍麦斯特伯爵家变得更加繁荣昌盛。」 「我就听听看你说的那个提案吧？」 「好的，岳父大人。」 「啊？岳父大人？」 我有股不好的预感，但雷嘉托男爵直接开始说明能让鲍麦斯特伯爵家更加繁盛的提案。 「听说你的夫人们怀孕了，请先让我说声恭喜。如果有生女儿……不，以那个人数，至少会生一个吧。只要将其中一位小姐许配给我雷嘉托男爵，就能强化鲍麦斯特伯爵家与雷嘉托男爵家的关系……」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想要我把还没出生的孩子许配给他…… 而且即使真的有生女儿，等她成年后，这个雷嘉托男爵已经是个三十几岁的大叔了。 我个人实在是不太想要年纪比自己大的女婿。 至少别是这个看起来又笨又轻浮的雷嘉托男爵。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应该在家吧。我一定会让你的女儿幸福。」 「不准再来了──！」 我瞬间暴怒，用风魔法将雷嘉托男爵吹到鲍尔柏格的大路上。 他在路中央失去意识，然后直接倒下。 「以后别再理会那个蠢蛋了！叫罗德里希写封断交信！」 「遵命！」 像这种请求通常会先派使者过来，雷嘉托男爵却想透过亲自谈判获取优势。 当然这种肤浅的想法只会惹恼我。 对这种违反规定的贵族可以直接断交。 书信内容通常是「基于以下理由，今后将与贵府断绝往来」，虽然很少有人利用这个制度，但效果相当显著。 「真是的……哪有人会向还没出生的孩子提亲啊……」 我看著昏倒的雷嘉托男爵抱怨，然后发现一旁有人在和门口的守卫对话。 仔细一看，那是一个年纪比我们小一点的美少女。 「听说艾尔文大人在这栋房子里……」 「艾尔文大人确实在这里，但他也不会轻易见没有预约的人。」 「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既然提到艾尔文，表示这个美少女是想见艾尔。 虽然不晓得有什么事，但她看起来很急。 急到甚至没发现我在她旁边吹飞了一个贵族。 「总而言之！因为艾尔文大人是个大忙人，所以请你先预约。」 平常或许是这样没错，但很遗憾艾尔今天非常有空。 顺带一提，我开始在意起这个美少女和艾尔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该不会艾尔曾经搭讪过人家？ 「喂，可以打扰一下吗？」 「主公大人？」 「您是艾尔文大人侍奉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 「没错，你和艾尔是什么关系？」 「是的，我是他的青梅竹马。」 「（艾尔，不可原谅……）」 我决定用当家权限放这个美少女进门。 你问我为什么？ 当然是出于亲切，想让两个青梅竹马相会…… 这是骗人的。 是为了逼问艾尔怎么会认识这种美少女。 ＊?＊?＊ 「艾尔，我对你太失望了。」 「怎么突然讲这种话……咦！是安娜吗？」 「是的！好久不见了，艾尔文大人。」 我带那个美少女到中庭后，发现她真的是艾尔的青梅竹马。 两人马上开始亲昵聊天，我心里这时候已经判艾尔有罪。 而且是重罪。 「你怎么突然跑这么远，你是怎么来的？」 「我用自己的钱，连续转搭长距离马车来的。」 「这样应该很辛苦吧。」 艾尔的老家在西边，想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得先经过布雷希柏格。 虽然从那里搭魔导飞行船来这里不用一个星期，但如果搭的是便宜的长距离马车要花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像安娜这样的美少女，居然不惜这么大费周章也要见艾尔。 我心里已经把艾尔当成无期徒刑的罪人了。 因为我觉得应该不会有美少女为了见我做到这种地步。 「艾尔，不可原谅。」 「威尔，我正忙著听安娜说明，拜托你晚一点再发作。」 艾尔随便敷衍了我一下，我心里已经把他当成必须终身强制劳动的罪人了。 「气死我了──！区区艾尔居然这么嚣张！我从来没听说过你有青梅竹马！」 「因为对威尔讲这个实在太残忍了？」 「你明明跟我差不多，是贫穷贵族的五男，为什么你有这种美少女青梅竹马！我却没有啊！」 明明我连同性的儿时玩伴都没有。 我回忆起过去那段漫长的孤独生活，诅咒命运之神。 「唉，先听听看状况吧……」 没错，先把这份悲伤和愤怒保留下来。 我是鲍麦斯特伯爵，必须展现出能够冷静听别人说明的度量。 「事情其实没那么复杂。」 因为是五男，所以艾尔在老家总是被哥哥们欺负和压榨，吃了不少苦头。 会正常和他来往的就只有平民的小孩。 「光是这样就赢我了。」 「威德林，安静听啦。」 「喔……」 我不知为何被泰蕾丝骂了，所以只好专心听艾尔说明。 在那些平民小孩中和艾尔感情最好的，就是领地内唯一一间商店的三女安娜。 也就是这个美少女。 「这是很常见的故事呢。但我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是已经舍弃过去的男人。」 艾尔并不是在装酷，地方商店的女儿就算是三女也得留在当地生活并结婚。 只要父亲说「给我嫁去○○家！」，她就无法拒绝。 「我是迟早要离开领地的人，总不能连安娜一起带走。虽然我爸和安娜的爸爸顶多非常生气，但当时才十二岁的我又能做什么？我光是照顾自己就竭尽全力了。比起这个，安娜，你不是要和名主的次男贝克结婚吗？」 艾尔已经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 他用严厉的语气逼问安娜为何要擅自逃离故乡。 「这门婚事已经取消了……」 虽说是平民，但就算是父母定下的婚约，也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取消。 结婚毕竟是家族之间的事情，所以很容易受到家长的意思影响。 如果告诉现代日本人这个世界的现状，应该会笑他们太传统和死板吧。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作。 无法像现代日本那样轻易认同不结婚或不生小孩的自由。 这个世界最让人害怕的事情，就是无法延续家门。 「取消了？」 「是的，换莉拉姊代替我嫁过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名主的继承人盖兹大人后来病死……」 「盖兹那家伙死啦……」 艾尔一听见有认识的人去世，表情就稍微暗了下来。 但他看起来也没有很难过。 既然是名主的继承人，应该是艾尔那些哥哥们的跟班吧。 或许还是他讨厌的人。 「我并没有特别难过。所以贝克突然成了继承人……」 「是的，但这么一来，我这个三女就配不上他……」 于是换成另一个姊姊嫁给名主的继承人。 这在乡下领地是常有的事情。 「那你之后怎么办？」 「我后来……成了名主的继室……」 「啊？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名主夫人也得了和盖兹大人一样的病，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期去世。」 因为名主的妻子病死，所以安娜就成了他的继室。 虽说是继室，但也不能随便找个农家女孩嫁过去，所以婚约临时取消的安娜就被选上了。 「那个臭老爹，也不会再多考虑一下……」 「因为名主不能单身……」 「通常在这种时候，应该会挑一个年纪很大的寡妇才对……」 「泰蕾丝，是这样吗？」 我请泰蕾丝再说得详细一点。 「如果年轻妻子不小心生了孩子，会和前妻的孩子起争执，所以通常会挑一个丈夫已经去世，从年龄来看不太可能再生小孩的女性去当徒具形式的继室。本宫以前也做过类似的裁定与斡旋。对方是个年老的重臣。本宫还记得当时曾经埋怨过为什么要让单身的本宫处理这种事情。」 明明泰蕾丝自己的婚约者都还没决定，却得替超过六十岁的老臣找继室。 的确，就算是我也会觉得那样很奇怪。 「在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选这么年轻的继室……那个名主现在几岁？」 「是的……将近六十岁。」 「比想像中还老呢。」 「名主是我爸的异母哥哥，因为是在入赘名主家后才结婚，所以算相当晚婚。」 换句话说，就是前领主──艾尔的祖父在其他地方有了私生子，然后趁名主家缺女婿时把他丢到那里。 虽然生了两个儿子，但长男病死后就改由次男继承。 似乎是妻子和长男因为相同的病去世后，名主就想要一个年轻的继室。 名主家和艾尔的老家是亲戚关系，所以安娜家也无法拒绝。 之后不想结婚的安娜逃来这里，想要依靠青梅竹马。 「真是复杂的家庭环境。」 「是吗？乡下的贵族领地都差不多是这样吧。」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我的前世，一定会被批评不符合时代。 「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已经搞清楚状况，再来就是该怎么办了。 露易丝直截了当地询问艾尔。 「不怎么办，我只能叫你回领地结婚。」 「怎么这样……艾尔文大人……」 「我和安娜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你应该明白吧？」 和领主是亲戚的名主家的继室人选，擅自逃出领地想依靠以前的青梅竹马。 如果艾尔还是随心所欲的冒险者，或许可以就这样带著她逃走。 反正艾尔的老家也没有余力去找私奔的情侣。 但艾尔现在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 如果艾尔藏匿安娜，或许会演变成鲍麦斯特伯爵家和阿尼姆骑士爵家之间的纷争。 若只是这两家的纷争倒还好，但不难想像阿尼姆家的宗主──西部的强豪霍尔米亚藩侯一定会加以干涉，这样事情就麻烦了。 「安娜，我以前和你感情很好。」 「是的，因为我和艾尔文大人都被当成半吊子。」 「安娜至少是被当成出嫁人选……但看来也没比较好呢……」 老家是贫穷贵族，将来必定得离开领地的五男，以及没能力当冒险者又无法离开乡下，只能被当成婚姻道具的三女。 这样的两人自然会变成好朋友。 虽然艾尔离开阿尼姆骑士领地后，两人就断绝了联系，但安娜至今仍未忘记艾尔。 否则她也不会独自跑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依靠他。 「我以前好像曾经开玩笑地问你将来要不要嫁给我。」 「艾尔文大人，我当时是认真的。」 「不过安娜，我现在的立场已经无法保护你。因为那样会给鲍麦斯特伯爵家添麻烦。」 艾尔是自己拚命思考过后，才做出这个结论。 如果自己有能力藏匿安娜，那该有多好……但为了鲍麦斯特伯爵家，他不能这么做。 假如阿尼姆骑士爵家和鲍麦斯特伯爵家因为这件事起了争执，或许会耽误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 「安娜，我帮你出旅费，回阿尼姆骑士领地吧。」 「艾尔文大人……」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艾尔做出苦涩的决定，斩断对过去的留恋。 应该会有很多人觉得他这么做太冷淡了。 即使如此，艾尔还是狠下心表示自己已经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所以无法藏匿她，要她返回故乡。 「（虽然我是能够理解……）」 尽管艾尔有私订终身的青梅竹马这件事随时都可能让我的嫉妒炮炸裂，但艾尔在那之前就无情地甩掉了安娜。 安娜低著头流泪，不晓得我家的女性成员们看了后有什么感想？ 我知道她们一定会爆发，所以安静地等待。 人如果不好好学习，一定会再次尝到苦头。 「喂，艾尔，这样安娜小姐太可怜了吧。」 「伊娜，这对我来说也是个苦涩的决定……」 「什么苦涩的决定啊。不过是藏匿一个青梅竹马，这时候应该要展现你的度量吧。」 「没错！而且艾尔又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凭什么像那样摆架子跟人家说什么立场啊！」 「喂！露易丝！」 伊娜和露易丝都觉得艾尔的决定很奇怪。 「呃，所以我说过是考虑自己现在的立场……艾莉丝，我这么做没错吧？」 「不，我觉得不需要特别在意……」 「咦？是这样吗？」 艾莉丝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艾尔失去维持原本态度的根据变得惊慌失措。 他之前那些冷酷的言行举止全都瞬间白费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一边是王国屈指可数的大贵族家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一边是小小的骑士爵家，这样前者的权势应该远大于后者。」 唉，这也是理所当然。 艾尔现在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另一边则是阿尼姆家底下的名主，不用想也知道哪一边比较伟大。 其实我也只觉得，要是阿尼姆家或霍尔米亚藩侯出面会有点麻烦而已…… 「换句话说，一切全都看艾尔文先生想怎么做。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这时候至少应该乾脆地说『由我来娶你』吧。」 卡特琳娜和薇尔玛也狠狠念了艾尔一顿，让他变得更没有立场。 「怎么这样……我也是思考了很多……」 「用没什么料的脑袋思考。」 「我才不想被威尔这么说！」 艾尔这家伙刚才明明「鲍麦斯特伯爵家长」、「鲍麦斯特伯爵家短」的说个不停，结果对我却这么没礼貌？ 「艾尔文跟我一样笨，所以想太多只会害自己陷入困境喔。」 「安娜小姐明明不是贵族之女，却特地花时间与交通费来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赶人家回去也太过分了……」 最后卡琪雅和莉莎给了艾尔最后一击，让他做出冷酷决定的形象瞬间崩毁。 人果然不该做自己不习惯的事情。 「喂，艾尔。」 「快说啊。」 「……安娜，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留在我身边喔。」 在露易丝和伊娜的催促下，艾尔有些难为情地向安娜说道。 「是的……艾尔文大人！」 安娜接受艾尔的求婚，流著眼泪扑向他的怀抱。 「坦白讲，我一直很在意你……但我这边也发生了很多事。」 「我有听说传闻。」 「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再慢慢告诉你吧。」 「好的。」 在女性成员的推波助澜下，艾尔也决定要娶安娜了。 可怜的是，艾尔在这次的事件里一直被我的妻子们摆布。 看在我的眼里，实在是不怎么帅气。 「但不知为何觉得很不爽……」 我觉得不爽的理由很简单。 艾尔以前的境遇明明和我差不多，却有个早就求过婚的青梅竹马。 「艾尔，不如你今天就带她去约会吧？」 「是啊，把蕾亚也带去。」 「我也可以去吗？安娜小姐，我是艾尔文大人的第二号或第三号妻子蕾亚。」 在露易丝和伊娜的建议下，艾尔带著安娜和蕾亚去鲍尔柏格约会了。 这次的事件，应该会让艾尔以后在伊娜她们面前抬不起头。 「艾尔文大人，这个城市好大。」 「阿尼姆骑士领地根本不能比。」 「毕竟那里就只有我家一间店。」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老家以前可是连店都没有喔。」 因为遥有孕在身不打算出门，艾尔开心地带著蕾亚和安娜离开官邸。 在举办婚礼前，要先让她们互相了解一下。 唉，虽然是约会…… 「呜唔唔……」 艾尔有个从以前就互许终身的青梅竹马这件事，让我再次逐渐被嫉妒的感情支配。 不管再怎么回想，我都没有那样的对象…… 而且那个叫安娜的少女明明一开始被艾尔非常冷淡地对待，现在看起来却非常开心。 「无法理解……」 「威尔，你以前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时不是有我吗？」 「亚美莉大嫂……」 没错，我有亚美莉大嫂。 以前住老家的时候，无论是出门或回家，亚美莉大嫂都会对我说「路上小心」和「欢迎回来」。 虽然母亲在这方面非常随便，但亚美莉大嫂不同。 尽管当时没什么让人兴奋的对话，亚美莉大嫂仍是我心里唯一的慰藉。 「艾尔文先生是威尔的好友兼家臣，我觉得替他的幸福感到高兴才比较符合威尔的作风呢。」 「说得也是，我也有亚美莉大嫂你们。」 「没错。」 假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艾尔像个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娶了三个妻子。 虽然本人的意思在这当中占了多少比例，还是不能问得太详细。 「对了，我得写信才行。」 安娜本来预定要嫁给阿尼姆骑士领地的名主成为他的继室。既然她后来成了艾尔的妻子，姑且还是要通知一下。 虽然感觉就这样放著不管也没差，但身为一个大贵族，为了避免让对手有机可趁还是得写一下信。我问罗德里希这方面有没有什么礼貌或规矩。 「由鄙人来教您也可以，但也能考虑问有实务经验的泰蕾丝大人。」 「啊，说得也是。泰蕾丝应该很习惯这种事。」 我遵从罗德里希的建议，请泰蕾丝教我写信。 「要写两封呢。」 「咦？两封？」 「在那个叫安娜的少女来之前，不是还有一个吵著想和艾莉丝她们肚子里的孩子结婚的笨男爵吗？」 「差点忘了那个家伙。」 「你怎么可以忘记。」 用魔法吹飞那个笨男爵后我就爽快了，再加上安娜的事情，让我彻底遗忘了他。 我对他的印象只剩下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正常来讲，应该要写封断交信，并将那个笨男爵的所作所为告知其他熟识的贵族。」 这是为了抢先传达雷嘉托男爵的恶行，不让对手反击。 既然对手已经穷途末路，或许会不断散播谎言攻击鲍麦斯特伯爵家。 应该趁他被以可疑人士的名义关在领地内新盖的监狱时写一封断交信。 「虽然有听说过替刚出生的婴儿定下婚约，但本宫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想和肚子里的孩子订婚。好久没看到这种蠢到空前绝后的贵族了。」 「那么，断交信该怎么写？」 「不用写得太难。只要按照事实写，并在最后表明因此将与雷嘉托男爵家断绝往来就好。再来就是通知家臣，命令他们只要发现雷嘉托男爵家的人，就赶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原来如此，你真熟练呢。」 「大贵族就是这样。讲得极端一点，同伴与敌人都各占一半。其中一半会尽量维持友好关系，即使交情不好，也可以保持距离来往吧？不过还是会有无可救药的贵族家，这时候就需要断交。」 泰蕾丝表示她在当菲利浦公爵时也曾写过断交信。 「帝国和王国都有许多贵族家。和其中一、两家断交不会有什么影响。」 泰蕾丝笑著说道，但我至今都还记不熟贵族的名字，所以对我来说就算和一个男爵家断交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断交信这样就行了。那寄给阿尼姆家的信该怎么写？」 「这部分就尽量居高临下地写吧！重点是别被对方抓到小辫子！」 「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不需要询问对方的意思，不然只会让对方有机可趁。艾尔文的老家是骑士爵家吧？而且只不过是抢了一个名主的继室人选。如果对方抱怨，就对和西部地区的生意施压。对方也怕事情变成那样，所以什么都不会说吧。」 「宗主不会出面吗？」 「不可能吧。威德林，你有对西部地区的生意设限制吗？」 「没有。」 我没有特别对西部地区设限制，正常地和他们做生意。 「虽说是宗主，但艾尔文家真正的直属宗主是子爵家吧？」 「好像是这样。」 我想起以前好像有听艾尔说过这件事。 「那个子爵家的宗主才是霍尔米亚藩侯，所以对霍尔米亚藩侯来说，那是附庸的附庸的婚事，而且还只是名主的婚事吧？他不会插嘴的。霍尔米亚藩侯没那么闲，而且这也关系到他的名声。即使那个名主是领主的异母哥哥，关系也已经很疏远了。不用在意。」 「原来如此。」 从泰蕾丝那里得到这些参考意见后，我开始写给阿尼姆家的信。 写给贵族的信有许多麻烦的规定，但简单来讲大概会是这样── 『听说西部现在是晴朗的春天，你们过得好吗？其实我家的家臣最近娶了你领地的女孩。虽然没必要特地通知你，但礼貌上还是说一下。我想你应该是不会有怨言，但有事可以直接跟我说吗？反正又不是直系的女儿，如果你想找宗主告状，我也会把事情闹大喔。啊，不需要派人来参加婚礼或送红包啦。就这样。』 当然不会直接这样写，会按照一些惯例修饰，但简单来讲就是这样的内容。 「这内容还真是失礼呢。」 「考虑到阿尼姆家以前的对应，如果我们表现得太谦卑，他们反而会得意忘形。不过是被一个骑士爵家讨厌，这对伯爵家来说是常有的事。不用在意。」 「不愧是泰蕾丝大人，这封信写得真好。」 「毕竟本宫在这方面还满有经验的。」 罗德里希确认完信件内容后，似乎觉得写得很好。 他大力称赞泰蕾丝。 我完全没思考内容，只是照泰蕾丝的吩咐写。 即使如此，平常不习惯写信的我还是觉得很累。 「威德林只有面对魔法和自己有兴趣的事物时会有干劲呢。」 「毕竟时间有限。」 我不是个灵巧的人，无法对所有事都很热衷。 「真像个小孩。唉，拿你没办法。本宫、亚美莉和莉莎会辅佐你。年长的女人偶尔也很可贵呢？」 「泰蕾丝，其实我年纪也比老公大。」 「没办法……看不太出来。」 「泰蕾丝好过分……」 「卡琪雅得再成熟一点才行。」 后来泰蕾丝监修的信件有送到阿姆尼家，但没有收到回应。 这表示他们默认了。 于是艾尔和蕾亚与安娜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八话 当老师也有不少麻烦事 「主公大人，鲍麦斯特伯爵家未来的繁荣，全都要看您能否多生几个孩子建立一个大家族。虽然对历史悠久的贵族家来说，太多孩子只会成为纷争的根源，但鲍麦斯特伯爵家是主公大人建立的家门，现在还不需要担心那种事。」 「这样啊。」 「主公大人，请别觉得事不关己……您还年轻，接下来也要继续努力才行。」 「喔……」 我接下临时讲师的工作后又过了三个月，现在季节已经是初夏。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气候接近亚热带，所以全年气温都很高，接下来的夏天还会更热。 虽然两件事没什么关系，但负责以家宰的身分帮我处理所有政务的罗德里希，对我讲了一堆与其说是说教，更像是激励的话。 坦白讲这些话根本无助于提升我的干劲。 「艾莉丝大人她们已经怀孕五个月，生下继承人的可能性很高，让我等家臣都松了口气。」 艾莉丝、伊娜、露易丝、卡特琳娜四人几乎是同时怀孕，所以即使我现在出了什么事，鲍麦斯特伯爵家也几乎不用担心会断绝。 如果没有继承人，爵位和领地继承方面可能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好不容易获得工作的家臣们，也可能因此被解雇。 所以他们当然都松了口气。 「然后是薇尔玛大人和卡琪雅大人……」 其实她们两人也怀孕了。 薇尔玛已经满十五岁，魔力不会再增加的卡琪雅则是即将满二十岁，所以她们的娘家最近都在催促这件事。 尽管不是因为这样，但我非常努力。 「太好了，这样鲍麦斯特伯爵家也安泰了……呜呜……」 罗德里希说到这里，擅自感动地哭了。 我不晓得这种时候该怎么回应才好。 毕竟男人的眼泪不值得被温柔对待。 「拜此之赐，我也不能去魔物领域狩猎了。」 「那当然。因为目前的队伍不足以保护主公大人的安全。」 屠龙者的女性成员几乎全都请产假了。 因此现在只有艾尔偶尔会去附近的森林狩猎。 而且艾尔也会带著几名护卫。 「带护卫太拘束了。」 「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如果主公大人出了什么事，那就无可挽回了！」 或许变得太伟大也是个问题。 但只要艾莉丝她们也一起同行，罗德里希就会允许我自由行动。 现在只能说是无可奈何。 「泰蕾丝也是……」 结果她在魔力量提升到上级的中间程度后就自行停止避孕，然后也怀孕了。 按照本人的说法，似乎是因为「怀孕时不能练习魔法吧。本宫也已经二十一岁了，所以也想生个孩子」。 「关于泰蕾丝大人，应该不会构成问题。她是个明理的人，所以不需要太担心。」 虽然那孩子没有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继承权，但如果是男孩，就会成为新成立的重臣家的当家。罗德里希表示他已经和泰蕾丝说好了。 虽然我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时候达成共识，但这样也比较省事，对我来说正好。 「至于莉莎大人，结果您还是对她出手了呢。」 「喂，罗德里希，你怎么现在才改变态度？」 如果莉莎继续维持以前的打扮就一定嫁不出去，但她不化妆时能对话的男性只有我一个人。 因为她能正常地和其他女性成员说话，所以这部分的训练也算是有奏效…… 她认真地帮忙开发领地，亚美莉大嫂也说「她明明比较年长却非常可爱，让人忍不住想照顾她」，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之后她也怀孕，魔力也比之前提升了。 莉莎的魔力量现在变得和卡特琳娜差不多，但毕竟她之前就是超一流的魔法师，所以提升的幅度比较小。 「莉莎大人不是很高兴吗？」 的确，她现在每天都和艾莉丝她们一起缝小宝宝的衣服。 莉莎就快满三十岁，所以觉得奇迹终于发生在年长的自己身上了吧。 虽然在日本这年龄不算稀奇，但在这个世界无疑是高龄产妇。 「之前真的很对不起她呢……」 「是指让莉莎大人去当临时讲师那件事吗？」 「没错。」 我想起上个月发生的事情。 『咦？工程？我今天有事呢。』 当时还没发现莉莎怀孕，我那天本来要去预备校上课，但罗德里希突然紧急拜托我用魔法施工。 由于情况紧急，因此我打算将课挪到隔天，但莉莎自告奋勇要帮忙，而且还是当临时讲师。 罗德里希表示那天要进行的是大规模工程，只有我的魔力量能够胜任，没办法让莉莎代替。 『莉莎大人好像愿意帮忙去当临时讲师。』 『那就好。』 卡琪雅曾说过莉莎是用理论的方式在教魔法，而让学生接受各种魔法师的指导也能开拓他们的视野。 我也曾接受过师傅、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的指导，他们都是不同类型的魔法师，因此非常有参考价值。 如果能让学生们体验到这点，将来一定会有帮助。 『那就拜托她好了。』 『遵命。』 就这样，那天是由莉莎担任临时讲师。 『莉莎？你是那个暴风雪莉莎？』 当天早上，我送莉莎到学校并向海瑞克校长说明情况后，他惊讶地看向莉莎。 我能够明白他的心情。 毕竟莉莎现在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 『请多指教。』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真是太尊敬您了……』 海瑞克校长似乎以为是我矫正了莉莎。 正确来讲应该是暴露出她的本性才对。 『既然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有急事，那还请你务必帮忙。』 然而，现在的莉莎有一个缺点。 那就是她还不太能和我以外的男性说话。 即使都是未成年人，但魔法师班有一半的学生是男性…… 『那个……』 『听不清楚老师在说什么。』 当然，最后她紧张到连自我介绍都没办法。 学生们也对连话都讲不清楚的临时讲师感到不满。 坦白讲，我本来还在好奇莉莎为何愿意接下这份工作，但后来马上就知道原因了。 不过这时候我已经前往工程现场，所以这些事都是去看状况的海瑞克校长事后转述的。 『我稍微离开一下……』 在学生们对今天的临时讲师表达不满时，莉莎表示要暂时离席并走出教室，过了约十分钟后才回来。 带著以前的浓妆和华丽的衣服。 『我是暴风雪莉莎！臭小鬼们！今天由我来锻炼你们，给我心怀感激！』 教室内瞬间变成惨绝人寰的地狱。 这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只要是以冒险者为目标的魔法师，没有人不知道莉莎的名号和她平常的言行。 教室内的危险度瞬间提升。 『跟刚才是同一个人？这是诈欺吧！』 『吵死了！把你冻起来喔！』 某个男学生的发言惹恼莉莎后，周围的空气立刻变得冰冷。 看见讲台上的花瓶连同鲜花一起被冻得像雕像一样，他们立刻害怕地乖乖听莉莎上课。 至于课程内容，似乎是容易理解的理论式教学…… 『之前的临时讲师怎么样？老师上一堂课有急事，所以没办法来。』 『非常有参考价值……虽然很可怕……』 『讲台的花冻死了，所以我带了新的花过来。虽然很有帮助，但太可怕了。』 『关于水系统与风系统的魔法理论真是太出色了。虽然很可怕……』 包含艾格妮丝、辛蒂和贝缇在内，所有学生在看见莉莎那身打扮后都吓破了胆。 话说回来，原来她还留著那套服装啊，这让我莫名感到佩服。 『我有点想再看一次莉莎那套服装呢。』 『不好意思，不能让即将成为自己老公的人看见。』 在经历了这些风风雨雨后──虽然不晓得是什么风风雨雨──我决定娶莉莎为妻。 如果每次打败别人都要娶回家，我这辈子到底得娶多少女性呢。 「话说回来，幸好有亚美莉大人在呢。」 罗德里希说的没错。 最近妻子不断增加，而且还大家都怀孕了。 能有个有经验的人帮忙照顾艾莉丝她们，真是帮了大忙。 虽然亚美莉大嫂对外的身分是侍女长，但罗德里希是将她当成我的妻子对待。 他表示「亚美莉大人有生产过的经验又还很年轻，请您好好努力」。 「毕竟不能再让主公大人娶更多人了……」 「喂……」 罗德里希居然在想这种不得了的事情。 因为要顾虑到布雷希洛德藩侯这位宗主，所以不能再增加妻子的人数了。 虽然布雷希洛德藩侯为了配合我多娶了几个妻子，但他前几天透过魔导行动通讯机表示快要受不了了。 他是比较偏文组的人，体力并没有特别好，性格也不好女色。 尽管要等到成年，但加上菲莉涅后，我将会有八个妻子，以及两个非正式的爱人。 光看字面，会觉得贵族真是淫秽的生物。 不对，是狮群吧？ 难怪经常被当成官能小说的主题。 实际上娶很多妻子也有不少麻烦的地方。 再加上我非常欠缺巧妙与女性周旋的能力。 「至少也想要三十个人。」 但这个限制似乎让罗德里希感到非常烦躁。 我的将来到底会如何发展。 「罗德里希，你刚才说什么？」 「当然是说孩子的人数。」 「喂……我再多吐槽一次。喂……」 居然想要我生这么多，是把我当成战国武将或江户幕府的将军吗？ 「关于创设分家的事情，考虑到有一半会是女孩，将会有许多婚事要谈。就算是男孩，想要招赘收为养子的家庭也很多。」 对家里只有女儿的家门来说，透过招赘和我家建立关系是非常有利可图的事情。 如果是普通的贵族家，应该会担心孩子无处可去，但鲍麦斯特伯爵家还是第一代，所以完全没问题。 「真是庸俗的话题。」 「这就是贵族。」 「我知道啦。」 「所以请您加油。」 罗德里希用力抓住我的肩膀。 他到底还想要我加油什么？ 「我知道啦！」 我停止讨论这个话题，急忙用「瞬间移动」飞到王都。 我想早点忘记庸俗的贵族世界，去见纯真的学生们。 ＊?＊?＊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过来问。」 今天的课也顺利结束。 教室内的六十一个学生也认真地做笔记。 一开始那些不想来上老人痴呆的老讲师的课、只求让出席日数过门槛的学生，在听说换了新讲师后几乎都来上课了。 顶多偶尔会有一、两个人请病假。 虽然有部分是因为受到我的名声吸引，但看见学生认真听我上课，还是让人觉得欣慰。 我开始觉得继续当老师也不坏。 贵族的那些限制实在太讨厌了。 「老师！」 「艾格妮丝，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 我最近已经把所有学生的姓名和长相都记住了。 比起那些只想从我身上捞好处的庸俗贵族，还是这些认真听我上课的纯真学生更容易记住。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如此。 在这些可爱的学生当中，最常发问的果然还是班长型角色的艾格妮丝。 她家是开眼镜店，所以眼睛不好的她拥有好几副昂贵的订制眼镜。 艾格妮丝偶尔会换戴不同的眼镜，据说这也是为了替家里宣传。 她个性认真，至今仍照著父亲所说的话去做。 据艾格妮丝所说，那个可疑的房屋仲介里涅海姆先生也是她们店里的常客。 居然刻意订制那种可疑的眼镜，只能说真不愧是里涅海姆先生。 那样的里涅海姆先生，似乎也订了我想出来的太阳眼镜供日常生活使用。 幸好不是工作的时候戴。 他戴太阳眼镜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是可疑的地皮商。 「我想问关于『魔法障壁』角度的问题……」 「喔，那个啊……」 「魔法障壁」对魔力少的人来说是个令人懊恼的魔法。 如果包覆全身，耗费的魔力量就会增加，持续展开也同样会耗费魔力。 若为了节省魔力减少「魔法障壁」的厚度，就会轻易被敌人的攻击贯穿，失去展开的意义。 因此我想出了一个方法。 那就是像战车的倾斜装甲那样让「魔法障壁」倾斜。 这样即使是比较薄的「魔法障壁」也能承受一定程度的冲击。 对魔力少的魔法师来说，应该大有帮助。 不过即使「魔法障壁」的厚度和角度都一样，防御力还是会有个人差异。 我在课堂上提到必须确实明白这点后才能用在实战上。 艾格妮丝大概是想立刻以自己的方式改良「魔法障壁」。 「我也想请老师说明。」 第二个人是花店的女儿辛蒂。 她是最年轻的学生，但实力和艾格妮丝差不多。 我偶尔会去她家买花送妻子。 「老师，希望你也能教我。」 第三个人是家里开餐饮店的贝缇。 她的实力也和艾格妮丝不相上下，这三人是班上的前三名。 我偶尔会去她哥哥开的店……啊，好像愈扯愈远了。 「老师，请你也教我！」 「我也想学。」 「我也是。」 其他还有许多学生也跟著举手，所以我决定接下来到室外多上一堂课。 我立刻在预备校的中庭实际示范「魔法障壁」。 「我会加上颜色，让大家看得清楚一点。」 替「魔法障壁」上色并非难事。 只是在与人战斗时被看穿厚度会不利于战斗，所以大家都只用接近透明的「魔法障壁」。 我也曾纳闷过不晓得魔物知不知道「魔法障壁」的厚度，但关于魔物的智力还在研究当中，冒险者也可能会和其他人起冲突。 因此魔法师很少会张开有颜色的「魔法障壁」。 「若太过倾斜，就会产生必须在远处展开的弱点，所以最多只能到四十五度吧？或是……」 我让「魔法障壁」产生弧度。 虽然控制形状很难必须练习，但这能有效提升防御力。 「原来如此，这样即使魔力使用量相同，也能增强防御力。」 「要让『魔法障壁』产生弧度好难喔……」 「那是因为莱纳德平常都翘掉魔法练习吧。」 「我每天都有好好练习啦！」 其中一个男学生被同学揶揄，激动地反驳。 虽然有些人需要再训练，但总算所有人都明白理论了。 课外指导结束后，我前往校长室，海瑞克校长拜托我参加某个活动。 「『大野外远足』吗？」 「我希望你能带领魔法师班。」 「带领吗……真像老师的工作呢。」 「对吧？前提是你有空的话。」 居然要带领学生去远足，看来我这个老师也当得愈来愈有模有样了。 「我当然也会帮忙。毕竟一个人要带六十个人太困难了。」 「说得也是。没办法顾到所有人。」 我不是专业老师，一个人不可能有办法监视六十人的行动。 不愧是海瑞克校长，有好好考虑到这方面的事。 「没问题，我会空出时间来。」 「不好意思。」 「不，毕竟我是老师。」 我答应接下带领学生的工作。 回到家后，我和艾莉丝提起这件事，她也知道大野外远足。 「教会也会派遣几名神官过去，所以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样的活动。」 然后，她告诉我活动内容。 根据艾莉丝的说明，大野外远足是带大家一起去王都近郊的狩猎场狩猎。 看来这比我想像的远足还要再激烈一点。 我觉得这样不如改名叫「大狩猎祭」。 「因为成员都是未成年的学生和尚未毕业的学生，所以当然不能去魔物领域。大家要在一般的狩猎场竞争狩猎成果。」 神官是为了预防有人受伤的志工。 艾莉丝也曾经参加过一次。 「偶尔会有人受轻伤，但都不需要我治疗。」 毕竟是王都郊外的狩猎场，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即使不是冒险者，也会有人去那里采野菜。 「威尔具体来说是负责什么？」 「监视吧。注意周围有没有危险。」 我向艾尔说明当天的工作。 「王都的预备校也太过度保护了。」 布雷希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没有这样的活动。 我们之前也很少去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所以甚至不晓得有这个活动。 「我也有空，所以一起去吧。」 艾尔决定也跟来帮忙和担任我的护卫。 「狩猎啊……即使是负责监视也不错呢。」 「因为我们已经不能去了。」 由于禁止对孕妇施展「瞬间移动」，无法参加的伊娜和露易丝都觉得很不甘心。 她们最近不太能乱动，所以或许多少累积了一些压力。 「我懂你们的心情，但还是要安分一点，不然对母子都很危险。」 「我知道了。」 「当妈妈真辛苦。」 伊娜和露易丝看起来都很想活动身体，因此亚美莉大嫂稍微警告两人。 大概是认为如果流产就大事不妙了。 「而且你们也没到真的不能行动的地步吧。只是和冒险者的运动量相比起来，可能真的等于没动就是了……」 包含伊娜和露易丝在内，我的妻子们都能自由在家里和官邸周边行动，现在也会继续进行以魔法为主的训练。 所以其实她们的行动限制并没有那么严格。 「威尔大人要一次监视六十个魔法师吗？」 「不，这样讲不太正确。」 当然，魔法师们会和其他实习冒险者一起组成队伍。 听说有些是本来就会在放学后活动的队伍，有些则是为了这次活动临时组成的队伍，剩下就是讲师到现场后擅自将人数太少的队伍和落单的人组合起来的队伍。 我的工作是监视他们。 「这简直就像是……」 「威德林先生，为什么要看向我和莉莎小姐？」 因为感觉卡特琳娜和莉莎两人一定会违背讲师的命令，一个人参加大野外远足。 在级任导师说「○个人组成一组喔」时，和其他落单者组成一组的人只能算是半桶水的独行侠。 连这个命令都违反独自行动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作真正的独行侠。 「我以前是念西部的预备校，那里也没有大野外远足这种活动。反倒是有狩猎排名制度。」 那似乎是一种于在学期间计算学生一年的狩猎成果，再表彰成绩优秀者的制度。 「我当年是遥遥领先第二名的第一名。」 「卡特琳娜好厉害！你是跟什么样的队伍一起狩猎？」 「……像我这种程度的魔法师，只要一个人就够了……」 薇尔玛的疑问让卡特琳娜露出苦闷的表情。 她一定是一直没和别人组队，单独狩猎吧。 「莉莎呢？」 「我是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出身，所以有参加……」 薇尔玛接著询问莉莎，但后者支吾其词，回答到一半就停了。 考虑到一开始遇见的莉莎，她一定是一个人参加。 「本宫现在也明白优秀的魔法师即使单独行动也不会有事。」 不会用魔法的实习冒险者无法单独行动，但魔法师一个人也能取得好成绩。 卡特琳娜和莉莎都是典型的孤独魔法师。 不对，这时候应该说是孤傲魔法师吧？ 虽然我也没资格说别人…… 「不过真是无法理解。像那种时候随便找个队伍加入就行了吧。吶，卡琪雅？」 「我平常是单独行动，但也经常临时和别人组队。」 那是因为泰蕾丝和卡琪雅是不同世界的人。 泰蕾丝一定会自己组一支队伍当队长。 卡琪雅也意外地拥有能立刻和别人混熟的能力。 她平常是单独行动的冒险者，但定期会暂时跟别人组队一起狩猎。 从冒险者预备校时代开始就认识的熟人也很多，其实她非常擅长沟通。 「卡琪雅真厉害。」 「咦？是吗？老公。」 我基本上比较偏向卡特琳娜和莉莎那边，所以很羡慕卡琪雅。 「既然是大野外远足，那我也会参加，那里的草原和森林没什么危险，感觉就像是去野餐。」 兔子、鹿、獾、果子狸、鸭子、珠鸡。 能猎到的猎物大概就是这些，很少会有人受伤。 所以才叫做大野外远足。 「是很轻松的活动吗？」 「对我来说有一半算是休假。」 艾尔悠哉地说道，但隔天我们就被卷入出乎意料的喧嚣。 ＊?＊?＊ 「这不是鲍麦斯特老师吗？我是讲师约瑟夫。」 「平常没什么机会问候，我是勒多夫。」 日本的学校老师曾说过远足要到平安回家后才算结束。 虽然大野外远足也一样，但冒险者预备校并非正式学校。 因为集合和解散都是在现场，所以很快就有许多学生迟到。 这里明明离王都不远，结果却是这种惨状。 但这对冒险者来说并不稀奇。 即使稍微迟到，只要能赚到钱就没问题。 当然，如果是侍奉贵族家的冒险者就不能这样。 我在等待学生时顺便想著这些事情，然后许多正规与临时讲师就跑来跟我打招呼。 虽然我有好好回应，但人数太多处理起来实在很麻烦。 「大家都好拚命。」 一旁的艾尔如此低喃。 「为什么临时讲师要来跟我打招呼？」 「我说你啊……有好好看过罗德里希先生的计画书吗？」 「看过了，所以呢？」 「我说的是鲍尔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建设计画。」 这我也有看，印象中预定会在一年后正式开学。 毕竟就算能用魔法施工，也无法那么快就准备好。 「正规讲师应该是想要预备校干部或校长的位子，临时讲师则是想要正规讲师的位子。」 和我这种短期的临时讲师不同，许多临时讲师都在等正规讲师的位子空出来。 他们应该是在期待鲍尔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完工后，会释出正规讲师的职缺吧。 「关于徵人的工作，我是打算全部丢给当上校长的人解决。」 「即使如此，如果能让领主大人推荐当然更好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 因为要带领许多学生，除了讲师以外还有许多冒险者参加。 大概是来打工的吧，但他们也紧盯著我看。 「他们是谁？」 「是贵族子弟吧？」 他们是为了维生才当冒险者，但更想就任官职。 这些人混入这份打工后，拚命向我表现自己。 「这样好难工作……」 他们一直看著我，让我很困扰。 「直接忽视吧。想当官的话，只要循正常管道申请就好。」 即使被许多人注视让我感到非常不自在，但学生总算全都到齐了。 大野外远足算是学校活动，一开始有个开幕式。 学生们按照队伍排好后，海瑞克校长先向大家打招呼，然后讲了几个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和艾尔与其他讲师一起站在校长旁边。 「虽然都是些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保险起见还是要说明啊。」 「因为是预备校。」 果然校长的话不管什么时候听都很无聊。 幸好海瑞克校长原本是优秀的冒险者，所以没什么废话。 再来就是也没有像日本的学校那样，出现在朝会时贫血昏倒的学生。 毕竟这样就会倒下的家伙不可能当得上冒险者。 「那么，该放宣告开始的信号了！」 「是！」 海瑞克校长一声令下，我就朝上空发射「火炎球」。 这是用来代替烟火。 这成了开始的信号，学生们看著地图前往事先研究过的地点。 「各位讲师与临时雇用的冒险者，也请继续监视指定的地点。」 说完后，海瑞克校长就走进被当成总部的帐篷。 其他还有几位负责治疗的神官和担任干部的讲师也待在那里面。 「是要让年轻人多流点汗吗？」 艾尔开口讽刺早早就躲进帐篷的海瑞克校长他们，但待命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如果他们鼓足干劲跑来现场也很令人困扰。 「艾尔，要走啰。」 「了解。」 我和艾尔也前往事先透过讨论决定的地点。 「草原上有一部分是森林啊……还不错。」 「是啊。」 我和艾尔负责的区域是草原和森林的交界处，这里是个不错的狩猎场。 艾尔也持相同意见。 我立刻确认这里有没有离群的山猪或熊。 如果有就要驱逐，不能让学生们遭遇危险。 这也是讲师的工作。 「这不是有个大猎物吗？」 「真的吗？即使只能猎到一只也算是运气很好了。走吧，威尔。」 我的「探测」捕捉到类似的反应，于是我们两人立刻赶往现场。 虽然没有熊，但发现一只大山猪，艾尔立刻朝它放箭，我则是对箭矢施展「强化」。 山猪被箭射中眉间后，立刻倒下变得一动也不动。 「王都的预备校果然还是太心软了。」 「毕竟是学校活动，放学后的狩猎就不是这样了。」 如果有学生在活动中死掉会酿成问题，所以才会这么做。 在意这种事也没意义，我当场替山猪放血收进魔法袋里。 试著寻找其他反应后，只剩下比较小型的反应，这里似乎是个安全的狩猎场。 这样驱逐的部分就结束了，剩下的工作就只有到处闲晃顺便监视。 「啊──好想狩猎。」 「威尔，别抢学生的猎物啦。」 「那就找其他东西吧。」 于是我让艾尔继续监视，我则是同时使用「探测」监视并开始采集野菜。 「这种草做成天妇罗很好吃。这种树的嫩芽适合水煮。这种草根晚点可以加进味噌汤。」 「你知道得还真清楚。」 「因为我有个好老师啊。」 「是艾莉丝老师啊。」 艾莉丝曾经替教会的外炊活动采集过食材，对野菜非常熟悉。 她也有教过我，所以我对这方面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不怕有毒吗？」 「我只采随处可见，而且确定没问题的野菜。」 虽然也能用魔法解毒，但偶尔会有连魔法都没用的未知毒素，所以我有在警戒。 毕竟如果发生「鲍麦斯特伯爵死于野菜之毒」的状况，那就太逊了。 「这些就够了。赶快来料理……」 采集到一定程度后，接下来我开始在野外料理。 由于同时还必须监视学生，我只能简单用魔导行动炉煮饭，煮味噌汤，以及制作野菜天妇罗和烫野菜。 「不，你这明显做太多了吧！」 「主菜是自己带的喔。」 我没有料理刚才猎到的山猪，而是带了事前用大锅子煮的炖肉。 虽然没有料理山猪肉，但艾莉丝煮的炖肉非常好吃。 我也顺便加热这个。 「午餐准备得差不多了。」 学生们在远方拚命狩猎。 前几名似乎能获得表扬和奖金，据说有名的冒险者全都曾在这场大野外远足获得好成绩。 学生们当然也都想获得优秀的成绩。 因此自然非常拚命。 「白饭、野菜根味噌汤、野菜天妇罗、烫野菜、炖猪肉，是营养均衡的一餐呢。」 「大概也只有威尔会在这种地方在意这种事了……」 学生们看起来并没有遇到麻烦，我们开始悠闲地用餐。 海瑞克校长他们应该也在用餐，其他讲师也有带便当吧。 学生们的午餐是各自自由解决。 没有指定用餐时间。 这种程度的事情，要让他们自己决定。 「老师的午餐看起来好好吃。」 「真令人羡慕……」 「好豪华喔。」 我一开始用餐，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来人是魔法师班的前三名，我平常特别照顾的艾格妮丝、辛蒂和贝缇。 她们三人感情很好，所以一起组队。 「不好意思，按照规定，我不能分给你们。」 确保自己的午餐和如何分配时间，也包含在大野外远足的课题里面，如果接受别人的食物就会失去资格。 「那当然，因为是规定啊。」 作为一个班长型角色，艾格妮丝的性格果然十分认真。 「由魔法师组成的三人队伍啊。威尔，她们都很可爱呢。」 「我说你啊……我要向遥告状喔。」 「为什么只是称赞女性就要被当成外遇？」 「真是的，居然骚扰别人的学生。」 「这根本是冤枉……」 我忽视艾尔的哀叹，询问三人狩猎的成果。 「应该可以拿到不错的名次。」 「那真是太好了。」 三人都是优秀的魔法师，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意外。 虽然也有笨讲师吵著说今年运气不好没有出现上级的人才，但她们的魔力还会继续增加。 现在就做出定论还太早了。 而且即使我周围有许多魔力量高的魔法师，但原本中级就算是相当优秀，通常很少和别人组队。 「没有让会用弓箭的人加入吗？」 「三个人一起合作比较轻松，而且我们也有带弓箭。」 三人也有带弓箭，并透过用魔法强化箭矢的方式不断累积猎物数量，我和艾尔也常采用这种战术。 她们的魔法袋里应该装著大量猎物。 「托老师的福，我们狩猎的效率比以前提升很多，谢谢老师。」 辛蒂向我道谢，这个景象让我觉得心灵获得了洗涤。 因为我一直以来面对的都不是这种会坦率道谢的少女，而是背后另有其他目的、连道谢都不会的大叔或老头，所以这让我特别感慨。 「小心别受伤喔。」 「老师。」 「什么事，辛蒂？」 「如果获得优胜，请给我奖励。」 年纪最小的辛蒂直接向我讨奖励。 虽然某方面来说这样有点太厚脸皮了，但她可爱的外表和声音让人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我会请优胜的队伍去王室御用的水果甜点店吃到饱。也帮我告诉其他同学吧。」 「太好啦──！谢谢老师。」 我答应三人只要获得优胜就请客后，她们立刻开始吃自己准备的便当，然后直接回去狩猎。 之所以也给其他学生机会，是因为我觉得作为老师不该偏袒学生。 「我们也曾经那么可爱过呢。」 「威尔，你是老头子吗？我们也还不到二十岁耶。」 「话虽如此，考虑到至今吃的那些苦……」 实在不应该让未成年的少年少女经历那些事情。 我是因为内在是大叔才撑得下去。 「还是别再想这种事了。但她们给人的印象确实很年幼呢。」 「对吧？」 因为被我牵连而吃了不少苦的艾尔，在看见艾格妮丝她们后也想起了以前的事。 「但大家的胸部都比露易丝大呢。」 「艾尔，这种话可别在本人面前说喔……」 如果被本人知道，一定会被揍。 这么可怕的禁语，我连说都不太敢说。 「那还用说。露易丝就算手下留情还是会很痛。」 吃完健康的午餐后，我们下午也继续监视，但能力不足的队伍已经开始露出马脚了。 有些人是准备的箭矢太少无法继续狩猎，有些人则是上午太拚命导致动作变得愈来愈不俐落。 这些都是经验不足引起的失误，早点体验也是件好事。 「那三个人很努力呢。」 三人依然维持相同的步调持续狩猎。 这样也许能获得优胜。 等傍晚回到海瑞克校长那里时，他再次拜托我朝上空发射「火炎球」。 大野外远足也就此结束。 我们以队伍为单位，替回来集合的学生们计算猎物。 过了约一小时后，海瑞克校长发表成绩。 「优胜是『魔法三人组』！」 不出所料，优胜是艾格妮丝她们的队伍。 她们遥遥领先第二名，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而「魔法三人组」是她们的队伍名称。 因为有三个魔法师，所以是个没什么特别之处的队名，但我觉得非常适合她们。 另外有魔法师加入的队伍，历年来通常都会取得不错的成绩。 或许我的指导也有稍微派上用场也不一定。 看著三人在颁奖台上领奖状和奖金，我独自沉浸在感动当中。 「威尔，那三人没遇到什么波折就获得优胜了。」 「得按照约定请客才行了。老师必须要遵守约定。」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唉，随你高兴吧？」 三天后，我按照约定带三人去王室御用的水果甜点店。 这间店是个老牌的水果店，因为王宫也有跟这里进货，所以挂著王室认证的招牌。 店家同时也有经营蛋糕店，用自家贩卖的水果制作的甜点十分受欢迎。 鲍麦斯特伯爵家也有透过冒险者公会卖魔之森产的水果给这间店，所以这里也算是我们的熟客。 「老师，来这么贵的店真的没关系吗？」 个性认真的艾格妮丝，在看见豪华的建筑物和店面后似乎感到很不好意思。 由于最便宜的甜点也要十枚铜币，对平民来说算是难以出手的价格。 她可能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这里。 「这是庆祝你们获得优胜，只有今天应该没关系吧。既然都跟你们约好了，老师就得遵守约定。」 「谢谢老师。」 即使如此，她们果然还是女孩子，对甜食没有抵抗力。 艾格妮丝露出非常开心的表情。 「我要大吃特吃。喔──！」 「多吃一点吧。」 之前跟我要优胜奖励的辛蒂开心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纯真。 「是限量蛋糕。我一直想吃这个。」 贝缇也很开心，让我觉得选这间店真是太好了。 我们四人立刻走进店里，一位气质优雅的初老男性在里面等待我们。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我是水果甜点店『布伦希尔德』的老板凯萨。感谢您今天大驾光临。」 「不好意思，居然让老板亲自出来迎接。」 因为这间店很受欢迎，我姑且有先预约，所以老板才亲自出来迎接吧。 我果然被当成重要人物接待。 「由于最近使用魔之森水果制作的甜点大受好评，我们的生意规模也因此扩大。这一切都要感谢您。」 这间店的老板似乎认识艾戴里欧先生。 两人最近联手在王都与周边地区扩展分店。 虽然帝国内乱让北部地区的流通大受影响，但从整体的角度来看，在经历了开发南部的帕尔肯亚平原、重新开发王都，和贫民窟大幅减少等改变后，王都周边的景气变得非常好。 因此「布伦希尔德」透过建立高价但适合重要场合的形象，让平民偶尔也会狠下心跑来购买。 「请跟我来，我替各位准备了包厢。」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毕竟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非常有名……」 布伦希尔德的咖啡厅里坐了很多客人，尤其是贵族都在注意我。 如果和他们在同一个空间用餐会很麻烦，所以老板才特别体贴我们准备了包厢。 「那么，我来为各位带路。」 老板亲自带我们到vip专用的包厢。 「这是菜单。」 「尽管点喜欢的吧。吃不完可以外带。」 「我们有魔法袋呢。」 师傅曾经教过我怎么做魔法师用的魔法袋，因此我在之前的课堂上让学生们练习实做。 如果魔力量太少，就能装一个包包的分量，但这三个人的魔法袋可以装很多东西。 带回去当土产的蛋糕，想装多少都没问题吧。 「只要装进魔法袋，就不用担心变不新鲜，换句话说……」 「哇──接下来好一段期间都能享用布伦希尔德的甜点了。」 辛蒂和贝缇都开心地确认自己的魔法袋。 「让各位久等了。」 「好厉害……」 「看起来好好吃。」 「像作梦一样。」 桌上摆了蛋糕、布丁、巴伐利亚奶冻和圣代等大量甜点。 其中还包含了我们没点的甜点和菜单上没有的新产品。 「也有预定将在下周推出的新产品，希望各位能不吝给予意见。」 老板体贴地免费招待我们吃新产品。 我打算也带一些回去给艾莉丝她们吃。 「大家别客气，开动吧。」 「「「好！」」」 我们开始依序吃甜点。 我特地没吃午餐，应该能吃得下不少。 「没有很甜，感觉多少都吃得下呢。」 「真好吃。」 「好幸福。」 三人都一脸幸福地吃著甜点。 让我觉得带她们来很值得。 「但感觉对其他同学很不好意思……」 「因为条件是要获得优胜，所以没关系。」 艾格妮丝的想法很符合她认真的个性，但冒险者和魔法师的世界只看实力。 我接受了优胜就请客的条件，所以才带达成条件的艾格妮丝她们来这里。 既然其他同学的条件相同，就没有资格抱怨。 如果想让我请客，只要获胜就好。 在这个世界，大家通常都会这样想。 「肚子好饱。谢谢老师。」 「老师，谢谢招待。」 「真的很好吃。谢谢招待。」 我们吃了许多甜点，也带了大量土产回去。 看著三人满足的表情，我不知为何也觉得非常开心。 「简单来讲，她们是你新的新娘人选吗？」 「艾尔，你到底是怎么听才会理解成那样？我这个老师按照约定，请获胜的三个学生吃甜点。事情就只是这样吧。」 「真的是这样吗？」 「不然是怎样！」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后也将外带的甜点分给艾莉丝她们。 艾尔出现后也跟著一起吃蛋糕，但他突然开始语出惊人。 「我只是以老师的身分，给可爱学生努力的奖励而已。」 「不，像布伦希尔德那种高级店，通常只有贵族或有钱人想吸引年轻小姐的注意时才会带她们去吧。」 「真讨厌……内心污秽的人就是这样。」 「所以重点不是威尔怎么想，而是世人会怎么想。你懂了吗？」 「我才不想一一去在意那种事情。」 先是在帝国内乱时立下功劳，然后是隧道骚动。 如果太在意世间的传闻，我早就得去看心理医生了。 「放心啦，艾尔。世人只会以为威尔收了弟子。」 伊娜认为从世间的眼光来看，我只是把冒险者预备校的魔法师班最优秀的三个学生当成弟子，和她们一起出门而已。 「弟子啊……我不太懂魔法师的师徒制度……」 「我也不太懂……莉莎小姐，这方面到底是怎么运作？」 「不需要正式登记，只要双方合意就好。」 最近终于变得能正常说话的莉莎，对我们说明魔法师的师徒制度。 「这方面的解说，以前都是交给布兰塔克先生。他最近都在干什么啊？」 「师傅最近很忙……忙著带小孩……」 布兰塔克先生最近几乎都没出现。 原因是他的孩子在内乱期间出生，所以开始把生活重心放在家人身上。 因此除非真的有要紧事，否则我也不会去找他。 按照露易丝和卡特琳娜的说法，布兰塔克先生以前明明是极端的单身主义者，现在却忙著顾孩子，让她们觉得非常有趣。 「卡琪雅之前也跟我讲过，魔法师的师徒最好是同性别会比较好。」 「因为容量配合的问题吗……」 如果是亲子、情侣或夫妻以外的人进行容量配合，就会被世人用有色眼光看待，既然如此，魔法师的师徒还是同性别会比较好。 但只要不进行容量配合，异性的师徒似乎也很常见。 「不过卡特琳娜的师傅是布兰塔克先生吧？」 「可是容量配合是和威尔大人做。」 「那就没问题了。」 卡琪雅接受了薇尔玛的说明。 卡特琳娜在遇见我们之前，都是独自学习魔法。 虽然她之后和我进行了容量配合，但其他方面的指导都是交给布兰塔克先生，所以她的师傅就成了布兰塔克先生。 「我的师傅是大姊头，帮我提升魔力的则是老公……」 卡琪雅自己说完后就脸红了。 大概是觉得难为情吧。 「卡特琳娜真厉害。明明比我年轻，却独自学会了连大姊头都感到佩服的魔法。」 「我的基础也是布兰塔克先生教的。」 就连莉莎都曾在成年前接受布兰塔克先生的指导。 卡琪雅很佩服连基础都靠自学，后来还成为一流魔法师的卡特琳娜。 「那是因为卡特琳娜……」 「威德林先生，我怎么了吗？」 「没什么。」 「真可疑……」 因为她不像卡琪雅那么会跟人沟通，所以只能靠自学。 换句话说就是被迫这么做。 虽然我没办法说出口。 「艾莉丝是在教会学的吧？」 「是的，我的基础是跟治愈魔法师学的。」 她在跟我进行容量配合前，魔力就已经成长到接近极限。 之后我又透过不能在别人面前讲的方法进一步提升了她的魔力。 「我也很感谢布兰塔克先生细心地教了我很多诀窍。不只是我，露易丝小姐、伊娜小姐和薇尔玛小姐也都一样吧？」 露易丝的师傅是导师，但她偶尔也会接受布兰塔克先生的指导。 和我结婚后才变成魔法师的伊娜和薇尔玛，则是从头接受布兰塔克先生的指导。 「我和老公也是这样，布兰塔克先生的学生真多呢。」 布兰塔克先生在内乱期间也有指导帝国的魔法师，所以他或许是全大陆弟子最多的人。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挖角。」 「艾莉丝，那是透过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取得的情报吗？」 「是的。」 王国在任命布兰塔克先生为名誉贵族后，似乎还计画让他担任冒险者预备校的校长。 这是艾莉丝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那里听来的消息。 「但布雷希洛德藩侯并不赞成，布兰塔克先生本人也讨厌这样。」 他是会嫌贵族麻烦的人，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待遇也不坏。 冒险者预备校校长的事情其实也是贵族们的阴谋，他们打算让成为贵族的布兰塔克先生担任校长，将这个职位变成贵族专属的位子。 那些家伙还是一样净想些麻烦的事情。 「布兰塔克先生也不想逼曾经照顾过他的海瑞克校长下台，毕竟怎么能因为这种理由让有能力又认真工作的人离职。」 由于布兰塔克先生严正拒绝，这个提案也就此石沉大海。 「听起来真麻烦。」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三个魔法师？」 「咦？什么意思……」 我也没打算怎么样，等这一年的课程结束后，我只会在毕业典礼称赞她们和其他学生「做得很好」，像电视剧里的老师那样沉浸在感动当中。 然后我临时讲师的工作就结束了，虽然毕业后我还是会以师傅的身分照顾那些学生，但这部分就要看个案情况了。 「其他贵族家一定会很紧张吧。」 根据艾莉丝的预测，其他贵族家一定都很想招揽那些有才能的年轻魔法师，但如果我太疼爱她们，那些贵族可能会认为鲍麦斯特伯爵家想留住那些人才。 「即使不这么做，我们家以伯爵家来说已经有够多魔法师了。」 除了我这个当家以外，其他人都是我的妻子，所以别人也无话可说。 艾莉丝是想警告我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和别人抢魔法师，或许会有贵族想对我不利。 「我会在这段期间教导她们，但希望她们能自己决定出路。当然，我随时都愿意陪她们商量未来的事情。」 虽然我是这么想，但周围的人还是会很啰唆，这就是优秀魔法师的宿命。 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艾格妮丝她们能够自由。 我现在已经离自由相距甚远，所以更加这么觉得。 「她们的出路应该由她们自己决定。为此老师将全力以赴。」 「你这段期间真的迷上当老师了呢。」 「不要说迷上啦！」 我忍不住反驳艾尔，但几天后，预备校马上出现了变化。 「艾格妮丝同学，要不要加入我们的队伍？」 大野外远足后，艾格妮丝她们三个开始经常收到其他学生的入队邀请。 「不好意思，我们想三个人一起行动。」 三人都对目前的队伍十分满足，所以拒绝了所有的邀约。 虽然三个队员都是魔法师的队伍很少见，但只要有做出成绩，本人又能够接受，那外人也没资格插嘴。 可是邀请她们的人当中也有奇怪的人。 「魔法师是非常稀有的才能，三个人聚集在同一支队伍效率实在太差了。我来帮忙把你们分到其他队伍吧。」 这种自以为是的笨蛋不知为何总是会定期出现，明明必须冒著生命危险工作，为什么非得让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来决定队伍要怎么分配。 艾格妮丝一指出这点，对方就反过来恼羞成怒了。 「比起一支有三个魔法师的队伍，当然是三支有一个魔法师的队伍比较有效率！我非常精通这方面的知识！」 「好好好，到此为止。」 我制止那个对艾格妮丝怒吼的笨蛋。 虽然那个笨蛋看起来比我大几岁，但不知为何只因为这样就表现得非常嚣张。 「你是谁？」 「冒险者的队伍是由自己决定，而不是由他人强制。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 「我只是提出最有效率的方法。毕竟我是贝亚男爵家的人。」 我逐渐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看来是有贵族想招揽艾格妮丝她们，才会送这些笨蛋进预备校。 他们才刚入学，所以还不认识我。 「虽然你说那样比较有效率，但如果分散后战力下降的队伍出现牺牲者，反而会让整体的效率变差吧。」 要我说几次都行，既然攸关性命，那战力是否有公平分布一点都不重要。 因为队伍成员是基于自己的意思决定。 「你是魔法师吗？虽然魔法师的魔法很厉害，但如果想组织冒险者的队伍，还是交给我这个从小就接受高度教育的贵族吧。」 他似乎想主张虽然自己没什么战斗力，但指挥和调度能力非常优秀。 如果是军队也就算了，对人数不多的冒险者队伍来说，战斗力低是致命伤吧…… 「你还很年轻不是吗？」 这个贵族大少爷恐怕在家里也被当成多余的负担吧。 如果是继承人或有能力的人，应该忙著处理公事才对。 「我知道你的主张了，但冒险者的队伍果然还是该由本人自己决定。而且这些女孩尚未成年。」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只要我贝亚男爵家下达出征命令，无论几岁都能进入魔物领域。」 「你是笨蛋吗……」 我十二岁时也曾因为王国政府的从军命令，前往讨伐古雷德古兰多。 虽然贵族家也能对家人或领民下达同样的命令，但正常的贵族基本上不会这么做。 如果想解放领地内的魔物领域，按照常识应该要委托成年的厉害冒险者，即使要镇压内乱与纷争或驱逐山贼，也只有在让领主、家臣、继承人或小孩子出征时才会用到魔法师。 贵族单纯为了自己的利益聚集魔法师，透过取得魔物的素材等方式获利。 这种压榨行为只会被世间白眼看待。 「光是前提条件就很奇怪了。这些女孩并非贝亚男爵家的领民。即使要下达从军命令，也只有王国政府有这个权限。」 「只要让她们转籍成我贝亚男爵家的领民就没问题了。」 「喂……」 眼前这个笨蛋对自己的领地到底是多有自信？ 不对，应该不是这样。 只要看我老家就知道了。 对正常居住在王国直辖地的居民来说，他们根本不需要搬到不知名的男爵领地。 贵族领地也有分好与不好，子爵领地以上通常不用担心，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的生活水平则是和王国直辖地差不多。 但男爵领地以下就是赌博了。 虽然也有当家与统治体系都很优秀，适合居住的场所，但也有相反的状况。 贝亚男爵领地的状况，只要看这个笨蛋就一目了然。 想必是非常糟糕。 明显只想靠艾格妮丝她们赚钱。 「话说你又是谁啊？你看起来像是学生，如果你再继续啰唆，我就叫父亲惩罚你。」 「惩罚我啊……」 真好奇他要怎么惩罚我。 「没错！即使是魔法师，区区平民还是闭嘴……」 「我说啊，你看了还不知道吗？虽然不是正职，但我可是讲师喔。」 这世界上似乎存在著超乎想像的笨蛋。 即使看了我的打扮，他仍以为我是想成为魔法师的穷困平民。 「讲师？这么年轻？骗人的吧！」 「不，我没有骗人。顺带一提，我叫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虽然以后应该没机会见面了，但我姑且自我介绍一下。」 「什么……屠龙英雄……」 一听见我的名字，贝亚男爵家的年轻男子就急忙带著他的跟班离开了。 「您还真是遇见了一个不得了的笨蛋呢。」 赶跑那些笨蛋后，我向海瑞克校长报告整件事情的经过，他似乎不隐藏自己的惊讶。 「正常的贵族应该会更巧妙地招募，也会好好说明待遇。」 似乎只有缺钱又贪心的贵族才会像那样招募别人。 等真的加入后，就会被迫成为贵族子弟的情人，替贵族家赚钱。 偶尔似乎会有女魔法师被这种寄生行为所害。 「贝亚男爵家啊……跟公会报告一下好了。」 「报告后会怎么处理？」 「当然是列入黑名单。」 只要一被列入黑名单，就几乎无法提出指名委托。 冒险者也会回避他们，即使领地内有魔物领域也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狩猎，再也无法变得繁荣。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大概是领地内没有魔物领域吧。」 因为只是普通的贫穷男爵领地，所以才把多余的儿子送来诓骗女魔法师。 想要透过这种方式改善领地的财政吧。 不过那个男的长相也不怎么样。 如果想当小白脸，至少也要长得够帅才行。 「那种贵族只有自尊心特别高。如果是要把女魔法师当成正妻或有地位的侧室还能理解，他们却瞎说什么不能让平民女子进入我高贵的家门。」 那些贵族只想将女魔法师当成非正式的情人榨取金钱。 对她们来说，应该是最好别扯上关系的一群人吧。 「啊──看来得警告大家才行了。其实招募增加这件事，也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脱不了关系。」 「跟我有关？」 「只是间接有关。您之前不是在帝国的内乱中大为活跃吗？」 我、导师、布兰塔克先生、卡特琳娜和艾莉丝等人在帝国内乱中建立莫大的战功。 虽然大家都预期魔法师能在战争中活跃，但实际听到成果后，还是会变得想要魔法师。 所以那些想来预备校招募学生的人，手段才会变得愈来愈激烈。 「考虑到魔法师的人数，应该绝大部分的贵族家都没有雇用魔法师。鲍麦斯特伯爵家太受到魔法师的眷顾。不仅在战争中表现优异，还成功让领地急速发展，这样其他人当然会想要魔法师想要得不得了。」 即使只是初级，有没有魔法师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虽然视擅长的魔法而定，应该也有不符合需求的魔法师。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卡琪雅。 她的魔法无法用在开发领地或农事上面。 虽然只要强化本人的身体机能就能务农，但一个人精神抖擞地耕田也无法做出什么成果。 「看来只能让计画提前了。」 「你说提前，该不会……」 「没错，就是开设冒险者预备校鲍尔柏格分校。」 与海瑞克校长谈完话回到家后，我立刻把罗德里希找来。 然后告诉他预备校那边的请求。 「提前开设预备校吗？确实很有可能实现。」 「按照预定应该还要再等一年，这样没问题吗？」 「是的，其实校园和校舍都差不多完工了。虽然宿舍还在盖，但只要先临时住在其他地方就好。反正一开始学生还没有那么多。」 「你办事还是一样俐落。」 不愧是罗德里希，我甚至觉得乾脆让他当领主就好了。 「开设预备校最辛苦的部分，就是手续很麻烦和审查极为费时。既然对方主动希望提前，表示应该会帮忙加快程序。话说主公大人，您刚才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你的错觉吧。」 不愧是罗德里希，他有时候会莫名地敏锐。 他发现我偷偷在心里想著要把领主的位子推给他。 「开始进行准备吧。」 在那之后过了一个星期，冒险者预备校鲍尔柏格分校一下就开设了。 「手续和审查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其实大部分的审查都是由王国政府进行，但最近新设立的冒险者预备校不多，只要有那个意思，就能缩短审查期间。」 「这我完全不知道。」 「没办法，因为这是不能轻易公开的事情。」 埃里希哥哥在新开的冒险者预备校中庭向我说明。 工作愈少的负责人，就会愈倾向将那些工作做得慢一点。 不管哪个世界的公务员都是这样。 但这次是在冒险者公会的催促下紧急完成审查。 因为学生宿舍尚未完工，所以能收容的人数有限，再加上现在不是入学期间，因此只有转学生，但冒险者预备校鲍尔柏格分校正式开始活动了。 校长是前冒险者海瑞克校长的熟人，讲师阵容则是直接让王都预备校的兼任讲师升职，转学生也大多是来自王都的预备校。 总之先从这样的状态开始，目标是在明年春天前做好迎接新生的准备。 「果然要一星期完成还是太勉强，所以手续和审查仍在持续当中，但正式的许可应该是不会有问题。无论再怎么延期，都会在新生入学前搞定。」 「埃里希哥哥，谢谢你的帮忙。」 「我什么都没做喔。今天只是来传消息的。」 只要开设冒险者预备校，王国政府就会拨补助金。 埃里希哥哥是因为这样才会来到鲍尔柏格，顺便跟我说明背后的状况。 「从奇怪的贵族手中守护新人魔法师，这我可以理解，但要是被认为我们想独占学生就不太好了……」 一询问王都的预备校学生要不要转来鲍尔柏格分校，就出现一堆志愿者。 尤其是所有魔法师都希望转学。 感觉聚集到我领地的人也太多了。 「虽然威尔的妻子们还在请产假，但还是能到鲍尔柏格预备校当讲师吧。单看讲师阵容，可能还比王都的预备校充实呢。只要别限制学生离开就不会有事。」 其实关于讲师的事情，冒险者公会也提出了请求。 这部分将由艾莉丝、卡特琳娜和莉莎在不勉强身体的情况下对应。 「学生能在鲍尔柏格接受稳定的指导，这样也比较方便打工呢。」 埃里希哥哥说的没错。 鲍尔柏格仍在持续发展，近郊有许多尚未开发的自然环境，那里有非常多猎物。 这样预备校的学生们想打工赚钱也比较方便。 「难怪所有魔法师都跑来了……」 冒险者预备校鲍尔柏格分校总共有约两百名学生，其中将近三分之一都是魔法师。 是其他预备校难以想像的人数。 「招募的事情，等学生毕业独立后随时都能进行。以狩猎场所来说，再也没有比魔之森更好的地点了。其他分校的毕业生最后也都聚集到魔之森了。」 魔之森产的素材和采集物可说是供不应求，所以会被高价收购。 同样要赌命，当然要选能赚钱的地方。 「虽然成年前我会帮忙照顾，但成年后要不要接受贵族的招募就是他们的自由……」 贝亚男爵家的招募行为之所以会构成问题，是因为他在艾格妮丝她们还是预备校学生时就进行招募。 这并没有犯法，但违反了不成文的规定。 对冒险者公会来说，处罚一个没用的贫穷男爵家根本不需要犹豫。 「威尔在春天前会很辛苦呢。」 「是啊。」 除了得指导转学到冒险者预备校鲍尔柏格分校的魔法师们以外，还得继续去王都的预备校进行指导。 原本隶属于王都预备校的魔法师都离开了，所以现在换指导十到十一岁，还未达入学年龄的魔法师。 海瑞克校长不晓得从哪里找来了许多实习魔法师，打算在入学前先替他们打好基础。 看来在艾莉丝她们生产前，他都不打算放我走。 「这也只持续到艾莉丝她们生产前。」 「真的到时候就会结束吗？威尔的指导在预备校也颇受好评。而且……学生都很仰慕你呢。」 我在新设立的冒险者预备校鲍尔柏格分校前和埃里希哥哥说话时，艾格妮丝她们三人跑向这里。 「老师，快到上课时间了。」 「新校舍的木材闻起来好香。」 「老师的哥哥和我哥哥不同，看起来很可靠呢。长得又帅，真令人羡慕……」 「埃里希哥哥，晚上再聊吧。」 「说得也是，我会去找你吃晚餐。」 与埃里希哥哥道别后，我让三人拉著我的手前往新校舍。 结果接下来我还是得继续在冒险者预备校鲍尔柏格分校担任临时讲师。 卷末附录 女仆办的短期研修 「原来如此！我终于也要负责指导新人了。这也是我的努力和才能带来的结果。」 「你好像擅自误会得很严重，你要指导的不是家里的女仆。冒险者预备校鲍尔柏格分校的宿舍即将完工，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基本上一直都人手不足，也还没有招募到管理宿舍的人员，所以宿舍正式开放后，学生们得暂时自己管理宿舍和准备自己的餐点。」 「换句话说，我们要负责教那些不知世事的小鬼做基本的家事？」 「虽然你的态度真是高高在上，但就先当作是这样吧……本来我们是不需要做这种事，但这也是老爷的一片好意。」 「我知道了！我会严厉地锻炼他们！」 「蕾亚，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吗？只要教他们一些基本的家事就好。」 多米妮克姊的肚子明明已经开始大起来了，却还是一样认真又守规矩。 还特地来向我说明工作……大概是因为她是艾莉丝大人的青梅竹马吧。 在鲍尔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分校完工后，老爷他们也开始以临时讲师的身分去那里指导魔法。 由于是仓促开校，宿舍都还没有盖好，学生们只能暂时分散到鲍尔柏格各处的旅馆居住。 虽然等宿舍完工后，他们就会集体搬家，但这么一来又会产生新的问题。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人手不足，没有能在宿舍帮忙做饭、打扫和洗衣服的宿舍管理员。 坦白讲，我忍不住会想「有必要替他们做到这个地步吗？」，但谁叫老爷是个温柔的人。 他大概是想好好照顾被托付给自己的学生吧。 既然没有管理员，就只能让住宿舍的学生们轮流煮饭了。 鲍尔柏格有许多餐厅，但价格对预备校的学生来说太贵了。 应该是想趁这个机会，让他们学会自炊、打扫和洗衣服吧。 于是我被任命为临时讲师。 第一次接到这么重大的任务，我一定要好好努力回应老爷的期待！ 「虽然我来这里前是这么想的……」 前往即将完工的宿舍后，我发现那里只有三个学生。 我本来以为要教很多人基本的家事，难道老爷对我的评价其实不怎么高？ 「真是奇怪？」 「怎么可能──！」 看来这对老爷来说也是出乎意料的状况，他一个人持续大叫。 没想到立下许多功绩并晋升为大贵族的老爷，也有预料不到的事情。 「不限于冒险者，煮饭、打扫和洗衣服对独立的大人来说是基本能力吧！」 「尤其是新手冒险者这些事都必须自己做。不过威尔，想当冒险者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啦。没多少人会想参加不是必修的临时研修。」 老爷在我面前持续大叫，然后被艾尔文大人指出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看来老爷的善意并没有顺利传达给学生们…… 「真奇怪？难道他们不知道会煮饭这件事，在当上冒险者后露宿时会很有帮助吗？洗衣服也一样，他们的家世应该没有好到能把这些事全部丢给佣人处理吧？」 「这种人应该很少。我以前也都是自己洗。虽然搬到王都住后，都是交给家里的女仆。」 「要是工作期间得露宿要怎么办！」 「大概是觉得买东西带去吃就好吧？」 「这些都会的软弱小鬼，应该连生火煮开水都不太会吧。明明学了不会有损失！」 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没错，冒险者偶尔得在无人居住的未开发地或魔物领域连续狩猎好几天。 到时候即使只是一些简单的东西，能不能准备温热的食物还是会大幅影响隔天的士气。 如果是乡下小孩，通常在帮忙家里时就会顺便学会自己生火切食材和煮一些简单的东西。 这些是我从乡下出身的同事那里听来的。 然而如果是住在王都之类的大都市，大部分的小孩连火都不会生。 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老爷才会想在请到管理员前先教他们一些简单的烹饪技术…… 结果却是这个样子。 「啊──！明明无论战争或狩猎，最重要的都是没有战斗时的补给啊！」 「你太夸张了吧。对方可是小孩子，会热衷于学习帅气的剑法和练习魔法也是人之常情。等宿舍开放，轮到他们自己煮饭并实际遭遇过困难后，他们就会想学了啦。」 「明明可以在困扰前就先学习……」 「小孩子就是这样，能在预备校时期就察觉这点还不算太晚啦。」 艾尔文大人安慰老爷只要他们在念预备校时体验过失败就好。 不愧是我未来的老公。 心胸真是宽广。 「威尔的弟子们有好好参加，这样不就行了吗？」 明明只是非必修又不算上课的短期研修，还是有三个女孩子来参加了。 我确实有听说老爷因为认同一些孩子的魔法才能而将其视为弟子，大概就是她们吧。 「吶？威尔的弟子们都明白这点啊。」 「是的，老师。我听说当上冒险者后，可能会长期在远离人烟的地方工作，所以需要具备最低限度的自炊能力。」 「洗衣服和简单修缮装备的能力也一样。在无法拿去店里修理时，能不能做出应急处置会让状况大为不同。」 「无论从事什么工作，打扫都是基本。萝莎姊也每天都有好好打扫哥哥的店。」 「呜呜……幸好还是有人能够理解。」 老爷对正确理解自己想法的弟子们感动落泪。 大概是非常开心吧。 「我平常虽然也会帮家里做事，但主要都是帮忙家业，很少自己煮饭。等学会做菜后，我会做给老师吃。」 「我也一样，虽然哥哥是厨师，但我主要都是负责确保食材，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等学会后，我也会做东西给老师吃。」 「我也是。下次带点能食用的花过来好了？」 老爷的弟子们…… 同为女性，我必须说她们比起纯真的弟子，更像是想要有进一步的发展…… 对她们来说，或许没有其他学生参加反而是件好事。 「那么蕾亚，请你先教她们一些基本的家事。」 「我知道了，老爷。」 由我来指导老爷的弟子们……有感觉将来夫人的数量又要增加了……这样还是好好锻炼她们的厨艺吧。 「拜托你了，蕾亚。」 「交给我吧，艾尔文大人。」 既然将来会成为我老公的艾尔文大人都这样拜托我了。 就把我被多米妮克姊的铁拳锻炼出来的技术基础教给她们吧。 「呃……为什么要穿女仆装？」 「毕竟穿长袍实在不太妥当，也可能会弄脏。」 「说得也是。蕾亚这么想也没错。」 因为只有三个学生，所以研修是在即将完工的宿舍厨房进行。 今天要从简单料理的基础开始教，总之先从形式开始著手。 如果弄脏长袍会很麻烦，因此我立刻让她们换上不怕弄脏的衣服。 老爷似乎觉得这样很奇怪，但像这种时候女仆装可是基本。 因为我是女仆啊。 「你们就把这当成是工作服吧。虽然老爷想出来的新女仆装没有多的，但备用的旧女仆装还有剩。我参考老爷设计的新女仆装做了一些改良，应该比以前还要方便活动。」 主要的改造，是让裙子稍微变短。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裙子短一点，会比较受男性欢迎。 因为是到膝盖底下，所以其实也不算太短。 以前的裙子都是长到脚踝附近，很容易弄脏裙襬。 如果弄脏就得洗，非常费工夫。 「艾格妮丝小姐、贝缇小姐和辛蒂小姐穿起来都很好看呢。」 「真的吗？蕾亚小姐。」 「是啊。」 「老师，好看吗？」 「嗯，艾格妮丝穿女仆装很好看呢。」 一开始纳闷为什么要换女仆装的老爷，在看过艾格妮丝小姐她们的女仆打扮后也露出可以接受的表情。 比起长袍，女性还是比较适合穿女仆装。 「老师，我怎么样？」 「老师，也看看我。」 「贝缇和辛蒂穿起来也很好看呢。嗯，真可爱。」 「「谢谢老师。」」 因为老爷只夸奖艾格妮丝小姐，贝缇小姐和辛蒂小姐也竞相询问老爷对女仆装的感想。 想被喜欢的男性称赞。 这明显不是单纯的师徒关系。 虽然老爷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但她们怎么看都是认真在瞄准夫人的宝座。 「老师，我不可爱吗？」 「没这回事。艾格妮丝也很可爱。」 「谢谢老师。」 艾格妮丝小姐因为只有自己没被称赞可爱而闹别扭，老爷连忙澄清没这回事。 老爷一点都没变，明明有那么多妻子，却不习惯应付女性。 「蕾亚，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此时，艾尔文大人巧妙地改变了话题的方向。 首先是菜刀的用法。 这把「菜刀」是瑞穗的产品，比以前使用的调理刀还要锐利和方便，鲍麦斯特伯爵家里有很多这种菜刀。 艾格妮丝小姐她们有魔法袋，所以比起冒险者经常使用的小型调理刀，还是教她们怎么用菜刀再随身携带比较好。 「食材是这颗马铃薯。」 这也是我从官邸带来的。 泰蕾丝大人的故乡菲利浦公爵领地送了很多马铃薯过来，所以她也分了一点给我们。 「首先是削皮，要尽量削薄一点。」 我先透过实际示范告诉她们诀窍，然后让艾格妮丝小姐她们自己尝试。 「皮削得太厚了。」 「皮一直削到一半就断掉。」 「原来哥哥其实很厉害……」 以初学者来说，三人的表现都还算好吧？ 练习了几次后，总算是学会怎么削马铃薯皮了。 虽然削的皮还是有点厚，但这部分可以等以后再让她们自己练习。 「接下来是将马铃薯切成薄片。」 「薄片……」 「我办得到吗？」 「身为厨师的妹妹，我不能退缩。」 我示范给三人看后，她们就开始将马铃薯切成薄片。 一开始还是一样切得很厚，但之后就愈来愈薄了。 「将马铃薯薄片泡水并沥乾后，用乾净的布确实吸乾水分。听好啰？要确实吸乾。」 「「「好的。」」」 三人都按照我的指示作业。 「然后放进热油里炸。油的温度不能太高，不然会立刻焦掉。」 如果炸太焦，就会变苦影响味道。 「炸成金黄色后，就放到这种纸上吸掉多余的油。」 这部分比较简单，所以不太需要特别说明。 另外这种用来吸油的纸也是来自瑞穗，是名叫「和纸」的特殊纸张。 很多种料理都一定会用到这个，所以鲍麦斯特伯爵家向瑞穗进了很多存货。 「最后在上面均匀洒上盐巴和乾燥过的香芹就完成了。」 「「「完成了。」」」 「外观看起来不错。来试吃吧。」 包含艾格妮丝小姐她们的份，总共完成了四人份的洋芋片，就拿来当点心顺便试吃吧。 我将完成的洋芋片放到桌上，顺便教艾格妮丝小姐她们泡茶。 「杯子要事先用热水温过。泡茶时不能用刚煮沸的热水，不然香味会流失。将稍微放凉的热水注入茶壶，像这样一点一点地轮流倒进各个茶杯。如果一次倒满一个茶杯，茶的浓度就会变不同。」 「「「原来如此。」」」 虽然不像艾莉丝大人和多米妮克姊那么厉害，但我在鲍麦斯特伯爵家也算是第三会泡茶的女仆。 我对泡茶这件事也有自己独特的主张。 「这样就好了。赶快来试吃吧。」 「「「好的。」」」 首先是我做的洋芋片，但老爷已经教过我很多次，所以不可能失败。 酥脆的口感，适度的咸味，以及用来点缀的乾燥香芹的风味，这些要素组合起来后就形成最棒的美味。 除此之外，还有加了老爷想的咖哩粉的版本，在上面放加热过的起司的版本，以及沾巧克力酱吃的版本。每一种都很好吃，而且甜咸的味道意外会让人上瘾。 这些版本就等之后有空再教她们吧。 「艾格妮丝小姐的洋芋片形状不太好看，但同样好吃所以还算及格，只是不能端上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餐桌。」 毕竟可是要给大贵族鲍麦斯特伯爵吃的食物。 我们这些女仆和厨师每天都非常细心地在制作餐点和点心，替他泡茶。 「换句话说，想让老师吃我亲手做的料理得先突破一道很高的门槛吧。」 「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令人同情，但总不能让老爷吃奇怪的东西。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 「我也向哥哥学习好了？」 尽管我刻意说得有点严厉，但艾格妮丝小姐她们依然干劲十足。 以初学者来说，她们已经算是做得很好，只要再努力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做出足以让老爷吃的餐点。 在三人当中，只有艾格妮丝小姐和我同年，但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替这些后辈加油。 「努力一定会获得回报。」 「话说蕾亚。」 「是的，艾尔文大人，怎么了吗？」 以第一次来说，我觉得自己已经算教得很好，不晓得艾尔文大人有什么疑问？ 「这次的研修，是要让她们学会足以在管理员来之前自炊，还有当上冒险者后能在野外自己调理的基础技巧吧？为什么不煮饭而是教她们炸洋芋片？这算是点心吧。还是教她们能用马铃薯做的料理比较好……对吧，威尔。」 「的确，光靠这个无法填饱肚子。冒险者最基本的资产就是身体，还是学一些正常的菜色比较好……」 「啊！」 糟了！ 因为刚好有马铃薯，所以我就教她们做我最喜欢的马铃薯料理！ 刚好肚子也有点饿，靠近点心时间实在太不凑巧了。 但我是个会临机应变的人。 「这次马铃薯可以不用削皮没关系。先切成条状，再拿去油炸。」 怎么样。 这次是可以当成正餐的炸薯条。 不管是谁都能轻易做出来。 「呃，那个……如果是在宿舍的厨房或许没什么问题，但在野外有办法用这么多油做料理吗？」 糟了！ 老爷说的没错！ 我开始动起女仆脑思考下一道料理…… 「哼！」 「好痛喔。多米妮克姊。」 明明是孕妇，多米妮克姊却用惊人的速度冲进厨房朝我头顶挥下铁拳。 明明是孕妇，下手还这么狠。 连老爷和艾尔文大人都被吓到了。 「不需要想得太难。露营料理最重要的就是能快速完成和摄取必要的营养。」 说完后，多米妮克姊开始调理。 她将削过皮的马铃薯切成适当大小后，用少量的油翻炒，等熟得差不多后，再把肉片加进去一起翻炒。 再来只要把水、酱油和砂糖加进去，将马铃薯煮到软就行了。 「其实我也想像瑞穗的『马铃薯炖肉』那样加胡萝卜和洋葱，但因为是要做简单的露营料理。」 「喔喔！不愧是多米妮克。」 「能获得您的称赞是我的荣幸。」 果然还是有经验差距……老爷大力称赞多米妮克姊的料理。 「这样我应该也有办法做。」 「简单又好吃呢。」 「还能做出许多变化，是道很棒的料理呢。」 艾格妮丝小姐她们也大力称赞多米妮克姊。 感觉我愈来愈没立场了……不过！ 现在认输就没资格当女仆了。 我想到一道很棒的料理。 「首先把马铃薯切碎。这次不泡水，直接放进热过油的平底锅，像这样用铲子压平。然后盖上锅盖，用小火煮一段时间，等马铃薯碎屑黏在一起后，就翻过来加油。最后用大火把表面煎得酥脆就完成了。」 太好了。 我想起泰蕾丝大人送我们马铃薯时，有顺便教我菲利浦公爵领地的料理…… 泰蕾丝大人说这是她故乡的乡土料理。 虽然他们没有特别为这道料理取名。 但硬要说的话就是「马铃薯松饼」吧？ 「喔，虽然味道普通，但做起来很简单呢。」 「这个也能靠加起司或肉增加分量呢。」 老爷和艾尔文大人也对我的料理给予好评。 「一开始就做这个不就好了吗……」 多米妮克姊，压轴就是要等到最后才会登场啊。 而且我也顺便想到了其他料理。 「那么，开始做下一道料理吧。」 就这样，由我这个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优秀女仆兼艾尔文大人的美丽未婚妻所主办的料理讲座，顺利开始了。 ＊?＊?＊ 「喂，威尔。」 「什么事，艾尔？」 「你是不是有点……不对，明显变胖啦。」 「是吗？」 「太奇怪了吧！魔法师怎么会变胖得这么快！」 从我开始教艾格妮丝小姐她们做料理后，又过了约一个月。 结果在宿舍开放前突然找到管理员，我替学生们开的料理课也结束了它短暂的历史。 但艾格妮丝她们无论如何都想让老爷吃她们亲手做的料理。 因此为了助她们一臂之力，我有空时教了她们许多东西。 她们非常认真，学得也快，虽然种类有限，但已经会做几道能让老爷吃的料理或点心了。 她们开始会带料理和点心给老爷吃……但以正餐之间的轻食来说，分量实在太多了……想只做出适量的料理和点心非常困难。 外行人很容易不小心做太多。 而且大部分都是糖份和油脂偏多的料理……毕竟外行人不容易做出能发挥素材原本风味的细腻料理。 只要稍微失败，就会明显反映在味道上…… 「简单来讲，艾格妮丝小姐她们开始在下课时间轮流带自己做的料理或点心请老爷吃，而老爷人又太好所以每次都全部吃光。不过请放心，我会慢慢教她们怎么减少一次制作的分量，还有停止制作太油或太甜的料理和点心。」 「现在立刻去教啦！万一害老爷生病怎么办！」 「好痛……多米妮克姊，我好像忘记之前和艾尔文大人约会的内容了。明明他还请我吃了新餐厅最贵的套餐……」 「你这不是还记得吗！」 多米妮克姊还是一样毫不留情。 不过我觉得老爷变得有点丰腴后比较像贵族，所以这样也不错。 第一话 试办学园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真妹控 录入：kid 「……那么，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为止。」 「起立！敬礼！」 「「「「「「「「「「谢谢老师！」」」」」」」」」」 鲍尔柏格新盖的冒险者预备校，现在已经变得比较像样了……讲是这样讲，其实我不太清楚其他冒险者预备校是什么样子，但我活用前世的经验，引进了在上下课时喊口令的制度。 在布雷希柏格的预备校，并没有规定要怎么打招呼。 学生可能只在最后向老师敬礼。 老师也可能一上完课就立刻离开教室。 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仿照日本学校，引进了起立、敬礼和向老师道谢的制度。 我本来以为大家会讨厌这么做，但因为有助于切换心态，老师也乐于看学生有礼貌地打招呼，所以这件事很快就确定下来。 来视察的海瑞克校长看了非常满意，决定让王都的预备校也引进这个制度。 『很多想当冒险者的小鬼都不懂礼数，早点教他们一点礼节，将来状况或许会稍微改善。』 海瑞克校长是个资深的冒险者，深知人生不当冒险者的日子比较漫长。 视情况而定，学生最后也可能会选择其他行业，虽然他觉得应该要指导学生最低限度的礼仪，但一直找不到方法。 从学生的角度来看，如果有时间学礼仪，不如学其他更实用的事情，或是乾脆去打工狩猎还比较赚钱。 在上课开始和结束时打个招呼，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样也能教会学生在接受指导时，应该要好好道谢。 虽然看起来只是件小事情，但有些糟糕的冒险者似乎连跟人打招呼都不会。 我个人是还没遇过那么糟糕的家伙。 「今天轮到谁打扫？」 「轮到我们。」 「赶快开始吧。」 「加油。」 除此之外，我还在鲍尔柏格的预备校建立了轮流打扫的制度。 其他预备校都是雇用附近的家庭主妇或婆婆妈妈来处理这些事，所以学生不会亲自打扫。 但鲍尔柏格的预备校一直人手不足，就连宿舍管理员都是在最后一刻才找到，既然是自己的学校，就该由自己打扫，因此最后是采取轮班制。 魔法师班每十天会换一组人打扫。 今天是轮到包含艾格妮丝、辛蒂和贝缇在内的六个人负责。 「毕竟我们班的规定和其他班不同。开始打扫吧。」 「「「「「「是──！」」」」」」 艾格妮丝等六人精神抖擞地回答后，便开始各自使用「念力」打扫。 魔法师班的打扫同时也是魔法训练。 首先要用「念力」把教室内的椅子抬到桌上。 再来是用「念力」将桌子移动到教室后方。 「小心别让桌上的椅子掉下来，要让桌子维持与地面平行的状态移动。」 「「「「「「是！」」」」」」 因为是由我负责监督大家打扫，艾格妮丝他们非常努力用魔法移动桌子。 「搬完后，就用扫帚和畚箕扫垃圾。」 「「「「「「是！」」」」」」 当然，扫帚和畚箕也是用「念力」移动。 如果打扫得不够彻底，或是畚箕放得不好导致垃圾扫不上去，我就会开口提醒他们。 「接下来是拧抹布。」 「「「「「「是！」」」」」」 用「念力」将放在教室外面晾乾的抹布拿过来，然后泡在水桶里清洗乾净并用力拧乾。 如果拧得不够乾，或是清洗时让水桶里的水溅出来，就要从头做一次。 这个步骤结束后，就换用抹布擦自己负责的区块。 当然如果地板擦得不够乾净，也是要从头再来。 「呼……还满辛苦的呢。」 「对吧？即使只是打扫，只要花点心思还是能用来锻炼魔法。练习精准地控制目标物，在狩猎魔物时也能派上用场。」 擦完地板后，这次换将桌子搬到前面。 接著用同样的方式打扫教室后方，最后将桌子搬回原位就结束了。 啊，对了，还要叫他们擦窗户。 「累死了。」 「用魔法完成所有的打扫工作，意外地很辛苦呢。」 「而且一累就会变得很难控制。」 虽然艾格妮丝、辛蒂和贝缇是魔法师班成绩最好的三个学生，但用不习惯的魔法打扫还是让她们疲惫不堪。 「没错，打扫也是锻炼的一环，要认真做喔。」 「「「「「「知道了！」」」」」」 我用理论说明让魔法师班打扫的优点后，魔法师班就开始采用轮班的方式打扫。 然而…… 「其他班级根本就没好好打扫！」 「毕竟打扫对他们来说根本构不成锻炼。」 「应该多少有效吧？」 「如果是运动不足的贵族夫人可能还会被骗，但他们可是未来的冒险者。那些人的运动量原本就很大，鲍尔柏格校外又有很多狩猎场，所以比起打扫，他们应该更想去打工吧？」 如同艾尔所言，除了魔法班以外，其他班级都不太能接受轮班打扫的制度。 话说至少打扫要自己做吧！ ＊?＊?＊ 「亲爱的，学校那边总算步上轨道了呢。」 「艾莉丝，你们也差不多进入稳定期了吧？」 「是啊。」 在鲍尔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开始步上轨道后，艾莉丝她们的肚子也变大不少，进入了稳定期。 「现在已经是稳定期了吧？」 「是啊。只要别太乱来，应该都不会有事。」 亚美莉大嫂如此保证，让我松了口气。 「但顶著那么大的肚子上课，应该很辛苦吧。」 「还是别再这么做比较好。」 鲍尔柏格的冒险者预备校完工后，艾莉丝她们也在能力范围内担任临时讲师，但差不多该让她们静养了。 「所有临时讲师一起请假，不会有问题吗？」 「总会有办法的。」 伊娜担心地问道，但艾莉丝她们原本就只是临时讲师。 只要我这个当爸爸的努力一点就行了。 「反正魔法师班原本就只有一班。」 露易丝说的没错，其他班级的学生都不是魔法师，所以没必要勉强艾莉丝她们去帮忙上课。 艾尔和我的家臣们偶尔会去开课，指导学生如何使用武器、露宿和狩猎，不如说比起其他预备校，这些实用的课程更受学生欢迎。 拜此之赐，明年的学生似乎又会变得更多，让帕齐欧校长忙得不可开交。 帕齐欧校长以前和海瑞克校长在同一支队伍里活跃，是个资深冒险者。 虽然他获得海瑞克校长的推荐，当上了鲍尔柏格预备校的校长，但还没熟悉怎么经营预备校就要面临学生数量增加的难题，似乎让他伤透脑筋。 历史悠久的预备校附近通常很少有能够靠狩猎赚钱的地点，但鲍尔柏格预备校不仅离狩猎场近，还有丰富的猎物，这也是让想入学的人增加的原因之一。 「校舍和宿舍够吗？」 「这部分不用担心。」 「威德林真有自信。」 「因为有帕齐欧校长在啊。」 我是鲍麦斯特伯爵。 贵族不该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应该将工作分配给适当的人才。 「你说的没错，但总觉得不太能接受。」 可恶的泰蕾丝，讲得好像我把麻烦的工作都丢给帕齐欧校长一样。 虽然这是事实。 「说到这个。」 「你话题转得真快。」 「既然经营学校的事情已经全都交给帕齐欧校长处理，我有个好提议想跟大家分享。」 「好提议？老公，是什么好提议？」 「我想举办学园祭。一定会很有趣。」 「「「「「「「「「「……」」」」」」」」」」 咦？ 这明明是个好主意，为什么大家都沉默不语？ 预备校也算是学校，既然只念一年，举办学园祭替他们制造回忆应该是件好事。 然而，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呢？ 「威尔，你说的学园祭，是指在预备校举办祭典吗？」 「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是从字面上推测你想举办祭典，其他人应该也是这样吧？」 艾尔一问，其他人就跟著点头。 「老公，为什么要在学校办祭典？」 「因为好玩。」 「就只有这样？」 「……」 咦？ 直到被卡琪雅这么一问，我才首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日本到底为什么要举办学园祭？ 虽说是教育的一环，但摆摊卖炒面和章鱼烧或是开咖啡厅，到底跟教育有什么关系。 对将来想开餐厅的人来说，准备开店、借用道具和尽可能压低进货成本，确实是能累积经验。 不过那些经验可能在这个世界还比较能派上用场。 好，我大概知道怎么说明了。 「首先，预备校里的那些冒险者，大部分在退休后都得找普通的工作吧。尤其是那些并非魔法师的学生。」 如果是优秀的冒险者，应该能活用那些经验让贵族雇用，或是成为预备校的讲师，轻松开创第二人生。 但其他人不当冒险者后，就必须从事其他工作。 所以要先让他们在学园祭练习摆摊和开店。 「换句话说，就是让他们累积社会经验。」 「冒险者通常都很粗野，有些人甚至因此被一般人疏远。像这样开店，也能找外面的客人进来交流吧。」 「就是这样没错！」 莉莎真是敏锐。 光是往返预备校和打工的狩猎场，还不足以培养出社会性，所以要让他们在学园祭开店，并邀请鲍尔柏格的居民。 这么一来，就能让大家明白冒险者大多是普通人，提升冒险者的形象。 这样他们退休后，也比较容易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展开第二人生。 只要不违法，退休后的冒险者想做什么都行。 「除了开店和准备道具与食材以外，当然也要叫他们记帐。也可以考虑颁发奖金给营业额最高的学生。」 「毕竟放弃当冒险者改开餐厅的人也很多。趁现在先熟悉一下也不错。」 「这种人很多呢。」 「我也有认识的人是这样，虽然也有人后来生意失败。」 原来如此。 许多冒险者在退休前就累积了一定程度的存款。 虽然有些人靠那笔钱开餐厅，顺利展开第二人生，但是当然也有许多因为不擅长做生意而创业失败的人。 卡琪雅认识的人应该也是如此。 「通常是先在其他店工作，等累积经验后再开店。」 「薇尔玛的意见非常正确，但有些人不会想这么多。特别是那些手上有钱的人。」 因为手上有钱，所以未经深思熟虑就开店，结果不是生意不好亏钱，就是被员工卷款潜逃，很多不懂世事的冒险者最后都因此失败。 「原来如此，只要先让他们在学园祭累积经验，就能降低退休后做生意失败的可能性吧。」 「没错，这也是教育的一环。」 我告诉露易丝学园祭也是一种和教学有关的活动。 「如果威尔想办，那也没什么不好吧？」 「那就办吧。」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我要在冒险者预备校鲍尔柏格分校，举办这世界的第一场学园祭。 「那个，亲爱的。」 「什么事，艾莉丝？」 「既然要办，不如让大家同时在教室里发表平常的学习成果如何？」 不愧是认真的完美超人艾莉丝。 居然察觉学园祭最不需要的部分……虽然原本这才是正确的内容……也就是所谓的文化祭。 然而这部分实在太无聊，所以我很想忽略。 如果学生要求我去参加那些光听就让人想睡的发表会，我一定会一直打瞌睡吧。 虽然这才是这活动原本的意义，但还是直接省略吧。 怎么能让这种概念在这个世界普及。 「所谓的休闲活动，就是要做些和平常不同的事情。所以至少学园祭的时候，应该让他们远离日常的听课和学习。」 「原来如此，让学生转换心情也是活动的重点之一吧。」 「没错。」 学园祭是用来让人重振精神。 虽然这个藉口不怎么合理，但幸好艾莉丝不清楚真正的学园祭。 尽管感到有些愧疚，不过在预备校举办学园祭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 「事情就是这样，魔法师班要分成十组开店。生意最好的那组能获得奖金。还有，当天鲍尔柏格的居民也会来，所以别开奇怪的店。其他班级也会开店，为了避免大家都卖一样的东西，记得要事先好好讨论。」 我向学生说明一个星期后要举办学园祭，以及那是什么样的活动。 说明完后，我将剩下的事情交给艾格妮丝处理。 虽然没有特别指派，但她不知不觉间就成为班长般的存在。 「直接照打扫时那样分组如何？」 「「「「「「「「「「赞成！」」」」」」」」」」 班上的同学立刻接受艾格妮丝的提议。 不愧是班长。 而且照打扫时那样分组是个好主意。 毕竟重新分组可能会花不少时间。 我也不希望看见有人被排挤。 「再来就是要注意十间店卖的东西不能重复。请各组先决定要卖什么，然后写在黑板上。」 「艾格妮丝办事真俐落。」 我前世没当过班长，所以应该无法像她那样主持会议。 「那么，请各组开始讨论吧。」 艾格妮丝真的很优秀。 十分钟后，黑板上已经写好各组要卖的东西。 「饮料、饮料、饮料、饮料……真是的──！你们也太没个性了！」 这是我当上老师后，第一次对学生生气。 「每组都卖饮料，客人会喝到撑死吧！」 「老师，重点不是这个吧。」 看来我似乎太激动了。 在辛蒂的提醒下，我总算恢复冷静。 「各位，这也算是魔法修行，所以每间店都一定要卖用魔法制作的东西。请大家认真一点。你们该不会是觉得只要去鲍尔柏格的市区买水果，就能轻松做出饮料吧？」 而且魔法师班以外的班级，应该也都抢著要开饮料店。 这个机会不太可能给魔法师班。 「大家尽量不要卖重复的东西。」 「我擅长冰魔法，所以我们这组就卖雪酪吧。」 「不错的选择。」 这个擅长使用冰魔法的男学生在班上也算是相当优秀，他提议要用水果做雪酪来卖。 这种商品并非只有魔法师能制作，但依靠魔法道具成本会很高，所以交给魔法班做比较好。 「其他人呢？」 「我只会用火魔法，不然就用魔法烤肉给客人看怎么样？我在王都看过这种店。」 「这主意也不错。」 什么嘛。看来他们还是能提出不错的想法。 大型祭典的摊贩卖的东西本来就经常重复，但只要加上用魔法烤肉给客人看这种独特的创意，就算内容重复也不会有问题。 「还有呢？」 「我从小就会酿酒给爷爷喝，只是不怎么好喝。」 「不怎么好喝？」 「因为没有味道。真的只有成分是酒，我爷爷都是掺果汁喝。」 「鲍尔柏格很容易取得魔之森产的水果，只要掺那些果汁卖就行了。」 原来如此。 这个女学生的魔法，只能酿出几乎是酒精溶液的蒸馏白酒。 我也能做出相同的东西，而且这个用途很广，相当方便。 这也可以采用。 「我去河里捕鱼，再用火魔法烤好了？」 「用『风刃』切水果来卖如何？」 「这两样都采用！」 年轻真好。 大家接连提出不错的主意，看来学园祭能够进行得很顺利。 「唔哇，海好漂亮。」 「很有南方国家的感觉呢。」 「老师，我们去游泳吧。」 「辛蒂，这个晚点再说。」 学园祭的摊位内容已经全都决定好了，今天的任务是取得能在魔之森以外的地方买到或是采集的食材。 地点是位于魔之森南方的一个海岸沙滩，我以前曾和薇尔玛在这里烤海鲜。 我记得薇尔玛当时曾用战斧一击砍断海龙的头。 真是令人怀念。 「我倒是觉得能把这种夸张的事情讲得这么轻描淡写的威尔很不得了。」 「薇尔玛应该也一样吧。」 「唉，她本来就是个不太会动摇的人……」 今天除了艾格妮丝、贝缇和辛蒂以外，艾尔也以护卫的身分与我们同行。 「老师，学园祭时可以卖海龙肉吗？」 「再怎么说那样都太夸张了吧？」 我如此回答艾格妮丝的问题。 这附近的港口已经建好，而且理所当然地有鲍麦斯特伯爵家的警备队常驻，现在几乎看不见海龙了。 海龙大概是觉得应付一大堆人类很麻烦，所以后来都不出现了。 听说它们很少出现在港都。 「今天的目标，是南方海域的海鲜。」 班上同学在讨论要开什么店时，有人提出了用火魔法烤海鲜的建议。 虽然也有要卖盐烤河鱼的摊位，但果然还是海鲜比较好吃。 鲍尔柏格的海鲜价格非常昂贵。 所以我才和艾格妮丝她们来这里捕捞海鲜。 顺带一提，除了魔法师班以外，我们也会提供食材给其他班级，因此这不算是偷跑或偏袒。 「要捕的量还不少，真是辛苦。」 「只要去附近的港都，就能便宜买到吧？」 「哼！」 「好痛！」 艾尔这家伙，别突然开始讲道理啦。 「如果我们今天大量进货，会间接导致鲍尔柏格的海鲜涨价吧。」 我身为领主，必须确保领民能用稳定的物价购物。 「真不愧是老师。」 「明明是个厉害的魔法师，当领主却也很温柔。」 「我好尊敬你。」 看吧。 艾格妮丝她们都对我的作法给予好评。 「还有一点，学园祭的客人都是当地居民，所以我想尽可能压低价格。」 透过一年一度的活动，让一般大众进入预备校和未来的冒险者交流，这样他们将来毕业从事冒险者活动时，也会比较好办事。 既然是用来让双方互相理解的活动，那东西还是卖便宜一点比较好。 如果一直压低价格，鲍尔柏格的商人可能会生气，所以我事先跟他们沟通好了。 『这是一年只办一次的祭典，摆摊的也都是外行人。』 考虑到学生人数，能卖出的商品数量也有限。 「懂了吗，艾尔。领主必须连这些事都考量进去。」 「老师真是个出色的人。」 「老师的话让我觉得好感动。」 「不愧是我们的老师。」 可爱弟子们的称赞，听起来真是悦耳。 「明明只是自己想办……」 「哼！」 艾尔这家伙的腹肌还真硬。 「就说会痛了！」 害我的手肘开始痛起来了。 话说回来，艾尔不愧是我的多年老友。 他马上就察觉我真正的意图。 「总而言之！我们今天要尽量多抓一些海鲜。除了你们三个人以外，其他人都在忙著准备摊位，必须多抓一点让他们安心才行。」 「「「我们会加油！」」」 「我也要帮忙吗？」 「那还用说。」 艾尔是贵重的男性劳动力。 怎么可能不拿来利用。 「我是威尔的护卫……」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刺客。」 「这种事没人能够保证吧……」 「艾尔文大人，还有我们在。」 「如果有人敢对老师出手，我就用『火炎』烧他！」 「我会用『风刃』将他大卸八块！」 「你的学生都好恐怖。」 虽然艾尔对艾格妮丝她们说了失礼的话，但我晚点会好好使唤他当作惩罚，于是我们立刻开始捕捞海鲜。 「艾尔，你有抓到吗？」 「抓了很多，但没薇尔玛那么厉害。」 「毕竟薇尔玛是专家。艾格妮丝她们看起来也很顺利。」 开始捕捞海鲜后，我发现这里不愧是人烟稀少的地点。 运动神经发达的艾尔每次潜水，都会抓到大量肥美的虾子和贝类。 如果在日本能抓到这么多海鲜，一定会引来一堆渔夫。 「老师，大丰收呢。」 「老师你看，我们抓了这么多呢。」 艾格妮丝和辛蒂运用「魔法障壁」在脸周围罩一层空气，让自己能够长时间潜水捕鱼。 她们的收获多到贝缇得再去帮忙多拿一个网。 「是艾格妮丝和辛蒂赢了。」 「我又不会用魔法，能潜水的时间也有限……」 艾尔抱怨自己的不利条件太多，根本构不成比赛。 「这景色还真不错。」 今天要潜水抓鱼，所以艾格妮丝她们都换上了连身泳装。 这是我准备的捕鱼必需品。 单纯是因为需要才准备，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我和色眯眯地看著三个泳装女孩的艾尔不同。 「讲这种话的艾尔穿泳裤的样子倒是很难看。」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男人穿泳裤的样子给人的印象，在哪个世界都差不多。 「威尔，你的状况怎么样？」 「大丰收喔。」 我和贝缇用类似水底拖网的方式捕到了不少鱼。 只要将这些鱼装进魔法袋就能保鲜，等活动当天再烤来卖钱。 「老师，下次换我拉网。」 「再下次换我。」 这是让两人用「飞翔」浮在海上，再互相配合拉网的魔法特训，所以接下来换辛蒂，最后换艾格妮丝，每次拉网都捕到非常多鱼。 我和其中一人拉网的期间，剩下两人就潜到海里抓贝类和虾子。 「浮在空中拉网，是用来练习在『飞翔』的同时使用其他魔法或采取其他行动。对冒险者来说，能在海上行动是非常有利的一点。即使上了年纪变得难以狩猎魔物，或许也能靠捕鱼维生。」 「老师果然很厉害！」 「老师的训练全都是有意义的！」 「我要更加努力。」 哎呀，弟子们的称赞，听起来真的是很舒服。 「……她们会用魔法所以还好，我是已经到极限了……」 话说艾尔是反覆在没带装备的情况下潜水抓鱼，不晓得他的状况怎么样？ 一想到这里，我就发现他累倒在沙滩上。 「累死了……烤虾真好吃。」 「艾尔文大人，贝类也烤好了。加一点从老师那里拿到的酱油……」 「这也很好吃呢。」 花了几个小时捕到预定数量的海鲜后，我们用铁网烤海鲜当午餐。 上午一直在潜水的艾尔看起来十分疲惫，但仍津津有味地吃著贝缇端给他的烤虾和贝类。 能被可爱的女孩子像这样服侍，他应该很开心吧。 「老师，这些量够吗？」 「抓太多也不太好呢。」 预备校的学生一天能料理和贩售的量有限，如果抓太多可能会破坏这里的生态。 「老师，如果都卖光怎么办？」 不愧是有个开餐厅的哥哥，贝缇对这种事也很敏感。 毕竟她哥哥是那副德性，所以她似乎希望能卖出去愈多愈好。 「这是只办一天的活动，而且又不是专业的店家，不如说能卖完更好。稍微有点不足，才是让明年也能一样热闹的秘诀。」 为了明年在学园祭的摊位上吃到美食，客人就会再次光临。 「而且没吃饱的客人，会在回程时去附近的餐厅。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本业，不应该把附近餐厅的利益都抢走。毕竟这是一场用来交流的活动。」 「原来如此！不愧是老师！」 「居然想得如此深远！」 「太厉害了！」 哎呀，这只是包含前世在内累积的经验，但弟子们的称赞真是悦耳。 「明明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真亏你能想得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哼！」 「唔呃……被我说中了吗？」 艾尔挨了我的肘击后，仍一脸痛苦地继续反击。 真是个缠人的家伙。 「那个，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问您今天收获如何？」 此时，住附近的老渔夫过来打探我们的状况。 虽然是这位老渔夫告诉我们这个地点，但他似乎还是很在意结果。 「托你的福，我们大丰收呢。」 「那真是太好了。」 我们邀老渔夫一起享用烤海鲜，继续闲聊。 「话说你们似乎没抓到『恶魔使者』。」 「恶魔使者？」 「是的。虽然能抓到的地点有限，它们的大小和人类差不多，拥有八只脚，身体表面滑溜溜的，因为外表难看又诡异，所以被本地人称作恶魔使者。」 听起来应该就是那个生物。 在北方很常见，瑞穗人最喜欢的海产。 「用水煮来吃，味道清爽又有嚼劲，十分美味。」 看来应该是不会错。 尽管尺寸好像比北方的略大一点，但原来这里也有啊。 可食用的章鱼。 「稀奇的海鲜吗？也抓回去吧。」 「决定得好快！」 我的果断，让艾尔惊讶地大喊出声。 艾尔明明已经认识我很久了，难道他以为我会对食物妥协吗？ 「可是老师，这附近我们都大致找过了，但没发现那种生物呢。」 「我也没发现。」 「我也是。」 艾格妮丝她们表示今天都没发现章鱼。 这么说来，我也没看见。 「恶魔使者习惯躲在岩石缝隙等易于躲藏的地方。如果想抓它们，就要刻意去那些地方找。」 原来如此，要集中搜寻章鱼喜欢躲藏的地方。 换句话说，就是要揣测章鱼的心情。 「那么，马上行动吧……」 「老师，让我来吧！」 艾格妮丝志愿当第一个潜水的人。 「大概是在这附近吧？」 「我知道了，老爷爷。」 艾格妮丝听从老渔夫的建议，潜入海底。 过了几分钟后。 「她不会有事吧？」 「不用担心。」 因为艾格妮丝她们运用「魔法障壁」，在脸周围罩了一层空气。 「居然能潜水这么久，魔法真是方便呢。」 老渔夫对艾格妮丝敬佩不已，表示就连潜水专家也很少能潜这么久。 「要浮出来了。」 就在我们谈话时，艾格妮丝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 她一浮出海面，就用「飞翔」漂亮地降落在沙滩上……但她的状况有点奇怪。 「老师──！拉不开──嗯！感觉滑溜溜的──！」 原来如此。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状况。 艾格妮丝被一只比她还大的章鱼缠住了。 巨大的章鱼脚在连身泳装上四处游移，再加上滑溜溜的章鱼黏液，让状况变得非常不妙。 「喔喔！这好棒！」 「哪里棒了！」 「好痛！」 我用手肘顶了胡言乱语的艾尔一下。 因为身高差距，我的拳头打不到他的头顶，真是太可恨了。 「这让我想起年轻时……跟我的老伴……」 顺带一提，老渔夫也和艾尔是同类。 话说你年轻时到底跟妻子做了什么啊！ 「现在不是想那些无聊事的时候了！艾格妮丝，冷静点，交给老师处理。」 「好的。」 如果艾格妮丝陷入慌乱，会让我难以靠近，所以我先试著安抚她。 艾格妮丝立刻冷静下来，我迅速从魔法袋里取出一根长锥，刺进大章鱼的双眼之间。 只要这么做，就能轻易杀死章鱼。 但这是只大章鱼，所以还是需要一点技巧。 「艾格妮丝，你没事吧？」 「老师，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这样讲感觉有点夸张，但考虑到章鱼的外表，或许会让女孩子觉得很恶心。 「总觉得滑溜溜的。」 「用海水洗掉就好。」 「老师是个冷静又成熟的绅士呢。谢谢你。」 艾格妮丝向我道谢，并开始用海水洗身体。 「话说这东西看起来真诡异。」 或许是第一次看见大章鱼，艾尔露出像在说「这东西真的能吃吗？」的表情。 「虽然非常美味，但那样的外观实在让人却步。因为曾被港口教会的祭司说：『这是恶魔的使者吧！』，所以『恶魔使者』就成了这种生物的通称。」 只要看艾格妮丝的惨状就能明白，章鱼既难抓又难卖。根据老渔夫的说明，这是只有渔夫和当地居民会享用的食材。 「吃吃看就知道了。」 我们立刻料理这只大章鱼。 「首先是去除内脏和嘴巴，滑溜溜的部分只要用盐仔细搓就能洗掉。」 「威尔莫名地清楚呢。」 「只是推测而已。」 当然，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我们也用相同的方式料理吧。」 「老师，我用大锅子煮好水了。」 「谢谢你，贝缇。」 去除大章鱼的黏液后，我从章鱼脚开始，将章鱼放进煮沸的锅子里。 大章鱼煮起来很花时间，但这样事前准备就结束了。 「来尝一下味道吧。」 我用刀子切下章鱼脚沾酱油吃，久违的章鱼非常美味。 要是有芥末，味道或许会更好。 「从外表看不出来这么好吃。」 「辛苦总算有了代价。」 「嚼劲刚刚好呢。这种清爽的味道，应该能用在许多料理上。」 「老师，我还想吃。」 我们尽情享受美味的水煮大章鱼。 「那么，接下来换我去了！」 虽然还剩下很多大章鱼肉，但仍不够在学园祭摆摊贩卖。 因此辛蒂表示自己也要去抓大章鱼，并开始做准备。 「辛蒂，看过艾格妮丝的状况后，我觉得你不需要勉强。」 「不！这是让魔法进步的考验！既然艾格妮丝都做到了，我也要加油！」 「可是……」 「我出发了！」 辛蒂不听我的劝告，潜入海里。 几分钟后…… 「老师──！为什么这东西这么爱缠别人的身体──！果然因为是恶魔使者吗──！」 意料之内的悲剧又再次发生了。 即使被大章鱼的脚缠住全身，辛蒂仍硬是靠「飞翔」飞到沙滩上。 继艾格妮丝之后，又是一幅刺激人内心本能的场景。 「喔喔！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觉醒了……」 「别觉醒啦！」 艾尔又开始像艾格妮丝时那样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所以我赏了他一记肘击。 「我年轻时，曾跟附近的寡妇……」 老先生，就说你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一点都不重要啦。 我再次把长锥刺进大章鱼的双眼之间。 「老师，谢谢你。」 「接下来轮到我。姑且不论哥哥，或许能帮萝莎姊找到新的好食材。我上了！」 「那也不需要自己亲自去抓吧……」 只有自己没有接受考验，似乎让贝缇觉得遭到排挤，因此她无视我的制止跳进海里。 不出所料…… 「为什么要缠那种地方──！可恶的恶魔使者！不要缠那里啦！」 遗憾的是，这种事有二就有三。 贝缇也在被大章鱼脚缠住全身的状态下回到沙滩。 「不要把脚伸进泳装里啦！」 「加油啊！恶魔使者！」 「加油个头！」 不晓得这已经是今天第几次了。 我赏了艾尔一记肘击，用长锥击毙大章鱼。 「原来如此，以后只要让年轻女孩去狩猎恶魔使者……」 这个老渔夫，居然在拟定这种不得了的计画。 虽然艾格妮丝她们能靠「飞翔」逃回岸上，但这种捕鱼方式对不会魔法的人来说非常危险。 「是吗？只要把长锥刺进章鱼的双眼之间就行了吧。」 「是这样没错啦……」 之后我们顺利捕获大章鱼，取得比预期还要多的食材。 ＊?＊?＊ 「那么，冒险者预备校学园祭正式开始！」 隔天就是学园祭的日子。 我一在空中放出用来代替烟火的「火炎球」，大门就同时开启，许多鲍尔柏格居民涌入校内。 经过一个星期的准备，平常用来训练的操场上已经设好各种摊位，居民们进入校内后，就开始寻找有兴趣的摊位买东西吃。 外行人开的店价格定得比较便宜，因此每个摊位的生意都很好。 学生们也忙著料理和接待客人。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看我怎么把水果扔到空中，用魔法切成方便入口的大小。」 「这些都事先用魔法冰镇过啰。」 「我擅长的是火魔法，这些现烤的猪肉串烧都还热腾腾的喔。」 「我们店烤的是靠特殊管道取得的贝类、虾子和鱼，请务必品尝看看。」 「用魔法宰杀的贵重烤珠鸡居然只卖这个价钱！先抢先赢喔。」 「有人要买刨冰吗？我们用秘传魔法将冰削得非常薄！糖浆的种类也很丰富喔。」 魔法师班和其他班级的生意都出乎意料地好。 营业额冠军能获得奖金，摊位收益也是由小组成员平分，因此所有人都鼓起干劲做生意。 在这盛况当中，我和艾尔一同前往艾格妮丝他们的摊位。 其实我本来也想带艾莉丝她们来，但总不能叫孕妇挺著大肚子来这种人多的地方。 罗德里希也强烈反对。 「晚点再买点土产回去给遥小姐吧。」 「是啊。我也要买给艾莉丝她们。」 难得举办学园祭，她们不能来真是太遗憾了。 身为一个温柔的丈夫，至少要帮她们买点土产。 「话说威尔的弟子们开的摊位，是卖用那个恶魔使者做的料理吧？真的没问题吗？」 「呵呵，放心吧。因为那个摊位是我自己打造的。」 「这样不会太卑鄙吗？」 「所以不能参加营业额竞赛。」 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偏心到那种程度。 相对地，那个摊位的生意应该会很不错，让参加者都能分到一笔可观的金额。 「你还真有自信……啊！真的好多人排队！」 不出所料，艾格妮丝他们开的那个卖大章鱼料理的摊位，吸引了许多好奇的客人。 「那块铁板的形状真怪。」 「是我用领主权限特别订制的。」 「有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虽然已经显而易见，但我让艾格妮丝他们做的料理就是「章鱼烧」。 难得入手新鲜章鱼，当然会想做这个。 水煮章鱼是前几天抓到的猎物。面粉和蛋随处都能取得，至于高汤、红姜、炸天妇罗面衣屑、海苔、柴鱼片和葱，则是从瑞穗便宜进货。 铁板是特别订制所以有点贵，但反正以后也会继续用。 凑齐需要的物品后，就只剩下多练习而已。 章鱼烧用的铁板必须先过油，所以艾格妮丝他们从三天前就开始练习做章鱼烧。 而且是用魔法。 调整火力，用刷子在铁板上涂油，倒面糊，放入章鱼块和其他配料，最后再将底层烤好的章鱼烧翻面。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要在客人面前用魔法进行。 所以来的客人愈多，艾格妮丝他们的魔法就会进步愈多。 「真是严厉。」 「究竟艾格妮丝那组的六个人，能不能持续做章鱼烧一直做到材料用完呢。学园祭也是训练的一环啊。」 魔法师班以外的班级，也是靠自己的力量取得肉和河鱼等食材。 跟附近餐厅交涉，借用需要的道具，还有设法以适当的价格进货。学园祭不只是在训练他们怎么当冒险者，同时也在训练他们当个社会人。 虽然这个世界应该没有「社会人」这个词。 「各位，还顺利吗？」 「怎么做都做不完。」 艾格妮丝正忙著做章鱼烧。 她得集中精神使用魔法，所以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太久。 由于我是这间预备校的主人，必须视察所有摊位，因此我和艾尔四处巡视，中途还买了一些串烧来吃。 到了中午，客人又变多了，所有摊位的商品都在约两个小时后卖光，学园祭也就此结束。 学园祭的状况比想像中热闹，过程也非常顺利。 这样看来，明年应该也能继续办。 表扬完营业额高的摊位后，最后是由卖猪肉和兔肉串烧的小组获得奖金。 当然，艾格妮丝他们的章鱼烧店才是营业额最高的摊位，但是这部分必须按照之前的决定不予计算。 「选肉果然没错呢。」 「会让人不自觉地想吃。」 人只要看见烤肉的过程，就会想吃肉。 表扬完学生后，就是只有预备校相关人士能参加的后夜祭。 鲍尔柏格的路灯不多，一到晚上就会变很暗，所以太阳下山之前就得结束。 大家各自料理事先保留的食材，互相交换享受活动。 「老师，我进步很多了。」 才刚到艾格妮丝他们开的章鱼烧摊，辛蒂就将自己做的章鱼烧递给我。 试吃过后，我发现味道跟我前世吃的章鱼烧差不多。 「这或许可以拿到哥哥的店里卖。」 「要看材料吧？」 我向贝缇说明章鱼烧的食材大多是来自瑞穗，如果想压低售价，就必须改用能在本地取得的食材代替。 「哥哥好歹是个厨师，应该有办法解决吧。」 「说得也是。」 贝缇这个妹妹还是一样对哥哥非常严厉。 虽然如果不对那家伙严厉一点，他可能又会开始乱搞。 「老师，我们也有做夫人们的份，请你带回去吧。」 「谢谢，让你们费心了。」 「我们玩得很开心喔。」 「明年也想再办。」 「辛蒂，预备校没有留级喔。」 「是这样没错！」 学园祭顺利落幕，明年也会继续举办。 除此之外，来视察学园祭的海瑞克校长，也决定让王都的预备校引进这项活动，并逐步普及到其他分校。 ＊?＊?＊ 「好吃是好吃，不过……」 「虽然很好吃……」 「是啊，味道是不错啦。」 「好吃，但我有个疑问。」 「我也有同感。」 「的确，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是哪里的乡土料理吗？」 「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将艾格妮丝他们做的章鱼烧带回去当礼物，但艾莉丝她们试吃后，对章鱼烧这道料理充满了疑问。 虽然她们都称赞这道料理，却一脸困惑地享用。 「有这么奇怪吗？」 「吶，威尔。」 「嗯。」 「这道料理为什么要特地加南方捕到的恶魔使者的肉啊？感觉可以直接换成肉、鱼、蔬菜或起司。」 「为什么啊……」 这么说也有道理。 为什么章鱼烧要放章鱼呢？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好吃吧？」 坦白讲，我根本不知道答案，所以只能这样敷衍亚美莉大嫂。 结果，章鱼完全没在鲍尔柏格普及，虽然街上开始卖像章鱼烧的料理，但里面通常是包肉、鱼或起司等章鱼以外的配料。 遗憾的是，章鱼烧要到很久以后才开始普及。 第二话 威德林遇难 「这里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建造的地下遗迹。很遗憾，这里经年老化的状况非常严重，考古学方面的资料也不多。当然，也没有你们这些冒险者追求的宝物。这里位于鲍尔柏格境内，等你们今天参观完毕后，就会被改建成附地下室的警备队基地。」 「没有宝物啊，真遗憾。」 「辛蒂，即使有宝物，应该也早就被运出去了。」 「艾格妮丝说的没错。既然能让我们这些预备校学生来这里实习，表示里面应该没有宝物。」 「已经被运出去啦……真的好遗憾。」 「小姑娘们，这座遗迹当初可是连能运出去的东西都没有。」 除了少部分课程以外，预备校基本上都是在校内上课。 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有许多地下遗迹，其中几座就散落在鲍尔柏格境内。 这些遗迹都已经探索和调查完毕，这座地下遗迹也是如此。 长年的老化让遗迹损毁得非常严重，所以这里既没有宝物，也没有厄尼斯特想要的具备考古学价值的物品或痕迹，不过地下的部分可以重新利用，因此预定将改建成警备队的新基地。 警备队是维护治安的组织，所以地下有牢房和仓库会比较方便。 在改建前让未来的冒险者们参观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地下遗迹，就是今天这场实习的目的。 担任讲师的，是用魔法道具隐藏耳朵的厄尼斯特。 他明明是个吃闲饭的，一开始居然还敢表现得不太情愿，但在听说能够探索新的地下遗迹后，他就乾脆地答应了。 厄尼斯特以前似乎当过大学教授，他一派轻松地对魔法师班的学生进行说明。 话虽如此，这座地下遗迹真的只是个石造的地下室，所以学生们也没什么兴趣。 既然想当冒险者，那当然还是会希望地下遗迹里有宝物。 「各位，你们要等成年后才能进入那种场所，今天就先稍微体验地下遗迹的气氛再回去吧。」 「「「「「「「「「「好！」」」」」」」」」」 总不能让预备校的学生进入未探索过的地下遗迹。 现在这样就已经是极限了。 「光是潜入地下，气氛就和地上截然不同吧？能明白这点，就算很好的经验了。」 我指示大家先趁现在记住潜入地下的感觉。 「鲍麦斯特伯爵，你要遵守约定喔。」 「啊──好啦好啦。」 当天地下遗迹的参观行程顺利结束后，厄尼斯特用强烈的语气提醒我不要忘记协助他探索新的地下遗迹，作为今天担任临时讲师的报酬。 身为伯爵，我绝对不可能破坏约定……但其实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艾莉丝她们又不能参加，只有我一个人当护卫不够吧。」 「说得也是。」 直到艾尔指出这点前，我都忘了艾莉丝她们因待产休假中。 明明她们的肚子已经开始明显变大了…… 我反省自己轻率的约定，拜托厄尼斯特让我延期。 「你之前不是说贵族很看重约定吗？」 「我又没说不去。只是要等艾莉丝她们生完孩子，重新找回当冒险者的感觉。」 虽然大概要等两、三年，但我并没有说谎。 厄尼斯特只要在这段期间多写几篇论文就好。 「所以现在没办法。」 「那样未免太过分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有许多地下遗迹，吾辈无法忍耐那么久。」 魔族明明很长寿，却意外地性急。 「虽然魔族比人类长寿，但这并不表示我们很有耐心。」 「可是啊……」 因为不太方便让外人知道厄尼斯特的存在，所以也不能委托其他冒险者。 平常协助发掘的家臣们都不具备战斗力，不适合与他同行。 「不管是人类或魔族，都要学会死心。」 「唔呜呜……既然如此，就换成单纯的学术调查吧。」 厄尼斯特拿出地图，指出一座位于鲍尔柏格附近的地下遗迹。 「这是最近发现的地下遗迹。警备队已经调查过里面是安全的，吾辈正在申请进入这里的许可，但政府机关的动作总是特别慢，不晓得何时才能获得许可。」 「感觉你话中有刺呢……」 如果是鲍尔柏格附近的地下遗迹，就算警备队调查完后封锁起来也很正常。 毕竟可能会有小孩偷跑进去，而且即使没有宝物，装饰品和构成地下遗迹的石材也可能遭窃。 鲍尔柏格的人口最近急速增长，导致房屋短缺，所以甚至有人会偷地下遗迹的石材当建材。 厄尼斯特的申请一直没过……是因为大部分的家臣都不认识他。 我总不能告诉大家「这位是鲍麦斯特伯爵家藏匿的魔族学者，所以要优先给他调查地下遗迹的许可」吧。 「喔，是那座地下遗迹啊。」 「你知道吗？」 艾尔知道厄尼斯特说的那座地下遗迹。 「那座遗迹地下只有两层楼，而且没有任何宝物。内部的装潢非常豪华，应该是考古学者会喜欢的类型吧。」 换句话说，就是没什么经济价值，但很有学术价值的地下遗迹。 「那就陪你去那里吧。」 「三个人去吗？」 「没什么关系吧？」 反正有警备队在看守，之后再从那里调几个人帮忙就好。 「那里只有派几个防止入侵的人员看守，应该没有多余的人力。而且警备队原本就人手不足，替他们增加这种多余的工作也太可怜了。」 既然如此，就需要有人担任我的护卫吧？ 「找那些小姑娘来就行了吧。」 「小姑娘？」 「就是鲍麦斯特伯爵的那三个弟子。」 厄尼斯特提议让艾格妮丝她们担任我的护卫。 「反正吾辈这次只是去地下遗迹进行事先调查，没什么危险，有那些小姑娘在就够了吧。」 虽然还年轻，但那三人都是前途看好的魔法师。 即使只是形式，让她们担任护卫也不错。 尽管照理说不能让未成年人做这种事，但我有贵族身分，又是这块领地的领主。 就像我以前还未成年就被派去讨伐古雷德古兰多一样，只要我以当家权限命令她们担任护卫就没问题了。 「这主意不错，只要让她们三个一起去就行了。」 虽然尚未成年，但她们三个都是魔法师，在毫无危险的地下遗迹担任护卫应该是难不倒她们。 别说是战力绰绰有余了，如果传进其他贵族耳里，或许还会觉得这阵容太奢侈。 「我去问她们看看……」 这可以等预备校放学后的下午再去，只要多给她们一点打工费就行了吧。 实际上几乎没有事要做，她们或许还会很高兴接到好赚的打工。 「在地下遗迹担任老师的护卫吗？我要做。」 「老师，我会加油。」 「是什么样的地下遗迹啊？」 我立刻询问三人的意愿，她们都非常乐意接受，于是我们将陪厄尼斯特一起去探索地下遗迹。 ＊?＊?＊ 「原来如此……这很有学术价值。」 「喔喔──！这个超出我的预期呢！」 隔天下午，我们一同潜入之前在鲍尔柏格边界发现的地下遗迹。 入口有两个警备队员在站岗，他们似乎要轮班防范盗挖。 我们立刻进入地下遗迹，然后发现天花板和墙壁上有许多立体的龙形雕刻。 这座地下遗迹的造型很像神殿，里面摆著各式各样的龙石像，并在像大理石的石柱上刻了造型栩栩如生的龙。 厄尼斯特见状，就兴奋地四处张望，认真地做笔记。 我一开始也觉得很感动……但看三十分钟就腻了。 「老师，这座地下遗迹是神殿吗？」 和我一起参观地下遗迹的艾格妮丝如此问道。 「不晓得耶？该不会以前有信仰龙的古代宗教吧。」 「虽然过去确实有那样的宗教，但跟这座地下遗迹没有关系。」 厄尼斯特代替我回答艾格妮丝的问题。 「你讲得还真笃定。」 由此可见，厄尼斯特对自己的说法很有自信。 「这里的龙形雕刻非常精致，但只要比对那些已经出土的崇拜龙的宗教设施，就会发现设计完全不同，应该单纯只是用来装饰。」 「原来如此。」 地下二楼几乎都是龙的装饰……这座地下遗迹到底是建来做什么的？ 「这要等之后再另外进行学术调查。话说艾尔文去哪里了？」 「咦？这么说来……」 我环视周围，但没发现艾尔，艾格妮丝正在看巨大石柱上的龙形雕刻，我向她打探艾尔的行踪。 「艾尔文大人好像去上厕所了。」 「来之前就先上啦……」 虽然不能直接在这座地下遗迹上厕所，但幸好这里离城镇很近。 艾尔大概是觉得我不会有危险，所以就跑去外面借厕所了。 「算了。厄尼斯特，差不多可以了吧？」 「说得也是。」 我们今天只是来替学术调查预作准备，所以厄尼斯特忙了一个小时后，就没事可做了。 我一提议回去，他就罕见地直接赞同。 「艾格妮丝、辛蒂、贝缇，要回去啰。」 「这么快？」 「这样还有钱拿，真是不好意思。」 「才过约一个小时喔。」 艾格妮丝她们似乎因为这么容易就能拿到比平常还要多的工资，感到不好意思。 「虽然比预期还要快结束，但你们都有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不需要在意。」 「但我们只有来参观地下遗迹。」 「你们的工作是担任我的护卫，而我现在平安无事，接下来就剩下回去而已，只要有好好完成工作就不需要在意。」 艾格妮丝果然是个认真的孩子。 居然会因为能轻易获得报酬感到不好意思。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回去吧。」 「老师，那是什么？」 我才刚说要回去，辛蒂就发现了什么。 我在她指示的方向发现一只老鼠。 这是我们进入地下遗迹后，第一次看见的生物。 「是老鼠啊……」 「老师，那不像是普通的老鼠……」 「咦？这是……」 我在贝缇的提醒下重新审视老鼠，发现那并不是活的老鼠。 尽管外表像是真的有长毛一样，但仔细看就会发现皮肤散发出金属光泽…… 「那是人造物，而且是相当古老的类型。」 厄尼斯特判断那只老鼠是人造物。 「那是贵重的学术资料，能用在魔导技术的研究上。」 和实物相同尺寸的人造老鼠。 只要抓回去研究，就能让魔导技术更加进步。 「那我去把它抓回来。」 辛蒂一听，就毫无防备地跑去抓老鼠。 她大概以为人造老鼠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但这对冒险者来说，是既轻率又危险的行为。 我连忙想阻止她。 「辛蒂！不可以随便靠近……」 「咦？」 就在辛蒂因为我的话而回头的瞬间，我感觉到人造老鼠从嘴里射出某种魔法。 在那之前，我都没从老鼠身上察觉任何魔力，不晓得到底是什么构造……不对，现在不是思考这种事的时候。 这样下去，辛蒂会被魔法击中。 用「魔法障壁」会来不及，所以我反射性地将辛蒂撞开，用身体承受老鼠的魔法。 既然是肉眼看不见的魔法，应该不会造成直接伤害。 即使如此，如果艾尔在场应该会生气吧。 「……？奇怪，什么事都没发生？」 虽然中了老鼠的魔法，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痛。 只是感觉视野变低了…… 「辛蒂，你没事吧？」 「嗯……可是老师！」 「我？……奇怪？感觉辛蒂好像突然变大了。」 我会这么觉得，是因为我正在仰望辛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你没事吧？」 「身体状况还好吗？」 艾格妮丝和贝缇担心地跑过来，但感觉连她们两个也变大了。 「鲍麦斯特伯爵，你要面对现实。你只要照一下镜子，就会知道不是她们三个变大。」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手镜确认自己的脸。 感觉魔法袋、身上的装饰品和长袍都变大了…… 尤其是长袍，更是变得松松垮垮。 至于我映照在镜子里的脸……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 这让我想起刚转生到这个世界时的事情。 「鲍麦斯特伯爵，你差不多该停止逃避现实了。」 「嗯，我知道啦。」 其实在被老鼠放出的神秘魔法击中时，我就差不多发现了。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魔法，所以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但实际上我的身体真的变小了。 「长袍和衣服都变得太大，应该不方便行动吧？」 「虽然这也是个问题，但要是知道我突然变小了，不晓得艾莉丝她们会怎么想？」 明明孩子就快出生了，我这副模样与其说是父亲，不如说是哥哥。 「这就叫做逃避现实。」 厄尼斯特这家伙……因为事不关己就这样…… 「老师，对不起……不过好可爱。」 「老师，都是因为带了我们来……好可爱。」 「老师，你没事吧？好可爱。」 艾格妮丝她们围著我一直喊可爱。 「这些小姑娘们真是了不得。」 我中了老鼠的魔法后，不知为何就变成了小孩子。 「去追那只老鼠吧。」 「为什么？」 「根据吾辈的推测，将鲍麦斯特伯爵变成小孩子的老鼠，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最尖端的魔法道具。那只人造老鼠能够使用将大人变成小孩的特殊魔法，而解除魔法的关键，应该就是破坏它。」 就在我因为变成孩子而不知所措时，厄尼斯特说出惊人的事实。 我似乎必须破坏那只会用魔法的老鼠，才能够恢复原状。 「魔法迟早会失效吧？」 「正常来讲是这样没错，但那只人造老鼠已经在这座地下遗迹活动了相当漫长的时间。既然如此，还是认定它能让鲍麦斯特伯爵持续维持孩子的样貌比较保险。实际情况应该是只要那只老鼠能持续透过某种方法补充魔力，施展的魔法就能一直维持效果。」 厄尼斯特对发问的艾格妮丝阐述自己的见解。 「这表示不能让那只老鼠逃跑吗？」 「没错。那只老鼠非常娇小，如果被它躲起来，鲍麦斯特伯爵可能到死都得维持孩童的样貌。」 厄尼斯特这家伙，居然一派轻松地说出这么不得了的事情！ 「先发制人！『火炎箭』！」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简单了。我用火箭魔法攻击几公尺外的老鼠。 这么近的距离，我不可能射偏…… 「怎么可能！」 我放出的「火炎箭」威力比我想像中还弱，即使命中也无法对那只小老鼠造成任何伤害。 「啾～」 「完全被它瞧不起了。」 人造老鼠的身体比外表看起来还要坚硬。 以我现在的魔法，根本不足以破坏它。 「鲍麦斯特伯爵，人造老鼠怎么可能瞧不起人。是你的错觉吧。」 「……」 这我当然知道！ 只是比喻而已！ 先不管这个，没想到我的魔法威力居然变得这么弱…… 「看来身体变成小孩子后，魔力量也跟著恢复到那个时期了。」 换句话说，我现在只剩下和刚开始学魔法时一样的力量。 从刚才的「火炎箭」来看，我的实力已经弱化到初级程度。 「那只老鼠体内蕴含魔力，以鲍麦斯特伯爵现在的魔法应该是无法破坏它。」 「别说得这么冷静！」 「这下不妙了！既然如此就交给我吧！」 「我也来帮忙！」 「有点舍不得这个可爱的样子……不对！可恶的老鼠！」 艾格妮丝她们一得知我无法破坏老鼠，就决定自己用魔法攻击。 但在被击中前，老鼠就先躲到刻著龙形装饰的石柱背后。 「站住──！」 「躲起来也没用！」 「看我怎么破坏你！」 艾格妮丝她们急忙绕到石柱后面，但马上就带著不知所措的表情回来。 「怎么了吗？」 「老鼠逃到洞里了。」 「你说什么！」 我急忙过去确认，然后发现石柱底部有一个刚好能让老鼠通过的洞。 那个洞似乎通往地下。 「嗯──这是……」 「厄尼斯特，你『嗯──』个什么劲啊？」 「看来这座地下遗迹底下还有其他空间。」 「之前调查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这个位于石柱底部的洞，似乎通往下层的其他空间…… ……按照常理，调查的人应该会发现吧？ 「这个洞看起来还很新。大概是之前调查的人发出声响，让底下的老鼠挖了个洞上来确认吧。」 原来如此。事前调查的声音让老鼠开始活动，然后在上来时刚好遇见我们吗？ 我在心里反省不该怀疑负责调查的家臣们。 「总之先和艾尔会合……」 等和去上厕所的艾尔会合后，我们还得去寻找通往地下的道路，破坏那只老鼠，否则我会一直维持小孩子的样貌…… 「喔喔！在魔国偶尔也会遇到喜欢像这样裸体的魔族呢。」 「才不是那样！」 因为身体突然变小，所以我刚才一跑衣服就掉下来了。 我现在只能勉强将长袍披在身上，但这对小孩子来说实在太重了…… 不仅魔力变弱，还没有衣服穿，真是太凄惨了。 「总而言之，必须尽快破坏那只老鼠。」 「不如集结鲍麦斯特伯爵家所有的兵力，直接攻克这座地下遗迹怎么样？」 以目前的成员挑战这座地下遗迹，或许会有危险。 虽然是个苦涩的决定，但还是先撤退比较好…… 「地下遗迹一直延伸到这个洞底下……必须赶紧破坏老鼠才行。」 「如果老师变不回来……其他同学一定会很生气。」 「为了尽快抓到老鼠……只好用魔法把这个洞挖大一点了！」 或许是觉得必须拯救变成小孩的我，艾格妮丝她们打算一起用魔法将石柱上那个老鼠逃跑的洞挖大。 这么做实在太过轻率……看来她们真的急了。 既然这座地下遗迹有那样的老鼠存在，可想而知一定还有其他无法预期的陷阱。 就在我准备阻止她们时……我发现刻在石柱上的龙眼睛在发光。 「厄尼斯特！」 「石柱上的龙，对小姑娘们高涨的魔力产生了反应。」 「那会发生什么事？」 「吾辈也不知道。」 然而，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我们的脚边浮现出好像在哪里看过的魔法阵。 与此同时，我们的脚也像是被钉在地面般动弹不得。 「这里原本有魔法阵吗？」 「根据吾辈的推测，石柱上的龙眼睛应该是类似投影机的装置，它吸收了小姑娘们的魔力，将魔法阵投影在目标脚边。看来这座地下遗迹中奖了。」 「现在是高兴的时候吗！」 浮现在脚边的魔法阵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那和我刚当冒险者时遇到的「逆向虐杀陷阱」很像。 那也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物，所以我们可能会和那时候一样，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而且现在状况非常不妙，我变成了小孩，艾尔不在，厄尼斯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经验不足的艾格妮丝她们也构不成战力。 「「「老师！」」」 「事到如今，也没其他办法了。你们三个要保持冷静。」 就在我心想这样讲实在没什么帮助时，脚边的魔法阵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芒，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我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 「呜呜……果然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老师，你没事吧？」 被神秘的魔法阵转移到某处后，我一醒来就在近距离看见艾格妮丝的脸。 艾格妮丝正在照顾失去意识的我，并让我躺在她的大腿上。 因为变成小孩后，对魔法的抵抗力也跟著减弱，所以我多花了一点时间才醒来，大家似乎都在等我。 「喔喔，你醒来啦。」 「老师，你动得了吗？」 「勉强可以……咦？」 我本来打算起身，但马上就因为头晕而倒回艾格妮丝腿上。 遗憾的是，我现在的体力似乎变得和刚转生到这个世界时一样，只有大约五岁的程度。 但至少我还有魔力。 由于我现在的魔力量只有初级程度，不太能构成战力，所以主要还是得依靠厄尼斯特和艾格妮丝她们。 虽然不晓得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但只有魔法师的队伍实在太不平衡了，少了艾尔真的影响很大。 「老师，你要再多休息一会儿。」 「很遗憾，看来你说的没错。」 我现在只能先设法恢复因为转移消耗的体力。 我继续躺在艾格妮丝腿上，而且没有余裕觉得难为情了。 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在…… 「回去后，吾辈想立刻调查这座地下遗迹。」 「这种话等回去后再说吧。」 我们得先平安回到地上，才有办法再来调查这座地下遗迹。 「艾格妮丝，我跟你换吧。」 「拜托你了。我去勘查附近的状况。」 「艾格妮丝，别跑太远，记得使用『探测』。」 「好的，我知道了。」 魔力最多的艾格妮丝──当然是扣掉厄尼斯特──似乎没有余裕继续照顾我，她让我躺到贝缇腿上，开始用「探测」调查周围。 「没有类似魔物的反应。」 果然还是得等我恢复后，再移动到其他地方调查。 「老师，头底下会不会太硬？」 「没问题。」 艾格妮丝的大腿很软。 她的成绩是班上第一，所以比起运动，在家念书的时间应该更长吧。 贝缇经常狩猎，所以大腿比艾格妮丝紧实，但触感十分滑嫩。 不晓得辛蒂的大腿躺起来是什么感觉……不对！我又不是好色大叔！ 现在明明不是确认这种事的时候！ 「老师，对不起。都怪我轻率地靠近老鼠……」 辛蒂认为这个状况是自己的责任，表现得非常沮丧。 「辛蒂，事到如今，就算后悔也没用了。现在要专心思考怎么逃出这里。对冒险者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的！」 我在说话的同时轻抚辛蒂的头，最后总算让她恢复平常的开朗。 如果她太消沉，或许会对接下来的逃脱行动造成妨碍。 「总算不头晕了。」 「老师，你还是再躺一下比较好……」 「贝缇，谢谢你替我担心，但无法保证这里会一直这么安全。我已经没事了。」 「老师，累的话要马上说喔。」 「那当然。毕竟我现在是这个样子……」 我们的目标是回到地上，首先要侦察附近的状况。 我休息的这段期间都没遭遇袭击，所以这附近应该暂时还算安全。 「鲍麦斯特伯爵，你还是先换衣服比较好。」 「说得也是。」 我现在穿的衣服非常松垮，长袍对我来说太长又太重，走路时还会在地上拖。 于是我赶紧将衣服和长袍收进魔法袋，拿出小时候穿的衣服。 「你真爱惜东西。」 「只是忘了丢而已。」 觉得可能还用得到的穷人习性和嫌丢东西麻烦的懒散个性，意外派上了用场。 虽然有些破旧，但还是能穿。 顺带一提，我现在只剩下初级程度的魔力，所以只拿出最轻的短杖来用。 这样应该能稍微提升魔法的威力。 「真是的……居然遇到这种灾难……话说你们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我发现艾格妮丝她们都红著脸看向这里。 「老师，换衣服的时候要先说一声啦。」 「抱歉，但现在是紧急状况。」 我现在一秒钟也不想浪费，而且我现在的身体跟小孩子一样。 所以我告诉艾格妮丝就算被看见也无所谓。 「老师，你这样太不体贴了。」 如果冒险者的队伍是男女混合，那偶尔也会不小心看见异性的裸体。 大家在这种时候并不会特别在意，更不会因此兴奋，毕竟要是因此对队伍的团队合作造成影响就不妙了。 所以我告诉艾格妮丝她们不需要在意，还是快点准备移动比较好。 「我知道了。我没看见老师很小。」 「我说啊……那是因为我现在是个孩子。」 包含对待哥哥的态度在内，我开始觉得贝缇或许其实是个虐待狂。 「……如果这是通道未免也太宽了。根本看不见前面有什么……」 「宽度和高度大约是十公尺，而且还满长的。」 等我换好衣服后，我们就离开被转移过来的地点。 我们依靠提灯型的魔法道具，走在看起来像是直接在岩石上挖出的通道。 「我的步伐……」 令人困扰的是，因为突然变成小孩，所以我的步伐变小，走路速度也慢了下来。 艾格妮丝她们也配合我放慢脚步，再加上我很快就会累，所以必须增加休息次数。 无法像平常那样行动，真的让人觉得很辛苦。 「老师，你还好吧？」 「要跟我牵手吗？」 「还是要我背你。」 「艾格妮丝专心注意前方；辛蒂，牵手只会妨碍彼此行动；贝缇也一样，在后卫背上反而更危险吧。」 目前艾格妮丝负责走在最前面警戒，辛蒂在中间保护我和艾格妮丝，贝缇警戒著后方前进，但三人都只顾著注意我，所以我只好开口提醒她们。 「大家要好好执行之前分配的工作，不然可能会在擅自行动时，突然遭到陷阱或魔物袭击。」 我严厉提醒三人这是攸关性命的事情。 「用那个外表警告别人，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要你多管闲事！」 厄尼斯特表示就算我用小孩子的外表提醒别人也没什么效果，但我狠狠反驳回去。 虽然从魔力量来看，他是目前最强的战力，但实在很难运用。 「生气的老师也好可爱。」 「……」 我本来以为艾格妮丝是这群人良心的最后防线，但偏偏就连她都觉得我很可爱。这证明了厄尼斯特的说法没错，但我坚决不愿意承认。 「所以，这什么时候才会恢复？」 「在破坏老鼠前，都不可能恢复。那只老鼠会对入侵者施展幼童化的魔法，以防止外人进入遗迹内部。」 只要入侵者变成小孩，力量和魔力就会变弱，这样就能轻易防止入侵。 「到处都找不到有学术价值的东西。」 厄尼斯特似乎也不喜欢这座怎么走都只看得见岩壁的地下遗迹。 他看起来不像平常那么开心。 「只有通道、洞窟和空间，根本无法激发想像力。」 「毕竟这里真的就只是个洞窟。话说这条路到底通往哪里？」 「既然用魔法阵将入侵者转移到这里，应该是通往具备某种用途的空间吧。」 反正根据「逆向虐杀陷阱」的经验，接下来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好事。 「吾辈也没想到居然会让刻在石柱上的龙眼投影出魔法阵。多亏我们在地下遗迹的上层掀起骚动，才能遇见上来调查的老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真羡慕你这么悠哉。」 这也是学者的个性吧。 以为只要把柱子底下的洞挖大就能立刻抓到老鼠的想法，实在是个败笔。 就在三人打算施展魔法时，她们的魔力触动了转移魔法阵，将我们传送到这里。 真是太大意了。 如果是艾莉丝或莉莎，就不会在那时候轻率使用魔法。 「因为是被传送到这里，所以也不能用『瞬间移动』回去。」 「虽然吾辈推测这里离鲍尔柏格的近郊不远，但距离应该刚好能够妨碍『瞬间移动』。」 即使不考虑这点，以我现在的魔力量也无法施展「瞬间移动」。 其他还有许多魔法，也都因为魔力不足无法使用。 我现在完全只是个累赘。 「老师，前面有个像房间的空间。」 走了约十分钟后，我们抵达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空间，这里看起来是个房间。 本来以为路到这里就断了……但房间中央有个石头打造的台座，上面摆了一座约三公尺高的龙雕像。 仔细一看，雕像后面有个往上的楼梯。 「只要爬上那个楼梯，就能去上面的楼层吧。」 「这座龙雕像做得真好。」 「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产物呢。」 「你们怎么还这么悠哉……」 即使身体变成小孩，我还是看得出来。 姑且不论还是生手的辛蒂，厄尼斯特明明也早就发现了。 我立刻将心态切换成战斗模式。 「你们三个，快准备施展『魔法障壁』。」 我立刻命令艾格妮丝她们进入备战状态。 至于厄尼斯特……我不觉得他会听我的命令，而且他的魔力还比我强。 即使动作慢了一步，也没那么容易死吧。 「咦？为什么？」 「而且那个龙……」 「应该只是人工打造的雕像……」 「不，那是我们的敌人。」 「鲍麦斯特伯爵，你看龙雕像的头上。」 「原来是在这里……」 把我变成小孩的人造老鼠，就在龙的头上。 这样应该可以认为是老鼠在操纵那座龙雕像吧。 「话说回来，『探测』对那只老鼠无效呢。」 「它们就是被设计成这样。极端小型化，并拥有能够施展特殊魔法的强大性能。鲍麦斯特伯爵，可以的话，请你在不会造成损伤的情况下打倒它。」 「这我无法保证。」 毕竟我现在没什么战斗能力，只能以艾格妮丝她们为主力战斗。 「厄尼斯特才是该努力一点。」 「吾辈的『暗』属性魔法是以操纵人、魔族和生物的心为主，因此对那种人造物不管用。吾辈能做的，就只有保护鲍麦斯特伯爵而已。」 说完后，厄尼斯特张开坚固的「魔法障壁」，将我藏在里面。 看来他把我视为发掘地下遗迹的赞助者。 「那就是所谓的龙魔像。」 「小姑娘们，加油吧。」 「艾格妮丝、辛蒂、贝缇，以你们的魔力，是有胜算的。冷静下来，一面回想上课的内容，一面战斗吧。」 「「「是！了解！」」」 我让艾格妮丝等人冷静下来，她们一开始与龙魔像对峙，龙魔像就发出咆哮，战斗就此开始。 「从性能上来看，应该和纽伦贝尔格公爵在帝国使用的一样是量产型……」 「但外观比较小，所以应该是注重敏捷的类型。」 艾格妮丝她们开始与龙魔像战斗，但双方都还在打量对手的阶段，持续对峙。 我的弟子们摆出随时能够展开「魔法障壁」的架势，似乎是在等待对手攻击。 既然是龙魔像，应该会使用吐息，但这种小型魔像也可能活用自己的敏捷，用爪子采取攻击完就立刻撤退的战术。 艾格妮丝她们应该也有设想到这里。 「装甲的秘银比例还满高的呢……是因为尺寸较小，所以想用素材弥补降低的防御力吗？我是觉得应该没什么效果……」 「虽然很像是量产品，但既然那只老鼠坐镇在头上，表示那可能是它的专用机。」 为了让艾格妮丝她们能够更好战斗，我和厄尼斯特将自己的分析结果告诉她们。 判断材料还是多一点比较好。 虽然资讯太多也可能造成误判，但有我们在就不用担心。 我变成了小孩子，厄尼斯特的魔法性质上无法对人造物产生伤害。 因此我们只能在一旁提供建议。 「老师！它过来了！」 这座龙魔像比我之前见过的都要敏捷。 它低空飞行，用爪子攻击艾格妮丝她们，但她们还没生涩到会被这种攻击打中。 龙魔像在用爪子攻击的同时，发出吐息。 因为体型的关系，吐息的威力并不强，但艾格妮丝她们没预料到这个攻击，在千钧一发之际展开「魔法障壁」防御，这让她们开始焦急。 「别忘了要持续监视龙魔像的魔力流动。」 「老师，这些事都要同时做吗？」 「因为你们是三个人在战斗。好比说，可以让辛蒂负责『探测』，在龙魔像使出吐息前提醒另外两人。」 「原来如此，不愧是老师！虽然很可爱。」 「真的很可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我开口责备辛蒂和艾格妮丝，她们在我变成小孩后就一直嘲弄我可爱。 「明明老师真的很可爱……」 「这晚点再说。」 虽然晚点我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但总之现在必须将精神集中在战斗上。 「能量来源是那个台座啊……」 龙魔像使出强力的攻击后，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到台座上。 大概是要用装在那个台座上的魔晶石补充消耗的魔力吧。 简直就像是手机充电器。 「……那只老鼠真是惹人厌……」 龙魔像头上的老鼠看起来一脸得意，明明就是它把我变成小孩，并害我们被陷阱转移到地下遗迹下层。 「老师，只要瞄准那只老鼠破坏它，是不是就能让龙魔像停止活动？」 「不晓得呢？」 即使破坏老鼠，也不保证能停止龙魔像。 「在那之前，要瞄准老鼠非常困难。」 老鼠非常小，而且还待在龙魔像头上。 龙魔像头上有个不晓得该说像鸡冠，还是像鱼鳍的装饰，老鼠就躲在那个部位后面，无法轻易从远处用魔法攻击它。 「即使运气好破坏老鼠，龙魔像也可能会自动攻击敌人。」 果然必须两个都破坏。 既然很难瞄准老鼠，就只能先破坏龙魔像了。 「事情就是这样，艾格妮丝、辛蒂、贝缇，拜托你们了。」 我现在攻击力不足，厄尼斯特则是不适合这种战斗。 尽管三人经验尚浅，但现在也只能交给有办法破坏龙魔像的她们了。 「我知道了！虽然老师现在很可爱，但果然还是得让老师恢复原状。」 「没错。啊，可是，如果情况允许，我想在老师恢复前摸他的头……」 「呜呜，老师真可爱。虽然还是变回来比较好，但感觉有点可惜。」 「……你们三个给我好好战斗啦。」 「「「遵命！」」」 女孩子真的都很喜欢可爱的东西。 虽然我实在很难客观判断小时候的自己可不可爱。 总而言之，掉以轻心会导致落败，因此我激励三人，再次挑战龙魔像。 「回想起上课的内容……上吧！辛蒂、贝缇！」 她们让三人中最为年长的艾格妮丝负责指挥，再次与小型龙魔像展开战斗。 无论是从魔力量、年龄还是性格来看，我都觉得让艾格妮丝领军是最好的判断。 「贝缇！使用『魔法障壁』！」 「交给我吧！」 与龙种战斗时绝对不能忘记防御，艾格妮丝将这项工作交给擅长「魔法障壁」的贝缇。 多亏贝缇在适当的时机展开威力恰到好处的「魔法障壁」，她们才能游刃有余地应付龙魔像的吐息攻击。 「『魔法障壁』的时机和强度都还算及格……」 「鲍麦斯特伯爵，你真严厉呢。」 「毕竟这攸关生死，而且我是老师。」 「即使外表是这个模样？」 「别再提这个了！」 我又不是自愿变成小孩。 艾格妮丝她们与龙魔像的战斗还在试探阶段，目前双方看起来势均力敌。 这不是实技演练，我必须在紧要关头出手相助，但以我现在的攻击力…… 虽然不晓得能不能派上用场，但得先做好救援的准备。 「吾辈听说鲍麦斯特伯爵曾经打败过骸骨龙，难道她们做不到吗？」 「别拿我跟她们比啦。艾格妮丝她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真要说起来，是十二岁就能单独和那种怪物战斗的我太异常了，艾格妮丝她们经验尚浅，所以已经算对应得很好了。 如果在场的是班上的其他学生，我和厄尼斯特可能早就死了。 「这表示偏心也不算是件坏事。」 「别说我偏心啦！」 我只是照顾优秀的学生！ 这个空有魔力却派不上用场的家伙，还真是嘴巴不饶人。 「那么，我要开始支援了。配合我的指示，短暂解除『魔法障壁』。」 「了解。」 外表变成小孩的我，从魔法袋里取出很久以前自己手工制作的弓箭。 虽然即使射中龙魔像也不太可能让它受伤，但我的目的并非造成伤害。 我将儿童用短箭的箭头取下，换成尺寸差不多的魔石，然后架起箭矢，瞄准正在与艾格妮丝她们战斗的龙魔像。 「你想做什么？」 「剥夺它的视觉。」 虽然老鼠和龙魔像是人造物，但只要有人造的眼睛，就能对视觉造成伤害。 在箭矢前端装魔石，是为了对龙魔像施展「闪光」。 「只要鲍麦斯特伯爵直接使用魔法，就不用装魔石了吧。」 「我还有另一个目的。厄尼斯特！艾格妮丝你们也一样，把眼睛闭上！」 我一打信号，厄尼斯特就暂时解除「魔法障壁」，艾格妮丝她们则是强化「魔法障壁」闭上眼睛。 之后，我射的箭飞向龙魔像的鼻尖，箭上的魔石在命中头部前发出刺眼的光芒。 我现在只能使用初级魔法，即使想用「闪光」剥夺龙魔像的视线，威力也有限。 何况对手是人造物，这也会影响效果。 所以我才让箭头上的魔石跟著燃烧，在龙魔像面前释放强烈的「闪光」。 如果是在极近距离发出强烈的光芒，应该能烧坏充当老鼠和龙魔像眼睛的镜片。 「这招是用来封住敌人的视野啊。」 「没错。」 虽然通常刺眼的效果无法维持很久，但只要烧坏人造眼睛，在修理好前都会持续影响视力。 「艾格妮丝，老鼠和龙魔像的视力应该已经受到限制。好好利用它们的死角！」 「好的！」 这么一来，战况应该会稍微对艾格妮丝她们有利。 就在我这么想时，艾格妮丝她们一口气发动攻势。 贝缇负责控制「魔法障壁」进行防御，艾格妮丝使出追踪型的「火炎球」，辛蒂则是射出「土枪」攻击龙魔像。 「看来威力足够。」 为了节约魔力，艾格妮丝她们将魔法压缩到极限，如果命中应该能造成伤害。 但龙魔像的动作非常快。 它巧妙地躲过两人的攻击魔法。 「不愧是小型魔像，果然很敏捷……艾格妮丝，不要直线发射魔法！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削弱它的视力。」 即使好不容易用「闪光」削弱敌人的视力，如果老实地持续从正面发射魔法，还是无法对老鼠和龙魔像造成威胁。 毕竟它们只是视觉机能稍微受损，并不是完全看不见。 「辛蒂！先攻击右侧！」 「好的！」 我一下达指示，辛蒂就让压缩的「火炎箭」大幅弯曲，打算贯穿龙魔像右侧的翅膀。 然而，她的攻击在命中之前就被龙魔像的尾巴弹开。 「老师，没有用。」 「并不是完全失败。」 果然，「闪光」确实让它们的视野变狭窄了。 龙魔像在应付辛蒂从右方袭来的魔法时慢了一拍，是多亏了老鼠的指示才勉强挡下。 仔细一看，龙魔像的部分尾巴已经熔解了。 它其实是想躲开，只是视野范围变窄，才被迫用尾巴弹开攻击。 「艾格妮丝，这次攻击左边！」 「好的！」 接著，艾格妮丝用「风刃」从左侧攻击龙魔像。 这招命中它的翅膀，砍断了翅膀前端。 「各位，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的！」」」 透过刚才那一连串的指示，我们确认龙魔像左侧的视野变得非常恶劣。 艾格妮丝她们也理解到目前的最佳手段，就是持续利用这点累积伤害。 「这类型的古代魔法文明时代产物确实很强，但只要成功给予一次伤害，之后就会比较容易剥夺它们的战斗力。毕竟它们无法用治愈魔法或魔法药恢复。」 虽然我也看过会自动修理的类型，但只要别让它们逃跑就好。 「看招！」 辛蒂再次从龙魔像左侧发射压缩过的「火炎箭」。 这次也顺利命中，在龙魔像的左侧翅膀上开了个大洞。 或许是觉得继续挨打会很不妙，龙魔像开始活用娇小的身躯展开反击。 龙魔像在绝对不算宽广的洞窟内四处飞窜，但都没有撞到天花板或地板，它一面进行超低空飞行，一面朝艾格妮丝她们发射吐息。 但这些攻击都被专心施展「魔法障壁」的贝缇挡了下来。 像是要还以颜色般，艾格妮丝也用压缩过的「火炎箭」攻击龙魔像的左侧。 这次也顺利命中，龙魔像似乎不希望再被击中翅膀，所以牺牲半条尾巴保护了翅膀。 「龙魔像透过自己优秀的人工人格，和那只老鼠的人工人格携手合作。真是太出色了。」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啊！」 明明我们要是输了就会死……所以我才讨厌学者。 「灰尘真多呢。」 「结果你马上又开始抱怨这种无聊的事情……」 厄尼斯特用手挥开龙魔像快速移动时掀起的大量沙尘，开口抱怨。 既然平常有在进行发掘作业，就别抱怨灰尘这种小事情啦。 不晓得是魔族本来就反覆无常，还是学者本来就很难搞，总之我真的搞不懂这家伙。 「哎呀，好险。」 就在我这么想时，厄尼斯特迅速展开「魔法障壁」，挡下因为没命中艾格妮丝她们而飞来这里的吐息。 「吾辈派上用场了呢。」 「是啊。」 艾格妮丝她们现在果然没有余力注意其他地方。 「打不中！」 「艾格妮丝，我们用魔法把它逼到洞窟角落！」 「嗯，抓准时机，一起攻击吧！」 即使如此，她们还是开始自己思考战术，但就算将龙魔像逼到洞窟角落，它还是轻易躲过两人的魔法并加以反击。 「艾格妮丝！辛蒂！动作快点！」 负责用「魔法障壁」抵挡龙魔像攻击的贝缇，因为魔力量逐渐减少而感到焦急。 「明明可以用预备的魔晶石恢复魔力。」 「应该是没有那个余裕吧。」 贝缇必须适时展开「魔法障壁」。 缺乏战斗经验这点，在这时候产生影响，因为无法移开视线，所以她抓不到用魔晶石恢复魔力的时机。 这是初学者常有的失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曾听布兰塔克先生说过，即使非常罕见，但还是有魔法师因为这样死在魔物手里。 「厄尼斯特，我们过去吧。」 「要去支援那些小姑娘吗？」 「嗯，没错。」 我变成小孩子后就只是个初级魔法师，厄尼斯特则是无法用魔法对龙魔像造成伤害，如果艾格妮丝她们输给龙魔像，那我们就死定了。 所以这时候当然得帮忙。 「贝缇，打扰一下。」 「老师？」 我和厄尼斯特瞄准贝缇没有使用「魔法障壁」的空档，从后面向她搭话。 「厄尼斯特会代替你适时展开『魔法障壁』，你趁现在拿出魔晶石补充魔力吧。」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很怕只要一将视线移向魔法袋，就会来不及展开『魔法障壁』……」 如果只有自己有危险就算了，但这也关系到艾格妮丝和辛蒂的性命。 所以缺乏战斗经验的贝缇会感到焦急也很正常。 「这种事情只能慢慢学习，之后自然就会有余裕，现在只要作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就好，老师就是为此存在。」 「老师，谢谢你。」 「虽然实际张开『魔法障壁』的人是吾辈，鲍麦斯特伯爵现在的『魔法障壁』……不太行呢。」 「吵死了，我知道啦。」 这个魔族真的很不会看气氛。 这种时候就乖乖闭上嘴展开「魔法障壁」啦！ 「又没打中！」 「啊──嗯，根本就打不中……」 即使魔力量足以战斗，另外两人面对不习惯的实战还是没什么余裕。 这样下去，她们的魔力会逐渐被消耗殆尽导致落败。 「厄尼斯特，再往前一点。」 「你真爱乱使唤人。」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是无所谓。」 如果魔族不会死，大可继续留在这里。 「吾辈知道啦，只是开玩笑而已。」 贝缇的魔力已经恢复，不需要担心。 接下来轮到让在前方战斗的艾格妮丝和辛蒂冷静下来，补充魔力。 现在还是先重整态势比较有胜算。 「艾格妮丝，辛蒂，你们还好吧？」 「嗯。」 「没问题。」 「趁现在恢复魔力，深呼吸冷静一下。」 我让厄尼斯特帮忙防御龙魔像的攻击，劝告两人先冷静下来。 这种时候愈是焦急就愈没有胜算。 「老师，补充好魔力了。」 「老师，我也让魔力恢复了。」 看来艾格妮丝和辛蒂都放松下来了。 「相对地，吾辈现在可辛苦了！」 「你这个盾牌给我忍耐一下！」 难得拥有比我还强的魔力。 既然厄尼斯特无法攻击，就只能让他贯彻盾牌的功用，好让大家都能活下来。 「艾格妮丝，辛蒂，你们有找到那座龙魔像的弱点吗？」 「它有弱点吗？」 「实战就是要边战斗边寻找敌人的弱点。」 实际上究竟是不是弱点，还是得试试看才知道。 不过，在战斗的同时持续思考，并适时地灵活切换战术也很重要，我希望艾格妮丝她们能察觉这点。 「对不起。明明老师特地帮我们削弱了龙魔像的视力……」 是在说刚才的「闪光」吗？ 艾格妮丝之所以向我道歉，是因为随著时间经过，现在即使从左侧发动攻击，魔法也变得不容易命中了。 但我早已预料到这点。 「这也无可奈何。战况已经产生变化，对方也准备好对策了。」 身为人造物的龙魔像，无法靠治愈魔法或魔法药恢复。 刚才的「闪光」削弱了它左侧的视力，现在也还没恢复。 但龙魔像头上有那只老鼠在。 虽然人造物彼此之间应该不会交谈，但它大概是用某种我们无法察觉的方法，替龙魔像应付来自左侧死角的攻击吧。 「对方也有自保的功能。所以为了避免被破坏，立刻就拟定了对策。」 毕竟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产。 能持续运作到现在果然不简单。 「艾格妮丝，辛蒂，你们找到弱点了吗？」 「呃……」 虽然第一次与龙魔像战斗就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算很好了，但我还是希望她们能察觉那个龙魔像的弱点。 尽管龙魔像透过与老鼠连线弥补受损的视力，但这并不表示弱点会因此消失。 与老鼠共享情报确实能暂时消除弱点，但龙魔像的眼睛并未因此恢复，老鼠也不是完全没受到「闪光」的影响。 「艾格妮丝，那个龙魔像确实有弱点。你看得出来吗？」 「咦？弱点吗？」 「只要稍微动脑，就算是小孩子也能看得出来。你只是因为第一次实战陷入动摇才没有发现。冷静下来思考吧。」 「好的……」 艾格妮丝思考了一会儿后，总算察觉龙魔像的弱点。 「老师！我找到它的弱点了！我要出招了！大家把眼睛闭上！」 艾格妮丝指示大家把眼睛闭上，然后模仿我将「闪光」的光球投到龙魔像的右眼附近……但这只是假动作，最后光球是在老鼠面前炸裂。 我依然闭著眼睛，所以是透过魔力的动静察觉这点。 「啾──！」 人造老鼠的叫声一直让人觉得是在瞧不起人，但这次终于发出类似惨叫的声音。 它不是生物，所以不会感到刺眼，这大概是用来表示视觉机能出问题的警报。 「啾──！」 「啊！站住！」 「不，这样就好。」 或许是老鼠的命令，龙魔像退回一开始的台座，想要补充魔力。 我对想阻止它的艾格妮丝说道： 「你们刚才太执著于对龙魔像本体造成伤害了。辛蒂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嗯！换我上了──！」 看来她明白我的意思。 辛蒂用速度和精准度都更甚之前的石块攻击，破坏了台座上类似扣环的部分。 没错，只要破坏那里，龙魔像即使著地也无法补充魔力。 既然无法一击打倒龙魔像，那比起龙魔像本身，还是先破坏台座防止它补充魔力，会比较容易取胜。 「老师，成功了。」 「还不可以大意。」 我们不仅削弱了龙魔像和老鼠的视力，阻止它们补充魔力，还不给它们修复自己的空档。 虽然这样确实将它们逼上绝境，但龙魔像尚未失去战斗能力，所以不能松懈。 面对这个情况，那个龙魔像应该会按照我所预料的行动。 「大家集合起来，以防御为优先。」 我指示大家集合后，被逼上绝境的龙魔像就开始不顾后果地对我们发动强烈的攻势。 它想在停止活动前击败我们。 我们是这座地下遗迹的入侵者，只要在这里杀了我们，就结果而言也能防止地下遗迹被入侵。 「好强的威力。」 龙魔像强烈的连续攻击，让厄尼斯特露出十分厌烦的表情。 「老师，我们不用帮忙吗？」 「嗯，先做好随时都能一齐攻击的准备吧。」 反正除了「魔法障壁」以外，厄尼斯特在这座地下遗迹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所以还是让他负责防御龙魔像最后的连续攻击比较有效率。 「真爱乱使唤人。」 「这里是地下遗迹吧？给我鼓起干劲。」 「真没办法。」 抱怨归抱怨，厄尼斯特其实非常冷静。 他持续展开威力刚好的「魔法障壁」，甚至还有余裕向我抱怨。 没说「真爱乱使唤魔族」，是为了避免真实身分曝光。 大概是不希望因此失去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发掘地下遗迹的权利吧。 「不过，厄尼斯特先生的魔力真的好强。我本来以为已经掌握大部分上级魔法师的资讯，但今天才知道还有像他这样的人。」 「嗯、嗯……因为他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秘密武器。」 艾格妮丝的课业成绩非常优秀，早就掌握了所有知名上级魔法师的姓名。 她似乎对厄尼斯特的事情感到很惊讶，因此我连忙找了个藉口搪塞过去。 即使是我的学生，也不能让艾格妮丝她们知道魔族的存在。 所以我才特地要厄尼斯特变装。 「鲍麦斯特伯爵，你这段话讲得真没自信。」 「你才没资格说这种话！」 「老师！」 贝缇突然大喊。 看来龙魔像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因为台座被破坏后就无法补充魔力，它的魔力就快用尽了。 它刚才明明还持续发动激烈攻势，现在却只能观望我们的状况。 「要给它最后一击了，别忘记我们的首要目标。」 「「「好的！」」」 已经耗尽大半魔力的龙魔像，似乎完全进入节能模式。 它停止攻击，坐在台座前方。 明明这样也于事无补，大概是内建的人工人格想尽可能存活久一点，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站在我们的立场，继续拖下去也没有意义，只要收拾掉那只老鼠，一切就结束了。 这才是最重要的目标，不如说如果让体型小的老鼠逃跑会非常不妙。 「毕竟如果不破坏那只老鼠，我就无法变回大人。」 即使放著龙魔像不管，它也会自己停止活动。 比起这个，还是别让它头上的老鼠逃跑比较重要。 「辛蒂！贝缇！要上啰！」 「好的！」 「交给我吧！」 在艾格妮丝的指示下，她们展开最后一波攻势。 「看招！」 艾格妮丝率先做出巨大的「风刃」……不对，那是她自己针对「风刃」改良的魔法。 由于魔力即将耗尽，即使有风在头上聚集，龙魔像也没有逃跑。 体型娇小的老鼠也没有逃离龙魔像，看起来像是在紧紧抓住龙魔像的头。 大概光是风压就让它难以动弹了。 「老鼠！别想逃跑！」 辛蒂接著用压缩过的「火炎箭」狙击老鼠。 动弹不得的老鼠无法闪躲，就这样被「火炎箭」贯穿，表面的毛皮也跟著烧了起来。 老鼠的内部构造也遭到贯穿的「火炎箭」破坏，这样应该就足以让它停止活动了。 「最后一击！」 最后，在贝缇用压缩过的大型「火炎箭」贯穿龙魔像后，艾格妮丝她们总算成功破坏了老鼠和龙魔像。 「艾格妮丝、辛蒂，成功了吗？」 「已经确认它们都停止活动了。」 「贝缇，我们成功了。」 总算打倒强敌后，三人开心地抱在一起，但现在高兴还太早了。 她们还是缺乏经验的新人，所以才会掉以轻心。 「还没结束！你们三个快全力展开『魔法障壁』！」 「咦？可是那个魔像已经……」 「动作快！这是命令！」 「「「是！」」」 在我的严厉命令下，三人急忙展开强力的「魔法障壁」。 与此同时，龙魔像发动自爆引发大爆炸，让碎片在洞窟内四散。 爆炸的力道让碎片变得像散弹一样，在命中「魔法障壁」时接连发出激烈的声响。 如果被直接击中一定会受重伤，在最坏的情况下可能还会死。 「没想到居然会自爆……」 艾格妮丝似乎很不甘心没能看穿这招。 她甚至忘了打败龙魔像的喜悦，用力咬紧嘴唇。 「老师怎么会知道？」 「虽然只有微量，但残骸内还有魔力在蠢蠢欲动。老鼠看起来也有偷偷在动。」 尽管可能只是单纯还有魔力残留，但我感觉到那股魔力在流动，而且那座龙魔像本来就是做来守护这座地下遗迹。 所以可能会试图在被破坏到停止活动前，给获胜后大意的入侵者最后一击。 即使未能成功取人性命，只要能让入侵者受伤就不吃亏。 再加上还有老鼠这个能对它下命令的装置。 实际上，让三人立刻展开「魔法障壁」是正确的判断。 「不愧是老师，我太大意了……」 「要反省。」 「地下遗迹的魔像真可怕……」 话虽如此，其实之前从王国的地下遗迹出土的魔像，都没有自爆机能。 我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帝国内乱时大量使用了会自爆的魔像。 那段经验让我在这方面变得更加谨慎。 「即使如此，除了没察觉最后的自爆攻击以外，你们都表现得很不错。」 艾格妮丝她们还未成年。 对学生太过严厉也不太好，既然第一次就能有这样的表现，之后只要再开个检讨会就够了。 「喔喔！好不容易找到的出土品，居然自爆了！这样就无法搜集资料了！」 「你担心的是这个啊……」 姑且在防御方面有派上用场的厄尼斯特，一确认龙魔像已经完全损坏就慌张地跑向残骸。 他的职业病发作，现在只顾著对贵重的历史资料损坏感到悲伤。 「遗憾，真是太遗憾了。」 「你只能忍耐了。」 确认真的安全后，我急忙寻找被龙魔像的自爆炸飞的老鼠。 虽然我很快就找到了，但自爆的能量让老鼠猛烈撞上天花板，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讲一命呜呼好像也有点奇怪…… 它外侧的毛皮被烧毁，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然而── 即使如此，我的外表仍是小孩，没有恢复原状。 「身体没有变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如此质问厄尼斯特。 「关于这件事，可能还要再过两、三天才会恢复。」 「为什么啊！」 明明施法的老鼠已经被破坏，照理说我应该会变回来吧。 「那个老鼠对鲍麦斯特伯爵施展的是在一定期间内变成小孩子的魔法。如果老鼠活著，就能在这座地下遗迹的某处持续补充魔力，让鲍麦斯特伯爵半永久地维持孩童的姿态。」 那只老鼠应该能利用娇小的身体在地下遗迹中自由移动，顺便补充魔力吧。 之所以待在龙魔像头上，除了是要对龙魔像下达命令以外，另一个目的就是利用台座替自己补充魔力，让把我变成小孩的魔法持续生效吧。 「只要破坏老鼠，魔力的供应就会中断，这样鲍麦斯特伯爵就不会永远维持孩童的姿态。尽管魔法终将失效，但那也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 至少要再维持这副模样两、三天啊…… 「老师暂时不会变回来吗？」 「真令人困扰。」 如果就这样回到家里，不晓得艾莉丝她们会怎么想？ 明明孩子就快出生了，父亲却是这副德性。 「但老师即使外表变成小孩，还是帮助了我们。」 这是多亏了长年培养的经验。 我现在的魔力只有初级水准，以魔法师来说几乎是最低等级。 当然，也无法使用威力强大的魔法。 所以才会使用能靠少量魔力削弱对手视力的「闪光」，用其他方法支援艾格妮丝她们。 「这就是老师平常所说的，要自己动脑筋实践吧。」 「贝缇说的没错。」 视使用方法而定，即使魔力量相同也可能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 并非漫不经心地使用魔力放出魔法，而是即使消耗的魔力量相同，战斗时也要持续思考有没有更有效率的使用方法。 「即使魔力量一样，使用魔法的方式也会改变结果。我一想起老师的魔法，就觉得好感动！」 「光靠我们绝对无法赢。老师果然很厉害！」 「真庆幸能当老师的弟子。」 艾格妮丝她们现在的实力，大概是中级偏上的程度。 只要下点工夫，就有机会与上级魔法师一战。 但前提是必须想方设法，多动点脑筋。 「虽然关键的老师现在是这副德性。」 「你又说这种多余的话……」 厄尼斯特这家伙，又开始揶揄我被魔法变成小孩的事情。 的确，人不可能总是时常警戒各种事情。 无论是谁，都有大意的时候。 「你也没资格说别人吧！」 「吾辈是学者啊。」 这家伙真的很爱顶嘴。 他绝对没什么朋友。 「话说，有件事必须向鲍麦斯特伯爵禀报。」 「禀报？什么事情？」 「以防卫装置来说，这只老鼠的性能未免太好了。」 「听你这么一说……」 能够使用将大人变成小孩的魔法，在地下遗迹各处补充魔力半永久地行动，最后还想操纵龙魔像收拾我们。 以那个娇小的身躯来说，未免具备太多功能了…… 「厄尼斯特先生，你的意思是？」 「在维持这座地下遗迹的系统当中，这只老鼠是比吾辈之前想的还要高阶的存在。」 如果发问者是艾格妮丝，厄尼斯特就会回答得比较坦率。 感觉有点男女不平等。 「之所以做成老鼠的样子，是为了让入侵者大意吗？」 「没错。」 他果然也坦率回答贝缇的问题。 就只有跟我讲话时，特别喜欢挖苦我。 「既然老鼠是相当高阶的存在，随著它被破坏，这座地下遗迹的系统应该会提升警戒等级，很可能会采取更强硬的手段排除我们这些入侵者。」 「正确答案。鲍麦斯特伯爵，你的弟子们都非常优秀呢。」 「多谢夸奖……」 厄尼斯特也郑重地回答辛蒂的问题，他果然歧视男性。 还是因为他曾经当过大学教授，所以意外地很会照顾学生呢。 就在我这么想时…… 嗡──！ 嗡──！ 嗡──！ 嗡──！ 「这个嗡嗡声是？」 「警报声？」 「为什么突然响了？」 洞窟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我们连忙开始确认周围的状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吾辈的推测，应该是老鼠停止活动后，让地下遗迹确认有入侵者破坏老鼠，于是启动了驱逐入侵者的攻击系统。哎呀，这里的系统比我预期的还先进，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贵重资料和样本呢。」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光是听见这个警报声，就能明白我们陷入相当不妙的状况。 看来我们还得跨越许多考验。 第三话 拚死逃脱 「老师！你看那个！」 「原来还有啊！」 辛蒂指向龙魔像用来补充魔力的台座后面的石墙。 那面石墙突然崩塌，一座巨大的龙魔像从墙的后面现身。 而且仔细一看，这座龙魔像的下半身还是靠履带移动。 「是龙坦克！」 「鲍麦斯特伯爵，确实就是那样呢。」 没想到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居然有战车。 虽然装备了履带的车体上方不是炮塔，而是龙的上半身。 看来这辆战车不是用战车炮，而是让龙发射吐息。 「（感觉○人力霸王里好像也有类似的怪兽……要逃了！）」 我迅速看了一眼后方，确认那里有道通往上面楼层的楼梯。 看来龙坦克现身的石墙对面没有楼梯或通道，还是别轻率与它战斗，直接往后逃跑比较省力。 「老师，不打倒它吗？」 「没这个必要！」 我简短回答贝缇的问题。 「我们突然被转移到这个洞窟，在和老鼠与龙魔像战斗时消耗了不少体力。因为不晓得正确位置，所以无法利用『瞬间移动』逃跑，也不晓得何时才能逃离这里。」 「顺带一提，吾等或许会没时间休息。」 破坏老鼠这件事惹恼了这座地下遗迹，让我们变成必须彻底驱逐的对象。 那辆龙坦克应该只是个开始吧。 「快从后面那道楼梯往上逃！」 从构造上来看，那辆龙坦克应该无法上楼梯。 因为没必要击败它，还是逃跑保留体力和魔力，比较有机会存活下来。 「结果我还是暂时无法恢复，因为不晓得过多久才能回到地上，所以要回避不必要的战斗。」 「「「了解！」」」 「厄尼斯特，要逃啰。快点背我。」 「咦？为什么？」 你还没发现吗？ 亏你还是个学者…… 「因为我现在是这个样子！」 即使全力奔跑，也不可能甩得掉龙坦克。 既然不能让艾格妮丝她们背我，那就只剩下厄尼斯特了。 「吾辈是靠头脑工作。」 「你也可以丢下我逃跑，但我可不管之后会变怎样。」 身为魔族的厄尼斯特之所以能悠闲地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当个考古学者，是因为有我的庇护和王国的默认。 若厄尼斯特丢下我逃跑，王国绝对不会放过他。应该会为了王国的利益，将他利用到死吧。 「如果你不在乎就算了。」 「明明外表是这副德性，讲话还挺像大贵族的。真没办法。」 于是厄尼斯特背起我，跑向位于后方的楼梯。 虽说是学者，但他透过实地考察锻炼出来的脚步十分稳健。 「鲍麦斯特伯爵，你应该也知道……」 「要来了！」 龙坦克追著逃跑的我们，发射吐息。 我一下达指示，厄尼斯特就在后方张开「魔法障壁」防御吐息。 厄尼斯特是在提醒我指示他张开「魔法障壁」的时机。 他背著我，没有余裕确认后方，但如果连不必要的时候都张著「魔法障壁」，无论厄尼斯特的魔力量再怎么多，都迟早会消耗殆尽。 「老师！你们没事吧？」 「没事，快全速爬上楼梯！」 「「「是！」」」 总之，必须尽快逃离这个讨人厌的地下遗迹。 既然不晓得这里是地下几楼，也不晓得楼上还有什么机关和陷阱，就应该避免不必要的消耗。 「看那家伙下半身的构造，应该不方便上楼。只要甩掉它……」 「老师！它上楼了！」 没想到龙坦克居然真的像辛蒂说的那样，开始缓缓上楼了。 「啧！居然会爬楼梯！」 「老师，果然只能破坏它了！」 「等等！别浪费魔力！」 还不晓得接下来会遇到什么状况，虽然有补充魔力的手段，但之后或许还得持续应付这座地下遗迹的陷阱和机关。 即使魔力恢复，若一直维持疲劳状态也无法好好施展魔法，在最坏的情况下甚至连行动都会变得困难。 「其实我们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妙，所以别浪费魔力与体力。」 「我知道了，可是老师……」 「我有其他方法！」 我跳下厄尼斯特的背，从魔法袋里取出几张床单铺在楼梯上。 「鲍麦斯特伯爵？」 「还没完呢。」 接著，我让床单吸收大量料理用的植物油。 虽然是还没用过的新床单，但现在不是觉得可惜的时候。 「也只有鲍麦斯特伯爵会在这个状况想这种事情。」 「你真的是很多嘴！这样就行了。」 我爬完楼梯后，回头确认状况，作战非常成功，龙坦克的履带在吸了大量植物油的床单上打滑，无法顺利上楼。 「原来还有这种方法，老师好厉害！」 「是怎么想到的啊？」 「老师好厉害──！」 这世界大部分的人都没看过用履带移动的坦克，所以也难怪艾格妮丝她们会对我即时的对应赞叹不已。 其实这是我前世从漫画上学到的知识，但只要没被发现就好。 这样我就能维持老师的威严。 「鲍麦斯特伯爵意外地机灵呢。吾辈本来还想针对龙坦克的构造提出一些建议。」 「那真是不好意思，有机会再麻烦你吧。」 厄尼斯特这家伙真厉害，居然第一次看见就察觉龙坦克的弱点。 「老师，接下来怎么办？要点火吗？」 「不，就这样放著不管吧！」 艾格妮丝认为保险起见，应该引燃床单破坏龙坦克，但我因为几个理由拒绝了。 「首先，我们还不晓得这座地下遗迹的出口在哪里，应该避免消耗魔力。再来就是如果点火，龙坦克可能会再次上楼。」 龙坦克里没有坐人，即使烧起来也不见得会停止机能。 既然它现在因为油太滑而上不来，那还是继续维持这个状态比较安全。 而且要引燃常温的植物油，需要的温度其实意外地高。 「老师！前面！」 「看来没空理会后面的龙坦克了。」 从楼梯最上面，也就是通往另一层楼的入口接连涌出许多身影。 仔细一看，一群全长约五十公分的小型金属龙魔像，正用小小的翅膀飞向这里。 数量……大概是十只左右。 「接下来这层楼是这些小龙魔像的巢穴啊。看来是没办法休息了。」 「是啊……」 不出所料，这座地下遗迹完全不打算给我们时间恢复体力和魔力。 「艾格妮丝，你明白了吧。现在还看不见终点，也没什么机会休息，所以节约魔力非常重要。」 「是的。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 「看来是不得不破坏这些小型龙魔像了。动手时要尽量节约魔力喔。」 「「「了解。」」」 或许是教育的成果。 艾格妮丝她们用压缩过的「风刃」接连破坏浮在前方的小型龙魔像后，我们总算成功突破这一层楼。 虽然……不晓得还剩下几层楼。 「这次是迷宫啊……」 「看起来是设计成不让入侵者逃跑。」 一走上楼，我们就发现那里是座巨大的迷宫。 以地下迷宫来说，这里的天花板非常高，而且到处都有像舱门的东西。 那些舱门在我们靠近时开启，从里面飞出许多和刚才一样的小型龙魔像。 「真是有够烦琐。」 尽管体型不大，仍是模仿龙制造出来的产物。 只要距离一缩短，小型龙魔像就会放出吐息。 那些吐息的威力意外地强，如果毫无对策就被击中，人类一定会受重伤或严重烧伤。 贝缇和厄尼斯特适时展开「魔法障壁」，替我们防御吐息。 「老师，艾格妮丝，辛蒂，尽可能靠近一点。」 「说得也是。」 虽然只要被击中就会受重伤，但防御起来也很容易。 因此我们必须一一展开「魔法障壁」，不断破坏挡路的小型龙魔像才有办法前进。 这层楼的设计会缓缓消耗我们的魔力和体力，实在非常讨厌。 「老师，我们要怎么走？」 「应付迷宫的诀窍，就是持续沿著左侧墙壁前进！」 这座地下遗迹当然没有简单到只是爬一层楼就能离开，我们也没有关于这层迷宫的详细情报。 这时候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回归基本，亦即持续沿著迷宫左侧前进的左手法。 虽然冒险者公会也有教过这方面的知识，但艾格妮丝她们一慌就忘记了。 我们以前也是如此，但这是新手必经的过程。 「可恶！看招！看招！」 「老师！怎么打都打不完，真的好烦！」 「艾格妮丝！贝缇！不用把全部的龙魔像都击坠！」 这层楼的天花板到处都设有舱门，并从里面不断涌出小型龙魔像。 艾格妮丝和辛蒂想用魔法打倒所有的小型龙魔像，但我阻止了她们。 即使较弱的小型龙魔像，也需要消耗大量魔力才能全数破坏。 「用『魔法障壁』防御吐息，沿著左侧墙壁跑吧！大家尽量聚在一起，节约用在『魔法障壁』上的魔力！」 「老师，可以用魔晶石补充魔力吧。」 「不，没办法这么频繁地补充。」 我驳回了辛蒂的意见。 之前那座龙坦克还想上楼追我们，因此这层楼的小型龙魔像可能也会继续追击。 换句话说，在逃离这座地下遗迹之前，我们都没办法好好休息。 「即使能补充魔力，也无法连体力和精神疲劳都一并恢复。虽然只要找地方休息就好，但从至今的遭遇来看，应该没什么时间休息吧。」 即使想在楼层之间休息，楼下的魔像军团还是会追上来。 虽然之前成功阻挡了龙坦克，但小型龙魔像不仅会飞，数量还非常庞大。 如果悠闲地休息，应该会被大量小型龙魔像包围吧。 「而且还有治愈魔法的问题。」 在我们当中，只有我会用治愈魔法，而且变成小孩后，我的魔力只剩下初级程度。 我现在只能治疗轻伤，如果有人受重伤，这支队伍不是全灭，就是得丢下伤患逃跑。 「那在老师恢复原状前先躲起来呢？」 「这也很困难。」 贝缇的提议也被我驳回。 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何时能够恢复原状。 厄尼斯特的推测毕竟只是个大概，搞不好我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会是这副模样。 我实在不认为能找到让我们躲藏那么久又不会被魔像攻击的地方。 「因此现在只能继续往上逃了。即使遇到挡路的陷阱或魔像，也只能用最低限度的魔力突破。」 虽然能靠魔晶石补充魔力，但一天补充好几次会造成严重的精神疲劳。 「不仅准备了强悍的战斗个体迎击入侵者，用魔法将其变成孩童，还透过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常用的『逆向虐杀陷阱』将人送到最下层，不给敌人休息的机会逐步耗尽他们的体力。看来这座地下遗迹应该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军事设施。」 原来如此。 我在刚看见龙坦克时，也曾纳闷为什么它的下半身是履带，大概是如果设计成用四只脚移动，可能会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吧。 虽然只要放在台座上当成炮台使用就不用担心这种事，但不会动的龙坦克根本没有意义。 龙坦克的履带是用来减少维修负担，小型龙魔像则是设计成靠数量压制敌人的量产型。 厄尼斯特发现这些魔像的性质偏向军事用途。 「因此吾辈也赞成鲍麦斯特伯爵的方针，只要打倒最低限度数量的敌人就够了。」 既然不知道这座地下遗迹内有多少魔像，那前进时就必须尽量减少消耗。 「而且还有个体面的累赘。」 「真是抱歉啊！」 我本来以为将入侵者变成小孩是为了降低魔力量，但没想到还有另一个目的。 我变成小孩后不仅缺乏体力，走路也很慢。 虽然我们本来预定尽可能不要打倒小型龙魔像，直接用跑的穿过这个楼层，但坦白讲我是最大的累赘。 在探索地下遗迹时，小孩子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老师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所以让我来背……」 「这可不行。」 辛蒂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即使我变成了小孩，让她背著我跑还是太困难了。 而且她还必须视状况施展魔法，这样负担实在太大了。 「厄尼斯特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存在。」 我再次叫厄尼斯特背我。 这家伙经常在野外进行发掘作业，所以下半身很有力，体力也不错。 「吾辈知道了啦。」 「等逃离这里后，你就能尽情调查了。」 但如果我死掉，事情可就不妙了。 「发掘这么广大又有许多魔像的地下遗迹啊。实在太有魅力了。」 让厄尼斯特背我后，我们的移动速度就一口气变快了。 我们沿著迷宫左侧的墙壁前进，贝缇负责用「魔法障壁」防御来自前方的小型龙魔像的吐息，艾格妮丝和辛蒂用攻击魔法击退挡路的个体或集团。 至于殿后的厄尼斯特，则是适时用「魔法障壁」防御从后方追上来的大量小型龙魔像所吐出的吐息。 「鲍麦斯特伯爵，后面那些家伙有点不太妙！」 之前搁置的敌人，和从天花板舱门出现的新敌人汇集成庞大的集团，一起追击我们。 看来得尽快找到通往上面楼层的楼梯。 「老师！」 「虽然有点费时，但既然没有这个迷宫的地图，就只能沿著左侧的墙壁前进了。」 如果因为想抄捷径而不小心走了回头路，那才是最糟糕的状况。 到头来还是「欲速则不达」。 「老师，是不是先用攻击魔法一口气扫荡这些小型龙魔像比较好？」 「这就是建造这座地下遗迹的人所打的算盘吧。」 一口气扫荡许多敌人会耗费大量魔力，而且难保敌人不会再补充新的战力。 话虽如此，前方和后方都快被众多小型龙魔像包围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 「各位，晚点配合我的指示蹲下！」 「老师？」 「艾格妮丝！你的回答呢？」 「是！」 「其他人也一样！」 「「「是（知道了）。」」」 明白就好。 几秒钟后，我命令大家当场蹲下。 「就是现在！蹲下！」 所有人按照我的指示蹲下后，前方的魔像集团一齐发出的吐息通过我们的头顶，直接命中后方的魔像集团。 虽然这群小型龙魔像既能够使用吐息又能够量产，但防御方面果然还是不太行。 后方的小型龙魔像集团在被同伴的吐息击中后，并没有熔解或损坏得非常夸张，但还是接连坠落。 看来它们没有能够率领众多魔像，并有效率地发动攻击的领导者。 如果有那种个体，应该无法维持这样的尺寸和量产性。 「以上就是示范，现在先全力前进吧！」 「「「是！」」」 我们再次聚集起来，让贝缇和厄尼斯特用「魔法障壁」防御持续增加的小型龙魔像的吐息，继续前进。 如果小型龙魔像的数量增加太多，就用我刚才传授的方法让它们自相残杀确保通路，最后我们总算抵达通往向上第三层的楼梯。 「没想到小孩子的身体居然会成为这么沉重的负担……我开始想睡了。」 「到小孩子的睡觉时间了呢。」 「因为身体真的是小孩子，所以也跟小孩子一样容易累。」 「小孩子也需要睡午觉呢。」 「话虽如此，现在这种情况是要怎么睡啊！」 我们突破第一层的龙坦克，以及第二层的小型龙魔像和迷宫后，爬上通往第三层的楼梯。 虽然我原本抱持著或许能在楼梯上休息的淡淡期待，但马上就发现不可能，因为只要我们一停下脚步，这个地下迷宫的魔像就会追上来。 「不给人休息的机会，让入侵者筋疲力竭后再靠数量围剿，真像是阴险的军人会想出来的陷阱与迷宫呢。」 厄尼斯特是跟军人有什么仇吗？ 无论在哪个世界，军人都是必要之恶。就算有人说军方的坏话也很正常。 「老师！从后面又来了好多！」 辛蒂向我报告后方的状况。 和靠履带移动的龙坦克不同，能够飞行的小型龙魔像不断增加，继续追击我们。 随著时间经过，数量应该会愈来愈多吧。 「不用管它们！直接冲进第三层！」 「我觉得先发动一次攻击，削弱对方的气势比较好。」 辛蒂看著从后面追上来的大批小型龙魔像如此说道。 追兵的数量确实有点多，不晓得能不能稍微减少一点？ 但这时候让辛蒂她们消耗魔力不太妥当。 这么一来…… 「厄尼斯特，只用一次应该还好吧？」 「吾辈不擅长攻击魔法……」 「不对！是用这个。」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投掷用的长枪。 如果先施展「身体强化」再投掷出去，应该能够破坏小型龙魔像。 「吾辈对控制方向没什么自信。」 「没关系，你尽管丢出去就对了。」 「知道了。」 厄尼斯特不甘不愿地用「身体强化」增强臂力，朝后方的小型龙魔像投出长枪。 虽然一看就知道不会中，但我立刻用魔法调整长枪的轨道。 厄尼斯特投出的长枪，就这样破坏了许多小型龙魔像。 「居然命中了。」 「因为我有帮忙调整。」 这点程度的事情，现在的我也办得到。 「老师好厉害。」 「居然只用一点点魔力就改变了枪的轨道。」 「不愧是老师，技术真是太熟练了。」 「呃，丢长枪的人是吾辈吧。」 「去下一层楼吧。」 我们无视厄尼斯特的发言，进入地下遗迹的第三层。 「老师，这是陷阱吗？」 「这个要怎么判断？」 第三层是个有点不可思议的空间。 我们一进入这层楼，入口的门就消失了。 这里看起来只是个宽敞的空间，不过当然也有陷阱。 尽管速度不快，但这个房间正在逐渐缩小。 四周的墙壁缓缓逼近，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墙壁压扁。 「喔喔！房间入口突然消失将人关住，然后没有接缝的墙壁开始移动将房间缩小！这是贵重的遗物呢！」 「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吧！」 明明我们可能会被这个贵重的遗物压扁！ 所以我才受不了考古学者！ 虽然入口突然消失和没有接缝的墙壁顺畅地从周围往内缩，确实是有点不可思议。 「不用那么担心。这算是相对比较好应付的陷阱。」 「是这样吗？」 「这层楼的陷阱，是想让入侵者陷入两难。」 按照厄尼斯特的说法，只要使出有一定威力的魔法，就能破坏这层楼的墙壁。 「这种设计得很奇妙的陷阱，其实意外地脆弱。话虽如此，因为必须使出有一定威力的魔法才能破坏，所以能够消耗吾等的魔力。」 原来如此，这个墙壁陷阱的目的并非压扁入侵者，而是逼入侵者消耗魔力破坏墙壁啊。 换句话说，这层楼应该不是地下遗迹的终点。 基本上仍是采取慢慢削弱入侵者的方针。 「鲍麦斯特伯爵，你有发现另一个两难吗？」 「……要在何时逃出这里吗？」 「正确答案。」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不只艾格妮丝，其他两人也是一脸困惑。 「的确，这个房间的墙壁正在逐渐逼近，这样下去我们也确实会被墙壁压扁，但那还要再过一段时间。」 至少按照目前的速度，应该还要约一个小时。 厄尼斯特应该也这么认为。 「一个小时吗？」 「没错。贝缇，我问你一个问题，现在应该先休息一个小时再用魔法破坏这里前进，还是立刻破坏这里前进呢？」 「先休息一个小时吗……」 我们至今一直被魔像追赶，都没有时间休息。 现在却有贵重的一个小时能够休息。 但休息当然也有坏处。 并非有哪个选项比较正确或有利。 「不管选择哪种作法，都各有优缺点。」 「先自己思考看看，再选择其中一边吧。」 冒险者偶尔必须面临这种抉择。 麻烦的是，并非每次都有明显较为正确的选项。 有时在衡量得失后，会发现不管选哪一边都差不多。 然而，如果在做出选择后犯下致命性的失误，就会被认为是做了愚蠢的选择。 「即使如此，你们还是必须做出选择。虽然也可以交给我决定，但不能每次都让我做选择。何况我现在只是个扯后腿的小孩。」 「老师才没有扯后腿！」 「辛蒂，虽然我多少能给你们一些建议，但目前只能待在厄尼斯特背上。你们必须认清我现在是个累赘，并在这样的前提下，思考该如何利用我。啊，如果不快点做决定，就自然会变成选择休息一个小时，这样没关系吗？」 我要求她们快点做出选择。 这是因为如果认真检讨该选哪一边，只会浪费太多时间迷惘，最后终究只能选择其中一边，而且即使是相同的选项，也很可能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 「现在立刻用魔法破坏这里前往下个楼层的好处……是能够减少被第二层的小型龙魔像追击的危险。贝缇，你觉得有什么坏处？」 艾格妮丝询问贝缇现在立刻逃离这里的坏处。 「因为终究还是得用魔法破坏这里，所以不管选哪一边都要消耗大量魔力。我们至今都没休息过，坏处应该是会累积精神方面的疲劳。毕竟即使能用魔晶石补充魔力，也无法消除疲劳。」 「既然无法保证之后能有机会休息，我觉得在这里休息一个小时比较有利。这样能够舒缓精神上的疲劳，也能稍微恢复魔力。」 「辛蒂，如果休息一个小时，第二层的小型龙魔像就会聚集过来。若数量多到一个程度，就必须用魔法破坏它们，这样或许反而会消耗更多魔力和体力。」 艾格妮丝反驳了辛蒂的意见。 这样就行了。 只要她们能互相陈述意见，一起导出结论就没有问题。 「从这个房间的构造来看，第二层的小型龙魔像应该无法接近我们。」 「辛蒂，还是先做最坏的打算比较好。等我们用魔法破坏墙壁逃离这里后，或许让入口消失将我们困在这里的装置也会跟著停止。这么一来，原本聚集在连接第二层与第三层楼梯的大量小型龙魔像，或许会一口气涌进来。」 如果事情变成那样，当然就得应付那些小型龙魔像，并失去休息的意义，贝缇基于这个理由驳回辛蒂的意见。 「但我们这边还有老师在。老师现在的体力跟小孩子一样。」 「老师的体力问题啊……」 辛蒂一提起如果不稍微休息一下，我的体力可能会撑不住，贝缇就开始陷入沉思。 我还是稍微插句话好了。 「不用考虑我的状况。」 因为最惨就是让厄尼斯特背我。 「不，果然还是让老师休息一下比较好。」 「……辛蒂，你的根据是什么？」 艾格妮丝沉默了一会儿后，询问辛蒂选择休息的理由。 「因为无论是阻止那个奇怪的龙坦克上楼，还是让小型龙魔像自相残杀，都是依靠老师的计谋。虽然老师只剩下和小孩子一样的体力，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经验和思考能力，只要让他好好休息，就能成为一张王牌。」 我现在实在没什么体力。 如果不休息一下，或许会不知不觉睡著。这么一来，在遇到突发状况时就无法仰赖我的判断。所以辛蒂才想减轻我的精神疲劳。 「如果想逃离这个困境，老师的建议将是非常有效的王牌。」 「辛蒂说的没错，那就选择休息吧。老师，这样可以吗？」 艾格妮丝她们选择先休息一个小时再前进，然后徵求我的许可。 「我会遵从你们的意见。」 「「「老师……」」」 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其实现在根本就无法得知哪个判断才是正确的。 「哎呀，总算能休息了。」 厄尼斯特还是一样不会看气氛，背著我直接坐下。 「喂，先放我下来啦。」 「吾辈都忘了呢。」 这家伙，是因为被迫一直背我，才趁机报复吗？ 唉，算了…… 我离开厄尼斯特的背，直接席地而坐。 小孩子的身体果然很容易累。 光是坐著，就让人觉得疲劳逐渐消除。 今天突然遇到这种事的艾格妮丝她们，应该也一样吧。 「先补充水分吧，但最好不要吃东西。」 消化会耗费体力，所以最好避免摄取固体食物。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水壶来喝。 里面装的是用魔之森产的水果做成的果汁。 「厄尼斯特要喝吗？」 「当然要。现在摄取固体食物会妨碍行动，所以喝东西就好。」 厄尼斯特从我这里收下水壶后，就一口气把果汁喝光。 其实现在喝加了少量砂糖与盐巴的常温水会比较好，但太死板会影响士气，所以这样就好。 艾格妮丝她们也从魔法袋里拿出自己的水壶喝。 「鲍麦斯特伯爵，你还是先小睡一下吧。」 「说得也是。」 小孩子的身体真的很容易累。 虽然我记得以前住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时，应该要再更有体力一点。 「能够自由移动的荒山，和这里应该完全不能比吧。」 「这么说也对。」 这个找不到出口，又必须接连面对新敌人的状况，对小孩子的身体造成许多负担。 「即使只睡十分钟，还是会有差……」 我现在变成了小孩子，所以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扯艾格妮丝她们的后腿。 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好了。 「老师，请躺这里吧。」 此时，艾格妮丝伸出大腿。 是要我躺在她腿上睡的意思吗？ 「呃，不用了啦……」 「老师，既然要睡，就不该让小孩子睡在石头地板上。不需要跟我客气。不如说我很乐意……」 「咦？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啦！请躺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这是紧急措施，不算花心……而且我们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我像这样在心里找藉口，准备躺到艾格妮丝腿上。 此时，辛蒂也伸出大腿对我说道： 「老师，艾格妮丝刚才指挥我们应该也累了，还是让我代替她吧。」 「咦？我一点都不累……」 「艾格妮丝接下来也会很辛苦，必须好好把握休息的机会。你现在只是绷紧神经才不觉得累，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艾格妮丝本来想说自己不累，但辛蒂讲的话非常有道理。 目前身先士卒引导这支队伍的人，确实是艾格妮丝。 她实质上算是我们的队长，所以现在应该让她休息比较好。 根本不是让我躺大腿的时候。 「呃，那我就躺辛蒂腿上……」 「咦──！」 「艾格妮丝，有必要叫这么大声吗？」 我们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逃离这座地下遗迹。 为了这个目的，应该采取最有效率的作法。 「所以我还是躺辛蒂的大腿好了。」 「老师，请躺我的大腿吧。」 「贝缇？」 然而，贝缇也伸出了她的大腿。 「辛蒂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小的，所以身心应该都已经非常疲惫。艾格妮丝有身为队长的重责大任，所以请躺在我这双靠狩猎锻炼过的大腿上吧。」 「这么说也对……」 贝缇的意见也很有道理。 既然艾格妮丝她们也决定要小睡一下，现在应该要好好休息，尽可能让体力和魔力恢复才行。 艾格妮丝背负著领导其他人的沉重负担，辛蒂则是最为年幼。 这时候还是麻烦透过狩猎锻炼过的贝缇比较好。 绝对不是基于贝缇滑嫩的大腿躺起来很舒服，这种好色大叔才会有的想法。 总而言之，既然决定要休息，那就一秒都不能浪费。 下定决心后，我准备躺到贝缇的腿上，此时又有一个人参战。 那就是厄尼斯特。 「鲍麦斯特伯爵，请等一下。」 「咦？我就算死也不想躺在你腿上喔。」 躺在大叔腿上睡觉也太悲惨了。 想也知道他的腿一定很硬，我宁愿睡在旁边的地板上。 「如果只是稍微小睡，那吾辈不建议躺下。」 「喔喔！原来如此！」 不愧是学者。 即使不是擅长的领域，讲话也像是专家。 「吾辈曾经听这个领域的专家说过，若只是暂时小睡，那趴在桌子或类似的东西上睡会比较好。吾辈平常也是这么做。」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从墙壁靠近的速度来看，应该能睡个三十分钟吧。 如果墙壁在我躺下后加快速度，或许会来不及对应。 既然要小睡，就该选择合理的方法。 前世吃完午饭后，我也会趴在桌上睡十到二十分钟。 「厄尼斯特说的没错，我记得……」 我连同艾格妮丝她们的份，从魔法袋里拿出小桌子。 虽然可能会有人好奇为什么我连这种东西都有，但我的魔法袋容量很大，所以其实放了许多平常用不到的东西。 「艾格妮丝，你们也用这个睡吧。好困……」 小孩子的身体果然很容易累。 我一趴在桌上，睡意就以非比寻常的速度来袭。 总之先休息吧…… 为了能让大家逃离这个莫名其妙的地下遗迹。 ＊?＊?＊ 「看来他睡著了。小姑娘们也一起……」 「厄尼斯特先生！」 我忍不住大声向厄尼斯特先生抗议。 「艾格妮丝，小声一点。」 「老师在睡觉。至今的遭遇，对小孩子的身体果然太勉强了。」 贝缇和辛蒂提醒我讲话太大声，于是我连忙用手摀住嘴巴。 老师睡著了。 不可以吵醒他。 「但我能理解艾格妮丝的愤怒。」 「我也一样。」 我们三人开始追究厄尼斯特先生。 虽然他说的话也有道理，但他不明白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我们的「少女心」。 「难得能让老师躺在我们腿上，厄尼斯特先生真是太过分了！」 我率先用勉强不会吵醒老师的声音，向厄尼斯特先生抗议。 这本来是个能让老师安心躺在我腿上休息，觉得「艾格妮丝的大腿好柔软」，在逃离这里后将我当成一位女性看待的大好机会。 「就是啊！太过分了！」 「虽然你是个大叔，但也太不了解女人心了！」 贝缇和辛蒂也跟著抗议，看来她们的想法和我一样。 尽管她们两个算是我的竞争对手，但还是忍不住向让这场比赛作废的厄尼斯特先生抱怨。 「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重点应该是不能让鲍麦斯特伯爵累倒吧。」 呜呜！ 厄尼斯特先生说的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但就算让我把大腿借给老师躺也没关系吧。 「我还打算等时间到后，温柔地叫老师起床……」 贝缇居然察觉这么令人羡慕的事情…… 明明我应该也能想到，真是盲点。 平常只有老师的夫人和家里的人能够叫他起床，实在太令人羡慕了。 我居然如此大意。 就在我更加觉得「厄尼斯特先生不可原谅」时……贝缇和辛蒂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老师身旁。 该不会是想让老师觉得她们是会在适当的时间温柔叫人起床的体贴女性，藉此让老师把她们当成未来的妻子人选吧…… 这下不妙！ 完全被她们抢先了！ 「呜呜……」 这都要怪厄尼斯特彻底破坏了我一开始的作战。 我一脸怨恨地看向他。 「嗯？小姑娘们也快点休息吧。吾辈还不怎么累，可以帮大家监视墙壁，别客气尽管睡吧。」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但厄尼斯特先生说的没错。 我也跟著趴在小桌子上休息。 感觉好像坐在教室里睡觉一样。 ＊?＊?＊ 「鲍麦斯特伯爵，时间到了。」 「呜──嗯，应该有恢复一点体力吧？」 「虽然只是不无小补，但有睡还是比没睡好。鲍麦斯特伯爵大约睡了三十分钟。」 「这样啊……」 我一醒来，就发现房间的墙壁已经逼近不少。 看来没有「墙壁的速度会突然提升，让人感到焦急」的恶质机关。 因为已经稍微休息过，接下来就只剩用魔法破坏出口前往下一个楼层了。 「艾格妮丝、辛蒂、贝缇，时间到了。」 我叫醒果然也有跟著小睡一下，努力恢复体力和魔力的三人。 「呼……咦？老师先醒了。」 「是厄尼斯特叫醒我的。」 「这样啊……」 「「……」」 是因为刚起床所以心情不好吗？ 三人都眯起眼睛，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厄尼斯特。 「那么，不晓得这次休息的结果是吉是凶。」 「这就留待之后再确定吧。你们三个，要出发啰。」 「「「是！」」」 只要用有一定威力的攻击魔法，就能轻易破坏这个墙壁会持续逼近的房间出口。 辛蒂在我的指示下，准确地用攻击魔法破坏出口那扇厚重的大门，让我们顺利逃出这个楼层。 「下一个区域……是水吗？」 「池塘，沼泽？」 「大水洼？」 接下来这个楼层几乎都是水。 眼前是个巨大的人工池，「探测」显示这个区域几乎整体都被施加了某种魔法。 「嗯──真耐人寻味。」 厄尼斯特也发现这个几乎都是水的区域十分奇妙。 「是水里有什么机关吗？……艾格妮丝。」 「好的。」 艾格妮丝也用我教的「探测」调查这些水，但水本身并没有被动什么手脚。 真的只是普通的水，不会一喝就让身体开始融解。 「鲍麦斯特伯爵，这水非常冰冷，所以可能是『趁敌军渡河到一半时发动攻击』的经典战术。」 「原来如此。」 我也试著确认水温，确实是冷到让人发麻。 这座地下遗迹非常拘泥于用军事手法驱逐入侵者。 水的深度高达艾格妮丝她们的腰际，足以淹到我这个小孩的胸口。 这些冰冷的水，是用来让入侵者累积更多疲劳的陷阱。 「看来是用魔法让水维持冰冷。」 「应该还有另一个魔法吧。」 这种让人在冰冷的水里前进累积疲劳的战术，对魔法师不管用。 这是因为魔法师只要用「飞翔」就能避开水移动。 设陷阱的人也明白这点，所以这个水池楼层应该还设置了另一种魔法。 「辛蒂，你试试看用『飞翔』浮在空中。」 「好的……咦？」 不管辛蒂怎么尝试，都无法发动「飞翔」魔法浮在空中。 看来我的预测是正确的。 「这表示我们必须浸在冰冷的水里面，移动到出口。」 「真没办法，虽然很冷。」 「是像游泳那样吗？」 「狩猎时偶尔也要渡河。」 她们果然只有这点程度的认识……话说这座地下遗迹的设计者真的很阴险。 而且想法明显偏向军人。 设计者并未采用靠强力魔像打倒入侵者的主流方法，而是采取慢慢弱化入侵者，等到了上层再给予最后一击的踏实手法。 「虽然棘手，但也无可奈何。」 「抱歉。」 「如果鲍麦斯特伯爵死了，吾辈就无法调查这座地下遗迹。而且在那之前，吾辈也会跟著一起死吧。」 说著说著，厄尼斯特弯下腰准备背我。 这是因为如果我用现在的身体下水，在抵达出口前就会失去行动能力。 「不能只将自己周围的水用魔法加温吗？」 「这样在抵达出口前会耗费大量魔力。真是棘手的陷阱。」 幸好这层楼没有配置魔像。 只要在冰冷的水里前进就好。 尽管会消耗许多体力，但也只能等到出口后，再设法取暖了。 「呀啊！好冷喔！」 「好冷……不对，身体都麻了。」 「冷死了。」 「到出口前都得这样啊……」 既然无法使用「飞翔」，就只能在水里行走了。 背我的厄尼斯特，以及腰部以下都在水里的艾格妮丝她们，都因为冰冷的水皱起眉头，走向这层楼的出口。 然后，在上一层楼选择休息的坏处也跟著来袭。 大概是之前楼层的陷阱又重启了。 原本待在两层楼底下的大量小型龙魔像，追到了这个楼层。 「当初果然不应该休息……」 艾格妮丝开始后悔在上一层楼选择休息。 「不，如果不休息直接前进，或许在水里走到一半就筋疲力竭了。艾格妮丝的选择没有错。」 「没那么夸张吧。再怎么冷都只是普通的水。」 「虽然只是普通的冷水，不过一旦深及腰际，就会妨碍人走路，而且冷水比普通的水还要能剥夺体力。」 「意思是不管选哪一边都是地狱吗？」 这座地下遗迹的制作者，果然很有可能是军人。 因为他非常清楚泡在深及腰际又冷到发麻的水里走几百公尺，会消耗多少体力。 「老师！后面！」 「来了吗？」 上一层的墙壁陷阱解除后，就变得能够自由移动。 所以两层楼底下的小型龙魔像都追上来了。 它们开始从岸边持续对我们发射吐息。 「厄尼斯特。」 「吾辈知道。」 大量吐息从后方逼近，尽管每一发的威力都不强。 但如果被打中，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绝对得用「魔法障壁」防御。 水深仅到大腿，相对比较没那么累的厄尼斯特急忙开始张开「魔法障壁」防御。 「真是阴险的陷阱。」 水的阻力让我们只能缓缓移动。 即使吐息的威力不强，我们还是得长时间展开「魔法障壁」，结果就连魔力也跟著被消耗。 「艾格妮丝、辛蒂、贝缇！『魔法障壁』交给厄尼斯特就好！」 「可是……」 「没关系！这是分工合作！」 不能让会使用攻击魔法的艾格妮丝她们在这里被削弱。 尽管厄尼斯特拥有庞大魔力，但无法对魔像造成打击，所以应该让他专心防御。 「它们都不下水呢。」 「跟我们的『飞翔』被封住一样，那些魔像也无法浮在水面上。」 话虽如此，水的阻力比想像中还强，我们现在还走不到五十公尺。 因为下层的建筑风格都像迷宫一样有许多墙壁，所以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小型龙魔像的吐息射程可以延伸到这么长。 它们大量聚集在岸边，持续发射吐息。 虽然那些来自后方的攻击都被厄尼斯特的「魔法障壁」挡了下来，但即使隔著「魔法障壁」，待在他背上的我还是得持续看著吐息在极近距离炸裂，对精神卫生实在不太好。 讲是这样讲，如果让小孩体型的我走在水里，体力一定一下就会透支，变成无法动弹的累赘。 这个慢慢削弱入侵者的陷阱真的很讨厌。 「鲍麦斯特伯爵，看来前方也得展开『魔法障壁』。」 「是啊……」 既然这座地下遗迹的制作者都准备这么多讨人厌的陷阱了，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放水。 我们逐渐看见连接出口的岸边，但那里果然也聚集了许多小型龙魔像，它们一发现我们就开始发射吐息。 「我就知道。」 「贝缇，拜托你了。」 「知道了。」 结果我们只能让贝缇和厄尼斯特分别在前后方展开「魔法障壁」前进。 「感觉就像是在抢滩。跟我以前看过的战记故事很像呢。」 但现实和艾格妮丝说的战记故事有个很大的差异，那就是后方也有魔像在攻击我们。 而且通常抢滩的那一方需要较多战力。 在我方人数较少时，不会对数量遥遥领先的敌人发动抢滩。 这么做实在太有勇无谋，失败的机率也很高。 「老师，可以再走快一点吗？」 「辛蒂，不可以。虽然你本来以为这只是水而已，但比想像中还要耗费体力吧？如果太过焦急，在上岸前就会先筋疲力竭。制作这个陷阱的家伙相当狡猾。」 若入侵者因为前后都被吐息夹击，而慌张地想要加快脚步，在最坏的情况下或许会失去过多体力直接倒下。 这个陷阱的制作者，以消耗入侵者的体力为第一优先。 「即使未能在这层解决入侵者，也还有更加危险的另一层。」 「说得也是。」 毕竟我们在这层楼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魔力。 「只要最终能够收拾掉入侵者就好。制作者是抱持著这样的想法。」 一般的地下遗迹设置陷阱和机关的方式，是在每一层楼都准备王牌，但这里的陷阱主要是用来剥夺我们的体力和魔力，让我们累积精神上的疲劳。 这些陷阱的设计理念是只要最终能够收拾掉敌人就好。 「所以才说是军人的思考方式。」 「就像战记故事里出现的军师那样吗？」 「从规模来看，这里应该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军事设施，所以设计者应该非常了解军事，或是具备这方面知识的天才吧。」 我如此回答艾格妮丝的问题。 「所以别自乱阵脚，焦急只会著了对方的道。」 我们在前后都被吐息攻击的情况下，维持相同的步调前进。 虽然能用「魔法障壁」防御吐息，但厄尼斯特和贝缇消耗的魔力量也会因此增加。 「不管怎么选都会有坏处！想出这座地下遗迹的人真的很坏心眼！」 「一定是个眼神非常阴险的人！」 「性格也太恶劣了！」 艾格妮丝她们说的没错。 如此恶质的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地下遗迹……该不会又是伊修柏克伯爵吧？ 这个可能性很高。 持续承受攻击前进后，我们发现在出口所在的岸边有几十座小型龙魔像定期朝这里发射吐息。 简直就像是军队的炮兵。 「老师，后方的魔像停止攻击了。」 是因为我们已经前进到超出吐息的射程吗？ 不对，这座地下遗迹的小型龙魔像行动起来就像军队一样。 应该是担心没打中我们的吐息会误伤前方的友军吧。 「厄尼斯特，可以解除后方的『魔法障壁』了。」 「的确。黄色小姑娘接下来会很辛苦吧。」 厄尼斯特，你至少也记一下跟你同甘共苦到现在的贝缇的名字吧。 只因为是黄色头发，就叫人家「黄色小姑娘」…… 所以我才讨厌学者。 虽然只剩下前方会有吐息过来，但相对地，那些小型龙魔像开始提升发射吐息的频率。 「可恶，它们的头脑莫名地好！」 是打算对企图抢滩的我们发动最后的猛攻吗？ 「老师，要攻击它们吗？」 「贝缇……你有办法做到这么巧妙的事情吗？」 只解除部分「魔法障壁」，从那里用魔法攻击，这是只有像布兰塔克先生那样的老手能够办到的技巧。 「确实是办不到。」 「所以贝缇，就这样冲到出口吧。」 只要持续展开有一定厚度的「魔法障壁」，就算不攻击那些小型龙魔像也能抵达出口。 「与其胡乱攻击它们，这样消耗的魔力也比较少。」 幸好我们一靠近岸边就发现这层楼的出口。那是一扇高约五公尺的巨大铁门。 只要逃进门的另一侧，应该就能摆脱那群正在发动最后猛攻，持续发射吐息的小型龙魔像。 「就这样硬闯过去！」 顺利登上出口所在的陆地后，我们一口气冲向出口。 「咦？跑不动？」 「我的脚……」 「动不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她们刚才从腰部以下一直泡在冰冷的水里。 「虽然脑袋能够理解，但实际的体验要更加严苛呢。」 即使是身材较为高大，泡到冷水的范围较少的厄尼斯特，似乎也很受不了这个冷水地狱。 他的脚步果然也变慢了。 看来突破出口后，必须休息一下才行…… 「只要打开出口的门就能休息了。」 「「「是！」」」 「吾辈现在只想休息。话说那扇门到底是用拉的还是用推的。」 机率是一半一半。 如果是用拉的，那扇高达五公尺的铁门，应该会让变成小孩的我、艾格妮丝这些女孩子，以及公认不擅长运动的厄尼斯特，变得更加痛苦吧。 用「魔法障壁」逼退持续发射吐息的小型龙魔像后，我们总算抵达出口的门前面。 「厄尼斯特，快点调查。」 「了解。」 我拜托厄尼斯特调查铁门，这段期间就由贝缇在后方重新展开「魔法障壁」，应付那些小型龙魔像的吐息。 「怎么样？」 「是用推的。」 「咦？意外地温柔呢？」 「这怎么可能。」 除了负责展开「魔法障壁」的贝缇以外，其他四人一起用力推门，但那扇门实在太重，根本推不动。 「看来只能用魔法增强力量了，派不上用场的鲍麦斯特伯爵。」 「吵死了。」 没错，我现在只有小孩子的力气和初级程度的魔力，完全派不上用场。 「无法使用攻击魔法的厄尼斯特，用魔力将你的力气提升到极限吧。」 「虽然说过很多次了，但吾辈是靠头脑工作。」 「你想在靠头脑工作的情况下死掉吗？」 「快点推吧。」 「我也来帮忙。」 「我也……啊──嗯，早知道就多练习『身体强化』了。」 为了打开封住出口的铁门，厄尼斯特、艾格妮丝和辛蒂三人用魔力强化力量，拚命推门。 然而三人原本就没什么力气，所以门依然文风不动。 话虽如此，我现在的力气更小。 即使过去帮忙也没什么效果，稀少的魔力也一下就会消耗殆尽。 虽然能够轻易地靠备用的魔晶石恢复魔力，但可悲的是，这个孩童的身体无法承受精神上的消耗，很快就会累倒。 我只能在旁边替他们三个加油。 「老师，还没好吗？」 贝缇以门为起点，张开一个半圆形的「魔法障壁」，承受聚集到这里的小型龙魔像的集中炮火。 她的魔力消耗得很激烈，所以应该希望我们能尽快打开门。 「只好使出全力了。」 「现在不是保留魔力的时候了！」 「上吧！」 三人大幅增加使用的魔力，总算逐渐推动铁门。 「只要开到够让人进去就行了！」 「吾辈知道！」 三人应该都消耗了许多魔力。 因为总算打开一道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我们依序冲进门内。 「当然，还必须关上才行吧？」 「不然会被敌人闯进来。」 辛蒂一听见我的回答，表情就明显变得非常沮丧。 为了不让小型龙魔像闯进来，我们这次换努力将门关上。 贝缇则是用「魔法障壁」堵住门的缝隙，不让小型龙魔像趁机进来。 「呜呜！别进来啦──！」 用不习惯的形状展开「魔法障壁」，比想像中还要耗费魔力与精神。 「就差一点点了！」 「好重！」 「重死了！」 三人一脸痛苦地推著巨大的铁门。 消耗了和开门时一样多的魔力后，铁门总算关上了。 「呼……」 总算能够解除「魔法障壁」的贝缇松了口气，当场瘫坐在地。 艾格妮丝他们也一样。 然而，铁门对面也同时传来激烈的撞击声。 「大家离门远一点。」 「老师？」 「没事，只是稍微把门堵住而已。」 原来如此，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扇铁门是用推的了。 这样即使入侵者逃进这里，小型龙魔像也能直接推开门追击。 既然如此，我也有我的考量。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岩石和沉重的杂物堆在门前。 「这样应该就暂时没问题了。」 「咦？只能撑一下子吗？」 「艾格妮丝，你觉得这座地下遗迹的设计者会没预料到这个状况吗？」 看来我的预测可能是对的。 撞击门的声音数量增加了。 而且明明堆了这么多重物，门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稍微移动。 只能认为是在外面撞门的小型龙魔像变多了。 「跟之前的墙壁陷阱一样，在吾等突破后，那片水池和无法『飞翔』的陷阱就解除了。」 换句话说，门外面现在聚集了无穷无尽的小型龙魔像，而且它们正一齐撞门。 「所以只是『暂时』没问题。趁现在休息吧。」 「但我们必须尽快前进。」 「以这样的脚，应该是办不到吧。」 艾格妮丝他们刚才一直在冷到足以让身子发麻的冷水中移动。 而且还使出全力推开铁门。 他们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根本无法好好走路。 「大家把脚伸出来。」 「咦？我的脚吗？这种事希望可以等到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 「喂！我是认真的！辛蒂、贝缇和厄尼斯特也一样。」 艾格妮丝这孩子，好像累积了一些奇怪的知识。 这点感觉和伊娜有点像？ 我运用火魔法，对艾格妮丝他们的脚使出类似「发热」的魔法。 总之必须先替艾格妮丝他们暖脚。 不然别说是跑了，就连走路都有困难。 「好温暖。老师，这是火魔法吗？」 「没错。」 「这个魔法很难吗？」 「是啊。」 至少她们还办不到。 必须要有一定程度的魔法控制力，才能将火魔法的威力降低到极限，制造出并非「烫」而是「温暖」的状况。 如果让别人随便使用，一定会造成烫伤。 我也是经过一番练习才学会，幸好这个魔法的重点是控制，不需要消耗多少魔力。 我变成小孩后只会碍手碍脚，如果不透过这种支援做出贡献，就无法存活下来。 「好温暖喔。」 我同样替辛蒂暖脚后，她也露出舒适的表情。 「老师，可以再上面一点吗？」 「我也是。」 「拜托了，我的腰也好冷。」 总而言之，如果不先替三人的下半身取暖，会很难继续前进。 「厄尼斯特的脚应该也很冷吧。」 「魔法的控制力啊。看来之前偷懒的报应来了。」 魔族通常都具备庞大的魔力，但因为很少用到，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没在锻炼魔法。 虽然厄尼斯特已经是个大人，但他不会这种魔法也很正常。 如果他乱来弄伤自己也很麻烦，所以还是让我来好了。 坦白讲，比起大叔，我更想替三个美少女暖脚……但这都是为了活下去。 「真温暖。不过为什么不直接生火呢？」 「这里可是密闭空间耶？你没看见这条楼梯这么窄吗？」 「只是保险起见问一下而已。真温暖。」 我替其他人暖脚，顺便施展简单的治愈魔法。 毕竟要是脚冻伤就麻烦了。 然后，我的魔力就这样用尽了。 「没有魔力真是难受。」 我的魔力一直以来都在成长，所以从来没在意过这种事，但现在如果不谨慎使用魔法，魔力一下就会用尽。 虽然我立刻用魔晶石恢复魔力，但小孩子的身体果然很容易累。 顶多只能再补充一次魔力吧。 即使魔力可以不断补充，但精神上的疲劳就没这么容易消除。 这座地下遗迹的设计者就是看准这点，将陷阱设计成不让人有时间休息，真的是非常阴险。 「艾格妮丝，你们也快点补充魔力吧。接下来的状况应该也会很严苛。」 「「「是！」」」 艾格妮丝她们和厄尼斯特，都用为了这种时候准备的魔晶石，恢复刚才失去的大量魔力。 「这比想像中还要辛苦呢。」 只要事先将自己的魔力存进魔晶石，就能补充魔力。 即使受伤，也可以用治愈魔法治好。 但精神的疲劳就没这么容易解决。 虽然要是能小睡一下就好了，但从铁门的撞击声和每次都跟著移动的门来看，我们应该没什么时间休息。 在不晓得门何时会被撞开的情况下，也无法悠哉地睡觉吧。 「厄尼斯特，你觉得还剩下几层？」 「接下来应该就是最后一层。」 「喔，我也这么觉得，但你的想法有什么依据吗？」 「这里是军事设施，而且想必是用来实验小型魔像和各种魔导技术的地下遗迹，根据至今的经验，应该再一层就是极限了。」 「极限……是因为预算吗？」 「无论是哪个时代的人，都不能没钱啊。」 「我也这么觉得。」 虽然只是个人感觉，但我们应该离地面很近了。 我没什么根据，只是直觉这么认为。 不过…… 「正因为是最后一层，所以应该比之前都要难应付。」 「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即使接下来不是最后一层，我们也只能持续前进到筋疲力竭为止。 我看向艾格妮丝等人，她们的眼神看起来也做好了觉悟。 她们透过今天的实战获得的成长，比至今的讲课和练习加起来都还要多。 我希望她们能够生还，在毕业后发挥这些成果。 毕竟我是她们的老师。 「差不多该走了。」 「说得也是。」 休息了约十分钟后，我们确认铁门已经被小型龙魔像撞歪，于是开始爬上楼梯前往另一个楼层。 如果这不是最后，或许我们会逃不过这一劫，但我尽量不去思考这件事，直接爬上楼梯。 「怎么样？」 「看起来是最后一层。」 「唔哇，这层楼好宽。」 「有点像演习场？」 「这层楼的出口太远，看不见。」 我们来到了另一个楼层。 我迅速从魔法袋里拿出望远镜，观察推测是出口的门。 距离大概是五百公尺。 那扇门上面充满了豪华的装饰。 在门正上方的墙壁，设置了一个龙头雕像。 此外墙上还开了许多洞，这让我心里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我轻轻将望远镜交给厄尼斯特。 「出口墙壁上的龙头，是用来下达指示，击退入侵者的装置。」 「那个龙头吗？但吐息应该到不了这里。」 艾格妮丝接在厄尼斯特后面观察出口的状况，说出自己的见解。 「那些洞……好像有点可疑？」 辛蒂用从我这里拿到的备用望远镜确认出口，脸上的表情充满不祥的预感。 我也同样不觉得那些洞只是换气孔。 魔像是人造物，不需要透气，所以没必要在一面墙上开十几个洞。 「虽然……我很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看来不太可能。」 同样跟我借了望远镜探查出口附近的贝缇，也露出充满不祥预感的表情。 根据至今的经验，这座地下遗迹的设计者不可能会犯下这种失误。 「看来胜负的关键可能是时间。」 「难道不是只要抵达出口就行了吗？」 「还是舍弃这种天真的想法比较好。」 「我想也是……」 再次用望远镜确认后，不出所料，许多小型龙魔像开始从墙上的洞里现身。 装在门上方的巨大龙头眼睛发出奇妙的红光，大概是在下达「驱逐入侵者」的指令吧。 「「「老师，请下指示！」」」 「可以的话，我是希望你们能自己思考……」 艾格妮丝她们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吧。 话虽如此，事到如今能用的战法也有限。 「厄尼斯特适时补充魔力，尽可能持续展开『魔法障壁』。」 「知道了。」 下层的铁门随时都可能被破坏。 只能在被夹击前，破坏那个龙头了。 只要破坏那个，应该就不会有新的小型龙魔像从出口那面墙上的洞出现了……希望如此。 如果还能让它们停止活动就更好了。 我们依靠厄尼斯特的魔力，全力朝那颗龙头前进。 只要成功接近，就能让艾格妮丝她们破坏龙头。 而且当然是愈快愈好。 「如果被小型龙魔像从后面夹击就完蛋了。必须全力用最快的速度破坏那颗龙头。这么一来，至少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考虑到我们现在的疲劳程度，如果还有另一个楼层应该就死定了，但现在没有保留体力的余裕。 尽管能够保留魔力，但没有时间消除疲劳果然很辛苦。 如果轻率地休息，就会被魔像包夹杀掉。 必须尽快全力突破这里，之后的事情就只能向神祈祷了。 「有异议吗？」 我看著最有可能提出异议的厄尼斯特问道。 「没有。从这个排场来看，应该可以认为那颗龙头就是最终头目，以及是它在操纵底下的陷阱和魔像。吾辈觉得全力破坏它，是一场不错的赌局。」 「事情就是这样。上吧！」 「「「是！」」」 我们采取让艾格妮丝领军，再来是辛蒂和贝缇，然后是我，厄尼斯特殿后的菱形阵形，开始直线冲向龙头。 「老师，你没问题吗？」 「我知道很勉强，但因为要速战速决，所以我会用『身体强化』提升速度。」 如果跟之前一样让厄尼斯特背我，他的负担会太大，所以这次我只能自己跑。 因为是对小孩子的身体施展「身体强化」，用和大人相同的速度奔跑，所以对身体的负担很大。 我的魔力量不多，必须频繁靠魔晶石补充魔力，所以开始出现头痛和使不太上力的症状，但我只能持续忍耐，毕竟这总比死掉好。 「嘎──！」 「叽──！」 小型龙魔像一察觉我们接近，就放出吐息，但全都被厄尼斯特的「魔法障壁」挡下。 这种小喽啰不管打倒几只都没意义，所以现在只能朝龙头前进。 「老师，魔像的状况……」 贝缇率先发现有一部分的小型龙魔像开始撤退。 「老师，那些魔像正好在龙头和我们之间的直线上，该不会……」 「艾格妮丝，你猜对了。所有人展开『魔法障壁』并加以强化！」 在那之后，龙头朝我们吐出蓝白色的光波。 「是无属性吐息！」 即使只有头，但这是货真价实的龙之吐息。 而且威力十分强大，必须要我跟艾格妮丝她们也一起展开「魔法障壁」，才能勉强不被贯穿。 当然这必须消耗大量魔力。 所有人都用手边的魔晶石补充魔力，继续张著「魔法障壁」防御吐息。 「头好痛啊！」 「我也一样！」 既然连厄尼斯特都是如此，对小孩子的负担当然也很大。 虽然艾格妮丝她们什么都没说，但短时间内反覆靠魔晶石补充消耗的魔力，应该也让她们觉得使不上力和头痛才对。 「即使如此，还是只能前进。」 就算是人造物，也不可能毫无限制地使用吐息，龙头的吐息只维持了约一分钟就暂时停止了。 我们趁机前进，但过了约一分钟后，龙头与我们之间的小型龙魔像又再次退开。 龙头使出第二次的吐息，我们又再次被迫停下脚步。 为了防御吐息，我们持续消耗魔力、体力和精神力展开「魔法障壁」。 虽然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但还是勉强抵达离龙头只有几十公尺的地方。 「吾辈无法使用攻击魔法。」 「我知道，厄尼斯特以保护自己为最优先！」 厄尼斯特配合我的指示，将「魔法障壁」缩小到只够保护自己一个人。 与此同时，我在艾格妮丝她们面前从魔法袋里拿出大量小石子。 「等所有人趴下后，你们三人同时施展风魔法。」 「啊！我知道了！辛蒂！贝缇！」 艾格妮丝立刻察觉我的意图。 三人一起展开强力的风魔法。 虽然宽广，但这里仍是密闭空间。 三人的风魔法让小石子像子弹般飞来飞去，接连击落周围的小型龙魔像。 小石子当然也会飞向我们，但都被我们用小规模的「魔法障壁」挡下。 因为趴在地上，所以只需要防御上方，这样就算是现在魔力不多的我也能办到。 「减少很多了……厄尼斯特！」 「吾辈知道。」 厄尼斯特起身，在龙头正面充当诱饵。 他在龙头准备朝他发射吐息时迅速左右移动，持续将龙头玩弄在鼓掌之间。 「你们三个左右分散，攻击龙头！」 「「「是！」」」 我命令艾格妮丝她们直接破坏龙头。 我现在办不到这种事，所以只能交给她们。 幸好龙头是装饰在墙上的挂饰，无法转动脖子。 只要沿著左右的墙壁移动，就不会被它的吐息击中。 「它似乎是靠小型龙魔像弥补吐息的死角。」 我们一移动到吐息的安全地带，就有几十只小型龙魔像从墙上的发射口里跑出来，于是艾格妮丝她们接连用魔法击落它们。 小型龙魔像并不坚固，所以能够轻易击坠，但问题果然还是数量。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岩石堵住发射口，但碰不到位于高处的洞。 即使发射口被堵住，里面的小型龙魔像仍想出来，所以洞里持续传来金属和岩石的碰撞声。 「艾格妮丝！你还好吗？」 「我现在没什么余裕！」 「辛蒂呢？」 「我也一样！」 「贝缇！」 「我也不行！」 最后我看向厄尼斯特，他光是用「魔法障壁」保护自己就竭尽全力了。 厄尼斯特原本就无法使用对魔像有效的攻击魔法，所以我才让他吸引至今仍不断从没被堵住的发射口跑出来的小型龙魔像的注意，替我们应付吐息攻击。 我没办法再勉强他。 「这下麻烦了……」 虽然我们好不容易撑到这里，但这些成员的火力还是不太够。 如果能再稍微成长一点，艾格妮丝她们应该会成为优秀的魔法师，但她们目前经验不足，光是应付持续涌出的小型龙魔像就竭尽全力了。 小型龙魔像也会放出吐息，如果必须分神闪躲和防御，攻击的频率难免也会跟著下降。 「（要是有卡特琳娜在……）」 如果是她，应该能一口气歼灭小型龙魔像，然后立刻用魔法发动下一波攻势…… 但依靠不在这里的战力也没意义。 「鲍麦斯特伯爵！感觉不太妙啊！」 贯彻防御的厄尼斯特，大声向我提出警告。 我急忙发动「探测」，看来下层的铁门已经被突破了。 后方传来有许多小型龙魔像正在逼近的反应。 「已经没时间了吗……」 「又出来了！」 「真是没完没了！」 「必须快点破坏龙头！」 看来那个龙头比想像中还要聪明。 那对散发红色光芒的眼睛，看穿我们当中火力最强的是艾格妮丝她们，并让小型龙魔像集中攻击那边。 话虽如此，它也没无视我和厄尼斯特。 为了充当诱饵，厄尼斯特正忙著在龙头面前左右移动，我也忙著闪躲或用小规模的「魔法障壁」应付小型龙魔像的攻击。 拜此之赐，我逐渐累积了许多疲劳，明明正在进行剧烈运动，却开始觉得困了。 身体也变得好重。 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消耗到筋疲力竭，然后被小型龙魔像杀掉。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艾格妮丝！辛蒂！贝缇！掩护我！」 与其被慢慢削弱杀掉……我抱持著这是最后一次的觉悟，用魔晶石补充魔力，意识变得更加模糊，身体也变得沉重。 这个小孩子的身体，早就已经超出极限。 即使如此，我现在还是不能睡著。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箭矢刺自己的大腿。 「老师？」 「这样就清醒了！要上啰！」 这次我换使用「飞翔」，飞到龙头的高度。 小型龙魔像们当然接连朝我发射吐息，但都被艾格妮丝她们用无属性魔法弹开。 「你们三个都成长了呢！」 果然比起上一百堂课，不如经历一次实战…… 三人切换魔法的速度都有显著的提升。 在艾格妮丝她们的掩护下，我飞到能够瞄准龙头右眼的位置。 「虽然如果没用就完蛋了，但也不是没有胜算。」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小时候使用的弓，以及一支为了以防万一特制的箭，开始瞄准。 「老师！那么短的箭不可能有效！」 「这就难说了。」 毕竟这支箭的前端装的不是箭头，而是蕴含大量魔力的魔晶石。 我用剩下的魔力做成一条线，将魔晶石与我的头部连在一起。 这就类似用魔力做成的导火线。 之所以连在头部，是为了在最适当的时机引爆魔晶石内的大量魔力。 我在研究了许多魔法后，发现即使空气中有大量魔力也很难引爆，但只要灌入魔石或魔晶石内，就有办法做到。 但关键在于魔石的魔力与魔力的品质，无法产生够强的威力。 所以这招只能使用储存了自己魔力的魔晶石。 「话虽如此，这会让昂贵又贵重的大容量魔晶石报销！而且我也不晓得让这么多魔力爆发会发生什么事情。」 以我现在的状态，运气不好或许会被卷入大爆炸死亡。 但总比就这样被魔像折磨至死要好吧。 「我不晓得爆炸的威力！大家自己保护好自己！」 「可是老师！」 「「老师！」」 事到如今，也只能上了！ 即使被卷入爆炸死亡，我也累积了保护学生的功德。 就算再次转生到其他世界，生活应该也不会太糟。 虽然这只是我毫无根据的想像。 「要上啰！」 我瞄准龙头，射出特制的箭。 从这个角度，它应该无法用吐息将箭击落。 虽然即使没射中眼睛也没关系，但箭顺利命中龙的眼睛。 我立刻透过头上的魔力线，引爆装在箭上的魔晶石内的魔力。 「这下……或许会很不妙……」 为了维持「飞翔」和在适当的时机引爆魔晶石内的魔力，我的疲劳终于超越极限，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坠落地面。 之后，魔晶石内的魔力爆发，散发出看起来威力十分强大的放射状光芒。 尽管听说死前一切都会变成慢动作，但我现在的状况正是如此，接著我逐渐被光芒淹没。 从时间上来看，艾格妮丝她们应该来不及救我。 虽然遗憾，但看来我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 「真希望能见自己的孩子们一面……」 我在爆炸产生的强风逼近自己前如是想著，然后疲劳到达极限的我就这样失去意识。 失去意识前，我最后想的果然还是即将出生的孩子们，我不断向还没见到的孩子们道歉，希望他们能原谅我这个没用的父亲。 ＊?＊?＊ 「咦？这里是那个世界吗？」 「「「老师！」」」 「鲍麦斯特伯爵，你真的是太顽强了。」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我本来以为这次真的死定了，但看来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我一醒来，就看见艾格妮丝她们和厄尼斯特的脸。 如果我真的死了，正在俯瞰我的人应该会是师傅才对。 这表示我还活著。 「真亏你被卷入那场爆炸还没死。」 如果压抑爆炸威力导致无法破坏龙头，那就本末倒置了，所以装在箭矢前端的魔晶石里还残留相当多的魔力。 由于引爆方式特殊，因此相较于魔力量，这场爆炸既没什么效率，威力也不强，但产生的暴风应该仍足以取我性命。 然而我却还活著。 真是不可思议。 「老师，是厄尼斯特先生救了你。」 艾格妮丝表示厄尼斯特当时立刻用「飞翔」将我回收，然后重新展开「魔法障壁」保护了我。 话虽如此，明明就连平常持续锻炼魔法的艾格妮丝等人都来不及反应，空有强大魔力但平常都在偷懒不练习魔法的厄尼斯特，却来得及救我。 「吾辈觉得这时候应该坦率道谢，才是做人的道理。」 「谢谢你救了我，厄尼斯特。」 「坦率是件好事。吾辈也不希望失去赞助人。而且吾辈对这座地下遗迹非常有兴趣。」 如果我死掉，他说不定就无法探索这座地下遗迹了。 真符合厄尼斯特的风格…… 话说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环视周围，发现这里像是个神殿，除了石头地板以外，还有刻著龙的石柱。 至少不是那个龙头所在的楼层。 「那个龙头已经完全被破坏了。然后那些小型龙魔像就跟著停止活动，出口的门也打开了。这里是再上面一层楼。」 根据辛蒂的说明，我们似乎来到了地下遗迹的最上层。 如同我和厄尼斯特的预测，那个龙头就是最终头目。 「这样啊，那出口在哪里？」 「老师，你还是先不要动比较好。你的身体还是小孩，必须好好休息。」 贝缇让我躺在她的腿上，阻止我起身。 但我心里只想早点确认能不能回到地面。 「在老师休息的期间，我和辛蒂已经用魔法去除堵住入口的土石了。」 「这里是地上一楼，所以不用担心。」 两人已经出去外面确认过，这里是距离鲍尔柏格南方约十公里的丘陵地带。 这座地下遗迹的一楼刚好被埋在丘陵底下，所以才一直没被发现。 「虽然能平安活下来是很好，但现在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人应该正在拚命寻找我们。尤其是艾尔文。」 本来以为是安全的地下遗迹才先去外面上厕所，结果我们却突然消失了。 对身为鲍麦斯特伯爵家家臣的艾尔来说，这已经不是负责任就能了事的问题。 他或许正在惊慌失措地找我。 「该怎么联络……啊！」 我现在才想起来。 魔法袋里有魔导行动通讯机。 只要用这个联络其他人，或许就不会在地下遗迹遇到生命危险了？ 一想到这点，我就稍微冒了点冷汗。 「嗯？通讯吗？这里是军事设施，所以一定无法通讯吧。」 厄尼斯特在帝国内乱时也曾修好并使用过通信妨碍装置，或许这种装置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是很常见的军事技术。 「所以吾辈才没立刻要你联络其他人。鲍麦斯特伯爵应该也知道吧？难不成……」 「我、我当然也有注意到！」 我假装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尝试使用魔导行动通讯机。在发现真的联系不上后松了口气。 「看来这里的通讯妨碍装置，和魔像是属于不同系统。」 「所以即使破坏那颗龙头，也无法通讯啊。」 厄尼斯特发现这座地下遗迹还没完全停止活动。 有些装置至今仍在运作。 因为这里很危险，所以还是早点出去吧。 我起身离开贝缇的大腿。 「啊……真遗憾……」 「只要到地下遗迹外面，应该就能和其他人取得联络，救援人员也会很快赶到。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我们决定先搁下调查地下遗迹的工作，走出这座一楼部分被埋在丘陵地带下面的地下遗迹。 我一走出遗迹就立刻用魔导行动通讯机联络其他人，救援人员也立刻赶到，我们这场出乎意料的死斗就这样平安落幕了。 ＊?＊?＊ 「威尔，还活著……虽然变小了。」 「艾尔这家伙好像在哭耶。」 「我说啊，威尔。要是你有什么万一，艾尔可是担不了这个责任。」 「原来如此。」 「主公大人，希望您对自己的重要性能再多有些自觉。」 「我也没办法。人生难免会有意外，还是这样想比较轻松吧。」 「就算威尔能这么想，艾尔和罗德里希先生也办不到吧。」 我现在仍是个疲惫的孩子，所以今晚只想早点吃饭睡觉…… 艾尔在看见我时困惑了一下，但一知道我只是因为魔法暂时变成这样，就哭了出来，罗德里希的说教还是一样烦人，真是让人受不了。 伊娜则是认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很正常。 「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 「都怪我不小心，让那只小老鼠靠近。」 「我们差点就把老师害死了。对不起。」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艾格妮丝她们今晚也住在我家，但她们都觉得自己必须对今天的事负责。 三人一直向罗德里希、艾尔和艾莉丝她们道歉。 大概是认为如果我死了，事情会闹得非常大吧。 「不用在意。但不小心让那只老鼠靠近确实是不太好，下次要多注意一点。」 反正这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她们三人在经历了今天的死斗后也成长了不少。 作为一个老师，只要结果是好的就万事大吉。 「继续追究已经过去的事情太没建设性了，神也说过『失败是下次成功的基石』，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不愧是艾莉丝。 她安慰三人不需要太在意。 既然我的正妻艾莉丝都说三人不需要负责了，那除了我以外的人应该也无法继续针对这件事责备她们。 罗德里希和艾尔之后也都没再发表意见。 「（不好意思，艾莉丝。）」 「（我知道您不希望有人追究她们的责任。）」 不愧是艾莉丝。 她发挥正妻的能力，比其他人早一步察觉我的真意并加以应对。 「话说威尔变可爱了呢。」 接著，露易丝也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魔法的效果尚未解除，她不知为何正高兴地和还是小孩的我比身高。 「露易丝好像高一点？」 「没错，薇尔玛。我现在比威尔还高。」 「虽然好像过一晚就会恢复。」 卡特琳娜露出无法理解露易丝在想什么的表情，但这是因为她还算满高的。 站在露易丝的立场，就算只有一个晚上，身高曾经赢过我这件事依然很重要。 「总觉得让人回想起刚嫁到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事情，威尔当时也是像这样又小又可爱。」 「偶尔看一下这么小的威德林也很可爱呢。」 「是啊。」 或许是因为魔法明天就会解除，大家都不怎么紧张，连亚美莉大嫂、泰蕾丝和莉莎都开始把我当成小孩子。 她们甚至还依序摸我的头。 「我的内在还是大人喔。」 「我知道，只是忍不住会想摸你的头。」 「可以理解。」 「就像是想起了小时候的弟弟。」 我已经是大人了，被妙龄女性像这样摸头和抱来抱去，实在是让人害羞得不得了。 「威德林弟弟，能被大姊姊们像这样摸头，你应该很开心吧？」 艾尔因为我失踪而吃了不少苦头，所以趁机报复我。 他一看见我被当成小孩子，就开始嘲弄我。 「厄尼斯特先生，主公大人真的会恢复原状吗？」 「放心吧。吾辈也用了很多不习惯的魔法，觉得很累，就先去睡了。」 厄尼斯特原本静静地和我们一起吃晚餐，但说完自己很累后，就离开房间去睡觉了。 他也救了我不少次，今天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我也要睡了。」 小孩子的身体很容易累，真是让人困扰。 我决定今天也要早点睡。 到了明天，就可以跟这个小孩子的身体说再见了。 「那么，亲爱的，今天就一起睡吧。」 然而，艾莉丝立刻如此提议，让情况陷入混乱。 艾莉丝有孕在身，我的身体又变成这样。 虽然不会做那种事，但她似乎想和变成小孩的我一起睡。 「欸──！艾莉丝太狡猾了！」 「可是，伊娜小姐。因为不确定威德林大人明天是否真的会变回来，需要有人帮忙确认才行。」 尽管我应该明天早上就会恢复原状，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艾莉丝主张自己是为了确认这点，才想和我一起睡。 「那交给我也行吧？」 「伊娜，我也完全没问题喔。」 「我也是。」 「机会应该是平等的吧？」 「那我也要加入。」 「大家都有孕在身，所以还是交给我这个侍女长吧。」 「亚美莉姊太狡猾了。」 「就是啊。大家还是老实点。其实你们只是想和变成可爱小孩子的威德林一起睡吧？」 泰蕾丝对争吵不休的艾莉丝她们丢下一颗名为真相的炸弹。 「的确，那么，考虑到威德林大人只有今晚是小孩，这个特权应该交给我这个正妻。」 「居然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太狡猾了，艾莉丝。我也想疼爱比自己小的威尔和他一起睡。」 「这个理由太奇怪了。威尔大人应该跟我睡。露易丝睡相很差。」 「没错。所以如果是我这个优雅的淑女就没有问题。」 「这跟优不优雅一点关系都没有吧。我的睡相很好喔。」 「不可以说谎。卡琪雅会说梦话吧，应该交给我。」 「真是的，各位难道都忘了自己有孕在身吗？还是让我来吧。」 「亚美莉，如果只是一起睡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为了替孩子的出生做准备，还是交给本宫吧。」 我的妻子们一直争论不休。 话说回来，就算跟现在的我一起睡又能怎样？ 「威德林大人累了，为了避免争执，还是交给我这个正妻吧。」 「就说那样太狡猾了！」 「让我来！」 「我的睡相也很好。」 「果然还是交给优雅的我！」 「就说跟那没关系了！还有我已经不会说梦话了。」 「我是新人，所以机会本来就比较少。」 「这是什么理由！那本宫不也一样。」 「各位，这样对肚子里的小孩不好，还是快点去睡吧。我最清楚威尔小时候的状况。」 「老师？」 「你们几个可以先去客房睡。今天辛苦你们了。」 「老师，你没事吧？」 「你明明很累……」 「等你们长大应该就会明白了，如果我这时候擅自跑去睡，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你们不用在意，先去睡吧。」 结果，艾莉丝她们一直没有结论，只是白白拖延我的睡觉时间，害我隔天睡眠不足，必须另外睡午觉。 顺带一提，我隔天早上一起床，身体就恢复原状了。 第四话 头发是一辈子的朋友 「鲍麦斯特伯爵，『发神』似乎出现在你的领地了。」 「咦？发神？」 「没错，就是发神。」 今天没有预备校讲师的工作，所以我在家里看罗德里希准备的报告书。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非常广大，我不可能把所有政务都看完，但身为领主，还是必须慢慢掌握整个领地的状况。 艾莉丝她们待产休假中，现在正好适合学习这些工作。 看来以前当上班族的经验没有白费，只要看过文件就能掌握大致的情况。 领地内的开发比预期顺利。 就在我确认这些资讯时，来了个意外的客人。 客人自称埃伦弗里德伯爵，服装和举止也符合这个身分。 他的年龄大概是四十岁上下，似乎是农务派阀的名誉贵族。 我还是一样记不住贵族的名字，幸好有艾莉丝和罗德里希帮忙。 我正纳闷他来这里干什么──本来以为既然是农务派阀，应该是和农业有关──他就突然说出我不知道的名词。 「不好意思，我这个年轻人有些孤陋寡闻，请问『发神』是什么？」 「是一种传说中的生物，所以也难怪鲍麦斯特伯爵不知道……」 根据埃伦弗里德伯爵的说明，发神是一种不确定是动物或魔物的生物。 「不知道是哪一种吗？」 「因为它的动作快到眼睛跟不上……」 因为快到眼睛跟不上，所以谁也不知道它的真面目，目击地点也同时包含魔物领域和普通的森林与草原，就连栖息地都无法确认。 「我有一个疑问，既然是真面目不明的生物，要怎么知道那是发神？也可能是其他动作快的生物吧。」 「关于这部分……」 发神有个很大的特徵。 那就是逃跑时，会对追捕自己的人喷洒某种奇妙的液体。 「液体？是一碰到身体就会融解吗？」 「不，并非如此。只要碰到那个液体，就会长出头发。」 「头发啊……」 这么说来，我眼前的埃伦弗里德伯爵没有头发呢。 他的表情看起来明显对能让人长头发的液体非常有兴趣。 「换句话说，它逃跑时会喷洒液体，并让被泼到的人重新长出头发？」 「是的，以前刚好有个头发稀疏的冒险者被泼到，之后他的头发直到死前都非常茂密。」 「效果真厉害……」 前世也有很多烦恼头发稀疏的人。 自从发现上司戴假发后，我每次和他说话都要努力不让眼神飘到他的发际。 只要对稀疏的头发有效，无论这生发剂再怎么贵都会有很多人想买。 就算在科学万能的地球，也找不到这种绝对有效的生发剂。 至少在我转生到这个世界之前是如此。 但这个世界也有神秘的生发剂。 我是不晓得有没有效…… 但即使是可疑的魔法药，还是有很多有钱的商人或贵族愿意花大钱购买。 他们一直重复「被骗，然后再去买新魔法药」的过程。 这种人非常多。 不管被骗几次，都持续怀抱著或许有机会遇到有效生发剂的希望。 无论哪个世界，头发对男性来说都是永远的课题。 「幸好目击地点不是在魔之森。所以我有事想拜托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埃伦弗里德伯爵递给我一束文件。 文件上写的全都是给我的委托内容。 「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是在对我施压。 内容大意是希望我能用魔法抓住发神，或是确保它逃跑时喷洒的液体。 所有文件都有写到希望我能优先将获得的成果卖给委托人。 这些委托书的主人，应该全都是没什么头发的家伙吧。 然后如果我拒绝这项委托，就会被那些没头发的人当成「器量狭小的家伙」记恨。 明明那么在意头发才是器量狭小……但我当然不能这么说。 毕竟我还无法理解秃头者的心情。 而最可怕的还是他们对头发的执著。 「我不保证能够成功……」 「这我明白，但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还是想取回自己的头发！」 埃伦弗里德伯爵的魄力，让我无法选择拒绝。 「发神吗？是传说中的生物呢。因为拥有那样的效果，许多当权者都想获得它的体液。」 被迫接下委托后，我首先向艾莉丝打探发神的情报。 不愧是艾莉丝老师，她似乎很清楚发神的事情。 「而且根据不成文的规定，禁止将发神的情报流到民间……」 如果不小心被平民知道，想取回头发的人又会变得更多。 让头发起死回生。 若知道这个梦幻般的效果是真的，竞争一定会变得更加激烈。 事业有成的商人，应该多少钱都愿意出吧。 「过去从来没有抓到发神的记录。只有被淋到体液或取得体液的人，能够取回失去的头发。」 这表示为了取得发神逃跑时留下的稀少体液，竞争非常激烈。 「因为发神会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移动，所以至今都没人确认过它的长相。虽然有些人幸运获得它的体液，但量非常稀少。而且看到十次能取得一次，就算是幸运了……」 因为取得的机会稀少，量也不多，所以能够受惠的人也很少。 「总之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是的。当然，以前也曾经有很多魔法师挑战捕捉发神，但从来没人成功过。只是成功取得体液的人，比普通人要多一点……」 换句话说，就是失败也不会被骂吧？ 成功的可能性原本就很低，只是那些觉得或许能让头发起死回生的大贵族们在闹事而已。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想依靠那个希望，并为了尽可能提升成功率而找上我。 「我会努力，但我不需要对结果负责吧……」 「是的，我觉得这样就行了。」 既然艾莉丝老师都这么说了，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么，那个发神是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哪里被人看见？」 「这个嘛……」 伊娜询问发神的目击地点，但那是个令人意外的地方。 「我们这里可能会有那种生物啊。」 「因为动作极快，所以好像连想看见都很困难……」 发神被目击到的地点，是在与保罗哥哥的领地邻接的森林里。 这座森林的正中央有条小河，那条河就是两块领地的边界。 虽然是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这边的森林被目击到，但或许也会在保罗哥哥的领地出没。 所以我才来向保罗哥哥徵求进入森林的许可。 考虑到我和保罗哥哥的关系，就算没获得许可也无所谓，但再怎么亲都还是要遵守礼貌。 「真是让人难以捉摸的话题……」 「即使是死马当活马医，如果不接受委托还是得承受庞大的压力……」 这个国家是被国王、王族与贵族支配。 伟大到能够统治国家的人通常都有点年纪，当中也有很多困扰头发太少的人。 所以即使是死马当活马医，我还是得全力搜索发神。 一旦拒绝，或许会有人妨碍我开发领地。 既然罗德里希笑著送我出门，那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对头发的执著真是太可怕了。 「我突然有个疑问，为什么动作快到看不见的生物，会被人目击到呢？」 「好像是只要一察觉危险，就会喷洒体液逃跑。」 「但发神的动作异常地快吧？应该很少人会被它逃跑时喷洒的体液泼到吧？」 「这么说也有道理……是因为风压吗？」 我也不晓得这部分的详情。 如果动作很快，或许会像镰鼬那样掀起强烈的旋风。 「保罗哥哥，需要跟你分报酬吗？」 「如果是在我们这边抓到再说吧。」 即使是宗主与附庸的关系，这部分还是得说清楚。 但保罗哥哥似乎认为我不太可能取得发神的体液。 所以说具体事项可以之后再谈。 「主公大人，我也想参加搜索。」 此时，原本是保罗哥哥在警备队的同僚，现在担任侍从长的奥特玛先生表示也想参加搜索发神的行动。 「奥特玛，你今天休假，所以是没什么关系……」 「谢谢，太好了──！我要鼓起十分的干劲──！」 奥特玛先生开心地前往森林。 「那个……保罗哥哥？」 「奥特玛那家伙，最近在烦恼头发变少了……」 无论哪个时代或哪个世界，大家都有头发变少的烦恼。 「话说那种生物真的存在吗？」 我召集的成员，和包含奥特玛先生在内的几个来自保罗哥哥领地的成员，开始一起搜索发神，但艾尔怀疑那种生物是否真的存在。 「不管是否存在，我们都得仔细找一次。」 「换句话说，就是要有个能推托的藉口？」 「大概就是那样。」 如果因为没去找而惹恼那些人，之后会有很多麻烦。 所以即使找不到，我还是得竭尽全力。 「会很花钱吧……」 「倒也不至于。」 由于是要寻找不确定是否存在的生物，因此我雇用了冒险者预备校的学生。 我以日薪的形式，雇用他们分散到森林里监视。 「这也算是必要经费。」 「我比较讶异为什么艾戴里欧先生也在。」 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首席御用商人艾戴里欧先生，也参加了这次的搜索行动。 艾尔似乎很惊讶居然连这种大人物都登场了。 「这是作为万一真的取得发神体液时的对策。艾尔文，到时候贵族和王族可是会为了争夺这个东西展开流血争斗喔。我也做了不少调查，发现过去真的有发生过杀伤事件。」 「就为了头发？」 「艾尔文，你会说这种话，是因为你的头发还很多。对头发稀疏或秃头的人来说，那可是不惜抹杀对手也想取得的东西。」 我听完这番话后，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接了个不得了的委托。 因为这个委托是来自那些能够对我施压的人，所以我也无法拒绝…… 「艾尔文，你看了那个后，还能说出同样的话吗？」 「各位！打起精神找吧！」 「「「「是！」」」」 在艾戴里欧先生用下巴指示的方向，奥特玛先生一行人正以惊人的气势寻找发神。 感觉和他一起参加搜索的人也都没什么头发…… 大概是认为只要自己能够取得体液，就能优先取回自己的头发吧。 感觉奥特玛先生的头发，确实变得比我上次和他见面时少。 所以他才会这么拚命。 「光看就觉得恐怖……」 「男性的头发和女性的美容魔法药是个敏感的话题……所以我才会在这里。这东西几乎没有固定价格，这时候就需要有商人在。」 之后一定会有大笔金钱流动，所以我才先把艾戴里欧先生找来。 「艾戴里欧先生也想要发神的体液吗？」 「不，我的头发并不稀疏，但想在女儿面前耍帅的布兰塔克或许会需要。」 艾戴里欧先生的头发确实非常茂密。 虽然因为年龄因素掺了一些白发，但这部分只要染发就好。 「我的头发也没问题啦。」 其实布兰塔克先生也和艾戴里欧先生一起参加了这次的搜索行动。 理由是…… 「布雷希洛德藩侯需要吗？」 「伯爵大人，才不是那样。布雷希洛德藩侯家也是几乎没有头发稀疏问题的家系。只是万一伯爵大人真的取得发神的体液可能会引发问题，所以才派我过来。」 「就只为了这个目的？」 为了取得发神的体液，或许会有人想要布雷希洛德藩侯家帮忙动手脚，所以布雷希洛德藩侯其实不希望我们真的找到。 「终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虽然每隔几十年就会有人目击到发神，但十次大概只有一次能取得，真的是梦幻的体液。我也曾参加过一次搜索行动，但当时我还只是个不成熟的魔法师，连发神的影子都没看见。」 布兰塔克先生年轻时似乎也曾搜索过发神。 「过去也有很多让魔法师总动员，但还是抓不到发神的记录，坦白讲就是只能靠运气……所以放轻松一点吧。」 布兰塔克先生看起来毫无干劲。 他可能更想早点回家吧。 「唉，虽然导师或许会需要……」 其实导师也有参加这次的搜索行动。 「布兰塔克大人，在下这个发型是每天剪的。阿姆斯壮家的所有人头发都很茂密。」 「这我知道，但应该有认识的贵族拜托你吧？」 「说没有是骗人的，但因为无法保证一定能够取得，所以在下也不好说什么。」 在同派阀的军方贵族中，也有头发稀疏的人拜托导师帮忙……但导师严格来讲不是军方贵族，所以没有义务接受。 「但如果在下参加也一无所获，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 「没关系。明明男人的魅力又不是只看头发，这群大人却把事情搞得这么大，真是太难看了！」 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能若无其事说出来的导师实在太厉害了。 因为继续说下去也没用，所以我们也加入搜索发神的行动。 「老师，好无聊喔。」 「我明白，但还是不要离开自己的岗位。我有支付日薪，如果不认真工作，可是无法成为一个好冒险者喔。」 至于要如何寻找发神，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好方法。 我将来打工的学生分配到目击发神的森林各处，这样无论它出现在哪里都能立刻对应。 话虽如此，最近这几个小时都没发现任何东西，所以学生们都开始觉得厌烦。 他们必须监视自己负责的地方，所以被禁止进行狩猎或采集，坦白讲我也觉得无聊得不得了。 「艾尔，都没有类似的反应吗？」 「虽然我不晓得发神的反应是什么，但都没有类似的气息或反应。」 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随著太阳开始下山，今天的搜索行动只能先暂停了。 为了尊重那些关注此事的大贵族们的意思，这次的搜索行动将持续三天。 我们今天不回鲍尔柏格，所有人都住在保罗哥哥的领地。 「威尔，谢谢惠顾啊。」 「……」 几十个人的住宿和饮食。 对正在开发的鲍麦斯特准男爵领地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生意。 据说在地球过去的淘金潮时期，赚到最多钱的也是那些做矿坑工人生意的商人。 即使如此，这也是必要经费。 「我们准备好餐点和住宿场所了。」 我、艾尔、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是住在保罗哥哥家。 艾戴里欧先生似乎觉得找到发神体液的可能性很低，所以只让部下留守，自己回到鲍尔柏格了。 他的工作很忙，没办法在这种地方浪费三天的时间。 鲍麦斯特准男爵官邸才刚盖好不久，和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尽管比不上鲍麦斯特伯爵官邸，但和以前的那个家相比，还是让人觉得非常豪华。 「保罗哥哥，住这么豪华的房子没问题吗？」 「不……别和以前的老家比啦……毕竟还有来自外地的客人，而且预定会使用很久。如果太破旧或狭窄，之后还是得改建，那样反而更花钱。」 我一进屋里，就发现有几个穿著女仆装的年轻女性在辛勤工作。 「保罗哥哥！是女仆啊！」 居然有女仆…… 这让我难掩惊讶。 「我只是从领民里雇用了几个方便来的人，女仆装也是由我这里出借，让大家共用。」 「即使如此，还是很惊人！」 「唉，我懂你的心情……」 以前的老家只有几个与其说是女仆，不如说是来日无多的老人穿著平常的衣服在工作。 那些人连帮佣都称不上，所以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 「来用餐吧。」 至于关键的餐点，内容算是相当丰盛。 不仅有女仆帮忙上套餐，还有好吃的蛋糕当甜点。 这让我再次担心了起来。 「保罗哥哥，真的没问题吗？」 「威尔是我的宗主，本来就该好好接待，我有跟其他客人收住宿费和餐费，所以没问题啦。而且你还是别太担心比较好，不然爸爸会很沮丧。」 「咦？」 我一看向父亲，就发现他低著头沮丧地坐在桌子旁边。 「威尔会担心也很正常……毕竟你们小时候都没吃过什么像样的料理……要不是有威尔猎回来的食材，有时候甚至连配菜都没有……没关系，我就是个没用的前领主……」 「父亲！对不起啦！」 在那之后，我花了好一段时间安慰沮丧的父亲。 「让头发起死回生的秘药啊……大贵族真是辛苦。」 总算安抚好父亲后，我们重新开始用餐，顺便说明这次的工作内容。 父亲他们也是贵族，所以这不算是泄漏情报。 话虽如此，既然都已经动用大批人力搜索，难免会从冒险者那边走漏风声。 尽管不知道那个叫发神的生物会在被目击到的地点待多久，但最近来保罗哥哥的领地住宿的冒险者或许会增加。 毕竟是一定有效的生发剂，大贵族或大商人应该多少钱都愿意出吧。 因为有机会赚到足够玩乐一辈子的钱，或许会像淘金潮那样聚集许多人潮。 「这是我们赚钱的机会。」 来这里找发神的冒险者，几乎都不可能成功。 即使如此，对能和他们做生意的保罗哥哥等人来说，或许就像个小规模的淘金潮。 「当上大贵族后，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机会就变多了。所以有头发可能会比较好看吧。」 虽然父亲这么说，但实际上如果原本稀疏的头发突然变茂密，周围的人会怎么想？ 在我的前世，应该会被怀疑是植发或假发。 但发神的效果是让人长出自己的头发，所以不用在意那种事吧？ 就在我这么想时，我的视线不自觉飘到父亲的头顶。 话说回来，父亲的头发也还算茂密。 尽管白发又变多了一点，但如果真的很在意，只要染发就好。 即使是白发，有没有头发还是差很多呢。 「威德林，你不需要帮我准备那种秘药喔……」 父亲一察觉我的视线，就直接告诉我不用担心。 「我们鲍麦斯特家很少有人为头发感到困扰。虽然是个没什么长处的家族，但是只有这点能够自豪。」 鲍麦斯特一族似乎很少人有头发稀疏的问题。 埃里希哥哥的头发也很茂密。 但这或许是件可贵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贵族就算头发变稀疏，也不能靠理光头蒙混过去。 一旦贵族理光头，别说是被认为不合时宜或不好看了，甚至会被认为缺乏常识。 虽然也有人选择戴假发，但因为技术问题，非常容易被人看穿。 尽管很少有贵族会公开说这件事，但背地里还是可能被当成笑柄。 据说以前曾发生过那些坏话传进本人耳里，然后演变成决斗的状况。 头发的怨恨真是太可怕了。 就是因为这样，那些有钱的贵族才会为了头发这个一辈子的朋友付出各种努力。 最后还有人开始依赖奇怪的药，遭到诈欺。 『增高药、减肥药、壮阳药、丰胸药，这些类型的药都不太能够相信。』 艾莉丝是这样告诉我的。 即使明显非常可疑，在听见那些梦幻般的效果后，还是有很多人忍不住花大钱买。 「在那之前，真的有办法抓到发神吗？」 「呃……到底抓不抓得到呢？」 我不晓得该如何回答父亲的问题。 之后随著母亲加入，我们开始聊起艾莉丝她们的近况，发神的话题也到此结束。 我偷偷在心里下了个结论，到头来人还是只能相信亲眼看见的事物。 「老师，找不到呢。」 「连辛蒂的幸运都不行啊……」 我们开始进行第二天的搜索，但还是连发神的影子都没看见。 即使有辛蒂这个能够呼唤幸运的少女在，还是连线索都找不到。 「伯爵大人，找不到呢。」 布兰塔克先生也没什么干劲。 即使有目击情报，找到的可能性也不高，布兰塔克先生可能是想早点回到女儿身边。 「至少得找上三天，才有理由放弃。」 「真是白花钱……不对……在贵族社会应该不算吧……」 我毕竟是个大贵族，所以本来就得顾虑那些人。 即使抓不到发神，也得展现出我真的有努力过的诚意。 当然，到时候多少还是会有贵族嫌我办事不力。 「威尔，学生都开始觉得无聊啰。」 负责统率那些来打工的预备校学生的艾尔，过来向我报告。 因为只能在负责的场所监视，并禁止狩猎和采集，所以他们的精神开始涣散了。 「想办法让他们撑到明天。」 「这也太辛苦了，真想快点结束……」 艾尔一开口，就突然有一阵风从我们的脸旁边高速经过。 「伯爵大人？」 「布兰塔克先生也感觉到了吗？」 「嗯。」 刚才明明一点风也没有。 然而我们却感觉到局部性的风，以及某种生物的气息。 这表示…… 「是发神吗？」 「大概吧。」 虽然这只是推测。 而且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发神的气息。 它刚才以夸张的速度穿过我和布兰塔克先生之间。 「伯爵大人，就连『探测』都没有反应。」 「我的也是。」 我总算理解为什么连魔法师都抓不到发神。 因为它的动作实在太快，在「探测」捕捉到它的反应前，就移动到效果范围外了。 「这种东西到底要怎么抓啊？」 「预测它的前进方向，事先在那里设陷阱如何？」 「我们连它目前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布兰塔克先生驳回了用魔法设陷阱的方案。 的确，发神不一定会来我们设陷阱的地方，用魔法设置和维持陷阱也要消耗魔力。 即使想多设几个陷阱，范围还是太广大了。 「总而言之，得先知道它去了哪里。」 「说得也是……」 艾尔说的没错，接著我们听见被派到森林深处的学生们的声音。 看来发神跑去那里了。 「上吧！」 「伯爵大人，现在去也来不及吧？」 直到听见布兰塔克先生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 即使现在赶去学生大喊的地点，也绝对来不及。 「这样到底该怎么抓它？」 就在我觉得根本不可能办到时，同为发神搜索行动成员的导师现身了。 「鲍麦斯特伯爵，在下刚才无意间感觉到类似发神的气息。」 「导师也一样啊。我们也只感觉到气息……咦！」 我一看见导师，就被他诡异的外表吓到哑口无言。 「虽然试著凭感觉挥了一拳，但没有打中，而且还惹发神生气了！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发神似乎对导师进行了传闻中的体液攻击。 导师平常刻意维持的发型，变成莫名滑顺的及腰长发，而且那对胡子也有效，让他长出像仙人般的茂密胡须。 「导师看起来好诡异……」 「真是的，让原本没有头发和胡子的地方也受到影响，根本是给人添麻烦！」 导师被泼到发神的体液后，头发和胡子都变茂密了，但结果这只是浪费了贵重的体液。 「原来如此……」 「真是的，居然遇到这种惨事。」 结束第二天的搜索回到住宿处后，我、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开始观察变成长发仙人胡版本的导师，并确认发神的体液真的非常有效。 毕竟眼前就有个无可动摇的证据。 「这头发真漂亮……」 尽管大家都赞同艾尔的意见，但是这一头跟女性一样漂亮的金发放在导师身上，也只会让人觉得诡异。 实际上，在我们回到这里之前，所有看见导师的小孩子都发出惨叫和哭声，大人则是惊慌地躲回家里，甚至还有老人失去意识。 我平常也觉得导师奇特的发型很有魄力，但现在才发现那其实已经是最安全的发型了。 留长金发的导师，坦白讲有点恐怖。 再加上那不搭调的仙人胡须，就又更恐怖了。 「导师，你不剪头发吗？」 「等搜索结束后再说吧。毕竟可能还会再被体液喷到！」 这种奇迹般的机率……但如果是导师就有可能，所以我们也不勉强他剪头发。 「稍微整理一下好了。」 保罗哥哥的太太似乎还是看不下去，用剪刀帮导师稍微修了一下头发。 拜此之赐，应该有好看一点。 她一开始看见导师时，明显吓了一跳。 从她能帮导师剪头发来看，应该已经习惯了。 但我的侄子们看见导师还是会哭。 只能祈祷不会就这样变成心灵创伤。 「可恶的发神！居然弄哭可爱的孩子！」 导师独自对发神燃起敌意，但我不知为何感到难以释怀。 虽然他讲的没错，但又好像只是在找碴。 「即使如此，还是稍微收集到一点体液了！」 「真厉害。」 长发仙人胡版本的导师从自己身上收集到一点发神的体液。 因为大部分都被用在让导师的头发和胡须变长，所以回收到的量不多，但依然非常贵重。 这分量应该够让一个人的头发恢复，之后应该会演变成激烈的竞争吧。 「真是有效……难怪大家会抢成那样。」 看见这体液如此有效，艾尔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贵族和有钱人会抢成那样了。 他看著导师，独自感到佩服。 「只要导师明天也继续活跃，就能取得发神的体液了吧。」 「不，在下能取得发神的体液，真的只是偶然。」 虽然艾尔期待导师明天也能取得发神的体液，但导师认为不太可能。 「即使想用魔法捕捉，才刚有这样的念头，它就已经不见了。」 没错，麻烦的是即使做好使用魔法的准备，在咏唱前对方就逃跑了。 明天的探索行动，也只是用来当成事后推托的藉口。 「鲍麦斯特伯爵，幸好陛下不需要这种药呢。」 「我也这么觉得……」 当天我决定早点休息储备体力，但隔天一大早又看见长发仙人胡版本的导师，对我的心脏造成很大的负担。 我好不容易才花了一个晚上忘记导师的头发和胡子。 之后我的侄子们也再次被导师吓哭。 「话说一个晚上就变长了不少呢……」 导师的头发和胡须又比昨晚长了十公分以上。 「效果真可怕……」 「在下原本就不缺头发，所以只觉得烦！」 吃完早餐后，导师再次麻烦保罗哥哥的太太帮忙剪头发。 不过导师这样下去没问题吗？ 听说头发和胡须都是蛋白质。 导师的头发和胡须长得这么快，不会让他自豪的肌肉变少，并在最后变得骨瘦如柴吗？ 导师的头发和胡须变长的速度，就是快到让我忍不住如此担心。 坦白讲，我很庆幸自己没被发神的体液泼到。 「（但导师的肌肉看起来一点都没减少……）」 那些头发和胡须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因为算是某种魔法药，所以或许能够无视物理法则。 导师平常吃很多肉，营养来源也可能是那里。 「本来是希望今天就能结束……」 虽说是偶然，但导师顺利取得发神的体液还是造成不好的影响。 来保罗哥哥的领地住宿的冒险者逐渐增加…… 『主公大人，您还是再多搜索几天比较好……』 罗德里希透过魔导行动通讯机和我联络。 那些大贵族似乎又开始施压，要我们找久一点。 鲍麦斯特伯爵家也因此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头发真的好恐怖。 「如果将来我的头发变少，是不是也该理光头？」 「这怎么行？您可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啊。」 这么说也对，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平民比较轻松。 但总是戴著帽子或一看就知道的假发，感觉也不太妥当…… 其他的贵族们大概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会对我施压…… 「那么，该怎么办？」 「只能耐心地继续监视了！」 「真没办法……」 在这之后，最近头发状况不太妙的奥特玛先生开始动员领民，在保罗哥哥领地那边的森林里张设网子和陷阱。 不过发神就是因为不会中这种陷阱，才会这么难抓…… 「再多增加一点网子和陷阱！加强监视，一点细微的变化都别放过！」 保罗哥哥的侍从长奥特玛先生活用他的经验和地位，拚命想要抓到发神。 「那个……保罗哥哥？」 我向看著奥特玛先生那样，叹息的保罗哥哥搭话。 「那家伙真的很拚命，甚至还煽动领民，告诉他们只要取得发神的体液就能一夜致富。还跟我说能获得开发资金……」 尽管有著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大家都知道他其实是想让逐渐变少的头发起死回生。 知道归知道，大家还是不忍心戳破他。 「关于这件事，我也无法对奥特玛说什么。感觉有点可怕……」 保罗哥哥的表情看起来已经死心，只想等这场发神骚动落幕。 「明明不过就是个生发剂……」 虽然艾尔这么说，但那是因为我们都没有头发方面的困扰，对有困扰的人来说，这可是非常切实的问题。 而且他还是多注意自己的发言比较好。 「艾尔文！什么叫不过就是个生发剂！那是一定能让头发起死回生的奇迹魔法药！只要顺利取得，一定能大幅带动鲍麦斯特准男爵领地的发展！毕竟那可是价值连城啊。唉……虽然为了保险起见，我是打算先试用一点……因为必须确认有效才能卖……总而言之！艾尔文将来会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所以最好舍弃这种想法！」 艾尔被奥特玛先生抓住，接受漫长的说教。 ＊?＊?＊ 「话说我们已经找了一个星期……」 「感觉好像很漫长……又好像很短……」 看来导师真的只是运气好。 在那之后就连发神的目击报告都没有，所有人都失去了干劲。 这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大家都只是在自己负责的地方监视。 冒险者当中也有许多人已经死心，参加发神搜索行动的人逐渐减少。 「老师，都找不到呢。」 「好无聊喔。」 「除了监视以外什么都不能做，真是太难受了。」 除了艾格妮丝、辛蒂和贝缇以外，其他为了赚外快而来参加搜索的学生也都很无聊。 尽管以年轻人来说，他们已经算很会忍耐，但终于还是到极限了。 「都没有新的目击报告，今天还是先到此为止吧。」 「赞成！」 我一宣告今天的发神搜索行动终止，布兰塔克先生就立刻赞成。 「布雷希洛德藩侯都没说什么吗？」 「怎么可能会说什么。即使发神被人目击，十次也只有一次能取得体液。我们家那个现实的老爷才不会这么不切实际。而我之所以被派来这里只是为了事后有理由开脱。其实王都那些人应该也放弃了。」 虽然这样讲有点过分，但我们也投入了许多资金。 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艾格妮丝他们的打工费和住宿费也是由我负担。 虽然关于住宿费，保罗哥哥有帮我们打一点折，但如果是地位较低的贵族，根本就无法承受至今支出的经费。 原来大贵族平常要花这么多钱在交际上。 「我也没那么空闲。」 像布兰塔克先生这种等级的魔法师，居然只是被派来监视不晓得抓不抓得到的生物。 即使是必要的交际，光是为了顾虑王都那些头发稀疏的贵族，就让布雷希洛德藩侯背负了沉重的负担。 他应该很想快点让布兰塔克先生回到原本的岗位吧。 「为了以防万一，我姑且做了这个东西。」 我拿出一个网眼很小的魔法网给布兰塔克先生看。 「做得真精致，但其他魔法师当然也有想过这招。」 「我想也是。」 用魔法网捕捉发神。 可以说是一种相当老套的手段。 「在张开那个网子前，发神就逃跑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事先用网子设陷阱……但发神中陷阱的机率应该很低吧。」 在那之前，如果真的要四处设置魔法网并维持效果，不管有再多魔力都不够用。 魔法网的优点是比普通的网子细，而且我还能让网子的颜色变得接近透明。 「我再把网眼弄小一点。」 「小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发神，应该也逃不掉吧？」 「咦？为什么讲得这么不确定？」 「毕竟没有人见过发神的真面目。据说它能自由变形，甚至能够穿过网眼逃掉，但这些都只是谣言和传说。」 能够自由变形，甚至穿过网眼？ 如果这是真的，那魔法根本就没机会派上用场。 「这张网也没用吗？我本来打算像这样挂在头顶，等抓到发神后，就在底下拿一个壶接体液。」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一个大壶，用双手捧著给布兰塔克先生看。 「这壶还真大。至今一次最多也只能采到十人份的体液。」 导师运气好回收了二十毫升，这大约是一个人的分量。 我准备的壶以前是用来装盐，所以最多可以装到二十公升。 「伯爵大人，你也太贪心了。」 「用大一点的壶，会比较方便接体液……」 「发神出现了！」 就在我们讨论这些事情时，从不远处传来发神现身的报告。 我正想要反应，一阵风就从我头上吹过。 「这次也来不及！」 我本来以为又要被它逃掉，没想到开始有大量液体从天而降。 「伯爵大人！」 就在我连忙想做些什么时，那些液体已经全落在我手上的壶里。 因为壶突然变重，我赶紧用魔法强化身体，避免壶掉到地上。 「突然下雨了吗？」 「不对，那是发神的体液。这附近根本就没下雨。」 这个出乎意料的幸运，让我获得了大量发神的体液。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 「只能说是碰巧吧。」 因为获得大量想要的东西，今天的搜索行动就此结束。 我们先回保罗哥哥家，确认壶内的液体。 「一装进壶里就突然变很重，害我以为会洒出来。」 「毕竟几乎都装满了。」 壶内的发神体液有将近二十公升。 二十公升就是两万毫升，既然一人份是二十毫升，这里应该有一千人份。 「真是不得了的量！」 导师也对壶内的大量发神体液感到惊讶。 「不过为什么能取得这么多？」 「一定是碰巧吧。」 根据布兰塔克先生的推测，发神应该是刚好通过我头上的魔法网。 发神能够自由变形，但我试做的网子太细，如果想通过那里就必须去除体内的水分……也就是这些体液，所以才能挤出这么多。 「原来如此。那么，确认过是真货了吗？」 「应该是真货……」 「太好啦──！」 奥特玛先生不顾旁人的眼光，在我们旁边大声欢呼。 我们用奥特玛先生进行实验……不对，应该说试用，在他头上涂了些体液，接著他的发量就大幅增加，原本稀疏的头顶也完全恢复了。 因为就连发根死掉的区块也有长出头发，所以这个发神体液是真的有效。 用在导师身上只能促进头发和胡须的成长，我本来还担心没有这种效果。 「既然如此，对我们来说就有点可惜呢。」 我并不是在保罗哥哥那边的领地采取到发神体液。 不然他就能分到三成的利润，确实是有点可惜。 「算了，反正我们这边也有赚到。」 因为淘金潮──应该说发神潮聚集的冒险者，为保罗哥哥的领地带来住宿和餐饮的商机，让他大赚了一笔。 「而且对像我这样的小贵族来说，有这种东西只会徒增麻烦。」 为期一个星期的搜索行动结束后，我们总算顺利回到鲍尔柏格。 「亲爱的，您回来啦。」 艾莉丝出来迎接后，我总算开始有回到家的感觉。 我前往客厅想看看大家，然后发现伊娜她们似乎正在商量什么事。 「伊娜，怎么了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只是在商量要不要剪头发。」 「咦？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怀孕时，营养都会跑到小孩那里，让发质变差。所以我打算等小孩出生后，再重新留长。」 「是这样吗？」 坦白讲我是第一次听说。 当妈妈还真是辛苦。 但难得留到这么长，剪掉实在太可惜了…… 「我原本就是短发所以不用剪，但其他人就没办法了。」 除了短发的露易丝以外，其他人似乎都想剪头发。 「我的发型最近有点塌，色泽也变差了，所以这也无可奈何。」 就连对贵族发型十分执著的卡特琳娜，都因为发质逐渐变差而感到困扰。 最后还做出不得不剪头发的结论。 她的头发色泽确实有点变差……纵卷发也不像平常那么蓬松。 女性一怀孕就会遇到许多问题呢。 这是没生过孩子的我无法体会的辛苦。 「威德林，头发可以等孩子出生后再重新留长，所以你不用太在意。」 「是这样没错啦……」 泰蕾丝似乎也决定把头发剪短。 只要发型好看，我也不会那么在意头发长短，但大家一起剪短还是让人觉得有点落寞。 「虽然这个发型已经留很久了，但这也无可奈何。」 对总算能当妈妈的莉莎来说，现在不是拘泥于发型的时候。 「可是……」 我比较喜欢大家目前的发型。 但这样就必须另外护发。 而且这也不是换好一点的洗发乳或护发产品就能解决的问题……不对，等一下。 我这里不是有个好东西吗？ 「锵锵──！这是这次的成果，发神的体液──！」 我将手伸进壶里沾了一些发神体液，在艾莉丝的头发上涂了薄薄的一层。 接著她的发质明显开始变好。 艾莉丝怀孕前的美丽金发又复活了。 「喔喔！有效耶！那么，接下来换……」 「「等等！」」 就在我准备替伊娜的头发涂发神体液时，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跑来阻止。 「咦？为什么？」 「呃，伯爵大人，你那样用太浪费了。」 「一点都不浪费。你看艾莉丝的头发变得这么漂亮。」 身为一个丈夫，当然会希望妻子漂亮一点。 而且这些发神体液是我采到的。 要怎么用都随我高兴吧。 「艾莉丝姑娘她们的头发，等生产完后就会恢复吧，但那些魔法药，可是王国内那些再也长不出头发的人最后的希望，还是别太浪费比较好！」 「就说这不是在浪费了。艾莉丝她们的头发会变漂亮吧。」 「啊──！」 看来我和布兰塔克先生无法取得共识。 「虽然是出于偶然，但既然是我采到的东西，用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伯爵大人，要是被人知道你这样使用发神体液，事情就不妙了。」 「放心啦，我不会告诉别人。」 虽然我取得发神体液的消息已经传到外界，但没有人知道我采了多少。 「而且比起治好陌生人的稀疏头发，我更想看到艾莉丝她们的头发变漂亮。」 「威尔，你居然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残酷的话……」 艾尔不知为何感到非常傻眼。 但比起让头发变茂密的大叔或老人开心，还是让每天都会见面的艾莉丝她们变漂亮，对我的精神卫生比较好也是事实。 「我也这么认为，但这么做等于是和那些头发稀疏但身分地位很高的人为敌啊！」 如果被那些人知道我把发神的体液用在艾莉丝她们身上，导致能用的分量变少会发生什么事？ 布兰塔克先生表示这样我会被那些因此蒙受损害的贵族怨恨。 「布兰塔克先生。」 「什么事？」 「请帮我保密。」 「可恶，居然让我背负这种无聊的秘密。」 我继续做刚才被打断的事情。 替伊娜涂了发神的体液后，她那宛如火焰般鲜红的秀发就复活了，露易丝、薇尔玛、卡特琳娜、泰蕾丝、卡琪雅和莉莎的头发也接连变得和以前一样漂亮。 不愧是传说中的魔法药。 话说如果把这个带回地球，感觉有钱人应该会愿意花大钱买。 「亚美莉大嫂也要涂吗？」 「我没怀孕，所以不用了。」 「有需要再跟我说吧。」 「虽然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布兰塔克先生的脸都绿了。」 「我是觉得用一点也没关系……」 让艾莉丝她们的头发恢复后，我将装了发神体液的壶收进魔法袋。 「老公，正门那里好刺眼。」 「卡琪雅的嘴巴也满坏的。」 「女冒险者都是这样啦。大姊头以前也很夸张。」 「我无法否认……但卡琪雅也要稍微改一下。」 「大姊头，这太困难了。」 几天后，鲍麦斯特伯爵官邸前面聚集了许多刺眼的人。 而且刺眼到让人眼睛都花了……看来我也没资格说卡琪雅。 莉莎只要没化妆和穿那套衣服，讲话就会变得彬彬有礼，所以建议卡琪雅也要改掉平常的说话方式。 虽然卡琪雅本人似乎有著莫名的坚持，所以委婉地拒绝了。 「这几天聚集了好多人……」 「发神的体液要价不菲，所以自然只有大贵族和大商人买得起，可不能小看他们搜集情报的能力。」 「为了避免错过一定有效的魔法药吗？」 「没错。」 因为是发神的体液，所以严格来讲不算魔法药，但因为效力强大，所以仍被当成魔法药。 真正的魔法药是由专家调配。 只要具备相关知识，即使不是魔法师也能调配，但有些药最后必须灌注魔力，所以还是魔法师比较有利。 因为魔法道具、魔法药和魔法师方面都需要人力，才导致魔法师严重不足。 但以个人身分调配魔法药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雇用具备相关知识但并非魔法师的药师开设调配工房。 当然，也有药师公会。 不过魔法药也有绝不外传的配方，是采取彻底的秘密主义，所以远比魔法道具工房低调。 顺带一提，生发剂很赚钱，市面上也有许多种类。 魔法药的价格都相当昂贵，但有没有效就不知道了？ 因为有些药是如果发根还在就有效，所以也不全都是骗人的，但有头发问题的人也不能一次买很多种药，只能不断反覆尝试。 「我之后也调查了资料，上次取得发神体液，是三百二十四年前取得的二十四人份。」 莉莎意外地擅长解读古文书。 虽然以前的人也是使用相同语言，但太旧的古书和资料都写得非常潦草或模糊，像我们这种一般人通常看不懂。 因为其他工作太忙，所以我一直没空解析师傅留下的文献，但莉莎在怀孕不方便行动时，帮我进行了解读和翻译，真是帮了大忙。 「那不是停战前一百多年的事情吗？」 难怪大家会这么拚命。 我取得发神的体液后，想要的人就都聚集过来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他们的头正在闪闪发光。 「所以就叫你别把这么贵重的药用在妻子的头发上了。」 「这点程度的任性，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该不会布雷希洛德藩侯私底下也有头发方面的困扰……」 「才没有。但我家老爷要是知道伯爵大人盗用了发神的体液，一定会很生气。」 「什么盗用……明明是我采到的……」 而且效果不只如此。 大家的发质恢复后，在怀孕期间也一直维持漂亮的头发。 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棒的事。 「虽然发神的体液目前确实是归伯爵大人所有，但你看看外面那些人疯狂的眼神。要是没处理好，可是会引发暴动。」 想取回自己一辈子的朋友。 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击倒其他竞争对手。 大家的友情都像以前的○ump漫画一样深厚呢。 「听起来真可怕……」 「人类自古以来，就不断为了金钱、权力、女人和头发展开流血斗争！」 「导师，最后一个也太奇怪了吧？话说你的发型还没恢复啊……」 导师今天也来了，但他仍留著及肩的长发和仙人般的胡子。 因为不是平常的凤梨头和翘八字胡，艾莉丝一开始也惊讶到说不出话。 其实我和布兰塔克先生也还没习惯。 他早上突然跑来打招呼时，我还忍不住动摇了一下。 「在发神体液的效果消失前，每隔一两天就要整理一次头发实在太麻烦了，所以就乾脆维持现状，其实在下早上已经先剪了不少。」 如果是没有头发问题的人碰到发神的体液，接下来的七到十天，头发都会过度生长。 但只要过了这段时期就会恢复，所以导师打算之后再把发型换回来。 不然每天都得剪头发，他应该是觉得这样很麻烦吧。 「我要发问！」 「艾尔同学，请说。」 「请问发神体液的行情价是多少？」 「「「「「……」」」」」 艾尔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毕竟谁也不知道绝对有效的生发剂到底值多少钱。 「呃……莉莎，以前的资料有记载吗？」 「一人份大约是一千万分。」 「好贵！」 只要一抹就必定能让头发起死回生。 虽然我也觉得是很厉害的药，但再怎么说也不过是生发剂。 换算成日币大约是十亿圆，怎么想都太不正常了。 买的人一定是大贵族吧。 不如用那笔钱振兴领地的产业……但领主是那块领地的招牌。 可以的话，当然还是有头发比较好吧？ 「如果是我，会愿意付这个金额吗？」 关于这点，可能要等自己的头发真的变稀疏后才会知道…… 我现在只觉得「不过是头发……」，但这或许是拥有者的傲慢。 「威尔，外面那些刺眼的人要怎么处理？」 许多大贵族没预约就跑过来，所以屋外的街道都塞住了…… 这样会妨碍到建设工程…… 「这次采到很多，乾脆直接一人份卖一百万分吧。」 即使如此，换算成日币还是有一亿圆。 普通人应该是买不起。 「这样也会有人死心回去吧。」 如果一一听他们陈情，那有多少时间都不够用，所以我们开始个别贩卖一人份的发神体液。 虽然必须优先卖给当初有写委托书的贵族，但上面并没有记载价格。 唉，卖一样的价钱就行了吧。 我已经懒得跟他们议价了。 还有就是太刺眼了。 「鲍麦斯特伯爵，你真是做得太好了！」 「一百万分！好便宜！太便宜了吧！」 「请务必卖给我！」 「我要取回我的头发！」 可怕的是，聚集在屋外的人们全都不觉得发神的体液很贵。 大家都用现金支付，然后立刻将发神的体液涂在头上。 接著，无论是再怎么夸张的秃头，都立刻重新长出头发。 不管看几次，效果都非常惊人。 「太好啦！总算在死前让头发恢复了！」 当中甚至还有明显超过八十岁的老人，就算什么时候驾鹤西归都不奇怪，他似乎还是觉得有头发比较好。 即使是白发，他还是顺利重新长出头发，并不顾自己的年龄开心地欢呼。 「威尔大人，变得不刺眼了。」 「薇尔玛，嘘──」 「嘘──」 将发神体液卖给现场的所有人后，就没有剩下库存了。 虽然是碰巧取得的东西，但能让艾莉丝她们的头发变漂亮，并拯救不少有头发问题的人真是太好了。 感觉就像是做了许多善事。 而且还大赚了一笔。 「话说导师，你的发神体液要怎么处理？」 「考虑到在下的家族传统，如果以后不能继续维持平常的发型就麻烦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就先留著备用吧。」 导师本人打算遵照阿姆斯壮家的传统，继续留那颗凤梨头。 因为担心未来头发变少后可能无法维持那个发型，他决定保留那份发神的体液。 「鲍麦斯特伯爵，你不自己留一点下来吗？」 「等头发真的变少了再说吧。」 虽然我这样回答导师，但其实我偷偷保留了一些发神的体液。 这次的事件让我明白即使只是头发，依然不容忽视呢。 第五话 兄与弟，弟与兄 「主公大人，今天希望您能和一位贵族的继承人见面……」 妻子们的肚子已经变大许多。 我每天都在期待孩子的出生……但同时也担心生产过程能否顺利。 此时，罗德里希突然跑来，说希望我能和某个贵族见面。 「继承人吗？」 「因为当家卧病在床，所以是由继承人代理。实质上就跟当家一样。」 既然实质上是当家，那如果我不亲自见他，就会显得失礼。 虽然这是地位和面子的问题，但贵族真的有够麻烦。 「是哪个贵族家？」 「是马特森子爵家的继承人。」 「这样啊。」 虽然我就算听了也不知道是谁…… 我的脑袋还比较偏向日本人。 如果贵族的姓氏是近卫、武者小路或今出川之类的，或许会比较好记。 说到这个，虽然瑞穗有武士，但没有会在句尾加上「是矣」，或是像电视剧里那样将皮肤涂白牙齿染黑的官僚呢。 幸好没有，不然我可能会失礼地笑出来。 「希望您能跟他应酬个三十分钟。」 「这点程度应该是还好，但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特森子爵领地以石雕闻名……」 无论是桥的栏杆，还是用来标示街道间隔的标志，上面都会需要精细的石雕，所以非常重要。 虽然现代人或许会觉得「那种东西没有也不会怎样，不如说这样还比较省钱？」，但按照这个世界的常识，没有似乎会很没面子。 马特森子爵领地几乎都是岩山，不适合发展农业，但他们会将盛产的石材做成石雕赚钱。 所以那里以优质的石材和技术高超的工匠闻名。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也能采到许多能当成建材或石砖的石材。 但缺乏能够加工石材的工匠。 即使从其他地方挖角，数量还是有限。 最后只能慢慢让退休的老石匠培养没有经验的年轻人。 在新人独立之前，所有的石雕都必须向马特森子爵领地购买。 「马特森子爵那边也有他们的问题。」 「问题？」 「是的，他们的继承人纷争到现在仍未解决。」 这次要见的嫡子，姑且已经被指名为马特森子爵家的继承人。 但他似乎有一个侧室生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即使如此，顶多也只是个继承人的候补人选吧？」 这个世界的贵族家也非常重视继承人。 除非发生什么极为特殊的状况，否则继承人通常都是正妻生下的嫡子。 虽然从布洛瓦藩侯家的例子就能知道，会发生纷争的时候还是会发生纷争。 「就是为了杜绝继承人纷争，才想让那位继承人与身为鲍麦斯特伯爵的主公大人友好对谈。」 「要我帮他贴金啊……」 是要对外宣称「这实质上是两个当家的会面」吧。 换句话说，就是要我替那个继承人的正当性背书。 「我大概明白状况了。那么，我们这边应该也能获得购买石雕的折扣之类的利益吧？」 「是的，这是当然。」 不愧是罗德里希。 看来他有好好为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利益，和对方交涉。 我还没闲到没有任何代价便跟人见面。 何况罗德里希在这方面比我还要严格，不可能会在交涉时失误。 「坦白讲，那个继承人的风评不怎么好。」 听说只要继承人没有特别差劲，大部分贵族家都还能把当家当成摆饰，让亲戚和家臣们好好经营领地。 这次应该也是如此吧。 「卧病在床的当家，应该是想替那个笨蛋继承人增添实绩吧。」 这表示罗德里希利用人家的亲子之情，巧妙地获取了利益。 哎呀──交给罗德里希处理真是太轻松了。 当个愚蠢的摆饰最棒了。 「预定将在两小时后会面。」 「我知道了。」 我立刻开始准备会面，但这时候发生了一个大问题。 「亲爱的，我和伊娜小姐、露易丝小姐还有卡特琳娜小姐无法一同出席喔。」 「咦？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虽然这场会面是用来帮对方贴金，但通常这种时候也会让夫人一起出席，以强调双方关系非常亲密。 实际上我对马特森子爵的继承人根本一无所知。 但艾莉丝表示无法和我同席。 伊娜、露易丝和卡特琳娜也一样。 「威尔，怎么可以让大肚子的妻子和其他人见面呢。」 这与其说是贵族的常识，不如说是这个世界的常识。 我不太懂这个习惯，但让孕妇和别人见面似乎不太好。 虽然这些都是伊娜告诉我的，但她也不清楚详细的理由。 好像是孕妇从很久以前就被认为是不洁的存在，或是如果太过勉强她们，很可能会导致流产之类的。 无论理由为何，怀孕后肚子开始变大的艾莉丝她们，从一开始就无法和我一起出席。 「那薇尔玛呢？」 薇尔玛的肚子还不怎么明显。 她应该可以和我一起出席。 「嗯──有点困难。」 「为什么？」 「其实我认识马特森子爵的继承人。如果和他见面一定会起争执。」 「会起争执？」 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小时候曾经和当时碰巧待在王都的马特森子爵的继承人起过争执。」 薇尔玛小时候似乎曾被人嘲弄是「不爱讲话又冷淡的恶心鬼」。 男孩子本来就很笨，所以会嘲弄女孩子也很正常，但也可能单纯是他性格恶劣。 嗯──真难判断。 「因为是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我也不会有怨言，但见面后或许会起争执。」 「说得也是……」 话说我得和这种失礼的家伙见面吗？ 虽然觉得这好像有点问题，我还是轻轻摸了一下薇尔玛的头。 「我有点不安……希望那家伙后来有变成熟……」 「就是因为没有，才会被评价为笨蛋吧。」 「我想也是……」 薇尔玛讲得非常刻薄，但事情确实是如此。 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既然如此，就只剩下……」 「幸好本宫不用和那种讨厌的家伙见面。」 泰蕾丝当然是不行…… 「老公，如果那家伙很没礼貌，我一定会马上回嘴，所以不行吧。」 卡琪雅，就算你不想出席，用自己容易生气当理由也太狡猾了吧。 「那就剩下我了？」 「你应该是最适合的人选吧？」 莉莎不仅最为年长又见过世面，而且只要没化妆和穿那套衣服，就不会担心她会失控。 她应该能好好扮演贵族的妻子。 「话说为什么我非得担心这种事情不可？」 「呜呜……虽然是必要的安排，但真是非常抱歉。」 站在罗德里希的立场，应该是担心如果对方做出意料之外的对应，可能会导致石雕断货，所以才安排了这场会面，但他好像也逐渐感到不安。 「如果莉莎小姐要出席，那就让我以女仆的身分陪在她身边，这样应该能让场面温和一点吧？」 亚美莉大嫂，我非常能够理解你的意思。 女性多一点或许会比较安全。 「说得也是，那就麻烦你了。」 「不过……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我也有这种感觉，但后来果然应验了。 「初次见面，我是被指名为下任马特森子爵的阿尔班。」 「（被指名？啊，是卧病在床的父亲吧……）我是鲍麦斯特伯爵。」 到了会面时间，我和马特森子爵的次男继承人见面。 他的年龄大概是二十岁上下。 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就是个贵族的大少爷，但目前还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只是按照社交辞令，正常地和我打招呼。 「请坐。」 「非常感谢。」 我们互相打完招呼后，一同入座。 我向他介绍一同出席的莉莎，然后她也到我旁边坐下。 相较之下，阿尔班并没有带妻子过来。 好像是父亲的病情不太乐观，所以他一个月后就会正式继承当家的位子，到时候才要和未婚妻举办婚礼。 同时继任当家和确定婚事，是想对领民和家臣示威吧。 「虽然只是粗茶，但请用。」 亚美莉大嫂谦虚地说道，但其实这是跟赫尔曼哥哥买的森林玛黛茶，所以是高级品。 听说王都鲍麦斯特家在人手变多后，得以强化森林玛黛茶产区的警备，于是那里的树木和茶叶的产量自然也跟著增加了。 我们跟他们进了一些货，用来招待重要的客人。 「真是不错的玛黛茶，是森林玛黛茶吧。」 为了支援莉莎而打扮成女仆的亚美莉大嫂，替所有人倒玛黛茶，阿尔班仅靠茶香就察觉这是森林玛黛茶。 毕竟是贵族子弟，所以应该很懂高级食材吧。 「对了，请问这位是？」 「啊，只是我的随从，请别在意。」 阿尔班带了一个年轻的随从。 我一开始以为只是管家或随从，但这位年轻男性长得和阿尔班有点像。 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吧。 「（性格真差劲！）」 明明不缺随从，却刻意指名异母哥哥见证与我的会面，是想藉此让对方放弃当家之位吧。 等一下。 既然如此，该不会这位异母哥哥其实是个很有野心的年轻人吧？ 虽然不晓得详情，但总之会面就此开始。 「感谢你们总是帮忙提供石雕给鲍麦斯特伯爵家。」 「我们这边才该道谢。多亏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惠顾，我们领地的经济状况也好转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 我们这边一直在铺路建桥，所以需要大量石雕。 「听说夫人们也即将临盆。」 「是的，虽然我有点担心她们能否顺利生产。」 「我也即将与未婚妻结婚，等妻子怀孕后，或许就能体会鲍麦斯特伯爵的心情了。」 「（咦？）」 我差点忍不住发出惊叹。 阿尔班明明是个公认的笨蛋，但实际谈过后，却发现只是个普通人。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传闻呢？ 「鲍麦斯特伯爵家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亲手建立的新兴贵族家，所以孩子多一点比较好呢。」 「嗯，这我有在注意。」 「话虽如此，如果再娶更多妻子，或许会影响与布雷希洛德藩侯这位宗主之间的平衡。」 「喔……」 虽然听说是笨蛋，但这个叫阿尔班的年轻人，似乎有好好调查过我家的状况。 尽管不晓得是不是自己派人调查，但他确实掌握了会面对象的情报。 「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靠地下情人了。虽然不会被当成正式的妻子或伴侣，但只要能生小孩就好。」 「喔……」 唉，我最近也常听说这类的事情。 虽然罗德里希帮我挡了下来，但有许多人都想成为我的地下情人。 话说回来，这个人明明还未婚，却这么积极地谈论这种话题。 而且根据罗德里希的说法，我现在并不适合找这种对象。 『虽说是地下情人，但仍是贵族家的千金，如果有了小孩，那孩子的亲戚或许会公开向我们索求利益。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认领子女。所谓的地下关系，根本就是诈欺。』 好事背后通常都有蹊跷。 虽然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我的小孩可能会成为魔法师，不对，根据厄尼斯特的说法，是一定会成为魔法师。 如果被发现那些情人的小孩都有魔法师的资质，事情又会变得更麻烦。 「不，我现在妻子已经够多了。」 大家都很年轻，只要一个人生三个小孩就够了吧。 而且这又不是「平成大家族的纪实节目」，如果真的生那么多小孩，光是记长相和名字就很困难。 「请别这么说，其实我想推荐两位女性给您。」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被当成笨蛋了。 这家伙并非那种明显的笨蛋，而是无能又爱惹事。 明明只要和我见面并开心地聊一下天就能完成任务，却因为贪心而想做些多余的事情。 这种人无法一看就知道是笨蛋，所以才难搞。 「不，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别这么说，两位都是不会有后顾之忧，年轻又健康的女孩。只是因为家世不太好，所以平常就当成女仆使唤吧。」 阿尔班像是认为自己的策略已经成功般开心地说道，但比起这个，我注意到站在他后面的异母哥哥表情明显大变。 虽然愚蠢的阿尔班没有发现，但他的异母哥哥一直狠狠瞪著他。 「……」 那个人一察觉我的视线就立刻收起表情，但由此可知那两个女孩应该是阿尔班的异母妹妹，也就是背后那位异母哥哥的亲妹妹吧。 原来如此，看来阿尔班是想把碍事的异母妹妹推给我，如果两人顺利生下我的子嗣，他就能以亲戚的身分获利。 但这点程度的计策连我都看得出来…… 居然会觉得这是个妙计，看来他果然如薇尔玛所说是个笨蛋儿子。 「该不会是阿尔班大人的妹妹吧？让那么尊贵的人当我的情妇，未免太失礼了。」 阿尔班似乎没想到会被我看穿而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事情早就全都写在他的脸上。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这家伙在提到情妇的事情时，还特地朝背后的异母哥哥露出像在说「知道厉害了吧」的视线。 话说别把我扯进马特森子爵家的继承人纠纷啦。 「虽然确实是我的妹妹，但母亲身分卑微。而且两人还很年轻，一定能生下很多孩子。请用来取代同席的那两位吧。」 「取代？」 「像她们那样的老女人，应该无法替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生孩子吧。」 这家伙似乎只要一失败和动摇，就会想要奋力挽回。 明明只要照一开始的剧本走就能让事情顺利落幕，却无视自己的无能硬要擅自行事，所以才会失败。 他的意思是已经年近三十的莉莎，和几乎被我当成妻子看待的亚美莉大嫂年纪都太大了，所以应该找年轻人取代她们──但正常人会在本人面前这样说吗？ 尽管正式的排序不高，但莉莎是以我妻子的身分同席。 虽然对外的说法只是侍女长，但我实质上将亚美莉大嫂当成妻子看待，而这个男人居然蠢到在本人面前说她们的坏话。 连背后的异母哥哥都露出像在说「真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啰。 看来他非常清楚我家的状况。 啊，不过阿尔班也知道吧。 「阿尔班大人，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当然是想来加深我与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关系。」 这家伙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吗？ 大概是认真的吧…… 看来他只有一开始表现得很正常，之后马上就露出马脚了。 「我实在不这么认为……你知道为什么吗？」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们不是很像吗？」 喂，你这是在忽视我的问题吧。 虽然我也不是特别能干，但至少还比你强吧。 「我们很像？」 「没错。你排除了碍事的哥哥，当上鲍麦斯特伯爵。我也将取代背后的异母哥哥丹尼斯，成为马特森子爵。虽然我们都是弟弟，但这是继承了高贵血统者的义务。尽管领地内也有支持丹尼斯的人，但我才不会屈服于他们的压力！」 他好像开始进行选举演讲了。 比起这个，居然说我是杀了哥哥后才当上鲍麦斯特伯爵。 即使从结果来看是这样没错，就算因此背负弒兄的污名也无可奈何。 但拜托别把我当成你的同类。 就在我愈来愈生气时，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我的肩膀。 莉莎和亚美莉大嫂阻止了我，想让我冷静下来。 我本来想直接用魔法把阿尔班打飞，但这样实在不太妥当。 「咿呀！」 阿尔班结束那场蹩脚的演讲后或许是口渴了，开始喝起变冷的玛黛茶。 但他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弄掉了茶杯。 「（莉莎，干得好。）」 不愧是暴风雪莉莎，她偷偷将阿尔班杯子里的玛黛茶冷却到快冻结的程度。 他是被冰冷的玛黛茶吓了一跳吧。 这种精密的魔法控制能力，是莉莎这样的老手最擅长的招式。 因为她将魔法的有效范围限缩在茶杯里的玛黛茶，就连我都没察觉她用了魔法。 「客人，您还好吧？我马上帮您重泡一杯。」 亚美莉大嫂赶紧收拾掉在地上的杯子和洒落一地的玛黛茶，用新的杯子替阿尔班重倒了一杯茶。 「女仆！这杯玛黛茶是热的吧？」 「是的，我重泡了一杯。」 「这样啊！」 才刚被接近零度的玛黛茶吓了一跳的阿尔班，急忙想喝杯热茶温暖嘴巴。 「好烫！」 然而，他这次是用冰冷的嘴巴喝刚泡好的玛黛茶。 所以喝起来感觉比平常还要烫，让他再次被吓得弄掉杯子。 「太烫了吧！」 「因为才刚泡好。」 亚美莉大嫂冷静地回应阿尔班的抗议，但实际上随著时间经过，茶壶里的玛黛茶应该已经下降到能入口的温度。 当然，这次也是莉莎将茶加热到刚泡好的温度。 亚美莉大嫂发现莉莎巧妙的恶作剧，所以才立刻帮他倒一杯新的茶。 「我可是即将成为马特森子爵，你这样未免太失礼了！」 「我本来正想提醒您茶刚泡好还很烫，最好放凉一点再喝，真是非常抱歉。」 亚美莉大嫂立刻向阿尔班道歉。 但即使是贵族，只因为茶太烫就斥责女仆，还是显得器量狭小。 而且端出来的又不是刚煮滚的玛黛茶。 这点程度的事情，应该可以自己确认。 「我可是知道你是谁！你是因为愚蠢的丈夫想杀害鲍麦斯特伯爵但自取灭亡，所以才成为情妇赎罪吧！哼！当哥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总而言之！像你这种老女人，别想继续待在鲍麦斯特伯爵身边！」 这家伙胡言乱语的状况愈来愈严重了。 因为自己的计画进行得不顺利，所以这个贵族大少爷忍不住暴怒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找其他情妇取代这两个人吧！」 明明刚才还气成那样，结果他马上又开始笑著提出刚才的情妇话题。 背后的丹尼斯已经傻眼到仰望天花板了。 大概是觉得没救了吧。 的确，如果我有这种弟弟，也会不晓得该怎么办。 我本来还在想丹尼斯怎么不阻止他，但就算这么做也只会火上加油吧。 阿尔班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耐心。 「嗯──一定要我讲得这么白吗？」 「讲白一点？您的意思是愿意接收我的妹妹吗？」 到底要怎么想才会做出这样的结论？ 我很在意这家伙毫无根据的自信是打哪儿来的。 「怎么可能！居然敢挑我老婆的毛病！我要和你断绝关系！不准再来我家了！」 「什么！您怎么可以这样讲？这样以后我们就不卖工程用的石雕给您啰！」 「吵死了！就算没有那种东西，桥也不会断！路也还是能走！你这个笨少爷马上给我滚！」 「可恶的家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本来只是要和贵族的继承人见一下面，结果最后是以大吵一架落幕。 虽然我这么快就生气也不太好，但人活久了就是会遇到这种事。 而且这都要怪对方。 「什么……居然彻底断绝了关系……」 「罗德里希，谢谢你介绍这么有趣的人给我认识。」 「……」 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大家后，罗德里希就变得哑口无言。 比起对我的埋怨，他似乎更惊讶阿尔班居然蠢到这种程度。 「所以他们不会再卖石雕给我们了。」 「真是令人困扰。」 「是吗？」 我是觉得就算桥的栏杆和街道标示上没有石雕，也不会有人困扰。 除非那个石雕有什么魔法效果，否则桥也不会因此就断掉。 当然，这个世界并没有那种石雕。 或许古代会有呢。 「虽然鄙人也这么觉得……」 看来罗德里希还很难摆脱这个世界的常识。 像我这样的大贵族，领地内的桥和街道应该要有精致的石雕，这样的常识依然束缚著他。 「总而言之，我不想再和那种若无其事地叫我用他的妹妹，代替莉莎和亚美莉大嫂当情妇的家伙有任何来往。」 平常贵族的限制已经让我够辛苦了，我才不想花时间理会那种笨蛋中的笨蛋。 「而且我本来就不可能接受这种提案……」 如果我答应了他的条件，其他贵族一定会接连提出相同的建议。 罗德里希再次对阿尔班的愚蠢感到傻眼。 「那石雕该怎么办？」 「不能跟其他地方买吗？」 虽然马特森子爵领地的石雕确实很漂亮，但又不是只有那里有生产。 既然对方都说不卖了，就只能跟其他地方买。 「有是有，但无法买到这么多。」 理由是王国各地本来就经常在施工。 平常也得修理既有的街道标示和桥梁。 在经过了几十年或几百年后，石雕也会损坏或风化。 「王国的经济状况，正因为受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开发的影响而逐渐改善。许多贵族都打算趁这个机会在领地内建设新的街道和桥梁。」 其他有做石雕的贵族领地，也没这么容易提升生产量。 所以很难临时增产。 「先进一点货蒙混过去，之后再慢慢补上吧。」 嗯，真是个有日本人风格的好主意。 即使本来就没什么意义，如果我说要废止石雕，那些工匠一定会把我当成害他们没工作的坏人。 等街道和桥梁完工后就先开通，石雕等之后再补上吧。 「话先说在前头，我绝对不会向对方妥协。」 不仅把我视为妻子的莉莎和亚美莉大嫂当成老女人，还挖掘别人的旧伤。 最后还说自己跟我是同类，我真的觉得阿尔班很有胆识。 「即使现在暂时妥协，一想到未来要跟那种男人来往几十年，我就觉得讨厌。他根本是典型的贵族笨少爷。」 身为一个贵族，我也不想说这种话，但那家伙真的各方面都太糟糕了。 我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他。 「说得也是……如果这时候随便妥协，那种类型的家伙只会愈来愈嚣张……」 要是让他误以为自己比较了不起，接下来的几十年都会继续摆出那种嚣张的态度吧。 长远来看，还是跟马特森子爵家断绝关系比较有利。 「主公大人说的没错。鄙人会设法从其他领地进货。」 罗德里希没有勉强我和马特森子爵家修复关系。 大概是觉得听说了那些传闻后，还没看穿阿尔班蠢到这种地步的自己也有责任吧。 「这也是无可奈何。对吧，艾莉丝？」 「是的。」 像他那么糟糕的人，其实相当罕见。 虽然因为是「贵族的」笨少爷所以特别引人注目，但并不是贵族家的孩子就比较容易变笨。 从机率上来看，因为贵族的儿子通常能靠教育改善，不如说笨孩子的比例会比平民少。 但正因为是贵族，那些少数的笨蛋才会特别显眼。 「姑且还是说明一下比较好吧。」 「说明？」 「是的。」 于是，隔天我就用「瞬间移动」飞到王都。 今天是亚美莉大嫂与我同行。 莉莎现在怀孕，无法使用「瞬间移动」。 「好久没来王都了。」 我今天与不是打扮成女仆的亚美莉大嫂，一起去王城见盖佩尔商务卿。 他最近才新接任商务卿。 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微胖男性，给人一种商店街会长的感觉。 「事情就是这样。」 「又是那个年轻人啊……」 我们一向盖佩尔商务卿说明状况，他就开始抱怨阿尔班。 「他经常惹事吗？」 「没错。虽然我不晓得那个年轻人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但除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以外，他过去也曾引发过好几次相同的问题。」 说些激怒对方的话，然后一旦起争执就生气地丢下「再也不卖石雕给你的领地」走人。 盖佩尔商务卿已经收到好几件类似的报告。 「马特森子爵领地的石雕技术遥遥领先其他人。因为农地不多，所以只能靠加工石材维生……」 马特森子爵领地以前非常贫困，只要一闹饥荒就一定会有人饿死。 之所以能成长为富裕的领地，是因为代代马特森子爵拚命培养石雕工匠，保护他们。 盖佩尔商务卿表示这绝对不是阿尔班的功劳。 「所以我就说让丹尼斯继承就好了！那个笨蛋根本成不了事！」 丹尼斯是之前站在阿尔班后面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的评价似乎比较好。 「你真清楚。」 「毕竟我是商务派阀的领导人。比起这个，问题在于马特森子爵领地。」 无论技术再怎么好，如果关键的新任马特森子爵是那个样子，买石雕的客人一定会减少。 一旦石雕工业衰退，马特森子爵领地又会变得和原本一样贫困。 「要是发生饥荒，导致难民流入周边的领地就惨了。何况，石雕和食材不同，本来就不是生活必需品！」 为什么桥的栏杆和街道标示需要石雕？ 这是王国与大贵族为了经济做出的考量。 如果主张不需要装那种东西，就无法刺激需求和让金钱流动。 王国与大贵族不惜增加成本也要将石雕用在桥与街道上，这样石雕工匠才有办法生活。 虽然这种东西没办法随便说不要就不要，但如果对方不好好经营导致客人流失，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是王国的重点事项，某种程度上会以速度为优先，如果您想将装石雕的事情延后，应该轻易就能获得许可。毕竟即使没有石雕，桥还是能走。问题在于那个笨蛋！如果一直这样搞，马特森子爵领地的石雕工匠就要失业了！」 没错，即使不用勉强跟马特森子爵领地购买石雕，也可以慢慢跟其他领地调货。 对正在进行大规模开发的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来说，就算有许多桥与街道没装石雕也不成问题。 毕竟就算没有石雕，也不会造成任何不方便。 「既然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保证之后会再补上石雕，那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比起这个，还是马特森子爵领地的事情比较棘手。」 「他们是你的附庸吗？」 「要是这样就好办了……因为能直接施压让丹尼斯成为下任当家。现在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会面一下就结束，盖佩尔商务卿忧心忡忡地离开。 大概是觉得必须想办法处理阿尔班的事情吧。 「亚美莉大嫂，要走了吗？」 「好啊。」 我跟埃里希哥哥约好要在他家见面，但离他下班还有一段时间。 于是我和亚美莉大嫂久违地一起去了咖啡厅。 我们换上平民服装，避免泄漏身分。 「我想点玛黛茶和今日推荐蛋糕的套餐。」 「我也一样。」 我和亚美莉大嫂立刻叫女服务生来点餐。 「不晓得周围的人是怎么看待我们？」 到底是怎样呢？ 如果是在日本，有像我们这样年龄差了一截的情侣或夫妻也很正常。 但在这个世界……果然会被认为是姊弟吧。 「应该是姊弟，如果我是大贵族的正妻，那就是年轻的爱人吧？」 听说有些已经生完孩子的大贵族夫人，周围总是有许多年轻男性。 偶尔看见上了年纪的贵族女性带著年轻帅哥一起出游，通常都是这种状况。 大概就是类似牛郎的存在吧。 很多贵族丈夫平常也只会陪其他年轻太太或情妇，所以只要那些女性别在外面生小孩，大部分都能获得丈夫的默认。 虽然我周围是没有这种人。 尤其艾莉丝的娘家是教会的人，如果做这种事应该会被谴责吧。 「亚美莉大嫂，我们的年纪没差那么多吧。」 「说得也是……那就是姊弟吧。」 应该就是那样吧。 仔细想想，比起科特这个亲生哥哥，我更常和亚美莉大嫂聊天，就算把她当成姊姊也不奇怪。 「威尔，不可以太放在心上喔。」 「不，我并没有……」 亚美莉大嫂温柔地开导我。 「那就好，反正都是别人不负责任的意见。」 「嗯……」 亚美莉大嫂似乎是怕我会在意阿尔班之前的无礼言论。 我看起来有很在意吗？ 虽然阿尔班表示自己和我是同类，但我们实在相差太多，让我一点共鸣也没有。 就结果而言，我确实是除掉了哥哥。 阿尔班也想除掉他的异母哥哥吗？ 但我们的理由完全不同。 我并没有在意到会沮丧的程度，但被他这么一说，确实是让我有点耿耿于怀。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虽然我因此思考了很多，但一定再怎么想都无法解决吧。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啊。」 亚美莉大嫂说的没错。 阿尔班的话让我想起许多过去的事情，但想了也无法改变什么。 一切都已经结束，事到如今也无法改写结局。 「所以不要太放在心上。」 「嗯。」 亚美莉大嫂的话，让我觉得轻松了一点。 接著，我开始逐渐想对阿尔班那个笨蛋还以颜色。 因为那家伙居然说亚美莉大嫂是老女人。 「啊，可是……」 「怎么了？」 「我可能觉得有点愧对亚美莉大嫂、小卡尔和奥斯卡……」 我只是不自觉有这种感觉，但实际说出口后，又觉得自己好像讲了很过分的话。 「愧对我们？」 「就结果而言，我还是破坏了一个家庭。」 亚美莉大嫂现在之所以得和孩子分开生活，全都是我的错。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但不需要太在意喔。」 「为什么？」 「虽然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但我也不晓得小卡尔和奥斯卡心里真正的想法。他们表面上还是很仰慕你。但我也是个过分的女人，因为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满意吗……」 「周围的人可能会觉得我是个过分的女人，但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所以不用太在意。」 「好的。」 亚美莉大嫂这么说，让我再次觉得自己稍微获得了救赎。 「亚美莉大嫂，差不多该走了吧？」 「说得也是。」 我们离开咖啡厅后，前往王都的某间店。 其实艾莉丝她们拜托我帮忙带东西回去。 「孕妇用的内衣啊……要不是有亚美莉大嫂陪我，我还真不好意思去拿……」 虽然只有我能去，但我实在不太想进去内衣店…… 幸好有亚美莉大嫂在。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咦！」 我一走进王都知名的高级内衣店，就看见魔导公会研究部门的领导人，卢卡斯盖兹贝肯鲍尔在那里。 他是个用魔法阵召唤伊娜和露易丝内衣的纯粹变态……啊，实际用魔法召唤的人好像是我…… 「话说你好像有提过老家是内衣店。」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对内衣莫名地了解。 「没错。这里过去是由我哥哥继承。」 「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帮忙的。」 这间内衣店过去是由贝肯鲍尔的哥哥继承。 之所以用过去式，是因为他哥哥前阵子突然去世。 而且他没有自己的子嗣，所以领养了贝肯鲍尔的次男当继承人。 「尽管新老板马上就继承了他的事业，但年轻人还是遇到了不少问题，所以我和妻子休假时会过来帮忙。」 「原来如此……」 虽然这个人真的很懂内衣，但性格有点变态…… 「您是来拿夫人们订的孕妇用内衣吧？已经做好啰。」 话说这个人居然连我妻子订了什么商品都知道。 「订单很多，我只是碰巧记得。」 说完后，贝肯鲍尔将做好的内衣一件一件摊开，让我检查。 该说真不愧是他吗？ 尽管他对待内衣非常细心，但怎么看都只是个变态大叔。 第一印象果然非常重要。 「这些就是全部了。还要买另一位夫人的份吧？」 「嗯。」 虽然是变态，但贝肯鲍尔真的很会做生意。 他察觉我认为只买其他妻子的内衣，对亚美莉大嫂不公平，于是立刻向我推销。 「咦……不用替我买啦。」 「没关系啦。就当作是感谢你今天陪我来。」 这样我之后也能看见她穿那件内衣的样子，谁都不会有损失。 我问贝肯鲍尔有什么推荐的内衣。 「有几件可以试穿，但还是交给我的妻子处理吧。喂──！」 「来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欢迎光临。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光顾。」 因为我也不能看亚美莉大嫂试穿，所以接下来就交给贝肯鲍尔的妻子处理。 这里也有试衣间，虽然我们看不见，但亚美莉大嫂在那里试穿了许多件内衣。 「会不会有点太大胆了？」 「像这样花俏一点，先生也会比较高兴。」 「布料太少了吧……」 「夫人，王都现在就流行这种款式。颜色也是今年流行的黑色。」 「黑色吗？我是比较喜欢白色……」 「如果总是穿同一种颜色，先生也会腻吧。」 光听就让人期待……不对。 亚美莉大嫂似乎被推荐了相当大胆的内衣。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已经选好了。」 「我知道了，麻烦结帐。」 「好的，谢谢惠顾。」 我怀抱著对那件内衣的期待，将钱付给贝肯鲍尔的妻子。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再多娶几位太太，带她们来这里买内衣吧。」 然后，贝肯鲍尔的妻子讲出让我大吃一惊的话。 真希望不会发生那种事。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感谢您的惠顾。」 「先不管这个，之前那个魔法阵后来怎么样了？」 我向贝肯鲍尔询问之前用我的魔力召唤出各种东西的魔法阵之后的进展。 不如说这才是他的本业。 「那种魔法阵需要经过数不清的尝试与失败，所以目前完全没有进展，之后的路还很长。」 即使研究没什么进展，贝肯鲍尔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在意。 居然在这种状况下跑来内衣店帮忙，看来这个人也很不简单。 「比起这个，夫人。因为胸部和臀部会随著年纪下垂，今天的内衣附有托高功能。请务必活用……」 「我还没下垂到那种程度！」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说多余的话！」 贝肯鲍尔又开始说些多余的话，然后被亚美莉大嫂和妻子一起赏了耳光。 果然没让这个人继承内衣店是正确的。 离开内衣店后，正好是埃里希哥哥的下班时间。 我们一到他家，就看到他在门口迎接我们。 「威尔，一直期待你大驾光临呢。亚美莉大嫂，好久不见了。」 「埃里希大人也变得很出色了呢。」 「是吗？我自己是没什么感觉。」 亚美莉大嫂没有脱离鲍麦斯特家，所以依然是埃里希哥哥的大嫂。 埃里希哥哥在受女性欢迎方面拥有作弊般的才能，即使久未见面，他依然和亚美莉大嫂聊得很开心。 没错，埃里希哥哥是真正的现充。 两人融洽地对话。 「亚美莉大嫂，听说又出现一个笨蛋了……」 「是啊。」 埃里希哥哥说的笨蛋，当然是指阿尔班。 「埃里希哥哥，为什么我身边总是会聚集一堆笨蛋贵族？」 「威尔，你想听我认真回答吗？」 「不用了，我只是抱怨一下。」 每次应付完笨蛋后，我都会这么想。 为什么偏偏要来找我？ 「抱怨啊……保险起见，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我遇到笨蛋贵族的机率其实和威尔差不多喔。」 「机率差不多？」 「没错，只是威尔现在要应付的客人是我的一百倍以上。假设每十个人就有一个是笨蛋，这样我只会遇到一个，但威尔会遇到一百个。机率其实差不多吧？」 虽然大部分都会先被罗德里希过滤掉，但偶尔还是会有漏网之鱼。 「马特森子爵家的次男是个出了名的笨蛋，但长男普遍被认为是个能干的人。」 站在阿尔班后面的那个叫丹尼斯的青年，似乎是个优秀的人才。 「但家世不好吧？阿尔班本人也是这么说。」 「其实没那么差。」 埃里希哥哥替我们准备了晚餐，所以我们是边吃边聊。 「现任马特森子爵的正妻是来自霍拉德男爵家。」 然而，那个正妻直到将近三十岁都没有生孩子。 按照这个世界的价值观，马特森子爵理所当然会另娶侧室。 「丹尼斯大人和两位妹妹的母亲，是王都的贫穷骑士家的八女。」 「八女这部分真是让人有共鸣……」 因为我是八男。 在这种情况下，通常会把侧室生的孩子当成嫡子收养。 然而那位侧室才生下丹尼斯没多久，至今一直没有子嗣的正妻就怀孕了。 「唔哇，真麻烦。」 站在正妻的立场，当然会希望自己的亲生孩子能够成为继承人。 打从那个瞬间开始，马特森子爵家就陷入继承纠纷。 家臣与领民也分成了阿尔班派和丹尼斯派。 「即使是八女，依然是骑士家的千金，这样未免把人贬得太低了吧？」 「没错。但阿尔班也只有家世这点赢人。」 只差一岁的兄弟就这样诞生了，但哥哥丹尼斯不管做什么都很优秀，弟弟阿尔班则是那副德性。 认为丹尼斯比较适合当继承人的意见逐渐增加。 正妻──阿尔班的母亲和一部分的家臣则是大力反弹，而且随著当家的病情恶化，问题又变得更加严重。 「感觉是典型的继承纠纷……」 「难怪阿尔班会为了确保自己的优势，不断贬低丹尼斯的身分。毕竟他也只有这招能用。」 因为丹尼斯在各方面都远比他优秀。 阿尔班唯一的优势就只有正妻之子这个身分。 「原来如此。真是辛苦。」 「威尔果然打算就这样置之不理吗？」 「毕竟对方都说不会卖石雕给我了。」 「是啊。如果威尔主动示好，可能会被小看。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 关于马特森子爵家的话题到此结束，之后我们开心地闲聊，在吃完晚餐后返回鲍尔柏格的家。 像这种时候就会觉得「瞬间移动」非常方便。 回到家后，我将艾莉丝等人的孕妇用内衣交给她们，当天我也一并确认了亚美莉大嫂买的内衣……当然该做的事情也都有做……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威尔，有客人找你。」 隔天，再次换上女仆装的亚美莉大嫂告诉我有客人来访。 「亚美莉大嫂，你今天不用穿女仆装吧？」 「我好像喜欢上这套衣服了。」 「那就好。」 亚美莉大嫂穿的女仆装，是我委托别人试做的现代风格。 当初在鲍麦斯特伯爵家内采用时，衣襬有做得比较长，但设计还是比旧有的女仆装可爱。 「比起这个，客人是谁啊？」 「是马特森子爵家的长男。」 在那之后，阿尔班生气地回到领地，但长男似乎留了下来。 但他找我有什么事呢？ 「反正我有空，就听听他想说什么吧。」 再加上还有石雕的事情。 应该姑且听一下他的意见。 「我叫丹尼斯。」 「我是鲍麦斯特伯爵。我没什么时间，有话快说吧。」 虽然我想听他的说法，但之后还有其他行程，所以不想花太多时间。 而且这时候不表现得强硬一点可能会被小看，因此我催促他快点说。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希望您能重新考虑购买马特森子爵领地的石雕。」 「你是笨蛋吗？」 我开始担心被认为十分优秀的丹尼斯，会不会没有掌握这次事件的本质。 我们本来就愿意买，是你们那边不想卖。 「比起我，你还是先去说服阿尔班吧。」 「关于这个……」 看来是办不到。 阿尔班只把丹尼斯当成家世不好的兄弟。 如果他轻率提出建言，只会让状况更加恶化。 「请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务必帮忙……」 「为什么要来找我？」 明明是你们那边想和我见面，然后提出莫名其妙的提议惹我生气，最后还说不卖我石雕。 这样还想要我帮什么忙？ 「你们不仅插嘴管我的家务事，还想把妹妹推给我当情妇吧？」 「这是因为……」 「打从那一刻开始，我就与你们断绝关系了。石雕我会跟其他领地买，即使进度会有点延迟，王都也不会有意见。事情就这样了。」 看来继续听下去也没用。 我也没必要向对方妥协，所以立刻准备离席。 「请等一下！这样下去，我们马特森子爵领地的石雕产业……」 「那又不是我的错。」 而且即使少了鲍麦斯特伯爵家这个客人，也还有其他顾客吧。 虽然那部分也因为阿尔班而逐渐减少…… 「请您务必重新考虑……」 「丹尼斯大人，你搞错了最基本的问题。我不会协助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就算帮了也是白费力气而已。」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丹尼斯大人非常优秀，但似乎不喜欢弄脏自己的手。」 没错，丹尼斯现在该做的，应该是取得家臣和领民的协助废除阿尔班的嫡子身分，等自己成为新当家后再来改善和我的关系。 然而，丹尼斯似乎不想这么做。 「丹尼斯大人，世间都当你是支持弟弟这废物领主的优秀哥哥，你是不想舍弃这个评价吧？」 「……」 如果这时候废除阿尔班的嫡子身分，无论那个弟弟原本再怎么没用，都会有人批评丹尼斯是逼退嫡子的可怕哥哥。 丹尼斯大概是讨厌被人这样评价吧。 「丹尼斯大人只剩下两条路。把弟弟拉下台成为下任当家，或是离开领地。」 「离开领地吗？」 「你不会天真到认为自己还能继续辅佐弟弟吧？无论你做得再怎么好，都只会让阿尔班更加厌恶你。」 阿尔班将丹尼斯视为可能害自己垮台的危险敌人。 这样下去，或许他会企图暗杀丹尼斯。 「阿尔班和丹尼斯大人，哪一边获得较多家臣的支持？」 「……」 「从这个沉默来看，应该是你吧。」 「……」 丹尼斯没有反驳，所以家臣应该是比较信任他吧。 「那就只能狠下心废除阿尔班的嫡子身分了。如果继续让他以下任当家的身分活动，丹尼斯大人的妹妹们可是会陷入更糟糕的困境。」 马特森子爵家愈是穷困，妹妹们就会被送到条件愈糟糕的家庭。 毕竟阿尔班对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抱持著敌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们当成道具利用。 「你只能做好觉悟。至少我不打算和阿尔班交涉。」 「您不打算和阿尔班大人交涉吗……」 「不好意思，我连他的脸都不想看到。」 「……我明白了。为了妹妹，我愿意背负污名。」 丹尼斯下定决心后，就离开我家返回领地。 一个星期后。 布雷希洛德藩侯透过魔导行动通讯机和我联络。 『阿尔班被废除嫡子身分啦。』 『毕竟原本就被认为是个没用的继承人。好像是家臣和领民对卧病在床的现任当家施压，要求让哥哥担任下任当家。』 「现任当家接受了吗？」 『因为阿尔班引发了不少问题，所以他很乾脆就接受了。』 「这样啊。」 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顺利从卧病在床的父亲那里接任当家的丹尼斯前来拜访。 「阿尔班和他的母亲被送去教会了。」 如果因为同情而让他们留在领地内，不晓得又会干出什么好事。 因此丹尼斯把他们送进教会。 「这样就行了吧？」 「嗯。」 本来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会面，结果却花了不少时间。 「所以石雕暂时会以这个折扣贩卖，但我们这边也要生活，所以无法降价太多……」 「那真是太感谢了。」 会面顺利进行，最后丹尼斯交给我一封信。 那封信似乎是来自目前仍卧病在床的前马特森子爵。 「我看看……『感谢您帮忙推了丹尼斯一把』……」 「逼父亲废除阿尔班的嫡子身分时，他对我说『你总算下定决心了』。」 这不算什么。 丹尼斯的父亲也认为阿尔班不适合做下任当家。 但阿尔班毕竟是正妻之子……前马特森子爵原本认为只要有好的辅佐，或许还是有希望，但结果比想像中还糟糕，因此他也希望改成由丹尼斯继承。 「父亲说这样他就能安心去另一个世界了。」 会面就这样顺利结束。 我回到房间后，亚美莉大嫂就端著玛黛茶出现了。 「威尔真温柔。」 「是吗？我倒是觉得自己说了很严厉的话。」 我叫丹尼斯把自己的弟弟拉下台。 这种话一点都不温柔。 「结果不是很顺利吗？我是自己擅自这么认为，威尔不一定要跟我一样。」 「我很温柔吗？」 「嗯，非常温柔。」 被亚美莉大嫂这么一说，我也逐渐这么觉得。 是因为我就要当爸爸了吗？ 「艾莉丝她们就快生了吧。」 「真令人期待。」 「是啊。」 我和亚美莉大嫂一起喝玛黛茶，继续聊天。 距离艾莉丝她们的预产期，只剩下两个月。 第六话 毕业与之后的出路 「老师，我有问题。」 「老师，再一起去蛋糕店吧。」 「老师，请带我一起去狩猎。」 艾格妮丝、辛蒂和贝缇三人今天也很有精神。 她们一如往常地笑著跟我搭话。 这一年来，她们的魔力量和魔法技术都大幅提升，身为她们的老师，我感到非常自豪。 「我今天有空，所以没关系……辛蒂，蛋糕店最后再去吧。」 「好──我知道了。」 「你真的明白吗？」 「贝缇刚才明明也说想吃蛋糕。」 「别吵架。先从回答艾格妮丝的问题开始吧……」 「「「好──」」」 我的讲师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 冒险者预备校鲍尔柏格分校提早开学后，我临时讲师的新手生活又继续下去。 并同时从魔法的理论和应用两方面，指导包含艾格妮丝她们在内的魔法师班学生。 我前世上大学时并没有修教育学分，所以有点不安，但俗话说知难行易。 结果事情比我想像中还要顺利。 向学生们打探过后，大家都认为我是个热心、亲切且教学清楚易懂的老师。 虽然或许年长的前冒险者讲师经验和知识都比较丰富，但他们也没有接受过专门的教育训练。 即使曾经是优秀的冒险者，也不见得比较会教人。 前世的棒球界也常有这种说法。 名选手不一定会是名教练。 既然如此，将来还是让鲍尔柏格的预备校建立起培训讲师的制度比较好。 但这样可能会引起年长讲师们的反弹。 「虽然有些人对自己过于有自信而拘泥于独自的教育方法，或是自尊心太高不愿意接受指导，但应该也有很多讲师会赞成。」 和王都的海瑞克校长商量过后，他也称赞这是个好点子。 「咦？我还以为会被反对。」 我以为大部分的讲师都想实践自己认为最有效的教育方法。 「因为很多讲师原本都是优秀的冒险者。优秀的冒险者懂得随机应变。如果有人愿意免费传授有效的教育方法，通常都会乐意接受吧。空有才能但个性别扭的人很快就会待不下去，而且这种人原本就不想当讲师。」 如果是对工作有益的课程，应该没有人会拒绝。 而且孤傲的天才或个性别扭的人，原本就不适合当讲师。 「如果是这样，就必须将教学方法程序化。」 「那就让我们来主导吧。本校历史悠久，所以最适合率先进行这种作业。我会让其他预备校一起帮忙，希望最后能让大家共享这些资讯。」 海瑞克校长以前也是个优秀的冒险者。 优秀冒险者的其中一项特质，就是能果断做出决定并采取行动。 如果明明正被魔物袭击，却还悠哉地思考策略，那绝对无法幸存。 这就是所谓「笨人想不出好主意」。 预备校算是冒险者公会底下的组织，所以我本来以为会更像政府部门，但只要有优秀的领导人，做决定就会很快。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不用赶没关系，能不能请您帮忙拟定魔法师用的教学指南呢。」 「我是无所谓……」 虽然我有自己做些改良，但几乎都是参考师傅留下的内容。 另外就是布兰塔克先生……还有一部分导师的教导。 「我打算将艾弗烈大人列为作者，并注明经过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布兰塔克大人以及阿姆斯壮导师的监修。」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在预备校对魔法师进行教育时使用的指南，作者将记载为师傅。 如果能让拥有比谁都要优秀的才能，但英年早逝的师傅的功绩流传后世，获得更多人的评价，那身为弟子的我也会觉得骄傲。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平常很忙，我们也需要时间准备，所以可以慢慢来。」 海瑞克校长如此说道，于是我之后只要有空，就会慢慢整理师傅留下的笔记。 虽然发生过那样的事，但我总算当完了讲师。 除了师傅的教诲以外，布兰塔克先生偶尔来访时也会指导我，让我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伯爵大人真是认真。要整理艾弗的笔记啊。」 「既然决定要做，就只能做到底了。而且除了我这个弟子以外，还有谁能够将师傅的功绩流传后世呢。」 「我也想要一个这么认真的直传弟子～」 我算是布兰塔克先生的徒孙，所以严格来说不算是他的直传弟子。 但他也有许多弟子。 「卡特琳娜如何？」 她在接受布兰塔克先生的指导后实力大增，应该是个好弟子。 「卡特琳娜姑娘也算是一种天才。像她那样的天才非常不适合教人。结果作为一个魔法师，我还是不如艾弗或导师。虽然我为了与他们抗衡累积不少努力，但那些工夫反而比较适合指导别人。」 露易丝在魔斗流方面拥有天才般的武艺，所以一点都不适合指导别人，她平常只有挂名和当临时讲师，将指导工作全都丢给弟弟们，看来卡特琳娜也跟她一样。 「我相信布兰塔克先生期望的弟子迟早会出现。」 「是啊。我也还能再奋斗个几十年。」 魔法师的寿命通常比普通人长。 布兰塔克先生也很有可能再工作个三、四十年。 「不过我很放心。因为伯爵大人的指导能力大概是导师的一百倍。」 「这是在夸我吗？」 说我适合当讲师是让我很高兴，但比较对象是导师就让人不太能释怀。 毕竟我没看过比他还挑徒弟的人。 「话说你不是很受到学生的仰慕吗？」 学生们确实都很仰慕我。 因为不限于上课时间，我只要一有空就会带他们到鲍尔柏格郊外，用实际演练的方式指导他们狩猎的方法。 「魔物大多和野生动物长得很像。它们体型高大，速度快，力量强，但基本动作与生态仍与动物相似。所以成年前要多狩猎野生动物，早点让自己习惯。」 「多狩猎一点，也能多赚点钱。」 「这也是一个原因。」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生活不稳定，根本没时间接受教育。 中级以下的魔法师最好用好一点的法杖，此外防御力比金属铠甲还强的长袍也能大幅提高生存机率。 这些都是最好在进入魔物领域前就能先准备好的东西，所以我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要早点靠打工薪水买齐。 「虽然伯爵大人不能一直当讲师，但今年似乎教出了不少优秀的魔法师。」 像布兰塔克先生这种年纪的魔法师，都希望有才能的年轻魔法师能够多一点。 这个世界实在太缺魔法师，即使人数增加，也不至于导致收益减少。 「加油吧，伯爵大人。」 在布兰塔克先生的鼓励下，我开始也跟著指导学生狩猎。 「回去时吃点什么吧，老师请客。」 「太幸运啦！」 「老师，谢谢你。」 狩猎完回去时，我偶尔会请学生吃饭或吃点心，做这种事会让人有当老师的实感。 在所有学生当中，我最疼爱的是艾格妮丝、辛蒂和贝缇这三个人。 她们的魔力仍在持续成长，所以我也很愿意花时间指导她们。 因此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多，除了上课时间以外，我也教了她们很多东西，假日也会带她们一起出去玩。 我前世只有弟弟，所以感觉可能就像是多了几个妹妹般开心。 转生到这个世界后，我在鲍麦斯特家是么儿八男，虽然有很少见面的异母姊姊，但没有妹妹。 「艾格妮丝，你灌注魔力时又灌太多了。稍微放松一点。」 「好的。不过我每天都有冥想，所以魔力回路也跟著成长了……」 「之所以扩展魔力回路，是为了加快施展各种魔法的速度，跟浪费魔力是两回事。」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辛蒂，你吃这么多蛋糕会胖……应该不会吧。毕竟你是魔法师。」 「是啊。而且我花很多时间练习魔法。老师，对淑女来说，胖这个字是禁忌喔。你这样会惹夫人们生气吧？」 「好像有过这么一回事……」 我想起超爱减肥的卡特琳娜。 魔法除了魔力以外，也会消耗热量，所以魔法师几乎都不会胖。 卡特琳娜明明一点都不胖，却还定期想要减肥，害我忍不住戏弄她。 但假设她真的成功变成自己理想的体型，或许我们这些男性会觉得她太瘦了。 我想起前世时，男女对理想体型的认知也有很大的差异。 「狩猎啊。贝缇，你为什么想狩猎？」 「因为公会拜托我多抓点珠鸡过去，姑且不论其他猎物，珠鸡对人的气息非常敏感，即使从远处用魔法攻击也不容易击中。」 「我会帮忙指导你练习，但我很严格喔。」 「哇──谢谢。」 就在我今天也开心上完课回家后，亚美莉大嫂马上跑来质问我。 「威尔，你今天又在陪弟子啦？」 「是啊！她们每天都在成长呢。」 虽然在前阵子的地下遗迹事件中差点死掉，但再也没有比实战更好的修练了。 一看见艾格妮丝她们的成长，就让我觉得自己的指导没有白费。 「艾格妮丝她们就快毕业了，她们将来一定能够成为名留后世的魔法师。」 这么一来，亲自指导她们的我自不待言，就连师傅也会重新被人评价。 我自己是不怎么在意名声，但像妹妹一样可爱的弟子们顺利成长为魔法师，让我非常开心。 「说不定我很适合当老师呢！啊，对了！毕业后也可以继续指导她们。毕竟她们三个都是我的弟子。」 如果毕业后也继续指导，她们三个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我觉得这是件很棒的事，但亚美莉大嫂不知为何面露难色。 「咦？怎么了吗？」 「威尔，你还记得自己的身分吗？」 「嗯，是老师啊。」 「哎呀……」 我一回答是老师，亚美莉大嫂不知为何就用力跌倒。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真的这样跌倒。 「你只是临时讲师吧？在那之前是什么。」 「在那之前……」 如果认真思考，感觉会变成哲学问答，但我是鲍麦斯特伯爵，同时也是即将出生的孩子的爸爸。 当爸爸非常辛苦，责任也很重大。 亚美莉大嫂是想跟我讨论这方面的顾虑与觉悟吗？ 「可是亚美莉大嫂，我不是一直在努力当个贵族和好父亲吗？」 无论再怎么开心，我都不可能只处理老师的工作。 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我每天都努力让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继续发展，还处理了许多麻烦的文书工作。 艾莉丝她们怀孕后就不方便行动，所以我靠魔法施工的次数也变多了，但我仍按照罗德里希的指示往来领地各处，施展魔法。 这也是为了艾莉丝她们与即将出生的孩子。 「威尔，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同时也是艾莉丝她们的丈夫。」 「就说我没有遗漏这方面的事情了。」 虽然不记得是谁说的，但我前世曾听说第一次生产的孕妇在精神上会感到非常不安。 因此我每天都会和妻子们聊天，和她们肌肤相亲。 尤其是艾莉丝，她承受著局外人那些「一定要生下鲍麦斯特伯爵家继承人」的沉重压力。 对仍受到现代日本价值观影响的我来说，只要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就好，所以不太喜欢那些对我的家务事插嘴的家伙。 卡特琳娜被期待能生下威格尔家的继承人，其他夫人们的亲戚明明不是真正的家人，却都打著「如果生的是女儿，就要嫁到哪一家」之类的如意算盘。 我拚命安慰妻子们不用在意这种事情。 我觉得自己作为丈夫已经非常努力了…… 「我除了当老师以外，也没忘记处理其他工作和安抚妻子。即使找遍整个王国，也很少有人像我这么努力。」 没错，我非常努力。 明明是这样，为什么亚美莉大嫂要用这么微妙的表情看著我呢？ 「威尔，你的学生们可爱吗？」 「嗯，因为他们很仰慕我这个老师。」 我怎么可能讨厌被别人仰慕。 虽然大家的魔力量与才能有所差距，但都拚命学习和成长。 只要协助他们，就能治愈我因为应付笨蛋贵族和帝国内乱感到疲惫的心。 「果然比起战争带来的破坏，还是教育带来的成长更重要。这远比应付那些已经变成没用大人的笨蛋贵族要好。」 尽管战争已经结束，但那些很难重新教育的笨蛋贵族依然源源不绝。 一想到这点，就让我觉得在预备校指导学生比较能获得内心的安宁。 「嗯，我这番话说得真好。」 「唉，虽然的确是说得不错……」 既然如此，亚美莉大嫂应该可以坦率地感动，但她似乎还是很在意某件事。 「威尔，你特别疼爱其中三个人吧？」 啊，原来如此。 原来亚美莉大嫂在意的是这个。 因为妻子们都有孕在身，她是在担心我会跟疼爱的艾格妮丝她们外遇吧。 「我说啊，亚美莉大嫂。我单纯只是看上那三人的才能，才会特别教育她们。」 我知道自己把她们当成妹妹疼爱，但当中并不包含任何邪恶的意图。 我向亚美莉大嫂坦率说出自己的心情。 「你放假时也会带她们去玩吧。」 「那是因为偶尔也要让她们休息。『学习跟玩乐应该要并重』。」 因为妻子们都有孕在身，所以不方便带她们外出。 我偶尔也会想出去玩，但每次出门都有记得帮妻子买礼物。 即使是夫妻，也不能忘了这种体贴。 「更何况她们三个是我重要的学生。你怎么会觉得我想对她们出手……真是太令人难过了。反正一定又是哪个混帐贵族在乱传谣言吧。」 我打算趁机好好说明自己的心情。 其实亚美莉大嫂生起气来和艾莉丝一样恐怖，所以还是早点解开误会比较好。 「我说啊，我也不是在责备威尔搞外遇，只是觉得你作为一个贵族太过松懈了。」 外遇也没关系……这个世界未免比现代日本宽容太多了。 话虽如此，我还是不会外遇。 「什么意思？」 「在王都，那些女孩已经被当成是你的爱人了。」 「你说什么？」 亚美莉大嫂的发言，让我难掩困惑。 那三个人是我的爱人？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王都贵族是可疑的女性周刊杂志或八卦节目吗？ 「威尔有时候很笨呢。你那么疼爱她们，又带她们到处玩，就算不是贵族也会这么认为啦。对方的父母一定也这么想。」 「那对她们的父母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必须解开误会才行。」 如果未婚的女儿传出那种谣言，父母应该会很担心吧。 因为这一定会严重妨碍到她们将来的婚事。 「不，对方的父母很开心喔。因为认为威尔会娶他们的女儿。」 「你说什么──！」 艾格妮丝她们跟我结婚？ 这怎么可能。 「我顶多以魔法师傅的身分参加她们的婚礼，然后基于鲍麦斯特伯爵的立场向来宾致词……我甚至还偷偷在想差不多该拟演讲稿了……」 因为婚礼的来宾应该都会关注我的演讲，所以我本来还想讲些机智的话…… 「你想得也太偏了吧。这样即使不是亚美莉也会傻眼。」 此时，泰蕾丝也出现了。 艾莉丝等人也站在她后面，这样就全员集合了。 「如果被对方的父母知道你的想法，他们反而会难过吧。」 「呃，可是……」 我已经有很多妻子，比起嫁给我，她们应该能找到更好的对象。 「比起那些未知的男性，还是嫁给您比较令人放心和高兴吧。」 艾莉丝用比平常还要冷淡的表情向我说明。 难道是我想错了？ 「艾莉丝已经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那里听说那些谣言啰。」 伊娜接著帮忙说明，简单来讲，就是我不仅保护她们三人不被贝亚男爵招募，还提早在鲍尔柏格盖好预备校让她们转学，这些事都被认为我是在确保她们不被别人抢走。 「谣言的主要来源，就是贝亚男爵家。」 「露易丝，这我倒是有猜到。」 明明贝亚男爵家本来就不可能招募到那三个人，结果居然还做出这种讨人厌的事情。 「威德林先生太过疼爱学生了。」 「是吗？」 「卡特琳娜的魔法几乎都是自学，所以吃醋了吗？」 「薇尔玛小姐，请别在这种时候乱插话……」 薇尔玛一针见血的吐槽，让我感到有点难过。 这么说来，卡特琳娜的学生时代也过得非常寂寞呢。 「……我都没察觉卡特琳娜的心情。下次你也一起来吧。」 对不起，卡特琳娜。 没有察觉你那悲伤的过去。 明明我以前也是孤身一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我以前才没那么孤独！」 孤独的人一被揭穿就会生气，还是先略过这个话题吧。 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以前也是孤身一人。 「等孩子出生后，我想和你一起锻炼魔法……」 但卡特琳娜不否认想和我一起练习魔法。 我就是喜欢她这种可爱的地方。 「不过，威德林还不习惯以贵族的身分活动呢。」 这也是无可奈何。 一来是受到前世的影响，二来是我原本就没预定要当贵族。 「那就请泰蕾丝提出一个适合贵族的巧妙解决方法吧。」 既然如此，我只好拜托这种时候最有可能提出良策的泰蕾丝了。 「解决方法？才没有那种东西。」 「讲得还真是乾脆。」 「伊娜，所谓的贵族，原本就是谣言传不完的存在。只有器量狭小的家伙会去在意那些谣言。反正威德林就算再多娶三个妻子也不是问题。」 「不，那样不太好吧。」 我必须顾虑宗主，也就是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妻子数量，也要担心王国政府会不会有意见。 「很多伯爵的妻子数量都比威德林多。在意这种事也没用。」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感觉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面对艾莉丝她们的盘问？ 虽然她们并没有严厉地责备我，但丈夫这边……其实就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感觉极度不利。 这让我再次体验到一夫多妻制的缺点。 也就是故事里很少出现，后宫的组织问题。 「本宫给你的忠告，就是将那三人的事情纳入考量。」 换句话说，就是巧妙将她们留在身边，为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发展做出贡献。 「我是输给老公才嫁来这里，所以这次也交给老公决定吧。」 「是啊。如果有必要，我也会继续教她们魔法。」 卡琪雅和莉莎似乎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 这个世界对这方面的事情真的相当宽容。 如果是日本，我的社会评价早就一落千丈了。 「总而言之，先不管我的贵族背景，我只想锻炼那三个人，让她们顺利从预备校毕业。」 这是我最纯真的想法。 我单纯只是希望能像师傅教我那样，指导有才能的年轻人魔法，培育后进。 这大概是师傅没什么机会做到的事情。 「我想代替师傅多培育一些弟子。虽然我还不成熟，但这样就能让师傅的功绩也流传后世。」 「亲爱的……」 艾莉丝她们对我投以尊敬的视线。 看来她们总算理解我的想法。 贵族的地位愈高，就愈容易被人怀疑行为背后的动机。 实际上王都大部分的人，都会一面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一面对年轻女性出手，所以某方面来说也是无可奈何。 「到头来，亚美莉大嫂到底希望我怎么做？」 我询问亚美莉大嫂的意见。 按照她的个性，不可能只因为贵族的事情责备我。 「嗯，关于这件事。我并没有怀孕，大家也早就进入稳定期。不要总是和那些女孩子出门，放假时带大家出去玩啦。就算只是去鲍尔柏格的市区逛一下也好。」 「咦！这样没关系吗？」 如果勉强带艾莉丝她们去逛街，爱担心的罗德里希一定会很啰唆，所以我才只和艾格妮丝她们出门。 「只是稍微走一点路，对孕妇不会有影响啦。」 不愧是生过孩子的人。亚美莉大嫂远比我还要了解孕妇。 虽然我是完全不知道有这种事──但罗德里希和艾尔这些男性应该也半斤八两吧。 「是我不够细心……」 「孕妇很容易把自己关在家里，偶尔也要转换一下心情。」 如果太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反而闭门不出也是个问题。 「呃……你以前在鲍麦斯特骑士爵家时也是这样吗？」 「那里……根本就不需要注意这种事吧。」 这么说来，亚美莉大嫂直到快生产前，都还会去庭院的家庭菜园采料理用的蔬菜与香草。 在室内时也会编绳子或修补东西……幸好老家一点都不像贵族家。 至于外出……只是因为就算出门，领地内也没有店家而已。 虽然只要一走出屋子就能看见大自然……但也可以说只有大自然。 「一直待在家里会很无聊，偶尔也要出门一下。」 「我知道了。」 无论是艾格妮丝她们的事，还是亚美莉大嫂提醒我的事，我之前都没有发现，这让我很感谢她。 如果夫妻变得不会分享这些事情就完蛋了，所以这样比较好。 「那就立刻出门吧。」 择日不如撞日，我立刻吩咐罗德里希准备，然后和艾莉丝她们一起出门。 在那之后…… 「是领主大人和夫人们呢。」 「看起来真是壮观。」 「身为男性，能被许多漂亮的太太围绕并让她们替自己生孩子，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 「不是平常的那些女孩子们呢。」 「大概是被骂了吧？被妻子说『偶尔也要陪陪我们』之类的。」 「……嗯──」 原来如此。 亚美莉大嫂说的没错。 就连城里的人都认为是因为我平常只顾著带艾格妮丝她们出来玩，所以终于被老婆骂了。 「之后会再多加三个人吧？」 「应该会更多吧？」 「这样不是很好吗？鲍尔柏格也会跟著变热闹。」 「是啊。」 而且领民们都认为我将来也会娶艾格妮丝她们为妻。 「看吧，大家都这么想。」 「是啊。」 即使将来真的会变成那样……虽然机率很高。 我现在仍是老师。 我下定决心，直到毕业之前，都要以老师的身分全力指导包含艾格妮丝她们在内的学生。 这绝对不是在逃避问题。 ＊?＊?＊ 之后时光流逝，到了隔年的春天。 我开始习惯老师的工作，学生们也都毕业了。 因为我不能一直当老师，所以我临时讲师的工作也到此告一段落。 仅限于鲍尔柏格预备校，艾莉丝、卡特琳娜和莉莎预定会尽量去那里当临时讲师。 「老师……非常感动喔！」 「为什么只有威尔一个人哭啊……」 虽然世人都认为这是毕业，但在冒险者预备校也可以说只是修完课程。 要在一年内修完必要学分并不困难，但未成年人还是不能去魔物领域，因此之后还是能继续上必要学分以外的课程。 在这个情况下，为了避免影响其他学生以及课堂秩序，通常都是从下午或傍晚开始上课。 即使是职业冒险者，也可以只挑必要的课程上。 尽管要缴一点钱，但预备校所在的领地会提供补助，因此课程费用非常便宜。 我们当初只有上几个月的课，不太清楚详情，但冒险者预备校意外地有弹性。 只要有时间和钱就能上必要的课程，所以比较像是对社会人士提供服务？ 因此明明之后有的是机会见面，我还是因为第一次送毕业生离开而独自流下感动的眼泪，让艾尔十分傻眼。 「艾尔怎么可能会懂，我第一次教的学生们要毕业啰，大家一定也……」 「是吗？他们看起来很开心耶。」 在艾尔看的方向，收到修业证书的学生们正开心地聊天。 「我已经成年，要和同届的伙伴一起组队挑战魔之森。」 「我还未成年，会跟以前一样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狩猎吧。我也组了队伍，打算一面确认合作的状况，同时上一些必修学分以外的课程。」 「和露宿有关的实习课程似乎不错。」 「那个确实很有用，我也报名好了。虽然必修课程里有包含基础讲习，但我也想上应用讲习。」 「我是不是也该报名啊？」 「这样比较好喔。」 大家梦想著毕业后的生活，聚在一起聊天，没有一个人哭。 如同艾尔所言，独自哭泣的我看起来非常突兀。 「咦？真奇怪？」 既然是毕业，至少也该有一个人哭吧…… 这么说来，我也不记得自己参加毕业典礼时有哭过…… 「威尔，为什么你会觉得这种程度的事情就能让学生们哭啊？」 「哎呀……」 我害羞地搔著头，总不能跟艾尔说是受到电视剧的影响。 即使如此，学生们似乎还是很感谢我，接连过来跟我打招呼。 「托老师的福，我的魔法进步了。」 「老师的教法真的非常浅显易懂。」 「还可以再来向你请教魔法吗？」 「当然可以！我是大家的老师啊！」 没错，魔法班的六十一位同学，全都是我的学生。 我告诉大家只要遇到困难，随时都能来找我。 「老师！谢谢你！」 「对了！把老师抬起来往上拋吧！」 「赞成！」 于是，这些魔法师新鲜人的毕业典礼就在感动中结束…… 「等那些学生不当冒险者后，就让鲍麦斯特伯爵家雇用他们？这样其他贵族一定会反弹……」 我将毕业典礼的感动直接传达给罗德里希后，他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 「咦？我没说得那么夸张吧……」 「鄙人听起来像是这样。」 「啊！」 我想起自己曾说过如果遇到困难，随时都能来找老师。 「他们应该会认为如果退休后想到贵族家工作，我们一定会雇用他们。」 「但魔法师本来就很抢手……」 魔法师本来就很稀有，所以大家都抢著要。 只要开的条件够好，去哪个贵族家工作都没差。 「目前应该没多少贵族家能提供比我们还要好的待遇……」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目前仍在开发，且预算相当充裕，所以非常缺魔法师。 只要有人愿意来，就能获得相当好的待遇。 「既然您都开口保证在最坏的情况下会雇用他们，那就算只是前学生，在交涉时也会表现得很强硬吧。即使全都以高薪雇用，还是可能会被其他人说破坏行情。」 「唔！也不是说一定会雇用……可以帮忙找个官职或介绍他们转职……」 我吞吞吐吐地回答罗德里希。 「放心吧，到时候景气就已经变好了……」 开发最南端的地区会带动大量资金流入，这样王国的经济状况也会逐渐好转。 只要王国中的贵族跟著变富裕，雇用魔法师的资金就会增加，这样他们应该就不会再跟我抱怨……大概吧？ 「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开始的经济发展，就取名叫『鲍麦斯特经济学』吧！」 「真是微妙的命名……」 前世的日本，有许多政治家或经济评论家都会在电视或报纸上发表类似的言论。 虽然以我微薄的薪资很难体会，但据说景气很容易受到心情影响。 至少情况应该不会恶化，所以就表现得强硬一点吧。 重点是要能够躲过罗德里希的追究。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多说也没有意义。反正就算要帮他们准备官职，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没错，这就是美丽的师徒之情。」 「唉，先不管这件事，关于主公大人特别疼爱的那三位弟子……」 罗德里希换开始追究我特别在意的艾格妮丝她们的事情。 「罗德里希，你认识她们吗？」 「呃，您都那么宠爱她们，并频繁地带她们到鲍尔柏格四处逛了，不认识她们的领民应该还比较少吧。」 没想到我这种小人物的私生活，居然如此引人注目。 明明我既不是艺人，也不是帅哥。 「主公大人，您说这话是认真的吗？您现在可是王国数一数二的名人……」 「啊──我知道了啦。」 罗德里希大概又想提我一年多前在帝国内乱中立下的功绩了。 话说回来，这下事情麻烦了。 「您接下来打算拿那三个人怎么办？」 「她们已经毕业，应该会自己决定自己的出路。」 艾格妮丝在找能够实习的队伍。 辛蒂和贝缇还未成年，所以会先报名以前没上过的课程，同时在鲍尔柏格周边狩猎。 然后，她们还约好成年后要再次一起活动。 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弟子们，三人都选择了踏实的出路。 她们将来一定会成为优秀的魔法师。 「……咦？应该先挖角她们吧。」 「我说你啊……」 我班上的其他魔法师，到底和艾格妮丝她们有哪里不同。 是才能的差别吗？ 「唉，目前看来是没问题……」 我一追究，罗德里希不知为何就不再回应。 魔法师新鲜人们就这样顺利从预备校毕业，各自踏上前程。 我的班导兼临时讲师的工作也到此结束。 即使约定的一年已经结束，我还是偶尔会接临时讲师的工作，但随著鲍尔柏格冒险者预备校的人力逐渐充实，我已经不需要经常去那里出差了。 妻子们即将临盆。 虽然艾莉丝的预产期最早，但其他妻子们也会接连生产。 「罗德里希，我要以父亲的身分好好努力。要继续开发领地啰。」 于是，我再次投身于领地内的基础工程。 罗德里希接连拟定开发计画，我则是全力完成那些基础工程。 妻子们都还在请假待产，只有我一个人能工作，但这时候刚好出现了帮手。 「老师，我也想学土木工程。」 「我也是。」 「这种工作，等从冒险者退休后也能做吧。」 「这样啊。你们三个真是热心学习。工程魔法有些地方还满纤细的。尤其是有其他作业人员在的时候，要注意不能伤到他们。老师从头开始教你们吧。」 「「「谢谢老师！」」」 艾格妮丝在其他队伍当实习魔法师，所以来的次数比较少，但辛蒂和贝缇除了狩猎以外，也开始承揽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工程。 尽管一开始还是要先指导她们，但卡特琳娜之前也是如此。 她们应该很快就会抓到窍门，俐落地完成领地的委托吧。 「主公大人，鄙人就说没问题吧？」 「呃，就说她们只是我的弟子了。」 「目前是这样没错。」 虽然罗德里希说了些若有深意的话，但实际上三人接受我的指导后立刻就学会了土木魔法，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工程也进行得非常顺利。 卡特琳娜和莉莎都在待产放假中，三人有效地填补了她们的空缺。 我当然有支付正式的报酬，艾格妮丝她们也成长得愈来愈快。 身为她们的师傅，再也没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主公大人，真期待她们的将来呢。」 「你这句话里没有包含其他意思吧？」 「主公大人，是您多心了吧。」 罗德里希心里似乎已经确定艾格妮丝她们会成为我的妻子，但那三个人还很年幼，所以我不想考虑这种事。 我看著弟子们以魔法师的身分不断成长，同时等待妻子们生产。 卷末附录 女仆，一起参加校外教学 「咦？毕业前去旅行？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为这里是预备校。」 「但无论是在布雷希柏格、王都还是其他地方的预备校，都从来没听说过会在毕业前带学生去旅行……」 「所以我才想率先举办这样的活动，就命名为『校外教学』吧。」 「旅行是能学到什么东西？经费也是个问题！」 老爷似乎在和艾尔文大人讨论什么事情。 老爷好像想带即将毕业的学生们去旅行。 虽然我从来没听说过带预备校或学院的学生去旅行这种事，但应该又是老爷自己想出来的吧。 甚至还自己取名为「校外教学」。 艾尔文大人表示不晓得这跟教学有什么关系，并基于费用问题表示反对。 的确，带大批学生去旅行要花很多钱，而且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尚在开发，要带那么多人移动也很辛苦。 目前在交通方面，无论如何都会以开发必要的物资和人员为优先。 可是，艾尔文大人应该察觉另一项事实。 那就是老爷每次只要想到要做什么，就绝对不会放弃。 「蕾亚，这种时候就要表现出你贤慧的一面。你即将成为艾尔文大人的妻子，千万不能懈怠。」 「了解。」 多米妮克姊的预测应该是这样的。 老爷绝对不会放弃举办「校外教学」。 最后艾尔文大人一定也会同行，我应该跟过去支援他。 原来如此。 这样确实像是一个支持未来丈夫的贤慧妻子。 「换句话说，就是打造旅行的回忆，和艾尔文大人卿卿我我就行了吧。」 「怎么可能！」 唔──！ 好久没挨多米妮克姊的拳头了。 威力整个渗透到脑袋里。 讲是这样讲，其实距离上次并没有隔很久。 只是这拳强劲到让我连这件事都忘了。 「安娜小姐也要一起去吗？」 「是的。或许会需要有人帮忙做露宿的准备也不一定吧？」 「确实有这个可能。」 多米妮克姊也叫和我一样预定将嫁给艾尔文大人的安娜小姐，一起做好外出的准备。 她目前正在鲍麦斯特伯爵官邸当女仆，顺便学习新娘需要的技能。 虽然她是艾尔文大人的青梅竹马，但我作为女仆的实力在她之上！ 换句话说，就是我这个妻子比她还要会打理家庭……我曾经是这么想的……但安娜小姐明明是地方商家出身，却几乎精通所有的家事，马上就适应了这里。 因为地方的小商家没有女仆，所以为了将来能够嫁人，排行愈后面的女儿，就要接受愈严格的家事训练。 我刚来这里工作时，也经常挨多米妮克姊的拳头，但她对安娜小姐就只有稍微提醒……感觉有点不公平。 「安娜小姐很少有需要被提醒的地方，就算有也只要讲一声就够了。」 「咦！多米妮克姊！你刚才读了我的心吗？」 「你以为我认识你多久了？即使不用读心，我也能轻易猜到你在想什么。」 怎么会……讲得我好像是个思考单纯的少女一样。 「老爷一定也会找罗德里希大人商量校外教学的事，所以具体事项应该要等明天以后才能确定。到时候应该就知道是要住旅馆还是露宿了。」 「露宿啊……感觉不太像是旅行。」 既然是旅行，不管房间再怎么破烂，都应该住旅馆才对。 「问题应该是有没有那个预算吧。如果让老爷自掏腰包出旅馆钱，可能会对明年的营运造成影响。我觉得最后应该会在鲍尔柏格郊外露宿。」 这样就不需要太多预算，也能替未来将成为冒险者的学生累积露宿的经验。 虽然我觉得最后事情应该会变得和多米妮克姊说的一样…… 「咦？参观魔之森，然后住附近的温泉旅馆？哪儿来这么多钱？」 「看来老爷似乎非常坚持。」 老爷提议的「校外教学」，居然要让预备校的学生去魔之森，就连多米妮克姊都吓了一跳。 「说实话，预算真的没问题吗？」 「根据罗德里希大人的说法，是透过老爷不间断的努力、毫无破绽的说明，加上部分自掏腰包，以及压缩到极限的预算才得以实现……」 首先是到魔之森的交通方式，这部分是利用尚未正式启航，船员仍在受训的飞行船。 因为还没开始正式载客，而且也能当成船员的训练，所以不用花运费。 再来是让冒险者公会也补贴一点钱。 学生会从外侧参观魔之森和公会分部的状况，替将来成为冒险者时做准备。 所以有一半是被当成实习。 在那之后，大家将在魔之森北部的未开发地一起狩猎，将获得的成果卖给公会充当旅行费用。 至于住宿，我和多米妮克姊也是听说后才想起来，鲍麦斯特伯爵家在魔之森附近的温泉地有专用的疗养设施。 除了老爷和夫人们使用的别墅以外，还有供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与其亲属便宜使用的疗养设施，许多人都期待能在一年一度的休假去那里疗养。 好像已经决定要让预备校的学生住那里。虽然他们不是鲍麦斯特伯爵的家臣，但只要具备学生身分，就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经营的预备校学生，老爷利用这个说法，从罗德里希大人那里获得了使用许可。 话说回来，老爷为什么会这么想举办这个叫「校外教学」的活动呢？ 真是不可思议。 「事情就是这样，希望蕾亚和安娜能与老爷和艾尔文大人一起同行，在旅行期间提供协助。我要照顾艾莉丝小姐她们，所以不能离开这里。」 「好，我知道了。」 原来如此，老爷将率领大家进行「校外教学」，艾尔文大人也会跟去协助，我和安娜小姐则是负责支援他们。 「不过真的好厉害。没想到大贵族经营的冒险者预备校，会带学生去旅行。」 安娜小姐在来到这里之前，一次都没离开过出生的村子，因此似乎觉得旅行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她一听说能够跟去，就显得非常开心。 「安娜小姐，其他大贵族家不会举办这种活动。就连王都的预备校也是如此。」 「是这样吗？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是位厉害的人呢。」 安娜小姐对老爷的慷慨感到非常惊讶，但实际计算过后，感觉并没有花多少钱…… 毕竟在目的地狩猎赚旅费的人，就是参加旅行的学生自己。 「多米妮克姊，我和安娜小姐的工作是照顾老爷和艾尔文大人吗？」 「虽然疗养设施那里也有员工，但毕竟住宿的人很多，你们就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帮忙准备餐点和打扫吧。」 原来如此，感觉跟平常的工作没什么不同。 我是个能干的女仆，为了让艾尔文大人觉得我是个「贤慧的妻子」，我要努力工作。 「啊，可是我听说疗养设施那里有温泉，如果中间有空，可以去泡温泉吧。」 顺利的话，或许能在美好的气氛下和艾尔文大人一起泡温泉。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开始期待这个工作了。 安娜小姐可能也有相同的想法，我必须鼓起干劲。 「拜托你们了，蕾亚，安娜小姐。」 「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和艾尔文大人一起享受温泉！」 「为什么话题会偏到那个方向！」 好痛…… 继昨天之后，我又挨了多米妮克姊第二拳，她还是一样毫不留情，害我的头顶痛到发麻。 不晓得能不能靠泡温泉治好？ ＊?＊?＊ 「各位，不可以擅自单独行动喔！首先要参观的是新盖好的冒险者公会魔之森分部。」 「威尔，你为什么那么开心？」 校外教学就这样开始了，从鲍尔柏格出发的中型魔导飞行船顺利抵达魔之森附近的港口。 同行的讲师们各自率领自己的班级，但魔法师班是由老爷、艾尔文大人以及我和安娜小姐负责。 我和安娜小姐是穿女仆装，所以在魔之森附近显得十分突兀。 「蕾亚小姐，感觉大家都在盯著我们看……」 「真想快点去疗养设施。」 按照流程，我们不能先一步前往疗养设施，得先去冒险者公会魔之森分部。 一群少年与少女团体行动，吸引了好奇的冒险者们的目光。 我和安娜小姐是穿女仆装，所以特别引人注目…… 「这里是柜台。」 学生们平常就会将打工猎到的成果卖给鲍尔柏格分部，所以应该不需要参观这种地方，但这也是校外教学的一部分。 接著，我们观摩了解体猎物的设施，从外侧参观魔之森，然后移动到某个草原。 「虽然大家还不能进入魔之森，但这里的猎物非常密集，努力赚钱吧。」 只要猎到许多猎物，就能摊平这次校外教学的旅费。 老爷一声令下，学生们就以展现平常训练成果的名义，开始进行狩猎。 「这时候就轮到我们出场了。」 这段期间，我和安娜小姐一起准备午餐。 「虽然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从头开始做这么多人的餐点，绝对会来不及。 我们只是将事前和多米妮克姊一起做的餐点，从老爷的魔法袋里拿出来分配而已。 再来就是将装汤的锅子重新加热。 「搞不懂这到底是实习还是旅行。」 安娜小姐说的没错，尽管这场狩猎能让学生们免除旅费，但也只有冒险者预备校的人，会在旅行期间狩猎吧。 所以才叫「校外教学」吧。 「他们到底要学什么？」 这么说来，学生们每天放学后都会去狩猎，根本就不用特地来到魔之森。 哎呀，我怎么可能有办法理解老爷的深谋远虑。 「他总是突然想到莫名其妙的事情，然后以意外顽固的态度强制执行。」 艾尔文大人来看我们的状况。 大概是来确认能否准时出餐吧。 「唉，大家都很开心，所以是无所谓。让他们亲眼见识魔之森分部的粗暴冒险者，或是对柜台人员没礼貌的家伙，再提醒他们『这样做不太好』，有些人应该就会记在心里吧。在解体设施看过魔之森的巨大魔物后，乱来害死自己的人可能就会减少。他们好像还参观了照顾伤患的地方。能在当上冒险者前先实际看过这些现实，或许也是件好事。资深冒险者通常会觉得这些事没什么，但大家在当上冒险者前都没机会看到这些事。是叫『校外教学』吧，我们的主公大人取的名字还真是恰如其分。」 乍看之下只是在玩乐，但其实有好好替学生们著想吗？ 「只要学生们动起来，就能活络领地内的经济。将来当上冒险者后，一定会住旅馆，这个活动也能顺便教他们礼貌。旅馆也比较喜欢好客人，有可能会在他们长期住宿时打折，或是帮忙洗衣服和做便当。总比因为没礼貌而被讨厌好吧？这方面的事情，意外地没什么人会教呢。」 「居然能设想到这个地步，老爷真是厉害。」 老爷的想法，让来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日子还不长的安娜小姐十分感动。 我也没想到单纯的旅行，居然包含了这么多优点。 替我们说明这些事情的艾尔文大人，表情不知为何有些消沉。 「艾尔文大人？您是在担心什么事情吗？」 「不，虽然威尔是用这些优点说服了罗德里希，但我还是无法摆脱他单纯是自己想办这种活动的疑虑。」 「「……」」 这么说来，的确是有这种感觉……虽然不晓得安娜小姐怎么想，但就算是来帮忙，我还是很高兴能来旅行。 而且到了旅馆，还有温泉在等著我。 我无论遇到什么状况都能享受。 刚好多米妮克姊也不在。 「我们和蕾亚小姐与安娜小姐同房吗？请多指教。」 「下次请教我们难度更高的料理。」 「我也想学能让老师开心的甜点。」 狩猎活动顺利结束，将大量猎物交给冒险者公会后，我们成功打平了旅费。 如果这次出现亏损，就要由提议的老爷负责补贴，这样明年可能就无法继续办「校外教学」了，所以这个结果让老爷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前往今晚入住的附设温泉的疗养设施，我们在分配到的房间整理行李。 虽然这里比不上老爷的别墅或重臣们专用的高级疗养设施，但这里才新盖好不久，非常漂亮。 男女个别被分到五人房或六人房，我、安娜小姐、艾格妮丝小姐、辛蒂小姐和贝缇小姐被分到同一个房间。 我现在偶尔还是会教她们料理，大概是因为彼此认识才会同房。 安娜小姐也常跟我一起教她们料理，所以认识艾格妮丝小姐她们。 顺带一提，老爷和艾尔文大人就住在隔壁房间。 再怎么说都不能让他们跟其他学生一起挤多人房，所以最后是两个人住一间。 明明可以住别墅那里，但老爷表示既然是以预备校讲师的身分参加，就应该住这里。 老爷有时候意外地认真…… 「蕾亚小姐，我们的工作都做完了。」 「真是出乎意料……」 今天有许多学生入住，我和安娜小姐本来是来帮忙的，但这间疗养设施的人手比想像中多，并婉拒了我们的协助。 向老爷报告过后，得到了「那在明天回去前，你们就当休假吧」的回答，所以我决定要好好度假。 疗养设施的员工也有他们的责任感和自尊心，勉强他们让我们帮忙也不太好。 真正优秀的女仆，要能够区分工作和私人时间。 而且既然获得了老爷的许可，多米妮克姊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 「机会难得，就去享受温泉吧。」 「蕾亚小姐，你知道这里的温泉是怎样吗？」 「嗯。」 我本来是被派来照顾老爷，所以事先调查过这间疗养设施。 「放心吧，艾格妮丝小姐。关于这间疗养设施的温泉……」 虽然设备比老爷的别墅和重臣与其亲属使用的疗养设施差一点，但其他贵族家根本就没有供下级家臣利用的疗养设施。 这也是老爷宽宏的器量与慈悲为怀的表现。 「这里有分男浴池和女浴池，而且都非常大。」 大到即使今天住这里的预备校学生都一起进去也没问题。 而且男女浴池有好好分开，不用担心被偷窥。 我个人是不介意艾尔文大人来偷窥，但可不想被其他男生看到。 「除此之外，也有家庭浴池。」 这是房间里的独立浴池，专门让家人一起泡澡。 「家庭浴池，是指男女也能一起泡澡吗？」 「毕竟是家人。」 辛蒂小姐也真是的，居然问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我要找老师一起泡。」 「那可不行。」 辛蒂小姐是老爷的弟子，但并非家人。 没有结婚的男女一起泡澡实在太不成体统了。 提醒她们也是女仆的工作……应该是工作吧？ 「那么，我应该可以和艾尔文大人一起进去家庭浴池吧？」 此时，安娜小姐突然使出这招。 安娜小姐确实已经和艾尔文大人订婚。 即使一起进去家庭浴池……但在举行正式婚礼前应该不行……话说我也是相同的立场。 「呵、呵、呵，这表示我也有机会。」 安娜小姐，居然想丢下我和艾尔文大人一起泡澡，我才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安娜小姐，不可以偷跑喔。」 「你的意思是？」 「一决胜负吧！」 虽然我也可以主张自己是前辈，但考虑到后续的事情，还是公平竞争吧。 我拿出老爷想出来后，在领地内大为流行的黑白棋。 这东西原本就放在房间里。 「赢的人就能和艾尔文大人一起泡家庭浴池。」 「原来如此，真是浅显易懂的规则。」 我和安娜小姐赌上和艾尔文大人一起泡家庭浴池的权利，开始比赛。 然而…… 「是我赢了！」 不知为何，最后是安娜小姐赢了。 明明我玩黑白棋的资历应该比她长…… 我该不会玩游戏很弱吧？ 「我们是比谁先赢到三胜。」 既然如此，就只好改打长期战了。 只要最后能赢就好！ 只要能赢！ 「艾格妮丝，比谁先赢到三胜吧。」 「我也赞成辛蒂的意见！」 「咦──！」 在我们旁边，艾格妮丝小姐她们也赌上与老爷一起泡澡的权利，用抽鬼牌决胜负。 我预测擅长这类游戏的艾格妮丝小姐会赢，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但辛蒂小姐和贝缇小姐也使出了和我相同的招式。 即使进入延长赛，只要最后能赢就好。 「我赢三次了。」 「果然还是比谁先赢五次。」 「那样未免太狡猾了吧。」 咦？ 话说为什么我玩黑白棋这么弱？ 真不可思议……好像也不是这样。 我几乎没印象自己有赢过多米妮克姊…… 我完全挑错比赛项目了──！ 「这样就赢三次了。」 「艾格妮丝，果然还是比到五次。」 「我也赞成辛蒂的意见。」 「你们两个太狡猾了──！」 然后，辛蒂小姐和贝缇小姐也说了和我一样的话。 真是让人觉得有共鸣。 「蕾亚小姐，比赛就是比赛，你可别恨我喔。」 「就是这样没错。辛蒂、贝缇。」 改成五胜的拖延战术果然行不通。 安娜小姐和艾格妮丝小姐，各自去邀老爷和艾尔文大人一起去家庭浴池泡澡。 然而，这时候发生了出乎意料的状况。 「艾尔文大人！」 「老师！」 「嗯？安娜，你还没洗澡吗？我和威尔已经去过大浴场了，你也早点洗比较好喔。温泉泡起来很舒服。」 「艾格妮丝，你们三个平常感情就很好，刚才是和蕾亚与安娜一起在房间里玩吗？不过还是在大浴场打烊前，先去洗澡比较好喔。」 等我们决定好谁能和老爷与艾尔文大人一起泡澡时，他们已经先洗好澡了──这就是出乎意料的状况。 「呜呜……蕾亚小姐，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辛蒂，贝缇，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 不不不。虽然不晓得辛蒂小姐和贝缇小姐是怎么想，但我可没精明到这个程度。 真的只是偶然！……真的喔？ 「温泉泡起来好舒服。」 「虽然很舒服……不过，艾格妮丝小姐。」 「是啊，安娜小姐。」 总不能约已经洗好澡的人再洗一次，因此我们五人一起泡在大浴场的大浴池里。 尽管安娜小姐和艾格妮丝小姐抱怨了一下，但还是别太在意，一起享受温泉吧。 「嗯──话说回来。」 「蕾亚小姐，怎么了吗？」 「我们的胸部也太没看头了！」 虽然我还不至于无谋到想变得和艾莉丝大人一样大，但明明接下来就要和艾尔文大人结婚，我和安娜小姐的胸部却乏善可陈。 一想到遥大人的胸部那么雄伟，我开始担心这之后会不会构成问题。 「之后就会长大啦。」 「是吗？」 「蕾亚小姐，一定是这样啦。」 从年龄上来看，我和安娜小姐都还有成长空间。 人类必须对未来抱持希望。 一定是这样。 「如果我的胸部能变得像艾莉丝大人那么大，老师会高兴吗？」 「可是，艾格妮丝！像露易丝大人那样的也有希望。」 「说得也是。我们的胸部也没什么看头，辛蒂只比平均尺寸大一点……但连露易丝大人都没问题了！」 「贝缇，我之后还会长大，所以不用担心！」 话说回来，觊觎夫人宝座的艾格妮丝小姐她们，胸部也是既没看头又没个性。 即使如此，「还是赢露易丝大人……」这句话，也鼓励了我和安娜小姐。 『哈啾！』 感觉从某处传来像是露易丝大人的喷嚏声…… 露易丝大人目前正在鲍尔柏格的官邸，所以一定是错觉。 「老师的器量才没狭窄到会用胸部大小评价女性！」 「就是啊，他也娶了露易丝大人！就算稍微小一点也完全没问题！」 「整体的平衡比较重要。我靠狩猎锻炼出来的腿很细，屁股也很翘。艾格妮丝总是坐著念书，所以有点肉肉的。」 「我才没那么夸张！贝缇虽然腿很细，但都是肌肉，不适合借给别人躺。」 「我之前有让变成小孩的老师躺过，所以完全没问题。」 「虽然现在胸部很小，但我马上就会成长。我跟艾格妮丝和贝缇不同，未来还有希望。」 「「我们的年龄才没差那么多！」」 旅行中的女孩话题，也是亮点之一。 我们五个人回房间后，还是继续聊到深夜。 虽然只是两天一夜的「校外教学」，但过得非常开心。 我真心希望明年也能再办一次。 女孩子就是需要这种活动。 ＊?＊?＊ 「原来如此，因为疗养设施人手充足，所以没有工作啊。」 「是的，但我在抵达疗养设施前有好好工作。」 「唉，既然老爷都说好，那就算了。」 「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嗯，没什么特别的。虽然露易丝大人昨晚莫名地打喷嚏，让我担心她是不是感冒了，但只打了一次而已。」 结束「校外教学」回到官邸后，我向多米妮克姊报告了旅行的状况，但关于抵达疗养设施后没有工作这件事，她并没有特别说什么。 老爷的威光果然不同凡响。 「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多米妮克姊？」 还有什么问题吗？ 「关于家庭浴池……」 「啊哈哈，我和安娜小姐都还没正式和艾尔文大人举办婚礼，所以不能一起泡澡吧？」 多米妮克姊这个人认真到极点，即使只是未遂，还是可能被她骂。 「不，我也没那么死板。我觉得能让家人一起泡澡，是个不错的设施。而且为什么蕾亚和安娜小姐要靠比赛决定谁能和艾尔文大人一起泡澡呢？明明三个人一起泡就好。」 「啊……」 听多米妮克姊这么一说，我才总算发现。 确实如此！反正两人都将成为艾尔文大人的妻子，根本就不需要进行那种没意义的竞争！ 我和安娜小姐真是太愚蠢了！ 明明艾莉丝大人平常就在说争斗无法结出任何果实！ 「明明三个人一起泡澡，艾尔文大人也会很开心，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连个性古板的多米妮克姊都有发现的事，我居然会没发现！」 「你说谁个性古板啊！」 特别是这种动不动就挥拳头的地方。 「今天头顶感觉特别麻……」 这样下去，或许我的身高迟早会缩水。 「多米妮克小姐说的没错！」 此时，今天也跑来跟我学习料理的艾格妮丝小姐，果然也跟著露出像在说「亏大了！」的表情，加入我们的话题。 在她后面，辛蒂小姐和贝缇小姐也露出相同的表情。 「老师应该很常和多位女性一起泡澡，所以就算跟我们三个一起泡也完全没问题！」 「我居然直到刚才听了后才发现！我也好想和老师一起泡澡！」 「不，艾格妮丝小姐你们不行吧，又没有正式订婚。」 「「「不行吗？」」」 「不行。」 多米妮克姊冷静地说艾格妮丝小姐她们的状况跟我们不同，所以不能和老爷一起泡澡。 不愧是多米妮克姊，果然古板。 她就是靠这古板的个性，维持鲍麦斯特伯爵官邸内的秩序…… 「你说谁古板啊！」 「我明明没说出口──！」 「虽然没说出口，但你是这么想的吧？」 「呜呜……无法否定。」 多米妮克姊又看穿了我的内心。 她到底想朝哪个方向发展？我心里只担心这点。 序章 导师来访 台版 转自 天使动漫论坛 图源：真妹控 录入：kid 「喔喔！艾莉丝的肚子变得好大！就快生了吧！」 「艾莉丝就快当妈妈了呢。」 艾莉丝的肚子已经大得非常明显，或许是出于关心，导师和艾莉丝的母亲妮娜大人一起前来探望她。 我突然收到妮娜大人想要来访的通知，于是就用「瞬间移动」到王都去接人。 而她似乎还邀了导师一起来。 这么说来，我曾听说他们是异母兄妹，尽管外表一点都不像，但一做出决定就会立刻展开行动这点，让人觉得他们果然是兄妹。 两人抵达鲍麦斯特伯爵官邸后，一看见肚子变大的艾莉丝就显得非常开心。 对我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来说，导师算是舅公，妮娜大人则是外婆。 姑且不论导师，妮娜大人给人的印象实在不像外婆。 「我也老了，马上就要当外婆了呢。」 「您还很年轻，看起来一点都不老。」 「威德林弟弟真会说客套话。」 「不，我是真心……好痛！」 「怎么了？威德林弟弟。」 「没事，刚才不小心踢到椅脚……」 「哎呀，要小心一点喔。」 一来是妮娜大人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外婆，二来是基于社交礼节必须说些客套话，我才会称赞她还很年轻，但艾莉丝不知为何捏了我的屁股一下。 虽然这两人的外表相似，胸部也一样大，不过艾莉丝的性格应该是像岳父吧。 妮娜大人则是跟导师一个样儿。 「不晓得是男是女？」 此时，妮娜大人再次投下一颗震撼弹。 许多人都希望艾莉丝肚子里的孩子是个「能当继承人的男孩」，明明为了避免给她压力，我们都刻意不提这个话题，结果她的亲生母亲却直接问了。 尽管妮娜大人不是那种会给人施压的讨厌鬼，但这个不看气氛的举动还是让我和艾尔彻底傻眼。 艾莉丝也露出微妙的表情，至于其他人……啊，全都先回避了。 理由是难得艾莉丝的母亲来访，怕留下来会打扰到她们。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巧妙地找个理由逃跑了。 如果只有导师来，他们就不会这么做。 「只要孩子生下来健康，性别根本不重要。艾莉丝还年轻，想再生几个都没问题。虽然我对公公也是这么说的，但他担心自己年事已高。我倒是觉得他随便都能再多活个二十几年。」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确实还很有活力，但妮娜大人居然若无其事地就说出这种其他人难以启齿的话…… 她果然是导师的妹妹…… 「无论这孩子是男是女，都一定会和在下一样健壮，若是男孩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像克林姆哥哥，一定能健康长大。」 「咦？像……导师？」 艾尔的这句话，敲响了我脑中的警报。 这么说来，艾莉丝是导师的外甥女，两人确实有血缘关系。 尽管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但因为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所以不小心就忘了。 「（长得像导师的男孩？）」 我开始想像孩子出生后的样子。 『父亲！一起特训魔法吧！』 一个长得像导师且表现得像个大叔的孩子，也不问我有没有空就硬邀我一起锻炼魔法。 而且不知为何，那孩子还有著和导师一样的特徵，顶著一颗凤梨头。 「（男孩倒还好……若是女孩……）」 『父亲！一起特训魔法吧！』 我脑中再次浮现一个果然也是凤梨头，看起来像摔角选手的女孩，她同样不问我是否方便，就邀我一起锻炼魔法。 「……」 「威尔，你的脸色好苍白。艾莉丝也一样。」 看来艾莉丝也跟我做了相同的想像。 艾尔察觉我们的脸色变得很差。 「话虽如此，在下小时候也是个可爱的孩子！对吧？妮娜。」 「是啊，克林姆哥哥。」 「「「……！」」」 我、艾尔和艾莉丝都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无论怎么看，我们都不觉得导师小时候会很可爱，只觉得他应该会是个像大叔的孩子。 「在下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次男！因为有个当继承人的哥哥，年轻时才能以冒险者的身分在外面的世界锻炼！」 该不会导师以前其实真的很可爱，是经历过严苛的冒险者生活才变成现在这样？ 「（不，导师的哥哥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吧。）」 艾尔小声指出这点，让我愈来愈觉得导师的话不可信。 毕竟导师的哥哥即使没经过外面世界的磨练，还是长得和导师很像。 我曾听艾莉丝说过，阿姆斯壮伯爵家的男子代代都和导师一样高大。 「明明克林姆哥哥小时候真的很可爱……不如让他们看看你年轻时的肖像画怎么样？」 「妮娜！这真是个好主意！你们看过在下年轻时的可爱模样后，一定会吓一跳！」 说完后，导师从魔法袋里拿出一张小肖像画。 「看仔细了！」 我们从导师那里接过肖像画，发现上面画了一个长相中性，不说还以为是个美少女的苗条美少年。 「「「咦──！这是年轻时的导师（舅舅）──？」」」 我们会惊讶也很正常。 如果这真的是导师，那他不是用过什么特殊的魔法药，就是曾在地下遗迹中了变成野兽的诅咒…… 他现在的外表和那张肖像画的差异就是这么大。 「啊，不过这张肖像画上的人，头发和眼睛是蓝色。」 「真的耶。」 艾莉丝在这张导师自称是「导师的肖像画」上发现了可疑之处。 导师的头发是金色，不太可能是随著年纪增长才变成这样。 「咦？是这样吗？」 导师从我们手里拿回肖像画重新确认。 「喔喔！不好意思！这是别人的画！」 「舅舅，请问这是哪位？我好像没见过肖像画上的这个人……」 「他叫布鲁诺……是在下的好友！这么说来，他的忌日就快到了，所以在下才会拿到这张画吧？他如今已经不在人世，在下是在十四岁，也就是外表仍是个可爱少年时认识他……」 「「「……」」」 我们忍不住想问「谁是可爱少年？」，但导师接著说下去，让我们无法插话。 「在下是在十四岁时，下定决心要前往外面的世界！」 不晓得为什么，即使大幅偏离原本的话题，导师仍擅自开始回忆起来。 第一话 启程 「（母亲，在下明天就要启程前往外面的世界！在下一定会成为一个更加伟大的男人，然后再回来看您，请您放心吧！）」 这里是位于王城附近的上级贵族专用墓地。 在下与哥哥的亲生母亲就长眠在这里。 母亲生完在下后，马上就因为身体状况恶化而去世。 在下几乎没有和母亲有关的回忆，但父亲和哥哥常说母亲直到死前，都还在挂念著刚出生不久的在下。 而且，在下现在仍记得很清楚。 记得被母亲抱在怀里时感受到的温暖。 为了让母亲能放心在天国生活，在下必须成为一个比谁都要强的男人。 在下将色彩鲜艳的花束供奉在母亲的墓碑前，坚定地下定决心。 「哎呀，克林姆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 「喔喔，是妮娜啊。怎么了吗？」 妮娜是哥哥与在下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母亲是来自擅长谋略的维塔泽伯爵家。 在下的母亲去世后，父亲很快就娶了妮娜的母亲，这是因为「作为军方的大人物，阿姆斯壮伯爵家的当家必须有个家世显赫又能干的正妻」。 尽管教会的大人物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曾表示「虽然不至于要你们等到服丧完，但至少等个一年吧？」，但维塔泽伯爵家并未接受这个忠告。 据说是因为维塔泽伯爵家不想被其他贵族家抢先。 再加上正好就在同一时期，妮娜的母亲也在嫁到文兰子爵家后不久，就因为流行病失去了丈夫。 虽然是擅长谋略的一族，但维塔泽伯爵仍非常疼爱女儿，因为当时周围开始传出「那女人刚嫁过去就克死了老公，是个扫帚星」，以及「或许是维塔泽伯爵下毒害死自己的女婿」之类的谣言，所以他才急著把女儿嫁出去吧。 当然，维塔泽伯爵不可能对自己的女婿下毒。 为了扯对手的后腿，贵族社会经常有人散布这种不负责任的谣言。 虽然妮娜的母亲后来成了哥哥与在下的继母，但据说当时这场婚事经历了不少波折。 姑且不论在下这个次男，若继母将来生了弟弟，或许会危害到哥哥的继承人地位…… 因为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父亲便与维塔泽伯爵达成共识，确定将来是由哥哥继承阿姆斯壮伯爵家。 但这一切最后都只是白操心，因为继母后来只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在下的妹妹妮娜。 至于这究竟是偶然，还是刻意的安排，就只有父亲和继母知道了。 在下对继母没有任何不满。 「我有点好奇克林姆哥哥要去哪里，所以就跟过来了。本来以为你是打算瞒著我和可爱的女孩子约会呢。」 「怎么可能。在下一点都不受女性欢迎。」 阿姆斯壮伯爵家的男子，都拥有魁梧的身材与难以称得上是美男子的外表，不可能受女性或小孩欢迎。 「是吗？我倒是觉得克林姆哥哥一定很受女性欢迎。」 「是这样就好了……在下很羡慕妮娜这么漂亮。」 妮娜长得比较像母亲，将来一定会是个美女。 不可思议的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女子身材都不会像男子那样魁梧。 「听说你之后要嫁到霍恩海姆子爵家！」 「好像是这样。外公说阿姆斯壮伯爵家不能只和军系贵族联姻，也要好好和教会的有力人士建立关系。」 听说是维塔泽伯爵提议让妮娜嫁到霍恩海姆子爵家。 他之所以帮忙安排这场婚事，应该是为了报答父亲当初接受继母的恩情吧。 即使背后另有盘算，他也不会做出背信忘义的事情。 「那么，霍恩海姆子爵家的继承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我觉得是个温柔的人。」 是个温柔的人啊…… 那个家族原本就只有担任教会枢机主教的现任当家特别引人注目，至于其他成员给人的印象都很薄弱。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比起这个，克林姆哥哥是因为要离开家，才来跟莱拉大人道别的吧？」 「是父亲告诉你的吗？」 「嗯。」 父亲还是一样很宠妮娜这个女儿。 莱拉是在下亲生母亲的名字，她目前正长眠在这块墓地里。 「但为什么要特地去外面的世界？克林姆哥哥会用魔法，应该可以继续留在家里吧。」 不论排行，只要不是贵族家的长子，立场都非常微妙。 但像阿姆斯壮伯爵家这样的大贵族，孩子们只要别太贪心，都能获得不错的待遇，何况在下还拥有魔法师的才能。 魔法是不会遗传的珍贵才能，所以在下原本就能留在家里。 反倒是如果想离家，通常会被慰留。 不过！ 「在下没打算舍弃阿姆斯壮伯爵家！只是在下还不够成熟！所以想前往外面的世界累积经验，增广见闻，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魔法师！」 在下作为一个魔法师的本领还不到家。 尽管魔力还在缓缓持续成长，但目前只有初级魔法师的程度。 当然这仍是项贵重的才能，只是在下会用的魔法种类不多，关键的魔力也不晓得何时会停止成长。 因此还是先去外面的严苛环境磨练一下比较好。 「所以，你才决定要去念冒险者预备校吧。」 「没错。」 在下今年十四岁，先在冒险者预备校学习一年，等成为冒险者后，再提升包含魔法在内的战斗技能。 阿姆斯壮伯爵家是军人世家，所以最好的作法就是让在下用魔法辅佐哥哥。 「这都是为了帮助哥哥！」 「克林姆哥哥真温柔，但感觉你还有其他目的，毕竟你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了。」 唔唔！ 不愧是继承了维塔泽伯爵家血统的妹妹。 居然察觉在下的企图！ 「不用在下提醒……你应该也明白吧！」 「……克林姆哥哥，期待你之后回来跟我分享在外面世界旅行的见闻。」 「放心交给在下吧！」 关于在下离家的理由。 那就是…… 既然拥有魔法的才能，那阿姆斯壮伯爵家绝对不会放过在下！ 既然将来注定要辅佐哥哥，在那之前当然要好好享受外面的世界。 换句话说，就是包含习艺在内的短暂自由时间。 母亲！在下发誓要全力享受外面的世界！ ＊?＊?＊ 「原来如此。真令人羡慕。要是……我也能自由前往外面的世界就好了……」 在墓地与妮娜道别后，在下换去通知另一个人出外习艺的事情。 那个人是在下的儿时玩伴兼最好的朋友──赫尔穆特王国的王太子殿下。 在下小时候曾被叫到王城当殿下的学伴，之后我们便气味相投。 虽说是次男，但在下仍是名门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成员。 所以当然有机会与王族接触。 按照殿下的说法，他似乎是因为觉得在下是个不像贵族的有趣人物，所以才对在下产生兴趣。 拜此之赐，在下现在仍被允许进入殿下的房间。 今天来访，是为了告诉他等在下开始念冒险者预备校后，应该会暂时没空见面。 「殿下即将成为国王，所以这有点困难！」 「克林姆，坦白讲，我真希望王家能把体验外面的世界，列为国王必经的研修之一……反正克林姆有一半的目的，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玩吧。」 「正确答案！真是瞒不过殿下与妮娜！」 「妮娜是你那个可爱的妹妹吧。她好像预定要嫁给妖怪的儿子。」 「妖怪啊……」 「明明才刚过五十岁，却还是偶尔会与父王对抗。是个不能大意的男人。」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和维塔泽伯爵可以说是难分轩轾！ 「他的儿子好像是个正常又能干的人，这样你妹妹也能放心吧？如果是当那种妖怪的妻子，应该会过得紧张又辛苦。嫁给他的儿子算是幸运吧？」 「听您这么说，在下就放心了。」 虽然以妮娜的器量，这样的男人或许还无法满足她。 「真羡慕你能过一年的学生生活。」 「在下必须继续磨练魔法！」 可以的话，最好能提升到中级……但以在下目前的魔力量成长速度来看，应该很难在成年前达到这个目标！ 既然如此，就只能多下一点工夫，例如减少施展魔法时使用的魔力，设法用相同的魔力施展出威力更强的魔法，或是搭配不用魔法的战斗技能提升整体的战斗力。 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够，等从预备校毕业后，还要以冒险者的身分透过实战锻炼。 「实际上一点都不轻松。」 「但我很羡慕你能在回到这里前，享受外面的世界。人总是会觉得别人的东西比较好。即使只有一次也好，我真想到外面的世界像平民那样生活。」 「殿下……」 不负责任的局外人，或许会羡慕一出生就注定将成为国王的殿下。 但贵族不仅背负统治义务，还得为平民的生活负责，这点在下也一样。 许多贵族和王族，都希望能像平民那样轻松生活。 当然，我们也很清楚平民的生活并没有这么简单。 有人因为贫穷，只能眼睁睁看著孩子病死。 有人因为无法继承田地，只能离开领地流落到王都的贫民窟。 虽然我们这些贵族努力想改善这个状况，但复杂的政治让这个目标变得很难实现。 这对在下来说实在太困难，所以在下希望殿下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国王。 这是在下发自内心的希望。 「但我知道，克林姆将在外面的世界成长为一个更加伟大的男人，然后回来帮助我。」 「殿下。」 「期待你的旅行见闻。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许多有趣的事情。」 「殿下，在下只是个极为普通的人。」 「说得也是。你自己多保重，自由地去外界闯荡吧。」 和殿下打完招呼后，当天晚上，父亲、继母、哥哥和妮娜替在下开了个送别会，隔天早上，在下就离开了阿姆斯壮伯爵家。 第二话 吊车尾魔法师 「不愧是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有好多魔法师啊！」 在下离开老家的隔天早上，就是冒险者预备校的入学典礼。 典礼结束后，在下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前往教室。 在下是获得入学推荐的魔法师，所以被分派到魔法师班。 虽然……这和在下的家世应该没有关系，但由于魔力量不多，在下的入学成绩在班上可以说是从后面数过来比较快。 由于魔力量太少，在下当时无法使用放出系魔法，乍看之下不像是个魔法师。 那时只希望魔力量能快点增加，这样才能像个魔法师那样施展华丽的放出系魔法。 「的确。你的身材非常魁梧，所以我一开始还以为你的武器是大剑或巨斧。」 坐在隔壁座位的苗条少年在入学典礼上看见在下时，似乎以为在下是个使用武器的剑士。 在下跟他一样是魔法师班的学生这件事，似乎让他大吃一惊。 他会这样想也很正常……实际上，在下在阿姆斯壮伯爵家也有练习剑与其他武器。 但在下不像哥哥那么灵巧，所以不太擅长使用武器。 尽管力气比哥哥大……但考虑到在下会不自觉地用魔力强化身体，若不用魔力，跟他应该是不分轩轾吧。 「你会用『身体强化』和『魔法障壁』吗？」 「会用是会用。」 但在下施展的「魔法障壁」比较特殊，只能覆盖自己的身体，且因为魔力量不多，所以也无法持续很久。 比起施展「魔法障壁」，不如对自己用「身体强化」，然后直接殴打对手比较快。 「你用的是魔斗流吗？」 「在下没学过魔斗流。」 这样讲的确是很像，但在下没那么灵巧。 所以记不住武术的招式！ 「原来如此。啊，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布鲁诺。因为是平民出身，所以没有姓氏。你呢？」 「在下是克林姆克里斯多夫冯阿姆斯壮！」 「喔，是个有名的望族呢。虽然我本来就觉得你应该是个贵族。」 在下看起来有这么像贵族吗？ 「很多人对你的第一印象应该都是充满威严，但你的手指很漂亮，坐姿也很端正，这通常是源自从小受到的教育，平民的孩子意外地学不来这种事，你看。」 布鲁诺指示的方向，有个坐姿非常难看的男孩子。 不如说他看起来更像是坐不惯椅子。 至于手指很漂亮，是因为在下即使是个次男，依然有佣人帮忙打理杂务。 「你从小就能坐著接受教育，还有大人、家教或讲师提醒你端正坐姿，这些都显示你拥有良好的出身。」 这个叫布鲁诺的少年身材娇小又纤细，但即使知道在下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他依然毫不畏惧，而且还拥有敏锐的洞察力。 「你面对在下都不会紧张吗？」 「虽然不是完全不会，但据说在想成为冒险者的人当中，即使面对王族与贵族也不会害怕的人比较容易出人头地，特别是魔法师。」 冒险者和魔法师都是靠实力说话，因此在面对贵族时会变得特别谦卑或胆怯的人，绝对无法成大器。 尤其是优秀的魔法师，通常反而是贵族会来主动招募。 布鲁诺为了成为一个知名的魔法师，从现在就开始注意这些细节。 「还是你希望我把你当成『贵族大人』崇拜？」 「身分差距在这里一点意义也没有！布鲁诺，在下就只是个叫克林姆的学生而已。」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请多指教啦，克林姆。」 布鲁诺不仅外表年幼，身材也十分娇小，看起来实在不像与在下同年，但在下非常欣赏他的胆识！ 「布鲁诺今年几岁？」 「十四岁。」 「与在下同年啊……」 没想到我们居然同年……因为在下的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所以更让人觉得感慨。 「真羡慕布鲁诺拥有这么强的魔力。」 根据布鲁诺的说法，他的魔力量比在下多，就快到达中级的水准。 他在这个班级算是相当优秀。 这个魔法师班有八成的人只有初级水准，几乎确定能升到中级的布鲁诺，是个将来让人期待的魔法师。 真是令人羡慕！ 「话虽如此，今年还有个艾加崔达在。他被认为是今年最杰出的人才。」 在离我们有段距离的地方，一群中级魔法师正围绕著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据说他的魔力已经抵达上级水准，是个备受期待的新手魔法师。 「他散发的氛围……确实不简单！」 「不晓得那个艾加的魔力在成年前会增强多少，又能学会多少种类的魔法。这间预备校的讲师们、冒险者公会和想雇用他的大贵族与大商人都在关注这件事。」 原来如此，即使同样是魔法师，他和在下还是有著天壤之别！ 「人都到齐了吧？这里和其他班不同，是魔法师班，我想应该不会有人缺席。总之大家先自我介绍吧。毕竟你们接下来的一年都要一起在这里学习，毕业后应该也经常会有工作上的交流。」 在导师的指示下，我们被迫自我介绍。 尽管有人被在下的名字吓到，但家世与魔法师一点关系也没有。 今年备受期待的新星──艾加崔达也和布鲁诺一样，只用从容的笑容和在下简短打了个招呼。 「原来如此，稳坐第一名的天才同学真是游刃有余。都不会挖苦劣等生呢。」 「才能会为人带来余裕！」 「确实如此。」 就这样，在下顺利进入冒险者预备校就读，开始了新的生活。 「今天是第一天，所以请你们稍微展现一下实力吧。」 等我们做完自我介绍后，老师立刻开始上课。 话虽如此，冒险者预备校的课只上到中午，因此今天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 负责教魔法的哈克老师，在用来进行实技演练的中庭放了以木头和稻草扎成的草人，要我们各自用擅长的魔法攻击它。 虽然他应该早就透过面试和考试掌握了我们的实力，但还是想要亲眼确认吧？这的确是个简单又快速的方法。 同学们按照被叫到的顺序出列，用自己最擅长的魔法攻击草人。 「大部分都是用火球呢。」 「毕竟是许多人都会用的基本魔法，而且看起来效果也不错。」 「因为草人会烧起来！」 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初级，所以倾向展现只要命中就能点燃草人的「火炎球」。 虽然当中也有魔法威力强到能直接烧毁草人的同学，但他们大多是入学前就接受过其他魔法师的训练。 那些「火炎球」威力太弱的同学，将在接下来的一年接受哈克老师的指导，逐步改进自己的魔法，如果魔力量还没成长到极限，也要努力提升魔力。 「少数人也会使用其他系统的魔法呢。」 如同布鲁诺所说，有些人是用「水球」、「石弹」或「风刃」攻击草人。 话虽如此，在下还是觉得初级魔法师使用的魔法缺乏威力。 「接下来轮到我了。」 「布鲁诺，你擅长什么魔法？」 「晚点看了就知道。」 被哈克老师叫出列后，布鲁诺站在离草人约二十公尺远的地方，迅速发动魔法。 「原来是『冰刃』啊！」 「正确答案。我擅长水系统与风系统的魔法，所以能像这样做出冰刃攻击敌人。」 布鲁诺放出的新月形「冰刃」，一击就砍断了草人的头。 「控制和威力都无可挑剔，魔力也几乎确定能成长到中级水准。布鲁诺，我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哈克老师相当看好布鲁诺的才能。 「接下来，轮到克林姆了……你之后有学会放出魔法吗？」 「呃，在下的魔力还是不够。」 「这样啊……你的魔力还在成长，等魔力量提升后，应该就用得出来了。」 在下之前接受冒险者预备校的资优生考试时，也曾在面试阶段获得相同的评价。 尽管是魔法师，但在下的魔力量增加得非常缓慢，会用的魔法也只有「身体强化」和直接覆盖自己的「魔法障壁」，再来就是用灌注魔力的拳脚攻击敌人。 虽然老家曾经帮在下请了个魔法师的家教，但在下果然还是学不会放出魔法。 家教老师曾说过「只要魔力量提升，应该就能学会放出魔法，但克林姆大人的魔力成长速度异常缓慢，所以只能耐心等待魔力量增加」。 拜此之赐，比起魔法师，在下更像个魔斗流的斗士。 在下明明是个魔法师，却没有魔法师的样子，但父亲和哥哥都称赞在下「拥有高强的战斗力，与推崇武艺的阿姆斯壮伯爵家非常相配」。 虽然很感谢他们，但身为魔法师，果然还是希望能学会一些像样的魔法。 在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离开家。 「用自己的方式攻击那个草人吧。」 「知道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用平常的攻击方法了。 在下施展只能覆盖自己的「魔法障壁」，直接用肩膀撞击草人。 坚固的「魔法障壁」，搭配在下的体重与冲刺速度将草人撞得四分五裂。 「威力不错。之后的课题只剩下学会放出魔法，以增加魔力量为第一优先。」 「在下知道了。」 希望能在一年内学会放出魔法…… 「那样也行吗？」 「他只是靠魁梧的身躯撞坏草人吧……」 「那也算是魔法吗？」 尽管有些围观者开始批评在下，但这部分只能靠学会放出魔法解决。 何况批评在下的，都是光用「火炎球」点燃草人就竭尽全力的家伙。 太在意他们也没用。 「克林姆刚才的攻击感觉很方便呢。」 「是吗？」 布鲁诺看过在下的魔法攻击后，感到相当佩服。 「这里是培养冒险者的预备校，只有以冒险者的身分做出成绩的人，才能吸引贵族的目光和获得工作。上级魔法师并非因为是上级魔法师才被贵族挖角，而是因为靠魔法累积了许多成果，才会在从冒险者退休后被聘用。」 「原来如此。」 「克林姆刚才的攻击，应该能打倒相当强悍的魔物。相较之下，『火炎球』并不适合狩猎魔物。」 冒险者在打倒魔物时，必须尽可能避免损伤素材。 尤其是如果用火烧拥有珍贵毛皮的魔物，会大幅降低商品的价值。 最有效率的作法，就是用「风刃」或「冰刃」一击割开要害，或是像在下这样靠肉搏战击倒魔物。 「但以在下目前的魔力量，就连这种魔法攻击都无法使用太多次。目前最优先的事项还是增加魔力量。」 「这点我也一样。」 最后，哈克老师指名艾加崔达出列。 压轴果然要最后登场。 「顺带一提，艾加也擅长火系统的魔法。」 「既然如此，那个草人应该会被烧得连灰都不剩吧。」 以他的魔力量和魔法的威力，就算造成这种结果也不奇怪。 「那个艾加会用单纯只有威力强的火魔法吗？」 「你觉得他会用需要高度技巧的火魔法吗？」 「应该会吧。」 据说他拥有今年最强的魔力，还是备受冒险者公会期待的人才。 才刚提到他不可能单纯用火焰攻击目标……草人的头就突然掉下来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状况，让同学们开始骚动。 因为大部分的同学都不晓得他用了什么魔法。 「他用了什么样的魔法？」 「大概是用火割断的吧。技术真好。」 布鲁诺似乎有看见艾加崔达用的魔法，但在下完全看不见！ 现在只能怨叹自己还不够成熟！ 「他应该是用极细的火线，砍下了草人的头。」 「这种事真的办得到吗？」 「如果是艾加，应该就办得到吧。」 除了强大的魔力量与魔法威力以外，居然还能使出那么精密的魔法…… 用火割断草人的头听起来很简单，但如果不以惊人的速度准确执行，草人就会烧起来。 如果能以这种方法砍断魔物的头，即使用的是火魔法，也能顺利以冒险者的身分活动！ 「真是名不虚传！」 「坦白讲，我也觉得他是天才。」 如果是布鲁诺，或许就能与艾加崔达对抗？ 在下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的魔力量太少……魔法的威力与精密度也略逊于他。」 即使能靠努力弥补魔法的威力和完成度，依然无法改变天生的魔力量。 布鲁诺明白自己未来不管再怎么努力，都顶多只能达到中级偏上的水准。 「不如说克林姆还比我有机会吧？」 「以在下目前的状况来看很困难。」 在下只是个半吊子的魔法师。 魔法师数量稀少，又与家世和遗传无关，所以在武艺世家阿姆斯壮伯爵家有魔法师诞生时，周围都十分期待！ 然而，在下的魔力成长得极度缓慢，魔力量只有初级水准，而且只会用让魔力覆盖身体的魔法。 虽然只要魔力继续成长就能学会放出系的魔法……但按照目前的成长速度，在停止成长前能超过初级就算很好了。 『至少也要有中级水准，才比较像个魔法师吧。』 这是周围的贵族对在下的评价。 『魔法师啊。真羡慕克林姆哥哥。』 『别在意，克林姆。那些不会用魔法的贵族只是在嫉妒你。』 『这有什么好羞愧的？阿姆斯壮伯爵家的男人只要够强就行了！不需要在意那些软弱的宫廷人士说的闲话！』 就只有妮娜、殿下和哥哥与父亲等家人，不会批评在下不入流的魔法。 「我的出身也不是很好，所以不清楚贵族世界是怎样，但连魔法都不会用还这样批评别人，未免也太闲了。」 「实际上真的有很多无聊的家伙！」 幸好在下只是次男。 所以能像这样以习艺的名义来到外面的世界！ 「只要好好锻炼，或许魔力提升的速度会变快，我觉得克林姆将来应该会成为大人物。」 「这是客套话吗？」 「我是魔法师，不会说没意义的客套话。」 的确，像布鲁诺这种等级的魔法师，根本不需要讨好贵族。 即使被特定贵族讨厌，与那个贵族敌对的其他贵族也会开心地找上他。 魔法师就是这样的存在。 「等在预备校学习一年，当上冒险者后，我们或许还是会再经常见面。请多指教啦，克林姆。」 「请多指教！」 作为一个魔法师，在下在这一年里究竟能够成长多少呢。 尽管多少有些不安，但认识布鲁诺是个很大的收获！ 感觉在下与他能成为好朋友。 第三话 预备校学生的生活 「克林姆，你是那个阿姆斯壮伯爵家的孩子吧？」 「干嘛现在提这个！」 「你的老家都没有资助你吗？」 「在下通通拒绝了！」 「你还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但这个房间真的什么也没有呢。」 预备校开学后，过了一个星期。 在下已经习惯上课，并和布鲁诺成为朋友，他今天来在下的房间玩。 他一看见在下寄宿的房间就吓了一跳。 在下寄宿在预备校附近独居的老太太──沃格特夫人家里的小阁楼。 那里铺了一块用来代替床的木板，梁柱上放了几本和魔法有关的书与魔杖，再来就只剩下装著几件长袍、内衣和私人物品的小木箱。 因为这实在不像贵族之子住的地方，就连总是不露神色的布鲁诺都罕见地大吃一惊！ 「你拒绝了他们的援助啊。」 「那当然！」 「居然说得这么肯定……」 难得来到外面的世界，如果还接受老家的金钱援助就没意义了！ 就是要体验平民的生活，离开家才有意义。 这个寄宿处，也是在下刻意找最便宜的地方！ 在下之前都是节俭地使用离家前存下的零用钱，接下来差不多该靠狩猎赚钱了。 布鲁诺今天来，也是要跟在下讨论这方面的事情。 「明明可以稍微妥协，让家里资助你。我觉得人生在世，学会不去避讳这种事也很重要。」 「那样就不有趣了。」 「这句话真有克林姆的风格，远比那些家伙让我有好感。」 预备校也有和在下一样的贵族子弟。 然而，即使难得来到外面的世界，他们还是会从家里来上学，用父母给的零用钱过著奢侈的生活。在下实在无法理解在外面的世界过贵族生活，到底哪里有趣！ 当然，贫穷的贵族子弟就不是如此。 「说到这个，王都的预备校针对狩猎有许多限制。」 「是吗？」 「毕竟王都算是都会。」 若是乡下，只要别在成年前进入魔物领域，所有人都能自由狩猎。 郊区的自然环境多，猎物充足的地方也不少，此外还有狩猎者反而比较少的优点。 然而，随著不断的扩张与开发，王都周边能够狩猎的地区只会持续减少。 布鲁诺表示由于王都人口众多，即使不是冒险者，也有许多人以狩猎或渔业维生，再加上想赚生活费的预备校学生，竞争可说是十分激烈。 「因此预备校学生一个星期好像只能狩猎两次。」 「真是严格。」 在下希望能尽可能不要动用到储蓄的零用钱，靠自己的力量赚取一年的生活费。 「布鲁诺打算怎么赚钱？」 「我的手头不像你那么宽裕，所以打算靠各种门路打工。其中有些地方希望我能帮忙找人，如果不介意就帮你介绍吧。」 「喔喔！不愧是吾友布鲁诺！请务必帮在下介绍！」 难得离开家门，在下想累积各种经验！ 没想到还能做狩猎以外的工作。 「大概是什么样的工作？」 「有很多种。因为每个星期要去狩猎两次，所以剩下的都是些短期或单日的零工。」 「真令人期待。」 「期待啊……真羡慕克林姆对所有事情都这么乐观。」 「在下就只有这个优点！」 「那明天下午就马上开始工作吧。」 于是，在下有生以来将第一次挑战工作赚钱。 ＊?＊?＊ 「工头，我带人来了。」 「麻烦你了，布鲁诺。喔喔！这家伙看起来很有力气。哎呀，幸好有拜托布鲁诺。」 隔天下午，在下与布鲁诺一同前往最初的工作地点。 那里是一处建筑工地，负责的工头有著健壮的体格和晒黑的皮肤，布鲁诺似乎之前就认识他。 「布鲁诺，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他是住在我家附近的叔叔，和我父母也很熟。」 「我从布鲁诺小时候就认识他了。这种工作很需要体力，小哥你体格不错，看起来值得期待。」 虽然在下本来就想找体力活儿，但姑且不论在下，布鲁诺有办法胜任这项工作吗？ 他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体力也和一般人差不多，真是令人担心。 「布鲁诺，你……」 「不用担心。魔法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存在……」 「喂──！来帮忙把那个水泥块搬到最上面──！」 「那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工地现场的工作马上就开始了，虽然还在施工中，但听说是要盖一栋三层楼的石造建筑。 现场搭了鹰架，以便将堆在地上的石材搬给在最上面工作的人员，在下原本就很有力气，但没什么力气的布鲁诺果然还是令人担心。 「请收下。」 「喔喔！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觉得很方便。」 「即使是沉重的石材，也能靠布鲁诺的魔法轻松解决。」 「你看，没问题吧？」 「唔嗯……」 仔细想想，确实是如此。 即使是没什么力气的魔法师，也能靠「念力」这种移动物品的魔法，自由搬运重物。 布鲁诺运用「念力」，将重量和自己体重差不多的石头移动到十公尺高的地方，再依照上方人员的指示灵巧地叠起来。 「没有偏吧？」 「喔，没问题。」 「布鲁诺连控制都很精准呢。」 的确，布鲁诺操控魔法的能力也远胜于在下。 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小哥，你不会用这种魔法吗？」 「在下不擅长这种魔法。」 这是因为「念力」也算放出系魔法。而且即使会用，在下的魔力也一下就会用尽，根本派不上用场。 「哎呀。你难得生得一副好体格，只要好好活用这点就行了吧。」 「说得也是！」 在下的优点，就是这副经过千锤百炼的健壮身躯。 只要活用身体工作就行了。 「这边也需要石材。」 「了解！」 在下抱起堆在工地现场角落的石材，踩著鹰架往上爬。 这点程度的重量，在下即使不用魔法也能轻松搬运！ 父亲和哥哥都有提醒在下不能疏于锻炼身体，因此这个工作正好适合。 「小哥，这样不会太重吗？那个石材通常至少要两个人搬……」 「这重量还好。接下来要搬去哪里？」 「啊，嗯……你没事就好。」 在下和布鲁诺都很年轻，所以果然是被找来做搬运重物之类的劳力工作。 布鲁诺用「念力」魔法，在下则是靠自己的身体，一直工作到傍晚后，在下的第一份工作顺利结束了。 「工头有帮我们加薪，真是太好了呢。」 「相对地，之后还得再来工作三天。」 「这不是很好吗？反正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学生靠狩猎赚不了什么钱，都市发展过度也是个问题呢。」 「只要从预备校毕业，就能将据点移到王都近郊……」 「毕竟如果硬要去远处狩猎，导致预备校这边的出席天数不足必须重读一年，那才真的是浪费时间。」 「说得也是。除了为数不多的狩猎日以外，就只能靠短期打工赚钱了。」 「我有很多门路喔。」 「不愧是在下的朋友！」 因为获得的工资比预期多，我们当天晚上决定外食。 话虽如此，在下与布鲁诺都是贫穷的预备校学生。 所以最后选择了一间便宜又大碗，适合学生的老旧餐厅。 这间店也是布鲁诺告诉在下的，他的阅历远比在下丰富，人面也很广。 难以想像他与在下同年。 在下才刚离开家不久，还有许多事要学。 「先来乾杯吧。虽然我们不能喝酒。」 我们还未成年，所以这也无可奈何。 其实很多人即使未成年也会偷偷喝酒，但许多和预备校有关的人都会来这间餐厅。 如果被讲师看见会很麻烦，因此今天只能用掺了果汁的水乾杯。 反正我们再过一年就成年了，不需要太过焦急。 「「乾杯！」」 我们两人乾杯后，就开始享用端上桌的大份炖菜、和脸一样大的面包，以及堆得像小山的沙拉。 尽管摆盘不像老家的料理那么精致，但味道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便宜！ 「克林姆表现得不错呢。工头和大家都很喜欢你。」 「可以的话，在下比较希望能像布鲁诺那样被称赞……」 布鲁诺靠「念力」轻松搬运重物，获得工头他们的大力好评。 听说那个工地现场的进度原本稍微落后，但多亏了布鲁诺，现在应该能如期完工，让工头他们非常高兴。 「克林姆也轻轻松松就搬运了好几人份的石材，所以大家都很感谢你。毕竟工头他们都有点年纪了……」 「虽然总比派不上用场好，但在下果然也想学会『念力』。」 「念力」算是魔力量较低者也能轻松使用的放出系魔法。 然而在下连这个最简单的放出系魔法都不会用，是个吊车尾的魔法师。 「克林姆的魔力还在持续增加，过不久就会用了啦。」 「希望是这样。」 的确，在下的魔力仍在持续成长。 目前已经有许多同学的魔力成长到极限，在下的情况算是比他们好了。 不过…… 「按照目前的成长速度，即使在下的魔力到二十岁仍持续成长，也不见得能突破初级。」 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成长到和布鲁诺一样的中级。 「以后的成长速度说不定会变快，不需要这么担心吧？」 「但也有成长速度变慢，或明天就停止成长的可能性。」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布鲁诺一面撕面包吃，一面对在下如此说道。 看来他的性格比想像中还要乐观。 还有尽管身材苗条，但他果然也是个食量大的魔法师。 「我反而比较羡慕克林姆。虽然我也算满努力了，但还是长不出肌肉。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变得跟你一样强壮？」 布鲁诺似乎对自己比一般人娇小纤细的身材感到烦恼。 他羡慕地摸著在下的手臂。 「是吃的东西吗？虽然我身为魔法师也很会吃，但一直都很瘦，完全长不出肌肉。」 「只能多吃和多锻炼身体。」 虽然在下的老家──阿姆斯壮伯爵家确实有代代相传的锻炼方法，但这其实是用来让身体能够灵敏地做出反应，以避免在战场上疏忽大意。 即使不用特别锻炼，我们的身体也会自己长得这么健壮，但这点还是保密比较好。 「说不定再过几年，我也会长高和变壮。」 「一定会的。」 看来即使是拥有魔法才能的布鲁诺，也不是完全没有烦恼。 在下今天顺利完成第一次的工作，吃饱饭后就舒服地睡了一觉。 「布鲁诺，今天的工作是什么？」 「是帮书店看店。另外还要打扫店内和整理书柜。」 工地现场的工作在三天后顺利结束，工头他们都很感谢在下与布鲁诺。 毕竟那项工程本来会延迟，幸好有我们这些能用魔法搬运沉重石材的人来帮忙。 虽然在下不是靠魔法，是靠自己的力气完成工作。 布鲁诺帮在下介绍了下一份工作，所以下午预备校的课程结束后，在下立刻前往现场。 印象中工作地点是在商业区，就在下级贵族住宅区的旁边。 听说布鲁诺的老家就在那附近。 顺带一提，他和在下不同，是靠从老家通学节省生活费。 「你也认识下个工作地点的人吗？」 「是啊。」 「布鲁诺的老家是在做生意吗？」 「我家是皮革素材的批发商。」 从冒险者公会那里买来动物或魔物的皮，再转手给需要的商会与工房，从居住的地区，就能看出布鲁诺的家境在平民当中还算不错。 「你家境不错呢。」 「老家是这样没错啦，但家里的生意最后会由哥哥继承。我是资优生，不需要缴预备校的学费，但还是得自己赚零用钱。」 「在下也一样。」 「不，我觉得一般贵族应该不会拒绝家里的援助。喔，就是这间店。」 我们来到一间宽广的书店。 尽管店门开著，但完全没客人。 只有一个看似店长、略有年纪的男子在专心看书。 「杰诺爷，你又在看新的『黄书』啦？」 「那还用说！我是这间店的老板，如果不亲自确认内容，要怎么知道该进多少本！」 名唤杰诺爷的老先生，正在看一本叫《人妻味如蜜》的书，这种书实在不太适合在别人面前看。 「你不是已经进了吗？」 「啧、啧、啧。布鲁诺还是个孩子呢。所谓的新书，一开始进时多少都能卖个几本，但不是每本书都能继续卖下去。如果眼光不好，进太多滞销的书，就会害书店破产。」 「所以那本书好看吗？」 「是常见的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外遇的作品。说到这个，之前也有部类似的作品卖得很好，让教会的人非常不满。那个不满的神官，和某个贵族的不晓得第几个太太有染，所以根本没闲工夫取缔，真是活该。」 「你人真坏……」 虽然没那么常见，但每隔一段期间就会听说有神官与贵族夫人搞外遇。 当然，贵族之间偶尔也会外遇。 「居然想取缔别人的创作，真像是脑袋里只有死板教义又不知世事的神官会做的事情。那些人连现实和妄想都无法区分。」 「批评神官的事，讲到这里就行了吧？」 这位叫杰诺爷的老先生，似乎经常因为色情书刊的事情与教会起争执。 在下也不想和神官牵扯太深。 「为了回避无意义的争执，难道就不能考虑不进黄书吗？」 「怎么可能！如果没有黄书，根本就赚不了钱！」 「是这样吗？」 通常会看书的都是上流阶级或神官等精英份子，再来就是比较富裕的平民。 既然有这些客群，应该不需要黄书吧？ 「无论是国王、王族、大贵族还是大商人，只要是人，无论什么身分都会喜欢这种东西。你难道不是吗？」 虽然说没兴趣是骗人的，但在下喜欢现实的女性胜于书籍。 「现实和创作是不同的东西……唉，算了。我之前是拜托布鲁诺帮忙看店、打扫和整理，没想到他带了个这么高的帮手过来。」 「他很有用吧？」 「确实如此。反正今天几乎没有客人。你们工作做完后，可以自由阅读店里的书，如果有客人来就适当接待一下。」 「还是一样随便呢……」 「这间店是靠假日赚钱。我的工作是在那之前备齐店里的商品。只要准备好客人想要的东西，书自然会卖出去。接下来就拜托你，还有你找来的大个子啦。」 说完这些话后，杰诺爷就离开店里，留我们在这里看店。 「杰诺爷是去进书，因为假日会有很多客人来。」 除非有什么特殊状况，否则来买书的客人都是集中在假日。 所以杰诺爷才要先去进货。 「原来如此。那么，在下该做什么？」 「先整理和打扫吧。」 仔细一看，店里设置了许多书架。 书架上方积了灰尘，在下个子比较高，正好适合打扫那里。 布鲁诺用调整过威力的风魔法清洁灰尘，将看白书的客人乱放的书籍收拾整齐……然后工作就做完了。 「真闲。」 「这个工作薪水不高，但很轻松。只要一个小时就能把工作做完。虽然如果有客人来还是要接待，但不用管那些只是来看一下白书就离开的客人。」 「的确。」 不如说这间书店平日真的都没有客人。 在打扫和整理时，毫无来客上门。 「布鲁诺，接这个工作有什么意义吗？」 感觉应该有其他更有赚头的工作。 「只要能看这个就好。」 布鲁诺不知何时拿来一本厚厚的书，在封面上写著《上级魔法的基础》。 「这间店有卖许多古代魔法师写的书，虽然好像不怎么畅销。」 「原来如此，不仅有薪水可以领，还可以免费尽情看魔法书啊。」 「这工作很棒吧？」 「真的是太棒了！」 在下的愿望是让魔力成长到能够使用放出系魔法，因此这间书店对在下来说，就像是个宝库。 因为这里放了许多和魔法有关的旧书。 「原来那位老先生不是只卖黄书啊。」 「别看杰诺爷那样，他对魔法书也很熟。只是光靠卖魔法书根本无法维生，所以才连黄书一起卖……但现在好像是黄书的量比较多？反正他也不讨厌那种书。」 或许这间店的魔法书，在王都也算是数一数二齐全！ 当然，黄书也一样…… 真是间奇怪的店。 「那位老先生同时也是黄书专家啊。」 「应该吧。像这本书虽然确定是黄书，但同时也是魔法书。」 布鲁诺从大量黄书当中挑出其中一本，上面写的书名是《超实用魔法书》。 「内容是……『偷窥女澡堂也不会被发现的魔法，基础与应用篇』。」 「『如何不著痕迹地用风魔法偷看意中人的裙底风光，调整威力的方法』……虽然内容并不清新纯正，但只要是男人都会有兴趣呢。」 「的确。」 如果在下拚命练习掀女性的裙子，或许就能学会放出系魔法。 但在下好歹是名门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所以绝对不能实际尝试。 「总而言之，我们已经按照吩咐完成打扫和整理的工作，接下来可以看这间店的丰富藏书充实自己。这就是这份打工的好处。」 「原来如此。」 如果在一般书店看白书，绝对会被店员白眼。 与魔法有关的书通常很贵，能免费看真的非常难得。 「那么，我要开始看书了。」 因为杰诺爷交代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布鲁诺开始认真阅读他找来的魔法书。 「在下该挑哪一本才好……有客人来了。」 明明听说平日没什么客人，结果马上就有客人造访…… 「是位年轻小姐。」 「来这间店？是魔法师吗？」 「看起来不像。」 对方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 而且长得非常可爱，和布鲁诺很像……在下忍不住看向布鲁诺。 「咦？这不是莉兹吗？你应该不是来买书的吧？」 「哥哥，我听说你今天要帮杰诺爷看店，所以帮你带了慰劳品。这是我烤的饼乾。」 「那真是太感谢了。对了，我替你介绍。这个人是我在预备校的同学。」 「在下叫克林姆。」 「唔哇，这个人看起来很可靠，和哥哥完全相反。」 「我这个妹妹讲话还真直接。」 布鲁诺的身材非常苗条，所以或许会有女性觉得他做为男人不太可靠……但他是个美男子，这样的人应该只有极少数。 「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非常帅气呢。」 「是吗？」 在下过去经常被女性说长得高大，但还是第一次被称赞帅气。 「克林姆，她是我的妹妹莉兹丽特。我通常都直接叫她莉兹。」 「克林姆先生，感谢你平常对哥哥的照顾。」 「在下才是一直受到布鲁诺的关照。」 话说回来，真是个可爱的妹妹呢。 「在下一看见莉兹小姐，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妮娜。」 「原来克林姆有妹妹啊。仔细想想，像我们这样的平民本来就不太可能知道阿姆斯壮伯爵家有哪些人。」 「克林姆先生是大贵族家的少爷啊。」 「姑且算是，但外表不像，而且也不是继承人。」 不仅如此，出身对在下之后将体验的世界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毕竟遗迹的陷阱和魔物，可不会在意身分这种事。 「克林姆先生明明是贵族，却是个不会摆架子的好人呢。」 「在下不会做那种没意义的事情。」 虽然预备校偶尔会有这种人，但他们通常是想当冒险者却没有足够的实力，所以只能依靠自己的出身。 是一群可悲又懦弱的家伙。 「那么，我先回去了。」 莉兹小姐留下亲手做的饼乾后，就直接返家。 「不晓得妮娜过得好不好？」 「你一看见莉兹，就想起老家的妹妹啦。你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在下很像！」 是在下引以为豪的妹妹。 「……呃，是个健壮的人吗？对了！难得有饼乾，先吃个点心再看书吧。」 说得也是。 在下和布鲁诺是为了看书，才来这间书店打工。 我们稍微休息一会儿，享受热茶和莉兹小姐做的饼乾后，就立刻回去看书。 「『不行！即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姊弟还是不能发展成那种关系！达斯汀抓著我的双肩，他的力气比我想像中强，让我不得不意识到过去疼爱的弟弟是个男人的事实』。嗯，原来如此。」 「不对，你该看的是魔法书吧。」 「是这样没错，但父亲和哥哥都说过这种书也有其必要。」 「如果不偶尔看一点，生活确实会缺乏乐趣……这方面贵族和平民都一样呢。」 父亲和哥哥的书房都有藏这种书，他们偶尔会借在下看。 他们自认有藏好，但其实早就被继母和大嫂发现了。 「总而言之，你还是看其他书吧。」 「那么……『前方五十公尺有两个可爱的女孩子，周围没有其他人，我在靠近她们的同时，用「疾风」魔法掀起她们的裙子。其中一个人是穿白色蕾丝，另一个人是紫色，让我相当兴奋。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居然会穿紫色内裤。那么，下一个目标是……』。」 「我才不是叫你看这个！」 也不是这个吗？ 「可是里面有用魔法。」 「那只是好色魔法师的故事，和魔法的理论一点关系也没有。」 即使看这种书，对魔法也没有帮助吗…… 「话说这本书的出版者之前才被教会检举，是本问题书籍。因为有还是个孩子的下级魔法师模仿书里的内容，让教会的大人物非常生气。」 的确，这点程度应该有办法模仿。 「这本书是漏网之鱼吗……」 「不好意思，请给我这本书。」 这本黄书之前因为被教会检举，而被没收了大部分，没想到居然有狂热的书迷在找这本书！ 一个打扮体面的中年男子，问在下这本掀裙子少年的书要多少钱，他似乎从平日白天就在王都里的各家书店找这本书。 「多少钱？」 「十分……」 「两百分！」 「咦！克林姆？」 「这位店员，怎么了吗？这是两百分，请收下。」 「谢谢惠顾。」 姑且不论布鲁诺，这位客人似乎不认为两百分很贵。 会把读书当兴趣的人通常收入都不错，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克林姆，一本十分的书卖两百分算是暴利吧。」 「既然数量因为检举变少，那剩不多的商品当然要涨价。」 其他收藏品也一样，既然需求远远大于供给，那价格会提高也很正常。 父亲和哥哥也是这样收集被教会敌视的禁书。 「原来如此，你这方面真像个贵族。」 「玩乐就到这里为止，该看魔法书了。」 在杰诺爷回来前，在下和布鲁诺一直在看……与魔法有关的书。 「明明只要再拖一下，或许就能卖到两百五十分，你还是太嫩了。」 虽然看起来没有生气，但杰诺爷表示那本黄书其实有机会卖更贵。 做生意真是困难。 第四话 酒吧事件 「让您久等了，两杯啤酒。」 「那桌是要三杯啤酒吧。」 话说回来，布鲁诺人面真的很广。 他又替在下介绍了另一份打工。 在下很高兴能像这样接各种一次性或短期的打工，因为比起一直做相同的工作，这样更能了解外面的世界。 我们今天晚上也是在与布鲁诺父母熟识的酒吧客人介绍下，到酒吧打工。 这间酒吧离冒险者公会的总部很近，大部分的客人都是冒险者。 我们之后也将成为冒险者，所以先实际接触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绝对不会是白费工夫。 「大个子小哥，我们这里也要三杯啤酒，还有再来一份炖菜。」 「知道了。」 冒险者大多重视实力，不在乎礼仪。 在下不懂怎么招呼客人，但只是端菜还没什么问题，所以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 「话说你毕业后要加入哪个队伍？」 「我还没决定。」 「要不要来我们这里？我们很欢迎魔法师喔。」 「哈哈哈……我会考虑。」 布鲁诺非常受女冒险者欢迎。 他端菜去只有女冒险者的桌子时，经常会被搭话。 在下也是魔法师，所以偶尔会被招揽，但果然还是不太受女冒险者欢迎。 「唉……累死了。」 布鲁诺将空酒杯与空盘子收到里面的厨房后，马上用力叹了口气。 「受欢迎也很辛苦呢。」 「真羡慕克林姆只会被男冒险者招揽。」 「在下也很期待被女冒险者招揽。」 「又不是常被搭话就比较好。」 此时，一个在厨房里做炖菜的中年厨师插入我们的对话。 「你们可要小心那种整队一起来酒吧，招揽年轻的男冒险者或预备校学生的女冒险者喔。尤其是布鲁诺。」 「果然啊。」 「这是为什么？」 被愈多人招揽，毕业后就有愈多选择，这应该是件好事才对。 尤其对方又是女性。作为一个男性，应该温柔地帮助她们才符合常理。 在冒险者的世界是男性比较强势，所以她们平常就很辛苦。 「唉──虽然看起来不像，但你真的是好人家的孩子呢。」 看起来不像这句话是多余的。 「这跟出身有什么关系？」 「在重视实力且男性占优势的冒险者业界，确实有很多辛苦的女性。」 因此很现实的一点是，许多女性一结婚就不再当冒险者了。 再不然就是大幅减少工作量。 「但需要特别留意已经克服这个障碍，或是目前运作得相当顺利的队伍。她们有时候会反过来咬人一口。特别是让布鲁诺这种新手加入的时候。」 按照厨师的说法，如果有个年轻又苗条，外加还很有实力的男性加入原本只有女性的队伍，可能会害队伍的人际关系瞬间崩坏。 「所有的女冒险者都希望能遇到好缘分结婚，然后提早退休。如果有像布鲁诺这样的人加入，就连小孩子都知道她们一定会抢破头。」 假如自己的职场来了个年轻帅气又有实力的魔法师。 一定每个人都会盯上他，过去的同伴也会变成竞争对手。 这样确实会引发争执。 「如果只是队伍因此解散倒还好，有时甚至还会发生pk（杀害同伴），或是刻意把受伤的同伴留在魔物领域的状况。要是这种事情传了出去，最尴尬的其实是男性成员。」 「毕竟毁了一个原本正常运作的队伍。身为原因不仅会被人说坏话，之后也无法加入其他队伍。」 「而且还会被冒险者公会盯上。虽然魔法师不缺工作，但一般的男冒险者可能就会因此走投无路。当然，也有毫不在意这些负评，在各个女性队伍之间流连的强者。」 这种人大多没什么实力，但长得好看，所以还是会有女冒险者让这种人加入。 「这样算寄生吧。」 「没错。无论男女，都无法一概而论。要是认为女冒险者一定都很辛苦而且是好人的话，年轻人一定马上就会栽斤斗，你们要小心啊。」 「的确。」 「嗯。」 不愧是长年几乎每晚都待在厨房，看过各种冒险者的人。 真是上了一课！ 「布鲁诺当然不用说，在下也必须小心才行！」 尽管只是初级，但在下也是个年轻的魔法师。 冒险者常会互相争夺贵重的魔法师，或许会有人想欺骗年轻无知的在下。 再加上在下还是个不成熟的未成年人。 多小心一点也没有坏处。 「感谢你的忠告！在下也会小心！」 「呃，一般来讲是这样没错，但你可能是个例外。」 「为什么？」 「你和布鲁诺不同，骗你感觉会很惨，你生气应该会很恐怖，长相和身材也不像不成熟的年轻人。只要随机应变就行了吧？」 嗯──在下确实长得高大，外表看起来也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 但还是不想被人明确地说出来！ 「吶，等你工作做完，一起去玩吧。」 「我还要收拾店面。」 「有什么关系，交给其他人做就好。」 「这怎么行。」 「你这家伙！居然敢拒绝我的邀约？」 「这位客人，在这里大喊不太好。」 我们继续在店内当服务生，但在某个角落的位子，突然有个冒险者客人，和与在下同样负责招呼客人的酒吧店花起了争执。 这里是酒吧，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喝醉酒，开始用强硬的手段搭讪店花。 因为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店花也早已习惯这种行为，所以通常会巧妙地敷衍过去。 虽然不必太在意，但情况偶尔还是会恶化，因此我们被吩咐要在这种时候过去帮忙。 现在或许就是该出手的时候。 「没关系啦，现在就跟我一起去续摊吧。」 「这位客人，我还在上班。」 「不用在意这种事啦。我今天赚很多，你今天的薪水就由我来出。」 「这样店里会人手不足。」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位客人，请你住手。」 「吵死了！你给我闭嘴！」 虽然店长上前制止对店花死缠烂打的男冒险者，但对方完全不肯听劝，看来是大赚一笔后喝了许多酒。 尽管那位客人确实纠缠不休，但也还不到要叫警备队的程度，因此就轮到在下出场了。 「交给在下吧！」 「我也去。」 「布鲁诺不行。」 在下和布鲁诺本来打算去帮店花，但中年厨师唯独拦下了布鲁诺。 「很遗憾，以布鲁诺的长相，即使去阻止也只会被那种人小看。还是交给这位大个子小哥比较好。这种事不是人多就好。」 「事情就是这样！」 在下这副充满威严的长相，也是有利用价值！ 「明明是个潇洒解救这间店的店花，让她对我产生好感的机会，真是太遗憾了。」 那个店花确实很可爱。 所以才经常被客人搭讪，但布鲁诺看起来不像喜欢她，大概是开玩笑的吧。 「那么，就让在下去赢得她的好感吧！」 在下立刻去帮那个被喝醉的冒险者客人纠缠的店花。 「这位客人，我们这里不是那种店！」 在下介入两人之间如此说道。 「你算哪根葱？本大爷吉彭可是『晓之旅团』的王牌，你居然敢对我有意见……」 「这位客人，你怎么了吗？」 这位客人明明一开始还很威风，结果突然就慢慢退缩了。 即使在下的长相真的很有威严，但对方好歹是资深冒险者兼队伍的王牌。 他不可能会害怕还没当上冒险者的在下，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 必须谨慎一点才行！ 「我找这个女孩有事，局外人少多嘴。」 「可是她还在上班，这样打扰人不太好吧。」 「这跟你没有关系吧！」 「在下今天也在这间店工作，怎么会没有关系。」 「唔唔……」 这个男人明明当众搭讪女性，个性却这么不乾脆。 他果然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吵死了！你给我闪边去！」 原来如此，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 他判断空手赢不了在下，所以准备拔出腰上的剑！ 但在下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毕竟在下可是军方重要人士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成员。 「别想得逞！」 「什么？」 冒险者的手刚摸到剑柄，在下的手掌就将他的手连同剑柄一起包住！ 阿姆斯壮伯爵家的男子不仅身材高大，手掌也很大，所以代代流传这种不让对手拔剑的奥义。 这是在过去战争频繁，贵族都还很血气方刚时，为了防止城内发生争端开发出来的技术。 现在只剩下阿姆斯壮伯爵家还在用。 「剑拔不出来！」 「没用的。」 这点程度的力量，根本无法甩开在下的手拔剑。 「可恶！你是冒险者吗？」 「在下还只是预备校学生。」 「少骗人了！」 不，在下真的只是未成年的预备校学生！ 「你其实是个资深冒险者吧！为什么在酒吧打工？」 「在下真的是未成年的预备校学生……」 「你怎么看都不是未成年吧！」 虽然经常被人这么说，但在下真的未成年！ 请相信在下！ 「快住手。你太不识趣了。」 此时，从其他座位传来规劝这名醉汉的声音。 「你又是谁啊！」 「你真的想知道吗？人家跟你这个自称是名人的家伙可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后从座位起身的，是一个虽然身材不像在下这么高大，但仍算是相当魁梧的二十多岁男冒险者。 他背著一把造型独特的大剑，所以应该是冒险者没错。 但他说话的方式非常奇怪，坦白讲跟外表有点不搭。 「你讲话的方式也太奇怪了！」 「人家天生就是这样，所以也没办法，而且人家的讲话方式又不像你那样会给别人添麻烦。」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喝醉的冒险者，对讲话奇怪的同行怒吼道。 「你明明被一个还不是冒险者的孩子单方面压制，连剑都拔不出来，居然还敢对人家怒吼，真是滑稽。」 「你说什么！本大爷吉彭可是『晓之旅团』的王牌，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人家根本不认识你。毕竟你一点都不有名，论名气可能还比不赢人家呢。」 「真是大言不惭！给我报上名来！如果我没听说过，你可就丢脸了。」 嗯──这个喝醉的冒险者，居然彻底忽视在下。 明明他的手还被在下握住，无法拔剑…… 「人家叫坎蒂，人称『染血坎蒂』。」 「喂，染血坎蒂……是那个没受任何伤，就独自杀光一群狂暴熊的染血坎蒂吗？」 「我听说他是因为本身毫发无伤，但全身都沾满敌人的鲜血，才获得染血这个外号。」 「原来他也会来这种店。明明没听说过他会上酒吧。」 「他看起来很厉害，彷佛一露出破绽就会被他砍倒。」 「虽然讲话方式很怪。」 「因为名字叫坎蒂，所以我一直以为他是女的。」 「原来是男的啊。」 「但讲话有点像女人？」 周围开始低声讨论各种传闻。 虽然在下不太清楚，但似乎有个名字像女性，却拥有「染血坎蒂」这种危险外号的冒险者，而且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居然是染血坎蒂……」 「哎呀，你认识人家啊。那你打算怎么办？拜托那个孩子放开你，然后跟人家打一场吗？一定会很丢脸喔。还是……」 「我要回去了！」 染血坎蒂的名气非常有效。 喝醉的冒险者慌慌张张地结帐，然后逃也似的离开店里。 「不好意思惊动大家了。大家继续开心喝酒吧。」 接著，店内立刻恢复平常的气氛。 话说回来，居然有明明不是魔法师，却还这么厉害的男人…… 冒险者的世界真的是充满未知的惊喜！ 真想快点从预备校毕业，以冒险者的身分活动！ 「谢谢你，克林姆先生。」 「不，感觉在下没帮上什么忙。」 打烊后，之前被醉汉缠上的店花过来向在下道谢，但感觉大部分都是那位「染血坎蒂」的功劳。 「没这回事吧？毕竟你漂亮地阻止了那个喝醉的冒险者拔剑。」 「虽然偶尔会有笨蛋冒险者一喝醉就乱拔剑，但你能事先阻止真的是很厉害。多亏你先出手，染血坎蒂才能不动手就将那个人赶走。」 布鲁诺和酒吧老板的称赞，让在下感到有点开心。 「话说回来，他真的是个高手呢。」 「完全找不到破绽。」 明明从「染血坎蒂」身上感觉不到任何魔力，但他只靠名声与魄力就赶跑了喝醉的冒险者。 他一定如同那些传闻，是个干练的男人。 「虽然讲话方式很奇怪！」 「唉，如果和传闻中的一样……他似乎自称是个少女。」 「少女？」 哪有这么健壮的少女。 难不成，他其实是个善于乔装打扮成男人的女性？ 「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是那样吧。他生来就是男性，只是本人认为自己是女性。我做这门生意也算是阅人无数，偶尔就是会有这种人。」 原来如此。 一样米养百样人。 「克林姆不太在意这种事呢。」 「人本来就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在下也不是自己想要生在贵族家。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你不止长得高大，就连器量都很大呢。」 「没错，感觉很有男子气概。」 虽然获得店长和店花的称赞，但在下实在没什么真实感。 毕竟在下还只是个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 第五话 伟大的魔法师 「今天有一个你们的前辈会来，他会和你们聊聊并指导你们魔法。很期待对吧？」 「老师，是谁要来啊？」 「听了包准你们吓一跳！是这代年轻魔法师中最闪亮的新星，艾弗烈雷福德喔。」 「好厉害！」 「真想让他亲自指导魔法。」 「我也是。」 在下持续过著平稳的预备校生活。 初夏的某天早上，哈克老师突然宣布有位特别讲师要来指导我们。 年轻魔法师中最闪亮的新星。 「是谁啊？」 「克林姆，你真的是始终如一耶。你居然不知道艾弗烈雷福德。」 「他很有名吗？」 「当然。虽然仅限于在魔法师之间……但我们好歹都是魔法师。」 「在下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 「克林姆果然厉害。明明就连那个艾加崔达都很在意。」 说著说著，布鲁诺看向艾加崔达，那个人确实正兴奋地和坐在附近的同学说话。 「艾加，你将来也想成为和艾弗烈大人一样厉害的魔法师吧？」 「是啊。我不仅想追上他，还希望未来能够成为超越他的魔法师。」 「以艾加的实力，艾弗烈大人一定会主动找你谈话。」 「希望如此。」 「艾加一定没问题啦。」 他平常应该要再更沉著一点，这表示他真的很在意艾弗烈。 居然能让班上的天才失去冷静，那个叫艾弗烈的魔法师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我觉得连艾弗烈大人都不认识的克林姆，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个大人物。」 「是吗？」 「嗯，我可以跟你保证。」 然后，那个叫艾弗烈的知名魔法师的特别课程终于要开始了。 「他长得好帅。」 「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完美的人。」 虽然比不上在下，但那个叫艾弗烈的年轻魔法师也算是相当高，而且他俊美的脸上，还挂著能让人产生好感的笑容。 拜此之赐，大部分的女学生都露出陶醉的表情。 「原来如此，确实是个狠角色。」 「是啊。」 另一方面，在下与布鲁诺从他散发的气氛，就能感受到他的坚强实力。 虽然很难说明到底是哪里厉害，只能说这是魔法师特有的直觉。 「今年……有许多优秀的新手魔法师呢。」 叫艾弗烈的魔法师以温柔的语气对我们说道。 在地位高的魔法师中，有许多很难相处，或是因为实力强而表现傲慢的人，因此不论男女，所有学生都对他亲切的语气产生了好感。 「我记得你是叫艾加吧？」 「是的！我叫艾加崔达！」 「不用那么紧张。你们只剩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会成为冒险者，到时候大家的地位都一样。」 平常总是表现冷静的艾加崔达，居然变得如此紧张。 这证明艾弗烈就是如此优秀的魔法师。 从预备校毕业后，所有冒险者都一律平等。 许多学生都被这句话感动了。 然而…… 「嗯……」 「（怎么了？克林姆。）」 「（这句话还真是严厉，他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吗……）」 「（严厉？你说艾弗烈大人刚才的发言吗？）」 冒险者一律平等这种话，乍听之下是很棒。 但这里的平等是指成功的机会平等。 除此之外，失败丧命，或是放弃当冒险者走上其他人生道路的机会也是平等。 在下觉得他想说的是这些事情与出身或身分差距都无关。 「（原来也有这种解读方式啊。克林姆意外地敏锐呢。）」 「（说意外是多余的。）」 在下与布鲁诺低声对谈时，突然感觉到某人的视线。 往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后，在下发现那个叫艾弗烈的魔法师正朝这里露出若有深意的笑容。 「（被发现了吗？）」 「（那个人在各方面都很厉害呢。）」 虽说是特别课程，但前半堂的内容都是过去的冒险故事，这部分与其他魔法师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要去校内的广场进行个人指导，但最引人注目的果然还是艾加崔达。 毕竟他是天才，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接著，轮到这个魔法师班实力第二强的布鲁诺接受指导。 「你的将来也令人期待呢。」 「但我的魔力最近没什么成长……」 布鲁诺稍微看向艾加崔达，坦承自己赢不了他。 「不需要这么悲观。你的魔力还在顺利成长，而且你才十四岁，所以一定还有提升的空间。」 「好的！」 得到艾弗烈这名魔法师的称赞，让布鲁诺感到非常开心。 在那之后，他继续按照魔力量的顺序进行个人指导，在下是排在倒数第四个。 在下目前的魔力量就只有这种程度。 「嗯──你有点棘手呢。」 「棘手？」 难不成！ 是指在下很难继续当魔法师吗？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难以想像你会成为什么样的魔法师。」 「难以想像？」 这表示在下无法像其他同学那样，获得接下来该如何锻炼，或是作为一个魔法师该朝哪个方向发展的建议吗？ 「在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嗯──你的状况，应该会成为无法用我至今累积的知识和经验来衡量的魔法师吧。我的建议可能反而会害了你。你就照自己想的方向前进吧。」 「喔……在下明白了。」 这建议好像有用，又好像没用。 难得能上特别课程，结果在下只从叫艾弗烈的魔法师那里获得难以理解的忠告。 在下的未来究竟会如何发展？ ＊?＊?＊ 「嗨，艾弗。照顾小孩的事情辛苦你啦。」 「师傅，如果把麻烦的工作都推给弟子，会大幅降低弟子对师傅的尊敬程度喔。」 「不好意思啦。作为回报，我请你喝一杯吧。喝完后就重新恢复对我的敬意。」 「那就先谢了。」 「幸好你是个好打发的弟子。」 「对吧？那么，我要喝师傅秘藏的珍品。」 「我明白了。」 「喂！老板！这怎么行！」 「布兰塔克先生，你已经答应弟子要请他喝一杯，作为师傅应该要遵守约定。」 「老板，你也这么觉得吗？」 「他只是希望我快点把秘藏的酒喝完，再买新的一瓶吧。」 「虽然放著也没什么不好，但酒毕竟是拿来喝的。」 「我知道了……我也来把它喝光！只留一点也没什么意思。」 我是个还算有名的魔法师，名气有时会招来一些麻烦的工作，因此我将那份工作推给了弟子。 其实弟子被认为是年轻魔法师中的第一人，派他去对方应该会比较开心，我也是有考虑到这一点。 绝对不是嫌应付冒险者预备校的小鬼很麻烦。 作为回报，我也请他喝了一杯好酒，这样就刚好打平了。 虽然我本来打算把这瓶酒保留到更特别的时候…… 「那么，结果如何？」 「有许多不错的人才呢。」 「印象中是叫艾加崔达吧？冒险者公会的老人们似乎很看好他。」 毕业生是否能成为优秀的魔法师，也会影响到给冒险者公会的上缴金，所以他们当然会在意。 「他实力不错，算是个后天努力的秀才。」 「喔──秀才啊。」 听说艾加崔达被誉为十年一见的天才，但艾弗觉得他只是个秀才。 看来十年一见的评价是过誉了。 「那么，我优秀的弟子。可以请问一下为什么你会称他为秀才吗？」 「这个嘛，如果你愿意再多请我喝一杯的话。」 「我知道了啦。」 艾弗这家伙，明明平常很少喝酒，酒量却非常好。 而且他的舌头很挑，绝对不喝便宜的酒。 看来只能放弃刚才开的珍藏品了。 「好酒，香气完全不同呢。」 「酒的评价就算了，快点告诉我。」 「很简单。艾加崔达从小魔力量就很高，目前已经有上级水准，而且他的魔力还在持续成长。虽然魔力量高的魔法师常认为只要会施展华丽的魔法就好，但他并没有受困于这种成见。他对提升魔法的精密度充满热情，也努力学习新的魔法。从他是魔法师班的第一名来看，他很认真在学习与魔法有关的知识，想必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冒险者和好魔法师。退休后也不怕找不到工作吧。他是个性格稳重努力的人，也能够与其他人配合。」 「这不是很完美吗？」 和我在预备校时的表现不同，完全没有缺点。 即使和艾弗比……这家伙原本就灵巧又精明，听说同学和讲师都很喜欢他。 「他和你很像吧？」 「没这回事。」 「怎么说？」 优秀又有协调性。 我是觉得艾弗和艾加崔达很像。 「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说才好，总之他缺乏强烈的个人特质。」 「什么意思？」 「这有点难说明……每隔几年都会出现像艾加崔达这样的魔法师。那种人确实优秀，但他们的优秀都在预料范围内。」 「这有什么关系。」 在魔力量高的魔法师当中，偶尔会出现人格有问题或缺乏协调性的怪人。 无论再怎么天才，这种人都很难利用。 「但你不觉得这种人好像少了什么，让人觉得无趣吗？他应该无法在历史上留名吧。」 「那种魔法师，顶多几十年才会出现一个吧？」 而且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不需要英雄。 「也就是说，你不会想收这种无聊的『秀才』当弟子。」 我半讽刺地问道，但艾弗小口喝酒，笑著蒙混过去。 艾弗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就算想收弟子也没问题，但他不知为何完全没这个意思。 他一定是连艾加崔达都看不上眼吧。 「希望有一天，我会遇到能让我倾囊相授的弟子。」 「但现在还没遇到吗？」 「嗯……还没呢。」 「不过，这次的特别课程，你有遇到比艾加崔达更令你感兴趣的学生对吧？」 我好歹是艾弗的师傅。 所以对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没错，他的实力还没完全展现出来，但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所以不能告诉师傅他是谁……」 「喔──有这样的人啊。」 我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些学生。 无法否定艾弗的意见。 「而且，他不是那种需要我指导的人。」 「那是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他是大器晚成的类型。而且即使不用我教，他也会自己变强吧。或许总有一天还会超越我。等他变强后，可能会来挑战我。真是令人期待。」 艾弗说到这里，就不再针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看来他不想告诉别人那个大器晚成型的新手是谁，就连我也不例外。 「唉，希望你的预测会成真。」 「是啊。」 我不擅长和成长的后辈较劲这种热血的事情，所以你们就自己去打吧。 话说艾弗这家伙，最后居然把我珍藏的酒喝掉超过半瓶。 虽然我自己也喝了不少。 第六话 毕业 「各位将在今天毕业。满十五岁已经成年的同学，可以开始组队挑战魔物，若觉得太危险，也可以靠狩猎赚钱。希望各位能好好珍惜仅有的一条命。那么，恭喜各位毕业。」 「这场对毕业生的演说也太简短了吧。」 「总比长到让人厌烦好！」 度过一年的预备校生活后，我们顺利毕业了。 因为通常所有人都能毕业，所以当务之急是未来要如何以冒险者的身分讨生活。 「布鲁诺有什么打算？」 「有人招揽我。」 「真不愧是你。」 在这一年里，布鲁诺的魔力和会用的魔法都增加了。 他能直接构成战力，因此非常受欢迎，并早就决定好要加入哪个队伍。 「克林姆呢？你也算是现成战力吧？」 「这个嘛……」 在下的魔力也有稍微增加，至今仍在持续成长。 通常即使只是初级魔法师，还是会有很多人要，但不知为何没有任何队伍来招揽在下。 「在下的战斗方式，是用魔力强化身体直接打死猎物。因为只能近距离战斗，所以大家反而更担心在下会出意外。」 即使冒险者不重视身分，万一在下不幸丧命…… 大家都怕被阿姆斯壮伯爵家报复，所以没有队伍愿意接纳在下。 「真令人困扰。」 这件事不是父亲和哥哥的错，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在下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 「需要我帮你问一下队长吗？其实我加入的是那个染血坎蒂的队伍。他的队伍叫『破晓黄昏』，好像还满有名的。」 「在下先自己想办法吧。」 在下认为不能再继续麻烦布鲁诺。 至少自己参加的队伍，要由自己决定。 「真的没问题？」 「如果真的没办法再拜托你。」 「我知道了。不用客气，遇到困难就来找我商量吧。」 就这样，在下婉拒布鲁诺的邀约，开始自己寻找队伍。 ＊?＊?＊ 「哼！」 「喔喔！又打倒了。」 「你真厉害。」 知难行易这句话真是有道理。 本来以为找队伍会很困难，结果马上就有人来招揽在下。 在下加入的是一个叫「剑击团」，由五名剑士组成的队伍。他们判断在下的战斗能力没问题，于是就让在下加入了。 在下今天也在离王都有段距离的魔物领域，靠用魔力强化过的手臂折断鹿型魔物的脖子。 新的同伴们开口称赞在下，他们也在熟练地收拾魔物。 在下依然无法使用放出魔法，现在只能先努力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冒险者。 由于魔力仍在缓慢成长，这部分只能耐心等候。 「克林姆，今天就先这样吧。准备撤退了。」 「在下还能继续战斗。」 在下向「剑击团」的队长表示自己还能再击倒两、三只魔物。 「你是新手，所以我能明白你想立功的心情，但新手如果过于焦急，对疲劳的感觉就会变迟钝。有些新手因为觉得自己没事就继续逞强，结果甚至因此受伤或丧命。等习惯现在的步调后，再慢慢加快步调吧。虽然乍看之下是在绕远路，但其实这才是最短的捷径。」 「原来如此。」 不愧是我们「剑击团」的队长。 真是冷静又经验丰富。 「那么，回旅馆吧。」 「了解。」 话虽如此，包含在下的成果在内，这次「剑击团」可以说是大丰收。 回到魔物领域附近的村子后，我们将今天的猎物卖给冒险者公会直营的收购场，然后分配报酬。 在下是新手，所以照理说能分到的报酬会比较少，但队长以「有确实构成战力」为由，分给在下和大家一样的报酬。 尽管一开始有些不安，但这个队伍真的很棒。 不只队长，其他成员对在下也很亲切。 然而，在下还是有一个疑问。 「那么，既然已经吃完晚餐，克林姆，你就先去睡吧。」 「喔……」 「你还年轻，不好好睡觉会长不大。」 「睡眠不足好像也会影响魔力成长。」 「这么偏僻的村子，晚上也没地方玩。」 「你就好好期待能在回王都前存到多少钱吧。」 「剑击团」每次都会选在王都近郊的偏远村落住宿，在那里从事冒险者的工作。 尽管乡下的猎物确实比较多，但他们不知为何每次完成工作后，都会要在下早点回旅馆就寝。 「剑击团」寄宿的村落，晚上确实都没有店家营业…… 「在下会早点休息，替明天做准备。」 「这样比较好。」 在下今天也坦率答应会回旅馆休息，但在下实在很介意队长他们晚上都在做什么，因此便假装就寝，然后偷偷溜出旅馆跟踪他们。 他们只靠一根火把，就走向村外。 在下不能点火，只能拚命想办法跟上。 离开村子，在自然形成的无人兽径走了一会儿后，他们抵达一处位于森林内的空地。 然后，另一头也有人发现了队长他们的火把。 看来队长他们和别人约好在这里见面。 「山！」 「谷！」 「虽然每次都是相同成员，但还是要按照规矩对一下暗号。话说你们队里的少爷今天也没来吗？」 「是啊。他出身良好，所以个性十分坦率。而且我们表面上是中间等级的冒险者队伍，也有确实做出成绩，他不可能怀疑我们。」 「真的吗？」 「之所以让阿姆斯壮伯爵家的少爷加入，主要是为了挡警备队。就算是警备队，也想不到有大贵族子弟加入的队伍会像这样走私违法魔法药吧。」 「说得也是。在王都近郊的山里制造违法魔法药，然后让你们的冒险者队伍带到王都销售。这个方法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没错。所以快把今天的份交给我吧。」 「知道了。」 可恶！亏在下还以为「剑击团」是支很棒的冒险者队伍！ 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走私违法魔法药。 最让人生气的是，他们居然利用在下。 不对！是利用在下的老家阿姆斯壮伯爵家的名号！ 这样下去，在下将无颜面对父亲与哥哥！ 他们容忍在下的任性，允许在下去外面的世界闯荡，这个结果让在下感到十分愧疚！ 既然如此，就由在下来逮捕你们！ 「等一下！」 「是谁？」 「啧！是那个少爷！」 队长，不对，违法药物走私贩！ 明明这么暗，他居然还是认出了在下！ 「只要让在下加入，就不会被警备队怀疑并躲过搜查，你们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招揽在下的吗？」 「那还用说？一般队伍都怕你加入后死掉会很麻烦，光是愿意让你加入，你就该感谢我们了。」 「可恶……」 「话虽如此，目击我们的交易现场算你运气不好。即使你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我们还是得灭你的口。」 「你们打算抹消在下吗？」 「只要在这里宰了你，之后再把你的尸体喂给魔物吃就能湮灭证据。大贵族的少爷因为太过逞强而死这种事，也不是完全没发生过。虽然或许会因此被阿姆斯壮伯爵家盯上，但只要解散『剑击团』另外组队就行了。」 「为了避免被怀疑，还要重新累积一个队伍的评价是有点麻烦……但既然是做这种危险生意，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好好做。」 「剑击团」。 虽然在下本来就认为所有成员都是认真的冒险者，但没想到连从事犯罪行为都这么不马虎…… 现场除了五名「剑击团」的成员以外，还有五个负责制造违法魔法药的人员，总共有十个人。 前五个人是实力在中等以上的冒险者，而制造魔法药的人员当中，至少有一个人是魔法师。 一对十。如果正面对决，在下必死无疑。 既然如此！ 「你怕了吗？」 「明明只要乖乖留在旅馆睡觉就好，要知道多余的好奇心可是会害死……呃啊！」 「废话太多可是会致命喔！」 对方仗著人多势众就完全大意了，所以没想到在下会发动快攻。 在下全速冲向负责拿火把的「剑击团」成员，用注入魔力的一击将其打晕。 现场很暗，只要弄熄火把再混进剩下的「剑击团」成员当中，他们就无法随意出手。 如果无法确认在下的位置，胡乱挥剑可能会伤及同伴，虽然不晓得制药成员中的魔法师实力如何，但随便施放魔法可能会打中「剑击团」的人。 总不能攻击重要的交易对象吧！ 「他混进我们之中了！」 「喂！别拔剑！要是砍到同伴怎么办！」 「剑击团」的人果然不晓得在下的确切位置，并因为害怕伤及同伴而无法攻击。 「队长！我们先设法找出他的位置……呃啊！」 这样就打倒两人了！ 「居然一击就被打倒了！果然是注入魔力的攻击……呃啊……」 对方必须避免伤及同伴，但在下周围全都是敌人，只要感觉到别人的气息就能直接用魔力攻击。 这样就打倒三人了！ 「喂！坦多利！快用你的魔法想办法！」 「不行！这样可能会击中你们！」 「剑击团」的队长向制药集团的魔法师求救，但对方怕伤及同伴无法使用魔法。 这个状况应该是难不倒优秀的魔法师，但会参与制造违法魔法药的魔法师，实力果然不怎么样。 毕竟优秀的魔法师不用冒这种风险，就能名利双收。 偶尔会有不被看重的初级魔法师，因为不满自己的待遇而参与犯罪。 在下也得小心别变成这样…… 「第四人。」 虽然「剑击团」只剩下队长一个人，但还有制药集团在，所以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即使太暗看不见，但你可别以为我的实力和其他人一样！找到你了！」 「哼！『岩之拳』！」 不愧是「剑击团」的队长。 他在一片黑暗中准确地砍向在下，但在下将魔力集中在拳头上，成功将剑打断。 「我的剑！这家伙真的是菜鸟冒险者吗？」 「你就是这么想才让在下加入的吧？第五人！」 这样「剑击团」的人就全都无法战斗了。 「『剑击团』全灭了！这新手也太反常了！坦多利！已经不用担心会伤到同伴了！快动手！」 「我知道了。这个新手似乎不会用放出魔法，我轻松就能获胜。」 制药集团的其中一人，命令魔法师同伴攻击在下。 然而，从他到现在都还没用「照明」魔法来看，他身为魔法师的实力也没有比在下强多少。 「我要上了！帮我照明！」 魔法师一声令下，制药集团的成员就点燃预备的火把照亮周围。 他果然和在下一样不会使用「照明」。 等火把的光照出在下的身影时，那个魔法师的右手已经出现用魔法形成的火焰。 「连『照明』都不会用，真是个没用的魔法师！」 「你才没资格说我！你还不是一样只会用魔力强化身体打人！」 反正我们身为魔法师的实力都不怎么样，不需要这么生气吧。 「而且至少我还会用『火炎球』！接招吧！」 居然特地预告要使用什么魔法。 看来他不怎么习惯战斗。 虽然在下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啊──哈哈！变成焦炭吧！」 「恕难从命！」 这种半吊子魔法师施展的「火炎球」，不可能有办法将在下烧成焦炭。 而且花这么多时间施展魔法，对手当然也会拟定对策。 在下抓起晕倒在地的「剑击团」成员，用他当盾牌。 魔法师放出的「火炎球」击中那个人，但不出所料，烧伤的范围并不大。 「果然！你的『火炎球』威力不怎么强！」 「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在下才不想被明明是魔法师，却参与犯罪的你这么说！在下才不会同情坏人！」 「可恶！」 面对在下的挑衅，魔法师再次放出「火炎球」！ 但只要用人肉盾牌防御就行了。 当然，这招对优秀的魔法师没用，但即使在下和他一样都是半吊子的魔法师，还是能轻易应付他的攻击。 「混帐！」 「那么，该结束了！」 在下将用来当盾牌的「剑击团」成员丢向魔法师。 那个魔法师回避不及，连同被丢出去的「剑击团」成员一起倒地。 这样他应该暂时无法战斗了。 与此同时，在下全速冲向剩下的制药集团成员，趁他们失去最强战力的魔法师陷入动摇时，将他们一一击倒。 这场战斗不到五分钟就分出了胜负。 「呼……再来就只剩下制造违法魔法药的工房了。」 这里远离人烟，只能找一个制药集团的成员叫醒他，逼他吐出地点了。 得先想好要怎么威胁他。 「在那之前，必须先抢走他们的武器，将他们绑起来。」 独自与十个人战斗并获胜不是件难事，但善后起来非常麻烦。 毕竟在下只有一个人，但这也是无可奈何。 在下重新点燃火把，开始进行必要的处置，等一切都结束后，天已经完全亮了。 ＊?＊?＊ 「事情就是这样，在下顺利击败了邪恶。」 「但那支队伍也因此解散了吧。果然无法事事顺利。」 在逮捕私造与走私违法魔法药的冒险者队伍后，又过了一个星期，在下与一个月没见的布鲁诺碰面。 他今天没有冒险者的工作，所以来听在下吐苦水。 虽然检举私造与走私违法魔法药的冒险者队伍这件事获得表扬，但在下第一个参加的队伍不到一个月就解散了。 在那之后，在下接受冒险者公会长时间的侦讯，即使想再找新队伍加入，得到的回答也都是「我们才不要让队伍突然因为那种理由解散的家伙」。 在下明明是做了正义之举，为什么会这么倒楣呢？ 「感觉你明明立下了大功。」 「因为和贵族扯上关系，所以各方面都变得复杂又麻烦！」 在下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加入「剑击团」。 但有些警备队和冒险者公会的人并不这么想。 该不会其实是阿姆斯壮伯爵家和「剑击团」联手，一起制造和走私违法魔法药吧？ 尽管调查后立刻发现事情并非如此，但许多贵族希望事实是这样，并大肆散播这个臆测，结果在下还是给父亲和哥哥添了麻烦。 「有些贵族希望阿姆斯壮伯爵家因为丑闻而没落，好取代他们的地位。结果老家后来费了不少时间与工夫，才洗刷这个嫌疑。」 新手冒险者洗刷自己的嫌疑，并逮捕了制造和贩卖违法魔法药的业者──正常来讲，这应该是大功一件，只不过因为当事人是在下，才闹出这么大的骚动。 「当贵族真辛苦。」 「因此功劳与负面传闻刚好抵销。在下的功劳有跟没有一样。最后还被冒险者公会的高层挖苦。」 「听起来真惨。」 「但确实可能会有这种事。」 「坎蒂先生！」 「答对了──既然布鲁诺休假，那人家当然也休假。人家在街上闲晃时，刚好看见你们两个。」 我们是在户外的咖啡厅谈话，因此就算被染血坎蒂看见也很正常。 「虽然是为了伪装，但『剑击团』一直都很认真工作。然而他们现在却解散了，因此也难怪有人会对小壮有怨言。」 「小壮……吗？」 「因为是阿姆斯壮，所以叫小壮，很怪吗？」 「是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其实在下也觉得这称呼有点怪，但他（？）的眼神让在下无法反驳。 坎蒂大人明明不是魔法师，却散发出远胜「剑击团」成员的魄力。 「不过，坎蒂先生。『剑击团』是犯罪者。」 「对方当然也明白这点。小壮做了正确的事情，他一发现同伴犯罪就将其逮捕，冒险者以外的人都会赞赏这样的行为，但少了『剑击团』，会让冒险者公会的高层收入减少，所以他们当然会有怨言，至于其他贵族则是想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后腿，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状况。」 该说坎蒂大人不愧是知名冒险者队伍的队长吗？ 他收集情报的能力实在不可小觑。 「另外之所以没有队伍想让小壮加入，单纯是因为怕麻烦。即使是目前顺利运作的队伍，也可能因为一些小事分崩离析，这种事很常见。」 在下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所以可能会为队伍带来麻烦…… 「在下明明已经离开家……」 「即使小壮这么想，其他人也不见得会这么认为。」 「在下无法反驳……」 虽然难得来到外面的世界，但不能再继续给父亲和哥哥添麻烦了……尽管他们都称赞在下这次做得很好……不过既然无法继续以冒险者的身分活动，或许得考虑回老家了。 「小壮是个坚强的好男人，所以不可以沮丧喔。『剑击团』也算是个有名的厉害队伍，另外虽说只是初级，但制药集团中还是有个魔法师，你独自打倒了他们，证明你有一定的实力。要不要加入我们的队伍啊。」 「真的可以吗？」 坎蒂大人表示愿意接纳在下这个可能带来麻烦的人。 他到底在想什么？ 「人家没什么特别的意图。毕竟小壮能构成战力，将来的发展也令人期待。」 「但在下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 「那又如何？居然为这种小事闹成这样，所以人家才讨厌冒险者公会的那些老人。还是应该叫他们糟老头子？冒险者的出身、成长背景、性别和年龄都不重要，只要看实力就够了。明明那些人自己年轻时，也曾批判高层的老人太在意世俗的眼光。如果小壮还想继续当冒险者，就来我们这里吧。」 「那就拜托了！」 「回答得好。以后请多指教啦，小壮。」 「剑击团」消灭后，在下面临失业的危机，但后来在下接受坎蒂大人的邀请，加入了他率领的队伍「破晓黄昏」。 第七话「破晓黄昏」 「结果我们变成队友了。」 「再次请你多多指教。」 「各位──有新手加入了。」 在下的冒险者人生，将在今天重新开始。 坎蒂大人让在下加入他率领的队伍「破晓黄昏」，并约好要在今天让在下和布鲁诺以外的成员见面。 见面地点是在位于贫民窟角落的一间气氛冷清的餐厅，听说那里晚上是做冒险者生意的酒吧。 喧嚣的午餐时段结束后，店里只剩下年迈的老板娘和我们队伍的成员，就像把整间店包起来一样。 「先帮你介绍一下。人家是队长，擅长的武器是背上的大剑。至于这个大叔……」 「谁是大叔啊！我才三十二岁！」 「这样已经算大叔了吧。他擅长使用弓箭和小刀，也会设陷阱，虽然懂很多但都不专精。」 「你说谁都不专精啊！」 「总之这个大叔叫波鲁托。」 「坎蒂，你再过几年也会变大叔吧！」 「人家永远都是少女。」 「少说蠢话了！」 这位中等身材，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男性，似乎和坎蒂大人一起组队了很久。 他们的交情好到能互相开玩笑。 「这个性格比较稳重的人，叫达尔顿。」 「……」 从外表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二十几岁？ 尽管身材很宽，但因为体格健壮，所以不会让人觉得胖。 他似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即使被坎蒂大人介绍，也只有轻轻点头，然后就立刻回去保养一把巨斧，那大概是他的武器吧。 「再来是布鲁诺和小壮，这五个人就是破晓黄昏的所有成员。」 「是这样吗？」 破晓黄昏是相当有名的队伍，而且布鲁诺应该也才刚加入不久。 这样人数会不会太少了…… 「大个子，你是不是很纳闷为什么破晓黄昏的规模这么小？」 「呃……这个嘛。」 难得他们愿意让在下加入，如果还讲这种话实在太失礼了。 「别在意。破晓黄昏原本就是这种队伍。」 波鲁托大人告诉在下破晓黄昏这支队伍诞生的由来。 「破晓黄昏是『成员迟早会毕业的队伍』。话先说在前头，可不是从冒险者这行退休喔。简单来讲，就是独立。」 按照波鲁托大人的说明，破晓黄昏似乎是个已经存在一百多年，历史悠久的队伍。 「首先，担任队伍核心的队长，会一直在队上待到从这行退休为止。虽然现在是由坎蒂担任队长，但他是被前任队长指名为继承人。只要被指名为队长，除非丧命或从这行退休，否则都会一直率领破晓黄昏。我算是副队长。虽然我在队上的资历比坎蒂长，但我不适合当队长，话虽如此，我目前也不想加入其他队伍，所以就以干部的身分留了下来。达尔顿也加入很久了，但他喜欢这里所以选择留下。尽管不是正式干部，但他也会帮忙照顾新手，就是话少了一点。」 原来破晓黄昏是一支专门培育新手冒险者的队伍。 队伍固定会有队长与两、三名干部，然后再视情况让新手加入并培育他们。 新手受训完后就会脱队，有些人是移籍到其他队伍，有些人是自己独立创设新的队伍，旧成员也很乐见这种情况，将这称作「雏鸟离巢」。 这里就是这样的队伍。 「真是支善良的队伍。」 「没错。但队伍的这种方针已经持续了百年以上。如果不喜欢也可以离开，这都是你们的自由。无论是大个子或布鲁诺，在这里待几年并习惯冒险者生活后，都将面临人生的新选择。」 原来如此，等在下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冒险者后，就能自己选择是要继续留下还是离开。 在下和布鲁诺都是如此。 「大个子，因为你在之前的队伍遇到那种事，所以可能会觉得坎蒂对你有恩，但拯救这种有前途但运气不好的新手，也是破晓黄昏的义务。」 「真是太了不起了！」 冒险者的世界只重视实力，一切都要自行负责。 但在下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专门接纳新手，并积极培育他们的队伍。 世界真是广大。 「话虽如此，我们也得讨生活，所以基本上只会招揽有前途的新手。虽然许多人都想加入破晓黄昏，但还是通通被我们拒绝了。我们和教会的慈善活动不同，只会接纳有希望成长的人。」 即使如此，这样还是多少能保护有才能的新手，避免他们因为经验不足受到必须退出业界的重伤或丧命。 破晓黄昏的创立者，是个能为冒险者业界的整体利益做考量的出色人物。 当然，被指名为队长的坎蒂大人也一样。 「虽然你的想法也没错，但坎蒂招揽新手的眼光有点严格。」 「很严格吗？」 「这家伙一定只会招揽符合自己喜好的男冒险者。自从他当上队长后，破晓黄昏就没再招收过女性成员，只剩下一堆臭男人。」 「有什么关系。无论是布鲁诺还是小壮这种类型，人家都平等地觉得『很棒』喔。两人都是很有才能的魔法师，培育你们这种人，也是人家这个破晓黄昏队长的义务。」 「这样也能顺便满足自己的欲望对吧。」 满足欲望……波鲁托大人这句话，让在下和布鲁诺都忍不住警戒了起来。 「人家讨厌强迫别人。当然，如果你们也这么希望就另当别论了。身为少女，人家可是很憧憬难以实现的恋情呢。」 「「……」」 虽然坎蒂大人的嗜好有些偏颇，但总之在下顺利加入了破晓黄昏。 ＊?＊?＊ 「在下要上了！」 经历了一番迂回曲折，在下加入了破晓黄昏，虽然队长坎蒂大人平常是那个样子，但他在工作时非常严格。 虽然队伍的主要目的是培育有前途的新手，但队长与干部也需要确保一定程度的收入。 因此，隔天我们就到王都近郊一个魔物偏多的领域工作。 布鲁诺从一个月前就处于这种状态。 透过实战学习算是相当严苛的教育方式，实力太弱的新手可能会因此丧命，难怪不能让他们入队。 在下将魔力注入拳头后冲向魔物，坎蒂大人从后方提出忠告。 「小壮，不可以单独应战，要学会注意后方。你有在留意自己会不会挡住布鲁诺使用魔法吗？」 「确实如此！」 因为在下前阵子才独自打倒十个人，所以不小心就得意忘形了！ 今天是五个人一起与魔物战斗，而且布鲁诺和在下不同，负责从远距离用魔法攻击。 如果在下什么都没想就冲出去，会妨碍到布鲁诺施展魔法。 「抱歉，布鲁诺。」 「小壮，你现在是前锋。要思考怎么和人家与达尔顿合作。如果被魔物突破我们三人组成的防线，不只是布鲁诺，就连在后方用弓箭支援的波鲁托也会有危险。」 「了解！」 坎蒂大人表现得与平常不同，不仅严厉地指导在下，提出的建议也都切中要点！ 不愧是拥有染血坎蒂这个外号的知名冒险者。 在那之后，我们继续讨伐魔物，在中坚队伍等级的实战中接受指导，最后总算到了吃午餐的休息时间。 「累死了。」 「我是总算稍微习惯了。」 在下和布鲁诺一离开魔物领域抵达休息处，就立刻瘫坐在地。 「没事吧？喝点这个吧。」 实战一结束，坎蒂大人就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他将掺了果汁的冷水递给在下与布鲁诺。 这种随和的态度，实在不像是知名冒险者队伍的队长。 「今天的午餐也是我亲手做的喔。」 坎蒂大人也会帮所有的队伍成员准备便当。 而且还是亲手做的，这让对料理一窍不通的在下惊讶不已。 「你每天都会做便当吗？」 「当然不可能每天。今天是小壮的第一天，所以人家才特别努力。平常都是拜托昨天的那间店帮忙准备。」 「『夜之槲寄生亭』的便当便宜又好吃呢。」 「即使人家是少女，还是赢不了伊莱莎长年累积的经验呢。」 坎蒂大人如此回应布鲁诺的评论。 昨天那间破……不对，历史悠久的餐厅兼酒吧的老板娘，原来是叫伊莱莎啊。 「所以你别客气，尽管吃吧。」 「「「「我开动了。」」」」 所有人开始享用坎蒂大人特制的便当，真的非常美味。 即使和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专属主厨相比也毫不逊色。 「无论是当冒险者还是当厨师都很优秀，真是令人羡慕。」 「是啊。坎蒂先生连裁缝都很厉害。」 布鲁诺表示坎蒂大人之前一下就帮他补好破掉的衣服。 「这家伙很灵巧，比女性还要会做家事。」 「哎呀，真失礼。波鲁托，人家明明是少女。既然是少女，对这种事当然不会敷衍了事。毕竟人家的梦想是当新娘子。」 「「「「……」」」」 尽管并非魔法师，坎蒂大人仍是个优秀的冒险者，他擅长教学，能灵巧地完成许多事，人格也很完美，但感觉还是不可能嫁得出去。 不过就连已经和他认识很久的波鲁托大人都没指出这点，所有人开始静静地享用午餐。 「今天就到此结束。解散。」 自从在下加入破晓黄昏，已经过了约一个月。 在下在实战时总算不再那么常被坎蒂大人提醒，并能够理解单独战斗与团体战时的行动有哪些差异。 尽管魔力每天都有一点一点地增加，但量实在太少，所以在下的战斗方式也没有改变。 关于这件事，坎蒂大人给的建议是「人家不懂魔法，但既然魔力每天都有一点一点地增加，那就不能因为嫌麻烦而忽略每天的锻炼。根据人家的经验，只要每天都踏实地努力，最后通常都会有成果」。 在下遵从他的建议，每天都有好好锻炼。 在下已经逐渐习惯现在的生活。某天傍晚，我们在工作结束后解散，虽然明天休假，但在下还有件事情必须要做。 「搬家？」 「没错。」 在下从预备校时期就一直住在一间小房子的阁楼里，但年事已高的沃格特夫人似乎打算搬去和儿子一起住，之后就会卖掉那间房子。 因此在下必须在一个月内搬出那里。 尽管事情没那么急，但在下还是得开始找新住处。 「原来如此。那克林姆想找什么样的房子？」 「只要能睡就好！」 「真是一点都不奢侈的条件呢。」 「因为在下在老家还有房间。」 虽然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但在下迟早必须回老家。 用不到的私人物品大部分都留在老家的房间里，用得到的东西只要放在床边就好，因此在下不需要太宽敞的房间。 「三餐呢？」 「反正在下不会自己煮饭，在外面吃就好。」 等回到老家后，就不能再继续享受在外用餐的乐趣了，所以没必要特地自己花时间做难吃的料理！ 「那洗衣服和洗澡呢？」 「在下的衣服都是假日一口气洗完。至于洗澡，在下每天都会烧热水用毛巾擦身体。」 在下有一件为了工作特别订制的长袍，以及用来在假日穿的备用长袍，再来就只剩下内衣了。 在下无法使用放出系魔法，但只要将手插进装了水的桶子里，就能轻易准备好擦身体的热水。 平常都是用湿毛巾擦身体，偶尔也会去澡堂。 虽然价格有点贵是个问题，但对离开老家的在下来说，光是偶尔能去澡堂就算很好了。 「大概就是这样！」 「克林姆，我开始怀疑你是否真的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了……不过我也跟你一起找房子吧。」 「布鲁诺也要找房子吗？」 「我已经成年，而且家里的生意是由哥哥继承，所以还是离开家比较好。一起找房子吧。」 「那真是太好了！」 于是，在下和布鲁诺约好明天要一起去找房子。 ＊?＊?＊ 隔天，我们一起去找布鲁诺家认识的仲介业者，请他们帮忙介绍房子。今天负责接待的年轻员工，过来向我们打招呼。 「两位好，我在安桑特不动产担任主任，名叫里涅海姆。」 「你好。」 「请多指教。」 这个叫里涅海姆的年轻人给人一种难以捉摸，而且非常可疑的印象……唉，不行的话，只要找其他间就好。 「我已经听说两位的预算，但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 「两位好像才刚当上冒险者不久，而且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没错。我不像哥哥已经有未婚妻，在魔法师和冒险者的事业上轨道前，都会维持单身吧。」 「在下也一样。」 虽然在下不是继承人，但迟早得回老家。 父亲和哥哥可能会劝在下相亲，既然他们已经答应在下出外闯荡的任性要求，至少正妻的人选该交给他们决定。 即使暂时离开贵族世界，在下还是无法摆脱贵族的枷锁。 但在下还是希望至少能谈一次恋爱，这应该是所有贵族的心愿。 「所以，我建议两位可以一起合租，也就是当室友。即使价格一样，比起各自租一间单人房，两个人一起合租一栋房子会划算很多。」 原来如此，用两人份的钱租房子啊。 「这样招呼朋友也比较方便吧。」 「这提议不错。克林姆觉得怎样？」 「好啊。」 虽然房间小也没关系，但大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前提是要能找到适合的。」 「这部分，就请相信我这个安桑特不动产的里涅海姆吧。」 「喔……」 「先看你介绍什么房子。」 虽然无法明确说明，但在下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可疑。 「这是当然，请让我诚心诚意地替两位介绍。那么，我们出发吧。」 在里涅海姆的带领下，我们开始前往房子所在的地区。 「首先是这个独栋的房子。」 我们很快就来到一栋离布鲁诺老家走路只要十分钟，外观非常漂亮的透天厝。 「咦？以我们的预算，能租这么大的房子吗？」 「没问题吗？」 无论怎么想，我们的预算都不可能租得起这栋房子，在下和布鲁诺疑惑地看向里涅海姆。 「哎呀？两位好像在怀疑我？」 「是啊。」 「毕竟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管再怎么计算，我们提出的预算都要翻倍才租得起这栋房子。 「其实原因很简单。」 「什么意思？难道这里有恶灵出没吗？」 「不，这不是那种凶宅。只是住这里的人运气都会变差。教会已经证明这不是灵异现象，住户也都没看过幽灵。只是这里之前的住户，都遇到了生意失败、工作被开除或因为意外受重伤的状况。我认为只是偶然，但上司说这里的租金可以调低一点。」 「「……」」 在下和布鲁诺都只能哑口无言。 话说真亏他能向新手冒险者推荐这种房子。 「克林姆……你觉得如何？」 「在下不太喜欢这里的格局。」 「明明都还没进去看过？」 这种不吉利的房子，实在是不适合在意迷信的冒险者！ 至少也要会察言观色吧！ 「这样啊……那么，这附近还有其他好房子。」 里涅海姆带我们去参观其他房子。 那里确实离第一栋房子不远。 「这间不错呢。」 屋龄约十年的独栋房屋，里面有四个房间，还有独立的厨房和浴室。 虽然必须自己烧热水，但有浴缸这点还不错。 也难怪布鲁诺会喜欢。 「租金大概是多少？」 「呃……大概是这个数字。」 「真便宜。」 「确实是有点太便宜了。」 这么便宜，背后一定有鬼。 虽然从见面到现在还没过多久，但在下轻易就能确定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无条件介绍便宜的房子。 布鲁诺也一样，对他投以怀疑的目光。 「这里真的很划算。」 「只要住进去就会死掉吗？」 「怎么可能。只是这栋房子的前屋主明明好不容易买到房子，结果马上就因病去世了。所以他后来变成幽魂，偶尔会来骚扰现在的住户。」 「这怎么行……」 即使来骚扰的是最弱的不死族，还是会让人无法安心入睡。 「他现在不在吗？」 「那个幽魂非常狡猾，直觉也很敏锐，他不是地缚灵，只要教会派人来净化就会逃跑。等教会的人一离开，又会重新回到这里作怪扰人。唉，反正就算他真的现身也只会吓人，他自己也明白如果直接加害人类，教会就会认真对付他。」 话虽如此，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家里有会吓人的幽魂出没吧。 原来如此。难怪可以用便宜租金租到这么好的房子。 「就没有普通的房子吗？」 「有是有，但以两位的预算，条件会变得很差。」 里涅海姆表示符合我们预算的房子都不太值得推荐。 「咦？我的预算应该符合行情……克林姆，你的预算是多少？」 「一百分！」 「这么低的预算，当然租不到好房子！」 「只要有地方睡就好。」 反正只是离家时暂住的地方。 「如果房间的状况太糟，可能会因为睡不好而无法消除疲劳，或是外出时容易遭小偷，所以住的地方很重要。你又不是没赚钱，再把预算提高一点啦。」 「的确，你说的没错。」 以新手冒险者来说，我们这一个月算是赚了不少，因此也不是不能提高租房子的预算。 「既然如此……这附近刚好有个适合的地方。」 「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们提高预算，才刻意介绍刚才那些奇怪的房子？」 「才……才没这回事。我是诚心诚意在为客人服务。」 布鲁诺一这么问，里涅海姆就结巴了起来。 看来真的是这样。 「总而言之，关于下一个地方……」 「给我滚出去──！」 照理说应该只有我们几个在的房子里，突然传出声音。 看来那就是传闻中的前屋主的幽魂。 「从墙壁里跑出来了！」 「毕竟是鬼啊。」 不知为何，前屋主化身的幽魂居然从墙壁里跑出来吓我们。 明明我们马上就要去看其他房子，看来他终究只是个失去理智的幽魂。 「这里是我的房子──！」 「这里已经被你的遗族卖掉，不是你的家了。」 我们已经准备离开这里，所以在下临走前对这个碍事的幽魂如此放话。 「吵死了──！这里是我的房子！」 「客人，还是别太激怒他……」 不管再怎么弱，都还是不死族。 所以一般人会害怕也很正常……虽然里涅海姆算不算普通人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在下只是陈述事实！就是因为拘泥于这种事，他才无法成佛！」 「那个……客人，还是别像这样激怒他……」 「你这家伙──」 难得在下温柔地告诉他事实，但这位死者一点都不听劝。 那个幽魂冲过来袭击我们，在下将魔力注入拳头反击。 「成佛吧！」 「怎么这样──！」 「咦？太扯了吧！克林姆应该不会圣魔法才对。」 「这点程度的幽魂，用拳头就够了。」 在下曾经听说恶灵这类灵体就像是魔力的聚合体，所以觉得注入魔力的攻击应该会有效，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前屋主的幽魂，就这样被在下一拳消灭了。 他一定成佛了吧。 话说回来，没想到在下居然有这种力量……不过毕竟对手是最弱的不死族……所以也没什么了不起。 「克林姆，真亏你能办到这种事。」 「有这么困难吗？只是把魔力注入拳头打下去而已。」 「如果是我这么做，应该就不会成功。」 是这样吗？ 「布鲁诺，这栋房子太棒了！租金也非常便宜！」 「是啊。既然打倒幽魂的人是克林姆，总不可能现在才说要涨租金吧？毕竟这栋房子能够摆脱恶灵，全都是克林姆的功劳。」 布鲁诺察觉在下的意图，抢先警告里涅海姆不能因为房子变安全就提高租金。 他展现出绝不妥协的态度。 「就结果而言，是在下净化了这里。所以租金当然不会变贵吧？」 「怎么可能，里涅海姆应该不会说『既然条件已经不同，当然要按照行情设定租金』这种令人难过的话吧？毕竟他可是诚心诚意为客人服务。我说的对吧？」 「是的……」 布鲁诺连珠炮般的发言，让里涅海姆完全无法反驳，我们就这样顺利便宜租到一栋房子。 「这个家很宽敞，真是不错。」 「这样租金一个月只要两百分，算是非常便宜。」 「本来是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事情。」 因为在下偶然成功除灵，在下与布鲁诺才能便宜租到这栋房子，并开始准备搬家。 布鲁诺的老家就在附近，搬行李过来并不困难，在下几乎没有行李所以也来帮忙，整个搬家过程不到半天就结束了。 「但打扫很麻烦吧？」 「不用担心！」 只有会用到的地方需要打扫！ 在下还住在阁楼时，只有偶尔会用扫帚打扫睡床周边。 「只要完全没用到，就不会产生灰尘！」 因此在下搬到新家后，也打算只使用床周边的区域！ 「再怎么说都不能那样吧。」 「就是啊，克林姆先生。」 「莉兹？你怎么在这里？」 「哥哥的新家意外地近，所以我过来玩也很方便。克林姆先生，好久不见了。」 没想到布鲁诺的妹妹莉兹丽特──莉兹小姐居然来我们的新家玩了。 我们大约已经有一年没见，长相神似布鲁诺的她现在变得十分漂亮。 但布鲁诺不喜欢别人称赞他的外表，所以在下平常不会提起这件事。 「莉兹小姐变得比一年前还漂亮了呢。」 「谢谢你。就算只是客套话，我也很开心。」 「在下还没机灵到会说客套话。」 如果布鲁诺是女性，他们一定会成为知名的美丽姊妹花。 当然，如果讲这种话布鲁诺一定会生气，所以只能在心里想。 「你是来玩的吗？」 「当然不只是这样。话说就算是没用到的地方也一样有落尘，所以还是得打扫喔。」 「正常来讲是这样没错。」 兄妹一起指出这项事实，让在下无法反驳。 仔细想想，在老家时都有女仆服侍，所以在下从来没有好好打扫过房间。 「哥哥做家事的能力也没厉害到能说别人吧？」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 布鲁诺，这不是能够笑著自豪的事情吧。 虽然他应该马上就能找到帮忙做家事的女朋友。 「我觉得这没什么好自豪的。」 「所以就算价格比较贵，冒险者还是会住旅馆。」 只要住旅馆，就会有人帮忙打扫房间。 如果另外付钱，就连衣服都会帮忙洗。 对比起做家事，更想把时间用来赚钱的冒险者来说，还是住旅馆比较轻松有效率。 「哥哥和克林姆先生为什么要特地租一栋房子呢？」 「嗯──顺势就租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唉……」 在下和布鲁诺的诚实回答，让莉兹小姐非常傻眼。 「我偶尔会像今天一样过来，这些先给你们。」 莉兹小姐带了蔬菜、肉、调味料、水果、锅子和菜刀等调理工具过来──看来她今天是来这里替布鲁诺做饭。 「太感谢了。我们本来还在想得去外面吃晚餐呢。」 「如果一直过这种生活，可是会变成喝醉酒给酒吧女服务生添麻烦的没用冒险者喔。要好好吃饭再去工作。」 「知道了。」 莉兹小姐应该才刚满十三岁。 然而，她看起来却非常可靠。 「我马上开始做饭。咦？这里意外地有厨具呢。」 「好像是之前的住户留下来的。」 「啊，是那个传闻中，就连死后都很在意这栋房子的人吧。」 「在下用拳头让他成佛了。」 「咦──！克林姆先生会净化恶灵吗？」 「不晓得为什么就成功了。」 「好厉害。」 「他有点偏离常理。」 「但威力不强，所以不太能派上用场。」 当天晚上，我们一起享用莉兹小姐帮忙做的晚餐，感觉在下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女性亲手做的料理了。 光靠在下和布鲁诺果然很难维持这个家，因此我们共同出了一点钱，拜托莉兹小姐定期过来帮忙打扫、洗衣和做饭。 ＊?＊?＊ 「……事情就是这样。他是个前所未见，无法用常理判断的人物。尽管现在还不成熟，但实在难以预测他未来的发展。」 「原来如此，看来我媳妇的哥哥是个非常奇特的男人。」 一旦当上教会的枢机主教，就连不确定是否有用的情报都得收集。 毕竟将来可能会派上用场。 里涅海姆这个男人是在与教会有交情的房仲公司工作，老夫今天向他打听了媳妇的哥哥──阿姆斯壮伯爵家次男的情报。 虽然他是个魔法师，但没什么魔力。 那个家族的特徵是所有人天生就很高大，以及就算不特别锻炼也能变得魁梧，他似乎也是活用那股蛮力在当冒险者。 魔力不会遗传，所以身为军方重要人物的阿姆斯壮伯爵家出了个魔法师算是件大事，但听说他作为魔法师的实力不怎么样。 然而，他当上冒险者才约一个月，就击溃了私造和走私违法魔法药，并拥有一定实力的冒险者队伍，今天也用拳头净化了一个平常只会吓唬人，但非常擅长逃跑的幽魂，看来他表面上的实力与实际状况有很大的落差。 「里涅海姆，你觉得那个男人将来会大为蜕变吗？」 「虽然只是直觉，但我个人愿意将所有财产都赌在他身上，真期待他二十年后的表现。」 「这表示他是大器晚成的类型吗？你真的没有偏袒他？」 「偏袒？」 「不，当老夫没说。」 无论里涅海姆再怎么精明，都不可能知道那个男人是王太子殿下的好友。 他应该认为即使奉承那个男人，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话虽如此，他表面上的实力应该不会这么快提升吧？」 「毕竟是大器晚成的类型。既然如此，先放著不管也无所谓吧。」 「好的。虽然以那个区域的独栋房屋来说，只收那些租金实在是很亏。」 「哼！反正你之后会再找机会涨价吧。而且你还让人帮忙除掉了一个虽然很弱，但只要看见神官就会逃跑所以无法净化的恶灵。」 即使派了会使用圣魔法的神官过去，如果无法净化幽魂就没办法期待捐款。 教会至今吃了那个幽魂不少亏。 毕竟从来没听说过有幽魂会一察觉圣职者的气息就逃跑。 「那个男人帮你免费净化，已经比拜托教会要划算许多。你可别贪心到还想收符合行情的租金啊。」 「是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深奥的指教，让里涅海姆佩服不已。」 「哼，老夫之前也有跟你说过吧？在教会这个地方，爬得愈高就离信仰愈远。」 「真是令人悲伤呢。」 「随你怎么说。」 没想到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次男居然现在才开始引人注目…… 他姑且算是老夫的亲戚，希望他将来能够派上用场。 第八话 克林姆的恋情 「布鲁诺！跑去你那里了！」 「交给我吧。」 「克林姆那里也有。」 「交给在下吧。」 在下加入破晓黄昏后，已经过了两个月。 一开始有一部分是为了教育新人，所以主要是在王都周边活动，但在下和布鲁诺都已经大致习惯，所以从昨天开始就换到王都东方约两百公里的魔物领域狩猎。 这个魔物领域似乎只有内行的人知道，而且虽然没有直接相连，但仍算是王国直辖地，所以比在贵族领地内的魔物领域狩猎省事。 这是因为在贵族领地内的魔物领域获得的成果，必须另外缴税给贵族。 同样要冒风险，还是在王国直辖地内的魔物领域工作比较划算。 王都附近的魔物领域总是有很多人竞争，所以我们才会像这样出远门。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 坎蒂大人在工作时总是认真又严厉，但工作结束后就会变成这样。 该说他很擅长转换心态吗？ 「回海克斯镇吧。波鲁托，今天的旅馆是你负责预约吧？」 坎蒂大人向破晓黄昏的副队长波鲁托大人，确认今天住的旅馆。 「我挑了一间新的旅馆。听说那里的评价不错。」 「人家也喜欢乾净的新旅馆，而且人家有预感能在新旅馆邂逅好男人和新恋情！」 「你高兴就好。」 坎蒂大人和波鲁托大人平常讲话就是这样，因此在下、布鲁诺和沉默寡言的达尔顿大人，都开心地听著他们对话。 另外，海克斯镇就位于魔物领域旁边，是这块王国直辖地内唯一的城镇。 进入城镇后，我们在波鲁托大人的带领下前往今天住的旅馆，路上也看见许多冒险者。 讨厌在王都周边的魔物领域人挤人的同行，似乎都不惜远道前来。 但这里的魔物很强，所以只有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的冒险者会来。 偶尔也有人会误判自己的实力，然后死在这块魔物领域。 「就是这里。『朝日与冒险亭』。」 「这名字还满像样的，而且看起来是间不错的旅馆。」 「如果挑了奇怪的旅馆，会有人很啰唆。」 「有什么办法。毕竟旅馆的好坏可是会影响隔天的状态。」 说著说著，坎蒂大人和波鲁托大人先行走进旅馆，其他人则是尾随在后。 「朝日与冒险亭」似乎才刚盖好不久，一进去就能闻到木头的香味。 「真的很新呢。」 「不好意思。我们是之前预约的破晓黄昏。」 波鲁托大人发现柜台没人就按下服务铃，一个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不像老板，应该是员工吧。 「欢迎光临『朝日与冒险亭』。已经确认过您的预约，我马上带各位去房间。」 在年轻男员工的带领下，我们前往位于二楼的客房。 一楼没有客房，是大厅、餐厅兼酒吧，用餐也是在那里。 年轻男员工在前往房间的路上替我们说明。 「晚餐时，老板娘会来跟各位打招呼。」 「知道了。嗯──跟年轻男子住同一间房真是太棒了！」 「「……」」 我们订了两个房间，波鲁托大人和达尔顿大人住一间。 坎蒂大人、布鲁诺和在下住另一间。 这种时候，只能恨自己还是新人。 布鲁诺一定也是相同的心情。 「是在一楼那个餐厅兼酒吧的地方用餐吗？」 「员工刚才是这么说的，我们快点过去吧？」 「我们先占好位子了。」 在下、布鲁诺和坎蒂大人来到一楼时，波鲁托大人和达尔顿大人已经先占好一个六人桌。 我们一入座，女服务生就马上过来点餐。 她看起来已经有四十几岁，其实不太像女服务生。 点完餐后过了约十分钟，料理就送到了，我们开心地享用这些大分量又重口味，适合冒险者的料理。 冒险者最重要的就是身体，所以大家食量都很大。 布鲁诺虽然身材苗条，但其实也很会吃。 「感谢各位今天的预约。」 在我们享用料理时，旅馆的老板娘过来打招呼。 在下停止用餐抬起头…… 「唔！」 「这位客人，您怎么了？」 「没事。」 一看见来打招呼的老板娘的脸，在下的心跳就瞬间加速！ 这股内心的悸动究竟是什么？ 老板娘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这么年轻就当旅馆的老板娘实在太厉害了。 她将绑成一束的黑色长发垂在右侧胸前，除了长相好看以外，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十分性感。 明明她穿得并没有很暴露，但在下一看见她就开始小鹿乱撞。 「那个……」 总而言之，必须尽快问她的名字！ 「这位客人，您有什么事吗？」 「老板娘，方便请教你的芳名吗？我叫布鲁诺。」 「这位年轻的魔法师，我叫丽拉喔。」 「你看得出来我是魔法师吗？」 「那当然。」 布鲁诺！明明在下也想问她的名字！ 而且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在下和布鲁诺都穿著长袍，就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我们是魔法师。 看来布鲁诺也迷上她了。魔法师很受女性欢迎，他打招呼时刻意强调自己的职业，想替自己的第一印象加分！ 没错……在下也喜欢上了丽拉小姐。 不晓得……这是在下第几次的恋情？ 在下的初恋对象是老家的女仆，不过在下五岁时她就嫁人了。 第二次是哥哥的礼仪老师，但她已经结婚生子，所以在下只能死心。 ……虽然不太记得这是第几次，但在下已经成年，这次一定要让恋情实现！ 「丽拉小姐长得真漂亮。」 「是啊。」 吃完饭回房间后，因为在下已经知道布鲁诺也喜欢上这间旅馆的老板娘丽拉小姐，所以开始对他抱持警戒。 布鲁诺似乎也一样。 「小壮，布鲁诺，你们知道吗？美丽的玫瑰都有刺，就跟人家一样。」 「「喔……」」 虽然知道这个比喻，但在下不认为丽拉小姐有刺。 而且，感觉在下目前也没资格评论坎蒂大人美不美丽……绝对不是想要逃避判断！ 「人家刚才已经跟柜台的年轻男员工打听过了。」 「是喔……」 看来布鲁诺认为坎蒂大人一定是去打听顺便搭讪。 「她已经结婚了。」 「是这样吗！」 「那还用说。你以为一个未婚的小姑娘有办法经营这么大的旅馆吗？她有个超过七十岁的老公就住在旅馆隔壁，虽然目前正在养病就是了。那个人也真行，居然娶了一个小五十岁的老婆。」 丽拉小姐今年好像是二十岁。 和在下相差五岁……但在下已经离家独立，所以没有问题！ 这点布鲁诺也一样。 「她老公是这间旅馆的地主，盖旅馆的钱也是他出的。除了这块地以外，他在镇上还有许多土地与不动产，是个大财主呢。」 真亏坎蒂大人能问出这么多事情。 「是对年龄差距很大的夫妻呢。」 此时，住在隔壁的波鲁托大人也进来房间加入对话。 他对这件事也有兴趣吗？ 「波鲁托先生，达尔顿先生呢？」 「他跟平常一样安静地在保养巨斧。他不太喜欢说话。」 的确，在下和布鲁诺好像都没听过他的声音…… 「先不管达尔顿，那个年轻女老板是那个老头的第几任妻子啊？」 「人家也不晓得详情，但听说他在外面有许多爱人，老板娘是他的第二任妻子。」 这间旅馆真正的老板在年轻时就失去了第一个妻子，之后就一直换爱人。 「他和第一任妻子有生一个儿子，大概是为了避免继承纠纷吧。」 原来如此。 虽然那位老先生非常喜好女色，但如果和继室有了孩子，或许会舍不得把遗产留给长子。 所以即使处处留情，也不会和她们结婚。 「那怎么会娶那个年轻女老板？」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丽拉小姐的父亲生前欠那位老先生非常多钱，所以丽拉小姐只好当他的爱人抵债。 然而，老先生非常喜欢丽拉小姐，不仅娶她当正妻，还盖了这间旅馆给她经营。 「老先生在这间旅馆开张后就病倒了。年轻女老板是一面看护那位老先生，一面经营这间旅馆。」 「喔──那老先生的长子呢？」 「毕竟这个继母比儿子还要年轻，当初盖这间旅馆时，两人曾经大吵一架，之后儿子就被禁止出入这里。有钱人还真是辛苦呢。」 「我比较惊讶坎蒂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事情打听得这么详细。」 「人家本来是在努力搭讪柜台那个男孩子，然后他不知为何就跟人家说了这些事。」 那个员工显然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一直讲坎蒂大人可能会感兴趣的事情。 「丽拉小姐真可怜。」 「没错！那个老先生太过分了！」 居然靠债务逼年轻的丽拉小姐嫁给自己，真是个卑劣的男人。 「你们两个都太年轻了。丽拉小姐一直有在照顾那位老先生，等老先生死后，她应该能获得这间旅馆、土地和一笔钱吧。最少也要分她这些财产，不然那个长子一定会被人批评。」 「毕竟他都没在照顾病倒的父亲。」 因为能以继承人的身分继承父亲的遗产，所以儿子有责任要照顾病倒的父亲。 既然他将这些事都推给了丽拉小姐，那分这些财产给她也是理所当然。 「这样你们明白了吗？不管对方再怎么漂亮，都不能对别人的妻子出手喔。」 「是啊。这里很好赚钱，难得出一趟远门，希望至少能在这里待一个月，不然就太亏了。你们可以追求其他未婚女子，但放弃那个人吧。」 「不然我们会被赶出这间旅馆。再找新旅馆也很麻烦。」 坎蒂大人和波鲁托大人如此叮嘱在下和布鲁诺。 丽拉小姐已经结婚啦……真是遗憾。 布鲁诺也露出遗憾的表情。 「为了替明天作准备，还是早点休息吧。」 「如果还是对她念念不忘，人家可以代替她喔。」 「睡吧！」 「该睡了！」 在下和布鲁诺连忙盖上毛毯就寝。 虽然在下很尊敬身为冒险者的坎蒂大人，但还是无法把他当成恋爱对象。 「克林姆先生，布鲁诺先生，欢迎你们回来。」 「我们回来了。」 「感谢迎接。」 「成果如何？」 「还可以啦。」 「感觉是平均水准。」 「那真是太好了。晚餐已经准备好啰。」 我们在丽拉小姐经营的旅馆住了一个星期。 今天打猎完回来后，丽拉小姐出来迎接我们。 她真的是个美丽的人。 慰劳人的时候，她的声音也是温柔到极点。 要是她依然单身该有多好。 在下想著这些事情时，年轻的男员工急著跑来找丽拉小姐。 「老板娘！老爷他！」 「老爷怎么了？」 「家里的女仆说他去世了！」 「老爷！」 在旅馆隔壁疗养的老先生身体状况似乎突然恶化，丽拉小姐急忙赶去隔壁。 虽然其他员工还是有帮我们送餐，但之前被坎蒂大人盯上的那名年轻男员工，后来告诉我们那位老先生身体状况突然恶化去世了。 「哎呀，真是不得了。要换旅馆吗？」 「继续住也没关系。我们暂时不会接新客人，所以从明天开始就只剩你们这些旧客人。」 「那我们是不是离开会比较好？之后要忙著办葬礼吧。」 「那个……关于这点，请各位务必保密。」 丽拉小姐和去世的老先生的儿子现在关系非常恶劣，因此似乎想尽快办完葬礼让旅馆照常营业。 「毕竟她也要讨生活。好吧，那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谢谢。」 就这样，这间旅馆只剩下我们这些客人，在下不知为何难掩心中的喜悦。 大概是因为之后就更有机会和丽拉小姐说话了。 ＊?＊?＊ 就在老先生突然去世后又过了两天，隔天就要举办葬礼时，老先生的遗体被安置在之后要送到教会的棺木里，他的儿子却在灵前大喊： 「你这个坏女人！肯定是你搞的鬼！这家伙是杀害我父亲的杀人犯！」 因为他喊得实在太大声，我们也跟著跑来看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想要攻击丽拉小姐的男子，正被年轻男员工和一个看起来约二十岁的年轻人架住。 在他们旁边，还站了一个有点年纪的警备队员。 「怎么会有警备队来？」 「说是保险起见，想调查一下巴杜先生的死因……」 「难道他不是病死？」 「没错，『探测』魔法检验出他体内有毒素。」 那就能够确定了。 虽然在下不会用那个魔法…… 「都是这个坏女人搞的鬼！」 原来如此，所以那位老先生──巴杜先生的儿子才会那么激动。 「那么，实际上又是如何？」 「丽拉小姐没有可疑之处。教会对这种事很了解，我们请他们帮忙后，确定巴杜先生是在死前一个小时被人下毒。通常服毒后，都是过了这些时间才会发作致死。在推定的下毒时刻，丽拉小姐刚好让巴杜先生喝了他平常习惯喝的花草茶，但当时女仆就在附近，她没看见丽拉小姐有在饮料里加什么东西。」 「她一定是在那杯花草茶里下毒！」 巴杜先生的儿子坚持主张丽拉小姐是杀人犯。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布鲁诺也用谴责的眼光看向他。 「从巴杜先生用来喝花草茶的杯子里，没有检测出毒物。」 「那是因为被女仆洗过了！」 「那种毒如果只洗一次，一定还会残留微量的反应。虽然那个分量不会对人体造成影响，但教会的神官都是使用魔法调查，不可能错过那微量的反应。」 精密的「探测」魔法，能够探测到极度微量的毒物反应。 换句话说，丽拉小姐是无辜的。 这让在下松了一口气，但布鲁诺也同样感到安心，让在下不太能释怀。 「这个坏女人，一定是用某种方法对父亲下毒！」 「讲是这样讲，瓦姆先生，你平日与巴杜先生交恶，所以也是嫌疑犯之一。」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明明怀疑丽拉小姐，结果自己也是嫌疑犯啊……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想让丽拉小姐替自己顶罪吧？ 还有原来巴杜先生的儿子是叫瓦姆啊。 「教会之所以会调查巴杜先生的死因，是因为他生前曾拜托教会帮忙保管遗嘱，即使有遗嘱寄在教会，犯下杀人罪的继承人还是不得继承遗产。」 平民之中也有富人，那样的人死后，在分配遗产时也经常发生纷争。 如果没有遗嘱，通常是由长子继承一切，但跟贵族一样，长子之后还是会分一点钱给底下的兄弟。 听说常有权限很大的当家制作遗嘱寄放在教会，然后让教会以证人的身分执行遗嘱。 如果当家与继承人互相交恶，或是正式继承人是个不得了的浪子，很可能会把财产败光时，就会采取这样的措施。 平民不像贵族有领地收入或年金可以依靠，只能靠家业来维持财产。 他们对浪子的管教，比贵族还要严格。 但目前还无法断定瓦姆是这种人。 「根据教会保管的遗嘱，财产将由丽拉小姐与弗里克先生平分。」 「你说弗里克！居然直接跳过我？」 「由我继承吗？」 那个叫弗里克的，就是刚才帮忙阻止瓦姆攻击丽拉小姐的年轻人。 看来他是瓦姆的长子，亦即巴杜先生的嫡孙。 「瓦姆先生，你就是因为知道遗嘱的内容，才会毒杀巴杜先生并嫁祸给丽拉小姐吧？」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巴杜先生的遗产就会全部由弗里克先生继承。虽然瓦姆先生拿不到钱，但他应该是认为由儿子继承也一样吧。」 嗯，原来还有这种可能……不对，布鲁诺！ 你居然若无其事地帮忙证明丽拉小姐的清白，该不会是对刚丧夫的她有什么企图吧…… 可恶──！在下也不能认输！ 「正好相反吧！是这个坏女人想把罪赖在我头上！」 「父亲，丽拉小姐没理由做这种事情。」 「怎么会没有！她一定是觊觎我们家的财产！弗里克！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 弗里克先生似乎与父亲不同，对丽拉小姐没有成见。 「虽然父亲瓦姆因为丽拉小姐的事情和巴杜先生大吵一架，然后被禁止进出家门，但儿子弗里克先生还是可以来。他经常造访这里，每个星期都会来和巴杜先生吃几次饭，或是送土产过来。」 「坎蒂先生，你还真清楚呢。」 「人家最擅长打听这种事情了。」 消息来源是那个男员工吧…… 在下发自内心同情他。 「土产吗？」 「我负责管理祖父在镇上的土地和房屋，并定期会到附近的村子行商。」 「真令人佩服。」 他没有因为管理祖父的遗产就四处挥霍，反而还自己做生意赚钱。 是个勤劳的青年。 坎蒂大人对他投以热情的视线，但不晓得坎蒂大人的恋情未来是否有机会实现？ 「弗里克先生经常带外出行商时买的土产回来给老爷。老爷也很高兴，说他和只会依赖现有资产的瓦姆先生不同。」 丽拉小姐对认真工作，并定期会来探望祖父的弗里克先生的印象似乎也很好。 「所以目前有三个嫌疑犯。丽拉小姐、瓦姆先生和弗里克先生。」 「丽拉小姐是清白的！」 即使是警备队，这样讲话也太失礼了！ 「不好意思，负责在丽拉小姐回旅馆工作时照顾巴杜先生的女仆也有嫌疑。我们必须不带成见公平地搜查，这样才能找出犯人。」 「的确，如果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最后或许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有点年纪的警备队员重新开始搜查。 在抓到犯人前，巴杜先生的葬礼必须暂时中止，棺木则是交由教会保管。 教会将找魔法师帮忙，用冰魔法防止遗体腐坏。 「犯人一定就是你！我一定会抓住你这毒蛇的尾巴！」 在下目送离开前仍不忘口出狂言的瓦姆走出门后，开始拚命思考要怎么证明丽拉小姐的清白。 如果能证明丽拉小姐的清白，等她帮巴杜先生服完丧后……在下心里一直在想这些事，并持续思考明天以后该如何行动。 ＊?＊?＊ 「毒物确实是从口中摄入。如果来源不是丽拉小姐的花草茶，那应该是另外吃了什么东西。教会调查过巴杜先生的胃后，发现他在喝花草茶前的一个小时才刚吃完午餐。女仆的证词也证实了这件事。」 「原来如此。这表示餐点可能被人下毒。」 「但如果是这样，毒生效的时间也太晚了。顺带一提，巴杜先生吃午餐时丽拉小姐不在。有些客人是在旅馆吃午餐，所以她当时忙著准备餐点。这点员工可以作证。」 「巴杜先生是一个人吃午餐吗？」 「不，昨天弗里克先生也有来。午餐是他用带来的食材做的。女仆还记得菜单，那和教会调查胃部内容物的结果一致。」 「不过既然胃里同时有午餐和花草茶，就无法确定是哪一边被人下毒了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 「……」 与事件无关，我们队伍隔天原本就休假，为了证明丽拉小姐的清白，在下与布鲁诺决定一起行动。 坎蒂大人也说随我们高兴。 话说回来，布鲁诺头脑真的很好。 他和昨天认识的老搜查员聊了许多复杂难解的事情。 不愧是魔法师班的第二名。 在下……则是从后面数过来比较快。 即使如此！ 如果只让布鲁诺一个人表现，在下证明丽拉小姐的清白，博取她的好感，等她服完丧后和她在一起的计画……就要落空了！ 不能让布鲁诺抢先！ 「顺便问一下，当时使用的餐具、厨具和剩下的食材呢？」 「那些东西都没有毒物反应。保险起见，我们连旅馆的餐具、厨具、食材和丽拉小姐与员工们的手都调查过了，但这边也没有毒物反应。这下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巴杜先生是被毒杀，但不晓得犯人是如何下毒。 担任搜查负责人的老警备队员请认识的神官用魔法做了许多调查，所以死因应该没错。 「在巴杜先生死前的两个小时，弗里克先生来和他一起用餐并待了约一个小时。忙完旅馆的午餐业务后，丽拉小姐几乎是与他擦身而过，来这里替巴杜先生泡茶。」 「那是什么样的花草茶？」 「好像是来自遥远的西方，霍尔米亚藩侯领地产的茶。因为是从远方运来卖，所以价格十分昂贵。虽然我没喝过，但教会的神官知道这种茶。那个神官好像是霍尔米亚藩侯领地出身。听说这种茶有益健康，当地的老人经常在喝。」 「真的只是普通的花草茶呢。这表示丽拉小姐真的只是想让养病中的丈夫喝对健康有帮助的花草茶。」 「根据从女仆那里打听到的情报，巴杜先生讨厌有点甜味的玛黛茶，十分中意这种不甜的花草茶。他从卧病在床前就听丽拉小姐提起过这种茶，然后就开始喝了。」 这表示要对这种花草茶动手脚非常困难。因为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这能当成丽拉小姐没有对巴杜先生下毒的证据。 「真是一起棘手的事件。」 「是啊。」 「如果不是花草茶，那就是午餐啰？」 「但午餐时间又比喝花草茶早了一个小时。根据检测出来的毒物效果，这样巴杜先生应该会在丽拉小姐替他泡茶时死掉。」 一个小时的时差……说到毒杀就会想到贵族。 在下曾听父亲说过，许多被认为是病死的贵族，其实都是遭到毒杀，在贵族中有许多熟悉毒药的人。 虽然已经记不太清楚……但在下小时候好像也曾听亲戚的贵族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必须快点想出能派上用场的资讯！ 「对了！听说有药物能够延长毒发的时间！」 例如在从被毒杀的贵族身上检测出毒物的状况。 为了避免被人透过毒药生效的时间逆推出犯人，下毒时可能会让被害人同时服下其他成分，藉此调整毒发的时间。 虽然能够自由调整毒发的时间，但因为需要仔细计算分量，且毒物的效果可能会被其他毒物中和，所以实际执行起来非常困难。 但这次只有用一种毒。 只要事先有好好调查，就不太可能失败。 「你是指透过『添加药』来改变毒生效的时间吗？虽然我也有听说过，但这种情况相当罕见。」 和王都不同，这个城镇的警备队员应该很少与贵族或大商人的纷争扯上关系，会这样想也很正常。 按照父亲的说法，添加药是一种难以取得的特殊药物。 「而且要把这种东西加进像花草茶那样的饮料非常困难。」 光是要下毒就已经够困难了，如果还要再掺其他东西，会更容易被发现。 怎么想都是混在餐点里比较容易。 「如果食材里加了能够延迟毒药效果的东西呢？」 「你觉得可能是弗里克先生干的？可是他……」 布鲁诺似乎不认为弗里克先生是犯人。 弗里克先生既认真又优秀，不仅自己有在工作，还十分关心正在养病的祖父。 他对丽拉小姐也很温柔，像他那样的人，不太可能杀害疼爱自己的祖父。 在下也持相同意见。 「但弗里克先生也有动机。只要杀了巴杜先生，再嫁祸给丽拉小姐，他就能获得全部的财产。」 「真要怀疑起来，只会没完没了。」 「这工作就是这样。因为上司觉得我擅长处理这种事，所以才把我派来这里。虽然不用干体力活是比较轻松啦。」 在警备队里，逮捕强盗和暴徒的工作通常是交给年轻又有体力的人，而如果有像这位老警备队员一样的洞察力，就会被派去搜查这种犯罪。 也就是所谓的适材适用。 「既然如此，还是跟他们周围的相关人士打听一下比较好，正好有个人提供了有趣的情报。」 「有趣的情报？」 「弗里克先生行商时经常造访某个村子。那里种植了各种药草。」 根据某人的证词，因为那些药草能够卖钱，所以弗里克先生经常到那里进货。 「是谁的证词？」 「旅馆的柜台员工。是个叫麦克赛尔的年轻男子。」 原来是那个年轻又帅气，被坎蒂大人喜欢上的可怜人啊。 在下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他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之前丽拉小姐被叫去巴杜先生家时，巴杜先生曾和弗里克先生讨论过那个村子的药草的事。弗里克先生说早知道应该在收获时期多进一点，但巴杜先生表示那里有些药草能加工成毒药，为了避免被官员怀疑，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 听起来只是祖父给可爱的孙子一点忠告。 「但弗里克先生进药草的村子，确实有种药草能够提炼出害死巴杜先生的毒药。」 这表示有间接证据吧。 「虽然这让弗里克先生变得有嫌疑，但餐点里并未检测出毒药，所以终究只是推论。」 「确实如此……怎么了？」 此时，这位警备队员的部下走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个家的厨房，似乎少了一个汤盘。其实我之前有拜托女仆帮忙确认。」 「这表示犯人为了避免装过毒药的汤盘被拿去『探测』，将汤盘带走了吗？」 「正是如此。」 此时，又来了另一个年轻警备队员，轻声在老警备队员耳边报告。 「刚才搜索瓦姆先生和弗里克先生的住家时，发现消失的汤盘被埋在他们院子里的树根底下。而且『探测』也出现毒药的反应，这下就能确定了。」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呢。」 「对啊。」 平时孝顺祖父的孙子，居然就是毒杀祖父的犯人。 人果然无法接受原本能够全拿的财产，变成只剩一半呢。 虽然常听说人的欲望没有止境，但这起事件让人对此更有感触。 就这样，这起事件只过一天就顺利解决了。 犯人就是巴杜先生的孙子弗里克。 他趁与巴杜先生一起吃午餐时，将行商时取得的毒药混入汤盘，再偷偷将盘子带回家，想逃避警备队的搜查。 弗里克平常就有在经手药草，所以想取得能让毒的效果延迟发作的添加药亦非难事。 按照老警备队员的说法，巴杜先生胃里的东西也已经被当成证据保留下来，等解析完那些东西后，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 「我是犯人？庭院里藏了用来对祖父下毒的盘子？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那种东西！」 「不过，证据都已经凑齐了。」 「怎么可能！我儿子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瓦姆先生，你也有担任共犯的嫌疑，请你一同配合调查。」 「谁管你啊！我和儿子都是无辜的！」 「（虽然从弗里克的为人很难想像他会做出这种事，但从血缘关系来看就很有可能吧？）」 「（的确。）」 没想到争夺财产这种事能如此蒙蔽一个人的良心，这起事件真是发人深省。 「没想到弗里克先生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他明明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可是，丽拉小姐。」 即使如此，丽拉小姐还是很温柔。 明明自己也被人怀疑，她还是想替弗里克说话。 简直就像女神一样！ 「各位，不可以被骗喔。」 「坎蒂先生？」 「坎蒂大人！」 之前允许我们协助搜查的坎蒂大人，突然插入我们的对话。 「不可以被骗，是什么意思？」 布鲁诺询问坎蒂大人这句话的真意。 「意思是犯人不是弗里克先生。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取得毒药。对吧？」 「是的。当天那个村子的药草生长状态还不够好，所以我只买了祖父喜欢的纳马萨，搭配几种香草做成烤鱼。」 只要问那个村子的居民，马上就能知道弗里克有没有买毒药的材料。 坎蒂大人表示警备队只要晚点过去确认就行了。 「人家也确认过巴杜先生胃里的东西，里面确实有纳马萨和香草。」 没想到坎蒂大人不见人影的这段期间，居然做了这些调查。 「但从被埋起来的汤盘上，确实有检测出毒物的反应喔？那怎么想都是弗里克先生下的毒。」 「真的是这样吗？根据你们的说明，毒药之所以晚一个小时生效，是因为加了延迟效果的添加药，但视种类而定，这种添加药有可能无法被『探测』到。实际上在胃里也没发现。」 「是因为被消化了吗？」 「换个角度想，也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添加药。毕竟这种药非常难取得。」 「可是，这样要怎么让毒药晚一个小时生效？」 如果无法反驳坎蒂大人，丽拉小姐的嫌疑就会一口气加重，所以布鲁诺显得非常拚命。 在下也完全不认为丽拉小姐是犯人，为了以防万一，在下也在心里进行和坎蒂大人辩论的准备。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犯人确实就是弗里克。 「也可能毒生效的时间其实没有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毒是在巴杜先生死前的一个小时进到胃里，应该说是在那时候产生的。」 「真是莫名其妙。」 胃里怎么可能突然产生毒。 「简单来讲，害死巴杜先生的毒，是自然界常见的毒，能够从多种植物、昆虫或鱼身上取得。为了从天敌手中保护自己，这些生物会自己制造毒素。」 坎蒂大人讲话就像是个学者。 「除了从这些生物身上萃取出来以外，偶尔将两种植物的成分结合在一起后，也会变成毒药。」 换句话说，只要同时吃下两种植物，那些特定的成分就会在胃里结合成毒药吗？ 「哎呀，不愧是小壮。在关键时刻头脑转得特别快。」 这点程度的事情，就算是在下也想得到。 「既然有两种，那就是丽拉小姐每天泡给巴杜先生喝的花草茶，以及一个小时前的午餐里包含的植物……是烤纳马萨时使用的香草吗？」 「布鲁诺，你真敏锐呢。」 布鲁诺原本就比在下聪明，所以想得到也很正常。 「既然如此，犯人果然是弗里克先生吧？」 「我不知道！午餐用的材料都是随处可见的食材！」 弗里克继续大声主张自己是无辜的。 「最近这两年，丽拉小姐每天都会泡花草茶给巴杜先生喝。巴杜先生自己也很爱喝那种茶。这点并没有什么不自然。反过来看，弗里克先生应该知道巴杜先生每天喝的那种茶，包含了哪些成分。毕竟你是个药草商人，所以应该也有办法准备与花草茶的成分结合后，就会变成毒药的香草吧。」 老警备队员也将犯人的矛头指向弗里克。 「的确，这个花草茶从两年前就有了，但丽拉小姐没和弗里克先生与巴杜先生共进午餐，不可能知道餐点的内容。」 布鲁诺说的没错，丽拉小姐当时正忙著替旅馆的客人准备午餐。 她没有时间回家，警备队的搜查人员也和留在旅馆吃午餐的客人确认过，她确实一直在一楼餐厅工作。 丽拉小姐果然是无辜的。 「调查胃的内容物后，结果马上就出来了。那是一种有点特别的香草，在这附近的产量非常稀少，主要是生长在弗里克先生常去进货的村子。那里的量也没多到能够卖人，村民们只有烤鱼时会拿来去除腥味。经常出入那个村子的弗里克先生，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吧。」 「我不知道！虽然那个村子里有几种珍贵的香草和药草，但我不知道哪种在和花草茶的成分结合后会变成毒药，就连这些事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可是，丽拉小姐更不可能知道。」 她是旅馆的老板娘，不是研究者。 「那花草茶呢？那是西部的特产吧？」 「虽然在这里很罕见，但也不是买不到。实际上在镇上的店家就能买到。另外尽管无法判别种类，但在巴杜先生胃里的内容物里，找到了有一部分还没被消化的香草，我们萃取那种香草的成分后，确定和花草茶混合后会变成毒药。外行人不可能知道这种现象。」 只有会采购药草的弗里克，有可能具备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虽然烤纳马萨会用到很多种香草，但调查过厨房剩余的食材后，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关键的香草。既然午餐材料是弗里克先生带来的，那这个香草一定也是你准备的。」 老警备队员也几乎确信弗里克就是犯人。 「只要丽拉小姐被当成犯人逮捕，弗里克就能继承巴杜先生的所有遗产！」 「没错。他有充分的动机。」 「看来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老警备队员一打信号，年轻的警备队员们就同时压制了弗里克和瓦姆。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和儿子都是无辜的！」 「这些话等你们被押回去后再说吧。把他们带走。」 「我是无辜的！」 「犯人一定是那个坏女人──！」 看见这对父子被架回警备队的基地后，在下很高兴丽拉小姐的清白终于被证实了。 「布鲁诺，你也是吗？」 「克林姆，你也一样吗？」 不过，这场围绕著丽拉小姐展开的争夺战还没结束。 弗里克与被认为是共犯的瓦姆遭到逮捕后，事件总算逐渐落幕。 现在旅馆里只剩下我们这几个客人，在一楼的餐厅吃晚餐时，丽拉小姐一脸愧疚地过来打招呼。 「这次真的给各位添麻烦了。」 「你不需要在意这种事啦。」 「没错！丽拉小姐一点错也没有！」 「居然想把自己犯的罪嫁祸给别人，那个叫弗里克的男人真是太卑鄙了！」 她明明一点错也没有，真是位谦虚的女性。 无论要花几年的时间，在下一定会让她获得幸福。 才不会输给布鲁诺呢！ 「巴杜先生的葬礼还没办完，接下来才要开始辛苦呢。」 「是的，应该会由我来担任丧主。」 既然被害人的儿子和孙子都因为杀人罪被补，那当然只能由身为妻子的丽拉小姐来主持巴杜先生的葬礼。 「你没问题吗？」 「麦克赛尔他们也会帮忙。」 丽拉小姐向坎蒂大人说明旅馆的员工也会帮忙丧礼事宜。 他们似乎是站在丽拉小姐这边，这样在下就放心了。 「毕竟他的亲戚们现在是那个样子。」 「是的……」 在瓦姆和弗里克这对父子被警备队逮捕后，他们的亲戚一听说丽拉小姐可能会继承巴杜先生的所有遗产，就开始随便中伤她。 明明就算那对父子不是犯人，那些亲戚也没权利继承遗产，真是一群无聊的家伙。 丽拉小姐果然需要一个坚强的男人保护！ 「说到麦克赛尔……」 那位年轻的男柜台人员正在餐厅工作，坎蒂大人再次对他投以热情的视线。 坎蒂大人似乎还没放弃，真是辛苦他了。 「麦克赛尔给人的感觉很可靠呢。」 「因为他负责率领其他员工。」 也就是说，他实质上是这间旅馆的第二号人物。 「这样啊。那他在来这里之前，是在哪间旅馆工作？」 「不，他之前是在当旅行商人。」 「你们认识吗？」 「我们是同一个村子出身。虽然以前在村子里没什么机会接触，但雇用他时发现这点后，就让人觉得倍感亲切。」 「冒险者偶尔也会这样呢。」 聊天时发现出身地一样或接近，然后愈聊愈起劲，就这样变成了好朋友。 很遗憾，在下没有这种经验。 「葬礼的时间决定了吗？」 坎蒂大人如此询问丽拉小姐。 「目前是排在三天后。虽然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但幸好教会愿意帮忙保管遗体。」 葬礼会延迟也很正常，毕竟这段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三天后，请让我们也一起参加葬礼。毕竟这也算是某种缘分。」 「谢谢你们。这样老爷在另一个世界也会很开心。」 丽拉小姐向我们低头致谢。 她还是一样贤慧。 「大家都没问题吧？」 「当然。」 「我也会参加。」 「好啊。」 「……（点头）。」 破晓黄昏的成员全都赞成参加葬礼，因此我们三天后也会排休。 ＊?＊?＊ 「差不多该去教会了。」 「现在出发是无所谓，但坎蒂你这两天到底都在干什么？」 「这是少女的秘密。」 「你每次都这样讲！」 三天后，我们离开旅馆，前往教会参加巴杜先生的葬礼。 波鲁托大人在路上询问坎蒂大人为什么这两天工作都休息。 但他一如往常地用「少女的秘密」蒙混过去。 「算了啦，波鲁托先生。坎蒂先生一定是认为我们已经有进步，足以构成战力了。」 「布鲁诺从一开始加入时就已经足以构成战力，只是作为冒险者还不够熟练而已。你现在已经没问题了，所以人家才有余裕翘班处理『少女的秘密』，小壮也一样。」 「原来是在测试两个新人的能力啊。」 「毕竟世事难料，有时候或许会意外少一个人，这是在训练你们应付突发状况。两个人都合格了。」 「既然如此，就早点告诉我啊。」 「要是先告诉波鲁托，你演起来就不像了。」 说著说著，我们一行人抵达教会，离葬礼开始还有一点时间，会场里的人并不多。 「非常感谢各位今天能够过来。」 丽拉小姐一发现我们，就过来打招呼。 「（丽拉小姐穿丧服也很漂亮呢。）」 虽然在下也同意，但布鲁诺你的表情也太明显了。 「（小壮，你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难道在下的表情也明显到让人忍不住提醒吗？ 就在这时候，有个意外的人物走进教会。 那就是负责侦办杀人事件的老警备队员。 他应该正忙著侦讯之前逮捕的瓦姆和弗里克才对。 为什么会跑来这里？ 难不成是那对父子坦承犯行了吗？ 「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丽拉小姐上前打招呼时，也显得有些意外。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几天，但请你节哀顺变。」 老警备队员看著前方的巴杜先生的棺材，向丽拉小姐打招呼。 「突然被指名为丧主，应该很辛苦吧？」 「是的，幸好有员工们帮忙，才勉强度过难关。」 「原来如此。员工当中，也包含了你最信赖的麦克赛尔吧。」 「是的……」 老警备队员不知为何突然提起麦克赛尔先生，让丽拉小姐露出惊讶的表情。 虽然是基于职业特性，但他该不会是在怀疑她与麦克赛尔先生的关系吧？ 如果是这样，就太低俗了！ 因为丽拉小姐有说过她和麦克赛尔先生没那么亲密。 「这也是当然。虽然你告诉坎蒂先生你们只是同一个村子出身，没有特别亲密，但其实你们曾经有过婚约。要不是巴杜先生从中作梗，你们早就结婚了。如何？你要骂我说谎吗？」 「……」 老警备队员的质问，让丽拉小姐陷入沉默。 没想到丽拉小姐和麦克赛尔先生居然是那种关系…… 「坎蒂先生说你们两人的关系非常可疑。他觉得你在说谎，于是亲自去那个村子调查，并从认识你们的村民那里得知了这项事实。丽拉小姐和麦克赛尔先生原本早已互许终身，然而丽拉小姐的老家因为经商失败欠下大笔债务，将你卖给了债主巴杜先生。」 「……」 「麦克赛尔先生，你的本名是伊兹克吧？失去原本互许终身的恋人后，你为了赚钱离开家乡当旅行商人，但一个人行商赚的钱，根本就不足以替丽拉小姐偿还债务。即使如此，你还是无法放弃丽拉小姐，所以就用假名在巴杜先生底下工作。我说的没错吧？」 「……」 面对老警备队员的问题，麦克赛尔先生也只能沉默以对。 「既然你们都无法放弃彼此，那不用想也知道你们会打什么主意。虽然比不上弗里克先生进货的村子，但你们的故乡也自然生长了一些药草和香草。麦克赛尔先生，不对，伊兹克先生。在巴杜先生去世前一个星期，你曾经请假，然后偷偷到故乡附近的山里采取野草吧？你当时有被村民看见。坎蒂先生在那个地点发现了跟之前剩下的药草相同的东西。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 麦克赛尔──伊兹克依然保持沉默。 不过没想到坎蒂大人在休假的期间，居然做了这些事情…… 「原来如此，丽拉小姐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完美。这是因为她中午一直在旅馆工作，让伊兹克先生代替她将从村里采回来乾燥的香草，偷偷放到巴杜先生家的厨房。你是备受信任的员工，偶尔会去那里办事或找丽拉小姐，因此女仆就算看到你在家也不会怀疑。实际上，女仆当天也有目击你出现在家里。你当时用的藉口是『旅馆的调味料突然不够，所以丽拉小姐叫你到家里拿』吧？厨房里放著弗里克先生自己乾燥，准备用来做菜的香草和药草。伊兹克先生趁机将之前准备的香草混进去。那些食材后来就这样被用在烤纳马萨上。虽然单独使用时只是普通的香草，但与丽拉小姐准备的花草茶混在一起就会变成毒药。顺带一提，伊兹克先生是在两年前被巴杜先生雇用，听说他当时的身体状况就已经很差了。你以前行商时，好像也有卖那种花草茶。另外在巴杜先生去世，大家都乱成一团时，你这个旅馆的第二号人物居然亲自去瓦姆先生家通知他？考虑到丽拉小姐和瓦姆先生关系恶劣，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你就是趁那时候将那个汤盘带去庭院埋起来吧？趁发生骚动时从厨房偷走一个盘子应该不难吧？你有什么想反驳的吗？」 这表示毒杀巴杜先生的犯人，是丽拉小姐和伊兹克吗？ 一切都是为了让丽拉小姐摆脱巴杜先生，和过去互许终身的伊兹克在一起。 而且，居然从两年前就开始预谋犯罪…… 「然而，目前只有一些证词和证据，伊兹克也很可能是自己失控犯案。」 「没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承认以前曾经和伊兹克交往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之所以雇用使用假名的伊兹克，也是因为他做生意失败变得穷困潦倒后，就跑来威胁我说要揭发过去的事情……」 「你真是个过分的男人！」 布鲁诺的头脑果然很好。 居然一下就看穿丽拉小姐是被伊兹克用过去的事情威胁，不得已只好雇用使用假名的伊兹克，以及他后来失控毒死巴杜先生的事情。 「曾经当过旅行商人的伊兹克，当然具备和药草有关的知识，但丽拉小姐就不同了。两年前向丽拉小姐推荐花草茶的人也是伊兹克吧。那个花草茶本身只是一种西方常喝的饮料，所以丽拉小姐也不疑有他。」 的确，混在一起会变危险的药草，原本就数量稀少。 伊兹克知道自己村子附近就有那种香草，也知道弗里克先生平常进药草的村子里有自然生长的香草……所以才用这种方式让他被怀疑。 「只要把罪名嫁祸给能够继承巴杜先生一半遗产的弗里克先生，丽拉小姐就能继承所有遗产。你是打算等风头过了，就与她再续前缘吧。真是个过分的男人！」 「你这男人真是太卑劣！」 在下与布鲁诺一起谴责伊兹克的恶行。 不仅威胁已经分手的丽拉小姐给自己工作，还为了让她获得所有遗产犯下杀人罪，企图之后与她再续前缘。 「我是按照丽拉的指示！」 「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吧。 居然惹丽拉小姐哭泣。 虽然女性的眼泪非常美丽，但还是不应该让她们哭泣。 「你还真是不死心！」 「快认罪吧。别以为能从我这个魔法师手中逃跑。」 布鲁诺！ 你又想在丽拉小姐面前耍帅了！ 「好了好了──小壮和布鲁诺都冷静一点。你们还年轻，所以想相信自己喜欢的漂亮姊姊吧。但身为一个少女，人家可是很清楚女人的眼泪有多恐怖。」 「没错。我今天来不只是要逮捕伊兹克先生，也要逮捕丽拉小姐。」 「我是无辜的！」 「你还想装傻吗？再让一个人出来说明吧。弗里克先生。」 老警备队员一声令下，之前在葬礼会场被逮捕的弗里克和瓦姆就走了进来。 「丽拉！你太过分了！我怎么都没听说过你和麦克赛尔的关系！你明明说过等状况稳定下来后，就要跟我一起生活！」 「「「「「「「「「「咦？」」」」」」」」」」 此时登场的弗里克的发言，让所有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丽拉小姐和弗里克，居然是互订终身的关系？ 「这个蠢儿子！居然被这个坏女人给骗了！」 不知为何和弗里克在一起的瓦姆，开始生气地斥责儿子。 「像弗里克先生这样的年轻男性，怎么可能这么频繁地来探望祖父？但如果能够以此为藉口偷偷和丽拉小姐约会，那他当然会开心地一直来。」 「丽拉！我怎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你打算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和老头子的孙子一起独占所有财产吗？居然把所有骯脏事都丢给我做！」 「丽拉，你不是只爱我一个人吗？」 「丽拉！你也是共犯吧！你两年前说想杀掉老头，还说等老头死后，就能跟我结为夫妻！」 「……」 面对伊兹克和弗里克的逼问，丽拉小姐一直保持沉默。 同时被两名男性逼问，应该很可怕吧。 「小壮啊，不可以被女性的外表和表面的言行欺骗喔。布鲁诺也一样。」 「是……」 「了解……」 伊兹克不断逼问丽拉小姐，是不是想把罪都推到他身上自己逃跑。 弗里克先生则是因为和丽拉小姐有暧昧关系，所以被捕时也无法好好辩解。 这起事件的结局非常老套，是老资产家的年轻妻子拉拢旧情人，花两年时间精心策划的犯罪行为。 丽拉小姐和伊兹克在葬礼开始前被警备队逮捕，在下与布鲁诺的恋情以非常遗憾的结局告终。 巴杜先生的葬礼结束后的隔天，我们在旅馆一楼的餐厅发呆。 「……这世界真是太空虚了。」 「女人好恐怖……」 「幸好今天也休息。这两个家伙都变废人了。」 「没办法，他们还年轻啊。对了，让人家用特别的方法来安慰他们吧。」 「千万别这么做。对吧？达尔顿。」 「……（点头）。」 丽拉小姐和伊兹克，应该正在被警备队严厉地侦讯吧。 由于几乎能确定是那两人联手谋害巴特先生，因此瓦姆和弗里克都被释放了。 结果巴杜先生的遗产全都由孙子弗里克继承，这间旅馆以后也会改成由他经营。 虽然他没有经营旅馆的经验，但打算和剩下的员工一起努力。 瞒著疼爱他的祖父偷偷和继祖母发生关系，甚至还约定等祖父死后要在一起。 就是因为怀抱著这样的秘密，弗里克之前才无法好好辩解，甚至因此遭到逮捕，他应该很想找个洞钻进去吧。 确信丽拉小姐无罪，所以一直逼问弗里克的在下和布鲁诺，真的是相当滑稽，但弗里克笑著原谅了在葬礼结束后跑去道歉的我们。 毕竟在下和布鲁诺都和他一样，都是不敌丽拉小姐美色的同胞。 「我现在一点干劲也没有。」 「女人好恐怖！」 在下与布鲁诺盯著喝到一半的饮料，努力治愈内心的伤口。 「莉兹也会变成那样吗？」 「莉兹小姐应该不会吧。」 布鲁诺的妹妹莉兹小姐，是个非常好的女孩。 她偶尔会来我们家帮忙打扫、洗衣和做饭，非常照顾我们。 「你们两个迟早会遇到好女人啦，就像我一样。」 这么说来，波鲁托大人好像已经结婚了。 不晓得他太太是什么样的人？ 「波鲁托说的没错。不然人家特别来安慰一下你们吧？」 「别闹了。」 在下敬谢不敏，布鲁诺一定也一样。 抱著这样的想法，在下一口气喝完饮料。 「这位客人，请问要续杯吗？」 「喔喔！麻烦再来一杯！」 「我知道了。」 是没见过的女服务生！ 真是个可爱的人！ 「我也要再来一杯。你是新来的员工吗？」 「是的。」 「叫什么名字？」 「我叫珊蒂。听说几位客人还会再住一段期间，请多指教了。」 「请多指教。我叫布鲁诺，是破晓黄昏的魔法师。」 「是魔法师啊。真厉害。」 「还好啦。」 布鲁诺！在下才刚觉得这女孩不错，你就已经振作起来，想要偷跑吗？ 「在下也是破晓黄昏的魔法师，名叫克林姆。」 「有两位魔法师啊。真是厉害。」 「还好啦。」 布鲁诺！这个女孩将会与在下交往！ 「真的马上就恢复精神了呢。」 「可不是吗？这就是年轻人啊。」 最后我们在这个地区待了约一个月，珊蒂小姐已经有未婚夫，在下和布鲁诺又再次失恋了。 第九话 探索神秘的巨大生物 「早安。」 「早安，小壮。昨天的武艺大会，你表现得不错呢。」 「明明只打到第四战？」 「能打到第四战就算很厉害了。人家十年前在第三战就输了。」 「坎蒂大人也有参加过吗？」 「人家十年前还没那么强。」 因为老家的关系，在下有义务参加昨天的武艺大会。 在下是贵族，而且还是军系贵族的重要人士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次男，不能不参加，所以昨天就请假出赛了。 贵族或贵族子弟必须参加剑术部门，在下也用不习惯的剑出赛，勉强晋级到第四战。 「人家有去看喔。年仅十二岁就获得剑术部门优胜的瓦伦弟弟，真的是又强又可爱。」 「喔……」 这次最受关注的选手，就是初次参加便打倒许多成年强者获得优胜的瓦伦少年。 他是贵族子弟，之后应该会被王太子殿下招揽吧。 在下也有看他的比赛，那种程度的天才，甚至会让人无法产生悔恨的心情。 「小壮，下次替人家介绍吧。」 「在下根本就不认识他。」 王国有许多贵族，不可能每个人都互相认识。 「真遗憾。那就来谈今天的工作吧。」 在下与坎蒂大人来到平常集合的「夜之槲寄生亭」时，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克林姆，你昨天参加了武艺大会吧。」 「布鲁诺也有去看吗？这是贵族的义务。」 不然在下绝对不会参加。 而且也不想再参加第二次了。 「那么，这次的工作内容是要捕捉『帕西』。」 「帕西吗？」 在下没听过这种魔物。 「布鲁诺知道吗？」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遗憾的是，布鲁诺也不知道这种叫帕西的生物。 「因为是栖息在王都南方的『帕斯湖』，所以被称作帕西。目前还不晓得它是动物还是魔物。只知道体型庞大，还有定期会传出目击情报。」 因为栖息在帕斯湖所以叫帕西，这命名真是没创意。 「是要捕捉那个神秘生物吗？不是讨伐？」 布鲁诺对坎蒂大人提出这样的意见，他认为要捕捉那么巨大的生物非常困难。 「可以的话最好是活捉，但最差只要有尸体就能交差吧？当地已经连续超过三十年提出这样的委托，这次应该也不太可能达成吧？」 「要保留尸体吗？」 「帕斯湖一点都不有名，但姑且是个观光地。如果有尸体，就能做成标本展示。」 会有观光客来看那种标本吗？ 「克林姆，你知道那座湖吗？」 「不知道呢。」 贵族和有钱人平常会去有名的河川或湖泊避暑，但在下从来没听过帕斯湖。 大概是冷门的避暑地吧。 「不要接那种委托啦。对吧？达尔顿。」 「……（点头）。」 波鲁托大人向坎蒂大人抱怨，要他别接这种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达成的委托。 达尔顿大人也点头赞成。 「没办法。这有一部分是要卖人情给冒险者公会。那附近有个魔物领域，主要的目的是去那里狩猎。」 「卖人情？」 「这项委托已经拖了三十年都没人能够完成吧？委托人每年都会催促冒险者公会。帕斯湖是某位子爵的领地，既然对方是贵族，冒险者公会自然不敢怠慢。所以定期会接受委托，表现出有努力过的样子。」 「说得真白啊。」 「除此之外，只要接受这项委托，在那附近的魔物领域取得的成果都不用支付税金，只要缴钱给冒险者公会就好，这不是很划算吗？」 「如果有这种好处倒还能接受。对吧？达尔顿。」 「……（点头）。」 原来如此，只要接受寻找帕西的委托，那位子爵就不会跟冒险者收税啊。 坎蒂大人真是精打细算。 「唉，如果没有这样的条件，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接这种工作。对了。反正这个帕斯湖的工作就跟去玩差不多，布鲁诺，你要不要找妹妹一起来？她平常很照顾你吧？」 「咦……」 「小壮也一样吧？虽然离开了老家，但偶尔也要和家人见面一下。」 的确，莉兹小姐定期会来帮忙做饭、打扫家里和洗衣服，在各方面都相当照顾我们。 作为回礼，招待她去帕斯湖避暑是个不错的主意。 在下与妮娜也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应该让她感到寂寞了吧。 「坎蒂先生，真的没关系吗？」 「换句话说，这次的工作就是安全到邀妹妹一起来也没关系，可以说只要露脸就好。」 「原来如此。」 这次的工作确实很奇怪，在不是魔物领域的湖里出现巨大生物，而且三十几年来都没找到。 该不会是把巨大的漂流木看错了吧。 「布鲁诺和小壮也可以带女朋友或认识的孩子一起来喔。」 「我会考虑。」 「在下会考虑。」 在下认识的女孩子……就只有妮娜和莉兹小姐…… 于是，我们决定前往帕斯湖工作兼避暑。 ＊?＊?＊ 「主公大人，很顺利呢。」 「没错，盖托。我们终于成功把那个有名的冒险者队伍『破晓黄昏』找来帕斯湖了。他们队上还有阿姆斯壮伯爵家的儿子。这次一定能够顺利。」 「是的，您说的没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样啊。这次一定要成功。这都是为了实现我巴托子爵家横跨两代的野心。」 「的确。前代当家直到死前都非常挂心这件事。」 「这次一定要成功！」 「是的！」 必须在破晓黄昏抵达前，做好所有准备。 一定要实现我巴托子爵家的野心！ ＊?＊?＊ 「感谢各位平常对哥哥的关照，我是莉兹丽特。」 「谢谢各位邀请我来。请问克林姆哥哥……平常表现得怎样？」 「放心吧，他基本上是个优秀的冒险者。这次有三个女孩子，感觉真是亮丽呢。」 「三个？」 「莉兹、妮娜和人家，加起来不是三个人吗？波鲁托，你视力变差了吗？」 「不好意思，我就只有视力好这个优点。毕竟是弓箭手。」 完成在巴托子爵领地内的魔物领域的工作后，我们前往位于同领地的帕斯湖，名义上是为了工作，实际上是去玩。 在坎蒂大人的建议下，布鲁诺也带了妹妹莉兹小姐一起来。在下不认识其他女孩子，所以只邀请了妹妹妮娜。 坦白讲，在下本来以为妮娜不会来，没想到她很乾脆就答应，还来帕斯湖附近的旅馆与我们会合。 妮娜是贵族的大小姐，所以需要护卫，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打扮得像个管家的男子站在她后面。 「克林姆，那个看起来像管家的人，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家臣吗？」 「不，在下没见过他。」 「不好意思这么晚才自我介绍，我是霍恩海姆子爵家的管家赛巴斯汀。听说妮娜大人要和克林姆大人一起出外避暑，所以就紧急派我过来帮忙了。请各位多多指教。」 「你是霍恩海姆子爵家的人？」 「是的。妮娜大人是霍恩海姆子爵家未来的媳妇，所以就先派我过来了。」 他应该是来照顾和监视妮娜的吧。 毕竟是贵族的未婚千金外出避暑，为了避免她被坏男人缠上，必须派人监视。 「幸好这里有与妮娜大人年龄相近的同性。」 叫赛巴斯汀的管家，在看见莉兹小姐后松了口气。 布鲁诺的老家是个大商行。 如果莉兹小姐是来自身分差距很大的家庭，就必须阻止她们交流……这就是贵族讨厌的部分，也是让在下想到外界的理由之一。 「请问莉兹丽特小姐今年几岁？」 「十三岁。」 「跟我同年呢，我们好好相处吧。」 「好的，妮娜小姐，请直接叫我莉兹吧。」 「好的，莉兹小姐。」 无论这个管家和他背后的霍恩海姆子爵家怎么想，妮娜很快就和莉兹小姐成为了好朋友。 「那么，差不多该去帕斯湖了。」 我们一行总共八人，在湖附近的旅馆会合后，终于要去关键的帕斯湖了。 帕斯湖位于一座小山的火口区域，是个湖水非常清澈的湖。 那座火山已经很久没有喷火。 湖泊周围的火口区域，草木十分茂盛。 「克林姆哥哥，这座湖真是漂亮。」 「湖水看起来很透明呢。」 「但附近没什么人呢，哥哥。」 「这里好像不太有名。」 「明明是座不错的湖，为什么都没有客人呢？是因为帕西吗？」 「怎么可能。」 坎蒂大人笑著否定了波鲁托大人的说法。 「要不是接了冒险者公会的委托，我们连帕斯湖或帕西都不会知道吧。并非因为害怕神秘的巨大生物才不来避暑，而是原本就没什么名气才没人来。」 「如果客人不来，就无法整顿周边的道路和住宿设施，也无法宣传。听说帕西只会出现在这座湖，如果真的有那种巨大生物，应该会有许多喜欢稀奇事物的贵族跑来这里吧。」 「小赛巴斯说的没错。毕竟捕捉它的委托已经持续了三十年以上，所以无法断言真的不存在，但很多来找帕西的队伍一次都没遇到过。」 即使我们接下来开始寻找，也很可能找不到，所以才能带妮娜和莉兹小姐一起来。 「至少要假装有在监视。」 「真的是休假呢。」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次赚了不少。」 与帕斯湖一样位于巴托子爵领地内的魔物领域有非常多猎物，可以说是大丰收。 而且作为接受这次委托的谢礼，在那里狩猎与采集的成果都不需要缴税。 「只要监视个三天就行了。尽管金额不高，但还是有报酬拿。」 「那个……坎蒂先生。」 「什么事，莉兹？」 「明明是工作，我们在旁边玩没关系吗？」 「没关系。反正真的只是监视而已。这段期间看是要游泳还是休息都行。为了预防帕西真的出现时的状况，记得要先换上泳装。我替大家准备好了。」 坎蒂大人说完后，我们换上他准备的泳装。 「唔哇，这泳装的颜色好漂亮。」 「因为设计是固定的，所以至少颜色要漂亮一点。妮娜，非常适合你喔。」 「这泳装真不错，是在哪里买的啊？」 「是人家自己缝的喔。莉兹穿起来也很可爱呢。」 「坎蒂先生好厉害，就像店里的商品一样。」 妮娜和莉兹小姐都换上了坎蒂大人准备的泳装。 泳装这种东西，无论是男性款或女性款设计都一样，颜色和图案通常也都很朴素，但两人穿的泳装是鲜艳的红色与橘色。 在下本来以为是在某间店买的，没想到是坎蒂大人亲手制作，真是太厉害了。 看来他即使不当冒险者，也能靠裁缝维生。 「小赛巴斯不用换泳装吗？」 「非常感谢您的关心，但我还在工作中。」 「真遗憾。」 只有负责照顾妮娜的赛巴斯汀先生，一个人穿著管家服。 他真是忠于职守。 「不会热吗？」 「不，这里海拔偏高，十分凉爽。而且我是个管家。」 当上管家后就不会怕热吗？ 面对波鲁托大人的问题，他若无其事地如此回答。 「那就好。不过真的都在玩呢。」 妮娜和莉兹小姐在浅水处泡脚玩水，布鲁诺和达尔顿大人也陪她们一起玩。 达尔顿大人还是一样沉默，但不知为何依然能够和那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正常沟通，真是太神秘了。 「达尔顿先生有家人吗？你结婚了吗？」 「……（点头）。」 「有生小孩吗？是儿子？」 「……（点头）。」 「是生一个？还是生两个？」 「……（点头）。」 「咦！达尔顿先生已经结婚了？」 也难怪布鲁诺会惊讶。 因为在下和布鲁诺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他到底是怎么和妻子与孩子互动？ 「波鲁托大人，听说这次是在水边工作，因此我准备了冰凉的玛黛茶，请问要喝吗？」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赛巴斯汀大人。」 「不会，因为我是管家。」 波鲁托大人坐在椅子上监视帕斯湖。 以防帕西随时出现。 赛巴斯汀大人则是替负责监视的波鲁托大人，准备了冰凉的玛黛茶。 他无论何时都不会失去管家之心。 真是管家的典范。 「小壮，你不去玩水吗？」 在下看著妮娜他们玩水时，坎蒂大人过来搭话。 「晚一点就过去。」 「是吗？明明不用这么认真监视。」 「是这样吗？」 即使如此，感觉还是得假装有在找帕西。 「总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 坎蒂大人究竟是觉得哪里奇怪？ 「你想想，这次的委托人巴托子爵家，只有一开始派家臣到旅馆说句『拜托各位了』而已。也不派人监视我们有没有偷懒。」 「是因为找了三十年都没找到吗？」 或许巴托子爵家的人意外地已经放弃捕捉帕西了。 「如果是这样，应该就不会提出委托了。毕竟找冒险者来可是要花钱的。」 「既然如此，那就是另有所图？」 「有这个可能……总之现在……」 「现在？」 「现在这个季节阳光太强了，对皮肤不好，帮人家涂一下这个乳液。」 「你是说在下吗？」 本来以为坎蒂大人要说什么严肃的话题，没想到是在找人帮他涂防晒乳液…… 即使穿上泳装后只会露出手脚和脸，在下还是不想帮他涂。 「快点啦。」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逃避……对了！ 「布鲁诺！」 「什么事？」 在下呼唤在水边和妮娜与莉兹小姐嬉戏的布鲁诺。 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悠哉地走来这里。 虽然可怜，但这也是为了在下内心的安宁。 下定决心后，在下从魔法袋里掏出一枚硬币。 「布鲁诺，你要猜正面还是反面。」 「干嘛突然这样？这是什么游戏吗？」 「在下让你先选。」 「那就正面。」 「在下选反面！」 等两人都选好后，在下将硬币拋向空中。 然后，在下用手背接住硬币。 掀开按住硬币的手后，硬币显示反面。 「是在下赢了。」 「真遗憾。那这是在比什么？」 「决定谁替坎蒂大人办杂事。」 「杂事啊。既然输了就没办法了。坎蒂先生，是要我帮忙做什么？」 布鲁诺，真的非常抱歉，但在下实在无法替坎蒂大人涂乳液。 而且比起粗鲁又笨拙的在下，细心的布鲁诺更适合这种工作。 那么，在下也要去水边玩了。 「克林姆哥哥，布鲁诺先生呢？」 「他有重要的工作。」 「是坎蒂先生找他吧。」 「没错，在下会代替他陪你们玩。」 结果那天我们完全没感觉到帕西的气息，就这样玩水玩到傍晚。 「真舒服。你想把手伸进泳装里涂乳液也没关系喔──嗯，讨厌啦。人家真是的。」 「请容我婉拒……（克林姆，你给我记住！）」 「布鲁诺，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之后听赛巴斯汀大人说，布鲁诺在被迫接下替坎蒂大人涂乳液的工作后，就一直边做事边碎碎念。 ＊?＊?＊ 「第一天先观察状况。准备好了吗？」 「是的，已经准备万全。」 破晓黄昏的那些人，似乎比之前找来捕捉帕西的其他队伍还要认真。 他们至少会留一个人专心监视。 其他队伍都认为「反正一定找不到帕西」，然后只顾著玩。 这样新兵器终于有机会登场了。 只要有了这个，破晓黄昏那些人一定会吓得惊慌失措。 「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目前是藏在对岸附近的草丛里，只要主公大人一下令，『帕西』就能出击。」 「那么，明天终于要动手了。」 破晓黄昏的各位，你们明天或许会吓得合不拢嘴。 然后，就把你们看见的景象告诉王都的那些人吧。 这样帕斯湖就会变有名，来避暑的客人也会增加。 ＊?＊?＊ 隔天，我们也是正常地在水边玩耍，然而就在傍晚准备回旅馆时，我们在对岸岸边发现有个巨大物体朝这里逼近。 那东西的身体像小山般浮出水面，长长的脖子上有颗像龙的头。 那就是传闻中的帕西吧。 「咦咦！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帕西突然现身，让布鲁诺大吃一惊。 「克林姆哥哥，那就是帕西吗？」 「好大喔。」 相较之下，妮娜和莉兹小姐都好奇地看向帕西。 难道这种时候，女性反而比较大胆吗？ 「它逐渐移动到湖的中央了。」 这样我们根本无法出手。 帕斯湖是个平常没什么在整顿的观光地，湖边连一艘小船都没有。 「在下有艘个人用的小船。」 「那么小的船派不上用场。」 在下的魔法袋里有艘能够横渡小河的小船，但坎蒂大人不准在下使用。 「帕西会游泳，应该很擅长在水里行动，所以不能搭只能载一、两个人的小船靠近。一下子就会翻船。」 「那我用『飞翔』靠近，用魔法攻击它如何？」 「这次姑且算是捕捉任务……如果魔法威力太强可能会害死帕西，反过来讲也可能只会激怒它。」 「激怒它也可能会有帮助。」 「布鲁诺，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惹帕西生气，它或许会主动靠近吧？只要它来到水边，我们就能踩在地上战斗。」 布鲁诺提议用魔法将帕西引诱过来。 「那用小壮的魔法可能会比较适合？」 「在下吗？」 在下还不会使用放出魔法…… 「你的魔力还是有在缓慢提升，重点只要有发出魔法就行了，这样威力弱一点反而比较好。」 嗯──只是要用来挑衅帕西吗？ 虽然能理解这个计画，但在下的心情还是很复杂。 「要赌赌看吗？」 「在下要试试看。」 办不到就失败了。 在下试著凝聚大部分的魔力，在脑中想像火箭魔法「火炎箭」的画面。 「嗯──！」 「好像不太顺利。」 「还需要再更多一点魔力吗？」 坎蒂大人和布鲁诺。 拜托别对著在下的耳朵说这种话。 在下心里想著这次一定要成功……然后一支非常细小的「火炎箭」笔直飞向帕西。 「成功了！」 「这点程度，应该不至于让帕西受伤。」 「是啊。」 「让在下受伤就没关系吗？」 在下也想使出更强的放出魔法。 「克林姆哥哥，那支火箭感觉会中呢。」 妮娜一直关注著「火炎箭」的去向，并告诉我们魔法应该能顺利命中帕西。 难过的是连妮娜这个普通人的动态视力，都能跟得上那个魔法的速度…… 「到底结果会如何呢？」 我们一起观望「火炎箭」是否会命中帕西，但状况有点奇怪。 「它没有闪躲呢。」 「是觉得根本不需要闪躲吗？」 坎蒂大人，这样讲就太过分了……在下这么想时，「火炎箭」命中了帕西。 接著帕西突然著火了。 火焰迅速扩散，帕西一下就被火焰包围。 「太惊人了！」 虽然自己说也有点奇怪，但没想到在下的「火炎箭」居然有如此威力…… 「帕西怕火吗？」 「莉兹，对方是生物，照理说不会这么快就烧起来。这表示……」 「表示？」 「唉，应该是人造物吧。为了方便小船载运必须减轻重量，于是就用了易燃的素材。」 「简单来讲就是便宜货。」 波鲁托大人代替布鲁诺回答莉兹小姐的疑问，之后帕西烧得很快，一下就沉进湖里。 帕西的真面目，是某人制作的假货。 「非常抱歉。」 「这都是为了让帕斯湖能有更多观光客。」 结果帕西只是披在船上的假货。 因为材料是木头和纸，才会那么容易就被在下的「火炎箭」点燃。 载满纸糊道具的船烧起来后，巴托子爵家的家臣接连跳进湖里，他们在被布鲁诺救起来后，开始说明这么做的原因。 「以前只有散布谣言，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想也是。」 光靠那种谣言，根本不足以让人特地跑来冷门的帕斯湖避暑。 「所以这次才想让人实际看见帕西的身影啊。」 「而且这次还能让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当目击者。」 只要在下向老家报告帕斯湖真的有帕西，这个传闻就会在贵族社会传开，让帕斯湖的观光客变多。 那些家臣向我们说明这次的计画内容。 「对在下做这种事也没用！」 毕竟在下最近都没回老家，跟妮娜也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那个……湖里出现神秘的巨大生物，真的能当成避暑胜地的卖点吗？」 「说得也是。因为可能会被怪物袭击吃掉，应该没什么有钱人会特地过来玩吧。」 莉兹小姐提出疑问，坎蒂大人在补充的同时也表示赞同。 即使是贵族，也不是人人都能带著优秀的冒险者和魔法师避暑。 「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谁知道，我们又不是商人。」 「……（点头）。」 波鲁托大人毫不留情地如此回答，达尔顿大人也点头表示赞同。 这确实不是我们的专业领域。 「怎、怎么这样！」 「这又不是冒险者的工作。」 尽管值得同情，但我们也不懂怎么替帕斯湖吸引观光客。 坎蒂大人也无能为力，因此没打算帮助他们。 隔天，按照契约我们必须再监视一天，因此今天我们也换上泳装待在帕斯湖边。 身为冒险者，不对，身为一个有常识的成年人，即使帕西不存在，还是要好好按照契约监视三天。 「如果单纯来玩还满不错的呢。」 「这里水质好又位于高地，就算夏天也很凉快，而且还是没什么人会来的冷门景点。」 坎蒂大人和妮娜一起下水后，开始诉说这座湖的优点。 「但来的过程很辛苦。」 「旅馆也只有一间。」 波鲁托大人和布鲁诺接著说道。 看来这座帕斯湖还需要在山路和住宿设施上面多花点心思。 「唔唔唔……」 「莉兹小姐，你怎么了？」 「我从前天开始就在想……明明我和妮娜小姐同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莉兹小姐突然看向妮娜的胸部，如此说道。 虽然听说女性都很在意胸部的尺寸，但在下觉得以她的年龄，现在担心这个还太早了。 「你之后一定也会成长。」 「克林姆先生！之后是什么时候？又会成长多少？」 「在成年之前……」 莉兹小姐开始逼问在下，她的魄力让在下忍不住畏缩了一下。 「莉兹，是你想太多了吧？」 「可是哥哥，这差距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遗传吗？妈妈完全没有胸部，连我都比她大。」 「莉兹，在家里不能这样讲喔？」 原来布鲁诺和莉兹小姐的母亲胸部很平啊。 在下曾听哥哥说过，如果在别人面前讲这种话，下场会很惨。 大嫂也没什么胸部，所以绝对不能提起这件事。 「人家也有胸部呢。」 「你那是厚实的胸肌吧！」 「讨厌──！波鲁托真过分！」 「哪里过分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坎蒂大人将身材锻炼得非常好，尽管比不上在下，但还是拥有厚实的胸膛。 「大家都松懈下来了。」 「没办法。虽然今天必须继续待在帕斯湖，但已经确定帕西不存在……咦？」 布鲁诺突然大喊出声，指向湖的方向。 跟著看过去后，我们发现湖中央和昨天一样出现了神秘的巨大生物。 「真的存在吗？」 「不，大概又是巴托子爵家搞的鬼吧？」 但会连续两天这么做吗？ 再怎么说都太夸张了……不对，也可能是想连续两天都派出帕西的假货，加深我们对帕西的印象？ 「真没办法。」 「布鲁诺，稍微吓吓他们吧。」 坎蒂大人命令布鲁诺用弱一点的火魔法烧掉假货。 如果连续被烧两次，就算是巴托子爵家，也不敢再打欺骗冒险者宣传帕斯湖的主意了吧。 「那我就上啰。」 和昨天不同，布鲁诺今天是用小颗的「火炎球」攻击远方的假帕西。 「命中了。」 「不愧是哥哥。」 「咦？但没有烧起来。」 「是换成耐火素材了吗？」 昨天的道具一下就被烧掉，所以今天就换成耐火素材了吗？ 在下本来还在想怎么可能一天就做出来……没想到被「火炎球」击中的帕西居然发出怒吼，朝这里逼近。 「简直就像是在生气一样。」 「话说它也游得太快了吧。」 「是道具底下的人拚命在划吧？真辛苦。」 波鲁托大人和坎蒂大人，都在同情必须遵从愚蠢当家的命令干这种无聊事的家臣。 这年头就算放弃当家臣，也很难找到下一份工作，所以除非当家真的太无可救药，否则通常都不会辞职。这就是被人雇用的难处。 「他们也很辛苦呢。」 「就是啊。」 「虽然有魔物领域，但位于火山口的帕斯湖根本无法开拓，所以只能设法发展观光。」 才刚提到昨天那些操纵假帕西的巴托子爵家家臣，他们就立刻赶了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说人人到，说鬼鬼到吧。 「克林姆哥哥，这样那个假帕西是谁在操纵？」 「别的家臣……」 「巴托子爵家才没那么有钱，根本就没有备用的道具，家臣也很少。」 「既然如此，是谁在操纵那个怒吼著逼近这里的帕西？」 妮娜的疑问，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脑中都浮现出某个可能性……或许并没有人在操纵帕西的冒牌货。 「是真正的帕西吗？」 「「「「「「「「没错！」」」」」」」」 莉兹小姐一指出这点，其他人就一齐表示赞同。 「怎么办？我完全没准备武器。」 「是啊。本来以为今天只是来玩的。」 今天所有人都换上泳装，并将认为用不到的武器寄放在旅馆。 「布鲁诺，用魔法打倒它吧！」 「好主意。」 只要布鲁诺全力施展魔法，叫帕西这种可笑名字的巨大生物……根本就不算什么。 「咦──！不是要活捉它吗？」 「是啊。难得有这个观光资源。」 此时，巴托子爵家的家臣们开始说些蠢话。 居然在这种时候要求活捉，他们真的了解状况吗？ 「根据之前的契约内容，有余力就会生擒，但死了也是不可抗力。」 「请你务必想想办法。」 「这样我们会被主公大人责备。」 挑错侍奉的贵族也是一种不幸。 话说我们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巴托子爵。 到目前为止，只知道他是个非常愚蠢的贵族。 既然如此…… 「由在下动手吧！」 「这样好吗？」 「只要在下全力攻击帕西的头部，应该就能打晕它。」 「拜托你了。」 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帕西已经用凌驾假货的速度快速游到我们附近。 它的高度是在下的两倍，体长大约是十公尺吧？ 虽然比翼龙大，但比飞龙小。 「在下要上了！」 「克林姆先生不会有事吧？」 「克林姆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交给在下吧！布鲁诺！」 「了解！」 为了遵守与巴托子爵家家臣的约定，布鲁诺没有直接对帕西使用魔法。 在下藉由布鲁诺改良过的「飞翔」魔法浮上高空，然后直接朝帕西的头部坠落，用膝盖给它强烈的一击。 在下用魔力提升攻击力，一击就送帕西上西天了。 用附带魔力的膝击攻击完帕西后，在下趁它倒下前跳进湖里，然后游回岸边。 「布鲁诺，感谢你的帮忙。」 「因为加上了克林姆的魔力、力量和体重，就连帕西也完全无法抵挡，但它不是魔物吧。」 「的确，如果是体型这么大的魔物，不可能会被在下一击毙命。」 它当然不是龙，但也和以前听说的海龙不太一样。 帕西究竟是什么生物？ 「啊──！明明都说要活捉它了──！」 「要被主公大人骂了──！」 巴托子爵家的家臣们一看见帕西的遗体就开始大吵大闹，但既然如此，怎么不乾脆自己去抓呢。 「本来以为是魔物，没想到这么脆弱。」 「就算是魔物，挨了克林姆那一击也会受重伤吧。」 「做成标本就行了吧。只要放在帕斯湖附近展示，或许能够吸引观光客。」 我们已经不想再继续奉陪，所以直接返回旅馆。 过了一阵子，听说巴托子爵将帕西做成标本，放在我们之前住的旅馆一楼展示，但还是吸引不到观光客，帕斯湖之后仍被当成冷门的避暑地。 第十话 寻找宠物 「哥哥，这个笼子里的兔子是哪儿来的？」 「啊，我今天是一个人工作。只要把这只兔子还给饲主就结束了。」 「这也是冒险者的工作吗？」 「虽然有点微妙，但以能够一个人在王都内做的工作来说，算是不错了。」 今天破晓黄昏暂停活动。 因为坎蒂大人突然得赶回故乡。 听说他的祖父去世，所以只能暂停活动去参加葬礼。 克林姆之前被建议偶尔要回老家露面，所以今天去了阿姆斯壮伯爵家官邸。 波鲁托先生和达尔顿先生说要去附近狩猎，然后就一起去了位于王都近郊的狩猎场。 我手头没什么事，于是就接了一份能够独自完成，又能当成魔法修练的委托。 「找失踪的宠物也能当成魔法修练吗？」 「可以喔。」 用「探测」寻找特定目标，正好适合用来练习魔法。 因为必须清楚分辨人类、狗、猫和其他动物的气息，与兔子的气息有什么不同。 「王都里有许多人、狗和猫，从里面找出一只兔子，可是个很棒的练习。」 「这样啊。」 「而且还意外地赚钱。」 「找宠物也能赚钱啊？」 「因为是贵族养的宠物。」 在有钱人和贵族里，有一定比例的人会异常疼爱宠物，完全不在乎得花多少钱。 虽然找宠物不是冒险者的工作，但为了尽快找到可爱的宠物，有些人会特地指名能用「探测」的魔法师，委托他们进行搜索。 指名委托要付的报酬较高，但那些疼爱宠物的有钱人根本不在意花大钱。 对我来说是很棒的客户。 「特地花钱找这只兔子啊……」 我白天辛苦找回来的兔子确实长得不怎么可爱……如果是纯白的兔子或许还会让人觉得漂亮，但这只兔子身上有许多褐色的斑纹，莉兹似乎也觉得它不可爱。 「真亏它没被吃掉。」 「这也算是运气好。因为它刚好逗留在上级贵族区附近。」 「虽然这附近也很安全，但如果跑到贫民窟，一定马上就会被吃掉。」 这只兔子原本应该也是在森林里生活，普通人只会把它当成食材看待，大概只有不必担忧生活的贵族或有钱人，会想把兔子当宠物吧。 「哥哥，你为什么不马上去找饲主？」 「因为已经傍晚了。」 即使是魔法师，我终究还是平民出身的无名冒险者，这时候去贵族家拜访，他们绝对不会给我好脸色。 反正已经顺利抓到目标，明天一早再送过去也无所谓。 「愈是有钱的人，警戒心就愈强。」 看在他们的眼里，冒险者就是一群怪人。 只有极少数的冒险者，能够获得很高的评价。 「所以还是明天再把这家伙送过去吧。我肚子饿了。」 「哥哥，我想请你陪我一起去买晚餐的材料。」 「是没什么关系。但你有要买很多东西吗？」 「呃，我听克林姆先生说，你们今天和波鲁托先生与达尔顿先生约好一起吃晚餐。」 「啊！我都忘了！」 确实有这回事。 我们约好今天要一起在家里吃晚餐！ 「克林姆先生还很不好意思地多给了我一些餐费。哥哥意外地没用呢，连克林姆先生都比你体贴女性。」 「这句话比想像中还伤人……」 没想到我在这方面居然会输给他。 「我陪你去买东西就是了。」 「我跟肉店订了很多肉。」 「听起来不错呢。」 因为大家都很会吃…… 尤其是克林姆。 「哥哥也比外表看起来还会吃。」 「这有点像是职业病啊。」 魔力量和魔力消耗量愈多的魔法师，愈需要多吃一点东西，不然很快就会变得瘦弱。 我在魔法师中已经算是食量非常小，但还是足以让一般人大吃一惊。 此外也经常被女性说「真羡慕你吃这么多还不会变胖」。 「那就快点去肉店拿肉吧？」 「哥哥，东西就拜托你提啰。」 「了解。」 于是我们一起出门，去肉店拿肉。 留下关在笼子里的兔子。 ＊?＊?＊ 「克林姆，你住的地方还真大。」 「在下是和布鲁诺一起住。」 「房租应该很贵吧。」 「其实不贵。这里原本算是凶宅。」 「干得不错嘛。」 在下今天回老家和家人共进午餐，但贵族的餐点好吃归好吃，过程还是太拘束了。 因此在下以有事为由，没有留下来吃晚餐。 妮娜看起来很寂寞，但在下希望在独立前尽可能不要回家，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而且，在下确实早就和波鲁托大人与达尔顿大人约好了。 加上布鲁诺，我们四人打算晚上要随兴地喝酒和用餐。 「没有人在呢。」 「……（点头）。」 「大概是去采购了。在下有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莉兹小姐，她应该会替我们准备丰盛的餐点。」 「那一定就是去买东西了。」 「我们先开始吧。」 在下已经到了能够喝酒的年纪，我们三人今天也买了一大堆酒。 我们将大量的酒瓶放在平常用来吃饭的桌子上，开始倒酒来喝。 「有下酒菜吗？」 「虽然不是没有……」 但莉兹小姐还在忙，我们擅自先开始吃会不会太失礼了。 「有没有什么能马上吃的东西？」 「波鲁托大人，你们今天有猎到什么吗？如果有肉，就能洒盐烤来吃。」 「抱歉，今天的成果都卖给冒险者公会了。达尔顿呢？」 波鲁托大人一问，达尔顿大人就拿出一个包得很漂亮的盒子。 「达尔顿，这是什么？咦咦！给莉兹的礼物？里面是点心？你做事意外地周到呢！」 达尔顿大人居然替今天帮忙做料理的莉兹小姐准备了点心当礼物…… 虽然他平日沉默寡言，但很懂得关照女性。 「这些点心是给莉兹的礼物，所以我们不能吃，眼前的食材也有可能是晚点做料理的材料……看来只能喝酒了……喔，那是什么？」 波鲁托大人发现一个有装东西的笼子。 那个笼子被放在椅子上，在下看向里面，发现有只身上充满褐色斑纹的兔子。 「是兔子。而且还活著。」 「为什么这里会有活兔子？」 冒险者和猎人在猎到兔子后，通常都是就地杀掉放血再带去冒险者公会。 就算要卖给肉店也会先把毛皮剥掉，所以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里会有活兔子。 「莉兹会杀兔子吗？」 「不可能。」 除非是从事相关行业，否则王都的女性顶多只会切肉而已。 「布鲁诺那家伙，是想用兔子做魔法实验吗？」 「在下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拿兔子做魔法实验。」 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在家里做。 「……」 「怎么了？达尔顿。你说或许是为我们准备的？确实有可能。」 所以是今天的食材吗？ 但为什么是活的？ 「算了，即使不是这样，之后再准备一只还他就好。我马上把它处理一下，然后烤来吃吧。」 「听起来不错！」 盐烤兔肉配加水稀释的蒸馏酒。 真是最棒的组合。 「那么，达尔顿先去准备烤肉用具吧。」 「……（点头）。」 我们认为即使布鲁诺抱怨，也只要猎一只兔子还他就好，于是便把兔子杀来配酒。 ＊?＊?＊ 「咦？你们把那只兔子吃掉了？」 「非常美味。」 「是吗？克林姆明明出身很好，却不怎么懂吃呢。这种肉太软，油脂也太多了。」 「唉，波鲁托大人，这种油脂丰富又柔软的肉，才最受贵族喜爱啊。如果肉太硬，就只能享受口感了。」 「是吗？就算肉很硬，本身还是会有鲜味，这个兔肉只让人觉得油腻。」 「烤的时候就已经去除掉大部分的油脂，而且兔肉本身也有鲜味。」 「话说……你们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愧疚？为什么？」」 我们将兔子解体后就烤来当下酒菜，先自己开始喝酒了。布鲁诺和莉兹小姐在这时候提著大包小包回来，他一发现笼子里的兔子不见了，就大惊失色。 在下告诉他被我们吃掉后，他又变得更加激动。 「那只兔子是多克伯爵的宠物啊。」 「哎呀，这下麻烦了。」 「……（点头）。」 「波鲁托先生，达尔顿先生，比起麻烦，更重要的是我的信用……」 这件事并非只是用「探测」找宠物这么简单，还关系到布鲁诺身为魔法师的实力与评价，所以他相当生气。 的确，正常来讲，中级魔法师不可能连一只宠物兔都找不到。 「在下知道该怎么办了！」 「克林姆，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只要说找到时已经只剩下骨头就好。」 只有不知世事的贵族才会想要养兔子。 如果兔子逃到王都的闹区或贫民窟，一定马上就会被抓去吃掉。 只要坚决主张是这样就行了。 「幸好能当证据的骨头还在。」 虽然其实是被我们吃掉，但反正只看骨头也不晓得是谁吃的。 「不，这样我的评价还是会因为工作失败变差。这都要怪你们擅自把我的兔子吃掉，明明还有其他能吃的东西。」 「大家都很期待莉兹小姐的料理，所以不敢乱动食材，但还是需要下酒菜。」 吃掉那只兔子，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波鲁托大人和达尔顿大人也点头赞同。 「真是岂有此理。」 「对了！在下想起一件事！」 「克林姆，是什么事？」 「跟多克伯爵有关！」 虽然他是个以喜爱宠物闻名的贵族，但平常并不是亲自照顾宠物，而且很快就会厌倦改养新的宠物……坦白讲不是什么好人。 这表示他一定也很快就会厌倦被我们吃掉的兔子。 「你的意思是？」 「只要明天再抓一只斑纹很像的兔子就行了。」 「真是个好主意。」 「……（点头）。」 「这么随便没关系吗？」 「反正不会被发现。莉兹小姐，我们肚子饿了。」 「你们真的一点都没在反省耶。我马上准备晚餐。」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四人决定明天要一起出门猎兔子。 另外，莉兹小姐做的晚餐真的非常美味。 隔天，我们在王都近郊的森林里捉兔子。 「这只怎么样？」 「波鲁托先生，斑纹的位置完全不同吧。」 「这只如何？」 「那只也不行。」 我们昨天吃掉了多克伯爵的宠物，但后来一直找不到斑纹相似的兔子，不知不觉已经中午了。 「肚子好饿。」 「别想吃午餐！因为不能等到傍晚才去拜访，所以再不抓就来不及了。」 傍晚太危险，贵族不会让冒险者在这时候进自己家。 虽然这是个人自由，但实在不是拜托别人帮忙找兔子的家伙该有的态度。 「那就用这只吧。」 在下找了一只斑纹位置和昨天那只很像的兔子，抓著它的耳朵给布鲁诺看。 「虽然是有点像，但斑纹数量比较少呢。」 「那就用这个吧。」 波鲁托大人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 「那是什么？」 「这是坎蒂常用的涂料。因为可以用来染布，所以碰到水也不容易脱落，是我从他家拿来的。」 「波鲁托先生，你怎么可以趁坎蒂先生不在家，就乱拿他的东西。」 「我之后会再买新的还他。总之，只要用这个替兔子加上褐色斑纹……完成了！」 短短几分钟，这只兔子就变得和昨天那只很像。 「不愧是波鲁托大人。」 「别太称赞我啦。再来只要把这只兔子送去给多克伯爵就搞定了。」 「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啦。两只兔子的大小和斑纹都一样，不会被认出来的。」 我们与不安的布鲁诺一起赶往多克伯爵家。 之后如同在下的预料，多克伯爵本人并未亲自出来迎接。 把兔子交给一个像是家臣的中年男子确认过后，他只说句「辛苦了」，就把报酬交给布鲁诺。 之后就没有其他事要做，因此我们一同离开多克伯爵家。 「真的没事耶。」 「我就说吧？」 「波鲁托先生一开始就确信会没事吗？」 「嗯。克林姆也有听说过多克伯爵只是个不入流的宠物爱好家的传闻吧？」 「这还满有名的。」 尽管只是传闻，但如果多克伯爵真的很疼爱那只兔子，应该会亲自现身。 「他的兴趣一定已经转移到新宠物身上了。」 「大概就是这样吧。那位家臣应该有发现兔子不对，但也没有刻意追究不是吗？」 「确实如此。」 「换句话说，只要有只长得像的兔子回来，多克伯爵就不会有意见。他和兔子的关系也没亲密到能发现那是冒牌货。」 唉，贵族的兴趣大部分都是如此。 虽然也有很在意的人，但也有像多克伯爵这样容易腻的人。 他姑且会派人找逃跑的兔子，但就算本尊没回来，只要有长得像的替代品就无所谓。 「真是过分。」 「多克伯爵就是这种人啊。」 「不，你们几个也半斤八两。擅自把人家的兔子杀掉、解体并烤来吃。而且还是因为缺下酒菜这种无聊的理由。」 「哈哈哈，下次我们会好好确认过再吃。」 偶尔也是会发生这种事。 幸好布鲁诺的评价并未因此变差，所以就别在意那些琐碎的小事了。 第十一话 俊男美女药 「所以说，这种药的材料……」 「真的只要有那个材料，就能做出那种魔法药吗？」 「真是可疑。」 坎蒂大人参加完祖父的葬礼回来后，破晓黄昏马上就重新开始活动。 话虽如此……这次的工作实在有点可疑。 内容是要我们帮忙取得能让人变成俊男美女的魔法药的材料。坎蒂大人向我们表示委托人愿意花大钱购买。 「听起来就很可疑。」 「是骗人的吧？」 「话虽如此，我们的工作就是采取那个魔法药的素材，再交给委托人。只要有好好交货，就算对方没有成功做出魔法药，或是做出没效果的东西，都跟我们无关。」 「你讲得还真白……」 「毕竟我们不需要对委托人制造魔法药的技术负责。」 「的确，如果我们采错药草，那就是我们的责任，但只要顺利将药草送到，我们就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对吧？达尔顿。」 「……（点头）。」 波鲁托大人和达尔顿大人都赞成接下这个委托。 「委托的素材……是一种长在深山里的稀有药草。因为数量稀少，所以非常值钱，不如说用来做其他种魔法药还比较好。居然想做俊男美女药，这欲望也太明显了。」 的确，感觉拿去做能治疗重病或重伤的魔法药比较好。 就算不是俊男美女，人一样能正常活下去。 「总而言之，只要把那种特殊药草采回来就没问题了。」 「我知道了。」 「了解。」 「毕竟是工作。」 冒险者算是自由业，所以不太能挑工作。 破晓黄昏就这样决定前往那种药草的生长地，一个远离人烟的魔物领域的深处。 ＊?＊?＊ 「哎呀，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要这个。」 「幸好有顺利找到。」 「马上来合成魔法药吧。」 虽然前往生长地和应付路上的魔物很辛苦，但我们还是顺利采到了目标的药草。 我们立刻去找委托人领取报酬，但比起药草的报酬，袭击我们的魔物的肉与素材还比较值钱。 坎蒂大人是刻意挑这个既能锻炼我们又能赚钱，还能让我们累积远征经验的委托吧。 别看他那样，他在培育后进方面可是拥有非凡的才能。 「这就是俊男美女药吗？呃……」 「波鲁托先生，我叫贝肯鲍尔。我是魔导公会的魔法师，平常的工作是以研究为主。」 贝肯鲍尔先生看起来将近三十岁，以魔法师来说还算年轻。 他的魔力足以和布鲁诺匹敌，就算当冒险者也能很活跃吧。 「我主要是在研究如何改良魔法阵。」 「魔法阵吗？」 「没错，布鲁诺。让魔法师不用依靠个人的想像力和感性，只要将魔力注入具备规则性的魔法阵就能使用特定的魔法。我就是在做这种研究。」 原来如此，在魔导公会工作的魔法师，真的思考了很多事情。 「真是厉害的研究。」 「话虽如此，这个研究非常费时费力又不容易做出成果，所以偶尔也得像这样遵从赞助人的意思进行其他研究。魔法药原本并不是我的专门领域，但不懂魔法又缺乏常识的贵族，常以为魔导公会的研究者全都一样。另外就算是魔法药，也不可能突然让人变成俊男美女。只是其他研究者已经失败过很多次，所以就算我失败也没关系。只要能够获得资金，对魔法阵的研究也有帮助。」 「说得真是坦白呢。」 波鲁托大人坦率地吐露感想。 话说回来，这位贝肯鲍尔先生还真是多嘴。 感觉他说了很多没必要的话…… 「那么，这个魔法药会失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我接下了这个委托，就会好好调合魔法药。毕竟只要成功，就能获得更多魔法阵的研究费，既然都花时间下去了，就要好好做。」 这个人讲话毫不修饰，在魔导公会里应该也不受欢迎吧？ 「再来只要磨碎这个药草，加进之前调好的魔法药就完成了。你们要一起参观吗？」 「好啊，反正也没什么事。」 因为之后没有其他行程，坎蒂大人表示要参观魔法药的制作过程。 我们也很闲，对这个也有兴趣，于是就跟著留下了。 我们在贝肯鲍尔先生的带领下，进入他的研究室。 那里装饰著许多魔法阵和魔法阵半成品的框架，一张巨大的桌子上放著装了各种魔法药的烧杯和烧瓶。 「有好多种。」 「有些是中途就确定失败的产物。重点是这个。」 贝肯鲍尔先生指向其中一个烧杯，里面装著像血一样鲜红的魔法药。 「是这个吗？」 「只要把药草磨碎，加进去仔细搅拌，放沉淀后再撷取上层的清澈液体就完成了。」 如果制作成功，就能让男性变成俊男，让女性变成美女。 「前提是要成功吧？」 波鲁托大人用怀疑的眼光看向魔法药。 「虽然成功当然是比较好，但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因为收了委托费，才帮忙试做而已。不如说这个一直对同行提出相同委托的蠢蛋，也差不多该死心了，像他这种死缠烂打的家伙就算变成美男子，也会因为内在条件太差被女性讨厌吧。」 这位贝肯鲍尔先生讲话果然很难听。 「只要把这个加进去……」 贝肯鲍尔先生将我们采回来的药草仔细磨碎后，加进装著红色魔法药的烧杯。 接著红色魔法药开始缓缓冒出气泡与烟雾。 「这样就行了吗？」 「谁知道？」 「居然不知道……」 「因为没有成功过，所以不晓得怎样才算是成功。」 原来如此，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从贝肯鲍尔先生本人嘴里说出这种话，感觉各方面都不太妥当…… 「但看起来可以期待。听说过去失败的同事们，全都没有冒出这种气泡和烟雾。哎呀，连我都对自己的才能感到害怕。」 贝肯鲍尔先生已经认定自己会成功，开始自吹自擂，但这反而让在下感到不安…… 「贝肯鲍尔先生，你不觉得气泡和烟雾愈来愈多了吗？」 「毕竟是特殊的魔法药，如果没有产生这种程度的变化，就不会成功吧。」 贝肯鲍尔先生的态度还是一样悠哉，但在下一往后看，就发现波鲁托大人和达尔顿大人已经逃离这个房间。 这就是资深冒险者的直觉吗？ 「布鲁诺，感觉好像不太妙？」 「是啊……」 「人家也开始感到不安了。」 现在烟已经多到让人看不见烧杯里的红色魔法药，从液体那里传来像是沸腾的声音，而且声音还愈变愈大。 「坎蒂大人。」 「快逃吧！」 在下与布鲁诺遵从坎蒂大人的命令准备离开研究室，但没想到身为负责人的贝肯鲍尔先生早就跟在刚才那两人后面逃出了研究室。 「明明他刚才还那么有自信？」 「总之快逃吧！」 然而，我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研究室内突然变得烟雾弥漫，我们吸了那些烟后就直接失去意识。 那个魔法药果然失败了。 「唔嗯……」 「这次真是太惨了。」 「就是啊。」 不晓得我们昏倒了多久。 等清醒时，烧杯里的红色魔法药已经消失了。 大概是都化为烟雾蒸发了。 此外，我们似乎只有一瞬间失去意识。 贝肯鲍尔先生、波鲁托大人和达尔顿大人马上就冲了进来。 「哎呀……魔法药全都变成烟雾消失了……这样该怎么敷衍那个笨蛋贵族？」 「「「「「……」」」」」 比起担心我们，贝肯鲍尔先生似乎更在意魔法药消失的事情。 虽然有大概猜到他的反应，但该说他是嘴巴坏，还是唯我独尊呢…… 「某方面来说，很符合研究者的性格……」 坎蒂大人说的没错，如果没有这种程度的任性，应该无法成为一个成功的研究者吧？ 「幸好那个药草还有剩。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还是随便做个假魔法药吧……」 「真是个不得了的人……」 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会做个像魔法药的东西给委托的贵族，再将报酬用在真正想研究的魔法阵上吧。 他的这些举动，让布鲁诺真心感到傻眼。 「话说我们刚才吸了不少烟，难道都没什么影响吗？」 「好像没有受伤。」 因为只有昏倒一下子，应该不至于受伤。 我们开始确认自己有没有受伤，但同时也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 「波鲁托，达尔顿，你们怎么了？」 这么说来，他们两个自从和贝肯鲍尔先生一起进来后，就一直安静地保持沉默。 他们看著我们，露出像是惊讶到说不出话的表情。 「波鲁托先生？」 「达尔顿大人？」 「呃……你们冷静一点听我说。你们是不是变成女人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变成女……咦？」 保险起见，布鲁诺摸了一下自己的胸部，然后就这样停止动作，陷入沉默。 「克林姆，你也摸一下胸部看看。」 「在下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我们家族的男人不用特别做什么，就会拥有厚实的胸肌，但胸肌和胸部是不同……」 在下按照布鲁诺的指示摸向胸部，然后感觉到一股理应不可能存在的弹力，变得和他一样不知所措。 「为什么胸部变软了？」 「是因为那个魔法药吗？」 「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我真是太厉害了。」 「你如果再不节制一点，迟早会遭遇不幸。」 「……（点头）。」 贝肯鲍尔先生没有做出让人变成俊男美女的药，而是意外做出将男性变成女性的魔法药，并开始称赞自己的才能，但这举动实在太轻率，所以遭到波鲁托大人和达尔顿大人的责备。 「人家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人家变成少女了──！」 只有一个人──坎蒂大人发自内心对自己变成女性这件事感到开心。 「那么，这个魔法药的效果会永远持续吗？」 「应该顶多维持几天而已吧。」 「几天啊……」 「真遗憾。」 「不，一点都不遗憾吧！」 在下、布鲁诺和坎蒂大人，都因为贝肯鲍尔先生制造的魔法药变成女性了。 本来应该是让人变成俊男美女的药，结果居然将男性变成女性…… 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理？ 「基本理论并没有错。」 「什么意思？」 波鲁托大人询问贝肯鲍尔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想把人变成俊男美女，正常来讲必须对脸进行整形，那么该怎么做才能用魔法或魔法药达到一样的效果呢？答案就是运用『变装』魔法。」 换句话说，这是用魔法「变装」的状态吗？ 「虽然真的有胸部，还有底下的东西不见了。」 布鲁诺表示这并非变装，而是身体完全变成女性。 「这就是和『变装』魔法不同的地方。透过魔法药的效果，改变身体本身的结构。其实本来应该是变成俊男美女……」 这就是第一次试作的魔法药的悲哀。 我们没有变成美男子，而是变成了女性。 「呃，就算你讲得这么轻松……你应该要对我们这副模样负责吧。」 「没错！」 明明把人变成这个样子，居然一点愧疚也没有。 这实在是有点问题。 「又不是永远都这样。顶多维持两、三天吧。」 「真的吗？」 「毕竟是用魔法的力量硬把男性变成女性，效果不可能持续那么久。除非能够一直补充那种魔法药。」 除了作为触媒的魔法药以外，消耗的魔力也是个问题。 幸好不会就这样永远维持女性的外貌。 「那个药草只生长在远离人烟的场所，而且非常稀有。」 「其他材料也相当昂贵。因为调合起来很费工夫，我也不可能一直把时间花在调配这种药上面。」 除非是大富豪，否则很难长期维持这种魔法药的效果。 「既然会自己恢复，应该没那么不方便吧？」 「当然不方便。」 「是吗？波鲁托大人。」 「我说你啊……你该不会没发现吧？就算是俊男美女药做失败，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说完后，波鲁托大人指向坎蒂大人。 「人家吗？人家是真正的少女喔？」 「哪有这种少女啊──！」 也难怪波鲁托大人会想吶喊。 坎蒂大人确实变成了女性，但除了胸部变大以外，其他地方看起来都没什么变。 他并没有变成美女，讲难听一点，怎么看都只是男性在胸口垫了东西。 「需要换上洋装再化个妆吗？」 「原本的素质太差，就算那么做也只是白费力气。」 「好过分──！波鲁托太过分了！」 「（确实是靠化妆与服装也无法挽救……）」 虽然在下也这么觉得，但还是没有胆子说出口。 而且…… 「坎蒂是很不妙，但克林姆也没好到哪里去。」 唉，在下就知道会被这么说。 尽管也变成了女性，但在下比坎蒂大人还高，全身也都是肌肉。 在下也明白这种女性确实会让人不晓得该如何对应。 「虽然胸部很大。」 「我说啊……克林姆只是胸肌很厚吧。」 波鲁托大人说的没错，虽然在下的胸部有变大，但内在几乎都是肌肉，摸起来一点都不软。 真令人哀伤，就算是在下也无法接受这种女性。 「……」 「达尔顿，你怎么了？啊，布鲁诺算是唯一的例外。」 虽然自己这样讲也很令人难过，但坎蒂大人和在下怎么看都只是男扮女装，而布鲁诺的长相原本就偏中性，身材也很苗条，所以变成女性后怎么看都是个短发美少女。 「那才是真正的少女，真令人羡慕。」 「同样都是变成女性，真希望能变得像布鲁诺那样。」 「坎蒂先生，克林姆，就算被你们这样称赞，我也一点都不高兴。」 虽然布鲁诺这么说，但漂亮到这种程度，还是令人羡慕不已。 「破晓黄昏变成女性成员比男性多了。」 「实际上并没有变多吧……」 毕竟只是被魔法药变成女性，所有人原本都是男性。 「过两、三天就会恢复吧？」 「是的，大概是这段期间。」 「战斗力会变弱吗？」 「不会，魔法也能正常使用。」 这原本就只是另类的「变装」魔法，即使变成女性，技术和能力也不会产生变化。 「那就好。因为明天和后天不能休息。」 「这么说来，的确是有工作呢。」 「是坎蒂找来的工作吧。幸好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 即使因为出乎意料的事故变成女性，目前的排程还是不允许我们休假，所以我们决定要以女性的外表当两、三天的冒险者。 「反正会恢复，就当成是一次贵重的经验吧。」 「克林姆真是坚强……」 「布鲁诺，以你的长相，就算当女性也没问题。」 「问题可多了！」 「是啊。要是所有委托人都像这样就好了。」 即使搞出这么大的风波，贝肯鲍尔先生看起来还是完全没有反省，让我们只能感到傻眼。 ＊?＊?＊ 「你……你们就是那个有名的破晓黄昏吗……」 「没错，今明两天请多多指教。」 「喔……」 「那个管家看见坎蒂先生时，明显被吓到了。」 「因为很让人震撼啊，外加还有克林姆在。」 变成女性后的隔天，我们去处理坎蒂大人之前接下的工作。 虽然我们三人变成女性，但战斗力并没有下降，而且如果随便取消工作，会影响到破晓黄昏的信用。 再加上工作的内容，是担任某位大贵族继承人的家庭教师。 尽管这位继承人十分能干，但个性有些懦弱，所以希望能透过狩猎让他变强硬一点。 相较于困难度，报酬算是相当丰厚，于是我们前往那位大贵族的家。 然后，管家一看见女性版的坎蒂大人就大吃一惊。 坎蒂大人平常就会宣称自己是少女，所以或许真的是女性……但也可能是因为自认是女性才穿女装…… 那位管家的脑中现在应该像这样闪过了各种想法吧。 「旁边那位也很有冒险者的感觉呢……」 「对吧。不过我比较像少女。」 「喔……」 在下和坎蒂大人哪一个比较有女人味。 这一定是全世界最无关紧要的问题。 管家似乎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总而言之，请各位先和主公大人见个面吧。」 或许是觉得继续和坎蒂大人说话太痛苦，管家带我们进入屋内。 「破晓黄昏的女性成员比想像中还多呢。」 「不，莫盖森伯爵，这背后有很多原因。」 「我并不是在责备各位，实际上破晓黄昏过去的绩效非常好，我只是直接把想到的事情说出口而已。」 这次的委托人是莫盖森伯爵。 在下曾经听父亲说过，他是专门治水的名誉贵族，算是个大人物。 尽管不像军系贵族那么硬派，但治水工程还是需要有一定程度的体力。 因为有时要去远离人烟的河川或湖沼进行测量，考虑到路上必须露宿和应付野生动物，当家会一点狩猎技能比较好，与其说我们是被找来特训，不如说是来帮忙教育。 「是有什么隐情吗？」 「其实……」 波鲁托大人向莫盖森伯爵说明贝肯鲍尔先生引发的魔法药事件。 「只要忍耐个一、两天……」 「原来如此。王国有许多贵族，其中也有一些怪人。与其花大钱做那种无聊事，我宁愿拿去挖水道。」 「您说的没错。」 莫盖森伯爵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想花大钱制作让自己变成美男子的药。 认为不如把钱拿去帮农民挖水道，对社会还比较有贡献。 但这是因为莫盖森伯爵是个绝世的美男子。 在下曾经听父亲说过，莫盖森伯爵家的人代代都是俊男美女。 这个家族应该不需要那种魔法药吧。 不仅如此，包含管家在内，所有佣人和女仆也都是俊男美女。 坦白讲，和他们比起来，在下和坎蒂大人根本就像怪物。 「即使变成女性，坎蒂队长的本事依然跟传闻中一样厉害。这位克林姆也是个魔法师。」 波鲁托大人替在下和坎蒂大人辩护。 「只要不会影响实力就没问题。那么，就麻烦各位照顾富兰克林了。请你们在我们家管理的狩猎场指导他，在外面露宿过一晚后，他应该会变得比较有男子气概吧。」 叫富兰克林的继承人个性有点不可靠，所以莫盖森伯爵才委托破晓黄昏透过露宿锻炼他。 虽然在下不认为露宿一天能有什么改变，但这应该只是第一步吧？ 「我先替各位介绍一下。富兰克林！」 「是。」 莫盖森伯爵大声呼喊，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推测是富兰克林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 他身材娇小又纤瘦，感觉比布鲁诺还要苗条，但从他端正可爱的五官，还是能看出是莫盖森伯爵家的继承人。 再过几年，应该就会变成女性喜爱的美少年。 「我是富兰克林，要麻烦各位照顾了。」 他的个性也很不错，没有大贵族继承人常有的傲慢。 「富兰克林，你之后要跟这些破晓黄昏的人一起露宿和狩猎，要确实猎到东西回来喔。」 「我知道了，父亲。各位，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富兰克林大人。（真期待他的将来──！）」 坎蒂大人一如往常，一看见富兰克林大人是个美少年就迷上了他，但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所以应该不用担心吧。 「呃，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吗？在下叫克林姆。」 富兰克林大人毕竟是个年轻人，本来以为他是向变成美少女的布鲁诺搭话，没想到意外地是在问在下。 从他刚才与坎蒂大人的互动来看，他似乎不排斥像在下这样粗壮的女性。 「克林姆小姐吗？真是个英勇的名字。话说克林姆小姐现在单身吗？」 「是单身没错。」 「那真是太好了。」 在下一回答目前没有在和异性交往，富兰克林大人就突然露出笑容。 为什么知道在下没有恋人或订婚对象，会让他这么开心呢？ 在下不解地看向波鲁托大人，发现他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波鲁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那位少爷的品味真不是普通的怪！）」 不是普通的怪？ 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身边一堆俊男美女，而且旁边还有个布鲁诺，为什么会喜欢上克林姆啊？）」 富兰克林大人，喜欢上了变成女性的在下？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克林姆小姐，我们一起走吧。」 「好的……」 我们立刻前往狩猎场，但富兰克林大人说要和在下一起走，而且他的脸明显变红了。 「（坎蒂大人？）」 「（咦──！明明我比较有女人味──！）」 在下试著向坎蒂大人求助，但他正因为富兰克林大人喜欢的不是自己而大受打击。 「总之……我们先去现场吧？」 「好的。克林姆小姐，真期待接下来的两天呢。」 「……」 虽然自己这样讲也很怪，但在下没想到会有男性喜欢上自己的女性版样貌…… 在下开始烦恼接下来的两天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 「富兰克林大人，兔子跑过去了。」 「我看见了，绝对不会让它跑掉。」 在下变成女性后，被委托人莫盖森伯爵家的长子富兰克林大人看上了。 尽管无法理解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工作就是工作。 我们开始在莫盖森伯爵家管理的狩猎场指导富兰克林大人。 因为对方是伯爵家的继承人，所以才需要破晓黄昏这种实力强悍的队伍负责警备，但到目前为止都没出什么问题，关键的富兰克林大人也不像他父亲说的那么不可靠。 他将波鲁托大人和达尔顿大人赶来的兔子一箭毙命，展现出色的箭术。 「真厉害。」 「你过奖了，这只兔子就送给克林姆小姐吧。」 不仅如此，一离开莫盖森伯爵这位父亲的视线范围，富兰克林大人就毫不隐藏对在下的好感。 他坚持和在下一起行动，还说要将猎到的猎物献给在下。 在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你没告诉富兰克林大人真相吗？）」 「（怎么说他都不相信。）」 「（……大概是不愿意相信克林姆其实是男性的事实吧。）」 真希望他能坦率相信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像在下这样的女性。 当然也没有像坎蒂大人那样的。 「（我知道这样讲很失礼，虽然你们两个都很不妙，但坎蒂还比你好一点。）」 尽管是五十步笑百步，但真的要比较的话，应该还是坎蒂大人好看一点。 「（讨厌──人家哪里不妙了。人家的内心可是少女，富兰克林弟弟居然选小壮不选人家，真是太坏心眼了。）」 「（吵死了……你给我闭嘴，别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还有在我看来，你现在也是个小孩子看见你会哭著逃跑，老人家可能会吓死的怪物。）」 尽管早就有所自觉，但在下变成女性后，应该比被波鲁托大人称作怪物的坎蒂大人还要惨不忍睹吧。 真不晓得富兰克林大人觉得在下这种女性哪里好？ 明明他周围都只有俊男美女。 「我第一次遇见克林姆小姐时，心里感受到一股像是被雷打到一样的冲击。」 「（那当然，毕竟是个身高超过一百九十公分，几乎全身都是肌肉的女人。）」 波鲁托大人，拜托你别一直在旁边低声插嘴。 「过去无论见到什么样的女性，我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这让我察觉克林姆小姐才是我未来伴侣的最佳人选。」 这么快就求婚了？ 「富兰克林大人，你是莫盖森伯爵家的继承人……」 莫盖森伯爵家不可能接受在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女性……虽然在下其实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次男，但如果现在不假装只是个普通的女冒险者，之后事情会变得更麻烦……不对，假如说出在下的真实身分，或许富兰克林大人就会放弃？ 「当然，我无法娶你当正妻，但一定会正式把你纳为侧室。」 「请让在下考虑一下……」 「你愿意考虑，真的让我觉得好开心。」 唉，反正在下明天或后天就会变回男性，到时候富兰克林大人也会放弃吧。 富兰克林大人听了在下的回答后，就开心地去接受达尔顿大人的个人指导，继续狩猎。 看来富兰克林大人不像他父亲担心的那样不成熟，也没有不可靠。 「克林姆小姐，今天晚上我请你吃兔肉。」 「谢谢。」 富兰克林大人偶尔会来向在下搭话。 简直就像个在为妻子狩猎的丈夫。 「（克林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布鲁诺是美少女，所以对富兰克林大人没喜欢上你这件事感到不甘心吗？）」 「（才不会呢，我又不是自愿变成女孩子，现在走在路上都会一直被人盯著看，让我好想早点变回去。）」 与在下和坎蒂大人不同，布鲁诺毫无疑问是变成美少女，他想起自己昨天出门时，因为吸引许多男性注目而感到困扰的事情。 「（而且这有一半是坎蒂先生和克林姆的错。）」 在下和坎蒂大人与布鲁诺走在一起时，看起来已经超越体格好的程度，几乎就是男人。 这样在相反的意义上，也是相当引人注目。 「（或许他就是喜欢这个相反的部分。）」 「（波鲁托先生，你说相反的部分是什么意思？）」 布鲁诺向波鲁托大人问道。 「（你们想想看，莫盖森伯爵家的人，全都是俊男美女吧？）」 「（确实如此。）」 「（因为所有族人代代都是俊男美女，所以那个家族都是和贵族联姻，长相姣好的人当然也会愈来愈多。）」 这么说来，富兰克林大人的姊妹和母亲也都长得很漂亮。 莫盖森伯爵家的人都是俊男美女，与其说是血统，不如说是家系的影响。 「（对从小就在只有俊男美女的环境中长大的富兰克林大人来说，长得好看的族人们才是普通人。他看那些俊男美女，就像我们看长相平凡的人一样。所以也难怪他看见坎蒂和克林姆时会感到强烈的震撼。或许就是因为过于震撼，才把那误会为爱情。）」 换句话说，对莫盖森伯爵家的人而言，俊男美女一点都不稀奇，司空见惯了。 因此一看见长相奇特的人，富兰克林少年就误会自己喜欢上了在下。 「（虽然不晓得克林姆知不知道，但偶尔会有这种人呢……大贵族挑爱人的标准有时候也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因为是从未见过的类型，所以才想把那种女性留在身边吧。）」 人类总是在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 「克林姆小姐，我猎到的兔肉好吃吗？」 「非常美味。」 「太好了。像这样两个人一起吃，就会变得更美味呢。」 「是啊……」 狩猎顺利结束，我们趁太阳下山前，在开阔的草原地区搭帐篷露宿。 这也包含在委托内容内，是为了锻炼富兰克林大人……虽然他本人正开心地邀我吃他亲自猎回来的兔肉。 一摆脱父亲的束缚，能和一见钟情的在下共度一晚的喜悦，就让他兴奋到难以自拔。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发烧了一样……虽然恋爱这种事或许就是如此。 但为什么不去追求明显是美少女的布鲁诺，偏偏要选在下呢？ 这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还真多。 「为什么不是人家──」 同样变成女性的坎蒂大人如此吶喊，但大家都假装没听见。 富兰克林大人眼里只有在下，所以单纯是不在意。 在下也不是不能理解坎蒂大人的心情。 如果是输给布鲁诺也就算了，偏偏是输给在下。 「差不多该睡了。」 夜色渐深，在下提醒富兰克林大人差不多该进帐篷睡觉了。 他有一个自己专用的帐篷……但在下绝对不会和他一起睡。 破晓黄昏的成员必须轮流守夜，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说得也是。克林姆小姐和我还没有正式变成那种关系，但我会一直等著你。」 看来他已经完全没救了。 富兰克林大人的脑中，似乎已经开始描绘将在下娶为侧室的未来景象。 「（喂，克林姆。莫盖森伯爵家的人应该不知道你的真实身分吧？）」 「（应该早就知道了。）」 莫盖森伯爵家与阿姆斯壮伯爵家隶属不同派阀，过去也没有联姻过，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但在下这个次男加入破晓黄昏当冒险者的事情，他们不可能没调查过。 「（虽然有跟莫盖森伯爵说明过详情，但他还是把这件工作交给我们处理。）」 无论事情如何发展，富兰克林大人都不可能娶在下为侧室，因为知道在下绝对会拚命阻止，莫盖森伯爵才放心把儿子交给我们照顾吧。 另一方面，富兰克林大人并不知道在下就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次男，在下目前确实是女性，所以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接受吧。 嗯──难怪大家都说恋爱中的人是盲目的。 「（反正明天就会恢复原状吧？莫盖森伯爵大概是认为让继承人失恋一次，也是个很好的经验吧。）」 于是当天晚上，我们轮流守夜和就寝。 到了隔天早上。 「克林姆小姐，请你醒醒。」 「嗯……已经早上了吗？」 不知为何，是富兰克林大人过来叫醒在下。 「富兰克林大人？」 「我想叫克林姆小姐起床，所以就早起了。」 「这样啊……」 在下睡相很差，打呼声也很大，应该让他相当失望吧。 然而没想到…… 「克林姆小姐是个不会掩饰自己的人呢。我愈来愈喜欢你了。」 「厉害……居然还有这种看法。」 富兰克林大人不仅完全不在意在下的睡相和打呼声，还反过来觉得新鲜又有魅力，让来看状况的布鲁诺佩服不已。 感觉事到如今，不管做什么都没用了。 「你的吃相还是一样豪迈，这样我家的厨师也会觉得很开心吧。」 「你那庞大的身躯，是与包容力成比例呢。」 「居然连那么大的鹿都能一击毙命，是为了不让猎物痛苦吧，你真是个慈悲为怀的人。」 「……感觉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 「是啊……」 无论在下做什么，富兰克林大人都能从中找出优点，让我们束手无策。 但当天傍晚准备要回莫盖森伯爵家时，那个魔法药终于失效了。 这让在下松了口气，因为这样就能变回男性，躲过富兰克林大人的追求了。 「讨厌──嗯！把人家变回原来的少女啦──！」 「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吧！」 与在下同时变回男性的坎蒂大人如此吶喊，但这就交给波鲁托大人处理吧。 「人家明明变成了少女，却一点都不受欢迎──！」 「这很正常吧。」 「波鲁托真坏心眼──！」 「好了，到此为止！快点变回破晓黄昏的队长，开始准备离开吧。」 「知道了啦。」 话虽如此，坎蒂大人不愧是干练的冒险者。 他马上重新振作，开始准备离开。 至于同样变回男性的在下…… 「克林姆……先生？」 「如你所见，在下只是因为奇怪的魔法药变成女性两、三天而已。」 虽然这对富兰克林大人来说是残酷的现实，但在下不可能成为他的侧室，希望他能尽快从失恋的伤痛走出来。 「富兰克林大人绝对不像你父亲担心的那样，是个软弱的男性。你一定马上就会遇到其他好女人。如你所见，在下是个男人。」 「克林姆先生……」 虽然富兰克林大人应该大受打击，但他将来一定会认识其他好女人。 这绝对不是客套话，是在下的真心话。 「克林姆先生。」 「什么事？」 看来他总算放弃了。 这样在下就能顺利回到原本的生活…… 「我一点都不在意！就算克林姆先生是男性也无所谓！我并不是因为你是男性或女性才喜欢你！在听了你充满诚意的这番话后，我的心意又更坚定了！克林姆先生！请成为我的妻子吧！」 「办不到！」 「请你务必答应！我不会放弃的！」 「请你放弃吧！」 「克林姆先生──！等等我啊──！」 「办不到！」 「我绝对不会放弃──！」 事情就是这样，即使在下恢复成男性，仍暂时无法摆脱富兰克林大人的追求。 他简直就像是生病发烧了一样，虽然莫盖森伯爵拚命想让他放弃，试图让他恢复原状，但还是花了好几个月才成功。 「明明人家也变成了漂亮的女性──！」 「克林姆那算是非常罕见的例外。至于坎蒂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变成美女。」 「波鲁托真坏心──！」 「我明明变成了美少女，富兰克林大人却对我完全没有兴趣，真是好险。」 受不了，这次贝肯鲍尔先生的魔法药，真的是把在下给害惨了。 第十二话 疯狂魔法师达特?斯坦 「今天也好累啊。」 「的确。」 「但明天放假呢。」 「啊，我有别的工作要处理。」 「又是找宠物吗？」 「是不同的工作。」 今天狩猎完后，在下在回家的路上和布鲁诺讨论明天休假的事情，但他似乎自己接了其他工作。 坎蒂大人允许成员在破晓黄昏休假时承接其他工作。 虽然我们还是没什么能力的新人时，被禁止兼差，但现在布鲁诺和在下都已经解禁了。 自从在下加入破晓黄昏，已经过了约一年的时间。 现在总算能够放下新人的头衔了。 「是什么工作？」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工作啦。只要半天就结束了。」 「这样啊。」 在下当时没有进一步追问，隔天早上轻松地送布鲁诺出门后，就开始看与魔法有关的书。 「好了，来看跟布鲁诺借的书吧……哎呀，明明是新书却掉页，真是不吉利……唉，大概是错觉吧。」 日后，在下非常后悔当天居然让布鲁诺独自出门。 ＊?＊?＊ 「啊？你说布鲁诺死了？别开玩笑了。」 布鲁诺明明说那个工作只要半天就能结束，结果当天却没有回家。 在下隔天出门找他时，一个年轻的神官主动前来搭话。 在下一问他有什么事，对方就告知了布鲁诺的死讯。 因为这玩笑实在太过恶劣，在下严厉地逼问那名神官，但他的回答还是没有改变。 然后，在那位神官的带领下，在下来到教会总部内一栋隐密的建筑物。 室内放了一张简陋的床，上面躺著一个全身被白布盖住的人。 床边有个年轻的魔法师……仔细一看，居然是艾弗烈大人。 在下对另一个穿著神官服的老人也有印象。 才五十几岁就被王国的人视为老谋深算的妖怪，即将成为妹妹妮娜公公的人物。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在将遗体还给遗族之前，能请你帮忙确认一下吗？虽然遗体的状况不太适合给遗族看……但脸应该没事。」 「脸没事？」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居然说布鲁诺死了，神官怎么可以说谎呢。 他不可能死，在下把脸上的白布掀开，准备怒骂这才不是布鲁诺。 「布鲁诺……怎么可能！布鲁诺怎么可能会死！」 为什么会这样？ 他出门前，明明说是只要半天就能完成的简单工作。 布鲁诺怎么会因为这么简单的工作而死！ 「布鲁诺！你快醒来！别开玩笑了！在下知道你偶尔会做这种事吓唬人！」 为什么不论在下怎么摇，布鲁诺都没有醒来？ 恶作剧的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 「快住手吧。你把身体上面的布掀开来看看。」 在下按照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指示，掀开布鲁诺身上的布……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布鲁诺身上会有这么多严重的裂伤？ 伤口实在太深，甚至能看见骨头与内脏。 这是锐利的刀刃……不对，是强力的『风刃』造成的！ 「布鲁诺明明说那份工作只要半天就能结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布鲁诺会死？ 既然特地把在下找来这里……表示和这个妖怪有关吧。 艾弗烈大人也有参与吗？ 「果然是布鲁诺啊。虽然不可能搞错，但姑且还是得确认一下。毕竟要把遗体还给遗族……」 「臭妖怪！你别再装模作样了，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有人被残忍地杀害，而且死的人还是在下的好友！ 这怎么看都不是自杀或意外，布鲁诺是被人虐杀了！ 即使妮娜即将成为他的媳妇……在下还是无法原谅这个男人！ 「年轻人就是这么容易激动。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次男啊，你也稍微考虑一下老夫的身分和妹妹的事情吧？」 「呜呜……」 妮娜再过不久就要嫁给这家伙的儿子…… 这个臭妖怪！难道打算欺负妮娜吗？ 「害怕后冷静下来了吗？」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你这种作法实在让人不以为然。」 「艾弗烈。」 「我和你之间的交情应该没有好到能直呼其名的程度吧……你看起来就没什么朋友。」 艾弗烈大人这是在帮助在下吗？ 这两人看起来关系不太好。 「这一切都要怪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外行人乱下判断吧？这个少年等于是被你害死的。身为侍奉神的神官，这实在是太失败了。你眼前的少年是因为好友的死才如此激动，而你居然还利用权力和地位，甚至用他的亲人当人质威胁他。你真是个不得了的坏人啊。」 「你真是伶牙俐齿，不愧是目前最强的年轻魔法师。」 「就算被你称赞，我也不会觉得高兴。」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和艾弗烈大人互瞪了好一会儿，但新进来这个房间的人缓和了这个紧张的气氛。 「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 「坎蒂大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在下原本正想去找他，向他报告布鲁诺假日去打工后，就一直没有回来的事情。 「人家也有自己的情报网。布鲁诺……」 坎蒂大人一脸悲伤地看向布鲁诺的遗体。 「这孩子是我们队伍的人。如果只是趁假日利用魔法接开垦或工程的工作，那倒还无所谓，但布鲁诺是被魔法师所杀。而且对方还是相当厉害的高手。你该不会派布鲁诺去暗杀那个魔法师了吧？」 坎蒂大人朝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释放出彷佛要将人射穿的杀气。 虽然在下已经习惯了，但普通人就算因此晕倒也不奇怪。 「没错。」 这个妖怪，居然有办法承受坎蒂大人的杀气。 他果然是个妖怪。 「派中级偏上的新手魔法师去？不管怎么想都没有胜算吧。你如果再不适可而止……」 下一个瞬间，坎蒂大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绕到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背后，用偷藏的刀子抵住他的脖子。 在下完全来不及反应。 「艾弗烈，你不觉得让他杀了老夫不太妙吗？这样他也会被问罪喔。」 「以你在教会的地位应该有不少敌人，难得你没带护卫就进入密室，或许那些希望你死的教会人士，会帮忙把这安排成意外或自杀呢。」 「要是这样就好了，但你不觉得身为一个人，这时候应该要伸出援手吗？」 这个妖怪明明没什么战斗能力，却一点都不怕架在脖子上的刀子。 真是个不能小觑的男人。 「我觉得他不会那么做。」 「喔，破晓黄昏的队长，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哎呀，你居然认识人家这种小人物。因为人家要是真心想杀你，可能早就已经先被他杀掉了。」 原来如此，如果坎蒂大人是认真想杀害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艾弗烈大人不可能坐视不管。 「真是个讨厌的人。你也是因为明白这点才毫不动摇吧？居然都不担心自己会被杀，是因为神官都觉得自己被神保佑吗？」 「呵，你这话还真有趣。人只要在教会里爬得愈高，就愈不相信神的保佑。」 「这样还要当神官？」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当神官。老夫是代代都与教会有关的贵族家的人。为了这个国家的安宁，就算没有神的保佑，依然需要教会。而且即使如此，在大家心里的某个角落，还是会相信神的保佑。老夫或许也是如此。」 「哼──人家对你的内心一点兴趣也没有。总之现在还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吧。」 「的确。他的遗体损坏得非常严重，不适合直接交给家人……」 「是啊，人家也来帮忙吧。居然会注意到这种事，你真是个好男人呢。艾弗烈雷福德，看来你是个跟传闻中一样的人。」 「我是个普通人，只是那个枢机主教太庸俗了。」 「哼，随你们怎么说。」 在坎蒂大人开口前，艾弗烈就提议要为遗族修复布鲁诺的伤口。 在下觉得他不仅是个优秀的魔法师，还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老夫也来帮忙吧。」 「你有什么企图？」 这个腐败的神官居然会免费帮忙，看来明天要下雨了。 「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次男啊，你怎么年纪轻轻，讲话就这么直接。」 「在下的名字是克林姆克里斯多夫冯阿姆斯壮！」 「是你先对他说了那么多失礼又不体贴的话吧？这叫自作自受。」 艾弗烈大人看起来也不想把温柔用在他身上。 「真是的，看来老夫在这里算是少数派……老夫也是有自己的想法，才会秘密委托布鲁诺。他和老夫想的一样口风很紧，连对好友克林姆都没有泄漏工作内容。虽然很遗憾任务失败了，但这是老夫的责任。即使这个行为符合正义，还是没受到神的保佑。而要为他的失败负最大责任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夫。所以老夫也不希望让他的遗族收到这么凄惨的遗体。就只是这样而已。」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克林姆先生，他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 艾弗烈大人拍著在下的肩膀说道。 不可思议的是，一听见他沉稳的声音，在下对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敌意就逐渐消失了。 「总之得先修复这些伤口，替他换件新的衣服吧。」 「幸好有坎蒂大人在。」 「虽然人家很擅长缝纫，但还是比较希望能把这项技能用在替布鲁诺缝衣服上面。」 我们分工合作，一起缝合布鲁诺身上的伤口。 在下缝伤口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或恶心，只希望这个举动能稍微舒缓莉兹小姐的悲伤。 因为是四个人在做，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 缝完伤口后，我们帮布鲁诺清洁身体，脱下染血的长袍，换上乾净的衣服，为了避免遗体腐坏，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帮忙准备了冰块。 他多少也对布鲁诺的死感到有些责任吧。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你差不多该说明一下了吧。三天前，我明明说过这个工作必须等一个星期，为什么你还要派布鲁诺大人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即使你在魔法方面是门外汉，应该也明白他不是那个『杀人魔』的对手吧？」 处理完布鲁诺的遗体后，我们开始询问详情。 首先是艾弗烈大人询问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为何要忽视自己的忠告。 「因为在这个星期里，一定会出现新的牺牲者。而且那个艾加崔达也会一起去。老夫原本以为只要那两人合力，就能赢过那个杀人魔。」 什么！ 艾加崔达也和布鲁诺一起执行机密任务？ 「他后来怎么了？」 「姑且保住了一条命。他也受了重伤，但勉强活著逃了回来。老夫有派人替他治疗，但他已经成了废人……只能交给教会照顾了。」 「变成废人是什么意思？」 艾加崔达！ 他丢下布鲁诺，自己逃回来了吗？ 这卑劣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他的名声！ 「克林姆先生，现在不管对艾加崔达说什么都没用了。对吧？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没错。」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简短回答艾弗烈大人的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冒险者偶尔会遇到这种状况。那个叫艾加崔达的孩子只是勉强活了下来，但他遭受的打击太大，所以心已经死了。」 「破晓黄昏的队长说的没错。虽然他的伤势彻底痊愈，但心已经回不来了。之后会送他到乡下的教会继续治疗……但应该没什么希望吧。恐怕必须像个活死人般过一辈子。」 那个艾加崔达……预备校魔法师班的榜首，十年一见的天才居然……真是难以置信！ 「艾弗烈大人。」 「他确实是个『秀才』，但那个杀人魔是『天才』。而且那个杀人魔目前四十几岁，正是魔法师的全盛期。不懂魔法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只看魔力量，就对艾加崔达和布鲁诺大人下达了暗杀命令。最后那两人失败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这是你的失误。」 「老夫无话可说。确实都是老夫的错。不过明知道这段期间一定会出现新的牺牲者，你要老夫怎么不焦急。」 「结果就是害死了布鲁诺，让艾加崔达变成废人。为什么要这么焦急？」 「虽然老夫在民间常被当成是庸俗的阴谋家或妖怪，但还是有一点良心。光是让那个杀人魔在世上多活一天，就会让老夫感到不快。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原来如此，你姑且还是有一点良心在啊。」 「虽然是出于好心，但过于焦急就失败了……原来如此。克林姆先生，你这样应该听不太懂，我来替你说明一下。总不能现在还把你当成局外人……」 艾弗烈大人开始替在下详细说明这次的事件。 「就跟你想的一样，杀人魔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法师。魔力量在上级魔法师中也算是顶级。杀人魔是他私底下的绰号，他的本名是达特斯坦。」 艾弗烈大人继续说明。 「他从小就开始展露出魔法的才能，并顺利累积实力，在预备校被称作十年一见的天才。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天才。毕业后不到一年，就被认为是年轻魔法师中最闪亮的新星。但他有个很大的缺点……」 达特斯坦拥有一个让他无法在一般社会正常生活的癖好。 那就是他对女性完全没有兴趣，必须靠伤害生物来平息性冲动。 「他好像是小时候用刚学会的魔法把虫子分尸时，察觉了自己的癖好。大部分的人在小时候应该都有为了玩乐杀害虫子的经验。」 「要是能在这里止步就好了。」 「没错，几乎所有人都在这时候停止了。等成为大人后，也会回头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但他不一样。」 渐渐地，光用魔法撕裂虫子已经无法让他满足，他在念预备校时将目标换成动物。 「他还在上学时，经常帮忙驱除野狗和野猫。像他这种程度的魔法师，根本没理由积极去接这种赚不了多少钱的工作。不对，他有他的理由。」 因为用魔法伤害野狗和野猫，刚好能够消除他的性冲动。 根据艾弗烈大人的说明……当时人们都没有发现，还以为达特斯坦是个好人。 「你调查得真清楚。他明明跟你是不同辈的人。」 「是我师傅帮忙调查的。」 「哎呀，你也有师傅啊。是个好男人吗？」 「当然有。至于算不算好男人，请你自行判断。达特斯坦从预备校毕业后，终于变得连动物都无法满足了。」 他开始积极狩猎强悍的大型魔物，但还是无法满足，最后终于对人类出手了。 「渐渐地，与他一起行动的队员开始频繁失踪。就连冒险者公会都开始起疑。」 明明是和优秀的魔法师一起行动，居然还会定期有冒险者被魔物杀害。 而且达特斯坦明明是个优秀的魔法师，却无法拯救同伴和回收尸体，这当然会让人起疑心。 「某天，达特斯坦杀害同伴失败。那个受重伤的冒险者逃进公会，让他的罪行全都曝光了。」 杀人魔达特斯坦的罪行就这样被公诸于世。 「那时候他大概几岁？」 「应该还未满二十岁。」 「喂，这表示冒险者公会已经放任那个杀人魔三十年了吗？警备队都没行动吗？」 「这就是他让人觉得棘手的地方。」 冒险者公会和警备队联手侦查后，发现有超过一百个冒险者是死在达特斯坦手上。无论他是多么优秀的魔法师，杀了这么多人一定会被判死刑。 然而，有人偷偷藏匿了他。 并对外宣称达特斯坦已经死了。 「那个人就是前任国王的弟弟，布鲁格公爵。他当初是在前前任国王的帮助下，创立了布鲁格公爵家。」 已经去世的前任国王的弟弟谎报达特斯坦已经死亡，将他藏匿了起来。 这么一来，冒险者公会和警备队都无法出手。 「达特斯坦平常是住在位于王都近郊的巴塞尔子爵领地。那里不属于警备队的管辖，因此他们也无法出手。」 贵族是经王国承认的臣子，但王国还是很难干涉领地内的事务。 在下曾听父亲提过这件事，所以也能够理解。 「这是因为巴塞尔子爵娶了布鲁格公爵的女儿为妻，至于殿下为何不方便管这件事……」 「老夫来说明吧。王国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你们可别泄漏出去。要是被灭口，老夫可不负责。」 一泄漏就可能会死，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幕？ 「虽然外界都认为布鲁格公爵是在前任国王后面出生的弟弟，但他其实是前任国王的双胞胎弟弟。许多人都觉得他们长得很像，但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们是双胞胎。然后，布鲁格公爵心里应该会觉得『或许这个国家的王位本来是属于自己的』。」 因此他利用前任和现任国王不方便干涉自己这点，蓄积实力。 公爵没有领地，因此他的力量来源是资产与人脉。 「公爵不断与王都周边的地方贵族联姻，还把达特斯坦借给有婚姻关系或交情良好的贵族。达特斯坦不是只会攻击人的魔法，他是擅长所有系统魔法的天才，在开发和整顿领地时能帮上很多忙。」 作为回报，布鲁格公爵必须藏匿和照顾他吧。 「除此之外，布鲁格公爵也有帮忙满足他的性癖。」 「不只藏匿犯罪者，还帮忙消解他的欲望吗？」 「帮忙？他再怎么说也是王族吧？」 怎么可以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作为一个人，这可以说是最卑劣的行为，但对王族和贵族来说就不一定了。」 「这是什么歪理！」 在下绝不认同这种藉口！ 「重点在于如何权衡。」 多亏了布鲁格公爵将达特斯坦派去开发领地，许多贵族领地的田地增加、洪水减少，不仅不再缺水，还建造了期盼已久的街道与桥梁。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表示许多领民因此获得幸福。 「但需要定期提供祭品给他吧？我不认为达特斯坦会这样就改过自新。」 「没错。目前每个月，都会有几个人活生生被『风刃』斩杀。因为不能把委托开发的贵族领民当成祭品，所以那些祭品都是来自王都的贫民窟。」 贫民窟有许多就算失踪也不会有人在意的人。 布鲁格公爵家的人会假装提供「工作机会」，将贫民窟的居民骗去给达特斯坦虐杀。 「这种事居然持续了三十年？别开玩笑了！」 王都的王族和贵族……不对，陛下为什么会放任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 「是因为愧疚。」 「愧疚？」 「没错，虽然布鲁格公爵是前任国王的双胞胎弟弟，但也有传闻说他其实可能是哥哥？」 「这是真的吗？」 「谁知道，老夫也不清楚。毕竟老夫又没实际目睹他们出生。只是这种事情很难证明。」 「就是所谓无法完成的证明吧。对现在的陛下不满的贵族们，应该会在台面下拥立布鲁格公爵吧。」 「一定会有那样的贵族吧。双胞胎中先出生的是哥哥还是弟弟？这也是个难解的问题呢。」 赫尔穆特王国现在认为后出生的是哥哥。 这是因为人们认为后出生的胎儿位于子宫深处，是比较早成形的哥哥。 但北方的假想敌国阿卡特神圣帝国，认为先出生的才是哥哥。 他们认为就是因为已经先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类，才会先一步出生。 但几百年前，两国的想法完全相反，甚至还有地区至今仍认为双胞胎是不吉利的徵兆，必须杀掉其中一方。 简单来讲就是没有明确的判断基准。 「即使按照出生顺序决定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还是会有人抱怨。特别是国王的孩子。双胞胎一出生就会成为纷争的火种。」 所以前前任国王才会把布鲁格公爵的记录改成一年后出生的弟弟，为了避免两人争夺王位，还将他封为公爵。 现在的陛下也因为这些过去的事情，不方便对布鲁格公爵这个叔叔干涉太多。 「他本人应该也有所不满，并觊觎著王位吧。但他是个公爵。」 就是因为没有领地，所以他才会利用出借达特斯坦获取的金钱，以及联姻和围绕达特斯坦建立的人脉打造自己的派阀吧。 「达特斯坦是杀人魔，但他在协助开发领地时，不会对那个领地的贵族与领民出手。」 「因为布鲁格公爵都会好好替他准备祭品。」 「没错。达特斯坦原本就对金钱、地位和名声没有执著。只要帮忙藏匿他，照顾他的生活，并每个月替他准备一次祭品，他就会乖乖完成工作。」 「从为政者的角度来看，真是个难判断的家伙。」 他每个月都会固定杀死几个人，但他是个优秀的魔法师，在开发领地时非常有用。 「至少布鲁格公爵认为他带来的利益，比每个月牺牲的那些人还要多。」 「因为不仅能赚钱，还能建立人脉。这表示布鲁格公爵果然对王位还有留恋吧。」 「谁知道？老夫也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达特斯坦必须死。」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认为这样下去不行，所以才会计画暗杀已经被布鲁格公爵藏匿了三十年以上的达特斯坦。 然后让布鲁诺因为这个计画被杀。 「所以我才要你等一个星期。对付他那种程度的魔法师，需要做很多准备，我手边也还有其他委托要处理。真希望你能够有点耐心。」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没等艾弗烈大人，就先委托艾加崔达和布鲁诺两人去暗杀达特斯坦，最后失败了…… 「如果继续等下去，又会出现新的牺牲者。老夫运气好联络到两个优秀的魔法师，艾加崔达又表现得自信满满，所以本来以为应该会顺利。」 「这就是只看魔力量来判断魔法师实力的坏例子……达特斯坦是个经验丰富又狡猾的魔法师，即使是我，也顶多只能和他打平手。艾加崔达是个在各领域都持续被周围称赞的年轻人，久了就会误以为自己是无人能敌的天才。年轻人的骄傲自满只会招致失败，这次甚至还成了他的致命伤。像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这样的长辈，本来应该要负责提醒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才对。」 「布鲁诺虽然年轻，但非常冷静。老夫本来以为他能够填补艾加崔达的不足。」 布鲁诺，你是因为觉得让艾加崔达一个人去会太危险，才接下这个任务吗？ 「无论如何，既然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擅自安排的暗杀行动已经失败，我们接下来面临的状况将变得更加棘手。」 会更加棘手吗？ 首先，达特斯坦已经察觉有人想对他不利。 当然，藏匿他的布鲁格公爵也一样。 「暗杀靠的是出其不意，所以第一次最容易成功，但这个机会已经被还不成熟的布鲁诺和艾加崔达用掉了。既然对方已经有所警戒，即使之后让艾弗烈先生与其他上级魔法师一起执行暗杀，对方也马上就会发现并逃跑。若只有艾弗烈先生一个人，那成功率又更低了。」 「的确。老夫透过各方人脉，得知达特斯坦会在巴塞尔子爵领地内的广大森林里不断转移据点。森林里盖了很多小木屋，他平常就是在那里生活，但为了防备不知何时会来的暗杀者，他会随机更换居住的小木屋。布鲁格公爵家和巴塞尔子爵家的人会一起在森林里警戒那个杀人魔。所以必须突破他们的监视网，找出达特斯坦潜伏的小屋，然后杀掉他。之前可能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才有办法那么顺利。毕竟人不擅长处理突发状况。」 话虽如此，也只有成功袭击达特斯坦而已。 最后暗杀还是失败，布鲁诺也丢了性命。 「正因为如此，现在达特斯坦和布鲁格公爵应该都有所警戒。这三十年来，达特斯坦也不是没被暗杀过，但次数并不频繁。」 「没错。暗杀达特斯坦是项非常危险的任务，姑且不论能获得多少报酬，至少确定不会获得表扬，毕竟到头来还是杀人。」 即使成功暗杀达特斯坦，也不能在布鲁格公爵面前炫耀自己的功劳。 这项赌上性命进行的正义之举，终究只能消失在历史的阴暗面中。 「那为什么艾加崔达要接受这个暗杀任务？」 他是个普通人，应该只想获得与自己实力相符的名声。 即使成功暗杀达特斯坦，也无法向别人炫耀，这样接这个任务有什么意义。 「虽然无法获得表扬，但贵族、富人和冒险者公会的高层私底下还是会对他另眼看待。他认为加上可公开的成果后，自己或许就能获得超越艾弗烈雷福德的评价吧。」 「坎蒂大人？」 「虽然小壮和布鲁诺都不知道这件事……但其实艾加崔达非常烦恼。」 「即使艾加崔达是全预备校最有名气的学生，毕业后就只是个优秀的年轻魔法师。再加上在年轻的魔法师中，目前声势最旺的还是艾弗烈雷福德。」 听见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说的话后，艾弗烈大人对他露出厌恶的表情。 毕竟这就像在说这次会失败，有一半是你的错一样。 艾加崔达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没有正确掌握自己的力量。 他为了获得超越艾弗烈大人的名声，做了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布鲁诺察觉了这点，所以一开始本来想阻止他，但艾加崔达终究还是接受了暗杀任务。布鲁诺无法舍弃他，为了能在关键时刻阻止他乱来，才参加了这项任务吗？」 「大概就是这样吧。布鲁诺明明可以不管艾加崔达，直接拒绝任务就好……」 布鲁诺，你真是个温柔的男人。 但最后也是这份温柔害了你。 「只要他拒绝任务，艾加崔达也不会勉强接受……不，应该不可能吧。」 没错。 即使布鲁诺不参加，艾加崔达也会独自接下暗杀任务。 如果一对一战斗，艾加崔达绝对没有胜算，布鲁诺就是明白这点，才会接受暗杀任务。 布鲁诺，你真是个笨蛋！ 「人家大概明白情况了。那么，要怎么处理达特斯坦？这次也要放弃吗？」 「坎蒂大人，你说『这次也要』是什么意思？」 「赫尔穆特王国的高层、教会和冒险者公会，也不是所有人都没血没泪。达特斯坦过去曾经被暗杀过三次，但最后都失败了。上一次是王国军系大贵族中的几名有志之士，一起秘密筹划。小壮的父亲也有参加和出钱呢。」 「父亲也有参与吗？」 在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破晓黄昏的队长，你知道得还真清楚。究竟是从哪里获得这些情报？」 「这是秘密。少女本来就有许多秘密。」 看来坎蒂大人并非单纯只是个知名冒险者队伍的队长。 虽然就连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都很惊讶，但坎蒂大人巧妙地将情报来源蒙混过去。 「不过既然那个达特斯坦这么惹人厌，为什么藏匿他的布鲁格公爵至今都没被惩罚？」 只要让陛下惩罚他们就行了吧。 「问题就在于陛下对布鲁格公爵怀抱著复杂的感情。」 「复杂的感情？」 「关于前任国王的事，没人知道真相。但许多贵族都在私下流传这件事，就连陛下也遭到怀疑。」 或许布鲁格公爵才是真正的王位继承者。 如果向他追究达特斯坦的事情，实在无法预测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虽然感觉有点想太多了。」 「陛下也是人，偶尔也是会烦恼。总之即使现在向陛下呈报这件事，也无法制裁布鲁格公爵吧。所以臣子们才会想要秘密处理掉达特斯坦。」 只要能暗杀达特斯坦，就能断绝布鲁格公爵的资金来源和人脉。 「但还是不能一直失败。过去那三次暗杀计画失败后，都没什么好下场。不仅害死了当时知名的厉害魔法师，还让达特斯坦在累积经验后变得更强了。」 「你也讲得太事不关己了吧。明明就是你害我当初的计画泡汤了。」 「泡汤？」 「我本来想设法让另一位上级魔法师参加，提高胜算。结果才刚做好准备，事情就变成这样了。现在达特斯坦和布鲁格公爵都已经提高警戒，很难凑到两名上级魔法师发动袭击。话虽如此，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去，那胜算顶多只有四成。再加上万一我失败了……」 未来十年应该都找不到能够暗杀达特斯坦的厉害魔法师吧。 「没错。即使不用接这种任务，也能自己赚钱轻松地活下去。反正牺牲者都是贫民窟的居民，不会对我们造成直接危害。」 「讨厌贫民窟的贵族也不少。其中有些人虽然没有直接拥护布鲁格公爵，但还是有偷偷包庇他。」 「即使住在贫民窟，也同样是人！难道贫民窟的人就活该被杀人魔杀死吗？」 「虽然残酷，但大人的世界就是如此。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有什么想法？」 「达特斯坦是杀人魔，老夫觉得应该要制裁他。事到如今，老夫也不打算拿青涩的正义感当理由，但要是几年后这件事被世人发现，臣民们对王国的不信任感就会一口气攀升，这对王国来说不是件好事。」 「那关于达特斯坦立下的功劳呢？」 「他是个优秀的魔法师没错，但带来的负面效应太大了。真要说起来，魔法师的世界每年都会有人被冠上数年难得一见的新星，或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之类的称号。就算少了一个达特斯坦，还是马上就会出现新的优秀魔法师。」 的确，如果认真计算，感觉每隔两、三年就会跑出一个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艾弗烈，你找的另一个上级魔法师是谁？」 「其实是我的师傅，但他已经无法参与了。」 「是布兰塔克啊！他应该已经被布鲁格公爵提防了。」 「我也一样，虽然一个人行动是没什么问题，但不可能和他会合。」 就算艾弗烈大人是上级魔法师，让他独自挑战达特斯坦，风险还是太高了。 「看来只能放弃了。还是即使失败的机率很高，依然要派我一个人去？我这个单身的人是没什么牵挂，就算死了也无所谓，但请先做好未来十年都找不到继任者的心理准备。」 的确，如果连艾弗烈大人都无法成功，在下或其他魔法师就更不用说了。 「……这次就先放……」 「请等一下！」 「克林姆？」 「在下愿意一起去！」 作为一个魔法师，在下确实还不够成熟。 但只要和艾弗烈大人联手就有希望！ 「克林姆大人，虽然这样讲很失礼，但以你的实力……」 「是啊，或许有点太鲁莽了。」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坎蒂大人，请让在下试试看吧！」 只要有艾弗烈大人在，一定能找出方法！ 而且达特斯坦是在下的好友布鲁诺的仇人！ 「如果是布兰塔克也就算了，克林姆大人只是个初级魔法师……」 「虽然一个人不可能赢，但只要和艾弗烈大人联手，一定能找到办法！在下的身体很结实！即使是有点危险的作战也能配合！」 艾弗烈大人也说过，不能光靠魔法师的魔力量，来判断暗杀任务能否成功。 在下现在充满干劲！ 「小壮，你……艾弗烈先生怎么想？」 坎蒂大人向从刚才开始就一语不发的艾弗烈大人问道。 他似乎在沉思什么。 「克林姆先生，这次行动很危险，就连我都没把握能活下来。」 「如果让在下参加，应该能稍微提升艾弗烈大人的生存率！」 要是觉得在下碍手碍脚，可以直接把在下当成盾牌！ 「你为什么想参加这次的行动？是为了替好友报仇吗？」 「不然还有什么理由？如果不能替布鲁诺报仇，在下还有资格自称是他的好友吗？就只是这样而已！」 在下现在只想替布鲁诺报仇。 就只是这样而已。 「过去的那些牺牲者和王国的政治都无所谓吗？」 「虽然不至于无所谓，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替布鲁诺报仇！」 在下只是遵从想替好友报仇的本能，志愿参加这次的行动。 「好。就让你跟我一起去吧。」 「艾弗烈！就算你觉得没关系，要是克林姆大人有什么三长两短……」 「事到如今，还在担心阿姆斯壮伯爵家吗？克林姆先生现在已经离开家门，而且阿姆斯壮伯爵家的当家过去也曾尝试暗杀达特斯坦。他应该也会赞成吧？」 「……」 「坎蒂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人家也觉得很危险，但也想尊重小壮的意愿。而且……」 「而且？」 「虽然人家也不晓得该怎么说明，但总觉得会很顺利。算是冒险者的直觉吧？」 「原来如此，直觉吗？」 「不可以小看少女的直觉喔？」 「这样听起来又更可靠了呢。那么，明天我就和克林姆先生一起执行暗杀任务。至于事前的准备……」 「人家也来帮忙吧。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你还是早点觉悟吧？」 「知道了。老夫也来帮忙准备。」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在下与艾弗烈大人，将秘密暗杀达特斯坦。 「既然已经决定要干，老夫也会全力以赴。艾弗烈，克林姆大人。」 「嗯？」 「什么事？」 「老夫会替你们善后。要是觉得没胜算就逃回来吧。」 「那真是太感谢了。克林姆先生，你听见了吗？」 「哼！没那个必要！我们一定会杀了达特斯坦！」 「年轻真好。虽然对接下来要去执行暗杀的人讲这种话好像不太适合。」 就这样，在下和艾弗烈大人决定执行针对杀人魔达特斯坦的暗杀任务。 第十三话 暗杀行动正式开始 「布兰塔克那边似乎没什么动静，应该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 「他是要回旅馆喝酒吗？」 「其他组有在监视，但没有发现艾弗烈的身影，他应该没和布兰塔克会合。」 「那就好。只要别让上级魔法师聚在一起对付达特斯坦就好。」 我们今天也按照主人布鲁格公爵的命令，监视住在王都的知名魔法师。 这是因为替布鲁格公爵家带来许多资金和人脉的达特斯坦，在前天遭到暗杀者袭击。 虽然达特斯坦不常被暗杀者盯上，但每隔七、八年就会发生一次这种事。 他是个优秀的魔法师，所以派来杀他的人也必须具备相当的实力，这种人没那么好找。 他平常都躲在巴塞尔子爵领地内的广大森林里，那里也有士兵在戒备。 目前要暗杀他可说是相当困难。 只要警戒上级魔法师聚集在一起的状况就好。 虽然对我们这些监视的人来说很麻烦，但这也是工作。 「艾弗烈雷福德会单独过来吗？」 「谁知道。除了他以外，还有很多有名的魔法师。其他组的人也都在监视，但目前还没收到有魔法师聚集在一起的报告。如果只派一个人去，一定会反过来被打倒。」 「达特斯坦会开心地切碎暗杀者吧。」 「虽然是那种家伙，但还是能为全体带来利益。我们的薪水也有一部分是靠他，所以只能保护他了。」 为了保护杀人魔监视别人，虽然这不是什么能告诉家人的工作，但如果没有布鲁格公爵家，我们就要失业了。 ＊?＊?＊ 执行暗杀的那天晚上，在下与艾弗烈大人站在巴塞尔子爵领地内的森林入口。 「如果只有一个上级魔法师，果然就不会被严密监视。」 我们接下来要潜入森林深处，找出躲在某间小屋的达特斯坦解决掉他。 「计画本身并不复杂，只要杀了他就行了。虽然也可能反过来是我们被杀掉。」 「在下会努力不让事情变成那样！」 「说的没错。我也还想继续享受人生呢。」 艾弗烈大人和在下明明只差五岁，却已经被誉为最强的年轻魔法师。 真是太厉害了。 不对，现在应该专心和他一起讨伐达特斯坦。 「不晓得达特斯坦躲在哪一栋小屋？」 「这点我师傅已经帮忙调查过了。他也是单独行动，所以没被严密监控，有名的魔法师偶尔会进入危险的魔物领域，布鲁格公爵家的人没办法跟进去监视。」 他假装在那里工作，趁机调查达特斯坦的所在地吗？ 看来艾弗烈大人的师傅也是个厉害的魔法师！ 「他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旅馆房间里喝酒发牢骚，但这也算是分工合作。不如说我们这边的状况在各方面都比较严苛。」 「那么，出发吧。」 说完后，我们开始走进森林。 然而没走多久，我们就在前方察觉到人的气息。 「真奇怪……我明明完全消除了气息……」 而且艾弗烈大人前进时，应该完全避开了配置在森林各处的士兵。 我们摆出警戒的架势后，发现对方是认识的人。 「嗨──艾弗烈先生，小壮，你们好吗？」 「「坎蒂大人！」」 「因为来不及替你们送行，所以人家就努力追来了。」 努力追来……坎蒂大人明明不是魔法师，居然有办法在不被敌方士兵和我们发现的情况下来到这里？ 「你果然也是个狠角色？」 「被好男人称赞了。虽然人家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但想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 坎蒂大人带来了一件内衣和大量魔法药。 「这件穿在小壮的长袍底下。就算是威力强大的魔法，应该还是能挡个几次。」 「真方便！」 只是这件内衣会突显出身体的线条。 反正是穿在长袍底下，所以完全没问题。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嗯──这是少女的秘密。」 「那就没办法了。」 艾弗烈大人，你也放弃得太乾脆了吧？ 「再来是能立即生效的治疗用魔法药。只要洒在身上就行了。」 「这个也很贵吧。」 「这都是为了提高胜算。反正人家会向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请款。」 「真是好主意。」 艾弗烈大人笑著回应坎蒂大人的说法。 在下也想看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被高额请款书吓到腿软的样子。 所以得活著回去才行。 「人家也试著调查了一下，达特斯坦擅长所有系统的魔法，通常在让对手动弹不得后，就会开始用『风刃』凌虐对手。」 「用来享乐的魔法啊。品味真糟。」 艾弗烈大人说的没错。 「他好像还会使用某种从未见过的魔法……但人家也只打听到这些，对不起喔。」 「光是知道要提防未知的魔法，就能稍微提高胜算了。话说你拥有不错的情报网呢。」 「少女可是有很多秘密呢。你们两个都要平安回来喔。」 收下坎蒂大人的饯别礼后，我们继续朝森林深处前进。 ＊?＊?＊ 等我们按照艾弗烈大人取得的情报前进，抵达达特斯坦潜伏的小屋时，没想到他已经在小屋外面等待了。 「嗨，我等你们很久了。」 「这真是出乎意料的展开呢。」 「这家伙就是达特斯坦吗……」 「没错，我就是达特斯坦。」 眼前是一个将花白头发往后梳，一看就让人觉得很精明的细瘦中年男子。 这让艾弗烈大人难掩惊讶。 「我还以为会有人监视你。」 「喔，你是说他们啊。」 负责警备和监视的士兵，都倒在离这里有段距离的地方。 「你杀了他们吗？」 「怎么可能，只是让他们睡一下而已。我现在还没那么饥渴。」 原来如此，他平常不会随便乱杀人啊。 「大概两天前，我才杀了一个有活力的少年。虽然让另一个活著逃跑了。」 「你是说布鲁诺吗？」 「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那个年纪的少年与少女的肉真的很棒。很多人都误以为用『风刃』切割不会有感觉，但那是因为那些魔法师还不够火候。到了我这种水准……啊啊！果然又开始想割肉了！接下来就割你们的肉吧。」 「他已经完全脱离常轨了呢。」 「是个精神异常的家伙！」 「的确，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我没有胆量自杀，而且只要活著就会想割肉。唯一一个阻止我的方法，就是杀了我！」 「克林姆先生！」 在听见艾弗烈大人声音的瞬间，在下几乎是出于本能地跳了起来，在下原本站的地方居然长出了「岩刺」！ 如果没有闪躲，现在就变成串烧了！ 「反应不错呢。」 达特斯坦接著放出巨大的火鸟，那团火焰就像是有生命般袭向我们。 「逃跑也没用喔。」 「就算闪躲也会跟上来！」 「那就这么办吧！」 为了与其对抗，艾弗烈大人用水魔法做出许多小鸟，冲撞那只火鸟。 双方互相抵销，化为大量的水蒸气。 「真有本事。至于另一个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达特斯坦突然露出困惑的表情，向在下问道。 「当然是来讨伐你。」 「就凭你那个魔力量？你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次男吧。」 「你认识在下？」 「饲养我的人是布鲁格公爵。他的情报非常灵通。而且你的父亲也曾经派刺客过来。我记得他当时应该已经被布鲁格公爵警告过了……这次换你这个儿子带著少到可笑的魔力过来啊。」 「这跟你没有关系！」 就算想用这种话动摇在下也是没用…… 「克林姆先生！」 「糟了！」 这个男人不可能坦率地与人对话！ 等注意到时，在下已经被火柱包围！ 「啊哈哈，烧得真旺。最好是能刚好把你杀到只剩半条命，不然就无法享受切割的乐趣了。」 「实在是无法理解你的特殊嗜好呢。」 「放著他不管没关系吗？」 「我一点都不担心。」 没错，在下的魔力量和达特斯坦可以说是完全不能比。 但在下还有艾弗烈大人的帮助与坎蒂大人的饯别礼。 为了替布鲁诺报仇，在下会不择手段地……活用这些优势！ 「哼！」 「冲出来啦。看起来没被烧得很严重？」 「有破绽！」 看来在下受到的伤害比想像中少，让达特斯坦开始焦急了。 在下趁机拉近距离，用灌注魔力的拳头赏了他的脸一拳！ 但不愧是达特斯坦。 他立刻振作起来，快速和在下拉开距离。 「噗！原来如此。把魔力灌入自己的身体揍人啊。这是魔力量少的可悲魔法师常用的手段。你已经不可能再打中我了，快点死心回去吧。要是你死在这里，会对你的父亲造成困扰。趁现在快逃吧。我可以只放你一个人走。」 这家伙，想必也对即将落败的艾加崔达说过一样的话吧？ 眼见自己即将被杀，那家伙说著为了下次能够赢，必须先活下去，然后就丢下布鲁诺逃走了。 所以他才能拖著那么重的伤成功逃回去。 虽然他的心灵后来也被彻底破坏了。 「你比外表看起来还要有想像力呢。他确实说过那样的话。那两个人实在太年轻，让我羡慕不已，所以就忍不住挑拨了一下。逃跑的那个被我割得很惨，但还是勉强能走路。另一个少年则是被我割到连站都站不起来。所以我就说『这家伙已经没救了，只要你丢下他逃跑，我就不会去追你』。至于另一个少年在看见他逃跑时的绝望表情，实在太令人愉快，让我忍不住兴奋起来，又继续割下去了。」 「你这败类……」 「即使是败类，我这个优秀的魔法师还是活到了现在。无论是什么样的败类，只要能派上用场就能活下来。而且藏匿我的人还是王族，这世界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所以我这个有问题的人也能继续活著。」 「哼！那也只到今天为止！你就背负著过去的罪孽，乖乖受死吧！」 「即使没有积极地支援我，还是有许多贵族默认我的行为。这个国家的支配者都是败类，和我这个败类不是很搭配吗？上次暗杀我失败后，那些人都害怕再被布鲁格公爵盯上，就这样放著我不管好几年了，既然你是那种人的儿子，回去一定会被父亲骂，还是早点放弃暗杀我吧。我愿意放你一马。」 你的意思是要在下舍弃艾弗烈大人吗？ 怎么会有这种败类！真是个人渣！ 「你这个人性格还真差呢。」 「本来就是这样吧？艾弗烈雷福德。无论是人类、动物还是魔物，都是狡猾又讨人厌的家伙能活得比较久。怎么样？阿姆斯壮伯爵家的次男，快点舍弃他，回去依靠父亲吧。以你的魔力量，只会被我折磨到死。」 的确，如果一对一单挑，在下一定会被单方面虐杀。 但在下还有艾弗烈大人在。 而且…… 「你比在下听说的还要喋喋不休呢！你就这么害怕同时应付在下与艾弗烈大人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很纳闷，为什么你只有这点实力也敢来这里。是基于贵族的义务吗？」 「你还真会开玩笑！在下早已离开家！家族的事情根本不构成理由！在下只是无法原谅你杀了在下的好友！所以绝对要杀了你！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原来如此。那等被我切割时，你再慢慢后悔吧。在那之前，要先让你变得无法动弹。」 在下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克林姆先生！」 「艾弗烈大人？」 「太慢了！」 「什么！」 在下和艾弗烈大人周围突然被水包住……怎么回事！ 这水有股奇怪的味道！ 「……」 「喔，不愧是艾弗烈雷福德，没有用火魔法抵销。不过，这种水很容易挥发燃烧呢。」 艾弗烈大人察觉包围自己的水不太对劲，所以没有用火抵销。 然而，达特斯坦一放出火魔法，这个味道奇怪的水就立刻著火了。 「可恶！」 虽然好不容易摆脱火焰，但在下的手脚与脸都烧伤了，所以连忙洒上魔法药治疗。 艾弗烈大人也做了相同的事。 「这下不妙。会燃烧的水……嗯，好像在哪儿听过……」 「水会燃烧吗？」 照理说不会燃烧的水居然烧起来了。 那种难闻的水到底是什么！ 「我能使用所有系统的魔法，只要善用这点，就能做出『会燃烧的水』……」 「又是针对我！」 达特斯坦自由操纵那些水，让那些水改变形状钻进艾弗烈大人的长袍。 然后，达特斯坦再次点火。 这次艾弗烈大人就连长袍底下都被火炎包围了！ 「艾弗烈大人！」 「虽然我立刻做出冰块抵销，但还是无法完全防御呢。」 艾弗烈大人似乎就连长袍底下都被烧伤了，开始对自己施展水系统的治愈魔法。 「这样下去情况会愈来愈糟。」 「等你们失去战斗能力后，我会只治好你们的皮肤然后再切开。这次有两个人，真令人期待。」 达特斯坦这家伙，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赢定了。 但这样下去确实不妙…… 「会燃烧的水……总觉得有印象……是巴拉湿地吗？」 「正确答案。我结合水系统和火系统的魔法，重现了那种难闻又会燃烧的水。这可是费了我不少工夫。」 「你真的是魔法天才呢，只是其他部分都很糟糕。从王都往西走一大段路后，就是巴拉湿地。那里有个地方会喷出难闻但可燃的水。因为只能拿来当提灯的燃料，所以只有当地人会去取。」 他用魔法重现了那种水吗？ 「这很方便呢。就像这样。」 「可恶！」 能够燃烧的水变得像蛇一样卷住在下的身体，达特斯坦一点火，在下的身体就第三次被火炎包围。 在下连忙把火拍熄，用魔法药浇头。 「只能用『魔法障壁』防御吗？」 多亏坎蒂大人给的内衣，在下才能撑到现在，但不晓得还能抵挡几次。 这件内衣已经保护了在下身体的重要部位三次，差不多快到极限了吧。 「这下麻烦了。如果只能用『魔法障壁』防御，会让我们陷入不利。」 「艾弗烈大人，这是为什么？」 「因为对方能自由控制点火的时机。如果用『魔法障壁』防御，魔力会消耗得很快。」 用「魔法障壁」防御水也没有意义，但达特斯坦能决定何时点火，所以很难在节省魔力的情况下展开「魔法障壁」。 艾弗烈大人已经花了很多魔力在治疗烧伤上。 在下也不晓得坎蒂大人给的内衣还能撑几次。 或许是看穿了我们的困境。 达特斯坦露出从容的笑容。 「能够自由操纵，钻入任何地方，在任意时刻点火，而且一开始还无法抵销。那么，差不多该结束了。我会在你们活著的时候切割你们。」 尽管为了替好友报仇鼓起勇气来到这里，但在下难道要在无法报一箭之仇的情况下被杀掉吗？ 在下才刚这么想，艾弗烈大人就从后面轻拍在下的肩膀。 「（对方终于决定要给我们最后一击了。）」 「……」 「（其实这种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他大意了。）」 艾弗烈大人小声对在下说道，同时让在下的右手握住某个东西。 「（这是什么？）」 「（是有点特殊的魔晶石。里面蕴含了从这个尺寸难以想像的庞大魔力。）」 为什么艾弗烈大人要给在下这个？ 「（只要握紧这个赏他一拳就行了。虽然这有点像在赌博，但我相信克林姆先生必能成功。）」 「（可是在下……）」 虽然刚才成功打中一次，但在下实在不觉得能成功第二次。 「（他不可能犯下这种失误。）」 「（这我会想办法。请你用最快的速度一口气接近他，再使出全身的力气赏他一记右拳。那么，五……四……三……二……）」 已经开始倒数了！ 可恶！只能拚拚看了！ 「（……一，开始。）」 艾弗烈大人再次轻拍在下肩膀，在下什么都没想，开始全力冲向达特斯坦。 「突击吗……虽然不是不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真是太鲁莽了！」 来了！ 这次他没有耍小花招，强力的火炎魔法像是想把在下烧成灰般逐渐逼近。 但应该还能再撑一次。 在下完全没有减速直接突破巨大火炎，继续冲向达特斯坦。 「居然撑住了！坎蒂大人，太感谢你了！」 这样下次被达特斯坦的魔法打中时，恐怕就没救了。 在那之前，必须先赏他一拳。 「你那特殊防具也差不多失效了吧。」 啧，被看穿了！ 但在下已经停不下来了！ 「光靠那件长袍，绝对无法抵挡我的攻击。」 达特斯坦再次用能够燃烧的水做出两条蛇，对在下发动攻击。 如果被他在近距离点火，在下就会严重烧伤…… 「别想得逞。」 在那之前，艾弗烈大人抢先点燃了达特斯坦的水蛇。 「没用的。只要补充新的可燃水，然后当成火蛇使用就行了。」 「不过变成火蛇后，就能用我做出来的水蛇抵销。而且看来可燃水只要被点燃一次，就连你都无法把火熄灭呢。」 原来如此，因为无法对点燃前的水蛇出手，所以艾弗烈大人才会抢先点火。 一旦可燃水被点燃，就连达特斯坦都无法灭火。 若只是普通的火蛇，就能用水魔法应付。 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这点，真不愧是艾弗烈大人。 「克林姆先生，相信我全力冲刺吧。」 「知道了！」 在那之后的短暂期间，两人展开壮烈的魔法对战。 达特斯坦企图用「风刃」砍伤在下，但不知何时来到在下后方的艾弗烈大人也放出「风刃」弹开攻击。 达特斯坦一发射大量「冰弹」，在下面前就出现「火之壁」将「冰弹」融化。 才刚发现在下脚边稍微隆起，地面马上就恢复原状。 艾弗烈大人妨碍了对方做出「岩刺」。 「你已经逃不掉了！」 「哼，你也只会这样冲过来，只要能够躲开……什么！」 艾弗烈大人瞬间在达特斯坦的后方与两侧做出「岩壁」，让他无法后退。 「既然是二对一，当然是我们比较有利。因为可以像这样携手合作！」 布鲁诺他们办不到这点吗…… 「算了，凭你的魔力，就算被你打中。」 达特斯坦运用庞大的魔力瞬间提升防御力。 切换得还真快……但在下的右拳！ 「可是真的完完全全！将一切都赌在这一击上了！」 「防御！」 达特斯坦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并将庞大的魔力注入双手。 这是上级魔法师才能做到的坚实防御。 「贯穿吧！」 在下要用剩下的所有魔力，以及握在右拳里的艾弗烈大人特制魔晶石内的庞大魔力，贯穿达特斯坦的胸口！ 「要防住你这种程度的魔力还不容易……怎么可能！」 在下使出浑身解数的一击，先是打断了达特斯坦的双手，然后直接贯穿他门户大开的胸口。 在下的拳头，在完全贯穿达特斯坦的身体后停顿下来。 再怎么优秀的魔法师都还是人类。 只要肺和心脏被破坏，就会构成致命伤。 「怎、怎么可能……为什么？」 「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 像你这样的高手，应该不可能没发现在下的右拳握著特殊的魔晶石。 「以你的……魔力……不可能会有……这种威力……」 胸口被贯穿的达特斯坦，已经无法继续开口说话了。 在下一拔出贯穿他身体的拳头，他就直接倒地不起。 「成功了。不过……」 达特斯坦死前似乎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被在下的拳头贯穿。 「在下用了艾弗烈大人特制的魔晶石。达特斯坦应该能够预料到加上这些魔力后，就有可能粉碎他的『魔力防御』才对。」 「不，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简单说明一下。假设你的魔力量是一魔力，那借给你的魔晶石能储存的魔力量就是几百魔力。然而，即使你将里面的魔力注入拳头，正常来讲也只能从魔晶石里获得一魔力。从你剩下的魔力量来看，实际上应该会小于一吧。」 原来如此。 按照常理，在下无法从魔晶石里提出超过在下最大魔力量的魔力。 「如果不是这样，你的身体可能会被魔力撑爆，所以你无法从魔晶石里提出超过最大魔力量的魔力，攻击力也无法突破这个限制。达特斯坦发现了这点，所以选择防御你的攻击。」 他本来以为能轻松防御，结果在下却使出了超越那个限制的一击吗？ 在下看向借来的魔晶石，发现里面的魔力已经清空变成灰色。 别说是突破限制，根本是把全部的魔力都提出来了。 「我本来就觉得你有点特别，而且几乎是抱持著确信。所以我才给你这颗魔晶石，指示你用全力攻击他。这有点像在赌博，关于这点我必须向你道歉。但结果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不，艾弗烈大人不需要道歉……」 如果艾弗烈大人当时没有赌这一把，我们应该已经被达特斯坦杀掉了。 「感谢你的体谅……」 「你们两个！」 我们好不容易才能享受一下胜利的余韵，结果突然有人不解风情地跑来妨碍。 「毕竟都过了这么久。」 「艾弗烈大人？」 「老大现身了。」 在下看向声音的方向，发现那里有十几名士兵，以及一个外表将近七十岁，明显是个大贵族的男性，而且他看起来非常震怒。 他就是藏匿了达特斯坦三十年的布鲁格公爵吧。 其实在下以前也没见过他。 另外在布鲁格公爵旁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性贵族，他应该就是布鲁格公爵的女婿巴塞尔子爵吧。 比起对我们感到生气，他似乎更忙著窥探岳父布鲁格公爵的脸色。 「你们两个！居然敢对达特斯坦动手！」 「达特斯坦？我记得叫这个名字的魔法师，应该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布鲁格公爵朝我们怒吼，但艾弗烈大人毫不畏惧地挖苦回去。 他表示达特斯坦在正式记录上已经死了，所以倒在我们面前的男子不可能是那个男人。 「区区平民和伯爵家的次男！你们别以为能活著回去！」 布鲁格公爵一下令，他带来的士兵就一齐拔剑。 同时，从森林各处赶来的巴塞尔子爵的手下们也开始包围这里。 仔细想想，刚才那一击已经几乎用尽了在下所有的魔力。 「艾弗烈大人？」 「这点程度是还没什么问题……但该怎么办才好呢？」 「什么意思？」 「要突破这些人逃跑是很简单，但布鲁格公爵一定不会就此罢休。他好歹是前任国王的弟弟，被他怨恨在各方面都会很麻烦。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还真慢呢……」 「哼！老夫才不会迟到！而且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此时传来一道和布鲁格公爵不同的声音，在下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就站在那里。 他周围也同样有十几名骑士……他们应该是隶属教会的圣堂骑士团吧。 除此之外，还能感觉到有一群像军队的人，包围了布鲁格公爵和他的士兵。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原来你就是这次的幕后黑手！」 「现在才发现也太晚了，达特斯坦已经下地狱了。」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用鄙视的态度挑衅布鲁格公爵，看向倒在地上的达特斯坦的尸体。 「即使是这种家伙，死了还是得好好祭拜，就送他进无名公墓吧。」 「你这家伙──！」 布鲁格公爵变得更加激动，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依然一脸从容。 「杀了这个臭神官！」 「笑话。就凭你和巴塞尔子爵养的走狗，怎么可能打得赢圣堂骑士团的精锐？」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只用这句话，就制止了那些士兵。 就算是他们，也不会想与知名的教会守护者，堪称精锐中的精锐的圣堂骑士团为敌吧。 「你们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军队包围了吗？无论是人数还是士兵的素质，你们都没有胜算。」 「臭神官，为什么是你在嚣张。」 「父亲！」 另一个出现在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背后的人，是在下的父亲阿姆斯壮伯爵。 「克林姆，好久不见了。」 「父亲一点都没变呢。」 「克林姆，是你打倒他的吗？」 父亲看著达特斯坦的尸体，向在下问道。 「是在下和艾弗烈大人一起打倒的！」 「这样啊。干得好。虽然无法公开赞扬，但我对你这个儿子感到很自豪。」 「阿姆斯壮伯爵──！你这家伙──！明明八年前被我警告时完全不敢反抗──！」 「所以我现在才在这里。而且当时是因为前任国王还在。因为前任国王对你有所顾虑，我这八年来一直拚命隐藏自己的悔恨。今天看见达特斯坦的尸体，真是舒畅不少。」 「阿姆斯壮伯爵！还有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上奏陛下！」 「你是笨蛋吗？」 布鲁格公爵一说要向陛下控诉，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就用鄙视的表情说道。 「不过是一个早就离开人世的家伙死了，能造成什么影响？」 父亲似乎也难以抑止轻蔑布鲁格公爵的心情。 同样以鄙视的表情看向他。 「姑且不论圣堂骑士团，你以为我会擅自率领警备队包围你吗？」 「这是什么意思？」 「真迟钝呢。换句话说，就是连陛下都对你忍无可忍了。」 「不可能！」 「你其实是前任国王的哥哥，有可能是真正的国王？真是无聊的传闻。」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表现出对那种传闻毫不在乎的态度，让布鲁格公爵更加震怒。 「居然敢说无聊！我可是！」 「你也稍微冷静想一下。如果是同一时间出生的异母兄弟也就算了，从同一个肚子里出生的双胞胎兄弟，有必要刻意调换排行吗？刚出生的婴儿，有可能表现出让人想那么做的能力差距吗？明明身上流著相同的血。」 「我……」 「居然被反体制派的戏言给迷惑。无论是前任国王，还是现在的陛下，都不是对你有所顾虑，只是在警戒以你为首的势力，还有担心那些传闻造成的影响。如今达特斯坦已死，你的人生也差不多该落幕了。」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一举起手，几个在圣堂骑士团中也算是特别高大的士兵，就将布鲁格公爵包围了起来。 然后，他们强硬扳开布鲁格公爵的嘴巴，喂他吃了一个像药的东西。 「唔！这是什么？毒药吗？」 「答对了。布鲁格公爵，只要你死在这里，我们至少还会让你儿子继承男爵家。巴塞尔子爵家也不会被解散，只是领地会被没收。」 在下现在才发现，巴塞尔子爵也同样被几个魁梧的圣堂骑士团成员架住，被迫服下相同的药物。 他直到最后都很不起眼。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你居然敢对真正的国王做出这种事……」 「不对吧？你只是因为二分之一的机率没当上国王，一直在心里忿忿不平，所以才会利用那个传闻与贵族结盟，并且在包庇达特斯坦的同时利用他累积财力。人真是可怕，明明本来只是想利用传闻，结果不知不觉就开始相信那才是真相。老夫说的没错吧？哎呀，你差不多开始想睡了吧？那是毒药的效果。」 「我……没有错……我才是……真正的国王……」 布鲁格公爵说到这里，就像睡著般咽下最后一口气。 巴塞尔子爵也一样，但不幸的是完全没人注意到他。 「真是愚蠢。」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最后丢下这句话后，就开始指示圣堂骑士团逮捕布鲁格公爵和巴塞尔子爵的士兵，还有搬运三具遗体。 圣堂骑士团默默完成被交代的工作，但他们只有今天戴上奇怪的面具，让人无法辨识他们的身分。 毕竟是这种行动，所以这也算是必要措施。 「那么，可以请艾弗烈和克林姆大人跟我们一起走吗？」 「是要封我们的口吗？」 艾弗烈大人对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还是一样很不客气。 「谁会那么做啊！老夫才不想被阿姆斯壮伯爵杀掉！」 「嗯，我会杀掉这个臭神官。」 如果他打算杀害艾弗烈大人，在下一定会阻止，这样就只能连在下一起收拾掉。 即使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也无法当著在下父亲的面这么做。 「陛下传唤你们。要赶紧过去才行。」 「明白了。我这种人只要能领到报酬就好。包含封口费在内，应该能拿到不少钱吧。」 「从你那张温柔的脸，真的很难想像你是这么厚脸皮的家伙。」 「再过几年应该就会变稳重吧。」 「希望如此。」 在父亲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带领下，在下与艾弗烈大人一起前往王城。 总之最后我们成功讨伐达特斯坦，替布鲁诺报了仇，这样就够了。 第十四话 新的朋友 「朕要针对朕与父王迟迟无法做出决断这件事，向各位道歉。」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父亲、艾弗烈大人和在下四人秘密谒见陛下，但他一开始就先向我们道歉。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之所以安排这场秘密谒见，也是为了避免陛下向臣子与民间魔法师道歉的事实泄漏出去吧。 「这是什么东西的经费……？」 「坎蒂大人替克林姆先生准备的装备和魔法药。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们应该已经输了。」 「明白了。老夫会在一个星期之内和报酬一起支付。」 「请你务必守约。」 「老夫才不会赖帐。」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一脸不悦地和我们道别。 离开王城后，在下与艾弗烈大人一起走在路上，天应该就快亮了。 「成功了呢。」 「在下只是按照艾弗烈大人的吩咐行动。」 如果没有艾弗烈大人的那些指示，在下一定早就死了。 「如果和我一起行动，并执行我那些指示的人不是克林姆先生，我一定也早就死了。啊，对了！」 「怎么了吗？」 「没什么。仔细想想，我们是一起赌命打倒达特斯坦的伙伴，而且年龄也没差多少，还是改变一下对彼此的称呼方式吧。一直叫我艾弗烈大人也太尴尬了。」 「那要换叫艾弗烈阁下吗？」 「那也太拘谨了。我以后会直接叫你克林姆，你也直接叫我艾弗烈吧。」 「可是……」 艾弗烈大人被认为是目前最优秀的年轻魔法师。 在下这个初级魔法师，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你这样讲就太奇怪了。魔法师根本不用在意什么身分差距。我不是贵族，反过来想，也可以说是我这个平民对你这个贵族太失礼了。」 「既然在下已经出外闯荡，就不需要在意老家的事情。」 「那就没什么关系了吧。你就别客套了。」 「明白了……艾弗烈。」 「这样就对了。克林姆只要决定了就不会迟疑，你有成为一个好魔法师的天分。明明是贵族，却一点都不像贵族这点也很棒。」 「艾弗烈，这算是称赞吗？」 「这可是最大的赞赏。你可以引以为傲。」 「说到这个，你对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态度还满严苛的呢。」 「虽然这世界确实是需要那种人，但我不想主动和他扯上关系。」 「关于这点，在下也有同感。」 如果想过得幸福一点，最好别和王国的政治牵扯太深。 幸好在下是次男。 「布鲁诺大人的葬礼是今天举行。我们一起去参加吧。」 「不好意思，谢谢你。」 「他是克林姆的好友，如果我们以前有缘，应该也能成为好朋友。」 「布鲁诺听了一定会很高兴。那么，我们走吧。」 在下与艾弗烈一起前往布鲁诺家，参加他的葬礼。 布鲁诺，虽然在下替你报了仇，但还是失去了你这个无可取代的好友。 但也因为这份机缘，获得了艾弗烈这个新好友。 你会气在下是个无情的家伙吗？ 不，在下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你一定会替在下获得新好友这件事感到开心。 然后，虽然在下还要再过几年才能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魔法师，但将来一定会去天国向你报告，你就慢慢等待吧。 ＊?＊?＊ 「喔！你还活著呢。」 「真过分，你明明知道我们成功了。」 「抱歉啦。辛苦你了。监视我的家伙不知为何慌张地逃跑了，所以我推测是雇主布鲁格公爵出了什么事。」 「他几天后会被当成是病死吧。」 「当公爵真好，就算是坏蛋也能被人这样关照。」 「真是的。师傅明明从来不曾羡慕过贵族。」 「艾弗，这点你也一样吧。」 成功暗杀达特斯坦，和克林姆一起参加布鲁诺先生的葬礼后，我不知为何完全不想睡，于是就去了平常光顾的店。 然后，我发现师傅布兰塔克就坐在吧台前面，于是便简单向他说明了一下情况。 老店长等我们聊完后，才回到吧台。 因为能在这里聊危险的话题，所以我很喜欢这间店。 老店长很擅长在这种时候突然消失，口风也是出了名的紧。 「两个人一起合作过后，有什么感想？」 「跟我预料的一样，他还会继续成长。」 「啊，原来他就是你之前关注的那个小鬼。」 克林姆只是个初级魔法师。 虽然他现在确实只会将魔力注入拳头揍人，但不管怎么计算，那个威力都太夸张了。 更惊人的是，他还从「单纯容量大的魔晶石」里引出了超越自己极限魔力量的魔力强化拳头，突破了达特斯坦的魔力防御。 达特斯坦在被克林姆一拳打断双手并贯穿胸口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就这样死了。 换句话说，他潜在的极限魔力量应该相当高。 然而从克林姆目前的魔力成长量来看，他应该是典型的大器晚成。 「既然你对他抱持这么高的期待，为什么不帮他进行容量配合。」 「这样反而会对他造成负面影响。」 他是个宛如巨树般的男人。 必须花时间一点一点地成长。 如果魔力量突然增加太多，很可能反而会对他造成负面影响。 「要是在与达特斯坦决战前强硬增加他的魔力量……哎呀，这种想法只会重蹈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覆辙吧。」 许多魔法师在透过容量配合让魔力量一口气增加后，都反过来受到那股魔力影响，造成不好的结果。 魔法师果然必须先靠自己的力量，累积一定程度的实力。 「而且如果是和他进行容量配合，或许反而会是我的魔力量先到极限呢。」 「怎么可能。但我会远远关注他的发展，看你的预言会不会灵验。毕竟我不太擅长应付像阿姆斯壮伯爵的次男那样热血的人物。」 和师傅一起乾杯后，我突然变得很想睡。 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明天也有指名我处理的委托。 ＊?＊?＊ 「好闲啊。」 布鲁诺的葬礼结束后，又过了三天。 坎蒂大人指示在下休息一个星期。 『全力和那种超强的敌人战斗过后，不管是谁都会松懈。如果只是犯平常不会犯的失误或受伤也就算了，在最坏的情况下可能还会死。虽然对小壮不好意思，但我们也必须寻找能填补布鲁诺的战力，你还算是新手，所以就回家休息吧。』 于是在下按照坎蒂大人的指示，待在家里休息。 成功暗杀达特斯坦后，在下获得一笔丰厚的报酬，所以暂时不工作也没关系。 之前参加葬礼时，布鲁诺的双亲和哥哥将他遗留的魔法书送给在下，在下躺在床上看那些书消磨时间。 说到这个，不晓得之前定期会来这里的莉兹小姐后来怎么了？ 哥哥突然去世，又不能告诉她真相。 虽然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巧妙地撒了一个谎，说布鲁诺是死于讨伐魔物时发生的意外，但看见莉兹小姐得知哥哥死讯后拚命忍耐眼泪的样子，还是让在下心里充满了罪恶感。 在下很想告诉她真相，但这样会让布鲁诺的家人陷入危险。 虽说是无可奈何，但在下实在不擅长保密。 「莉兹小姐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她是为了照顾喜欢的哥哥布鲁诺，才会来这个家帮忙做家事。 应该不会为了在下过来。 她不仅未婚，还是个非常美丽的女性。 不可能会来找在下这个独居的男人。 叮咚！叮咚！ 才刚想到这里，门铃就突然响了。 在下好奇地打开门后，发现莉兹小姐提著购物袋站在门外。 「莉兹小姐？」 「克林姆先生，你有好好吃饭吗？」 「算是有啦。」 「反正你一定都是买串烧之类的外食吧？」 「在下不会做菜，但就算只买外食，还是会好好计算营养，所以不用担心。」 「你真的有在计算吗？」 当然是没有。 莉兹小姐轻易就看穿在下不健康的生活。 「这也是独居生活的醍醐味。」 「前提是要能够自我节制。我马上替你做晚餐。」 莉兹小姐进来后，就直接到厨房做饭。 在下看著她的身影。 「莉兹小姐。」 「关于哥哥死亡的真相，坎蒂先生都告诉我了。」 坎蒂大人居然把那些事情都告诉了莉兹小姐！ 「因为我很在意，所以才跑去问他。除了克林姆先生以外，我不会跟其他人说。」 「抱歉。」 虽然做出那些坏事的布鲁格公爵是王族，但对莉兹小姐来说，贵族应该都是一个样吧。 而在下也是贵族。 同为贵族，在下…… 「克林姆先生一点都不像贵族呢。」 「莉兹小姐？」 「因为明明没有必要，你还是接下了那么危险的工作，挑战实力远胜自己的人。明明可能会因此惹家人生气。」 虽然父亲一开始称赞在下，但后来还是狠狠训了在下一顿。 还说『你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一员，别让家人担心啊』。 「但我很高兴。」 「很高兴？」 「得知哥哥去世的消息时，我非常难过。现在还是一样很难过。但克林姆先生赌上性命为哥哥这个好友报了仇。我很高兴哥哥有一个这么为他著想的好友。」 莉兹小姐流著眼泪对在下如此说道。 「啊，我马上做晚餐。也要好好吃蔬菜才行喔。还有，我很不习惯别人叫我莉兹小姐，以后请直接叫我莉兹吧。」 说完后，莉兹转过身继续做料理。 「莉兹小……莉兹。」 「是的？」 「在下明天也很闲，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好的！」 看见莉兹的笑容，在下总算觉得能够重新展开新生活。 终章 结果，导师年轻时到底长什么样子? 「事情就是这样，在下顺利替好友报了仇！还获得了艾弗烈这个新好友，在下非常感谢布鲁诺！仔细想想，我们认识的期间其实并没有很长，但在下绝对不会忘记他！」 「「「……」」」 「鲍麦斯特伯爵、艾莉丝和艾尔文少年，你们都被在下的青春回忆感动了吗？」 「呃……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导师少年时代的故事意外地有趣。 虽然不管怎么听，我都无法想像他曾经是个可爱的少年，但反正原本就只有他本人和妮娜大人相信，所以没什么关系。 比起这个，最后那段故事实在是很危险。 前前任国王的双胞胎弟弟对王家抱持不满，为了强化势力包庇犯下杀人罪的魔法师，最后还协助他满足杀人的欲望。 师傅和导师秘密打倒了那个杀人魔，尽管前前任国王的双胞胎弟弟因此震怒，但他最后也被忍无可忍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与其他志愿参加行动的贵族毒杀，王家也默认了这件事。 赫尔穆特王国表面上一直维持和平，像这种内幕照理说应该绝对不能外泄吧。 我们都很后悔听了这些事情。 虽说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但我们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好奇。 应该说我们是导师擅自泄漏秘密造成的牺牲者比较正确！ 「要说明布鲁诺的事情，就难免会提到这个话题！只要你们保密就行了！」 「唉……」 我就知道导师会这么说。 反正就算责备他，他也不可能会反省。 「（威尔和艾莉丝都有一定的地位，所以没什么关系。但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艾尔和我都一样，只能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了。 「这对孩子的胎教也不太好……艾莉丝听了也觉得不舒服吧……」 毕竟故事里还有个喜欢切割少年和少女的杀人魔。 又不是恐怖电影，实在不适合讲给艾莉丝这个孕妇听。 「她的孩子将会是下一任鲍麦斯特伯爵！所以早点习惯这种事会比较好！」 不，就算透过胎教，让还在肚子里的小婴儿听权力背后的现实也没什么意义吧，导师和平常一样强硬地做出结论后，结束了这个话题。 「导师，我们原本是在讲你少年时代的肖像画吧……」 「喔喔！说得也是！」 艾尔，真亏你还记得呢。 我是已经完全忘记了。 「看好了！这就是在下还是个可爱少年时的样子！」 说完后，导师继续从魔法袋里拿出肖像画，画里的导师并不是留凤梨头。 「「「（这算可爱吗？）」」」 十四岁的导师看起来比现在年幼，也不是留那颗招牌凤梨头。 跟现在相比，是有可爱一点？ 但还是完全不像十四岁。 「在下这时候还又小又青涩，非常可爱，是在外面的世界持续锻炼后，才造就了现在的在下！」 「是啊。克林姆哥哥以前真的又小又可爱。」 妮娜大人率先赞同导师的发言。 这么说来，她也是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 既然是在那个连流氓看见都会吓得赤脚逃跑的阿姆斯壮伯爵家里长大，确实是有可能觉得少年时代的导师可爱。 如果是跟其他族人比的话。 「（母亲平常有点脱线……）」 艾莉丝愧疚地轻声向我道歉。 之所以一直叫我「威德林弟弟」，或许也是因为看在妮娜大人的眼里，我还只是个可爱的孩子。 虽然和导师相比，大部分的人应该都算是可爱的孩子。 「因此要是鲍麦斯特伯爵和艾莉丝的孩子，能和在下一样健壮地长大就再好不过了！」 此时，话题总算又回到我和艾莉丝的小孩身上。 拜托千万别让我的孩子像导师……尤其如果是女儿，那就太可怜了。 「（亲爱的，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会像……）」 「（不，既然是我和艾莉丝的孩子，一定会长得像我们。）」 臭导师！ 艾莉丝就快生了，别害她感到不安啦！ 「放心吧。克林姆哥哥非常受女性欢迎。」 的确，别看导师这样，其实他非常受女性欢迎。 他还娶了四个妻子。 话说如果生的是女儿，那受不受女性欢迎都无所谓吧。 「我的朋友莉兹，后来也嫁给了克林姆哥哥。」 「「「咦！真的吗？」」」 「真的。」 我现在才想起来。 导师确实有个叫莉兹的太太。 因为她长得很漂亮，所以我对她有印象。 居然与去世好友的妹妹结婚……明明只是个肌肉大叔，生活居然过得如此充实。 「（亲爱的？怎么了吗？）」 「（没事，姑且不论外表，如果内在有点像导师或许会比较好……）」 虽然完全一样也是个问题，但如果只是性格有点像，或许还不错。 「你们两个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希望孩子出生后能像导师一样健康。对吧，艾莉丝。」 「是的。要是能像舅舅一样健康就好了。」 「没错！你一定会生出一个健壮的孩子！」 我们勉强蒙混过去后，导师一个人在旁边持续大笑。 第一话 威德林，当爸爸了 台版 转自 天使动漫论坛 图源：真妹控 录入：kid 「嗯──……还没出生吗……」 在艾格妮丝她们毕业和导师说完他的往事后没多久，艾莉丝终于要生了。 虽然我想以丈夫的身分陪产，但这个世界不允许男性进产房。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派来的助产师和神官也都是女性。 在所有相关人士当中，只有医生是男性，但没想到就连他也不能进产房。 「生了没，生了没……」 我只能一直在产房外等待。 因为心急如焚又没事做，我打开一旁的窗户让空气流通，然后发现窗外有棵大树。 看著树木的叶子随风飘落，我开始不断用极小的「火炎球」烧掉那些树叶。 我从刚才开始就只能空著急，如果不做点什么，感觉会被内心的不安压垮。 这么做不仅能练习魔法还能消除焦虑，可说是一石二鸟。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就把这招取名为『火炎枪』吧，叶子都掉完了吗……」 落叶一下就掉光，我再次回到座位开始抖脚。 我以前没有抖脚的习惯，但感觉这么做会比较安心。 「嗯──」 然而，我马上又开始坐立不安，从魔法袋里拿出师傅写的书。 师傅写的书我早已全部看过，但或许我以前遗漏了对生产有帮助的知识和魔法。 「没有对生产有帮助的魔法呢……毕竟师傅是男性……而且也没有结婚……」 这些书已经陪了我十几年，我早就熟读到能轻松背出来的程度，所以完全没有新发现。 「接下来……」 我又再次开始不安，于是拿出空的魔晶石打算补充魔力…… 「闪闪发光的魔晶石真是漂亮……不对！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魔晶石在补充完魔力后，本来就会发光。 「威尔，你冷静点。」 「呃，可是……」 「你再怎么焦急都没用吧。」 陪我一起等艾莉丝生产的艾尔劝我冷静。 「不觉得有点太久了吗？」 「才过两小时而已。艾莉丝这是第一胎，本来就会多花一点时间吧？」 没想到艾尔居然懂这么多。 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遇过这种事呢…… 虽然前世有个比我小一岁的弟弟，但我当然不可能记得他出生时的事情。 我在这个世界是排行最小的弟弟，亚美莉大嫂生孩子时，碍事的男性也都被赶出去了，所以我不太清楚当时的状况。 「艾尔，你真清楚呢。」 「我老家的领地常有人生孩子。虽然我没有帮忙过，但助产师赶来后，通常还要再花半天到一天的时间。当然也有人特别快。」 原来如此，是因为看过老家的领民生产啊。 我以前都忙著修行魔法，从来没在意过这种事。 「威尔，喝点东西，冷静一下吧。」 在我和艾尔说话时，亚美莉大嫂端了一杯玛黛茶给我。 「当爸爸的在这种时候必须要沉著一点才行。」 「沉著吗？」 「没错，只要安静坐著就好。」 「我知道了。」 听了亚美莉大嫂的建议后，我总算冷静下来。 「真是的，幸好有亚美莉小姐在……」 时间继续流逝，不晓得又过了几小时。 我和艾尔只能一直等待。 这时候要是能抽菸，或许就可以转移注意力。 我前世曾在念大学时试抽过一次，但我和香菸不合，当时呛得非常厉害。 这个世界没有香菸，想抽只能自己做。 不对，只要认真找应该会有，但我又不懂菸草。 我只对食物有兴趣……如果是在○太上班或许就会清楚。 虽然我应该是没什么机会进那种大公司……哎呀，离题了。 「我又不想学布兰塔克先生喝酒……」 「就算是布兰塔克先生，也不会在这时候喝酒吧……」 「难说喔。」 布兰塔克先生最爱的就是酒，就算他在这时候喝起来，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等等，或许可以靠喝酒转移注意力……」 「别闹了，那样实在太不得体了！」 艾尔才刚提醒我不能在自己小孩出生时喝酒，艾莉丝所在的产房里就传来震耳的婴儿哭声。 我的孩子终于出生了。 『呜哇──！呜哇──！』 「威尔！」 「艾尔！」 「出生了！」 「是啊！」 （插图006） 我连忙试著开门，但门还锁著。 「喂──我可以进去了吧？」 『啊，好的。我马上开门。』 我一命令里面的人开门，产房里的助产师就立刻回应。 不愧是一流的专家，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动摇。 如果助产师表现出慌张的样子，其他人也会跟著不安，这是正确的态度。 她以从容不迫的声音帮忙打开门锁。 我才稍微把门开了一条缝，里面就透出耀眼的光芒。 「魔法的光？」 「怎么这么耀眼？」 我连忙和艾尔走进房内，然后看见一个闪闪发光的婴儿。 那道耀眼的光芒，果然是来自艾莉丝刚生下的小孩。 「不愧是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这么耀眼。看来他跟我不同，是个大人物。」 「这么快就变成傻爸爸啦。但普通的婴儿会像这样发光吗？这绝对跟魔法有关吧。」 虽然婴儿过了约一分钟就停止发光，但我立刻探测魔力，并发现我的孩子才刚出生就拥有等同初级魔法师的魔力。 厄尼斯特曾说过我的孩子很可能会是魔法师，他的推测在这一刻成了现实。 「艾莉丝，是个健康又闪耀的男孩子喔。辛苦你了。」 「是的，幸好是个健康的男孩子。」 因为孩子很健康，所以我过来用治愈魔法替第一次生产的艾莉丝消除疲劳。 自从艾莉丝加入后，技术较差的我就没什么机会使用治愈魔法，这次算是久违地派上用场。 「这样就能放心了。」 艾莉丝的娘家一定是期待她能生个儿子。 完成这项大任，让她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只要能顺利出生，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孩子的性别。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以第一胎来说，艾莉丝大人的生产过程算是相当顺利，也几乎不需要靠治愈魔法舒缓生产时的疼痛。」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派来的超专业助产师表示这次的生产比预期的还要顺利。 虽然保险起见找了几名会使用治愈魔法的神官在一旁待命，但她们几乎没有出场的机会。 按照这个世界的常识，如果因为难产导致生产过程延长，就必须请神官频繁地使用治愈魔法。 不过只有身分够尊贵的人才有办法这么做。 一般人就跟古代的日本一样，必须冒著风险生产。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看来完美超人艾莉丝就连生孩子都很厉害。 「真可爱，头发跟我一样颜色呢……」 虽然脸还长得像猴子，但这孩子继承了鲍麦斯特家特有的深褐色头发。 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生活充实的帅哥。 听说男孩子会比较像母亲，所以应该不会变得像我一样孤僻。 「亲爱的，请您帮这孩子取名。」 「呃……我已经想了很多名字，之后会好好决定。」 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想名字，但仍在犹豫该选哪一个。 因为不管选哪一个，都觉得还有更好的名字。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一个星期。 「拜托您了。」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对名字没有意见吗？」 毕竟是平常疼爱的孙女要生产，他这次不仅找了王都数一数二的助产师，还派了会用治愈魔法的神官过来。 据说她们厉害到王族生产时也会特别指名找这些人。 既然都做到这种地步，或许他会想要自己取名。 「爷爷说孩子必须由您来取名。毕竟这孩子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继承人。」 即使是自己的曾孙，这孩子仍是其他伯爵家的下任当家。 所以不该让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取名。 「威尔，你还没决定好吗？」 「我实在很难只挑一个。」 「名字可以等过几天再决定，不过他刚才是不是发出强光啊？」 艾莉丝生下的男孩早已确定将成为下一任鲍麦斯特伯爵。 但令人在意的是，他继承了原本应该不会遗传的魔法师特性。 该不会威德林以前出生时，也有像这样发出神秘的光芒吧？ 如果问父亲，感觉会问出很不妙的事情…… 「艾莉丝，你有听说过这种现象吗？」 「不，从来没有。」 艾莉丝很快就开始帮孩子喂奶。 看起来应该能喝得很饱。 艾尔在那之前就离开房间了。 他不能看主人妻子的胸部，就算是艾莉丝的朋友也必须回避。 「威尔，现在方便吗？」 「嗯。」 艾莉丝第一次喂完奶后，艾尔带了一个人回来。 那就是住在我家的危险客人，魔族考古学者厄尼斯特。 他一个月前说要写关于新探索的地下遗迹的论文，然后就一直闭关。 「鲍麦斯特伯爵，夫人，恭喜你们喜获麟儿。」 虽然这样想很失礼，但没想到厄尼斯特还懂得要向我们祝贺。 他之前曾突然指出我的特殊体质，造成了不少混乱。 如果厄尼斯特的推测是错的，那这件事还能用学者偶尔会提出的荒谬学说带过，但实际上我的孩子真的有魔力。 作为下一任鲍麦斯特伯爵，这孩子未来或许会很辛苦，但我有预感自己也将遇到不少麻烦事。 「一切都被厄尼斯特说中了……我本来还希望那只是学者特有的荒谬理论……」 「鲍麦斯特伯爵，无论吾辈再怎么天才，偶尔还是有可能提出错误的学说。只是人工魔法师的理论从很久以前就有专门学者在研究，并做出确切的结论，所以不可能会有错，请你放弃吧。」 「原来如此……」 厄尼斯特表示魔国针对古代魔法文明的人工魔法师进行的研究，早就已经结束了。 「我们魔族能将魔法的才能遗传给后代，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人企图利用人工的方式达成相同的结果。然而，魔族和人类的差异实在太大了，最后他们还是无法将这种才能变成能够遗传的要素。最后的研究成果是从生物设计图的角度来看，人类继承魔法的能力非常弱。」 生物设计图啊……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科技真是不容小看，居然连基因都知道。 这表示影响魔法的基因对魔族来说是显性遗传，对人类来说是隐性遗传吧。 「那两个种族的混血呢？」 「根据纪录，以前确实存在过混血种。」 除了魔族耳朵比较长一点以外，两个种族的外表几乎没有差异，彼此之间也能产下子嗣。 「但混血种之间无法产下子嗣。」 如果想将与魔法有关的基因留给后代，那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混血种一起生小孩。 然而，混血种之间似乎无法产下子嗣。 「混血种和人类只能生出人类小孩，和魔族只能生出魔族小孩。」 所以这块大陆上才没有人类和魔族的混血啊。 虽然魔族目前住在遥远的西方，与人类之间没有交流，但我曾经纳闷过为什么没有继承魔族血统的人类。 「尽管详细的作法并没有流传下来，但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人后来研发出能让好几代后的子孙变成魔法师的特殊方法。」 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灭亡后，人工魔法师也不复存在，我只是刚好隔代遗传到祖先的性质。 「这段话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但你怎么有办法确定我就是这样？如果真是如此，我的家人在我刚出生时就会发现吧？」 如果孩子一出生就发出那么耀眼的光芒，父母不可能会没发现。 只是我也不确定威德林是否一出生就拥有魔力。 「生物设计图不可能在出生后才产生变化，但听说鲍麦斯特伯爵是在五六岁时才觉醒了魔法师的才能。当时是不是有发生过什么事？」 「不，没什么特别的。」 「嗯──真是神秘呢。」 我刚好就是在威德林五六岁时和他互换了灵魂，是这件事对基因产生了什么影响吗？ 虽然这个解释很有说服力，但毕竟也只是推论，而且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怎么样。 在那之前，我还有其他必须完成的事情。 「能取的名字实在太多了……到底该选哪一个……」 「你居然比较烦恼这件事。」 「名字可是很重要的。毕竟会跟著这孩子一辈子。」 不能帮他取太奇怪的名字。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赫尔穆特王国的人名辞典开始翻阅。 总之我必须快点替刚出生的孩子取名字。 「你不是说已经想好几个了？」 「或许还会有更好的名字……」 我再次烦恼该替孩子取什么名字。 「艾莉丝，听说孩子出生了。」 「是男孩子吧，真是太好了。」 同样即将生产的伊娜和露易丝走进房间，她们在知道艾莉丝生的是男孩后松了口气。 如果她生的是女儿，伊娜和露易丝之后又生下男孩，或许会有人想要干涉继承权。 「虽然从家世来看不可能，但一定会有人想硬来……」 「例如布雷希洛德藩侯家的一些家臣……」 他们或许会觉得伊娜和露易丝的小孩比艾莉丝的小孩更好操控，并因此展开行动。 虽然这只是痴心妄想，但难保布雷希洛德藩侯的家臣当中不会有人动歪脑筋，他也不可能完美地控制所有家臣。 幸好艾莉丝顺利生下长子，不然一定会有人失控。 「贵族真的有够麻烦……」 「话说回来，你还在烦恼该取什么名字吗？」 「艾尔想好名字了吗？」 遥也即将生产，艾尔应该也要替孩子想名字。 「生男的就叫雷昂，生女的就叫艾玛。」 艾尔毫不犹豫地说出两个名字，真羡慕他能决定得这么快。 「你是怎么挑出这两个名字？」 「呃，就只是随便翻了一下你的书。」 艾尔似乎很乾脆地就挑了自己看见的名字。 尽管我觉得这样太草率了，但两个名字都不错。 「烦恼这种事情只会没完没了。鲍麦斯特家就没什么家族代代相传的名字吗？」 「没有吧……」 艾尔到底对鲍麦斯特家有什么期待？ 我从来没听父母或哥哥们提过什么家族代代相传的名字。 「我老家有喔。会替嫡子取和几代前的当家一样的名字。」 不只是艾尔的老家，据说许多贵族家都会这么做。 因为取只有当家能用的名字，能向周围的人强调这孩子就是继承人。 「不过如果嫡子出事，轮到次子当继承人怎么办？」 「次子的名字也会从几代前的当家里找。毕竟是替代品。」 「即使名字和以前的当家一样，最后还是只能住在家里当替代品啊……」 我忍不住同情起这个世界的次子遭遇。 就只有名字被优待啊…… 「不过或许鲍麦斯特家其实有严密的命名规则，只是我这个八男不知道而已……」 基于这样的想法，我用魔导行动通讯机联络保罗哥哥，在报告完艾莉丝生了儿子后，我请他让父亲来听。 『是儿子啊。真是太好了。』 「嗯，这下可以放心了。」 『父母在生第一个孩子后，就会担心很多事情。』 父亲也替我有了继承人感到高兴。 他立刻将话筒交给母亲，她也替我生了儿子感到高兴。 『虽然生女儿也没什么不好，但贵族还是会想要一个能当继承人的儿子。烦恼生不出小孩的贵族也很多。毕竟这关系到家族的存续。』 就算没生儿子，还是能透过招赘或收养亲戚小孩等方式延续家门，但作父母的果然还是会想让有直系血缘的儿子继承家业。 『我们鲍麦斯特家倒是从来没缺过孩子……』 尽管规模和财务状况都很微妙，但鲍麦斯特家似乎从来没缺过继承人。 这么说来，哥哥们在结婚后也都马上有了儿子。 父亲也有十个小孩，不如说我们家比较烦恼多出来的孩子该何去何从。 「对了，父亲。鲍麦斯特家有什么既定的命名规则吗？」 『通常会沿用几代前的当家的名字，但这并不是什么严密的规范……』 虽然这样讲很失礼，但鲍麦斯特家居然也有这种传统。 啊……不过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叫科特吧。 『威德林，只有赫尔曼家会用这套命名规则。保罗家也是第一代，会自己决定怎么取名。赫尔穆特和埃里希都是入赘，应该会尊重娘家的规定。』 原来如此，我家也是第一代，所以必须自己决定要怎么替孩子取名。 『保罗也烦恼过这件事，这种时候王国人名辞典可说是非常有用。他后来也参考了那本书。如果真的无法决定，就只能随便翻页挑一个了……』 「唉……」 如果不晓得该替孩子取什么名字，就参考王国人名辞典。 不只是我家，许多住在赫尔穆特王国的爸爸们都会依赖这本书。 看来威德林这个名字是父亲随便翻辞典看到的。 毕竟是第十个孩子，会敷衍一点也很正常。 『等孩子再长大一点后，我也会去探望孙子。』 「我会恭候你的到来。」 和父亲谈完后，我挂断魔导行动通讯机。 「得好好想个名字……」 因为是自己小孩的名字，所以应该在名字里寄托父母的期许。 寄托父母期许的名字？ 我开始觉得摸不著头绪。 毕竟内在是日本人，所以很难想像外国人的名字。 这世界明明是讲日语，为什么名字都像德国人？ 「（我怎么可能知道德国人的名字包含了什么意义……）」 虽然我大学的第二外语是选德文，但后来几乎都忘光了。 现在只记得德文的「早安」和「年轮蛋糕」……但这些都不能当小孩的名字吧…… 真要说起来，我连威德林包含了什么意义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就只能转换方针了。 「王国人名辞典很有用喔。」 「毕竟能用的人名几乎都包在里面，还是看一下好了……」 我开始随手翻阅赫尔穆特王国人名辞典。 最后我在其中一页看见一个名字。 「就叫腓特烈吧。」 「决定得真快！」 「这名字不错吧？」 「确实是个好名字。」 我曾在前世的世界历史课上听过一个国王还是皇帝叫这个名字，让我觉得很帅气。 感觉叫这个名字的人将来会成为大人物。 「决定了！这孩子就叫腓特烈！」 「腓特烈冯班诺鲍麦斯特啊。是个好名字呢。」 因为艾莉丝也赞成，所以这孩子的名字就确定是腓特烈了。 他将成为下任鲍麦斯特伯爵，让这块领地变得更加繁荣。 「腓特烈，你要快点长大让我退休喔。」 只要这孩子认真当领主，我就能放心当冒险者并自由地隐居了。 「你这句话把继承人出生的感动和其他一切都搞砸了！」 「威尔才十几岁吧。别现在就说这种像老人的话啦。」 「就算最近发生了不少事，讲这种话还是太夸张了。」 艾尔、伊娜和露易丝不知为何一同谴责我，但孩子能够平安出生真是太好了。 虽然大家暂时松了口气，但半个月后又换伊娜她们要生了。 在那之后，鲍麦斯特伯爵家接连诞生了许多小孩。 「这比想像中痛呢……」 「伊娜小姐，我来替你施展治愈魔法。」 「谢谢你，艾莉丝……好痛痛痛！」 「我再帮你加强一点。」 「谢谢你，我觉得舒服多了。」 这个世界的生产过程也有比日本还轻松的部分。 当然前提是有办法自己准备治愈魔法师。 多亏了艾莉丝的治愈魔法，伊娜顺利生下一个女儿。 腓特烈那时候我只能等待……但这次不同了。 「主公大人，有个方法能够分散注意力。」 「你有什么好方法？」 「工作。」 「可是我在等小孩出生耶？」 「主公大人，等孩子出生后，鄙人会用魔导行动通讯机通知您，请您到时候再用『瞬间移动』回来。」 「罗德里希！你真是个魔鬼！」 「这也是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们。」 从伊娜开始，罗德里希为了避免我在等待生产时过于不安，帮我安排了行程非常紧凑的工作。 虽然只要在孩子出生后立刻回来就好，但他果然是个魔鬼。 「主公大人必须努力一点，这也是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们。只有领地繁荣，才能让他们过安稳的生活，孩子都是看著父亲的背影长大啊。」 「刚出生的孩子根本看不见我的背影吧。」 「……您该工作了。」 「罗德里希，你刚才是在敷衍我吧？」 虽然罗德里希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作为家臣，让主人一直工作到孩子出生前的最后一刻，还是太过分了。 我在盖新城镇的地方进行整地，期待孩子能早点出生。 几小时后，我终于收到伊娜的小孩出生的消息。 「发色是遗传伊娜啊。女孩子也很可爱呢。」 虽然无论是男是女，刚出生时都长得像猴子…… 但很快就会变可爱。 「和艾莉丝时一样，这孩子也很耀眼呢。」 「虽然早就预测到了，但这孩子果然也一样……」 如同厄尼斯特的说明，我和伊娜的女儿也闪闪发光。 不仅如此…… 「我生的也是女儿，而且也会发光。」 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婴儿潮仍在持续。 在露易丝生产完后的几个月里，卡特琳娜生了一个儿子，泰蕾丝、薇尔玛、卡琪雅和莉莎也各生了一个女儿。 短短几个月，等我满十八岁时，已经成了两个儿子和六个女儿的爸爸。 八个小孩啊…… 感觉很快就会超越父亲…… 「虽然家里女孩子有点多，但腓特烈和卡宴，你们两个男孩子要加油喔。」 「威德林先生，你在对小婴儿说什么啊？」 「男孩子会比较想和男孩子一起玩，如果周围一直有很多女性在，有时候会觉得疲惫啊。」 「是这样吗？」 卡特琳娜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但这对男性来说是个大问题。 女孩子成长得比较快，口才也比较好。 腓特烈和卡宴周围都是一堆姊妹，将来或许会很辛苦。 在我的前世把这称作「万花丛中一点绿」。 幸好他们有两个人，所以不会被孤立。 「不是还有艾尔文先生的儿子雷昂吗？」 小婴儿们一出生就马上被带到专用的儿童房。 因为人数多，所以一开始就挑了个比较大的房间，里面按照人数准备了足够的婴儿床，他们之后将在那里生活。 贵族家的小孩通常是拜托奶妈照顾，所以遥和其他家臣的妻子都被派到了儿童房。 但除非母乳不够，否则基本上都是由母亲本人喂奶。 「艾莉丝觉得这样安排好吗？」 「每个贵族家的作法原本就不同，我也想要亲自喂奶。」 有的家族完全交给奶妈喂奶，有的只让奶妈填补不足的部分，有的全部交给生母处理。 这部分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传统，偶尔也有当家或夫人会坚持采用自己的作法。 简单来讲，就是没有一定的准则。 不过无论如何，最后都还是会雇用奶妈当保母，让她们和生母一起照顾孩子。 虽说是雇用，但也不可能找外人，对象通常是生产时期相近的家臣妻子，我家也是雇用艾尔的妻子遥当奶妈。 而且遥也能充当孩子们的护卫。 目前应该是没有人会盯上我的孩子，但还是要采取预防措施。 当然，遥生的雷昂也在同一间房里的婴儿床上睡觉。 雷昂将与腓特烈他们一起在相同奶妈的照顾下长大。 「将奶妈的孩子也聚集在一起，就能提升育儿效率。」 「效率啊……」 「毕竟大家都很忙。」 家臣的妻子们平常也很忙，所以将孩子集合在一起照顾确实比较有效率。 让当家与家臣的孩子一起长大能够产生同伴意识，将他们培育成忠心耿耿的家臣。 我家算是新兴贵族，所以必须强化当家与家臣间的团结。 不只是雷昂，之后也会把其他年龄相近的家臣之子带来这里。 「虽然是个好习俗，但我老家都没这么做呢……」 根据威德林的记忆，他以前并没有奶妈或奶妈的孩子这类的同伴。 我好像从以前到现在都很孤僻。 我的成长背景真是令人同情。 「偏远地区的领主不一定有这种余裕……」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会让家臣的妻子帮忙喂奶，并让年龄相近的孩子们从小玩在一起，以培养忠诚心。 「但是仅限于作为继承人的长子。」 和我一样被家人冷落的艾尔表示，他也没有那种儿时玩伴。 「喔喔！我跟你是同类！」 「这种同类真令人讨厌……幸好遥顺利生下雷昂这个继承人。」 这样阿尼姆家也能放心了。 我和艾尔一起在旁边看遥帮刚出生的婴儿们换尿布。 「她的动作很熟练呢。」 这明明是遥的第一胎，但她看起来很习惯照顾小孩。 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她从小就会帮忙照顾亲戚的孩子。 「毕竟下级武士很穷啊。」 因为男女都必须工作，所以亲戚们习惯将小孩聚集在一起让年长的孩子帮忙照顾。 遥表示她是一面照顾年幼的孩子们，一面抽空练习刀法，然后才被拔刀队录取。 「不愧是刀术天才……」 如果是我处在那种环境，光是照顾婴儿一定就忙不过来了。 「幸好她有育儿经验。」 其他还有几位奶妈也有育儿经验，她们熟练地同时照顾自己的小孩和腓特烈他们。 由于透过之前的相亲大会结婚的家臣们也接连有了孩子，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因此爆发空前的婴儿潮。 「不过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包括艾莉丝小姐的腓特烈、我儿子卡宴，还有其他人的孩子全都……」 「继承了母亲的才能是件好事吧？」 「只是更让人觉得危险……」 我的小孩全都具备魔法师的素质，就连卡特琳娜也忍不住对此感到不安。 因为每个人出生时都会发光，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派来的助产师和神官们也都习惯了。 大概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在派他们来之前就已经严格要求封口，所以他们才什么都没说吧。 但这表示情报已经泄漏给教会，不晓得他们之后会采取什么行动。 「卡宴将成为威格尔家的下任当家，所以我是很高兴他有魔法师的才能……」 卡特琳娜担心一次生出这么多魔法师，将来或许会有麻烦。 主要是会有人想逼我娶老婆。 「到时候只要严正拒绝就好了。」 我又不是赢了三冠大赛的纯种马。 才不要被人当成种马！ 「的确。再多那三个女孩就已经很够了。」 「唔！」 卡特琳娜一提起艾格妮丝她们，就让我觉得内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不管怎样，目前还有个急迫的问题要解决。」 「急迫的问题？」 「没错，贵族家一旦有了新生儿，就会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 同样来这里看自己的孩子的罗德里希，警告我接下来才正要开始辛苦。 「再来只剩下收贺礼和寄感谢函吧？」 「唉，基本上是这样没错……」 这波婴儿潮在八个孩子都出生后才总算告一段落，但是鲍麦斯特伯爵家之后又被卷入一连串的骚动。 第二话 威德林，遭遇挫折 「腓特烈、安奈、艾尔莎、卡宴、芙萝拉、伊莲娜、希尔德和劳拉都睡得很熟呢。这样就好。」 眼前的场景十分壮观。 鲍麦斯特伯爵家官邸内的一个房间，摆了超过二十张婴儿床，我的妻子们、遥和请来当奶妈的家臣妻子们，正在那里照顾熟睡的婴儿们。 这里看起来就像托婴中心，之后也预定将转为幼稚园和小学。 这个世界没有小学，但性质上就是初等教育。 在这里和我的孩子们一起生活的家臣之子，将来都会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忠诚家臣。 我上辈子待的地球以前也会这么做，难怪新成员不能马上任官。 比起有能力但来路不明的外人，不如选择从小一起长大的儿时玩伴，受过教育的人通常都能正常完成工作，所以当然会选择熟悉的亲信当家臣。 艾莉丝等人才刚帮哭闹的婴儿们喂完母乳，他们就直接睡著了。 看著婴儿们的睡脸，让我觉得心情十分平静。 「小孩子真不错，感觉能够洗涤心灵。」 「主公大人，很遗憾接下来是大人的时间。」 「我知道啦……」 贵族家只要有小孩出生，认识的贵族就会赠送贺礼。 收到贺礼当然要寄感谢函，等送贺礼的贵族后来生孩子时也必须回礼。 因此贵族必须掌握从别人那里收到了什么，再根据贺礼内容写感谢函。 这种感谢函有固定的格式，包含季节招呼语在内还有许多规则，让我写到头都快爆炸了。 其实我以前当上班族时曾在上司的命令下考过了商业文书检定，但根本派不上用场。 可能因为我考过的是二级而不是一级……但应该单纯只是忘光了…… 妻子们都忙著养育小孩，我必须在处理土木工程的同时完成这项工作。 「话说怎么会收到这么多贺礼？」 「这些人大概是因为想向其他人强调自己和鲍麦斯特伯爵家有交情，并藉此更加巩固彼此之间的关系吧。」 罗德里希用像在说「这不是理所当然吗」的表情如此回答。 「确实也只有这个可能……」 婴儿房隔壁的房间里，有著堆积如山的贺礼。 因为数量实在太多，感觉随时都会倒塌。 「真壮观，收到这么多礼物不是很好吗？」 「但我得写一大堆感谢函，等送礼的贵族生小孩后也得回礼……」 这件事不像艾尔说的那样只有好处，贵族的收入和花费都很高。 在那些花费当中，交际费用可以说是名列前茅。 前世收到红包和白包时也必须回包，最后都是不赚不赔，但贵族的礼物行情完全不同…… 因为必须正确掌握礼物的价值才能回送等价的礼物，调查这些事也是个麻烦。 「数量有点多呢。放心交给我吧。」 调查礼物价格的工作，是交给前来送贺礼的艾戴里欧先生。 据他所说，这也是御用商人的工作。 「就不能乾脆跟别人约定以后互相不送贺礼吗？」 「不行。这样有些人会失业。」 根据艾戴里欧先生的说明，如果不送礼物，负责制作和贩卖礼物的人就没办法生活了，所以不能废止这种习惯。 「也有来自没听过的贵族家的礼物……罗德里希，你都知道吗？」 「有些知道名字，有些没有印象，之后会再请纹章官确认。」 如果不请纹章官确认，就连感谢函都没办法写。 「布雷希洛德藩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和卢克纳财务卿，这些人都还好。」 毕竟是认识的人，他们的感谢函应该比较好写。 「果然没有这种好事……」 写信时有许多琐碎的规定，而且都必须亲手写，总之非常麻烦。 「我写到快哭了……就没有能自动模仿我笔迹的笔吗？我愿意出一亿分买……」 如果能摆脱写信的麻烦，这样的代价还算是便宜了。 「没有，但我们有雇用熟悉这方面的作法与规矩的家臣，他会负责撰文，所以主公大人只要照抄就好。」 「就算只要照抄也很麻烦……不能让那个家臣模仿我的笔迹帮忙代笔吗？」 「不行。如果事迹败露，收信人会觉得自己被轻视。」 贵族的书信似乎不能拜托别人代笔。 结果我上午都在写感谢函，下午都在做土木工程，这种生活持续了一个星期。 「贵族最烦人的工作就是写信。本宫以前也吃了不少苦头。」 「泰蕾丝，你会模仿我的笔迹吗？」 「很遗憾，本宫忙著照顾芙萝拉。虽然本宫能帮忙想文章内容，但这件事已经有负责的家臣在处理了吧？」 尽管泰蕾丝是我非正式的情人，但还是大摇大摆地和艾莉丝她们一起照顾孩子。 「就不能用魔法解决吗？莉莎，难道没有这种魔法吗？」 「虽然有『临摹』魔法，但只能复制相同的笔迹和文章……」 据说过去曾有魔法师用魔法操纵笔，使用相同的笔迹复制文章。 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种魔法，莉莎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魔法师，连这种事也很清楚。 「但不能用完全相同的笔迹和文章写感谢函。」 麻烦的是，贵族送感谢函时必须配合对方稍微调整文章内容。 嫌麻烦的大贵族会将这个工作交给专门的家臣处理。 这些人平常也负责制作统治领地时需要的文件，而且每个贵族家在这方面所使用的文体都不尽相同。 向王国提交报告书与文件时，也必须符合王国政府使用的文体和格式，他们是掌握所有相关知识的文书专家。 如果提交的文体错误，就无法获得王国政府的回应，所以这些人可说是高度专业的技术官僚。 他们的薪水当然也很高，请不起的贫穷贵族就只能自己用功学习。 「的确。如果被人发现自己寄的感谢函除了收件人姓名以外都一样，那脸就丢大了。帝国在这方面也是如此。」 「天啊！」 「我的娘家与这种事情无缘呢。毕竟爸爸和哥哥都不曾寄信给其他贵族。老公，娘家寄了马洛薯过来当贺礼，直接蒸来吃吧。」 「果然还是甜食好。」 「对吧？我马上去蒸。」 最后我总算写完感谢函，而且在众多贺礼当中，最受欢迎的就是卡琪雅娘家送的马洛薯和瑞穗公爵送的「当季食材组」。 「嗯，一次生了八个啊，真是壮观。」 在好不容易处理完祝贺的事情后，这次又换有人说想来看婴儿。 「陛下，您实在是不需要亲自过来……」 最令人困扰的是，陛下居然带著王太子殿下、导师、卢克纳财务卿、艾德格军务卿和布雷希洛德藩侯来到鲍尔柏格。 我才刚透过魔导行动通讯机收到有人要来的通知，艾德格军务卿准备的魔法师就用「瞬间移动」把人带来了。 大人物们接连进了婴儿房，在看见我的小孩后露出放心的笑容。 但我很清楚。 这些大人物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按照常理，不管是地位多高的贵族，都必须自己带著继承人去王宫晋见陛下。 「艾莉丝，恭喜你生了个健康的继承人。」 「谢谢。」 「长得很像鲍麦斯特伯爵呢。」 陛下先慰劳了艾莉丝。 「陛下，您接下来还有许多行程……」 「说得也是。其实朕有件事想拜托鲍麦斯特伯爵。」 「请问是什么事？」 「其实……」 陛下提出的请求，让我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唉，虽然我大概有猜到会变成这样……」 我的立场不允许我拒绝陛下的请求，只能哀叹世间的不公。 忙碌的陛下说完要求后，就用「瞬间移动」和其他阁僚一起返回王城，只有布雷希洛德藩侯留下来安慰我。 「我的小孩才刚出生，为什么这么快就得订婚？」 「虽然有点早，但不是没有前例。毕竟是贵族与王族的婚姻，所以都是由当家自行作主。」 「讲是这样讲，布雷希洛德藩侯你还不是也没放过我的女儿……」 「这是彼此彼此吧？我可爱的菲莉涅成年后还不是得嫁给你。」 「唔！无法反驳！」 「这是因为鲍麦斯特伯爵的状况比较特殊。既然知道你的孩子和子孙都将是魔法师，当然会想和你结亲。」 首先是艾莉丝生下的长子腓特烈，将来确定会娶王族成员当正妻。 王太子殿下好像有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通常王太子殿下如果有了小孩，大家应该都会知道，大概因为是生女儿才没传开吧？ 腓特烈不用踏破铁鞋，就觅得了一个比他年长的妻子。 不过零岁和一岁也没差多少。 「腓特烈将娶王族公主为妻啊……之后到底会变怎样？」 「以陛下的个性，应该会好好栽培她吧。毕竟如果结婚后被丈夫讨厌生不出孩子，只会酿成悲剧……」 在正常情况下，贵族和王族只要结婚就能达到联姻的效果。 然而，如果没生下腓特烈的孩子就不会有新魔法师诞生，所以布雷希洛德藩侯才说陛下不会送来一个可能被丈夫讨厌的女孩。 「伊娜，你看起来动摇得很厉害……」 「唉，考虑到我这个母亲的身分，一般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伊娜生下的长女安奈将成为王太子的长子，亦即下下任国王的正妻。 虽然对方目前才三岁，但突然定下这种事，让伊娜露出非常不安的表情。 「原来王太子殿下已经有继承人啦。」 「主公大人，虽然不知为何许多贵族都会这么说，但确实是有。」 基于职务上的需求，罗德里希知道王太子殿下已经有继承人。 尽管这对王国是件好事，但为何他们父子都这么缺乏存在感？ 「虽然从母亲的身分来看，确实是很难想像。」 「但考虑到安奈的父亲是鲍麦斯特伯爵，这件事也没那么不合理……」 因为正妻没有生女儿，所以就改用情人或侧室生的女儿进行政治联姻。 在那之前，形式上会先让她成为正妻的养女。 「居然让平民母亲生的孩子当未来国王的正妻，实在太异常了……」 难道让王族生出魔法师的好处，真的大到足以使他们忽视这点吗？ 「我的女儿也一样。」 露易丝生的次女艾尔莎，也预定要成为布雷希洛德藩侯继承人的正妻。 他原本好像有其他未婚妻，但现在也只能取消那些婚约。 尽管这是常有的事，但那些被取消婚约的贵族还是会怨恨我们吧。真是难受。 「双方的年龄是有一点差距，但我儿子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布雷希洛德藩侯本来就不是坏人，而且考虑到我女儿生的孩子会是魔法师，他们家应该不会欺负媳妇。 「话说这里又不是竞标处或拍卖会场……」 卡特琳娜生的次子卡宴将成为下一任威格尔准男爵，所以将从卢克纳财务卿的家族迎娶正妻。 薇尔玛生的四女伊莲娜将成为艾德格军务卿长孙的正妻，卡琪雅生的五女希尔德将成为阿姆斯壮伯爵家长孙的正妻。 然后，莉莎生的六女劳拉将成为导师长孙的正妻。 这是陛下他们擅自讨论后做出的决定，完全没有我介入的余地。 短短十分钟，我可怜的孩子们就像被竞标的纯种马的幼驹般决定好婚姻大事。 「对不起，我的女儿们。如果讨厌夫家，随时都能回来喔。」 我难过地对躺在婴儿床内睡觉的女儿们说道。 「亲爱的，孩子们现在还听不懂这些。先别想这么多，好好将他们扶养长大吧。」 艾莉丝开口安慰我，她的温柔对现在的我来说十分可贵。 「呜呜……卡特琳娜、莉莎，早点教孩子们魔法，让她们能用魔法打飞讨厌的丈夫吧。」 我吩咐两个优秀的魔法师提早锻炼孩子们。 这样如果女儿被夫家的人欺负，就能直接用魔法将那些人打飞。 「威德林先生，贵族这样做不太好吧？」 「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卡特琳娜和莉莎都傻眼地看著我。 「果然变成这样了……本宫的状况也差不多。」 虽然是我的非正式情人，但仍正常地与我其他妻子一起生活的泰蕾丝如此说道。 即使没有王国贵族想与泰蕾丝的女儿缔结婚姻关系，她怀里还是抱著一大堆信。 寄信人全都是帝国贵族。 「他们怎么知道泰蕾丝生了芙萝拉？」 「两国在议和后扩大了交易规模，消息应该是透过商人传过去的吧。」 「阿尔冯斯这家伙……」 菲利浦公爵家、瑞穗公爵家和巴登公爵家等众多贵族家都来信表示希望能迎娶泰蕾丝生的三女芙萝拉。 这信件数量让我看到都头晕了。 「考虑到帝国的政治状况，让泰蕾丝的女儿嫁到那里没问题吗？」 「如果是本宫本人可能会有问题，但本宫的女儿应该没关系。」 「难道芙萝拉是魔法师的消息已经泄漏出去了吗？」 「不，单纯只是想和王国贵族攀关系吧。威德林在内乱中一举成名，领地却在遥远的南方，不会对帝国进行过度的干涉，算是相当适合结缘的对象，对交易也十分有利。」 泰蕾丝判断我的魔法师素质会遗传这件事，应该还没泄漏给帝国。 「只是他们之后可能会察觉有异……」 「你说什么！」 「这又不可能藏一辈子。他们迟早会发现你生的小孩都是魔法师。如果不想被发现，你以后就只能过禁欲的生活了。」 「我才不要。」 我又不是出家修行的僧侣，也和一般人一样有性欲。 「威德林，对自己诚实是件好事。」 「而且陛下也特别提醒过我了。」 「说得也是……」 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有听见，他离开时还特别叮咛「你们别只生两三个孩子，不管是五个还是十个，尽量多替鲍麦斯特伯爵生几个孩子吧」。 正为出生率低迷而烦恼的现代日本，绝对无法想像这种夸张的要求。 「但这也是陛下的好意。如果是其他人当国王，事情应该会更不得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表示其他国王一定会将所有正值适婚年龄的王族女性都送到我身边。 「为了避免引发继承问题，应该不会真的让她们入籍，但不管是用实习还是仆人的名义送过来，都一定会逼你让她们怀孕。」 「那也太惨了……」 「王家就是这样的存在。只帮你的女儿安排婚事，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对那些人来说，只要是为了赫尔穆特王国的安定与民众的和平，让我当种马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知道了。但我的女儿们……」 她们才刚出生没多久，就都订好了婚事。 「我也有菲莉涅这个女儿，所以能够明白你的心情，但反正就算女儿是说想跟喜欢的男性结婚，做爸爸的还是会火大。」 「的确有这个可能……」 爸爸，我想和这个人结婚。 嗯，我一定会想打那个男人。 布雷希洛德藩侯也是抱持著复杂的心情，决定让菲莉涅在几年后嫁人。 「如果变得像我姑姑那样，又是另一个问题……」 「喔，那个人啊……」 「因为最近领地内的景气变好，她又开始像个孩子般要东要西，真是烦死人了。明明自己根本不会赚钱……」 「这样啊。」 「即使帮她找到对象……马上就离婚也很麻烦……」 不知为何，布雷希洛德藩侯讲到后来都在抱怨。 讽刺的是，正因为刚出生的孩子们马上就订下了婚约，我们之后的生活才能变得平稳。 陛下和那些大贵族不可能对其他贵族泄漏消息，即使消息真的走漏，他们也会阻止其他贵族接近鲍麦斯特伯爵家，保障我们的平稳生活。 坦白讲，这让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再烦恼也没什么用。 「我要转换心情，努力当个好爸爸！」 之后我忙著开发领地、对艾格妮丝她们进行个人指导、完成鲍麦斯特伯爵家当家的工作；而艾莉丝她们则是负责照顾孩子，并为了重新当冒险者努力锻炼。 当然，她们也可能很快又再次怀孕，所以这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我现在也会积极帮忙照顾孩子，当个前世俗称的「奶爸」。 但我平常很忙，所以能参与的范围还是有限。 「腓特烈好乖喔。」 我在鲍尔柏格订制了这个世界没有的婴儿背巾。不过并非以往将婴儿背在背上的款式，而是抱在前面的新款式。 （插图007） 工匠听了我的说明就立刻制作，我用成品抱著腓特烈，摇响同样请工匠制作的波浪鼓哄他。 「腓特烈，你心情很好呢。」 「呜哇呜──」 我在宅第的庭院里抱著脖子已经长硬的腓特烈，哄著他玩。 「威尔，你在干什么？」 「看就知道了吧？我在哄他。」 「但你是男人吧？」 这个世界普遍认为照顾小孩是女性的工作。 尤其这里又是乡下地方，所以艾尔用像是在凝视神秘生物般的眼神，看著我哄腓特烈。 「艾尔，我是创新的贵族。」 「你确实是新兴贵族。」 「我这个创新贵族，要向世间传递男人也能照顾婴儿的全新常识。」 不管哪个世界的常识，都是先由某人起头让大家长期模仿，最后才变成常识。 换句话说，只要其他贵族开始模仿我照顾婴儿，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原来也有这种想法。」 「艾尔，如果你能帮忙照顾雷昂，或许遥会对你刮目相看喔。」 因为女性都喜欢会帮忙做家事和育儿的男性。 「那我也来试试看……」 就在艾尔准备去育婴室帮忙时，有人阻止了他。 「主公大人……」 那人正是罗德里希。 「喔，是罗德里希啊。我跟你说，我打算当个创新的贵族。」 「不，您不需要做这种事。您原本就已经备受世间瞩目了。即使是自己的小孩，您也不应该亲自照顾……」 之后罗德里希对我说教了好一会儿。 内容大致是贵族家的当家不应该照顾小孩。 「新的时代潮流居然被古老的习惯阻挡……这真是个严重的问题。」 「主公大人，您想怎么解释都行，但就是不能照顾小孩。」 贵族的举止似乎必须符合身分。 「罗德里希，你的年龄明明和我差不多，想法却这么古板。没办法了。」 我相信艾莉丝她们一定能够理解，于是回到育婴室。 然而，艾莉丝突然生气了。 「亲爱的，腓特烈由我们照顾就好。」 我难得有机会抱腓特烈，结果又被艾莉丝抱了回去。 「我只是想改变形象，当个会照顾婴儿的鲍麦斯特伯爵……」 「那样不太好。」 然而，艾莉丝完全不赞同。 这个世界都没有女性觉得男性愿意帮忙育儿是件好事吗？ 「不行吗？」 「不行，育儿是女性的工作。」 真奇怪……难道就没人认为男性也该帮忙育儿吗？ 「伊娜。」 「不行，育儿是我们的工作。」 我又不是要抢她们的工作，只是想帮忙而已…… 「威尔，等孩子长大一点，再跟他们一起出门吧。」 「露易丝说的没错。威尔大人必须注意世人的眼光。」 露易丝和薇尔玛也驳回了我的意见。 「威德林先生，真正的贵族不会照顾小孩。」 「老公，这些工作从以前就已经决定好要如何分担了。」 不只是对贵族有许多坚持的卡特琳娜，就连卡琪雅都表示反对。 「帝国的贵族也都不会照顾小孩。」 「比较有余力的女魔法师会雇用保母。魔导公会通常会帮忙和佣人公会牵线。」 泰蕾丝和莉莎也反对我帮忙育儿。 「所以威尔还是在一旁看就好了。」 「好啦……」 最后亚美莉大嫂像在应付孩子般开导我。 没想到女性成员们居然会如此反对……这让我重新体认到每个世界的常识都不同。 「主公大人，这个婴儿背巾非常好用，立刻找人量产吧。」 罗德里希非常中意我订制的婴儿背巾，这项产品之后就这样普及到整个王国。 第三话 威德林，欢喜过头? 「哒──」 「是啊，大家都刚出生不久就订婚，真是辛苦你们了。爸爸会尽全力保护你们。」 「啊呜──」 「嗯嗯，放心交给爸爸吧。」 「喂，威尔。你干嘛假装在和还不会说话的小婴儿对话啊？」 我在早上去做土木工程前和孩子们说话，但艾尔不知为何跑来妨碍。 他明明自己也当了爸爸，居然说这种不解风情的话。 「艾尔，虽然他们看起来只会说『哒──』或『啊呜──』，但其实里面包含了许多意思。我这个作爸爸的都听得懂。」 「那只是你自己擅自想像的吧……」 「你讲话真失礼。」 「他们还是小婴儿，你就耐心等一下啦。他们很快就会长大到能说话……」 艾尔这家伙当爸爸后，讲话就变得很有常识。 原来如此，父母在孩子出生后也会跟著成长啊。 「比起这个，时间差不多到了。」 「虽然舍不得，但爸爸会好好加油。」 我向孩子们和艾莉丝她们道别后，正要用「瞬间移动」带负责护卫的艾尔一起飞到工程现场，但大门口似乎有一群人在骚动。 「艾尔，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耶？要过去看看吗？」 「走吧。」 我们一前往盖得像座小城寨的鲍麦斯特伯爵官邸正门，就发现卫兵们正在和一个看起来像贵族的青年起争执。 我以前好像有看过这种景象……这就是所谓的既视感吧。 「没有事先预约不得进入！」 「你们应该对我通融一下！毕竟我可是贝内肯男爵的长子弗洛特大人！」 「居然自己称呼自己为『大人』？」 那个自称是贝内肯男爵长子，叫弗洛特的青年说的话让艾尔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称呼自己的贵族大少爷。 「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能突然跑来见伯爵大人！必须先预约才行！」 叫弗洛特的贵族青年坚持要进屋，卫兵们忙著阻止他。 我没听罗德里希说今天有会面的行程，这表示那个男人没有预约就想擅闯宅第与我见面。 又不是电视节目的企划，这种家伙通常只会给人添麻烦。 「你们没资格阻挡我这种出身高贵的人。全都给我让开。」 「少爷！我们也来帮忙！」 「把他们推回去！」 弗洛特在三名随从的协助下，打算硬闯宅第。 卫兵们努力阻止并鸣笛呼唤同伴支援，将那些人推了回去。 双方僵持不下，既然都看到这里了，我乾脆在弗洛特面前现身。 「我就是鲍麦斯特伯爵，你有什么事吗？」 「喔喔！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我叫弗洛特罗盖尔冯贝内肯。是贝内肯男爵的长子。」 弗洛特礼貌地对我打招呼。看来他还算有点常识。 「那么，你没预约就跑来是有什么事？」 我忍不住使用较为严厉的语气。 想见我的贵族、商人和平民非常多，必须靠罗德里希严格筛选，如果容许别人像这样硬来，不守规矩的人只会愈来愈多。 「那你就不应该出面吧。」 「艾尔，别在这种时候跟我讲道理啦……这是例外中的例外。说吧，你有什么事？」 「真是太荣幸了。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请将您的千金许配给我！」 「咦？」 我一时无法理解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千金？」 「您最近不是喜获千金吗？当然，我会等到她成年。拜托了，岳父。」 「啊？」 这个明显比我年长的男人，居然叫我岳父。 一开始的冲击消失后，我逐渐听懂他在讲什么，这让我心里涌出一股怒火。 「岳父，请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去死吧！你这萝莉控！」 弗洛特一脸认真地要我把刚出生的女儿嫁给他，让我气得火冒三丈。 我用没有杀伤力的爆炸魔法，将他连同随从一起炸飞到门外。 「主公大人。」 「暂时先把他们丢进牢房。」 「遵命。」 在贝内肯男爵来接儿子之前，就让他们在石牢里好好休息吧。 贝内肯男爵来接弗洛特时脸色铁青，听说弗洛特后来被废除继承权，但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看来弗洛特惹恼了不少王国的大人物。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吧。 「真是的，怎么每个家伙都这样……」 虽然一早就遇见讨厌的家伙，但我还是重整心情开始施工。 最近移民愈来愈多，需要新的建地、农地和道路，所以我每天都忙著在处理这些基础工程。 「那个笨贵族到底有什么企图？」 「真相应该没有泄漏吧？」 虽然我的女儿们已经和王家与大贵族家订婚，但一切都是暗中进行。 他们彻底隐瞒了我的孩子会是魔法师的情报。 一旦走漏消息，竞争对手就会增加，所以我应该能够相信他们。 「单纯是想和财力雄厚的鲍麦斯特伯爵家攀关系，再拜托你援助他们的领地吧。」 「我想也是。」 不然即使是这个世界，也不会有超过二十岁的青年向小婴儿求婚。 艾莉丝她们在生完小孩后，就一直为了重新当冒险者进行训练，但周围的人都希望她们能继续生小孩，所以她们很可能马上又要再请产假。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政治家会大喊「女性不是用来生小孩的机器！」抗议。 「看来暂时无法组队冒险了？」 「应该吧……」 「艾尔，不然偶尔就你、我、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一起去冒险？」 「只有男性的队伍啊，听起来不错。」 艾尔看起来很高兴。 大概是想在妻子看不见的地方尽情放松一下吧。 「老师，我可以帮忙。」 「我也会加油。」 「我也是。」 艾格妮丝她们今天也来帮忙做土木工程顺便修练魔法。 她们一听见我们的谈话，就说也要加入队伍。 「谢谢，但等辛蒂和贝缇成年后再说吧。」 「她们应该也会马上跟著请产假，到时候队伍又要缺人了……」 「哼！」 「好痛！」 艾尔以下流的眼光看向我可爱的弟子，所以我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我明明就没把她们当成那种对象…… 「老师，艾尔文先生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跟平常一样说了点蠢话。」 「这样啊。」 艾格妮丝问我为何要用手肘顶艾尔，但我随口敷衍过去。 就在我们当天顺利完成预定的工程准备回去时，辛蒂向我提出一个请求。 「老师，我们可以去看小宝宝吗？」 「可以啊。」 「我也想去。」 「我也是。」 艾格妮丝和贝缇也想一起去，艾尔听见后又开始多嘴。 「是要提早学怎么带孩子吗……」 「哼！」 「好痛！」 我再次用手肘顶了艾尔一下。 「「「各位夫人，好久不见了。」」」 「你们是威德林大人的弟子吧？一段时间没见了呢。」 我带艾格妮丝她们回家看小孩后，妻子们带著满脸笑容出来迎接三人。 「艾莉丝大人，我们来看小宝宝了。」 「艾莉丝大人，真羡慕您生小孩后还能维持原本的身材。」 「我只要稍微多吃一点甜食，就会很难瘦回来……」 「谢谢你们，但想恢复原本的身材其实不容易呢。」 艾莉丝看起来也不讨厌被艾格妮丝她们称赞。 的确，艾莉丝明明前阵子才刚生完小孩，现在却几乎已经恢复原本的身材。 虽然不至于和怀孕前一模一样，但现代日本的孕妇应该会很羡慕她吧。 「年轻人们，好久不见了。」 「说什么年轻人。你们年龄明明没差多少，不如说露易丝看起来还比较年幼……唔呃！」 艾尔吐槽才刚生完小孩，就立刻想对艾格妮丝她们装出成熟女性模样的露易丝，被她回了一个比我还强的肘击。 「我们也有过那样的时期呢。」 「你们为什么要突然摆出人生前辈的架子……唔呃！」 艾尔接著对伊娜吐槽，但果然又挨了一记强烈的肘击。 明明可以不用那么多嘴，看来总是学不乖的艾尔才是毫无长进的人。 「哈哈哈，早点替将来做准备是件好事。」 因为大家原本就互相认识，我的妻子们爽快地接受了艾格妮丝她们。 「话说威尔没有收男弟子呢。」 「的确，全都是女孩子。」 「才没这回事。」 保险起见，我驳斥了露易丝和伊娜的说法。 我任教的魔法师班不论男女，所有学生都是我的弟子，虽然不像艾格妮丝她们那么频繁，但其他学生偶尔也会来跟我请教魔法。 只是那些时候伊娜和露易丝都刚好不在……我不否认自己对艾格妮丝她们比较偏袒，但这是因为她们的魔力量。 大部分的学生平常都是在魔之森活动，所以由我亲自指导土木魔法的艾格妮丝她们自然会较为显眼…… 「优秀的弟子就该好好栽培。」 「的确，我和薇尔玛的魔力量都输她们三人呢。」 伊娜重新确认三人接近上级的魔力后，接受了这个说法。 「话说你们现在几岁？」 「我今年十五岁，辛蒂十三岁，贝缇十四岁。」 「明明年龄比我小，胸部却比刚生完小孩的我大……」 露易丝比较过自己和艾格妮丝她们的胸部后叹了口气。 这么说来，露易丝的胸部在生完小孩后也没比较……再说下去就太危险了！ 「居然是在意这种地方？」 「威尔，你觉得我还会有其他的烦恼吗？亚美莉小姐说生完小孩后胸部会变大，但我实在没什么实际感受……」 露易丝的胸部确实没什么变化，看来这只能用基因来解释了。 「人生本来就会遇到各种事。」 「威尔，你就没什么更体贴的说法吗？」 「如果可以用魔法解决，我倒是什么忙都愿意帮……」 虽然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可爱，但毕竟是本人的愿望。 如果能用魔法把胸部变大，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忙。 视魔法师的才能而定，这个世界的魔法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但还是有很多事情办不到。 「用魔法把胸部变大好像也没什么意义，还是算了。」 露易丝基本上是个不会烦恼太深的人，所以马上就对自己的胸部释怀了。 「虽然有听说过传闻，但老师的妻子真的都是魔法师……」 「艾格妮丝，老师的小孩也都是喔？」 「所有人都拥有魔力……」 魔法师能够分辨魔法师。 艾格妮丝她们看向在婴儿床里睡觉的婴儿，并在发现所有人都有魔力后大吃一惊。 「咦？咦？为什么？」 「照理说应该不会全部都是……」 「该不会……」 三人中贝缇最先察觉真相，表情也变得非常动摇。 「贝缇，嘘──」 「咦？不能说吗？」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还是假装不知道会比较好。」 平常沉默寡言，但偶尔会语出惊人的薇尔玛对贝缇提出忠告。 「『今天来看魔法老师的小孩，度过一段平静的时光就回去了』和『稍微涉入某个秘密』，你们想选哪一个？不过，选择后者是有条件的。」 「秘密……」 「如果选择后者，或许你们将来能成为杰出的魔法师，但同时也会受到其他限制。而且若打破那个限制，之后的人生会过得很辛苦。」 「老师的太太好可怕……」 薇尔玛的提问，让艾格妮丝她们表情凝重地开始思考。 虽然这当中包含了明显的威胁，但只要涉入就有机会成为杰出的魔法师。 这个诱惑让她们陷入迷惘。 「薇尔玛，你讲得太过火了……」 「威尔大人，这不是威胁，只是一场交易。」 我明明只是带艾格妮丝她们来看小孩，结果情况不知为何变得非常紧张。 就在我开始困惑时，薇尔玛向我说明这不是在威胁她们。 「威德林先生还是不够谨慎，既然会接触到陛下和大贵族们想要隐藏的机密，就不该随便让人见到腓特烈他们。」 「呃，我只是想实现可爱弟子们的愿望……」 卡特琳娜对我的轻率感到傻眼，但是在我的前世，去探望亲戚或朋友生的小孩是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我也曾带著贺礼去看过好几次。 「老公，你今天早上不是才因为那个笨蛋贵族公子的事担心秘密外泄了吗？真是太粗心了。」 「说得没错……我居然没注意到这种连卡琪雅都能发现的事情……」 「唔哇！老公，你好过分！」 的确，由于我的孩子全都具备魔法师的素质，所以必须慎重地将他们养育成人。 即使是可爱的弟子，也不该让艾格妮丝等人见到他们。 「老公，虽然我刚认识你们时，确实曾做过一些蠢事给你们添麻烦，但也不能这样说我吧。」 「对不起啦，卡琪雅。」 我为自己的发言向卡琪雅道歉。 「你们难得来一趟，要不要抱抱看小婴儿？」 「「「要！」」」 此时，莉莎像是要替卡琪雅这个过去的弟子解围般，提议让艾格妮丝她们抱小婴儿。 不愧是成熟的女性，实在难以想像她以前是个化妆和言行都很夸张的人。 「「「谢谢你。」」」 艾格妮丝她们在向莉莎道谢时也表现得很温顺，看来莉莎以前的那些事迹都非常有名。 艾格妮丝对这方面的情报知之甚详，所以事前有提醒过另外两人吧。 「要像这样抱。」 「唔哇，小宝宝抱起来好温暖。」 「好可爱，我也想要一个了。」 「不晓得我会比较想要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经过亚美莉大嫂的指导，艾格妮丝、辛蒂和贝缇带著笑容，分别抱起了腓特烈、安奈和艾尔莎。 「反正你们再过不久也要当妈妈了……唔呃！」 艾尔又开始多嘴，所以我赏了他一记肘击。 「老师，以小宝宝来说，这些孩子的魔力……」 艾格妮丝抱著腓特烈，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不管是多么知名的魔法师，在婴儿时期的魔力应该都比不上我的孩子。 布兰塔克先生之前来看腓特烈他们时也说过相同的话。 但无论魔力量再怎么多，以成年魔法师的标准来看，他们还是只有初级。 就在我觉得不需要太在意时…… 「啊呜──」 「怎么了？腓特烈弟弟？咦！」 腓特烈稍微呜咽了一下，艾格妮丝拚命想安抚他，但下一个瞬间，从腓特烈的指尖射出一颗「小火球」。 （插图008） 幸好那颗「小火球」没打中任何东西，只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小焦痕。 「这么小就会用魔法了！哎呀，不愧是我的儿子！」 明明才刚出生不久，真期待他将来的发展。 「就算再怎么溺爱孩子也要有个限度！这情况有点不妙啊！」 「是吗？威力又不怎么强。」 艾尔真是大惊小怪。 小婴儿使出的「小火球」果然没什么威力。 毕竟只有初级的魔力，如果没有搭配魔杖，威力就会大幅减弱。 不过小婴儿的工作就是睡觉，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说你啊……这样照顾他们的人会有危险吧。你觉得小婴儿有办法控制自己放的魔法吗？」 「说得也是……不对，我当然也有想到这点。」 目前还只有腓特烈会用魔法。 只要限定让魔法师照顾他就行了，反正小婴儿整天几乎都在睡觉。 「我也会一起帮忙照顾！」 我可以轻易透过魔力的动向察觉腓特烈施放魔法的时机。 这次是因为事出突然，外加抱腓特烈的艾格妮丝作为魔法师还不够成熟。 「别趁乱让自己加入育儿的行列啦！」 「我要改写贵族的常识。」 我觉得让这世界有育儿贵族也没什么不好…… 「不，这可不行。」 想要维护古老传统的艾莉丝立刻笑著否定。 「老公，我觉得需要拟定对策。」 「像是让照顾的人穿上能够防御魔法的装备吗？」 面对魔法专家莉莎的建议，我直接说出想到的方案。 腓特烈现在的魔法威力还无法贯穿装备。 「不，这样或许会来不及。」 「来不及？」 我一开始还无法理解莉莎在说什么。 「我觉得在腓特烈成长到一定年龄之前，这个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他之后清醒的时间会愈来愈长，如果每天都无意识地放出魔法，魔力会跟著增加，魔法威力也会提升。所以装备只能充当权宜之计……」 随著腓特烈他们逐渐成长，使用魔法的频率和威力也会跟著提升，若想解决问题，就必须从根本著手。 「还有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泰蕾丝，是什么问题？」 「虽然现在只有腓特烈一个人，但包含本宫的女儿芙萝拉在内，其他孩子的魔力量也不逊于腓特烈。这表示之后会无意识放出魔法的婴儿可能会愈来愈多。」 「原来如此！不愧是我的孩子们！」 「现在是佩服的时候吗？」 不晓得是不是在应验泰蕾丝说的话？ 我突然探测到施放魔法的魔力波动。 而且不只是辛蒂抱的安奈和贝缇抱的艾尔莎，我的其他孩子也有反应。 「你们兄弟姊妹感情真好，这样爸爸就放心了。」 毕竟如果他们当中有人不会用魔法，或许会被排挤。 「笨蛋威尔！现在是悠哉地说这种话的时候吗？快点回避！」 艾尔抱起自己的儿子雷昂，遥和侍女们则是抱著其他被寄在这里照顾的婴儿逃出房间。 在那之后，除了施放过魔法后便睡著的腓特烈以外，我的孩子们开始一齐施放魔法。 「用『水弹』、『镰鼬』和『念力』让婴儿床浮起来啊，还有『火柱』、『冰弹』和『龙卷』，但都没什么威力呢。」 「老师，现在应该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虽然没造成太大的损害，但如果每天都这样就不妙了。」 「需要拟定对策。」 我很高兴自己的孩子全都有魔法的才能，但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别给人添麻烦。 在情况变得有点混乱的育婴室中，我如此下定决心。 ＊?＊?＊ 「莉莎大人，您是说魔导公会吗？」 「尽管非常罕见，但我听说过去也有小时候魔力太强无法控制的魔法师，所以那里有能够应付这种状况的魔法道具。」 「我都不知道有这种事。」 「莉莎大人，我们的小孩将来或许也会需要呢。」 「很有可能。」 虽然腓特烈他们还只是小婴儿，但已经发生魔力过多导致无法控制的问题。 这种状况目前一天最多只会发生一次，但因为是无意识的反应，这样下去会很难照顾他们。 于是为了取得能够应付这个状况的魔法道具，我急忙用「瞬间移动」来到位于王都的魔导公会。 莉莎、泰蕾丝和艾格妮丝她们也跟我一起同行，莉莎正在向后辈们说明将来生下我的孩子时，也可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最好早点做准备。 「已经确定会变成那样啦。」 「威德林，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 泰蕾丝表示艾格妮丝她们将嫁给我这件事，早就已经是既定事项。 她像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确认这种事情上般，硬把我拉进魔导公会。 「鲍麦斯特伯爵。这么快就厌倦一开始的妻子，改成和新妻子一起行动了吗？」 「「「「「哼！」」」」」 「要死啦！」 我们进入魔导公会后，还是一样不会看气氛的贝肯鲍尔先生又说了多余的话，被艾格妮丝她们打倒在地。 或许他其实喜欢被女性殴打也不一定。 「那么，请问有什么事？」 「我们需要儿童用的『魔力吸收装置』。」 莉莎代替我向贝肯鲍尔先生说明状况。 「喔，那个啊。毕竟是技术上没什么发展性的老旧魔法道具，使用频率也低到不会有人卖，所以只能从这里借呢。我们这里有很多库存。」 「魔力吸收装置？」 「没错，鲍麦斯特的新爱人一号。」 「哼！」 「杀人啦！」 「你说谁是爱人啊！」 贝肯鲍尔先生回答时又讲了多余的话，再次被艾格妮丝赏了一巴掌。 为什么明知道会被打还这么贫嘴……难道这就是他的癖性？ 「『魔力吸收装置』顾名思义，就是装备后能够吸收魔法师魔力的装置。」 只要替这个装置装上魔晶石，就能将从魔法师身上吸收到的魔力储存进去，充满魔力的魔晶石也能重新用在魔法道具上。 「但不会有危险吗？」 如果每天都会被吸收魔力，感觉会影响腓特烈他们的成长。 「根据我听到的描述，那应该是小婴儿的魔力失控。明明还是小婴儿却拥有过多魔力，还会无意识地放出魔法，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并非没有前例。过去也有人担心若一口气夺走那些孩子的魔力，会不会对他们的成长造成影响。由于那些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优秀的魔法师，绝对不能让他们出事，所以这个『魔力吸收装置』早就经过改良了。」 根据贝肯鲍尔先生的说明，这个装置会一点一点地吸收魔力，让孩子不会因为魔力过多而感到不快，这样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放出魔法。 「小孩子……特别是小婴儿只要觉得魔力过于充沛，就会不舒服到睡不著。」 小婴儿在三岁以前都必须多睡觉才能成长，过于充沛的魔力只会妨碍睡眠。 他们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舒服睡觉，才会无意识地放出魔法。 所以腓特烈他们放完魔法后，马上就睡著了。 「需要多少直接拿吧，当然要付租金。」 「虽然很感谢你的帮忙，但让小婴儿装『魔力吸收装置』没关系吗？」 「不用担心，鲍麦斯特伯爵的爱人二号！」 这位大叔，你迟早会因为失言而被炒鱿鱼喔。 「咦？泰蕾丝没有生气。」 「不过就是讲话难听了一点而已吧？比起这个，还是『魔力吸收装置』比较重要。」 不愧是泰蕾丝，年纪大就是不一样。 她完全不在意贝肯鲍尔先生的发言。 「你说谁年纪大啊！威德林才比较过分吧！」 泰蕾丝，为什么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这就是『魔力吸收装置』。」 贝肯鲍尔先生拿出来的魔法道具比想像中还要小。 道具正中央的洞，应该是用来装空的魔晶石。 「如你们所见，这个装置非常小，能直接佩戴在婴儿服上。魔晶石充满魔力后，这个部分就会发光。到时候要记得换上新的空魔晶石。」 感觉看起来就像是替电池充电的机器。 「累积的魔力能用在魔法道具上，付完租金后应该还会有剩。」 「魔力吸收装置」的租金相当昂贵，但幸好吸收的魔力能够重复利用。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也有许多魔法道具，累积的魔力应该不怕没地方用。 「话说回来，你们借的数量可真多。还好库存非常充足……」 即使察觉我的孩子全都拥有魔力，贝肯鲍尔先生也没像平常那样不看气氛发言。 就是因为不会在关键的地方犯错，他才能一直稳坐现在的职位吧。 「最近没什么人借这个装置，所以不用急著还没关系。」 「这样啊。」 这表示近期愈来愈少有魔力强大的魔法师出生。 所以魔导公会也对我的孩子们充满期待吗？ 「这个装置原本就很少人借。今天来的爱人一号到五号之后也会生很多小孩，每次都一一跑来借也很麻烦。今天没来的六号以后的爱人们也要加油喔。」 「「「「「你说谁是爱人啊！」」」」」 然而，贝肯鲍尔先生最后果然还是说了多余的话，被艾格妮丝她们连打了好几个巴掌。 这家伙根本是自作自受，所以我完全不打算帮他。 ＊?＊?＊ 「老师，大家的魔力都稳定下来了。」 「原来还有这种装置。」 「他们看起来睡得很熟。」 将从魔导公会借来的「魔力吸收装置」佩戴在腓特烈他们的婴儿服上后，大家都开始放松地睡著了。 我都不知道婴儿会因为用不掉魔力而失眠和累积压力。 如果魔力量少就不会有这个问题，或许这也是当我小孩必须背负的命运。 「主公大人，这真是太好了。」 「罗德里希，你看起来莫名开心耶……」 除了腓特烈他们不再无意识地施放魔法以外，似乎还有其他事情让他感到开心。 「您忘了吗？鲍尔柏格的主要城镇不是都装了路灯吗？」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鲍尔柏格的城镇晚上也相当热闹，所以我们引进了用魔力发光的路灯。 路灯主要的能量来源，是我们第一次以冒险者身分出任务时在地下遗迹打倒的龙魔像身上装的面板，那个面板能吸收空气中的魔力。 魔法道具公会已经能够制造那种面板，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也引进了一些来用。 「你该不会是在期待腓特烈他们的魔力吧？但只要有那个面板，就不用替路灯补充魔力。」 「其实那个面板的性能好像比原版差……」 魔法道具公会也明白这点，所以保留了能用魔晶石补充魔力的构造。 「难得鲍尔柏格的夜晚变得热闹起来，最好还是让路灯能够确实运作。居然从婴儿时期就能开始提供魔力，真不愧是主公大人的孩子。」 「喂。」 罗德里希……为了领地的发展，你连我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吗？ 「哎呀，真不愧是主公大人。请您再多生几个孩子吧。」 罗德里希，我的小孩又不是生来提供魔力的…… 「艾格妮丝大人、辛蒂大人、贝缇大人，鄙人期待各位将来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也能有活跃的表现。」 「罗德里希大人，放心交给我们吧。」 「毕竟我们是老师的弟子。」 「没错，为了老师，我们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 罗德里希和艾格妮丝她们似乎产生了某种默契。 而且他还突然称艾格妮丝她们为「大人」，真是太奇怪了……不对，比起这个，我的孩子们才不是发电厂！ 「从一出生就开始尽在上位者的义务，主公大人的小孩们都是真正的贵族。希望这样的人能够继续增加。」 「……」 简单来讲，就是要我多生几个吧…… 为了领地的发展，就连领主的小孩都能够有效利用。 罗德里希该不会比我还适合当贵族吧。 第四话 葬礼和总主教选举 「能看到你们生了这么健康的男孩真是太好了。果然长寿就是福。」 等我孩子们的脖子长硬后，来看他们的客人就变多了。 今天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来访，他满脸笑容地抱著腓特烈。 从那个笑容，实在难以想像他是个连陛下都觉得难以应付的人物。 「艾莉丝，你的身体状况还好吧？」 「是的，爷爷。」 「那就好。」 这个世界没有妇产科，许多女性生完孩子后身体状况都会变差。 不过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之前替艾莉丝找来了会治愈魔法的神官，艾莉丝本人也是治愈魔法的高手，所以不用担心。 即使如此，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孙女。 「幸好你生了个健康的继承人。看来腓特烈应该能顺利成为下一任鲍麦斯特伯爵。」 如果生的是女儿，周围的人一定会对艾莉丝施压，要她「快点再生一个」。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也对可爱的孙女不用承受那种沉重压力而松了口气。 「其他孩子看起来也很健康，脖子也都变硬了，差不多可以进行正规洗礼了。」 在这个大陆只要有小孩出生，父母就会将小孩带去教会接受洗礼。 就连我老家的领地，都有一名叫麦斯特的神父负责洗礼仪式。 不过因为我是鲍麦斯特伯爵，所以我的孩子一开始就是接受等级最高的正规洗礼。 「这次正规洗礼将由弗里茨负责，并让萨缪尔担任辅佐人。」 弗里茨是艾莉丝父亲的名字，虽然他还没被任命为枢机主教，但在教会也算是个大人物。 因为必须满五十岁才能被任命为枢机主教，所以这并不表示艾莉丝的父亲升官很慢。 教会里有许多老人，是个高层不容易有空缺的组织。 这个职业和军人不同，只要会讲道就能胜任，所以退休年龄也很晚。 另外，萨缪尔是艾莉丝哥哥的名字。 他是下下任的霍恩海姆子爵家当家，在教会的年轻人中也算地位崇高。 「由父亲和哥哥负责吗？」 「唉，这也是无可奈何。」 如果随便交给其他人负责，我的孩子都有魔力的事情或许会泄漏出去。 但只要全部交给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有关的人处理，就不需要担心了。 「不过爷爷，这么做会招来批判吧？」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有机会竞选下一任总主教。 艾莉丝担心这么露骨地偏袒自己人，或许会被竞争对手攻击。 「老夫不在意。曾孙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老夫已经没打算竞选总主教了。」 「爷爷，这样好吗？」 让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当上总主教，应该是霍恩海姆子爵家长年的愿望。 然而他却自己宣告不再以此为目标，让艾莉丝难掩惊讶。 「老夫也上了年纪。而且考量到现实状况，以老夫和孙女婿的关系，实在不适合担任总主教。」 我的继承人腓特烈未来将迎娶王族，女儿安奈也将成为下下任国王的妻子。 如果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再当上总主教……一定会被警戒……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 「不用在意。虽然教会成员想当总主教很正常，但实际在近距离看过总主教后，就不太会想坐上那个位子。」 唉，确实感觉很辛苦。 不仅经常被人盯著看，就算遇到讨厌的事情，也不能放纵自己或找人一起喝酒诉苦。 「而且只要一直往上爬就会发现，那里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信仰。」 即使如此，教会还是有存在的必要，因为人们不能没有宗教。 或许已经看开这些事的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才是真正的宗教家也不一定。 「等正规洗礼的时间确定后，老夫会再另外通知你们，但地点一定是在教会总部。」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留下贺礼后，当天就返回王都。 过了约一个星期后，正规洗礼的时间终于定了下来，我带著妻子与孩子们用「瞬间移动」前往王都。 孩子们的脖子已经变硬，所以可以直接让他们的母亲抱著。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艾莉丝大人，恭喜两位的继承人顺利出生。」 我们用「瞬间移动」飞到霍恩海姆子爵家后，赛巴斯汀立刻出来迎接。 他首先祝贺我和艾莉丝的小孩顺利出生。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和艾莉丝大人都已经为人父母，看来我也上了年纪。」 「赛巴斯汀，你明明看起来一点都没变。」 「但有许多事情……让我觉得自己还是敌不过岁月的浪潮。」 即使如此，赛巴斯汀依然是管家的楷模。 「那么，我们快点去教会吧。」 这次的正规洗礼预定尽可能不让其他教会成员知道。 赛巴斯汀带我们走小路从霍恩海姆子爵家前往教会。 「明明是正规洗礼，却只让相关人士知道呢。」 「这是为了避免各种麻烦。」 如果被其他教会人士知道，或许会想趁机跟我攀关系。 若对方的随从里有优秀的魔法师，或许会发现我的孩子全都拥有魔力。 这场正规洗礼的见证人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在教会里颇有势力，即使不公开也没人敢有意见。 因此这次的正规洗礼完全不对外人公开。 「总主教都没有抱怨吗？」 「其实总主教现在健康状况不太好……」 「毕竟那么老了。」 「他在上任时就已经是老头子了。」 艾莉丝担心年迈的总主教的健康，艾尔则是觉得人老了身体不好很正常。 「……咦？该不会他其实已经病危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放心。总主教大人正在王都郊外的医疗设施疗养。因此许多教会干部都聚集到郊外了。」 赛巴斯汀要我放心……但既然知道下次总主教选举随时都有可能开始，这要我怎么放心…… 「主人没打算选下任总主教，所以其他觉得自己有希望的人，都开心地在那里大展身手，不会来干扰正规洗礼，主人也说这样正好。」 看来那些想当下任总主教的人，都在那里对其他教会干部和拥有投票权的神官拉票。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是打算趁机完成腓特烈他们的正规洗礼吧。 赛巴斯汀带我们从后门进入教会总部，或许是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到疗养中的总主教身边，我们路上没遇见任何人。 「孙女婿，往这里走。」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带我们走进圣堂，那里也只有艾莉丝的父亲和哥哥在。 「由老夫担任见证人，其他事只要让赛巴斯汀帮忙就好。」 举行正规洗礼时，通常是让年轻的实习祭司担任仪式的助手，但今天这部分是由赛巴斯汀负责。 话说回来，真不愧是赛巴斯汀。 居然还能当仪式的助手，能干的管家果然不同凡响。 「孙子果然很可爱。」 「艾莉丝，我的外甥很可爱呢。」 「弗里茨、萨缪尔，动作快点。」 「知道了，爷爷。」 艾莉丝的父亲和哥哥一开始看腓特烈，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就急忙催促他们。 「那么……」 正规洗礼的仪式本身并不需要多少时间，不到三十分钟就结束了。 等仪式结束，就能直接回霍恩海姆子爵家了。 「孙女婿，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送艾莉丝他们离开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带我走向一栋位于教会总部内的陌生建筑物。 我一进去里面，就发现那里有个穿著神官服的老妇人。 「艾米莉，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没想到你居然也有找我帮忙的一天。」 「这都是为了让老夫的曾孙们顺利完成正规洗礼。」 「是为了秘密进行正规洗礼吧？」 「孙女婿，虽然世人经常说我是妖怪，但老夫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妖怪。」 「你还是一样，对女性一点都不体贴呢。」 从打扮来看，这位老妇人应该是教会干部。 既然能对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摆出这样的态度，表示她是个大人物。 「如你所见，老夫的孙女婿和教会十分疏远。虽然他愿意与教会合作，实际上一点都不虔诚。」 「有什么关系。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热心公益，并因此拯救了不少人。许多贵族只会出一张嘴，捐献时却非常小气。」 嗯──感觉这两个人在互相刺探对方。 我似乎被带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虽然介绍得有点晚了，但这位女士是艾米莉坎普费尔特，和老夫一样是枢机主教。」 「鲍麦斯特伯爵，久仰大名。」 这位叫艾米莉的女性，看起来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差不多年纪。 话说回来，女性能当上枢机主教真的很了不起。 教会有许多女神官，但干部几乎都是男性。 「女枢机主教非常罕见，通常要有足够的实力和运气才当得上，而艾米莉两者兼具。」 为了正规洗礼欠这种大人物人情，真的没关系吗？ 「今天之所以把孙女婿带来这里，是为了保障腓特烈他们的安全，还请你配合。」 为什么和这个人见面，会和腓特烈他们的安全扯上关系？ 「老夫简单说明一下……」 如果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当上总主教，周围的人就会认为他的权力过于强大，在最坏的情况下甚至还会排挤他。因此他已经放弃成为总主教。 然而，他才刚发表这个消息，总主教的健康状况就出问题了。 尽管接下来马上就要举行总主教选举，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这个原本最有力的人选却突然宣布自己不会参选。 这让原本觉得自己没希望的人接连表明要参选，他们聚集到总主教疗养的设施，吵著要其他来探病的神官们投给自己。 「明明人都还没死……」 如果总主教后来痊愈，那些努力竞选的人应该会变得很尴尬吧…… 「孙女婿啊，其实总主教已经没有意识，只差在何时要让他停止心跳了。」 「我也有掌握到这个情报。虽然目前勉强用昂贵的魔法药维持心跳，但只要一停药就结束了。」 我觉得这两个人都是妖怪。 明明人不在现场，却还能获得最新的情报。 「这和腓特烈他们的安全有什么关系？」 「那些候选人全都没什么希望当选。无论最后是谁选上，实力都不足以担任总主教，所以当选后应该会想要拉拢你增强势力。」 「我又不是神官……」 我也没空协助神官。 「你本人的确不是神官，但你的岳祖父原本是最有可能当选总主教的人，妻子又是被称作圣女的治愈魔法师。虽然艾莉丝在教会里只是一介祭司，但名声十分响亮。」 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的说明，让我逐渐明白状况。 缺乏实力的总主教，将会为了增强势力拉拢我、艾莉丝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而王家和大贵族们难以牵制总主教的行为，如果一直被人打探，或许会导致腓特烈他们的秘密泄漏，让事情变得更加混乱。 「艾格蒙特，只要你参选就行了吧。」 原来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名字叫艾格蒙特。 我以前都直接叫他爷爷或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所以不知道他的名字。 话说这两个人居然直呼对方的名字，该不会以前曾经是情侣吧。 「艾米莉，你就别为难我了。」 「再继续往上爬只会招来毁灭吗……真没办法。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替波札尔拉票吗？」 「不，艾米莉，你去参选吧。」 「我？不可能啦。」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拜托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出面竞选总主教。 但被她拒绝了。 「女性很难当上总主教吗？」 「是啊，光是要当上枢机主教就不容易了。」 按照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的说法，至今从未有女性当上总主教。 虽然偶尔会有人参选，但都不是最有力的候选人。 顺带一提，波札尔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派系中的第二把交椅。 「波札尔才五十二岁，又刚被任命枢机主教。而且他擅长的是居中协调，无法在这种状况发挥实力。」 「我明明也是同样的类型。」 「少骗人了，艾米莉。你是历代女枢机主教中最有实力的一个。毕竟你的老家可是坎普费尔特商会。」 「坎普费尔特……啊，是王国最大的木材商。」 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是王国最大木材商的家族成员之一。 原来如此，难怪就算是女性也拥有极大的影响力。 「老夫就单刀直入地说了，老夫打算支持艾米莉，条件是要让波札尔担任下一任的总主教。」 「我也想要有时间陪曾孙，所以顶多只能当五年。」 「……唉，就这么办吧。」 我不知为何被迫见证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和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之间的权力协商。 「腓特烈，我是你的爷爷喔。」 密谈结束后，我们一回到霍恩海姆子爵家，就发现艾莉丝的父亲正开心地抱著腓特烈。 他果然觉得孙子很可爱吧。 「弗里茨，艾米莉晚点会因为一些私事来家里。」 「私事……怎么可能？」 「你在说什么啊。老夫和艾米莉是感情融洽的青梅竹马吧。她有空时来我们家玩很正常吧。」 明明才刚订好密约，那个老太太居然又要来访。 她当然不可能真的只是来玩，应该是为了讨论关于总主教选举的对策吧。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和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是青梅竹马？」 「是的，艾米莉大人经常陪小时候的我玩呢。」 根据艾莉丝的说明，那两人是年龄相同的青梅竹马，从小就几乎每天玩在一起。 一个是子爵家的继承人，一个是大商人家族的千金，有段时间甚至还传出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会嫁给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当侧室的传闻。 「艾米莉大人是家中的次女，本来就算当侧室也没关系……」 然而她的姊姊突然去世，家里需要立即招赘，所以两人最后并没有结婚。 坎普费尔特家只有生女儿，必须由她继承家门。 「艾米莉大人在育儿和处理商会工作的同时，也会抽空去教会当义工。」 虽然一开始是义工，但在她的丈夫英年早逝，以及继承商会的儿子独立之后，她就正式成为神官。 「那个人四十岁以后才加入教会，并在最近当上了枢机主教。女婿也要小心提防她。」 光是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是青梅竹马就已经够厉害了，明明比别人晚起步却能当上枢机主教，这表示她是个能力很强的人。 艾莉丝的爸爸说的没错，我还是小心为上。 「也有许多人谣传父亲和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之间有儿女之情。」 看过两人熟稔的对话后，确实会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 不过真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哼，居然乱传年迈的老头子和老女人的无聊谣言。」 「哎呀，老人的恋爱故事也是很有看头吧。」 「你如果继续说这种话，又会传出奇怪的谣言喔。」 「就让他们去说又不会怎么样。」 此时，作为话题主角的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在赛巴斯汀的带领下现身了。 她已经换上了与大商人夫人相称的高雅服装。 之所以不穿神官服，是为了强调自己是以私人身分拜访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吧。 「艾莉丝，恭喜你的孩子顺利出生。」 「谢谢您，艾米莉大人。」 「以前那个小小的艾莉丝居然已经当妈妈了，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连艾格蒙特都当了曾祖父。」 「这部分我们根本是半斤八两，还是别再提年龄的话题了。」 「说得也是。可以让我看看下一任鲍麦斯特伯爵，腓特烈大人吗？」 带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去腓特烈睡的房间后，她立刻抱起了腓特烈，而且动作看起来非常熟练。 「毕竟我已经很习惯抱自己的孩子、孙子和曾孙了。」 这么说来，这个人确实有结婚生子的经验。 不晓得她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家里应该没什么地位吧？ 该不会他之所以英年早逝……还是别想太多好了。 「这孩子将来应该能成为不错的继承人。」 「对吧。」 「好，我愿意协助你们。」 原来如此，如果想要别人协助，就必须提供回报。 「我有个曾孙女在上个月出生，名叫史蒂芬妮。」 「艾米莉，我想你应该清楚……」 「我明白，毕竟我家只是商家，又是平民。」 「事情就是这样，孙女婿。」 我不可能娶刚出生的女孩，所以应该是要许配给腓特烈吧。 等他懂事时，不晓得已经有几个妻子了？ 「这对我们彼此都有利。因为我家是木材商。」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有许多未开发地，到处都是森林。 因为需要时只要自己砍伐就好，所以完全不用进口木材。 「罗德里希先生应该有拟定计画，等领地的开发告一段落后就要将木材出口到其他领地吧？」 「嗯……是有听他提过。」 有些领地缺乏树龄长的大树，愿意出高价购买木材。 「而且也差不多该提防盗伐了。毕竟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交通开始变好，想获利也变容易了。」 罗德里希也在警戒盗伐，但缺少相关的经验。 「我们可以提供这方面的经验。」 像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这种地位的人，当然清楚我不会无条件就答应让腓特烈娶她的曾孙女当侧室。 「就像贵族把家族放在第一位，商人也非常重视自己的家。毕竟如果我们破产，会有许多人失去工作。」 以坎普费尔特商会的规模，雇用的人数应该不输大贵族家。 「虽然可能是我个人偏心，但史蒂芬妮将来一定会是个美人儿。腓特烈大人应该也会喜欢她。」 「喔……」 但我根本无法和脖子才刚长硬，仍在喝奶的腓特烈确认这件事。 我稍微离席和罗德里希商量了一会儿，他认为这么好的条件应该答应。 腓特烈就这样又多了一个未婚妻。 「腓特烈，你比我还要受欢迎呢。」 「啊──」 腓特烈看起来像在说「是啊」。 他该不会正快步走上与我不同的受欢迎之路吧。 就在我想著这些事时，几名神官冲进屋内。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总主教启程前往天国了。」 「这样啊。」 「开始了呢。」 决定由谁担任下一任总主教的选战，终于要开始了。 我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卷入，所以只希望能够快点结束。 ＊?＊?＊ 「卡特琳娜，一起去参加总主教的葬礼吧。」 「我时间上不太方便……」 正规洗礼结束后又过了一个星期，教会在王都替总主教举办葬礼。 我邀卡特琳娜一起参加葬礼，但不知为何被她拒绝了。 「是贵族就应该要参加这种场合吧。」 「像我这种弱小贵族，根本就没资格去教会总部参加仪式。」 卡特琳娜平常明明很喜欢参加和贵族有关的活动，大概是嫌教会的活动麻烦吧。 「除了艾莉丝以外，还有谁要一起参加吗？」 所有人全都没举手，并散发出一股不想参加严肃仪式的气氛。 「我出身卑微。」 「我也是。」 「艾莉丝大人，我会帮忙照顾腓特烈。」 伊娜、露易丝和薇尔玛立刻拒绝，卡特琳娜也一样。 「帝国的教会人员也一样麻烦，现在好不容易不用和他们往来了，本宫才不想参加总主教葬礼这种麻烦的仪式。」 「我想也是……」 泰蕾丝，其实我也不想参加啊。 「我可能会做出失礼的举动，所以还是不去了。」 「我也不擅长应付教会……」 卡琪雅和莉莎也拒绝了。 「明明单纯只是送总主教大人启程前往天国的仪式……」 艾莉丝基本上是个善良的人，应该单纯只是为了替总主教祈祷才参加葬礼。 总主教曾替我们的婚礼证婚，所以不去就太不合情理了。 「艾莉丝，考虑到出席的都是大人物，应该不少人会觉得有压力。」 毕竟王族也会出席…… 我个人的心情也是偏向不想去。 只是我必须顺便带布雷希洛德藩侯过去，所以没办法缺席。 「我也必须以护卫的身分同行，感觉好紧张……」 继续抱怨下去也没用，于是我们将照顾腓特烈的工作交给伊娜后就出门了。 这次只有我、艾尔和艾莉丝三个人。 途中还会顺便去接布雷希洛德藩侯和布兰塔克先生。 「嗨，伯爵大人。」 布雷希洛德藩侯和布兰塔克先生今天都是穿正式的礼服。 魔法师平常可以直接穿长袍参加葬礼，但教会总主教的葬礼就不一样了。 我和艾尔也换上了礼服，艾莉丝则是换上平常不会穿的黑色神官服。 艾莉丝难得穿这种丝质的衣服，但如果这时候称赞她漂亮应该会被骂，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真是麻烦。」 「布兰塔克，到了会场你可千万不能再这么说。」 「那当然。」 「我也觉得很麻烦啊。」 如果是国王的葬礼倒还能理解，为何连总主教的葬礼也得参加……但考虑到教会的影响力，确实也不能当作没看见……大部分的贵族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幸好有鲍麦斯特伯爵在，这样就不用提早前往王都了。」 即使搭魔导飞行船，去王都也是要花上好几天。 对平日忙著治理领地和应付附庸的布雷希洛德藩侯来说，应该会觉得交通时间很浪费吧。 「若是英年早逝倒还值得同情，但总主教……最后活到几岁啊？布兰塔克。」 「我记得是八十几岁。」 「最近几届总主教都是一直当到死呢。」 「可以自己辞职吗？」 「嗯，只要本人有那个意愿。」 这么说来，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曾说过只愿意当五年的总主教。 「毕竟是非常辛苦的工作，以前当几年就乾脆卸任的人还不少。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执著于地位，真让人觉得讨厌。」 难怪大家对教会人士的评价都有点微妙。 「听说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不打算参选……这样就无法确定下一任总主教会由谁当选了。鲍麦斯特伯爵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有喔。」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将支持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 因为有说过可以讲，所以我向布雷希洛德藩侯说明了情况。 「原来如此，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果然不容小看。」 「他打算成为第一任女性总主教背后的推手吗？」 「虽然应该会有许多人这么想，但这并不是重点。」 若自己当上总主教，可能会因为权力太大而被周围的人警戒。 所以才要先转为支持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 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的势力并不像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那么稳固，如果想顺利执行总主教的工作，就必须仰赖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协助。 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原本就没打算做太久，所以不会有意见，等她的任期结束，就轮到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心腹，目前才五十几岁还很年轻的波札尔当总主教。 虽然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本人无法成为总主教，但能够连续对两任总主教发挥极大的影响力。 主要的相关人士，都会认为他才是教会背后的掌权者吧。 「只要有人能好好统率教会，我就没什么怨言。反正我也没投票权。」 在总主教选举中，名誉祭司并没有投票权。 这是因为若承认他们有投票权，会让贵族和王家对教会的影响力变得太强。 「艾莉丝小姐有投票权吧？」 「是的。」 艾莉丝是祭司，所以在这场选举中也有投票权。 她不知不觉就从助祭司升为祭司了。 「选举的事情也不容易呢……时间差不多了。」 因为葬礼快开始了，我们用「瞬间移动」飞到王都。 教会总部前面有个吊唁用的空间，我们将花和奠仪交给在那里帮忙的神官。 「（威尔，你包得真大包。）」 「（艾尔，小声一点──！）」 我连忙摀住艾尔的嘴巴。 「（该不会光靠奠仪就回本了。）」 「（确实会有剩喔。）」 「（咦？真的吗？）」 艾尔从布雷希洛德藩侯那里得知事实后大吃一惊。 「即使葬礼办完后还有剩钱，也会用来打造已逝总主教的铜像，或是制作名言录贩卖……因为这边的售价接近免费，所以一定会亏钱。另外还要打造和设置纪念碑设置，在新的教会装花窗玻璃，最后应该会是打平吧。」 总主教的去世，同时也是为工匠和工坊提供案源的一种经济政策。 「鲍麦斯特伯爵，差不多该进去了吧？」 「说得也是。」 能进入设在总部圣堂内的葬礼会场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是教会干部、王族和大贵族，以及与他们同行的家人。 虽然我也能进去，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奠仪真花钱……）」 进入圣堂的人都必须包奠仪，而伯爵的行情是十万分。 换算成日圆就是一千万……罗德里希还说这个金额是一般行情。 布雷希洛德藩侯则是包了二十万分。 大商人的行情通常也不低，有些讲话比较难听的人，甚至认为教会是为了靠葬礼赚钱才会让总主教一直当到去世为止。 葬礼准时开始，包含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在内的所有枢机主教都要演讲，内容既无聊又让人想睡。 这时候睡著会很难看，害我忍得非常辛苦。 「……唔！」 「（艾尔，不准睡！）」 艾尔马上就开始打瞌睡，我连忙用肘击把他唤醒。 「（好困……我只是个护卫，可以在圣堂外面等吧！）」 「（我才不让你一个人逃。）」 「（太过分了！）」 漫长的演讲结束后，大家依序对总主教的棺材献花。 棺材里还放了他生前用过的物品和喜欢的食物，让人联想到日本的葬礼。 「（都这么老的人了，居然还喜欢饼乾……）」 虽然艾尔这么说，但神官没办法在别人面前大口喝酒吃肉。 遗族们当然也不能在棺木里放这些东西，所以保险起见只能放点心。 「（我倒是希望人们在我的棺材里放酒。）」 「（我就知道布兰塔克先生会这么说……）」 「（圣职者真辛苦，死后还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棺材在葬礼结束后被搬到圣堂外面，直接运往火葬场。 为了避免遗体变成不死族，王都近年鼓励火葬。 虽然乡下还有许多地方是土葬，但王都与其周边地区都逐渐采用火葬。 「（我还以为总主教会土葬。）」 「（由于很久以前有位总主教在去世后变成僵尸，这样子会严重影响教会的名声，所以之后都是采用火葬。）」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因为烧掉那个僵尸的人就是我。）」 看来布兰塔克先生以前也接过不少机密任务。 「（不过就算烧掉也可能变成骷髅型的不死族吧。）」 「（所以会用高温的魔法进行火葬。）」 「（喔，是由谁执行……导师？）」 居然是由导师替总主教的棺材进行火葬。 「（没问题吗？）」 不如说这明明是总主教的葬礼，未免也太不会挑人了吧…… 「看我的必杀绝技！burst rising！」 「……」 「为什么要加必杀啊？」 如果只是要火葬，应该不需要大喊招式名称吧…… 「而且感觉火力有点太强了……」 既然是火葬，至少也要留点骨灰吧…… 我的担忧立即应验，尽管火葬很快就结束，但最后根本没剩多少骨灰，害年轻的神官们必须拚命寻找仅存的少数骨灰。 尽管结果惨不忍睹，但参加者们都不能笑，总主教的葬礼就这样以奇妙的方式告终。 ＊?＊?＊ 「导师，你做得太过火了。」 「说什么必杀，总主教明明早就死了。」 「鲍麦斯特伯爵，你这样讲也不太好……」 葬礼结束后，我们和导师一起去附近的咖啡厅喝茶。 仔细一看，店里还有许多其他的葬礼参加者。 「导师真厉害，居然敢在那种场合大喊『必杀绝技』。」 「谁教他们只因为在下是王宫首席魔导师，就把这种工作丢给在下！」 原来那是在报复啊……真亏他敢对教会做出这种事。 「既然葬礼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总主教选举了。」 「是用选举决定人选啊。」 「以前好像是高层私下决定。」 但平民出身的信徒对此感到十分不满，所以最后才变成用选举决定。 「改成选举制后，才总算让当上总主教的贵族与平民比例各半。」 但平民出身的总主教通常家里很有钱，所以也有人认为实际情况并未改变，但信徒们还是觉得至少比以前好。 「祭司以上的阶级才有投票权，而那些人有七成都是平民出身，可以说能否选上总主教全看如何获得他们的支持。虽然我没有投票权啦。」 即使花大钱当上名誉祭司，贵族和大商人也没有投票权。 这表示我也没有。 「导师也没有投票权吗？」 「不，在下有！因为在下是王宫首席魔导师。」 是特别待遇啊…… 居然给这么不虔诚的人特别待遇……难道就不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名誉祭司吗？ 「你打算投给谁？」 「在下连候选人是哪些人都不知道。」 「导师，这种话别说得这么得意啦……」 布兰塔克先生提醒导师注意自己的身分。 「这世界上还有更多值得关注的事情！在下会去问艾莉丝，然后随便投一投。」 导师，再怎么说都不能随便投吧。 「如果当天只有在下和艾莉丝去投票未免太寂寞了，鲍麦斯特伯爵，你也一起去吧！」 「（为什么啊──！）」 我没有勇气拒绝，所以只好无奈地陪他们去投票。 ＊?＊?＊ 「今天就是投票日吗？准备得也太快了……」 「亲爱的，不是这样。今天是报名参选的期限，同时也会让候选人们自报名号。」 总主教的葬礼才过三天，我和艾莉丝就再次前往教会总部。 今天总主教选举的候选人们，好像要向沉睡在总部中庭的始祖报上名号。 「大家要向始祖大人宣告自己将参选总主教。」 「导师不会来吧……」 「是的……」 导师早上用魔导行动通讯机联络我，要我帮他跟艾莉丝要候选人名单。 感觉他最后会直接投给艾莉丝支持的候选人。 不如说教会为何要给导师投票权？ 「这表示艾莉丝实质上握有两票。」 「两票的影响力也不大……」 考虑到有三千多人拥有投票权，两票确实是不算什么。 「我们已经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那里听说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会参选了，问题是其他候选人。」 「既然爷爷没有参选而是推荐了艾米莉大人，那几乎可以确定将由她当选。」 隶属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派系的人马，几乎全都会投票给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吧。 「我也打算投票给艾米莉大人。她一直都非常热心地参与志工活动。」 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是一个大商会的实质领导者，但也是教会里最热心公益的人。 她不仅为孤儿提供教育，还会帮他们在自己的商会里找工作。 许多坎普费尔特商会的员工都是这样来的。 虽然这一切都是为了赚钱，但实际上也救了很多人，这让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广受平民的欢迎。 顺带一提，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则是不怎么受欢迎，毕竟就连陛下都把他当成妖怪看待。 「想参选的人比预期的还要多，爷爷也忙著在拟定对策。」 许多支持率不高的人也跟著参选分散票源，让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与其派系支持的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面临难题。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手中握有最大的派系，他支持的人应该不可能落选…… 「即使知道没有希望当选，还是会有许多人参选。」 「为了炫耀自己的实力？」 「没错。」 就算候选人最后只获得两成的选票落选，也能证明他握有两成的势力。 这样当选的新总主教也无法随便忽视这个敌对派系。 「如果新的总主教得票数太少，会被认为缺乏领导力。」 和帝国的皇帝选举不同，总主教选举无法多次从全国各地收集选票。 所以总主教选举并没有得票数未过半就得重选的规定，说起来，过去也有人只得了三成的票就当选了。 不过那样的候选人通常没什么实力，所以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正积极替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进行拉票。 「有四位候选人啊……」 除了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以外，还有兰吉尔、布歇尔和索尔加等三位枢机主教参选。 兰吉尔枢机主教今年七十五岁，是王族的旁系。 他长年负责教会的建筑事务，所以和负责建筑教会的商会，以及替教会制作装饰品与花窗玻璃的工坊关系良好。 套用日本的说法，就是建设集团的代表…… 布歇尔枢机主教今年七十三岁，他也是贵族出身。 他长年负责印刷圣书等书籍，同时也负责贩卖。 所以他与校对、印刷和制作书籍的工坊与书店关系良好，是文教集团的代表。 索尔加枢机主教是圣堂骑士团的领导者，看起来不太像神官。 连神官服都被肌肉绷得紧紧的。 他是平民出身，今年六十八岁，是最年轻的候选人。 不过也只有教会这种组织会认为六十八岁的人还算年轻。 他和负责圣堂骑士团装备的工坊关系良好，算是防卫集团的代表。 「（感觉好像是在选某个政党的党魁……）」 明明是透过选举这种民主手段来选出总主教，却莫名让人觉得庸俗…… 听完候选人们宣告参选后，我和艾莉丝立即前往霍恩海姆子爵家。 值得庆贺的是，我们今天被邀请参加派对。 有免费的大餐能吃真是太好了……才怪！ 这场派对的主办人是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则是共同主办人，光是这样就让人觉得非常可疑。 虽然是付费参加，但只需要缴十分。 而且收来的钱还预定全数捐出去盖孤儿院。 ……简直就是政治人物的派对。 「不好意思，只有这场活动要麻烦你露个脸。」 「唉……」 虽然我没有投票权，但我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婿，出席这种派对有其意义。 「幸会，我是鲍麦斯特伯爵。」 「我是他的妻子艾莉丝。」 我和艾莉丝接连向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有关的参加者们打招呼。 虽然麻烦，但这也是为了腓特烈的将来。 孩子们啊，爸爸和妈妈正在一起努力喔。 「居然获得了霍恩海姆枢机主教、鲍麦斯特伯爵和圣女大人的支持……看来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是胜券在握了？」 「剩下只看能从其他三个候选人那里抢到多少票了。」 派对的参加者们频繁地进进出出。 其实其他候选人也有举办类似的派对，所以许多人都会同时参加多场派对。 「艾米莉，这场面真是盛大呢。」 「因为我有很强的后盾。」 我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一起去跟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打招呼，她的周围有许多女神官。 我本来以为有投票权的人都是年迈的祭司……没想到也有许多年纪和我们差不多的少女。 「鲍麦斯特伯爵，她们都长得很可爱吧？」 「喂，艾米莉。」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立刻开口牵制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 因为她看起来像是要把我和这些年轻女孩送作堆。 「你误会了。是因为你平常把鲍麦斯特伯爵防守得非常严密，所以有很多女孩都想亲眼见他一面。这些女孩的父母也是我的支持者。」 「你这个人啊……」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完全无法反驳这个说法……看来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幸会，我是莉法坎普费尔特。」 而且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还若无其事地安插了几个孙女在里面。 像坎普费尔特商会这种大商会，通常会派几名子弟到教会帮忙，所以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戴姆明大道新开了一间点心店呢。」 「喔，是卖什么样的点心啊？」 「那是一间专卖脆皮奶酥蛋糕的店，而且里面包的水果都是来自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因为味道和其他竞争对手完全不同，所以广受好评呢。」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间店。」 我不太擅长和年龄相近的女孩聊天，幸好话题的内容都是王都新开的点心店或餐厅。 女孩子都喜欢到处吃，而她们在不用来教会帮忙时也都是普通的女孩子，所以对这方面的话题非常熟悉。 除此之外，她们应该也有事先打探好我的兴趣…… 「下次要不要找时间一起去？」 「我最近很忙，之后有机会再说吧。」 我只把这当成社交辞令回应。 反正替我管理行程的罗德里希一定会帮我婉拒。 「辛苦你了，孙女婿。拜你所赐，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一定会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唉，老夫这个青梅竹马还是一样不好对付……」 尽管私底下是交情很好的青梅竹马，但两人在教会内仍是竞争对手。 从她一逮到机会就立刻介绍女性给我认识来看，这两个人或许意外地登对。 「亲爱的，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说得也是。」 艾莉丝在这场派对中也称职地扮演我的正妻。 就连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带了一堆女孩子来的时候，她表面上也装得不动声色。 但就连不懂女性的我也能看得出来，她果然还是不喜欢这样。 于是我决定在回家前，先带她去王都约会。 第五话 坎蒂先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生小孩和育儿都很辛苦，所以我决定带艾莉丝去购物顺便约会。 艾莉丝平常都很认真，偶尔也要让她放松一下。 「听说这间店是布兰塔克先生认识的人开的。」 「既然是布兰塔克先生认识的人，那是冒险者吗？」 「好像是前冒险者。」 因为是陪女性购物，所以我找了一间适合女性的服饰店。 听布兰塔克先生说这间店最近才刚开幕，而且风评不错。 我本来以为服饰店的老板应该是女性，结果似乎是个男性。 对洋装有兴趣的男冒险者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在店里见过老板后我就明白了。 「哎呀，欢迎光临。你是布兰塔克的弟子，屠龙英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吧。嗯──真是个年轻的好男人。」 「你好……」 「……」 他就是所谓认为自己是女性的男性。 外表看起来和布兰塔克先生差不多年纪。 明明是男性，他不仅化妆，还穿著花边丝质衬衫，高大又魁梧的身材也完全不像女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直接称呼人家为坎蒂吧。」 「好的……坎蒂先生……」 「……」 年过五十的肌肉女装男散发的魄力实在太强，让我只能勉强挤出这句话。 前世的经验让我对这种事多少有点抵抗力，但从小就是贵族千金的艾莉丝，已经被第一次看见的女装男子吓到说不出话了。 「别看人家这样，内心可是个少女喔。」 少女啊……好久没看见冲击力足以和导师匹敌的人了。 如果吐槽「你怎么看都不像少女！」，感觉会立刻被他用拳头打死。 「你和布兰塔克先生是旧识吗？」 「是啊。布兰塔克年轻时真的很帅。人家本来也对他有意思，但他都忙著和其他女生玩，最后只能和他成为朋友。他很擅长应付女生，人家只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 我身旁的艾莉丝几乎已经整个人麻痹了。 同性恋对教会来说是禁忌，坎蒂先生本人的特色又过于强烈。 该如何与坎蒂先生交流这件事，已经超出她大脑的处理能力。 「你以前有和布兰塔克先生一起冒险过吗？」 「我们偶尔会一起组成临时队伍。」 即使是布兰塔克先生，精神力也没强到能一直和这个人组队。 「坎蒂是当冒险者时的绰号吗？」 「人家的本名是巴斯托，但这个名字不适合人家，坎蒂才是刻在灵魂上的名字。」 灵魂……如果只看外表，巴斯托这个名字倒是挺搭的。 「以前当冒险者时也都是用坎蒂这个名字，当时还被人称作『染血坎蒂』呢。」 染血……我不认为这个大叔会受伤，大概是因为身上常沾满魔物的血吧。 话说这个人明明没有魔力，却一点破绽也没有，看来实力非同小可。 「（亲爱的。）」 「（怎么了？艾莉丝。）」 「（『染血坎蒂』，不就是舅舅在我生产前提过的『破晓黄昏』的队长吗？）」 「（……好像是这样没错！）」 这个人和导师年轻时加入的冒险者队伍的队长同名。 应该不是碰巧同名……毕竟这种人不太可能有两个，而且外号也一样。 「（导师曾和这个人一起组队啊……）」 不愧是导师，我开始佩服他坚强的心理素质。 「你们两个怎么了？哎呀，你长得和妮娜好像。」 「您好像……也认识母亲呢。」 「因为以前发生过不少事。」 嗯，这我和艾莉丝也知道。 某方面来说，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交的朋友真的都很不得了。 「你们今天主要是来看衣服吧，晚点或许有机会聊一些往事。」 「哈哈哈，这样啊。话说很少看见冒险者开服饰店呢。」 「人家从小就很擅长缝衣服，但因为家里太穷，所以只好去当冒险者。」 当冒险者养活家人，等退休后才总算有机会开服饰店吗？ 真亏他能用这么粗的手指缝制女性的洋装呢。 「是夫人要买衣服吧。人家来帮你挑件适合的。」 「麻烦你了。艾莉丝，就让他帮你选吧。」 「好的……」 毕竟坎蒂先生的外表是那个样子，艾莉丝一开始还非常警戒他。 但实际让他帮忙选衣服后，两人的感情马上就变好了。 坎蒂先生的外表确实有点古怪，但他少女般的言行深受女性欢迎。 「再过不久这个颜色就会开始流行，艾莉丝是金发，所以最好避开不显色的黄色系服装，但相对地你很适合穿胭脂色或铅丹色的衣服。如果只穿蓝色系或绿色系的衣服，能做的变化就会比较少。」 「只穿深色的衣服确实不太好。」 「没错，年轻女孩还是穿亮色系的衣服比较好。」 艾莉丝瞄了我一眼后，继续和坎蒂先生对话。 是因为我刚才在派对上被一堆年轻女孩包围，让她感到不安了吗？ 「艾莉丝不仅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基本上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但既然已经为人母，在教会工作以外的时间可以试著打扮得成熟一点。这样老公也会重新爱上你。」 「真的吗？」 「艾莉丝原本就很美，要对自己再有自信一点。」 「说得也是。」 「没错，就是这样。」 就像我的前世那样，这个业界一直都有很多这种类型的人。 而且他们都很擅长抓住女性的心。 「再来像这种组合也不错。」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店内，发现坎蒂先生店里有许多适合贵族千金的商品。 坎蒂先生店里陈列的商品并不多，他好像只进自己中意的商品，不然就是自己缝制。 他会从女性……从店员的角度给客人穿搭的建议，向客人推荐适合的服装。 这里的茶水和点心也很美味，我觉得他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 因为退休前是有名的冒险者，没有金钱方面的压力，所以也不会硬向客人推销商品。 拜此之赐，他似乎已经有些固定的熟客。 「人家推荐这两件。」 「那就都买吧。」 「谢谢您，亲爱的。」 毕竟是鲍麦斯特伯爵和夫人一起出门购物，总不能让妻子出钱，而且这是居家服所以不怎么贵。 我直接把钱付给坎蒂先生。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是慷慨，如果其他夫人也想找人配衣服可以来这里喔，欢迎再度光临。」 虽然外表有点微妙，但坎蒂先生的内心真的是个少女……就在我这么想时，外面突然传来男性的怒吼声。 「你这臭女人！居然把本大爷的肩膀撞到脱臼了。快点付医药费和慰问金！」 「怎么这样……明明是你自己撞过来……」 「少废话！没看见我的肩膀脱臼了吗？」 看来是有个流氓故意去撞年轻女性，然后藉机找碴。 这条街靠近下级贵族区，照理说很少会出现这种人。 大概是被自己的老大或组长讨钱时拿不出来，才大老远跑来这里弄钱。 「亲爱的。」 「真是的，居然做出这种有碍观瞻的事情。」 如果由我出面，应该不必使用暴力就能吓跑对方。 就在我抱著这样的想法准备走出店面时，坎蒂先生比我早一步展开行动。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里就交给人家吧。」 坎蒂先生笑著对我眨了一下眼，坦白讲看起来有点可怕。 他一走出店门，就立刻挡在那个被流氓缠住的女性面前。 「不行喔，怎么可以这样恐吓女孩子。」 坎蒂先生笑著用温柔的声音劝流氓住手。 他看起来没打算使用暴力，但流氓毫无退让之意。 「你是谁啊？不男不女的家伙少来插嘴！还是你也要付本大爷医药费和慰问金？」 「医药费？」 「没错！本大爷的肩膀脱臼了！必须快点去看医生才行！」 流氓一开始被身材魁梧的坎蒂先生吓了一跳，但在注意到他穿女装后，就立刻开始瞧不起他。 我觉得以貌取人不太好……一般光是看到坎蒂先生魁梧的身材就该退缩了。 但流氓这样可能会混不下去。 「你的肩膀看起来好好的……」 「你看仔细点！本大爷的肩膀明显脱臼了吧！」 流氓坚持自己有脱臼，甚至还将右侧肩膀凑向坎蒂先生。 「是吗？」 坎蒂先生立刻摸起对方的肩膀开始确认。 「没有脱臼呢。」 「你眼睛瞎啦！」 「我以前是冒险者，很清楚脱臼长什么样子，你的肩膀并没有脱臼。所以这位小姐，你可以回家了。」 「谢谢你。」 被流氓缠上的小姐向替自己解围的坎蒂先生道谢，然后就离开了。 「你这家伙！居然擅自放她走！」 「因为你的肩膀没事啊。」 坎蒂先生扭捏著身子反驳，但这个动作果然不怎么适合他。 他明明是在做好事，这样想让我觉得有些愧疚。 「就说我的肩膀脱臼了！」 「真烦人。脱臼是这个样子才对。」 那个纠缠不休的流氓终于惹恼了坎蒂先生。 坎蒂先生瞬间就卸下了流氓两侧肩膀的关节。 可见他以前果然是个厉害的冒险者。 流氓的肩膀脱臼后，双手就无力地下垂。 「我的手不能动了！」 看见双手变得动弹不得，流氓当场发出惨叫。 「肩膀脱臼后，手臂自然会动不了。」 「你这家伙！快帮我接回去。」 「好啊，接回去了。」 坎蒂先生接受流氓的要求，瞬间就让他的肩膀恢复原状。 虽然从坎蒂先生魁梧的身材难以想像，但他其实是个技巧派的冒险者。 「你竟敢动我的肩膀？混帐！我要把你的店砸烂！」 计画失败的流氓，终于说出不该说的话。 听见有人要破坏自己靠当冒险者存的钱辛苦开设的店，坎蒂先生当然会动怒。 他没有任何预备动作，瞬间就掐住流氓的脖子将其高高举起。 「混帐东西！要是敢对老子的店出手，小心老子把你所属的组织成员全部干掉！」 「对噗起……」 虽然坎蒂先生在对方窒息前就松开了手，但那个流氓似乎已经被突然翻脸的坎蒂先生吓到有心灵创伤，好好一个大男人，居然开始认真哭了起来。 我和艾莉丝也被突然翻脸的坎蒂先生吓了一跳。 「别再让我在这附近看见你！」 「非、非常抱歉──！」 流氓一溜烟地转身逃跑，坎蒂先生确认对方离开后，又恢复笑脸看向我和艾莉丝。 「讨厌啦，人家真是的。稍微表现得有点粗野了。」 「「……」」 我和艾莉丝陷入沉默，但我们心里想的事情都一样。 那就是以后绝对不能惹坎蒂先生生气。 ＊?＊?＊ 「坎蒂那家伙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买完艾莉丝的衣服用「瞬间移动」回到家后，布兰塔克先生以布雷希洛德藩侯使者的身分来访。 我们一告诉他坎蒂先生的事情，他就露出理解的表情。 「毕竟他对女性很温柔。」 「是啊。」 从他那里获得许多穿搭建议的艾莉丝，对布兰塔克先生的发言表示赞同。 「他从冒险者时期就是如此。女性当冒险者有许多不方便，而坎蒂都会特别照顾她们。他的裁缝技术不输专家，待客也很有礼貌，就连厨艺都很好。如果他是女人，或许我也会想和他结婚。」 我也赞同布兰塔克先生的意见。 虽然外表在各方面都很夸张，但他内在真的是个少女，又是个好人。 只是后来发现如果惹他生气会很不妙。 「以坎蒂的实力，不用一秒就能解决掉那一带的流氓。除了魔法师以外，应该没人比他强吧。」 坎蒂先生不仅是个超一流的成功冒险者，退休后也将服饰店经营得很好。 他唯一的遗憾，就只有身体的性别是男性吧。 「艾莉丝，你今天穿的衣服感觉跟平常不太一样。」 「是坎蒂先生帮我选的。」 「喔，那个人的品味不错呢。」 露易丝发现艾莉丝今天难得穿红色系的衣服，开口称赞她。 仔细一看，那套衣服确实给人一种成熟女性的感觉。 「威尔，之后有空也带我去那间店吧。」 「为什么要等之后？」 「因为有个人比我更需要别人帮忙推荐衣服……」 露易丝看向卡琪雅，她正在吃我和艾莉丝买回来当土产的饼乾。 「我怎么了吗？」 「卡琪雅，你实在太不注重穿著打扮了。」 「衣服这种东西，只要别太难看就行了吧。」 尽管程度不一，但一流的女冒险者通常都不注重穿著打扮，其实我前世也是如此。 坦白讲，就算叫我打扮得时髦一点，我也不晓得该穿什么。 我大部分的时间是穿西装，便服都是○niqlo或○印良品。 「如果不稍微学一下怎么穿著打扮，会害威尔大人丢脸。」 「薇尔玛又是如何？」 「我会自己穿搭喔。」 薇尔玛在成为我的妻子后，有好好接受艾莉丝和泰蕾丝的指导，她在家里穿的衣服都很得体，挑选衣服和穿搭的功力也不差。 她是我们当中最会适应环境的人，即使被传送到现代日本应该也能马上习惯吧。 「薇尔玛的穿著一直都没什么问题呢。我有时候也会只看机能性挑衣服，但还是没卡琪雅那么夸张。」 「呜呜……都没有人站在我这边……」 伊娜也跟著附和，让卡琪雅退缩了一下。 「大姊头……后来也让泰蕾丝和亚美莉指导过了……」 莉莎如果不打扮得夸张一点就无法和男性对话，所以几乎没有正常的便服，但在接受了泰蕾丝和亚美莉大嫂的指导后，也开始会穿普通的服装了。 她现在就连以魔法师的身分工作时，都不会再打扮得像以前那样。 「卡琪雅，等艾莉丝去投票时，你就跟著一起去顺便让人帮你挑选衣服吧。」 「真是个好主意。」 「你没有权利拒绝喔。」 「我知道了啦……」 在泰蕾丝、亚美莉大嫂和莉莎的说服下，之后将轮到卡琪雅去坎蒂先生的店。 ＊?＊?＊ 「老公，这里是教会总部吧。」 「我们要先等艾莉丝投完票。」 今天是总主教选举的投票日。 阶级在祭司以上的教会人员，将在今天投下不晓得算不算清廉的一票，不过今天只有住在王都和周边地区的人要投票，其他地区的选票则是都已经事先收集好了。 大部分的人都是遵从自己所属派系的决定，跟日本的选举一样，即使是采民主式表决，选项其实也不多。 虽然没什么好骄傲的，但我从来没去投票过。 因为我不想浪费宝贵的假日。 「鲍麦斯特伯爵，艾莉丝，今天这个日子真适合狩猎呢。」 导师在教会总部的入口与我们会合，他看起来对投票一点兴趣也没有。 就连表情都显得很不甘愿。 「艾莉丝打算投给谁？」 「呃，我打算投给……」 「明白了！那就快点去投票，然后去打猎吧！」 导师一听见艾莉丝讲出的候选人姓名，就立刻冲去投票处。 「那么，再见了！」 导师快速投完票，然后就用「高速飞翔」飞到王都郊外。 他从头到尾只花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看来是真的觉得选举很麻烦。 「艾莉丝。」 「是的，我们也快点去投票吧。」 虽然来去就像一阵风的导师让我们傻眼了一下，但我们马上重振精神进入教会总部投票。 「你好，鲍麦斯特伯爵。」 「咦？卢克纳财务卿有投票权吗？」 不知为何，没有神官身分的卢克纳财务卿在投票处前面向我们搭话。 「虽然我没有投票权，但兰吉尔枢机主教的父亲以前对我有恩……」 他似乎是被恩人请求来这里帮忙。 明明是财务卿却还得来帮忙造势，真是辛苦他了。 「应该没办法拜托鲍麦斯特伯爵投给他吧……」 「在那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投票权。」 我只是陪艾莉丝一起来而已。 「艾莉丝应该会投给自己认为最适合的人，我真的只是陪同。」 「说得也是。反正我本来就不能拜托你。顺带一提，我今天休假。」 「喔……（为什么要特地跟我说这个？）」 之后卢克纳财务卿又发现新的投票者，并过去帮兰吉尔枢机主教拉票。 「哟！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吗？」 和卢克纳财务卿道别后，我们换遇见艾德格军务卿。 他似乎也有支持的候选人。 话说现任阁僚跑来这里帮忙造势没关系吗？ 「难得的假日，结果居然要用在帮忙造势上。」 「你是来帮索尔加枢机主教吗？」 「我以前在王国军时曾经受过他的关照……再来就是因为圣堂骑士团与王国军的关系。」 军队和圣堂骑士团是不同的组织，但有不少人从王国军退役后就加入了圣堂骑士团。 为了获得与军事有关的情报……以及武器、装备、战术和军政方面的新知识，圣堂骑士团甚至会将未来可能成为干部的人送进王国军。 除此之外，圣堂骑士团有时候也会短期雇用从军队退役的老军官。 既然双方平常有人才交流，艾德格军务卿自然也得卖他们面子。 但如果以军务卿的身分帮忙拉票会产生问题，所以他才刻意强调自己今天休假。 「就算你拜托我，我也没有投票权喔。」 而且艾莉丝应该也不会投给索尔加枢机主教。 「不如说如果你们投给索尔加枢机主教才会造成问题。」 「你也太不认真帮忙拉票了吧。」 我本来以为艾德格军务卿会更认真地向我们拉票。 「有投票权的人是鲍麦斯特伯爵的夫人，而她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孙女，我知道她不可能投给索尔加枢机主教。」 所以如果硬向她拉票，反而会造成问题。 卢克纳财务卿也是基于相同的理由才没向我们拉票吧。 「反正索尔加枢机主教也选不上，问题只在于他能拿多少票。索尔加枢机主教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早就算好大概的得票数了。」 索尔加枢机主教似乎已经确定能拿到预期的票数，这样他就能继续以圣堂骑士团领导者的身分发挥一定的影响力。 兰吉尔枢机主教和布歇尔枢机主教也一样，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当选。 打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支持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的时间点开始，这就是必然的结果。 「我们也一样，只是作为贵族和虔诚的教徒，不得不协助有交情的枢机主教而已。如果不来帮忙，之后会很麻烦。」 这就是所谓的人情义理，他们必须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有来帮忙过。 企业工会的选举造势也是类似的情况。 我前世也曾被拜托投票给不认识的大叔，或是参加登记参选后的造势集会，明明光是本业的部分就已经够忙了。 明明是珍贵的假日，卢克纳财务卿和艾德格军务卿也真是够辛苦了。 「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说得也是。我还要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我们走进放置投票箱的总圣堂里后，发现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正在投票给自己。 她还带著一大票从年长者到年轻人都有的女神官，接受她们的热情声援。 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的选举口号，是要成为史上第一位女性总主教。 在支持者们的面前投票，是典型的政治表演，我前世也有看过这种人。 「哎呀，艾莉丝也来投票吗？」 「是的。」 「恳请你惠赐清廉的一票。」 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她明知道艾莉丝会投给自己，却还能说出这种话。 「等投完票后，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您接下来不会很忙吗？」 「我已经投完票，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们本来打算接下来要带卡琪雅去坎蒂先生的店，但看来要稍微改变一下预定了。 毕竟直接拒绝也很失礼……但会这么想的我或许还是太天真了。 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带我们前往一个位于总圣堂内的宽广房间，那里看起来像个会议室。 她原本似乎把这里当成竞选办公室，但大部分的工作都已经结束，桌上放了许多点心和茶具。 然后…… 「天啊，这里好多年轻的女孩子，真是太棒了。」 「艾尔，我要跟你老婆告状喔。」 「威尔……你才要小心自己有两个老婆在这里。」 艾尔一发现房间里有许多年轻女孩，就开始露出色眯眯的表情。 因为她们都长得很漂亮，所以我也不是不能体会他的心情。 帮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造势的年轻女神官们都穿著神官服，但许多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神官。 她们平常大概只会不定期地来当志工吧。 「有许多女孩想见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可以稍微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喔……」 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 她想必是以我为诱饵，拜托这些女孩的父母提供选票和资金方面的协助吧。 虽然碍于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的情面，她不能逼我娶这些女孩为妻，但如果我在见面后看上了某人，她也不需要为此负责。 「请坐。」 这场茶会的主角，似乎是我这个没有投票权的人。 我被迫坐在正中央的位子，被一群穿著神官服的年轻女孩包围。 这感觉就像是上酒店点了一群小姐坐台一样。 教会型酒店……这样想好像有点过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叫玛格丽特坦泽勒。我家是专门贩卖食材的坦泽勒商会。」 「我叫芙瑞达冯罗许，是罗许骑士爵家的女儿。」 那些女孩一一开始自我介绍，但我根本记不住这么多人。 她们都是以老家的支援为代价留在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身边的人，所以大多是下级贵族或商会的千金。 「艾尔文先生，听说你是鲍麦斯特伯爵家数一数二的重臣？」 「哎呀，才没有这种事……」 看来连艾尔也是她们的目标。 他正开心地被众多年轻女孩包围，要是之后被遥知道，或许会被用刀砍死。 「请再喝一杯茶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个饼乾是我家最受欢迎的商品。」 许多年轻女孩接连替我们倒茶，先不管早已沦陷的艾尔，就连我都慢慢觉得开心起来了。 这明显是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的陷阱，但现实是我们很难抵挡这股诱惑。 只是跟漂亮女孩一起喝茶聊天，应该不算外遇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个馅饼很好吃喔。我来喂你。」 「这样实在不太好……」 「不用跟我客气啦。」 「那就……」 就在我受到周围气氛的影响开始放松戒备时，突然感觉到两股充满杀气的视线。 我连忙看向视线的来源，发现艾莉丝和卡琪雅正一起笑著喝茶。 虽然两人脸上都带著笑容，但那表情让我觉得非常恐怖。 「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个馅饼真好吃……野莓的酸味让味道变得更有层次。」 「艾尔文大人，之后有空请来我家玩。」 「我平常忙著当护卫，所以有空再说吧。」 「还请您务必光临。」 多亏了艾莉丝和卡琪雅，我才没有继续失态下去，但艾尔在被众多可爱女孩包围后，已经失去理性。 他甚至还和几个女孩子交换了联络方式。 完全中了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的计…… 一想到他回家后会怎么被遥她们处置，就让我期待到能够专心享用茶和点心。 ＊?＊?＊ 「那个老婆婆也做得太露骨了，老公也一脸色眯眯的样子。」 「真是失礼，我从头到尾都很冷静。」 「是这样吗？我看你好像装出一脸无奈的样子，玩得非常开心呢。」 我不否认这段过程就像前世被人招待上酒店一样开心，但是我可没像艾尔那样，露出色眯眯的表情。 「既然是为了争取支持者才让您和那些女孩见面，那我们也不好拒绝。毕竟爷爷已经答应会支援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了。」 在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的陷阱下，那场开心的茶会持续了约两个小时。 我没有输给诱惑。 因为我没有像艾尔那样和女孩子交换联络方式。 「我是为了当威尔的盾牌，才刻意装出色眯眯的样子和她们交换联络方式，将她们的期待都吸引到自己身上。这是我的策略。」 「听起来有够假！」 卡琪雅立刻否定了艾尔的藉口。 我也觉得他一定是顺从自己的本能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那艾尔文先生之后应该不会活用那些要到的联络资讯吧？」 「这个……我还要再和罗德里希先生商量。毕竟有很多人是商会千金，或许在交易上能为鲍麦斯特伯爵家带来利益……」 即使面对艾莉丝冰冷的质问，艾尔仍坚称那些联络资讯有用。 看来在累积了各种经验后，他愈来愈会想藉口了。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跟遥小姐报告吧。」 「什么！」 但果然还是艾莉丝技高一筹。 「你要好好把那些联络资讯交给罗德里希先生喔。」 「呜呜……」 就在艾莉丝的叮咛让艾尔沮丧地垂下肩膀时，我们正好抵达了坎蒂先生的店。 「老公，去其他店也没关系吧……」 「咦？为什么？」 「卡琪雅小姐，坎蒂先生的店有很多不错的商品喔。」 我和艾莉丝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卡琪雅不想进去，但原因马上就揭晓了。 「哎呀，这不是卡琪雅吗？」 「他果然还记得我──！」 「这不是当然的吗？毕竟卡琪雅是个美人胚子。」 「你们认识吗？」 「是啊。」 坎蒂先生表示他曾在卡琪雅刚开始当冒险者时见过她。 「卡琪雅明明长得很可爱，却对洋装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人家曾经提醒过她。」 「如果是跟冒险者有关的建议倒还能接受，但衣服怎样都好吧。我又没打扮得很奇怪。」 唉，卡琪雅真的跟我很像。 我们都觉得只要冒险用的装备齐全，便服只要别太难看就好。 坎蒂先生觉得这样太浪费卡琪雅的天生丽质，所以提醒了她。 还是新人的卡琪雅在被知名冒险者提醒衣服要穿可爱一点时，应该也很困惑吧。 「就是因为这种女孩子太多，人家才会开服饰店。」 「你作为冒险者的实力一点都没衰退吧！继续当冒险者啦！少了你，对业界来说是一大损失耶！」 卡琪雅认为坎蒂先生退休，对冒险者业界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看来他果然是个厉害的人。 「咦──可是现在的工作比较符合人家的个性。人家不想继续当粗野的冒险者。」 这点只要看他之前是如何对付流氓就一目了然。 毕竟他的实力强到被人称作「染血坎蒂」。 看外表就知道，坎蒂先生是个活用自己的力量担任前卫的战士，而且他的速度也不慢，可以说是魔物的天敌。 虽然外号包含了染血两字，但这并不表示他容易受伤，而是他身上常沾满魔物的血。 「……」 「怎么了？艾尔，你怎么突然安静下来。」 「（这个大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能理解艾尔的心情，如果是第一次遇见坎蒂先生，一定会不知所措。 「哎呀，这孩子真健壮，是人家喜欢的类型。感觉他长大后会变得像布兰塔克那样。」 「我吗？」 艾尔之前也曾被鬼屋的老婆婆幽灵看上，他真的很容易吸引怪人。 「我也会做给男性穿的西装喔，要不要试穿看看。」 「不用了……我今天是来当护卫的……」 「哎呀，我也喜欢这种含蓄的人。」 「就说我正在……」 「我来帮你试穿。」 「工作唔哇──！」 坎蒂硬将艾尔拉进店内，看来艾尔不论力气还是身为冒险者的实力都赢不了坎蒂先生。 经过空虚的抵抗，艾尔最后还是被坎蒂先生拖进店内。 「艾尔在他面前就像小孩子一样……」 这世界上真的有许多高手呢。 「人家帮你脱吧。」 「我自己来就好！」 「真是含蓄又可爱呢。哎呀，你的身体锻炼得不错呢。」 「「「……」」」 艾尔在店里遭受残酷的待遇，但我、艾莉丝和卡琪雅都没打算去阻止。 因为感觉我们绝对赢不了坎蒂先生。 「威尔，我恨你……」 「这不是很适合你吗？」 明明他前不久还置身于像被酒店小姐围绕的天堂，结果立刻就被坎蒂先生看上坠入地狱…… 看来这世界会自己维持平衡。 「但你穿起来真的很好看。」 「艾尔文，你看起来变成熟了。」 虽然外表是那个样子，但坎蒂先生挑衣服的眼光真的很好。 艾尔身上的衣服乍看之下设计简单，但其实用了上等的布料，替他营造出一股成熟的氛围。 「艾尔文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家臣，如果没有这种程度的品味，在王都会被其他贵族的家臣瞧不起喔。」 「我无言以对……」 鲍麦斯特伯爵家之后还会再变得更大。 身为重臣的艾尔如果不好好打扮，会影响到我的名声。 虽然外表看不太出来，但坎蒂先生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这种服装能凸显出艾尔文的身材曲线，真是太美妙了──！」 看来有一部分也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明明要是没有这句话，我就能坦率尊敬他了…… 「不过……」 「咦？」 坎蒂先生突然轻轻戳了一下艾尔的左胸。 光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艾尔的身体失去平衡。 「虽然人家最喜欢男孩子的肌肉了，但艾尔文身体左右的平衡太差了。」 「怎么可能……」 既然能被布兰塔克先生另眼看待，就表示坎蒂先生真的很强。 以艾尔现在的实力，在他眼中应该就像个小孩子吧。 「拿剑的右侧比左侧强太多了……但也不能因此就让辛苦锻炼的右侧衰退，之后必须多锻炼身体的左侧。剑士拿剑的那一侧比较强很正常，但最好尽可能缩短左右两侧的差距。」 坎蒂先生以冒险者前辈的立场，指导艾尔如何锻炼。 艾尔静静听著对方犀利的指摘。 「像这样锻炼过后，艾尔文一定会变成一个更好的男人。」 「呃……我已经结婚了……」 「哎呀，真可惜。真爱究竟在哪里呢？」 我们无法回答坎蒂先生这个充满哲学意味的问题。 「人家这里也有适合卡琪雅的衣服喔。」 「我还以为艾尔文已经让你忘记这件事了──！」 「怎么可能。卡琪雅才是今天的主角啊。」 「讲是这样讲，你还不是花了很多时间在艾尔文身上！」 「因为艾尔文是人家的菜啊。」 虽然被艾尔耽搁了一下，但坎蒂先生并没有忘记替卡琪雅挑衣服这个本来的目的。 「人家已经准备好适合卡琪雅的衣服了。」 「适合我的衣服？」 「没错，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衣服已经先放在试衣间里了。」 「那我也去帮忙。」 艾莉丝开始协助卡琪雅换衣服。 「艾莉丝，真的要穿这个吗？」 「哎呀，你穿起来很好看啊。」 「总觉得好难活动……」 花了一点时间换衣服后，卡琪雅害羞地走了出来。 「坎蒂先生，这件衣服是？」 「这是人家想出来的，很棒吧？」 坎蒂先生替卡琪雅准备的衣服，是俗称哥德萝莉的萝莉塔服装。 我本来以为这套以黑色为基调的服装会和卡琪雅的发色重叠，但充满光泽的黑色与她相当搭配。 我前世也曾看过几次这种服装，但坎蒂先生的作品不仅质料更好，就连精细的刺绣与装饰都丝毫没有偷工减料。 「老公，好看吗？」 「非常好看。我本来还在想怎么是黑色的，结果意外地搭配。」 「我也觉得很漂亮。我平常只有参加葬礼时会穿黑色的衣服，但这件衣服真的很棒。」 艾莉丝也对卡琪雅的哥德萝莉服赞不绝口。 不过居然能自己设计出哥德萝莉服…… 该不会坎蒂先生也是来自其他世界……应该不可能吧。 「艾尔文，说点什么吧。」 「喔喔！这件衣服好棒！也买一件送遥吧。」 艾尔，你让自己的老婆穿这种衣服是想要干什么？ 比起衣服，你应该多称赞一下卡琪雅吧。 「对不起，艾尔文。这个只有一件。」 毕竟这件衣服做起来相当费工。 这让我想起这间店的衣服几乎都是坎蒂先生自己做的。 「如果这件衣服的评价不错，人家打算请认识的服饰工坊帮忙量产。目标客群是贵族的千金和年轻夫人。也预定会推出不同颜色的版本。」 「从这价格来看，你瞄准的客群应该是上级贵族的底层，这是为了确保获利吗？」 「哎呀，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也很懂经商呢。毕竟还是跟贵族做生意比较容易确保获利。当然人家也有考虑过稍微降低品质，做有钱人家小姐的生意。」 看来这个大叔也很会经商。 「喂，这样就结束了吧？」 「怎么可能。卡琪雅很少来服饰店，有好多衣服等著让你试穿呢。」 「卡琪雅，你就忍耐一天吧。」 「老公，你应该跟我是同一种人吧？」 「幸好我有专人帮我准备衣服！」 「你明明跟我是同一种人──！」 我前世也很少买衣服，所以非常清楚。 即使是和女性约会，去逛时髦的服饰店还是会让人身心俱疲。或许我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女朋友甩掉。 我在这个世界从小就没几件衣服，但现在都是艾莉丝她们或多米妮克帮我准备衣服，所以轻松了不少。 「只要今天努力一点，或许未来两三年都不用再去买衣服喽。」 「老公，那真是太棒了。」 「你们对衣服就不能再多一点兴趣吗……」 最后包含哥德萝莉服在内，卡琪雅当天买了相当多的衣服。 伊娜她们看见后，也跟著变成坎蒂先生店里的常客，他那间店的生意也顺利变得愈来愈好。 在那之后的某天。 「坎蒂先生，我要订哥德萝莉服。」 「不晓得艾尔文的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是令人期待。」 艾尔没忘记之前说过的话，向坎蒂先生订了给遥穿的哥德萝莉服。 于是这种衣服就在女性之间流传开来。 「威尔大人，选举怎么样了？」 「那种早就内定好的选举，根本就不用问结果。」 「这样投票有意义吗？」 「薇尔玛，这我也不晓得。」 最后总主教选举就和世间传闻的一样由坎普费尔特枢机主教当选，教会也恢复平静。 虽然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没当上总主教，但大家都认为他是在背后掌控教会的人物。拜此之赐，鲍麦斯特伯爵家也免于受到多余的干涉，坦白讲这实在是个讽刺的结果。 第六话 藤林家的副业与不神秘的美少女店长 遥的哥哥，下任藤林家当家武臣先生来到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他是来见外甥雷昂，还有替藤林家送贺礼给遥。 再来就是藤林家在赫尔穆特王国经营的副业──贩卖瑞穗食品的生意做得比想像中还要好，所以他打算也在鲍尔柏格开一间分店，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开店的地方。 藤林家的瑞穗茶（其实几乎就是日本茶）、海苔、昆布、腌海带芽和海鲜乾货都卖得非常好。 由于玛黛茶有股淡淡的甜味，因此瑞穗茶深受讨厌那股味道的富人们欢迎，另外买抹茶制作点心的人也变多了。 受到瑞穗的影响，也开始有点心师傅尝试用玛黛茶的粉末制作糕点，但许多人都觉得那股甜味只会让点心的味道变得太杂，所以还是抹茶比较受欢迎。 原本用来熬汤的昆布则是被认为和海带芽一样有促进毛发生长的效果，吸引了许多毛发稀疏的顾客购买。 这么说来，在瑞穗公爵领地也有海带对头发很好的说法。 我觉得这只是迷信，但反正这些食材确实有益健康，所以也不用勉强澄清。 而且这些食材都是以平民价格贩售，就算买了以后发现没效，应该也不会有人觉得是诈欺。 大部分的人还是为了健康和减肥而买。 「我的外甥真可爱。既然是遥的小孩，将来一定也很会用刀。我偶尔来指导他好了。」 「哥哥，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为了可爱的外甥，这根本不算什么。」 虽然靠内乱时立下的功劳升为上士，但随之增加的支出也让藤林家面临财务困难，幸好后来做的副业生意兴隆。 武臣先生的衣服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对，尽管设计没什么变，但衣服的质料变高级了。 看来他赚了不少钱，给雷昂的贺礼也十分豪华。 后来甚至还说要请兼定先生帮雷昂锻刀。 尽管不及奥利哈钢刀，但名匠兼定的刀也算是高级品。 受到美丽的刀身吸引，王国有些贵族也开始收集瑞穗刀，而在众多瑞穗刀中，历代兼定的刀更是极受欢迎的工艺品。 想取得这种刀并不容易。 「遥，你身体的状况还好吗？」 「是的，生完孩子后，艾莉丝大人立刻就替我施展了治愈魔法。」 「艾莉丝大人，感谢你这么照顾舍妹。」 「遥小姐对鲍麦斯特伯爵家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人。」 「感谢你如此看重她。」 遥是腓特烈他们的护卫兼奶妈。 她平常不仅会照顾包含雷昂在内的孩子们，在母乳不够时也会帮忙喂奶。 遥是能够自由出入我家的重臣之妻，这表示我们就是如此信任她。 「遥小姐真的帮了我们很多忙。」 如果每天都得忙著照顾小孩，艾莉丝她们一定会得产后忧郁症。 多亏有遥在，她们才能顺利轮班休息。 「看见鲍麦斯特伯爵家把遥当成自家人，我这个做哥哥的就放心了。不过……」 武臣先生惊讶地看向遥的服装。 因为她正穿著艾尔之前向坎蒂先生订的黑色哥德萝莉服。 艾尔似乎花了不少钱，以昂贵布料制成的哥德萝莉服充满高级感，就算让贵族或家臣的妻子当成便服穿也不会显得不自然。 不过对第一次看见哥德萝莉服的武臣来说，应该会纳闷自己可爱的妹妹为何会打扮成这样吧。 「大舅子，这是王都现在流行的衣服。」 「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武臣先生至今仍未谅解抢走自己可爱妹妹的艾尔。 本来期待他会因为疼爱外甥而软化，但看来他对哥德萝莉服不甚满意。 他一如往常地将愤怒的矛头指向艾尔，到了这种程度，已经变成是一个固定桥段了。 「大舅子，这是有原因的……」 「谁是你大舅子！」 「呃，是大舅子没错吧……」 艾尔，虽然是这样没错，但现在跟武臣先生讲什么都没用吧。 对他来说，艾尔就只是个抢走可爱妹妹的敌人。 「明明雷昂这么可爱……你却一点都不可爱！」 「呃……」 艾尔应该也不想被比自己年长的男人称赞可爱，但先不管这个，真希望武臣先生能早点习惯。 没想到妹控居然如此无药可救。 「而且你除了遥以外！」 武臣先生也对蕾亚和安娜的事情感到生气。 毕竟他觉得自己可爱的妹妹无可挑剔……然而其实武臣先生自己也最少得娶两个太太，却到现在都还单身…… 武臣先生的父亲都没帮他安排相亲吗？ 「身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希望你能够谅解……」 「我当然明白……」 尽管能够理解贵族的常识，但情感上无法接受吗？ 妹控果然无药可救。 「哥哥……」 「哎呀，差点忘了今天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就在遥因为看不下去而准备规劝自己的兄长时，武臣先生立刻转移话题。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妹控，所以不喜欢被心爱的妹妹责备。 「感谢您允许我们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开店。」 这样以后想买瑞穗的食材会比较方便，又能增加税收，所以我当然是十分欢迎。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人口仍在持续增加，而开发中的地区又有许多有钱人。 因此稀有的瑞穗食材应该很有市场。 「我偶尔也会来这里露脸，但我想向各位介绍之后的鲍尔柏格分店负责人。阿昌，进来吧。」 「是的。」 武臣先生叫了一个可爱的黑发少女进来。 虽然短发的造型看起来像个少年，但她的身材既苗条又娇小，能够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这女孩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招牌店花……等等，武臣先生刚才说她是分店负责人？ 「武臣先生，这位是分店负责人吧？」 「是的。阿昌是藤林家的亲戚，他的祖父后来选择当商人。」 藤林家当时还只是下士，所以无法让所有族人都成为武士，排行较后面的小孩之后都成了平民。 其中一个人选择做生意，而阿昌就是那个人的孙儿，算是武臣先生的远房兄弟姊妹。 两家至今仍保持连系，所以她才来协助藤林家做生意。 「她应该是很有才能吧。」 「虽然还年轻，但他做生意的本事比我们好多了。」 武臣先生觉得这是个适才适所的安排，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安。 鲍尔柏格是个人来人往又充满活力的城市，但相对地也有许多不良分子。 从预防犯罪的观点来看，让女孩子当分店长实在不太妥当。 我们的警备队平常都有在认真取缔，但毕竟人手不足，偶尔也会来不及赶到事发现场，所以还是让男性当分店长比较安全…… 「这样没关系吗？鲍尔柏格有许多粗鲁的人喔。」 卡特琳娜代替我提出忠告。 其实她以前曾在鲍尔柏格被不良分子缠上，然后用龙卷魔法将对方吹跑……真是个凄惨的事件。 负责事后处理的崔斯坦差点就哭出来了。 「这都要怪那些没礼貌的家伙。」 虽然卡特琳娜说的没错，但我还是劝她下次可以用对周围造成的损害较小的魔法。 「卡特琳娜大人，别看阿昌这样，阿昌可是很强的。无论是刀法或古战术都相当精通。」 「哎呀，真厉害。不愧是遥小姐的亲戚。」 看来藤林家的成员都不会疏于锻炼刀法。 古战术则是在战场上失去武器时，徒手战斗的武术。 我曾经听遥说过，虽然这种武术和魔斗流相似，但更加著重于将对手的武器抢过来灵活运用的技巧。 「其实许多瑞穗商人的实力都不输武士。」 毕竟他们要到各地做生意，自然擅长防身之术。 「但她的外表可能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吧？要再多请一位男店员吗？」 「这就要等生意上轨道后再说了。而且阿昌真的很强，还请放心。」 再怎么强，毕竟还是女孩子…… 如果真的出事，或许会演变成鲍麦斯特伯爵家与瑞穗公爵家之间的问题。 「不，果然还是有男性在会比较好吧。让女孩子独自打理一间店实在太危险了。」 虽然这不是强制命令，但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毕竟要是出了什么事，警备队可能会来不及赶到。 「呃……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什么事，武臣先生？」 「阿昌是男的……」 「「「「「「「「「「骗人！」」」」」」」」」」 在我开口前，其他人已经先大喊出声。 因为外表如此可爱的阿昌，居然是男性。 「咦？男的？这是在开玩笑吗？」 「艾尔先生，阿昌是男性没错。」 艾尔也以为阿昌是女性。 遥从以前就认识这个亲戚，所以当然不怎么惊讶。 她表示阿昌确实是男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他身上穿的是男装吧。」 「瑞穗服的男装和女装都长得差不多啊。」 「请您看仔细一点，这是瑞穗的男装。」 许多瑞穗女性平常都是穿颜色朴素的衣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男装。 阿昌穿的也是暗色系的瑞穗服，但就算说他是女性也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不自然。 我仔细观察穿著瑞穗服的阿昌，然后逐渐觉得脸红心跳。 嗯，这实在是很不妙。 「我是男生，而且每天都在努力修练，希望能变成像武臣先生那样健壮的瑞穗男儿。」 「咦？你确定要像他那样……」 「艾尔文，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没事，大舅子。」 「谁是你大舅子！」 「又来了……」 变得像武臣先生那样？ 我可不想看到妹控继续增加。 艾尔应该更不希望吧。 「威尔？」 「什么事？艾尔。」 艾尔大概也跟我一样，看阿昌看到有点心动了。 一定是神不小心搞错，才让他变成男孩子。 就连完全不信神的我都这么觉得。 「从魔力的流动来看，确实是男性呢……」 「露易丝大人，您看得出来吗？」 「不过算是相当难辨别的类型，害我忍不住像老人那样眯起眼睛。」 露易丝能够藉由观察魔力流动的细微变化，看出对方的性别。 但阿昌似乎特别难辨别，让露易丝凝视他时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没有喉结……」 「薇尔玛大人，虽然没有喉结，但我确实有变声过。」 「原来如此……」 阿昌的声音也很尖，让他给人的印象更像女性。 虽然他有努力想要改正这点，但不管再怎么修练刀术培养男子气概……外表都还是像女性。 「肌肤也很漂亮……」 伊娜似乎非常羡慕阿昌的肌肤。 女冒险者最大的烦恼就是必须经常在外面活动，导致头发和肌肤受损。 因为最近刚生过孩子，我家的女性成员们都没有余力保养头发和肌肤，阿昌不像会保养的人，但他的肌肤还是比谁都漂亮，让她们羡慕不已。 （插图009） 「的确，真羡慕他那比女性还要细致的肌肤。」 亚美莉大嫂也到了皮肤开始变差的年龄，用羡慕的眼神看著阿昌柔嫩的肌肤。 「唉，人总是无法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头发也好滑顺……」 「真的耶。明明本人看起来就不像是有在保养……」 泰蕾丝和莉莎也羡慕地看向阿昌的肌肤与秀发。 「我就算在大太阳底下练习刀法也不会晒黑，而且也完全练不出肌肉……但我其实很想有晒黑的肌肉，让自己变得更有男子气概。」 即使被众多女性羡慕，阿昌本人也不想要这个体质。 话说回来，他压低声音拚命诉说自己想法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唉，就算长得像女生也终究是男生，无法像我这么惹人怜爱。」 卡特琳娜充满自信地说道，但她和阿昌完全是不同类型。 卡特琳娜是华丽型的美女，阿昌则是可爱到能够激起别人的保护欲……而且他还是男生，就是这样才厉害。 「噗噗──阿昌比卡特琳娜还要惹人怜爱。」 「薇尔玛小姐，无论是已经去世的父母还是领地的居民，大家都认为我从小就非常可爱呢。」 「那只是父母的偏心。觉得阿昌比卡特琳娜惹人怜爱的人请举手。」 薇尔玛突然怂恿大家进行表决，除了卡特琳娜以外的所有人都一齐举手。 我无法对自己说谎，所以也举起了手。 「威德林先生！为什么你没把票投给我这个妻子！」 「咦──！为什么只针对我？其他人也同罪吧？」 我觉得卡特琳娜这样责备我实在太不讲道理了。 「威德林先生，我难道不惹人怜爱吗？」 「呃……卡特琳娜已经结婚当妈妈了，所以现在不该像少女那样惹人怜爱，而是要散发成熟女性的魅力。阿昌还未婚吧？」 「是的。」 「和未婚的阿昌比这个也没意义。作为已婚人士，你应该培养不同的魅力。」 「说得也是。」 我巧妙地蒙混了过去。 话说回来，阿昌的外表真的很惹人怜爱，让人想帮他一把。 即使听说他是男生，只要稍微看他一下就会马上忘记…… 我是笨蛋吗！ 阿昌是男的吧！ 「威尔，我觉得阿昌的实力相当高强。这样你还会担心吗？」 露易丝以格斗家的直觉判断阿昌是个高手。 所以让他一个人顾店应该是不会有问题。 不过露易丝。 即使是我，也不会对男生产生恋爱感情。 我有许多妻子，不管是谁都会认为我「喜欢女性」。 只是现在变得有点不敢确定……才怪！ 「一开始必须先小规模经营观察状况，但阿昌很强，完全不需要担心。」 「请多指教。」 经历了以上这些事情后，藤林家在鲍尔柏格经营的茶叶兼乾货店就此开幕。 ＊?＊?＊ 「威尔，藤林乾货店似乎生意兴隆呢。」 「那真是太好了。」 几天后，有事去鲍尔柏格的露易丝，向我报告前阵子开幕的新店状况。 那里吸引了许多客人，而且茶叶和海苔都十分畅销。 「如果刚开幕还没生意就不妙了。这表示他们跨越了最初的门槛。」 新店开幕时，首先会吸引好奇的客人。 偶尔也有店家从一开幕就没什么生意，那种店通常很快就会倒闭。 但最常发生的状况应该是刚开幕时生意很好，后来就慢慢变得冷清吧。 做生意最困难的部分就是如何确保常客。 「威尔真是严厉呢。」 「如果不谨慎经营，很快就会倒闭。」 在我的前世，大部分的店只要开了几年就会倒。 这个世界的需求总量不多，新店也经常倒闭。 就算最近瑞穗产的食材很受欢迎，还是不能疏忽大意。 「但我觉得不用担心。」 「露易丝，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那间店有招牌店花啊。」 招牌店花啊…… 阿昌的外表确实很像女生，但他是货真价实的男生。 这样说他实在太失礼了。 「我回来时，看到店里都是男客人。」 「真奇怪。」 阿昌开的是乾货店。 虽然男性也会买茶叶，但海苔和乾货的主要客群是负责料理的女性。 「是专业厨师去进货吗？」 或许是有厨师想靠稀有的瑞穗食材招揽客人。 但应该不可能所有男客人都是餐厅老板。 「即使如此，没有女客人也太奇怪了。」 「就是啊……」 我有点在意，于是带著露易丝和人就在旁边的薇尔玛一起去视察状况。 「欢迎光临，现在新茶有特价喔。」 店长阿昌在乾货店前面邀请客人试喝瑞穗茶。 我前世的茶叶店也会这么做，但在瑞穗服上披了一件围裙的阿昌怎么看都是位楚楚可怜的女生，让男客人像被花蜜吸引的蜜蜂般蜂拥而至。 「可以直接用玛黛茶的茶壶泡。因为喝起来不甜，味道会很清爽，也很适合用来搭配餐点，天气热的时候放冷再喝也别有一番滋味。」 阿昌很会做生意，不断邀请客人试喝，试过的客人有一半以上都买了瑞穗茶。 「男人真单纯。」 「薇尔玛，这样说他们太可怜了……」 阿昌是男生，但如果被这么可爱的孩子邀请试喝，应该很少有男性能拒绝吧。 小包装的茶叶价格并不贵，所以许多人后来都买了。 「威尔，有好多熟面孔。」 「咦！」 我的许多家臣都在这里……崔斯坦、莫里兹、汤玛斯……另外还有好几个人…… 这样鲍尔柏格的警备没问题吗？ 而且我记得汤玛斯是负责隧道那里。 「喂，你们几个……」 「主公大人，您也来买瑞穗茶吗？」 「我买好就回去了，你们不用工作吗？」 「威尔，你买好就会回去了啊？」 露易丝立刻吐槽我，但我并没有被阿昌的性感魅力诱惑……应该说身为男性的阿昌才没有什么性感魅力！ 「毕竟是新茶的季节。」 「没错，新茶的季节很重要。」 「茶这种东西，不管什么时候喝都一样吧……」 因为是藤林家开的店，所以这里可以即时买到瑞穗公爵领地内主要产地的新茶。 比起玛黛茶，我吃甜点时更爱配瑞穗茶，所以来买茶叶也很正常。 「威尔大人，这里有卖与治的新茶。」 「喔喔！与治的茶很好喝呢。」 与治是瑞穗公爵领地内最有名的茶叶产地，虽然微妙地和宇治有点像，但与治的茶直接喝就很好喝。 买一点回去给艾莉丝她们好了。 「所以你们不用工作吗？」 「请放心，现在是规定的休息时间。」 「我也一样。」 「我是来鲍尔柏格报告事情，所以回程想买点土产给尼可拉斯他们……」 三个人都没有跷班，只是在休息时间发现新店并过来试喝一下而已。 很多男客人都是如此，大家都一脸幸福地试喝瑞穗茶。 他们知道阿昌是男的吗……我觉得有点恐怖，所以放弃确认。 「反正休息时间要做什么是个人自由……我也买点海苔回去好了。」 「海苔都在这里。」 阿昌拿出几种海苔给我挑选，每种的价格都不太一样。 「海苔要挑颜色浓又有光泽的比较好。再来是……」 阿昌稍微用火烤了一下看起来最高级的海苔。 海苔立刻变成深绿色，证明这是高级品。 这是前世认识的海苔批发商教我的知识。 「如果是用来包饭团，那建议买好一点的海苔。」 「的确。毕竟是要直接吃。而且这些海苔的品质也值得这个价钱。」 说到饭团就会想到海苔，但其实在从瑞穗公爵领地进口之前，我一直是凑合著吃没有加海苔的饭团。 这让我想起之前曾经参考芥菜饭团，用在布雷希柏格买的蔬菜包过饭团，结果实在是惨不忍睹。 饭团就算没有海苔也很好吃，但果然还是会让人觉得少了什么。 如今不仅能够与瑞穗公爵领地交易，就连鲍尔柏格都开了食材店。 这表示以后我随时都能用海苔做饭团了。 除此之外，还能够做海苔饭卷和寿司卷，烤好麻糬后也能沾砂糖酱油用海苔包起来吃。 「我还想买拌饭的香松。」 「店里目前有鲣鱼松、鲣鱼乾、梅子、芥末、紫苏海带和魩仔鱼等种类。另外还有没乾燥过的高级香松。请试吃。」 没想到阿昌居然连白饭都准备好了。 他依序在上面洒各种香松让我试吃。 这些香松都很好吃，让我回想起前世的回忆。没有经过乾燥程序的高级香松也同样是极品。 另外还有加了海胆或肉燥的香松，每一样都好吃到足以唤醒我的日本人精神。 「我全都买了。」 「谢谢惠顾。」 我是有钱的鲍麦斯特伯爵，大量购买高级海苔和高级香松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有卖麻糬吗？」 「有，我们还有卖品质很好的黄豆粉，红豆也是来自瑞穗最佳的产地。」 麻糬、黄豆粉和红豆沙。 我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完美组合。 虽然王国也买得到这些食材，但品质还是不够让我满意。 得快点将买来的红豆泡水，仔细熬煮才行。 「其他好像还有卖不少东西，但我今天没什么时间……我之后会再来。」 今天买的东西比预期的还要多，不过都是些好东西。 我决定以后要不时来这间店逛逛。 「威尔……你居然也迷上了阿昌……」 「别把我和崔斯坦他们混为一谈！」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就算外表长得像女人，我也不会起色心。 「但你试吃时和崔斯坦他们一样，看起来非常开心。」 才不是那样。 我只是很高兴新开的店有许多好商品而已。 有提供试吃这点也大大刺激了我的购买欲。 「薇尔玛应该能够理解吧？那间店有许多好商品。」 「那里有很多优质食材。」 「看吧，薇尔玛也知道那间店好在哪里。」 「但许多客人的目的都是阿昌。」 「就说别把我和那些人混为一谈了！」 我只是被店里的商品吸引。 绝对不是因为阿昌这个招牌店花……何况他也不是女的！我不断大声主张自己并非因为迷上他才买那些东西。 ＊?＊?＊ 「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就算说阿昌是男的，应该也有人不会相信吧。」 「吵死了，艾尔。我不给你吃饭团喔。」 「我又没说你是因为迷上阿昌才买那么多东西。」 「喔喔！艾尔，你愿意相信我吗？」 「毕竟你从以前就对食材很有兴趣。」 今天的晚餐准备了大量用海苔包的饭团，我们聚在一起用餐聊天。 就像露易丝说的那样，阿昌替藤林乾货店吸引了不少客人。 客人一进入店里，就会收到试喝用的茶杯。 阿昌的外表看起来是个美少女，所以没有客人会拒绝试喝，而喝过的人有一定的比例会购买茶叶。 有些客人则是会对其他商品产生兴趣，然后阿昌又会让他们试吃……真是恐怖的无限循环。 没想到武臣先生这么有生意头脑……虽然我觉得他应该没想这么多。 他只负责出资，也说过自己不擅长经商。 「大家好像都知道阿昌是男的。」 「咦？是这样吗？」 伊娜突然道出惊人的事实。 「他们说虽然阿昌是男的，但光是和他一起喝茶说话就觉得非常幸福，所以一点都不在意。」 的确，只要喝著阿昌泡的茶和他一起聊天，就会忘记他是男性的事实。 「崔斯坦他们是在知道阿昌是男性的情况下过去光顾啊……」 「好像是这样。」 该不会他们家里都有什么问题吧？ 为了寻求慰藉而跑去找男人…… 要是被妻子发现，应该会惹她们生气吧？ 「但威尔还不是一样？」 「喂！」 我立刻吐槽伊娜。 我单纯只是喜欢那间店，想买那里的商品而已。 本来以为只是间普通的乾货店，没想到新兴的藤林家和亲戚一起经营的小规模商家，居然会采用这么有趣的销售方式。 好久没看到这么让人兴奋的店了。 「但你去那里的频率比其他店高很多吧？」 「因为那里会办活动。」 没错，他们之前举办了教人怎么煮高汤的活动。 先用柴鱼片和昆布煮高汤，然后再让人试喝。 我也忍不住买回家，做出了非常好喝的味噌汤。 真正的高汤果然不一样。 我也曾试过自己做味噌，但各方面都还是比不上藤林乾货店的味噌。 那里卖的酱油也不便宜，但我最后还是改成用他们的酱油。 幸好我是鲍麦斯特伯爵，所以才能这么奢侈。 「我今天也打算去试吃阿昌做的佃煮。」 「然后买回家对吧……」 「因为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啊。」 佃煮是一道困难的料理。 虽然大家都会做，但要做得好吃很难。 很少有料理像佃煮一样，只要稍微改变调味方式味道就会完全不同。 我前世曾吃过一间老店做的佃煮，真的非常美味。 我以前也曾试过自己做佃煮拿来包饭团或配饭，但还是藤林乾货店卖的商品比较好吃。 阿昌会以店长权限向瑞穗进货或是自己制作，所以种类也相当丰富。 大陆南方有产稻米，适合配饭的佃煮不怕卖不出去。 一般平民是买来包饭团或配饭，冒险者则是买来当成能够长期保存的携带粮食。 如果队伍里没有能用魔法袋的魔法师，就很难准备像样的餐点。 现在愈来愈多人会自己带饭团，或是就地生火煮饭，用佃煮当配菜。 用瑞穗食材制作的佃煮算是昂贵的高级商品，但阿昌自己用本地食材制作的佃煮相当便宜，所以成了畅销商品。 「明明是乾货店却在卖佃煮。」 「这部分只能说是随机应变。」 「方便保存的重口味食材，确实很适合冒险者呢。」 「所以我也要去藤林乾货店……应该说非去不可。伊娜要一起去吗？」 「好像很有趣，我也去一趟看看吧。」 「我、我也要去！」 我带著伊娜和卡琪雅来到藤林乾货店后，发现从店里传出烹调佃煮的香味。 虽然因为生意兴隆而紧急雇用了新店员，但佃煮仍是由阿昌亲手烹调。 他曾说过想成为一个男子汉，结果厨艺却这么好，这样会愈来愈容易被误认为女性吧。 「喔……伊娜、卡琪雅，你们看那里。」 「没想到那个人也来了……」 「远远看过去还是很显眼呢……虽然不像导师那么夸张，但他的身材也一样高大。」 「跟身材没什么关系吧？那个人本来就具备各种显眼的要素……」 店前面形成了两个人群。 一群男客人围绕著阿昌试吃佃煮，另一群女客人则是围绕著坎蒂先生听他推销佃煮，他和阿昌一样穿著瑞穗服，并在外面罩了一件白色围裙。 坎蒂先生什么时候跑来的……他不用管王都的店吗？ 「哎呀，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伊娜和卡琪雅也来啦，欢迎光临。」 不愧曾经是优秀的冒险者。 他就像发现猎物般立刻向我们搭话。 「坎蒂先生，王都的服饰店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让人疑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人家请了一个值得信赖的店长帮忙照顾王都的店。因为人家也喜欢料理，所以打算在王都开一间跟这里一样的店。」 坎蒂先生在王都巧遇武臣先生，并成功和他谈妥了进口瑞穗食材的事情，打算在王都开一间和藤林乾货店相同的店。 所以坎蒂先生才来这间店接受培训。 「你连料理也很擅长啊……」 「啊，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欢迎光临。虽然坎蒂先生是来这里接受培训，但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他了。」 「这样啊。」 不仅拥有专业等级的裁缝技术，就连厨艺都很好……感觉坎蒂先生比起少女更像是妈妈。 「不过你居然特地跑来鲍尔柏格，交通费应该很贵吧。」 最近在魔导飞行船的数量和航班增加后，虽然票价有稍微下降，但魔导飞行船仍是有钱人搭乘的交通工具。 考虑到天数，坎蒂先生不可能是搭马车来，可见他这次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人家在漫长的冒险者生涯中存了不少钱，但平常还是得节俭一点才有钱做生意，所以在听说会『瞬间移动』的朋友有事要去鲍尔柏格时，就请他顺便带人家过来了。」 「你的人脉还是一样广呢……」 不愧曾经是优秀的冒险者。 坎蒂先生广阔的人脉实在令人惊讶，难怪连卡琪雅都这么佩服他。 「（而且他真的很受女性欢迎。）」 虽然包含艾莉丝在内的女性们一开始都会被坎蒂先生的外表吓到，但他对女性真的很细心，马上就能和她们混熟。 他现在也一面推销商品，一面和女性顾客们热烈地讨论王都最新的流行、穿搭和化妆的方法，以及料理的诀窍，商品当然也卖得非常好。 男客人交给阿昌，女客人交给坎蒂先生，两人的分担非常完美，店里也挤满了客人。 「（真是对好组合。）」 「（是啊……）」 阿昌和坎蒂先生不管怎么看都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但两人意外地合拍。 「现在卖的这个是新商品吗？」 「这是芭莱草的嫩芽。我之前在找价格便宜的本地食材，于是坎蒂先生就推荐了这个给我。不愧是曾经巡回各地，精明能干的前冒险者呢。」 「阿昌店长才厉害，居然马上就能把新食材做成料理。」 这两个人真的很合拍。 顺带一提，芭莱草是一种介于药草和野草之间的植物。 据说对肠胃很好，乾燥后也能当成肠胃药。 不过因为大陆南方盛产这种植物，许多人都会直接当成蔬菜食用。 尤其是嫩芽特别美味，而且摘了以后过一个月就会再长出来，所以冒险者经常采来做成料理。 「芭莱草嫩芽的佃煮啊……」 我完全没想过能这么做。 「毕竟佃煮原本就是用来保存多余食材的料理。请试吃看看吧。」 「谢谢。」 「我也要试吃！」 「我也要。」 阿昌一开始分配试吃用的佃煮，店内的客人们就再次骚动了起来。 「请用，非常好吃喔。」 大家一开始也都被坎蒂先生吓到，但他待人亲切，所以客人们也马上就习惯了。 「是带点苦味的成熟风味呢。」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喜欢新奇的美食呢。」 居然连坎蒂先生都听说过我的传闻。 「看来是成功了，或许也可以拿来当下酒菜。」 今天是佃煮的特卖会，所以店里摆了许多佃煮。 星鳗、银鱼、玉筋鱼、鳗鱼、鲣鱼、鲔鱼、蛤蜊、文蛤、蚬仔、牡蛎、昆布、海苔、香菇、杉菜，这些全都是从瑞穗进口的昂贵商品。 其中鲔鱼和鳗鱼又特别贵。 即使是在我的前世，一百公克通常也要价数千圆。 唉，虽然我还是会买。 「威尔……那个没问题吗？」 「你说哪个？」 「老公，那不是虫子吗？」 在这块大陆上，只有瑞穗公爵领地有吃昆虫的习惯。 而这里也有卖用蝗虫、蜂蛹、溪虫和取完丝的蚕蛾制作的佃煮。 这些都是数量不多又贵重的稀有料理，所以我决定买下来。 「威尔，这可以吃吗？」 「咦？很好吃喔？」 尽管外观不受女性欢迎，但蝗虫的佃煮非常美味…… 「我已经买了，你们晚点可以试吃看看，真的很好吃。」 「我就算了……」 「我也不要……」 冒险者可能会遇到难以取得食材的状况，这时候如果敢吃虫就能提高存活的机率…… 看来伊娜和卡琪雅都跟正常女性一样怕虫子。 「虽然好吃，但人家也是怕虫子的少女。」 话虽如此，坎蒂先生还是有试吃过…… 即使他说自己讨厌虫子，依然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在瑞穗人当中也有很多人无法接受昆虫做的佃煮，但相对的也有人非常喜欢。」 阿昌立刻替两位女性缓颊。 温柔的男性通常会受到女性欢迎……但阿昌似乎并非如此。 毕竟从女性的角度来看，比自己还可爱的男性可能会构成她们的威胁。 即使约会时一起走在街上，看起来也像是两个女生一起出门玩，不会被当成约会。 「我试著将本地产的蘑菇做成了佃煮。请试吃看看。我对这一带的蘑菇还不太熟悉，是请坎蒂先生帮忙分辨。」 「人家以前露宿时经常采蘑菇来做料理，所以对蘑菇很熟。」 阿昌让我们试吃用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采的蘑菇做成的佃煮。 虽然蘑菇的种类很难分辨，但幸好有坎蒂先生在。 「好吃。」 「有确实保留菇类口感这点也很棒。」 「是啊，我开始想吃饭了。」 烹调佃煮时，必须配合食材改变调味料的比例和炖煮方法。 从完成度来看，阿昌在给我们试吃前应该已经试做过很多次，伊娜和卡琪雅都吃得津津有味。 「我还试做了小鲫鱼和泥鳅的佃煮，请用。」 「这个也不错。」 这些都是阿昌用本地食材自己做的商品，所以价格便宜又畅销。 试吃的客人接连购买佃煮。 面包和佃煮并不搭，但受到我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推广田地的影响，大家开始习惯吃饭，许多人都买了佃煮回家当配菜。 阿昌果然很有生意头脑。 坎蒂先生则是不论作为冒险者或生意人都很厉害。 「我要狠下心买鳗鱼的佃煮。」 「我买蛤蜊的佃煮！」 崔斯坦他们又在休息时间现身，来这里试吃和购买佃煮。 看来他们都是早就习惯坎蒂先生的常客。 他们开心地从阿昌那里收下试吃品，然后老实地购买商品。 但我怎么看他们都是以发薪日买礼物给家人为藉口，来让阿昌治愈自己。 「崔斯坦他们的家庭生活……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们明明才刚新婚，拜托别跟我说他们家庭不和啊。 就算找我商量，我也没有足够的经验可以给他们意见。 「老公，结婚生子后会遇到很多事，装作没看见也是一种温柔。」 「或许吧……」 「有时候的确是这样……」 卡琪雅该不会是因为看过父母的互动，才对这种事这么了解吧？ 至于坎蒂先生……他应该没成家吧？ 「对了，也有时雨煮喔。」 接著阿昌推荐我们试吃时雨煮。 时雨煮是指加了生姜的佃煮。 瑞穗公爵领地也有这种料理，这里有卖加了文蛤和魔物肉一起炖煮的商品。 试吃后，我发现味道和牛肉时雨煮很像。 大概是因为加了肉质和牛肉很像的魔物肉吧。 当然，这里也有卖牛肉时雨煮，但家畜的肉相当昂贵，所以价格也最高。 「不买就太可惜了。」 「结果还是每种都买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可以保存很久。」 比起价格，还是随时都能吃到喜欢的佃煮比较重要。 「只要放进魔法袋，就不用管保存期限了吧……」 「话虽如此，出外冒险时也无法在当地制作佃煮，平常就要先准备好存货。对了，阿昌！」 「是的。」 「……你有办法做这种商品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 我拜托阿昌制作新的商品，在商品完成的几天后，我久违地前往魔之森冒险。 艾莉丝等女性成员全都休假，今天是由我、艾尔、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组成临时队伍。 我们在重盖后变得相当豪华的冒险者公会魔之森分部的柜台接任务时，吸引了许多冒险者们的注意，但导师毫不在意，而且他的外表和氛围也让人不敢跟他搭话。 「冒险者的人数和水准都增加了，但还是很缺魔物肉和素材，水果和药草也不太够。」 「今天主要是来狩猎，所以别期待我们采集。」 在柜台办完事后，我们四人移动到魔之森深处。 「这座森林的魔物还是一样很多！都不怕没猎物上钩！」 「又不是在钓鱼……」 虽然魔物的数量很多，但几乎都被导师一击打倒，我们并没有花多少力气。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布兰塔克先生几乎没有参与狩猎，从魔法袋里拿水壶出来喝。 「布兰塔克先生，那是酒吗？」 「不，我不会在狩猎途中喝酒。这是老婆帮我泡的茶。」 偶尔会有夸张的冒险者在狩猎时喝酒，但到了像布兰塔克先生这种超一流的等级，就不会给别人任何可趁之机。 虽然以他给人的印象，就算在狩猎时喝酒也不奇怪。 「只不过玛黛茶的缺点就是有点太甜了。」 「那要不要喝喝看这个。」 我从魔法袋里拿出装著冰瑞穗茶的水壶，递给布兰塔克先生。 「这个茶带有适度的苦味，非常好喝呢。我没想到可以做成冰的。」 布兰塔克先生满意地喝光了冰凉的瑞穗茶。 「威尔，都没有魔物过来这里呢。」 「唉，这也是理所当然。」 导师像个破坏狂般不断击倒魔物制造出一堆血淋淋的尸体，而那些血又引来了新的魔物。 拜此之赐，几乎没有魔物过来这里。 「公会的人有说药草和水果也不太够吧。」 「我们就收集那些东西吧。」 我、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三人，整个上午都在采集水果、药草和蘑菇中度过。 「肚子饿了！」 然后到了午餐时间。 导师大闹一场后说肚子饿了……闹成那样会饿也很正常。 因为有我们在，他完全没有准备午餐。 导师的眼神明显是在说「快帮我准备饭」。 「导师，因为无法预测冒险时会发生什么事，至少要自己准备粮食吧。」 「在下当然有准备紧急粮食！不过紧急粮食就是要留到紧急的时候吃！鲍麦斯特伯爵，在下想吃饭团！」 想吃饭团啊…… 感觉就像某个顽强的画家。 「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 饭团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活动的冒险者之间正蔚为风潮。 因为饭团好吃、方便，不挑食材又不会吃得太撑。 虽然不管什么料理吃太多都会妨碍行动，但饭团的优点就是很容易调整分量。 无法悠闲用餐时，还能单手拿著吃。 「我做了很多，所以是可以分给你啦。」 我们开始在「魔法障壁」里吃午餐。 尽管有大型魔物用爪子攻击「魔法障壁」，但我今天没用多少魔法，魔力还十分充裕。 「饭团真好吃，只是对在下来说太小了。」 我做的饭团明明是普通尺寸，但导师还是觉得吃起来不过瘾。 他拚命想靠数量来填补分量。 「这个又甜又咸的馅料真好吃！」 导师特别喜欢加了昆布佃煮的饭团。 「那是瑞穗的食材。」 「喔喔！王都的人也在谣传！说鲍麦斯特伯爵迷上鲍尔柏格的乾货店老板娘，经常去光顾。」 「给我等一下！」 居然说我是因为喜欢阿昌才常去乾货店？ 阿昌是男生这件事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相当有名，但王都居民似乎都以为他是女生。 「居然有这种传闻？」 「没错！大家都在说原来鲍麦斯特伯爵也是个普通的男人！」 普通……大家原本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 「导师，乾货店的店长是男人。」 艾尔代替惊讶到说不出话的我向导师解释，但我真没想到谣言居然会变成那样。 「什么！」 艾尔的说明让导师大吃一惊，他突然一口吞下手里的饭团，抓住我的肩膀。 「鲍麦斯特伯爵，同性恋不太好！要是被霍恩海姆枢机主教知道就不妙了！」 「我是已婚者，去乾货店只是为了那里的商品！」 等我解开导师的误会时，他已经吃完了大量的饭团。 结果我连一个饭团都没吃到。 他该不会是刻意让我动摇，好藉机吃光所有的饭团吧。 「我的饭团──！」 「威尔，面包倒是还有剩！」 「面包和味噌汤又不搭──！」 「就算你这么说……」 我这次还带了拜托阿昌试做的即食味噌汤。 冷冻乾燥实行起来太困难，所以我们在味噌里加了小鱼乾和昆布粉代替汤头，配料则是选择海带、脱水豆腐、葱和蛤蜊。 只要用汤匙在杯子里加入需要的量再倒入热水，味噌汤就完成了。 因为不是冷冻乾燥所以不方便保存，但我有魔法袋可以用。 即使是用生味噌做的即食味噌汤，也不用担心会坏掉。 能够省下调理的工夫，只要倒入热水就会变成热汤的产品就这样完成了。 但这个世界没有塑胶包装或真空袋。 如果没有魔法袋，在保存和运输上会面临许多问题。 「可恶！我要用这个面包让我的味噌汤变豪华！」 味噌汤和面包丁意外地搭配。 因为作为主菜的饭团已经被导师吃光，我只能用「风刃」将面包切成一公分大小的正方形并淋上油，再用火魔法做出喷枪的效果烤面包。 面包就这样变成香喷喷的面包丁，加进味噌汤后就成了美味的配料。 「无论是酥脆的面包丁，还是吸了汤汁后变软的面包丁都很好吃呢。」 「伯爵大人，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做菜才教你怎么控制魔法……」 「布兰塔克先生，这也算是一种练习。你也要喝味噌汤吧？」 「嗯。导师那家伙居然把大家的饭团都吃光了！」 我、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都只吃到一个饭团，最后只能靠加了面包丁的味噌汤填饱肚子。 「鲍麦斯特伯爵，既然你知道要跟在下一起出门，就该多准备一点饭团！」 导师本人看起来毫不愧疚，豪迈地一口喝完自己的面包丁味噌汤。 ＊?＊?＊ 「在这间店买些礼物回去吧。」 「居然会买礼物给妻子……布兰塔克先生真的变了呢。」 「艾尔小子，你也会买礼物回去吧？」 「唉，毕竟今天久违地赚了一笔。」 由四个男人上演的「脸红心跳！全是男人的魔物虐杀大会」就此结束……虐杀主要是由导师负责，我们大部分的时候都在专心采集……因为赚了一笔钱，我们决定去阿昌的店买完礼物再回去。 阿昌之前有拜托我喝完即食味噌汤后要告诉他感想，这也是我绕来这里的其中一个理由。 「导师，王都没有这种店吗？」 「有由瑞穗出资的乾货店！但不像这里这么常办活动！」 平常不下厨的人，就算去那种像大型批发商的乾货店也没什么乐趣。 藤林家算小本经营，所以才能采取诸如试喝茶叶、试吃和贩卖用乾货做的料理，以及现场制作料理吸引客人等灵活的促销手法。 但武臣先生想不出这些活动，都是由阿昌在策画。 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生意手腕就如此了得。 鲍尔柏格是个仍在成长的城市，客人的数量远比王都少，但藤林乾货店还是大获成功。 「鲍麦斯特伯爵，味噌汤的味道怎么样？」 「很好喝，但问题和预期的一样。对没有魔法袋的冒险者来说不容易携带。」 「问题果然出在这里。味噌能够长期保存，看来只能装在小容器里，要用时再用汤匙加进杯子里了。」 这个世界没有密封的小包装，所以只能这么做。 不过如果每次煮味噌汤都要重新熬汤头会很麻烦，光是这样就够省事了。 「我想再多研究一下配料。」 「哎呀！这不是小壮和布兰塔克吗？好久不见──！」 「「小壮？」」 「「啧！」」 我和阿昌讨论时，在这里帮忙和接受培训的坎蒂先生从店里走了出来，向我旁边的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搭话。 尽管两人都是身经百战，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再会吓了一跳。 这么说来，我好像忘了告诉他们坎蒂先生在这间店接受培训。 没想到坎蒂先生居然会叫导师「小壮」…… 「布兰塔克，小壮，我们明明好久没见，你们的反应也太过分了吧？」 「抱歉，只是突然被吓到。」 布兰塔克先生立刻道歉，但导师似乎还没恢复神智。 大概是因为以前曾经受过坎蒂先生的照顾，所以在他面前抬不起头吧？ 还是其实除了之前听到的故事以外，坎蒂先生还掌握了导师的其他弱点……这个可能性很高呢。 「好厉害，居然直接叫他小壮。导师『姑且』是王宫首席魔导师吧。」 「艾尔文讲话也满不留情的。因为是阿姆斯壮，所以人家才替他取了『小壮』这个昵称。小壮从年轻时起就是个厉害的冒险者，但他毕竟是贵族出身，对社会的常识不太熟悉。人家只是稍微指导过他。」 「……坎蒂大人，好久不见……」 导师总算恢复神智，并难得用尊敬的语气向坎蒂先生打招呼。 「讨厌啦！好难得看小壮表现得这么正经。不过你真的成熟了好多呢。」 「在下从以前就很成熟……」 根据之前听说的故事，感觉并非如此…… 总之导师一见到坎蒂先生，就突然变得非常安分。 导师似乎不擅长应付知道自己年轻时的失败与鲁莽的坎蒂先生。 （插图010） 「（没想到导师也有不擅长应付的人。）」 「（毕竟是他以前的恩人，所以也没办法吧？）」 「（导师年轻时也经历了许多事呢……）」 布兰塔克先生，其实我们已经听他说过了…… 「（但还真是刚好。）」 虽然知道坎蒂先生曾经照顾过导师，但要不是回程时有绕来这里，我们也不会知道导师居然这么不擅长应付坎蒂先生。 「坎蒂先生，导师年轻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嘛……小壮刚开始当冒险者时是加入人家的队伍。和外表相反，他很容易迷恋上漂亮的女孩子，并经常因此惹出麻烦，害人家和当时的同伴费了好大的工夫帮他收拾残局。像是小壮以前喜欢过一个咖啡厅的服务生，现在那个人的女儿已经成了同一间咖啡厅的招牌店花了。另外他很容易和态度粗鲁的冒险者吵架，害人家经常要去警备队那里接他……」 「在下觉得讲到这里就够了！」 看来导师还有许多不想被我们知道的过去。 导师强硬地阻止坎蒂先生继续说下去。 「既然坎蒂大人在这间店工作……想必十分可靠吧。话说店长，请问你们今天都在做什么？」 「您认识坎蒂先生吗？虽然他是来这里接受培训，但我已经没有东西能教他，所以就拜托他和我一起开发新菜单。鲍尔柏格不是有开一间鱼店吗？」 「各位，好久不见。」 「啊！是内裤曾经被召唤魔法偷走的大姊姊。」 「鲍麦斯特伯爵，能被您记住是我的光荣，但希望您别再提起这件事……」 王都有间知名的鱼店在鲍尔柏格开了分店，而那个分店长就是曾在魔导公会工作过的黛莉亚。 她是鱼店家的女儿，辞掉魔导公会的工作后就在这里经营分店。 我想起她曾被魔导公会的贝肯鲍尔先生用召唤魔法偷走了身上穿的内裤。 「你果然是因为被贝肯鲍尔先生性骚扰才辞职吗？」 「虽然不能说没有影响……但如果能以店长的身分发挥自己的能力，不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吗？」 「所以是为了往上爬才换工作啊。」 毕竟贝肯鲍尔先生的言行偶尔会惹出问题。 贝肯鲍尔先生的头脑明明很好，但该说他不会看气氛，还是容易失控呢……布兰塔克先生在听说了好友的事迹后，露出相当遗憾的表情。 「我家的店靠代代累积的资金买了魔法袋，有著能让鱼贝类维持新鲜的优势。而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南端经常能够捕到美味的南方鳟、飞虎鱼、旗鱼、翻车鱼和鲣鱼。另外还有大型虾子与贝类。只要把这些海产运到王都的总店，就能卖到高价。」 虽然魔导公会的职员是个稳定的工作，但自己开店能够赚到更多钱，也比较有趣。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招赘并开了一间新店啊。」 「不，我还单身……」 导师说了一句多余的话，让黛莉亚小姐周围的氛围突然变得险恶。 她看起来大约是二十岁出头，在这个世界已经是开始有结婚压力的年龄，所以要特别注意这方面的发言。 「既然和鱼店店长一起合作，是要卖鱼类的加工品吗？」 「是的，我试做了很多产品。」 为了改变气氛，我试著转移话题，阿昌也立刻敏锐地回应。 他不仅擅长经商和料理，还懂得察言观色。 如果他是女性，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太太。 「我用味噌腌了鱼。瑞穗有许多种腌渍用的味噌，我正在尝试改变味噌的种类和比例。」 「如果评价不错，他就会多跟我们进一点鱼，所以我今天是来试吃的。」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你们要一起试吃看看吗？」 「真是令人期待。」 我也经常用味噌腌鱼或腌肉。 虽然我试著以外行人的方式做了许多研究和实验，但果然还是比不上专家。 「对了！我可以直接跟这里买腌渍用的味噌！这间店应该有卖白味噌和红味噌。」 我自己做的都是普通的味噌，没有白味噌和红味噌。 瑞穗也有类似西京味噌的味噌，用这个腌渍油脂丰富的鱼肉会非常美味。 「明明是乾货店，却卖味噌的腌渍品？这样不会很怪吗？」 「艾尔，别在意这种小事，或许阿昌也有腌鱼乾啊。」 「那个的确也有试做，另外还有盐腌乌贼和海胆酱。」 看来非得买回去当礼物才行了。 就在我们像这样聊天时，阿昌俐落地开始烤起了用味噌腌过的鱼肉和鱼乾。 周围开始充满味噌和鱼肉烤过的香味。 「这时候就需要酒了。」 布兰塔克先生从自己的魔法袋里拿出酒瓶。 虽然工作时不会喝，但他总是随身携带。 「这是瑞穗的烧酒，所以一定很搭。」 「喔喔！布兰塔克先生大人，在下也要喝！」 就在布兰塔克先生准备酒的期间，味噌鱼片和鱼乾都烤好了，两人配著烧酒大口享用料理。 「太棒了。我的人生就是为了这个而活。」 「味噌鱼片和烧酒真是最棒的组合！」 两个中年大叔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擅自在别人店里喝酒。 或许成为超一流魔法师的条件，就是脸皮要够厚。 「小壮、布兰塔克，你们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 「「好的（知道了）……」」 不过被坎蒂先生提醒过后，两人立刻就安分下来。 「（威尔，他们那样也太像大叔了吧。）」 艾尔，他们原本就不管怎么看都是大叔，所以讲这种话也没意义。 「我也吃一点好了。」 「我也要。」 因为是试吃，所以我和艾尔都只拿了一点。 果然味噌和其他调味料的比例都必须配合鱼肉的种类调整。 阿昌的味噌腌渍远比我做的好吃。 「味道不错。如果要卖这个，昌先生就会跟我们进很多鱼吧？」 「是的，这是当然。虽然一开始能处理的量有限。」 「昌先生也很会杀鱼呢。」 「因为瑞穗人都喜欢吃鱼。我觉得黛莉亚小姐的技术也很好。」 「毕竟我是卖鱼的。」 两人的年龄看起来有段差距，但感情非常好。 或许将来会结婚也不一定。 「顺便买点鱼乾回去吧，我想拿来当早餐。」 「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惠顾。」 「那两个人……给你添麻烦了……」 我收下商品后，看著在店前面喝烧酒的两个大叔向阿昌道歉，他们除了阿昌的新产品以外，居然还开始吃起了烤鱿鱼、鱼骨煎饼和烤鱼乾。 这两个人是我带来的，所以我也必须负一部分的责任。 「不，这给了我一个好灵感。」 「灵感？」 「是的。」 我这时候还不明白阿昌在说什么，直到几天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公，藤林乾货店又扩大经营了。」 「扩大经营？」 「他们好像要开立饮形式的居酒屋。」 碰巧有事去鲍尔柏格的莉莎，告诉我乾货店旁边开了一间有卖酒和下酒菜的居酒屋。 「在这么短的期间内不断扩大经营，真的没问题吗？」 泰蕾丝担心店的规模会不会扩张得太大，但立饮居酒屋在王都也是生意兴隆。 而王都的店最早是由我提案，再另外让别人经营。 「既然是藤林乾货店开的立饮居酒屋，菜单应该不同吧。」 只要有做出专属自己的特色，应该不会失败。 何况还有坎蒂先生在。 「去看看状况好了。」 「我也要去。」 因为这次会喝酒，所以我带泰蕾丝、莉莎和亚美莉大嫂前往藤林乾货店，那里旁边确实开了一间立饮居酒屋。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乾货店现在是交给来自瑞穗的男店员经营，阿昌在立饮居酒屋这里为我们送上酒和下酒菜。 坎蒂先生也来这里帮忙，他不管做什么事都非常俐落。 不断在增建的鲍尔柏格有许多劳工，店里看起来十分热闹。 下酒菜和酒都是比较贵的瑞穗产品，但这同时也有防止客人喝太多、提升商品单价和减少恶劣醉汉的效果。 「阿昌真的很会做生意呢。」 「您过奖了。」 阿昌谦虚地回答，但我觉得很少有人的生意头脑像他这么好。 我的生意能够成功都是多亏了前世的知识，而且我只有负责提案，没有亲自经营。 「有什么推荐的商品吗？」 「今天推荐点凉拌水菜和炖煮羊栖菜。」 点一道几乎和日本料理一样的下酒菜配酒啊。 感觉真是成熟……虽然加上前世，我的年龄确实不小了。 这种气氛的店正好符合我的喜好。 「威德林，你在经历各种历练后，也变得能够喜欢这种店了呢。」 「泰蕾丝也一样吧？」 泰蕾丝其实才刚满二十岁，但她曾经当过菲利浦公爵。 所以泰蕾丝、莉莎与亚美莉大嫂都被归类为年长组。 「这里的瑞穗酒还不错呢。」 「这种用蔬菜和海藻做的料理感觉对健康很好。」 泰蕾丝津津有味地喝著瑞穗酒，亚美莉大嫂则是在凉拌水菜上加柴鱼片与酱油享用。 女性最有兴趣的就是美容和减肥，所以很在意加了大量蔬菜和海藻的瑞穗料理。 「真好喝……」 莉莎直接喝没有稀释过的烧酒。 和之前与导师比酒量时一样，她看起来完全不会喝醉。 「但这和乾货店有关系吗？」 「有喔。乾燥的羊栖菜和柴鱼片都是乾货店的商品。」 在我的前世，经常有鱼店开鱼料理店，或是肉店开牛排店与烤肉店。 所以就算乾货店开立饮居酒屋卖用乾货做的下酒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难不成阿昌其实也是来自其他世界的转生者？ 应该不可能吧。 「炖煮羊栖菜可以外带喔。」 居酒屋提供的料理大部分都能够外带，偶尔也有不喝酒只是来买下酒菜的客人。 「加了萝卜乾丝、胡萝卜和油炸豆皮的炖煮料理、用山药和鳗鱼做的醋拌菜、梅煮萝卜兔肉、辣炒根菜、白味噌拌豆皮与小黄瓜、浅渍酱菜、辣炖蘑菇鱿鱼、炒蒟蒻莲藕、味噌炒茄子、醋腌薤菜、凉拌油菜、昆布豆、醋拌土当归、腌泡南方鳟、竹轮、手工炸物和炸鱼浆、照烧鰤鱼、醋煮沙丁鱼、鲱鱼卵、加了鱼肉丸子的鲜鱼味噌汤、盐烤鲭鱼、鰕虎鱼和章鱼的天妇罗、酒蒸蛤蜊、乌贼炖芋头……真是丰富的菜单。」 「因为种类增加了，所以有一半是人家做的。」 坎蒂先生居然已经学会这么多种瑞穗料理…… 他真的只缺「真爱」而已。 「鲜鱼则是跟黛莉亚小姐进货。」 这些与其说是瑞穗料理，更像是京都的传统家常菜。 为了压低价格，除了黛莉亚的鱼店以外，阿昌还另外进了许多本地食材自己料理。 真希望他是我的专属厨师…… 「好多料理都想外带……」 我们四人一起点了些下酒菜，莉莎以外的人都只有喝一杯酒。 艾莉丝她们有帮我们准备晚餐，所以不可以吃太饱。 我们想顺便外带一些料理回去，但不晓得该点哪几道。 我本来想用鲍麦斯特伯爵特权将每一种料理都买回去，但应该会吃不完。 虽然只要放进魔法袋里就不会坏，不过这种料理就是会让人想吃刚做好的，所以一次还是别买太多。 「每天买一种不同的料理回去就行了吧。不可以太贪心喔。」 「说得也是。」 这里卖的料理大多能当成小菜，不仅能轻松地替餐桌加菜，也能拿来当成早餐。 「威德林，你真的是亚美莉的小叔呢。居然这么听她的话。」 「泰蕾丝，不可以把我这个鲍麦斯特伯爵当小孩喔。我好歹也知道不能一次买那么多料理回去。」 「因为你只要扯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会突然变得孩子气，所以本宫才以为你会想一次全部买下来。」 「我才不会那么夸张，对吧，亚美莉大嫂？」 「对不起……其实我也是因为觉得你会那么做才提醒你。」 「……」 泰蕾丝和亚美莉大嫂经常把我当成小孩子。 明明我觉得自己当爸爸后，变得比较有威严。 「莉莎，你倒是从头到尾都我行我素。」 「这个酒很好喝。」 「也只有莉莎能够一口气把这么烈的酒整瓶喝光。这种酒的酒精含量可是和菲利浦公爵领地产的阿夸维特一样啊……」 话虽如此，我记得莉莎曾经说过自己只是酒量好，但并没有很爱喝酒…… 「这个酒很好喝。」 「这是在瑞穗也相当有名的米烧酒，清爽的口感让它获得很高的评价。」 莉莎点头接受阿昌的说明。 过去不爱喝酒的她，终于首次找到自己喜欢的酒。 「我要外带一瓶回去。」 「谢谢惠顾。」 「你们也有卖酒吗？」 「是的，虽然只有卖瑞穗酒，但相当畅销。」 乾货店、佃煮店、居酒屋、酒行、熟食店。 阿昌在短短的期间内就将店铺的规模扩大到这种程度，让我对他敬畏不已。 「他说之后还要开卖瑞穗茶和瑞穗点心的店。」 「又要开新店啊……徵得到员工吗？」 「根据遥从大舅子那里听到的消息，因为这里很赚钱，所以会派人过来支援。至于负责贩售的店员则是会直接雇用本地人，而且竞争似乎相当激烈。」 「是吗？」 「虽然待遇和一般的咖啡厅或商店差不多，但独特的制服十分受欢迎。」 阿昌当店长的店又要扩大规模了。 招牌上依然是写「藤林乾货店」，但乾货店已经只是其中一个部门。 现在比较像是专门贩售各种瑞穗食品的小型综合商店，甚至还有富人会专程从远方搭魔导飞行船过来消费。 「感觉武臣先生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想。而且那个人如果帮忙出意见可能会害店倒闭，这样不是正好吗？」 这么说来，他只有一开始打招呼时有来过一次…… 阿昌是他的亲戚，所以他应该是那种把后续的事情全部托付给别人，自己只负责扛责任的类型吧？ 「瑞穗的制服很受欢迎啊……」 「大部分的店员都是未婚女子，所以想靠特殊的制服宣传自己吧。」 未婚女子当店员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为了认识客人。 常客通常有稳定的收入，因此对希望未来丈夫经济宽裕的女性来说是最好的目标。 热门店的竞争相当激烈，而这种店的店员通常也都很可爱。 「藤林乾货店的商品有点贵吧？」 「毕竟大多是进口商品。」 「制服也比较独特，所以非常受那种女性的欢迎。」 藤林乾货店的制服比其他店家的女仆装或洋装还要显眼，因此特别受欢迎。 我去那里买小菜时，也注意到那里愈来愈多可爱的女店员…… 「虽然有很多漂亮店员，但不知为何最受欢迎的还是阿昌。」 「这样好像也不太好。」 鲍尔柏格的居民都知道阿昌是男生，但还是有许多男客人为了他上门光顾。 他们购物完后和阿昌稍微聊一下天，就满足地踏上归途。 阿昌是治愈系的伪娘啊…… 「说到阿昌，威尔每次去买东西时也都很开心吧。」 「我纯粹是为了购物。」 因为一天能吃的量有限，我经常犹豫该买什么。 所以直接让阿昌推荐才是最好的办法。 「万一传出我对阿昌有意思的谣言怎么办。」 「感觉教会不会置之不理。」 说到这里，魔导行动通讯机突然响了。 我连忙接通，发现来电者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有什么急事吗？」 选举已经顺利落幕，最近应该没什么公事。 该不会是又想来看腓特烈？ 『孙女婿，老夫听说你最近迷恋上男生？』 「什么？」 『如果是女生倒没什么关系，但男生不行。毕竟你可是名誉祭司。』 我迷恋上男生？ 明明我只是去阿昌的店买东西而已？ 前不久才有人误以为阿昌是女生，并传出我在追求他的谣言，这次换怀疑我喜好男色啊…… 这里和我的前世不同，传达情报的方法十分落后……但就连我的前世都会传出可疑的传闻和八卦……人的谣言真的很可怕。 「我说啊……」 最后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向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解释清楚自己不好男色。 『孙女婿十分引人注目。就不能少去哪间店吗？』 「不行。」 如果不定期去，或许会错过快闪活动。 『可是孙女婿……』 之后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和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议论到底该多久去一次藤林乾货店。 真的是白白浪费魔导行动通讯机的魔力和时间。 「艾莉丝可是一点都没有怀疑我。」 『既然艾莉丝什么都没说，那老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为什么要这么常去那间店？』 「因为那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这还真符合你的作风……』 我总不能说是因为前世的回忆，所以只好向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说明自己喜欢那间店的商品。 ＊?＊?＊ 「这是红烧金目鲷。今天的金目鲷是来自菲利浦公爵领地近海的高级品，油脂十分丰富。」 藤林乾货店每天都在神秘地持续扩大。 虽然现在乾货店占的比例已经大幅下降，但阿昌仍未更改店名。 身为店铺所有者的武臣先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以后应该也会一直这样吧。 阿昌又增加了使用乾货的料理和熟食的种类。 他将从黛莉亚的鱼店批来的鱼做成烤鱼、炖鱼、炸鱼和天妇罗来卖。 另外也开始贩卖各种鱼浆，这些后来都成了热门商品。 阿昌一个人能做的事情有限，店里不知不觉多了许多瑞穗厨师。 我和艾莉丝也感情融洽地带著锅子来买「红烧金目鲷」。 虽然好吃的熟食店让我们买外食的频率增加了，但没有像前世那样的塑胶容器还是很不方便。 我们都是自己带空锅和空盘来买，如果地球人看到这个景象，或许会称赞这样非常环保。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其实我最近结婚了。」 「咦！真的假的！」 最近店铺规模急速扩大应该让阿昌很忙才对，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找到对象的？ 该不会他在瑞穗有未婚妻？ 「真是突然呢。」 「我也这么觉得，但这种事很看缘分。」 「这么说也没错。愿神祝福你们两位的未来。」 「谢谢您，艾莉丝大人。」 「那么，对象是谁？」 阿昌的结婚对象应该是个大美女……但反过来讲也可能是个男人婆。 毕竟阿昌的外表非常女性化，这样或许意外地能够平衡。 难道是像坎蒂先生那样的人？不对，虽然坎蒂先生的内心是女性，但身体确实是男性…… 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是那样？ 「我的结婚对象是黛莉亚小姐。」 「说意外……好像也不怎么意外。」 毕竟每天买鱼时都会见面，两人的店和住处也很近，某方面来说是必然的发展。 「我本来以为会是店里的女孩子。」 「我没有那个缘分呢。」 对在藤林乾货店工作的女孩子们来说，阿昌确实是个很会赚钱的好男人，但他的外表比谁都可爱，厨艺又是专家等级，这样或许反而容易被人敬而远之。 就这层意义来说，黛莉亚每天都在保持一定距离的情况下和他见面，反而是件好事。 「这样啊。恭喜你。我之后会送贺礼过来。」 「感谢您如此费心。」 虽然我也不介意出席婚礼，但我毕竟是领主。 罗德里希应该会要我少出席这种场合，以免被人看轻。 我是因为觉得喜宴的料理应该会很好吃才想出席……考虑到阿昌是武臣先生的亲戚，就算去了也没关系吧。 回家后再问问看好了。 「你们两个都是店长，应该很辛苦吧。」 「关于这部分，黛莉亚的父亲会帮忙从王都加派人手过来。相对地，他要求我们至少要生两个孩子。」 虽然阿昌是武臣先生的亲戚，但仍是受雇店长，就算他后来入赘黛莉亚的鱼店也不奇怪。 他拥有专家等级的用刀技术，在鱼店应该也能好好发挥。 但如果变成那样，武臣先生就会失去藤林乾货店这棵摇钱树的名店长。 阿昌的能力确实强到随时都能独立创业，但他和武臣先生是从小就一起练刀的好朋友。 即使结婚他应该也不会马上独立，至少会等到藤林乾货店变成连锁店吧。 等变成连锁店后，藤林乾货店的生意将大为兴隆，这样批发瑞穗食材的武臣先生就能稳定获利，阿昌也能顺利独立。 阿昌之后独立创设的店家和黛莉亚的鱼店都需要继承人，这就是他们夫妻至少得生两个小孩的原因。 如果这时候两人都因为工作太忙而错失生小孩的时机就不妙了，所以黛莉亚的父亲才会派经验丰富的店员过来鱼店支援，让他们能好好过新婚生活。 「幸好你们都还能继续开店，不过这样就成了姊弟恋呢。」 「咦？我的年纪比较大喔。」 「「咦咦！」」 黛莉亚的外表看起来大约是二十二三岁，而阿昌不管怎么看年纪都和我差不多。我本来以为他的年纪一定比黛莉亚小，没想到其实是他比较年长。 艾莉丝的想法似乎也和我一样，忍不住跟我一起发出惊叹。 「顺便问一下，阿昌今年几岁？」 「快二十三了，黛莉亚小姐是二十一吧。」 比起结婚的事情，我和艾莉丝更惊讶阿昌居然已经二十三岁了。 「阿昌的年龄吗？确实是快要二十三岁了。他从小就经常和哥哥一起玩。」 我在吃晚餐时向遥确认阿昌的年龄，得知他真的快二十三岁了。 虽然我本来就不认为阿昌在说谎，但因为他曾说过想成为更有威严的男性，所以还是有谎报年龄的可能性，才保险确认一下。 「看来阿昌还要很久才会变成有威严的男性。」 艾尔说的没错，特别是他的外表怎么看都是美少女。 再加上还是娃娃脸。 不过除了阿昌本人以外，也没人希望他能变得有威严。 毕竟阿昌是个能治愈男客人的男人。 「阿昌有邀请我和遥去参加他的婚礼。」 「可恶，我也想去……」 「这很困难吧。」 即使是中意的商店店长之间的婚礼，如果让我这个鲍麦斯特伯爵出席，还是会造成许多问题。 没想到贵族的地位居然会限制我的行动…… 「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不如就让住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神秘冒险者威尔，去参加常去店家的店长婚礼如何？」 就像我前世在爷爷还很健康时，陪他一起看的时代剧那样。 例如游手好闲的人其实是政府官员，或贫穷武士的三男其实是将军大人之类的。 只要用这招，我应该也能参加喜宴。 「不，威尔一定会马上被认出来吧。」 「就是啊。应该很少有领民会不知道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长什么样子。」 我想出的「微服出巡作战」，在执行前就被艾尔和遥否决了。 「真要说起来，为什么你这么想参加啊？」 「当然是为了替两人的婚礼献上真心的祝福。」 黛莉亚卖的鱼新鲜又美味，阿昌则是会用乾货店的商品做出各种美食。 如果这两个人结婚，我一定能吃到更加美味的料理。 所以我当然要去祝贺。 「你应该还有其他企图吧？」 艾尔这家伙居然察觉了我的另一个目的…… 我认为那两人的喜宴一定会端出特别美味的料理。 「你的目标是喜宴料理吧？」 「亏我这么期待瑞穗料理和鲜鱼料理……」 喜宴的料理通常都不怎么样，但那两人都是开食材店，应该会为了宣传做出特别精致的料理。 吃不到那些料理可是人生的巨大损失！ 「我愿意包十人份的红包。」 我是鲍麦斯特伯爵，所以该包的红包绝对不会少。 「不，问题不是出在这里……艾莉丝，快跟你的笨蛋老公说明一下。」 「如果亲爱的出席那两人的婚礼，一定会变得喧宾夺主，让大家非常紧张。就连新娘和新郎都无法幸免。」 「我是神秘冒险者威尔！」 我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只是会用一点魔法的冒险者。 「就说不可能骗得过人了。」 艾莉丝也不赞同我的想法。 可恶，就没有什么好方法吗？ 「艾莉丝也可以扮演神秘冒险者威尔的妻子一起参加喔。」 只要以夫妻的身分一起参加，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掩护。 「夫妻一起去反而更显眼吧……我也还算是个名人……」 虽然我有很多妻子，但艾莉丝在她们当中也算是最有名的一个。 神秘冒险者威尔的妻子这个设定行不通吗…… 「那个……要不要我叫阿昌帮各位保留几份喜宴料理？为了顺便宣传，那天应该会招待许多客人，餐点也会做很多份。」 就在我烦恼想不出好主意时，遥提议可以直接请阿昌帮我们留菜。 原来如此，我没想到还有这个方法。 「真是个好主意！艾尔，你应该要多跟人家学学……」 遥优秀地扮演了贤内助的角色，艾尔本人的表现却差强人意。 明明艾尔应该也要能够想到这点…… 「这话听起来真让人不爽，威尔自己也没想到吧，你的脑袋里只剩下喜宴料理。」 「有什么关系。只要喜宴料理好吃，就能让大家留下美好的回忆。」 婚宴就是要吃著美味的餐点，祝福两人的新生活。 如果餐点很难吃，就会只记得吃到难吃的东西。 「这是什么歪理……算了。威尔，我们会帮你带红包，你就请他们把餐点送到家里吧。」 「这样也好。」 虽然不能出席婚礼，但只要能享用相同的餐点，我就不该继续像个孩子般无理取闹。 这时候就表现得成熟一点吧。 「话说不晓得能不能分到结婚蛋糕？」 赫尔穆特王国通常会在婚礼上端出结婚蛋糕。 虽然不会当著大家的面切蛋糕，但会准备够所有宾客吃的蛋糕。 既然如此，如果我们吃不到蛋糕就太奇怪了。 「你是小孩子啊！放心吧，遥会好好转告他。」 为了参加婚礼和喜宴，艾尔和遥换上正式服装前往教会。 婚礼是在鲍尔柏格的教会举行。 阿昌并非信徒，但瑞穗人的性情和日本人很像。 应该能顺利地配合其他人。 「真期待餐点。」 「威尔，应该要先祝贺阿昌和黛莉亚结婚吧。」 「威尔，这又不是餐会……」 伊娜、露易丝和黛莉亚，都是曾被召唤魔法偷走内衣的同伴。 所以产生了同伴意识吧。 「当然，我也会好好祝福他们的新生活。」 不过如果有美味的餐点，我应该能做得更好。 就在我这么想时，藤林乾货店送来了大量餐点与作为甜点的蛋糕。 「跟我想的一样！」 餐点包含了各式生鱼片、盐烤大鲷鱼、天妇罗、螃蟹和鲷鱼饭等豪华的瑞穗料理，就连赫尔穆特王国的料理都用了高级食材，每一道都非常美味。 对参加喜宴的宾客应该能产生很好的宣传效果。 用大量巧克力与魔之森水果做成的蛋糕，也获得了所有人的好评。 「威德林，如果你真的参加喜宴，或许会忙著应付客人，根本没空吃饭喔。」 「所以像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 我们在照顾小婴儿的空档，尽情地享用了豪华料理和甜点。 ＊?＊?＊ 「欢迎光临。」 「哎呀？你已经回来工作啦？」 「是的，我们打算等店的状况稳定下来后，再去度蜜月。」 阿昌和黛莉亚的婚礼顺利落幕，但他们只休了三天假就回来工作。 黛莉亚将鱼店的工作交给王都总店派来的资深店员打理，自己则是来熟食店这里帮忙。 黛莉亚本来就会处理鱼，所以立刻就能上工，她和阿昌一起开心地制作料理。 只是两人看起来都是女性，一点都不像夫妻。 「黛莉亚很会处理鱼呢。」 「我也这么觉得。」 我曾经在魔导公会看过她解体从北方召唤来的海产。 原来如此，难怪她的老家会将一间分店交给她打理。 「之后又会变得很忙碌，幸好有黛莉亚帮忙。」 「嗯，坎蒂先生已经回王都了吧。」 坎蒂先生原本就是为了在王都贩卖瑞穗食材和用那些食材开餐厅，才会来到这里接受培训。 现在培训的课程已经结束，原本的服饰店也不能没人管，所以他在两人的婚礼结束后就立刻返回王都。 「因为少了坎蒂先生真的差很多，所以你才找黛莉亚过来帮忙吧。」 「虽然他是来接受培训，但一下就成了店里的主要战力呢。」 毕竟坎蒂先生的厨艺不输职业厨师。 就连对食物意外挑剔的导师，都对他赞不绝口。 「虽然不完全是因为这样，但为了不输给坎蒂先生，我想再开一间新的店。」 「你会不会在短期间内开太多店了？」 我知道阿昌很能干，但这样好像有点太心急了。 「我没有打算再继续扩展规模。而且新店几乎不需要多花什么工夫。」 「什么意思？」 「呃，其实啊……」 阿昌的计画是这样的。 他底下目前已经有肉店、鱼店、蔬果店、乾货店、熟食店、餐厅、居酒屋和其他食品杂货店。 为了让顾客更加方便，他打算将各种店集合在一起……咦？这种经营型态不就是…… 「（综合超市的先驱吗！）」 「不过在王都应该很难办到。」 黛莉亚说的没错，在王都很难开像超市的店。 这是因为每种店都有公会严格捍卫他们的权利。 从这点来看，鲍尔柏格是位于各个公会的势力尚未稳固的新兴贵族领地内，所以只有在这里能开那种店。 「原来如此，所以才急著开店啊。」 「早点开张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基于这样的理由，阿昌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开了一间像超市的店。 因为所有需要的商品都集合在同一个地方，不必另外跑去其他店购物，所以吸引了许多客人，就连跟阿昌承租店面的肉店和蔬果店都大受好评。 藤林乾货店能以超市主人的身分收取租金，而这也成了后世在整个大陆都有分店的综合食品店「藤林屋」的基础。 「虽然搞不太清楚，但赚了很多钱呢。只要没亏钱就好。」 只是藤林乾货店的发展和老板武臣先生一点关系也没有。 艾尔觉得能把事情全都丢给别人处理的武臣先生，某方面来讲也是个大人物。 第七话 人类是面类(上) 「来，请用。还吃得下吗？」 「没问题。」 「那就再帮您续吧。」 因为现在是新荞麦的季节，藤林乾货店从瑞穗找来荞麦面师傅临时开了一间荞麦面店。 阿昌的店里有一个用来办活动的空间，他之后好像打算找寿司师傅过来，还有举办捣麻糬大会，我绝对不能错过这些活动。 今天是店家的公休日，阿昌带著荞麦面师傅们来鲍麦斯特伯爵官邸替我们做荞麦面。 我是领主兼常客中的常客，所以偶尔可以提出一些任性的要求。 只有这点让我觉得当贵族真是太好了。 在阿昌扩大经营时，我有以领主的身分提供一些程序上的协助，这也算是一种回礼。 阿昌带来的荞麦面师傅不断忙著制面和煮面。 不仅有汤面和沾面能够自由选择，师傅们还另外炸了天妇罗。 除此之外，阿昌还提供了平常在店里卖的熟食给我们当配菜。 虽然这在我的前世不算什么，但在这个世界算是相当奢侈。 「导师的食量还是一样大呢。」 「他吃下去的东西到底都跑到哪里了？」 我今天也招待了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而导师已经吃了三十碗以上的荞麦面。 他似乎喜欢上荞麦沾面，每一两分钟就吃完一盘。 师傅们因此忙碌个不停，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也对导师旺盛的食欲感到傻眼。 「唉，虽然还是比不上薇尔玛……」 没错，我家还有薇尔玛在。 薇尔玛在生产之前食欲有稍微减弱……虽然还是很厉害……但现在已经彻底恢复。 她也不断续面，让师傅们忙上加忙。 「薇尔玛，好吃吗？」 「好吃。」 「荞麦面果然好吃。」 「威尔大人这么喜欢荞麦面吗？」 「我喜欢这种吃法。」 「我也是。」 虽然大陆各地都有种荞麦，但只有瑞穗公爵领地是采用日本的吃法。 除此之外，荞麦也能加进粥里，或是做成义大利面和可丽饼。荞麦在贫瘠的土地也能种，常被当成稻米或小麦的替代品。 日本的许多荞麦产地也都是难以种稻的土地。 我想起前世曾透过工作认识一个喜欢荞麦面的社长，他告诉我「愈是有名的荞麦产地，就表示那地方以前愈穷，但讲这种话会惹当地人生气」。 「导师，你不用勉强和薇尔玛竞争。」 「不管怎么看都没有胜算吧。」 虽然导师也很会吃，但终究是在常识的范围内……好像也不是这样。 薇尔玛是因为天生就患有英雄症候群，无论导师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吃得比她多。 「这些师傅之后就会回去，但店里会卖乾面和浓缩汤头，还请多加关照。」 等大家都吃饱后，阿昌自然地开始宣传。 我之前有在瑞穗购买乾面和浓缩汤头，但差不多快用完了。 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回去买，真是太刚好了。 尽管比不上现做的面条，但乾面比较好煮又适合保存。 除了一般的荞麦面以外，阿昌的店还会卖抹茶荞麦面和加了布海苔的木盘荞麦，真是令人期待。 瑞穗公爵领地真的有许多地方和日本很像。 「荞麦面哪里都能做，过不久或许就会出现卖瑞穗式荞麦面的店也不一定。」 「确实有这个可能。」 只要好好练习，意外地很快就能学会如何制作荞麦面。 在我的前世，也有专门开给退休老人上的荞麦面课程。 在乡下也有很多擅长制作荞麦面和乌龙面的老太太。 乌龙面也很好吃，下次就请人来做乌龙面好了。 「之前休假时，我和黛莉亚一起去餐厅吃饭，然后遇到一个很会做义大利面的师傅。」 夫妻一起在假日约会啊。 虽然他们看起来比较像两个女性一起外出，但夫妻感情融洽是件好事。 「是罗雷克的店吧？那里的义大利面很好吃。」 赫尔穆特王国最常吃的面食就是义大利面。 在土地贫瘠的地方也有用杂粮或荞麦制作的义大利面，如果原本就很会做义大利面，稍微练习后应该也能做出荞麦面。 「我们和他成了好朋友，之后会教他怎么做荞麦面。」 「这样没关系吗？」 制作荞麦面的技术可以这么随便就外传吗？ 在这个世界只要独占技术就能赚钱，照理说应该不能随便教人。 「虽然在赫尔穆特王国也能做荞麦面，但汤头需要的昆布和柴鱼片都是由瑞穗独占。」 等瑞穗式荞麦面普及后，藤林乾货店就能靠酱油、柴鱼片和昆布等汤头原料大赚一笔。 在卖人情的同时也能让自己赚钱。 阿昌果然很会做生意。 「我提议开发新口味的义大利面时，他也很有兴趣。」 这表示罗雷克的店之后也会卖瑞穗风格的义大利面。 可能会用昆布、乾香菇、酱油、明太子、纳豆和紫苏当配料吧。 用海胆、鲑鱼卵、鲍鱼和鲑鱼做的海鲜义大利面也不错。 真令人期待。 如果这些料理受到欢迎，批发食材的阿昌也能跟著赚钱。 可以说是双赢关系。 阿昌果然比我有生意头脑。 「只要有乾面，就能开立食店或摊贩。再顺便卖天妇罗和饭团就能成为一门好生意。」 居然能预想到这种程度，该说真不愧是阿昌吗？ 「等乾面的需求量增加后，就停止从瑞穗进口改在本地制造，这样就能压低价格，也可以和高级的瑞穗产品做出区别。说到这个，我有件事情想拜托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你尽管说吧。」 阿昌为我提供了许多美食。 帮他一点忙是没什么问题……但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可爱。 「王都的饮食文化最近正在急速进化吧？」 「好像是这样没错。」 据跟我一起做生意的艾戴里欧先生所言，除了我之前利用前世知识普及的酱油、味噌、大量调味料和新料理以外，现在又加上了瑞穗文化与食品，让王都的餐饮店展开了激烈竞争。 艾戴里欧先生经营的店目前还算顺利，但人生有许多事情无法预料。 我前世的公司社长曾在对职员们训话时说过：「当事情都进展顺利时，其实可能是正要开始走下坡」，虽然这也是让我们的薪水一直没涨的原因…… 「我想调查王都的餐厅。」 「也就是市场调查吧。」 一间餐厅要开得久并不容易。 在我的前世，七成以上的店在开店后的五年内就会倒闭。 即使是电视报导「客人络绎不绝」的店，也可能马上就倒闭，开餐厅就是这么困难。 「希望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能用魔法带我去王都。」 「好啊，反正我也想去看看王都的餐厅。」 「非常感谢。」 我一答应，阿昌就满脸笑容地向我道谢。 他还是一样可爱，让我有点小鹿乱撞。他果然不管怎么看都是美少女。 「威尔好像很喜欢阿昌。」 「这种说法会招人误会吧……」 「真的是误会吗？」 「当然是误会。」 露易丝像是看穿我的心情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害我拚命否认。 不过其实我自己也愈来愈没有自信……不对，我很确定是这样！ 就这样，我们决定和阿昌一起前往王都。 ＊?＊?＊ 「那就出发吧。」 「好的。」 几天后，我们前往王都视察餐厅。 表面上的名义是「为了让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饮食产业能进一步发展所做的视察」。 我现在是伯爵，如果只是去逛各个餐厅，罗德里希一定不会同意。 政府官员不也会以视察为名义，用税金去国外旅行吗？ 只要有正当的理由，就算趁机玩乐一下也没关系。 虽然开发的工作很忙，但我为了这个行程拚命加班。 与我们同行的阿昌还没和黛莉亚去蜜月旅行，所以也会带她一起去。 我们预定会花三天视察，中间也预定会去黛莉亚在王都的老家拜访。 「亲爱的，我们好久没出门了，真令人期待呢。」 「是啊。」 虽说是视察，但大部分的行程都是游玩，我有点烦恼该带谁一起去，但首先确定的人选就是艾莉丝。 艾莉丝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正妻，平常比其他人都还要辛苦。 「我也想和遥一起去……但应该没办法。」 第二个人就是我的护卫艾尔。 「试吃就交给我吧。」 第三个人是公平地靠抽签决定，而薇尔玛在这种时候签运都特别好。 「虽然挑选衣服很麻烦，但我喜欢吃东西。」 第四个名额，则是由签运同样不错的卡琪雅拿下。 「我也一样。但我会做的料理种类不多，或许帮不了什么忙。」 「以前在预备校组队时，我明明是运气最好的人……幸好这次勉强过关。」 亚美莉大嫂和露易丝抽到最后的两支签，这样同行的成员就确定了。 「老公不在的期间，开发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莉莎真有干劲。没办法，本宫也按照莉莎的指示工作吧。下次要找时间带本宫和莉莎一起出门喔。」 「我一定会补偿你们。」 我不在的时候，负责看家的伊娜和卡特琳娜会和遥一起照顾孩子，莉莎和泰蕾丝则是要用魔法进行土木工程。 这是因为利用土木魔法进行修练的艾格妮丝她们，也要跟我们一起去王都。 「老师，谢谢你。」 「我也想去探望哥哥。」 「好期待和老师一起出门。」 三人平常都非常努力，所以偶尔也得让她们放假。 毕竟多亏了艾格妮丝她们，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进行得非常顺利。 「贝缇，你担心哥哥吗？」 「哥哥只要没人盯著就会偷懒，偶尔要去警告他一下。」 话虽如此，贝缇真的是个关心哥哥的温柔少女。 她很担心哥哥的事业经营得如何。 「他的夫人非常可靠，而且一直有在还钱，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要是这样就好了……」 「那就去确认看看吧……」 「拜托你了，老师。」 于是，我们一行人用「瞬间移动」前往王都。 ＊?＊?＊ 「你们真准时！」 「吓我一跳！准时不是很好吗？」 用「瞬间移动」飞到王都后，我们在视察前先和导师见面。 因为他明明是贵族，却非常喜欢平民的食物，会定期探索新的餐厅。 他对王都的餐厅（仅限便宜的店）相当熟悉，所以我们拜托他一起同行。 「在下想快点去吃东西！毕竟早上只吃了一条吐司！」 「我觉得吃那些就很够了……」 艾尔轻声嘟囔，导师和薇尔玛以外的人也都一齐点头。 「只吃那些东西，确实会精神不济。」 「对吧？」 当然，薇尔玛是例外，她每天早上都会吃三条吐司。 「因为听说今天要到处吃东西，我今天早上特地吃了五条吐司把胃撑大。如果没吃早餐，胃的消化状况会不好，这样最终能吃的量反而会减少，让肚子饿到没精神。」 「原来可以像这样增加食量啊！」 薇尔玛和导师的对话实在太奇怪了。 不如说薇尔玛简直就像我前世的那些大胃王。 「舅舅今天要帮我们介绍餐厅吗？」 「鲍麦斯特伯爵对王都地区的庶民饮食文化带来许多影响，虽然这次的行程有一半算是玩乐，但在下打算带你们去看看实际案例！跟在下走吧！」 导师非常热爱庶民美食。 他年轻时当过冒险者，并因此喜欢上开在偏远地区的酒吧与餐厅的餐点。 然而他现在是子爵家的当家兼王宫首席魔导师，所以平常都是吃符合贵族身分的料理……虽然这不太符合我对他的印象，但他似乎还满注意这方面的事。 「鲍麦斯特伯爵，快点走吧！」 「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同伴没来。」 因为还有一个参加者没到，我请导师稍等一下。 「迟到了吗？真是个不会看气氛的家伙！」 「是吗？时间还没到吧，小壮。」 「提早五分钟到是基本原则……坎蒂大人？」 「小壮，好久不见──哎呀，你还记得人家教你的事情啊。」 「当然……鲍麦斯特伯爵？」 导师，拜托你别偷偷摸摸地对我露出像在说「为什么坎蒂先生在这里？」的表情。 我本来没有这样的计画，但阿昌和他是朋友，坎蒂先生本人也想透过这个行程获得和将来创业有关的资讯。 「坎蒂先生，你最近过得好吗？」 「哎呀，艾莉丝今天也很漂亮呢。」 「艾莉丝……认识坎蒂大人？」 「舅舅，其实我这身衣服就是坎蒂先生帮我搭配的。他厨艺也很好，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什么！」 坎蒂先生对女性很温柔，他待在鲍尔柏格的短暂期间，已经跟我的所有妻子都成了朋友。 甚至就连一些女仆都跟他相处得很好。 虽然从外表看不太出来，但坎蒂先生的沟通能力真的很优秀。 「舅舅，你很惊讶吗？」 「……不，在下其实不怎么惊讶……」 导师是担心坎蒂先生会把他年轻时的事迹告诉艾莉丝吧。 这样会害他身为舅舅的威严荡然无存。 先不管导师原本有没有威严，至少他很有魄力倒是真的。 「时间不多，我们快点出发吧。」 「好的……」 导师乖乖听从坎蒂先生的指示。 他在坎蒂先生面前果然完全抬不起头。 「这地区看起来真危险。」 导师带我们来到穷人居住的贫民窟。 包含导师在内，我们这些贵族和这里可说是相当不搭调，所有人都远远观望我们，艾尔也毫不松懈地警戒周围。 但这只是以防万一。 「毕竟应该不会有人想抢导师的钱或绑架他。」 「只是保险起见。」 露易丝和卡琪雅都是厉害的冒险者，她们若无其事地保护著艾莉丝和亚美莉大嫂。 大家果然都不会因此掉以轻心。 黛莉亚则是有阿昌保护，所以不需要担心。 阿昌的实力获得武臣先生的认同，绝对是找他碴的人会比较倒楣。 「那位小姐长得真可爱。」 「要不是她有同伴，我就过去搭话了……」 「和我家那个没用老婆真是天差地远。」 贫民窟的居民们从远处观望我们，偷偷对漂亮的女性成员们品头论足。 最受欢迎的果然是阿昌。 他是外表可爱的瑞穗人，在王国显得特别显眼。 「（感觉真复杂，应该是我比较可爱。）」 「（这不是有小孩的人该说的话吧……）」 「（哼！）」 「呃啊！」 艾尔又开始多嘴，在吃了露易丝的肘击后发出怪声。 「（我明明是昌先生的妻子……）」 「（明明是妻子，却有个漂亮又可爱的老公啊……）」 「（露易丝大人，这种评价一点都不让人高兴……）」 「（但你直接用名字称呼他，表示你们感情很好吧。）」 「（唉，毕竟我们是夫妻。）」 露易丝和黛莉亚小声讨论著吸引最多男性目光的阿昌。 「老师，来这里没关系吗？我的父母都说不可以进来贫民窟……」 「我哥哥也这么说。」 「听说会被绑架。」 「通常是这样没错，但今天不用担心。不要离我太远喔。」 「「「好的──我们绝对不会离开老师！」」」 「突然变得有精神了。」 我的三个弟子是第一次来贫民窟，所以表情充满忧虑，但我告诉她们不用担心。 偶尔会有从乡下来的人误入此处，然后被那些素行不良的家伙抢劫。 但恐吓导师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即使他们真的顺利得手，危害王宫首席魔导师最重也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没有人会想做这种高风险又没赚头的事情，因此我们在这里可说是畅行无阻。 「我们到了。」 「是内脏料理店啊。」 「没错。黛莉亚有吃过吗？」 「有吃过几次。店里的员工有买串烧回来吃过，杀鱼时剩下的鱼杂也经常被做成员工餐，有时候还会拿去跟认识的肉店换内脏料理，算是相当习惯了。」 原来如此，鱼店的鱼杂是只有相关人士吃得到的特殊料理啊。 这让我也开始想喝鲜鱼汤了。 加味噌和酒粕一起煮会很好喝，之后再拜托阿昌帮忙做吧。 「大爷，欢迎光临。您今天带了很多人呢。」 已过中年的老板在看见我们后显得有些吃惊，但还是正常地与导师对话。 看来导师是常客，老板也已经认识他。 「随便上几道菜过来！在下今天要喝酒！」 现在这时间客人还不多，我们坐在店内深处的座位等待料理上桌。 「是内脏料理啊。」 「你不喜欢吗？」 「没这回事。」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刚成立时，我经常去阿尔诺的摊子吃内脏料理。 他的串烧和炖内脏特别好吃，而且也马上就开始学习使用酱油和味噌，所以工程人员们都对他的料理赞不绝口。 其中一道将各种内脏和味噌一起煮到软嫩的料理更是极品。 不论拿来当下酒菜、夹面包还是配饭都非常美味。 阿尔诺一开始是做摊贩生意，但现在已经在鲍尔柏格开了好几间居酒屋。 虽然有许多人都因为盯上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商机而涌入鲍尔柏格，但阿尔诺用和别人截然不同的方法获得了成功。 「舅舅，这间店感觉不错呢。」 「对吧？」 「都没有腥味呢。」 艾莉丝也发现这里是间好店。 收入不高的平民如果想吃肉，通常只能仰赖原本应该被丢弃的动物或魔物的内脏。 虽然内脏价格低廉，但如果没好好处理就会有腥味。 贫民窟有许多餐厅都充满了这种讨厌的味道。 不过因为价格便宜，还是会有不挑食的人上门光顾。 然而这间店没有内脏的腥味，这证明店家调理前有好好处理食材。 「让各位久等了。」 在我们聊天的期间，老板和老板娘端了内脏料理过来。 他们还替导师上了一大杯看起来酒精浓度很高的酒。 「导师，今天的行程跟酒无关吧？」 「这只是用来激励士气！不用太在意！」 导师一如往常地直接忽视艾尔的意见。 「小壮，只能喝一杯喔。」 「知道了……」 但坎蒂先生一警告他不能续杯，导师就安分地听话了。 「这个真好吃，味道也很温和。」 「是啊，完全没有腥味。我的老家是乡下，狩猎完后也会像这样炖煮猎物的内脏，但无论如何都还是会有腥味。」 艾莉丝和搬来鲍麦斯特伯爵官邸后做菜机会变多的亚美莉大嫂，都非常喜欢这道内脏料理。 「里面加了好多各式各样的内脏呢。」 「实在很好吃，感觉肚子又更饿了。」 卡琪雅也很中意这道菜，薇尔玛则是立刻要求再来一份。 「只靠盐和少许香草就能做出这种味道，真是太厉害了。」 「老板花了很多工夫让味道变好。」 导师喝著大杯蒸馏酒向我说明。 虽然应该没必要喝酒，但反正说了他也不会听，所以大家都视而不见。 「再来一杯！」 「哎呀，不行喔。」 「知道了……」 导师本来想趁乱再点一杯酒，但被坎蒂先生阻止了。 「小壮，这招对人家没用。你真的从以前开始就一点都没变呢。」 看来导师以前也曾因为喝太多酒，而被坎蒂先生劝导。 「舅舅，坎蒂先生说的没错。」 「小壮，喝太多酒容易误事。」 「（呜呜……艾莉丝和坎蒂大人的组合实在太难应付了……）」 这感觉就像同时面对两个母亲一样，难怪导师会觉得棘手。 「咳，这间店在这一带算是比较贵的内脏料理店。不过因为非常好吃，生意还是很好。」 随著逐渐接近中午，上门的客人也愈来愈多。 大家在看见我们时都吓了一跳，但还是立刻点餐专心用餐。 我们不是艺人，所以当然不会有人过来搭话、要签名或要求拍照。 「这间店是用大锅子熬煮内脏！」 导师看向厨房的方向，那里有三个正在冒烟的大锅子。 「是因为要有三个才来得及出餐吗？」 「不，是最近才突然变成三个。」 「为什么？」 「关于这部分……老板！」 「来了──」 老板回应导师的呼唤，端著新加的锅子过来。 仔细一看，里面的炖内脏颜色不太一样。 「这是味噌口味和酱油口味。」 「这间店在增加内脏料理的种类后，客人又变得更多！虽然味噌口味和酱油口味比较贵一点，但还是卖得很好！」 原来如此，不只是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就连王都的贫民窟餐厅都开始使用味噌和酱油了。 每间店都下足工夫，要和其他店竞争。 「老板，把那个拿过来！」 「好的──」 导师好像真的很常来。 他只是稍微提一下，老板就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老板拿了一个像炭炉的料理工具放在桌上。 然后将原本浸在某种调味料里的内脏盛在盘子上端过来。 「这道菜有点贵，但相当受欢迎。」 导师以熟练的动作将内脏放到网子上烤。 「我也来帮忙。」 「艾尔文少年，这些内脏分别经过盐巴、味噌、酱油和调味料腌制！不能混在一起烤！」 「真是讲究……」 导师化身烤内脏指挥官，在烤内脏的同时对艾尔下达严格的指示。 「烤这种大肠时，要让多余的油脂往下滴，这样酱汁在被炭火烧过后就会散发出香味。」 这让我想起前世偶尔会去的烤肉店。 鲍麦斯特伯爵家平常也会烤肉，但这种平民风格的烤内脏看起来也很美味。 「烤过后像这样放进嘴里。好吃！在品尝味道的同时，用酒将嘴里剩下的盐、味噌和酱油的味道冲进喉咙里！这就是最棒的吃法！」 虽然这感觉就是个酒醉大叔的发言，但我也在心里表示赞同。 这种料理和贵族不搭，但确实很美味。 「这让我想起之前在野外烤肉的事情。」 艾莉丝也津津有味地吃著烤内脏。 她不愧是受过良好的贵族教育，一举一动在这间店里都显得非常突兀。 不过艾莉丝也曾跟我们一起以冒险者的身分活动，所以能够接受这种料理。 她也很擅长将这种料理改良得更加精致。 在品尝到华而不实的料理时，则是会贯彻圆滑的态度，避免冒犯别人。 「看来味噌和酱油比想像中还要普及。听说这些都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开发的？」 「是啊，我以前碰巧在布雷希柏格找到和瑞穗有关的书，上面记载了关于味噌和酱油的资讯。」 这当然都是谎言。 即使阿昌再怎么惹人怜爱，也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真实身分。 让他认为是孤僻的我自己参考古老书籍试做会比较方便。 「因为都是靠魔法制作，费了我很大的工夫呢。」 「整体的味道非常一致，我觉得是很棒的味噌。」 「很普通啦。」 「相对地也不会被限制用途，这样反而是个优点。」 我觉得自己的味噌完全比不上瑞穗产的味噌，但也不讨厌被阿昌夸奖。 果然被美少女称赞……不对！才不是这样！ 「好处是最后变得能够量产有一定水准的味噌和酱油。」 「只要持续累积经验，品质就会逐渐提升。但味噌和酱油在瑞穗的历史都非常悠久，想赶上我们并不容易。」 考虑到两地之间的距离，即使当成中级品贩售也没什么利润，所以瑞穗的产品自然会被当成高级品卖给王国的富裕阶层。 听说帝国实际上也是相同的状况。 「唉，大概就是这种感觉！那么，去下一间店吧。」 大致吃过一轮后，导师满足地找老板结帐。 看来他这一餐打算请客。 虽然我们都只有稍微试吃，但人数很多又包含了一个薇尔玛，帐单的金额应该不小……但应该不算什么吧。 或许是我尚未摆脱前世的贫穷习性，我前世只要看到超过一万圆的帐单就会觉得很贵。 「餐点很好吃，相当有参考价值呢。如果是昌先生，会怎么改良那道炖内脏料理？」 离开店内从贫民窟前往市民区时，喜欢料理的艾莉丝向同样擅长料理的阿昌如此问道。 生完小孩后依然是个美少女的艾莉丝，和瑞穗风格的美少女阿昌走在一起的画面真是养眼……不对，阿昌是男的。 「以味噌为基底，加入芋头、白萝卜、胡萝卜、蒟蒻、豆腐、蘑菇和生姜一起熬煮或许还不错。」 「感觉会很好吃呢。」 艾莉丝和阿昌热烈地讨论料理的话题。 话说回来，真想早点吃到那种内脏料理呢。 「阿昌，别忘了在那道菜里加七味粉和葱。」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果然厉害。」 我果然还是不讨厌被阿昌夸奖。 ＊?＊?＊ 「老师，哥哥居然没有得意忘形，将生意经营得很好耶。」 「贝缇，你这样讲会不会有点太狠了？」 「但哥哥总是马上就会得意忘形……」 「威尔，她的哥哥还是一样毫无信用呢。」 贝缇哥哥的店曾经找我当过顾问，现在生意已经顺利变好。 不如说客人甚至比以前还要多。 考虑到现在是中午，客人确实明显增加了。 「他好像很忙，等午餐时段结束后再去找他吧。」 「说得也是。」 我们在其他地方消磨了约一个小时后，贝缇哥哥跑来向我们搭话。 「啊！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我欠您的钱应该能顺利在期限之前偿还。」 「生意看起来不错呢。」 「因为我有好好研究，开发新的菜单。」 贝缇哥哥有好好经营店面。 他雇用了新店员，营业额也大有成长。 「但哥哥马上就会得意忘形。」 「贝缇，我有好好在努力啦。」 「原来如此，想取回失去的信用真的不容易呢！」 「怎么这样……」 导师的残酷发言，让贝缇哥哥沮丧地垂下肩膀。 「小壮年轻时也干过不少蠢事，让自己的信用一落千丈呢。像是彻夜喝酒后直接去见委托人，在那里吐得稀里哗啦……」 「坎蒂大人，在下才没有做过那种事！」 这个人以前到底都在搞什么啊……未免也太放纵自己了。 「总而言之，只要你没有得意忘形到荒废生意就好。」 「因为有萝莎在……」 虽然刚才被人讲得很难听，但贝缇的哥哥是真的有料理方面的才能。 他偶尔会毫无计画地乱来，不过只要有能约束他的人──也就是他的妻子萝莎小姐在──就不需要担心。 贝缇的哥哥就是那种要被老婆管才有办法做好生意的人。 「新菜单吗？」 「是的，夫人。这间店的午餐是采薄利多销的策略，晚上则是主打单品料理，让客人能够好好品尝其中的滋味。我们的人气商品是用腱肉和内脏熬煮出来的炖菜，但最近也开始卖义大利面。请各位试吃看看。」 贝缇哥哥在向艾莉丝说明的同时，快速准备了一份义大利面。 在普通的义大利面上，淋了加入肉块与内脏一起熬煮的番茄酱。 换句话说就是内脏版的肉酱义大利面。 试吃过后，我发现跟想像中的一样美味。 「也有加了味噌和酱油的义大利面。」 贝缇哥哥接著端出来的义大利面上，加了用绞肉、味噌和其他材料熬煮而成的配料。 看起来是介于义大利面和炸酱面之间的料理。 酱油口味的那道则是加了洋葱和蘑菇，看得出来经过相当扎实的研究。 居然能自行设计出这些料理，看来他的厨艺确实有所提升。 「旁边会再附上沙拉，这样一共卖七分。如果面要增量就再加一分，另外也可以加点晚上卖的炸鸡块和炸物，这部分也是一个一分。」 我在心里感叹贝缇哥哥真的愈来愈会做生意了。 「萝莎说这样卖会比较好。」 「原来如此……」 真遗憾，看来有才能的人是他的妻子。 「这么说来，怎么今天没看到你的夫人？」 「她在新开的店那里。」 「这样啊……」 居然在这么短的期间内又开了一家新店，看来萝莎真的很有做生意的才能。 「老师，只要有萝莎姊在就不用担心了。」 虽然我早有预感，但比起亲生哥哥，贝缇更加信赖自己的大嫂。 「贝缇！明明我也很努力！」 不出所料，贝缇的态度让她的哥哥欲哭无泪。 「嗯，过去的罪孽果然没那么容易消除，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就是啊。」 「……」 「怎么这样……」 导师毫不留情的一句话，让贝缇哥哥再次陷入沮丧，但导师以前也是他的同类，这表示他之后也会随著岁月成长吧？ 话说回来，如果导师现在已经比以前圆滑，那他年轻的时候到底……还是别想太多比较好。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包含贝缇的事情在内，真的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多方关照。」 之后我们去了贝缇哥哥说的新店，那里的店长萝莎小姐彬彬有礼地接待我们。 她细心的举动，让我体认到她老公的生意完全是靠她才稳定下来。 「萝莎姊，不好意思哥哥总是给你添麻烦。」 「放心吧，他最近很认真在研究料理。」 「如果他又做了什么蠢事，你可以对他严厉一点没关系。」 「我当然会严厉地对付他。」 一部分是因为两人原本就认识，贝缇和萝莎的感情相当好。 多亏哥哥有些不成器，才让妻子和小姑相处得十分融洽，命运真是讽刺。 「听说这是你们新开的店。」 「这间店主要是卖我丈夫设计的面食，也有很多副食可以选择。」 这个世界没有拉面，但有许多种面料理。 有汤的面做起来相当费工，没汤的义大利面不仅可以较快出餐，还能够期待翻桌率。 实际上就算现在已经过了午餐时间，萝莎小姐的店依然生意兴隆。 「如果肚子不怎么饿，也可以只点半份。」 「咦？这个和粉面好像……」 「这类似改良版的粉面。」 「亚美莉大嫂，你知道粉面啊。」 粉面是这块大陆的平民常吃的一种面食。 这种料理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作法是将炒过的碎肉与蔬菜放在比义大利面略粗的面条上。 通常面量只有普通一人份的一半，价格则是一碗二～三分，许多人都是把这当成拿来垫肚子的轻食。 「我以前住的领地根本没什么店，但有一间卖粉面的餐馆。当哥哥靠打猎获得额外收入时，偶尔会请我吃这种面。」 「喔，原来还有过这种事。」 「但粉面正面临苦战吧？」 「夫人说的没错。王都目前正在开发各种新的面食。虽然粉面店也有尝试推出新菜色，但有些店还是因为敌不过新店而倒闭。」 粉面的原型是某种从几千年前就存在的面料理。 而一直倚靠传统的结果，就是许多店都跟不上最近新料理潮流而倒闭。 萝莎小姐认为这个趋势仍会继续持续下去。 「像我们这样的新店，如果不定期开发新菜单会很难生存下去。所以我才会一直催促丈夫。他的厨艺和设计新菜单的能力都很强，只是不太会做生意。」 而萝莎小姐成功帮他填补了这个部分。 「请放心，我们还是会按照计画好好还钱。」 「居然能在按期还钱的同时另外开一间新店，真是了不起。」 艾尔也对萝莎小姐的商业才能感到佩服。 「原来粉面已经式微啦，我最近确实是都没吃过。」 「我也不怎么喜欢粉面，所以不会特别去吃。」 其实我的意见也和露易丝一样。 粉面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虽然不讨厌，但也没特别喜欢的食物。 「我最近也都没吃。」 薇尔玛表示她最近也完全没吃过粉面。 鲍尔柏格应该没有粉面店，我们也不会特别想吃。 我想起以前在王都和导师修行时，曾经在回程时跟他去过几次粉面店。 「鲍麦斯特伯爵，那间店就在这附近。」 「好像是这样呢。」 「在下对这附近的街景有印象。」 导师的话激起了我的回忆。 我、导师和露易丝以前一起去的粉面老店就开在附近。 当时导师还报名过好几次大胃王挑战，但还是赢不了那间店的冠军……咦？ 「冠军？」 「我就是冠军。」 所有人一齐看向薇尔玛。 因为很少有人的食量能赢过导师，如果冠军是薇尔玛就很合理。 「薇尔玛最近也都没去那间店吧？」 「一来是没时间去，二来是和威尔大人一起去的店比较好吃。」 看来是和之前河鱼店的状况一样，在嘴巴变挑后就不去了。 我和露易丝也很快就吃腻了粉面，何况我们原本就没特别喜欢。 「导师呢？」 「嗯，最近有很多其他更想吃的店，所以也很久没去了！」 因为还有其他更想吃的东西，导师这阵子似乎也都没吃粉面。 「萝莎小姐，虽然问其他店的事情有点不好意思，但你知道那间店吗？」 「呃，毕竟做生意就是在比谁能抢得先机，所以其实我们当初是因为觉得能赢过那间店才选在这里开店。」 尽管价格比粉面稍微贵一点，但这间新店不仅比较好吃，面食的种类也比较多，所以巧妙地抢走了那间粉面老店的客人。 「威尔大人，我们去看看情况吧。」 「说得也是，或许会有什么值得参考的地方。」 在薇尔玛和阿昌的提议下，我们前往附近的粉面老店。 那间店以前明明有很多客人，现在却变得门可罗雀。 「感觉好冷清。真的就像萝莎小姐说的那样快倒了……」 「露易丝，小声一点！」 我连忙摀住不小心说出真心话的露易丝的嘴巴。 如果被店里的人听见就太失礼了。 「啊！你是之前的冠军吧！」 「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了。」 老板一发现曾经是大胃王冠军的薇尔玛，就立刻跑了过来。 他好像都直接叫薇尔玛「冠军」。 「嗯唔唔……」 「导师，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从来没在这间店的大胃王挑战赢过冠军的导师，像个孩子般以悔恨的表情看向薇尔玛。 「哎呀，小壮年轻时跟人比食量明明从来没输过，结果却赢不了薇尔玛啊。」 「……」 原来如此，导师是因为过去从来没输过，才对自己的食量这么有自信。 「没想到冠军之后居然成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夫人。」 「毕竟世事难料。」 「你说的没错。要进来吃粉面吗？」 「要。」 「我知道了。」 我们一起走进店内，发现完全没有其他客人。 明明是一碗两分、适合拿来垫肚子的薄利多销料理，店内却如此冷清，真的让人很担心生意能不能继续做下去。 「让各位久等了。」 粉面的卖点之一，就是出餐非常快。 我立刻开始品尝粉面，然后回想起以前也是这个味道。 是以前被迫陪导师一起修行时的味道。 基本上是盐味，味道也还算不错，但吃多了就会腻。 虽然味道并没有退步，但和用了酱油与味噌的义大利面与乾面相比实在不算特别好吃，这样客人当然会吃腻。 「味道怎么样？」 「跟以前一样。」 薇尔玛其实对味道非常挑剔，她判断粉面的味道并没有退步。 「谢谢。」 「但其他店都进步了，所以感觉相对没那么好吃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 老板也有察觉粉面的弱点。 「你不卖新的面料理吗？」 「因为我只会做粉面……」 这里的面条是老板亲手制作，他的手艺也不差，但只会做粉面。 不晓得该说他是坚定地维护传统，还是只会倚赖传统？ 「只要做酱油和味噌口味的粉面就行了吧？」 艾尔随口提出意见，而他这么说也没错。 在保留粉面这种料理的情况下，创造出新的味道。 这样也不算破坏传统。 「其实我也有考虑过这个方法，但其他店早就在这么做了……」 无论是王都这一带还是其他偏远的贵族领地，都有许多粉面店。 根据老板的说明，他们也有试过用逐渐从王都扩散出去的酱油和味噌制作面料理，但都被视为没创意的模仿，完全无法吸引客人。 「要是当初有早点下定决心就好了。」 「没错，做生意有时候就是需要决断力。」 露易丝和明明没做过生意的导师一起大谈生意经，他们暂停用餐，指责老板太晚展开行动。 「我是觉得既然要改良，就该研发出一道够好的成品。」 「有时候就算只做出半成品，也要尽可能抢快。」 导师明明没做过生意，讲出来的话却切中要点。 只要先做出酱油口味和味噌口味的粉面吸引客人的注意，再趁这段期间慢慢改良就好了。 如今客人已经被抢光，只靠缺乏创意的改良根本无法挽回。 还会被认为是模仿其他店。 「偶尔还是需要冒险！」 虽然没有开过店，但导师说的话很有道理。 这句话似乎也撼动到老板的内心，让他沮丧地垂下肩膀。 「我只会做粉面。明知道这样下去店会完蛋，却迟迟踏不出关键的一步。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店倒闭啊。」 老板看起来实在太消沉，就连一直没有开口的我都觉得有点罪恶感。 「老板，再来一碗！」 「导师，拜托你也稍微反省一下。」 明明是他害老板变得这么沮丧，居然还毫不在意地要求续碗。 看不下去的艾尔开口责备他，我也在心里支持艾尔。 「总是要有人点醒他，让他知道店这样下去会倒。」 「呃……是这样没错啦……」 就算是这样，也可以讲得委婉一点吧。 都是导师害老板变得更加沮丧。 「再来一碗是吧。请多吃一点，毕竟之后这间店可能就不在了……」 「导师……」 「舅舅……」 或许是觉得导师说的太过分，就连露易丝和艾莉丝也开始责备他。 「嗯，可是有时候确实需要说清楚。小壮以前也是这样……」 「坎蒂大人说的没错！」 导师也是因为年轻时常被坎蒂先生提醒，现在才变得比较稳重吧……这样算稳重吗？ 「这间店要倒了吗？」 「现在还能勉强靠以前的积蓄撑，但再这样下去……」 老板告诉薇尔玛倒闭只是时间的问题后，薇尔玛的表情就突然黯淡下来。 「冠军，你不用担心，我还是一样会用一碗的钱卖你十碗。啊，可是你可能已经吃腻了一成不变的粉面……」 老板说完这段话后，薇尔玛就泪眼汪汪地抓著我。 （插图011） 「我以前没东西吃时曾受过老板的照顾。威尔大人，拜托你帮帮他。」 「我吗？」 「威尔大人一定能像之前那样想出办法。拜托你了。」 我以前好像也看过这个景象……不对，这不是既视感，我是真的看过。 被薇尔玛这样拜托，我实在是无法拒绝。 但鳗鱼店那时候我只是刚好懂一点相关的知识，面料理就没这么简单了…… 如果随便答应帮忙，反而让店倒闭就不妙了。 「反正原本就没什么希望，你就试试看如何？」 「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虽然不关导师的事，但他真的很随便。 「小壮从以前就是这种个性，不过人家和阿昌也会帮忙。」 「在下并不是随便回答……只是认为鲍麦斯特伯爵一定会有办法。」 「拜托您了。只要能给我一点提示就好……」 不只是导师，就连坎蒂先生也劝我帮忙，于是我再次当起了假顾问。 第八话 人类是面类(下) 「主公大人真是个怪人呢……」 「我实在是拿薇尔玛的眼泪没辙。」 「这样听起来，感觉薇尔玛大人是个很重义气的人呢……」 「她以前好像受过那间店的照顾。」 原本预定花三天视察王都餐厅的行程中止，改成重建粉面老店。 因为接下来必须王都和官邸两边跑，我向罗德里希说明情况，他并未特别表示反对。 「唉，俗话说好心有好报嘛。」 这个世界也有和日本一样的俗语。 罗德里希在侍奉鲍麦斯特伯爵家前也吃过不少苦头。 大概是因为当时也有许多人尽力帮他找工作和斡旋官职，他才无法拒绝薇尔玛的请求吧。 「但应该也会有人因此不高兴吧？」 「罗德里希真敏锐。」 如果帮助濒临倒闭的粉面老店会有人不高兴。 那就是哥哥在附近开了新店的贝缇。 「老师！哥哥好不容易逐渐步上正轨！你这样太过分了！」 虽然她平常对哥哥非常刻薄，但绝对不是真的讨厌他。 之所以表现得那么严厉，是因为她希望哥哥能振作一点，一切都是源自于妹妹的关爱。 「老师，如果你让那间店复活，贝缇哥哥的负债又要增加了。」 「老师，这样贝缇太可怜了。」 艾格妮丝和辛蒂也跟著声援贝缇。 她们三人说的没错，我曾经援助过贝缇哥哥的店，不应该在这时候扯他的后腿。 「我也会支援那间店，而且我有个就算两间店开在同一区互相竞争也不会有问题的好方法。」 如果只实现薇尔玛的愿望，就会换贝缇哥哥的店陷入危机。 既然要帮忙，就应该要帮到底，最后我被迫同时给两间店建议。 「老师，谢谢你。我最喜欢老师了！」 我一说要再次援助贝缇哥哥的店，她就抱紧了我。 就在我觉得未婚少女不该随便抱住男人时，薇尔玛立刻用她的蛮力拉开了贝缇。 「只有妻子可以抱威尔大人。」 「艾格妮丝和辛蒂也还不行喔。」 「这样你们就不能抱了。」 艾格妮丝和辛蒂也想跟在贝缇后面发动攻势，但速度最快的卡琪雅和防守意外严密的艾莉丝也加入战局，三位妻子分别从不同方向将我团团抱住。 「还没结束！老师的头上还有空间！这时候就要发挥魔法特训的成果！」 艾格妮丝还不死心，立刻咏唱「飞翔」咒语想跨坐在我的肩膀上。 「很遗憾，即使不用魔法，我也是游刃有余。」 最后露易丝把靠「飞翔」浮起来的艾格妮丝当成踏板，像杂技演员般跳上我的肩膀。 她跨坐在我的肩膀上后，我全身上下就没有其他能和别人接触的地方了。 「动作好快……」 「唔──找不到破绽。」 「嘿嘿──我、薇尔玛和卡琪雅怎么可能会在你们这些新手冒险者面前露出破绽。」 抱紧我的计画受挫，让艾格妮丝她们显得相当不甘心。 露易丝跳到我的肩膀上时，她高超的技术让我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但我同时还被艾莉丝、薇尔玛和卡琪雅团团抱住，根本动弹不得。 「喂──怎么连艾莉丝都这样。」 「您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面对妻子以外的女性都要小心。」 「知道了……」 艾莉丝说的话很有道理，让我完全无法反驳，遭到阻止的艾格妮丝她们则是表现得一脸遗憾。 「哈哈哈！这算是英雄好色吗？不愧是主公大人。」 「我哪里像英雄啊？罗德里希，英雄应该是更加正经的存在。」 至少不会绞尽脑汁思考怎么重振餐厅。 「那么，您已经有对策了吗？」 「不用担心，艾戴里欧先生也会帮忙。」 「只要知道有钱赚，他就会帮忙吧……」 获得罗德里希的允许后，我带著阿昌等帮手再次飞到王都。 等我们抵达之前那间粉面老店时，老板与其家人，还有贝缇的嫂子萝莎小姐都已经在那里了。 「萝莎小姐，新店那边还好吗？」 「我有个能够信任的储备店长，我把店交给他打理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不用找贝缇小姐的哥哥来吗？」 「他不适合这种事。」 因为开发新的面料理时，会需要瑞穗料理的知识与手艺，所以我请阿昌跟我一起来。 至于鲍尔柏格那边的店，则是交给他的妻子黛莉亚打理。 「不适合吗？」 「贝缇哥哥的厨艺很好。只要他认真起来，应该想得出新菜单，也有办法指挥几个店员吧。」 但他不擅长更大规模的工作。 食材的议价、进货量的调整、拟定店铺的经营型态，还有经理业务都并非易事，一旦需要考虑的餐厅数量变多，他就会变得派不上用场。 如果将所有餐厅比喻成人类的身体，那他顶多只能管好手臂的部分。 他的妻子萝莎小姐比较擅长动脑，不如说这就是她的天职。 「原来如此，的确是这样没错。」 外表是美少女的阿昌，则是全方面都很擅长的稀有人才。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如果我们新店的客人变少，还钱的速度就会变慢……」 萝莎小姐果然不是很乐见我协助粉面老店重建。 毕竟这关系到她未来的生活，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不用担心，除了开发新菜单以外，我也会用其他方法增加这一区客人的数量。」 「增加客人的数量？要怎么做？」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我再开始说明。」 「所有人？」 「伯爵大人，让您久等了。」 「哎呀──鲍麦斯特男爵大人……不对！是伯爵大人！本人里涅海姆，实在没想到您会在这么短的期间内变成地位如此崇高的大贵族。」 来人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首席御用商人、平常在王都做生意的艾戴里欧先生，以及会不择手段地靠瑕疵屋赚钱的不良房屋仲介里涅海姆。 这两人将在揽客计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伯爵大人，您好像在策划什么有趣的事情？」 「有不有趣要等做了以后才会知道。」 「我觉得成功的机率很高。那我们就开始吧。」 首先是让大家一起开会。 我们走进为了翻新而暂时停业的粉面老店，找了张桌子坐下后就开始商量。 「里涅海姆，给我这个地区的地图。」 「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里涅海姆是不动产业者，所以自己制作了这个地区的地图。 他将一张大地图摊开在桌上。 「比想像中还多呢……」 「伯爵大人，是什么很多？」 「这个地区倒闭的餐厅数量。」 「是的，这一带有很多住宅区、工坊和商店，但这个地区刚好被夹在中间，位置有点尴尬。」 艾戴里欧先生向我说明这个地区的状况。 替劳工们提供午餐的店，都开在靠近工坊的地方。 适合家庭一起外食的店，则是靠近住宅区。 正因为位置十分尴尬，所以目前只有能让路人轻松消费的粉面老店和萝莎小姐的新店……实质上应该算她的店……开在这里。 「既然如此，应该很难增加客人吧？」 「只要把客人吸引过来就好。」 「吸引过来？」 「所以我才把里涅海姆找来。」 「是的，只要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一声令下，本人里涅海姆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你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只要帮忙确保这个地区所有能够立刻改装成餐饮店的房屋就好。」 「遵命，我会立刻著手准备。」 「还有那栋房子也要。」 那栋房子……是里涅海姆最擅长处理，主要因为灵异方面的理由而没有人敢靠近的瑕疵屋。 「只要由我来净化瑕疵屋，就能节省成本吧。」 「是的，这样几乎和免费差不多。」 无论是建在王都的平民住家，或是他们消费的商店与餐厅，只要被恶灵缠上就会很麻烦。 若建筑物本身很有价值，就会委托教会或能够使用圣魔法的冒险者驱逐恶灵。 不过平民无法轻易凑到相当于日币一千万圆的委托费。 考虑到净化后还得重新打扫和装潢，不如去租其他房子还比较划算，因为不怕找不到替代的住处，所以这些房子通常会被当成瑕疵屋搁置。 若是盖在穷人居住的地区，教会就会定期以慈善活动的名义驱逐恶灵。 但这里偏偏是中产阶级居住的地区。 既不是慈善活动的对象，也很少有人能花大钱驱逐恶灵，所以有一定比例的建筑物是瑕疵屋。 「等里涅海姆确保了那栋瑕疵屋后，我再去净化房子。」 「我赞成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意见。再来就是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外传出去。」 「为什么？」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懂不动产的粉面老店老板向里涅海姆问道。 「如果被房屋所有人知道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能够净化瑕疵屋，对方或许会抬高卖价。做生意赚钱的秘诀，就是速度、独占和保密。」 我也同意里涅海姆的说法，但这种话从他嘴巴讲出来就突然变得很可疑。 「原来如此，如果被人知道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能够自己净化瑕疵屋，就算是原本毫无价值的房屋也会被人标上价格。」 「正是如此。」 「虽然很感谢你的详细说明，但其实我名下就有三栋瑕疵屋……」 「哎呀，这样我第三个秘诀的保密就失败了。」 该说不愧是老店的老板吗？ 就连里涅海姆都没预料到他是个这么顽强的人。 ＊?＊?＊ 「夫人，好久不见了。」 「谢谢你豪华的生产贺礼。」 「我这边也有受到各位的关照，应该是我要感谢各位不嫌弃。」 几天后，我立刻开始净化这个地区的瑕疵屋。 除了粉面老店老板名下的房产以外，这个地区的所有瑕疵屋都被里涅海姆低价收购了。 受到恶灵的影响，那些房产不仅不值钱，屋主还得另外缴税，所以他好像是以接近免费的价格收购了那些房子。 至于净化的事情，就轮到艾莉丝大师出场了。 「居然要复兴原本被恶灵妨碍营业的店家，让这个地区恢复热闹。真不愧是亲爱的。」 我在艾莉丝的心里似乎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反正从结果来看，这样说也没错。 她跟以前就认识的里涅海姆打招呼，而他之前送给我们的生产贺礼也确实相当豪华。 至于我们对他的关照，则是协助他的儿子在鲍尔柏格开不动产商会，所以那些贺礼有一部分算是回礼。 顺带一提，里涅海姆的儿子完全是正派经营。 听说里涅海姆家目前还只是第一代，难怪儿子的个性不像爸爸那么极端。 鲍尔柏格还没有瑕疵屋，轮不到爸爸出场，所以才让儿子过去经营吧。 「（威尔，你真的再次委托这个人办事吗？）」 「（毕竟他都有好好完成工作。）」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除此之外，艾尔也有来担任护卫……但他不擅长应付里涅海姆所以站得比较远……身为本地人的粉面老店老板则是来帮忙带路。 老板的家人，以及萝莎小姐和她雇用的厨师们，都在停业中的粉面老店里开发新菜单。 我提供面料理的点子，让他们参考我的意见进行试做。 因为前世工作的关系，我知道日本以及在国外接触过的面料理的作法与食谱。 但有些食材无法在这个世界取得，或是就算能够取得也不一定适用。 这时候就必须寻找替代品补上，而且如果没有反覆试做进行细微的修正，就无法达到作为商品的水准。 就算知道食谱，也无法一直用相同的作法做出相同的味道。 即使材料一样，产地、季节和成长条件也都会影响味道。 如果不配合这些要素进行调整，就无法维持稳定的味道，偏离太多时甚至会导致顾客流失。 我已经给他们提示，剩下就看厨师们的手腕了。 ＊?＊?＊ 「味道好香。」 「只要扎实地熬汤头，就能烹调出最棒的香味和滋味。」 「这是要用来做什么？」 「我想做乌龙面。」 阿昌在鲍尔柏格和伊娜她们一起融洽地试做乌龙面与荞麦面。 他决定参与我的计画开一间面店。 阿昌在自己店里的厨房制作乌龙面汤头，伊娜试喝后赞不绝口。 「有两个锅子呢。」 「是的，虽然盐的用量差不多，但瑞穗西部和东部的乌龙面汤头颜色不同。」 「我在内乱时也曾在瑞穗领地内吃过乌龙面，真的非常好吃呢。」 「露易丝大人，汤头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把煮过的手工乌龙面放进去。」 「乌龙面和荞麦面的制作过程真有趣。」 「他们都是在老店研修过的正统制面师傅啊。」 为了能成功在王都开店，阿昌从瑞穗的老店挖角了专业的荞麦面师傅与乌龙面师傅过来。 「把这么重要的师傅挖角过来没关系吗？」 像这样挖角技术高深的制面师傅，被挖角的店难道不会抱怨吗？就在卡琪雅如此担心时，阿昌回答道： 「这些都是获得那些店铺认同的挖角。」 「是吗？」 「是的，因为瑞穗的乌龙面店和荞麦面店现在都已经是饱和状态……」 因为市场饱和，即使好不容易在店里研修过也不确定能否独立。 瑞穗公爵家之前获得了新领地，但邻近的土地也早就开了乌龙面店和荞麦面店。 就算去那里开新店也不见得能成功，所以有些年轻人便志愿前往国外发展。 「如果一间店里原本就有几位已经完成研修的师傅，会很难雇用新人。站在老店的立场，他们也不希望店里的员工都是老人吧。」 如果人事费没有余裕就无法雇用新人，许多店家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只剩下老店员，这样店家也很难继续经营下去。 「经营老店的家族，也要替自己的小孩著想。」 就和贵族领地一样，一间店只能由一个孩子继承。 虽然继承人以外的小孩能在外面开分店，但以目前的市场状况来看很可能会失败。 若把他们留下来当店员，支付的薪水又必须够高才能维持他们的生活。 这样自然就无法从外面招人。 「在这样的背景下，瑞穗的制面师傅早已供过于求。也有人即使已经学会制作乌龙面或荞麦面，还是从事其他工作。」 「就算好不容易学会制面，也无法从事相关工作吗？」 莉莎对此感到十分惊讶，毕竟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魔法师身上。 魔法师只要学会魔法，就一定找得到工作。 「在大都市以外的地方，很多人就算不开店也会制面，其中甚至包含了许多技术超一流的师傅。所以挖角他们并非难事。」 师傅被挖角后，老店就能雇用新人。 这些实习人员在独立前都是领低薪，可以减少人事费的支出。 所以对双方都很有利。 「虽然可以理解原因，但大家都很认真在学怎么做汤头呢。」 泰蕾丝很惊讶伊娜她们居然这么认真在学习怎么制作乌龙面和荞麦面的汤头。 「等开店后直接去吃就行了吧。」 「泰蕾丝，你这样不行啊。」 「亚美莉，为什么这么说？」 「制面对我们来说太难了，但这部分可以直接买乾面来煮，所以只要学会做乌龙面和荞麦面的汤头，就能让威尔高兴。比起打扮自己，还是增进厨艺更能赢得威尔的好感吧。」 「艾莉丝的厨艺确实很好。」 「泰蕾丝的厨艺最差呢。」 「至少有一般水准吧。」 亚美莉大嫂评论泰蕾丝的厨艺最差后，泰蕾丝立刻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反驳。 「主要是变化太少了。我来这里也努力学了许多新菜色，但还是不够，之后还得继续努力。」 「真羡慕亚美莉的厨艺那么好。」 「毕竟我的料理资历很长啊。」 身为贫穷骑士爵家的次女，如果不会做家事会非常不方便。 毕竟她将来可能嫁到需要下厨的家庭，在收成后也必须做料理款待领民。 亚美莉大嫂以前只要菜做得不好就会被母亲斥责，嫁到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后，下厨的机会也变多了。 所以自然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但本宫的厨艺怎么会是最差的一个？好比说……」 泰蕾丝看向卡琪雅。 「卡琪雅只会野炊吧。」 「即使如此，我会的菜色还是比泰蕾丝多喔。我有好好跟亚美莉学习。」 卡琪雅有察觉只会冒险者的野炊不够，所以会定期接受亚美莉大嫂的指导。 「卡琪雅学得很快。泰蕾丝也得努力一点才行。」 「被你这么一说……」 「女生不会永远年轻漂亮，所以之后必须学会料理。只要能够做出美味的料理，男人就一定会回家。」 「反过来讲，如果每次都端出相同的料理，老公就不会去找泰蕾丝了。」 卡琪雅也顺著亚美莉大嫂的话反击泰蕾丝，大概是在气泰蕾丝说她厨艺不好吧。 她的话让泰蕾丝的脑中浮现出最坏的想像。 威德林再也不去见年老色衰的泰蕾丝，只跟艾莉丝她们过著一家和乐的生活，最后泰蕾丝只能孤独地度过晚年。 「这怎么行！本宫可是学过帝王学的人，学新菜色根本易如反掌！」 泰蕾丝重新鼓起干劲，制作乌龙面和荞麦面的过程进展得非常顺利。 ＊?＊?＊ 「料理果然就是要交给专家。」 「至于确保房子的部分，就轮到我出场了。首先是第一间……」 「是我的房子呢。」 第一间瑕疵屋是粉面老店老板的房子。 除了这间房子以外，他还有两间瑕疵屋。 这里原本似乎是粉面店……但是在经年累月下，外观已经相当破烂。 「呃，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大概是我们家族的宿命吧？」 老板开始回答艾尔的疑问： 「这间店的全盛时期，是在我曾祖父的那一代。我当时才刚出生不久……」 那位曾祖父后来因为年事已高而决定退休。 他对自己的四个儿子说道： 「只有手艺最好的人能够继承我的店！你们互相竞争吧！」 当时靠生意赚了不少钱的曾祖父，让四个儿子各开一间店互相竞争。 「真是位性情极端的老先生呢。」 「是啊……」 身为贵族的艾莉丝，应该是觉得只要让长男继承就好。 毕竟让兄弟阋墙争夺继承权，可能会导致家道中落。 真的会让人想吐槽「这又不是美食漫画」呢。 「其实曾祖父当年就是为了开分店才来到这里。」 老板的店似乎是从一间历史悠久的粉面店分支出来的正统分店。 所以曾祖父不能再让孩子们以相同的店名到其他地方开分店。 这个地区已经有许多同门弟子和本店族人开的分店，开新分店会侵犯到他们的地盘。 粉面店并没有公会，但还是有跟公会一样的不成文规定。 不过其他种餐饮店就不受这个规定限制，所以有些粉面店后来输给了新的面料理，有些粉面店则是靠改良菜单幸存下来，经营起来相当不容易。 「四人展开激烈的竞争，讽刺的是，最后是由身为老么的我祖父获胜……」 当时的竞争真的相当激烈，其他三间店不仅倒闭，还留下了许多后患。 那三名前老板后来都负债，直到死前都过著辛苦工作的生活，最后化为恶灵占据了那些店。 「前老板们，也就是我的伯公们变成恶灵后，就一直在妨碍别人开新店。」 「原来如此，祂们生前一直希望能够还清债务重新回来开粉面店，所以对人世还有留恋。」 「一切正如夫人所言。」 老板点头肯定艾莉丝的推论。 「虽然只是粉面，但也不能小看呢。」 艾尔也开始明白开餐饮店是多么辛苦的事情。 「所以餐饮老店才会这么少。如果我不好好努力，也会加入祂们的行列……」 「总之现在要先确保这栋房子。」 有恶灵在就无法重新装潢，必须快点净化祂们。 「可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伯公们的恶灵非常棘手。」 根据老板的说明，祂们平常都会躲藏起来，直到新承租人开始重新装潢才会出来妨碍。 因此老板也曾多次降低租金，试图将房子租出去。 不过一旦便宜租到房子的承租人开始准备营业，那些恶灵一定会出来妨碍。 祂们妨碍的时机相当巧妙，让人看得出来祂们生前确实都是餐饮业者。 「亲爱的，您打算怎么做？」 「我想净化起来应该不难，祂们都不是很强的恶灵吧？」 「是的。」 「那就简单了。保险起见，艾莉丝你可以帮我展开『圣壁』吗？」 「好的，我知道了。」 让艾莉丝展开「圣壁」保护我们后，我开始朝店面大声怒吼。 「唔哇！这粉面真难吃！难怪会倒闭！跟不上时代也要有个限度！还是新店比较好吃，改去那里吃吧！」 祂们都是在竞争中落败才会倒闭，所以只要像这样挑衅就行了。 或许是听见了我说的坏话，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强的恶灵从店内现身。 是个年迈男性的恶灵。 「你说什么──！我的粉面啊──！」 「噗，超难吃的！」 「宰了你──！」 恶灵受到我的挑衅，直接撞上艾莉丝展开的「圣壁」。 祂原本就不怎么强，撞上「圣壁」后立刻弱化。 「祢就去另一个世界开发新料理吧。」 我稍微放出「圣光」，恶灵就轻易消散了。 和贵族宅第的恶灵相比，真的是不怎么强。 「希望祂来世能获得幸福。」 认真又温柔的艾莉丝，为恶灵献上祈祷。 「这栋房子的状况如何？」 「虽然是栋老房子，但石头打造的房子没那么容易坏。店内的设备要怎么办？」 「买二手货就好，尽量不要花太多钱。」 「遵命。我知道一个专门收购倒闭餐饮设备的人，另外也有熟识的装潢业者。」 不愧是不动产业者，里涅海姆认识很多和这行有关的人。 「我想快点净化其他物件，立刻动身吧。」 「毕竟时间宝贵。」 「喂，威尔。」 「什么事，艾尔？」 我和里涅海姆讨论完后，艾尔向我搭话。 「那个恶灵是老板的亲戚吧……是不是该多体谅一下他的心情……」 艾尔这家伙，居然说出这么有常识的话。 但对我来说，恶灵就只会碍事而已。 既然对店面执著到变成恶灵，为什么当初不多努力一点？ 「恶灵被净化后都是上天堂，比起安慰老板不如祝福祂们，这样老板也比较高兴吧。」 「您说的没错。」 艾莉丝似乎真的相信我说的话。 但其实我只是随便找个藉口…… 「老板，你有什么感想吗？」 「呃……毕竟是从未见过面的亲戚，又害这栋房子亏损了几十年。我只觉得祂有点可怜，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想……」 「什么！」 「艾尔文大人真温柔。做生意非常竞争，虽然祂们是我的亲戚……但既然祂们都将顺利成佛，不如忘怀过去认真做新生意。」 「……喂，威尔。」 「什么事，艾尔？」 「你和里涅海姆先生其实是同一类人吧？」 「……」 我才不像他那么可疑。 但我又不能当著本人的面这么说，所以只能在心里大喊。 ＊?＊?＊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工程进行得非常顺利，但请问为何要这么做？」 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新菜单仍在持续开发中，我们顺利买下几栋净化过的瑕疵屋，里涅海姆找来的业者开始进行改装工程和调度调理器材。 当前的目标，是先准备好十间随时能够开张的店铺。 在工程进行时，艾戴里欧先生无法参透我的意图，询问我究竟有什么打算。 「其实这个地区的条件并不差。」 因为在徒步范围内有许多工坊和住宅区。 「既然客人不来，那就把他们吸引过来。我要将卖面料理的店都集合到这里。」 基本想法就跟拉面博物馆一样，之所以要研究各种新的面料理菜单，就是为了在同一个地区开大量面店。 「只开面店吗？」 「只要这个地区有各种面店，就会有看准这点的客人上门吧。在工坊工作的人或许会来吃午餐，附近的家庭也会在假日过来消费。这个地点非常好，唯一的小缺点就是离工坊和住宅区有段距离，所以要将店家聚集在一起吸引客人。」 除此之外，也可以卖些轻食、西点和糕饼。 这样既能让家庭玩乐，也能当成约会地点。 再来只要减少面料理的分量，就能让人连逛好几间店了。 「将店铺集中在一起后，反而产生了优势呢。」 「喔喔！这是多么惊人的想法！不愧是伯爵大人！」 虽然艾戴里欧先生大力称赞我，但这只是单纯的抄袭。 反正跟他解释也没用，还是保持沉默吧。 「店铺集中在一起后也会互相竞争。实力太差的店就让他们早点撤出吧。」 「难怪大部分的店面都是采招租的形式。」 只有粉面老店的老板有四间自己的店，和萝莎小姐有一间自己的店。 其他房子都是由负责收购的里涅海姆所有。 我和艾莉丝只跟他们收净化的钱。 里涅海姆对商业十分敏感，他很乾脆地付清了净化的钱，自己独占那些房子。 粉面老店的老板也有付钱，只是我帮他打了很多折。 虽然他这一年来都经营得很辛苦，但在还是知名老店时赚了不少钱，所以还有很多储蓄。 「至于艾戴里欧先生……虽然他是把事情交给旗下的商人处理，但提供这个地区的餐饮店食材和协助店家开张与搬迁，还是让他赚了不少钱。之后也可以开个露天咖啡厅，卖巧克力或用魔之森水果做的甜点。或许还能办个期间限定的促销活动，卖些便宜的新商品让大家认识店家。」 「里涅海姆负责管理这些房子吗？」 「毕竟还要把业绩不好的店赶出去。当客人愈多愈热闹时，房租也就能水涨船高。而拥有这些房产的里涅海姆是靠租金赚钱，要负责淘汰业绩不振的店家。这是个讨人厌的工作，所以得多给他一点好处。」 简单来讲就是将整个地区的房子视为一座设施，让里涅海姆负责管理那座设施。 租屋契约是以半年为单位，透过不让业绩不振的店家续约的方式促使他们互相竞争，让这里的店家能够自然汰换。 我将淘汰店家的麻烦工作交给里涅海姆处理，但与此相对，他也能靠未来高涨的租金赚钱。 「若这里变热闹，这里的店在其他地方开新分店时也能省下不少宣传成本。只要店家能够理解这点，就会努力维持人气。」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而且王都很大吧？如果这里进行得很顺利……就能在其他地区经营相同的设施，我们可以趁现在累积相关的经验与知识。」 「原来除了单纯经营餐饮店之外，还有这种方法啊。」 我以前待的公司也会参与这类餐饮活动，或是协助营运设施。 所以只有我想得出这个点子。 不过具体的作业程序，还是只能结合我的知识，在实际开始营运后慢慢建立。 「我会尽快将一切都准备好。」 「拜托你了。」 与艾戴里欧先生道别后，我前往阿昌之后会承租的店铺。 他一次租了两间相邻的店面，目前正在筹备开幕。 「啊，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目前试做得非常顺利喔。」 「话说为什么要租两间店？」 「是为了区别出价格。」 「区别出价格？」 「是的。」 第一间店的装潢是采精致的瑞穗风格。 内部的装潢也都是交给瑞穗的工匠负责。 「这是将荞麦面和乌龙面放到最后上菜的高级餐厅吧。」 以套餐形式提供瑞穗料理，再用荞麦面或乌龙面收尾。 虽然价格比较高，但主要的客群应该是富裕阶层。 「另一间则是普通的荞麦面兼乌龙面店。店内也会设置立食区。」 另一间店里设有普通的座位，入口附近有让客人站著吃的吧台，就连店外的空间都摆了桌椅。 店里也有专门回收餐具的架子，跟我前世偶尔会去的立食荞麦面店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瑞穗也有立食荞麦面店呢。 「在有许多工坊的地区经常能看到这种营业型态，但外地客不太会进来这种店，所以主要是用来吸引在附近工坊工作的客人。」 他们通常很忙，没什么时间吃饭。 过去粉面之所以能够流行，也是因为具备能够快速吃完的优点。 即使没有座位，荞麦面和乌龙面的价格还是有点贵，但王都的景气正在逐渐变好，阿昌盘算过后，认为还是有利可图。 「看来进展得很顺利。」 「是的，只要我们这些先开的店获得成功，就会有更多新店开张。虽然会变得互相竞争，但来这里的客人也会因此增加。」 阿昌看起来很忙，所以我很快结束对话，改去萝莎小姐的新店。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丈夫正在试做新菜单，听说状况非常顺利。」 「虽然是个困难的课题……」 我教贝缇哥哥做的面料理，其实就是拉面。 拉面的汤头非常难做。 我以前也曾经试做过，但都熬不出满意的汤头。 因为无法取得猪骨，所以只能用山猪骨代替，但我无法去除食材本身的腥味，就算事后加入香菜一起熬煮也没什么帮助，等汤头好不容易没腥味时，又换味道变得太淡。 失败了好几次后，我终于决定放弃。 没想到贝缇哥哥居然能做出不错的成品，真正的厨师果然不同凡响。 或许他只要不参与店铺的经营，就能成为一个好厨师。 「请您试吃看看。」 萝莎带我前往厨房，在贝缇她们三个的注视下，贝缇哥哥正在用一个特大汤锅熬汤。 「状况怎么样？」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味道终于稳定下来了。」 贝缇哥哥用小碟子装了一点锅里的汤给我试喝。 我试喝后发现味道真的不错。 我自己做的时候都会有奇怪的腥味，味道也很淡。 「食材的事前处理必须做得非常彻底，另外还必须加入其他魔物的骨头与猪骨，搭配能消除腥味的香草与蔬菜一起熬煮。」 「你能取得猪骨吗？」 这世界的家畜只有非常有钱的人才能吃得到。 我本来以为猪骨应该没这么容易取得…… 「可以，只是量不多，而且必须直接去屠宰场进货。因为货源不稳定，所以必须搭配容易取得的山猪骨与魔物骨让味道稳定下来。除此之外，季节、猎物栖息的地区和成长的环境，也都会影响汤头的味道。」 拉面的困难之处在于即使完成了很棒的食谱，食材的状态还是会不断变化，如果不好好调整就很难做出味道一样的汤头。 如果味道是变好也就算了，一旦味道变差，就会流失客人。 没想到贝缇的哥哥比想像中还要能干。 虽然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他在料理方面真的是「肯努力就会成功」的类型。 看来我得重新评价他。 「你只要被妻子骑在头上，就会变得很优秀呢。」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您这样说就太伤人了……」 「哥哥只有被大嫂管教时，才能当个正经人。」 「连贝缇都这么过分……」 亲生妹妹毫不留情的感想，让贝缇哥哥沮丧地垂下肩膀。 「这是山猪、家猪和魔物骨头的混合汤头。」 不过他还是立刻重振精神，继续说明这个汤头。 无论味道还是外观，都和我前世的豚骨汤头十分相似。 这样的结果让我感到非常开心。 「只要再加入用酱油做的酱料……」 就成了令人怀念的酱油豚骨拉面的汤。 虽然酱油豚骨拉面给人一种平凡的印象，但也因此广受欢迎。 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让我想快点把面加进去吃。 「用来当配料的肉呢？」 「这部分也按照鲍麦斯特伯爵给的提示完成了。」 因为贝缇哥哥经常用山猪肉做炖猪肉，所以叉烧肉做起来比汤头简单。 最后的成品也非常美味。 「卤蛋吗？因为食材有点贵，所以只有试做品。之后再适当加入一些烫青菜就完成了。」 关于鸡蛋的部分，先不提原本就要价不菲的珠鸡，就连养鸡场的鸡蛋都一样贵。 所以我请贝缇哥哥先用鸭蛋或其他鸟蛋试做，但原价还是太高，无法提供给客人。 日本的蛋能卖得那么便宜实在是很厉害。 至于笋乾，因为这个世界只有瑞穗有竹笋，所以只能先省略。 瑞穗人很爱竹笋，所以出口量怎么想都不可能够。 「所有食材都按照您的吩咐凑齐了，剩下的问题是面条。我觉得义大利面应该不太适合，但我自己也不会制面。」 萝莎小姐的新店用的面，全都是向认识的制面师傅进货。 贝缇哥哥表示自己不会制面。 「这时候那间粉面老店就派上用场了。我们去拿面吧。」 我本来还在想如果贝缇哥哥失败就找其他厨师，但他漂亮地通过了考验。 再来只剩把面煮好加进汤里了。 「老师，哥哥有好好完成工作吧。」 「我好像有点太小看他了。他的厨艺很好呢。」 不如说就是因为他还年轻，才擅长试做新料理。 再加上还有萝莎小姐在，只要能够维持汤头的味道，拉面店应该就能成功。 「老师，谢谢你。这样我们的父母在天之灵也能够安心了。」 虽然平常对他讲话十分刻薄，但贝缇并不讨厌哥哥。 她牵著我的双手，感谢我对她哥哥的帮助。 「啊──！贝缇，你太狡猾了。我也要牵。」 辛蒂不知为何谴责贝缇，然后挽著我的另一只手，于是我的右手和左手就这样分别被贝缇和辛蒂挽著。 「老师只有两只手……你们两个太狡猾了！」 平常个性认真的艾格妮丝一看见两个好友挽著我的手，就生气地大喊。 「呃──那我就到这里来。」 「喂！」 辛蒂巧妙地施展「飞翔」魔法，坐到我的左肩膀上。 我连忙抓住她的脚，让她跨坐在我的脖子上。 之后艾格妮丝立刻占据辛蒂放开的左手，我在被三名弟子包围的情况下走在路上。 「喔，你居然趁老婆不在，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 「喂！艾尔！别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我向一脸奸笑的艾尔抱怨。 如果他把错误的情报传给艾莉丝她们就不妙了。 「呜呜……以前还那么小的贝缇居然要嫁人了……」 「贝缇本来就迟早会嫁人，别这么哭哭啼啼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会好好照顾她。」 艾尔，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贝缇哥哥和萝莎小姐本来只是跟我一起来确认面条，都是你害他们误会了。 「到了这个地步，这几个女孩子应该也没办法嫁给其他人了。关于这点，不晓得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有什么想法？」 「呜呜！」 感觉我已经愈来愈无路可逃了，我决定先逃避现实，优先执行假顾问的工作。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羡慕您能被漂亮女孩团团包围……呃，不对！试做面条的工作非常顺利。」 其实我把制作拉面的工作交给了粉面老店的老板。 老板有五个儿子，他们每天都会亲手制作粉面，大家的制面技术都非常好。 为了让这个地区之后能够稳定经营，我建议他兼职开一间制面所，专门提供面条给这个地区的其他面店。 「只要请别人制作能搭配汤头和配料的面条，就能将心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下订单也比较方便。」 这就是所谓的效率化。 自己制面或许能够节省成本，但制面很花时间，客人变多时可能会无法兼顾。 只要同一个地区有制面所，就算面不够也能立刻下订单。 「真是个好主意，不过面条的部分没问题吗？」 「我们每天都在制作粉面，早就已经打好基础，目前也在研究制作义大利面。我和儿子们在经过特训后，技术都在持续进步。」 我请阿昌帮忙介绍荞麦面师傅和乌龙面师傅指导他们。 我和艾戴里欧先生已经计划好了，如果荞麦面和乌龙面之后卖得好，就要推出面摊。 那些面摊使用的面，也将从这间制面所进货。 「当然，我们也预定改良粉面。」 除此之外，我们还想再开发几道面料理。 只要同时经营制面所就能增加收益，让经营状态由亏转盈。 我净化过的那三间店也将成为制面所兼粉面店，让老板的儿子们分头经营。 「我是来拿拜托你们做的面。」 「好的，这边请。」 制作拉面的面条需要「硷水」，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我也问过阿昌，但就连瑞穗也没有「硷水」。 虽然不能完全代替，但新瑞穗领地有些地区似乎会用木灰水制面。 用来制作那种木灰水的树木在王国也有生长，所以我请老板用相同的木灰水制作面条。 我要求的面条尺寸是中等偏粗，虽然成品的颜色不像使用硷水时那么黄，但和冲绳面的面条很相似。 我之后也打算开始制造硷水。 只要告诉艾戴里欧先生大致的作法，他就会设法开发出来吧。 「烫好这个面条后，加进刚才那种汤和酱油制作的汤头，再放上配料就完成了。」 我们立刻赶回贝缇哥哥的店，完成了类似「酱油豚骨拉面」的拉面。 尽管熬汤的素材包含了山猪和魔物的骨头，还加了地球没有的香草和蔬菜，就连叉烧都是用山猪肉，但我还是久违地获得能吃的拉面。 好心有好报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我立刻率先进行试吃，味道和我前世常吃的酱油豚骨拉面很像，非常好吃。 我自己做的拉面汤里充满腥味，叉烧又腥又硬，就连口感松散的面条尺寸都不统一，难怪不怎么好吃。 「喔，能够抓住汤汁的面啊。跟义大利面不一样呢。真是受教了。」 负责制面的老板也津津有味地试吃拉面。 「在揉面时加入鸡蛋，或是将鸡蛋做成配料也很好吃喔。」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样单价会太高。」 靠养鸡或养鸭取得的蛋非常昂贵，而且通常都是卖给有钱人，所以很难入手。 冒险者在狩猎途中找到鸟蛋时通常会拿去卖钱，但也有很多人会选择自己吃掉，算是冒险者的少数特权之一。 如果在拉面里加蛋，成本会提高一倍，无法作为店里的商品。 我决定自己制作卤蛋享用。 作为鲍麦斯特伯爵，我想吃多少蛋都没问题。 而且我从小就被父亲称赞是捡蛋高手。 「老师，这道面料理真好吃。你打算取什么名字？」 「拉面。」 「拉面吗？虽然简单，但感觉很适合呢……哥哥，这道料理一定会成功。」 「呜呜……我总算被妹妹称赞了……之后还有时间，我会继续改良。」 贝缇哥哥难得被妹妹称赞，开心地流下眼泪。 虽然他最近已经很努力了，但贝缇认为哥哥很容易就会堕落，所以一直不肯轻易称赞他。 「我也会继续改良粉面，同时思考其他的面料理。」 「店预定会在三天后开幕，大家绷紧神经好好准备吧。」 三天后。 将各种面店集中在同一个地区的设施……虽然严格来讲不算设施……总算开幕了。 现在还没到中午，但是多亏之前有好好宣传，许多想吃午餐的劳工以及放假的家庭，都聚集到这里了。 「我之前有按照伯爵大人的吩咐派人去发传单。」 我指示艾戴里欧先生制作传单到附近发，传单上记载了这区的地图和店铺位置，以及能以什么价位吃到何种面料理等资讯。 毕竟如果一开始没有客人来就麻烦了。 这一带到处都立了和传单相同内容的立牌。 许多客人都被立牌吸引走进店内。 「瑞穗的荞麦面和乌龙面啊。机会难得，就吃这个吧。」 「这里有卖名叫拉面的汤面呢。」 阿昌开的荞麦面兼乌龙面店、由贝缇哥哥完成食谱后让萝莎小姐经营的拉面店，以及萝莎小姐交给部下打理的义大利面店。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专门卖茶、巧克力和用魔之森水果做的点心的咖啡店，以及提供烤鸡串、炸鸡块、三明治、汉堡和薯条的熟食中心。 艾戴里欧先生眼明手快地让自己旗下的商人也来这里开店。 虽然这里主打面店，但如果有提供这些副食的店，客人也比较不容易腻。 「最后是关键的粉面老店。」 「威尔大人，那边没问题吧？」 「他们同时还要兼顾制面所，光制面应该就够忙了……」 因为客人很多，老板急忙制面应付追加的订单。 罕见的拉面店吸引了许多客人，面条一下就不够了。 经过改建后，在粉面店的前面多了一个用玻璃隔开的制面空间，外面的客人能看见老板在里面制面。 受到这个景象吸引，许多客人也光顾了后面的粉面店。 「专家制面的景象也能吸引客人。料理不是只靠味觉啊。」 「只要跟料理有关，你就会变得很认真呢。」 「那当然，人不吃东西就会死。这比应付其他傻贵族重要多了。」 「你可别让罗德里希先生的负担变得太重啊……」 靠实际制作的过程吸引客人，在我的前世是相当常见的手法。 在其他净化过的店面，老板的儿子们也在客人面前展现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技术。 「薇尔玛，你不用再担心他们会不会倒闭了。」 「威尔大人，谢谢你。」 薇尔玛总算再次变得笑容满面。 她平常很少拜托我什么事，由此可见她对过去照顾过自己的人非常讲义气。 「粉面后来做了什么改良？」 「这部分只能交给老板这个专家了……我们去看看吧。」 「去试吃吧。」 考虑到今天客人很多，我只带了艾尔和薇尔玛同行。 我们一走进粉面店，服务生就立刻过来点餐。 「请问要点什么？」 「呃……」 我看了一下菜单，发现价格涨了不少。 虽然「新粉面」这个名字感觉很没创意，但主要是变成三种口味。 除了以前的盐味以外，还多了酱油和味噌。 「我要酱油。」 「那我要味噌。」 「我要盐味。」 「薇尔玛的选择真是老成呢。」 「粉面的基本就是盐味。如果这部分没有好好改良就无法放心。」 「原来如此。」 「这么说也对。」 我和艾尔一起赞同薇尔玛的说法，此时我们点的粉面也到了。 「看起来有比较好吃。」 新的粉面看起来有点像「油拌面」，面条是用木灰水制成的粗面，分量也变成标准的一人份。 搅拌完试吃后，我发现沾在面条上的酱汁其实是稍微煮乾的酱油拉面汤底。 配料则是切碎的香菜、烫青菜和炖猪肉。 「真好吃。」 「是啊。」 我也喜欢油拌面，觉得这是不错的改良。 不管再怎么烦恼，终究还是专家。 老板似乎参考拉面，自己设计出了油拌面。 「薇尔玛，盐味好吃吗？」 「好吃，而且有好好改良过了。威尔大人，嘴巴张开──」 她突然想喂我吃面，幸好我们是夫妻所以没关系。 「周围有其他人在看喔。」 「没关系，我们是夫妻。艾尔每天回家也都会叫遥……」 「住口！这种事情不能外传！」 艾尔，原来你每天都叫遥做这种事…… 夫妻感情融洽是很好，但我实在不太想听别人的甜蜜事迹…… 「真好吃。」 盐味的粉面也一样没有汤，配料也几乎和我的一样。 老板似乎无论如何都想保留盐味。 看来他真的费了很多心思改良。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您觉得味道怎么样？」 「变得非常好吃。」 这样我偶尔应该会想来吃。 毕竟人有时候会莫名地想吃油拌面。 虽然之前都忘了这种感觉，但我会想再来吃这种粉面。 幸好我会用「瞬间移动」，所以来王都并非难事。 「你还有什么烦恼吗？」 我发现老板的表情有些闷闷不乐。 「虽然盐味的粉面也卖得不错，但果然还是输给酱油口味和味噌口味。我是个守旧的人，所以仍认为粉面就是要吃盐味。」 虽然为了生意提供酱油和味噌口味的粉面，但他还是想主打盐味。 「也不是没有办法。」 「真的吗？」 「试做看看吧。」 前往厨房后，我从魔法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我很久以前自己做的小烟熏器和烟熏用的木屑。 虽然自从跟人组队后就几乎没用过，但我独来独往的时期非常有空，偶尔会自己做熏肉和熏鱼。 「是要熏制吗？」 「没错，这样能替盐增添香味，然后再用那个盐做酱汁。」 烟熏盐可以事先做好。 木屑也不是什么贵重品，这样应该不用调整价格。 「香味也是味觉的一部分，我现在手边只有胡桃木的木屑，之后可以从瑞穗进口樱树的木屑，只是这样成本会变高……还少一样东西。」 新粉面的酱汁，是由少量煮乾的汤、调味料和油调配而成。 「如果想保留盐味，就该改良油的部分。」 葱、虾子、生姜、大蒜、辣椒、鱼乾、贝肉和小鱼。 只要用这些素材做成香油，就能让新粉面的味道变得更加丰富。 我先准备好熏制盐，拿出溪虾和瑞穗产的辣椒做出类似辣油的调味料，再用这些调味料做出盐味的新粉面。 「盐味加鲜虾风味，另外可以配合个人喜好调整辣味。」 「喔喔！真好吃！」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亏您想得出这种方法！您简直是天才！」 艾尔和老板都对我的创意赞不绝口，但我只是抄袭别人，所以感到有些心痛。 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取回以前的面食生活，算是必要的牺牲。 「威尔大人，真好吃。」 「我只是个外行人，所以老板继续改良后应该会变得更好吃。」 「这次的事情让我思考了很多，果然必须要经常研究才行……」 人是很容易习惯的生物，如果一直吃相同的料理马上就会腻。 虽然有人会说「这样老店怎么办？」，但其实只是吃过的客人擅自认为味道没有变，店家通常有一点一点地改良味道。 不如说这间店靠同一道粉面繁荣了几百年这点，反而让我比较惊讶。 「即使是同一道菜，也要不断进行细微的改良。」 「您说的没错，今天真是受教了。虽然粉面确实便宜又方便，但重点还是要好吃。居然还烦劳您设计能够便宜提供的菜单，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之后老板和他儿子们开的四间制面所兼粉面店，开始在店前面卖起了炒面。 虽然自己制面能够压低成本，炒面的量也不多，但价格居然只要两分。 应该是刻意设计成平民也能轻松购买的小食吧。 员工们一开始在铁板上炒面，酱汁的香味就吸引了许多客人聚集。 「我也不能输给他们。」 阿昌也开始在店前面卖起了炒乌龙面。 虽然他外表像个美少女，但就算说他是经商天才也不为过。 而且单论行动力，他可是比谁都要有男子气概。 「包含王都在内，王国的气候大部分的时候都相当温暖，卖荞麦凉面和乌龙凉面应该有助于提升营业额。」 阿昌开始计划在王国各地开荞麦面的分店。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非常用心在经营第一间店。 「昌先生真的是男性吗？」 「他已经结婚了，虽然我很难相信他比我年长。」 「我儿子也不相信……」 老板表示他其中一个当分店长的儿子在和阿昌一起准备开店时，对阿昌一见钟情，之后甚至还求婚失败。 「他后来还好吗？」 「他受到很大的打击，但后来以此为契机变得相当努力。」 老板表示他儿子后来每天都忙著制面和调理新粉面。 「但这样算失恋吗？」 「算吧？」 「可是感觉连起点都没踏上去……」 「比起失恋，应该说是误会？」 「艾尔，薇尔玛，你们就当他是失恋吧。」 重新开张的面店从第一天就挤满了许多客人，之后常客也逐渐增加，让整个地区变得愈来愈热闹。 一旦客人增加，就会有店家想靠新的面料理和轻食吸引那些客人，而这又带来了更多的客人。 跟我预期的一样，这个原本有点冷清的地区被后世称作「面食街」，吸引了许多客人。 然后不只是王国，之后就连帝国也开始出现类似型态的地区。 ＊?＊?＊ 「噗──！我也好想去。」 「对不起啦。因为那里人很多，不方便带太多人去。薇尔玛又很担心那间店。」 我们结束视察回到家后，没办法一起去的露易丝一脸不满地抱怨。 「露易丝，别像个孩子般闹脾气。威德林应该有带礼物回来给你吧。」 「我带了几样新的面料理回来。亚美莉大嫂，那个做好了吗？」 「都照你吩咐的做了，配料也多准备了一点。但炖菜能变成面料理吗？」 「要做一点改造。」 我打算做一种新的面料理当晚餐，和艾莉丝她们一起吃。 如果让王都的店卖这种料理，客人应该又会变多。 「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喔。」 亚美莉大嫂以前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就经常做菜。 但如果说是因为那里的生活穷到不得不自己做菜，那就太失礼了。 「味道刚刚好呢。」 「因为你有说味道要调得重一点。不过以前真的很难想像能吃到料这么多的炖菜呢。」 「有时候是会多放一点蔬菜。毕竟把肉拿去烤或做成其他料理会比较有效率。」 「婆婆也常说『我们家比起在炖菜里多放一点肉，更喜欢大块一点的烤肉』。」 「毕竟能吃的肉有限，所以会想尽量让肉看起来大一点。」 「而且家里人数也很多。」 我和亚美莉大嫂聊起了以前的事情，对那时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来说，就连较浓的调味都是一种奢侈。 在这栋房子里，只有我和亚美莉大嫂知道我的老家跟别人有多不一样。 某方面来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战友。 「那么，你想做什么样的面料理？」 「我会边做边说明。艾莉丝，可以帮我把这个煮硬一点吗？」 「真是奇怪的义大利面呢。」 就连经常下厨的艾莉丝，都是第一次见到带状义大利面。 在日本是把这种面叫做千层面。 我告诉粉面店的老板后，他就立刻帮我做了。 地球的面条通常是以乾面为主，但这个世界的主流是生面，所以义大利面特别好吃。 另外也有用荞麦做的义大利面，这也非常美味。 只是在我的老家根本吃不到这种时髦料理。 「亲爱的，面煮好了。」 「谢谢你，艾莉丝。」 我将炖菜倒进耐热容器，放入用水煮过的带状义大利面。 在上面洒起司粉，用烤炉烤一下，最后放上切过的香芹就完成了。 「这也是面料理吗？」 「只要是将面粉溶于水后揉制而成的面团，都算是面。」 艾莉丝如此回答露易丝。 千层面风格的新料理烤好后，加热过的起司不断冒泡。 起司也算奢侈品，但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讨厌烤过后融化的起司。 「看起来很好吃，还是趁热吃吧。」 在泰蕾丝的提议下，大家开始享用千层面。 因为主要是用炖牛肉调味，而且还是焗烤过的千层面，所以不可能难吃。 融化的起司也很美味，这样应该能当成新的餐点来卖。 「如果在北方的菲利浦公爵领地享用这道料理，或许会觉得更好吃。」 「毕竟吃起来暖呼呼的。」 「真亏你能想出这种料理呢。」 「哈哈哈，我还准备了其他面料理喔。」 接著我在炸过的义大利面和荞麦面上洒盐。 我前世曾在荞麦面店吃过这种配菜。 这些应该能当成轻食放在店前面贩售。 「接下来是凉面。」 义大利冷面、豆皮荞麦凉面，以及乌龙凉面。王国的气候相对温暖，只要能确保冰箱和制冰机，或许会有这方面的需求。 「你的创意真是令人佩服。」 「露易丝，放心交给我吧。」 「不过你忘了身为鲍麦斯特伯爵的本业，罗德里希先生会生气喔。」 「放心啦，我有好好跟他请假。」 最近开发领地的速度又变得更快，害我一直在做土木工程，偶尔像这样做点其他工作也不错。 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兴趣。 虽然一开始是薇尔玛拜托我，但做这些事情有助于抒解压力。 「再来是甜点。」 试吃完各种面料理后，我拿出荞麦面疙瘩当点心。 这也是我前世在荞麦店吃过后觉得好吃，才特地重现的料理。 只要把荞麦粉加进热水里，再捏成团状就完成了。 可以沾黑蜜或黄豆粉吃，加进红豆汤里也很美味。 「真好吃。即使同样是甜食，吃起来还是比王国的点心爽口呢。」 年纪最大的莉莎也喜欢荞麦面疙瘩，吃得津津有味。 「只要逐步推出这些新菜单，那个地区应该能继续繁荣下去。」 那里的食材是和艾戴里欧先生购买，阿昌、贝缇哥哥和萝莎小姐则是在我的援助下开店，只要他们赚钱，鲍麦斯特伯爵家也能跟著受益。 虽然金额不高，但我的名声应该会变好。 「真是高明的宣传手法。」 「喔……那真是太好了呢。」 我突然听见意外的声音，转头一看就发现罗德里希正一脸怨恨地站在那里。 「罗德里希？」 「主公大人，鄙人确实有允许您暂时集中精神开发新店的菜单，但您的假期应该只有三天。结果您就这样在王都待了将近两个星期，害开发无法按照计画进行。话又说回来，您一开始明明只是要支援一间店，为什么最后会变成建立一座大规模的商业设施呢？」 因为过程太开心，我这两个星期都在做和开发新面食有关的工作。 罗德里希向我抱怨他没料到我会拖延这么久。 「哎呀……大家不是有代替我努力工作吗？」 卡特琳娜、泰蕾丝、莉莎和艾格妮丝三人组的魔法实力，在经过我的特训后都增强许多，应该足以代替我工作。 「夫人们确实有帮忙进行工程，但只有主公大人能够处理的大规模工程进度一直持续停摆。」 「这样啊……那我从明天开始努力。」 「明天开始？鄙人明白了。考虑到这十天的延迟，主公大人短期内应该是无法休假了。」 「你说什么！」 我好不容易摆脱不断加班的上班族生活，结果短期内却都无法休假…… 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当贵族？ 贵族不是应该过著更加优雅的生活吗？ 「话说为什么计画会延迟这么多？之前的进度不是一直超前吗？」 「主公大人，您应该换个方向思考。既然能在保有余力的情况下超前进度，就表示还可以再超前得更多，那样才算是真正地按照计画进行。主公大人的魔力还在持续成长，所以一定没问题。」 罗德里希朝我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 为什么你会这么有自信啊？ 明明实际施工的人是我。 「不过我希望偶尔能去王都吃面，也想邀艾莉丝她们一起去约会……」 「请您和夫人们留在家里或去鲍尔柏格的市区培养感情吧。毕竟『瞬间移动』得耗费不少魔力。」 「可恶！我要把贝缇哥哥踢来鲍尔柏格，让他在这里开拉面店！」 我在王都当了两个星期的假顾问，代价就是之后得专心开发领地好一段时间。 即使如此，三餐里多了面料理可以选择依然是件好事。 因为参与工程的劳工们偶尔也能吃到一些简单的面料理，所以他们有些人开始在故乡或居住地开面店，面料理在王国内也变得愈来愈普及，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卷末附录 即使世界不同，还是会有人想出相同的料理with女仆们 「久等了，鲍麦斯特伯爵。然后……薇尔玛姑娘果然也在啊。」 「听说今天的料理已经不只是大分量，而是超大分量。所以我一定要参加。」 「原来如此……这理由真有说服力。」 「难得可以和威德林先生一起外出，总觉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来错地方……」 「卡特琳娜大人，真要说起来，我们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是吗？多米妮克姊，这也算是市场调查吧。」 我们家老爷是个对美食非常执著的人。 他最近因为太认真开发面料理而被罗德里希大人斥责了一顿，还被塞了更多开发领地的工作，但我家老爷才不会这么简单就认输。 即使罗德里希大人不断替他增加工作量，他还是立即适应，工作得比领地内任何人都要卖力。 真不愧是老爷，居然自己率先做那么多工作。 他一定是在为我们的生活著想。 不过老爷后来终于久违地获得休假，并决定要去自己之前创立的王都面食街看看。 同行者包含了从长相来看一点都不像是艾莉丝大人舅舅的导师……如果讲这种话一定会被多米妮克姊打，所以只能在心里想。 还有鲍麦斯特伯爵家食欲最旺盛的薇尔玛大人，和不知为何跟过来的卡特琳娜大人……因为缺乏存在感的卡特琳娜大人实在太可怜了，所以这句话我也不会说出口…… 以及不知为何也一起加入的我和多米妮克姊，这次的组合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晓得老爷到底在想什么？ 「啊！该不会老爷的目标！」 是已经变成艾尔文大人未婚妻的我，以及早已结婚生子的多米妮克姊？ 「哼！」 「好痛……」 多米妮克姊，我明明什么话都还没说出口…… 「我早就看穿你的想法了。之所以让我们同行，只是希望我们能对新料理提出客观的意见。」 「我是觉得夫人她们也行。」 「据说是因为她们也常和老爷一起享用新的料理，所以评价比较不准确。」 原来如此……所以卡特琳娜大人今天才一起来啊。 「哼！」 「好痛……」 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真希望多米妮克姊别再擅自看穿我的心声而打我。 「蕾亚真辛苦……」 看吧，卡特琳娜大人误以为多米妮克姊是会乱打人的暴力女了。 「因为管教部下是我的工作。」 「这样啊……」 多米妮克姊，就算你这样说明，卡特琳娜大人看起来还是一头雾水啊。 「咳。老爷，关于今天的目的……」 多米妮克姊直接蒙混过去了…… 「我之前创立的面食街大获成功。听萝莎小姐说那里后来又要开新店，但想先找相关人士过去帮忙试吃。」 萝莎小姐是贝缇小姐的嫂子。 贝缇小姐之后会成为老爷的夫人，所以他才爽快地答应了未来舅嫂的请求吧。 「老爷，是什么样的新面食？」 「听说是一种量非常多的面料理，不过这种时候导师和薇尔玛的感想不够客观，所以才想找卡特琳娜和多米妮克你们帮忙试吃。」 的确，如果相信薇尔玛大人和导师说的「量太少」是真的，那就天下大乱了。 「希望多米妮克和蕾亚都能说出诚实的感想。如果只说『好吃』，就没什么参考价值了。」 「威德林先生，那道料理的量很多吗？」 「听说是这样。」 「很多啊……我是无所谓……」 卡特琳娜大人产后就开始减肥，今天的料理可能会让她至今的努力全部白费。 但她还是不想失去和老公一起外食的机会。 卡特琳娜大人真是可爱。 「鲍麦斯特伯爵，那间店在哪里？」 导师似乎想尽快吃到新面食。 「呃……看地图应该就在附近。」 老爷参考事先收到的地图，带我们来到那间店前面。 那里以前似乎是间小餐馆，但老板突然去世后店就收起来了。 据说老板有个当过冒险者的儿子，在后来继承了那间店。 之所以比较晚开幕，是因为花了一些时间开发菜单。 如果只是顺其自然地继承了父亲的店应该会很不安，但他还是有好好开发菜单，大概是受到老爷的影响吧？ 「前冒险者啊，是很常见的类型呢。」 「导师，是这样吗？」 就是所谓的第二人生，再拚一次吗？ 「嗯，这种情况通常被称作『冒险者经商法』！」 「感觉不是什么正面的词汇？」 「因为金钱上有余裕，所以就顺其自然地开店，然后倒闭！」 果然做自己不熟悉的工作时，不应该匆促行事。 不然失败后会赔光冒险者时期的积蓄。 「但『冒险者经商法』这个词背后还有另一个意思！」 「另一个意思？」 「嗯，这世界就是会有人闲到去调查冒险者和非冒险者创业的成功机率！」 「其实差不多之类的？」 「蕾亚姑娘，你答对了！」 冒险者经商算是转换跑道，所以给人一种容易失败的印象。 但其实不管是不是冒险者，本来就有很多人会经商失败。 「有些人不管做什么都一帆风顺，有些人不管做什么都会失败！」 「「「「「……」」」」」 唔哇，导师讲得真白。 连老爷都傻眼了。 「这也未免讲得太露骨了。」 卡特琳娜大人说的没错。 「只能希望今天这间店不会变成那样！」 就在导师还没试吃就开始乱讲话时，店里突然跑出一个女服务生……是女服务生吗？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这里喔──」 我瞬间吓了一跳，但幸好是认识的人。 坎蒂先生像个少女般不断朝这里挥手。 「蕾亚，这位是谁？」 「啊，多米妮克姊不认识他吗？他是坎蒂先生。」 我帮多米妮克姊跑腿时经常出入昌先生的店，然后就和曾在那里帮忙过一阵子的坎蒂先生成了朋友。 我一开始也被他的外表吓了一跳，但实际聊过就发现他不仅内心是个少女，还是个好人。 「坎蒂先生，好久不见了。」 「哎呀，蕾亚看起来也过得不错呢。」 「蕾亚？」 「坎蒂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艾莉丝大人的朋友喔。」 「这样啊……」 多米妮克姊是个超级认真的人。 所以可能要花一点时间才能习惯坎蒂先生。 「蕾亚，你真厉害。」 「咦？是吗？」 坎蒂先生是个话题丰富又好聊的人。 而且他非常了解点心和洋装的事情。 「哎呀，艾莉丝今天没来吗，真遗憾。」 「艾莉丝大人希望能尽量自己照顾腓特烈大人。」 「毕竟是妈妈呢。旁边这位是蕾亚的主管吗？」 「是的，她同时也是艾莉丝大人的儿时玩伴。」 「这样啊，请多指教。」 「呃，好的……」 多米妮克姊，你不需要这么戒备啦。 「小壮也来啦。最近都没什么机会见面，害人家好寂寞，今天能见到你真是开心。」 「在下也是……」 「坎蒂先生也认识导师喔。」 「我们以前是同一支队伍的冒险者。」 「很厉害对吧，坎蒂先生人脉很广呢。」 「哎呀，被蕾亚称赞了。」 居然曾经和王宫首席魔导师一起当过冒险者，坎蒂先生真是多才多艺。 就连裁缝和料理都是专家水准。 「坎蒂大人今天也收到邀请了吗？」 「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这间店的老板就是人家当冒险者时最后指导的人。因为这层关系，人家今天才来这里帮忙。」 「原来是后辈啊，坎蒂先生人真好。」 「讨厌啦，又被蕾亚称赞了。」 帮助退休后重新创业的后辈，可不是件人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真不愧是吾友，坎蒂先生。 「……导师，你怎么了吗？」 感觉导师今天特别安分。 老爷则是有些开心地在观察那样的导师…… 大概是面对以前的恩人，感到有些紧张吧。 「坎蒂先生很会照顾人呢。」 「这里的新老板本来还想再当一段时间的冒险者，但他的父亲突然去世，让母亲一个人经营餐厅又太辛苦了，所以决定靠新料理开店。他以前在队伍里就是负责煮饭，厨艺非常好，最近这一带的客人也变多了吧？」 居然愿意支援后辈的第二人生。 坎蒂先生果然是个好人。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还有其他几位，大家好！」 或许是听见店外的声音，当过冒险者的老板从店里探出头，他给人的感觉和我想像的差不多。 虽然他比导师矮，但比坎蒂先生高大。 真不愧是前冒险者。 「大家好！我叫达托曼！」 他讲话的方式也很有冒险者的感觉。 或许是不想给坎蒂先生这位前辈丢脸，他连对我们也是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那么，你做的是什么样的面料理？」 「关于这部分，还是直接试吃会比较清楚。」 在坎蒂先生的招呼下，我们跟在老爷后面走进店里。 然后……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威德林先生？」 两个体型和老板很像的男店员，用足以让老人心跳停止的声量向我们打招呼。 卡特琳娜大人和多米妮克姊都被吓到，并分别抓住老爷和我。 「蕾亚，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 既然店员这么有气势，餐点应该会很好吃吧。 「气势十足呢。」 「我也一样是前冒险者！我想在这里研修，将来去其他地方开分店！」 达托曼先生看起来就是个肉体派，而且也很照顾后辈。 据说肉体派的冒险者在退休后，意外地很难适应其他职场。 他们常常最后只能接体力活，甚至还有人加入了黑社会。 达托曼先生似乎打算让后辈们来店里学习面料理，好让他们将来能自己去开新分店。 坎蒂先生大概也是因为赞同他的想法，才会过来帮忙吧。 「毕竟大家没办法像人家一样靠裁缝维生，开餐厅或许是个好主意。」 「这想法不错呢。」 老爷也赞同坎蒂先生的想法。 「蕾亚，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因为我是艾尔文大人的未婚妻，他经常跟我提起老爷的想法。 虽然艾尔文大人常说他搞不懂老爷，但我是女仆！ 「我也是女仆啊……」 这一定是因为多米妮克姊的个性太认真了。 「关键还是这间店的料理好不好吃。」 「哎呀，薇尔玛真严厉。」 薇尔玛大人还是一样严厉，不过她应该只是觉得无论原本的想法再怎么好，若无法靠料理的味道吸引客人还是没有意义吧。 「人家觉得应该没问题。所以小壮你们试吃后，就诚实地说出感想吧。」 「知道了……」 「小壮今天真的很安分呢。明明以前曾和几名冒险者酒友一起喝光整间店的库存，然后独自和超过一百名冒险者打架，并将他们都打趴在地呢。人家之后还陪你一起去道歉……」 「呃……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导师年轻时也很乱来呢。 熟知导师当时的模样，还曾经帮他收拾残局的坎蒂先生则是历史的活证人。 难怪导师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那么，关于新面食……」 导师不想让自己过去的恶行继续曝光，于是开始询问新面食的事情。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之前不是想出了一种叫『拉面』的料理吗？就是那个的改良版。」 「是一种汤面吗？」 「没错。人家也还算懂料理，所以帮忙出了一点意见。」 我看向店内的厨房，里面的人正在用一个特大汤锅熬煮东西。 从汤的味道判断，应该是山猪和魔物的骨头，而且熬煮得不错。 在老爷的指示下，家里的厨师们最近也开始熬这种汤头，所以我对这种味道很熟悉。 「达托曼的厨艺不错吧？人家以前指导他的时候，他就经常负责煮饭。」 「原来如此，不愧是餐厅老板的儿子。」 「他以前好像是因为不想当厨师，才反抗父亲去当冒险者。但父亲突然去世后，他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当厨师。」 「坎蒂先生以前非常照顾我，我也很喜欢冒险者的工作，但我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果然还是料理！虽然老爸已经不在了，但只要这间店能成功，他在天堂一定会很开心！」 「真是令人感动。」 继承父亲的衣钵开餐厅啊。 卡特琳娜大人似乎对达托曼先生的故事产生共鸣，一个人在那里感动。 「最大的问题还是味道，再来是饱足感。」 「薇尔玛小姐，别突然变得这么冷静，一定很好吃啦，我一定会吃完。」 卡特琳娜大人听完感动的故事后，宣告自己试吃时一定会吃完。 这么随便就发下豪语没问题吗？ 光是导师和薇尔玛大人都在这里，就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卡特琳娜，你不是在减肥吗？」 「只要不吃晚餐就好。」 「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让各位久等了！」 气势十足的老板和店员们，用力将做好的面料理放在我们面前。 「这个……跟预期的一样呢……」 「卡特琳娜，你还好吗？」 「当然……」 虽然嘴上是这样讲，但卡特琳娜大人的表情已经僵住了。 这是因为摆在我们面前的面料理，是装在一个像脸盆那么大的容器里。 「这是……一人份吗？」 「多米妮克姊，好像是这样呢。」 之所以找我们来试吃，是想让我们代表普通女性，试探我们面对超大分量料理时，会有什么反应吧。 「看起来很好吃。」 「确实不错。」 以薇尔玛大人和导师的标准，这应该算是过了第一关吧？ 容器里的面非常粗，而且为了避免面条被泡烂，还特地提高了面条的含水量。 「蕾亚，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知识……」 「是坎蒂先生教我的。」 之前在鲍尔柏格的藤林乾货店举办荞麦面活动时，坎蒂先生一下就学会做荞麦面，并且指导我怎么做。 这些技巧也能运用在义大利面上，艾尔文大人可是对我做的义大利面赞不绝口呢。 「姑且不论你的语气，你学东西倒是挺快的。」 因为我是女仆啊。 「这道料理的量真多……」 看起来光面条就有三人份。 何况还有大量面汤、叠得像山一样高的烫青菜，以及厚厚的叉烧。 「喔喔！看起来真好吃！」 老爷好像很中意这道面料理。 大概是男性都喜欢这种餐点吧？ 「请配合个人口味，加入放在桌上的蒜泥！想加多少都没问题！」 「多米妮克姊，这间店真慷慨。」 居然无限量免费供应蒜泥，真是太厉害了！ 「再加我应该就吃不完了……虽然不加也很困难。」 「反正只是试吃，吃不完应该没关系吧？」 「不，既然是神赐予我们每日的粮食，没吃完就等于是践踏神的好意……」 话语刚落，多米妮克姊就气势汹汹地开始吃面。 不愧是艾莉丝大人的儿时玩伴。 居然打算认真遵守教会的教义。 「这年头应该没有多少人会觉得一定不能留剩饭吧……哇！大家都吃得好快！」 不只是多米妮克姊，老爷、导师、薇尔玛大人和卡特琳娜大人都以惊人的气势开始吃面。 就在我开始纳闷这道面料理究竟隐藏了什么魔力时……老爷突然开始做出奇怪的行为。 「老爷，您在做什么？」 「只要像这样把底下泡过汤的面跟没泡过汤的蔬菜交换位置，面就不会继续吸收汤汁。」 「喔喔！老爷真是天才！」 我立刻模仿老爷将面和蔬菜的位置对调。 只要不让面继续吸汤我应该就吃得完……才怪…… 虽然这道面料理真的很好吃，但感觉不管怎么吃都不会减少！ 「多米妮克姊？」 我看向突然拍我肩膀的多米妮克姊，发现她正泪眼汪汪地指著我的面碗。 看来她是希望我也能帮她将底下的面和上面的蔬菜调换位置。 既然现在的状况就已经很严苛了，等面吸饱汤汁后应该会更难吃完，所以我是觉得应该可以放弃了吧？ 「嗯？你想要我帮你用天翻地覆吗？」 ……咦，卡特琳娜大人居然也没放弃？ 她大概是认为贵族只要做出决定就要贯彻到底，即使硬撑也要吃完吧。 仔细想想，多米妮克姊和卡特琳娜大人的个性其实很像，两人都既认真又顽固。 话说原来将面和蔬菜的位置对调叫做「天翻地覆」啊，感觉意外地贴切…… 顺带一提，导师和薇尔玛大人从头到尾都只是一直吃。 没有人担心他们两个会吃不完。 「老板，从分量来看，这一碗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 「我们会努力做到薄利多销！因为我们自己刚当冒险者时也常吃不饱！所以希望客人们能多吃一点！」 看来跟外表相反，老板其实是个大好人。 居然只因为自己曾经为食所困，就想尽可能让客人用便宜的价格吃饱。 「呼……总算勉强吃完了，肚子好饱。」 老爷不愧是魔法师，他漂亮地吃完自己的料理。 但他好像也吃饱了。 「还不够，再来一碗。」 「在下也要！」 薇尔玛大人和导师若无其事地要求续碗。 不过在场的人都不觉得意外。 「（这个分量……我真的吃得完吗？）」 虽然觉得就算吃不完也没关系，但看见一旁的多米妮克姊边吃边向神祈祷，我开始忍不住思考「如果没吃完是不是真的会被神责备」。 只要抱著这样的想法吃…… 「哎呀，蕾亚意外地也很会吃呢。」 「啊。」 我居然很自然地就吃完了。 这么说来，之前去吃蛋糕吃到饱时，我也是吃最多的人。 「年轻真好。人家曾经帮这间店试吃很多次，但上了年纪后食量就跟著变小，每次都吃不完。真不想变老呢。」 没想到连坎蒂先生都吃不完。 就在我这么想时，多米妮克姊再次拍了我的肩膀。 「多米妮克姊？」 「……」 这只是试吃，吃不完可以直接剩下来，不需要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吧…… 「那个……多米妮克姊？」 就说不需要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了。 就算吃不完也没人会怪你…… 「神都看在眼里。」 「我是觉得祂没在看……我知道了啦。」 虽然我觉得神应该没那么闲……但多米妮克姊平常很照顾我，所以我帮她把剩下的约三分之一碗的面都吃光了。 「蕾亚好厉害！」 老爷开口称赞我……但感觉这实在没什么好高兴的。 不过总比被骂好…… 「在下还吃得下！」 「小壮，为了宣传，我们还另外邀请了很多人来试吃，你稍微克制一点。」 「知道了……」 导师在要第三碗时被坎蒂先生骂了。 但一旁的薇尔玛大人若无其事地开始吃第四碗。 坎蒂先生果然对女性很温柔。 （插图012） 「卡特琳娜，不要勉强。」 「我是贵族，绝对不能言而无信。」 卡特琳娜大人，我觉得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吃完。 「我吃完了……」 不晓得该说是顽固还是死心眼儿，卡特琳娜大人最后还是成功吃完了。 但她好像吃得太饱，回去时根本走不动，只能运用「飞翔」魔法稍微浮在空中。 「卡特琳娜大人，您明明不需要这么勉强自己……」 多米妮克姊如此主张，毕竟她都把自己吃不完的份推给我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请问您觉得有哪里需要改进吗？」 「硬要说的话，就是让女性和小孩可以只点半份吧？」 「原来如此，因为大家都吃不完，所以确实有这个必要呢。」 「「「……」」」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老爷。 虽然我觉得他提出的意见非常好，但同时也觉得「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吃不完，为什么不在试吃前就先说呢？」──包含我在内，应该至少有三个人在心里这么想。 ＊?＊?＊ 「那、那间店终于要来鲍尔柏格开店了吗？」 「卡特琳娜，有必要这么惊讶吗？这很正常吧，毕竟那间店生意很好。」 虽然那间面店曾经折磨过我们的胃，但没过多久就因为广受好评而在王都开了几间分店，甚至还有人开始模仿他们。 我本来觉得这未免也太快了，但好像是因为有坎蒂先生的协助。 他和举办试吃会的老板联手，一起协助其他退休的冒险者开一样的面店。 此外坎蒂先生还在藤林乾货店店长的协助下，在自己位于王都的服饰店旁边开了一间专卖瑞穗食材与熟食的店，他果然是个厉害的人。 鲍尔柏格有许多体力劳动者和冒险者，他们都需要这种能让人很有饱足感的面料理。 卡特琳娜似乎对这件事有什么话想说，但薇尔玛大人只觉得「受欢迎的店开新分店很正常」。 「你就这么不满吗？」 「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不该让鲍尔柏格的领民们经历那场悲剧……」 我是觉得不用担心，毕竟他们已经采纳老爷的意见针对女性、孩童的客人提供半份的菜单，如果还是吃不完也可以直接剩下来。 「只要点小份的就好。」 「我还是觉得应该去确认一下他们的小份有没有问题。」 「意思是卡特琳娜还想再吃吗？」 「才、才不是这样！那道面食实在是太欠缺优雅了。」 「那不要去就好啦。」 「可是为了避免鲍尔柏格的领民们受苦，我有义务过去确认。」 「这样啊……」 卡特琳娜大人……你之前明明饱到走不动，只能靠魔法漂浮著回家……还被露易丝大人取笑身上都是蒜头味和肚子突出来…… 结果现在却这么想再吃一次…… 但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第一次吃完时，也曾觉得不想再吃第二次……顺带一提，多米妮克姊也一样…… 「蕾亚，鲍尔柏格新开了一间面店，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喔。」 「不用了。」 「唔，其实你很想去吧？」 「我并没有特别想去。而且我也可以一个人去……」 「人还是对自己诚实一点比较好喔──！」 「多米妮克姊，不要这么用力按我啦──！」 明明之前吃得那么痛苦，居然还想再吃一次。 不过既然能创造出包含多米妮克姊在内的众多常客，那道面料理究竟蕴含了什么魔力……难道老爷对那道面料理施了魔法？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伯爵大人，那间面店的生意非常好，但客群好像有点极端……」 「只要生意好就没问题，而且好像有很多人是常客。」 「好像是这样……但真的那么好吃吗？」 我陪多米妮克姊去那间开在鲍尔柏格的新店时，发现老爷和艾戴里欧大人正站在那里讨论那间店的料理。 艾戴里欧大人对这间店的面料理感到半信半疑，我也觉得那间店的面料理确实不到非常好吃。 但我可以预言。 艾戴里欧大人也将成为这道面料理的俘虏。 因为就连个性认真的多米妮克姊都无法逃离那道面料理的魔力。 第一话 选拔家庭教师与贤者 台版 转自 天使动漫论坛 天使动漫录入组 图源：真妹控 录入：kid 「罗德里希，这些是什么？量看起来还满多的……」 书房桌上放了许多文件。 我是已经有小孩的伯爵。 所以只要是和统治领地有关的文件，就算分量有点多我也不会抱怨。 毕竟是为了孩子。 然而桌上那些文件全都是姓名、经历、专长、个人长处等从未见过……不，应该说是似曾相识的内容。 这些像履历或职务经历书的文件，让我回想起大学毕业前的求职活动…… 那段日子真的很辛苦……我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即使顺利就职，之后还是得……不，这我也不想再回忆起来。 「您还问这是什么……这些都是应征腓特烈大人他们家庭教师的文件啊。」 「家庭教师？」 腓特烈他们还未满一岁，而且最近脖子好不容易才刚长硬。 现在替他们挑家庭教师还太早了吧？ 「虽然对腓特烈大人他们来说还太早了，但对这些人来说一点都不早。这算是一般常态。」 「是这样吗……」 明明腓特烈他们至少还要再过三年左右才会开始懂事…… 居然现在就要决定家庭教师…… 「这是当然，腓特烈大人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继承人，而其他孩子之后也背负着支持鲍麦斯特伯爵家，将透过与其他贵族家联姻来巩固彼此关系的责任，必须接受优秀家庭教师的教育。因此，现在就必须开始进行选拔！」 罗德里希坚定地如此断言。 的确，如果腓特烈缺乏担任下任当家的能力，鲍麦斯特伯爵家或许会家道中落。 如果其他孩子在嫁出去后评价很差，也会对鲍麦斯特伯爵家带来负面影响。 从这个角度来看，早点选出家庭教师可说是个正确的决定。 「原来如此。」 腓特烈从一出生就很辛苦呢。 我前世根本没请过什么家庭教师。 顶多只上过补习班。 那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呢？ 家庭教师对当时的我来说，应该只是传闻中的存在吧？ 那个家是采取究极的放任主义。 「原本应该是要由鄙人负责这个职务……」 「还是算了吧。」 罗德里希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宰，每天都十分忙碌。 如果再兼任腓特烈的家庭教师，他真的会过劳死。 我又不是黑心当家。 正因为前世当过公司的奴隶，现在当上伯爵成为经营者后，才必须摒除黑心制度，建构正常的劳动环境。 「请放心，鄙人明白自己目前难以胜任腓特烈大人他们家庭教师的工作。送这些文件过来的人也都很拼命，不能剥夺这些人的机会。」 「是这样吗？」 家庭教师不就是在规定的时间来家里，教完必要的课业后就能下班……类似打工人员的存在吗？ 这就是我前世对家庭教师的印象。学生时期也有同学接这样的打工。 虽然我念的大学在家教市场不怎么受欢迎。 「这和教导下级贵族或商人家的小孩不一样！家庭教师会住在官邸内，负责教育腓特烈大人他们直到成年为止。虽然礼仪、骑马、剑术和乐器等科目会另外找专业的讲师，但挑选、联络和私下统率这些人也是家庭教师的工作。」 原来如此，看来家庭教师的工作就类似级任导师。 还要负责挑选专业科目的讲师啊。 再加上管理那些人的工作，责任可说是非常重大。 「腓特烈他们也很辛苦呢。」 幸好我是后来才成为伯爵。 我的礼仪微妙，剑术不行，骑马勉强过关。 至于乐器，顶多只会三角铁和响板吧。 大贵族的长子似乎在各方面都很忙碌。 「而且不管是家庭教师或专业科目的讲师，都不能录取来路不明的人物。」 这么说来，这些像履历表的文件确实都有附推荐函。 「……大家的推荐人都是男爵以上的贵族呢……」 「如果没有推荐函，连应征都无法参加。」 可疑人士在应征的阶段就会被全数淘汰……从这些应征者的经历来看，不是大贵族的远亲，就是其重臣的子弟……贵族社会真的都在靠关系呢…… 「大家都是研究院出身啊……」 研究院是王国的高等教育机构，相当于现代地球的大学或研究所。 果然至少要从那里毕业，才有办法参加应征。 就像应征条件包含「须大学毕业」一样。 「话说回来，这应征人数未免也太多了吧？」 来应征的人数是录取名额的几百倍，感觉就像就职冰河期的公务人员考试。 「大家当然都会很拼命。毕竟能够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家未来当家的『恩师』。」 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法，当贵族长子的恩师能获得许多好处。 「虽说是君臣关系，但毕竟是长年教育君主的人，所以拥有超出地位的影响力。」 「即使是当家，也无法忽视老师提出的建议呢……」 而且之后也可能直接转职成重臣。 在历史故事里，也常有负责教育君主的人被尊称为「老师」的场景。 「不过，如果每一代当家的恩师都变成重臣，重臣的名额就不够了吧。」 「关于这点，历史悠久的贵族家早已研拟出对策。」 将优秀的当家族人或家臣子弟送进研究院，让他们接受能够担任家庭教师的教育。 或是事先准备好等家庭教师的任期结束后……就能立刻上任的养老职位。 「陛下的恩师就是研究院的现任院长。因为他曾负责教育陛下，所以经历和知名度都高人一等。至于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状况，则是家臣的名额还有空缺，所以只要先担任腓特烈大人他们的恩师再转为家臣，就能确保家族的繁荣。就算无法转为家臣，以主公大人的名气，只要当过您继承人的家庭教师，之后也能轻易找到好工作。」 「原来如此……」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来应征啊…… 「那我们要怎么选拔？」 应征文件实在太多了。 如果每个人都要安排面试，时间根本就不够。 「首先是书面审查。除了推荐函以外，鄙人还要求应征者必须提交预定如何教育腓特烈大人他们的计画表。」 「原来如此。」 还需要这种东西啊。就算是为了教育腓特烈他们，我也不希望课表排得太满，让他们变成书呆子。 因为我自己以前也只有在考试前和应征工作前用功念书──应该说是临时抱佛脚。 小孩子也需要游乐时间。 希望家庭教师的想法灵活一点，让他们能够适度放松。 「先透过书面审查删掉一些人啊。真是个好主意……等等？」 谁要负责麻烦的书面审查？ 啊，难道是我！ 「是由我审查吗？」 「不然要交给谁？这次要选的家庭教师，可是负责教育腓特烈大人他们这些背负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未来的人！」 「说得也是……」 「当然，鄙人也会进行选拔。因为家臣们的子弟也要一起接受教育。」 也就是所谓的学伴吧。 「艾尔也一样吗？」 「这是当然。」 毕竟艾尔的儿子雷昂也要一起接受教育。 既然如此，就让他来帮忙进行书面审查吧。 绝对不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很麻烦，才想拉他一起下水。 艾尔应该也希望自己的儿子雷昂，能成为背负鲍麦斯特伯爵家下个世代的家臣。 为此，身为父亲的艾尔帮忙进行书面审查也很正常。 「我会把艾尔也找来。」 「这样做比较妥当。」 罗德里希接受我的意见，让艾尔一起参加决定家庭教师的书面审查。 ＊?＊?＊ 「呜呜……即使闭上眼睛，脑中还是会浮现出文字……」 「艾尔，辛苦了。」 「威尔，是你把我拉下水的吧？」 「不不不，我才没那么想。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你也要让雷昂接受良好的教育吧。」 「真不愧是主公大人。」 「（遥实在太容易相信威尔说的话了……）」 真失礼！ 这明明是我的真心话……虽然我不否认自己还有别的意图。 用来选出腓特烈等人的家庭教师的书面审查总算结束了。 虽然用艾尔的儿子雷昂也必须接受教育这个正当理由，将艾尔也一起拉下水了，但他平常很少看文件，所以即使书面审查已经结束，他还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履历表、推荐函和学习计画表的文字。 其实我也一样。 「话说回来，真的好多人来应征啊。」 「写推荐函的贵族也几乎都是大人物。」 因为关系到自己女儿的教育，露易丝和伊娜也积极地加入话题。 即使必须先获得男爵以上的贵族推荐，还是有许多人来应征。 而且因为找我不熟的贵族推荐也没用，所以大部分的推荐人都是我认识的大贵族。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艾德格军务卿、卢克纳财务卿和阿姆斯壮伯爵（导师的哥哥）等等…… 而且每个人都写了不只一封推荐函。 「我以为推荐函只能写一封？虽然这样能同时讨好很多人，但事后不会被认为太没节操吗？」 尤其是霍恩海姆枢机主教写了特别多推荐函。 许多神官都会进研究院就读，就跟日本以前有许多和尚都是知识分子一样。 他大概是认为只要让神官当上腓特烈他们的家庭教师，将来会比较容易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盖教会吧…… 「推荐函只是用来证明有应征的资格和意思。毕竟有许多人就算拜托爷爷，也还是拿不到推荐函。」 艾莉丝告诉我必须附推荐函的原因。 所以地位愈高的贵族，就必须写愈多推荐函。 大贵族的人际关系非常麻烦。 「这表示原本其实有更多人想来应征吗？」 「是的。随便应该都有现在的十倍以上……」 腓特烈他们的家庭教师明明只有一个名额，却有几千个人想应征啊…… 而其中能够参加书面审查的几百人，原本就是从十倍的人数中脱颖而出的精锐。 这让我只能苦笑。 「地位愈高的贵族，愈容易被拜托各种事情……重点在于透过这些委托建立人脉。毕竟不晓得自己写的推荐函，未来会在哪一天派上用场。」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推荐的人录取也只会觉得是运气好。 这样就能用帮忙写过推荐函当理由，要求对方偿还人情。 「总觉得胃开始痛起来了……」 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吃！ 「那么，要让哪些人进入接下来的面试阶段……」 「由于应征人数实在太多，因此会以主公大人的意见为主，并参考鄙人和其他家臣的意见。可以晚一点再决定没关系。」 「我知道了。」 罗德里希的其中一个妻子是卢克纳财务卿的孙女，其他家臣也大多是大贵族的远亲。 因为有许多人会在背后干涉，如果太快决定人选或许会造成一些不方便。 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们也和我一样受到愈来愈多的限制，真是辛苦。 限缩人数的事情，应该可以放心交给罗德里希他们处理。 「具体来说，书面审查预定要花多久的时间才会结束？」 「大约要半年左右……因为还需要整合各方面的意见……」 听完这段说明后，我再次体认到鲍麦斯特伯爵家的规模真的变得十分庞大。 牵扯的人数一多，就会很难调整厉害关系。 虽然腓特烈他们现在还是小婴儿，所以不需要太焦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 「问题？」 「是关于这些应征文件……」 「没有附推荐函呢。」 有几份文件明明没有推荐函，却还是擅自寄来应征。 应该只要直接剔除掉就好，为什么罗德里希要拿给我看呢？ 「这些都是隶属于『贤者协会』的人……」 「贤者协会？」 「就是由贤者们组成的团体。」 「贤者……是什么啊？」 我忍住没喊出『原来这个世界有贤者啊』，询问罗德里希何谓贤者。 我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第一次听说贤者。 我对贤者的印象就跟某角色扮演游戏的设定一样，是能同时使用魔法师和僧侣魔法的万能职业。 因为我也会用水系的治愈魔法，所以其实我也算贤者？ 虽然我没贤者那么聪明。 「贤者应该是很厉害的人吧？」 「该怎么说才好……主公大人不知道他们也很正常。至于算不算厉害，就见仁见智了。」 因为我太年轻，所以才不知道贤者？ 但我在王都时也会出入魔导公会，应该至少会听见一些传闻。 「卡特琳娜大人和莉莎大人可能比较清楚。鄙人并非魔法师，所以只听过传闻，无法判断那是否符合事实……」 「我知道了。找她们过来问问看吧。」 我请正在照顾小孩的卡特琳娜和莉莎过来。 「贤者啊……我姑且知道那些人的存在，但莉莎小姐应该比我清楚吧。我只听说过有一群人自称是贤者……」 说得也是。 毕竟卡特琳娜和我只差一岁。 就算不清楚贤者的事情也很正常。 「莉莎？」 「这件事说明起来有点困难。虽然魔力连初级的程度都不到，但他们『姑且』算是一种魔法师……此外他们所有人不是家世显赫，就是相当富有。」 「家世和财务状况和贤者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他们的财力足以建立协会，所以才能自称为贤者。」 「可以再说得清楚一点吗？」 「如果要再说明得更详细，就会变得有点难听……」 在我的追问下，莉莎面有难色地继续说明。 简单来讲，就是在贵族和富商的家族中，有一群稍微有点魔力的人擅自对外自称为贤者。 「无论是贵族或商人，都乐见家里有具备魔力的小孩诞生。不过若只能生火、变出一杯水、刮起微风或是射出小石子……这种初级以下的程度，只会反过来让人失望而已。」 别说是魔导公会了，如果没有制作魔法道具的才能，就连魔法道具公会都不会理睬他们。 「这种人不是通常会靠老家的人脉，成为公会的职员吗？」 「能够接受这种待遇的人根本就不会对外自称贤者。而且他们都看不起魔导公会或魔法道具公会的职员。」 看来是有些魔力水准不上不下，只有自尊心特别高的人不愿意接受现实，因为觉得「身为魔法师的自己不能屈就职员的工作」而自封为贤能的「贤者」，并建立协会作为自己的容身之处。 「那和贵族的聚会有什么不同？」 听完莉莎的说明后，我只觉得是一群魔力未达初级的贵族和富商子弟聚在一起混日子而已。 「……他们原本就是擅自对外自称为贤者，所以也没什么知名度。大部分的魔法师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因为他们是一群空有家世而缺乏魔法实力，只因为有好好受到教育就不害臊地自认为聪明「贤者」的家伙，所以我想大部分的人都会刻意回避他们吧。 「那些贤者为什么要来应征家庭教师？」 「应该是因为太闲了。」 「太闲了？」 「嗯，他们基本上是群游手好闲的人……」 明明就算无法施展像样的魔法，贵族子弟还是能够协助统治领地，商人子弟也能帮忙家业，或是推动文化发展…… 或许就是因为拥有不入流的魔力，才害他们的性格变得扭曲吧。 「我也有听过传闻，据说他们会每天聚集在一起讨论『何谓魔法的真理？』，或是身为贤者的自己要如何让世界变得更好，又该如何向世人传播贤者的观点，总之就是一堆无意义的空谈。」 「……」 我好像大概能够理解。 这些人就是所谓的「自视甚高」吧。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这种人。 「所以才来应征腓特烈他们的家庭教师啊……」 不过那些贤者没有推荐函，而且据莉莎所说，他们几乎都没有进入研究院就读。 明明是贤者，却连大学或研究所毕业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曾公开表示『我们贤者不会受限于研究院那种填鸭式教育，是理解世界真理的人物，和那些只能向别人请教的人不同！』，所以没有进入研究院就读。」 「我说啊……」 简单来讲，他们只是无法通过研究院的入学考试吧？ 所以才用「我们是拥有魔力的贤者（自称），不需要研究院的学问」这种乱七八糟的理论，将这项事实蒙混过去。 「之所以没有推荐函，是因为大家知道推荐这种人只会害到自己吧？」 「应该就是这样没错。」 那个自视甚高的团体没有任何依据和成果，只有家世和家族财力可取。 如果推荐这种人当家庭教师，只会害推荐人自己失去信用。 「这些人明明没有推荐函却还过来应征，光从这点就能看出他们有多没常识。」 「说得也是……」 淘汰没有推荐函的人是一种歧视。 如果是在日本，应该会有不负责任的谈话节目评论员提出这种主张，但毕竟要选的可是鲍麦斯特伯爵家下任当家的家庭教师，当然不能挑个奇怪的家伙。 如果腓特烈没有受到良好教育，会对许多家臣与其家人，还有领民们带来负面影响。 要是来应征的人有问题，写推荐函的贵族们也会被追究责任。 推荐函就像是具备应征资格的证明书，所以当然不能让没有推荐函的人通过书面审查。 「直接忽视他们吧。祝他们『能在其他家族一展长才』。」 因为当然不能让这些自称贤者的家伙合格，我将应征文件扔进垃圾桶。 但我们还不明白。 那些人基本上都是群闲人，并且将采取出乎我们预料的行动…… ＊?＊?＊ 今天是久违的休假。 我和艾尔、布兰塔克先生、导师和武臣先生一起去鲍尔柏格近郊狩猎。 就在我们谈到要将今天的丰硕成果做成料理，和艾莉丝她们分享的时候，突然有五个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虽然他们全都身穿长袍，但魔力非常稀少，只能勉强看出是魔法师。 「我是赫尔穆特王国贤者协会四天王之一！『火炎琉特』！』 「我是『水龙巴库赛尔』！」 「我是『大地奇尔科』！」 「我是『强风桑戴斯』！」 「我是四天王之一！『虚无巴库达』！」 「「「「「我们五人合起来正是！贤者四天王！」」」」」 「「「「「……」」」」」 贤者四天王的自我介绍激昂到彷佛接下来打算征服世界，但我们只觉得傻眼。 「伯爵大人，你终于也知道他们的存在啦……明明不能和他们扯上关系……」 「又不是我主动去找他们。是他们擅自寄文件过来，应征腓特烈等人的家庭教师……」 「看来他们又闲得发慌了！真拿这些家伙没办法！」 「导师，你之前怎么都没告诉我们有贤者这种人物？」 「艾尔文，在下反过来问你，知道这些人的存在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呢……他们明显给人一种很废的感觉……」 「看来你和他们有共鸣呢。」 「我可不想被当成他们的同类……」 替腓特烈等人挑选家庭教师的事情还不用急着做出决定，目前仍在进行书面审查……虽然没有推荐函的他们应该会被刷掉，但他们要等能接受面试的人收到通知后才会知道这件事…… 明明结果还没揭晓，他们为什么要特地跑来鲍尔柏格？ 「（布兰塔克先生，如果事先就知道他们的存在，有办法拟定什么对策吗？）」 「（这些人可是自称为贤者。他们多的是时间和金钱，所以随时都能来鲍尔柏格。你觉得有办法预防他们来访吗？）」 「（不觉得……）」 「（虽然他们确实是些烦人的家伙，但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如果对他们采取太强硬的手段，或许会惹恼他们的老家。所以还是放着别管吧。）」 我至今都不晓得他们的存在。 从大贵族们都不会提起贤者来看，他们明显是贵族社会的「难言之耻」。 只有吩咐他们活动时尽量别给人添麻烦吧。 「（威尔，这些家伙是魔法师吧？虽然看起来都是小角色……）」 他们自称是贤者协会的四天王，并在报上名号的同时施展魔法……虽然光这样就够奇怪了，但他们连魔法都很不起眼。 首先是一开始的「火炎琉特」。 虽然他用的是火魔法，但因为魔力太弱，所以只是用火种魔法点燃事先准备好的柴薪。 从篝火烧起来的速度来看，他应该很会堆柴薪。 为什么不干脆去露营教室教孩子们生火呢？ 第二个人是「水龙巴库赛尔」。 虽然自称是水龙，不过他用的魔法就只是变出水再装进杯子里。 他确实有变出一杯水分量的水龙，但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啊，我正好有点口渴。是温的啊！」 艾尔喝完水后，抱怨水是温的。 这家伙擅自喝了人家的水却还抱怨，不过如果想让魔法变出来的水降温，就需要更多魔力。 看来巴库赛尔光是让水维持龙形就耗尽了魔力。 第三个人是「大地奇尔科」。 他一脸得意地站在用魔法隆起的土堆上。 大地……这算是大地吗？ 第四个人是「强风桑戴斯」。 他用魔法在自己面前产生小型龙卷风。 我还在想这有什么意义……龙卷风就随着他的魔力用尽消失了。 最后是四天王莫名其妙的第五人，「虚无巴库达」。 虚无是什么意思？ 有这种魔法属性吗？ 就在我们如此纳闷时，他像是在变魔术般让一枚铜币反覆出现和消失。 这明显是魔术吧？ 「（那个……布兰塔克先生。他应该不是把铜币收进其他空间再拿出来吧？）」 「（哪有那种魔法！）」 「（如果没有魔法袋还能做到那种事，事情可就大条了！）」 说得也是。 在这个世界，无法在不靠魔法袋的情况下将物品收进其他空间，就算只是一枚铜币也一样。 如果办得到这种事，应该会在魔导公会之类的组织掀起一阵轰动吧。 所以那只是单纯的魔术。 「（明明是四天王却有五个人！而且一脸得意地展示出来的魔法都不怎么样！特别是第五个人！用的根本就不是魔法吧！）」 他的魔力量和其他四人差不多，应该是虽然有魔力但无法施展魔法的类型吧。 如果在自我介绍时无法展示魔法会很丢脸，所以只好用硬币魔术蒙混过去。 「见识到我等贤者协会四天王的实力了吧？」 虚无巴库达维持得意的表情如此说道。 不，你那根本就不是魔法吧。 「虚无巴库达。看来是我们的魔法太厉害，让他们吓到说不出话了。」 火炎琉特接着说道。 我确实觉得你们只能使出这种程度的魔法却还如此嚣张，甚至还自称贤者这点很厉害。 出身背景应该也有影响吧。 「（这些人就连称呼彼此时都是用外号呢。）」 艾尔，这件事一点都不重要吧…… 「我和另一名护卫，正在陪这块领地的领主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王宫首席魔导师阿姆斯壮子爵大人，以及布雷希洛德藩侯的首席专属魔法师布兰塔克大人一起狩猎。现在是私人时间，如果有事找这几位大人，应该要事先预约会面吧。」 （插图005） 武臣先生批评他们不该突然跑来打扰我们的私人狩猎时间。 如果想和我们见面，按照常理应该要先预约才行。 只要是和妹妹无关的事情，这个人都表现得很有常识。 至于只把艾尔称作「另一名护卫」这点，倒是跟平常没什么不同。 「嗯，这不成问题。毕竟我们是贤者啊。」 「没错。我们是血统、魔力与智慧兼备的完美存在。」 「其实本来应该是别人该主动来向我们求教，但我们还是为了让这个国家迈向更好的未来，特地来到这里。」 「「「「「……」」」」」 水龙巴库赛尔、大地奇尔科和强风桑戴斯接连一脸得意地如此说道，让我们哑口无言。 这已经算是从贵族社会产生的黑暗了。 他们的言行里充满了毫无根据的自信。 家世方面……他们看起来并非继承人，应该是受到父母溺爱的尼特族。 魔法方面……他们刚才展示的魔法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而且他们已经把魔力都用完了。 光是自我介绍就会耗尽魔力，这样还能算是魔法师吗？ 智力方面……从他们进不了研究院这点，就能大概知道水准。 能进研究院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天才或秀才，那些人看到这些家伙应该只会想笑吧。 「（放任这些人自由行动真的没问题吗？）」 「（其实就连他们的父母都死心了！）」 根据导师的说法，贤者协会不过是给这些各方面都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一个容身之处，将他们聚在一起管理的组织。 「（我心里对贤者的定义已经彻底被颠覆了……）」 他们和某角色扮演游戏的贤者差距实在太大，让我只能苦笑。 「话说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艾尔代替我询问他们的目的。 「嗯？你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家臣吗……看起来真寒酸。」 「看起来血统很差，脑袋也不怎么好呢。」 「完全没有任何能够赢过我们的要素，真是可怜……」 「我们是贤者，所以就算是无礼之徒的提问，也会宽宏大量地回答。」 「没错，贤者对庶民是很温柔的。」 他们这些毫无根据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坦白讲，这真的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威尔，我可以揍他们吗？）」 「（算了吧。他们再怎么说还是大贵族的子弟……）」 没想到这群人会糟糕到这种程度…… 虽然已经把他们隔离起来，但真希望也能顺便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 「虽然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王家指定开拓南方地区的伟大魔法师……但有一个弱点。」 「那就是出身……虽然你本人很有实力，但到了下一代就会产生问题。」 「开拓并非一代就能完成的事业。」 「你的儿子腓特烈大人责任重大，可惜他并非历史悠久的贵族家继承人，难免会被人轻视。」 「他缺乏天生的大贵族气质。所以我们才决定担任他的家庭教师。这也是身为贤者的职责。」 「你就心怀感激地接受吧。在我们五人的教导下，腓特烈大人将成为出色的大贵族。」 「「「「「……」」」」」 不仅擅自寄送没有推荐函的履历，还突然跑来一脸得意地主张自己是贤者，所以愿意担任腓特烈的家庭教师。 而且明明书面审查尚未结束，他们却摆出完全不需要考虑其他应征者的态度，让在场的所有人哑口无言。 虽然听说他们的父母是大贵族或大商人，但到底要多宠自己的笨蛋儿子，才会放任这些缺乏常识的家伙如此乱来。 「（威尔，要让这些家伙担任家庭教师吗？）」 「（怎么可能！）」 要是腓特烈长大后变得跟他们一样怎么办。 小孩子可是很纯真的。 会深受养育他们长大的人影响。 所以当然不能让这些笨蛋靠近他们。 「目前正在进行书面审查……请你们耐心等候。」 「书面审查……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呢。」 「毕竟要应付那些寄履历过来的人。还是得表现出有好好选拔的样子。」 「原来如此。和我们这些贤者相比，其他应征者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已经确定将由我们担任家庭教师了吧。毕竟其他人的水准太差了。」 「我们会暂时待在鲍尔柏格一段期间。再见了。虽然之后应该每天都会见面。」 那些自称贤者的家伙返回位于鲍尔柏格的旅馆，我又再次被卷入愚蠢的贵族们惹出的麻烦。 因为实在太令人困扰，我们用「瞬间移动」移动到布雷希柏格，找布雷希洛德藩侯商量这件事。 「原来如此，那群自称贤者的人啊……」 看来布雷希洛德藩侯也知道他们。 「贤者们真是令人困扰。那明明只是用来粉饰隔离的名词。」 「实际上是隔离吗？」 「没错，大贵族家偶尔会出现一些无可救药的人。他们将其中特别难搞的几个家伙聚集在同一个组织内，让那些人自称贤者……简单来讲，就是希望那些人不要打扰组织以外的人。」 换句话说，贤者们就相当于我前世的尼特族…… 最好是能让他们把时间都花在跟同伴们炫耀自己「家世很好！」「有魔力！」或是「头脑很好」这些事情上……并尽可能隐匿他们的存在。 「虽然具备不上不下的魔力，但只能用来点火的魔法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如果是平民，或许还能在工作的地方获得重用。」 就算只能点火，对某些职业来说还是相当方便。 例如厨师，如果能够自己快速点火，应该会很有用。 「他们是出生在名家的贵族。这也是一种不幸。毕竟无法让他们去当厨师或工匠……」 那些人的父母一开始应该也对他们抱有很高的期待。 不过，他们马上就因为魔力量过少而让父母失望，但又不能像缺乏魔力的贵族子弟那样认真念书或帮忙家业。 假如有足以进入研究院就读的学力，至少还不会让父母失望。 如果能够认真学习父母的工作，别人也不会有怨言。 「但还是有点同情他们呢。」 「如果他们能正常地辅佐当家或作为继承人的哥哥，也不会被遭受那样的待遇。会变成那样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因为他们总是没来由地对别人摆出居高临下的态度。 是会不断树敌的类型。 除了贤者同伴以外，应该也没有其他朋友。 「贤者并不是正式的封号吧。一开始是谁想出来的？」 「即使只有那点程度的魔力，一般人还是能进魔导公会或魔法道具公会担任文书人员。但他们连那里都进不去，这样应该大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吧。」 魔导公会里有许多真正的魔法师，让动不动就想炫耀魔力的他们去那里工作根本是找死。 不过如果是和水准差不多的贤者同伴们待在一起，他们就不会起争执。 让他们把时间都花在评论同水平的人使用的魔法上，至少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妨碍。 「真是悲惨的故事……」 「贤者协会本身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因为是王国引以为耻的部分，意外地有许多人不晓得他们的存在。」 如果让不特定的多数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确实会对王国造成麻烦。 不，单纯只是觉得丢脸吧。 「那他们为什么会想报名当腓特烈他们的家庭教师？」 「因为鲍麦斯特伯爵是新兴贵族。历史悠久的大贵族家在挑选家庭教师时，非常看重人选的门路和人脉，但你这边或许不是这样。至少他们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认为像自己这样的新人也能轻易获得任用。」 就算不看门路，也不会挑选无能的人。 最低条件也要是研究院出身，只要是地位崇高的大贵族，在自己、附庸或宗主的远亲当中一定会有这样的人。 此外也有代代都在研究院担任教职的家族，贵族们也能从他们那里聘用家庭教师。 也就是祖先们的恩师所隶属的家族。 「那些家族保留了延续好几代的教育指南，并持续进行研究，所以可以放心找他们担任家庭教师。」 为了让后代子孙能继续担任大贵族的家庭教师，他们不惜付出任何努力。 看来贵族的家庭教师这份工作其实还满辛苦的。 「不仅是从这些厉害的人当中脱颖而出，还要同时具备门路、人脉和推荐函，这样才能证明这些人确实具备担任家庭教师的能力。毕竟如果介绍了奇怪的人，写推荐函的人也会跟着蒙羞。」 因为等于是在宣告自己是没有看人眼光的笨蛋。 「所以那些笨蛋才没有推荐函啊。」 「就连他们的父母都不会帮忙写推荐函。」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也接连抨击那群自称贤者的家伙。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关于这件事，其实有个很简单的解决方法。」 「是这样吗？」 「那些自称贤者的人，从以前就经常自信满满地说些蠢话，所以人们早就研拟出应付他们的方法。鲍麦斯特伯爵，请把耳朵凑过来一下。」 我将耳朵凑向布雷希洛德藩侯。 「喔！原来还有这种方法！」 「只要逼他们面对结果就行了。」 我向布雷希洛德藩侯请教了应付那些自称贤者的家伙们的方法，并决定开始执行。 ＊?＊?＊ 「喔喔！我们通过书面审查啦！」 「不出所料呢。」 「毕竟我们是贤者啊。」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论。」 「幸好鲍麦斯特拥有正常的判断能力。」 我按照布雷希洛德藩侯的指示，先告诉那些自称贤者的人通过了书面审查。 他们还是一样充满了没来由的自信，我继续向他们说明接下来的程序。 「再来是第二阶段的考试，只要过了这关就能参加最终面试。」 「第二阶段的考试？」 「考试内容并不困难。各位可以放轻松参加。应该不会有人过不了这关。只是类似确认的程序。」 「这样啊。」 「请各位明天再来官邸接受第二阶段的考试。」 「我明白了。」 「我们一定能轻松通过。」 「毕竟我们是贤者啊。」 幸好他们马上就接受了我们开的条件。 期待明天看见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 真希望明天能快点到来。 隔天，那些自称贤者的人一看见我们准备的笔试考卷，果然马上就慌了起来。 「鲍麦斯特伯爵？这是……」 「是笔试。毕竟是要选拔家庭教师，当然需要具备基本的学识吧？」 这也是理所当然。 他们只是自称贤者，并不是真的擅长学习。 如果真的这么聪明，应该会进研究院吧。 正因为进不去研究院，才自己聚在一起假扮贤者。 「那么，总共要考文学与文法、数学、自然、历史、地理，以及通识这六科。每一科的满分都是一百分。那就开始喽。」 自称贤者的人们像被洒了盐巴的蛞蝓般，乖乖面对考卷。 因为一科要考一个小时，这样他们应该会安分六个小时。 我丢下他们前往客厅。 「那些人状况怎么样？」 「变得非常安分。没想到还有这种方法……」 「一般在选拔大贵族的家庭教师时，并不会进行笔试。」 布兰塔克先生表示平常不会进行这个程序。 「为什么？」 「艾尔文，你之前看见送来的履历和推荐函数量时吓了一跳吧？」 「嗯，因为实在太多了。」 「不过啊。如果让那些寄履历过来的人参加笔试，只要没有粗心写错，几乎所有人都能拿一百分。」 「是这样吗？」 「研究院就是聚集了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天才和秀才的组织。」 赫尔穆特王国只有一间研究院。 那里不看身分，只有真正的天才或秀才能够进入研究院就读。 如果只有从那里毕业的人能当家庭教师，根本就不需要进行笔试。 因为所有人一定都能通过，所以没必要这么做。 「那些自称天才的家伙，看见考卷时一定都吓了一跳。」 「他们说这就是填鸭式教育的弊害。」 「那些家伙每次遇到这招时，都会说这种话。」 「这样啊……」 即使是不同的世界，还是会有人说一样的话呢。 「我们这些魔法师平常也会进行枯燥的基础训练，或是调查以前的魔法，踏实地努力吧。但那些家伙通常不会做这些事情。」 如果他们做得到这种事，一开始就不会自称贤者吧。 「话说要考几分才算合格啊？」 「因为研究院的人几乎都能考满分，所以只要平均九十分以上就算合格吧。」 「他们绝对办不到！」 如果考得到这种分数，他们的父母应该会愿意帮忙写推荐函。 如同导师的预料──虽然贤者以外的人都这么认为──他们的笔试成绩平均只有约二十分，所有人都没有通过第二阶段的考试。 「是考这些东西啊……感觉还满难的。」 我看了一下给那些贤者用的考卷，发现对我来说也很难。我现在已经不会像前世那样为了考试念书，有空的时候也是优先锻炼魔法。再加上内在是转生者，所以历史也很差。 我应该也无法通过笔试吧。 「来，威尔。」 「咦？伊娜，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我不懂伊娜为何要拿考卷给我。 「因为好像很有趣，所以想试试看大家能考几分。」 「……不需要吧……」 又不是我前世看的综艺节目。 大家也不想看到鲍麦斯特伯爵被证明是「笨蛋」吧。 而且要是成绩比那些贤者还差，我恐怕会变得一蹶不振。 「有什么关系。只是个小游戏啦。」 「唉……」 艾莉丝她们和艾尔也参加了，这让身为前日本人的我难以拒绝。 我坐到书房的桌子前面，开始写考卷。 考卷被收回去改后，进入发表分数的环节…… 「第一名是艾莉丝，平均八十二分。」 「真的假的！」 伊娜开始公布参加考试游戏者的平均分数，第一名是艾莉丝。 艾莉丝这样应该能进研究院吧…… 「不，这个分数进不去喔。平均至少要到九十五分才行。即使通过这个考试，第二阶段的考试又会变得更难，并且要超过六十分才算合格。」 唔。 看来只有货真价实的天才或秀才能进研究院。 这也让我再次体认到艾莉丝果然是完美超人。 「第二名是泰蕾丝，平均八十分。第三名是我，七十三分。第四名是莉莎小姐，六十九分。第五名是威尔，六十五分。」 这个排名……大致符合预期。 泰蕾丝是接受过英才教育的前菲利浦公爵，伊娜平常很爱看书，莉莎则是身为年长者的经验？不对，是因为常看书研究魔法吧。 意外的是，泰蕾丝的平均分数居然比艾莉丝低。 不过差距不大，而且两人的分数都比我高很多。 「贵族家的当家大概都是这样啦。虽然接受过各种教育，但有些还是会忘记。如果之后需要用到，再重新学就行了。」 话虽如此，平均八十分还是很厉害。 「我应该算是普通吧？」 「虽然这样讲有点失礼，但以骑士爵的八男来说算是很了不起了。」 主要应该是因为我的内在吧。 我多少还保留了一点念书的习惯，只是没想到这么有帮助。 「你的历史完全不行呢。」 「人本来就是不会回顾过去的生物啊。」 如果是日本史或世界史也就算了，我对琳盖亚大陆的历史根本毫无兴趣！ 学了也没什么用吧。 「第六名是卡特琳娜，六十三分。」 「跟我一样普通呢。」 「喔────呵呵。像我们这样的贵族，只要掌握基础知识就够了。我们真正需要的是活用自己雇用的专业人才的能力。」 我基本上赞同她的说法，但毕竟这话是出自卡特琳娜的口中，感觉她比较像是用笑的蒙混过去。 「第七名是薇尔玛，六十二分。自然科的分数特别高呢。」 「因为有需要。」 擅长狩猎和钓鱼的薇尔玛，自然科的分数非常高。 因为有需要，所以很自然就学会了吧。 「然后……第八名是卡琪雅，三十五分。」 「分数一口气掉了很多呢……」 「因为不需要。冒险者差不多都是这样啦。」 卡琪雅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在意，可能冒险者确实不需要念太多书。 虽然卡琪雅现在是贵族，但需要念书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女儿。 「第九名是露易丝……十二分。」 「这样啊。不过人就算不念书也能活得很好。」 露易丝基本上都是顺从本能和当下的兴致生活，所以即使成绩很差也毫不在意。 她以前不需要念书，未来应该也不太需要。但我还是很羡慕她能说得如此干脆。 「亚美莉大嫂没有参加考试吗？」 「因、因为我很忙……」 「「「「「「「「「「啊……」」」」」」」」」」 大概是逃避了……虽然所有人都这么想，但没有说出来。 毕竟像亚美莉大嫂这种地方贵族家出身的人，教育水准应该和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差不多。 此外，遥也没有参加考试。 因为她正忙着照顾小婴儿。 是让我们放心玩游戏的幕后功臣。 「第十名……需要公布吗？」 「姑且公布一下吧。」 虽然只是一时兴起开始的考试，但伊娜似乎看到了令人难以启齿的结果。 她应该是在顾虑至今仍未被喊到名字的最后一名吧。 「真是的！我早就知道自己吊车尾了！快公布结果吧！」 那个人当然就是艾尔，他告诉伊娜不用顾虑自己。 「我一点都不在意这种考试的成绩。」 「那我就公布喽。第十名是艾尔，五分……」 「「「「「「「「「「……」」」」」」」」」」 「咦？五分？不是十五分？」 「嗯，五分……」 我总算明白为何伊娜会不想发表艾尔的分数了。 五分……虽然露易丝的十二分也很夸张，但好歹是二位数。 就算平常完全不需要念书，五分还是相当丢脸的成绩。 「真的只有五分？不会是改错了吧？」 「我确认过好几次了。但真的是五分。」 「是这样吗……」 明明只是考好玩的考试，艾尔过于凄惨的分数却让气氛瞬间降温。 就连那些贤者的平均分数都超过二十分，可见艾尔的分数有多凄惨。 「……五分……」 「艾尔先生，要再来一杯茶吗？」 「艾尔，我的蛋糕也给你吧。」 「放心啦。我看得出来，雷昂一定比较像遥。」 「这种安慰方式！反而更让人受伤啦！」 不过有时候挫折反而能让人成长。 在那之后，艾尔变得偶尔会向伊娜借书来看。 虽然这世界没有简单到能靠读书解决一切，但太缺乏知识也不行……我又重新体认到这个道理。 另外，那些笔试不合格的贤者们后来落荒而逃般的离开了鲍尔柏格。 不擅长笔试的人，还能称得上是贤者吗？ 第二话 碰龟与恋爱 「怎么都钓不到……真是奇怪。」 「明明上个星期还很容易钓到……这是怎么回事？」 「薇尔玛，老爷。该不会是有违法捕鱼吧？」 「如果是瑞穗倒还有可能，但碰龟在赫尔穆特王国不怎么受欢迎。就算偷抓也没什么意义。应该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到了傍晚。 我、薇尔玛和卡琪雅一起在鲍尔柏格近郊的某条河垂钓。 我们的目标是「碰龟」，也就是地球的「甲鱼」。 甲鱼在地球被认为能够增强精力和滋补身体，是广受大众喜爱的食材……但在这个世界就不同了。 因为料理方式太落后，主要是用盐巴和香草一起炖煮，所以不怎么受欢迎。 既然有其他比甲鱼美味，又具备相同效果的食材，最后当然是那些食材比较受欢迎。 例如卖河鱼料理的店家，虽然那里也有卖类似日本甲鱼料理的菜色并受到部分顾客喜爱，但主要还是卖较吸引人的鳗鱼料理。 就结果而言，至今仍只有少数人会吃碰龟料理，但鲍麦斯特伯爵家有会做瑞穗料理的厨师。 他做的碰龟料理几乎和日本的甲鱼料理一样美味，所以我们经常去栖息了许多碰龟的河川垂钓。 因为需要去除土味，所以官邸的庭院也设有用来暂养这些碰龟的水池。 当然是我用魔法做的。 最近比较常吃这类料理导致库存量变少，因此我们在傍晚时打算来鲍尔柏格近郊的河川钓碰龟，但今天不知为何完全感觉不到碰龟的气息。 明明平常轻松就能钓到…… 「该不会是今天有碰龟的聚会吧？」 虽然不晓得它们聚在一起时都在讨论什么。 顶多只会讨论「哪里有很多食物」吧。 「若是有人滥捕，数量应该是逐渐减少，而不会突然全部不见。最近也没有收到盗猎者的情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本来就很少人吃碰龟，又有许多不会有人去的河川，所以数量不可能减少……」 薇尔玛不愧是钓鱼和捕鱼的专家。 她冷静地推敲碰龟消失的理由。 「是出现了天敌吗？」 「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全灭。而且碰龟的天敌不多。」 除非是魔物，不然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栖息的动物当中，很少有碰龟的天敌。 更不可能让碰龟在短期内消失。 「或许威尔大人的推测是正确的。」 「你是说聚会吗？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是那样吧？」 又不是猫。 「其他领地的状况又是如何？」 「这个情报也很重要。」 究竟是只出现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现象，还是出现在整个琳盖亚大陆内的现象，这两种状况的应对方式可是天差地远。 「威尔大人想出的碰龟料理非常美味。如果碰龟全部消失就伤脑筋了。」 「我也会很困扰！」 好不容易雇用了瑞穗的厨师。 怎么能够放弃随时都能享用鳗鱼和碰龟料理的机会，在我的前世根本无法想像这种奢侈的生活！ 「去找布雷希洛德藩侯打听一下他领地内的状况吧。」 因为今天已经很晚了，我隔天用「瞬间移动」前往布雷希柏格。 然后，我试着向布雷希洛德藩侯打听碰龟的事情。 「这么说来，我有听说最近在领地内都抓不到碰龟。这也让我很伤脑筋呢。」 「是这样吗？」 我也有教布雷希洛德藩侯如何制作瑞穗风格的碰龟料理，但我没想到他会因为碰龟消失而感到困扰。 「鲍麦斯特伯爵以前不是跟我提过碰龟料理有滋补身体和增强精力的效果吗？我实际吃过后觉得很有效，所以现在也很常吃。」 在我前世的成人杂志封底上，经常刊登甲鱼产品的广告。 原来是这样…… 受到我的影响，布雷希洛德藩侯后来也多了许多位妻子，看来他也很辛苦。 他毕竟是我的宗主，所以妻子数量不能比我还少。 不然会被其他贵族或家臣在背后说闲话。 特别是在他的家臣当中，有许多人会说「鲍麦斯特伯爵以前不过是骑士爵家的八男！主公大人绝对不能输给他！」这些都是布兰塔克先生之前告诉我的。 我得知这些事情时的感想是「贵族果然都异常在乎面子」。 会累是当然的，会需要吃能够增强精力的食品也很正常。 「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也一样啊。」 「好像是有渔夫报告在领地内突然变得抓不到碰龟。不过因为碰龟料理在这里也不怎么受欢迎，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大问题。」 毕竟如果不是用瑞穗风格的方式料理，就无法去除碰龟的土味。 但不仅是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就连布雷希洛德藩侯领地也抓不到碰龟了。 这表示至少南部地区已经找不到碰龟了。 「这究竟是整个王国都有的状况，还是只发生在南部地区呢。真是令人费解。」 「是啊……」 必须解开这个谜团才行。 我在之前的贤者事件中得知了研究院的存在，因此立刻飞到王都。 在研究院中也有一群研究生物的学者，我决定征求他们的意见。 「喔，关于碰龟消失的事情啊。没办法，现在就是那种时期。」 「那种时期？」 「嗯。每隔几十年，那个地区的碰龟们都会聚集到某个地方。」 大概是因为我的身分。 隶属于研究院的生物学者们很干脆地就告诉我碰龟消失的原因。 虽然长得很像，但甲鱼和碰龟果然是不同的生物。 碰龟是乌龟，所以极为长寿。 根据生物学者的说明，栖息在那个地区的所有碰龟，每隔几十年都会聚集到某个地方。 所以就算变得完全抓不到碰龟也很正常。 「至于碰龟聚集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成熟的碰龟平常只会跟附近的同伴交配产卵。但这样无法维持物种的多样性。」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定期聚集在某个地方，和栖息在远方的其他同伴交配产卵。这么一来就能防止近亲交配，维持碰龟的多样性。」 「喔喔！鲍麦斯特伯爵真是学识渊博！」 「我也吓了一跳！」 「我只是碰巧知道而已。」 毕竟人类和其他生物，最好也要避免近亲交配。 碰龟应该是本能地采取这样的行为。 但每年都这么做太辛苦了，所以才每隔几十年做一次。 今年正好就是那一年。 「那它们之后会回到原本的栖息地吧。」 「从碰龟消失的时期推测，应该再过一个星期吧。」 不愧是在突破重重难关后，进入研究院的学者。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明白了。你们果然都很聪明呢。」 「毕竟这是我们的工作。而且我也很开心。」 「很开心？」 「是啊，因为碰龟突然集体消失，所以特地来向我这个专家请教原因。会这么做的人，大概也只有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了。」 「其他人呢？」 「大家都不在意，或是担心这是某种坏事的前兆，也有地方贵族会因此拜托神官们祈祷。有些神官赞同那些贵族，每当我们学者表示那是碰龟的生态，就会有许多人不开心。」 这是因为把这当成某种坏事的前兆，请人祈祷的贵族和神官们才有利可图。 也有教会干部需要那些神官的支持，所以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真相。 「虽然研究院内也有许多神官，但那种神官只占一小部分。」 因为神官同时也是知识阶层，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否定科学研究。 地球也有否定进化论的宗教人士，所以或许这里的状况还算好？ 「不过如果它们过一个星期就会回来，那就不用担心了。」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喜欢吃碰龟吗？这样的人不多呢。」 「关于这件事……」 我开始说明抓到碰龟后，会先放进干净的水里两个星期去除土味。 还有在瑞穗有美味的碰龟料理。 以及碰龟料理在瑞穗被认为有滋补身体和增强精力的效果，所以相当受到重视。 这位生物学者向我讲解了碰龟的生态，所以我用这种方式回报他。 「原来如此。看来很有研究的价值。」 生物学者对这个话题非常有兴趣。 我说这些话时并没有想太多，但看来我太小看研究院的学者了。 过了一段期间，瑞穗风格的碰龟料理和效果就在赫尔穆特王国传开，许多有三妻四妾的富裕人士，都为了维持家庭而抢着购买。 碰龟的价格因此上涨，还因为盗猎而导致数量减少，市面上也开始出现养殖的碰龟……这或许就是人性吧。 至于我的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则是因为和之前的生物学者一起建立碰龟的养殖场，成功确保了稳定的产量大赚一笔，但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 「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请问您今天有何贵干？」 「我到楼上处理事情。」 「大贵族的杂事很多，真是不容易呢。」 我们离开研究院后，去魔导公会处理杂事，然后顺道拜访了贝肯鲍尔先生位于地下的研究室。 他没有像平常那样在研究魔法阵，而是在调配魔法药。 「那是什么魔法药？」 关于贝肯鲍尔先生调配的魔法药……我之前曾听导师说过…… 他们曾因为那个魔法药而暂时变成女性…… 我、艾尔、露易丝和薇尔玛都一齐远离贝肯鲍尔先生。 「唔唔唔……看来你们已经从阿姆斯壮导师那里听说过了。不过那是发生在我还年轻，技术不够成熟时的事情。我现在技术已经十分纯熟，所以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他平日的言行举止让人完全无法信任。 「请问……那是什么魔法药？」 「是消除皮肤色斑的魔法药。」 「听起来就是专门卖给有钱人的魔法药。」 「你也会做这种魔法药啊。」 艾尔和我都以为贝肯鲍尔先生目前只有在研究魔法阵。 「研究魔法阵会耗费许多时间和资金。因此难免会遇到研究预算用完的时候。魔导公会某方面也算是政府机关，一旦用完当年的预算，就无法期待追加预算。所以偶尔会需要像这样赚外快。」 虽然平常的言行举止有点夸张，但贝肯鲍尔先生基本上是个认真的研究者。 他不仅专心投入魔法阵的研究，还会像这样赚外快来填补不足的研究预算。 「你好像顺便偷偷批评了魔导公会。」 艾尔，考虑到这个人的性格，你就当没听见吧。 「消除皮肤色斑的魔法药啊。」 如果是在地球，感觉会很畅销。 上了年纪的女性应该都会想买吧。 「那效果怎么样？」 「当然是很有效。所以才有许多贵族的夫人们愿意花大钱买。虽然她们除了色斑以外还有许多缺点，但那些就无法靠魔法药消除了。」 「「「「……」」」」 贝肯鲍尔先生讲话还是一样尖酸刻薄，我们只能沉默以对。 「再来只要混入这种药就完成了。」 贝肯鲍尔先生说完后，将看起来很危险的蓝色液体，倒进装着同样感觉很危险的紫色液体的烧杯里。 「威尔，把颜色这么诡异的液体涂在皮肤上真的没问题吗？」 「我觉得颜色应该没什么差。」 主要还是要看成分。 只因为颜色诡异就判断这个魔法药有毒，未免操之过急。 「威尔大人，冒出了好多白烟。」 「大概……是因为在完成之前会产生各种化学反应吧。」 贝肯鲍尔先生已经做过这个魔法药很多次，应该不会失误吧。 「哎呀？做这种药时会冒这么多烟吗？」 「喂！」 「你不是做过好几次了？」 「咦？所以是失败了吗？」 「臭老头，快给我说清楚。」 我们接连向自信满满地制作魔法药，结果却失败的贝肯鲍尔先生抱怨。 薇尔玛还随口喊出了令人印象深刻的粗暴言论。 「啊────！室长！你该不会用了放在那里的素材吧？」 此时，一位像是贝肯鲍尔先生部下的年轻男魔法师走进房间，指向原本装着危险蓝色液体的空烧杯。 「用是用了，但我完全是按照说明调配。不需要这么惊讶吧？」 「那个素材！是我之前让年轻的研究人员做的，不过因为少了一样碰龟肝，所以他改用别种乌龟的肝制作。我知道后就赶紧过来通知您……」 咦？ 换句话说，贝肯鲍尔先生确定调配失败了？ 我们紧张地互望彼此。 「咳！如各位所见，即使是像我这样的天才，偶尔也会因为外在因素失误。我会在下星期的会议和大家分享这次的失败，以免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虽然从组织的角度来看是正确的！ 就算想立刻逃跑，房间入口也已经被年轻的男魔法师挡住，房间内立刻被白烟笼罩，我们只能接受之后的结果。 「嗯……这样看来，鲍麦斯特伯爵的结果算是最好的。」 「我也这么觉得。艾尔个子高又满身肌肉，比较偏向坎蒂先生。」 「……老婆婆。」 「没错。我就算变成女性也只是个老婆婆，那又怎样。」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贝肯鲍尔先生原本是在调配「消除皮肤色斑的魔法药」，但他的部下在调配素材时失败了，导致我、艾尔和贝肯鲍尔先生不知为何变成了女性。 露易丝和薇尔玛原本就是女性，所以没有变化。 我猜原因大概是这样。 这种药原本是透过增加女性荷尔蒙来消除皮肤的色斑，结果因为调配失败害我们变成了女性。 或许是因为听过导师的经验，总觉得这状况有点似曾相识。 而且还是相同的人犯了相同的失误。 「不是我的错。这都要怪调配材料的部下偷工减料。如果少了碰龟肝这项原料，就应该停止制作并提出报告。觉得都是乌龟所以没关系的想法实在不太好。报告状况对组织来说非常重要。」 「虽然你说得很对，但管理职就是为了负责而存在。」 「……」 薇尔玛毫不留情的正确指责，让贝肯鲍尔先生哑口无言。 「所以呢？有办法恢复吗？威尔变成这样，我可是要负很大的责任。」 艾尔是以护卫的身分和我同行。 我变成这样后，他一定会被追究责任。 罗德里希在这方面非常严苛。 「只要把那个消除皮肤色斑的魔法药涂在皮肤上就能恢复原状。」 「能恢复就好……快点制作吧。」 「不过。我拜托部下调配材料时，才听说碰龟现在正逢几十年一次的大集合，所以根本抓不到。」 「都没有剩下的材料吗？」 「平常很少有机会用到碰龟的肝，就算想存放也会很快腐坏。虽然平时轻易就能买到碰龟，但在取得碰龟的肝之前只能先维持现状了。」 「怎么会这样！」 艾尔一想到自己的下场，就忍不住仰天长叹。 不过没想到碰龟消失的事情，会在这种地方产生影响。 我的运气果然很差。 ＊?＊?＊ 「这个嘛，先选这套衣服吧。还满难搭配的呢。」 「唔哇，不管穿什么都不适合……」 「真是魁梧。」 「喂！不要把我当玩具！」 如今只能接受变成女性的事实。 只要等碰龟的大集合和交配结束，在一星期后回到原本的栖息地，我们就能取得魔法药的原料并恢复原状。 因为只要等一个星期，我本来打算安分地等时间到……但露易丝和薇尔玛不知为何把我们带来坎蒂先生的店。 好像是因为还有一个星期，所以需要买女孩子的衣服。 有这个必要吗？ 看见被坎蒂先生强迫试穿的艾尔后，我的这个念头又变得更加强烈。 我绝对要维持目前的打扮。 「既然只需要等一个星期，维持现状也没关系吧！」 「不过艾尔文胸部很大，至少要穿胸罩才不会显得失礼。」 「我才不要穿────！」 艾尔与其说是胸部大，不如说是胸膛太厚，所以看起来才有点像巨乳？ 我的话……感觉用缠胸布就行了。 「艾尔文，你想穿什么花纹的胸罩？」 「不是花纹的问题，我才不想穿那种东西！」 「不行，这样太不检点了。」 艾尔被坎蒂先生和露易丝带进后面的试衣间时，我请薇尔玛帮我绑缠胸布。 幸好我的胸部偏小。 「只要绑上缠胸布，应该就不会显得太奇怪……」 「放心吧。」 既然薇尔玛都这么说了，表示我变成女性后受到的影响比较小。 至于艾尔…… 「露易丝，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这花纹不错呢！」 「我绝对不要穿────！」 如果去帮他感觉会被卷进去，因此我决定牺牲艾尔。 毕竟我还是要先顾自己。 「话说贝肯鲍尔先生先生呢？」 「他回家了。」 这么说来，我记得他老家是王都知名的内衣店。 他接下来一个星期也都是女性，所以是回去拿内衣吗？ 不，他好歹是魔法师。就算不穿内衣，也能靠长袍蒙混过去…… 「光是稍微想像就觉得不太舒服。」 「我也……」 因为差点就要想像变成女性的贝肯鲍尔（婆婆）穿着老家卖的高级内衣的样子，我和薇尔玛连忙中断话题。 幸好现在不是在吃饭。 「他应该不会缺内衣。」 「说得也是。」 我和薇尔玛相视而笑后，说巧不巧。 贝肯鲍尔先生居然出现在坎蒂先生的店里。 而且他正被自己的妻子拉着耳朵。 「你居然对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做出那种事情！万一无法恢复原状怎么办！」 「只要我继续研究……」 「你的每项研究都没做出成果吧！」 「研究之路本来就没有终点。」 「你每次都想用这种暧昧的说法蒙混过去！你以为你做的魔法药至今给多少人添过麻烦了！」 看来不只是我和导师，这个人也经常惹出麻烦，然后被妻子斥责…… 「喔喔，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你看起来并没有很不方便呢。」 「倒也不完全是那样……」 毕竟突然被变成女性。 「老公！你快点向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道歉！」 「唉，人活着偶尔就是会遇到这种事。」 「哪有人像你这样说话的！」 该说他一点都没变吗…… 这个人总是会刻意惹人发火。 「这次我丈夫对各位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真的是非常抱歉。」 虽然贝肯鲍尔先生很难算是一个合格的社会人士，但他的妻子相当能干。 算是一对有取得平衡的夫妻。 「作为赔礼，各位的内衣就由本店提供吧。」 「……」 不，这对夫妻本质上好像是同类。 明明只要绑缠胸布就行了，为什么要送我内衣…… 是为了宣传吗？ 应该没什么效果吧…… 「我不需要内衣。给艾尔就行了。」 「我知道了。虽然坎蒂先生的店也有卖内衣，但毕竟并非专门店，所以品项有限。」 「的确。」 我不想穿上王族专用店的女性内衣，所以即使有点于心不忍，我还是选择出卖艾尔。 抱歉了，艾尔。 我果然还是要先顾自己。 「那就马上带艾尔文先生到我们店里吧。」 「我老家的内衣店品项很丰富。一定能找到艾尔文大人喜欢的内衣。」 「嗯，说得也是……对吧，薇尔玛。」 「我也这么觉得。」 薇尔玛也配合我的说词。 不愧是我可爱的老婆。 其实她应该也不想看我穿高级内衣的样子。 「那赶紧带他过去吧。」 「我的内衣也是请妻子帮忙挑的。要看吗？」 「「不用了……」」 我一点都不想让贝肯鲍尔先生穿高级内衣的样子占据我大脑的空间。 我只要保留妻子们穿内衣的样子就够了。 「咦？怎么了？贝肯鲍尔先生？」 「我想提供我家的内衣给你。赶紧跟我们走吧。」 「不好意思，坎蒂先生。」 「说得也是。毕竟我的店不是专门店，所以品项没有米兰达那里丰富。」 坎蒂似乎跟贝肯鲍尔先生的夫人也很熟。 这个人的人脉真的是广到让人惊讶。 「太好了，艾尔。你可以随便选呢。」 「你们所有人都太没良心了！」 没人理会艾尔的抗议，就算想抵抗也会被坎蒂先生阻止，他就这样被带到了贝肯鲍尔先生老家经营的内衣店。 我和薇尔玛默默目送他离开。 「明明只要绑缠胸布就好，为什么事情会变这样呢？」 「就是啊。」 过了一会儿，艾尔两眼无神地回来了。 他似乎被强迫──虽然贝肯鲍尔先生完全是出于好意──穿上了高级内衣。 「明明不管穿不穿，外观看起来都差不多！威尔怎么都不阻止他们！」 「如果阻止他们，我也会遭到牵连……」 「你再说下去，我就要露给你看喽！」 「拜托不要！」 历史就这样再次重演，我们因为贝肯鲍尔先生制造的魔法药，必须当女性一段期间。 「呜呜……所以我才变成这样啊，腓特烈。」 「啊呜啊？」 「他在说『妈妈，不要难过』。」 「谁是妈妈啊！我是爸爸！」 「呜哇────！」 「亲爱的，不可以在腓特烈旁边大叫喔。」 「糟糕……」 都怪卡琪雅在我向腓特烈他们倾诉自己变成女性的悲伤时，说我是妈妈…… 害我忍不住生气大喊弄哭了小婴儿们，然后被艾莉丝警告。 「反正能够恢复原状吧？只要忍到那些原料交配完回来就行了。」 虽然露易丝说的没错……但我觉得女孩子还是别把「交配」这个词挂在嘴边比较好。 「露易丝小姐，这样太粗俗了。」 看吧。 马上就被卡特琳娜警告了。 「这时候应该要像个贵族……说是碰龟几十年一次的爱情幽会。」 「不管怎么修饰都是交配吧。」 然后薇尔玛一如往常，推翻了卡特琳娜的说法。 某方面来说，这种对话已经成了惯例。 「话说这个状况明明只会维持一个星期，为什么只有我必须穿女用内衣啊！」 「艾尔，如果是穿冒险者的装备时也就算了，穿便服时必须要穿内衣喔。这是礼节，应该说是一种礼貌。」 「没错，伊娜说的对。长得像魁梧男性的女人在路上露出那种与其说是胸部，更像是厚实胸膛的部位，实在太不得体了。」 「我又不会直接露给别人看。讲得好像我是变态一样！」 看来艾尔很讨厌打扮成女性的样子。 虽然我也很讨厌。 「真要这样讲，露易丝觉得威尔就不用穿吗？」 「毕竟威尔穿的是长袍。」 我有绑缠胸布，而且披上长袍后，衬衫底下的胸部就变得很不明显。 和换上便服，或是符合鲍麦斯特伯爵家家臣身分服装时的艾尔相比，我受到的影响比较小。 「真羡慕威尔……不对！我也可以只绑缠胸布吧！」 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其实几乎所有知情的人……都是在利用艾尔变成女性这件事戏弄他。 我则是为了避免被牵连，立刻就绑上了缠胸布。 艾尔其实只是逃得太慢了。 「艾尔先生，我可以帮你绑缠胸布。」 「果然只有遥是我的天使。」 艾尔先离开房间，让遥替他绑缠胸布。 毕竟他本来就没必要穿女用内衣。 「对了，威尔。」 「伊娜，有什么事吗？」 「你明天要和导师去狩猎吧？我记得还有一名协助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产品在王都流通的……莫盖森伯爵也会一起去。」 这么说来确实有这件事。 伊娜记忆力真好。 他在王都的物流方面有很大的权限，至于导师是怎么认识这么斯文的人……主要是因为过去发生了许多事……而我们也听导师提过那些内容…… 「那个莫盖森伯爵，就是在导师变成女性后喜欢上他的人吧？」 「……不不不，导师说他后来已经醒悟了。」 现任莫盖森伯爵还是美少年时，曾经喜欢上变成女性的导师并掀起一场风波，但他现在已经成为一个能干的俊美中年男子。 为了振兴王都的景气，他愿意协助我们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商品配送到王都。 因为是透过导师的介绍──要不是发生过那样的事，这两人应该也没机会认识──我们决定举办一场狩猎活动接待他。 鲍尔柏格近郊的猎场有许多猎物，相当受到贵族们欢迎。 我们经常在那里接待客人。 「历史会重演吗？」 「薇尔玛，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难道莫盖森伯爵会喜欢上变成女性后的我吗？ 他现在可是和许多漂亮的妻子一起过着理想的现充贵族生活。 不可能对变成女性后的我产生兴趣。 历史不会重演。 「希望如此……」 虽然薇尔玛的担忧让我感到很在意，但隔天的狩猎活动还是顺利开始了。 这些应酬活动，都是在替腓特烈他们的未来铺路。 我用「瞬间移动」将导师和莫盖森伯爵送到鲍尔柏格近郊的猎场。 不过比原本的预定多带了一个人。 对方的服装不像是家臣或护卫，应该是家族成员吧？ 莫盖森伯爵原本就是个俊美的中年男子，而和他同行的人也是个相当俊美的少年。 我在去莫盖森伯爵家接人时也有和他的家人打过招呼，他的家人全都是俊男美女。 就连管家和女仆们也不例外，彷佛只有莫盖森伯爵官邸是故事里的场景。 「富兰克林大人，向鲍麦斯特伯爵介绍一下你的继承人克莱门斯吧！」 「我今天带他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这孩子是我的继承人克莱门斯。希望未来能和腓特烈大人与其后代维持良好的关系。」 莫盖森伯爵是个性格非常温和又谦虚的好人。 难以想像他过去曾经喜欢上变成女性后的导师。 「克莱门斯，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打个招呼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是莫盖森伯爵家的克莱门斯。请多指教。」 真羡慕美少年，光是打个招呼就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代代都是俊男美女的世家，人生一开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天生容貌就很普通的我忍不住这么想。 「（缠胸布果然有用。）」 虽然我的身体已经变成女性，但身高并没有变化，所以只要藏在长袍底下就不会被莫盖森伯爵他们察觉。 艾尔也因为今天要狩猎而换上了铠甲。 就在我觉得应该不会被发现时…… 「请问……这位是谁呢？」 「呃，他是我的家臣艾尔文……」 克莱门斯不知为何对艾尔很感兴趣。 「原来你叫艾尔文啊。这个名字给人的感觉很强悍呢。」 「我的名字很强悍？」 「……」 太奇怪了。 艾尔明明尽可能隐藏了自己现在是女性的事实，但克莱门斯不知为何一直红着脸看他。 克莱门斯的脸愈变愈红，看起来相当兴奋。 这该不会是…… 「我看得出来喔。艾尔文小姐是女性吧。明明身为女性，却拥有足以被提拔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护卫的实力，真是太出色了。我很憧憬这样的艾尔文小姐。」 克莱门斯在说话的同时，脸又变得更红了。 事到如今，导师和莫盖森伯爵似乎也发现了。 没错，历史再次重演…… 「（为什么────！明明威尔也一样────！」 「（喂，跟我没关系吧！）」 我庆幸同样变成女性的自己没有被当成目标，在心里松了口气。 同时我也发自内心同情艾尔。 ＊?＊?＊ 「我遇见了理想的女性。」 我出生在莫盖森伯爵家，世人对我家的评价是这样的── 不只整个家族，连佣人都是俊男美女，宛如出现在故事里的贵族家。 但我从来不曾为此感到高兴。 虽然世人都觉得我们家族的人是俊男美女，但在我看来只是一群缺乏个性的人。 而我后来的未婚妻，果然也是个缺乏个性的普通人。 尽管世人都觉得她是非常漂亮的千金小姐，但看在我眼里仍只是个普通人。 婚姻是为了让家族得以延续。 身为莫盖森伯爵家继承人的我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就在我对自己的人生死心时，我遇见了命中注定的对象。 艾尔文小姐是个非常有包容力又有个性的女性。 从出生到现在，我第一次在看见某人的瞬间，就觉得全身像被电到一样。 我这辈子或许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娶她为妻。 遗憾的是，以她的身分无法成为我的正室，但我一定会让她当妾也很幸福。 所以，我相信艾尔文小姐一定会答应我的求婚。 ＊?＊?＊ 「……历史……会不断重演。」 「……我再次体认到我和克莱门斯果然是父子……」 「艾尔文明明是男性的名字，令郎难道都不觉得奇怪吗？」 「艾莉丝小姐……所以大家才说『恋爱会让人盲目』……」 「有经验的人说这种话真有说服力！」 「导师大人，请你别再提了。」 我们在招待客人的狩猎活动结束后返回鲍麦斯特伯爵官邸，但室内的气氛相当沉重。 「艾尔文小姐平常有什么兴趣吗？」 「练剑……」 「真是实用的兴趣呢。你这种毫不掩饰的地方也很棒呢。」 「……」 除了莫盖森伯爵的长男克莱门斯以外……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只是喜欢上变成女性的艾尔而已。 过去莫盖森伯爵曾经喜欢上变成女性的导师，这次换他的儿子喜欢上变成女性的艾尔。 该说是家族的宿命吗，明明周围有这么多美女，却偏偏喜欢上变成女性的艾尔。 这么说来，导师以前的同伴曾经说过。 在莫盖森伯爵家，基本上所有人都是俊男美女。 因此艾尔高大又经过锻炼的强壮身材，让从未看过这种女性的克莱门斯觉得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对象。 这应该算很常见的事情？ 「太好了。」 幸好他不是喜欢上我。 「威尔！你在安心什么啊！」 「这是难免的吧。」 因为这样我就不用被克莱门斯追着跑了。 所以当然会感到安心。 「艾尔文小姐声音也很强健有力，真好听。」 克莱门斯不断称赞艾尔的各方面都很有魅力。 导师和莫盖森伯爵都露出像在说「这就是宿命……」的表情。 「那个，克莱门斯大人。」 「什么事？艾尔文小姐。」 「我已经结婚，也有小孩了……」 艾尔已经有遥这个能干又漂亮的正室，也很快就要再娶另外两个人。 在这时候多了一个男性追求者，确实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艾尔文小姐已经结婚了吗？」 「所以你还是放弃我比较好。」 艾尔心里应该也有很多话想说，但对方毕竟是伯爵家的继承人。 为了让事情平稳收场，他试着用自己已婚为理由巧妙地婉拒克莱门斯的求婚。 由此可见艾尔身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已经有所成长了。 「你放心。我会诚心与你的丈夫沟通。」 「我还有小孩……」 「我会负起抚养和照顾他们将来的责任。但我也想要和艾尔文小姐的小孩。」 「（……没救了！不管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啊！威尔！快想想办法！）」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克莱门斯变得如此执着。对象明明是艾尔。）」 「（我最不想被你这么说！）」 虽然我也变成了女性，但克莱门斯对我毫无兴趣。 不如说，他甚至没发现我现在是女性。 然而，他却将艾尔视为女性。 不然也不会向他求婚…… 「真是不得了的景象……不过克莱门斯大人必须说服的配偶……一定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吧……」 「是啊……」 亚美莉大嫂端了茶过来想让大家放松一点，并在看见克莱门斯热情追求艾尔时露出微妙的表情。 其实除了克莱门斯以外，大家的心情都一样。 「（导师，请你快想想办法。）」 虽然必须透过特产品的买卖和莫盖森伯爵建立关系，但也不能把艾尔嫁过去……所以我拜托导师想想办法。 毕竟是他替我们两家牵线，所以也该对克莱门斯的古怪行为负责。 「在下吗？一旦变成这样就无法挽回了！」 「那个……莫盖森伯爵？」 「根据我过去的经验，到某个时刻就会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只能等到那时候了……」 毕竟这个人实际上并没有和导师结婚。 他后来也没有和类似的对象结婚，正常地娶了漂亮的妻子。 也就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吧。 不对，应该说是年少轻狂吧。 「偶尔会有像这样的贵族。」 「这样啊。」 泰蕾丝原本是大贵族，所以认识像克莱门斯这种类型的贵族。 「不只是贵族，人本来就会受到未知存在的吸引，或是追求自己没有的东西。对克莱门斯来说，他是第一次遇见像艾尔文这样的女性，所以大受冲击，并进而产生情愫吧。」 就算是这样，如果一直维持现状也很不妙吧？ 「威德林，我记得碰龟再过五、六天就会回到平常栖息的河川或沼泽吧？」 「好像是这样。」 这个世界的甲鱼有个几十年会发生一次的奇特习性……这次的事件很不幸地刚好与那种习性撞期。 「要是能知道碰龟们聚集的地方，应该就能抓到碰龟吧？」 「但没人知道地点在哪里。」 我听说研究院的生物学者已经找了几十年都没找到。 虽然琳盖亚大陆的碰龟不至于全聚集在同一处，而是有几十个聚集场所，但当然都是在远离人烟的地方。 至今从未有人发现碰龟的聚集地，所以应该是位于人迹罕至的偏远地区吧。 「真麻烦。」 我只需要等待就好。 「我已经受不了了！」 「艾尔文小姐，你想生几个小孩。」 唔。 该说恋爱真的会令人盲目吗，克莱门斯完全没在注意周围的状况。 应该说完全没放在心上。 克莱门斯只是一个劲地向艾尔搭话。 「导师，请你也来帮忙吧。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碰龟一定是聚集在领地内的某处。」 「意思是要在下去找吗？在下很忙啊。」 「务必拜托了！」 我一个人绝对办不到，所以只好硬把导师卷进来。于是为了获得能让我们恢复原状的魔法药原料，我们开始大规模搜索碰龟的聚集地。 ＊?＊?＊ 「哼────碰龟明明不是魔物，却聚集在魔物的领域里啊。难怪渔夫们都找不到它们的聚集地。」 「鲍麦斯特伯爵，赶紧去抓碰龟吧！」 「（可恶的导师，自己找到聚集地后就变这样……）」 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东南部，从魔之森往东北方走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个不怎么受冒险者欢迎，平常没什么人会去的小规模魔物领域。 因为那里是湿地地区。 魔物数量也不多，难怪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碰龟会聚集到那里。 「应该就在这片领域的中央！」 「领域的头目也是在中央吧？」 这块魔物领域几乎都是湿地，所以不适合靠步行移动的魔物居住。 我们进来探索后，到现在都没遇到魔物。 反过来讲就是几乎不存在碰龟的天敌，这里确实很适合碰龟们聚集。 「这里很难走。艾尔文小姐，请你小心。」 「喔……」 「（为什么克莱门斯也在？）」 「（大概是想和热爱的对象在一起吧。）」 在这片寸步难行的湿地，克莱门斯一直在担心艾尔。 如果只有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就能用飞的移动…… 「（艾尔……明明不用跟着一起来……）」 「（克莱门斯大人不是冒险者，所以我本来以为只要跟你们一起行动就能摆脱他！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 喜欢上艾尔的克莱门斯目前暂居在鲍麦斯特伯爵官邸，而且他只要一有空就想去找艾尔。 他的父亲莫盖森伯爵在说完「这就像过段时间就会好的疾病，已经无法阻止了。虽然对你们很抱歉……」后，就将克莱门斯托付给我们，自己返回王都了。 就算硬带他回去王都，要是他后来离家出走反而麻烦，所以我只好无奈地答应照顾他。 形式上是用「让下一代莫盖森伯爵留在鲍麦斯特伯爵家学习」当理由。 如果克莱门斯跟去艾尔上班的地方也很麻烦，所以艾尔的工作改成留在家里陪他聊天，但看来艾尔累积的压力已经到极限了。 「艾尔文小姐，牵我的手吧。」 「……不用了……」 「啊，这么说来，艾尔小姐是一名优秀的冒险者吧……我这么厚脸皮地直接称呼你为艾尔小姐……你会介意吗？」 克莱门斯羞红着脸向艾尔问道。 看在旁人眼里，就是一个纯情美少年在努力想和心上人拉近距离，但他心仪的对象是体格宛如女子摔角手的艾尔。 明明长得这么俊美，为什么会看上变成女性的艾尔…… 导师难得叹了口气，但这就是莫盖森伯爵家背负的诅咒吧。 「叫我艾尔就行了……」 「谢谢你！艾尔小姐好温柔，又好有包容力喔。」 包容力？ 难道体格高大的人都很有包容力吗？ 克莱门斯今年十五岁，但莫盖森伯爵家的人身材似乎都很苗条。 身高也比艾尔矮了十五公分左右，所以他才对比自己年长和高大的人…… 嗯────包容力啊…… 「（伯爵大人，说话果然是一门艺术呢。）」 「（是啊……）」 我随口附和布兰塔克先生语带讽刺的感想。 「（话说你难道没告诉他你是因为魔法药才变成女性吗？）」 「（我当然有说。）」 「（然后呢？结果怎么样？）」 「（克莱门斯大人不相信我。）」 克莱门斯无法接受自己喜欢上的女性，其实是被魔法药改变性别的男性这项事实。 ──这一定是骗人的。不对，是因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也想娶艾尔文小姐为妻，所以才撒这种谎。毕竟艾尔文小姐实在太有魅力了── 既然他连这种话都讲得出来，应该是没救了。 事到如今，只能尽快让艾尔恢复成男性了。 当然我也一样。 「（伯爵大人妻妾成群的事情，这时候反而造成反效果了呢。明明即使是伯爵大人，也不可能会看上艾尔文。）」 当然不可能。 话说我到底被认为有多花心啊？ 我再怎么说都不可能看上艾尔。 更何况他原本是男性。 「（所以得尽快抓到碰龟。）」 「（因为不能丢下那两人，所以顶多只能浮在空中避免被湿地缠住脚步。）」 艾尔和克莱门斯无法用魔法浮在空中。 因为他们只能在湿地辛苦地缓缓前进，所以我们不得不配合他们。 特别是如果克莱门斯有什么万一，就太对不起莫盖森伯爵了。 这对父子除了对女性的喜好有点特殊以外，基本上既优秀又讲道理，是获得导师和布雷希洛德藩侯认证的好人。 所以只要将艾尔变回男性，让他清醒就行了。 「话说走到这么深的地方还没遇到魔物真是不可思议。」 「所以这里才不受冒险者欢迎吧？」 除了我们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冒险者在这里狩猎。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应该就会抵达那些碰龟所在的中央地区。」 碰龟正聚集在魔物领域内。 为什么只有栖息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碰龟们会做出这种事？ 我们一抵达领域中央就明白原因了。 中央有一片和湖泊差不多大的沼泽，那里除了有许多普通的碰龟以外，在沼泽中央还有一只巨大的碰龟。 「它就像是碰龟们的老大吧？」 「顺带一提，应该也是这个领域的头目。」 应该说这块领域的生物。 就只有那些普通碰龟和巨大的碰龟头目。 「不对，虽然数量不多，但听说这里前阵子还有魔物！」 「大概是被那些碰龟们吃掉了吧。」 布兰塔克先生解答了我的疑惑。 为了每隔几十年就会聚集到这里的碰龟们，那只巨大碰龟将其他魔物都猎来吃掉了吗？ 「巨大碰龟真会照顾人！」 「所以它们才会在这里聚集！就像回娘家一样！」 「这跟回娘家不太一样吧？」 在长寿的碰龟当中出现体型特别巨大的个体，然后在魔物领域化为魔物。 那些手下们因为仰慕这种如同长老般的碰龟，所以聚集在这里。 或许这就是碰龟每隔几十年就会大移动的真相。 「总之快点抓碰龟回去吧！」 「是啊。」 只要抓一只就好。 这样我们就能用它的肝制作魔法药，恢复成男性。 就在我们这么想时…… 「伯爵大人，状况好像不太妙？」 「这是……」 没想到巨大碰龟居然不只一只。 总共有几十只……不对，我们并未完全掌握在这片跟湖差不多大的沼泽地区栖息了多少巨大碰龟。 说不定有几百只……或甚至超过一千只体长约十～三十公尺的巨大碰龟。 至于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聚集过来的普通碰龟……数量则是多到数不清。 它们接连浮上水面，大约有九成的水面都挤满了碰龟。 「那个……布兰塔克先生？」 「根据过往的经验，还是先撤退比较好。」 「在下也这么觉得！」 以我们的实力应该能够轻易穿越巨大的碰龟们，抓一两只普通的碰龟回去。 只是感觉这么做会惹恼巨大碰龟，所以并非上策。 「反正只要再等五天就行了吧？」 「没错！等那些碰龟返回原本的栖息地后再抓就好！」 「安全第一呢。」 我们讨论后决定放弃抓碰龟，直接撤退。 然而，有一个人无视我们的决定擅自行动。 那就是克莱门斯…… 「艾尔小姐喜欢碰龟吧。虽然有点奇怪……但这点也很有个性。请交给我吧。」 克莱门斯说完后，就开始用事先准备好的钓竿进行垂钓。 他打算帮艾尔钓碰龟。 这个人明明是大贵族家的少爷，居然会钓碰龟…… 「啊，钓到了。乖乖被我钓起来，上我和艾尔小姐爱的餐桌吧！」 不幸的是，碰龟很轻易就上钩，克莱门斯也开始将上钩的碰龟往自己的方向拉。 虽然碰龟试着抵抗，但因为那只是普通的碰龟，所以轻易就被钓上来了。 「钓到了。我们莫盖森伯爵家平常很少吃碰龟，真令人期待呢。」 克莱门斯得意地向艾尔炫耀自己钓到的碰龟。 下一个瞬间，发现同伴被抓的巨大碰龟们开始骚动。 我同时感觉到一股杀气……这应该是来自沼泽中的巨大碰龟。 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都忍不住冒冷汗。 「布兰塔克先生，情况是不是很不妙？」 「那当然！不只是大量的巨大碰龟，就连普通碰龟都生气了。」 「艾尔────！」 「是我的错吗？明明是他擅自去钓碰龟……！」 「这种事一点都不重要！快逃吧！」 导师将克莱门斯抱在腋下，直接使用「飞翔」逃跑。 我和布兰塔克先生也一起抓着艾尔，用「飞翔」逃离现场。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不可以对艾尔小姐做出下流之举喔。」 「我才不会那样做！你给我好好反省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我气到忍不住对事到如今还在说蠢话的克莱门斯怒吼。 这种状况不生气才奇怪。 「伯爵大人，你看那个！」 「好可怕！」 即使我们飞在空中，巨大碰龟们仍不肯放过我们。 它们的动作和地球的甲鱼一样意外地快，持续以惊人的速度紧追在后。 数量也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 巨大碰龟不断从沼泽深处现身，我们就像正在被一支大军追逐。 原因就是克莱门斯钓到的碰龟。 这让我们亲身体验到，原来碰龟在几十年一次的集合时期绝对不会放弃同伴。 「但只要逃出魔物领域……」 巨大碰龟是魔物，所以应该无法离开领域。 只要继续用飞的逃跑…… 「鲍麦斯特伯爵，你看那个！」 「啥────？」 导师指向巨大碰龟群的后方，我跟着看过去后，发现连普通的碰龟也疯狂地跟着追逐飞在空中的我们。 「普通的碰龟在魔物领域外也能活动！虽然它们单体无法构成威胁，但数量实在太多了！」 栖息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数十万到数百万的碰龟群，正持续追着我们跑。 要甩掉它们并不难，但如果那些碰龟为了寻找我们而持续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高速移动…… 「如果让它们跑进城镇就不妙了！」 「的确────！。」 因为惹恼了一群碰龟导致鲍尔柏格毁灭。 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既然如此…… 「克莱门斯，快把那只碰龟还给它们！」 事到如今，只能叫克莱门斯把用来向艾尔献殷勤的碰龟还回去了。 只要让他手上的碰龟回到同伴身边，碰龟们就没理由追我们了。 「不行。这样我就不能和艾尔小姐两人一起享用碰龟料理了。」 「「「「什么────！」」」」 为爱痴狂成这样也太可怕了。 没想到连平日理智，被认为适合成为莫盖森伯爵家继承人的克莱门斯，都会说出这种蠢话。 「真是的！看来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那就失礼了！」 导师硬从克莱门斯手中抢走碰龟，然后还给正全速追逐我们的碰龟们。 接着碰龟们像是完全不在意我们般，放弃追击。 「呼，导师，托你的福得救了。」 「导师大人，你太过分了。亏我那么期待和艾尔小姐一起共进碰龟料理。」 「「「「……」」」」 克莱门斯的夸张言论，让我们只能傻眼。 最后因为未能抓到群聚的碰龟，我和艾尔确定得再当五天的女性，但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方便…… 「非常不方便吧！这样我要怎么办？」 「艾尔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趁现在累积应付克莱门斯的经验也很重要。」 「太过分了！居然直接舍弃我！」 「再忍耐五天就好。」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终究是无可奈何！」 「怎么这样……」 「艾尔小姐，虽然我们一起享用碰龟料理的计画被迫取消，但今晚一起在鲍尔柏格的餐厅共进晚餐吧。」 「……」 「你是在害羞吗？艾尔小姐真可爱。」 「「「「……」」」」 我们这次获得的教训是绝对不能对每隔几十年聚集在一起时的碰龟出手，以及莫盖森伯爵家的男子容易因为年轻气盛而失控，在与其来往时要小心应对。 这次真的是吃了不少苦头。 ＊?＊?＊ 「看来你们都恢复了。虽然我这个天才本来就不可能失误。」 「「……闭嘴……」」 「唔！对不起……」 虽然我们很不幸地遇到了数十年一次的碰龟大集合，但五天后我们顺利抓到返回栖息地的碰龟，贝肯鲍尔先生也成功制造出让我和艾尔恢复成男性的魔法药。 我和艾尔在顺利恢复成男性后，静静对在我们面前自吹自擂的贝肯鲍尔先生展露怒气。 尤其是艾尔。 我被变成女性并没有什么不方便──虽然艾莉丝她们有点不开心──但这也是无可奈何。 反倒是艾尔因为一直被热恋中的克莱门斯追着跑无法工作，还被罗德里希告知接下来一个月都无法休假。 他在被变成女性的那一个星期里也不是在休假，而是一直在应付像跟踪狂的克莱门斯，所以身心俱疲的他确实有权利对贝肯鲍尔先生动怒。 「既然你已经恢复成男性，莫盖森伯爵家那个看女人的眼光很怪的继承人应该也会放弃。这不是很好吗？」 这个人的性格真的很差劲。 难怪会做出那种魔法药。 「结果克莱门斯还是不相信艾尔是暂时变成女性的男性。」 「但我现在是男人。就算是克莱门斯大人应该也会放弃……」 我们本来是这么认为……但事情却朝出乎意料的方向进展。 「艾尔小姐其实是男性吗？」 「没错。只是被卷入奇怪魔法药造成的意外。」 「艾尔小姐是男性……」 看来他似乎大受打击。 克莱门斯在听完艾尔的说明后，沮丧地垂下肩膀。 然而── 「或许艾尔小姐真的是男性！但我对你是真心的！对了。只要用那个魔法药把我变成女性就没问题了！制作者是魔导公会的贝肯鲍尔先生吧！艾尔小姐！请你等我一下！」 「「咦？」」 克莱门斯气势汹汹地跑去找贝肯鲍尔先生，他之后似乎每天都跑去贝肯鲍尔先生的研究室，要求对方替自己制作能变成女性的魔法药。 但要是对莫盖森伯爵家的继承人使用这种药，就算是贝肯鲍尔先生也一定会完蛋。 虽然他不断拒绝，但还是被克莱门斯缠了好一阵子。 「这是报应吧。」 「一切都逃不过神的法眼。」 艾莉丝非常自然地说道。 我被变成女性后，她有整整一个星期不能以妻子的身分陪在我身边，所以似乎对贝肯鲍尔先生累积了许多不满。 「威尔，幸好你变回来了。」 「威尔变成女性实在有点……」 露易丝、伊娜和其他妻子们也都很开心，真是太好了…… 「威尔大人，那个人恢复正常了吗？」 「那个人？克莱门斯吗……我觉得那应该就跟发烧差不多。」 「这次真的有够惨。」 在艾尔变回男性后，他改说只要自己变成女性就没问题了。 虽然不晓得他是怎么做出这个结论，但这样的状态不可能长期持续下去。 过了一阵子后，我们就从莫盖森伯爵那里收到克莱门斯已经清醒，顺利和非常漂亮的未婚妻结婚的联络。 「但他的小孩将来又会……」 「威尔！别说这么可怕的话！」 「不过感觉他家就是那样。」 难保克莱门斯的儿子未来不会再重蹈覆辙。 我和艾尔决定要将这件事谨记在心。 第三话 莉莎与黑历史 「莉莎小姐，有你的信。」 「谢谢你，亚美莉小姐。是我老家寄来的……」 某天，亚美莉大嫂将寄到鲍麦斯特伯爵官邸的信转交给大家。 莉莎也有收到信，而且好像是她老家寄来的。 莉莎经常收到过去的冒险者同伴寄来的信，但难得收到来自老家的信。 她有跟老家报告已经和我结婚生子的事情，但因为她的老家非常远，其实我还没见过她的家人。 莉莎除了父母以外还有一个弟弟，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就在我这么想时，莉莎在看完信后向我搭话。 「老公，我想让父母看看劳拉……」 「的确。你的父母住在很远的地方，还是安排一个这样的机会比较好。」 「莉莎小姐的故乡在哪里啊？」 「我出生在一个位于王都和北部国境中间的小村子。那里是个弱小准男爵的领地。」 莉莎向亚美莉大嫂说明自己的故乡。 我之前也有听说过，她和亚美莉大嫂的状况其实还满像的。 不过论故乡的偏僻程度，应该是没人能赢我和卡琪雅。 「我还不想让劳拉外出，所以还是请父母，还有我的弟弟来比较好。」 「那我去接他们比较快。」 虽然我不知道莉莎故乡的具体位置，但可以用「瞬间移动」飞到附近后，再去带她的父母和弟弟回家。 这样应该就行了。 「老公，不好意思麻烦你特地跑这一趟。」 「没事，这不算什么。」 孩子们出生后，其他妻子的家人和亲戚都来看过小婴儿了。 所以莉莎这么做应该也没问题。 「那么，具体的位置是在哪里？」 「呃，是在这里。」 莉莎在地图上指出自己故乡的位置。 「这一带的话，我有去过附近那个贵族的领地，所以先用『瞬间移动』再用『飞翔』就能抵达。然后再直接从那里用『瞬间移动』回来就行了。」 这样以后就能直接用「瞬间移动」前往莉莎的故乡，她也可以定期回去。 「事情就是这样，我稍微出门一下。」 我和莉莎一起前往过去曾用「瞬间移动」到过的贵族领地，再用「飞翔」飞去她位于附近的故乡。 「就是这里。很乡下对吧。」 「我老家也是差不多的感觉……」 抵达莉莎的故乡后，我发现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悠闲的乡下农村。 接着她带我去她家，那里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农家。 「（叩叩。）」 「来了────！」 莉莎一敲门，一个头发颜色和莉莎一样的青年就立刻出来应门。 青年的长相和莉莎有点相似，应该是她弟弟吧。 「那个……我们不接受推销。」 「咦────！我是你的家人吧！」 莉莎的弟弟不知为何没有发现访客是自己的亲姊姊。 他以为是推销员，差点就要把门关起来。 「咦？家人？」 「我是莉莎。」 「啊────！真的是莉莎姊！我们十五年没见了吧……你没穿那身夸张的衣服我都认不出来了。」 「原来如此……」 就算是莉莎，也不可能从小就打扮得那么夸张。 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 看来是因为她久违地恢复原本的打扮，她弟弟才没认出自己的亲姊姊。 「里道尔，我总不能结婚生子后还穿成那样吧。」 「说得也是。我逐渐回想起莉莎姊在离开家之前，还很正常时的模样了。姊姊以资优生的身分进入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念到毕业，在正式成为冒险者后回家乡时的打扮……真的非常令人震撼。妈妈当时差点被你吓到昏倒呢。」 「……确实发生过这种事呢……」 毕竟离家时还很正常的女儿，才过一年就变成那个样子。 「你今天回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让爸爸和妈妈看一下我的女儿劳拉。」 「你该不会真的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结婚生子了吧……」 这位弟弟，你居然这样怀疑自己的姊姊。 怎么可能会有人谎称自己和大贵族结婚并生下女儿…… 通常如果要说谎，应该会用自己是和普通人结婚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吧。 「因为还不能带劳拉外出，所以我想请你们来一趟鲍尔柏格。」 「这样啊……我去叫他们……爸！妈！莉莎姊真的结婚了！她没有骗人！还带了一个像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人过来！」 「……」 弟弟进去家里叫父母时，同时暴露了他们全家都怀疑莉莎是否真的结婚生子的事实。 考虑到她以前的打扮和举止，会这样想也很正常。 「莉莎……那个……只要让他们亲眼看到劳拉……」 「……」 虽然是自己种下的因，但居然连报告自己结婚的信都被家人怀疑…… 我开始认真思考该怎么安慰莉莎比较好。 ＊?＊?＊ 「女儿啊……我的外孙女看起来真可爱。」 「就是啊，亲爱的。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是我们家的救世主。」 「……（有这么夸张吗？）」 不只是生女儿的事情，他们甚至还怀疑她是否真的结婚了。 即使如此，当我用「瞬间移动」带莉莎的父母和弟弟来到位于鲍尔柏格的官邸看劳拉后，他们还是开心地对她又抱又哄。 即使世界不同，外公外婆都还是会疼爱外孙女。 「哎呀，今天辛苦你们远道而来。还带了这么多土产过来。」 「这个水果酒真好喝！」 因为行程刚好重叠，我只好把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也带了过来。 他们好像找我有事。 莉莎的老家虽然是农家，不过是大规模经营的富农。 他们在山坡上种植山葡萄等水果，同时也有经营酿酒事业，这次也带了许多水果酒给我们当礼物，而这两个人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喝光了那些酒。 我是不介意啦…… 「虽然里道尔已经有两个小孩了，但我们原本以为莉莎会单身一辈子……真是太感谢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了。」 「毕竟莉莎以前的打扮和言行是那个样子……」 莉莎偶尔回老家时，似乎都是用那个打扮和家人见面。 她应该可以临机应变，先暂时换回离开故乡前的打扮吧？我忍不住这么想。 「莉莎姊以前根本无法跟我和爸爸以外的男性说话……」 这么说来确实有这件事。 我想起莉莎刚放弃那个夸张的打扮时，根本无法和我以外的男性对话。 是因为我用魔法赢过莉莎吗？ 父亲和弟弟则是因为是家人吧。 「莉莎姊离开故乡前，被认为是值得期待的魔法天才。但她无法和家人以外的男性对话……」 无论魔法再怎么厉害，这样都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妨碍。 「虽然我比莉莎姊小一岁，但我记得莉莎姊以前总是跟在我的后面。」 莉莎的弟弟开始讲起她以前的事情。 「小时候年龄相近的小孩不是都会一起玩吗？我和莉莎姊当然也会加入他们，但莉莎姊无法和男生说话。我就像是她的翻译一样。」 住在附近的那些一起玩的男生如果有话想跟莉莎说，就会先告诉弟弟。 然后弟弟再去告诉莉莎。 接下来换莉莎把回覆的内容告诉弟弟。 最后弟弟再去跟那些男生转述莉莎的回答。 「听起来很麻烦呢。虽然好像也有这种类型的游戏。」 「就是啊，如果不这么做，莉莎姊就无法和我以外的人对话……」 露易丝说这就像传话游戏一样，莉莎的弟弟也表示赞同。 「小时候的状况大概是这样，等长大以后……」 「情况有稍微好转吗？」 「不，正好相反。」 莉莎的弟弟干脆地回答伊娜。 「不如说就连和我跟父亲以外的男性待在同一个地方都有困难……莉莎姊当时就已经展现出魔法的才能，并开始练习。能够好好使用魔法的人不是很罕见吗……」 莉莎只要一开始练习魔法，就会有许多人去围观。 然而，她并没有因此习惯男性，不如说情况反而更恶化了。 「如果在白天练习魔法就会有男性聚集过来……虽然女性也会来看，但仍有一半的观众是男性。之后她就改在晚上练习魔法。」 幸好莉莎老家的山坡上种植着山葡萄等水果酒的原料。 那里常出现想吃水果的害兽，莉莎就这样透过讨伐它们持续进行魔法训练。 「虽然我们的作物损失因此变少，还能获得兽肉与毛皮，但莉莎逐渐被村民们称作『深夜的魔女』。」 「原来如此……」 「暴风雪莉莎」的原点是「深夜的魔女」啊。 在深夜偷偷使用魔法，等黎明时周围只剩下一堆害兽的尸体…… 虽然她是在做好事，但看起来可能会有点可怕。 「因此莉莎姊十四岁时，就说想去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学习魔法。」 既然故乡因为太偏僻而没有冒险者预备校，那干脆去魔法师人数最多的王都钻研魔法。 于是莉莎将目标定为进入王都的冒险者预备校就读。 「但不论是魔法师或预备校的学生，都有一半是男性吧？」 「资优生要接受考试和面试。面试官大部分是男性。而且预备校不会派人去外地进行审查，所以考试都是在王都的预备校举行。」 艾莉丝和薇尔玛说得没错。 既然如此，莉莎到底是如何前往冒险者预备校所在的王都，并在那里接受资优生的考试呢？ 「因为她是『深夜的魔女』……」 根据莉莎弟弟的说明，她后来是用长袍遮头盖脸隐藏外表，深夜从家里前往王都。 她趁夜晚路上没人……应该说没有男性时移动，白天就在没人的地方露宿。 明明住旅馆会比较轻松和安全……不对，旅馆通常会有男员工，所以没办法吧。 虽然露宿给人的感觉很危险……但以莉莎的魔法实力，袭击她的人反而比较危险。 「莉莎姊在几天后抵达王都，于深夜入侵预备校。因为她事先有透过信件和校方联络，所以只有当天负责考试的面试官都是女性。」 「预备校做事真有弹性呢。」 「这很正常！毕竟是优秀的新手魔法师！」 面对艾尔的疑问，导师表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魔法师，特别是有机会成为上级魔法师的人才就是如此贵重。 「面试官们在发现深夜闯入预备校，突然在考试时间现身的大姊头时应该很惊讶吧。」 「与其说是魔法师，更像是间谍或刺客，在瑞穗的话就是忍者吧？」 「确实给人这种感觉。」 我们在心里赞同卡琪雅和伊娜的意见。 「但就算难得通过考试，在校生活也会很辛苦吧？」 就在大家聊得愈来愈起劲时，端茶过来的亚美莉大嫂表示这样就算通过资优生考试，之后应该也会很辛苦。 「所以后来才会变成之前那副打扮。虽然莉莎姊平常会用长袍的兜帽遮住脸，但只要周围有男性就会让她受不了。既然靠东西遮挡自己没有用，就只能远离有男性在的地方了，不过这样又会妨碍到预备校的课业。」 即使是资优生，不去上课还是无法毕业。 根据莉莎弟弟的说明，她苦恼了许久后，才想到打扮成之前的那个样子。毕竟不太可能让魔法师班级变成男女分班，这个世界也无法像地球那样进行远距离教学。 「话虽如此，她离开家去上预备校时，还是以前的打扮。」 这部分确实完全符合「深夜的魔女」这个感觉很中二病的外号。 莉莎的家人好像也在深夜替她送行…… 「她在预备校毕业前有回老家一次，但当时已经是那副打扮……我们当然是非常傻眼……村民们也一样……」 莉莎的弟弟一想起当时的事情，表情就变得像失了魂一样。 毕竟一年没见的姊姊，居然换上了那样的服装…… 「之后她就一直是那副打扮……讽刺的是，她因此变得能跟我和爸爸以外的男性正常说话了。妈妈则是哀叹『这样莉莎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以前的打扮是难以靠近男性，那个夸张的打扮和性格则是会让男性对她敬而远之，所以不管怎样都无法结婚。 感觉能够体会莉莎母亲当时有多苦恼。 虽然她现在正开心地抱着孙女劳拉。 「所以我现在亲眼确认过后，真的很感动！没想到莉莎姊结婚生子的事情，并不是她个人的幻想！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是位慈悲为怀，宛如教会祭祀的『圣人』般的人物呢！」 「那个……我知道你很开心，但还是别再说下去了……」 和开心地哄外孙女劳拉的父母不同，莉莎的弟弟独自发表夸张的感言，这让艾尔忍不住基于善意劝他别再大声嚷嚷。 虽然莉莎现在个性安分许多，但她的忍耐还是有个限度，所以最好别惹她生气……艾尔是因为担心才提出忠告。 「不！作为一个弟弟，再也没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情了！要是莉莎姊直到三、四十岁都还打扮成那副丢脸的样子……就算是魔法师，那个年龄穿那样还是太勉强了！她每次回家时，旁人看得也很辛苦！我的妻子也曾难以启齿似的对我说『你姊姊实在有点……』但现在已经可以放心了。所以我觉得再也没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情了。就让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伟大功绩，在我的故乡长久流传下去吧！让大家知道你把『深夜的魔女』变回正常人！好痛！啊啊！我的脚！」 （插图006） 「所以我不是跟你说了……」 艾尔看着莉莎的弟弟叹了口气。 现在的莉莎确实不会轻易变得激动，但不表示她不会生气。 就算脾气比以前好很多，也不等于绝对不会生气。 「不如说变得比以前还要难看出她在生气。威德林，你要去救他吗？」 「我不要，太可怕了。」 「我想也是……伯父，伯母。两位今天就住下来吧……毕竟令郎看起来暂时没办法动了……」 「脚好冰！啊啊！上次变这么冰是小时候丢青蛙到莉莎姊床上的时候了！」 谁叫他一直暴露莉莎的黑历史。 莉莎刚才乍看之下是一直难为情地低着头，实际上她的怒气已经爆发了。 她将弟弟的脚整个冻住。 泰蕾丝见状便判断他暂时无法行动，建议莉莎的父母今天住下来。 「谢谢你的关心。」 「莉莎也已经很有妈妈的样子了呢。」 莉莎的父母似乎也觉得儿子真的说过头了。 他们刻意忽视脚已经结冻的儿子，直接前往客厅。 我也装作没看见莉莎的弟弟，跟在他们后面离开。 「嘻嘻！」 「哇呜────」 「啊────呜────」 「虽然脚好冰，但周围有这么多可爱的小婴儿……能让你们开心真是太好了。」 弟弟在脚上的冰融化之前，就这样被留在原地，化为逗腓特烈他们开心的摆设。 ＊?＊?＊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魔法真是方便呢。」 「是啊，居然一瞬间就移动了这么长的距离。」 「虽然莉莎姊也是个厉害的魔法师，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比她更厉害呢。」 隔天，我送莉莎的家人们回家时，他们都对莉莎不会用的「瞬间移动」感到惊讶。 在一般情况下，这个世界的人只能靠双腿、马车或魔导飞行船移动，但这些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或金钱。 所以他们对不需要付出这些代价的魔法赞不绝口。 「下次请务必来我们家作客。」 「我们会准备冰凉的水果酒。」 我在莉莎老家前面和他们聊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有一名贵族来访。 莉莎的老家是准男爵领地，就算有贵族也不奇怪。 因为对方的年龄看起来和莉莎差不多，或许是本地领主的继承人。 「这位不就是……传闻中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我是布鲁嫩准男爵家的继承人罗德尼。」 地方的贵族家当家通常要到年迈时才会退休，所以就算有他这种年纪的继承人也不稀奇。 「罗德尼大人，您今天有什么事吗？」 「是跟今年的征税有关的事情，我是来确认作物的状况和水果酒的品质与行情。我想先大致估算一下纳税额。」 在主要产业是农作物或农业加工品的贵族领地，税收往往会因为作物的品质和行情大幅变动。 如果不事先估算税收，后续可能会产生许多困扰。 从这点来看，这位罗德尼应该是个优秀的地方贵族继承人。 他面对有纳税义务的领民时表现得不卑不亢，更重要的是，他还想早点预估税收作为分配预算的参考。 愈乡下的领主愈倾向等收到税后再来考虑这些事情……以前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就是如此。 「你们刚外出回来吗？」 「是的，罗德尼大人应该也知道，我们是去见莉莎嫁给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后生的女儿。」 「莉莎啊……嗯，我有听说这件事……（虽然不晓得是不是真的……毕竟是那个莉莎……）真是太好了呢。」 罗德尼……你小声说的话都被听见了…… 话说他流了好多冷汗，他和莉莎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啊！该不会！）」 罗德尼和莉莎以前说不定曾有过婚约，或是曾有人试图将他们凑成一对。 莉莎是个优秀的魔法师，对这个准男爵领地来说应该是相当珍贵的人才。 若是如此，就表示我抢走了罗德尼的未婚妻？ 「（这样好像有点不妙？他可能会叫我把劳拉嫁给他儿子作为补偿……但劳拉的婚约已经定下来了。而且这件事要保密……）」 我的孩子天生就具备魔力，所以早就被王国高层的那些肮脏大人定好了婚约。 万一罗德尼起了贪念──虽然当然只能在保密的情况下拒绝──我这边就麻烦了…… 「那个……关于莉莎的事情……」 「莉莎吗？不，我一点都不在意！虽然以前确实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我一点都不在意！」 罗德尼似乎察觉我担心的事情，激动地表示不需要在意。 我是很感激，但感觉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冷汗也愈流愈多…… 不如说他是不想和莉莎扯上关系……该不会？ 「（里道尔，请问罗德尼和莉莎……）」 「（啊，是要问婚约的事情吗？他们有过婚约喔。）」 考虑到莉莎作为魔法师的实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根据莉莎弟弟的说明，莉莎在从预备校毕业并成为一名活跃的冒险者后，罗德尼的父亲──这里的领主──曾来提议让两人相亲。 「（领主大人和罗德尼大人都是理智又温柔的人，所以我们告诉姊姊至少和人家见一次面。虽然我多次在信上提醒莉莎姊……）」 ──这次回家要和领主的继承人相亲，所以绝对别再打扮成那样！我说真的！听好了，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绝对要打扮成普通的样子回来！── 但莉莎的弟弟最后还是白费工夫，莉莎直接用那个打扮回家，参加和罗德尼的相亲。 「（毕竟莉莎无法用普通的打扮和男性说话，所以这也无可奈何吧？）」 「（如果是那样，那不如安静待着还比较好……莉莎姊可是用那个打扮和态度去相亲……）」 她一看到有人上茶就说「想喝酒」，然后直接从魔法袋里掏出酒来喝；看到只有茶点就抱怨怎么没有下酒菜，然后开始吃从魔法袋里拿出来的肉干。 小孩子也知道这样相亲不可能成功。 「（所以罗德尼大人很不擅长应付莉莎姊。）」 「（这样啊……）」 幸好莉莎留在家里照顾劳拉，没有一起跟来。 没想到又揭露了一段她的黑历史……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你真是位勇者。」 「是吗？」 感觉这是因为罗德尼对莉莎的印象，和我对莉莎的印象相差极大。 不如说明明发生过那样的事，真亏莉莎的家人们没将她逐出家门。 光从这点就能看出罗德尼和他的领主父亲都是好人。 「我们领地的特产是水果酒。如果你之后有空，欢迎再来。」 「我一定会再来。」 「……不用特地带莉莎过来……不对，最好是别带她……应该不可能吧……也请务必带莉莎过来。」 「好……」 虽然我没有听说详情，但看来罗德尼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这让我体认到虽然莉莎的家人在看过劳拉后放心了，但莉莎的名誉应该还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第四话 私奔盒与两人的其他可能性 「哎呀，难得看你在这个时间休息。」 「偶尔也会有这种时候。」 某天下午，我无所事事地度过悠闲的时光。 虽然不只是因为孩子们出生了……但罗德里希最近一直拼命使唤我去开发领地。 偶尔能有一天像这样悠闲度过也不是什么坏事。 亚美莉大嫂看见我这样后，过来向我搭话。 大概是觉得我在这个时间休息很稀奇吧。 「我来泡壶茶吧。」 「啊，我的份也麻烦你了。」 「我知道了。」 此时，或许是刚好有空档。 艾尔也出现了。 他跟着在客厅找了个位子坐下，拜托亚美莉大嫂帮忙泡茶，然后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 「艾尔，那个盒子是什么？」 「这个啊。鲍尔柏格的城镇不是正在兴建住宅区吗？」 「确实有这件事。」 我之前才去那里用魔法整地，所以也知道这件事。 「有个有钱的大叔想盖一间附地下室的住宅，结果在挖地下室时挖出了这个东西。」 「是什么贵重的古代出土物吗？」 「看起来不太像呢。」 艾尔拿来的盒子乍看之下是个用各种木片拼凑成的工艺品，外表有着醒目的马赛克花纹。 看起来就像箱根的土产店会卖的机关盒。 我立刻拿起来摸索了一下，但看起来无法确认盒子的内容物。 「（机关盒是要怎么打开啊？）」 我小时候曾在收到这种礼物时打开过……我记得要滑动盒子的侧面……不过动不了呢。 难道是方法不正确？ 「以从土里挖出来的盒子来说，外表还满干净的。明明应该已经埋在土里很长一段时间，该不会是魔法道具吧？」 「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但那个盒子最后被判断不是魔法道具。好像是因为完全感觉不到魔力。」 艾尔如此回答亚美莉大嫂的疑问。 「既然完全感觉不到魔力，应该就是这样吧。」 魔法道具的能量来源是魔力，就算能量耗尽也会残留些微的魔力反应。 现实上不可能有完全感觉不到魔力的魔法道具。 所以警备队的人们和艾尔最后都判断这个没有魔力反应的盒子不是魔法道具。 艾尔只觉得是挖到了一个稀奇的玩具吧。 「真令人在意里面装了什么。」 亚美莉大嫂在纳闷的同时，开始摸索那个盒子。 不过她也打不开。 或许只是因为我觉得那像机关盒才以为能打开，实际上只是一块外表有马赛克花纹的木头而已。 「威尔，这个看起来打不开呢。」 「既然如此，就只是个摆饰吧？」 就在我也跟着探出身子，将手伸向亚美莉大嫂正在摸索的盒子时，盒子的侧面突然变得能够滑开。 「「打开了！」」 到这里为止都还好，但我看见了。 在盒子里面充满了宛如黑洞般的黑暗。 同时也能探测到大量的魔力。 「这个盒子该不会！」 通常无论是什么魔法道具，从外侧都不可能完全感应不到魔力。 所以即使魔法道具内藏的魔晶石魔力耗尽，或是长年没有启动，依然能靠残留的些微魔力判断是魔法道具。 「是能将魔力完全封印在内部的魔法道具……」 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小木盒，但其实这是相当精密……而且很不妙的魔法道具！ 警备队里也有魔法师，但他们的水准全都只有初级，也不熟悉魔法道具。 他们应该是因为无法从这个盒子中感觉到魔力，才判断这不是魔法道具。 「威尔？」 「这很可能是相当不妙的魔法道具……！」 糟糕！ 我们离盒子太近了！ 从盒子里的黑暗中伸出的漆黑之手，就这样抓住了我的手。 我连忙想要甩开，但黑色的手没有实体。 大概是能用肉眼看见的魔力。那只手抓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体内的魔力。 所以当然甩不掉。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拉进盒子里。 「威尔！」 「艾尔！不要碰我！」 我已经确定会被拉进盒子里。 所以艾尔现在有个重要的任务。 他必须去通知艾莉丝等人，还有罗德里希和布兰塔克先生，向他们说明状况。 尤其是年长且经验丰富的布兰塔克先生，或许会知道这个盒子是什么。 我有很高的机会获救。 但如果连艾尔也被拉进盒子，就没有人能够说明状况了。 「我明白，但也可以让亚美莉小姐……」 「艾尔文先生，我也没办法了。」 没错，亚美莉大嫂刚才也在盒子旁边，所以也被黑色的手抓住了。 亚美莉大嫂不是魔法师，但这个世界没有完全不具备魔力的人。 她也无法逃离黑色的手。 （插图007） 「威尔，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打开这个盒子……」 「如果我们继续摸索这个盒子，迟早会发生相同的事情。」 大概会换成我打开这个盒子。 因为这个盒子的开法真的和机关盒一样。 「威尔！」 「根据我的预测，这应该不是会伤及性命的魔法道具。快跟艾莉丝她们报告状况……」 「艾尔文先生，拜托你了。」 我们说完这些话后，就再也无法抵抗那些黑色的手。 我和亚美莉大嫂就这样被黑手拉进盒子内的黑暗当中。 艾莉丝她们、罗德里希、布兰塔克先生还有导师（？）应该会设法救我们出去吧。 ＊?＊?＊ 「嗯……」 「老爷，该起床了。」 「再睡十分钟……」 「不行喔，老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早餐！」 「威尔……老爷只要听见早餐就会立刻起床呢。」 「因为是亚美莉大嫂做的早餐啊。」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 这里是位于赫尔穆特王国最南端的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我在这栋宅第──其实这个家没大到能被称作宅第──的寝室被亚美莉大嫂叫醒。 年纪轻轻就突然当上领主的我，每天都忙着处理各种事。 虽然感觉没什么关系，但我早上都不太容易起来。 所以亚美莉大嫂会来叫我起床。 她现在是我的──应该说是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侍女长。 虽说是侍女长，但这座宅第里只有住我们两个人。 其他侍女都是领地的婆婆们，平常只会以打工的形式来完成必要的工作。 亚美莉大嫂以侍女长的身分统率她们，不过现在的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并没有多少需要侍女做的工作。 其实给领民们工作让他们有钱赚，就类似一种公共事业。 如果只是要照顾我，光靠亚美莉大嫂一个人就够了。 「今天的早餐看起来也很好吃。我开动了。」 我整理了一下仪容后到餐厅吃早餐，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吃会太无趣，所以亚美莉大嫂也会陪我一起享用早餐。 在一般的贵族家，侍女根本不能和领主一起吃早餐，但如果贵族有分等级的话，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绝对是接近垫底，更何况这栋宅第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不会构成问题。 今天的早餐有面包、汤、用山菜和蔬菜做的沙拉、炒珠鸡蛋、山猪肉培根、茶和切好的水果。 「味道浓厚的珠鸡蛋真的很好吃呢。我在老家时没什么机会吃到。毕竟珠鸡蛋价格昂贵，平常又很难抓到珠鸡。威尔真的很厉害呢。」 「因为我会用魔法啊。」 至于为何我这个贵族家的当家，会和担任侍女长的大嫂一起吃早餐呢？ 这其中当然有个很大的原因。 我原本是鲍麦斯特骑士爵家这个乡下贵族家的八男，但后来继承了父亲的偏僻领地。 为什么不是由排行较前面的哥哥，而是由八男担任当家呢？ 这是因为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之前爆发了传染病，出现了许多死者。 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家族更是牺牲惨重，只有我和亚美莉大嫂幸存。 原本的继承人科特哥哥和亚美莉大嫂的婚礼，邀请了所有领民一起参加。 然而伴随嫁来这里的亚美莉大嫂一起进入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迈巴赫家的家臣们，似乎原本就生病了，导致传染病在来参加婚礼的人们当中蔓延开来。 我那时候才刚学会使用魔法。 当然也无法使用治愈魔法──不是完全不会用，只是对传染病无效──虽然我利用前世的知识替大家看病，但最后还是出现了许多牺牲者。 运气好没有染病的老神官用药草熬的药只能缓和症状，虽然那样已经很有帮助，但最后还是有超过百人因病去世。 尤其是那些初期就离患者很近，早早就出现症状的家庭，牺牲更是惨重，丈夫在婚礼刚结束就卧病在床的亚美莉大嫂，根本没有余力享受新婚生活。 她和我一起寸步不离地照顾生病的家人们，但预定将成为她丈夫的科特哥哥最终还是去世了。 不仅如此，就连预定在婚礼后离开领地的埃里希哥哥他们也接连病逝，让我受到很大的打击。 我变得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老家的事情不闻不问，还没整理好心情就成了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下一任当家。 其实六男华特和七男卡尔也还活着，但他们都是父亲的情人，也就是名主的女儿蕾拉生的孩子。 他们无法成为继承人，于是华特入赘到侍从长家，卡尔继承了名主家。 年仅六岁的我则是成了鲍麦斯特卿。 幸好我在婚礼前跟师傅学了魔法，所以即使我还只是个孩子，依然能靠「飞翔」去向我们领地的宗主──布雷希洛德藩侯报告现状。 他感叹地说「威德林……不对，鲍麦斯特卿。我来当你的监护人吧」，真的是帮了我很多忙。 之后我就开始以鲍麦斯特骑士爵家当家的身分，认真开发和统治领地。 幸好我还保留了前世的记忆。 不然无论是多聪明的孩子，都不可能六岁就当领主。 至于一宫信吾这个人是否适合当领主，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在威德林大人长大成人之前，我会协助您统治领地。」 幸好克劳斯作为一个文官也很能干。 我任命他为家宰，将统治领地的工作交给他后，就开始拼命用魔法狩猎动物、开垦土地、扩展田地和挖掘水道。 这些工作能当成魔法训练，领民们也因为拥有宽广的田地，可以不用让孩子们到外地找工作。 有些原本到外地工作的领民因此回来家乡，布雷希洛德藩侯也从山的对面送了一些移民过来。 「虽然要花一个月以上的时间跨越利库大山脉，但只要移民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就能获得已经开垦好的广大田地。」 这些传闻吸引了许多移民，因为传染病减少的人口不仅在短期内恢复，后续的婴儿潮和移民潮还让人口持续增加。 我进一步开发领地，现在新增的土地已经是父亲去世前的十倍以上。 其实南方边境全都算是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只是至今一直没有余力开发。 在我这个小孩继承当家之位后，开发领地的事业反而有了爆发性的发展。 这也是件讽刺的事情。 「谢谢款待。」 「不客气。威尔，你今天的行程……好像也不用特别问呢。」 「我今天的工作是狩猎许多动物，扩大人类生活的领域，在那些地方整地修路，还有扩展田地和水道。」 不过我预定在中午前完成这些工作。 克劳斯会过来交报告书，我确认完那些文件后就能休息了。 自从当上领主后已经过了八年。 今年十四岁的我，每天几乎都在工作。 就连克劳斯都为我担心，定期会像这样让我放半天的假。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杀伤力不及魔物，但未开发地的动物一样巨大又凶暴，只要稍微放松警戒，它们就会入侵人类的居住地。 我平常会派担任侍从长的华特哥哥，和领地内的猎人及健壮的年轻人一起去狩猎，但如果太勉强他们导致有人受伤，会让能用的人手变少。 所以会用魔法的我，每天都必须去威吓那些动物。 避免它们进入人类的领域。 难怪父亲过去对扩展领地这件事十分消极。 「亚美莉大嫂，我出门了。」 「威尔，路上小心。」 我在亚美莉大嫂的目送下，以「飞翔」飞到领地的最南端。 「果然有啊……」 明明昨天才猎了好几只，今天又跑来一堆。 我让许多地上的石头浮到空中，当成子弹射向动物们。 石头子弹贯穿动物们，将它们屠杀殆尽。 「结束了。」 我在几个地方重复这项举动，让动物们放弃进入领地内。 然后用魔法袋回收打倒的动物，带回领地内的某栋建筑物。 「领主大人，今天也是大丰收呢。」 「拜托你们了。」 「交给我们吧。」 我猎到的动物都是在这栋建筑物解体。 将肉和内脏分给领民们当食材后，我将鞣制过的毛皮放回魔法袋里。 我每个月都会去布雷希柏格卖掉这些毛皮。 因为移民们在作物收成前都没有食物，所以分肉和内脏给领民也是一种救济措施。 克劳斯认为我太过天真，不过也因为我帮移民们准备了状态良好的田地，所以预定第一年就会开始征税。 克劳斯表示移民中一定会掺杂着一些懒惰鬼、暴力分子和欠缺协调性的人。 那些只贪求我发的肉而没有认真耕田的人，后来都被毫不留情地流放。 因为这项工作是交给克劳斯执行，所以新的移民们都非常怕他。 我则被认为是个温柔的领主。 「抱歉了，克劳斯。」 「为什么要道歉？」 「我把讨人厌的工作都推给了你。」 我将猎物放在解体设施后，回到宅第确认克劳斯提交的报告书。 父亲和科特哥哥以前似乎都没看，但无论克劳斯再怎么优秀，如果领主没有掌握这些关键资讯，克劳斯未来或许会失控。 有必要让双方都维持一定的紧张感。 「这点程度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在大家接连死于传染病时，我本来还在感叹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末日到了。然而托威德林大人的福，如今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别说是重新振作，甚至还发展得更加兴盛。领民们的表情也恢复了光彩。对一个没死成的人来说，我从来没想过能度过这么幸福的余生。」 「克劳斯，你应该还没那么老吧。」 「虽然我还没打算死，但鲍麦斯特骑士领地还是让大家喜欢温柔的领主大人，讨厌严格的我比较能取得平衡。如果对领民们太好，就连前阵子才好不容易摆脱贫困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人，都会跟着得意忘形。这就是人类的可怕之处。」 这方面的经验，我还是比不过克劳斯。 光是讨好领民，并无法让领地运作。 「威德林大人会好好看报告书，也会针对自己注意到的地方提出问题。让写报告书的人觉得写起来很值得。」 报告书里掺杂了许多难懂的国字。 父亲和科特哥哥应该是看不懂……要是埃里希哥哥还活着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我就没必要当领主了。 「稍微换个话题……」 「……」 克劳斯最后跟我提起了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但那件事并不急着马上处理。 我开始休睽违了一个星期的半天假。 「请用。今天的点心是蜂蜜塔喔。」 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是缺乏娱乐的乡下。 我利用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和亚美莉大嫂一起来到打理过的庭院摆好桌椅，享用她准备的茶和点心。 至于其他的休闲时间，大部分都是用来钓鱼。 「威尔明年就成年了呢。」 「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九年了。 虽然我一直在拼命开发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但威德林的这个身体也要成年了…… 「成年后，就必须去王城正式继承爵位。」 「是啊。」 布雷希洛德藩侯似乎跟国王报告了我年仅六岁就成为当家，以及如果少了我，领民们会很伤脑筋的状况，于是国王将继承爵位的仪式延迟到我成年之后举行。 等仪式结束后，我就必须结婚。 之所以会觉得十五岁结婚太早……是因为我原本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从王国的大人物们和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角度来看，不如说他们希望我立刻就结婚。 这是因为如果我突然去世，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状况会变得很麻烦。 如果我有小孩，就可以直接让那个孩子成为下一任当家。 布雷希洛德藩侯前阵子还难得说了「希望我能早点成人」这种强人所难的话。 聪明的布雷希洛德藩侯当然知道我的生日不可能改变。 这表示他就是如此焦急。 「那个年幼的威尔要结婚啦……看来我也上了年纪。」 丈夫在婚礼后就立即病逝的亚美莉大嫂，继续留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是有原因的。 他们已经正式举办过婚礼，在世人的眼里她已经是鲍麦斯特家的人。 另一个原因是她的老家表示「不吉利的女人不可能有办法再婚」，所以不准她回家。 明明把疾病带来这里的是和亚美莉大嫂同行的家臣，但迈巴赫家根本不听她解释。 亚美莉大嫂今年二十五岁。 这个年龄在日本就算未婚也不稀奇，但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错过了结婚的机会。 「不晓得你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人？啊，我到时候还是搬出去比较好吧。不然你的妻子会很不自在。」 「这你不用担心。亚美莉大嫂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而且我真的有必要勉强和连见都没见过的贵族千金结婚吗？」 就算现在发展得比较好了，这里仍是隔了一座利库大山脉的最南端的边境。 贵族千金应该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 「威尔是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当家。本来就应该娶其他贵族家的人为妻。」 「这样啊……」 因为我是贵族，所以只能和贵族千金结婚。 至少我的正妻必须是贵族……不对，等一下！ 「我只要娶亚美莉大嫂为妻就行了吧！」 「我、我吗？我不行啦！」 「但亚美莉大嫂是迈巴赫骑士爵家的女儿。」 这样应该符合条件。 所以没有问题。 「你也考虑一下年龄差距！而且我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威尔的姊姊……」 「如果是亲姊姊当然会造成问题，但我和亚美莉大嫂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没问题。」 「可是……」 「亚美莉大嫂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不如说我很开心……」 「那就这么办吧。我的妻子就决定是亚美莉大嫂了。我会去说服布雷希洛德藩侯。」 「……威尔真是太强硬了。」 「这块领地不能没有我。而这是我个人的希望。」 「不过，谢谢你。这样我们就能继续一起生活了。」 我也非常开心。 亚美莉大嫂也是贵族的女儿，而且应该没有大贵族会在意领地位于最南端边境的贵族要娶谁当妻子。 我打算就这样继续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和亚美莉大嫂过着快乐的生活。 ＊?＊?＊ ……裂开！ 「咿！艾莉丝姑娘……？」 「哎呀，这个杯子好像已经用太久了。得换个新的才行……」 「艾莉丝，杯子才不会这么容易坏。更何况是被握破…………不对，这是常有的事！」 「我说艾尔。这是怎么回事？就连性格温厚的我都忍不住生气喽。」 「你怎么可以随便带奇怪的东西回来。」 「跪下！」 「咿呀！」 「遥小姐，请你教艾尔文先生正式的跪坐方式。」 「我知道了！」 「丈夫的失误，也是妻子的责任。」 「外行人怎么能靠简单的鉴定就判断不是魔法道具呢？对吧，大姊头。」 「真是太没常识了。得好好警告警备队才行。对吧，罗德里希先生。」 「是，莉莎大人说得没错。」 「老师！居然被关在这么小的盒子里……但看起来好幸福。」 「啊────我也想一起进去。」 「辛蒂，大家心里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情况非常不妙。 艾尔这个臭小子！ 那些警备队的人也一样。 居然因为出土的古老物品没有魔力反应，就擅自认定不是魔法道具。 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魔法道具中，可是有完全感应不到魔力的物品…… 而且伯爵大人还在摸索那个东西时打开了盒子。 结果那两人正在盒子里卿卿我我。 我们之所以能得知盒子内的状况，是因为我在得知情形后立刻通知贝肯鲍尔，让他带需要的魔法道具过来。 用缆线将附有特殊装置的水晶球和盒子连在一起后，就能映照出盒子里的其他世界的样貌。 贝肯鲍尔刚才顺利启动了水晶球，艾莉丝在看见水晶球上映照出的景象后勃然大怒。 虽然她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手上的杯子已经裂开，情绪激动到连导师都不敢惹她。 「原来如此。虽然上次看到已经是四十二年前的事情了，但这个『私奔盒』的效果真是惊人。可以收集到不错的资料……咳！必须尽快救他们两人出来才行。」 贝肯鲍尔这家伙。 马上就燃起了研究者的好奇心。 如果你继续说这种话，就算艾莉丝她们连同上次的事情一起找你算帐，把你狠狠揍一顿也不能有怨言喔。 「布兰塔克大人，这个影像里的老师和亚美莉小姐是怎么回事啊？老师怎么成了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继承人？」 「简单来讲，这算是一种虚拟世界体验装置。详细的说明……」 「就交给熟悉魔法道具的我来解释吧。」 我在向艾格妮丝说明的同时看向贝肯鲍尔，让他代替我继续说明。 这家伙不看气氛的个性总算第一次派上用场。 这样就能让他帮忙承受艾格妮丝她们的怒气。 「这个魔法道具叫『私奔盒』。是赫赫有名的伊修柏克伯爵的作品。这个盒子内部连结其他空间，打开盒子的两人会在那个空间里展开虚拟生活。那个世界会以被关在里面的两人的记忆为材料，改造成一个最能让他们建立良好关系的世界。」 因为是对两人的关系最有利的世界，所以伯爵大人的家人全都病死，亚美莉也只有保留和科特结婚的设定，但在新婚初夜前就成了寡妇。 伯爵大人在年幼时就成为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当家──虽然现在叫他伯爵大人也有点奇怪，但换其他称呼也很麻烦就算了──然后努力开发领地，亚美莉以类似姊姊的立场辛勤地照顾他。 两人的关系逐渐加深，最后伯爵大人终于向亚美莉求婚。 这样艾莉丝她们当然会生气。 「威尔真是的。他就这么喜欢那种姊姊的感觉吗？又不是伊娜平常偶尔会看的书。我的话感觉有点像妹妹，或许也合他的口味？」 「露易丝，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贝肯鲍尔先生，威尔和亚美莉小姐都不会觉得盒子里的世界不对劲吗？」 冷静的伊娜立刻询问贝肯鲍尔盒子内的状况。 「这就是这个私奔盒的可怕之处，只要被关进盒子里的特殊空间，两人的记忆就会配合那个世界产生改变，不会觉得有哪里不自然。」 换句话说，伯爵大人和亚美莉现在没有意识到盒子里的世界是虚假的。 「那之后会变怎么样？」 「有个古老的报告书曾提及这个神奇的魔法道具，据说这个私奔盒顶多只能将人关在里面一个月。因为是每隔几百年才会挖到一次的稀有品，所以现在只查得到很久以前的资料，不过两人从盒子里出来后当然会变得更加亲密。」 毕竟都在会全力撮合两人的世界待一个月了。 「布兰塔克，这个盒子里时间流逝的速度和外界不同，即使现实世界只有一个月，两人主观上可能已经一起生活了好几年。而且是在维持亲密关系的情况下。当然，两人一回到外界就会发现盒子里的世界并非现实。但在盒子里度过的那几年，会让两人的关系亲密到再也不能没有彼此。我说得没错吧？」 「为什么会有这种魔法道具？」 薇尔玛询问这种盒子的存在意义。 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这原本似乎是给贵族用的商品。有人向伊修柏克伯爵订制了这样的道具。」 「该不会是为了和心上人培养感情？」 「不，这位紫色的夫人，是为了更现实的理由。」 「你叫谁紫色的夫人啊！」 贝肯鲍尔，该说你一点都没变吗…… 你还是一样无法记住自己没兴趣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听说你前阵子才把泰蕾丝大人和艾格妮丝她们称作情人，然后挨了耳光。 卡特琳娜好歹也是名贵族…… 「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末期，整个社会的风潮是偏向一夫一妻制。」 「我不太能理解。这样万一家族绝后怎么办？」 贵族还真是在乎家族的存亡呢…… 所以他们才会为了以防万一，多娶几个老婆。 「只能说当时的社会风气就是那样。总而言之，对当时的贵族家来说，夫妻关系圆满和确实留下子嗣是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才会需要能强制让夫妻感情变融洽的魔法道具啊。虽然听起来很合理，但真亏有人能做出那种魔法道具呢。」 「前菲利浦公爵大人。古代魔法文明就是有办法做出那种先进的魔法道具。而伊修柏克伯爵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个……为什么你叫泰蕾丝小姐『前菲利浦公爵』，却叫我这个现任威格尔准男爵『紫色的夫人』啊？」 「然后，关于这个魔法道具……」 「不要无视我！」 卡特琳娜姑娘，他一直都是这种家伙，认真应付他只会徒增麻烦。 适当地忽视他吧。 「简单来讲，等他们过一个月从盒子里出来后，会变得非常亲密吧。」 「双马尾的夫人，应该会变成你说的那样吧。」 「……」 我说你啊…… 至少也叫一下人家的名字。 卡琪雅都愣住喽。 「那不是很不妙吗？」 「是啊，非常危险呢。」 「是吗？卡琪雅和莉莎都想太多了吧？如果永远出不来是很伤脑筋，但一个月应该还在容许范围内……」 「伊娜大人！这是绝对无法容许的状况！」 毕竟罗德里希正在尽情用各种方式利用伯爵大人开发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如果伯爵大人一个月都不在，他当然会很伤脑筋…… 「罗德里希先生，实际上我们现在就是没有救出威尔的方法，所以只能接受现实。」 的确，目前没有其他方法能让伯爵大人他们提早离开盒子。 「那卡琪雅和莉莎是对什么事情产生危机感？」 「虽然亚美莉小姐对外的身分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侍女长，但实质上和我们一样都被当成妻子吧？」 「大家不是也都接受了。」 亚美莉在丈夫干出蠢事后被剥夺了贵族身分，是伯爵大人救了她。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还有办法让自己的孩子在成年后成为贵族，所以她一定是用自己的身体笼络了伯爵大人。 贵族们擅自以自己的习惯和作法接受了这样的故事，但伯爵大人原本就很喜欢大嫂，亚美莉也喜欢这个小叔所以乐见这种发展，这在鲍麦斯特伯爵家算是公开的秘密。 「如果他们两人一起在盒子里待好几年，一定会变得更加亲密。还是尽快救他们出来比较好。」 「莉莎小姐？」 「伊娜小姐，你试着想像一下那两人离开盒子后的状况。」 「想像……啊！」 伊娜似乎也注意到莉莎担心的事情。 我也察觉了。 简单来讲，情况很可能会变成这样── 「威尔！为什么你都只和亚美莉小姐在一起，不陪我们？」 「就算你们这么说……我和亚美莉大嫂的身心早已深深结合在一起。对吧，亚美莉大嫂。」 「伊娜，对不起。因为威尔说只要有我就好……」 「亚美莉大嫂。」 「你要再来一杯茶对吧。请用。」 「这杯茶的浓度刚刚好。不愧是亚美莉大嫂。」 「艾莉丝她们或许是觉得说『我好寂寞……想要生第二胎』这种话会显得太没教养，所以最近都没找你去寝室……」 「腓特烈他们都顺利长大了，所以没什么关系吧。孩子比我少的伯爵也很多……而且亚美莉大嫂会帮我生小孩吧。」 「我年纪已经很大了……」 「不用担心。我母亲也是过了四十岁后才生下我。而且我们最近每天晚上都在努力，一定很快就会有小孩。」 「威尔，你这样让人家好难为情。」 「那个……」 「伊娜，我不会和妻子们离婚。所以你们表面上可以继续装成我的妻子。但我真心喜欢的只有亚美莉大嫂一个人。」 「威尔……」 「伊娜，事情就是这样。」 唉……我也不是白白活到这么老和累积许多经验。 我对能轻易想像出这种结局的自己感到可悲。 简单来讲，这个盒子或许会害鲍麦斯特伯爵家分崩离析……也不一定。 是能够让夫妻关系降到冰点的地狱般的魔法道具。 原来如此。 我总算理解为什么这个能让贵族的年轻夫妻变恩爱的魔法道具会被称作「私奔盒」了。 如果不小心让毫无关系的两人被关进盒子里，那两人一离开盒子就会变得恩爱……若其中一方已经结婚，就会跟新的对象私奔。 这种稍微有点拐弯抹角的名称，也是伊修柏克伯爵特有的命名方式…… 「我的脚都麻了……可以不要再跪了吗……」 「艾尔文，再稍微忍耐一下。」 毕竟这都要怪你把这种东西带回来…… 考虑到你犯下的过错，光下跪就能解决已经算是很好了。 「（艾莉丝她们现在别说是情绪紧绷，根本是快气炸了，你还是安静跪着吧。这样最安全。）」 「布兰塔克先生，没那么夸张…………我还是继续跪着吧。」 艾莉丝她们试着想像过了一个月，伯爵大人因为那个盒子变得只爱亚美莉一个人的状况后，就一齐逼近了解那个盒子情报的贝肯鲍尔。 她们散发的魄力加起来，就连导师都忍不住畏缩。 「贝肯鲍尔先生，我们等不了一个月。请你提供能立刻将威德林大人和亚美莉小姐从盒子里救出来的方法。」 「有时候等待也是有必要的。以魔法道具来说，盒子本身就是非常贵重的研究样本。继续观察它的运作状况，将来才能让魔法道具变得更加进步。研究总是必须伴随着牺牲……咿！」 「贝肯鲍尔先生，我们是在拜托你尽快将威德林大人从盒子里救出来。这是鲍麦斯特伯爵的妻子们共同的愿望喔。」 艾莉丝她们露出灿烂的笑容，但眼神完全没在笑。 贝肯鲍尔这个笨蛋！ 在这种状况下，怎么可能还有办法研究那个盒子。 还是快点救伯爵大人和亚美莉出来，带盒子的残骸回去吧。 那样还是能当成研究资料。 「我只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目前知道的是即使不等一个月，也能靠强大的力量破坏盒子。」 「这样里面的威尔他们不会有危险吗？」 真不愧是伊娜，就连这种时候也能冷静地担心伯爵大人。 「另一个空间并非存在于盒子里。盒子是和通往其他空间的入口连在一起。所以只要让盒子内部稍微接触到外界的空气，就会变得无法继续维持空间，让那两人回到原本的世界。以前的资料是这么写的。」 贝肯鲍尔屈服于艾莉丝她们的魄力，开始提供盒子的情报。 简单来讲，就是只要用暴力破坏盒子就行了。 「不过……」 「不过什么？」 这么做当然也会有其他问题。 如果只要破坏掉就能解决问题，这个盒子就不会被视为危险物品。 「这个盒子没那么容易破坏。」 「既然是个木盒，用魔法烧一下就行了吧？听你的说明，就算这么做也不会害威德林先生他们被烧伤吧。」 「重点是要破坏盒子，让盒子内部和外面的空气接触。无论以何种方式破坏都不会对里面的人造成影响，但这毕竟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产。并非普通的木盒。我的意思是要破坏这个盒子非常困难，反正一定会是白费工夫，不如干脆等一个月。」 「这样只有亚美莉能被宠爱，实在太不公平了！如果我们之后不再被威德林需要，你要怎么负责？」 居然能让泰蕾丝大人说到这个份上……伯爵大人果然厉害。 与此同时，就连碰巧挖出来的奇怪小盒子都能让他被困进去，可见他的霉运也是货真价实的。 「负责？」 「泰蕾丝说的没错。我们这些妻子应该被平等地宠爱，老公一直以来也都是这么做的。」 「没错。就这样等一个月，会让大家觉得不公平，很可能对未来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 贝肯鲍尔，你在关键的地方还真是迟钝…… 「艾莉丝，这些成员应该办得到吧。」 「当然是要破坏这个盒子。」 卡琪雅姑娘和莉莎都一样。 两人干劲十足地想破坏盒子。 她们向艾莉丝如此提议。 「没错，如果有办法实现，当然要以破坏为最优先的手段。」 「不过各位夫人。请尽可能不要破坏这个盒子……这个研究素材对未来的魔导技术发展非常有帮助，身为贵族，有时候也必须忍耐……」 「（贝肯鲍尔这个大笨蛋！）」 那是现在最不能说的话！ 「让威德林大人被困在里面一个月的损失比较大吧。魔导技术最近都没什么突破，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最近托威德林大人的福，发展得极为快速。」 「没错。就算让魔导公会解析那个盒子，顶多只也能让你们用魔法阵召唤别人的内衣吧。」 「只要让威尔工作，就能确实让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变得更加繁荣。至于只会开发召唤内衣魔法阵的研究者口中所说的研究，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简单来讲，你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唔呃！」 看吧。 你果然只会被翻旧帐和遭到严厉的批评。 大家正面临可能失去伯爵大人宠爱的关键时刻，你还是用盒子的残骸忍耐一下吧。 「真拿你们没办法……不过就算想破坏这个盒子，一般的攻击可是伤不了它一分一毫喔。所以我才建议你们等一个月。」 「我不能接受只有威德林先生和亚美莉小姐在里面卿卿我我，真是太令人羡慕了……总而言之！必须要公平才行！」 「这种事可是很重要的。会构成家庭突然失和的原因。」 「大家也讨厌家人间的关系因此变得尴尬吧。」 「这样的贵族家也很多。鲍麦斯特伯爵家没有这种问题非常值得庆幸。」 「然而，贝肯鲍尔先生却要我们等一个月？」 「……我是无所谓啦……只是我的魔法根本伤不了那个盒子分毫。毕竟那可是伊修柏克伯爵的作品。」 或许是被艾莉丝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吓到了。 贝肯鲍尔总算同意破坏盒子。 「强大的攻击力啊……我专攻治愈魔法所以无计可施。要是能用『过度治愈』就好了……」 「这只是个木盒，不是『树木』。所以应该没用吧。」 贝肯鲍尔，算我拜托你，讲话稍微委婉一点吧。 「既然如此，就麻烦舅舅使用『魔导机动甲胄』吧。」 「在下吗？总算轮到在下出场了！」 因为刚才一直在讨论严肃的话题，所以导师像是觉得事不关己般拼命享用茶和点心，但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在等待登场的机会。 他立刻起身，拿着盒子走向庭院。 「导师？」 「需要到宽敞的地方！在下会用全力的一击，将这个盒子砍成两半！」 「从研究资料的角度来看……是希望能避免砍成两半的状况……」 贝肯鲍尔，你差不多该放弃了。 何况那个盒子原本就不是你的东西…… 「那么，在下去一趟鲍尔柏格的近郊！下次见到在下时，这个盒子一定已经被砍成两半了！」 「不愧是舅舅。」 「放心交给在下吧！艾莉丝！」 导师说完后，就带着盒子用「高速飞翔」从庭院飞往鲍尔柏格近郊。 「导师一定没问题啦。」 「毕竟单论攻击力，他或许称得上是世界第一。」 露易丝和伊娜目送导师飞往鲍尔柏格近郊破坏盒子后，表情像是松了口气。 不过…… 我身为老手的直觉，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 「怎、怎么可能……」 「舅舅？」 「在下耗尽所有魔力……也只能让这个盒子受到一点轻微损伤。」 「咦────！连导师也没办法？」 「盒子上只有多了一点小缺口和焦痕。」 「这真的是木制品吗？」 我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我们急忙赶去现场后，发现因为魔力耗尽而无法继续维持「魔导机动甲胄」的导师，正气喘吁吁地躺在草原上。 关键的盒子只有表面稍微受损。 从有些地方烧焦了来看，导师也有试过火柱魔法。 「居然连导师都只能留下这么一点小缺口。真是个可怕的魔法道具。」 导师拥有与伯爵大人相当的魔力，但就算他持续攻击到魔力耗尽，也只能换来这样的结果。 难怪卡特琳娜姑娘会如此惊讶。 「喔喔！真是太棒了！一切都跟古老资料说的一样！只要研究这个盒子的外部，或许就能用木材做出比金属耐用的优秀魔法道具！真是太棒了……咳！」 只有不会看气氛的贝肯鲍尔一个人，在确认了盒子的坚固程度后兴奋不已，但他立刻感觉到艾莉丝等人的视线并安静下来。 「艾莉丝小姐，怎么办？」 「即使只有一点小缺口，也是救出威德林大人的第一步。只要继续扩大缺口，最后应该就能在上面开出一个洞。」 「说得也是！好！」 「需要攻击得很精准吧！我也来帮忙！」 「我很擅长这种事。」 「我要用战斧攻击。」 「比起火魔法，还是用高密度的『风刃』扩大缺口比较好吧。」 「原来如此。看来莉莎的战术是正确的。本宫也会一起努力。」 之后在艾莉丝的指挥下，伊娜姑娘用灌注魔力的长枪扩大缺口，露易丝姑娘也难得使用附利爪的手甲，和使用巨斧的薇尔玛一起攻击盒子上的缺口，卡琪雅使用双剑，泰蕾丝、莉莎和卡特琳娜则是使用威力强大的「风刃」，她们反覆以这种方式扩大缺口。 「我一定要用老师教的魔法救出他们！」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如果我成功救出老师……嘿嘿嘿……」 艾格妮丝、辛蒂和贝缇她们也鼓足了干劲……但都是白费力气…… 目前对这个盒子施加的魔力总量和攻击，已经够毁灭一座小城镇了，但盒子上的缺口只有稍微变大一点点。 这个盒子真是坚固得可怕。 「这简直就像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和那位叫亚美莉的女性之间的羁绊……以这个缺口的深度来看，再努力一个星期应该就能成功。」 「「「「「「「「「「「……」」」」」」」」」」」 虽然有办法破坏盒子，但果然很花时间。 话说贝肯鲍尔。 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你可以先闭嘴吗？ ＊?＊?＊ 「你、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愿意发誓爱你的妻子亚美莉一辈子吗？」 「是的，我发誓。」 「你，亚美莉，愿意发誓爱你的丈夫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一辈子吗？」 「是的，我发誓。」 「那么，请交换誓约之吻。」 我在十五岁的生日，于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内的教会和亚美莉大嫂举办婚礼。 当天几乎所有领民都来恭喜我和亚美莉大嫂结婚。 幸好我事先为婚礼结束后的派对准备了大量猎物和食材。 也用魔法酿造了大量的酒。魔法在这种时候真的很有用。 现在我的家人和村子里的女性们正在制作各种料理，招待领民们。 虽然能吃到大餐也是原因之一，但大家都是衷心在祝福我和亚美莉大嫂结婚。 「领主大人，亚美莉大人，恭喜两位结婚。我代表所有领民祝贺两位。」 「谢谢你，克劳斯。」 「谢谢你，克劳斯先生。」 我和亚美莉大嫂的年龄差了一大截，所以我本来以为务实的克劳斯会反对我们结婚，但他看着亚美莉大嫂的肚子，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毕竟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继承人即将出生。我这个人很务实，所以当然赞成这场婚事。」 说来真是不可思议。 我在十五岁前，也就是在举办婚礼前就和亚美莉大嫂发展成那种关系，虽然最后算是「奉子成婚」，但最在乎这种事情的克劳斯却第一个祝福我们。 他似乎认为和鲍麦斯特骑士爵家的继承人即将诞生这件事相比，在婚礼前就怀孕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原来如此。 克劳斯确实比谁都要务实。 「希望亚美莉大人之后能再多生几个小孩。不然站在我的立场，就得向领主大人多推荐几位女性了……」 「放心吧。我们还会生更多小孩。」 坦白讲……我对其他女性没什么兴趣。 我只要能和亚美莉大嫂一起度过美满的婚姻生活就够了。 「实际上，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也不单纯是个温柔的人。最好不要让他逮到破绽。」 克劳斯说完后，看向两名少女。 因为地处偏远，所以其他贵族很难来参加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举办的婚礼，但布雷希洛德藩侯还是派了两名正在当冒险者的陪臣女儿当代表，过来参加婚礼。 那两名少女分别叫伊娜和露易丝。 「他是那个意思吗？」 「那两人既是陪臣的女儿又是冒险者，正好适合在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生活。毕竟气质优雅的贵族千金，应该难以适应这里的生活。」 所以才挑了能当冒险者的陪臣之女啊。 「因为是陪臣的女儿，所以地位比亚美莉大人低。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是刻意挑选能被您收为侧室的人选吧。」 「嗯────应该不需要吧？」 「那只要假装没发现就行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希望你们两位能多生几个孩子。」 「这点不用担心。对吧，亚美莉大嫂？」 「我会努力。」 虽然对那两个少女──伊娜和露易丝很不好意思，但我只要有亚美莉大嫂就够了，不需要其他女人。 希望她们享受完婚宴后，就能回布雷希柏格。 ＊?＊?＊ 「……」 「那个……伊娜小姐……这并非伯爵大人和亚美莉的真心话，是魔法道具的功能让他们陷入那样的状况和思考。」 「……哇────我和伊娜终于登场了……」 「露易丝，不用勉强装出开心的样子。」 「我们能在盒子里的世界和威尔相遇，已经算是很好了吧？」 「那我们在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 破坏盒子需要时间。 因为今天已经把魔力用光了，我们暂时回到官邸。 贝肯鲍尔那个笨蛋还是一样不会看气氛，打算在盒子被破坏前继续研究，他将之前的水晶球和盒子连线后，发现盒子里已经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伯爵大人在成年后和亚美莉举办婚礼，接受鲍麦斯特骑士领地的领民们衷心的祝福。 伊娜和露易丝总算以布雷希洛德藩侯代理人的身分出现，但伯爵大人并没有看上她们。 说来残酷，但这也是盒子刻意营造的结果。 要是她们因为忘了这件事而失控就麻烦了，所以我拼命安抚她们。 「原来如此。是像这样参考被关进去的两人的记忆，在其他空间制造出类似的世界。伊修柏克伯爵真是天才。连我都比不上他。」 虽然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但这个家伙真的很不会看气氛，脑袋里只有研究的事情。 艾莉丝她们……看起来好可怕！ 贝肯鲍尔这个大笨蛋……他到底是没发现，还是刻意假装没发现呢？ 「那个……我的脚已经麻到没感觉……当我没说……」 艾尔文今天也继续跪坐表示反省，他本来想问艾莉丝能不能休息，但连忙打退堂鼓。 毕竟他是让伯爵大人碰到盒子的始作俑者。 我顶多也只能叫他再忍耐一下。 「我也会出现在盒子里的世界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威尔在盒子里的世界并没有去王都。」 「说得也是。连我和伊娜都变成那样。」 虽然是发生在盒子里的虚构世界，但伯爵大人和亚美莉奉子成婚，在领地内举办了婚礼。 他只有在参加继承爵位的仪式时会去王都，所以很可能不会遇见艾莉丝。 「各位，尽快破坏这个盒子吧。」 「赞成！」 「我也赞成！」 「这是当然。」 「盒子里的世界毕竟和作梦差不多。还是让他早点清醒比较好。」 「亚美莉居然露出那么幸福的表情。真令人羡慕……」 「与心爱的人结婚，在偏远的乡下贵族领地过悠闲的生活。这是大贵族常有的梦想呢。」 「但梦想终究是梦想。还是要让老公回到现实世界。」 她们不是面带笑容就是态度冷静，反而让人觉得可怕。 如果让这个梦境持续一个月，就算之后顺利逃出这个盒子，伯爵大人也很可能会变得只爱亚美莉一个人。 可恶的伊修柏克伯爵，居然做出这种东西。 「既然如此，今晚就早点休息储备魔力吧。」 「在下今晚想喝酒！而且从明天开始还有其他行程！」 「请您取消。我今晚会泡舅舅喜欢的花草茶。一定能让您满意。您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满吧？」 「……在下！在鲍麦斯特伯爵离开盒子前，都会拼命努力！」 「不愧是舅舅。真是慈悲为怀。」 居然能让导师害怕到这种地步…… 看来这次的事件真的让艾莉丝非常生气。 「布兰塔克先生，接送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好……」 我的工作是在大家为了破坏盒子而耗尽魔力后，送大家回去。 至于为什么我不拒绝这个工作呢？ 就连导师都无法拒绝艾莉丝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 我怎么可能有办法拒绝？ 那样做实在太可怕了！ 这下可以明白如果伯爵大人的妻子们之间的关系，因为盒子而失去平衡，会比遇到魔物来袭还要棘手。 藩侯大人，看来我暂时无法返回布雷希柏格了。 回去后就要马不停蹄地工作……暂时无法休假了…… 可恶！ 那个盒子不晓得能不能快点坏掉？ ＊?＊?＊ 「亚美莉大嫂，腓特烈呢？」 「他睡得很熟，女仆们正在照顾他。」 「偶尔这样也不错呢。」 「是啊。」 时间在乡下的贵族领地静静地流逝。 我和亚美莉大嫂结婚，生下继承人腓特烈，克劳斯和领民们表示「这么一来，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就安泰了」，并开心地恭喜我们。 我和亚美莉大嫂今天休息，于是来到领地内的草原野餐。 腓特烈还是小婴儿，所以今天留在家里。 等他再长大一点后，再带他来这里吧。 我吃完亚美莉大嫂准备的便当后，躺在她的腿上休息。 我每天都忙着开发领地和狩猎，偶尔像这样悠闲一下也不错。 虽然外出野餐不像是贵族会做的事情，但反正这里是位于南部边境的乡下领地。 没有人会对我们的行动指指点点。 「毕竟威尔每天都要处理很多工作。」 「是啊。但我并不觉得辛苦。」 领地顺利扩大，想要田地的领民们都能顺利获得土地。 因为只要来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就一定能获得田地，许多人跨越利库大山脉移民来这里，以他们为目标的商人和工匠也跟着定居于此。 如果一直想往上爬会没完没了，但我并没有那个打算。 那样做没有意义，我想维持现在的生活一辈子，等腓特烈长大后再让他继承我的事业，继续经营鲍麦斯特骑士领地。 这样就行了吧。 「亚美莉大嫂的腿真软，躺起来好舒服。」 「是吗？在这里生活后经常走路，脚只会愈变愈硬吧。」 毕竟这里是乡下领地……这个世界也没有车子。虽然亚美莉大嫂说每天走路会长肌肉让身体变硬，但我并不觉得她的脚很硬。 「我喜欢躺在你的腿上。」 「这样啊。那今天就让你躺到太阳下山吧。」 「谢谢你。」 「不客气。」 我们一起度过了一段悠闲的时光。 这一定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 「「「「「「「「「「「……」」」」」」」」」」」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好像很喜欢这种在王都的书店常看到的故事。大概是因为平常承受了太多压力，所以这种慢活的想法才影响了虚拟现实……咳。必须收集资料……」 「「「「「「「「「「「啊啊？」」」」」」」」」」」 「各位怎么了？这是梦境的世界，不是现实。只是参考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和亚美莉的记忆创造出来的虚构世界。请大家冷静一点。」 贝肯鲍尔，算我拜托你，可以不要再说话了吗？ 应该说拜托你别再让水晶球和盒子连线，给艾莉丝她们观看伯爵大人和亚美莉在虚构世界里的体验了。 艾莉丝她们今天也散发出浓烈的杀气，不懂得看气氛的你难道没感觉到吗？ 不对，应该是就算感觉到了，还是想以研究为优先吧。 「老师看起来好开心……」 「我们在这个世界应该不会遇见老师吧？」 「我不要那样！我一定要救出老师！」 这个盒子真的非常棘手。 虽然这几天连同导师在内，大家都在艾莉丝的指挥下认真破坏盒子，但只有在上面留下一点焦痕和缺口。 尽管乍看之下只是用木头碎片组合而成的盒子，不过实际上相当坚固。 伊修柏克伯爵真的是莫名其妙。 「我讨厌这种紧张的气氛。」 「得让必须负责的人好好反省才行。」 伊娜和露易丝的发言，让所有人一齐看向艾尔文。 毕竟是他把那个盒子带回来的…… （插图008） 他也是因此才待在这里。 罗德里希正因为无法让伯爵大人进行土木工程而相当不悦。 即使如此，他也没拜托卡特琳娜、莉莎、泰蕾丝和其他小姑娘去帮忙进行工程。 与其说他聪明，不如说他很擅长明哲保身。 如果现在说这种话，下场一定会很惨。 「艾莉丝，怎么办？」 「这是舅舅用『魔导机动甲胄』造成的缺口。最快的方法果然还是继续扩大这道缺口，让盒子内部和外界接触。」 没有人反对这个意见……坦白讲她的眼神认真到可怕的地步…… 大家应该都怕到不敢反驳吧。 贝肯鲍尔这个笨蛋以收集研究资料为理由，持续观察盒子里的虚拟世界的状况，其他夫人也面无表情地一起观看。 因为只有伯爵大人和亚美莉在里面卿卿我我，大家的心情都非常糟糕。 一想到如果两人脱困后，仍继续维持这种关系…… 「艾尔文！你快点拼命挥剑！」 「咦？为什么？」 「（让大家看看你的诚意！）」 你现在真的很危险。 如果伯爵大人逃离盒子后，因为受到盒子的影响而变得只宠爱亚美莉…… 在最坏的情况下，鲍麦斯特伯爵家可能会无法存续。 事到如今，必须尽快破坏盒子减少盒子带来的影响。 「（如果是奥利哈钢剑，或许能够破坏这个盒子。全力砍下去吧！总之要破坏那个盒子！）」 「（我知道了！）唔喔────！喝啊────！」 或许是听懂了我的说明。 艾尔文将盒子有缺口的那一面朝上放在地面，不断瞄准那个缺口挥剑。 「感觉有削下来一点点。」 「艾尔文先生，加油！」 「艾尔，坚持下去！」 「上啊！艾尔！」 「加油。」 「鼓起干劲挥剑吧！」 「我的双剑无法做到这种事。让我们见识你的力量。」 「莉莎，怎么样？」 「奥利哈钢制造的剑有效果呢。虽然还是只能一点一点地削……」 在艾莉丝她们加油的同时，艾尔文也不断朝盒子上的缺口挥剑。 尽管效果甚微，但缺口还是有逐渐扩大。 连奥利哈钢剑都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看来会很花时间。」 「呼……呼……呼……呼……我不行了。」 「艾尔先生。稍微休息一下吧。」 「谢谢你，艾莉丝。」 「只能一下子喔。」 艾莉丝将茶递给艾尔文时如此说道。 「遵命！」 现在不能对艾尔文太好。 他只能不断挥剑，尽可能扩大盒子上的缺口。 虽然他也能选择放弃，但如果换成是我，绝对不敢这么做。 「唔……要上喽！辛蒂、贝缇。」 「老师！我们身为你可爱的弟子，一定会救你出来。」 「从三个方向一起攻击盒子吧！」 在艾尔文气喘吁吁地休息的期间，艾格妮丝她们三人围着盒子全力施放魔法。 「「「『三重风刃』！」」」 庞大的风刃在盒子表面造成无数伤痕，遗憾的是每一道伤痕都很浅，对救出伯爵大人没有帮助。 虽然必须让所有的风刃都集中攻击同一个地方才能扩大缺口，但艾格妮丝她们还不具备这样的技术。 「难得的研究资料……我什么都没说。」 贝肯鲍尔……你真的很不会看气氛。 「只能大家一起全力以赴了！」 「这对魔法来说也是很好的锻炼。」 今天一整天，伊娜都用缠着火焰的长枪，露易丝都用灌注魔力的手甲攻击盒子。 薇尔玛打算用巨斧将盒子劈成两半，卡琪雅用双剑扩大缺口。 卡特琳娜、泰蕾丝、莉莎……大家都全力用魔法破坏盒子，但只有稍微扩大缺口，然后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连在下的『魔导机动甲胄』都无法造成多大的损伤。」 「一万三千三百五十五──！一万三千三百五十六──！我不行了……全身的肌肉都好痛……已经使不出力气了…………但我会继续加油！」 艾尔文特别努力，但这并非短短几天就能做到的事情。 虽然艾尔文因为艾莉丝她们太可怕，所以不断挥剑挥到肌肉酸痛，但在盒子上开洞这件事依然没什么进展。 「上面布满了伤痕呢，幸好盒子本身平安无事。这可是贵重的研究资料。大家为什么不能乖乖等一个月呢。」 贝肯鲍尔，如果你还不想死，最好别再说这种话了。 你真的很不会看气氛。 ＊?＊?＊ 「虽然我敢摸鱼，但不太敢摸充当钓饵的蚯蚓呢。」 「亚美莉大嫂，我帮你挂饵吧。」 「钓到了！」 「亚美莉大嫂，你很会钓呢。」 「真是的，你差不多可以直接叫我『亚美莉』了吧。」 「这已经算是一种习惯了。平常明明能正常地叫你『亚美莉』。」 「真拿你这个小叔没办法。」 「威尔，你看。」 「花开得好漂亮。」 「有花真好。毕竟平常都没什么余力，只能以家庭菜园为最优先。」 「确实是这样没错。下次去布雷希柏格买稀有的花朵种子和幼苗回来吧。」 「干嘛买这么贵的衣服给我，明明买便宜一点的也没关系。」 「最近领地开发得很顺利，所以财务方面比较宽裕，你不用担心。」 「谢谢你，威尔。」 「布雷希柏格真是个大城市呢。」 「毕竟布雷希洛德藩侯是赫尔穆特王国南方的霸主，同时也是许多贵族的宗主。」 「给孩子们的土产该买什么好呢？」 ＊?＊?＊ 伯爵大人和亚美莉已经被关在盒子里一个星期了。 两人在盒子里开心地生活。 因为有伯爵大人的魔法……所以鲍麦斯特骑士领地发展得很顺利……另外虽然是虚拟世界里的事情……但他已经和亚美莉生了好几个孩子。 除了偶尔要去布雷希柏格办事以外，他们每天都开心地享受地方领主的生活。 休假时就全家出门野餐或进入森林采集，同时还保留了一些夫妻相处的时间，一起钓鱼或从事园艺。 两人简直就像是一对模范夫妇，过得非常幸福。 「原来如此。这魔法道具真是不得了。明明有这么厉害的魔法道具，古代魔法文明时代依然有许多贵族家无人传承，据说是靠优秀的平民代为处理贵族的工作。伊修柏克伯爵也是其中之一。」 「每个时代都有各自的辛苦呢。话说什么时候才能破坏这个盒子？」 「导师连续用『魔导机动甲胄』攻击了一个星期，依然无法让这个盒子停止运作。看来是没办法破坏了。」 「你之前不是估一个星期吗？」 「在研究的领域，预测失准是很常见的事情。」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得意！」 贝肯鲍尔回答完我的问题后，继续以研究的名义，观察伯爵大人和亚美莉在虚拟世界中的开心生活。 的确，即使盒子表面已经布满伤痕和焦痕，也有几道较深的缺口，但看起来仍正常运作。 虽然当事人看起来很幸福，但持续观察这种让人肉麻的和乐夫妻生活，真的对魔法道具的研究有帮助吗？ 「收集资料时，本来就无法预测将来能在哪里派上用场。布兰塔克不适合当研究者呢。」 「所以我才选择当冒险者啊。」 每天窝在魔导公会的地下室做研究，不符合我的个性。 「这件事不重要，重点是艾莉丝她们的心情……」 她们一直──被迫看伯爵大人和亚美莉亲热的样子……虽然贝肯鲍尔说她们可以不要来看，但这家伙一直以研究的名义用水晶球映照出两人的状况。 总之包含艾格妮丝她们在内，夫人们的心情都差得不得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佣人们如果没有什么事，都不敢靠近她们。 对鲍麦斯特伯爵家真的是一场危机。 「贝肯鲍尔先生，我借用一下盒子。」 「请便。」 艾莉丝最近几天的早上，都会来借盒子。然后，他们每天都会到鲍尔柏格郊外试图破坏盒子。 因为每次都会使出强大的魔法，鲍尔柏格居民们都以为郊外正在进行什么大规模工程。 毕竟这块领地是依靠伯爵大人他们的魔法发展起来的。 所以造成这样的误会也很正常。 「唔喔────！这是在下全力的一击！」 导师今天也开始全力攻击盒子。 因为太过害怕艾莉丝，导师这一个星期都没喝酒专心在破坏盒子。 能让导师一个星期不喝酒……真的是件大事。 不过就连导师的「魔导机动甲胄」都无法破坏盒子。 「喝啊────！」 「要上喽！」 「今天一定要成功！」 艾尔文、伊娜和露易丝分别以剑、长枪和拳头攻击盒子。 「今天也很硬呢。」 「薇尔玛小姐，这个盒子本来就不会因为日子不同就变软。」 「我想也是。如果真的有哪天会变软，还真希望能有人告诉我呢。」 薇尔玛用巨斧，卡特琳娜用集中火力的「风刃」，卡琪雅用双剑扩大盒子的缺口，但还是无法伤及内部。 「这招如何，『炼狱』！」 「极限暴风雪，『死亡冻结』！」 泰蕾丝先用高热攻击盒子，莉莎再紧接着使出极寒魔法。 她们试图用短时间内的巨大温差让盒子变脆弱，但对伊修柏克伯爵的作品毫无效果。 「老师！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你了！」 「只陪亚美莉小姐太狡猾了！」 「快坏掉吧────！」 艾格妮丝她们接连施放魔法，但盒子仍丝毫不受影响。 当然伤痕和焦痕还是有在增加，不过经过一个星期的尝试，现在已经能确定这样不足以救出伯爵大人他们。 「好硬。」 「我们的修练还不够吗？」 「我的魔力已经耗尽了。」 艾格妮丝她们攻击完后，今天的破坏盒子行动就结束了。 大家都已经全力施展魔法，实力也在这个星期里突飞猛进，但盒子仍像在嘲笑我们般展现自己的坚固。 「难道真的只能乖乖等一个月吗？」 「我也不是每天都只有在用水晶球观察盒子里的世界，也有在研究开启这个盒子的方法。只是非常困难。」 「有办法打开这个盒子吗？」 「当然有。就是像这样滑动盒子的表面，但滑动的程度和顺序有接近无限的组合，更何况还没有说明书。」 「原来有说明书啊。」 「这个魔法道具原本有明确的用途，所以当然有说明书。而且为了预防意外状况，一定有方法能够直接开启盒子。」 然而这个盒子是发掘品，所以我们现在才会因为没有说明书而苦恼该如何救出伯爵大人。 「滑动盒子的侧面……真的可以动耶！」 露易丝实际滑动了一下盒子的侧面，对这个构造大吃一惊。 伯爵大人他们就是偶然透过这个设计开启了盒子才被困在里面……不过她之前明明用魔斗流攻击过这个盒子这么多次，难道都没发现吗？ 「滑动过后还是打不开呢。」 「如果只要滑动一面就能打开，就不必这么辛苦了。这个盒子有六面，如果要操作两次就有三十六种组合，操作三次是两百一十六种，四次是一千两百九十六种。我推测至少要操作十次才能打开……」 六分之一的机率挑战十次，就是六的十次方…… 而且因为无法确认自己是否以正确的顺序操作了正确的那一面，所以必须按照顺序将所有组合都试过一次，这样一个月一下就过去了。 再加上虽然知道要滑动十次以上，但尚未确认正确的次数。 贝肯鲍尔之前说「只能等一个月」，某方面来说是正确答案。 「这样啊……」 破坏盒子很困难，但靠正常操作开启盒子的机率极低。 艾莉丝在明白这点后，总算收起原本的可怕表情。 「还要等三个星期以上……」 「这样盒子里到底会过多久。」 「而且他们一直在盒子里卿卿我我。这样非常不妙吧！」 「威尔大人或许会变成眼里只有亚美莉小姐。」 「即使离开盒子后察觉那是梦境，两人的关系也已经……」 「既然你是魔导公会的研究者，比起观察，应该优先摸索开启盒子的方法吧？你明白威德林至今对你提供了多少援助吗？」 「啊────！弄不坏！贝肯鲍尔先生！」 「不愧是伊修柏克伯爵制作的魔法道具……以我的魔力……」 「我们无法成为老师的妻子吗？」 「咦────！怎么可以这样────！」 「啊────真是的。如果进去盒子里的人是我。」 艾莉丝和艾格妮丝她们都对这个束手无策的状况哀叹不已。 这段期间，贝肯鲍尔仍一脸若无其事地观察和纪录亚美莉与伯爵大人在盒子里的生活。 这家伙真的是个研究者呢。 「明明只要等一个月，那两人就能脱困……你们看，就是像这样滑动盒子的六个侧面，只要滑错一次就要重来。不过操作时无法知道自己滑动的面对不对。如果要在满足这个条件的情况下，单靠操作开启盒子，那机率就跟奇迹差不多。我是个按照理论做事的研究者。毕竟就算感情用事也没用吧。」 「「「「「「「「「「「……」」」」」」」」」」」 贝肯鲍尔讲述的道理，让艾莉丝她们安静了下来。 「明白就好。这个盒子没那么容易打开。好比说我现在随手滑动各个侧面，但不可能刚好是正确答案……」 贝肯鲍尔在开导艾莉丝她们的同时随手操作盒子，接着盒子突然被白色的烟包围。 等烟雾散开后，伯爵大人和亚美莉已经瘫坐在地上。 「咦？我和亚美莉大嫂……啊！原来刚才是在作梦？」 「好像是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看来贝肯鲍尔偶然开启了盒子。 明明平常的研究动不动出问题，就只有这种时候会成功……真是符合这家伙的风格。 「亲爱的？」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是这个盒子害的吗？」 「威尔，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操作了这个盒子……」 「不是亚美莉大嫂的错。就算你没碰盒子，我也会自己摸索。而且这场梦的内容也不坏。」 「说得也是。而且最后的结果还是差不多。」 「你说得没错。」 的确，就像伯爵大人无论在现实世界或盒子里的虚拟世界，都会用魔法大规模开发土地。 这个盒子确实是个精巧的魔法道具。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贝肯鲍尔先生？怎么了吗？」 「关于这个盒子的解析。这次的事件，应该是神明想让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偶尔放下世间俗事享受梦境，而特别赐予的休息时间吧。」 「贝肯鲍尔先生相信神明的存在啊。」 「信一点。我偶尔也会想向神明祈祷。哎呀，虽说是偶然，但成功开启这个盒子的我就算不及伊修柏克伯爵，或许仍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呢。艾莉丝大人们也很高兴吧？」 「「「「「「「「「「「……」」」」」」」」」」」 「怎么了吗？」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贝肯鲍尔在与魔法有关的研究以外都是笨蛋。 而且还是超级大笨蛋。 这次的事件，贝肯鲍尔一点责任也没有。 然而他至今的言行举止，让艾莉丝她们把怒气都集中到他身上。 仔细一看，艾尔文早已消失得不见踪影。 我在心里感谢贝肯鲍尔主动揽下艾莉丝她们在这次事件中累积的怒气，同时赶紧准备逃跑，以免晚点受到牵连。 导师也不见了…… 导师从以前就是这种人呢。 「我最近听说瑞穗有句话叫『雨过天晴』。这次的事件加深了艾莉丝大人你们与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之间的关系，亚美莉大人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感情也变得更好了。可见这盒子是个非常好的东西。好，我会努力做出这个道具。等魔法阵的研究结束后就来努力吧。」 「你想说的话就只有这些吗？」 「还有必须快点解析收集到的资料。大概就这样了。」 现在的鲍尔柏格与其说是温暖，不如说是有点热，我却感觉到有一阵冷风吹过。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连我也会有危险。 赶紧逃跑吧。 「布兰塔克，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合理。」 「设法躲过那些不合理的事情，也是好好度过人生的诀窍啊。」 隔天，我去魔导公会办事时，发现贝肯鲍尔脸上多了许多巴掌的痕迹，但我刻意假装没看见。 ＊?＊?＊ 「……」 「怎么了？威尔。」 「总觉得很久没和大家一起狩猎魔物了……」 我因为一场意外，被关在伊修柏克伯爵制作的盒子里一个星期，但是盒子里的世界并没有那么糟糕。 一回到外面的世界，我就立刻意识到那是一场梦，但我和亚美莉大嫂都觉得，这次的体验「并不坏」。 我们两人的感情有因此变更好吗？ 我也无法确定。 毕竟我和亚美莉大嫂以前感情就很好。 不管有没有被关进去那个盒子，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亚美莉大嫂也这么说。 事件结束后，我怀着补偿的心情和大家一起来狩猎魔物…… 「感觉连没有战斗的艾莉丝的魔力都提升了……其他人似乎也变强了？」 「嗯，因为大家和坚固的盒子一起修行过了……」 艾尔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那么小的盒子又不会动，怎么能够当成修行的对象。 「难怪有人说为母则强。另外虽然今天没来，但艾格妮丝她们也从我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真期待她们将来的发展。」 「我说你啊……某方面来说算是糊涂得刚刚好呢。」 「啊？我一点都不糊涂吧。虽然也称不上精明。」 艾尔这家伙，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这么说来，亚美莉大嫂之前说过想再生一个孩子，差不多该思考一下这件事了。 毕竟我和亚美莉大嫂的感情非常好。 第五话 动物园与牧场 「动物园？那是什么？」 「艾尔不知道吗？就是饲养动物给人观赏的设施。对小孩子的情操教育很好喔。」 「这样啊……还是一样搞不懂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事情……」 「根据我以前看过的记述，先不论规模大小，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到处都有这种设施。如果对领民们开放这种设施，一定能吸引许多人来。」 「如果是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没有的动物，应该会有因为觉得稀奇而跑来看的客人吧？艾莉丝，你觉得呢。」 「有些贵族会自己饲养动物。虽然是以狗、猫和鸟类为主，但也有人会饲养罕见的动物向同好炫耀。」 「那和炫耀昂贵的宝石和衣服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关系。等腓特烈他们懂事后，威尔应该会想替他们准备各种乐趣吧。」 「没错！就是这样！伊娜说对了。」 我是贵族。 而且还是伯爵，所以想送孩子们多少昂贵的玩具都没问题。 但光是送腓特烈他们昂贵的玩具，能称得上是个好父亲吗？ 金额的高低不是重点。 我想给他们更不一样，能够留在记忆里的美好体验。 于是我便想到了创设动物园。 等腓特烈他们长大后，在假日和他们一起出游…… 喔喔！ 光是想像这个景象，就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非常好的父亲。 只要在鲍尔柏格设立动物园并吸引更多客人来，应该也能活络经济。 可以的话，我也想设立水族馆，但那个太费工夫，所以还是先设立动物园观察状况吧。 「事情就是这样。在鲍麦斯特伯爵家内有人可以经营动物园吗？」 「您的意思是老家有养动物的嗜好，所以有帮忙饲养过的人吗？」 「大概就是那样。」 可以的话，最好也是喜欢动物的人。 勉强讨厌动物的人负责饲养会很辛苦，那样的人可能也无法好好饲养动物。 「让因为老家的缘故而熟悉动物的人当负责人，再来应该也需要有畜牧经验的人。」 话虽如此，这个世界很少有经营畜牧业的人。 应该没那么容易请到吧。 既然如此，就只能找老家养了许多动物且喜欢动物的人。 「为了让那个叫『动物园』的设施在腓特烈大人他们懂事前就上轨道，所以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吗？」 「罗德里希和其他家臣的孩子们也会很开心喔。小孩子都很喜欢动物。」 「这么说来，鄙人的孩子们一看到狗或猫就会想摸。」 「这些事情对小孩子的情操教育很好喔。」 「原来如此。那鄙人立刻从家臣中物色人选。等决定好负责人后，再交给那个人处理。」 因为我的临时起意，鲍尔柏格将要设立动物园。 我后来以此为契机，认识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男人。 「主公大人，听说您预定在鲍尔柏格设立动物园，并指明我担任负责人。我布鲁克穆兹冯禾丰，觉得获得了值得奉献一生的工作！实在感激不尽！」 「……有干劲应该算一件好事吧？嗯，加油吧。」 罗德里希立刻就把动物园计画的负责人带来了。 负责人的年龄大约二十岁左右。 虽然这个年轻人并没有长得特别帅，但看得出来出身良好又有气质，而且他不知为何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连身工作服。 他似乎很高兴自己被选为动物园计画的负责人。 他一脸开心地向我道谢。 「布鲁克的老家禾丰子爵家代代都喜欢饲养动物。还确立了从来没人养过的动物的饲养方法。布鲁克同时也在鲍麦斯特伯爵家替马看病。」 「喔，这样啊。」 马对贵族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交通工具，在遇到危险时更是必须托付性命的伙伴。 鲍麦斯特伯爵家也养了许多马，所以当然也有负责饲养和管理它们健康的兽医。 与其说是兽医，不如说是马医，其他动物只是顺便诊察而已。 偶尔也有帮贵族打工，在照顾和诊察他们养的猫狗后不知不觉变成专家的人。 「禾丰子爵家代代都是从事兽医工作。他们当然也喜欢动物，也基于工作饲养了各种动物。」 「原来如此。确实满合理的。」 「最早的祖先曾辛苦饲养没人养过的动物，还在过程中受了不少伤。过去甚至还有祖先挑战养熊，结果不幸死在熊的手上。」 「（威尔，他们还真厉害。）」 「（的确……）」 正常人应该不会尝试养熊。 那就类似禾丰子爵家的业障吧？ 「拜此之赐，现在只有我们禾丰子爵家有办法饲养熊、山猪和狼等普通人无法饲养的动物。」 「真厉害。」 虽然命名为动物园，但我本来打算一开始先养些狗、猫和兔子之类的动物，等之后再慢慢增加种类，但如果交给布鲁克，应该能打造出相当正式的动物园。 「如果能和熊或狼当朋友，或许会很开心。」 「那个……艾尔文先生或主公大人应该没办法。」 「咦？为什么？」 「因为两位平常有在狩猎。」 「啊，如果有狩猎就不行呢。」 「威尔，这是为什么？」 「你觉得动物会亲近杀害同类的人吗？」 这个世界的动物直觉比地球的动物还敏锐。 所以不会亲近曾杀害过同伴的人。 「那样就不能狩猎了。」 「是啊。还有，也不能吃动物的肉。只要沾上一点味道就会被动物察觉。」 如果想和动物培养感情，就不能吃肉。 简直就像素食主义者一样。 那我应该不需要和动物的感情变太好。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除了动物的肉以外还有很多种食物，对我帮助很大。」 因为这里有魔之森的水果，还有来自南方的丰富海鲜。所以不吃肉的人在这里可以过得比王都舒适。 「真厉害。居然为了和动物融洽相处而过那么节制的生活。」 「是的，这毕竟是家族的工作，而且我喜欢动物。不过还有另一个很大的坏处。」 「坏处？」 如果和动物融洽相处，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是的。其实禾丰子爵家代代都不曾成为其他贵族的附庸或宗主。如果马的医生和特定贵族家走得太近会有许多问题……」 马对贵族来说非常重要。 所以不会希望看马的兽医受到其他贵族的控制。 于是他们被要求保持中立。 「如果成为某个大贵族的附庸就会定期被邀去聚餐，不过宴客料理大多都有肉吧。到时候如果不吃会破坏气氛。所以我们也没参加过这种派对。」 啊，不过。 不会收到任何聚餐邀请或许是件好事。 我的状况是常被认为「鲍麦斯特伯爵对味道很挑剔」，但在接受别人的精心招待后，我也不能说不合胃口或很难吃。 让别人请吃饭并不是只有好事。 「诊察马的工作常遇到紧急状况，又会弄脏身体，所以我们很少打扮成贵族的样子。换句话说就是很难接受别人的邀约。所以包含我在内，禾丰子爵家的人都没有人类朋友。不过动物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寂寞。」 布鲁克表示自己拥有能立刻和动物混熟的技能，但也因此没有任何人类朋友。 尽管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但我在这个世界直到十二岁前都是边缘人……而且布鲁克能很快和动物成为朋友。 不过不知为何，我不怎么羡慕他。 「园长，请你努力建好动物园吧。」 「请交给我吧！哎呀，能和许多动物生活在一起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 虽然动物园的事情进展顺利，但我、艾尔和罗德里希都在心里纳闷这样对布鲁克来说真的好吗，只是既然说要盖动物园的人是我们，那也不好对他说些什么。 ＊?＊?＊ 「（大致跟我想像的一样。）」 「这就是动物园吗？是要让客人看被关在栅栏或笼里的动物吧。总觉得都很常见？」 「之前去有养动物的贵族家时，对方的庭院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只是规模比这里小而已。」 我带大家来看总算完成的动物园。 这里有狗、猫、猴子、松鼠、兔子、鼬、獾、鹿、珠鸡，以及其他鸟类和小动物。 跟我的前世一样有各种动物……虽然种类和数量差了一点，但也有迷你动物园的规模。 「真的也有熊和狼耶。」 「还有山猪。我觉得看起来很好吃。」 该说是挑对了人选吗？ 虽然被关在笼子里，但动物园里也有被归类为猛兽的熊、狼和山猪。 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人都不会想养这些动物，布鲁克果然有一套。 因为很稀奇，或许能吸引客人…… 住在偏远地区的人，应该会讨厌这些害兽吧。 「珠鸡看起来好好吃……」 「薇尔玛小姐，这些动物是拿来展示的，所以不能吃。」 「真可惜……」 薇尔玛一看见展示的珠鸡就说看起来很好吃，然后被卡特琳娜劝导。 但我也不是不能体会她的心情。 看门用的狗、抓老鼠的猫，以及载运行李的马。 这个世界的人基本上只养这几种动物，其他动物只有有钱人养得起。 薇尔玛原本就是家境不怎么宽裕的贵族家之女，所以珠鸡对她来说不是宠物，而是食物。 艾莉丝似乎曾接受过有养动物的贵族家招待。 虽然是养在庭院或笼子里，但那些贵族养动物的目的是向客人炫耀，很少会像这座动物园一样开放所有人参观。 他们不习惯这样的作法。 「嗯，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位于南方，所以贵族能养的动物果然很多。」 「菲利浦公爵家有养过动物吗？」 我上次去她家时正值内乱时期，所以没有这种余裕。 「在阿卡特神圣帝国，只有领地位于北方的贵族们有养狼的习惯。」 「养狼啊。真厉害。」 「该怎么说。那些人只是基于想仿效狼的强悍，或是借由养狼展现自己的强大这类无聊的理由。养狼这种猛兽需要消耗大量的劳力和金钱。不过既然其他贵族都有养狼，自己不养会很丢脸。许多贵族是基于这种消极的理由，迫于无奈才养的。」 「因为是从以前就有的习惯，所以无法轻易舍弃啊。」 「大概就是这样。不过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 「啊，还有可以摸动物的地方。」 卡琪雅发现了能摸幼犬、幼猫和幼兔等小动物的区域。 即使世界不同，还是会有人想到一样的事情。 「主公大人，这是我们最引人注目的区域。一定会很受小孩子欢迎。」 「真是个好主意呢。」 我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布鲁克就自己想出了可爱动物区。 看来我果然没有挑错人。 「要实际摸摸看吗？」 「听起来不错呢。」 在布鲁克的推荐下，我们试着去可爱动物区摸动物。 「这里感觉很棒呢。等腓特烈他们再长大一点后，就带他们来这里吧。」 「亲爱的，这真是个好主意呢。」 「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我、艾莉丝和伊娜分别抱着幼犬、幼猫和幼兔，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但动物们不知为何会刻意避开一些人。 「喂！我一靠近它们就逃跑了。这是为什么？」 「是吗？我是没这个问题。」 不知为何，动物们都不想被艾尔摸。 明明遥就不会这样…… 「哈哈哈，艾尔心里一定是在想『它们看起来很好吃』。动物们都很敏锐呢。」 「那露易丝应该也不行吧。你刚才看见山猪时不是才说『看起来很好吃』吗？」 「才没有这种事。动物们怎么可能会避开我这种可爱又有包容力的人。你看……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果然也不行。」 「真奇怪？』 露易丝和艾尔一样被动物们嫌弃，两人顿时不知所措。 「好可爱。」 「太奇怪了！薇尔玛刚才明明也有说珠鸡看起来很好吃！」 这么说来，明明薇尔玛刚才也跟露易丝一样说珠鸡看起来很好吃……为什么动物们不会避开她？ 难道她只是嘴巴上说说，其实并不是认真的？ 或是因为薇尔玛是专业猎人，所以能够自由切换平日与狩猎时的心态？ 「谁叫露易丝这么贪吃。」 「卡琪雅也一样吧。」 「我和薇尔玛一样是专家。动物们一定看得出来我们没在工作时有多稳重。」 「话说得这么满，你都不怕丢脸吗？」 「露易丝，你只是输不起吧？你看……奇怪？」 或许是因为先说了那样的开场白，卡琪雅一将手伸向动物，它们就逃跑了。 「真奇怪？老公？」 「我问你一个问题，山猪对你来说是什么？」 「它们是会破坏农作物的害兽。熊和鹿也一样。兔子和珠鸡是食材。」 原来如此。 卡琪雅是在农业兴盛，将土地看得和命一样重的领地出生。 她本能地对动物们抱持这样的想法，所以才被察觉这点的动物们避开。 这个世界的动物们……直觉真的很敏锐。 「结果卡琪雅也和我一样。对吧，应该也是同类的卡特琳娜。」 「我还以为露易丝小姐想说什么……纯真的动物们，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我这个贵族宽容的精神。我虽然没有特别喜欢动物，但卡宴来这里应该会很开心。身为一个母亲，我要率先尝试和动物交流……奇怪？」 不晓得为什么？ 卡特琳娜在这种时候总是不会背叛大家的期待。 是因为边缘人体质吗？ 不过我的状况也差不多…… 「卡特琳娜，你是不是狩猎过头了？本宫就没有这个问题。」 狩猎过头和被动物嫌弃有关系吗？ 姑且不论最近的状况，以前只有狩猎过几次的泰蕾丝轻松抱起了幼兔。 话说回来，我在地球的可爱动物区从没看过有人能把动物吓跑。 我以前甚至觉得这个世界的动物攻击性还比较强。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里的所有人就算都把动物吓跑也不奇怪吧。莉莎小姐……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应该是我们当中狩猎过最多次的莉莎顺利地摸到了小山羊。 我实在搞不懂动物躲避人类的标准。 「不过，这样也算是视察完毕了。对吧，老公。」 「说得也是。反正要摸这些动物的是小孩子，跟我又没关系。」 『是啊。我们已经是大人了。就算被动物嫌弃也不会怎样……」 「你们是输不起吗？」 「「「啥？」」」 「当我没说！」 艾尔明明自己也不受动物欢迎，却对露易丝她们说了多余的话，结果在被她们瞪了一眼后，连忙收回自己的话。 「这样感觉马上就能对外开放了。」 「能获得主公大人的肯定，我的努力也算是有了回报。」 「猛兽们也都很安分。这就是禾丰子爵家流传的技术吗？」 「是的，虽然我们家族一个人类的朋友也没有，但和动物相处得很融洽。」 「「「「「「「「「……」」」」」」」」」 「（这有什么好值得自豪的？）」 「（艾尔，嘘────！）」 我连忙捂住艾尔的嘴巴。 如果本人对此感到苦恼也就算了，但布鲁克本人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要当事人自己觉得幸福就好。 至少他那样还是远比我以前的状况要好。 ＊?＊?＊ 「话说主公大人之前命令我扩大和设立新的牧场，这方面的进展也很顺利。」 「喔，威尔也会做些像贵族的事情呢。」 「露易丝，我一年还是会有约五分钟做像贵族的事情。」 「你还是多做一点吧……」 因为动物园这边无可挑剔，所以我向布鲁克确认之前拜托他扩张和设立新牧场的事情有何进展。 我拜托布鲁克处理的事情当然不是只有动物园而已。 他同时还是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牧场增设计画的负责人。 考虑到能靠狩猎获得肉类，以及土地本身的现实状况，牧场饲养的家畜都是以马匹为优先。 毕竟许多农民都需要用马耕田。 再来就是饲养起来比较轻松的鸟类。 牧场还能采收鸡蛋，或是从牛或山羊身上挤奶，这些都算是高级品。 其实用水果做的塔或烤点心，比加了许多鲜奶油的蛋糕要便宜多了。 饲养牛或山羊等能够挤奶的家畜需要广大的土地，从粮食需求的角度来看……不如把土地拿去从事农业。 「数量意外地还不少呢？」 「遗憾的是，牛奶和羊奶的产量相当稀少。因为饲养中的牛和山羊都还没生产过。」 牛和山羊必须生产过后才能挤到奶。 所以花费比单纯用来提供肉品的畜牧业高。 「其实我本来还想改良品种。」 「你是指培育出体格较大的个体，或是产乳量较大的牛和山羊吗？」 「喔喔！您能够理解吗？」 因为我有保留前世的记忆。 实际上，我对畜牧产业并没有那么了解。 「听说可以去找其他经营良好的牧场或贵族商量，跟他们进体格较大或产乳量较高的牛和山羊，或是借来配种。只要支付配种费用就行了吧。」 因为养马时也会做相同的事情，所以知道这些事的人应该不少。 听说贵族都想要好马，所以会让各自拥有的好马互相交配。 「不过就算那么做，应该也没什么效果。」 「为什么？」 「其实主公大人给的预算非常充足，所以已经买了很好的牛和山羊回来。」 在这个世界，这种等级的牛和山羊已经算是高级品。 我前世曾看过生产高级牛乳的乳牛，和那些牛相比，这个世界的牛看起来瘦小许多。 我想起这个世界的人因为觉得浪费，所以不会喂牛或山羊谷物饲料。 按照这个世界的常识，谷物应该优先当成人类的粮食。 「既然如此，就只能等突变的优良种出现喽？」 「并不是完全没有其他方法。只是有点像在赌博。」 「赌博？」 「其实，也有从家畜变成魔物的牛和山羊。」 「居然有这种事！」 我本来以为只有野生动物会变成魔物，原来人类饲养的牛和山羊也会？ 还有这样的状况啊。 「即使现在是家畜，牛和山羊原本也是动物。如果管理得太松散，可能会被它们逃走。此外经营牧场失败的贵族人数也多到难以忽视。」 根据布鲁克的说明，虽然畜牧业经营不易，但因为能生产附加价值高的乳制品，所以三不五时就有想在自己领地发展畜牧业的贵族。 「他们花大钱购入牛或山羊，饲养在新设的牧场里，但许多贵族和牧场主人后来都因为外行人的草率管理导致亏损。」 如果因为管理疏失，害家畜死光倒还好。 但据布鲁克所言，最惨的状况是让牛和山羊逃跑。 「虽然大部分逃进魔物领域的家畜都会被魔物捕食，但也有少数幸存的家畜之后变成魔物并留下子孙。」 「一旦变成魔物，大部分的物种体型都会变大。如果再把它们变成家畜，就能获得体格庞大且产乳量高的牛和山羊了。」 「这些都只是缺乏根据的推论吧。我从来没听说过有魔物会亲近人类。」 伊娜立刻反驳。 她觉得布鲁克所说的「将魔物当成家畜饲养」伴随着风险。 「伊娜夫人，将魔物当成家畜饲养确实被视为鲁莽之举。实际上过去也从未有人成功过。但这次有我在！」 如果是没有人类朋友的禾丰子爵家的人──已经和动物园的动物们混熟的布鲁克，或许能把魔物变成家畜。 我也觉得有可能成功。 「（要是能便宜获得乳制品会很方便。就不抱希望地试试看吧。）」 只要我也来帮忙就行了。 这么一来，应该就能避免布鲁克为魔物所害。 「试试看就知道了吧。我也会帮忙。」 「主公大人！谢谢您！」 「威尔真的没问题吗？」 伊娜再次对我投以怀疑的视线。 「只要牧场业务顺利上轨道，鲍尔柏格就能供应大量乳制品，这样不仅能造福领民，还能活络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经济。可以说是好处多多吧。」 「前提是要能成功吧？」 「但不试试看就不会有任何进展。」 「说得也是。教会也有流传一句话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艾莉丝也表示赞成……不过教会还真会说话。明明他们不知为何很少实际展开行动…… 总而言之，我们决定去抓已经变成魔物的牛和山羊。 ＊?＊?＊ 「啊……变成魔物的家畜……好像有呢。进入我们领地内的魔物领域的冒险者们有提过。」 我们搭小型魔导飞行船前往其中一个小领主混合领域「贝克纳男爵领地」。 这里曾打算大规模经营畜牧业，但后来失败了，许多逃跑的牛和山羊逃进了领地内的魔物领域，化为魔物继续繁殖。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出来接待我们的贝克纳男爵表情看起来有点憔悴。 「祖父害我们家欠下庞大债务……接下来还要三代才能还清。」 难怪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如果是自己创业失败也就算了，但他是因为替祖父收拾残局才被欠债追着跑。 「我允许各位在魔物领域狩猎。但请缴纳成果的三成作为税金。」 「我知道了。」 贝克纳男爵说完后便返回屋内。 「威尔，那个人看起来一脸郁闷呢。」 「不管是谁，只要欠钱都会变成那样吧。」 虽然有些人应该会彻底看开。 露易丝应该就是这种类型吧？ 贝克纳男爵看起来是个性格认真的人，应该无法抵达那样的境界吧。 「问题是我们真的有办法抓到魔物吗？」 「通常是没办法。不仅只会白费工夫，还非常危险。」 冒险者经历比我们长的卡琪雅和莉莎，都不太乐意捕捉魔物。 魔物平常只能作为狩猎的对象，而且比一般动物巨大和凶暴。 捕捉魔物需要具备远远凌驾目标的实力，而且就算抓到也「没什么意义，还是必须赶紧让魔物断气并解体」，所以确实是白费工夫。 过去或许也有贵族或有钱人……尝试饲养魔物吧？ 虽然感觉应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布鲁克先生，我今天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不，艾莉丝夫人要扮演最重要的角色。」 「是这样吗？」 「是预测会出现很多伤患吧？」 「卡特琳娜，别说这么可怕的话啦。」 「但捕捉魔物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研究院之类的机构偶尔会基于研究目的，委托冒险者们捕捉魔物，但有时候甚至会因此出现死者。」 「看吧，莉莎小姐也这么说。」 我怕艾莉丝每天照顾小孩会累积过多压力，所以今天找她一起来狩猎。 艾莉丝基本上没有战斗能力，所以无法捕捉魔物。 艾莉丝认为自己就算参加也帮不上忙，而布鲁克并不这么认为，但不知为何最后是由卡特琳娜代替她发问。 她推测是因为将出现许多伤患，所以才需要艾莉丝这位治愈魔法师。 「实际上是怎样？」 「需要艾莉丝夫人对魔物使用治愈魔法。」 「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换泰蕾丝向布鲁克提出质问。 「因为要从变成魔物的牛体内取出魔石。」 「这样魔物不会死掉吗？」 「不会。研究院以前有做过实验。」 布鲁克回答伊娜的疑问。 研究院居然连这种实验都做过。 「虽然这些知识平常没什么机会派上用场。」 毕竟就算等杀死魔物后再解体，也不会有什么困扰。 不如说这么做还比较安全，也比较省事。 「牛在化为魔物后，体格会变庞大，希望能在尽可能不让牛受伤的情况下抓到它……如果办不到就要依靠艾莉丝夫人的治愈魔法……之后我会取出魔物体内的魔石。这就是让魔物恢复成巨大动物的方法。我一定能成功驯服它们。」 「就这么简单吗？」 只要取出魔物体内的魔石，就能让它们恢复成巨大的动物。 魔物是因为体内有魔石，而且栖息在魔物领域才被称作魔物。 但只要活捉后取出体内的魔石，在牧场驯服后就会变成家畜。 艾尔怀疑事情是否真的这么简单。 「实际试试看就知道了。」 「露易丝说得没错。」 于是我们和布鲁克一起进入贝克纳男爵领地内的魔物领域。 ＊?＊?＊ 「噗喔────！」 「突然冲过来了！威尔！」 「交给我吧。」 贝克纳男爵领地内的魔物领域不是森林，而是草原。 草原附近有牧场的废墟和破烂的栅栏，牛应该就是从那里逃进魔物领域吧。 我前世偶尔会看到有牛逃走的新闻，所以或许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牛变成魔物后，体格当然非常庞大。 它一发现我们就展现出敌意，以普通牛绝对不会有的速度冲过来。 艾尔应该有能力打倒那头牛，但叫他生擒就有点困难。 「威尔，怎么办？」 「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我将『区域震撼』改良为『电击弹』了。」 那是一种混合了火魔法和风魔法的雷魔法，能用电流麻痹目标。 「那招没问题吗？」 「当然。」 就算失败，也只会让魔物被电死。 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接招吧！」 因为目标是体格庞大的魔物……所以不能把魔法的威力调得太弱…… 魔物牛一被我练习过的「电击弹」射中，就当场倒下。 「要上喽！」 「交给我吧！」 「绑起来────！」 看来我成功麻痹目标，没有失手杀了它。 伊娜她们立刻按照事先拟定的计画，用绳子把魔物牛绑起来。 「不过……有办法在魔物还活着的时候取出魔石吗？我记得魔石是位于心脏附近吧。」 「交给我这个兽医吧。」 布鲁克像是在回答卡琪雅的疑问般，用大刀子切开被绑住的牛，成功取出它体内的魔石。 「接下来就要麻烦艾莉丝大人了。」 「嗯，是要治疗手术的伤口吧。艾莉丝，你有办法治疗牛吗？」 「是的。无论对象是人类或魔物，治愈魔法的效果基本上都一样。」 艾莉丝说完后，替魔石已经被取出的牛施展治愈魔法。 伤口立刻开始愈合。 通常就算对魔物施展治愈魔法也只是浪费魔力。 「治好了。」 「艾莉丝夫人的治愈魔法真了不起。这样魔物就恢复成家畜了。」 「感觉还满容易的呢。」 「艾尔，这你就错了。」 首先，必须要尽可能在不让魔物牛受伤的情况下抓住它，很少有冒险者能办到这点。 毕竟生擒就无法获得素材和魔石。 愈有实力的人就愈讨厌这种工作。 而实力不足的冒险者应该会被牛撞成重伤，甚至可能因此丧命。 毕竟魔物牛的体格几乎比被饲养的牛还要大上一倍。 再来是布鲁克作为兽医的技术。 他对牛的身体构造了解得十分透彻，所以才能在不伤及心脏与重要血管的情况下取出魔石。 最后还要有艾莉丝的治愈魔法。 这意外地是个难度很高的工作，一般的冒险者队伍根本办不到。 考虑到付出的劳力与报酬不成比例，就算有实力完成，应该也没有冒险者会接受这种委托。 「再来只要不断重复相同的流程就行了。取出魔石的牛，就先绑在魔物领域外面的废弃牧场吧。」 布鲁克管理的动物园员工和牧场职员都在那里待命。 布鲁克表示虽然他们比不上自己，但也很习惯应付动物。 「麻痹还没恢复，要直接搬过去吗？」 「我搬得动。」 「喔喔！不愧是薇尔玛！」 薇尔玛扛着原本是魔物但已经失去魔石的牛，将它搬运到领域外面。 不愧是我们当中力气最大的人。 「威尔大人，我肚子饿了。」 「这给你吃。」 「点心好好吃。」 不过搬运那么大的东西，果然还是会消耗许多能量。 她在工作的同时，也吃了大量的甜点。 露易丝和卡琪雅发挥她们敏捷的身手，将牛引诱到这里，我、卡特琳娜、泰蕾丝和莉莎用「电击弹」麻痹那些牛后，保险起见还是会让伊娜和艾尔把牛绑起来。 布鲁克从麻痹的牛身上取出魔石，再让艾莉丝用治愈魔法治疗手术伤口。 薇尔玛将被治好的牛搬到魔物领域外面后，再由同行的警备队员们用推车运送到废弃牧场。 布鲁克的部下们负责安抚和照顾那些从麻痹状态恢复的牛，再运到魔导飞行船上。 我们搭乘的魔导飞行船是能够载运大量马匹的型号，稍微改良过后就能载运牛了。 等装满牛后，魔导飞行船就会将那些牛运到盖在鲍尔柏格郊外的牧场。 「话说薇尔玛，你居然一个人就搬得动那么大的牛。」 「你要试试看吗？」 「你想害我的腰断掉啊！我又不是导师！」 这些体重推测超过一吨的牛，确实只有薇尔玛搬得动。 导师如果没用「魔导机动甲胄」，应该也很难搬得动。 但这样效率太差，所以没必要这么做。 「老公，要缴给贝克纳男爵的税金怎么办？活捉无法取得素材吧。」 「那干脆把魔石都给他吧？」 「这样会不会太慷慨了？」 冒险者在贵族领地的魔物领域狩猎时，偶尔会因为税金起争执。 贵族会希望尽可能从冒险者那里多征收一点税金，冒险者这边则是相反。 如果领地内有冒险者公会，就能直接对猎物进行估价并按照比例缴纳税金，但贝克纳男爵领地内没有冒险者公会。 如果没处理好，或许会引起纠纷。 所以我打算把取出的魔石全数缴交出去。 这样轻易就会超过约好的三成，对方也很难有怨言。 我们想要的是活着的牛和山羊，只要去其他魔物领域，想采多少魔石都不成问题。 卡琪雅和我一样生性节俭，所以不太愿意多缴税金。 由此也能看出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冒险者。 「这也是为了预防他事后跟我们讨牛。我们这次带了大批人手进入他的领地，多的钱就当作是补偿金吧。我再怎么说也是鲍麦斯特伯爵，不能表现得太小气。」 「说得也是。看来我还无法摆脱冒险者时期的习惯。」 「这表示你很有经济概念，所以不是一件坏事。这对保护家族也很重要。」 虽然贵族收入丰厚，但还是有些贵族因为乱花钱和四处欠债而导致家里破产。 卡琪雅这样远比他们好多了。 「看贝克纳男爵那阴沉的表情，应该是因为祖父的负债吃了不少苦吧。这些魔石的等级也没有龙那么高。最好还是慷慨地缴交出去。」 「原来如此。前菲利浦公爵也这么判断啊。」 「有钱人太小气可不是件好事。比起事后因为遭到其他攻击而蒙受损失，事先多花一点钱也是一个方法。」 该在意的不是短期，而是长期的利益得失。 泰蕾丝曾经是菲利浦公爵，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话说已经抓了不少头呢，还要再抓吗？」 「当然。毕竟只有一半是我们想要的母牛。而且如果不是生产过的母牛，就挤不出奶。为了能够稳定供应乳制品，还需要再多抓几只。」 「抓这么多没问题吗？」 「嗯。毕竟鲍麦斯特伯爵家直营的牧场很大。」 我们领地多的是土地，就算抓几千或甚至几万头牛也没问题吧。 不然也能再增设牧场。 只是到时候又得召集人手。 「咦？那公牛要怎么办？」 露易丝向布鲁克询问那些公牛的下场。 「体格好的公牛会留下来当种牛，其他则是肥育一段时间后当成食用牛。虽然目前还没抓到，但山羊之后也会照相同的方式处理。」 原来如此，不会拿来配种的公牛之后会进行肥育，然后当成食用牛。 虽然身为前日本人……我内心稍微有点同情它们，但立刻就想到应该会很好吃。 「（牛可以做成……牛排、烤牛肉、涮涮锅和寿喜烧！继续加油吧！）这也是为了能够稳定地供应乳制品给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领民们。」 不过变成魔物的牛比预期的还要多，或许还得再努力几天才行。 我们可以靠「瞬间移动」回去，所以中间会回去看一下腓特烈他们，然后再继续捕捉魔物牛吧。 「那山羊呢？」 「这么说来，一只都没看见呢。」 「贝克纳男爵有说他的祖父也曾经养过山羊吧？」 「确实是有说过。」 真奇怪？ 这个魔物领域至今都只有出现魔物牛。 就在我想到这里时，常在魔物领域内出没的狼现身了。 这些狼的体型也比普通的狼大一倍以上…… 「威尔！你看！」 「嗷呜────！」 「呜！呜！」 虽然狼总算现身，但它们立刻被冲过去的牛撞飞，发出哀嚎逃跑了。 从它们蹒跚的脚步来看，应该是受伤了。 「看来在这块魔物领域中，魔物牛算是相当强悍的存在。」 布鲁克的推测应该没错。 对狼来说，那些牛就像失控的卡车一样危险。 既然能找到其他猎物，就不必刻意把牛当成目标。 「虽然想把这种牛变成家畜的我们也半斤八两。」 「哈哈哈。艾尔文先生，只要摘除魔石，魔物就会变安分。」 布鲁克表示牛的魔石被摘除后，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变得安分，不过他也知道让它们在这段期间乖乖听话的饲养方式。 「再多抓一些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持续捕捉魔物牛，摘除魔石后再放到鲍尔柏格郊外的牧场里。 之后，我们换发现了山羊的魔物。 这种魔物羊的体型也比普通羊大一倍以上，公羊的角看起来又大又尖。 「长得很像角羊呢。」 「是啊。」 之前去过的帕尔肯亚平原，有许多这种特征是长着大角的魔物羊。 这里的看起来是山羊版本。 这个世界有野生动物的山羊和已经变成家畜的山羊，这些山羊逃进魔物领域后似乎变成了魔物。 「和处理牛的时候一样，把这些羊抓起来然后摘除魔石吧。」 将野生的牛和山羊驯服为家畜后，就能进行品种改良，培育出体型较大、产乳量较高或肉质较好的后代，但这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 然而，如果是用从家畜变成魔物后才变大的牛和山羊，就能缩短品种改良和肥育的时间。 这是有魔物领域的这个世界特有的方法。 但终究是有能力采用这种方法的人才能享受到的恩惠。 「威尔，还有毛特别长的山羊呢。」 「在哪里？啊！」 那头羊长得和喀什米尔山羊有点像。 这个世界也有类似喀什米尔山羊的羊吗？ 而且毛的品质看起来很好。 再加上体格庞大，应该能获得比一般的喀什米尔山羊还要多的羊毛。 「也把那只山羊抓起来吧。之后可以用它新长的毛，或是用梳子梳下来的细毛作小孩子的衣服。」 喀什米尔婴儿服。 穿起来应该很舒适……咦？艾莉丝她们的反应好像有点冷淡？ 「威尔，这时候应该也要送我们山羊毛做的衣服吧。」 「是啊。威尔就是这点需要改进。」 「威尔大人，这种时候应该优先想到我们。」 「就是啊。」 「没错！没错！」 「威德林，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呢。」 「老公，加油吧。」 看来如果什么事都以腓特烈他们为优先，会害妻子们心情不好。 像我这种原本个性内向的人，实在不擅长应付女性。 「艾莉丝？」 「那头山羊的毛看起来好柔软。我也想要呢。」 于是，我接连使用「电击弹」让那些山羊麻痹。 那些山羊在被布鲁克取出魔石并接受艾莉丝的治疗后，就被用魔导飞行船载往牧场。 「已经抓了不少牛和山羊了吧？」 「这次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如果抓太多照顾起来会很辛苦。现在人手还不够。」 我们决定停止捕捉，返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在那之前，我们带着这次获得的魔石造访贝克纳男爵家。 「这次没有收集魔物身上的素材，所以将魔石全数上缴。」 正常的纳税比例是三成，这些魔石的价值一定超过这个比例，所以应该不会造成问题。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是的？」 贝克纳男爵是有什么不满吗？ 难道支付现金比较好吗？ 「谢谢你！这样就能还清许多债务了！以后也请尽情来这里抓牛或山羊的魔物！啊，不如把我的女儿许配给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呃，那样就有点……」 贝克纳男爵收到大量牛和山羊的魔石后，因为能够还清许多债务而兴奋不已。 到这里都还好，但真希望他别在艾莉丝她们面前说要把女儿嫁给我。 这让我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寒意。 ＊?＊?＊ 「你看这个。这种山羊的毛又细又软，触感也非常好，可以制成在南方也能穿的薄毛衣。王都应该也有这方面的需求。」 「这样啊。」 「如果之后产量变稳定，请卖给我。」 在我们的努力下，鲍尔柏格郊外的牧场挤满了许多牛和山羊。 我们请坎蒂先生帮忙制作类似「喀什米尔毛衣」的衣服，艾莉丝她们正开心地试穿。 「那些山羊魔物是栖息在小领主混合领域，而且还变成魔物了吧？它们相当耐热，所以用这种毛制作的衣服在热带地区应该也能穿。」 看来因为那些山羊变成了魔物，所以连毛都变得能适应炎热。 「威尔，谢谢你也一并送我衣服。」 「因为亚美莉大嫂穿起来也很好看。」 「主公大人，真不好意思，居然连我都一起送。」 「因为遥平常都在帮忙照顾腓特烈他们啊。」 「穿起来感觉很时髦呢。瑞穗都没有这种衣服。」 这次亚美莉大嫂和遥都留在家里帮忙照顾腓特烈他们。 所以我也有拜托坎蒂先生帮她们制作夏季毛衣。 「腓特烈他们也很开心呢。」 「毕竟是高级品。」 「威尔，小婴儿应该不懂这些吧。」 「但他们知道什么是好东西。而且触感也很好。」 我拜托坎蒂先生用喀什米尔羊毛制作婴儿服，腓特烈他们看起来也对新的婴儿服非常满意。 「亲爱的，艾格妮丝她们也……」 「说得也是。」 在我们去抓牛和山羊的期间，罗德里希委托艾格妮丝她们协助领地内的土木工程。 虽然有正式的报酬，但作为给她们添麻烦的赔礼，也送她们这种像喀什米尔羊毛衣的衣服吧。 当成假日的便服，应该能营造出成熟的感觉。 坎蒂先生也有作为服装设计师的才能。 虽然比起多才多艺，他好像更想要「真实的爱」。 「老师，谢谢你。」 「这种衣服的触感好棒。」 「老师，下次休假一起出去玩吧。我会穿这件衣服去。」 看来艾格妮丝她们也很喜欢这种像喀什米尔羊毛衣的衣服。 「我也找到了不错的商品。」 之后，坎蒂先生开始跟我们进这种类似喀什米尔羊毛的原料制作服装，并逐渐打响名声。 然后，贝克纳男爵也察觉自己领地栖息着许多值钱的魔物，他从王都找来布鲁克的弟弟，活捉已经变成魔物的牛和山羊让它们恢复成家畜，重新发展畜牧业。 拜此之赐，贝克纳男爵家顺利还清祖父留下的债务，靠乳制品、肉品和羊毛等特产品打响名号。 ＊?＊?＊ 「老师，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奶油。不过要先从鲍麦斯特伯爵家直营农场产的牛乳中，分离出鲜奶油。」 「你一直在用魔法旋转牛奶耶。」 「老师，这个房间是不是有点冷？」 「我在分离鲜奶油的同时，用魔法降低了房间和容器的温度。毕竟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很热。」 在没有人类朋友，但能立刻和动物混熟的布鲁克的协助下，我很快就获得了重新恢复成家畜的牛产的牛奶。 这种牛奶直接喝味道也很棒，艾尔现在早上锻炼完后也都会一口气喝完一杯冰牛奶。 我现在才发现，就算世界不同，还是有一定比例的人在喝瓶装冰牛奶时会将手扠在腰上。 我将牛奶放进金属制的盆子里冷却整整一天后，确认内部的状况。 这样做能让牛奶的脂肪成分浮在顶层，借此取得鲜奶油。 不过这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牛奶不像地球市售的牛奶那样，有经过均质化处理。 均质化处理是指透过搅拌或超音波打碎牛奶的脂肪球，让牛奶品质均一化的程序。 这是我前世去牧场处理工作时，听那里的老板说的。 经过均质化处理的牛奶很难分离出脂肪成分，所以市售的牛奶大部分都有经过这道程序。 反过来讲，也正是因为经过均质化处理的牛奶难以分离出脂肪成分，才无法分离出鲜奶油。 换句话说，经过均质化处理的牛奶通常是用来直接饮用或加进料理中。 虽然这个世界不会进行这种处理……但我做得到，所以我处理好牛奶后放进冰箱里保存。 等腓特烈他们断奶后，这些牛奶一定能帮助他们成长。 「温度低一点会比较容易分离出鲜奶油吧。」 「贝缇，猪的脂肪在温度过高时也会变成液体吧？简单来讲，因为鲜奶油是牛奶的脂肪成分，所以如果温度过高就无法分离。」 「老师真是博学多闻。」 「不愧是老师。」 「原来鲜奶油是这样做出来的。老师果然很厉害！啊，难怪鲜奶油这么贵，哥哥平常也很少进货……」 艾格妮丝她们对我赞誉有加，但这些都是前世的知识。 如贝缇所说，鲜奶油的产量稀少，所以价格昂贵…… 甚至还有冒险者专门从养育幼崽的母魔物身上挤奶来卖。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奶的价格会因为魔物的种类产生很大的落差。 例如有腥味、味道太重，或是味道太淡等等。 这类魔物奶都无法卖到高价。 我记得长得像水牛的魔物的奶，价格就相当昂贵。 既然长得像水牛，应该是牛的亲戚吧。 如果畜牧业变得更加发达，牛奶和鲜奶油的价格应该也会下滑吧。 「将刚采到的鲜奶油放进密闭容器，然后不断用力上下摇晃。」 自己做手会很酸，所以当然是使用魔法。 这可不是偷懒。 而是提升生产效率。 「无盐的奶油之后可以给艾莉丝她们做甜点，有加盐的涂在烤面包上则是会非常美味。」 刚做好的奶油和烤过的面包是绝配。 我喜欢奶油胜于果酱。 「新鲜的奶油味道很棒呢。」 「真好吃。」 「虽然没办法在哥哥的店里卖，但很美味呢。」 艾格妮丝她们也津津有味地吃着涂了新鲜奶油的烤面包。 「然后是这个已经分离出鲜奶油的牛奶。加入在魔之森采的香蕉后……」 另外再加入蜂蜜放进搅拌器搅拌过后，就成了「香蕉奶昔」。 这台以魔力驱动的搅拌器，是以前在魔之森的地下遗迹找到的古代魔法道具。 「好好喝。」 因为是脱脂牛奶，所以只要给刚做完训练的艾尔喝，就能发挥消除疲劳和合成肌肉的效果。 「对了。也请警备队的人喝香蕉奶昔吧。」 训练完后喝这个，能有效增加肌肉。 「真好喝。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生产牛奶。」 「因为有抓到生产过的牛。」 只要喂生过小孩的母牛吃饲料，马上就能挤奶。 之后会从抓到的公牛中挑出优秀的个体和还没生产过的母牛配种，让那些母牛也能开始产乳。 「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提升产量。」 「剩下的公牛呢？」 「肥育后吃掉！」 「之前待在王都时曾有贵族送威尔牛肉，但那些肉筋太多不怎么好吃呢。」 艾尔说的没错，因为魔物的肉比较好吃，所以这个世界的牧场大多不会认真养牛。 不过因为养牛的人不多，所以就算不怎么好吃，还是会有许多贵族或有钱人花大钱购买。 其实就是为了虚荣而买。 艾尔这段话也是在暗示魔物的肉比较好吃。 他对公牛肉的味道不抱期待。 「但既然有我参与，就一定要让它变好吃。」 虽然我主要的目标是乳制品，但有好吃的肉也不是坏事。 只是因为无法在短期内提高生产量，所以还是会被当成高级品。 「我还做了这个东西。」 我向艾尔和艾格妮丝她们展示事先用魔法做的「优格」和「起司」。 用正常作法很花时间，但这个世界的魔法不管是做乳制品或酿酒都很方便。 优格的种菌我是从其他地方买的。 虽然王都也有卖，但这算是相当高级的商品。 大概是因为作为原料的牛奶非常贵。 将买来的优格种菌加进牛奶，在约四十度的环境放置整整一天后，就能做出优格。 「加蜂蜜和水果一起吃就能调出刚刚好的酸味，非常好吃喔。」 我也试着把魔之森产的水果加进优格搅拌，做成冰沙。 「这对美容和健康都有好处。」 冰沙这种饮料非常受女孩子的欢迎。 「好喝又健康，真的好厉害喔。」 「老师好擅长想出各式各样的料理。」 「哥哥……都想不出来……下次也教他怎么做吧。剩下的事，萝莎姊会帮忙想办法。」 「你还是一样不信任自己的哥哥呢。」 「艾尔文先生，我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哥哥缺乏独创性，所以不太会应用新的东西。」 「这段话也不是在称赞人吧……」 喝了用各种水果和优格做成的冰沙后，艾格妮丝她们都露出满足的表情。 「再来是做起来很简单的起司……」 只要把牛奶加热到六十度，再加入柠檬汁和魔之森能采到的柑橘类果汁。 等牛奶分离后用布过滤，就成了简易版的茅屋起司。 虽然这和有经过熟成的起司不太一样，但能用在料理和甜点上。 我这次只有简单地和蜂蜜与切过的水果混在一起。 完成品就像简易版起司蛋糕，味道也很不错。 「接下来把制作茅屋起司时获得的乳清和牛奶以一比一的比例混合，同样加入柑橘类果汁用火加热。之后再以细密的布筛出分离物。」 这样就能做出瑞可塔起司。 「这种起司可以用来做沙拉或甜点，加进松饼里还能烤出湿软的口感。」 我立刻准备烤松饼。我将面粉、砂糖、蛋、牛奶和瑞可塔起司均匀搅拌。 然后加入事先用蛋白打的蛋白霜，烤出又松又软的厚松饼。 「威尔真的很喜欢这种东西呢。」 我将两片松软的厚松饼叠在一起，加上打发的鲜奶油、巧克力酱和各种水果切片，做出一份即使直接拿去店里卖也没问题的松饼。 如果是在地球，女孩子们一定会拍照再上传社群平台。 「唔哇……看起来好好吃。」 「我还会继续烤，给艾莉丝她们当早餐吧。」 「我也来帮忙。」 我和最近受到哥哥的影响开始认真学习料理的贝缇一起烤松饼，在上面加上鲜奶油与水果切片装饰。 除此之外，还有加了牛奶和乳清烤的松软面包，以及新鲜奶油。 再加上各种冰沙，以及加了茅屋起司和瑞可塔起司的沙拉和甜点。 看着这些料理，我再次庆幸自己抓了许多牛回来。 能够稳定获得乳制品的生活，果然很棒。 「威尔，一大早就好丰盛啊。以前都买不到奶类和乳制品呢。」 「因为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以前没卖啊。」 鲍麦斯特骑士领地不知为何没有山羊，所以连羊奶都没得喝。 至于马奶则是必须优先给小马，所以不能给人喝。 「虽然产量还不多，但布鲁克一定会想办法。」 毕竟他虽然没有人类朋友，但很快就能和动物混熟。 「威尔……不需要把话讲成这样吧。」 伊娜对我提出忠告，但布鲁克本人看起来并未因此所苦。 毕竟就算没朋友，他人面还是很广，也能正常和罗德里希他们互动。 或许布鲁克只是「假边缘人」。 真正的边缘人应该是像十二岁前的我那样……我一想起来就感到心痛，还是吃早餐吧。 「大家开动吧。」 我请艾莉丝她们试吃用乳制品制作的早餐。 「这松饼看起来好豪华。而且好松软。」 「晚点教我怎么做。」 「谢谢你。」 我们顺利替牧场取得了牛和山羊，接下来就交给布鲁克提升乳制品和肉的产量。 由我开始的一连串计画姑且是以成功收场，但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毕竟太热了，所以在酪农业的产量方面，之后还是赢不了王国北部和阿卡特神圣帝国吧。 虽然这个世界的牛比霍尔斯坦牛还要耐热，但天气热还是会导致牛奶的产量下降。 「唔……阿尔冯斯这家伙。居然参考本宫的信，开始模仿威德林了。」 「菲利浦公爵领地很冷，比酪农业绝对赢不了他们！」 几十年后，菲利浦公爵领地成为琳盖亚大陆酪农业最兴盛的地区，但没有人发现他们其实是在模仿我。 第六话 畜牧与酪农与假边缘人嫌疑 「鲍麦斯特伯爵，虽然奶类和乳制品也不错，但男人就该大口吃肉！」 「喔……」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原本是魔物且经过肥育，这肉真好吃呢！」 导师表示有礼物要给腓特烈他们，所以我们今天在官邸的庭院里举办烤肉派对。 我们顺便试吃了布鲁克重新家畜化并进行肥育的魔物牛和山羊的肉，烤网上摆了大量的肉，导师更是吃得津津有味。 「威尔，山羊肉的味道很强烈呢。」 「唔……」 山羊能够适应严苛的环境，是地球也很常饲养的家畜，缺点是羊肉和羊奶的味道很强烈。 这个世界的山羊肉味道也有点强烈呢…… 我不太喜欢。 「导师倒是毫不在意。」 「导师就连没做什么事前处理的魔物肉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他并不是不懂味道，只是也喜欢这种自然风味的料理。 我和艾尔都想起导师以前只有在魔物肉上洒盐，就直接烤来吃的事情。 虽然艾尔也能毫不在意地吃下那种肉，但坦白讲我不太喜欢。 「话说导师送的礼物是什么？」 「腓特烈他们一定也会喜欢！然后抢着去坐！」 导师回答艾尔时，顺便吹嘘自己带来的礼物。 「（这种时候的导师很危险。）」 「（是啊……）」 「（我也这么觉得。）」 泰蕾丝和今天也来造访的布兰塔克先生，都觉得导师送给小婴儿的礼物应该会很危险。 虽然他们没亲眼看过就妄下定论……但我也认同他们的想法。 「在下自己也有小孩，知道再过不久就能带腓特烈他们外出散步了！所以在下就委托熟识的工匠打造了婴儿车！」 这个世界也有婴儿车。 只要用途一样，就算是不同世界，人类也会做出相同的东西。 不过贵族使用的婴儿车无论素材、设计和装饰都很豪华，还会加上家徽，这样才能向看见婴儿车的人炫耀。 导师带来的礼物，似乎给腓特烈他们用的婴儿车。 他立刻从「魔法袋」里拿出婴儿车给我们看。 「婴儿车啊。腓特烈他们一定也会很开心……咦？」 「那个……舅舅？」 导师展示的婴儿车，让大家都哑口无言。 那辆婴儿车看起来相当费工。 从素材来看，应该也花了不少钱。 虽然非常感激，但他的品味实在又糟又诡异……除了我和艾莉丝以外，其他人都不晓得该说什么。 「为了让鲍麦斯特伯爵的孩子们能健壮地成长，在下亲自向工匠订做了这辆婴儿车！」 「是导师设计的吗？」 「虽然在下不习惯做这种事，但还是努力了一下！」 「感觉你努力的方向错了……」 虽然导师不习惯做这种事……但工匠们都是专家。 应该会按照委托人要求的设计，打造出有一定水准的东西。 所以就算导师的品味有点糟……应该说糟得不能再糟，布兰塔克先生还是不敢发表太直接的意见。 「威尔大人，感觉好恐怖。」 「（看起来真诡异……）」 导师送的婴儿车毫无疑问是男生用的。 这辆婴儿车被打造成动物造型，虽然能感觉到他想讨小婴儿或小孩子欢心的意图，但最后还是朝错误的方向全力冲刺。 「有三颗头耶。」 「伊娜姑娘，很帅对吧？」 「很帅……吗？」 因为是动物造型，所以婴儿车的外侧装了动物的毛皮。 从尺寸来看，应该是熊的毛皮。 前方还有用动物的头制成的标本，分别是小熊、山猪和有角的公鹿，这造型简直就像地狱看门犬刻耳柏洛斯。 婴儿车后方还装了熊、山猪和鹿的尾巴。 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这辆婴儿车相当精致。 虽然精致，但是否符合消费者的喜好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在看过这辆婴儿车后，深刻体会到这一点。 「腓特烈他们一定也会觉得『很帅气』！」 「（会吗？）」 露易丝露出困惑的表情。 日本也有许多动物造型的婴儿用品，这辆婴儿车一定也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制作。 只是导师的品味和喜好与一般人有很大的差异。 通常为了讨小孩欢心，都会将动物设计成简化过的可爱版本，可惜这种想法在这个世界尚未被广泛接受。 所有动物素材都是直接使用所以过于逼真，偏离了导师原本的意图。 （插图009） 虽然本人看起来完全没发现…… 「（导师很有钱，所以这东西的品质好到浪费呢。）」 我觉得「浪费」才是泰蕾丝想表达的重点。 如果他没有出什么鬼主意，直接仰赖工匠的品味和技术打造婴儿车，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吧。 「我还准备了另一个礼物！」 说完后，导师从「魔法袋」里拿出婴儿用的床铃。 那是一种吊在婴儿上方的玩具。 腓特烈他们刚出生时有收到几件床铃，我们一直轮流使用这些床铃，而导师这次又带了新的过来。 「（老公，我有不好的预感。）」 「……」 我完全无法否定卡琪雅的担忧。 导师已经搞砸了婴儿车。 根本无法想像他会拿出正常的床铃。 「是这样的床铃！在下参考了鲍麦斯特伯爵之前提供的意见！」 这里是庭院，所以导师用「念力」让床铃浮在空中。 大概是想配合腓特烈他们的房间大小吧。这个相当巨大的床铃……结果也一样…… 上面挂的并非简化过的可爱动物，而是鸟、昆虫和小动物的标本，坦白讲看起来相当惊悚。 我们再次哑口无言。 这些东西都让人忍不住想大喊「哪有这种婴儿用品啊」。 「（威尔……）」 「（我当初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很难跟这个世界的人传达简化过的可爱动物角色的概念。 虽然我不知道导师是怎么理解的，但真希望他不要直接把动物标本挂在床铃上。 正常的小婴儿一定会吓到哭出来，对情操教育也不好。 「（对导师的感性抱持期待，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是啊，还要考虑到卫生方面的问题……）」 在小婴儿的房间放标本实在不太妥当。 亚美莉大嫂的意见是正确的。 再来就是如同莉莎所说，原本期待导师具备和一般人相同感性的我，没有对他详细说明清楚导致这样的结果也有责任。 「鲍麦斯特伯爵，腓特烈他们一定也会喜欢！对吧，艾莉丝？」 「是啊……」 以艾莉丝的性格，根本无法说出「怎么可能啊」。 导师送的婴儿车和床铃，后来就这样被搁置在仓库里。 ＊?＊?＊ 「这是牛肉啊！真好吃！」 「是啊。以前其他贵族请我吃这个的时候，我只觉得这种肉的筋很多一点都不好吃。」 先不管导师送的礼物，我们今天用布鲁克带来的牛肉在庭院里举办了一场烤肉派对。 我们立刻端出用炭火烤的牛肉，获得了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的好评。 「因为原本是魔物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纯粹是饲料的问题。」 「饲料？」 在这个世界被贵族视为高级品的食用牛，都是用草当饲料。 虽然也有人觉得牛本来就该吃草，但地球的食用牛现在都是吃谷物长大。 不然就无法产生那种柔软的肉质，更不用说霜降肉。 所以听说以前的牛肉料理都是以炖煮为主。 我前世认识的肉店老板曾经说过有些地方只会喂牛吃草，所以产出的几乎都是瘦肉，那些便宜的肉主要是用来制造加工品，「吃起来真的只有草的味道」。 当然，也不会直接烤来吃。 我想起现代也有所谓的草饲牛肉或草饲奶油，只是这些商品相当昂贵，通常只有少数名流会买。 尤其是草饲奶油，价格高得吓人。 不过这个世界使用的牧草并没有那么讲究，应该无法产出能让名流喜欢的美味有机肉品…… 只吃草的牛肉，绝对赢不了魔物肉。 有钱人多半是因为爱慕虚荣才买牛肉。 「我是喂这头牛吃谷物。」 「真是奢侈呢。」 这个世界的食物并不充裕，所以通常不会用谷物当饲料。 我前世曾听说过生产一公斤的肉需要消耗十公斤的谷物，所以只有最近农地急速扩展且生产量大幅提升的鲍麦斯特伯爵领地能够做到这种事。 「威尔大人，再来一份。」 「好，请用。」 「真好吃。」 「唔喔────！在下也不能输！」 受到薇尔玛大快朵颐的样子影响，导师也开始猛吃牛肉。 这样下去……这两个人很可能直接吃光一头牛。 「我还做了新的料理。」 难得取得了牛肉，我也有试着做成烤牛肉。 虽然比较费工，但只要细心一点，不管是谁都能做出美味的烤牛肉。 「亲爱的，这个肉里面还是红色的，直接吃没关系吗？」 「不用担心。」 这个世界认为吃生肉很危险。 就连瑞穗公爵领地也只会生吃鱼肉，其他肉类都要煮熟后才能吃。 所以艾莉丝才会担心直接吃内部仍是红色的烤牛肉会不会有问题。 「这是经过低温调理的肉。」 「低温调理？我第一次听说这种料理方式。」 只要以七十五度加热一分钟，肉就算是熟了，但这个世界通常会用蒸、煮、烤等方式加热到全熟。 所以视料理方法而定，煮好的肉可能会变得又硬又干，一点都不好吃。 用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低温调理。 首先要将牛肉放进真空袋……一开始就遇到瓶颈了。 这个世界没有装食材用的塑胶袋。 明明低温调理必须透过真空袋提高加热效率…… 我原本打算改用一般作法，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阿卡特神圣帝国陷入内乱的期间，我们曾经用特殊的魔枪狙击名叫陆龟王虹之阿萨尔德的魔物领域头目，当时使用的特制魔枪是靠缆线传输魔力，并用一种类似橡胶的物质来保护缆线。 据说那个材料是用栖息在北方森林的巨大蛞蝓黏液加工而成。 那或许能够代替塑胶。 我急忙联络瑞穗公爵家，请他把巨大蛞蝓的黏液加工成塑胶袋的形状。 而且还不用花钱。 我一跟瑞穗公爵说明是要用来对肉进行低温调理，他就说也想自己尝试，并送了我许多塑胶袋作为提供创意的回报。 不愧是对食物很讲究的瑞穗人。 我将牛肉块放进以这种方式获得的塑胶袋里，低温隔水加热。 虽然日本有各式各样的调理器具，但这个世界没有能够长时间低温加热的魔法道具。 幸好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发掘品中有温度计，所以我用大锅子烧热水，把用塑胶袋密封起来的肉块放进去。 我有在肉上面洒盐调味，据说比例最好是百分之零点九。 这是因为一旦盐分浓度超过百分之一，人类的舌头就会觉得咸味太重，但如果低于百分之零点七又会觉得味道不够。 煮义大利面或烤鱼时也适用这个法则。 我的技术不够好，所以必须用魔法道具测量肉和盐的分量，不像贝缇的哥哥只需要目测。 他再怎么说都还是专业厨师。 除此之外，盐还有从肉里面逼出多余水分，浓缩滋味的效果。 接下来是加热，如果用火或魔导炉加热会让热水的温度过高，所以我是边看温度计边用魔法加热。 据说低温调理肉品时，最好是用五十五度到六十度加热一个小时以上。 这样就能消灭会造成食物中毒的细菌，同时把肉加热到鲜嫩柔软的状态。 虽然不记得具体名称，但过度加热似乎会让肉的组织变硬，导致一种能够提升风味的蛋白质流失到外面。 而如果想提升风味并维持肉的柔软度，最适合的温度就是五十五度到六十度。 相对地，加热的时间也必须拉长，不过在付出这些努力之后就能获得好吃又柔嫩的烤牛肉。 毕竟是烤牛肉，所以在低温调理后还是要直接用火烤一下增添香味。 不只是牛肉，我将低温调理的猪肉和珠鸡也一并切片装盘。 我试着沾盐巴，搭配柑橘类的果汁，或是沾用酱油与味噌调配的酱汁吃吃看后，发现柔软多汁的肉非常美味。 这样应该算大成功吧。 「珠鸡肉一点都不柴，非常美味呢。」 「珠鸡如果煮太久，肉会变硬。」 特别是胸肉和里肌的部分。 因为脂肪含量少，加热太久会导致蛋白质过度凝固。 低温调理就不会有这个问题，所以薇尔玛满足地吃着低温调理的肉料理。 「唔喔────！真好吃！」 她和导师互相争夺食物。 「喔，用魔法维持热水的温度啊。作为伯爵大人的师公，我对你控制魔法的能力愈来愈好这点感到敬佩，但真希望你是用其他方式展现给我看。」 话虽如此，布兰塔克先生看起来也很喜欢低温调理的肉料理。 他原本是冒险者，所以经常有机会烤猎物的肉来吃吧。 或许他以前也曾嫌弃过烤太硬的肉。 「威尔大人，再来一份。」 「在下也要再来一份！」 「已经没有了。」 加热肉的时候必须用大锅子煮热水，并将热水温度维持在六十度左右持续一小时以上。 如果是用魔法道具也就算了，但我只靠魔法调理，制作起来相当费工。 而且花一个小时对肉进行低温调理相当麻烦，所以我将剩下的那些泡过乳清的肉放到网子上烤。 这么一来，乳清内的乳酸就会和肉的蛋白质产生作用，让肉变得柔软。 「威尔真的很像家庭主妇。」 「我是不介意过那样的生活。」 家庭主夫啊……感觉那样也不错。 这样我就能照顾腓特烈他们，也能以地方贵族的身分窝在领地里。 实际上确实有很多不晓得平常都在做什么的贵族。 「不不不，这怎么行！以威尔现在的立场来说绝对不行吧！露易丝，不要煽动威尔！」 「唉────我又没说到那种程度。」 「反正王宫的那些贵族也不会允许！」 「我想也是。我们的领主大人也一样。」 「……这些话听起来一点都不让人开心。」 「在下也一样，这就是拥有庞大魔力者的宿命！」 「魔法师注定要过操劳的生活。虽然收入也很丰厚。今天还是尽情享受烤肉派对吧。」 虽然我很想反驳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但总之用布鲁克提供的乳制品和牛肉举办的烤肉派对大获成功。 「咦────！只花半天的时间就把那些肉吃完了？乳制品也一样？」 「因为有薇尔玛和导师在。」 「没想到真的有人比牛还会吃……」 就连熟悉动物的布鲁克都没想到那两人的食量这么大，毕竟这种事必须亲眼见识过才能够理解。 ＊?＊?＊ 「哞────」 （这个世界的牛叫声也是「哞────」啊……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 「明明原本是魔物，现在却挺乖的。」 「大概是因为没有魔石吧？」 烤肉派对隔天。 我和罗德里希一起去巡视牧场时，发现布鲁克正在替牛做检查。 如果牛不健康，就无法产出优质的牛奶。 像这样远远看过去，会觉得布鲁克真的很有兽医的样子。 「主公大人，罗德里希大人。牛只们都已经习惯这里，乳量也增加了。」 「那真是太好了。」 我试做了许多种料理，之后鲍尔柏格的餐厅或许也会跟着贩卖这些料理。 所以必须让乳制品的产量稳定下来。 希望布鲁克能好好努力。 「之后牧场的规模会愈来愈大，布鲁克也必须指挥更多人，你背负的责任非常重大呢。」 布鲁克原本的工作是负责管理和繁殖马匹，所以其实他在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中，地位算是相当高。 他一直有好好完成我这个鲍麦斯特伯爵家当家指派的工作，同时也是家世良好的禾丰子爵家的人。 目前大家都对他毫无怨言。 但他还是一样没有人类朋友……等等，如果一个人类朋友也没有，就不会遭人嫉妒了吧？ 「啊，不过。」 「主公大人，有什么事让您感到在意吗？」 「布鲁克还没结婚吗？」 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布鲁克也必须结婚生子，努力发展和管理鲍麦斯特伯爵家直营的牧场才行。 但他连一个人类朋友都没有，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总不可能像「白鹤报恩」那样与动物结婚，我开始担心起他能否找到结婚对象。 「我吗？主公大人，请放心。我原本就有未婚妻，前阵子还和贝克纳男爵家臣的千金缔结了良缘……」 「真的假的？」 「这是事实。」 我忍不住看向罗德里希，他回了我一个像在说「我早就知道了，这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 布鲁克平常明明这么忙，居然还巧妙地找到了第二个老婆，让我惊讶不已。 「（布鲁克明明没有朋友，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是因为工作能力很强吗？ 他明明长得不怎么帅，是怎么在这么忙碌的状况下追到那位小姐？ 我脑中充满了问号。 「希望罗德里希大人和主公大人也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鄙人已经事先空出时间，所以不用担心。主公大人也没问题吧？」 「嗯……我当然要参加！恭喜你，布鲁克。」 「谢谢您，主公大人。」 我在回答的同时想着，虽然布鲁克本人常说自己没有人类朋友，但他与罗德里希相当亲近，且非常受女性欢迎。 我逐渐觉得所谓的没有人类朋友只是一个谎言。 「你真的一个人类朋友也没有吗？」 「是的。这也是我们家族的宿命。不过和动物就能很快成为朋友。」 布鲁克笑着回答我的问题，但「布鲁克其实是假边缘人」的嫌疑，已经逐渐在我心里萌芽。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真正的边缘人是什么样子。 虽然这没什么好得意的。 第七话 西方动乱的开端 「定时报告没有异常。舰长，这一带都只有海而已。」 「是啊，副舰长。不过根据古老的纪录，魔族居住的国家就在西方……」 「那个情报是真的吗？」 「不知道。但那里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吧？」 一艘巨大魔导飞行船正在平稳的大海上航行。 舰名是「琳盖亚」。 这是一艘以我们居住的大陆为名，全长四百公尺的巨大飞行船。 这艘船是从王都出发，前往西方海域进行调查。 琳盖亚是很久以前从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地下遗迹发掘出来的飞行船，但直到最近才有办法使用。 这是因为缺乏作为动力来源的巨大魔晶石。 除此之外，用来支撑这艘巨大船体的装甲材料也不够。 因为发掘出来时已有许多装甲被拆下来，或许这艘船原本正在接受修理和保养也不一定。 就在大家都认为这艘船可能无法服役时，突然发生了奇迹。 在通往王都的魔导飞行船航线上，出现了几乎被当成传说的不死族古代龙。 一名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击败了那头龙，回收的魔石则是被制作成巨大魔晶石，成为这艘船的动力来源。 不死族古代龙的骨头，也填补了原本缺少的装甲材料。 虽然听起来有点过于巧合，但我们当时也有亲眼目睹那名少年打倒不死族古代龙的场景。 我和身旁的副舰长当时只能驾驶魔导飞行船四处逃窜。 「当时的少年，现在已经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了。」 「看来击败不死族古代龙的事迹并非终点，而是起点呢。」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在那起事件后变得愈来愈活跃，我们不知为何也跟着受惠。 这是因为我，科姆索弗嘉利后来被任命为琳盖亚的舰长，我长年的搭档奥波德贝基姆也被任命为副舰长。 魔导飞行船的船员原本就身兼空军军人。 因为在那起事件中保住飞船的功劳，我们被任命为琳盖亚的舰长和副舰长，兼任西方调查团的团长和副团长。 「我们明明只是四处逃窜，却成了这艘巨大魔导飞行船的舰长和副舰长呢。」 我们保住了以目前的技术无法制造的魔导飞行船。 虽然这确实是一笔功劳，但主要还是因为刚好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和布兰塔克大人都在船上。 尽管运气成分很高，功劳仍是功劳。 我们被任命为琳盖亚的舰长和副舰长时，其他舰长们都非常羡慕。 虽然也有人说「你们只是运气好吧」，但实际上就是这样，所以我们也无法反驳。 其他舰长当时也是因为有布兰塔克大人的「魔法障壁」保护，才能毫发无伤地逃跑。 我们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已。 「普拉特伯爵家的少爷真的很吵呢。」 「跟我们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有意见就去找人事部门啊。」 「就是啊。」 空军里也有许多代代都是空军军人的贵族家。 但空军是讲究实力的世界。 要是让技术差的人把魔导飞行船开到坠落会造成问题，所以就算是平民也能靠实力往上爬。 我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位少爷似乎以为我们是因为有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推荐才获得现在的职位。」 「那算是一种被害妄想吧。」 明明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他们在打倒不死族古代龙并下船后，就再也没跟我们见过面。 虽然平民在前线也能往上爬，但地上的管理职几乎都被贵族大人们独占。 那些能力不足以在前线管理飞行船的贵族大人们，平常都是在那里坐领干薪。 反正就算文件没写好，也不会害魔导飞行船坠落。 换句话说，我们之所以能就任这艘船的舰长和副舰长，主要还是因为其他笨蛋同事都是不足以信任的贵族大人。 要误会也该有个限度。 「贵族大人」是我们这些平民出身的空军军人使用的隐语。 专门用来指那些隶属于空军，但讨人厌又派不上用场的贵族。 「首先，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又不隶属于空军派阀，根本无法干涉空军的人事吧。」 「他们好像认为可以用开发领地的特权做交易。」 或许真是如此也不一定。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领地目前正在急速发展。 不管送多少物资和人力过去都不够。 「击败不死族古代龙后，他在帕尔肯亚草原的地下遗迹也获得了许多战果吧。」 「确实有这件事。」 能够利用的魔导飞行船数量几乎翻倍，那座地下遗迹现在已经成了空军的根据地。 空军的职缺多了一倍，魔导飞行船的航线增加，人员训练也进展得很顺利。 王国的经济状况也随着交通变得便利持续改善。 「空军的大人物们在面对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时，一定都抬不起头吧。」 「我想也是。而且那位大人好像很少干涉空军的事情……」 「是这样吗？」 副舰长，真亏你连这种情报都知道。 「他好像只有提过『希望尽可能增加开往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定期航班』。」不过没有干涉空军的人事。「他似乎曾说过『我对空军的事情不熟，所以就交给你们这些专家处理吧』。」 「空军司令官应该开心到泪流满面吧。」 因为这世界上也有明明不曾认真学习过，只因为身分地位高就不懂装懂地干涉别人的家伙。 那种人真的很难应付。 不过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明明很年轻，却非常懂事。 真希望那些只会提出愚蠢要求的贵族们能稍微向他学习一下。 「最重要的是，那里可是非常适合退休后去的地方……」 「退休后去的地方？」 「没错，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之前是未开发地吧。那里好像还有许多以前没发现的遗迹。」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地下遗迹里挖出中、小型的魔导飞行船吗？ 「虽然王国政府的空军会强制收购一定的数量，但也被允许留几艘船在领地内使用吧。」 许多大贵族家会把飞行船留在领地内使用，有时候则是由几名小贵族共同出资利用。 在这种情况下，通常会雇用退休的空军军人来操纵船只。 各贵族家也会自己培育人才，但培养船员需要投入许多时间和金钱。 直接雇用有经验的人会比较便宜。 而且还能让他们教育新人。 「据说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也开始在策划，要如何使用王国政府允许他们保留在领地内的小型魔导飞行船了。」 换句话说，那里一切都是从零开始。 一开始只能依靠退休军人凑齐人手。 同时还会创设能够自己操纵船只的家臣家……应该会有很多贵族想把多的孩子送去那里吧。 「这样空军的大人物们在面对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时，会愈来愈抬不起头吧。」 「我想也是。」 「咦？那为什么普拉特伯爵家的少爷心情会这么差？」 「大概是因为现在的空军司令官是怀兹侯爵吧。」 空军的最高司令官，是由几个侯爵家和伯爵家轮流担任。 虽然每隔几年就会换人，但碰巧只有在怀兹侯爵担任司令官时不断遇到好事。 这样普拉特伯爵家当然会不开心。 「贵族真的很麻烦。幸好我是平民。」 「是啊。我也衷心这么觉得。」 在空军担任舰长和副舰长的人，有时候能赚得比下级贵族还多。 当然总收入还是比较少，但不用像贵族那样面对麻烦的交际，退休后也不怕找不到工作。 大型魔导飞行船的舰长只能当到五十岁。 毕竟这项工作对身心都会造成很大的负担，不过退休后还是能再当小型魔导飞行船的舰长十到十五年。 若是从第一线退下也能指导新人，退休后靠教导年轻人度过第二人生也不错。 因为是特殊的技术职，薪水也很好。 「我退伍后也去鲍麦斯特伯爵家应征职位好了。」 「听起来不错。我也想这样。」 我和副舰长聊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目前什么状况都没发生。 舰长这个工作基本上要二十四小时待命。 如果一直绷紧神经，精神会先撑不住。 「舰长，前方发现大型岛屿。」 「终于找到了！」 我停止和副舰长聊天，用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确认前方状况。 如同值班人员的报告，开始逐渐能看见海岸线。 「大型岛屿……或许可以算是次大陆了。」 以前的文献意外地也有可靠的时候。 我们发现了文献上记载的岛屿。 「舰长！前方有飞行物体接近！」 「果然有人居住啊……」 「文献上说那里是魔族之国。」 「他们的技术至少和我们同等级……不对，虽然不甘心，但比我们还进步……」 朝这里靠近的飞行物体看起来像魔导飞行船，但那两艘船全长都只有约五十公尺，形状也和我们的魔导飞行船不同。 那两艘船的表面几乎都是流线型，看起来就像鸡蛋一样。 速度应该也比琳盖亚快上一倍。 而且船体表面覆盖了一层没见过的金属，感觉非常坚固。 「可能要用帝国内战时使用的『魔炮』攻击，才能造成伤害。」 如果真的开炮会演变成战争，所以当然不能这么做。 为了以防万一，我下令要船员们进入警戒状态。 船上也有魔法师，如果真的出事会让他们用魔法攻击，但我觉得应该伤不了那些坚硬的装甲。 「如果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魔法，应该有办法贯穿装甲吧？」 「或许吧，但还不确定会演变成战斗……」 「那当然。」 这些都只是假设。 首先要试图和对方联络，进行交涉。 「在那之前，希望那个笨蛋不要失控。」 「是啊……」 我们说的笨蛋，当然是指普拉特伯爵家的少爷。 虽然他并不无能，但总是希望能让别人以为他更厉害，所以很难应付。 他再怎么说也是贵族家的少爷，所以二十几岁就当上了副舰长。 这种大船需要两名副舰长。 不过如果两名副舰长位阶一样，在我失去指挥能力后可能会造成混乱，所以我把合作多年的贝基姆任命为副手，让他和我一起待在舰桥。 这么做应该让普拉特伯爵家的少爷很不开心吧。 他在执行任务时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不断为难其他船员。 「如果他抢先发动攻击就麻烦了。」 「他再怎么说也不会违背舰长的命令擅自攻击吧……还是小心一点好了。」 副舰长派人去确认状况，但那家伙再怎么说应该也不至于违反命令。 不过后来收到了他主张「我是贵族，所以让我和对方交涉」的报告。 「舰长，我的头好痛。」 「是啊……」 为了预防这种状况，果然应该让其他贵族跟着上船。 如果伯爵也在船上，就能放心把交涉的工作托付给他了。 不过每个人都不敢跟来探索未知的大地。 所以从职位来看，现在交涉权应该是掌握在我这个平民手上，但身为贵族的普拉特伯爵家少爷对此也很不满。 还是干脆让他担任领导人？ 别开玩笑了。 那家伙并非外务派阀的贵族，而是空军军人。 如果把交涉权限转移给他，就必须让他担任舰长，这样只会让琳盖亚遇难或坠落的机率变高。 这在组织运作上是个很大的缺点。 如果能够平安回去，就向上级报告吧。 「舰长，那位少爷一直吵个不停……」 「我现在很忙！先别管他！」 新发现的魔国，以及和他们的第一次接触。 我很清楚。 普拉特伯爵家的少爷是想让身为贵族的自己担任领导人，借由完成这件事的功劳出人头地。 虽然身为平民的我和副舰长在船上的地位比他高，但他认为如果是和指挥船只无关的外交交涉，身为贵族的自己就能抢在我们前面。 明明我姑且也被赋予了这项权限。 他为什么想要无视这点？ 之所以不直接过来和我争论，是因为知道我的阶级和职权都比他高吧。 「跟我抱怨也没用。明明也有其他贵族舰长，当初要是把这项任务交给他们就不会发生这种问题了。」 「世事往往无法尽如人意呢。」 「是啊。」 就算继续抱怨，对情况也不会有帮助。 首先应该要开启对话频道。 就在我这么想时，从与琳盖亚对峙的魔族魔导飞行船传来了声音。 「这里是索奴塔克共和国军保安厅一等警备舰『埃莫』的舰长罗依奴凯欧斯中佐。各位的船舰已经侵犯了共和国的领空。如果继续前进将成为捕获或击坠的对象，请尽速离开。」 「警告得真仔细。」 「看来是个文明国家。」 糟糕，好像飞得太深入了。 不过看来他们将领空范围设定得很广。 从那两艘魔导飞行船的速度来看，如果不把领空设得广一点，或许一下就会被敌人入侵。 只是实际上，我们的魔导飞行船没办法飞那么快。 「这里是赫尔穆特王国空军琳盖亚舰长兼西方调查团团长的科姆索弗嘉利。我们来自东方的琳盖亚大陆。为了之后能够交换情报和进行外交交涉，希望能先和各位进行事前协商。」 我们也用魔法道具「扩音器」回应。 如果发现了魔国，王国政府目前的方针是促进交易和缔结互不侵犯条约。 虽然不晓得是透过什么管道，但王国政府不知为何握有魔国的情报。 所以才想进行交涉和签订条约。 当然有一部分好战的贵族还是一样主张应该攻打魔国，但魔族全都是魔法师，魔导技术也明显领先我们。 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就算想打仗也赢不了。 首先，就连帝国因为内乱导致统治效率低落时，王国都没有攻打帝国，这样要怎么攻打位于远方的次大陆。 战争费用也是个问题，以这样的距离，光是运送大军就得费不少工夫。 就算将王国境内的大型魔导飞行船全部征收也不够用。 而且连小孩子都知道就算成功送出大军，也很难进行补给。 我们目前连对方的粮食状况都不知道，是要我们直接从当地夺取物资吗？ 这样就算战况陷入劣势，我们也没办法撤退。 贵族都是一群只想博取名声和吸引别人注意的家伙，真是令人伤脑筋。 他们不会仔细思考后续的事情，净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 「幸好能沟通呢。」 「而且好像比贵族大人理智呢。」 就在我们松了口气时，索奴塔克共和国军的魔导飞行船突然冒出火焰。 我明明没有下达攻击命令！ 「怎么回事？」 「舰长，那个笨蛋少爷！」 那道火焰似乎是魔法师放的「火炎球」。 我顿时担心了一下索奴塔克共和国军的魔导飞行船，但对方的装甲很硬，以我方的「火炎球」威力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还好没事。」 「一点都不好！拉森到底在干什么！」 拉森是负责率领琳盖亚上的魔法师的人物。 他本人也是中级魔法师。 那家伙明明长年隶属空军，居然还听从那个笨蛋少爷的命令。 「不，应该不是拉森。」 「是临时雇用的魔法师吗？」 因为这次的任务是探索未知的领域，所以空军不太愿意派遣自己的魔法师。 虽然我们用高额的报酬从冒险者中雇用魔法师，但那家伙似乎听从笨蛋少爷的命令施放了「火炎球」。 「看来雇用冒险者是个失策！」 如果是空军的人，就算那个笨蛋少爷下令攻击，他们也会先来跟我确认。 然而，平常不隶属于任何组织的冒险者有时会对贵族卑躬屈膝。 他们没有对命令系统抱持疑问，直接发动了攻击。 「总之快去制伏那个笨蛋！还有向对方说明状况……」 我还来不及下令，船体就开始剧烈摇晃。 「这应该……不是攻击吧……」 「对方把船靠到我们的船旁边了！」 「准备防守！」 结果还是逐渐演变成战斗。 我只能祈祷两国不要因此开战。 别看我这样，我还是很爱自己的国家。 ＊?＊?＊ 「去探索西方的琳盖亚号，从一个星期前突然不再定时联络，失去音讯。」 「是遇难了吗？」 「那艘船的性能比至今的任何大型魔导飞行船都要稳定。舰长和副舰长的技术也很好。」 「我现在才想起来。他们就是我以前打倒不死族古代龙时搭的魔导飞行船的船长和副船长吧。」 我今天做完土木工程回家时，发现孩子们哭得非常大声。 进房一看后，就发现导师正在哄小孩，但那个景象怎么看都是他在把小孩子弄哭。 虽然导师之前都忙着巡回演讲，但如今总算有时间定期来看孩子们了。 「导师不怎么受婴儿欢迎呢。」 「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不过，腓特烈是例外！」 腓特烈继承了导师的外甥女艾莉丝的血统，就算看见导师也不会哭。 他明明才刚出生不久，真是有胆识呢。 「腓特烈真棒。」 「说不定只是迟钝而已？」 「不，腓特烈很有胆识。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大人物。」 因为艾尔说了失礼的话，我这个主君立刻反驳他的说法。 腓特烈应该会成为优秀的鲍麦斯特伯爵。 然后让我能够早点退休。 「你也彻底变成一个蠢爸爸了呢！」 「居然连导师都说这么过分的话。」 腓特烈刚出生不久，就是个即使看见长得像怪物的导师也不会哭的好孩子，我只是以父亲的身分强调这点…… 「你把在下当成怪物才过分吧。」 「（唔！导师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呃，你刚才说去探索西方的琳盖亚号下落不明。」 要是导师继续追究下去也很伤脑筋，我急忙将话题拉了回来。 「那艘巨大魔导飞行船正在从事这种任务啊。」 艾尔和我一样，不知道琳盖亚号最近的状况。 虽然我将能够让那艘船运作的魔石和素材卖给了王国，但并没有被邀请参加启航仪式。 「他们在最后一次定时联络中，提到发现了魔国。」 「所以是在那里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有这个可能。」 「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喂，厄尼斯特。」 我把窝在房间里写论文的厄尼斯特叫来，询问他关于魔国的情报。 这样或许能够获得什么线索。 「有巨大魔导飞行船下落不明吗？吾辈推测大概是哪个蠢贵族下令抢先攻击，导致船被拘留了吧。」 「怎么可能。」 调查团的人全都是交给空军军人指挥。 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蠢事。 「关于这点，其实有件事可能造成问题。」 「问题？」 「没错。普拉特伯爵家的少爷也在琳盖亚号上。」 「既然是军人，那应该没问题吧？」 琳盖亚号是军船，这次的目的是去探索遥远又陌生的西方。 虽然也有可能遇难，但到时候只要让次男继承家业就行了。 「如果只是遇难倒还好，但要是他在与魔国的偶发战斗中阵亡，一定会有贵族主张报复。」 报复啊…… 虽然能够理解那些人的心情，但要怎么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进攻遥远的魔国呢。 与其这么做，不如直接侵略帝国。 首先，王国应该没有胜算。 「普拉特伯爵家在帝国内乱时也主张出兵吧。」 「他们这次换把魔国当成目标了吗？」 「也有可能只是虚张声势。」 除了必须考虑这点以外，也要担心对方或许会反过来攻打我们，所以王国正为此备战。尤其是空军。 普拉特伯爵家借此争取到预算和职位空缺，增强在空军内的影响力。 「又是政治啊……」 「琳盖亚号的事情，只能先静观其变了。就算想增派搜索队，也必须先厘清状况。」 这里不是地球。 别说是侦察卫星了，就连侦察机都没有。 因为必须重新派遣魔导飞行船过去确认，所以很花时间。 「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大型魔导飞行船能增派去搜索。」 帝国内乱对北部航线造成的混乱尚未完全恢复，另外为了增加航班协助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开发，也已经动员了预备的船只。 现在根本没有多的大型魔导飞行船能派去搜索。 当初挑选刚服役的琳盖亚号执行这项任务的原因，除了续航距离和性能以外，主要还是因为它是额外的船。 再加上这艘船刚好还没测试性能，所以可以说是一石二鸟。 「就算派出其他船，也可能会回不来。」 「是啊……」 光是少了琳盖亚号就算是很大的损害，如果其他大型魔导飞行船也跟着失踪，王国将蒙受极大的损失。 之所以迟迟无法加派搜索队，是因为大人物们必须从长计议。 「只有一个人在大声嚷嚷。」 「谁啊？」 「普拉特伯爵。」 重要的继承人在琳盖亚上担任副舰长，然后一直没回来。 这一切都要怪空军任命一介平民当舰长。 负责这项人事的怀兹侯爵要负最大的责任，应该尽快引咎辞职。 这些很像是非主流派系会发表的意见。 也可以说他只剩这种方法能够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不知道船只是遇难还是遭到拿补，但舰长无论如何都要负责。」 「话虽如此，『一介平民』这个词不太妙吧。」 明明王国政府为了招揽优秀船员而对平民敞开大门，空军派阀的大人物却因为在乎自己的小孩而批评这项制度。 当然，讨论应对方案的会议也因此争论不断。 「是场没意义又缺乏生产性的会议呢……」 国家和大型组织都注定得开这种会议。 「事实上，现在根本无计可施。只能静观其变。」 我从导师那里得知了这些消息，但之后我的生活毫无变化。 ＊?＊?＊ 我继续用魔法进行土木工程，偶尔组成以男性成员为主的队伍去魔之森狩猎。 唯一的女性成员，就是我的大弟子艾格妮丝。 她已经成年，所以除了平常参加的队伍以外，偶尔也会临时参加我的队伍。 果然魔法师愈多，狩猎的效率就愈高。 「老师，今天也是大丰收呢。」 「艾格妮丝的魔法也稳定很多，可以冷静地狩猎了。」 个性认真的艾格妮丝一开始在不熟悉的魔之森狩猎时，会一直绷紧神经，不过她现在已经习惯狩猎魔物了。 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冒险者。 「这都要感谢老师。」 「明年轮到贝缇，后年则是轮到辛蒂成年，你们可以组成一支强悍的队伍呢。」 「是啊。我得努力拉拔她们才行。」 三人当中最年长的艾格妮丝，燃起了作为队长的使命感。 「不过偶尔也能和老师一起组队吧？」 「当然可以。因为我是你们的老师啊。」 「谢谢你，老师。」 她们既是我的弟子，也像我的妹妹。 我并不讨厌被她们依靠。 何况她们三人都是我花了最多心力照顾与指导的爱徒。 「布兰塔克先生，导师，你们已经要回去了吗？」 「是啊。我得回去照顾女儿。」 「喔……」 不晓得是心境上产生了什么变化？ 布兰塔克先生最近只要一有空，就会回去照顾自己的女儿。 也就是这个世界的「育儿爸爸」。 他以前明明连婚都不想结，真是个惊人的变化。 「鲍麦斯特伯爵有很多小孩，所以还是早点回去吧。艾尔文也一样。」 「导师偶尔会说出非常正经的话呢……」 导师其实有很多小孩，偶尔也会以育儿前辈的立场提出认真的意见。 难得从导师那里获得建议的艾尔，回答得非常失礼。 「在下休假时也是会带孩子们出去玩的。」 「这样啊……」 我完全无法想像导师照顾家人的样子。 该不会是带他们去狩猎龙吧？ 我和他的孩子们不太熟，但猎龙对导师来说就类似一种娱乐。 「总之回去吧……」 去冒险者公会替素材和采集物估完价后，我们用「瞬间移动」回到官邸，然后发现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喔。是普拉特伯爵。」 「导师你也在这里啊。同为『伯爵』，我今天是有事来找鲍麦斯特伯爵。」 「同为伯爵啊。」 「没错。」 导师认识这名访客。 普拉特伯爵，他是在前阵子发生的琳盖亚号失踪事件中，失去继承人消息的贵族。 「鲍麦斯特伯爵，能请你和我一起上奏陛下增派船只吗？」 「喔……」 简单打完招呼后，普拉特伯爵就开始说服我。 我在听他说明自己的目的和意见时，总觉得愈听愈不爽。 普拉特伯爵并非是个大笨蛋或无能之辈，但他不断强调自己的想法才正确，以及我本来就该协助他，让人非常火大。 某方面来说，他真的是个典型的贵族。 此时，我对他继承人的同情已经荡然无存。 「琳盖亚号的测试航行兼探索西方的行动，原本就有很高的机率会和据说位于西方的魔国进行事前交涉，到时候也需要收集那边的情报。然而怀兹侯爵却让平民担任舰长兼调查团的团长。假如魔国真的存在，他到底打算怎么和他们交涉？明明直接交给我儿子处理就好……他们却硬要说什么年轻人经验不足，或是即使是贵族也不能破坏空军的指挥序列！这明显是在找我这个下届空军司令官的碴！不仅如此！结果他们在依据实力挑选出平民舰长后，还不是害琳盖亚号这个贵重的国家财产变得下落不明！所以也必须追究怀兹侯爵的人事责任！」 普拉特伯爵的说法有他的道理。 不过我和空军毫无关连，跟我说这些也没用。 我又不隶属于空军的派阀。 不如说这大叔到底是来干嘛的？ 「既然是交涉，应该优先让外务派阀的贵族上船吧。」 「那些混帐！全都因为害怕而拒绝了！没办法，谁叫他们都是一群只有偶尔会和帝国交涉，既懒惰又胆小的家伙！所以才更应该把这项任务交给我儿子！一切都是怀兹侯爵的错！」 虽然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但大吼大叫的普拉特伯爵真的很烦人。 我明白既然有可能得进行交涉，就该让原本就拥有这方面权限的贵族上船。 但实际上所有外务派阀的贵族，好像都拒绝搭乘琳盖亚号。 因为是去探索未知的领域，而且路上也可能会遇难，所以所有人都拒绝了。 外务卿以下的外务派阀贵族，平常工作原本就不多，所以大部分的人都缺乏干劲。 就连前阵子的帝国内乱也一样，他们从头到尾都派不上用场。 我听布雷希洛德藩侯说他们在内乱后受到猛烈的批评，原本希望他们能因此重新振作，但结果反而变得更加畏缩和失去对工作的热忱。 这么说来，与帝国议和的时候，他们的存在感比王太子还要薄弱。 「普拉特伯爵，现在不是没有多的大型魔导飞行船吗？」 虽然数量有增加，但有两艘船因为被卷入帝国内乱而遭到拘留。 那两艘船用来作为动力来源的魔晶石也被纽伦贝尔格公爵抢走，尽管彼得事后有还给王国，但为了确保运输量，魔导飞行船的负荷又变得更重了。 所以现在应该没办法增派大型魔导飞行船去西方。 「而且这么做可能害更多魔导飞行船遇难。陛下应该没有下达许可吧？」 「只要鲍麦斯特伯爵上奏就没问题。毕竟你现在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啊。」 普拉特伯爵大概是担心自己的继承人吧。 再加上他现在非常生气。 平民出身的舰长和副舰长害历史悠久的普拉特伯爵家继承人下落不明，而且发布这项人事命令的还是他的对手怀兹侯爵。 他说不定以为对方是刻意想谋杀自己的儿子。 尽管这算是一种被害妄想，但跟担心儿子的父亲说这些话应该也没用吧。 「我对空军的事情不太清楚，但目前船的数量不足，想让大型魔导飞行船前往遥远的西方应该非常困难吧。」 所以才会派刚开始服役，不会对目前的运输量造成影响的琳盖亚号去探索。 而且续航距离也有影响。 以琳盖亚号的状况来说，只要把魔晶石的魔力补满一次就能进行长距离航行。 但如果是一般的大型魔导飞行船，就必须多补充几次魔力。 而且并不是只要补充魔力就行了。 中间还必须进行检修，所以一般的大型魔导飞行船无法执行探索任务。 不然就必须在航行途中定期检修，还得准备大量魔法师补充魔力。 当初就是为了减少补充魔力的次数才挑选琳盖亚号，隶属于空军派阀的普拉特伯爵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琳盖亚号之所以能够服役，鲍麦斯特伯爵功不可没。所以你对它也有一点感情吧？」 「喔……」 「我的儿子非常认真地维护和运用琳盖亚号！鲍麦斯特伯爵也该主动展现你的度量去营救他吧！」 「……」 普拉特伯爵不断用各种方法逼我上奏陛下派人搜索。 这个烦人的贵族，就这样不断耗损我的精神。 ＊?＊?＊ 「不管是人类或魔族，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呢。」 拜托咄咄逼人的普拉特伯爵给我一段时间考虑后，我前往停了超过二十艘中、小型魔导飞行船的简易船坞，向正在调查船的厄尼斯特搭话。 这个简易船坞是我亲自准备材料，替将来会创设的鲍麦斯特伯爵家空军建造的设施。 虽然是给中、小型船用的简朴船坞，但能够替魔导飞行船遮蔽风雨，设施本身也相当坚固。 顺带一提，材料除了石材和木材以外，还包括了我成功制造出来的极限钢。 「虽然吾辈没有小孩，所以不太能理解。」 「那就不要说啊。话说你在画什么？」 「虽然这些都是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各处发掘出来的魔导飞行船，但每一艘船的年代、造型和装饰都微妙地不同。我打算将这些船系统化并写成论文。」 「我觉得每艘看起来都一样……」 艾尔似乎看不太出来魔导飞行船之间的差异。 我虽然不至于觉得全部一样，但感觉还是都差不多。 「外行人就是这点令人困扰。你们对伊修柏克伯爵初期的作品实在太无知了。」 「伊修柏克伯爵啊……」 我对伊修柏克伯爵只有虽然是个天才，但非常不正经的印象。 艾尔也跟我一样，毕竟我们都差点被他害死。 「王国目前使用的大型魔导飞行船，都是来自大陆中央和王都附近的遗迹。这些都是伊修柏克伯爵晚年设计的作品。所以无论尺寸、造型、性能、量产性、成本和检修效率都是最好的。」 「因为那些船原本是属于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中心国家，所以才容易在中央挖到吗？」 「鲍麦斯特伯爵，你答对了。然后，等那种大型魔导飞行船开始普及后……」 「才能够把中、小型的旧型魔导飞行船分配给中央以外的地方。」 「正是如此。」 就像都心用过的老旧电车和巴士，之后会转给其他地方县市使用吧。 「什么嘛。原来是旧型号啊……」 「艾尔文，不需要这么沮丧。毕竟这些飞行船还是能正常使用。」 厄尼斯特表示尽管性能差了一点，但不会影响使用。 「一般贵族家根本无法使用这么多艘船。」 王家之所以允许鲍麦斯特伯爵领地使用多达二十艘的魔导飞行船，是因为这里幅员辽阔，而且还有许多领地正在开发当中。 其实我们发掘出来的魔导飞行船数量是这些的三倍以上，但剩下的全都被王家强制收购了。 虽然收购价符合行情，但我们也没有多赚，只能说真不愧是卢克纳财务卿。 王家收购这些中、小型魔导飞行船后，会挑选出一些贵族家转卖给他们。 他们没打算靠这种生意赚钱，但只有对王家有贡献的贵族家能够买到船，从这件事也能看出王国中央集权的程度比帝国还要高。 「继鲍麦斯特伯爵家之后，其他贵族家也开始购买中、小型魔导飞行船并开始运用。这也导致专业人员不足。」 「我想也是……」 培训船员很花时间，所以人手当然会不够。 目前应该没有余力派遣人手进行可能会有去无回的西方搜索任务，魔法师的人数也不够。 「琳盖亚号确实价值连城，但考虑到现实因素，还是拨不出搜索的船和人手。」 陛下、阁僚和空军的高层都「对琳盖亚号下落不明的事件感到遗憾，但目前真的没有多余的船和人手能去搜索……」所以他们还在讨论这件事。 日本将这种状态称为「政治僵局」，如果这时候勉强用大型魔导飞行船载经验老到的船员们和魔法师过去，万一连他们都没办法回来，只会让损失变得更加惨重。 所以难怪他们都对搜索行动非常消极，只是普拉特伯爵应该无法接受吧。 「厄尼斯特，魔国可能会因为琳盖亚号侵犯他们的领空或领海，而将其击坠吗？」 「鲍麦斯特伯爵，魔国才不会那么野蛮。实际的状况应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导致那艘船遭到拿捕吧。」 「不过目前也没办法确认。我又不是空军的人。」 我还必须开发领地，而且也不能丢下妻子和孩子们。 虽然普拉特伯爵真的又烦又可怜，但我也无计可施。 「话说回来，厄尼斯特先生当初是怎么从魔国来到这块大陆的？」 「当然是坐船过来的。」 「船？」 「没错，就是船。」 他似乎是搭乘一艘小木船从魔国偷渡出来。 「真亏你没遇难呢……」 「因为吾辈有这个。」 厄尼斯特从自己的魔法袋里拿出类似船外机的魔法道具。 「这就是船的动力来源。」 不管怎么计算，这个船外机都只能用在跟快艇差不多大的船上面。 居然靠这种东西跨越了无人涉足过的大海，没想到学者可以没常识到这种程度。 这种事我实在是学不来。 「因为研究正在呼唤吾辈。」 不过实际上这个没常识的学者也加剧了帝国的内乱。 爱因斯坦虽然是个天才，但原子弹的发明也和他有关。 虽然他应该不至于认为只要研究能有成果，不管死多少人都无所谓，但就无法想像后续的影响这点来看，厄尼斯特也算是同罪。 大部分的天才都有唯我独尊的倾向。 我现在也是因为他派得上用场才把他留在身边…… 「那个魔法道具也能装在小型魔导飞行船上吧。虽然我根本没打算去魔国。」 我可是有很多事要忙。 我必须为了刚出生的孩子们努力才行。 「当爸爸后就变得保守啦。所以吾辈才打算一辈子单身。」 「真的吗？」 我觉得是因为他原本就够古怪，所以根本没有女性会想靠近他。 「反正短期内也不能怎样。」 厄尼斯特的预测是正确的。 针对琳盖亚号失踪事件，王国政府没有采取任何对策。 大人物们会定期讨论这件事，但迟迟没有结论。 包含普拉特伯爵在内的一些空军军人持续主张该增派搜索队，并获得了部分贵族的支持。 然而超过半数的贵族都反对派遣搜索队。 他们想早点运用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出土的魔导飞行船，所以不想把船和人力用在可能会再次遇难的搜索行动上。 结果因为琳盖亚号尚未被安排运输工作，所以对王国的经济并未造成影响。 虽然失去那些老练的船员非常可惜，但也没有造成致命性的伤害。 船员不足的状况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期间，不过只要指导后进来增加人数，这个问题几年后就能解决。 「空军的高层应该不会想派一艘大型飞行船去执行可能回不来的搜索行动吧。」 罗德里希向我们说明空军高层的想法。 「失去琳盖亚号确实很可惜，但王国也没有余力再加派大型魔导飞行船前往搜索。」 「如果加派的船没回来，空军高层就得负起责任……」 如果只损失一艘琳盖亚号，陛下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果加派的那艘船也没回来，陛下就不得不处分怀兹侯爵。 或许这就是普拉特伯爵的意图？ 毕竟他不只有一个儿子。 不，这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吧？ 「琳盖亚号的遇难案件，目前还能被归类为不可抗力。」 「虽然确实很可惜，但那艘船尚未被正式运用在航运上。」 演讲工作结束后就几乎一直待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导师，告诉我们这件事背后的状况。 「毕竟连是坠毁或遇难都无法确定。」 「虽然无法信任那个魔族，但他说的话并没有错。」 导师不擅长应付厄尼斯特。 我觉得他们两人的性格有点像，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产生类似同类相厌的感情。 虽然没什么关系，但他们连说话的语气也很像。 「如果是遭到拿捕，魔国或许会主动过来通知。」 目前多数意见是认为到时候再进行交涉比较好。 虽然其实陛下是根据我提供的情报做出这个决定，但我也只是转述厄尼斯特的意见而已。 「保险起见还是会收集情报，但目前什么事都没办法做。所以……」 「罗德里希，所以怎样？」 「如果要自行运用魔导飞行船，就必须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各处建造魔导飞行船用的港口。」 「之前没有建造吗？」 我记得刚开始开拓的时候建造了不少…… 「数量完全不够。目前还有许多无人居住的土地要开发，如果能先在那里建设港口，之后运输人力和物资时会比较轻松。」 「由我来建造吗？」 「是的。这样最快。」 「原来如此，比较快啊……」 「这也是为了刚出生的孩子们。」 「我知道了。」 于是我按照罗德里希的指示，开始替魔导飞行船专用的港口进行基础工程。 我切割岩石，让罗德里希指派的工匠和劳工制作着陆用的船台。 「掌握陆地和空中的交通，就能掌握那块土地。」 「嗯，罗德里希说得没错。」 「能侍奉如此明理的主公大人，不肖罗德里希实在是太感动了。」 能够促进人力和物资流动的道路和港口，就像是土地的血管。 只要强化这些设施就能促进经济发展，所以为政者自古以来都会发展这些公共事业。 这点程度的事情，我也能够明白。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有许多未开发地，但只要有主公大人强大的魔法支持，就不算是缺点。您的继承人们也都展现了魔法师的资质，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因为开发速度远远凌驾其他领地，让罗德里希心情大好。 「先不管这些事，琳盖亚号的事件后来有什么进展吗？」 「鄙人什么都没听说……王国也在烦恼该如何处理吧？」 我并没有在王国政府担任要职，所以什么都没办法做。 总而言之，我现在只能继续处理领地内的工程，还有雇用新的家臣尝试运用小型魔导飞行船。 其中一位家臣是怀兹侯爵的弟弟，听说他从年轻时就是个优秀的船员。 不用继承家业反而让他乐得轻松，他好像是因为特别喜欢待在第一线才当船员。 除此之外，我还雇用了一些空军派阀的子弟和从第一线退休的前船员。 目前的计画是让他们教育从领地内招募的年轻人。 「主公大人，没有和普拉特伯爵家有关的人呢。」 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魔导飞行船部队的负责人是怀兹侯爵的弟弟约翰，但罗德里希发现目前网罗的人才都和普拉特伯爵家毫无关系。 「虽然其实不能这样做，但他实在太烦了，所以我不想用他的人。」 「我好像大概能够理解……」 在那之后，普拉特伯爵一有空就会跑来找我。 他还是一样想叫我上奏陛下派人搜索，去救自己的继承人。 因为他自己办不到，又知道我深受陛下赏识，所以才想借用我的名义。 我本来以为这样交通费应该会很贵，没想到他真的是个大笨蛋。他利用自己是空军派阀高官的身分，每次都是免费搭乘大型魔导飞行船来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地。 这样不就能期待他因为没钱而放弃，真的是个难搞的大叔。 「我就说我也有我的状况！」 「事关我儿子的性命！是贵族就该想想办法吧！」 普拉特伯爵开始从人道的观点劝我参加搜索后，让我觉得更烦了。 他明明这么担心自己的儿子，却丝毫不懂得体贴别人。 「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我听说一般的大型魔导飞行船很难航行那么远的距离？」 「只要有你的魔力量，就能频繁地替魔晶石补充魔力。我听说你的妻子们也都是魔法师。这样应该很容易就能抵达魔国。」 怎么可能。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抵达，就不需要特地组织调查团了。 「我愿意提供谢礼。」 「谢礼？」 「我愿意让我的继承人娶你的女儿为妻。」 「啥？」 我一开始还听不懂普拉特伯爵在说什么。 「虽然我的儿子已经娶妻，但我会负起责任将她降为侧室。」 「……啥？」 我惊讶得目瞪口呆。 辛辛苦苦抵达魔国，并顺利透过交涉救出普拉特伯爵的儿子后，我就能获得把女儿嫁给那个笨蛋儿子的权利。 而且把女儿嫁过去后，我还会被原本的正妻娘家怨恨。 这算什么谢礼，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只要你上奏陛下派人搜索，并带着你的夫人们一起参加搜索行动就行了。」 我傻眼到说不出话。 我们明明同样是伯爵，为什么普拉特伯爵可以对我摆出这么嚣张的态度？ 因为我是新兴贵族，所以他把我当成后辈对待吗？ 「总之请回吧。」 我当天勉强在不发怒的情况下让普拉特伯爵回去了。 但下次就难说了。 「因为有过这样的对话，所以我决定不雇用和普拉特伯爵有关的人，约翰，你觉得怀兹侯爵和其他空军派阀的人会对此感到不满吗？」 「不会……普拉特伯爵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脑袋里可能只有儿子？」 「大概吧。」 我把和普拉特伯爵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负责管理魔导飞行船的约翰后，他也露出困惑的表情。 「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普拉特伯爵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吗？」 「不……他应该不是那么怪的人……果然是因为疼爱孩子吗？」 总之我和他根本无法沟通，所以我决定不雇用和普拉特伯爵家有关系的人作为报复。 因为到处都缺船员，所以他们还是能被其他贵族家雇用，不会对他们造成困扰。 「琳盖亚号的事件之后到底会怎么样呢……」 「这部分只能交给陛下定夺了……」 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进度，比预期得还要快很多。 艾莉丝她们现在与其说是在放产假，不如说是在放育婴假，所以几乎没有在做冒险者的工作，我能花在土木工程上的时间自然也增加了。 距离琳盖亚号失去音讯已经过了约两个月，我今天也一面指导艾格妮丝她们，一面进行土木工程，此时王国政府突然派了使者过来。 所谓的使者其实就是导师，所以我并没有特别惊讶…… 「鲍麦斯特伯爵，不得了了！」 「发生了什么事？」 「西方出现了神秘的魔导飞行船舰队！」 「咦？是来报复的吗？」 我脑中首先想到这个可能性。 根据厄尼斯特的预测，琳盖亚号应该是因为和魔国起了争执才失去音讯。 虽然王国和让儿子去执行任务的普拉特伯爵都不想承认这件事，但至今已经有一万年以上没人看过的魔国船只突然从西方现身，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需要交涉的重大事件，就是来报复之前的事情吧？ 我只能想到这两种可能。 不过这样的交涉当然都需要软硬兼施。 「那支舰队正在西方海域的『泰拉哈雷斯群岛』建立据点！」 「关于那个群岛，我只有听过名字而已……」 那些群岛位于离琳盖亚大陆西部有段距离的海上，周围有海龙栖息，岛上没什么平地。 在开发前环境相当恶劣，目前姑且算是统率西部的霍尔米亚藩侯家的领地。 他们很久以前似乎曾为了主张领地主权，在那里建设了简单的港口。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鲍麦斯特伯爵的预感是正确的！那里虽然是一文不值的无人岛，但仍是霍尔米亚藩侯家的领地。当然，王国已经开始动员诸侯军，准备要求对方撤离或进行夺还！」 对贵族来说，领地问题可是攸关生死的问题。 就算是一文不值的无人岛，如果任人侵占还是会有损贵族的名誉。 而且一旦认同那些魔族占领泰拉哈雷斯群岛，霍尔米亚藩侯领地的防卫线就会后退。 泰拉哈雷斯群岛和大陆之间的岛上是有住人的，一旦那里暴露在危险中，情况就会变得一触即发。 「那支舰队有提出什么主张吗？」 「还什么都没说！只是好像在建设舰队的停泊区，以及让船员和士兵滞留的阵地。」 「又发生了麻烦的事情……」 地球上也发生过很多和领土有关的麻烦事。 比起这个，到现在还不知道魔国的舰队在想什么实在很诡异。 「如果是王国贵族之间的纷争，王国政府还能选择不介入，但这次的对手可是外国。结果空军也开始准备动员……」 「怎么这样……」 导师的报告让我大受打击。 明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需要魔导飞行船，如果这些船都被动员，交通和流通就会瘫痪。 光靠利库大山脉的隧道，根本不足以应付这些需求。 「此外，王宫内有些人开始主张鲍麦斯特伯爵必须负责。」 「我吗？」 太在意贵族们的诽谤和中伤对精神状态不好，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当作没听见，但在王宫传出这些话就不太妙。 「最先发难的人是普拉特伯爵。」 「那个混帐……」 简单来讲，都是因为我不救他那个在琳盖亚号上的继承人吧。 他一直认为只要我们帮忙补充魔力，就算是搭一般的大型魔导飞行船也能安全地抵达魔国，所以对不愿意帮忙的我非常不满。 「要求我负责的意见占大多数吗？」 「大约只占两成。」 「比想像中还多呢……」 虽然从整体的角度来看只是少数，但这种人的声量都很大。 一旦他们开始疯狂地批判我，或许会有愈来愈多人赞同他们。 「因为当初没能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开发事业获利的人也有加入，所以那些人其实不怎么团结……」 那些人的想法是「只要给我一些利益，我随时都能背叛普拉特伯爵」，要挑拨他们非常简单。 「我可不想优待那种人……」 虽然我获得了爵位和领地，但也经历了不少辛苦。 至少希望能有忽视讨厌家伙的选项。 「陛下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认为他们顶多只会叫一下。比起这个，目前已经发布了从军命令。」 通常只要派西部诸侯和王国军去支援就够了，但这次的对手是未知的魔族舰队。 以防万一，王国也对我发布了从军命令。 「所以我也要派出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吗？」 我的诸侯军目前人数完全不够，训练更是不足。 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出兵。 「不，只有针对鲍麦斯特伯爵你们。」 「这是为什么？」 「因为是围绕岛屿的纷争，所以有霍尔米亚藩侯准备的士兵就够了。既然他本人都这么说了，实在不太方便派兵支援。」 毕竟那样就会有其他地方的士兵大量涌入自己的领地。 霍尔米亚藩侯应该是不想费心提供粮食和维持治安，才做出这样的判断吧。 就算是让派出援军的人自己负担费用也一样。 「王国军也几乎只派出空军。希望鲍麦斯特伯爵能尽可能多带一些魔法师同行。」 我周围有许多魔法师，所以王国希望我能派他们一起去吧。 这样就算人数不多，霍尔米亚藩侯也能放心吧。 「既然是陛下的命令，那就没办法了。」 于是我们也前往西部地区。 魔族的舰队正在泰拉哈雷斯群岛建立据点，并让舰队在上空巡逻。 霍尔米亚藩侯领地也有小规模的水军，那些军人的船正在监视他们。 「又要打仗了吗？」 我向大家报告要前往西部地区后，艾莉丝一脸担心地安抚着腓特烈。 「谁知道？或许是琳盖亚号的事情引发了什么麻烦，他们是为了能在有利的情况下交涉，才暂时占据泰拉哈雷斯群岛……」 我跟厄尼斯特打听过魔国的事情。 就我听到的情报，魔国基本上只在意自己国内的事情，实在不太可能会想称霸大陆。 他们人口不多，本来就不可能镇压整个大陆。 就算所有人都是魔法师，人口比例依然相差悬殊。 「既然是王国的命令，那就没办法了。」 「是啊。我会跟威尔一起去。」 「我的身体状况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身为威格尔家的当家，当然会有必须出征的时候。」 伊娜、露易丝、薇尔玛和卡特琳娜都表示要跟我一起去。 或许产假和照顾婴儿的生活也让她们觉得很无聊。 「老公，我也要去。」 「本宫也要去。最近实在很无聊。」 「我也要去。或许会需要久违地全力施展暴风雪。」 「莉莎，别突然说那么可怕的话……」 看来我的妻子们全都打算一起去。 「一起去是没关系，但腓特烈他们要怎么办？」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们还是小婴儿，所以我想让妻子们留下来照顾他们。 我本来打算只带男性一起去。 「亲爱的，我们不会让你只带男性去的。」 「咦？为什么？」 「虽然确实有可能开战，但你也可能在西部玩得太过放纵。」 艾莉丝以冷静的表情和语气回答我的问题。 她先看向我，然后看向艾尔。 「原来是因为有艾尔在，才害我被怀疑……」 「不，她们也一样怀疑你吧！」 「这次的状况比起威尔自己的过失，不如说西部的诸侯可能会想趁战争时的混乱动歪脑筋。」 「真麻烦……」 我接受了伊娜的说法。 虽然突然进入备战状态，但毕竟尚未开战。 根据厄尼斯特提供的情报，不如说直到最后都不会开战的可能性还比较高。 如果我只带男性去，西部诸侯或许会硬塞妻子或情人给我。所以艾莉丝她们才想陪我一起去，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因为西部诸侯都觉得威尔刻意和他们保持距离。」 「为什么……」 我又没有刻意和他们保持距离。 只是我确实没有像对南部与中央那样优待他们，最近和东部地区的往来也增加了。 毕竟我和现任布洛瓦藩侯是知己，菲利浦和克里斯多夫也拜托我多和他们领地交易。 他们是曾在帝国内乱中关照过我的战友，所以我自然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看吧，难怪会被人家觉得你不重视他们。」 「艾尔，你还不是一样……」 艾尔可以说已经跟老家断绝关系，根本没资格说我。 「我又没什么影响力。不过艾莉丝你们真的要一起去吗？目前的情势姑且还是有可能演变成战争……」 身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艾尔不太希望艾莉丝她们也一起同行。 「我有一个好主意。」 「艾莉丝，是什么好主意？」 「是的。反正只有我们这些人会去……」 隔天，我们搭乘刚开始服役的小型魔导飞行船前往西部地区。 乘客有我、艾尔、遥、艾莉丝她们、小婴儿们，以及负责照顾他们的女仆。 再来就是船员和几名士兵。 「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带小孩子上战场的。这艘船还兼当托儿所呢。」 为了协助我们照顾孩子，亚美莉大嫂这次也一起同行。 她在替腓特烈他们换尿布和喂奶时，傻眼地看向我。 「这样就算发生什么事，也能直接搭船逃走吧？」 就算西部地区之后展开激烈的战争，只要让艾莉丝她们和小婴儿们一起搭船逃跑就行了。 这是我和艾莉丝她们之间的妥协点。 「威尔也很辛苦呢。或许又要开战了。」 「谁知道呢？」 比起这个，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其他事情会让我比较辛苦？ 毕竟我们正搭乘变成托儿所的魔导飞行船前往西部的霍尔米亚藩侯领地。 （插图010） 卷末附录 即使没有社群平台，女仆们仍追寻亮丽的餐厅 「威尔因为老毛病又犯了，所以试做了各种料理，但鲍尔柏格的餐厅不到一个星期就开始跟着卖了？大家真会做生意。」 「只要模仿主公大人想出的料理和甜点，就一定能大赚一笔。所以敏锐的生意人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连阿昌都会想模仿。」 「艾尔文大人，店铺的数量又增加了。」 「因为鲍尔柏格的人口变多了。」 今天和艾尔文大人一起去鲍尔柏格逛街的成员，有正和我一起当女仆兼学习当个好新娘的安娜小姐，以及今天休假并将小孩雷昂大人托付给艾莉丝大人她们照顾的遥大人。 最后则是我，鲍麦斯特伯爵家最亮眼的女仆！同时也是艾尔文大人心爱的未婚妻，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模范女仆蕾亚…… 「哼！」 「多米妮克姊，很痛耶────」 多米妮克姊还看穿我的心声，在绝妙的时机挥下拳头…… 难道她会使用「读心」魔法吗？ 「怎么可能。虽然你今天好像因为放假而变得很兴奋，但我们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人。在外行动时必须有所节制。」 她还是一样死正经。 今天的多米妮克姊也一如往常！ 「哼！」 「好痛……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蕾亚想的事情全都被我看穿了。」 「算了啦，毕竟今天是休假出门玩。」 其实安娜小姐昨天和艾尔文大人举办了婚礼。 虽然只邀请了最亲密的几个人，但艾尔文大人的好友──老爷和艾莉丝大人她们都有参加，是一场很棒的婚礼。 我也想早点成年，和艾尔文大人正式举办婚礼。 因为要等之后比较有空时才会去蜜月旅行，两人从今天开始有三天的休假，预定会在鲍尔柏格享受假期。 安娜小姐提议「第一天就大家一起开心度过吧」，于是也邀请了遥大人、我和多米妮克姊。 虽然多米妮克姊不是艾尔文大人的妻子，但她教了安娜小姐许多新娘必备的技能。 多米妮克姊意外地容易被比她小的人仰慕…… 「哼！」 「很痛耶，多米妮克姊。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你想的事情全都被我看穿了。」 这拳实在太痛了。 害我忘记昨天在安娜小姐的婚礼上吃了什么…… 「烤海龙真好吃呢。虽然最后大部分都进了薇尔玛大人的肚子里。」 「你这不是没忘记吗？」 我只是觉得好像忘了而已。 「多米妮克小姐，今天毕竟是休假。」 「遥大人，你说得没错。」 多米妮克姊，为什么我说同样的话就被你忽视？ 「这是第一间店。多米妮克小姐，你说这是出入官邸的警备队员推荐的店吧。」 「是卖『烤肉盖饭』的店啊……」 「听说是对各种魔物的肉进行低温调理，所以又软又好吃。」 「用低温的方式加热肉啊……就是老爷前阵子料理牛肉的方法吧。」 「这间店忠实地重现了老爷的调理方法，还获得了老爷的认证。」 「他平常到底都在做什么啊？」 老爷明明很忙，却会认真插手这些事情。 但或许也是多亏了老爷的认证。 店里挤满了客人。 「今天卖的是山猪肉和兔肉的烤肉盖饭。而且饭可以免费升级成大碗。」 「那我要点大碗的。」 「我也要大碗的。」 「蕾亚，你吃得完吗？」 「我可是意外地能吃呢。」 「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 我以前还曾经帮多米妮克姊把剩下的面吃完。 而且既然价格一样，当然要点大碗的。 这就是人类的本性……应该说是本能吧。 「久等了，这是今天的烤肉盖饭。三碗是正常分量，两碗是大碗的。」 「喔喔！看起来很好吃呢。」 「把肉排得像花瓣一样也很棒呢。」 「艾尔文大人，中央还放了一颗蛋呢。既不是生蛋，也不是水煮蛋。」 「这是用领主大人教的方法，经过低温调理的珠鸡蛋。」 「原来如此……」 艾尔文大人一定正在想「居然还花时间指导店家……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之类的吧。 「不过这间店的店长会用魔法吗？低温调理应该很费工吧。」 这么说来，安娜小姐的婚礼上也有出现这种料理。 低温调理的牛肉真的好软好好吃。 「王都有一位贝肯鲍尔大人，开发出了专用的魔法道具。据说那位大人欠领主大人很多人情。」 「人情啊……」 「虽然魔法道具很贵，但只要用那个就能轻松对肉和蛋进行低温调理。」 贝肯鲍尔大人就是那个最近常来官邸，很不会看气氛的人吧。 他是会制作魔法道具的天才。 果然人不可貌相呢。 「戳破半熟蛋和肉与酱汁混合在一起，再配饭一起吃会非常美味喔。」 我立刻按照店员教的方法开始吃烤肉盖饭，低温调理的山猪肉和兔肉柔嫩多汁，非常美味。 将用酱油制作的酱汁和半熟的蛋黄混合在一起后，就能将肉和饭的美味提升好几倍。 「艾尔文大人，真好吃呢。」 「之后也教阿昌这种吃法吧。」 「老爷到底是从哪里学会这些料理知识啊？」 「前世的记忆之类的？」 「蕾亚，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是那样吧。」 「的确。大概是从以前的书上学来的吧？」 我偶尔也会去官邸的书库借书，但从来没看过那种书。 大概是王都或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家的藏书吧？ 「谢谢招待，非常好吃喔。」 艾尔文大人替大家付完钱后，走出店内。 话说外面真的好多人在排队。 烤肉盖饭真的很好吃，难怪这么多人愿意排队。 「接下来换甜点。」 「甜点的话，我有推荐的店家喔。」 「蕾亚真内行。」 「这是因为我平常就有好好调查。」 「……虽然这不太值得夸奖……」 因为今天艾尔文大人也在，所以多米妮克姊不能一直朝我头上挥拳头。 这是个好机会。 「艾尔文大人，这里就是我推荐的店。」 「虽然生意很好，但客人几乎都是女性和情侣呢。」 「这间店会定期推出新的甜点。老爷也常给这间店的店长建议。」 「到底是什么时候……虽然这确实很有威尔的风格……」 「这里好像也有帮忙试卖用鲍麦斯特伯爵家直营牧场生产的乳制品制作的甜点喔。」 「蕾亚知道得真清楚。」 「我出门跑腿时，特别常来这间店确认新商品。这间店刚好就开在我回官邸的路上。」 甜点好吃，定期会推出新作品，而且又方便绕来确认。 对我来说是最棒的店。 「拜托你不要光明正大地暴露自己偷懒跑去其他地方闲晃的事实。」 「（果然没有揍我……艾尔文大人万岁！）」 就在我独自窃喜时…… 「我偶尔也会和同事或多米妮克小姐一起来这间店。」 「是这样吗？咦────也约我一起来啦！这样简直就像是在排挤我。」 安娜小姐和多米妮克姊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我本来相当于多米妮克姊的妹妹，这样我的立场不就非常危险了！ 「因为老爷偶尔会拜托我来帮忙试吃。如果连这种时候都邀蕾亚一起来，你一定会变得每天都往这间店跑吧。」 「呜呜……我无法否认。」 这间店不仅有卖重要的甜点，还非常值得多来几次。 店里的客人几乎都是女性或未婚夫妻，再来就是夫妻吧？ 考虑到这间店卖的商品，男性应该很难单独造访吧。 「欢迎光临。蕾亚小姐，领主大人之前有来本店光顾喔。」 「老爷有来过？是和谁一起来？」 「好像是刚在领地内做完工程要回家，所以是一个人。」 「这样啊……」 一个男人单独在这个充满女性和情侣的店里吃甜点…… 「艾尔文大人，老爷真是个男子汉！」 「某方面来说，确实值得赞赏。我绝对办不到。」 而且老爷就算是独自行动也很显眼。 他白天得用魔法进行土木工程，所以是趁傍晚回家吃晚餐前稍微休息一下吗？ 「老爷平常是不是累积了许多压力？」 「他平常有很多事要烦恼，这种时候还是装作没看见比较好。」 「说得也是。」 艾尔文大人和我们就没有这个问题。 遥大人是个好妻子，我和安娜小姐将来也会变得和她一样。 「我家主公平常都点什么啊？」 艾尔文大人问店里的人老爷平常都点什么。 我确实也有点好奇。 「呃，是新出的高级刨冰，还有珍珠玛黛焙茶。」 「高级？刨冰不就是把冰刨成碎片再淋果酱的甜点吗？」 「艾尔文大人真清楚呢。」 「自从认识威尔以后，我偶尔会吃到。」 老爷不管是制冰还是刨冰，都能用魔法解决呢。 刨冰在王都算是相当昂贵的甜点，但对艾尔文大人来说似乎并非如此。 他向安娜小姐说明自己在做冒险者的工作时，就经常有机会吃到。 「虽然冰是用魔法道具将水结冻制成，但高级刨冰是将魔之森产的水果冷冻后再刨成碎片，上面还会加水果切片、蜂蜜和鲜奶油。」 「喔，真豪华呢。」 不是用普通的冰块，而是用冷冻过的魔之森水果制成的刨冰。 老爷真的想了好多主意。 「最近也能从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内的牧场买到牛奶和羊奶，将加了糖的奶冷冻后刨成碎片做成的配料，也相当受欢迎呢。甚至还有许多客人专程跑来布雷希柏格吃。」 「之所以有这么多情侣和夫妇，是因为他们也顺便来观光啊。」 鲍尔柏格最近迅速发展，来这里的观光客也增加了。 搭魔导飞行船逛布雷希柏格和鲍尔柏格的知名景点，这样的行程相当受王都的有钱新婚夫妻欢迎。 「藤林干货店卖的瑞穗风格高级刨冰也很受欢迎喔，他们是将冷冻抹茶刨成片状，在上面放白汤圆、炼乳、红豆和黄豆粉，味道一点都不输这道水果刨冰。」 老爷似乎还会不经意地煽动各个店家互相竞争。 阿昌先生那边就算少了坎蒂先生，经营状况还是很好。 「每个人都点一份高级刨冰吧。话说珍珠是什么啊？」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瑞穗没有这种食品呢。」 「我也没听过。」 「我也没听艾莉丝大人说过。」 包含我在内，大家都不知道「珍珠」这个食材。 这表示…… 「是领主大人想出来的。这种食材目前正在鲍尔柏格掀起一阵风潮呢。」 「我有时候会搞不懂我们家主公到底是贵族还是商人……那就每个人都来一份吧。」 「谢谢惠顾。」 过不久，高级刨冰就先做好了。 「真的把冷冻水果刨成冰了。」 太奢侈了。 难怪叫做高级刨冰。 「我点的是冷冻香蕉加巧克力酱和鲜奶油的口味。」 「我的是冷冻荔枝加芒果和火龙果等水果切片的口味。」 「我的是冷冻草莓，加上以各种莓果和牛奶制成的炼乳口味。」 「我的是将甜甜的牛奶结冻，加上各种水果切片的口味。」 艾尔文大人、遥大人、安娜小姐和多米妮克姊的刨冰看起来都很好吃。 「我点的和多米妮克姊一样，只是我的牛奶和水果都是增量版。」 巨大高级刨冰。 （插图011） 真是奢侈又享受。 「蕾亚，你吃得下这么多吗？」 「是的，没问题。」 「这么说来，卡特琳娜好像有提过你很会吃。」 因为对女孩子来说，甜点是装在其他的胃啊。 「原来还可以增量啊……等等！居然是用水桶装！」 鲍尔柏格的甜点老店「辣妹津根」也会用水桶装圣代，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除了薇尔玛以外，还有人会点这个吗？」 「导师偶尔也会来点，他总是以惊人的气势快速吃完，然后飞回王都。」 我偶尔也会和导师错身而过，他已经是会被店员记住长相的常客了。 虽然导师的长相原本看过一次就让人很难忘记。 「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导师的生活方式原本就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他一定是想吃「高级刨冰」。 「这是珍珠玛黛焙茶。」 「所谓的『珍珠』就是加了牛奶的茶吗？」 之所以称作焙茶，是因为有将玛黛茶叶烘焙过提升香味。 在遥大人的故乡瑞穗，会将茶烘焙过再拿来喝。 我之前也有喝过，觉得非常好喝。 所以就算有人对玛黛茶做一样的事情也不奇怪……大概也是老爷想到的吧。 「艾尔文大人，容器底下有许多黑色的小颗粒。这个才是珍珠吧？」 「感觉好像某种生物的蛋……而且不知为何是黑色的……」 我是这间店的常客，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珍珠。 真是太大意了。 「这是从昨天开始推出的新商品，非常受欢迎呢。」 那就没办法了。 我昨天忙着参加安娜小姐的婚礼，所以没有来光顾。 「底部的这些黑色颗粒，是要怎么吃啊？」 「艾尔先生，这根吸管特别粗，所以应该是要用这个吃吧。」 「原来如此。」 遥大人注意到这根粗吸管的使用方式。 鲍尔柏格的餐厅也开始使用吸管了。 发源自阿卡特神圣帝国的吸管相当昂贵，这种用木头制作的吸管相对比较便宜。 鲍尔柏格目前正流行在一杯饮料里插两根吸管，让情侣一起享用。 「这是……蒟蒻吗？不对。吃起来很有嚼劲。」 「味道有一点甜。里面有加砂糖吧？」 「艾尔文大人，应该是加了黑糖吧？」 「不过黑糖只是用来增添甜味和风味。这个黑色颗粒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大家喝着珍珠玛黛焙茶，一起推测黑色颗粒的真面目。 烘焙过的玛黛茶香气十足，牛奶的味道浓厚又有层次，带有黑糖风味的黑色颗粒也是q弹又好吃。 难怪会大受欢迎。 「这个珍珠的材料，是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种植的特殊薯类。再加入鲍麦斯特伯爵领地南部最近增产的黑糖进行加工。听说『珍珠』这个名字也是领主大人取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但制造方法也是领主大人想出来的。」 只要是跟食物有关的事情，老爷真的是不遗余力。 居然还开发出从来没人见过的食品。 虽然我不太懂为什么要把这个命名为珍珠。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啊啊！是卡琪雅的哥哥和爸爸。这个的材料是薯类啊……」 老爷常像这样突然想出新东西。 他一定是个天才。 「应该不是用马洛薯做的吧？」 毕竟马洛薯用蒸的比较好吃。 所以我能理解安娜小姐为何有此疑问。 「奥伊伦贝尔格骑士领地好像从以前就有种这种薯类，据说领主大人发现时还曾大喊『这个能用！』呢。」 「我家主公很擅长想这种鬼点子。他就算当商人也能成功吧。」 的确，昨天才开卖的珍珠玛黛焙茶已经大受欢迎，每个女性客人都有点这道饮料。 所有女客人都对这个叫珍珠的黑色颗粒着迷不已。 为什么身为男性的老爷，会如此了解女性的喜好呢？ 「该不会是因为他之前有段期间变成了女性？」 「怎么可能。」 多米妮克姊立刻驳回了我的说法。 「欢迎光临。」 「喔，是艾尔文啊。恭喜你结婚！」 这间店的常客，导师突然来光顾了。 导师明明无法像老爷那样使用「瞬间移动」，居然还能常来光顾…… 某方面来说真是令人佩服。 「导师是特地从王都过来这里吗？」 「不，还不至于特地跑这么远！只有必须去布雷希柏格办事时，才会顺便飞过来！」 利库大山脉明明栖息了许多飞龙和翼龙……不过那些龙对导师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有新商品吗？那我要来一桶。」 「导师？你用桶子装饮料吗？」 「这不成问题！原来如此！加了叫『珍珠』的黑色颗粒啊。那珍珠也要增量！」 「我知道了。」 店员似乎早就习惯这种点餐方式，立刻端了用水桶装的珍珠玛黛焙茶过来。 吸管当然也是又长又粗的特制版。 「增添了香味的玛黛茶、浓郁的牛奶，以及充满嚼劲，又甜又好吃的珍珠！」 虽然导师有在品尝味道，但吃的速度还是很快。 他一转眼就喝光了一桶珍珠玛黛焙茶。 「谢谢招待！艾尔文他们的帐也交给在下付吧！再会了！」 导师以祝贺艾尔文大人结婚为理由替我们付完帐后，就走到店外用魔法飞走了。 「我都还来不及道谢……」 「简直是来去如风呢。」 「他的身影已经小到看不见了。」 「下次见面，要记得向他道谢才行。」 比起让导师请客这件事，他的神出鬼没更让我们惊讶不已。 吃完甜点后，我们一起在鲍尔柏格观光和享用晚餐，安娜小姐之后要和艾尔文大人入住鲍尔柏格新盖的豪华饭店，我们在那里跟他们道别后就回到了官邸。 安娜小姐也结婚啦。 希望我这个少女也能早点成年，和艾尔文大人正式举办婚礼。 毕竟只要是女孩子，都会向往结婚礼服。 「比起这个，蕾亚最近是不是有点变胖了？」 「多米妮克姊，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我这叫做有所成长。」 没错，我是还在发育的少女。 所以必须多吃一点，快点培养出好身材，让艾尔文大人开心才行。 「遥大人，我应该是成长了吧？」 保险起见，我试着向今天让安娜小姐与艾尔文大人独处，和我们一起同行的遥大人确认。 因为发育期必须多吃一点，我才会经常在鲍尔柏格探索各式各样的餐厅。 「这么说来……身材确实是变宽了一点……」 「遥大人，我应该是还在成长吧。等我的胸部变大后，就不会觉得是身材变宽……咦？」 我摸自己的胸部确认了一下，但一点都没变大…… 而且肚子还能捏出多余的肉…… 「所以我不是跟你说了。蕾亚，你太常四处买东西吃了。必须多跟遥大人学习。」 「这么说来……多米妮克姊生完小孩后明明还没完全恢复以前的身材，但遥大人已经变得跟以前一样了！」 「你说谁还没完全恢复啊！」 「好痛────」 多米妮克姊，就算你用拳头打我，这依然是事实！ 我的眼光绝对不会出错。 「我的事情不重要。重点是连孩子都还没生过的蕾亚居然变胖了吧。」 「呜呜……我之后会节制……」 如果是胸部变大倒还好，但肚子的肥肉就不太妙。 然而，人类这种生物想变瘦远比变胖困难。 我后来花了比变胖还要长一倍的时间，才恢复原本的体重。 各位，买零食吃真的要适可而止。 第一话 侦查，外加临时调集粮食任务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感谢鱼 一艘小型魔导飞行船从鲍麦斯特伯爵领出发，向著西方驶去。 这是艘船是在魔族恩斯特带领前往的地下遗迹中发掘出来的，之后王家给予了运用许可，现归属于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 极有可能是来自魔族之国的空中舰队，突然出现在了位于西方海域的迪拉哈雷斯群岛，拥有那一带主权的霍尔米亚边境伯家因此进入了临战态势。 为了增援他们，我们也正赶往当地。 只是，魔族听说现在忙著在迪拉哈雷斯群岛构筑临时据点，因为这个缘故，他们几乎没带来任何陆战战力。 王国军高层对此做出了『眼下，他们对霍尔米亚边境伯领直接发动侵略的可能性还很低』的判断，因此无论是我们还是王国，都没有向西部派遣陆战方面的增援。 魔法使、空军才是援军的主力。 毕竟如果真的送正规军过来，接纳方也必须先做好各种准备。 虽然送来援军的人有自己承担相关经费的义务，但如果有大量士兵开始在西部当地调集粮食，当地的粮价肯定要上涨，想要确保到足够的粮食量会变得很辛苦吧。 即使目前尚未生那种情况，西部诸侯都已经接到了动员令。 所以边境伯家必须最优先确保提供给这些人的物资。 西部虽是王国的谷仓地带，但这里生产的粮食有很大一部分需要运往王国各地或储备起来供当地人自己吃，因为他们的余粮并不比其他地方更多。 因为上述原因，陆战兵力的派遣被压低到了极限，这个决定已经在公开……不，是在默认中达成了一致。 身为贵族，必须具备这种程度的察言观色能力。 「唔———嗯，把魔导飞行船当成托儿所来用还真厉害！」 「因为这次被征召的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女性魔法使，所有人都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吶」 途中我们绕道去了一趟布雷希堡，在那里带上了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 两人看到化为托儿所的船内后，全都吃惊的瞪圆了双眼。 带著孩子前往有可能成为战场的地方简直闻所未闻……其实也并非如此。 过去的战乱时期中，似乎也曾出现过带著孩子坚守阵地的女性魔法使。 「补给物质中必须加入尿布和婴儿用品了吶」 「我们已经自己准备好了」 以多米尼克为首的负责帮忙照顾孩子们的女仆们，早就事先准备好了这方面的物质。 「不在霍尔米亚边境伯领的中心都市，霍尔米亚兰德当地购入吗？」 「我们不会经过那里……」 埃德加军务卿之前已经联络过这边，要我们直接前往距离迪拉哈雷斯群岛最近，同时兼做霍尔米亚他边境伯领海军基地的西部港都萨利乌斯。 「哎呀，我只是出于那个平时爱操心的习惯，才担心如果伯爵大人不在这种时候撒钱般的大买特买一番的话，会不会招来某些人的抱怨」 虽然很多大贵族平时比外人想象的还要吝啬，但如果遇到前往其他贵族领的情况，大家往往会很夸张的爆买一番。 除了充门面这个最大的理由外，这么做也有助于自己的资金在拜访的贵族领内更容易落地生根。 结果我却没有那么做，所以才让布兰塔克先生担心了吧。 「反正去到萨利乌斯后有的是机会用钱。而且，现在是准战时状态！大人间的勾心斗角等到这个解除之后再说！」 就像导师说的那样，目前王国处于『准战时』态势。 警戒只到准战时级是因为王国至今仍未掌握魔族舰队的目的。另外，虽然迪拉哈雷斯群岛被占领了，但那里原本只是无人岛，领民们并没有遭受直接损失，因此无需急著反击。 不过，因为谁也不知道魔族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所以必须时刻做好迎击准备。 视情况而定，王国政府正式下达夺回迪拉哈雷斯群岛命令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如果真演变成那种局面，王国一定会从全境调集兵力同时消耗庞大的经费吧。 因此，现在才只出动了魔导飞行船和魔法使这些少数精锐，作为援军派往霍尔米亚边境伯领。 「前往萨利乌斯的领路人，就拜托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你们来担任了哟」 之前我已经打听过，这两人在冒险者时代都曾有过在西部长期滞留的经验。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实际去过萨利乌斯当地，但即便如此仍比其他人更适合带路。 「交给在下吧！」 「我是无所谓啦，但在西部需要有人带路的话，不是还有这边出身的埃尔文吗」 布兰塔克先生推荐让西部出身的艾尔来带路。 「布兰塔克先生，直到来布雷希堡为止我从没离开过故乡和其周边区域，所以当不了向导的。别说萨利乌斯了，就连霍尔米亚兰德我都没去过」 「是这样吗？」 「我又不是魔法使，活动范围很窄的啊」 艾尔也是贫穷骑士爵家出身，出远门旅行的经验他以前肯定没有过吧。 估计他最多也就是在故乡阿尼姆骑士爵领及其周边地域郊游野餐过而已。 「艾尔，阿尼姆骑士爵领位于哪里？」 「即便在整个西部领域也想到偏西的位置。领地周围全都是山，超乡下的一个地方」 伊娜开口询问后，艾尔开始讲述起自己故乡的种种。 阿尼姆骑士爵领似乎是个被群山环绕的典型乡下领地，但即便如此，因为走一天山路就能抵达有一定规模的城镇，所以还是比鲍麦斯特骑士爵领好很多。 「艾尔的父兄们现在会不会也在萨利乌斯？」 「谁知道？因为是霍尔米亚边境伯附庸的附庸，所以我想他们应该也收到了动员令，但具体被配置到哪里就不清楚了」 既然是魔族打上门来这种危急局面，即便领地位于最西部方，艾尔老家应该也会出兵参战才对。 霍尔米亚边境伯也不可能不要求他们出兵。 不过，规模很小训练度也让人生疑的阿尼姆骑士爵家诸侯军如果直接加入防卫军的话，也有可能反而引发某种不利的局面。 训练度不足的诸侯军，肯定会拖精锐们的后腿。 霍尔米亚边境伯家诸侯军的实力虽然还不明，但好歹也是整个王国只有三支的边境伯家的军队。 水平不可能比阿尼姆骑士爵家诸侯军还差。 「确实如果随便让训练度低下的家伙们加入会引发混乱，进而导致全军崩溃吶。所以他们大概是在哪里担任警备部队吧？」 帝国内乱期间，我们目睹过很多次类似的情况。 所谓军队，并不是只要数量够多就可以了。 因此，训练度不够的部队，大多会被分配到为补给线做警备，担当运输队的护卫之类的岗位去。 即便收到命令的人对此有怨言，下达命令的可是边境伯大人。 所以最后，他们只能像艾尔说明的那样不情不愿的履行分配到的职责——这种可能性很高。 「再次知晓了世道的艰难呢」 「我老家和威尔的老家相比，也就是稍微更像样点的程度。要说家境富裕程度的话，估计和伊娜露易丝的老家不相上下吧」 贫穷的骑士爵家，经济实力有时甚至连大贵族的陪臣都不如。 因此虽然不存在直接的贵族主从关系，但实际上艾尔的父亲不可能违抗霍尔米亚边境伯的命令。 「身为小贵族，不如说反而对这种被人差遣的情况求之不得呢」 「也许是那样没错，但家门规模再怎么小也是贵族吧，他们不会至少表面上主张更希望去前线吗？」 每当有战争发生，总是希望去前线挥剑战斗。 虽然这种仅存在于历史书和小说中的贵族行为很帅气，但如果真那么做，万一家主战死了，继承家业之类的环节就会有大麻烦。另外由于他们所率领军队大多由自己的领民组成，所以哪怕只牺牲一人，领地生产力也会相应的下降。 希望尽可能的留在后方不要上前线，搞不好这才是所有人的真心话吧。 「说到底，我就不想见到老爸和兄长们。不然肯定会给威尔添麻烦」 从以前开始，就总有人坚信只要走艾尔的门路就能当上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 所以艾尔才担心，如果现在和父兄见面的话，对方说不定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看来已经到了」 船外，巨大的港都萨利乌斯已经清晰可见。 虽然城市本身看上去似乎依旧很和平，但港口那边就停满了霍尔米亚边境伯家诸侯军和王国海军的舰船，一派紧张感十足的临战态势。 「海军吗……」 对，这个世界的海运，因为存在魔导飞行船并不怎么发达。 主要原因当然是魔导飞行船的实用性高过了头，但因为复杂的洋流和地形等问题无法轻易增加海港，以及海蛇的存在也是很重要的理由。 以结果来说，就是各地使用的船长久以来都只遵循小型化这唯一一个发展标准，最终组变成了现在的海军。 大型船的确不怕海蛇的袭击可以进行远洋航洗行，但也很少有港口能接纳它们停泊，因此无论是运用在渔业还是海运上都摆脱不了赤字。虽然还可以当做大陆间移动的载具，但由于目前除了琳盖亚外是否存在其他大陆还不明，所以那也只是一种没机会发挥的用途罢了。 中型船进行远洋航海时无法抵御海蛇的袭击，在近海运用的话又不如小型船灵活。虽然载货量方面有优势，但总统而言还是远远不及能在大陆上空以最短路径运输的魔导飞行船。 所以除了渔业外，传统船只的存在意义也就是帮忙运输魔导飞行船无法载运的货物吧。 不过，拥有港口的领主大多还是组建了海军，用来取缔走私和海盗。 ……嘛，但那些取缔对象无论是组织规模还是使用的船只也都很小，所以领主们只会组建与对手持平程度的战力而已。 听说霍尔米亚边境伯家海军的规模虽然在整个王国也数一数二，但使用的船只大小和数量仍没有超出上述范畴。 王国军那边也是，仅仅会在一部分直辖地配置海军部队，部队规模也只是和霍尔米亚边境伯家持平。 再加上对空军整备总是更优先，海军就这么变成了一种虽是军队却常被忽视的存在。 「说到底，这次出现的是空中舰队，海军肯定派不上什么用处吧」 海军连大炮之类的远程攻击装备都没有，面对空中的敌人时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反倒是有被对手单方面的从空中攻击最终被击沉的危险。 瑞穗公爵领开发的魔炮虽已人尽皆知，但那种武器不可能迅速量产然后配备给一线。 说到底，那个瑞穗公爵就不可能提供相关技术给王国。就连帝国在这方面也才刚刚进入试做的阶段。 「首先，必须去和霍尔米亚边境伯打个招呼……」 让船在指定场所降落后，我留下孩子和女仆们以及负责保护大家的士兵，然后前往临时大本营。 「鲍麦斯特伯爵吗，感谢你的增援」 霍尔米亚边境伯今年三十八岁。 他在几年前，才刚从病死的前代边境伯那里继承了爵位和领地……我已经从埃莉丝那里打听来了这些情报。 以领主来说似乎能力平平无奇，既非建功立业的明君，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昏君。 「情况似乎很严峻啊」 「毕竟帝国内乱才过去没多久。只是……」 根据最新得到的情报，谜之……虽然基本已经确定是魔族的舰队了……一直只是在迪拉哈雷斯悠闲的建设基地，完全没有出击的迹象。 「这是海军侦察来的结果吗？」 「海军虽然主要由小型船组成但好歹也能完成侦察任务。再加上对方似乎有什么理由没有妨碍我们侦察，所以要获取情报并不难……虽然这种情况让人很不舒服吧」 「搞不清对方的目的呢」 「确实这种情况让人困扰，但现在也只能保持警戒的待机了。光是这样已经让我忙的晕头转向……」 其他贵族们的诸侯军、王国军正不断赶来与霍尔米亚边境伯家诸侯军汇合。 这些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消耗掉大量物资，而这些东西都需要霍尔米亚边境伯来调配。 王国和派出援军的贵族们虽然会自己负担金钱上的开销，但没有实物的话即便有钱也无处可用。 让物资运输通道保持畅通，对于现在的霍尔米亚边境伯领是相当重要的工作。 「一部分家臣，甚至提出了『全军发起攻击，将迪拉哈雷斯群岛夺回来！』这样的蛮勇想法……明明还什么都没开始，我就已经觉得疲惫不堪了……」 「哈啊……」 「即便顺利夺了回来，那里也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无人岛啊。以魔族为对手肯定会出现很大牺牲，从经费方面考虑更是只会造成损失，所以除非王国政府下达明确的命令，否则我是不会同意发起攻击的」 「话虽如此，继续维持现状也让人头疼吧？」 如果放著自家的领地被人夺走不管，会严重损害贵族的声誉。 霍尔米亚边境伯现在，把一切都寄望于魔族就这么自己主动撤退的想法，已经一目了然了。 至于即便发起夺还作战也打不赢的真心话，估计他即便嘴被撕裂也不会说出口吧，不过王国政府也没愚蠢到会在这件事上追究他的责任。 毕竟，如果到时候霍尔米亚边境伯说出『既然如此，我把迪拉哈雷斯群岛的主权转让给王国，请王国军自己去夺回那里吧』之类的话，就该轮到他们头疼了。 「虽然现在还只是在观望，但即便只是观望经费也会大量被消耗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霍尔米亚边境伯的这些牢骚，我甚至连圆场也做不到。 完成露脸打招呼的工作后，我迅速离开临时大本营返回了自己的船。 因为这次带上了孩子，船内已经配齐了能让人如常生活的设备和装备。 即便不去旅店之类的地方，留在这里也足够我们生活了。 「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实际上的大本营呢」 「不过先不说质量，这支军队的人数实在惨不忍睹」 这次来参战的只有包括我妻子们在内的魔法使，另外带来的一小队兵力最多只够充当我们的护卫。 虽然还有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在，但他们被外界视为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家和王家的援军。 「现在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唔———嗯，感觉应该没有吧？除非发生什么重大情况，否则我们就不会有工作」 露易丝代替我回答了伊娜。 即便我们强行去找事做，也只会抢走其他官兵们的工作而已，并非好事。 如果我们过分努力引起高层的注意，结果被任命为攻打迪拉哈雷斯群岛的先锋的话麻烦就大了，所以我绝不会那么做的。 现在只能期待王国政府会选择牺牲较少的解决策略了。 「既然如此，不如去购物吧」 「说的也是，卡特莉娜。大家也要一起去吗？」 我们将孩子交给多米尼克她们照顾，然后一同前往萨利乌斯市内。 眼下虽然是准战时体制，但并没有真的发生战斗。 反倒是由于从外界来了很多军人，市内因为忙著卖给他们物资和粮食变得十分热闹。 每种物资都等著后方运来的话就没完了，真要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补给部队也带来。 既然如此，乾脆带著钱直接去萨利乌斯市内采购比较快——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虽然物价因为是准战时比平常略贵，但也比用补给部队从后方运输来的便宜。 能将这方面的算计做的滴水不漏，该说真不愧是萨利乌斯的商人们吗？ 「真是讽刺，明明发生了战争大家却反而赚到了钱」 「还不好说吧？毕竟好歹也因此增加了一点税收收入，虽然在霍尔米亚边境伯眼中仍是大赤字……」 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一边吃著用类似鱿鱼的生物——虽然我觉得那就是鱿鱼——做成的烤串，一边观察著市内的光景。 来自外部的人员增加，对生意人来说属于能大幅增加销售额的绝佳机遇。 王国军和其他西部贵族的诸侯军中，也能看到应该和我们一样是来增援的魔法使们的身影。 这些人即便不战斗也要吃喝，有一部人甚至乾脆直接住进了当地的旅店。 萨利乌斯市内，弥漫著大家一起来发战争财的喧闹气氛。 「唔嗯？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阁下吗」 「菲利普？克里斯多夫？你们怎么在这里？」 「来增援啊」 在市内游荡时，我们与帝国内乱期间一起战斗过的菲利普和克里斯多夫兄弟再会了。 两人身后还跟著数十名王国军将校，这些人似乎和我们一样刚和霍尔米亚边境伯打完招呼正准备返回驻地。 「好久不见。不过，我听说王国军只派出了空军作为增援」 「埃莉丝夫人，那只是笼统的说法」 因为想多获得一些情报，我们邀请两人一起去喝茶。 让其他人返回王国军驻地仅仅留下数人做自己的护卫后，菲利普和克里斯多夫与和我们一起来到市内的某家餐厅。我们包下一个房间，在这里一边享用甜点一边闲聊。 「这次的援军的确以空军为主，但也有一定数量的陆军士兵跟著一起来了」 「夺回迪拉哈雷斯群岛的行动中说不定也会发生陆战，所以需要事先准备好步兵」 只是，如果送太多兵力到霍尔米亚边境伯领来，补给方面会变得十分辛苦。 于是，王国军决定送支数量虽少但人人都是精锐，可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部队过来，曾在帝国内乱期间悄悄穿越主战区的王国军残存部队，以及担任那支部队指挥官的菲利普和克里斯多夫就这么成了众望所归的第一候补。 「虽然有种被硬塞麻烦事的感觉，但作为代价不仅爵位上升了还任命我做了将军……」 「连我也被任命为军政官了呢，既然是工作，我们会以不至于赔上性命的程度努力的啦」 因布洛瓦边境伯家继承人之争导致外界评价大跌的这对兄弟，之后却率领军队在帝国内乱中很是活跃了一番。 所以他们虽然以领地贵族来说不合格，作为军系法衣贵族却属于少数不仅有实战经验还立下过战功的人，因此受到了优待。 「埃德加军务卿挺有先见之明呢」 「埃尔文，虽然埃德加军务卿确实是出于那种想法才出手拉了我们一把，但以后的评价他只会根据我们以后的表现评判」 「就是为了那个评价，我们两个才最先站出来回应这次的动员令」 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贵族之间的礼尚往来』吧。 听说虽然菲利普作为法衣子爵，克里斯多夫作为法衣男爵已经各自独立了，但他们都做了埃德加军务卿的附庸。 「那个人，和外表相反做事其实非常有贵族风格？」 「因为那个外表把他当成肌肉脑，结果被骗的贵族很多呢」 按照克里斯多夫的说法，埃德加军务卿其实是位名副其实的大贵族。 因为的维尔玛出现，我很早以前就明白了这个事实。 「那么，王国政府在这次的事上的方针是怎样的？」 埃莉丝提出这个和主题相关的问题后，话题一下子被诱导去了那边。 「目前还很支零破碎」 部分贵族认为，既然魔族已经占领了迪拉哈雷斯群岛甚至在上面修建了基地，那么这已经是战争了。 部分贵族认为，迪拉哈雷斯群岛只是无人岛，魔族又没对大陆本土发动侵略，再加上防卫上的准备还没完成，这里还是先尝试与对方对话一次比较有建设性。 秉持相反意见的两群人，估计现在也正召开会议争论不休吧——克里斯多夫这么说明道。 「陛下仍未做出决断吗？」 「其中也有判断依据太少这个理由」 魔族这次出现的意图，目前还无人知晓。 「虽然按照常识至少最开始应该派出外交使节对话，对方却一上来就占领了迪拉哈雷斯群岛。不过，侦察得来的情报显示，魔族那边似乎并没有多少士兵……」 所属舰队本身的人员数还不明，但负责在迪拉哈雷斯群岛上建造基地的魔族似乎还不足千名。 「即便魔族是人口数较少的种族，但技术水平应该远超我们这边才对，可不知为何却只忙著做些于大局无关紧要的基建，他们到底想怎样？」 「唔———嗯」 「正好这边也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完成迎战准备，所以就暂时待机了」 对峙双方都没有派出外交团或外交使节，魔族那边慢吞吞的在迪拉哈雷斯群岛上建造基地，霍尔米亚边境伯这边则忙著做迎战准备。 局面是这样的话，就没什么我们可以插手的地方了。 毕竟，我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权限。 「买些礼物就回去吧……」 「礼物还是算了吧。不然又会花很多时间的」 由于伊娜都说出这种资深人母一样的话了，我们就回去前买些礼物的选项，而是买鲜鱼这类食材作为替代。 对于我这个原日本人，是不存在来到港口却不买鲜鱼的选择的。 然而……。 「贵族老爷，虽然鲜鱼的确是萨利乌斯港的特产，但大型渔船都被征召去那个迪拉哈雷斯群岛侦查了，小渔船捕捞回来的成果，也大多被城里那些军人先生们买走了？虽然也因为有军方买断，我们这些人最近都大赚了一笔就是」 「你说什么———！」 「伯爵大人，这事需要那么生气么？」 「布兰塔克先生，去陌生的土地旅行时，如果吃不到当地的名产不是会让人很郁闷吗」 「虽然的确很遗憾，但也不需要发那么大的火吧？」 去渔港购买鲜鱼时，商家却告诉我们店里已经几乎没什么商品剩下了。 从鲜鱼店的老板那里打听到其中的缘由后，我因为无法买到本地新鲜渔获的现状勃然大怒。 「埃尔文，你也劝劝伯爵大人啊」 布兰塔克先生出于『这种事犯不著这么生气吧？』的想法期待艾尔站出来平息我的怒火，然而这次艾尔是站在我这边的。 「明明遥约好了要为我做一夜鱼乾的……。明明用鲜鱼做成的一夜鱼乾是最美味的……」 「艾尔先生，这家店剩下的货品都是不新鲜的鱼，这样是做不出美味的一夜鱼乾的」 娶了遥这位瑞穗人做妻子后，艾尔的胃已经被对方牢牢的掌控住了。 「没错。乾货也罢一夜鱼乾也罢，如果不用新鲜的鱼来做就不好吃……」 「不愧是当家大人，了解的真清楚」 被遥夸奖了，毕竟我的内在怎么说也是前日本人。 来到海边却无法得到新鲜的鱼，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不讲理的事吗？ 这过分程度和战争同级。 「呃……导师你也说他们几句吧」 「旅行的妙处之一，就在于可以吃到陌生土地产的食材和料理！来到萨利乌斯却没有鱼吃，这也太过分了！」 导师也是那种会享受旅行中遇到的美食的人。 因此对于买不到鲜鱼这件事，他和我同样十分火大。 「我愿多付钱！把鲜鱼卖给我们吧！」 「那个，我们已经签订了要把不多的鲜鱼卖给霍尔米亚边境伯诸侯军的契约……」 好像是因为万一买到不新鲜的鱼就麻烦了，所以才事先和店里签下定期给军方送货的契约 「毕竟是领主大人的要求，我们不可能拒绝的啊，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东西能卖给贵族老爷您了」 「怎么会这样……」 「亲爱的，去其他店看看如何？」 「夫人，萨利乌斯的鲜鱼店现在都处于和我家一样的状况」 不仅是霍尔米亚边境伯家，其被动员来参加诸侯军援军的贵族们，也各自和店家签订了定期进货食材的契约，所以我们这些来晚了的人已经无鱼可买。 面对这样的现实，我也只能垂头丧气了。 「威尔，你还好吧？」 「吶，真的不能多少分我们一些吗？」 知道我对食物有多执著的伊娜上来安慰我，露易丝则不放弃的问鲜鱼店的老板能不能只分我们一点点库存的鲜鱼。 「没办法的，现在，甚至连我们自己也没有鱼吃了」 军队的胃真是恐怖。 就算捕捞量减少了一些，没想到萨利乌斯的渔获居然全都被他们买断了。 「居然让我吃不到鱼……比起还没露面的魔族，霍尔米亚边境伯家诸侯军才是我的敌人吗」 「威德林先生，身为王国贵族你怎么能产生这种想法呀……」 卡特莉娜责备我刚才那一瞬间产生的危险念头。 「俺能理解老公的感受。俺做冒险者时也去过不少地方，享受所到之处当地的食材和料理确实是旅行的一大乐趣」 「果然卡琪娅你也这么认为吧？」 「虽然偶尔也有会遇到非常离谱的当地料理，但听说萨利乌斯的鱼在这方面很正常，吃起来相当美味」 「确实，妾身也听说这里的鱼虽然品质比来自北方的进口品差一些，但也是相当不错的海产了」 在曾做过菲利普公爵的泰蕾纱看来，自己故乡海域产的鱼才是全大陆最棒的。 不过即便如此，她似乎仍认同萨利乌斯是能捕捞到整个王国最美味的渔获的土地之一这个评价。 「吶，威尔大人」 「怎么了？维尔玛」 「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去抓鱼？」 「那个———，因为有捕捞权之类的问题吧？」 维尔玛似乎是想表达『买不到鱼的话，自己动手去抓不就行了』的意思。 说起来，我就是在和维尔玛去魔之森南方的海岸捕捞海产后，才开始与她变得亲密的。 但是，出海捕鱼时如果没有捕捞权的话会很麻烦。 被人骂不要擅自捕捞是一定的，有些地方甚至会直接将盗捕者处分掉让他们变成鱼食。 而且现在渔船只剩下小型船，驾这样的船出海可能会遭到海蛇的袭击。 所以我才觉得即便自己动手也未必就能捕捞到鱼。 「捕捞权的话，只要先雇佣一定数量的公会渔夫就没问题了」 因为他们会把自己当日捕捞成果的一部分上缴——鲜鱼店的老板这么说明道。 看来公会制定的规则比想象中要松缓。 「有多余的渔夫吗？」 「有的，现在很多渔船都被派去迪拉哈雷斯群岛侦查没法捕鱼了嘛，平常乘坐那些船出海的渔夫因此闲了下来。光是个小型渔船的话，又用不了那么多人」 因为事关众人的生计，为数不多的小型渔船现在已经被彻底无视了所有权，由所有渔夫一起轮流使用。 但这样一来渔夫们个人的收入将不可避免的下滑，因此如果另有其他赚钱打工的机会他们都很愿意参加。 「可是，即便渔夫有剩余也没有船吧？」 长年作为冒险者活跃的丽莎，该说她资历老到吗，总之就是社会经验十分丰富。 因此她能马上指出鲜鱼店老板说法中的矛盾。 「真是敌不过这位年轻的夫人吶。不过，无论什么船都好，只要出海一公里左右就能捕到鱼了。如果只是供贵族老爷你们一家吃的话，仅靠垂钓就能获得足够量了吧。至于海蛇，也是不出海十公里以上就基本不会遇到啦」 「原来如此，总之就是必须有船吗」 既然如此就简单了。 我立刻开始著手准备出海捕鱼所需的船只。 ＊ ＊ ＊ 「威尔君，那艘船是哪来的？」 「从魔法袋里拿出来的啊」 「我刚才已经看到了……似乎是很贵的船呢」 「虽然只是捡来的东西」 既然买不到鱼，那自己去抓就好。 完全赞成维尔玛这个想法的我，弄来了一艘船让其飘浮在自家魔导飞行船降落地点旁边。 长度大约有三十米左右，外形近似地球上的游艇。 这艘船也是在魔之森的地下遗迹中发现的东西，按照附带说明书的说法，似乎是一种卖给有钱人度假时使用的魔导游行船。 它最大的特征，就是靠积蓄在魔晶石里的魔力来驱动的螺旋桨推进器。 这种动力，有著唯有王国军和诸侯军海军的一部分大型舰艇才能装备，以目前的技术力还无法将其小型化搭载到其他小型船只上的弱点。 虽然卖了好几个样品给说要拿去研究的魔道具公会，但看来这种新型魔导动力装置没能赶得及在这次的事件中投入实用。 目前，大部分中·小型船只还是靠风帆和船员们手动划桨来驱动的。 不过，遇到组成船团的场合时，如果只有大型船航速很快就毫无意义了。因此普及小型魔导动力提升中·小型船只的平均航速的需求应该颇为急迫吧。 「自家专用的游艇吗……我父亲就只有一艘下河捕鱼用的小船而已呢」 艾茉莉姐出身的迈巴赫骑士爵领内没有海，只有一些水量较小的河川而已。 而她所说的小船，其实也不过是用整根圆木直接雕凿出来的独木舟罢了。但即便如此，由于只有领主大人才能拥有，因此也足以拿来炫耀。 「艾茉莉姐，过去鲍麦斯特骑士爵家连一艘船也没有的哦」 「说起来确实如此呢。不过，全新的船突然就拿来实际使用不要紧吗？」 「啊啊，当然我会先找人来试驾啦」 反正都是船，于是我把这艘游艇交给因为无法出海捕鱼变得很闲的渔夫们先试航一下。 虽然这艘游艇是自动的，但控体船操的要点和感觉应该和传统的船区别并不大才对。 『不需要时刻操控帆，也不需要在无风时自己划桨真是轻松啊』 『都想让人家卖几艘这种船给我们了』 练习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渔夫们成功的把这艘魔导游艇操控自如了。 可以说不愧是职业的驾船者吧。 在前世，我并没有船只的驾照。 所以我对船不是很懂。 「大家要乘那艘船出海捕鱼吗？」 「啊啊」 这艘游艇不是专业渔船所以能收纳的渔获量不多，也无法使用拖网，但如果只是我们几个用钓竿钓来的鱼，应该还是能装下的。 实在不行还可以把最后归我们的那部分鲜鱼单独分出来收纳，总之快点出海去钓鱼吧。 「艾茉莉姐不一起来吗？」 「我很容易晕船。而且大家都把孩子托付给我照顾了嘛。那么，晚餐用的鲜鱼就拜托了哟」 「了解」 迅速准备好垂钓工具和必须的物品后，我带著所有同伴乘上船驶出港口去海钓 「现在做这种事没关系吗——我总是不自由主的产生这种想法吶」 嘴上虽然这么说，布兰塔克先生却在抵达渔夫们推荐的点位后立刻就给自己的钓竿挂上鱼饵开始垂钓。 「布兰塔克先生，你好像很习惯这种事？」 「身为冒险者，有时也需要从河或海里抓东西充当食物啊。所以我偶尔也会去钓鱼。话说，这钓竿还真不错」 其实这些钓竿也是出自魔之森某座地下遗迹的发掘品。 虽然这个世界也存在转轴，但构造太过原始不足以拿来当做钓竿上的卷线器。 而发掘出来的钓竿，在这方面就几乎和日本产的钓具没什么区别了。 换句话说，即便是外行人或女性也能轻松使用。 「艾尔也要努力多钓一些」 「会钓的啦，但我也和布兰塔克先生一样，总觉的现在不适合做这种事」 「不，你完全错了。我们现在也是在执行正规的军事任务呢」 明明长途跋涉赶来增援，霍尔米亚边境伯家和其他诸侯军，以及王国军却好像没时间管我们。 除了一道『到状况发生什么变化为止，希望你们一直待机』的命令外，我们现在处于被人完全放置不管的状态。 有的贵族私兵明明是来增援的，却经常在市里制造事端，这种家伙应对起来让人格外的劳心费力。将鱼龙混杂的各路援军整编成一支部队真的是很辛苦的工作。 我曾目睹过泰蕾纱和彼得在这件事上吃过很多苦头，所以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没人还会特意花费精力管理不会制造任何问题的我们，所以就基本放著不管了。 不过，被人当成整日无所事事也不好，于是我们才自行出来执行侦查和调集食物的任务。 「调集食物和侦查啊……」 「真是方便的藉口！」 「呜哇！导师也太直接了吧！」 嘴上说侦查，其实我们也就离开了港口一公里左右。 迪拉哈雷斯群岛位于西方一百公里以外的遥远之处，即便是魔法使也无法隔著这么远的距离探查魔族的动向。 由于海军无力同时应对魔族和海蛇两方面的威胁，所以我们姑且拿到了负责处理后者的名目，但海蛇不可能会出现在萨利乌斯这样人口众多的港口附近。 说是调集食物，其实我们的粮食储备也并没有不足。 而且西部本就是王国第一的谷仓地带。 最近这里甚至还开始大力发展畜牧业，所以这边完全不缺乏谷物和肉类。 说穿了，我只是讨厌吃不到鱼罢了。 「大家暂时都无视可做，所以不妨一边照顾孩子们一边适度的放松休息，同时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戒就好」 「你们看，连埃莉丝也这么说了不是吗」 不愧是我老婆，这助攻实在给的很妙。 「新鲜的鱼吗，听说鱼刚钓上来时格外美味，要好好努力了呢」 「正是如此，夫人。鱼这种东西比起用渔网捕捞，还是用钓竿钓上来的更好吃」 埃莉丝的发言，得到了负责驾驶游艇渔夫的附和。 「因为网捕到的鱼，会在渔网中拼命挣扎伤到自身。实际上，手钓来的鱼市价一直更高。好了，各位可以开始下钩了」 听到这句话，大家纷纷给自己的鱼钩穿上鱼饵，然后将其拋入海中。 所有人用的都是带卷轴的钓竿，鱼饵用的是小鱼和乌贼的切块，这些都是渔夫们为我们准备的。 「感觉有鱼上钩了！」 第一个钓到鱼的是伊娜。 她在渔夫的指示下不断收回鱼线将鱼拖到水面附近，最后由渔夫用抄网将鱼捞上来。 「红鲷吗。这个做成刺身或者拿去盐烤很美味吶」 因为外表和地球上的真鲷完全一致，所以我也认为这鱼吃起来肯定很好吃。 「马上进行宰杀吧」 「贵族老爷您对鱼可真了解。交给我吧」 渔夫将钓上来的红鲷切去背鳍和尾鳍，然后垂如冷海水中放血。 「威尔，鱼不是应该让它们一直活著才更美味吗？」 「那是误解」 面向观光客和富裕阶层，将鱼养在水缸里现吃现杀的餐厅，萨利乌斯确实也有。 因为能吃到最新鲜的鱼，所以即便价格高的过分这类店也相当有人气。但要我这个姑且也曾在经营食品的会社上过班的人来说的话，这份人气其实水分很大。 「因为鱼是被关进狭窄的水槽且不喂饲料勉强维持生命的。所以与河鱼的吐泥环节不同，那么做只会导致鱼的味道下降。仅仅是一直活著导致看上去很新鲜，所以才让人产生了美味的错觉」 正确的做法是钓到鱼后立刻宰杀放血，再迅速除去内脏和鱼鳍。 最后适当冷却一下，放入魔法袋中保存。 「贵族老爷您对鱼的预处理真清楚诶。因为要拿去卖，我们平常都是强行让鱼活著带回去的。可能是贝类、虾子、螃蟹这些水产一定是要活的才行，所以产生了鱼也必须如此的错觉了吧」 「哼，这种事就看我的吧」 「威尔对食物的知识知道的很详细呢」 「总觉得你话里有话啊」 「因为他贵族们的名字你总是忘记，几乎全都去依赖埃莉丝嘛」 伊娜指摘出的事实，让我不由的一阵尴尬。 对于我这个前日本人，这个世界贵族的名字记起来实在太麻烦了。 虽说我从以前起就不擅长记人名。 「比起那些，我们多钓一些吧！」 如果是自己真的需要交流的贵族，我自然而然就会记住对方的名字。 如果做不到的话，就说明我不需要那个贵族。 带著这些想法，我们再次开始垂钓。 「亲爱的，我钓到了」 「是索克泽克啊」 埃莉丝钓到了一条不小的比目鱼。 顺便说下，索克泽克似乎是比目鱼在这里的地方叫法。 与菲利普公爵领和王都的叫法都不一样。 「我钓到的这条也相当大哦」 「很大的狮鱼吶。这个拿来盐烤最棒了」 露易丝不断转动卷线器，将一条类似鲥鱼的巨大海鱼强行拉出海面。 她还是老样子，一身从外表完全无法想象的怪力。 「钓到了」 「维尔玛的这条也很大呢」 「甬鱼吗。这可是高级鱼呢」 维尔玛也因为钓上了条将近一米长的和真鲬很相似的鱼心情大好。 话说回来，大家钓到的全是大鱼。 「威德林先生，只有你什么也没钓到呢」 「既然提起这个，卡特莉娜你又如何？」 「我是以数量取胜呀」 在我背后下钩的卡特莉娜，不断钓到四十公分长的类似青花鱼的鱼。 「大丰收啦！」 「海钓真有趣呢」 卡琪娅和丽莎也成果颇丰。 「是青花鱼呢。拿回去和蚬贝一起做味噌煮吧」 「夫人，在萨利乌斯我们管这种鱼叫青背鱼」 来辅佐我们的渔夫，不知为何非常执著于鱼们的当地叫法。 如此寸步不让，他说不定是个意外深爱故土的人。 「海钓真有趣」 夫妻一起动手的艾尔和遥，也钓到了不少大青花鱼。 遥提出要把这些青花鱼做成味噌煮后，我立刻知道了她还有什么打算。 「既然足够新鲜，也可以直接做成刺身哦」 渔夫边这么说，边折断两人钓到的青花鱼的头放血，同时迅速除去它们的鱼鳍和内脏。 「虽然弄破肠胃会导致寄生虫跑出来，但只要把内脏全部除去就没关系了。鳍也是若不立刻剪掉就会造成鱼的鲜度下降」 这都是活用冷海水的快速预处理法。 青花鱼因为是平民向的廉价鱼，用网大量捕捞时不会特意一条一条的预处理。 所以市民买到后，基本都是先加热再食用的。 顺便说下，预处理时用的低温海水由拥有『暴雪的丽莎』外号的丽莎提供。 她出手的话，随随便便就能制造出大量低温海水。 「居然能制造出这么大量的冷海水，魔法使真让人羡慕」 「因为平时用的都是普通海水，搞的每次都像在和时间赛跑一样呢」 普通渔夫无法轻易获得魔法袋。 所以为了保持鱼的鲜度，他们总是在和时间赛跑般的对鱼进行预处理。 「而且就算把鱼活著带回去，因为船上的水槽装不了多少，回到港口时鱼往往已经死了一半以上」 「而且还有鲜度的问题？」 「是啊，夫人。那些专门为王都的达官显贵们服务的商人，现在都在港口眼巴巴的等著我们回去吧」 渔船一回港就立刻赶往熟人的船那里进货，买下处理好的鱼迅速装入魔法袋然后运往王都，这样的商人据说有很多 比起那些商人晚一步拿到的货色，我们现在手头的鱼要优质新鲜的多。 「就算魔法袋再怎么能保持鱼的鲜度，如果拿出来后遇到废物料理人花太多时间烹制的话还是会腐败啊。所以就像贵族老爷说的，即便能装入魔法袋保存，也是先做完预处理比较好」 总之一句话，钓到的鱼不能直接扔进魔法袋里必须先进行预处理才行。 「哼———嗯，这样啊。明明知道的这么详细，伯爵大人却没钓到什么鱼呢？」 我最要命的地方被布兰塔克先生吐槽了。 明明大家都不断钓到鱼，渔夫们也一刻不停的对这些成果进行预处理然后装进魔法袋，不知为何唯有我却一条鱼也没有钓到。 「要这么说的话布兰塔克先生你又如何？」 「我吗？普普通通的成果啦」 「魔法使老爷钓到了不少荚鱼哦。这种鱼最适合拿来做刺身、盐烤、对刨鱼乾了」 「这些都是很不错的下酒菜。多钓一些好了」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最开始时还把『这种时候出去钓鱼合适吗？』之类的话挂在嘴上，但现在也不断钓到类似竹荚鱼的鱼，交给渔夫们当场剖杀掉。 因为地方叫法也类似，这就是竹荚鱼吧。 虽然因为背鳍的外型和身体的纹路和地球上的竹荚鱼有著微妙的差异，所以也没法让人百分之百断定就是了。 「不妙……」 从大家的成果来看，这里的水下应该有大鱼群。 明明是这样，可现在只有我什么也没钓到鱼钩一直落空。 「这已经动摇到我作为鲍麦斯特伯爵的尊严了吧？」 「威尔，你快注意到不仅是钓鱼，还有其他很多行为都动摇了作你贵族的尊严这件事吧」 虽然艾尔说了相当失礼的话，但在我看来明明大家都外行人钓手，却只有自己始终一无所获这件事就是严重动摇了我贵族尊严的大事。 这和这个世界的贵族常识什么的无关。 「继续继续」 「大家都是大丰收呢」 「虽然只有一个人什么也没钓到就是了」 即便事实如此，露易丝毫不留情的评价还是刺痛了我。 「你们给我记住。对了，不是还有导师吗！」 同样一条鱼也没钓到的同伴的存在，让我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种思考方式消极到无下限，但对现在的我仍是一种拯救。 「上钩了！」 「什么！」 然而，我的安心感只维持了数秒便消失了。 「脱钩吧！」 「威尔，你……」 「我讨厌被大家拋下啊！」 就算再怎么被艾尔嘲讽，我也不想只有自己一无所获。 「钓上来了！」 导师钓上来一条相当巨大的鱼，然而渔夫看到这条鱼后却摇了摇头。 「大块头贵族老爷，这种鱼无论肉还是内脏都有毒，不能吃的」 渔夫小心翼翼的捧起鱼，将其扔回海里。 「连万分之一可以吃的可能性也没有吗？」 「那个，这种鱼的毒性真的很强……即便只吃一点点也会致命……」 面对导师过于强大的魄力，即便是彪悍的渔夫们回答时也吞吞吐吐的。 「导师，你就老实听从专业人士的意见吧。反正再钓其他的鱼不就行了嘛」 「没办法」 被布兰塔克先生安抚过后，导师再次把挂上鱼饵的鱼钩投入海中。 没过一会，他又一次钓到了鱼。 「在下平日里的言行得到善报了！」 「（为什么导师对自己平日里的所作所为那么有自信？）」 艾尔在旁边十分过分的吐槽了一下，不过，导师的这份自信确实让人很莫名其妙。 硬要说的话，搞不好只能用『因为是导师嘛』来解释。 「这条鱼也很大！」 「大块头贵族老爷，这条也不行」 「这也是毒鱼吗？」 「不，这种鱼倒是没有毒，但超级难吃的。甚至连猫也绝对不会去吃……」 据说这种鱼有个『猫见逃』的外号，是一种即便仍在路边也不会有人愿意多看一眼的鱼。 「不，说不定其实是可以吃！」 导师把『猫见逃』从鱼钩上取下，直接咬了一口。 虽然还是生的，但这鱼足够新鲜，再加上吃的人是导师所以应该不至于吃坏肚子吧。 证据就是，导师虽然做出了这种行为，一旁的埃莉丝却完全没有为他担心。 她是觉得就算担心也没用，又或者早就习惯了吧。 「导师，好吃吗？」 「难吃的要死！」 连什么奇葩食物都能开开心心吃下去的导师，似乎也无法接受『猫见逃』的味道。 他用尽全力将咬了一口的猫见逃远远扔了出去。 「伯父大人，请不要做这样毫无意义杀生……」 即便是十分难吃的鱼，随便杀掉也不好。 出于宗教上的理由，埃莉丝这么劝诫了导师一番。 「夫人，这种程度『猫见逃』是死不了的。这种鱼即便从水里钓上来后放置好几个小时不管，也还是不会死」 虽然拥有惊人的生命力，但这种鱼很遗憾的就是怎么处理也不会变得好吃。 「算了，反正还能再钓其他的鱼」 导师的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冲著始终一无所获的我说的吧。 「怎么，威德林你还是一条鱼也钓不到吗？」 「大概是我今天的状态不好？」 「钓鱼和个人状态没关系吧？这里可是个有大鱼群的地点哦」 我虽是个钓鱼外行，但小时候经常被估计现在还很精神的祖父带去钓鱼，中学生时也去专门的垂钓场玩过。 上班族时代，也多次接待客户去玩垂钓。 明明那些时候一次也没空手而归过的，为什么今天却始终一无所获。 「但是没关系。因为我会把这处海域的主人钓上来！」 过去在日本的时候，父亲给我看的钓鱼题材漫画里不也有类似的情节吗。 开始时毫无建树主人公经过一番努力后，最终钓到了钓场的主人。 「主人？这里是魔物领域吗？」 「虽然并不是，但像这样的钓场里，总会有一条boss级的巨大鱼坐镇哦」 我拼命向大家说明某钓鱼漫画里的故事。 「那就只是单纯的钓到了大鱼而已吧？为什么那条鱼会被视为钓场的主人？」 「因为体型最大」 「但说不定还会有体型更大的鱼吧」 果然，女性似乎是无法明白○平君的美妙之处的。 （译注：这里是捏他著名钓鱼题材漫画《钓鱼迷三平》） 实在很遗憾。 「哦呀，就在聊天的时候有鱼上钩了！」 我终于也要钓到鱼了。 然而，我却无法坦率的开心，或者因此大吵大闹。 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好大！」 偶尔划出水面鱼鳍很大，那么鱼本身应该也不小。 既然如此，因为太急于钓到鱼导致脱钩的事态绝对要避免。 要把这当成是最后的几乎，慎重的收线。 「看来真是条大家伙吶」 观察过钓竿的弯曲度后，似乎连布兰塔克先生也承认我钓到一条大鱼了。 「在最后的最后钓到了最大的一条鱼，这展开太棒了！」 我刚产生这种想法，钓竿的手感突然变得很沉重。 这之后，无论我怎么转动卷线器钓线也收不回来了。 「威尔，你这是挂底了吧？」 「不，哪有线收到途中挂底的」 无论我怎么转动卷线器，钓线都像鱼钩挂在地面上一样纹丝不动。 就在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原因自己主动现身了。 随著鱼线不再紧绷，一个巨大的物体缓缓浮出了水面。 渔夫们看到这家伙后都大吃一惊。 「为什么会出现在距离港口这么近的海域里？」 「是海蛇！」 浮出水面的巨大海蛇头，正一脸怨恨的瞪著这边。 从我钓竿上甩出去的鱼线，现在就挂在它的嘴角上。 「也就是这么回事吧，威尔钓到的那条大鱼，被这条海蛇整个吞下去了」 「然后，因为嘴内被鱼钩钩到的不快感，它对造成这一切的老公怒火冲天」 露易丝和丽莎的推论应该没有错。 海蛇看上去已经把我们当成了下一个捕食目标。 「贵族老爷！」 「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靠做渔夫赚钱，其实是一门相当危险的生意。 除了遇上海难外，也有人因运气不好碰上偶尔出现的海蛇被吃掉。 「我的大鱼……」 不过，我对海蛇的出现却基本没怎么觉得吃惊。 比起那些，难得钓到的大鱼被抢走的事实更让我火大。 「都是因为你，这下我真的一无所获了！」 虽然海蛇张开大嘴向著这边袭来，但马上就被我用海水做成的巨大长枪从嘴内刺穿一击秒杀。 「贵族老爷，好强……」 虽然渔夫们都很惊讶，但海蛇比竜弱的多，而且我已经是第二次遇到这种魔物了。 所以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这个不能算鱼……不，等等！」 说不定，我钓到的那条鱼还残留在海蛇的胃中。 我将杀死的海蛇冷冻好收纳进魔法袋中，然后火速返回了港口。 「唔唔唔……。该死的海蛇……」 回到港口后，我马上召集渔夫对海蛇进行了解体。 海蛇的鳞片、肉、内脏、骨都被听到风声后立刻赶来的商人们买走了。 这虽然很好，但当我们刨开最关键的海蛇胃袋时，里面只剩下条全长大约两米，一半身体已经被胃液溶解的巨大鱼。 「贵族老爷，这个被海蛇横抢了确实很可惜呢」 这条鱼很像在九州等地方被当成高级鱼的褐石斑。 「褐斑很少能长到这么大。无论是做成刺身也好，盐烤也好，火锅也好，这种鱼都是最棒的素材。但这个已经没法吃了啊……」 「还保留著一定程度的原形吧」 「被海蛇胃液侵泡过的鱼不能碰的。否则会吃坏肚子」 「怎么这样———！」 难得钓到了体型最大的稀有高级鱼，却因为先进了海蛇的胃不能吃了……。 这么不幸的结果真的有可能存在吗？ 「亲爱的，你不是钓到海蛇了吗」 「但海蛇不能算鱼啊……」 我是来钓鱼的，海蛇最后也是用魔法解决的。 如果把这算作钓“鱼”成果的话，我想是不会有人承认的。 「威尔，你不是已经像自己说的那样钓到钓场的主人了嘛」 「这也算是当家大人的执念开花结果了吧？」 「不对！我所说的钓场之主，如果不是鱼就不能算数！」 海蛇可不是鱼。 所以我强硬的反驳了艾尔和遥的说法。 海蛇严格来说算是一种魔物，所以再怎么大把它当成钓鱼的成果都是牵强附会。 身为钓手，这种邪门歪道是最该唾弃的。 「但是，城里的商人们都很开心呢」 因为船只不足导致捕捞量下降，那不多的捕捞量又大半被驻扎的军人们买断了。在这样的背景下，突然得知有一条每年只会捕捞到数条的海蛇保持著最佳状态被运到了港口，于是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跑来购买海蛇的鳞片和肉。 渔夫们解体出的部位，一个又一个被商人们拿去进行竞拍。 我另出了一笔临时报酬给渔夫们，然后把剩下的事全交给了这些人。现在的问题是我今天到最后一条鱼也没有钓到。 「可恶！明天，我明天一定要钓一大堆鱼！」 「明天还要去吗？伯爵大人」 「因为这是为了调集食物而进行的军事行动！」 「表面藉口不要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啊……不过既然能拿到下酒菜，我个人是没什么意见啦……」 「钓鱼很有趣！」 「导师……」 我下定决心，无论霍尔米亚边境伯说什么，从明天开始都要以调集食物为名出海去钓鱼。 第二话 虽然未发生战斗，但对话也迟迟没有进展 『阿立顿三级将，基地的建设是否有按照预定进行？』 「是」 『那就好』 这里是被人类称为迪拉哈雷斯群岛的无人群岛的上空。 根据情报，一名领地在这里向东一百公里左右，位于琳盖亚大陆西部的贵族，主张自己拥有这处群岛的所有权。 这情报来自之前因向防卫队的船发射魔法被逮捕的大型魔导飞行船上的船员，而群岛上也确实存在简陋的灯塔和粗略搭建的小屋等设施。 不过，这里无法做到粮食自给自足。 用水也是如果不挖相当深的丼就无法确保，似乎就是因为这样这里才一直是无人岛。 「凯莉政务官，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和赫尔穆特王国的交涉？」 『这个嘛，因为需要高度的政治判断，所以希望你们再等等』 身处悬浮在迪拉哈雷斯群岛上空我国空中舰队的旗舰中，我，舰队司令官阿立顿三等将，正在通过『魔导绘通信』向政府高官做定时报告。 「高度的政治判断吗……」 虽然魔导绘另一头的政务官嘴上这么说，但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已经陷入混乱了吧。 这位凯莉政务官相貌偏中性，因此在女性中很有人气。 上次选举时在野党民权党把她推出来当候选人，结果笼络了众多女性选民最后当选了。 明明当上议员还不到一年，却已经拿到了防卫政务官的地位，看来她真的捞到了不少选票。 因为在上次的选举里获得了超过20%的得票率，在野党民权当一步登天拿到了国家的执政权。 迄今为止执掌政权长达六百三十年的国权党虽然并未犯下什么严重的政策错误，但还是以『长久以来始终未能阻止魔族的慢性衰退』为由在选举中败北，失去了大量议会席位。 国民们大概也在期望国家发生某种变化吧。 然而，夺取了政权的民权党中具备实务能力的人并不多。 他们的演讲虽然十分动听，但如果问那些人是否真有可能将其实现的话，我只能回答『很严峻』。 结果新内阁才刚成立一周那个事件就发生了，这时机也未免太不凑巧了吧。 在距今约一万年前失去了高度文明的人类，以原始的社会形态反复进行野蛮争斗的土地，一艘来自被如此定义的东部大陆的巨大魔导飞行船突然出现在了我国。 虽然防卫队马上按规定要求对方退出我国的领海领空，可不知为何那艘巨大魔导飞行船把魔法射了过来，导致防卫队不得不逮捕了这艘船和上面的船员。 幸运的是整个过程没有出现死者，但还是有部分人受了伤。 对伤患的治疗很快就结束了，审讯对方的过程却十分劳神费力。 毕竟根据记录，我们魔族已经超过一万年以上没有和其他种族进行过接触。 因为是对方先发射魔法攻击的，所以这些人类被视为战斗中的俘虏。 然而，我国却没有规定要如何对待战俘的法规。 其实以前曾经有过，但因为没必要很快就废弃了。 由于没有交涉对象，外务省也在同一时期被解散进而废弃。 因为这些缘故，听说舆论就要怎么对待这些人类，该将他们交给哪个部门管理等问题争论不休。 明明这些人得到待遇并不差，媒体却擅自认定俘虏们的人权遭到了侵害开始制造争端。 算了，毕竟他们就是靠制造骚动吸引舆论关注来谋生的。 媒体和平时动不动就把『水利工程？施工流域是稀有河鱼的栖息地啊，为了防止它们灭绝应该停止吧！』这种话挂在嘴边的家伙是同类。 虽然大部分民众对他们的话只信一半，但直接照单全收的家伙也不少。 按照这些人的说法，种群中持有魔力的个体稀少且平均寿命也十分短暂的人类，属于很可怜的种族。 人类确实有那样的一面，文明程度也比魔族低一些，但我还是觉得他们和我们没有多大区别。 我也参加了对战俘的审讯，所以对这点十分肯定。 例如自称是舰长和副舰长的两名人类，就能十分冷静的为我们说明事情的经过。 对方的话语中能明显感受到足以判断哪些情报可以传达给这边哪些不行程度的理性，因为我对他们颇有好感。 同为认真履行自己职责的人，我甚至对他们产生了尊敬。 至少也比对只会定期露个脸进行这种无意义通信的政务官的好感度高。 不过，那艘巨大魔导飞行船的船员中也存在没救的白痴。 就是他们的另一名副舰长。 那个人物的能力感觉并不低，但大概是太年轻的缘故，他几乎没有什么忍耐力。 因为拥有贵族家继承人的身份，他就无法忍受现在的待遇，总是闹个不停。 贵族阶层在东方大陆上仍旧存在，其中似乎也有像这样特权意识格外强烈的年轻小鬼。 我国有些人仅仅因为有亲人是政治家、政府高官、大企业家就不由分说总是盛气凌人，这个白痴副舰长搞不好也是他们的同类。 然而，被一部分国民和媒体添油加醋后，赫尔穆特王国被说成了一个直到现在国内仍到处有专制的贵族横行跋扈的野蛮国家。 抱有同样看法的记者，还直接将这个观点写成了新闻报道。 这群人甚至叫嚣应该趁现在向大陆进军，去那边宣扬推广民主主义思想。 这个口号的确十分动听，但我们现在只知道东方大陆上存在赫尔穆特王国和阿卡特神圣帝国两个国家，除此之外诸如对面有多少人口，技术水平的程度，国力如何，军事实力如何等情报全都不清楚。明明是这样，外界却不断给军方施压逼著我们行动。 明明他们自己根本不会离开国内，真是群不负责任的家伙。 说到底，我们就不是正规的军队。 防卫队已经超过一万年不曾与真实存在的假想敌国对峙，只是个负责应对内乱势力的治安维持组织而已。 魔族这个种族中，偶尔也会出现生来就拥有庞大魔力，或者说惊人战斗力的个体。 如果这样的家伙想要颠覆国家或搞恐怖袭击就麻烦了，防卫队的主要任务就是对此进行防范。 其次就是担当应对通常犯罪的治安维持部队，以及将消防部队和灾害救助部队合二为一结成的救护队，但即便把这两支队伍也算进去，防卫队成员的数量仍不足三万。 不过魔族的总人口数也只有百万上下，因此无论是大规模的凶恶犯罪还是恐怖袭击，近年都已经很少发生了。 因为这个缘故，每次防卫队申请更新装备的预算时都会收到一大堆抱怨，目前也出现了人员裁减的迹象。 只靠这么点人，到底要怎样才能占领统治整块东方大陆？ 然而，虽然这个想法白痴到了极点，但让人头疼的是包括现在魔导绘里的这个笨蛋在内的民权党中，叫嚣著大陆侵略论——因为侵略这个词不好听，他们用的是大陆解放论的叫法但其实都是一回事——的势力已经有了一定数量。 更有甚者，跌落成在野党的国权党、渴望增加发行量的媒体相关行业，商界中也有人附和他们。 尤其是媒体业，他们宣称为了在大陆人群中宣扬民主主义，需要增加报纸这个公共宣传工具的数量。 虽然总觉得这群家伙只是想要发行量而已，但这些人偏偏就能完美藏起自己的真心话，把藉口说的好像真相一样。 老实说，我十分羡慕他们。 商界则直白的给出了『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商机』的理由，这个就更容易理解了。 不过，国民大多只是冷静或者说冷淡的看待整件事。 因此，这次的出兵才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 在虽属于敌对方的领地，但并没有实际进行支配的这座群岛上建造临时基地，以此行进施压逼迫对面就先行攻击一事道歉，进而缔结通商条约。 现任政府再怎么无能，总算也还没蠢到直接发动战争。 再说即便他们真想那么做，也肯定会被防卫队高层以『没有足够战力啊！』为由驳回吧。 但是，向对方提出道歉的要求以及缔结通商条约都需要外交官，可我国的外务省却早在两千年前就被废除了。 当时外务省好像因为没有存在的必要遭到了批判，最终以浪费预算为由废弃了。 自家组织被击溃的外务省官员们好像也提出过抗议，但他们平时并没有本职工作做最多只就是为其他部门提供支援，所以外务省被废弃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因为这些缘故，现在姑且也有记录著外交活动详情流程的古文书被保存了下来，但这次又为了该由谁来执行起了争执。 还以为既然大家都没经验那应该不会有人强出头了，结果各部门却开始争夺交涉的主导权，因为做法过于乱来好像弄的到处一片混乱。 今日天也是，虽然凯莉政务官挂著毫无意义的爽朗笑容和我夸夸其谈，防卫大臣本人却始终不见人影，是至今仍没做出任何决定的缘故吧。 「那么，关于已经秘密抵达的赫尔穆特王国的外交使节团……」 赫尔穆特王国有阿卡特神圣帝国这个假想敌国。 所以他们有专门负责外事活动的政府官员，由这些人组成的总数大约十名的使节团已经拜访了这边。 因为是秘密前来的，所以现在由我们防卫队负责接待他们。 虽然已经告诉对方只要时机一到就会送他们去本国，但那个时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却始终不明。 话说，这情形还真奇怪。 无论政治家还是媒体，其中大部分人都把人类视为技术文化皆劣于魔族的野蛮人。然而连明明这群野蛮人都能迅速派出外交使节了，我国却在这件事上至今仍是一团糟。 都让人搞不清到底哪边才是蛮族了。 『反正，距离基地建设完成还有很多时间……』 「确实如此……」 让人头疼的问题还有一个。 就是正在群岛上建设的基地。 最开始时，我们原本只准备建一个可以随时迅速撤走的临时基地。 然而，政府突然转变了方针。 有人提出：既然机会难得，乾脆直接把这里搞成进军大陆的桥头堡好了。 赫尔穆特王国已经开始集结大军准备迎击，这种时期在此地建立永久支配体制的话，真的会引发战争吧。 说到底，防卫队一直都反对这次的群岛占领作战。 即便没有任何好处也必须服从这种命令，是因为防卫队是个武从文治的组织。 对政府的命令，防卫队必须绝对服从。 我觉得这本身没有错。 毕竟古代历史上曾出现那种由军阀实施的军事独裁统治，现在看来就和噩梦一样。 只是，既然要掌控军事组织，我希望那些文官们至少应该具备最起码的军事知识常识。 顺便说一句，现在出现在魔导绘中的这个白痴，好像连海上舰艇和空中舰艇都区分不清。 由这种白痴担任3号人物的防卫队如果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一想到这个我就头疼的不行。 『青年军属人员们还好吧？』 「哈啊……」 目前导致基地建设进度大幅延迟的，就是这群青年军属人员。 这数百年来，我国一直为因未婚率上升导致的少子高龄化，进而引发的经济衰退现象苦恼。 嘛，只要看看现在年轻人几乎一半没工作的现实，就能明白这搞不好是无可避免的结果吧。 然而，年轻人们自身却对现状并不是特别不满。 我国的农业已经发达到只要少数劳力就能维持产量，因此多到无处可放的粮食一直是免费配给的，无业人员甚至还能从政府那里领到零花钱程度的生活保障费。 再加上偶尔去打工赚来的小钱，年轻人们平日里可以完全埋头于自己的兴趣，所以他们的无职生活其实意外的轻松快乐。 虽然在上年纪的人看来这种寄生般的生活方式简直岂有此理，但现实是工作岗位就是无论如何也不够，所以年轻人们再挣扎也没有用。 为了将这一矛盾敷衍过去，政府才募集了一批青年军属人员。 也就是以防卫队战力不足为由，募集些对外界还抱有兴趣的无职年轻人，让他们负责建设基地的工程。 结果，由于这些小子的缘故工程进度被大大拖延。 理由不必说，因为这些青年军属人员都是没什么经验的外行人的缘故。 懂技术但人数较少的防卫队队员都被派去当他们的警卫了，基地建设工程本身全都交给了这群没有任何相关知识的外行人一边摸索一边试验的进行。 也有官兵被如此迟缓的作业进度激怒，但如果这些外行人出什么工伤事故，过后政府肯定会很烦人。 结果，大家都选择把他们放著不管任其自然发展。 基地一时半会肯定完成不了，事前向上面多申请了些工期真是万幸啊。 毕竟就算用『都是因为青年军属人员的拖累基地才迟迟无法完成』的理由辩解，政府也只会怒气冲冲的处分我们。 只会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政治家真是轻松呢。 『大家都还缺乏经验。你要抱著长远的眼光对待他们』 「哈啊……」 那倒是没关系，但那些人在缺乏经验前还有更基本的问题。 他们根本不好好工作，反而跑去调查岛的地质状况、生态系统之类的东西。 毕竟这些人都是大学院的毕业生，在校时好像专攻这类研究。 而大学的自治组织，也是民权党的大本营或者说本源。 这次的青年军属人员制度，本质上其实就是一趟费用全免的野外研究之旅。 「（嘛，能公费私用到这种地步，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挺让人佩服的）」 再说，如果真的建出一座完美的基地，政府里的那些笨蛋搞不好会因此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基地迟迟不能完工说不定反而正好。 说到底，青年军属人员是群门外汉姑且还能让人理解。但防卫队的3号人物居然是个政治外行就太莫名其妙了吧？ 我一直认为外行是无法成为政治家的，难道不对吗？ 「（像你这种货色，无论怎么用长远目光看待都是个无能……）」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阿立顿三级将』 「不，并没有」 好险，我的喃喃自语差点被听到了。 虽然其实就算听到我也不在乎，但现在被处罚的话我的年薪和退休金就要打水漂了。 所以继续忍耐才是正解。 『基地完成时交涉应该就会开始了。因为当初是赫尔穆特王国先发动攻击的，所以必须让他们谢罪道歉。之后只要再缔结贸易条款，国内的经济状况就能好转了吧』 「确实如此」 但事情真能那么顺利吗……。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这位痴呆政务官的盲目乐观心态。 ＊ ＊ ＊ 「贵族老爷，今天又是满载而归吶」 「啊啊，拿去吃的部分我已经分出来了，剩下的就都拿去贩卖吧。今天应该也有特别奖金哦」 「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出海捕鱼消磨时间的日常已经持续了一周，然而事态仍未出现任何变化。 霍尔米亚边境伯也没多说什么，于是我们就继续自由行动了。 要我说的话，就算仅仅是为了给第一天雪耻，这个捕鱼行动也必须继续下去。 我们打著侦察萨利乌斯周围是否有敌人出现，同时兼顾调集食物的军事行动的名义，每天都去出海捕鱼。 不过，包括照顾孩子们在内，我们还有其他很多事要做。 所以说是出海捕鱼也只是在港口外垂钓几个小时而已。以外挂魔导推力引擎为动力的船还有好几艘，我把这些船都租给了想要的渔夫们。 几乎立刻就掌握了新船驾驶方法的渔夫们，纷纷驾船出海靠设置固定网、拖网等方法进行捕捞。 持有船只所有权的我每天作为船主付渔夫们薪水收下他们的捕捞成果，然后把这些海产拿去市上贩卖，如果卖的好的话，就根据销售额俺比例发给渔夫们特别奖金。 因为这种做法能增加收入，渔夫们似乎都很开心。 「要是贵族老爷愿意直接把这些船卖给我们，大伙就更高兴啦」 「很遗憾，这个办不到」 这些渔夫并非鲍麦斯特伯爵领的领民，所以我不能那么做。 这方面的底线必须绝对遵守。 「真遗憾。话说回来，贵族老爷您做渔夫的工作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呢」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坚持不用渔网只用钓竿引发的变化，但和第一天不同，我现在总能钓到大量的鱼。 我最近还晒黑了一些，外貌看上去甚至有点彪悍。 「非常抱歉，亲爱的。我对刻意晒黑自己这种事实在……」 「我也不想」 「同上」 「对皮肤不好」 「晒痕是必须防止的呀」 「妾身倒不怎么在意……」 「俺也一样。从过去起俺们家就不怎么在乎这类事哩」 「我很在意」 除了少数例外，我的妻子们都会先仔细做好防晒措施再上船。 不过，是觉得能钓到大量的鱼很有趣吧，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她们就每天都会陪我出海。 「今天就做狮鱼炖萝卜吧」 「这个好。我最喜欢了」 即便有了孩子，艾尔和遥也仍像新婚夫妇般亲密的一起钓鱼。 虽说因为要兼做我们的护卫，两人会这样一直共同行动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新鲜的鱼做成的料理真是美味！」 导师也还是老样子，他明明是宫廷首席魔导师却从未被霍尔米亚边境伯或王国军叫去过。 果然，大家都觉得平常他派不上任何用处吗？ 这里所说的平常，说穿了就是文书事务方面的工作，连我也认为导师在这些领域不会有什么作为。 至于布兰塔克先生……。 「伯爵大人，每天都做这种渔夫一样的事真的没关系吗？」 也每天都会和我一起出海钓鱼，然后把钓到的成果交给埃莉丝她们做成料理。 然后拿那些料理当下酒菜喝上一杯。 继续过这样自甘堕落的生活真的好吗？他似乎为此很是烦恼。 「就算布兰塔克先生你这么说，可上边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啊……」 菲利普和克里斯多夫似乎把闲暇时间全拿去进行训练了。 明明敌人就在不远处自己却无事可做，之前来买鱼时他们曾向我发过这样的牢骚。 「再说，如果不去钓鱼的话就会有一堆麻烦找上门了。布兰塔克先生你想代替我去和那些人打交道吗？」 「不想，绝对不要」 人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变得不安分。 每天都有很多西部贵族邀请我去参加他们举办的茶会或宴会。 他们这么做的主要目的，似乎是想在我家领地开发权利上多捞些油水……应该吧。 此外，如果我频繁出没那种场合的话，很可能又会被人硬塞新的侧室或情妇。 「因此，这个补充鲜鱼的工作不每天都做是绝对不行的」 为了确保的鲜鱼，我甚至自己拿出船来租给渔夫们用。 既然能在补充食物这件事上做出贡献，将这个归纳为军事行动的理由应该很充分了才对。 对，我们是在为补充军粮做贡献。 所以才每天都忙于这件事，甚至连与其他贵族会面的时间也没有呢。 「这些道理确实说得通。但伯爵大人，你绝对是因为自己喜欢才这么做的吧？」 「是」 「这种时候，你至少表面上否定一下啊……」 对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布兰塔克先生叹了口气。 不过，因为每天都有美味的下酒菜吃，所以他也一直都陪我出海捕鱼从未中断过。 ＊ ＊ ＊ 「补给作业很忙碌啊」 「鲍麦斯特伯爵居然做起渔夫一样的工作了，这次的纷争到底会变成怎样？」 捕鱼结束归来，给孩子们喂完奶哄他们睡著后，就到了今天的晚餐会时间。 目前局势实在平静过了头，于是我把菲利普和克里斯多夫叫来试著和两人交换情报。 因为一直在著陆的飞行船中生活，我们几乎没怎么招待人来做客过。 邀请过的也就是眼前的这对兄弟，他们的部下以及新收的附庸而已。 「已经有附庸了？」 「因帝国内乱得到好处的贵族并不只有我们嘛」 几名曾和菲利普一起战斗，为了谋生加入军队的贵族家次子、三男指挥官，战后都拿到骑士爵爵位同时作为法衣贵族独立了，接著就这么直接做了他的附庸。 「转瞬之间就成了一派首领呢……」 「鲍麦斯特伯爵，就算真这么想你也别把这种话说出口啊。其实我也很不知所措的」 「诶？明明原本是大贵族的儿子？」 「你觉得我是那种能把附庸们方方面面的细节都尽在掌握的类型吗？那些一向是克里斯多夫负责的啊」 因为是军人风的长子和内政官风的次子的组合吗……。 「真那么不擅长？」 「菲利普哥哥，即便只是形式上也好，有很多事请你至少装出能做到的样子」 克里斯多夫站出来叮嘱了菲利普一句。 的确，公开表示贵族应该会的东西自己一样也不懂并不是聪明的做法。 「不要光说别人，鲍麦斯特伯爵你也做不到事无巨细掌握附庸们的情报，进而管理他们吧」 「嘛，确实做不到……」 我也不想做到。 所以才把这些事全推给了罗德里希。 「我现在必须能做到了啊。因为大家都跑来依靠我。毕竟法衣贵族什么的就是浮萍一样不安定的地位」 和过去不同，现在自己不好好照顾部下是不行的——菲利普这么说明道。 他似乎也确实把一起经历过帝国内乱的部下们照顾的很好，因此很受后者仰慕。 「我和克里斯多夫都因为是埃德加军务卿的附庸所以得到了他很多关照。这虽然让人很庆幸，但代价就是必须像现在这样努力来和鲍麦斯特伯爵你交换情报……。作为答谢，我们也会给鲍麦斯特伯爵你我们这边的情报的」 根据两人的宗主埃德加军务卿的情报，王国其实已经秘密的向那支魔族舰队派遣了外交使节团。 然而，交涉却迟迟未能开始，使节团现在好像留在了舰队内。 「被监禁了吗？」 「不清楚。但据说可以正常的和这边进行定时联络，对方司令官似乎也说过『如果还有其他事的话，各位先回国去也无妨』之类的话」 「魔族也许是在犹豫是不是应该等拿到更好的交涉条件后再开始吧？」 王国这边已经送出了外交使节团。 一般来说，魔族应该马上有负责人站出来应对。 「王宫也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结果出现了吵著『这是对我赫尔穆特王国的蔑视！立刻开始对他们发动攻击吧！』的贵族……虽然又是那个布拉迪伯爵……」 「那家伙啊……」 因为自己的继承人儿子在巨大魔导飞行船『琳盖亚号』上做副舰长，为了夺回他布拉迪伯爵似乎即便引发战争也在所不惜。 虽然这种溺爱孩子的方式过于极端，但如果弗里德里希身陷同样状况的话，我大概也会做出类似的举动吧？ 「幸好鲍麦斯特伯爵你手下的罗德里希送来了不少a情报，让上层不至于完全不知所措，这可真是得救了」 『a情报』是『来自恩斯的情报』的略称，也就是在我家当食客的那个魔族提供的情报。 如果把他也叫上的话，那家伙说不定会擅自联络魔族那边进而招来内奸的嫌疑，所以这次我没带他来。 恩斯特本人和平时一样，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忙著写论文。 作为王国政府默认这种情况的代价，他必须向我们提供和魔族有关的各种情报。 恩斯特是个为了调查琳盖亚大陆上的遗迹，不惜秘密偷渡出国的男人。 因此他对自己国家的忠诚心很薄弱，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手上的情报全告诉了王国。 王国藉此收集到了不少魔族之国的内情，但恩斯特原本只是一名普通大学教授，关于那边政府与军队的详情，他最多只能提供笼统概要程度的信息。 即便如此，这些情报也足以让王国政府开始著手进行交涉了。 「魔族全员都是魔法使，而且至少也持有中级以上的魔力。魔导飞行船、还有其他武器的性能都优秀到王国的东西根本无法与之相比的程度。所以就算他们的人口数再怎么少……」 由于魔族人口数比较少，所以说不定无法形成全面战争。但如果是为了实现某种目标的局部限定军事冲突的话，王国军对上魔族的军队后绝对会被一击即溃吧。 到最后，王国估计不得不接受魔族提出的不平等条约或割地赔款等要求。 而且还会引发被阿卡特神圣帝国趁虚而入的事态。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王国政府现在打算依赖军队数量上的压力，设法与魔族缔结平等条约」 「这种事有可能吗？」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啊。现在的问题在于，以布拉迪伯爵为代表的那群人一直在进行阻挠」 那群人居然觉得王国即便和魔族之国进行战争也能获胜，这可真是惊到我了。 明明通过恩斯特，所有人应该都已经拿到了一定程度的对手情报才对。 「按照他们的说法，那些情报根本不可信」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自己去搞些可信的情报来啊」 「他们才不会做那么麻烦的事呢」 在这些人眼中，战争就只是一种提供出人头地的机会给自己的赌博罢了。 「无论是政府阁僚还是军人，身居高位的人其实都讨厌战争这种行为。然而那些煽动人发动战争的贵族却认为，如果一切顺利战胜的话自己便可以出人头地，即便战败了也只要把责任推给高层自己逃脱掉就好。高层因为有人受到处罚出现空缺时，他们还会一脸若无其事的跑回来争枪那些职位」 明明没有胜算却仍振振有词的煽动主战论，如果真的战败就把责任推给高层自己抽身而去。 虽然是十分恶劣的做法，但其实很多管理中层或非主流政治派系都奉行这样的行事方针。 高层虽然不爽这些人，但毕竟自己身处遇到问题时就得站出来负起责任的地位，所以也只得不情不愿的承担责任。 毕竟，责任人就是为了有事时负起责任才存在的。 「总而言之，就是我们可以继续出海钓鱼吧？好———，就趁这个机会把海钓技术磨炼到极致———」 我还没钓到海域之主级别的大鱼。 在此期间，说不定还能从有著名人级钓鱼技术的老手渔夫那里，听到诸如『在这片海域里，有一条全长在十米以上的谜之大鱼，老头子我已经追寻那家伙好几十年啦』之类的故事呢。 「鲍麦斯特伯爵 ，你这是哪本小说里的情节吧？」 「感觉似乎确实可以有，再说如果有的话也更有趣」 体育系的菲利普一脸无语的表情，但文科系的克里斯多夫就半赞成了我的说法 「我最后会让那位名渔夫大吃一惊的」 「确实第一天被海蛇吃掉的那条鱼相当巨大呢，那么至少应该能再钓到那种程度的猎物吧，亲爱的」 「就是这么回事。埃莉丝果然懂我」 对，这片海域是一处有著丰富鱼群的十分优质的渔场。 所以只要好好努力，说不定还能再钓到那种巨大鱼。 「威尔，我们出海钓鱼，姑且也是打著调集提供给各驻留军的食物任务的名义啊……」 「艾尔，你觉得我会连这点事都忘记吗？」 不如说正是因为没忘，我才一直使用这个藉口每天出海钓鱼。 实际上，我也确实每天都会卖很多鱼给驻留军。 而且价格还定的比市场行情稍微便宜些，也有好好保障渔夫们的收入。 因此，霍尔米亚边境伯才对我的做法从没多说过什么。 「我很担心威尔你会就这么沉迷于钓鱼，忘了自己的本来目的」 「啊哈哈，怎么可能嘛」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我笑著对艾尔这么说道。 「是吗？我倒觉得艾尔的担心很正确」 「诶诶———，为什么伊娜会背叛我？」 「这不是什么背叛，因为威尔你现在确实每天不是开心的出海钓鱼，就是守在弗里德里希他们身边不肯离开嘛」 「走在时代的最前端，做一个会自己亲手照顾婴儿的贵族，这才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这个世界里，不存在夫妇分担家务，奶爸之类的单词。 因为在主流观点中，照顾孩子这种事应该由女性一手包办。 在大贵族家，当母亲本人无法亲自动手时，大多数人会把照顾孩子的工作交给乳母或女仆们。 像我这样自己亲自给孩子喂奶、换尿布的男人似乎极其罕见。 「虽然平常不行，但这种时候就没关系了」 在领地时我还有各种其他事要忙，罗德里希也很啰嗦。 所以，现在正是让我满足当奶爸欲望的绝好时机。 明明很可能就要爆发战争了，可不知为何我却有了多到溢出来的空闲时间。 「虽然这种行为本身不能说有错，但如果是鲍麦斯特伯爵来做说不定就会引发问题」 「没错，会被人看不起的哟」 露易丝也赞成伊娜的想法。 男人，尤其是我这样的大贵族如果自己亲自照顾婴儿的话，似乎会引发世间风评的恶化。 这种事，如果被现代地球上的女性们知道了会变成怎样？ 在某种意义上，让人十分感兴趣呢。 「其实也不需要在意到那种程度」 泰蕾纱站在我这边。 「大贵族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异于常人之处，说穿了就是程度高低的问题。再说这世间的各种流行，大多都是由奇怪的大贵族或王族引发的」 和我同样是大贵族的泰蕾纱，似乎认为所谓的流行，就是指自己这类受人关注的人创造出来的东西。 「也就是说，如果威德林先生明明是男性却自己动手照顾婴儿，很快就会有人开始模仿他进行形成一种风潮？」 「大致就是这种感觉」 「让人很难相信呀」 卡特莉娜是个十分执著于贵族身份的女性。 所以她格外拘泥于贵族的基本行为规则，也因此似乎觉得亲自照顾婴儿的我很古怪。 「我觉得随威尔大人高兴就好」 「没错，维尔玛。俺家大哥小时候，也总是把俺背在身上随时照顾」 卡琪娅一族是连家主夫妇都会下地干农活的贵族家。 他们大概是觉得反正也不会被其他贵族看到，那么就无需在意随心所欲的行事就好吧。 「不过，既然有我们在那威尔君还是只偶尔帮帮忙比较好哦」 「老公，对世间的看法果然还是在意些吧……」 「唔———嗯，就是说只能瞒著外人悄悄的做吗」 艾茉莉姐认为照顾婴儿们是自己的工作，如果她和其他带来的女仆们无事可做会很头疼。 这种说法确实有一定道理。 嗯，还是照丽莎说的那样避开其他贵族们的目光的做奶爸好了。 「那么，现在需要继续强化的果然是钓鱼方面吧？」 「老公，为什么你对钓鱼这么执著？」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大海在呼唤我！」 还有，至今未见踪影的海域之主，也一定在等著和我对决。 「不，既然能使用『瞬间移动』，这种时候不回去处理领地内的开发工程工作是不行的吧？不然罗德里希先生会生气哟」 「丽莎小姐说的完全正确。亲爱的，以后请至少每两天返回领地一次吧。这边出什么情况的话，我们会用魔导携带通信机马上联络你的」 因为埃莉丝也站出来这么要求，我的海钓生活变成每两天才能出海一次了。 剩下的一天则要通过『瞬间移动』返回领地，继续作为土木工程系冒险者完成各种委托工作。 ＊ ＊ ＊ 「打扰了，鲍麦斯特伯爵阁下在吗？」 就在待机状态仍在持续的某天里，五名男子突然找上门来。 从衣著打扮来看，他们应该是下级贵族及其孩子们。 本来这种人应该被直接赶走的，但这几个人居然是艾尔的父亲和兄长们。 所以我也不得不先听听他们的来意。 「虽然诚惶诚恐……」 迄今为止，他们负责的似乎都是补给部队使用通道的警备工作，一直没机会来萨利乌斯。 直到某次任务结束，被其他来休假的诸侯军带来萨利乌斯后，他们才在这里发现了自己的儿子。 所以现在才过来露个面父子相聚一下……虽然一般是这样但并没有那么简单，其实从以前开始，他们一直有件非常耿耿于怀的事。 我刚得到领地的时候，这些人曾提出了因为艾尔的缘故想要比其他贵族更受优待的无理要求。结果，这件事变成了我疏远王国西部贵族的主要原因。 不过疏远这种说法很容易给人造成误解，其实我并没有特别排斥西部贵族。 我是南部出身，所以当然会给这边最好的待遇。其次是中央，毕竟开发过程中中央贵族和王家为我提供了不少援助和庇护。 和东部虽然以前有争执，但那些都已经解决，新任布洛瓦边境伯又是我的熟人，他因为之前纷争遭受的损失日子过的似乎很辛苦，所以我才提供了些援助。 我这么做，也有『那边新领主的政治体势安定下来的话，就很难再出现纷争这种会拖累我家领地开发的情况』的目的。 确实，这么一排比的话，在我这里西部的待遇说不定是最差的。 艾尔也是，自打那之后就再没和家人往来过。 他想要回报养育之恩的亲人只有已经亡故母亲，而且艾尔认为既然自己已经离家独立，就和家里再无瓜葛了。 「艾尔也真辛苦呢」 「就是说啊，真羡慕伊娜和露易丝的家庭……」 艾尔露出预感接下来又要有一堆麻烦事的苦涩表情。 「先说好，我们并不觉得自己的家人有多在乎亲情哦」 「没错呢。应该说非常普通吧？」 「所以说，就是那种普通让我很羡慕啊」 伊娜和露易丝的孩子，将来会开创担任鲍麦斯特伯爵家枪术教头和魔斗流教头的家臣家，为了获得协助，到时两家会优先录用自家的亲人和弟子。 这种程度的走关系就职无论哪个贵族家里都有，再说我家的人手不足情况又特别严重。 所以并不会特别引发什么问题。 「虽然由我这个头脑不怎么样的人说有点怪，但我家的人可全都是些凡俗之人哦」 从因为嫉妒艾尔剑术优秀，那些人甚至会横抢他狩猎的猎物就能看出这几个是什么货色了。 「不过，为什么连雷克斯哥哥和巴顿哥哥也在？」 「为什么？他们不都是你的家人吗？」 「那两个人离开家里比我还早的哦？我听说他们都去霍尔米亚边境伯家入职了」 地方贵族子弟的就职出路中，也有去当地大贵族家出仕这样一种选择。 但是，这其中也存在家门大小造成的差距。 豪门子弟的话可以入赘某个家臣家，但像艾尔哥哥们这样的底层家门就最多只能当个警卫兵，而且死后还会失去贵族身份。 「既然去了霍尔米亚边境伯家就职，那他们现在不是应该很忙的吗？」 为了应对魔族舰队，我们这些人先不说，他们几个应该没有来这边拜访的闲暇才对。 「您好，鲍麦斯特伯爵阁下。我是埃尔文的父亲，阿尼姆家的家主维克达」 最初的问候还算正常。 就只是艾尔的父亲为自己和其他四名儿子做介绍而已。 「鲍麦斯特伯爵阁下您的活跃，我们也多有耳闻。那么，可以让我的其他儿子也在鲍麦斯特伯爵家就职吗？」 「啊？」 我一时间甚至没能理解艾尔的父亲到底在说什么。 想来就职的话，走正规渠道应聘不就好了吗。 只要有能力，出人头地就是可能的。 「那个，我们是很想来应聘。只是，我们实在不想在前一个职场离职时引发什么纠纷」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家给出的就职条件太好从而引发了某种焦虑情绪，但如果有人没从原本就职的地方辞职就来应聘的话，老实说我们也会很为难。 毕竟在原雇主看来，这完全就是鲍麦斯特伯爵家擅自挖走了自家的员工。 所以他们当然会提出抗议，为了处理这些纠纷我又会增加多余的工作，罗德里希等人也会因此抱头烦恼。 因此，我叮嘱几人要先在之前的职场正式辞职后再来应聘。 「诶？为什么我们必须要管这些？这种事，请鲍麦斯特伯爵阁下您自己去和霍尔米亚边境伯阁下协商吧」 「啊？」 这大叔，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呢？ 「埃尔文，我已经受够靠在霍尔米亚边境伯家当底层士兵谋生的日子了。要给我准备个好职位哦」 「没错没错，弟弟必须孝敬兄长嘛」 之前被艾尔指出如今在霍尔米亚边境伯家就职雷克斯和巴顿这两人，突然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对艾尔这么说道。 不是，也许你们确实是艾尔的亲哥哥没错，但现在你们和他的身份和立场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吧。 因为有血缘关系就想著还能像迄今为止一样……或者应该说固执的认定还能像过去一样吗。 「埃尔文，也要记得确保我孩子未来的出路哦。记住，要让我继承一个职位可以传承的家臣家」 看上去像是阿尼姆家次子的人物，不知为何也十分傲慢。 最后，艾尔的父亲和大哥，也同样露出高高在上的表情，『嗯嗯嗯』的对次子等人的做法连连点头。 他们都有把自己的孩子也能在鲍麦斯特伯爵家就职，说的好像很理所当然一样。 在这件事上，我老家的人们都比他们更懂事吧？ 虽然以前宣言过不需要特别优待什么的，但看起来这些人其实根本没有放弃。 「父亲，哥哥。我并没有那样做的权限」 还以为艾尔肯定会气的暴跳如雷，结果他却意外的冷静。 当然也可能只是『怒火超出上限后，人反而会变得冷静』的现象。 艾尔以自己没有能做到那种事的权利为由，拒绝了父兄们的要求。 「请等一下！鲍麦斯特伯爵阁下！现在还是稳妥的……」 让人反感的脸。 就算露出那种献媚的表情，我也不打算给予艾尔的家人们什么优待。 说到底，我和你们几个家伙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既然就连艾尔这种货色也能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给予我等更高的地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埃尔文，你也劝劝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我说，艾尔）」 我询问艾尔，这几人是不是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 「（比我离开家时更恶化了呢。你的那些哥哥，不也是除了唯一一人外都不怎么像话的吗？）」 的确，家里有这样的父亲和哥哥们的话，别说回家了，估计就连和家里扯上关系艾尔都不愿意。 「（他们多半，是觉得只要通过我和威尔你绑在一起的话，就不会招惹霍尔米亚边境伯大人的反感了吧？）」 但在霍尔米亚边境伯看来，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 我和霍尔米亚边境伯之间，只有不久之前才刚见过一次面程度的交情。 不如说，现在我和以前有纠纷的布洛瓦边境伯家反而更要好。 东部和南部的关系得到改善后，就会浮现西部变成最被我疏远的地区的可能性。 到那时，作为这一切起因的艾尔老家，无疑会陷入四面楚歌的状态吧。 「不是，我们并未打算成为阁下您的护卫」 在那之前，我有什么必须把你们这样不知底细的家伙放在自己身边不可的理由吗？ 罗德里希肯定会全力反对。 的确，艾尔和我相识只是出于偶然。 成为我的家臣也是出于偶然。 但艾尔如今的地位，可是他通过脚踏实地的努力得到的。 反观你们几个，有付出过什么努力吗？ 真有的话，就不会说出想靠走关系成为重臣这种话了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比起还不成熟的艾尔，我才更适合做您的护卫」 「没错没错」 「哼———嗯，这样啊」 既然如此，就来检验一下好了。 「艾尔的各位兄长，看来你们都觉得自己比艾尔更适合做我的护卫。既然如此，就必须请你们证明一下这点了。艾尔，你用剑和他们交个手看看」 「明白了。哥哥们，如果你们能在剑术上赢过我的话，就可以拿走我现在的地位了哦」 这么说完后，艾尔拔出了自己的剑。 「鲍麦斯特伯爵阁下，在这种场合里比剑恐怕不妥吧！」 「没错没错！」 「我等的能力并只在剑术一项方面，而是更综合全面的东西」 还综合全面哩，那是指什么？要我说，倘若你们至少仍有敢和艾尔比试剑的气概的话，那倒还算有救。 这么说起来，这几个兄长本就是群从艾尔还在领地居住仍是小孩子时，就无论剑术还是弓术都赢不了他的家伙来著。 他们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背后默默发奋练习的类型，虽然不好意思，但我不需要艾尔的这些亲人。 「除了担任我的护卫外，艾尔有时也会去统领警备部队，帝国内乱期间还曾率领军队去斩杀敌军。既然各位希望得到比艾尔更高的地位，那么如果连剑术都无法赢过他的话我认为会很困难哟。所以，请通过在模拟战中战胜艾尔来证明你们的实力吧」 现在回过头想想，艾尔还真是获得了相当厉害的战绩。 啊咧？ 所以说，取代他的难度其实相当高吗？ 至少变成威德林前的我感觉是办不到的。 「这个……」 「我想在头脑方面做出贡献……」 「对，我也和巴顿一样更擅长头脑方面的工作！」 「那么，请去王都通过下级官吏资格的考试吧」 埃里希哥哥也参加过那个考试。 虽然难度很高，但只要肯努力也并非无法通过。 只要是曾通过那个考试的下级官吏，都可以作为文官即刻投入到一线去。 所以合格者都会积极的去各处应聘就职，罗德里希所提拔的人里也有很多有这类人。 想要以文官的身份活跃的话，我希望你们至少也能通过这个下级官吏考试。 「「「……」」」 「怎么了吗？我家的确处于人手不足的状态，但想要在我家出人头地的话，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才行。反过来说，只要有能力，就算没有家世背景或门路也照样能出人头地哦。好了，请各位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吧」 「「「……」」」 「各位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吗？只要有能力，就能立刻受到我家家宰罗德里希的提拔哦。所以请务必来应聘」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 「我也是，告辞了！」 「还有我！」 我明明只是说出了正论而已，艾尔的父亲和兄长们却匆匆逃走了。 想得到比艾尔更高的地位的话，最起码也要满足我刚才提出的那些条件。 「受不了，我的这些家人真是丢人」 对此我什么也没说。 说真的，真亏艾尔能忍他们那么久。 现在什么都别说才是妥当的做法吧。 「艾尔先生，今天真是辛苦呢」 「还好啦」 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遥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拿出精美的饭菜来慰劳艾尔。 不愧是瑞穗抚子，抚慰丈夫心情的本领天下无敌。 「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也是啊。总觉得好累……」 虽然夫妇二人这天早早便入寝休息了，但隔天早上艾尔就恢复了精神，我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第三话 second contact(第二类接触) 「贵族老爷，今天也是大丰收哦」 「这样啊，那么接下来也注意别出事故，继续努力吧」 「包在我们身上」 就这样，王国和魔族直到现在也仍未开始交涉。 虽然魔族的空中舰队已经在迪拉哈雷斯群岛登陆并开始在岛上建设基地，但速度缓慢到了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的程度。 考虑到魔族每个成员都是魔法使，这个工程进展速度就显得更诡异了。 王国政府中，有的贵族将这种情况解读为『魔族只是在为了让交涉朝著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作秀罢了，并不是真的打算建个基地出来』，也有贵族认为魔族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向王国挑衅。 无论事实究竟如何，如果不开始交涉一切就全无意义，然而就是没人知道交涉到底何时才会开始。 即便是这样，只要大军集结在一起就会大量消耗物资。 尤其是食物和水都是必不可少的，为了确保这些我们很是努力了一番。 我把配备了魔导动力引擎的船租给因渔船被征调去监视迪拉哈雷斯群岛而无船可用的渔夫们，让他们可以重新出海去捕鱼，间接增加了本地可用船只的数量。 因为这个缘故，萨利乌斯市面上的鱼价也稳定了下来。 无论从维持军队补给层面，还是从安定民心层面，我们都可以说是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 霍尔米亚边境伯还是老样子从未发来任何传唤，但估计他只是忙得没时间管我们吧。 「不过说是贡献，其实就是出海去钓鱼而已」 「布兰塔克先生你嘴上这么说，还不一样会把钓到的鱼做成料理，然后当做下酒菜喝的十分开心吗……」 布兰塔克先生今天也把钓到的鱼交给埃莉丝她们做成料理，并预定用这些料理当下酒菜尽情享受晚酌的乐趣。 所以他实在没资格对我的做法抱怨什么。 「没办法嘛。因为状况就是一直没有变动」 话说，眼下的情形已经持续两周之久了。 不过这种长期对阵的状况我早就习惯了，甚至还有余力用『瞬间移动』每两天一次的返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做土木工程。 连可用魔法种类和我近似的卡特莉娜、丽莎、泰蕾莎也偶尔会跟我回去帮忙，所以虽然现在是准战时体制，鲍麦斯特伯爵领的开发速度仍和平常一样。 另一方面，艾茉莉姐和埃莉丝则把精力集中在照顾孩子们的工作上，露易丝、伊娜、维尔玛、卡琪娅几个则专心去捕鱼。 她们似乎还趁著空闲时间，向渔夫学会了拖网捕捞法。 「我都开始担心再这么下去，我们永远都要过这种天天出海捕鱼的日子了」 不过虽然嘴上担心，大家看上去都不讨厌出海钓鱼捕鱼。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也觉得，口味清淡的竹荚鱼是最适合做成下酒菜的一种美妙食材。 「唔———嗯」 「怎么了吗？导师」 「钓不到！」 「不，明明就钓到了不是吗」 经历过第一天那个只钓到了难吃的鱼、不能吃的鱼的地狱后，导师也顺利的钓到了普通的鱼。 今天他就成果颇丰。 「不，在下想钓的是黑鲔鱼，海猪之类的大猎物！」 「导师，在距离港口这么近的海域是钓不到那类鱼的……」 艾尔似乎对导师的任性想法很无语，确实在距离港口只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很难钓到那种大型鱼吧。 不再走远些是不可能的。 「黑鲔鱼和海猪吗？那类鱼的话，至少要去港口十公里外的海域才有哦」 试著向正在预处理鱼的渔夫打听了一下，结果果然近海一带是没有那类鱼的。 「海猪的话，偶尔也会在距离岸边没多远的海域见到。只不过因为太大所以没法轻易捕获」 所谓海猪，就是指海豚或鲸鱼这类水生哺乳动物。 这个世界也把并非卵生而是靠胎生产下后代的海豚和鲸鱼视为一种动物而不是鱼，从过去开始称这两类生物为海里的猪。 异世界不存在投诉海豚和鲸鱼有很高的智慧杀死它们太过分了的环保团体，所以市面上时不时会出现偶尔被捕捞到的这两种生物。 之所以只是偶尔会出现，主要是因为他们的躯体十分巨大捕获难度很高。 「鲍麦斯特伯爵啊，捕鱼偶尔也该以大猎物为目标不是吗？」 「大块头贵族老爷，海猪可不是能轻易捕获的」 某个渔夫开始为被同行们亲切的叫成『大块头贵族老爷』的导师说明。 这里并没有捕鲸用的弩枪，即便真能捕获到没有足够大的船就运不回港口，所以渔夫才说难度很高。 「在下等人会用魔法！捕获海猪的工作就全交给在下等人吧！」 「全都交给我们……」 明明从未实际捕到过，导师也太不负责任了……。 「偶尔像这样不管不顾的蛮干一次也不错。那么，明天就出发！」 不知为何导师强行做出了决定，搞的我们不得不参加他的海猪捕获之行。 ＊ ＊ ＊ 「你说青年军属人员们怎么了？」 「其中一部分人，因为太无聊想休息时出海去钓鱼」 「那群人的脑子里长虫了吗？」 明明基地的建设还未结束，新的试炼却再次向我这个司令官——阿立顿三级将袭来。 能力先不说，干劲是一丁点也没有的青年军属人员中的一部分成员中，开始出现休假时不如出海去钓鱼的言论。 「那些家伙，到底有没有理解我等现在是什么状况？」 「应该没有吧……。又或者虽然理解，但完全不在乎？」 「无论哪边结果都一样吧」 「没错呢」 副官海梅尔三级佐官一脸无语的答道。 青年军属人员，是民权党以『为无法就职（或者说不愿意就职的）年轻人提供支援』的名义招募一起后送到这里的，然而每个人的干劲都近乎于零。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们签订的合同里，写明了只要在规定的时期内作为军属人员工作就能拿到薪酬。 而那个合同里，不存在任何对每人的能力水平和工作完成度要求的条款。 因此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干劲，说极端点，只要最后基地能完成就其他事怎样都无所谓。 既然混日子就能拿到钱，那变成这样的也是当然的吧。 而且，这些人最后并不会被军队正式雇佣，合同期一到就会被解雇。 在这样的前提下，还想要求他们每天认认真真的工作，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说到底，民权党的那群人要的只是军队这次有雇佣年轻人的这个事实本身而已，这么想的话这些人说不定也算受害者。 但我对此还是有意见。 事实上最大的受害者，难道不是我们防卫队吗？ 「真是一团乱麻啊。那么，政府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和赫尔姆特王国交涉？」 「估计只有神才知道答案吧？」 「也就是那个吧。政府那群人，其实和青年军属人员根本没有区别」 「没错呢。不过，那群政客都已经不年轻了，所以没什么改过自新的可能」 「您别真说出口啊」 这种程度的嘲讽也没关系吧。 总之，青年军属人员中，似乎开始出现『休假时也要留在岛上太无聊了』之类的言论。 由于民权党政客们的命令，我必须给这些年轻人可说是充足到过剩的假期。 按照那群白痴的说法，他们是劳苦大众的同伴，所以严格遵守劳动法中的福利待遇条款是理所当然的。 不是，就算是防卫队，也明白过于疲劳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事故和纠纷啊，所以即便会导致施工效率下降，我们也会好好的进行劳务管理。 那群年轻人的正真问题，在于明明工作一点不积极却整天抱怨个没完，不停的给我们找麻烦这点。 「这处群岛附近，有很多进行监视的大小船只吧……」 「虽然开打的话完全不觉得会输，但周围全身敌人果然还是有点……」 「海梅尔三级佐官，他们还未正式与我国敌对的。所以注意你的发言」 「抱歉我失言了」 如果在公开场合承认王国是敌人，就此引发战争的可能性便会一下子提升到最高。 所以现在说话必须非常小心。 而且，我们防卫队是典型的以文统武体制。 只要政府没下令，防卫队的成员就不能擅自判断谁是敌人。 虽然我等已经擅自在王国的领土里开始建造基地，并一度将对方称之为敌人，但那是因为魔族的尊严和羞耻心同时被刺激到了的缘故。 不过以上都只是我个人的见解，政府那群人脑子里在盘算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哈啊……。可是，如果不把情况好好说明清楚，感觉那些家伙真的会跑到岛外去玩……」 「噩梦啊……」 如果青年军属人员真的跑去周围海域里，就算他们是趁休假跑出来玩的，王国的人也不可能理解这些内情吧。 最后肯定会发生战斗。 「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呆在岛上！」 「我这就去下令强化警戒」 青年军属人员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因为魔族的特性他们全都是可以使用『魔法』的魔法使。 无论再怎么少，所有魔族的魔力量最起码也能和中级人类魔法使匹敌。 而且，很多人事前通过查阅古代文献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难保不会有人因为得意忘形就向人类发射魔法。 「所以，我才坚持别带什么青年军属人员啊……」 魔族所有成员都是有一定实力的魔法使。 因为有这个事实背景，魔族中有一部分家伙整天把『侵攻大陆』什么的挂在嘴边。 然而，防卫队并没有充足到可以对大陆发起侵攻的兵力。 就和防卫队这个名字一样，魔族军队从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对外国发动侵略的机能。 在此之上，魔族的总人口数本身就不多。 即便最后打赢了，如果因此产生死者的话，光是如此舆论就会闹翻天吧。 战争和战死者这两个词，已经从我国消失很久了。 一个搞不好，只要出现数名战死者，内阁就会被逼得不得不集体辞职。 再说，大多数民众都是否定侵略和战争的。 毕竟国内眼下因人口减少而不得不放弃的土地正不断增加呢，所以根本没必要去侵略他国。 就连这次的作战，也有不少民众和相关人士认为于法不合而闹个不停。 「海梅尔三级佐，我有时会觉得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要做这个司令官呢……」 「……」 就好像难以开口一样，海梅尔三级佐什么也没说。 不过我也没真期待能得到回答，所以不是问题。 老实说，我并不想参加这样的作战。 没犯过什么大错的我，原本可以靠退休金和年薪……虽然最近由于少子高龄化加剧，导致出现了应拉高退休年龄，削减养老金金额的论调吧……嘛，总之就是过普通生活才对。 「青年军属人员当中，有几个莫名的擅长魔法的家伙呢」 「因为他们很闲吧……」 很久以前，具体来说就是数万年前的魔族，的确曾构筑了靠力量（魔法）强行让周围的同族服从自己的野蛮社会。 但现在随著魔导技术的进步，社会统治系统也变的更加精简，疏远魔法这种蛮力变成了主流价值观。 比起魔法，努力学习，就读优秀的学府，考取各种资格证书，磨练与周围的人或朋友社交的能力对就职更有帮助 虽然维持社会系统和生命保障体系的运转仍需要魔力，但也随著魔导技术的进步所需魔力量每年都在下降。 和人类不同，魔族从记事起就拥有一定的魔力量，不需要特意进行相关的训练。 比起魔法，如果不具备一定的学力或拥有某种技能的话，是无法就职的。 而即便拥有一技之长，仍有一半的年轻人无法就职，这已经变成了社会问题。 这些没工作的年轻人中，有一部分人为了打发时间变得热衷于修炼魔法。 偶尔，也会出现为了消解对社会的不满而在城市里大闹的『不良青年』，当然这些家伙马上就被逮捕了。 毕竟包括防卫队在内的各维持治安阻止，工作还是很认真的。 我们偶尔会雇佣一定数量这种年轻人作为战斗训练的对手。 没工作的年轻人也不是真的食不果腹，所以真正会发起暴动的人其实很少。 倒是媒体会把这少数年轻人说成是『社会的牺牲者』，利用他们的事批判政府，将问题放大化。 「其实，我的弟弟也没有工作……。不久前他对我说已经过腻了数从树上掉下的树叶的日子，跑去练习魔法了。明明就算做那种事，也无法就职啊……。虽然双亲都问我『不能想想办法吗？』什么的，但我又没有相关门路……」 海梅尔三级佐的家里似乎也很辛苦。 「将官的话就有这类门路了吗？」 「不，至少我没有。我儿子在民间企业就职」 万幸的是，儿子他最后总算成为了一名上班族，但因为糟糕的工作环境他每天都一副很累的表情。 所以年轻人们与其说是没工作，更像是不想工作。 毕竟那些为数不多的招聘启示，不少都来自被称为『黑心企业』的工作环境十分糟糕的会社。 在那种企业里被逼入绝境，最后忧郁自杀的年轻人据说有很多。所以年轻人们才会产生不必勉强自己就职的想法吧。 就算年长者们对此发出『过去我们可是在更糟糕的环境里工作的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用！』之类的牢骚，也之后被年轻人们蔑视为『老头子的吹嘘』。 嘛，实际上以前待遇好的企业确实很多，然而……。 以十分鲁莽的形式使唤员工的企业也不少，相对的，那种企业给的薪水也多——祖父去世前曾这么说过。 总之，我国这几百年来一直就这方面的对错问题争论不休。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代沟吧。 「但即便如此，为了转移这个矛盾就对大陆发动侵攻也太蠢了」 「一个搞不好，就可能招致魔族的衰退呢……」 如果无法顺利的统治占领地，数量不多的魔族很可能被人类反杀最终全部被葬送在大陆。 上面那些制服派政客大概也清楚这点，所以下达的命令才乱七八糟前后矛盾吧。 （译注：制服派政客即军人出身的政客） 「我不是制服派真是太好了……」 就在我想著这些事的时候， 「不好了！出现了三名逃兵！」 负责警戒事务的二级佐冲了进来。没想到，居然有三名青年军属人员躲过了监视跑到岛外去了。 「可是，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从海中……」 用『飞翔』从空中出岛的话，马上就会被发现抓回来。 于是，那三个家伙似乎是运用『水中呼吸』魔法从水中跑到岛外去的。 「不能进行追踪吗？」 「实行起来很难……」 随便动用船只的话，会刺激到那些在岛四周监视的人类船只。 而且，仅靠魔法追踪也很危险。 「即便那三人遇难了，我们也会成为谴责的对象」 「那些该死的白痴！」 我感到一阵眩晕。同时深深体会到，这世上估计再没有像我这么不幸的司令官了。 ＊ ＊ ＊ 「哈哈哈哈！一定要找出你们！乖乖被在下一行捕获吃掉吧！」 隔天，因为导师的缘故我们不得不前往远海捕猎鲸鱼和海豚。 对其他渔船下达完继续和平常一样去捕鱼的命令后，载著我们唯一一艘船向著远海驶去。 「威尔，这里距离那个迪拉哈雷斯群岛很近了」 「无需担心！还远得很！」 艾尔的担忧遭到了导师的大声否定。 通常都是年轻人乱来年长者负责阻止，在我们这却正相反。 「海猪啊……」 在我看来完全就是鲸鱼。 上班族时代曾被带去过鲸鱼料理的专门店，我自己也曾经手过买卖鲸肉的业务。 我个人觉得鲸肉很好吃，但由于世上有很多死脑筋的人，导致鲸肉变成了一种问题缠身的商品。 再加上还有其他各种肉，所以鲸肉的销量并不怎么样赚不到多少钱。 对于吃鲸肉，既有上了年纪感到『很怀念』的人，也有因为觉得鲸鱼可怜，以『现在有其他各种好吃的东西，没必要勉强自己去吃』为由拒绝食用的人。 吃鲸鱼大概能算一种文化，但随著饮食的多样化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盛行了也是事实。 不过在这边的世界，如果能确保稳定的捕捞量的话说不定确实可以形成一门生意。 「威尔大人，海猪身上有用处的部分很多，抓到就算赚到了」 「确实」 按照维尔玛的说法，这个世界似乎也有烧鲸油的油灯。 其他部位也可以成员各种商品原料，因此每当有人捕获到鲸鱼都很快就能卖掉。 「泰蕾纱家的海域里，能捕到海猪吗？」 「瑞穗人会带著大型鱼叉来抓。由于过程很危险，所以捕获量一直不多，菲利普公爵领的人大多都没吃过。瑞穗那边据说有很多人喜欢，所以捕到的海猪肉基本被他们消费掉了」 瑞穗人真的和日本人很相似。 既然如此，说不定他们常吃鲸鱼和海豚。 「总之，得努力尽早让导师满足」 「那么马上开始搜索吧，贵族老爷」 无论如何，实际发现鲸鱼前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我命令负责驾船的渔夫一边驾驶一边寻找鲸群。 「贵族老爷，那边！」 原本以为不会轻易发现，但估计是这个世界的鲸鱼没怎么被人类捕获过的缘故，海里有不少数量。 连我们都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正在悠闲游水的，由十几头鲸鱼组成的鲸群。 「那么，要对它们发射鱼叉吗？」 「虽然按理说是该那么做……」 我们的船船首当然没有配置发射鱼叉的弩炮，如果交给导师发射大魔法的话又会把鲸鱼烧成黑炭，于是就决定由伊娜投掷系著绳索的长枪来捕获。 「距离相当远呢……」 虽然嘴上抱怨，伊娜还是灵巧的投出灌注了魔力的长枪，成功命中了正在游泳的鲸鱼。 被枪长刺中身体后鲸鱼开始拼命挣扎，但导师和维尔玛发动自豪的怪力抓住绳索将其拖了过来。 「食材，休想逃走」 「哦哦！真是出色的拖拽！」 普通人大概会反过来被鲸鱼拖进海里，但导师和维尔玛就不必担心了。 「维尔玛，我也来帮忙」 「虽然不清楚俺会不会拖后腿就是」 用魔力强化了自身力量的露易丝和卡琪娅也加入了拖鲸鱼的队伍。 虽然被长枪深深刺中的鲸鱼不停挣扎，但还是被逐渐拖到了船附近。当距离只剩一百米左右时，我放出『雷击』魔法将鲸鱼电晕。 这个『雷击』魔法，也是从『区域麻痹』改良而来的。 接下来再给昏过去的鲸鱼致命一击，最后将其收纳进魔法袋中。 肢解的话再怎么说也没法在现在这艘船上弄，所以得等回到港口后才能开始。 「下次由在下来动手！」 按照上面的流程，我们不断捕到鲸鱼。 导师时而掷出投枪刺中鲸鱼将其拖到船边，时而用魔法给鲸鱼致命一击，玩的不亦乐乎。 「大丰收！」 「回去后马上交给渔夫们肢解贩卖吧」 「一次能捕获这么多海猪可真不多见吶」 接下来的半天里，我们顺利的捕获到了大量鲸鱼。 由于主要成员都会魔法导致火力过剩，我们这船人的捕获量搞不好连老手渔夫团也比不上。 「不过，果然没有魔法袋的话就很难这么捕获了……」 「毕竟没有收纳的地方呢」 基本无事可做的埃莉丝，开始在船内尝试著用鲸鱼的肉和油做料理。 「因为非专属的魔法袋很贵……」 「没错」 收纳捕获的鲸鱼需要大型船只。 然而，普通渔夫很难准备出那么大的船。 开小船用绳索将捕到的鲸鱼拖回港口的做法也不行，因为一个没注意鲸鱼就会被鲨鱼咬坏，导致作为商品的价值下跌。 其实引来鲨鱼咬走几口鲸肉还算好的了，万一出现的是海蛇，就连船上的渔夫们也有危险。 鲸鱼的身体很庞大可以卖不少钱，但还是比海蛇或其他体型庞大的魔物便宜。 虽然不是很强，但异世界的鲸鱼比地球上的同类要凶暴很多，也存在感到生命威胁的话就会用身体去撞击船只的个体。总之就是因为各种理由一直处于求大于供的状态。 「如果找出稳定的捕鲸方法，不仅能获得食用肉，对养殖应该也很有帮助。乾脆鲍麦斯特伯爵家来研究研究好了」 「伯爵大人，我们姑且也算是来参加战争的哦」 「话虽如此，可霍尔米亚边境伯始终对我们做法什么也没说不是吗」 因为和魔族的交涉迟迟不开始，无事可做的我们才以征调食材的名义天天出海捕鱼。 「已经足够了吧」 「贵族老爷，有遇难者」 就在我们准备返航的时候，负责监视的渔夫发现远处有个类似木筏的东西。 我也从魔法袋中取出望远镜进行确认。 结果，发现海面上漂著一块有三名男子在上面的休息的小木筏。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遇难者？」 「事前没收到可能有船只遇难的通报啊」 船上的渔夫都是来自公会的人，如果出航前有船只遇难的情报传来的话，公会一定会通知他们。 之所以会特别提醒这种事，是因为渔夫们在捕鱼期间有可能发现遇难的船只或船员。 「是去迪拉哈雷斯群岛监视的小型渔船遇难了吗？无论如何人是必须要救的」 救助遇难者，属于乘船出海之人的义务。 泰蕾莎这么说完后，命令渔夫把船开到木筏旁。 然而，距离拉的足够近后，我们才发现遇难者都有著一对看上去又长又尖的耳朵。 「魔族吗！可是，为什么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魔力？」 「布兰塔克阁下，这些魔族似乎都用光了自身的魔力！」 看来即便是布兰塔克先生，如果魔族耗尽了魔力的话他就无法感知到对方。 导师也少见的露出了猝不及防的表情。 「他们是魔族？贵族老爷……」 因为恩斯特的缘故，我们已经习惯和魔族打交道了，但渔夫们并非如此。 第一次亲眼见到之前只听过传闻的魔族，让渔夫们可悲的恐惧起来。 「好了，你们先冷静」 如果现在表露出畏惧的态度，对方也会产生戒心吧。 既然这三个魔族已经耗尽了自身的魔力，那应该暂时无需戒备他们才对。 我用平常的语气向他们搭话。 「你们是遇难了吗？」 「嗯？人类吗。第一次见到呢」 「耳朵真的很短诶」 「不如说，和我们的差别就只有这样而已」 这三个年轻的魔族男性，都穿著和连体裤很相似的作业服风格的服装。 看到我们也毫无戒心，不如说反而对初次见到的人类兴趣十足的样子。从外观来看，他们似乎不是军人。 「魔力耗尽了？」 「啊啊，休假期间很闲就试著来岛外看看。因为从空中飞出来的话周围有人类的船监视，我们就想到可以从海中潜水出岛。但因为是第一次，魔力的消耗比想象中来的剧烈。总之，我们现在正在休息」 「那么，要不要乾脆来这边船上休息？我们刚捕猎完海猪，试做了很多料理哦」 「这样啊，机会难得我们就不客气了」 三个魔族轻易就接受了我的邀请，过程简单的让人无语。 带他们来到船内后，埃莉丝给魔族们上了玛黛茶。 「女孩子比例好高！」 「真让人羡慕。我们这些青年军属，平时男女人员是被强制隔离开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继续留在家里看书呢。又不是修学旅行！」 「你，难不成很有女人缘？」 三个魔族当中，有著瘦高体型的青年是莫尔克林顿。 身高不高但肌肉很结实的青年是拉穆尔阿顿。 特征为光头的青年是萨拉斯赫克托。 仅看外表的话，他们真的就只是三个普通青年。 「我是威德林冯班诺鲍麦斯特」 「那个，你是贵族大人？」 「持有领地的伯爵。作为援军参与了此次的骚动」 「诶？明明刚才还在捕鱼？」 莫尔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最初明明是作为援军赶来，现在却跑出来捕猎鲸的我们。 「我也很无奈啊。双方的交涉迟迟不开始嘛。而军队只要驻扎在一个地方就会不断消耗粮食，所以必须像这样出来执行筹集食材的任务」 「毕竟军队吃资金吃的很凶呢。我们防卫队之前似乎也曾被经费和补给问题搞的焦头烂额」 「建造基地所需的费用也贵的夸张吧？」 「似乎是。由于预算匮乏，上面的人好像现在也很劳神费力的样子」 「不久之前，还有市民团体吵吵防卫队应该废除掉什么的呢」 怎么回事？ 莫尔他们的话，让我不断回想起之前世界的记忆。 「预算不足这种事，无论人类还是魔族都一样啊」 「换句话说，两边都很辛苦」 果然，这三个魔族在军事上是彻彻底底的外行。 连我这种人的诱导询问也能让他们不断吐出情报。 「请你们吃顿饭吧。虽然只有海猪料理」 「好啊」 「捕鲸的话，我们这边的环境保护团体会很啰嗦」 「那些家伙偶尔还会和渔夫们爆发毫无意义的冲突呢。我在报纸上看到过」 魔族也知道鲸鱼这个词。 话说，这三人的言行，让我甚至产生了自己回到地球的错觉。 看来，魔族之国是以和地球类似的社会系统来运转的。 如果是这样，和他们发生战争果然很危险。 动真格的打起来的话，估计人类一点胜算也没有。 光是明白这点就是很大收获了。 「（喂，伯爵大人）」 「（设法巧妙的通过闲聊来收集情报吧）」 「（这三个家伙看起来基本无害。在下也赞成鲍麦斯特伯爵的方针）」 「（说的也是。不过姑且还要保持警惕）」 既然交涉迟迟无法开始，那就为了推动事态发展设法尽量多收集些情报。 我这么说明后，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似乎也释然了。 「（虽说姑且要保持警惕，但他们完全是外行人呢……）」 在经历过帝国内乱，对战场已经相当熟悉的伊娜看来，莫尔他们身上完全看不到曾经是间谍或攻击过他人的迹象。 话虽如此，我还是提醒埃莉丝她们不要单独和魔族相处。 「所以人都是妻子！」 「而且全都生过孩子！」 「时刻谨记不能和未婚男性单独相处！这么端庄的女性，在我们国家早就灭绝了啊！」 虽然对莫尔他们不好意思，但我以埃莉丝她们的丈夫的身份宣布不能让她们和男性单独相处后，三个魔族惊讶的大叫起来。 「真好啊……鲍麦斯特伯爵。这不是究极的人生胜利组吗」 「也有相应的辛苦之处就是」 「这方面，人类和魔族都一样啦」 聊到这里，埃莉丝她们端著料理出现了。 菜品有大家刚才试做的鲸肉刺身、火锅、龙田风炸肉、炸串、煮菜、烤肉。每样莫尔他们都吃的很开心。 「女孩子亲手做的料理，最棒！」 「我们的国家里，完全不会做料理的女性很多呢」 「虽说料理主要看厨艺，但女孩子做的料理果然别具一格」 三个家伙欢天喜地的不停吃下鲸鱼料理。 「吶吶，原本你们打算出岛后怎么解决食物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事先准备了口粮」 三个魔族中似乎负责背行李的拉穆尔，从背包中取出袋装口粮和罐头给露易丝看。 魔族之国果然各种地方都和地球很相似。 「这些能吃？看上去是银色的啊？」 露易丝似乎搞不懂袋装口粮和罐头该怎么吃，拿著两样东西歪头不解。 「这些都可以打开的，露易丝酱」 「好厉害……金属的容器里居然装著料理」 拉穆尔用开罐器打开了好几个罐头请大家品尝。 罐头有炖牛肉、奶汁炖菜、西式泡菜等几种口味，甚至还有种专门装面包的罐头。 「因为面包的话就算没有魔法袋也能保存很久吧。不过，为什么你们不用魔法袋？」 「有很多大人的理由啦」 按拉穆尔的说明，魔族之国似乎处于粮食供大于求的状态。 「在这样的背景下，还用魔法袋保存粮食的话就会产生更多剩余了。所以农家、畜牧农家、渔夫、食品厂商、餐饮店都禁止人们使用魔法袋。防卫队的伙食也基本是现做现吃，这些是为了预防万一的应急口粮」 「禁用魔法袋这种规矩能贯彻到底吗？」 「我们有魔道具的探测器啊，农林水产省的官员也会定期下来检查。好像偶尔会有经营紧张餐饮店经营者因为触犯这个条例被捕来著？」 「粮食居然会供大于求，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有吗？可据说因为这个状况导致和食品相关的店商即便能轻易创业也很快就会崩溃倒闭，进而使很多人的生活不稳定甚至是失业呢……。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由于粮食价格下跌，政府不得不拿出辅助金补偿农家，这笔钱好像是从税收里挤出来的。 总之粮食不是尽可能多的种出来就可以了——拉穆尔这么向露易丝解释道。 「虽然是第一次吃鲸肉，但真美味呢」 「烹饪的技术也很高明」 「多谢夸奖」 被拉穆尔夸赞了厨艺后，埃莉丝也向他道了谢。 「鲍麦斯特伯爵的妻子都是美少女，真让人羡慕！」 用完餐后，我们一边享受甜点和茶水一边继续闲聊。 毕竟无论聊什么话题都能获得重要情报。 按照三个魔族青年的说法，魔族之国虽然已经多年没有纷争十分和平，但因为少子高龄化问题正处于人口不断减少的状态。 政治形态为由国权党和民权党两大政党把持国政，但其他小规模政党也允许通过选举参与统治的民主主义政权。 魔导技术水平则是压倒性的胜过王国和帝国，不过能因为和平时期十分漫长，导致军事技术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先进。 只是，所有部队都配备了魔铳或魔炮。 魔导飞行船更是防御力、机动能力、火力都压倒性的强过人类的舰船，就连『琳盖亚号』也完全不是对手。 再加上魔族全员都是魔法使，这下我们明白如果他们有那个意思的话，征服整个琳盖亚大陆的确是可能的。 也就是说，虽然因为长年未经历战争导致魔族都是和平笨蛋，但如果惹怒他们的话人类国家有可能被毁灭。 「没听到就好了」 「确实呀」 维尔玛和卡特莉娜说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大家都连连点头。 虽然以前就从恩斯特那里获得过差不多的情报，但这次的接触让情报的可信度大大提升了。 「不过，我认为魔族大多讨厌战争的哦」 「是吗？」 「即便可以增加年轻人的工作岗位，大企业和政客又利用媒体不停的煽风点火，但看看我们这些青年军属人员们就能明白大家都只是临时雇佣用完就扔的存在吧？而且大部分人也不是已经生活不下去了」 「国权党负责也好，民权党经手也罢，降低失业率可不是能轻易就能搞定的问题。所以大家看待这些事的态度都相当淡漠」 「怎么说呢，真是一群没有霸气的家伙」 「话虽这么说，难道存在非常喜欢战争，对占领地的人类无所不及的盘剥压榨，遇到反抗就不分青红皂白把所有人全杀光的魔族你们会开心吗？」 「那种魔族，好几万年前就不存在了」 「没错没错，就连过去文献上记载的魔族都不会那么离谱啦」 从正面负面意义上都毫无霸气的三个魔族，让曾是菲利普公爵的泰蕾纱产生了很多想法。 不过，我自己对这三个家伙颇有好感。 如果他们因为是魔族就以征服世界为目标，我的安定生活——嘛，虽然也说不上完全安定就是——会消失不见的。 另外，由于这三个魔族的精神构造和地球人十分接近，我轻易就能和他们产生共鸣。 「魔族之国的内情我们大致明白了。但为什么交涉迟迟不开始？」 「我们的国家，刚刚经历了政权交替啊」 「哈啊？只是政权交替，为什么会导致外交交涉无法进行？」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无法理解萨拉斯给出的解释。 「原本，我们的国家就没有担当外交职责的部门。而民权党又是时隔很久才再次通过政权交替掌握了权力，所以那群家伙几乎没有什么执行能力」 「为什么这样一群人能在选举中获胜啊……」 对民主主义一无所知的布兰塔克先生，估计连选举这种政治系统本身都完全无法理解吧。 更不要说选举带来的影响了……。 「选举四年就会进行一次，所以无能之辈很快就被筛选掉下次选举时也不会有胜算。我这说法可能有点失礼，但万一继承家业的贵族家主或国王是无能之辈，他们造成的危害就可能持续好几十年吧？」 「也存在如果情况太糟糕的话，家臣们会站出来推翻他们的情况就是」 关于不同的政治制度谁高谁低，一旦争论起来就没完了，这可是常识。 毕竟所有政治制度都存在如果领导不够优秀就无法发挥自身机能的共同点。 「伯爵大人你怎么看？」 「诶？无论哪种政治制度，都要看由什么人来运作吧。我认为两种制度各有长短」 不过我虽不在乎国家以何种形式运转，但也认为随便对他国的政治制度多嘴甚至进行干涉的话会出问题。 如果那种多管闲事行为引发了战争，最终造成大量牺牲的话一切就本末倒置了。 「伯爵大人，你其实意外的适合当政治家？」 「怎么可能」 只不过是受前世的影响多少知道些相关知识罢了。 如果我只凭这种道听途说程度的知识参政，最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这件事上，被眼前的三个魔族青年怀疑能力的民权党也是一样吧。 「真是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事呢。帮大忙了」 我没打算积极主动的插手交涉停滞问题，但能拿到详细情报总不是坏事。 不过被王家和霍尔米亚边境伯晾在一旁的我强出头也不太好，所以这些情报终究只是拿来参考用的。 「那么，回去时路上要小心哦」 「诶？我没打算回去啊？」 「我也是」 「反正即便回去也只有无聊的日子等著」 「哈啊？」 听三个魔族说他们是从迪拉哈雷斯群岛上偷溜出的所以已经回不去了，我们全都陷入了困惑。 「不不不，不想回去是怎样？」 「鲍麦斯特伯爵好像是vip人士，所以就当做是旅游要暂时受你照顾啦」 莫尔他们宣布，因为回基地去也只有建设施工等著他们实在太无聊，所以打算就这么跟在我身边。 「不愿意回去，是因为拿不到薪水吗？」 「其实我们并不是特别缺钱。如果能拿到日常生活费和普通程度的旅游费的话，就算留在琳盖亚大陆我们也完全没问题」 「本来我们就是听父母的话才成为青年军属人员的，但留在那边根本没什么好事呢」 「想要情报的话可以提供更多哦，所以先收留我们一段时间啦。感觉差不多了我们就会回去的」 「……」 看到这三个家伙对所属国家和同胞没有半点忠诚心的模样，连导师都无语了。 虽然我能理解他们的思考方式。 「对了对了，鲍麦斯特伯爵你知道吗？青年军属人员的日薪，只有区区六千四百円哦。而且还要从里面抽收税金啊健康保险啊年费啊什么的」 「所以才除了低收入群体外谁也不干这种工作」 军属人员这种制度，似乎终究只是魔族政客搞出来暂时缓解年轻人失业率问题的东西，待遇并不怎么样。 不过，如果円这种货币单位的价值和日元同等，平日里的吃住也免费的话，其实待遇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吧？ 对了，军属人员终究是非正规士兵。 在前世我虽然算是社畜那类人，但好歹也是正规社员……所以说不定比这些魔族青年军属人员还是要好些。 「这次的出兵结束后，我们便又会变成失业人员了。完全是用完就扔啊」 「这样……」 我产生了仿佛回到了前世世界般的，既怀念又空虚的感觉。 说起来，前世穿越到这边前参加中学同学会时，好像也有很多同级生现在是自由职业者或会社外派人员来著。 就是说，无论在哪个世界，年轻人谋生都很辛苦吗。 「我不清楚六千四百円的薪水有多大价值，总之你们那边可以兑换金币或银币吗？」 「没问题，贵金属的话可以拿去市里的当铺兑换现金」 明明是魔族之国，怎么和现实中的地球这么像？——我的内心暂时陷入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最终，我收留了在海上捡到的莫尔三人。 因为无法公开，我让他们藏好自己的耳朵，平日里留在小型魔导飞行船内生活。 接著，我告知三个人家里还有另一名魔族食客，然后用『瞬间移动』把恩斯特带了过来。 意外的是，莫尔他们居然和恩斯特认识。 「啊，是老师」 「原来您还活著啊。新闻报道里说，老师您去了偏僻之地的遗迹探索，很可能已经遇难死亡了」 「老师，我们果然没能找到工作」 世界这东西，似乎意外的很小。 「你们认识？」 「不错。吾辈来到这块大陆前曾是大学里的教授。当时来听吾辈课程的学生中，就有这三人」 「明明接受过那么高等的教育，却找不到工作？」 「夫人，教育制度先进过头的话也会产生弊害。能分配给高学历之人的工作岗位是有限的，以那些岗位为目标的年轻人往往不愿意去做普通的工作。在我国，这种情况被称为职位供求失衡」 「魔族之国也很辛苦呢」 在王国和帝国，大学这个词是单指王立学院这唯一一座学府。 由于入学需要通过严酷的考试，那里毕业的人从来不会为就职的问题发愁。 因此在埃莉丝看来，明明是大学毕业却没有工作的莫尔三人属于难以置信的存在。 「话说，吾辈当年带过的学生全都没找到工作吗？」 「不。忒米特尔考上了公务员，波尔斯特也进入了和考古学完全无关的会社就职。米安好像回乡下过自给自足生活去了」 「这不是全都和考古学没有关系吗……」 恩斯特的专长是考古学。 明明是这样，他的学生却没有一人从事和考古相关的工作。 这种情况，在王国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似乎连艾尔都感到十分震惊。 「真让人哀叹不已吶。明明可以让人知晓古代知识的考古学才是无上的学问……」 「考古学又不能当饭吃」 「说到底，老师您自己不也完全没有企业之类的门路嘛」 「至于留在大学当讲师这条路，竞争实在太激烈了。我们三个完全没希望」 恩斯特是优秀的考古学者。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擅自增加手下的讲师或助教，再说考古学原本就不利于就职，想做本职研究似乎都得先等国家预算批下来后再说。 尤其是最近，因为预算削减风气正盛，好像都没做过什么正经发掘的样子。 「正因为如此，吾辈才为了寻求新的遗迹和赞助人来到了这块大陆」 结果恩斯特做了帝国内乱期间纽伦堡公爵的帮凶，他真的从骨子里就是个学者。 也就是比起正义感和伦理观，研究对于他更优先。 「老师，真亏您能偷渡出国」 「虽然很是费了一番功夫，但好在吾辈的魔力足够多」 先从海中潜行躲开在海岸海上巡逻警戒的防卫队，然后再以大陆为目标用『飞翔』魔法飞过去。 当然，整个过程不可能在一天内完成，按照恩斯特的说法，他曾多次在海上停留休息。 因为没有乘坐魔导飞行船，恩斯特的这套做法基本和在地球上什么也不带的横渡大西洋差不多，对此我只能说他不愧是拥有庞大魔力量的魔族。 「吾辈不在的这几年里，故乡有发生什么变化吗？」 「基本没出过什么大事件，值得一提的也就是国权党输了选举这件事吧？」 「只有这么一件？，你们的生活还真是无聊至极」 「但也可以说就是因为这各，我们才会去应聘青年军属人员得以和老师您再会」 「民权党？就是大学自治组织里那群总是很吵的家伙吧？那群人在大学里时完全不学习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对政治没什么兴趣的恩斯特，即便以前的学生向他报告故乡的现状也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 而且，他似乎对新的执政党没什么好感。 「总而言之，如果两国发生战争的话说不定也会对发掘遗迹造成影响。鲍麦斯特伯爵，期待你能妥善处理」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伯爵大人，那么就应该率先履行noblesse oblige（法语，意为高贵者的义务）职责才对吧？」 「这混蛋……」 「即便鲍麦斯特伯爵什么也不做，只要吾辈向上报告，国王陛下就会留意到你哦」 「……」 果然，我要是没把这家伙带来就好了。 ＊ ＊ ＊ 『当家大人，如果您真的讨厌战争，这种时候应该努力抗拒对方才对吧？』 「我、我已经相当努力了哟。虽然主要是在钓鱼方面」 『无论如何这都属于从军生活的一部分。因为至少也比卷入和魔族的战争来得好，区区把情报传递给王宫的工作您就答应了吧？』 「啊啊，好麻烦……」 我对著魔导携带通信机另一头的罗德里希大大叹了口气。 魔族食客一下子增加到四个，使得我们终于能在一定程度上搞清现状了，但相对的问题也变得堆积如山。 首先，魔族之国似乎正在为改由谁出面和人类进行交涉而争吵不休。 其次，那边似乎开始出现应该正式对琳盖亚大陆出兵，通过侵略缓解国内社会发展停滞问题的声音 最后，是『琳盖亚号』先入侵了魔族之国的领空，并在对方发出警告后对防卫队的舰船发射魔法的。 『虽然这次的事舰长难逃其责，但到底是谁命令发射魔法的？』 「根据情报，是担任副舰长的一个贵族小少爷」 『那位问题人物的儿子吗……』 「罗德里希，真亏你连这号人都知道」 『这个嘛，鄙人自有门路……』 罗德里希似乎在我不知道时候，偷偷开辟了能从王宫获取情报的渠道。 他居然早就知道那个布拉迪伯爵家的蠢材儿子。 难道是通过卢克纳财务卿这条线？ 「魔族那边的报纸，好像正对这次的事大肆报道」 即便发射的魔法没什么大不了的威力，魔族魔导飞行船又被既厚且硬的装甲包裹完全没受到伤害，但遇袭就是遇袭。 结果，『琳盖亚号』遭到反击最后被逮捕了。 上述这些细节，都来自莫尔他们提供的情报。 根据新闻报道，那个布拉迪伯爵家的小少爷似乎被提审时也不停吵吵著『本人是下任布拉迪伯爵，你们应该为我提供相应的待遇！』之类的任性要求，搞的负责审讯他的人十分头疼。 「『只凭家世成为贵族的任性少爷这次要玩火自焚了』，魔族之国的报纸据说以这样的标题进行了谴责」 『相当中肯的评价呢』 同为王国贵族，我完全不同情那个蠢儿子。 虽然和本人不熟，但父亲布拉迪伯爵那边我可是讨厌到不行，所以一点救助他的念头也没有。 嘛，即便这次的事发生在地球上，媒体的反应估计也大同小异吧。 满脑子特权意识，行事任意妄为的傲慢贵族，在媒体眼中可是绝佳的批判对象。 「不过，就算把这些情报原封不动的转达给陛下，应该也没有任何意义吧？」 『没错呢……』 即便一切都是事实，也缺乏决定性的证据。 甚至可能被说成一切都是魔族为了陷害赫尔姆特王国所设的骗局。 「实际上确实有人这么主张」 尤其是那个不停煽动主战论的布拉迪伯爵。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嘴巴裂开他也说不出『其实一切都是我家儿子的错』之类的话吧。 王国贵族中，甚至有不少人在盘算能不能想办法反过来侵略魔族居住的大陆。 一个搞不好，我被怀疑是魔族的间谍进而遭到攻击的可能也是有的。 『如此看来，魔族之国的实际掌权者是谁还未敲定反而帮了大忙呢』 「说起来，如果鲍麦斯特伯爵负责的话会怎么应对？」 「继续维持现状」 我这样回答了恩斯特。 先让魔族空中舰队从迪拉哈雷斯群岛撤离，然后把布拉迪伯爵的家的少爷这个引发『琳盖亚号』被捕事件的罪魁祸首拉出来让他公开道歉赔偿，最后和魔族缔结公平的通商条约。 只不过，这套流程说的容易做起来难。 「鲍麦斯特伯爵，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因为果然还是太麻烦了，我打算向陛下彻底坦白！」 对导师这么宣言后，我们发动『瞬间移动』急匆匆的赶往王宫。 恩斯特和莫尔他们也藏起耳朵同行了，因为导师事先联络了陛下王城的士兵们没有盘查他们 「鲍麦斯特伯爵，你的好运、或者说厄运……看起来依旧那么惊人吶」 这次，我们在没有其他幕僚在场的情况下谒见了陛下。 这种情况虽然十分罕见，但因为有导师做陛下的护卫，其他人也就同意了。 「王国的人，其实也不是抱著玩乐的心态对待此次事件的」 很快就派出了外务卿担任团长的外交团是不错，然而交涉本身却迟迟没有开始。 外交团一行现在滞留在魔族舰队的旗舰上，虽然他们随时可以和王宫通信，但每天都只会给出『请再稍等一下』的留言。 「魔族之国到底在干什么？」 其实我一直定期把来自恩斯特的情报转达给陛下，但因为人类和魔族的政治体制差异过大，现在他仍向我抱怨交涉迟迟不开始让自己很为难。 「关于这个……」 听了来自莫尔他们的最新情报后，陛下叹了口气。 他似乎对藏起耳朵的四个魔族没什么兴趣。 即便现在是容不得挑三拣四的情况，但这四个家伙终究不是政治家。 能让陛下多少在意一些的，估计只有迄今为止提供了大量情报给我们的恩斯特吧。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考虑到事情闹大的话会被其他贵族察觉，陛下才故意装成作对魔族不感兴趣的样子。 「政权交接后马上就陷入了混乱？嘛，王国过去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当时，国王和幕僚的交接恰巧撞在一起从而引发了混乱，导致明明正同帝国深陷战争泥潭，停战交涉却迟迟无法开始。 王国过去好像发生过这样的事。 「不过，真让人头疼啊」 西部诸侯军已经最大限度的动员了起来，王国军也派出了一部分兵力并出动了空军，也有不少贵族像我家这样向当地派遣了魔法使或魔导飞行船作为增援，所以即便没有战事金钱和物资也会大量的被消耗掉。 明明现在正应该抓住帝国因内乱导致国力下降的时机，加大王国各地的开发力度才对。 在陛下眼中，王国现在遇到的情况就像噩梦一样吧。 「话虽如此，现在把鲍麦斯特伯爵送去迪拉哈雷斯群岛参与交涉也毫无意义吶」 如果真那么做，多半只会和最初派遣的外交团一样留在魔族旗舰上待机，而且外务卿他们对这种做法肯定不会给好脸色。 因为我不是外务派系的人，那么做明显侵犯了他们的职权。 「能得到新情报虽然让人感激，但事情真让人为难……」 陛下发出这个抱怨的隔天，交涉似乎终于有进展了。 一艘来自魔族之国的魔导飞行船抵达了迪拉哈雷斯群岛，魔族政府挑选出的外交团似乎就在那上面。 王国外交团也传来了对方准备尽快开始交涉的信息。 「总觉得，有种讨厌的预感……」 「威尔的这类预感，成真的概率一向很高呢。是交涉时会发生纠纷吗？」 虽然伊娜露出担心的表情，但现在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早早起床进行各种修炼，并去看了看孩子们的情况后，因为今天不出海捕鱼休息，我决定和大家一起去萨拉乌斯市内观光。 「充满异国风情呢……」 「机会难得，去吃点什么当地特产吧」 「给父母的土特产该选什么好？」 莫尔他们也跟来了，他们都一副打心底享受初次国外旅行的样子。 「我的前学生们啊。你们觉得午餐吃什么比较好？」 「既然来到港都那当然是海鲜了！」 「说不定还有其他什么好吃的东西」 「老师，今天您请客啊」 「嘛，吾辈倒是无所谓……」 恩斯特虽然总是一副孤傲天才的态度，但能和以前的学生们再会似乎也让他很开心。 他不仅请对方吃饭，甚至还给了他们卖土特产的钱。 「老师，您真有钱诶」 「只要能拿出像样的成果，鲍麦斯特伯爵就会支付吾辈相应的费用」 恩斯特已经发掘了很多地下遗迹，上缴了各种发掘品给我，所以我也付了他应得的报酬。 这个魔族虽是研究痴，但并没有把要好好向赞助人上缴利益的供需关系拋在脑后。 毕竟他和那个纽伦堡公爵合作过，所以懂得顾虑这些。 恩斯特平时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基本没什么用钱的机会，但也有在这种时候会十分大方的柔和的一面。 「如果身边再有个女孩子的话……」 「不是有吗。大家都很可爱吧」 「虽然是很可爱没错，但所有人都是人妻啊……如今这个世道，这样会被说成是外遇遭到世间抨击的」 「确实如此」 「不过在讨论外遇什么的之前，我们根本就没法结婚」 「……」 遥是艾尔的妻子，其他人则都是我的妻子。 魔族在心理上和人类其实没有多大区别，所以搞不好他们也会对这类个人差距产生纠结。 话说，外遇在魔族中是会遭到抨击的行为吗。 即视感越来越强了……。 「其实独身也没无所谓吧」 「那是因为老师您有研究这个类似恋人的存在……」 「即便是我们，也会想要恋人啊」 「结婚的话……没钱呢」 魔族之国是一夫一妻制，年轻人的婚姻率好像逐年都会下降。 不过虽然不想结婚的年轻人年年增加，但莫尔他们似乎觉得至少也该交个女朋友 所以才频频向走在街上的年轻女性投去渴求的视线吗。 「仔细想想，没工作就很难交到女朋友吧」 「如果是超级厉害的帅哥还另当别论。大概可以去当被包养的小白脸？」 「我们身上哪有什么帅哥要素？另外，听说小白脸也意外的不好当哟？」 「「「「「「「「「「……」」」」」」」」」」 莫尔他们的对话，似乎让埃莉丝几个无言以对。 「各位都还是单身吗？」 「我们这一辈人，百分之九十都还是单身」 「各位今年多大了？」 「我五十四岁，拉姆尔和萨拉斯五十三岁」 莫尔回答了遥的问题。 魔族的寿命大约是人类的三倍，那么换算成人类年龄的话他们相当于十八岁左右吗。 确实外表看上去和我们没差几岁。 「都五十多岁了还是学生？」 「没错哦。魔族的寿命很长吧？另外，也没有工作」 魔族的义务教育为二十七年制，在此之上还有九年制的高等教育、十二年的大学生活。另外虽然莫尔三个没考上，但似乎还有更高级的六年到十二年学院教育。 「想要在魔族社会里生存的话，必须先当这么久的学生吗？」 「不，只是学生比无知人员好听罢了」 即便是魔族，也没有一定要经历如此漫长的学生时期的必要吧。 但因为只完成真正必不可少的学历就走上社会的话会进一步增加无职人员的数量，政府才强行拖长了学期。 「好漫长的社会同化过程」 「鲍麦斯特伯爵，你居然知道这么艰涩的词语」 「没错。学校什么的，大家都只是每周去两三次而已」 「偶尔甚至会忘了去呢」 「即便这样仍能轻松升级，为了打发时间只好去打工」 莫尔三个笑著这么说道。看来这算是有著漫长寿命的魔族特有的烦恼。 「明明是魔法使……」 「维尔玛小姐，虽然魔法使在人类中很稀少，但魔族全都是魔法使哦」 「也就是多到溢出来啦」 如果不是生为魔族的话，莫尔他们一定转眼之间就能踏上仕途吧。 「现在还是忘掉那些严酷的事实，专心享受观光就好！」 虽然今天大家可以一起享受观光的乐趣，但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不过这一切都要看魔族接下来要怎么行动，所以现在说不定确实保持现状便好。 反正我们多半很快就要变得忙碌起来了。 第四话 龙涎香 「好贵！这啥啊！」 「老师，这是蜡块吗？又或者是某种矿石？」 「明明曾是吾辈的学生却如此无知，真是让人叹息吶。这是龙涎香」 「竜口水的香？是取自竜身上的什么东西吗？」 「嗯，过去的人是这么认为的，但这个其实是在海蛇肠内形成的结石，即便在各类天然香料中也是特别昂贵的一种」 「嘿诶，这样啊」 今天，大家再次一起来到市里散步观光，期间光顾一家店时，莫尔他们看到某件商品后惊讶的大叫起来。 可能是因为这家店柜台里陈列都是些昂贵的商品，店内除了我们外一个客人也没有。 莫尔他们发现的是……灰色、琥珀色、黑色、白色等各种颜色条纹混在一起的大理石块？ 这东西的外观就像个蜡块，感觉并不怎么值钱。 然而明明乍看上去连怎么使用都不明，价格却是同等重量黄金的好几倍。 恩斯特似乎知道这个块状物体的真面目，按他的说法这个好像叫龙涎香。 前世时我也听说过这种香料，但亲眼见到实物还是第一次。 因为只能通过鲸鱼偶尔吐出体外变成漂流物后被捡到的方式获得，所以龙涎香在地球同样十分昂贵。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真让人吃惊。 「（没记错的话，在地球上龙涎香是取自抹香鲸……。但这个世界……）」 啊，刚才恩斯特已经说了这边的龙涎香产自海蛇吧……和地球不同呢。 「客人您真有眼光。这块龙涎香，是本店时隔了三年才再次进到的货哟」 「那么难弄到？」 「诶诶，即便打倒数百条海蛇后才能从它们的肠中获得一块龙涎香，也算是相当幸运了」 我之前打倒过很多条海蛇，它们的肠子里有这个吗？ 话说，海蛇确实比抹香鲸看起来更像竜。 「鲍麦斯特伯爵，龙涎香可不是能轻易获得的」 「是吗」 「因为健康的海蛇肠内不会出现龙涎香。只有那些患有肠胃疾病的海蛇，它们吃下的鱼类、乌贼、以及其他水生生物的残渣才会以未消化的状态滞留在肠内，最终和肠液一起结晶化形成龙涎香。据说，这种香料的香气能让人产生升上天国的感觉。在魔族之国，它的市场行情和十倍重量的黄金相等」 无论人类还是魔族，似乎都会不惜重金购买龙涎香。 「健康的海蛇体内反而没有吗……那么，让威尔抓几条海蛇来，强行把它们喂出肠胃病再养一段时间的话，不就能得到龙涎香了？」 艾尔……。 我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那个……艾尔先生。得了病的不健康海蛇肯定养不了多久就会死去哟」 「对啊！」 不是，这种程度的结果，就算埃莉丝没特意指出来，艾尔之外的人也肯定都察觉到了吧。 龙涎香如果真能用那么简单的方法获得的话，肯定早就有人去实施了。 「我家这次时隔三年才再次进到了货。上一次更是时隔五年才进到货的。那么各位客人，是否要买下这块龙涎香呢？」 龙涎香是这么稀有的东西吗。 既然如此，价格如此昂贵也是无可奈何吧。 虽然我不会买就是了。 另外该说果然如此吗，其他人也都没有要买的意思。 「那么，就不买了！」 「我们没工作嘛」 「更没钱」 虽然一切都是事实，但莫尔的话还是让人听了就觉得悲哀。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单词比无职更扎心了。 甚至让我觉得当社畜还要更好些。 「就算有钱，也没人会特意买这种东西」 「没错。真有那么多钱的话，拿去让自己游手好闲的过一辈子好多了」 「说到底，这个只不过是能发出好闻气味的香料而已吧？心灵的安宁？想获得那种东西的话，与其买昂贵的香料从黑心企业辞职就够了吧？」 「「「「「「「「「「……」」」」」」」」」」 是因为说了这种话的缘故吗？ 埃莉丝她们对莫尔三人的发言彻底无语的隔天。 负责管理租赁我家船只渔夫们的老渔夫，说有事要和我们商量。 「海蛇的巢穴？」 「与其说是巢穴，不如说只是个距离萨利乌斯不远的岛……其实就是块巨大的礁石罢了，海蛇们现在占据了那里」 「占据了那里？」 「大概是因为觉得住起来很舒适吧？大部分时间它们都留在礁石上晒太阳，饿了就潜入海中去捉猎物来吃。虽然最开始时只要两三条而已……」 前世，我也曾在新闻中听过海狮占领了北海道某处渔场附近的小岛或礁石，给渔场造成了巨额损失的报道。 这个世界的海蛇会做出类似的事吗。 数十头海狮聚集在礁石上的光景就很有压迫感了，换成十几条海蛇的话肯定更厉害。 所以渔夫们才怕的不敢接近吧。 「没有拜托霍尔米亚边境伯家驱除吗？」 「那个，我们刚提出请求魔族就来了……」 也就是因为人手不足被拋在脑后了吧。 「没去找冒险者帮忙？」 「冒险者都不喜欢驱除海蛇的工作」 「没错呢」 「威尔，讨伐海蛇的报酬很不上不下哦」 伊娜告诉了其中的理由。 「因为海蛇的身体很巨大，如果不是本领高强的冒险者组队去讨伐就会很危险。没本事的冒险者去挑战更是被视为有勇无谋，最后只会变成对方的食物。然而，相对的讨伐海蛇的报酬却往往不多……」 海蛇虽不是魔物，强悍程度却和翼竜或飞竜接近。 因此驱逐的话必须动用大量人手，然而打倒它们后却没有魔石可拿。 也就是说，虽然要面对的风险同级，打倒翼竜或飞竜所获得的报酬却压倒性的多过海蛇。 「虽然肉或鳞片都可以拿去卖，但当然还是取自翼竜或飞竜的更值钱」 海蛇的素材虽然也不便宜，但果然还是比魔物的翼竜飞竜差很多。 因为这些理由，冒险者大多对驱除海蛇的委托很排斥。 而且讨伐海蛇基本必须驾船出海在不习惯的船上进行战斗，所以也存在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杀的风险。 海中的海蛇，很多都会跑来祸害人类的渔场。 如果渔夫因此补不到鱼导致税收减少的话会对领地造成很大打击，据说由于人类活动的海域里出现海蛇的话必须第一时间将其赶走或讨伐，导致领主凭空多了很多工作的情况相当常见。 「海蛇有这么难对付吗？」 既不会飞，也不会发射吐息，表皮和鳞片更没有飞竜或翼竜那么硬。 身体虽然巨大但对魔法的抗性相当弱，无论怎么想都算不上是难搞定的猎物。 至少在我眼中是这样。 「维尔玛也曾将海蛇一击斩首吧」 「但是，对普通的冒险者就很棘手了」 「是没错」 渔夫们虽然擅长捕鱼，但并不代表他们也有能力解决海蛇。 既然如此，现在只能由我们来解决这件事了吗。 但在这种时候，有一点必须在意。 「讨伐海蛇本来是霍尔米亚边境伯家的工作。我这个鲍麦斯特伯爵擅自出手处理掉的话，边境伯会因此闹别扭吧？」 大致就是这种感觉？ 我认为有类似想法的人应该挺多的，毕竟这里是霍尔米亚边境伯家的领地。 我把领主霍尔米亚边境伯扔在一边，擅自出手讨伐掉海蛇的话，他搞不好会因此敌视鲍麦斯特伯爵家。 「老公，你会不会想太多啦？」 「不……并非不可能……」 虽然卡琪娅觉得我多虑了，但身为那个霍恩海姆枢机卿孙女的埃莉丝，就十分清楚大贵族的麻烦之处。 前世推行新企划时，也因为没及时联系某个上级，导致那个人跑来吼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甚至之后也余怒未消就不停妨碍企划的推进……那次真是倒了大霉。 明明爬到了不低的地位，年纪也不小了，但往往就是这类人一旦被伤到了自尊心，便会长时间内一直进行报复。 即便那个企划任谁都明白绝对能成功，我们也只是忘了事前知会那个大人物一声而已，对方仍彻底利用起自己的地位和权势，使出全力的妨碍我们。 长远来看，这么做肯定会给公司造成损失。明明连小孩子都明白这种事，可那个大人还是仅仅因为自尊心被伤害这个理由，就做出了反常理的行为。 即便我觉得是在做好事，擅自讨伐了对渔场形成威胁的海蛇，如果最后被霍尔米亚边境伯一句话全部否定的话，我和他就会发生很大冲突。 即便换了个世界，我觉得这事还是有十足的可能发生。 「真亏你能想到这些，威德林。了不起哦」 「我是小孩子吗！」 对泰蕾纱的夸奖，我只能这么回敬。 「但是，如果是以前的你……」 「说不定会马上跑去讨伐海蛇，事后才想起向霍尔米亚边境伯报告呢」 「唔唔唔……」 我无法否定丽莎的推测。 「贵族可真麻烦啊」 「这种事，在哪里的职场都差不多吧？」 「这个嘛，首先我们就没有工作」 「没错呢」 「虽然在上学时遇到过惹人厌的学长或教授」 「……他们是这么说的哦，惹人厌的教授」 「是指吾辈吗？吾辈才不是惹人厌的教授」 「没错哦。露易丝酱」 「虽然老师性格有点怪……」 「又没有为我们介绍工作」 「啊咧？怎么有种他们在批判恩斯特你的感觉？」 「这、这样啊……」 被露易丝指出后，恩斯特少见的露出了阴郁的表情。 就在我们聊著这些的时候，另一位老渔夫加入了进来。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确实霍尔米亚边境伯大人还没给出讨伐的许可……但我们判断这件事交给冒险者来解决的话应该也没关系才对。所以，能请您接下这个委托吗？」 「唔———嗯」 如果我想以鲍麦斯特伯爵的身份解决这次的问题，就必须马上写信给边境伯征求许可。 真那么做的话，光是等待回音就得花好几天时间。这期间，渔夫们会一直无法接近海蛇们盘踞的那块礁石和周边海域。 结果状况将变回我们抵达萨利乌斯前的样子，在因为魔族的缘故导致霍尔米亚边境伯领整体捕捞量大幅下降的现在，最好还是尽早让礁石周围的渔场恢复正常吧。 「海蛇继续增加的话食物也会变得不够吃，虽然通常来说不可能，但某些大胆的个体搞不好会因此跑到萨利乌斯附近袭击人类和渔船」 「明白了，我们接受这个委托」 总之就是这样，为了讨伐聚集在萨利乌斯附近某块礁石附近的海蛇，让周围的渔场可以重新使用，我们以冒险者的身份接下来了此次的任务。 ＊ ＊ ＊ 「话说，莫尔你们也跟来了啊」 「当然的」 「这也是一种社会经验嘛。而且还非常难遇到」 「目标并非魔物，只是身体很大的海蛇罢了。讨伐起来轻轻松松啦」 翌日，我们以海蛇盘踞的礁石为目的地出发了。 只有我们自己驾船认路的话太让人不放心，于是我雇了一名渔夫做向导。 听说要去讨伐海蛇后渔夫一脸不安，因此我把给他的日薪金额增加了一些。 有我、导师、布兰塔克先生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顺便说下，女性阵容因为要照顾孩子们今天全体休息没有来。 结果莫尔他们三个却跟了过来，不过三人都有著中级上位水平的魔力量，所以应该没关系吧。 比起安全问题，他们这次为什么会一起跟来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之前每个都半点干劲也没有。 「这三个家伙，能使用魔法吗？」 作为我的护卫也来了的艾尔，用怀疑的眼神看著虽然拥有不低的魔力量，却没怎么正经练习过魔法的莫尔三人。 他是在怀疑到了实际动手讨伐海蛇时，三个魔族青年是否能派上用场吧。 虽然要我说的话，就算他们无法成为战力也无所谓。 「啊咧，我们的评价意外的低吶。明明拥有不低的魔力量」 「莫尔。埃尔文觉得我们虽然拥有魔力，却没怎么训练过可能无法使用魔法吧」 「这样啊」 「我们可以很正常的使用魔法，所以我认为没有问题」 莫尔、拉穆尔、萨拉斯三个，都向我保证不存在无法使用魔法的魔族。 「只是平时我们没有什么机会使用魔法罢了。而且这完全是因为社会大环境导致的」 「突然在街上乱射魔法的话，会被治安维持组织逮捕关起来嘛」 「说到底，根本就没有那么做的理由」 也对。 也许很久以前的确存在魔族行事极为狂暴的时代，但随著文明的进步，魔族现在应该不会再毫无意义就乱射魔法了。 虽然这也让他们完全没有了魔族的感觉。 「反正，鲍麦斯特伯爵他们几位会出手将海蛇讨伐吧，所以根本用不著我们使用魔法」 「最多只能算为了以防万一的保险？」 「我们全程只会旁观」 「确实这次威尔会搞定一切，全程只是旁观的话我也一样吗……不过，机会难得你们不如也试著参与参与？」 「如果没有现在这样的场合，我们就没机会使用魔法吗」 「虽然如果能留在防卫队的话，就会有魔法的训练」 「试试看好了」 接受了艾尔的邀请后，莫尔来到船头，准备对盘踞在礁石上的海蛇发射魔法。 「大约五年前，我曾在深山里练习过一次。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必杀……『风刃』！」 他所发射的『风刃』，有著和自身魔力量成正比的高威力。 所以如果能命中的话，即便是海蛇也不会平安无事……。 「但一切的前提是能命中吶。他的控制……」 也难怪布兰塔克先生会捂脸。 难得击出了一发高威力的『风刃』，弹道却大大偏离了海蛇所在的位置射了个空。 老实说，这已经不是有没有命中目标的问题了。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似乎都被莫尔他们和古代文献记载差距过大的表现打了个措手不及。 「啊咧？好奇怪啊？」 「即便能射出魔法，如果打不中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吧」 「确实呢……」 对艾尔的指摘，我完全无法否定。 「不多加练习是不行的！」 「等我们有空了会练习的。大概……」 莫尔真有一套，即便面对导师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态度。 明明魔族的优势就是魔法，他却因为没有必要就没怎么好好练习过。 要说厉害也确实很厉害。 「好，下一个该我了」 莫尔之后，又换拉穆尔来船头发射了魔法。 虽说这次魔法有好好瞄准海蛇飞去……。 「喂！这种场合别对猎物用『火球』啊！」 也难怪布兰塔克先生会发怒。 这次的委托，是以我们这几个冒险者为了寻求海蛇素材自发来狩猎的形式进行的。 因此，霍尔米亚边境伯家不会付给我们报酬。 由于报酬只有出售猎到的海蛇素材所得的钱，所以不能使用会把猎物烧焦的火魔法，或者说狩猎时使用火魔法本身就是犯戒。 毕竟即便能打倒猎物，也会把素材烧坏导致售价大幅下降。 「算了，反正对手看起来足够高明」 布兰塔克先生苦笑了一声。 拉莫尔的『火球』虽然瞄的挺准，但他果然还是不习惯使用魔法吧。 『火球』的飞行速度实在太慢了，最后被海蛇轻松躲开。 「必须更加提升魔法的速度啊」 「速度提升的话我会控制不住」 「也就是说，和莫尔一样吗……」 三个魔族的魔力量虽然比我们低，但也相当接近一流魔法使的水平了。 明明条件这么好，使用魔法水平却差的一塌糊涂，看到这样的魔族布兰塔克先生露出了心情复杂的表情。 魔族就该擅长魔法——以布兰塔克先生为首，很多人都抱著这样的主观印象，然而实际上却正相反。 「拉穆尔，下一个换我！」 「他看上去很有干劲了！」 看到第三个魔族萨拉斯自信满满的走上船头，导师似乎产生了一些期待。 萨拉斯的魔力量也很多呢……不过，因为前面已经有了两个先例……。 「这三个家伙，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有干劲？」 「是找回了野生的感觉吗？」 「他们又不是动物……。多半是因为昨天的龙涎香吧？」 「「「呃！」」」 真是简单易懂的反应。 我还以为魔族能更高明的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呢……。 听到艾尔的指摘，莫尔三个的身体明显『咔！』的一下僵住了。 「你们想要钱吗？」 「不如说，会有人不想要吗？」 嘛，确实人们通常都会想要钱。 就连我，过去也曾是个想要巨额财富的凡夫俗子。 但是，如果是过去那种多过了头的巨额金钱的话，反而会让人丧失真实感，想要的心情也大幅削减。 「如果能从海蛇身上采取到龙涎香的话，就可以拿到分红！」 「再怎么说，每次回老家都被母亲念叨『你差不多也该去工作了吧？』实在太伤人了！」 「这样一来，即便被外甥或年龄小的表弟问『叔叔，你现在干什么工作？给我零花钱啦』之类的问题，内心也可以保持安稳啦」 为什么呢？ 听了莫尔他们的话，连我都感到内心一阵刺痛。 「虽然能理解你们，但在说那些前如果魔法不命中就没有任何意义哦」 虽然我也想拉他们三个一把，但想分报酬的话必须先让魔法命中。 「『石砾』乱打！『说明一下，所谓石砾乱打，是将大量石砾不断射向目标，以此来提升命中率的魔法！』。太好了，命中啦！」 「不是光命中就可以了吧……」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命中的」 「没造成伤害啊！」 「只是惹怒了对方而已！」 萨拉斯的『石砾』虽然命中了海蛇，却完全没有给对方造成伤害。 确实，有数条海蛇的皮肤被他的『石砾』划破甚至还流了血。 但这种程度是无法打倒海蛇的，不如说对方已经被他的这轮攻击惹怒，纷纷从礁石上潜入海中向著这边游了过来。 那气势明显是打算破坏船只，把我们几个吃掉。 「它、它们生气了？」 「要被吃掉了！」 「怎么办啊？」 逼近的海蛇让莫尔三个强烈的动摇起来，这再怎么说你们也狼狈过头了吧？ 三人似乎并没有实战经验也并未经历过险境，所以即便身为魔族对这种紧急事态也无能为力。 「伯爵大人，拜托了」 「知道了」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指望莫尔他们。 他把讨伐海蛇的工作全交给了我。 我同时制造出多个『风刃』，然后从距离最近的海蛇开始不断将它们斩首。 「伯爵大人，可别射空了哟」 「师傅的师傅好严格……」 「这种事，只是基础中的基础吧」 听到布兰塔克先生这么说，莫尔三人露出十分尴尬的表情。 「布兰塔克阁下说的没错！射了一大堆却一发也没命中简直离谱！」 导师也严厉的批评起莫尔他们。 「那么，剩下的就是把打倒的海蛇回收了」 头被砍掉后，会有大量鲜血从切口处喷出散落在海面上。因为这个缘故，原本盘踞在礁石上的海蛇不断被吸引过来。到最后，我们总共条讨伐了超过二十条海蛇。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那块礁石附近的海域已经看不到海蛇的踪影安全下来了。对此我们真是感激的无以言表」 「我们这次也赚了不少，而且有事应该互相帮助嘛」 来到回收海蛇的解体现场后，老渔夫跑来向我们道了谢。 他们刚派了船去侦查，结果那块礁石附近似乎已经不存在海蛇。 老渔夫表示，这下可以安心去那边捕鱼了。 「故意让把血放进海里吸引其他海蛇主动靠近吗，伯爵大人的手法意外的灵巧吶」 「都是师傅和布兰塔克先生教导的成果」 「也有在下的功劳吧？」 「当然」 「能见证鲍麦斯特伯爵的成长真让人开心！」 糟糕！ 我把导师给忘了。 不过，除了实战训练外，曾被这个人教授魔法或冒险者所必不可少的知识的经验……没有呢。 记忆里，我只从布兰塔克先生那里学到过这类知识……。 只是布兰塔克先生的话，主要是因为年纪够大经验才这么丰富的，不过这话如果对著本人说出口会惹怒他，所以只能在心理说。 「对了，莫尔他们呢？」 「他们似乎受不了解体海蛇的场面……」 嘛，我很理解他们的感受。 我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其实也差不多。虽然现在已经看习惯不在乎了。 「魔族的话，不应该更加……总之就是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不是会活生生的把兔子撕裂，然后大口吞噬鲜血和内脏吗！」 导师，那是吸血鬼……。 即便魔族过去很野蛮且有著强烈的杀戮冲动，只会依照本能行事，经过漫长的岁月后他们已经变得比这个世界的人类更加文明了。 因为更容易相处，我认为现在的魔族比较好。 「导师，这不是好事嘛」 「为什么这么说？」 「你就那么希望发生战争吗？我可是很讨厌的……」 「的确，现在这种老实的魔族更好」 艾尔说的没错。 如果是过去的魔族进军迪拉哈雷斯群岛，萨利乌斯市现在应该已经变成战场了。 对于到时必须去最前线挥剑战斗的艾尔来说，这可是事关死活的问题。 毕竟他要战斗的对象是据说所有种族成员都是魔法使的魔族。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就在我们聊著这些的时候，负责解体海蛇的年轻渔夫拿来了一个东西。 这是个表面布满黑白条纹的，像蜡块一样的石头。 没想到，我们今天讨伐的海蛇体内居然发现了龙涎香。 「真是很有伯爵大人风格的幸运成果吶」 「虽然也可以说是厄运」 「龙涎香的售价非常昂贵，平民的话，卖一个就能赚到一辈子游手好闲的生活也没关系的大钱了吶。所以能开出这个的伯爵大人真的十分幸运」 「啊，不过……」 「怎么了吗？」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龙涎香之所以那么昂贵其实还有另一个理由哦。这个，说不定其实是臭石」 「『臭石』？」 「虽然也是龙涎香的一种，但焚烧后会发出非常难闻的臭味」 龙涎香也存在抽坏签的情况吗……。 由于臭石也能作为魔法药的材料所以不算完全的坏签，但价格和焚烧后会发出美妙香气的龙涎香相比只是零头的程度。 「也就是说，即便好不容易才发现的龙涎香，也有相当大的可能其实是臭石吗」 「是的。至于概率，基本上是龙涎香臭石各占一半吧」 一半吗……。 如果这次是能发出好闻香气的龙涎香就好了。 为了确认，得尽快带著这块龙涎香去昨天那家店才行。 ＊ ＊ ＊ 「一半概率吗……」 「过会要发出好闻的香气啊」 「啊咧？店里怎么没人了」 「据说如果开出的是臭石的话，那发出的臭气真不是一般的刺鼻难闻，因此大家都躲出去了。另外，如果母亲身上会发出臭味的话也会对小婴儿造成影响，所以我也没带埃莉丝她们来」 「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也溜了吗……。那么我也……」 「别想逃！」 「你！不要每次有事都把我一起拖下水啊！」 「可是，如果开出的是龙涎香的话就会有临时收入了哦，艾尔」 「虽然那是非常诱人……」 莫尔他们三个、我、艾尔，一起来到了昨天那家店。 虽然幸运的在海蛇体内发现了龙涎香，但不知道是发出香气的龙涎香，还是发出恶臭的臭石。 因为不把香料削出些碎屑扔到火中焚烧是不知道的，所以我们才来这里做鉴定。 顺便说下，我家的女性阵容也就是埃莉丝她们今天都没来。 如果开出的是臭石，即便隔开一定距离，只要在封闭的室内进行焚烧，一定范围内就会弥漫著强烈的恶臭，而且臭味会依附在身上好几天才会散去。我判断如果这种情况被女性阵容遇到，会极大影响她们照顾孩子们的工作。 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更是一早就逃走了。 为了不参与确认过程，他们甚至宣称自己不拿报酬分成也没关系。 由于鉴定是在完全密闭的隔壁房间里进行的，我觉得就算会有臭味也臭不到哪里去。 莫尔他们因为想要分成自然会来。 至于艾尔……你休想逃！ 如果开出的是臭石，自己接下来会有好几天无法接近雷恩，所以艾尔打心底不想参与这次的事，但还是被我强拉了过来。 因为，如果这次开出的真是臭石，那我不也会有好几天无法和弗里德里希他们见面吗。 我和艾尔既是挚友又有著主君和家臣这层关系，所以无论幸运还是不幸都应该共享。 「概率有二分之一呢。我觉得中奖的概率很高了」 「的确中大奖的概率有一半，但另一半是抽中最糟糕的下下签吧？我已经产生超级不妙的预感了。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不也早早就逃了吗。估计是他们老手冒险者特有的预感有反应吧？」 「这么消极的思考方式可不好啊」 「没错。这种时候应该坚信自己会中奖」 「放心，这是有根据的！」 「嘿诶？什么根据？」 萨拉斯向艾尔保证这块石头一定是龙涎香。 「我们三个虽然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却找不到工作，每天都过著暂缓步入社会的日子」 还暂缓步入社会哩……说穿了不就是无职吗……。 不过，在琳盖亚大陆这边的话如果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即便想当无职也当不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莫尔他们也算幸运？ 如果他们是人类，估计早就饿死了。 「从总量上来看，我们迄今为止消耗掉的幸运其实相当少」 「所以，如果这块石头是龙涎香的话就找平了？」 「正确答案！」 「顺便说下，我还是单身，没有女朋友哦」 「拉穆尔，这个咱们三人都一样吧」 「综合迄今为止积累的不幸数量计算后，就能得出我们差不多也该转运了的答案」 「完全是无凭无据嘛……」 不止是艾尔，我也是相同的看法。 人一生能拥有的幸运总量是固定的，这种说法虽然经常能听到，但从未有人证明是真的吧。 再说如果那个理论是真的，那我又是怎么回事？ 「没问题！这个一定是龙涎香，我们马上就要有大钱了！」 「拿到钱后买什么好呢？」 「说不定可以结婚了」 莫尔三个似乎已经深信这次发现的是龙涎香了。 都还没拿到分成，他们已经开始考虑用途。 「讨厌的预感……这啥！好臭！鼻子都要臭歪了！」 「这可太糟糕了！」 削出少量龙涎香碎屑焚烧确认的操作，应该是在柜台后面的鉴定室里进行的。 明明店家已经把房门关的很紧了，却仍有少量焚烧后产生的臭气飘来。 原理如此。 完全对得起臭石这个名字的恶臭，开始在店内弥漫。 「恶———！」 「这真是……」 鉴定室内传来店员呕吐的的声音。 毕竟是连拉开了一定距离的我们都觉得很臭的臭气。 人在现场的店员肯定更苦不堪言吧。 「……是臭石……这个重量的话，值五千铜分……」 正好一人一千铜分吗……。 海蛇的素材更值钱。 话说，这样的东西，到底能用来制造怎样的魔法药？ 「这样就好……」 和其他店去交涉个更高的价钱？ 光是想到刚才的恶臭制造流程还要再来一遍就不想去啊。 我把臭石卖了五千铜分，然后把钱平等的分配给这次来的五个人。 当天傍晚。 我、艾尔、莫尔他们三个，在距离魔导飞行船有些距离的森林中准备野营。 因为曾近距离目睹焚烧臭石的缘故身体和衣服都带上了恶臭的我们，暂时无法返回魔导飞行船了。 「怪不得连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都会逃走」 臭石的臭气非常强烈，好像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们都得在外面野营。 毕竟被家人们嫌弃很臭。 我和艾尔也不希望给孩子们留下心理阴影，于是想到可以在魔导飞行船外野营过三天。 同样遭遇的莫尔他们也来帮忙，但这三个家伙都是都市派不习惯野营。 虽然分了一顶帐篷给他们，但三人完全派不上用场。 「哦哦！原来真的这么臭吗！」 「老师」 「您是来探望我们的吗？」 「难不成，老师也是来野营的？」 「怎么可能？吾辈，只是来确认臭石是否真的会发出恶臭罢了」 在某种意义上，这发言真的很符合研究痴恩斯特的风格。 确认完莫尔他们身上确实会发出臭味后，他立刻就返回了魔导飞行船。真是乾脆利落的决断力。 「晚餐就吃咖喱吧」 艾戴里欧先生最近成功量产出了咖喱粉，我决定就用那个的试用品煮成咖喱当今天的晚餐。 将鲸肉和各种蔬菜一起加入炖煮，不久之后大锅中就飘出了诱人的咖喱香气。 「闻起来很好吃！」 「野营就要吃咖喱吶」 「想起学校的校外野营活动了」 魔族的学校也会举办校外野营活动，并视咖喱为经典的野营晚餐吗？ 「那么，这是辣口口味吗？」 「莫尔，我吃不了太辣的东西」 「诶———，我无法认同拉穆尔的意见！咖喱应该尽可能的辣才好吃啊……」 「诶？怎样都无所谓吧？」 「埃尔文你其实是味痴吗？怎样都无所谓也太奇怪了吧」 「我的话不管甜口还是辣口都能很美味的吃完！」 「政客一样的反应呢……」 「不是，这只是讨论咖喱辣不辣的问题吧……」 好几个人一起吃咖喱时，辣度会很难调整。 最终我选择了不得罪任何人的『中辣』程度。 「这种程度的辣的话，我还吃得下」 「不会太辣真好」 「不会太甜真好」 「咖喱这种食物，不知为何在户外吃就特别美味呢」 尽情享受了咖喱后，大家开始讨论接下来的三天要怎么过。 因为臭石的缘故，我们身上散发著挥之不去的臭味。 孩子们不必说，搞不好连埃莉丝她们也会因此嫌弃我，所以只能暂时须远离人群的生活了。 「观光的话估计不行吧」 「艾尔，即便被萨利乌斯的人觉得很臭，你也没关系么？」 嗅觉现在已经麻痹了所以不清楚，但最开始闻到臭石发出的恶臭时，我感觉鼻子都要被臭歪了。 所以现在去人群聚集的地方肯定会惹出大麻烦，只能留在这里安静的生活。 「对了！鲍麦斯特伯爵，你教我们魔法吧」 「这主意好。正好大家现在很闲」 「我要练习到至少能让魔法命中目标」 「明明是魔族，你们的标准还真低……」 虽然艾尔对此很无语的样子，但按照恩斯特的说法，魔族平时只要往魔道具力注入魔力就能享受到各种便利，所以都几乎没做过攻击魔法的练习。 连恩斯特本人，虽然他擅长暗这种特殊的属性，但好像也是受到纽伦堡公爵庇护后才开始练习魔法的。 不过，虽然恩斯特依靠才能迅速熟练掌握了暗魔法的表现相当有威胁，但最后还是被埃莉丝抓住破绽用『过治愈』打倒了，这大概是他的战斗经验跟不上技术水平的缘故。 「只是保证魔法命中程度的话，莫尔你们几个应该很快就能学会才对。好吧，我教你们」 「我也用这段时间练剑好了」 虽然无法在人前露面，但既然有三天时间那就尽量过的有意义些吧。 我负责教莫尔他们魔法，艾尔则独自去练剑。食物就大家一起轮流做，晚上就在帐篷里就寝。 虽说成员是五个大男人一个女孩子也没有，但感觉就像久违的和校友出来玩一样让我十分开心。 「使用『风刃』时，要尽可能的缩小风刃的体积将魔力集中到一点来提升威力。对手是海蛇的场合，只要瞄准它们的脖子就可以了。顺利割开颈动脉的话就能让这些家伙死于失血过多」 「原来如此……这样吗？可惜！」 「你的瞄准已经比之前改善很多了」 我在数十米外的距离设置了标靶，让莫尔对著发射『风刃』。 虽然莫尔最后很遗憾的只能做到擦伤标靶而已，但和昨天相比仍算进步了很多。 魔族的魔法才能果然厉害。 只是因为过于习惯便利的生活，才导致野生的直觉迟钝了……大致就是这样的感觉？ 「好！命中了！」 「我也是！」 仅仅被我指导了三天，莫尔他们就已经能好好的让魔法命中目标了。 看样子，即便现在再来一单讨伐海蛇的委托，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吧。 「讨伐海蛇的委托，不可能那么频繁的出现吧……」 在我们旁边练剑的艾尔，认为几天前的讨伐委托只是偶然才会发生的稀少事件。 「凡事都有万一」 「怎么可能」 「不好意思，那种例外还真就发生了。有一群新的海蛇跑去了之前那个地点，渔夫们又没法捕鱼了哦」 「「「「「布兰塔克先生！」」」」」 都怪艾尔立了g……虽然不可能是因为这种理由……，总之，突然现身的布兰塔克先生，为我们带来了再次去那块礁石讨伐海蛇的委托。 虽然我们身上的臭气还未完全散净，布兰塔克先生靠近后一直捏著鼻子。 「反正明天到来前都无法和埃莉丝她们见面，就趁今天尽快搞定吧」 「这次就用我们的魔法解决海蛇们」 「要展示训练的成果了」 「如果这次能开出龙涎香……虽然没有期待到这种程度，总之要用魔法打倒海蛇了！」 「伯爵大人，这场面果然很不对劲啊……」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布兰塔克先生想说什么。 魔法资质本应得天独厚的魔族，却不得不向我这个年轻人类学习魔法。 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直到恩斯特出现为止他从未见到过魔族。 而古代文献中有很多魔族会使用强大魔法的描述，在因此产生了强烈固有印象的布兰塔克先生，莫尔三人带给他的违和感肯定非比寻常吧。 「这次没问题了吗？」 「魔法本身的威力很足够，所以只要能命中就没问题」 我认为威力上的缺陷才更难弥补。 即便控制魔法的能力再怎么高明，如果射出的魔法威力不足，就除了惹怒海蛇外不会有任何效果。 「看，就说没问题吧」 「命中了！」 「鲍麦斯特伯爵，我有好好瞄准海蛇的脖子哦」 「我也打倒海蛇了！」 虽然之前那块礁石和其周边的海域里又出现了总数十几条应该是另一个族群的海蛇，但很快就全被这次能好好让魔法命中的莫尔他们讨伐了。 和上次不同，这次我轻松的很。 「那么，回收完海蛇的尸体就返航吧」 没想到隔离生活的最后一天，会发生让莫尔他们展现魔法修行成果的事件，真是相当不错的打发时间。 身上的臭味明天应该就会完全消失，我能再次见到孩子们和埃莉丝她们了。 要上战场导致而不得不与妻儿分别的话先不说，仅仅因为身上太臭就不得不这么做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啊。 「卖掉海蛇素材所得的钱，也是一笔不低的临时收入了」 「说的没错」 「人类也好魔族也罢，太过贪心都不行呢。别去管什么龙涎香，脚踏实地的工作赚钱才是最好的」 「拿到钱后买什么好呢？」 「那个……我们又在海蛇体内发现了龙涎香……」 负责解体海蛇的年轻渔夫的一句话，让莫尔他们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我认为这次应该是能发出香气的真正龙涎香」 「二分之一概率的抽奖连续两次不中，这种事从概率上来说不太可能」 「居然可以连续两次遇到体内有龙涎香的海蛇。我们三个果然很幸运啊」 莫尔他们好不容易产生了脚踏实地的工作赚钱也不错的感想，因为听到又在海蛇肠内发现了龙涎香的消息，一切都付之东流了。 如果这次开出的是龙涎香，自己就能获得一大笔钱。 龙涎香和臭石的开出几率是一半一半，所以这次是龙涎香的可能性很高，这让莫尔他们变得比上次还要期待。 「啊咧？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呢？」 「又缺席了。还说这次也不需要分成。这不是让人只有不祥的预感了吗？」 「这么一说，确实……」 就像艾尔说的那样，那两人的直觉向来不容小觑。 难不成，这次发现的也是臭石？ 「咱们也别去了吧？」 「不行啊。莫尔他们并不是冒险者」 接下讨伐海蛇委托的是我，所以光靠莫尔他们是卖不掉龙涎香的。 再说也有可能暴露他们的魔族身份，所以必须有我们跟著。 「我们？只有威尔你自己才对吧？明明明天臭味就能彻底消散可以再见到遥和雷恩了……即便概率只有一半，我认为连续抽中两次下下签的情况其实还蛮常见的哦」 「……听你这么一说，就越来越有实感了」 然而，莫尔他们身边必须有人跟著，而且这种事我也没法推给别人。 嗯，这次发现的一定是会发出香气的龙涎香。 「威尔你的这种自信，我可半点也没有……喂！威尔！你快放手啊！」 「不许离开！这是主君的命令！」 「太不讲理了吧———！」 「总之，你要作为我的护卫一起来！」 我强行拉著艾尔的手向那家店走去。 「又发现了龙涎香吗？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你们的运气到底有多好啊？」 看到我们再次拿来龙涎香，店员也十分吃惊。 通常来说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顺便说下，我们即便进入这家店也不会造成任何问题。 毕竟，店员自己身上也散发著之前那块臭石所产生的臭味。 他的嗅觉估计已经完全麻痹了，我们搞不好也一样。 「其他客人没事吗？」 「上次的臭石事传出去后，店里就再没来过客人了。不过估计明天就会有人过来看看情况了吧。反正这里也不是经营日用品的店」 这家店出售的商品都非常昂贵，而且其中大多数嗜好品。 所以即便两三天没有客人上门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吗。 「唔———嗯。希望这次是龙涎香啊」 「概率是一半吧？」 「基本上是的。不过别的地域或店虽然不清楚，但只看我们店里的鉴定记录的话，开出龙涎香的概率其实有六成」 明明上次说只有一半概率，实际上却是六成吗。 既然如此，这次开出臭石的可能就更低了。 「感觉可以期待了呢」 「艾尔你也真够见风转舵的了」 「临时奖金最棒了嘛。回去时顺便给遥和雷恩买点什么好了」 听到六成这个概率，连艾尔也产生了期待。 虽然我觉得他这态度也切换的太快了点，但的确连续两次抽中四成概率下下签的可能性不大。 换句话说，这次我们很可能真的发现了发出香气的龙涎香。 「那么，我拿去鉴定了」 店员再次进入柜台后的鉴定室，削出一些龙涎香碎屑放入火中焚烧。 这次会是龙涎香吗？ 还是臭石？ 我们都紧张起来。 「要不要买辆新车呢？」 「房子……啊，不需要呢。总之先买一大堆新书好了」 「乾脆去哪里的高级店奢侈一把吧」 「这主意不错，萨拉斯」 如果能得到一大笔钱的话该怎么花。 莫尔他们对此充满了期待。 「他们高兴的太早了吧？」 「信者方能获得救赎，埃莉丝也这么说过哦」 「你，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向神祈祷……」 艾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以前是日本人嘛。 「放心，这次一定……呃啊！又来了吗———！」 「好臭！鼻子都被臭歪了！」 怎么会这样？ 没想到六成的概率也会连续两次不中……。 我也没运气过头了吧！ 「这怎么可能……」 「和还没有踪影的女朋友约会的资金啊……」 「果然，我们终究还是我们吗？」 「又是臭石呢……这个大小可以卖八千铜分」 已经注定接下来三天又要过著身上散发臭味日子的店员，含著泪告诉了我们新臭石的收购价格。 如果对这个价格不满，我们就必须去其他店再经历一次被恶臭熏到的不幸过程，所以只能接受。 就这样，莫尔他们三个虽然得到了一笔数额还算不菲的临时收入，但还没到可以就此游手好闲一辈子的程度。 另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察觉到那件事？ ＊ ＊ ＊ 「银币和铜币吗，在我国没法用啊！」 「说到底，就连货币汇率都还没确定下来呢！」 「拿到了一大堆没法用的钱———！」 很遗憾，赫尔穆特王国目前还在和魔族之国交涉。 两国货币的兑换汇率要等很久之后才会出台，因此莫尔他们看到自己眼前的银币铜币后都一副十分失望的样子。 「既然如此！我要在萨利乌斯市里大玩特玩！」 「拿鱼和酒来———！」 「见识一下我的土特产狂买术吧！」 不过无论嘴上怎么说，莫尔他们对萨利乌斯市的观光还是很期待的样子，太好了呢。 我也希望能和他们友好相处。 「好奇怪的魔族啊」 「既然三个都不是粗暴的性格，著也算好事一桩！」 不过，看到莫尔他们三个魔族完全没有魔族感觉的模样，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果然还是有些纠结。 第五话 魔族的言行让人有种既视感 「埃莉丝，我回来了。哎呀，没想到居然连续两次抽到的都是臭石……」 「亲爱的，王宫和霍尔米亚边境伯家派使者过来了」 「诶？简直就像瞄准了我回到家的这一刻啊？」 就在身上的臭味终于消失，我返回临时住处的魔导飞行船时，王宫的使者和霍尔米亚边境伯家的家臣到了。 双方似乎都有急事找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什么事吗？」 「以下是来自陛下的敕命。『虽然今天双方进行了初次交涉，但别说达成协议了，连交涉本身能否继续下去都让人生疑。鲍麦斯特伯爵，请火速赶往迪拉哈雷斯群岛处理此事』，大致就是这样」 「我吗？」 「是的，王国也没有第二位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了……」 只有魔法这唯一一个长处的我，被交付了外交工作。 我开始为是否能好好完成这次的工作不安起来。 「啊啊，不想去……」 「不去不行吧，这可是来自陛下的命令啊」 「绝对会被当成碍事的人……」 「对这个也只能做好觉悟了」 因为陛下的命令，我不得不参加昨天终于开始了的魔族之国和王国的外交交涉。 交涉会场被安排在了悬浮于迪拉哈雷斯群岛上空的魔族舰队旗舰内。 虽然这次在本质上和孤军深入敌阵没区别，但王国外交团已经在那里滞留了很久且迄今为止什么问题也发生过。 所以我不想去并不是出于安全上的顾虑。 比起魔族，我更不想见到原本负责交涉的那些己方贵族们，因为肯定会被他们排斥嫌弃。 毕竟在他们会把我当做来抢功的敌人看待。 「虽然从昨天起交涉终于开始了，但据说尤巴夏尔外务卿完全派不上用场」 「尤巴夏尔外务卿吗？」 虽然听陛下提起过这个名字，但我并不清楚对方是怎样的人。 即便成了王国为数不多的大贵族之一，我仍对其他贵族的信息只是一知半解。 「外务卿不知什么时候换人啦」 「啊啊，每个阁僚的职位都是由好几个家门轮流担任的」 只是，如果所有阁僚一次性全体换人的话，很有可能导致王国的政治发生混乱。 因此各阁僚的换人时期会故意错开。 而这次，外务卿的职位正好在一个月前刚进行了交换。 「我都不知道诶」 「阁僚的交换虽能引发一定程度的话题，但只将其视为一种例行公事的人也不少，更不要说这次换人的还是外务卿……」 由于外务卿只负责与神圣阿卡特帝国交涉这唯一一项工作，因此被视为阁僚中第一冷门的闲职。 不过，上一任外务卿仍出色的和陛下一起搞定了和帝国讲和的工作。 虽然他们和来帮忙的王太子殿下一样，在世间非常不起眼吧…… 「尤巴夏尔外务卿本人的能力如何？」 「据说还不差」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事先已经从布雷希洛德边境伯那里收集了一定的情报。 他轻松回答了我的提问。 「没听过外务卿有什么恶评，但据说他的性格偏懦弱」 「这有点不太妙吧？」 明明负责外交交涉却性格偏懦弱，感觉会出各种问题。 虽然过分强硬也不好，但如果负责人性格懦弱的话，交涉很容易变成被一面倒对手单方面提要求的场面。 「其他能力倒似乎没问题……」 「但昨天已经确定他派不上用处了吧？所以陛下才叫我过去……。话说为什么是我？」 我明明并不擅长交涉什么的……。 最多也就是前世时和客户谈过生意。 「估计是觉得你曾在帝国内乱中很活跃，又是魔法使不会惧怕魔族的威胁吧？」 可是，魔族全都是魔法使。 如果对方挑起战斗的话，我想自己最终会被数量吞没败北。 虽然得到莫尔他们的情报后，魔族是否已经彻底掌握了我的经历还是个疑问。 「即便是魔族，也不会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战斗吧。走了，伯爵大人」 「是」 「亲爱的，路上小心」 「我，其实还挺喜欢每天照顾弗里德里希他们几个，或是出海钓鱼的这些日子的……」 「毕竟是陛下指名要你去」 不由自主的向埃莉丝发了句牢骚。 因为再怎么说也不能带孩子们去最前线，于是这次只有我、布兰塔克先生、艾尔三人乘坐著王国军的魔导飞行船前往迪拉哈雷斯群岛。 埃莉丝她们抱著自己的孩子来给我们送行。 「居然有这么多年轻又漂亮的妻子……」 「我的嫉妒之炎啊，降临到鲍麦斯特伯爵头上吧」 「他怎么不爆炸啊！我要把这份怒火发泄到观光上！」 不知为何，藏起耳朵的莫尔三人也来送行。 乍看上去只是中级魔法使的三名魔族的言行，似乎把王国空军雇佣的魔法使弄的莫名其妙。 「那三人是我临时雇佣的」 「啊啊，是冒险者吗。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真有钱呢」 听我说莫尔三个是临时雇来的民间魔法使后，他们都露出释然的表情。 这些上面大人物雇佣的魔法使意外的对民间魔法使圈不是很熟悉，所以好像没察觉我在说谎。 「放心吧，鲍麦斯特伯爵。我们会代你去出海钓鱼的」 「也有很多空闲时间去观光」 「剩下的时间，可以去帮老师写写论文、或整理资料什么的。我现在过的比无职时代充实多了」 虽然迄今为止都没工作，但莫尔他们似乎并非特别没有工作欲望的样子。 除了观光游玩外，他们既会和大家一起乘船出海捕鱼，也会给恩斯特的工作打下手帮忙。 说起来，这三个家伙都是从即便在魔族之国也算顶级水平的大学毕业来著。 如果生在王国，他们绝对会被视为稀有的知识分子得到重用。 明明有这等水准的学历却找不到工作，魔族之国说不定意外的已经陷入死局了。 「钓鱼成果足够多的话也能分到卖鱼的利润，这下得努力啦！」 「目标是成为钓鱼名人！」 「不知道有没有海域之主？」 「萨拉斯先生说了和威尔一样的话呢」 「诶？可说到钓鱼，那当然就是和海域之主对决吧？」 伊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著做出和我相同宣言的萨拉斯。 被看的萨拉斯则回以『这不是常识吗』意思的表情。 看来，魔族之国也有类似的作品。 「威尔，为什么你能这么快就和魔族打成一片？」 「因为鲍麦斯特伯爵的思考方式和价值观与我们很相似吧」 萨拉斯回答了露易丝的疑问。 的确，我也觉得魔族的社会结构和地球近似，自己能轻易理解他们的想法是很大的理由。 「鲍麦斯特伯爵，你们差不多该动身了！」 导师这次留下来看家。 保险起见必须有人留下监视恩斯特，此外还有『如果连导师也跟去，尤巴夏尔外务卿的态度可能会更加糟糕』这种政治方面的理由。 他和陛下的关系过于亲密估计也是原因之一。 即便再闲职，外务卿始终是能担任阁僚的大贵族。所以我们不能冒因为惹他不开心导致事态进一步混乱的风险。 「那么，我们走了」 军方魔导飞行船按照预定时间出发，一路没发生任何问题几小时后就抵达了迪拉哈雷斯群岛上空。 「魔族的魔导飞行船是不同形状的吗」 「船身材质看上去也不一样呢」 大陆的魔导飞行船，除配备了军舰装甲外几乎就是老式的木制帆船，然而魔族的魔导飞行船外观却呈卵形。 船体看上去全都是金属材质的，虽然没有特别加装，但也装备了数十门类似魔炮的武装。 也就是俗称空中战舰的那种感觉。 「如果开打的话，王国空军完全没有胜算呢」 「所以，陛下才想方设法的希望通过交涉解决这次的事。」 因为事前就进行了联络，我们的魔导飞行船顺利的被引导停靠在了魔族舰队旗舰旁边。 转移到旗舰上在船内走了几步后，我发现魔族的船连地板和墙壁也全都是金属材质的，应该无法轻易破坏。 为我们带路的魔族士兵看上去也经受过严格的训练。 带路期间他没有多一句嘴，只是准心引导我们。 「威尔，这船真厉害啊」 「技术水平差距太大了呢」 我和艾尔都对这艘现代军舰感觉的魔导飞行船佩服不已。 布兰塔克先生也一边看著金属材质的地板、墙壁、天井一边发出赞叹。 「哦哦！鲍麦斯特伯爵，你终于来了！」 进入魔族士兵引导下抵达的房间后，尤巴夏尔外务卿想要飞扑过来一样的冲到我面前。 尤巴夏尔外务卿是个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看上去受过良好教育的贵公子般的人物。不过性格懦弱的传闻似乎也是真的。 明明还有其他随行人员看著，看到我们后他却立刻发出丢脸的求救声。 「那个，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些家伙，和帝国的人太不一样了！」 「毕竟他们是魔族嘛」 如果是和帝国的小规模会面或交涉，尤巴夏尔外务卿似乎也能毫无问题的搞定。 然而，魔族是和人类完全不同的异种族，而且全员都是魔法使，这似乎让外务卿很害怕。 看来没法指望他与对方进行平等的交涉了。 「那些家伙，真的很莫名其妙啊！」 「莫名其妙？」 「说的都是一些让人摸不著头脑的话！」 「嘛，总之你先和我说说详情吧」 再这么下去会越来越纠缠不清，于是我决定先听听尤巴夏尔外务卿的说法。 『我是佐奴塔库共和国外交团团长，蕾米夏哈尔』 「鲍麦斯特伯爵，魔族居然会让女人担任外交团的团长哦！」 「（哎呀……）」 明明刚才还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看到我们几个后，尤巴夏尔外务卿却马上开始就魔族的负责人是女性一事发飙。 无论王国还是帝国，女性参与政治都属于基本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泰蕾莎这样的女公爵算是极为罕见的特例，如果她出身王国的话更纱根本不可能获得那种地位。因此，必须和区区女人进行交涉似乎让尤巴夏尔外务卿非常难以忍受。 他觉得自己被魔族愚弄了。 「（情况不妙……）」 人类代表一上来就表示出不快的话，魔族代表那边的心情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因为对方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如果在这类细节上纠结不放的话交涉本身就难以进行了。而且在魔族眼中，王国的做法才是在打压女性让他们火大吧。 「那女人！居然说什么应该让女性和平民更多的参与政治抱怨个没完！」 「（双方半斤八两吗……）」 魔族的做法似乎也有不少问题。 担任外交团团长的，名为蕾米的女性是民权党政治家、党干事长（译注，相当于党内二号人物）。她出身自协助女性平等走上社会的机构，还是那个机构的总裁。 因为是政治外行，她似乎从不隐瞒自己那些『我等先进开明的魔族，必须教导落后的人类民主主义和男女平等主义的真谛』的态度。 结果，尤巴夏尔外务卿被她的态度彻底惹怒，连交涉本身都拋在脑后了。 然而，因为害怕魔族外务卿又不敢当著对方的面宣泄心中的怒火，于是作为替代，他现在在我们面前大发脾气。 我们就这么成了出气筒，真是麻烦死了……。 「明明是来交涉的，却抓著王国的政治体制抱怨个没完！而且，她还说整件事的原因是因为我国的贵族失控暴走！」 琳盖亚号之所以会被逮捕扣押，是贵族出身的副舰长命令手下的魔法使对魔族舰船开火导致的，魔族那边对此已经提供了详细的报告书。 由于负责调查的是魔族的防卫队，所以姑且无法保证100%公正准确，但我浏览过后，在其中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矛盾点。 「如果真是我们这边先侵犯了对方的领海领空，甚至先发射魔法攻击对方的话，那我们应该先为此道歉，然后再摸索平等的进行交涉的方法吧？」 「那么做的话，会被魔族看不起的！」 有我们在时，尤巴夏尔外务卿的态度倒是相当强硬。 毕竟我和布兰塔克先生都是魔法使，有情况时可以用魔法保护自己，而且又拥有比这艘旗舰上的魔族们更多的魔力。 因此，即便现在的真实情况是我们处于以寡敌众状态，尤巴夏尔外务卿却依旧那么强势。 我个人觉得就算为先动手攻击一事道歉，也不至于让王国在接下来的交涉中屈居下风才对，还是说尤巴夏尔外务卿的强硬态度和布拉迪伯爵家有关？ 无论如何，我认为他这种强硬态度的展露对象都应该是魔族。 「那群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啊！」 魔族那边，似乎不仅是团长，其他团员也很古怪。 估计是团长本人特意安排的，魔族外交团团员的男女比例是各占一半。其中掺杂了一些明显只是来游山玩水的外行人，交涉迟迟没有进展好像也和这个有关。 魔族阵营中似乎也有来自商界的成员，他们提出可以的话希望先进行贸易部分的协商。 作为参考，双方讨论了一些和贸易量、禁运品、关税额度有关的话题，然而那些明显是外行人的家伙却突然在此时横插了进来。 而且，他们提出的都是些和贸易无关的意见。 「在王国和帝国，针对儿童的强制劳动和虐待问题已经非常深刻了不是吗？如果真是这样，请你们立刻停止！」 「这文件中怎么使用了这么多形容差别的用词？我是差别用词扑灭运动的……」 「不仅狩猎动物还剥去它们的皮毛，这实在太残忍了！我要求贵国立刻停止使用或贩卖有关商品！我是担任动物爱护协会理事的……」 魔族把本来的交涉拋在一边，不断提出莫名其妙要求的行为让外交团困惑不已。 尤巴夏尔外务卿更是彻底陷入了不知道该怎么做好的状态，但即便内心狂怒不止，表面上他仍怕的像只幼犬一样——以上似乎就是昨天状况的真相。 因为和与帝国进行交涉时完全不一样，交涉第一天他仅仅听完对方的要求进程就结束了。 「（完全不行啊……）」 布兰塔克先生嘀咕了一句。我也终于理解陛下得知了这些详情后，会想派我们来支援的心情了。 也就是，原有的贵族根本无法处理这次的情况，于是陛下想到可以派以贵族来说十分特异的我过来试试。 「真是不知所谓！不狩猎的话我们怎么生活！」 「这说不定，因为魔族之国的农业、畜牧业、渔业都相当先进，所以他们会否定狩猎这种给人直接杀害动物印象的行为？」 我对一名愤怒的外交团成员阐述了自己的见解。 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懂狩猎和畜牧业的具体差别在哪里。 「畜牧业的话，最后不还是要把牲畜宰杀掉的吗……」 「那个……。我推测他们可能故意对这部分视而不见吧」 对于尤巴夏尔外务卿的吐槽，我一句反驳的话也找不到。 日本也存在动物爱护团体，那些人会反复举行抗议活动。 甚至到了再怎么说都有点过火了的级别。我在电视里看到相关新闻时，也曾产生『为什么他们要抗议到这种地步？』的疑问。 而现在，我知晓了魔族当中也存在会做出同样行为的家伙。 是对社会道德标准多样化纵容过头导致的？ 「（魔法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处诶。我可以回去了吗？）」 因为姑且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魔族言行的意义，所以我也明白现在的事态有多严重。 人们通常管这种情况叫做“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更幸福”。 「她们说海猪很聪明所以不能杀，但家畜就很蠢吗？我觉得两者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啊……」 尤巴夏尔外务卿的朴素疑问虽然非常准确，但思索这类问题并不是外务卿该做的工作。 高明的收集情报，设法理解交涉对手的想法，进而制定各种对策，如果不做好这些交涉就会难以进行。 「总之，明天交涉时载更具体的听听对方的说辞吧」 这之后，我和尤巴夏尔外务卿们尽可能的预先准备了一番，隔天，交涉再次开始了。 「真是位相当年轻的人物呢」 「也许陛下觉得正因为我还年轻，所以思考方式比较灵活吧」 魔族方的外交团长，名为蕾米的魔族大婶看到不足二十岁的我后一脸吃惊的样子。 再怎么说，魔族阵营里也没有未成年者。 嘛，毕竟未成年好像就没有选举权。 「即便是王国，也会配合情况采取灵活的人事变更」 无论如何，如果不能高明的让事态朝避免战争的方向推进的话就糟了。 既然魔族是以民主主义为前提进行思考的，那首选就向他们宣扬王国也具备会提拔年轻的我担任要职的先进性好了。 魔族外交团身后的防卫队员队员们，看到我后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说不定，他们已经掌握了帝国内乱相关的情报。 「（公务员看来蛮优秀的……虽然政治家那边比较微妙……）」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名似乎是记者的人物拿著笔记本认真的记录著什么。 估计是为了把交涉的详细过程记录下来传达给魔族媒体吧。 「不过，贵国的外交团中没有女性成员呢。这可不好」 蕾米团长开始纠结且王国外交图中没有女性的问题。 这个大婶是女权团体的领导人，选举估计也是靠募集女性投票当选的。 即便会被视为不懂看气氛，她也必须提出刚才的质疑吧。 因为事关下次选举的拉票。 她这样的政治外行，也许除了平时喊口号外什么也不会。 「关于这件事，请容我先问个问题吧。在佐奴塔库共和国，女性是从何时起开始走上社会工作的呢？」 「大约一千年前」 按照蕾米团长的说明，古代魔法文明崩溃起到数千年前魔族都是王政体制，接下来则一直是有限定的民主主义体制，大约一千年前开始女性也变得可以参与政治了。 「女性在王国，也是会外出工作的哦」 除了成为冒险者外，公会职员、店员、神官等职业不如说女性的比例更高。 「在社会上工作的人大约有三成是女性」 「成为政治家的女性呢？」 「也并不是没有哦？」 帝国有泰蕾莎，王国这边因为男性家主能力不足，导致实际业务被他的妻子接手，这样的贵族家并不是没有。 虽然也不是很多吧。 「佐奴塔库共和国的政治家中，女性的占比是多少呢？」 「百分之二十一……」 「防卫队中女性队员的比例呢？」 「……百分之五左右……」 果然。 虽然蕾米团长这个宣扬女性平等走上社会机构的总裁固执的认定，任何职业的女性职员比例都应该达到百分之五十，现实却是这样。 世上本就不可能存在那么理想的社会吧。 「但是，比起你们我们可不会打压女性！」 「打压啊……」 关于这方面的感受，我不是女性所以完全搞不懂。 连我都如此了，在尤巴夏尔外务卿他们眼中就更是超出了理解的范畴吧。 但是，只有一件事我必须说清楚。 「我等居住的大陆，在一万年前古代魔法文明崩溃后几乎是从零开始复兴的。而政治体制、社会生活上的进化、变化都非常耗费时间。目前，王国正处于持续发展的途中。对这方面问题出手的话，难道不是一种对他国内政的无理干涉吗」 「可是……」 「如果这里勉强改制的话，只会给人类魔族双方造成不幸的未来。说到底，这次交涉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那个冲突事件，并架设两国通商、友好关系的渠道才对吧？」 莫尔他们的推测果然没有错。 现在手握魔族之国政权的民权党，其实并不明白外交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眼中只有自己出身团体的政治活动，基本不在乎最关键的交涉是否能推进。 表现如此糟糕，确实会让人搞不懂为什么要进行政权交接呢。 「这类问题，我认为应该靠花时间慢慢解决……」 让王国所有的女性都去工作，所有职业都必须男女比例对半，男性也要去育儿或做家事。最后，统治者要靠选举选出。 如果突然强制执行这些政策的话，王国肯定会瞬间崩溃吧。 毕竟，事前完全没有打好任何基础。 算了，反正尤巴夏尔外务卿们肯定会强烈反对，这类条件也不可能加入协约中。 除了团长外，还有很多明明现在是在进行外交交涉，却不断提出莫名其妙议题的魔族。 「禁止对儿童进行虐待！」 「我们也会很珍视的养育孩子哦」 无论对方如何找茬，我们都只能回答王国正慢慢变得富足所以这方面的问题已经在逐渐改善。 反正，即便眼前这个一脸傲气的魔族成了王国的支配者，也不可能解决这类问题吧。 「（只是嘴上说的动听吶……）」 「言论的自由呢？」 「在王国，除非是对王政进行极具攻击性的批判的书籍，否则都能自由出版」 虽说前提是仅限王国政府的话。 如果贵族领地里发生领民出书批判领主的事件，要怎么处置就全看领主本人了。 教会有时也仅凭独断就禁止内容糟糕的图书发行。 老实说，这种问题不是轻易就能给出解答的。 「禁止狩猎方面又如何？」 「那个要求，从现实层面是不可能的」 因为存在魔物领域，王国的农作物产量始终无法提升，也没有组织大规模畜牧业的余力。 想吃肉的话，就必须进行狩猎。 皮毛也是要销往王国北部和帝国的重要商品。 由于棉花和绢产量的关系，没有皮毛用冻死的人就会大大增加。 「既然如此，从我国进口粮食和衣物就可以了！」 「由于事关贸易，所以必须先就货币的兑换汇率，关税额度，贸易量等细则分别进行交涉」 这天，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诱导到场的人都得出了必须继续进行交涉的结论。 只是，不习惯这种事的我已经快累瘫了。 我果然不适合做政治家。 「伯爵大人，比起只会对自己人强硬的尤巴夏尔外务卿，由你来应对这种事要合适的多呢」 「这算是在夸奖我吗？」 交涉结束后，布兰塔克先生一脸佩服的来向我搭话。 「和帝国交涉时，尤巴夏尔外务卿可从未失误过。不要说我比这样的他更有能力吧」 仅仅是因为魔族那群家伙的言行既视感严重，所以我才能马上理解他们的想法罢了。 再说一遍，我才没有任何外交方面的才能。 「比起那些，那群对狩猎十分啰嗦的家伙，居然那么容易就不再发难了吶」 「啊啊，关于这个……」 我开始为艾尔说明。 「他们说过自己经常在魔族之国举行要求禁止狩猎的游行吧？你觉得这方面的活动资金他们是哪里搞来的呢？」 「这点确实很不可思议呢。抗议活动能赚钱吗」 「可以的」 最底层的那些志愿者们，说不定真的纯粹只是因为可怜动物们才参加游行的吧。 但身居高层的家伙这么做只是为了赚钱而已，这就是现实。 「他们的组织是靠支持者的捐款维持运营的，而出资者中应该也有经营食品类商品的大商会吧」 正确来说，是贩卖粮食的大企业或商社。 「为什么那群人会出钱？」 「很简单，为了把农作物和畜产品卖给王国」 根据莫尔他们提供的情报，魔族之国目前处于粮食供大于求的状态。 所以，他们能把食物免费发放给无职者们 衣物估计也是同样状况有很多剩余，那么当我明示王国可以进口这些剩余物资后，对方会立刻不再发难也没什么奇怪的。 既然人类有可能成为顾客，那当然不能再张口闭口的把我们说成是野蛮人。 「听说我们甚至会用毛皮做衣服，他们当然会产生这部分的需求可以用自己的商品替代的念头吧？」 「原来不是出于善意啊……」 虽然无法断言100%是为了利益，但至少参与此次交涉的家伙满脑子都是赞助人的指示吧。 「不，他们的确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动物很可怜，是出于善意才要求我们禁止狩猎的」 只是，其中掺杂了出身国家的利益和其他各种古怪的意图。 环保组织中，说不定一直存在纯粹以赚钱为目的加入的家伙。 「海猪的事也一样」 因为身体那么巨大，猎杀海猪可以获得相当大量的食用肉。 在粮食供大于求的魔族之国的食品企业看来，这种等同于抢夺自己利益的行为被定义成邪恶简直太方便了。 「我也无法理解海猪很聪明就不该杀是什么意思」 「说的没错。牛或马养久了后，就会发现它们也很聪明啊」 看来布兰塔克先生和艾尔都无法理解魔族的理念。 其实我也差不多。 帝国内乱时从彼得那里借的马作为赏赐正式转给我后，现在被饲养在府邸里偶尔供我骑一下。那些马都很聪明，每次出行都会巧妙的配合骑术不怎么高明的我。 相反，海猪我只会在捕获时接触一下，根本不清楚它们的头脑好不好。 「怎么说呢，真是一群满身小刺的家伙」 「不过好歹也能进行一定程度的对话了，那么剩下的事全交给尤巴夏尔外务卿也没关系了吧」 我把从交涉对话记录中推测出的魔族的思考方式整理成册，然后交给陛下和尤巴夏尔外务卿。 『拥有迥异价值观的异种族吗……。万一他们和帝国联手……』 虽然陛下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但考虑到目前的技术差距开战实在不是好选择。 最糟糕的情况下，帝国背叛和魔族一起夹击王国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帝国吗？会不会想太多了？』 「不，并不是想太多」 虽然麻烦，但埃德加军务卿也通过第二台魔导携带通信机参加了对话。 如果王国和魔族发生战争的话，帝国趁机背叛的可能并不是零。 「魔族拥有大量比帝国内乱期间瑞穗公爵领使用的魔铳魔炮还要高性能的装备。而且全员都是中级以上水准的魔法使」 『但是，他们的士兵数量很少吧？』 「没错。现在确实很少」 即便是现在的王国军，如果全军出动进行舍命打防战的话，最开始阶段也许能凭数量优势击退魔族。 然而，如果魔族因此动真格的话就一切都结束了。 『多半，我也好导师也好布兰塔克先生也好其他魔法使们也好，到时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虽然还不清楚详情，但如果在魔族中也属于上位的魔法使拿出真本事的话，说不定就算我们抱著两败俱伤的觉悟战斗也无法击退对手。 「魔导飞行船那边也是，会损失大量精锐吧。而动了真格的魔族，很可能增强军备后再次攻来。魔族的年轻人很多都没有工作到时反而会变成他们的兵源优势」 此外，魔族用『不可忘记内乱中士兵们的牺牲！』的口号煽动帝国政府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帝国，也许会接受魔族的调略？」 魔族和帝国一起夹击王国。 既然和魔族交战的话输率很高，彼得确实有可能放弃和王国讲和的路线，选择与魔族联手攻打王国。 而由于自家兵力不多，魔族搞不好也会觉得因内乱陷入疲惫的帝国有利用价值。 『唔唔唔……。还以为帝国国力衰落后终于能轻松一些了……。结果通商和风平浪静的交流都变成了帮他们争取时间吗』 既然战争无法获胜，就很难和对手缔结平等的友好条约。 埃德加军务卿也不想因为有勇无谋的战争搞到国破家亡吧。 「但是，现在事态还有救」 『有救？』 首先，王国和魔族之国的对立还不是很激烈。 琳盖亚号事件里，魔族方完全没出现伤者。 和虽然近来没有交战，但直到两百年前为止都经常发生战争，前年内乱时还曾被我国的雷卡侯爵偷袭的帝国相比，王国和魔族之间的国仇家恨要少的多。 『的确，他们和王国的积怨要远远低于帝国』 「还有，就是魔族的思考方式」 虽然魔族中好像也有一部分过激分子，但数量非常少。 魔族大多拥有压倒性优于人类的生活水平，所以很可能觉得没必要勉强侵略他国。 『能产生那种思考方式的环境真让人羡慕吶』 王国也存在不少过激的好战派，帝国内乱期间陛下为了压下这些人叫嚣的出兵论很是辛苦了一番。 因为贵族很难抵抗领地增加的诱惑。 『魔族并非如此吗？』 「关于这点……」 魔族居住的岛屿虽然被命名为佐联德岛，但其面积差不多相当于琳盖亚大陆的四分之一，宽阔程度等同于亚大陆。 「过去岛上几乎所有区域都有魔族居住，但现在……」 因为少子高龄化导致人口锐减后，很多领域都被拋弃了。 现在，佐联德岛上似乎有四分之三的土地都无人居住。 「除此之外，魔族似乎还另有不少可以开发的土地，毕竟只要他们有那个念头，魔物之流轻易就能驱除掉」 但由于即便开辟出来也没有人去居住，于是大量自然区域或魔物领域就那么放著不管了。 其中的一部分，好像被魔族学者指定为研究用的自然保护区。 『真是浪费』 「也许吧。但请绝对不要向他们提出让王国的人移民去那里的提案」 『为什么？』 「因为会刺激到魔族中的好战派」 人类会花时间逐渐夺走我等魔族的土地，所以要先下手为强消灭他们。 用这样的口号煽动魔族大众，宣扬侵略琳盖亚大陆论的家伙搞不好会冒出来。 『开发的话，今后数百年内都必须以王国领土内优先。而且魔族之国那么遥远，即便送移民过去后续也很难控制吶』 陛下似乎觉得，既然对琳盖亚大陆的开发远远还未完成，再怎么说现在都不是考虑移民魔族之国的时候。 『状况朕大致明白了。不过，还真是预想之上的成果吶，鲍麦斯特伯爵』 「只是侥幸而已」 对，我才没有什么作为外交官的能力。 只是地球的政治局势和魔族之国很相似罢了。 如果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对方的想法，那只要不是特别无能的人就都能做到这种水平的应对吧。 「那么，我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吧」 『尤巴夏尔外务卿他……』 虽然最开始时因为魔族的话太难理解陷入了混乱，但在理解了一定程度对方想法的现在，尤巴夏尔外务卿说已经不需要援手了。 『而且如果并非外交派系的鲍麦斯特伯爵太抢风头的话，尤巴夏尔外务卿也会不快吧』 「是的」 『朕会继续和尤巴夏尔外务卿保持联络。鲍麦斯特伯爵，保险起见你能继续留在迪拉哈雷斯群岛待机吗？』 「我知道了」 虽然无法离开迪拉哈雷斯群岛，但我似乎至少可以不必参加交涉了。 反正勉强出席的话也只会招来尤巴夏尔外务卿等人的怨恨，所以我很乐得不参加。 「不过，艾尔和布兰塔克先生你们又如何？」 「那还用说吗。我当然是更想留在遥小姐身边啊！」 「我的话，只要有美味的酒和下酒菜就哪里都无妨。反正也没法把妻子和女儿叫来」 那么，我再带几个人来也没有问题吧。 就这样，我马上把埃莉丝她们叫了过来。 「魔族军队、魔族的外交使节团、霍尔米亚边境伯家海军的侦察舰艇，王国军和外交使节团……居然把小婴儿们带到聚集了这么多不安定要素的紧张现场吗。鲍麦斯特伯爵真是大胆！」 迪拉哈雷斯群岛由将近五十个岛屿组成，魔族目前只在其中最大的岛上建设了基地，又在其他几个小岛上配置了警备兵而已。 我挑了一个位于最外侧地带的小岛，然后后帝国内乱时一样，用手头的石材在岛上建了房子和停泊船只用的简易港口。 「威尔君，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没有大贵族的风范？」 「我姑且也是在提供支援哟」 「我是不太懂，不过魔族的魔导飞行船还真奇怪呢」 迄今为止都是负责照顾孩子们工作的艾茉莉姐也二话不说就跟埃莉丝她们一起来了。 只有部分护卫士兵们和家臣留在了萨利乌斯，我把管理捕鱼渔夫们的工作交给了他们。 有几名渔夫也被带了过来，我从魔法袋取出船只停靠在还岸边，让他们整备同时准备出航。 「威尔，你是要在这里度假吗？」 「就是这么回事」 无论如何，没有陛下的命令我就无法离开迪拉哈雷斯群岛，但只是无所事事的待著也太无聊了点，于是我决定和埃莉丝她们一起享受在无人岛度假的乐趣。 「明明周围还有魔族的军队啊……」 「没事的」 对方应该不会突然想要绑架或是杀害我们才对。 如果有那种念头的家伙真的存在，尤巴夏尔外务卿一行人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他们以自己是进步的文明社会出身为傲嘛。所以突然对我们下毒手的可能性很低」 「但也并不是零吧」 「万一这次的交涉决裂，最糟糕的情况下是会发生战争。如果以魔族军队为对手，我们人在哪里其实都差不多。既然如此，虽然不多我也打算提供一些支援」 「支援吗？可是，这样会招惹尤巴夏尔外务卿的反感吧？」 抱著弗里德里希的埃莉丝对我的说法表示了疑问。 「我的做法和尤巴夏尔外务卿不会有交织啦」 「度假就是支援？」 「以结果来说，会变成那样的可能性很高」 「我不懂」 伊娜也对我的发言表示不解。 的确，我想出的这个支援方法，大陆出身的人大概很难理解吧。 「总之，开始度假了」 就这样，花几个小时建好住处后，我抱著弗里德里希来海岸散步。 「弗里德里希，很漂亮的大海吧？」 「啊———」 「因为没进行过开发。所以还保持著自然状态哦」 「啊呜———」 「没错」 「我说，威尔。孩子们果然还没法和我们进行对话才对吧」 「没问题的，弗里德里希应该已经能听懂了」 「蠢爸啊你！」 「不行吗！」 这孩子将来要成为我的继承人，代替我去和麻烦的贵族或王国政府打交道。 母亲是埃莉丝，魔力量也不断在增加，应该能成为优秀的第二代鲍麦斯特伯爵才对。 「然后，我就能放心引退。从此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我说你，别给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施加精神压力啊……」 艾尔对我立下的早点把家主位子让给聪明的弗里德里希，自己迅速过上安心隐居生活的g抱怨个不停。 「总之。现在健康的把大家养育成人就好！」 「你是在敷衍吧？」 我无视艾尔的吐槽，又按照出生的顺序抱了安娜、艾尔莎、凯恩、布萝拉、伊列妮、希尔迪、拉乌拉。 无论看几次，都觉得小婴儿们真是纯真又可爱。 根本不是已经变骯脏的我比得上的。 当天傍晚，等埃莉丝她们为孩子们喂完奶后，我们举办了野外烧烤大会。 除了收藏在魔法袋里的肉、蔬菜外，我们也烤了带来的渔夫们新捕捞到的海鲜，久违的享受了一番假日。 「总觉得鲍麦斯特伯爵你们最近总是一边抱怨现状一边享受现状吶」 「要这么说的话，恩斯特你自己又如何？」 「吾辈的兴趣和工作从来都是一体的」 我建了三栋房子，一栋我们自己用，一栋给渔夫们用，剩下的一栋给恩斯特和莫尔他们，以及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用。 莫尔他们声称已经在萨利乌斯观光够了，现在更想帮助恩斯特写论文，于是也跟了过来。 「不过，没想到交涉会这么迟迟没有进展」 「老师，负责交涉的可是民权党的新人议员哦」 「她作为政客的能力……很微妙？」 「虽说至少比突然就让交涉决裂，吵吵著『开战了！』之类的话的家伙好」 总之就是这样，莫尔他们对蕾米团长的评价相当低。 地球上似乎也有她这样的政治家。 「话说，在这里玩就能为交涉提供支援吗？既然能和威尔还有艾尔莎在一起，我是没有意见啦……」 「哼，战争是不好的。孩子们才能拯救国家」 「那个，虽然我也懂如果没有了孩子国家就会出大事……」 原本为无法理解我的想法一事烦恼的露易丝，突然摆出战斗姿势同时向某个方向释放出杀气。 「哎呀———。人类的魔法使也蛮厉害的呢。不愧是有实战经验的人，水平果然不一样」 「你是谁？既然孩子们也在，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哟？」 「不不不。我没有和各位战斗的意思。虽然因为曾去魔物领域深处取材，我也进行过一定程度的锻炼吧」 「取材？」 「是的！因为关键的交涉一直在原地打转，主编要求我找些其他有趣的题材发回去。于是我就想到，来找开始做出奇怪行为的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你取材不就好了嘛！」 我期待已久的人，或者说魔族，终于现身了。 这个魔族看上去不到二十五岁，她将一头深棕色的头发编成麻花辫发型垂在脑后，戴著一副圆眼镜，穿著类似背带裤的服装，脖子上还挂著台魔道具相机。 「大家好，我是every day journal（每日期刊）的新人记者露米伽琪丝。希望各位能让我采访……」 「采访吗？你觉得如何，威尔？」 「我无所谓。在外面不好说话先请进屋吧」 「不好意思呀」 虽然和『采访』这个词无缘的伊娜一脸怀疑的看著这个魔族记者，但在我眼中却是等待已久的家伙终于找上了门。 魔族媒体和预想一样的登场后，我那个不使用魔法的支援作战总算可以开始了。 那可是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知道的，利用媒体的经典手法呢。 第六话 魔族新闻记者露米?伽琪丝 「魔族社会里存在名为新闻的情报传达手段，很多舆论都是以那个为基础形成的。由于政治家要通过选举来选出，所以他们都对可以成为自身评判基准的新闻报道十分敏感。毕竟万一与新闻社为敌遭到对方批判的话，搞不好就会失去民众的支持在下次选举中落选」 「哎呀———，鲍麦斯特伯爵先生好博识吶」 「也有媒体人认为这个行业已经成为了一股新的政治势力」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您真的了解的很详细呢」 明明只是随口扯了几句，露米却对我十分佩服的样子。 原本还以为只是有可能，但看来魔族的媒体界也存在腐败分子。 「我只是觉得既然权力时间一久便会产生腐败，那媒体业也没理由可以例外幸免罢了」 「好严厉的意见呢。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你真的对魔族之国的内情十分了解啊……」 自称是《every day journal》的新人记者，名为露米伽琪丝的魔族女性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她是来自以魔族之国第一发行量为傲的新闻社的新人记者。 「明明还是新人，却能成为外交团的随行人员吗」 「因为团长蕾米女士一直在鼓励女性走上社会啊。所以她自己挑选随行人员是也会注意女性比例。嘛，反正我实际能做的事并不多啦」 「是叫对交涉进行取材什么的来著？没有做吗？」 「你是露易丝小姐吧？那些都只是场面话罢了，像我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女记者如果强出头的话，过后那些年长的男记者会很啰嗦的」 「蕾米女士对此不会有意见吗？」 「那个人啊，其实性格相当敷衍呢。和自己同行的记者团中也有女性——因为光是这样就能作为宣传，所以其他再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多管。其实我也很烦恼，该把这种做法视为男女同权运动向前迈进了一步，还是仅仅走了个形式过场呢」 由于还有其他好几名老手男性记者，露米似乎陷入了交涉报道方面的工作无事可做的状态。 即便作为宣传点被带了过来，重要的交涉相关采访果然不可能交给不仅是新人还是女性的她吗。 「那种磨磨蹭蹭的交涉，就算写成了报道会有人看吗？」 「加上『磨蹭到这种地步，民权党的政治家果然没用！』或是『不愧是民权党，交涉进行的非常谨慎』之类的标题，就不管怎样内容的报道都有人看哟。至于要怎么解读就是读者自己的事了」 「好事不关己的说法……」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对露米的发言十分无语。 「原本是《every day journal》所属的记者，现在成了民权党政治家的家伙不少呢。当然国权党里也有那种人啦。我们社现在的政治部长就是当上民权党政客的前记者的部下，每次出现针对民权党的激烈批判时，他总会吵著要我们用更温和的表现方式写报道呢」 「真没操守吶」 这都是协商后的结果，是上头的意思，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是成年人的应对方式……虽然不清楚这么形容是否合适，但我也认为如果立场改变的话表达的方式也会发生各种变化。 「通往真正新闻报道的道路真遥远啊」 王国和帝国也会向民众散发号外，就是那种每周一次或每月一次发行的类似老式瓦版的东西。 （译注，瓦版是日本江户时代发行的一种传播时事新闻的传单，因最早以特殊瓦片的拓片的方法印制而得名。是日本报纸的原型和起源） 虽然平民们主要是以此来获取外界情报，但那种传播手段也可以拿来对贵族领地和领主进行批判。 过去，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就曾把我滞留王都期间的情报和发生的趣事印成传单，配发给鲍麦斯特骑士爵领的领民。 科特会暴走失控的理由之一就是这个。也就是说，利用报道操控政治的手法其实无论贵族还是政治家都差不多。 「那么，我们有什么可以拿去写成报道吗？」 「你是埃莉丝小姐吧？那当然是有很多啦！啊啊，现在姑且也算是在进行独家采访，报道刊登前会先给各位审查一下的。毕竟我们这边有些家伙对个人隐私问题可是很啰嗦的啊」 总之，由于交涉还要继续进行下去，我决定一边在迪拉哈雷斯群岛边缘地带的小岛上度假一边接受露米的采访。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你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 「算是吧」 因为交涉是那种样子，我会以每三天一次的频率用『瞬间移动』返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做土木工程。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情况的话当天的日程要安排为工作时间只到正午为止，这是我向罗德里希提出的条件。 还有就是每周一次的返回萨利乌斯港，为租给渔夫们的船只上的魔导动力引擎补充魔力。 至于管理渔夫们、把捕捞成果卖给驻军和市场等工作，我全推给了留在萨利乌斯的士兵和家臣。 「其他时间，就在这座岛上度假吗？」 「这姑且也算是在待机哦」 「了解！」 尤巴夏尔外务卿他们似乎已经不想再依赖我，所以我现在做什么他们基本都是无视的。 一个外行人突然站出来对自己的专业指手画脚，外务卿会不给好脸色也是人之常情吧。 于是，多出来的时间我就自由运用了。 我原本也不是因为想来才来这里的，勤奋到连他人的工作也抢来做的念头我更是完全没有。 「换尿布吗，还是所有孩子一起换！」 这天早上，艾茉莉姐为了给弗里德里希他们换尿布一个人忙个不停。 除了少数例外，女仆们都留在了萨利乌斯。 因为这个缘故，艾茉莉姐变得很忙碌。 虽然多米尼克、蕾娅、安娜也在，但她们主要负责准备餐点。 「啊，我也来帮忙」 「威尔君，在这边的话你要帮忙也没关系，但回到鲍麦斯特伯爵领后就绝对不行了哟」 「知道了啦」 虽然最开始给小婴儿换尿布时我苦战了一番，但做够一定次数后就变得比较顺手了。 不过，也还远远算不上熟练。 「嘿诶，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你也会帮孩子换尿布吗？」 「虽然平时不会，但现在是特殊时期」 平常不做是因为我姑且有伯爵的身份立场，再说家主抢走女仆和育婴人员的工作也会引发问题。 但如果像现在这样周围几乎只有家人的场合，我帮忙换尿布就完全没问题了。 「贵族也很辛苦呢」 「我也来帮忙」 「卡特莉娜，魔法的训练结束了吗？」 「诶诶。虽然无法像威德林先生一样继续增加魔力量，但想要提高魔法精度的话还要很多课题要攻克呀」 继卡特莉娜之后，同样外出训练的埃莉丝她们也都回来了，大家各自为自己的孩子换完尿布后就开始哺乳。 「虽然我听说过生了孩子后胸部就会变大……。没想到连卡琪娅也多少变大了些呢」 「喂，露易丝！你的视线让人很不舒服啊！还有，俺原本就不是特别平胸！」 哺乳期间，露易丝开始就自己的胸围抱怨起来。 因为并没有导致母乳不足，所以我个人觉得她的平胸算不上什么问题……。 「吶，记者小姐。魔族的女性生了孩子后胸部也会变大吗？」 「这个嘛……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吧？我没生过孩子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露米小姐，你打算只为工作而活吗？」 过去生活完全被冒险者的工作占据，直到三十岁才终于做了母亲的丽莎向露米这么问道。 「可以的话我也想结婚啊，但这份工作的作息时间太不规律了又没有对象，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都会独身吧。话说，小婴儿一下凑齐九个吗，这场面还真惊人」 因为遥也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现在房间里共有九个小婴儿。 按露米的说法，在魔族之国只有去大医院的产房才能一次见到这么多婴儿。 「对了，魔族好像正在面临少子高龄化问题来著？」 「这份情报，是我的同胞提供的吧」 ＊ ＊ ＊ 露米似乎早就察觉到恩斯特和莫尔他们的存在了。 『老师，您在这里做什么？』 但最初见到恩斯特时，露米似乎还是很吃惊。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她露出大致就是这种感觉的表情。 『嗯？这不是吾辈以前的学生吗。吾辈的话，正在进行真正的考古研究』 『老师还是老样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呢』 『吾辈的学生，居然没有一个从事考古学……。可悲可叹也该有个限度吧』 『老师，考古学又不能当饭吃』 露米也给出了和莫尔他们一样的回应。 『如果你这个前学生能成为文化部门的记者，吾辈就能夸奖你一下了』 『文化部门在我们社的待遇超差哦。所以要进的话果然还是明星部门的政治部』 露米最开始时宣称新闻不是只有政治的一面，然而她的所属部门却似乎正是政治部。 『真让人不甘心吶』 露米和莫尔三人毕业自同一所大学，是高他们两届的学姐。 另外，她也曾是恩斯特的学生。 不过在恩斯特眼中，露米是个不肖的徒弟。 『老师您还活著真的让我很吃惊。很多人结合以前访谈中得到的情报，都认为您已经在探索『阿迪莫戈大森林』的未知遗迹时被魔物吃掉死亡了』 要我说的话，拥有恩斯特这种级别魔力的人物，不可能轻易变成魔物的口中餐吧……。 『这家伙的话，就算特意杀也杀不死！』 导师似乎也有同样想法，不过杀也杀不死这件事上，我觉得他实在没资格说别人。 『吾辈是文科系的，不擅长战斗吶』 『胡扯什么！』 恩斯特和导师的相性果然不好。 『话说回来，媒体也真喜欢胡说八道。吾辈明明只是为寻求新的未知遗迹前往了琳盖亚大陆而已。自称第四势力的新闻业看来已经被权力腐败吞噬了吶』 『老师，您还是老样子那么毒舌呢。另外就是……没用的学弟们也在啊』 露米的视线转向莫尔这些熟面孔。 话说，这世间看来真的很小。 『学姐，你不要自己找到工作了嘴巴就这么毒』 『没错没错』 『我们几个，现在可是过的很充实呢』 『成为青年军属人员后又做了逃兵，最终和下落不明的恩斯特老师一起跟在鲍麦斯特伯爵先生身边吗？现实比小说更离奇呢』 露米似乎对学弟被定性为逃兵也无话可说的行为很无语。 『我们，会因为开小差被判死刑吗？』 『既然如此，我申请政治流亡』 『既然回去就会被判死刑，这个方法确实不错』 『死刑？怎么可能啊。虽然学弟你们的做法确实很没常识吧』 青年军属人员们总是引发问题又派不上用处，防卫队高层据说已经放弃了解决这个难题，而是选择接受现实。 不过说是总引发问题，其实大多也只是不好好工作，动不动就要求改善待遇程度的东西。 在这样的背景下，莫尔三人仅仅因为想去钓鱼这样的理由就跑出了岛外，这已经足够把防卫队高层们吓到胆寒了吧。 『按照很久的法规，防卫队等同于军队，开小差的逃兵会被判死刑』 然而，实际上莫尔三人不可能被判死刑。 『因为青年军属人员本质上，只是防卫队临时雇佣的短期劳工』 由于不是正规军人，即便临阵脱逃也不会被判死刑。 如果硬要扩大法律条文的涵盖范围处罚他们，又会产生其他问题。 『在很多人心中，防卫队早就已经不算军队了』 魔族中也存在和平反战团体，他们认为眼下这种没有战争的状态是最好的。 部分魔族更认定防卫队只是负责维持治安和灾难救助的组织而已，这次派遣他们出国作战属于让人无法忍受的做法。 『在那群人眼中，对临阵脱逃的军属人员进行处罚是等同于复活旧式军队的可怕行为，他们很有可能以此为由发起抗议游行』 到时，主张缩减防卫队规模的团体，人权团体之类的家伙也会参与进来让事情越闹越大，现今的政府可处理不了那种局面。 因为这些生事的团体都是民权党的选票来源。 『全都是出于政治上的理由吗……』 『嘛，也就是那个啦，魔族也有很多魔族的烦恼』 虽然对政权刚成立就马上遭遇重大事件的民权党抱有同情的人也很多，但政客如果拿不出结果就一切毫无意义。 所以当前的政府也很懊恼——，露米这么为我们解释道。 『在这种大背景下，我对鲍麦斯特伯爵先生的采访正好可以提供新视点哦。至于老师你们，我会当做没看到』 露米向我们保证，即便采访还要继续下去也不会把恩斯特和莫尔三人的情况写进报道。 『如果不经大脑写出那种报道的话，会有人吵吵著「魔族当中出了叛徒！」或是「这些卖国贼！」什么的很啰嗦的』 总之，恩斯特就这样又一次和以前的学生再会了。 ＊ ＊ ＊ 「威尔君，大家都已经睡著了哟」 「那么，休息一下好了」 「对呢。我来沏茶」 吃饱了母乳，尿布也都换成乾净的新品后，弗里德里希他们香甜的睡著了。 小婴儿的工作就是睡觉，所以这样便好。 艾茉莉姐给所有人沏了玛黛茶后，我们一边休息一边继续和露米闲聊。 「魔族现在已经很少有小孩子出生了呢，人类真让人羡慕」 「羡慕？」 「伊娜小姐，我也想正常的结婚生小孩啊」 魔族的寿命接近人类的三倍，每个成员基本都会度过二百五十年到三百年左右的人生。 但也因为寿命很长，他们对生小孩不是很积极，最终导致魔族为少子高龄化问题而苦恼。 露米也说她还是单身。 「不过魔族的青年期很漫长，年龄不超过五十岁就没法结婚」 到二十岁左右为止，魔族的成长速度和人类差不多。 然而，他们即便二十岁成人后也往往找不到工作，只能继续去过长到可怕的学生时代。 「直到二百岁左右为止，魔族都是相当于人类二十五岁前的模样」 在剩下的五十到一百年间，相貌才会慢慢变老。 也就是说，那个叫蕾米的魔族大婶，真实年龄已经超过二百岁了吗……。 「五十岁结婚的话，就能生两到三个孩子」 但大部分魔族因为社会上推崇晚婚的缘故会拖到一百五十岁以后才结婚，这样的他们养育一个孩子就是极限了。 结果，魔族变成了出生率不足两成，人口大幅减少的少子高龄化社会。 「政府虽然制定了不少对策，但年轻人大多没有工作，无职结婚又很辛苦」 说完这句话，露米把视线转向三个没工作的学弟。 「学姐你的毒舌也不输给老师呢，所以在校期间才一直没有男朋友啊」 「我至少在上学期间有过女朋友……」 「学姐明明相貌也好身材也好都不差，可就是总让人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见过埃莉丝小姐们后我终于确信了，学姐你身上缺少的东西就是温柔嘛！」 「唔唔唔……真是让人火大的学弟……」 被学弟们暴露学生时代没有恋人的露米，一脸怨恨的盯著三人。 「但我是很宽容的，如果有人愿意当个家庭主夫的话，我就允许他娶了我吧」 「我们？娶学姐你吗？」 「对不起，不可能」 「虽然我觉得学姐你以朋友来说是个好人……」 「我被这三个没工作又独身的学弟甩了！」 被莫尔他们毫无解释余地的甩了后，露米一下陷入消沉。 看起来，这三个家伙对结婚还没饥渴到只要是女性就谁都可以的地步。 「无所谓了！我就把一生都献给工作好了！」 不过，露米骨子里似乎是个十分积极的人，她马上就振作起来再次开始采访。 照顾孩子们的工作结束后，接下来是早餐时间。 「先盛一碗白饭，然后向上面浇入酱油和味醂，放上用砂糖腌渍过的生鱼片，撒些芝麻、放几片鸭儿芹作为装饰，最后再浇上热汤……」 由于现在有魔族之国的空中舰队巡视，迪拉哈雷斯群岛变成了没有渔夫敢来的鲜鱼宝库。 我们天天把自己趁机钓来的，以及无法出海时委托带来的渔夫们钓到的成果直接做成美味的料理享用。 因为机会难得，这些料理中大部分是鲜鱼料理。 之所以大多为日系菜色，是因为我从瑞穗公爵领进口了很多配料食材的缘故。 「啊———，早上喝酒最棒」 「布兰塔克先生，你别喝太多了」 「一杯而已啦」 布兰塔克先生总是以各种鱼乾为下酒菜，大清早就喝上一杯。 艾尔一边警告他不要贪杯一边吃起自己那份早饭，餐桌上除了烤鱼外，也有好几道煮菜。 「新鲜的鱼真好吃」 「对吧？所以尽管吃吧」 「不是，像导师一样吃那么多碗还是不可能的……」 看到导师吃完的茶泡饭饭碗小山，卡琪娅似乎被吓到了。 「再来一碗」 「维尔玛还是老样子！」 不过，维尔玛留下的碗山比导师还高。 「各位不吃那类料理吗？就是鲍麦斯特伯爵家家传菜色什么的」 「诶？你想吃那个？」 露米似乎认为每个贵族家都有代代相传的家族特色料理，而我们平时都是吃那个的。 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想喝那个几乎没有味道的汤才对。无论怎么看都是中流家庭出身的露米，吃得应该比过去的我家好。 她多半误以为我是非常上流的家门出身了。 还有，就是没发觉即便同为贵族，每个家门的情况也各不相同吧。 「我确实有兴趣」 「你这人还真怪……。不过现在没有材料所以没法做给你吃」 要加入那个汤的野菜和碎肉渣，以及硬邦邦的黑面包，都是属于我现在反而不容易弄到的材料。 我家人的舌头已经被各种美食养的很挑剔，现在就连我父母也不愿意喝那个汤了。 『真难吃。真亏我过去能连续吃了好几十年这个』 『亲爱的，再怎么说你现在都没必要勉强自己吃这个了吧……』 听保罗哥哥说，不久前父亲曾出于玩心让母亲做了过去家里常吃的料理给自己，但入口后马上开始抱怨那些食物只有淡淡的咸味难吃的要死。 「看来和资料上记载的不一样啊？明明上面写著很久以前的魔族贵族是那个样子的」 虽然王国的贵族招待客人时是会拿出各种家传经典料理，但平时用餐时就不会执著于特定的菜色了。 不过，也有很多贵族家像我老家过去那样平日里能获得的食材种类很有限，不得不天天吃几乎一样的饭菜。 「以前鲍麦斯特家的饭菜是这种感觉哦，而且还几乎每天都一样……」 我把其中的理由解释清楚后，露米也露出了『不想吃』的表情。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是从极其贫寒的家门出人头地的吗？这个可以写成报道呢」 露米十分开心的在笔记本上写个不停。 「这种内容，魔族的普通大众会想看吗？」 「那肯定会想看的啊」 魔族之国似乎也有描写某人经历过贫困的幼年期后年纪轻轻就成立商社获得了成功，或是当上政治家功成名就的书籍，而且这类书籍大多属于畅销书。 被说成能和那么厉害的人物比肩，让我感觉怪怪的。 「魔族也好人类也罢，都会对这类故事抱有憧憬吧」 「说的也是」 确实，人类也总对成功者抱有憧憬和强烈的好奇心。 「哎呀，感觉能写出一篇相当不错的报道了。说起来，人类很喜欢吃鱼呢」 「魔族不吃鱼吗？」 「吃是会吃，但量很少」 魔族食用的鱼似乎大多为养殖鱼，此外，还有极少数的地方渔夫会把自己出于兴趣钓到的鱼分给其他人吃。 然后，那些极少数的渔夫好像时不时就会受到动物爱护团体的纠缠，甚至闹到上新闻报道的地步。 「捕鱼是破坏自然环境的行为，被杀的天然鱼太可怜了——那些团体还说过这类话呢」 「我觉得就算是养殖鱼，也要杀掉后才能吃吧……」 「埃尔文先生，这种时候要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才符合规矩哦」 「无法理解……」 过度捕捞生存在自然界的鱼会破坏生态系统，但如果是养殖鱼的话就没关系了，那些人大概是这么认为的吧。 但似乎也是因为存在这种观点，导致即便是住在沿海地区的魔族也不怎么吃鱼。 「内陆地区的魔族，更是完全以肉和谷物为主食」 大型农场和大型牧场廉价产出的原材料，会交给大型食品加工企业加工贩卖。 只是，为了维持薄利多销状态商品的种类并不多，想吃稀奇食物的话就只能去高级餐饮店。此外，魔族也很少自己购买食材拿回家烹制。 「魔族当中，有很多人吃的东西几乎每天都一样」 因为全是一样的东西所以能廉价的量产，结果导致原材料出现了大量剩余吗。 这样的社会确实不太可能因饥荒引发革命，但相对的也缺少了很多乐趣吧。 「食物的话，人类这边要美味的多」 「老师，您过去完全就是个味痴吧。不仅整天缩在研究室里不出来，吃饭也总是啃几口面包就算」 按露米的说法，恩斯特一旦沉迷于研究，除了发掘外几乎不会走出房门。 仔细想想，他现在的生活模式也还是这样。 「过去吾辈对进食这种行为完全没有兴趣。但现在有机会品尝到各种各样的食物，所以连吾辈也十分满足」 这么说起来，恩斯特确实每次都会把我们端给他的饭菜吃的乾乾净净来著。 最初我还以为他对吃东西不感兴趣，看来实际上他也有在享受美食的乐趣。 「话说，这些日常生活的记录能写成报道吗？」 「没问题哦。不过，鲍麦斯特伯爵先生看上去从一开始就理解了我的手法」 艾尔心中的采访取材，估计是那种『我和露米聊各种死板的政治话题，同时把谈话过程记录下来写成报道』的印象吧。 毕竟最开始进行说明时，露米作为实物材料给他看的报纸内容就是这种感觉。 「报纸，可不是只有政治版面哦！」 接下来，这天的傍晚。 露米拿了写好的报道原稿给我们看。 「标题是……，『两国的交涉迟迟没有进展！就在此时突然加入交涉的王国年轻贵族鲍麦斯特伯爵，是个完全颠覆了我们对贵族传统印象的人物』？」 接下来的内容里，充满了我作为领主会尽心竭力的开发领地，有空时会帮忙照顾孩子们，偶尔会和妻子们一起出海享受钓鱼的乐趣，还会亲手解刨钓到的鱼并拿去做成料理等描述。 「完全就是威尔的日常记录嘛，这种文章发表出来能派上什么用处？」 「埃尔文先生，这次交涉中最严重的问题，就是交涉双方对彼此都不了解，从而产生了一部分偏见」 魔族认定人类是只能在古板的封建社会中生存的野蛮之辈，人类则对此表示了强烈的抗议。 如果不设法化解这个僵局，交涉就不可能有任何进展，以上便是露米的观点。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像蕾米团长那样眼高于顶的女政客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所以，通过对鲍麦斯特伯爵先生的描述，告诉所有人人类和魔族其实没多大区别是很重要的」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篇报道吗？」 露米之所以会写出这样的报道，目的似乎是为了促进人类与魔族交流。 明明只是个新人记者，目标却定的很远大。 「毕竟如果发生战争的话，我可受不了的啊」 「有那种危险吗？」 「有哦」 首先，目前看不到任何让交涉顺利完结的突破口。 而由于交涉迟迟没有进展，『不如乾脆用战争做个了结』之类的意见已经开始出现了。 「虽然为数不多，但提出那类论点的家伙们都拥有不低的影响力」 「而且那些家伙背后，还存在对他们煽风点火的黑幕吧？」 「正确答案，鲍麦斯特伯爵先生」 这不是战争，而是打倒依靠古旧的封建制度压榨民众的贵族和王族，再由我等教导大陆上的人类们民主主义优越之处的解放事业——，魔族之国似乎已经出了现宣扬这种论调的家伙。 「不是……，民主主义这东西……」 现在的大陆，肯定无法实行那种制度的吧。 只是让大部分民众的文化水平提升到勉强识字级别的话确实有可能，但推行民主主义我觉得就还太早。 「感觉只会招来无用的混乱……」 「对于这点，他们说只要先由自己坐上领导者的位置，再去指引愚蠢的人类就可以了」 这算什么。 打著推行民主主义的旗号，要建立的却是由少数魔族支配全人类的制度？ 「最近的政客很多都是靠世袭上位的呢，他们完全是仰仗亲人的门路才当上了公务员或去大企业就职。所以不少人的言行和贵族基本没两样」 虽然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原因所在，总之魔族之国的经济和市场正在逐渐失去活力。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有人想到了对大陆出兵。 企业在寻求新的市场，政治家也在寻求新的可支配地。 过去在地球上，称这种现象为殖民地型政治。 「真让人无语」 「不过，最关键的大众对这种做法并不看好」 魔族的年轻一代确实有很多人没工作，但这并不意味著他们就为生计所困。 除部分故意闹事者外，大多数民众对向大陆出兵一事的态度都很冷淡。 「说到底，如果大家真有那份活力，国内就有很多未开发地供他们发挥呀」 最近数百年里，无法继续维护的土地大多被魔族拋弃不管了。因为就算继续管理那些因为居民过疏化导致人口数变为零的土地，也只是浪费税金而已。 「魔族，不要紧吗？」 「我个人觉得暂时还不要紧」 虽然有人以此为由生事，但他们对现状也束手无策，最终只能全交给大自然任由土地自生自灭么？ 持有这种看法的魔族似乎不少。 而且那些闹事的人，说不定也仅限于涉足市场规模缩减的商人或实际收入变少的政客而已。 「古代魔法文明崩溃时期，魔族的总人口只有十万左右。所以说不定现代的魔族人口多过头了，所以才会被大自然之力修正回正确的数量」 「这样啊」 魔族这个种族，也许正处于从全盛时期步入衰退期的入口。 话说，他们现今的人口数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十倍吗。 魔族果然不容小觑。 「那么，我这篇报道没有任何问题吧？」 「是没有」 「太好了。整天对领民颐指气使还从他们身上收取重税，每天过著穷奢极欲的生活，领地内一旦出现漂亮的女性就马上掳来给自己享用什么的，我也不想写这样内容的报道啊」 「那些行为，至少我从没做过」 不过琳盖亚大陆很大，所以没法保证那样的贵族一个都不存在。 还有，我的场合不如说再增加更多妻子这种事真心求放过。 因为基本没什么问题，这篇以我为主题的报道就这么被刊登在了《every day journal》上。 「反响很不错哟」 魔族议会中，提倡『技术力是我们占优势，即便人类攻打过来我国也能防御住。既然如此，把高附加值的商品拿去大陆贩卖不是很好吗。能赚大钱哦』之类论点的议员似乎正开始增多。 但看过那篇报道后，似乎有不少人产生了『既然人类的支配者也是文明人，那还是和他们缔结条件比较好吧』的想法。 在此之上，防卫队也向议会提交了内容大致为『现在的我等不具备维持支配大陆体制的力量。士兵、官僚、技术人员全加起来最多也只能出动五万人左右。凭这么点人数，是不可能对现有人口数量推测已达五千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的大陆进行支配的』的报告书。 『不能再派出更多的人员了吗？』 『不可能。我等还有维护本国治安的任务。说到底，就连刚才提出的数字，也必须先对防卫队进行扩充才能实现。而且想要彻底击败赫尔姆特王国，以及目前还未坐上谈判桌的阿卡特神圣帝国的话，我方必定会出现为数不低的牺牲者』 『防卫队预测会出现怎样程度的牺牲？』 『即便最乐观的估计，也会有二千到一万人左右』 『至少会死二千人吗……』 如果现在的魔族之国遭受这种级别的人员折损，过后必定会引发内阁集体辞职，民权党也注定会在下次选举中败北沦为在野党之类的动荡。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魔族，想必对同胞的死亡十分难以接受吧。 『而且这还只是因战斗造成的伤亡数量。在此之上，如果还要维持对大陆的统治体制……』 万一魔族的统治手段很残暴，人类很可能发起抵抗活动。 既然正面战斗打不赢那改为发动恐怖袭击就好，而只有有魔族的组织和相关据点遭受袭击就一定会出现伤亡。 『我们估计，十年之内因此殉职的人很可能超过三万』 『我等不是占有技术优势，拥有比人类更多的魔力吗！』 『确实如此，但全天无时无刻绷紧神经的提防恐怖袭击这种事是不可能办到的。因为和人类相比，我们的数量压倒性的少』 吃的食物可能被下毒，睡觉中也可能遭暗杀。 人类和魔族的外貌差别并不大，因此用美女将魔族引诱到僻静之处加以杀害之类的案件也可能不断增多。 『那就让防卫队大幅增员！』 『例如那些青年军属人员吗？』 『没错！』 『那些人的话，马上就会露出破绽被人类杀掉吧』 防卫队的实力之所以强悍是因为长期接受严格的训练，但那些青年军属人员即便突然将他们升为正规军，最后也只是徒增伤亡数字罢了——防卫队的干部这样做了说明。 『政府下达出兵命令的话，我等自会遵从执行。但万一因此产生伤亡，政府也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这点还请不要忘记』 『唔唔唔……』 在议会中进行过上述争论后，魔族政府便不再把出兵论整天挂在嘴边了。 虽然好像还是会有一部分人闹个不停。 「就是那群总在叫嚣建立魔人共荣圈啦，魔人共同体啦之类论调的家伙」 政治思想这东西，似乎无论偏左还是偏右都会被拿来当作闹事的理由。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惹恼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但和那群人相比，甚至连倡导大陆征服论者都更像样呢」 「因为要去征服他人，所以他们姑且也有自己是在干坏事的自觉？」 「就是这么回事」 不如说，民权党中为数不少的，总在吵吵『为了教导人类民主主义的真谛，必须将王族贵族这些旧弊代表统统打倒！』之类言论的家伙才更危险。 「因为他们都发自内心的认定自己是在做好事」 然而，对这些现状我也无能为力。 我无法参加交涉，只能留在会场当地待机，过著和平常几乎没区别的日子。 虽说并没有忘记定期和陛下联络吧。 「心怀焦虑的进行交涉，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泰蕾纱说的一点没错。 虽然在我看来，两国的外交团都有是否真在工作的嫌疑，但陛下似乎还是打算把现在的局面交给他们处理。 「说起来，现在还有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是被扣押的琳盖亚号，以及同时被捕的船员们吧？」 「没错。对这件事，我国政府的真心话是希望能尽快将他们遣返回王国」 「拘留他们那么费钱吗？」 「因为如果传出魔族虐待拘留人类的风评会很麻烦呢。扣押本就会消耗经费，琳盖亚号又是特别巨大。然而以魔族的标准，那是艘已经无法拿来运用的旧船」 遭拘留的琳盖亚号上的贵族、官员、船员们，很可能会被当做人质成为交涉时魔族手上的一张底牌，——这种观点似乎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实际上，魔族拘留船和船员们也要耗费金钱，琳盖亚号这样的旧型舰船在魔族之国又没有任何用途。 因为麾下的船坞被长时间占据，防卫队似乎已经向议会提出了希望尽快将琳盖亚号返还给人类的要求，因此那艘船和以舰长为首的船员们说不定不久之后就能被释放了。 「经费的问题吗……」 「最近，我们国家的社保金额提升了不少导致财政很紧张呢。我们社也经常把政府浪费税金的行为写成报道抨击他们」 怎么说呢，真的是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内容。 我正这么想，魔导携带通信机突然发出来电提示音。 马上接通后，打来的人居然是陛下。 『鲍麦斯特伯爵，朕有件事想拜托你处理』 陛下跳过寒暄环节，直接对我下达了命令。 虽然嘴上说拜托，但因为无法拒绝所以实际上等同于命令。 「好的，请问是什么事呢？」 『其实，朕希望你去探望一下被扣押的琳盖亚号船员们』 「我吗？」 『从言行的细微之处可以看出，魔族们都以自己是进步的文明人为傲吧。那么他们应该不会突然出手把鲍麦斯特伯爵你也扣押起来才对。因此，朕希望你去一趟魔族之国』 「哈啊……」 因为对魔族之国有兴趣所以接下这任务是没关系，但我还是担心魔族会不会突然失控暴走攻击我。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魔族都有自己是高度文明国家国民的自负哦！过去那种魔族早就不存在了，正式外交特使访问期间的安全我们能保证啦！」 露米似乎也有作为魔族的自尊，她全力否定了我的担忧。 的确，连王国也只在很久以前杀害过帝国的使者，而且还仅限战乱时期。 既然如此，已经超过一万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魔族就更不可能做出那种事了吧。 『这个声音，是之前报告提到的新闻社记者吗？』 「诶诶」 『尤巴夏尔外务卿一行迟迟没有进展真让人头疼。话虽如此，如果逼太紧的话，他们又很可能出于焦虑接受一些对我国不利的条件。于是，朕想到可以派出鲍麦斯特伯爵你来破局，期待你能高明解开眼下这个死结』 「那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就没有其他人想接下这份工作了吗？」 虽然数量不多，但王国应该还有其他外务派贵族才对。 『无论哪个家伙，都光是听到魔族之国这个词就怕的不行呢。最后，他们一致表示曾在帝国内乱中立下战功的鲍麦斯特伯爵你最适合这次的任务』 「哈啊……」 外务派贵族，真是群十分适合可有可无这个词的家伙。 『现场的一切细节朕都交给鲍麦斯特伯爵你全权决定。要最优先确认是琳盖亚号船员们的现状。带哪些随行人员同去也你也可以随意选择』 「明白了。我这就动身」 来自陛下的命令当然无法拒绝，于是，我接下来将直接前往魔族之国了。 第七话 佐奴塔库共和国 「真是的，又是麻烦的工作……」 「既然是来自陛下的命令，这也是没办法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 伊娜，即便道理上能接受，麻烦的东西就是麻烦。 「身为男人，一旦做出决定就不可以再抱怨个不停哟」 「是，我知道了」 好吧，既然艾茉莉姐都这么说了……。 「威尔，你真的很听艾茉莉小姐的话呢……。小孩子？」 「就说我是个大人了！」 乘坐小型魔导飞行船向西航行了一周后，我们终于抵达了魔族之国。 虽然下次就能通过『瞬间移动』来了，但现在我还没有半点再次拜访这里的念头。 根据莫尔他们的说法，感觉这是个相当枯燥无味的国家。 被称为佐奴塔库共和国的这个国家，国境范围涵盖了这座面积足有琳盖亚大陆四分之一的岛屿或者说亚大陆的全境。 但魔族的人口数仅有百万上下，所以他们的生活圈只占用了全岛四分之一左右的面积，岛上其他的土地不是天然区域就是魔物领域。 过去这块亚大陆上似乎大部分土地上有魔族居住，但很多区域随著人口逐渐减少最终被放弃。之后就被大自然吞没了。 因此，这些无人地带中存在大量遗迹，恩斯特似乎非常渴望对其进行发掘。 然而，近几十年来魔族政府据说一直以预算不足为由拒绝拨资金给发掘项目，导致大规模的发掘活动几乎没有进行过。 因为对此很不满，恩斯特才偷渡出国跑去了琳盖亚大陆吗。 「快看恩斯特，是让你魂牵梦绕的故乡哟」 「这边虽是个高效率的社会，却非常无聊」 即便透过小型魔导飞行船的窗口看到了港口的风景，也没有什么触动的恩斯特这么答道。 的确，这座能同时供海上舰船和魔导飞行船停泊的港口，完全由混凝土地面、集装箱、吊车、预制装配式房屋等无机质要素构成，只需一会就让人看腻了。 虽然建出这些的技术是很厉害……。 这里和充满怀旧风格的萨利乌斯完全不同是那种凡事都追求效率第一的港口，绝不可能成为观光地什么的。 对这里的风景感兴趣想专门来见识一下的观光客应该也寥寥无几吧。 王国和帝国政府的人，倒是有可能来视察。 把效率第一主义发挥到极致的并不只有港口，远处能看到的市区也给人同样的感觉。 外观一模一样的箱式住宅楼整齐的耸立著，道路也被修的横平竖直，简直就像是棋盘上的划线和棋子一样。 「魔族，真亏你能拿到跟在下等人同行的许可。你不会被祖国视为叛国者吗？」 和我们同行的导师这么向恩斯特问道。 其实不止是恩斯特，连莫尔他们也跟著一起来了。 他们似乎被视为负责照顾我们兼提供建议的随行人员。 魔族再怎么说也不至于笨到完全没察觉恩斯特师徒四人的存在，但好像因为各种缘故他们对是否追究恩斯特偷渡出国和莫尔他们临阵脱逃的罪责一事始终很犹豫。 首先，因为魔族和大陆几乎没有交流，恩斯特的偷渡出国算不上什么重罪。 魔族对此似乎普遍只有『这种程度的行为也要受罚吗！？』级别的认知。 听说魔族当中迄今为止甚至从未有人产生过出国的念头，恩斯特是时隔了很久才再次出现的偷渡者。 现在真正有权处置恩斯特的，是被他秘密潜入的阿卡特神圣帝国和赫尔姆特王国，如果佐奴塔库共和国乱插嘴的话，就会被当成是在干涉两国的内政进行。 不过，无论魔族还是人类，双方本就都没有处罚恩斯特的念头，而且我认为今后也不会有。 他已经被纳入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庇护之下，很难再对其出手也是理由之一。 『为了两国的友好关系，应该让他们继续留在对面！』 在此之上，外交团也站出来庇护出身自民权党相关团体——青年军属人员的莫尔三人，导致防卫队彻底拿他们没办法了。 民权党中有很多把防卫队视为军队敌视的人，也就是说，这群人其实是在用『莫尔三人是逃兵要受罚』这件事借题发挥给防卫队难堪。 防卫队原本，就对『只不过是政府为了赚取人气才把年轻人们短期雇来使唤』定义的军属人员不抱有任何期待。 所以即便这样不受期待的一群人中出了逃兵，他们似乎也懒得特意费工夫惩罚当事者。 防卫队目前有各种事要忙，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莫尔他们。 最终，莫尔他们的行为被定性为只是休假时遇上了海难，在海上漂流期间被偶尔路过的我救起而已。 青年军属人员的契约和工作，也从被我雇佣起的那一刻就作废终结了，表面上的处置大致就是这样。 老实说，我一直对民权党的外交团没什么好感，但此次对莫尔三人施以援手时那些家伙却是有点帅气。 『唔唔唔……。我在此给予你们行动的自由……以及和鲍麦斯特伯爵阁下一行同行的许可……』 防卫队司令带著嚼了黄连一般的表情，宣布不过问莫尔他们之前开小差的行为。 这与其说是武官文治的成果，更像是防卫队担心如果惩罚莫尔三人政府就会受到舆论批判导致的。 毕竟一个搞不好，以『青年军属人员，竟是一群被非正规雇佣且用完就扔的弃子！』为标题的报道就会出现在报纸上。 「莫尔先生，一模一样的建筑有好多呢」 伊娜似乎从与王国完全不同的，可以说整齐过了头的街景中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因为只有特别有钱的人，才会特意建造风格与众不同的房子来住」 房屋市场现在处于基本被各大会社垄断的状态，而无论哪家会社建造的住房外观都几乎一模一样，莫尔这么说明道。 似乎是采用了类似现代日本简易房屋的手法，也就是先在工厂里把所有组成房子的部件预先加工好，再拿去现场一口气组装成成品房。 凡事都以效率优先，只要能维持住庞大的销售量就能将薄利多销的方针延续下去，这似乎就是魔族住宅厂商们秉承的理念。 也因为这个缘故，中小型住宅厂商和专业建房工人在最近数百年里大幅减少。 「建造外观完全相同的住宅既有效率价格也更便宜。毕竟房子很快就能盖好嘛」 据说，除了外观有缺陷，这种量产住宅其实既坚固内部又足够宽敞，住起来还蛮舒适的。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也都要贷款才能买得起房子」 简直就像在哪里听说过的上班族被房贷束缚话题一样。 回忆起前世经历的我，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悲哀。 那时的我虽然因为未婚没有买房的念头，但在会社的酒会上经常听已婚的前辈或上司发房贷方面的牢骚。 「有钱人会住豪宅或专门订制的住宅。无职者们则是向政府租廉价公寓住」 「所以，那类人其实并没有资格住进这种到处都是相同房子的街区哦。因为那里是面向还算富裕之人阶层的住宅地」 「总之就是和我们无缘呢。无职者买不起房子嘛」 反过来说，穷人们即便因为没工作没钱买不起房子，也可以免费租到因人口减少而无人居住的公寓安身。 再加上可以从政府那里领到基本的衣食供给和零花钱程度的生活保障费，所以即便没工作魔族的生活状况也不会太严峻。 虽然代价是结婚的人大幅变少了。 就算吃穿住不愁，没工作没收入的话就无法结婚。 这种状况，不就是所谓的温水煮青蛙、用棉花把人慢慢勒死吗？ 「我倒觉得这是十分美妙的世界……」 「没错呢」 「虽然整体来说魔族也许是缺乏干劲了一点，但至少比王国的贫民好多了啊」 埃莉丝、伊娜、露易丝三人，都认为无需工作也有饭吃的魔族之国是很出色的社会。 的确，王国都市里必定会存在的贫民窟的状态比这边严酷的多。 在那里，小孩子经常因为不卫生的环境或营养不良而死。 直接活活饿死的人虽然不多，但那里的人非常容易患上某种疾病。 与贫民窟相比的话，魔族之国也许确实是个美妙的国家。 「但是，领生活保障费的人几乎都没法结婚哦。因为养育小孩非常花钱」 「还有到孩子成人为止的教育支出呢」 「那个比房子和魔导四轮车更烧钱」 魔族的学生时代很漫长，如果父母不能长期稳定的提供学费小孩子就无法完成学业。 因此，穷人无关男女大多都选择独身。 「只要有一点兴趣爱好，人就能独自生活下去的嘛」 「魔族的未婚率，已经超过四成了」 「即便能结婚，最后选择离婚的人也很多……我的朋友里就有那么做的家伙」 每次听莫尔他们诉苦，我总会产生仿佛回到了日本的错觉。 「要在军港著陆吗……」 「布兰塔克先生，魔族之国不存在军队哦。是防卫队」 「明明拥有那么多武器装备？感觉完全就是在玩文字游戏嘛」 魔族的军舰是王国帝国根本做不出来的坚固全金属制，速度也比魔导飞行船更快。 而且船上配备了大量魔炮，战争真打起来的话人类的空军肯定瞬间就会被毁灭吧。 在布兰塔克先生看来，明明拥有这样的军舰却号称魔族之国内不存在军队的说辞完全就是诡辩。 「因为魔族之前没有他国这个概念，请将他们视为仅为维持国内治安和抑制反动势力而存在的组织」 「伯爵大人，你倒是意外迅速的适应了嘛」 与其说是迅速适应，不如说更像是因为防卫队给人的印象和自卫队完全一样，所以我才对他们的主张没有任何违和感。 按照事前协商好的，我们乘坐的小型魔导飞行船降落在防卫队的基地中。 「远道而来辛苦了，鲍麦斯特伯爵。我是拉坎二级佐官」 虽然来出迎的防卫队年轻将校面对我们时脸上满是笑容，但看到开小差的莫尔三人、偷渡出国的恩斯特后就变成了苦瓜脸。 他肯定有很多牢骚想对这师生四人发吧，但因为立场问题又不能真说出口。即便如此，让他把不满情绪完全封锁在内心里一点不表露出来大概也不可能。 「辛苦你们，带路了……」 「虽然你们可能有各种想法，但看起来要处罚吾辈果然还是不可能的吶。吾辈也试著调查了一下，那样满是漏洞的法律条文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明明是偷渡离开魔族之国的，恩斯特却对自己的行为一丁点罪恶感也没有。 实际上，他好像也曾特意花时间调查了相关的法律条文，但其中完全找不到针对偷渡出国罪的惩罚条款。 我觉得如果他知道这些后稍微装出些反省的样子，眼前这位年轻将校也就能释怀了吧。 算了，要恩斯特做出那样体贴的行为本身就是妄想。 「偷渡出国明明是违法的，却没有相关的惩罚条文吶。叫拉坎的，你好像是防卫队的二级佐官来著？在构筑严谨的法律法规这件事上偷工减料可不好啊」 被恩斯特用很有学者风格的口气吐槽不存在处罚偷渡出国的法律条文一事后，魔族将校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我觉得法律条文又不是拉坎二级佐制定的，就算要指责也不该对他说吧。 「防卫队并非军队，所以即便有人临阵脱逃也不会受到惩罚——，以上便是政府的见解」 「正确来说，即便是正规队员犯下这种错误，也只会被罚关最长一年的禁闭，缴纳最高一百万円的罚款而已」 「青年军属人员，甚至不在这个惩罚条文的涵盖范围内」 有怎样师傅就会有怎样的徒弟。 因为头脑好到浪费，莫尔他们对法律漏洞吐槽时完全不知道嘴下留情。 拉坎二级佐的脸抽搐的越来越厉害。 「你们几个，只不过是因为政客们出于方便才被判无罪，同时得到了为鲍麦斯特伯爵一行带路的工作而已。所以我在此忠告你们一句，还是别太得意忘形比较好。万一因为你们的这种态度，让鲍麦斯特伯爵阁下对我国产生了不良印象的话，那事情可能就要变得有些危险了」 虽然上头的政治家是那个样子，但是防卫队的精英将校中看来存在不少像样的人。 即便被恩斯特他们不怀好意的挑衅，他也能以毅然的态度应对。 「这可真是失礼了。因为无法对这个国家的遗迹进行发掘，吾辈这个考古学者总会不由自主的向人发牢骚。如果您能当做没听到刚才的话吾辈就太开心了」 「工作我们会认真的做啦。刚才只是机会难得才想诉诉苦而已」 「和您这位精英不同，我们都是无职者嘛」 「青年军属人员的工作实在既没梦想又没希望啊。但公开场合我们不会这么说的」 「明白了。我会祈祷各位能好好完成在鲍麦斯特伯爵一行人滞留期间为他们提供支援的任务」 拉坎二级佐和恩斯特四人似乎顺利和解了。 还在想要是他们继续争执下去就麻烦了，然而恩斯特的应对却比想象的更成熟。 不过，他这种水平的人才居然会没有工作，总觉得这算是一种很大的损失……。 算了，王国也有罗德里希这个范例。 「老师，我刚才都快被吓死了啦！」 同样跟在我们一起行动的露米，似乎被恩师和学弟们刚才的言行吓的心惊胆战。 她为恩斯特出言挑衅拉坎二级佐一事抱怨起来。 「后期剪辑就全交给你了」 「这种场面没法写成报道的！算了，反正我已经从会社本部那里拿到了做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专属记者的许可，还有其他可以让我当素材的东西所以不要紧……」 露米预定接下来会继续跟在我身边写出各种报道。 以新人记者来说这算是相当破格的提升了，但最开始眼光独到想到来采访我的人只有露米也是事实。 因为政治版面的主流果然还是对在迪拉哈雷斯群岛进行的交涉的报道，所以即便负责报道我们事迹的露米只是个新人记者，她也不会被其他记者们嫉妒。 「过于沉迷争名夺利，最后留下一身把柄的记者吗……」 「居然把报道当成出人头地的道具，新闻记者也腐败了呢」 「新闻社终究也是一种企业吧。无论做什么如果赚不到钱就毫无意义」 「我学弟们的想法怎么都这么负面消极啊……」 对莫尔他们批判媒体业的话抱怨了几句后，露米安静的开始做起采访取材的准备。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亲善外交」 「亲善外交啊……」 我向艾尔传达了此次工作的内容。 虽然手上没有任何交涉权限，但我也希望被佐奴塔库共和国政府能释放被他们扣押的琳盖亚号和其船员。 但如果一上来就无条件的释放这两者的话，共和国政府会遭到选民们抨击说他们太软弱吧。 因此，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对共和国展现友善的态度，引导舆论对王国产生好感。 这个办法是陛下想出来的。 即便在自认拥有政治先进优势的魔族看来，陛下的这个方法也相当让他们吃惊。其实论赚取人气的话，那向来都是国王或皇帝的拿手好戏。 能想出这种程度的策略是理所当然的。 「之前鲍麦斯特伯爵先生的那篇报道超受好评的哟」 由《every day journal》新人记者露米伽琪丝撰写的关于我们的报道，不久之前刚刊登发表过。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是个和我等魔族抱有的贵族传统印象完全不同，作风十分庶民化的人物。他不仅对妻子们很温柔，有时间的话甚至会自己亲自动手照顾孩子们」 魔族之国的人们，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了行事风格极为亲和大众的年轻贵族。 『既然新世代的贵族是这个样子，那距离魔族和人类融洽交流的那一天应该也不远了』。 虽然有种被人误会的很严重的感觉，但陛下就是预估到了这种展开，才会产生把我们送来魔族之国说不定对交涉的进行有所帮助的想法吧。 正是为了加强这种融洽的印象，我这次才特意把妻子和孩子们也都带来了。 「在魔族之国，政客去地方巡视时也一定会带上自己的妻子。还有，带著孩子们也能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 负责提供协助的露米，事前也给过我这次最好带上妻儿们同行的意见。 「我和艾尔的孩子们明明还不满一岁，却已经有了海外旅行的经验吶」 「可是，这么做不会有危险吗？」 艾尔似乎还是对带著孩子们进入可能成为敌地的共和国一事有些担心。 「尤其是威尔你，要面临万一出事本家会就此断绝的风险哦」 如果魔族产生加害我的念头，那我的配偶和孩子们肯定也会被卷入危险中。 「在下就是为此而来的」 「没错没错，遇到危险的话，导师和我会负责争取时间啦」 也就是我用『瞬间移动』带埃莉丝她们逃走时，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负责保护我们。 「经历帝国内乱后我的魔力量又提升了，而且也依照师傅的叮嘱强化了控制精度方面的训练，现在的我用『瞬间移动』一次带走十五名同行者也能办到，所以只要往返个两次就没事了」 就是因为这个前提条件，我这次把自家的女仆和家臣们全留在了国内。 「所以说，魔族之国不是那种会做出杀害外交特使行为的野蛮国家啦」 虽然抱有各种不满，但露米似乎并非真的厌恶自己的国家。 她断言魔族不会主动打破外交方面的规则。 「嘛，要真是如此那当然好」 「埃尔文先生，拜托你再多相信我们一些」 「最糟糕的情况下，只要威尔能逃掉就可以了。毕竟他还年轻嘛」 只要我本人还在，就能再次生出孩子不让鲍麦斯特伯爵家断绝。 平日里言行总是略显轻浮的艾尔，遭遇变故需要做判断时却意外的冷酷。 「战斗是会拖后腿的女仆不在我也乐得轻松」 「哎呀，我不是就在吗。算了，真要发生意外的话到时再说就好。现在还是专心享受初次外国旅行的乐趣吧」 「女性真坚强……」 不过，这次艾茉莉姐也跟我们一起来了。 她完全不把可能会在魔族之国遇险放在心上的态度，似乎让艾尔很是佩服。 「魔族之国的景色真无趣呢。但和威尔君一起的话应该能前往各种各样的地方，感觉会很有意思」 「因为这边据说是个极度重视效率的社会吶。既然接下来帝国也必须加入交涉才行，彼得阁下的工作肯定又要增加了，他可真辛苦」 和泰蕾纱说的一样，帝国今后必定也会和魔族之国接触。 换言之，之前就一直为了复兴帝国在国内到处奔走的彼得又要增加新工作了。 「泰蕾纱你的话，会怎么应对这次的事件？」 「和魔族发生接触这种事任何人都不可能提前预想到。那么也只能边观察情况边一点点展开交涉了吧。总之就是不存在什么能把现状一口气全解决的奇策」 「政治真辛苦呢」 艾茉莉姐一边和同她关系最好的泰蕾纱俯视防卫队的基地一边聊得兴起。 「欢迎各位的光临」 虽然有据说是基地司令的大人物出来迎接，但身份是外交特使的我们居然被带到这座煞风景的军事基地来是什么情况？ 我明明听说佐奴塔库共和国也有民用机场啊。 「其实，机场那边……」 基地司令露出感到十分抱歉的表情。 因为……。 『打倒奉行王政这种旧弊的王国，由我等魔族向琳盖亚大陆传授更加优秀先进的民主主义！』 『为此必须让国军复活！将军队的规模扩充至现在的十倍，然后向大陆出兵吧！』 『欢迎，鲍麦斯特伯爵先生。接下来，就由我等教教你民主主义的美妙之处。这样一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就会成为大陆上民主主义的发源地吧』 「嗯，大致就是这种感觉。我等因此无法保证鲍麦斯特伯爵阁下的安全的话，会成为佐奴塔库共和国之耻的……」 基地司令一脸十分抱歉的表情为我们做了上面的说明。 『自己信奉的民主主义比王政更为先进优秀，所以必须教导一下人类这些后进』。 『不，说到底就应该由魔族来支配大陆，再向所有人类传播民主主义制度』。 持有这类想法的市民团体和政治团体，似乎全跑去了机场那边。 「防卫队反而是最理性的吗……」 以民主主义的原则而言，那些团体的确拥有跑去机场向我们宣扬他们政治主张的自由。 但是，如果因此就大肆叫嚣『你们的国家不行，所以我们来解放你们吧』或是『让我们教教你们民主主义的好吧』什么的，那对帮两族建立融洽关系半点好处也没有。 如果来的是其他贵族，说不定当场就气炸了。 「对我等而言，这次的外交特使是鲍麦斯特伯爵阁下也十分让人安心。毕竟，您似乎对佐奴塔库共和国的国情相当理解……」 「机场的那群可疑分子，不能事先排除掉吗？」 「鲍麦斯特夫人，那群人里有很多都是民权党的拥护者……」 简单来说，民权党的政客似乎有很多都来自这种搞政治活动的团体。 所以如果对这类团体抱怨的话，就会立刻引发落选的危机。因此别说反对了，政客们甚至会积极的为其提供协助。 「滞留期间，防卫队一定会保障好鲍麦斯特伯爵阁下您一行人的安全，这点还请放心」 「那个……虽然可能会很辛苦，但还请各位也自己保重」 目前这个时间点，佐奴塔库共和国最值得信任的组织居然是防卫队。这个事实，让我察觉到这次的外交特使工作很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辛苦。 总算抵达了魔族之国，在旅馆里安置好行李后，某个年长的魔族突然跑来告知了我们一件事。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我们任命你为凯尔托尼亚市的观光大使」 这名给人完全就是个小官员感觉的魔族，似乎是某座位于佐奴塔库共和国边境，为人口稀疏化问题烦恼的城市的市长。 他们那里的主产业是农业和旅游，因为存在每年都有年轻人外流的问题，所以为了阻止人口减少努力想了各种办法。 「如果我国和赫尔姆特王国的贸易往来关系能顺利缔结，就可以带来旅行自由化的好处，到时，还请务必来我们凯尔托尼亚市观光……」 「哎呀———，鲍麦斯特伯爵先生真是大名人呢」 跟在我们身边的魔族记者露米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这么说道。 不是，这不都是你那篇报道引发的结果吗。 「各位夫人，凯尔托尼亚市是个非常美妙的地方哟」 这么说完后，市长把观光导游用的小册子塞到我们手中。 连印刷技术，魔族之国似乎也比王国和帝国先进。 「自然景观丰富吗……」 因为不能太直白的批判所以埃莉丝说的比较委婉，但确实，凯尔托尼亚市与其说是个自然景观丰富的乡下地方，不如说是个只有自然景观的乡下地方才对。 无论王国还是帝国，我都不觉得会有人特意花费昂贵的旅费去凯尔托尼亚市观光。 「（自然景观丰富可以成为观光资源吗？）」 艾尔小声向我问道。 在自然景观丰富的乡下长大的艾尔，估计完全无法理解特意花时间和金钱去看那类东西的人的想法吧。 「（唔———嗯，谁知道？）」 如果魔族和人类正式开始交流的话，因为是外国所以想来凯尔托尼亚市光顾的人类未必一定不会出现。 嘛，因为只要去一次就很容易产生『已经足够了』的感想，所以到最后来的游客数量应该还是有限吧。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接下来请务必来我们凯尔托尼亚市观光一次」 「哈啊……。如果我有时间的话……」 其实，我们明明被当作外交特使，却直到现在仍对自己的行程安排一无所知。 最关键的魔族政府似乎也在迷茫该怎么对待我们。 「这样啊，真是遗憾。那么滞留期间还请务必就来我市观光一事考虑一下」 这么说完后，市长留下给我们的土特产离开了房间。 所谓土特产，其实就是凯尔托尼亚市产的农作物。 虽然都是些十分常见的东西，但魔族的品种改良和栽培技术果然也比人类先进不少。 「很棒的蔬菜呢」 连埃莉丝都这么说，那应该不会错了吧。 「那个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虽然为了宣传跑来任命威德林为观光大使，但估计是因为不想支付报酬也没强行要他接受。那么这应该只是一种蹭名气的行为吧」 泰蕾纱代替我为卡特莉娜做了说明。 「既然如此，这种行为有意义吗？」 「这就不清楚了。如果叫市长什么的人真有能力，那个凯尔托尼亚市人口稀疏化的问题搞不好早就解决了吧」 泰蕾纱的评价是辛辣了些，但我也不觉得任命我为观光大使程度的方法能解决凯尔托尼亚市的人口稀疏化问题。 「总之，先把能做的工作搞定了吧？老公」 「工作？」 「确认琳盖亚号的船员们是否平安」 「说的也是」 被卡琪娅和维尔玛提醒后，我立刻前往了防卫队的收监设施。 被逮捕的琳盖亚号的船员们现在就被关押在这里。 因为警备方面的原因能参与会面的人数有限，所以这次来的只有我、艾尔、导师、布兰塔克先生、丽莎。 「还在想暴雪为什么也会来，那个发射魔法的魔法使原来是你的熟人？」 「是的。过去，我曾给过他一些指导」 「我的感觉都要混乱了啊」 布兰塔克先生所熟知的丽莎，是个会用狂野张扬的服装和化妆装饰自己，说话也很粗鲁的女老大型女性。 然而，丽莎现在却变成了很普通的漂亮大姐姐型人物，这似乎让他产生了相当大的违和感。 「既然如此，需要我再换回以前那个装扮吗？」 「不用，你保持现状就好」 对丽莎的提案，布兰塔克先生连连摇头表示没必要。 看起来，即便违和感再严重，他也还是觉得现在的丽莎比以前那个更好。 「是鲍麦斯特伯爵阁下吧。这边请」 在防卫队队员带领下进入的收监设施，是一栋无机质感强烈的混凝土建筑，从内部相当整洁乾净的环境来看，琳盖亚号的船员们应该并未遭受过分的对待。 「因为对被关押者施加暴力或虐待是被严令禁止的」 在这方面，魔族之国确实是个可以信任的文明国家。 穿过多条带铁栅栏入口的通道后我们来到一个似乎是会客室的场所，有四名男性正在这里等著。 其中两人是琳盖亚号的舰长和副舰长，我打倒骨竜时就和他们认识了。 剩下两人中一人是琳盖亚号的另一名副舰长，根据情报，他就是曾发出谜之攻击命令的家伙。 也就是那个十分烦人的布拉迪伯爵伯爵的儿子。 最后一人应该是那个突然向魔族舰船发射魔法的魔法使吧。 他的魔力量只有不到中级的程度，比在场的任何一个魔族都少。 「哦哦！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阁下吗！你快看，魔族对我这个布拉迪伯爵家少主的应对太失礼了！你快点让陛下向魔族提出抗议啊！」 除了其他被关押者外，这四人估计最近都没见过其他人类，所以久违的见到同胞他们本应该很高兴才对，没想到布拉迪伯爵家的小少爷却突然说出上面的话。 他之外其余三人，都察觉到留在室内负责警备的防卫队队员的脸色变阴了。 「还有。你快点想办法让他们释放我。如果能办到的话，父亲肯定会答谢你的」 「（为什么这家伙这么趾高气扬的？）」 就算被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是个白痴吧？）」 像这样小声回答布兰塔克先生就是我的极限了。 毕竟我完全不想为这种事耗费脑力。 「很遗憾，我只是来确认各位是否平安而已，并没有和魔族交涉释放你们的权限。本国那边正在为此事进行努力，请各位再耐心多等一些时日」 「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哪怕只释放我一人也好！」 「真是个丢人现眼的男人啊」 听到布拉迪伯爵家的小少爷公然宣称只要自己能被释放就好，导师不再压低音量，而是公开大声的批判了他。 「你这混蛋！不过只是一介随从……导师阁下？」 「连在下的样貌都忘了，你这样有资格担任国防的要务吗！还是说，长期的关押生活把你关傻了？」 导师毫不留情的一句话，让这个小少爷像被撒了盐的蛞蝓一样缩起了身体。 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但这家伙也明白惹怒导师的下场有多恐怖。 「好了好了，导师。交涉结束后，你们应该就能被释放了。比起那个些事，叫阿纳金的小子，我们有事要问你」 阿纳金是那个发射魔法的魔法使的名字。 「好的……」 我们要问他什么，就连小孩子也明白。 一想到自己要接受的惩罚，阿纳金的表情就越来越沉重。 「不好意思，负责问你话的人其实并不是我」 这么说完后，布兰塔克先生把丽莎介绍给了他。 「啊咧？我在哪里见过您吗？」 阿纳金似乎只知道过去那个狂野扮相的丽莎，即便见到现在的她也认不出是谁。 「不知道？」 「诶诶，我认识的人里有您这么漂亮的人吗？」 「咳咳。那么，我把口气调整回去一下……。阿纳金你个臭小子！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调教的能独当一面了，为什么要得意忘形的向魔族发射魔法啊！冻死你哦！」 「啊啊———！大姐头！」 因为语气变回了以前的样子，阿纳金终于发觉到眼前的人是丽莎。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来吧，给我老实交代！」 面对自己永远抬不起头的魔法师傅丽莎，阿纳金开始以竹筒倒豆子的势头为事件的详细经过说明。 其实这个询问也是陛下要求做的。 『对于布拉迪伯爵家的笨蛋儿子，只要确认他人是否平安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为了预防万一要尽可能详细的弄清楚事件的经过』 被这么要求后，我决定找手握整个事件关键的人物，也就是那个未经舰长许可就向魔族舰船发射魔法的犯人问个明白。 「是因为布拉迪副舰长的命令。他说如果我不动手的话，就以抗命的名义处罚我」 「你这混蛋！想把独断专行的责任推给我吗！」 阿纳金的证言，让坐在旁边的布拉迪家小少爷闹腾起来。 看起来，这小子打算接下来把所有责任都推给阿纳金，只让自己逃避惩罚。 我觉得既然如此的话，那你一开始就这么主张才显得更合理吧。 「我说你啊，能先闭上嘴安静一会吗？」 「什么！你以为我是谁！」 「布拉迪伯爵家的公子，没错吧？你对我这个『鲍麦斯特伯爵』的做法有什么意见吗？」 「……」 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么做，但想让这种白痴贵族老实下来就只能靠地位差距强行堵住他们的嘴。 这个白痴少爷只是继承人，还不是伯爵。 换句话说，他的身份比我低得多。 「而且，防卫队早就把对这次事件的调查报告送去了王国」 虽然这个白痴的父亲布拉迪伯爵及其党羽，都主张自己儿子的失控只是魔族的一面之词闹个没完，但我觉得大部分贵族已经开始认同那份报告的内容基本属实了。 布拉迪伯爵家的少爷虽然平时表现的还算优秀，但似乎总会偶尔突然做出莫名其妙的行为。 就是为了掩盖这个缺陷，他性格中傲慢的部分平时才会被极端的放大化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乘上琳盖亚号对于他也许是一种不幸。 「鲍麦斯特伯爵阁下，交涉到底何时才会结束？」 「应该很快了吧？」 当然，这是大谎话。 但是，即便我现在老实的告诉这些人交涉毫无进展，也只会让他们陷入不安而已。 不如说，来到魔族之国后我才意识到，王国里现在有权进行释放琳盖亚号和其船员交涉的人，就只有留在迪拉哈雷斯群岛的外务卿他们。 那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魔族之国的呢？——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至少肯不是仅仅是来露个脸而已。 「我可以送些慰问品给他们吗？」 「非常抱歉，来自外界的物品有可能会被拿去用于逃狱……」 防卫队队员一脸抱歉的这么说道。 的确，书籍的话能做为火种，酒的话酒瓶可以制成凶器，更重要的是，魔族认为船员们就没资格收受慰问品吧。 「我想喝王国的红酒」 「「「「「……」」」」」 只有布拉迪家的小少爷一个人完全不看气氛说出了任性要求，对此连导师都无语了。 「那个，普鲁加舰长和贝吉姆副舰长，如果遇到什么麻烦记得联络我就好」 「非常感谢。虽然像这样被关押也没有什么不便之处，但我还是会祈祷交涉能尽快结束自己获得释放」 「没错呢。虽然这里的伙食挺不错的，但果然还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自由啊」 其他船员们也都抱著类似的心态，不愧是作为超大型魔导飞船的船员严选出来的人才。 没有人说泄气话，而是很坚强的面对此次的事态。 「记得快点把我弄出去啊。不然的话，布拉迪伯爵家就要与你们为敌了哟」 但果然还是有一个不懂看气氛的白痴……。 「烦人的苍蝇！」 「噗嘎！」 因为实在太不像话，导师用一记尽可能手下留情的劈掌让布拉迪伯爵家的白痴少爷失去了意识。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防卫队队员们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些人都当场僵在原地了。 「这家伙刚才擅自摔倒晕过去了。各位，请找些人把他抬回床上去」 「知道了……」 防卫队队员们似乎也不爽白痴少爷的态度很久了，他们没有责备导师什么，只是叫来几个人将晕过去的这小子抬回了牢房。 「真是，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 「导师，你不怕与布拉迪伯爵家为敌吗？」 「布兰塔克阁下，决斗的话在下随时都愿意接受」 导师总是毫不遮掩的对他看不上的贵族表达不满。 同时，他公开宣称如果有意见的话，自己随时都愿意接受决斗的申请。 因为谁都不想和这个人动真格的进行决斗，所以敢公然和导师作对的家伙才那么少吗。 虽然我觉得能使用这种手段的，就只有导师而已……。 「抱歉，我国的白痴给各位添麻烦了。但像他那样的货色其实并不多见哟」 为了保住王国贵族的声誉，姑且也算是贵族的我这么辩解了一下。 总觉得，自己真的来到了一个距离原本生活环境好遥远的地方。 考虑到前世这个要素，我明明和魔族之国的亲和性更高……。 「任何国家总会出现一定数量的白痴嘛，这点其实魔族之国也一样」 「确实呢。政客、大官僚、大企业经营者的一族。这类家门出身的愚蠢晚辈经常会引发骚乱或事件」 在这件事上，无论王政还是民主主义都没什么区别。 毕竟，金钱和权利总会被拿来掩盖白痴小毛头引发的丑闻。 「虽然我觉得就算把那货直接饿死也无妨，但还请各位先让他活到交涉结束」 「是，我们会好好履行这方面义务的」 现在负责和王国交涉的魔族政客能力十分微妙，但负责现场事务的魔族里却有不少认真工作的正经人。 我对他们抱有白痴小少爷数百倍的好感。 在我思考这些事期间，另一个不懂看气氛的家伙也受到了制裁。 「话说大姐头，虽然我也听说了相关的传闻。但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结婚了呢」 「……嘿诶……」 「啊……笨蛋……」 因为没来得及阻止阿纳金说多余的话，静静爆发的丽莎发动了无愧于她暴雪绰号的魔法。 并非冻结，而是用超坚硬的冰制成牢房把阿纳金关了起来。 「大姐头，这里好冷」 「就算挨一整天冻，人类也不会死哦」 「大姐头，对不起———！我、我换个说法，居然敢娶大姐头当老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简直太有男子气概啦！」 「这小子真的是个笨蛋……」 因为说了更多多余的话，阿纳金四周的寒冰牢墙又追加了一层，让他落得个必须连续两天留在没有暖气的地方挨冻的下场。 ＊ ＊ ＊ 「好了，工作做完了」 「问题很深刻呢，老公」 「啊啊，让人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与被收监的琳盖亚号船员们见完面返回旅馆后，我们仍没有被告知明天起的行程安排。 艾尔一边吃著旅馆房间配给的点心一边仔细观察这个点心的包装纸，似乎是在考虑返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后遥能不能再现这种点心。 埃莉丝、艾茉莉姐、伊娜、维尔玛在照顾孩子们。 因为完全不知道作为外交特使被派遣过来后该做什么，我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思考，我身边的卡琪娅似乎也在烦恼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说到底，我等就没有进行交涉的权限！」 磨磨蹭蹭固然对事态一点帮助也没有，但魔族和人类的价值观差异过大导致交涉决裂的可能性也并非为零，根本不是外交团的我们也不该随便插手这些事务。 我原本抱著这样的想法，谁知道从隔天早上起就被带去了各种地方。 在住宿的旅馆吃完早餐后，我们乘坐在魔族之国已经很普及的巴士型魔导四轮车被带去了一家养老院。 这就是那个吧。 外国政要之类的人物访日行程中必定会有的套路环节。 通过播放我们和老人们亲密接触的画面，来勾起国民对我们一行人的亲近感。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一行特意拜访了老人院，与居住在这里的老人们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跟随我们的记者露米嘉琪丝，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记录用的笔记本上写下上述标题。 「（你真是这么认为吗？露米）」 「（哎呀，魔族之国的政治家们，可是非常喜欢参加这类活动的哟。普通大众也把整件事当闹剧看，所以这不是皆大欢喜嘛）」 听露米这么解释，恩斯特他们都露出冷漠的表情。 说到底，既然亲口承认了普通大众把这一切视为闹剧，那露米也算相当冷漠了吧。 「（嘛，虽然也有一部分人会搞出些勉强能自圆其说的解释。但大多数人都清楚这不过是种政治作秀罢了）」 恩斯特这些装成我们护卫的魔族成员，都尽可能避开了和老人们的交流。 「（莫尔，来帮忙）」 「（诶———，我才不要）」 「（不是，你看看四周）」 虽然意义不明，但和众位老人聊天，一起玩球似乎就是我们今天的工作。 尤其是和老人一起玩球的导师，这场面有够超现实的。 莫尔几个算是我和政府雇来的帮手，所以必须也来做老人们的游玩对象才行——，我强行把这份工作分配给他们。 「（知道了啦……）」 「（你们几个，还真是打心底不愿做这份工作啊……）」 「（因为……）」 和人类相同，魔族似乎也从过去起就很重视年纪大的长辈。 然而，估计是为了照顾年纪大的魔族持续增加老人院的缘故，现在魔族之国的老人数量已经过剩，相对的年轻魔族能拿到的生活资源则减少了。 「（即便消费税都升到百分之三十一了，因为如果提议削减老年福利预算的话肯定会落选所以政客们都绝对不敢说出口呢。明明不让税金回流到年轻人身上的话，少子化问题就不可能得到解决的啊）」 政治家是通过选举选出的，所以他们都不得不制定给能提供大量选票的老人们优待的政策吗。 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魔族年轻世代的投票率似乎最近正越来越低。 「（大家都好直白……）」 即便如此工作就是工作，最终莫尔他们还是在老人院里度过了一段完全符合新闻报道描述的时光。 「这能算政治活动吗？真是莫名其妙」 离开老人院后，导师一边碎碎念叨著『为什么在下等人要做这种事？』一边歪头不解。 「贵族和大商人，不也会给养护设施捐款，或者参加教会的慈善活动吗。把这个当成和那一样就行。嘛，虽说这边的老人会返还选票这种回报吧……」 「选举选出的议员，也给人和贵族颇为相似的印象」 「除了用权和利来赚取选票，之后还会把这套系统的基盘传给孩子们的情况应该也不少吧？感觉真的和贵族很相似……」 「导师先生，布兰塔克先生，这种时候我们记者会用过报道这种手段监督他们的」 即便嘴上这么保证，但露米搞不好其实也对魔族之国的现状心存疑问。 毕竟，她可是那个恩斯特的弟子。 「记者小姐姐，王国可不会被无能的贵族把持了政权哦」 「但是，他们也不会因为落选变成无职者吧。啊……咱们在这里做口舌之争也没有意义呢。好了，下一处要访问的地方是幼儿园哦。那里是尝试用『为去工作的妈妈们提供支援』的方法提升出生率，卖点是设备十分完善的实验性设施」 我们在必须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他人照顾的前提下，完成了照顾他人的孩子并和他们玩乐，同时把这番光景模样展示给记者们看的工作。 虽然在和现代日本近似的社会里这么做应该能为自己赚取相当程度的好感，但我无论如何都对魔族之国的手法喜欢不起来。 ＊ ＊ ＊ 「我说，我们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啊？」 另行开辟其他交涉窗口始终没有头绪，因为我们已经被当成了招揽游客的熊猫。 「终于能回去弗里德里希他们身边了……」 「没错呢……」 埃莉丝她们也被魔族之国莫名其妙的行程安排搞的很累。 我们回到了负责照顾弗里德里希他们的艾茉莉姐那里。 「欢迎回来。孩子们都很有精神哦」 那之后的大约一周时间里，我们频繁出没于魔族之国各地。 访问了各种场所，与魔族之国的政治家见了面，也出席了晚会之类的活动。其中的过程还被写成了包括露米的每日跟踪报道在内的多篇新闻报道。 「威尔，这上面有我哦」 自己的照片被刊登在报纸上似乎让露易丝很开心。 然而，自来访之日起过去了十天的现在，和我们有关的报道已经基本从报纸上消失了。 「嘛，毕竟保鲜期过了呢」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你这评价也太辛辣了！」 来自超过一万年以上没有过交流的人类国家的贵族大人出现在国内，还带著众多妻子访问了各地。这种事虽然能带来不少谈资，但魔族们似乎已经腻了。 现在占据报纸整版内容的标题，变成了『国立动物园的黑白熊，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真过分呢。魔族之国的人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娜，我们的其实还算好的了」 和仍在迪拉哈雷斯群岛进行交涉的外交团有关的报道，已经被赶到了报纸政治版面的角落里。 与之相比，虽然只有十天，但也曾占据报纸一整版内容的我们的报道还算好的了。 「而且，我们也从没上过政治版面的头条……」 『老人院不足，以及相关设备匮乏的现状该如何解决？』 『对食品产地信息造假的行为正在增多，是否应该对相关法律进行修正？』 『生活保障费的削减问题。』 占据了大部分版面的更多时候是这类标题的报道。 也就是说，比起从没见过的外国人，魔族大多更关心与自己生活密切相关的话题。 毕竟他们迄今为止很少把注意力放到国外，所以才心中的危机感才这么稀薄吧。 「魔族之国，是个比妾身们的国家更富饶的地方吶。但是……」 虽然无职者很多，却没什么人饿死。 因为魔族之国能为他们提供最低限度的衣食住保障。 话虽如此，这个国家不知为何总给人种闭塞感——，泰蕾纱也察觉到了这件事。 我也因为这里的社会环境和前世近似总是静不下心来。 「威德林啊，那些奇怪的外交特使工作基本都结束了吧？那么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比较好哦」 「可以的话我当然想那么做」 我也觉得泰蕾纱的意见很正确。 虽然在交涉毫无进展的时候来到了魔族之国，但我们到底在这边发挥了什么作用始终不明。 和实务相关的会谈完全没有，只是配合著魔族的需要被带去各地充当展示品而已。 但是，我是奉陛下的命令而来的。 既然两国的交涉没有进展，如果没有获得一定程度显而易见的成果，我就不能离开这块土地。 「我已经想回去了」 「艾尔，现在还不能那么做」 因为这里和原本的世界很相似，我是还想去其他各种地方去转转看。但另一方面我似乎也被异世界同化了很多，现在更想回领地去过平时的生活。 但即便我对魔族之国没有任何留恋，也无法擅自返回本国，这就是现实。 没办法，现在就优先照顾孩子们的工作，每天留在旅馆里休闲吧。 「我说，通常政府不是应该给我们安排一大堆预定的吗？」 布兰塔克先生向和我们一起行动的露米提出了这个问题，结果她给出的答案却很意外。 「据我猜测，经过最初的那一周后，上面的人就认定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你们没有利用价值了」 「什么意思」 「算是政权交替的弊害吧」 由于直到不久前还执掌政权的国权党一直饱受批判，魔族民众为了寻求变化在这次的选举中把选票投给了民权党。 但民权党的人大多是政治外行，而且党内和国权党一样也同时存在著保守和革新两股势力，双方总是各执己见吵个不停。 由于两边只在乎谁口号喊的更响亮更能吸引注意力，他们向外界阐述自己的意见时总是支离破碎的，导致政府迟迟无法决定政策方针。为了把这个情况遮掩过去，这群家伙想到了利用我们。 「大肆报道自己在做接待外交特使的工作其实就是障眼法。目的是把民众的注意力从交涉完全没有进展这件事上引开」 「真过分啊」 「媒体行业里有不少民权党的支持者，因此本就不愿意站出来抨击他们」 「而且从事新闻报道工作的人，性格中多少都有些反权力、反国家的特质。因此他们会习惯性的支持出身更接近市民阶层的民权党政权」 「哦哦！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你对这些内情了解的真详细呢」 虽然得到了露米的夸赞，但这也都是出自前世的知识。 「不过那个民权党是否具备为政者的能力还不明就是了」 从到目前为止磨磨蹭蹭的应对速度来看，很难让人觉得他们有啊。 有记者在报纸上提出了民权党还是新手，现在必须先静观他们的成长才行的意见。 平时先不说，在人类国家和魔族之国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争执的现在，既然民权党几乎还是外行那他们的应对如此幼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吧。所以只能先用更长远的眼光看待现状，不然会出大麻烦。 「对别人国家的政治本来就不该妄加评判。我可是赫尔姆特王国的贵族，如果那么做会变成干涉他国内政的」 「魔族倒是干劲十足的准备干涉王国的内政呢」 伊娜这么说道。 来到这边后，每天都会有一群市民团体或政治团体跑来我们下榻的旅馆门口闹事，这些人最后都被防卫队驱逐了。 按照防卫队的说法，他们都是些『与其打交道只是浪费时间』类型的货色。 反正我也没有接受这些家伙要求的权限，能不必见面那当然好。 之前那个向赫尔姆特王国和神圣阿卡特帝国这两个落后的封建国家导入用选举选出政治家的民主体制言论，真是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伊娜似乎认为，那群人都有著强烈的干涉王国内政的企图。 「那群人并不是政治家，所以他们的话不必当真」 「诶？那他们是什么人？」 「没有工作的闲散人员」 按照恩斯特的说法，因为没工作也能生活，很多人都把多余的空闲时间拿来搞政治活动。 「打发时间？」 「那样的人很多。毕竟只要批判高层就能产生自己变得了不起的错觉，所以很多人都会用这种手法来发泄精神压力。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拿出好成果的话，甚至有可能像民权党政客那样参加选举成为议员。所以这也算是一种工作」 「这算是工作吗？」 「对。当然，纯粹是为了让国民的生活变得更好些才参加活动的人也存在。但他们不仅数量很少，那种认真的人还总是很不起眼，现实就是如此」 恩斯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事实但至少非常过激的说明，似乎把伊娜吓到了。 「无论如何，和魔族之国扯上太多关系肯定不会有好事。交涉还是交给迄今为止负责的外务卿他们好了」 我已经按照陛下的命令访问了魔族之国。 这样就足够了。 「恩斯特，我吃够旅馆的饭了」 「这样啊。看来鲍麦斯特伯爵你对这边庶民的食物产生了感兴吧」 「因为在旅馆和访问地都吃不到」 由于魔族政府对这边的态度越来越随便又没工作可做，我们决定去市区里转转。 虽然对随行负责警备的防卫队队员很抱歉，但再这么下去我会无聊死的。 「老师，这种场合您居然要把伯爵大人带到连锁店餐厅来？」 「因为他已经吃够了高级旅馆的料理。再说，吾辈很喜欢这里的汉堡排套餐」 因为带上了孩子变成了一大群人的我们，被恩斯特带去了一家类似家庭餐厅的店。 把他国的伯爵大人带去即便在魔族之国也算相当平民向的餐厅……，虽然周围的人都产生了类似的印象，但恩斯特其实好像只是想吃这里的料理而已。 「相当漂亮的店呢」 「菜品好多」 魔族之国的家庭餐厅，和前世日本的同类型店几乎一模一样。 菜单上的菜品种类很多，而且价格几乎都没超出一千円。 最后端出的料理，也全都有著一定水准。 但因为全都是用半成品加工而成的，所以说不上特别美味。 简单来，就是味道马马虎虎，吃了后怀旧感反而更强的饭菜。 尝了几口后，我把盛著烩饭的盘子转给艾尔。 「马马虎虎的味道。如果是在狩猎期间吃到，说不定会觉得更好吃些吧。我还是更喜欢遥做的饭」 结了婚后，艾尔的辨味能力似乎提升了不少。 听到艾尔说更喜欢自己做的饭菜，坐在他旁边的遥看上去非常开心。 「艾尔先生，这里的甜点相当美味哟」 「真的诶。看来没必要勉强点正餐了」 艾尔吃了一口遥递给他的奶油可丽饼。 「去死！埃尔文，你去死吧！」 「我，已经快被嫉妒之炎烧成灰了」 「从这个瞬间起，你不再是我的朋友」 然后，目睹了这一幕的莫尔三人全都暴怒起来。 前世我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所以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但如果现在对三人表示同情的话只会被他们呛『唯独不想被你同情！』，所以我保持了沉默。 「真是器量狭小的学弟们呢……」 「结婚也好，独身也罢，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学姐和老师你们不会懂的！」」」 莫尔三人眼中含泪的对露米和恩斯特提出抗议。 「说回正题吧。魔族之国的餐饮业，现如今就只剩下这样的店或者极具个人特色的店了。不过可以无需顾虑钱包的尽情点单这点吾辈相当中意」 因为人口减少导致同行竞争激烈，结果魔族之国的餐饮业只剩下了走薄利多销路线的连锁店，以及能受到特定群体追捧的极具特色的个人经营店了吗。 「可以喝酒这点也很好」 「布兰塔克先生，别喝过头了哦」 「一点而已啦。对吧，导师？」 「小姐，来一瓶红酒」 明明只能喝一点的，导师却一上来就点了整瓶的红酒。 不仅如此，他还点了整瓶的白兰地，以及类似类似炒菠菜的下酒菜。 「只有喝酒这么一种兴趣吗。真是乏味的人生吶」 「啰嗦，魔族。年纪不小了却还不能喝酒的你的人生才更乏味吧」 恩斯特和导师的相性果然很差。 恩斯特嘲讽导师午饭时就开始喝酒，导师也毫不留情的回敬了他。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架。会给周围的人添麻烦的」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要由我来劝架，但在这间正处于正午时段的类似家庭餐厅的店里，我们伯爵大人一家（其中包括九名小婴儿）、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两位大叔，无名魔族随从人员将店内的大型桌位全占走了。 所以我们当然很受其他客人和店员们关注。 「老师，这种场合不是应该去有单间的店吗？」 「嗯？吾辈，是为了吃这家店的汉堡排套餐才来的啊？」 「那种东西，并没有美味到让人想特别跑来吃的程度吧」 「这种廉价感十足的味道很不错的」 虽然莫尔批评了恩斯特的选择，但后者向来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想法。 那是无所谓，但别当著店员的面说这家店的东西不好吃又廉价感十足啊！ 「算了，既然不难吃那也行吧」 「说起来，我偶尔也会想吃这里的烩饭呢」 拉穆尔和萨拉斯也是，虽然他们看上去想去更高级的店所以有些不满的样子，但过去似乎也是这里的常客。 饭菜全吃完后，这次我们又要了畅饮服务打饮料来喝。 魔族之国的家庭餐厅似乎也存在饮料畅饮制度。 「无论喝多少都只需付一杯的费用可真厉害呢。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因为即便再怎么不受限制的畅饮，也没有人能一次喝下几十杯饮料。而且让客人自己给自己准备饮料的话，还能节省下这部分的人工费」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你对餐饮店的经验手法也很熟悉呢」 虽然露米好像很佩服的样子，但这只不过是因为前世我做过批发食材给家庭餐厅的项目罢了。 「要是酒也有畅饮服务就好了！」 「那种服务不去居酒屋是不可能遇到的」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你连有的居酒屋会提供酒水畅饮服务这种事都知道吗？」 「啊哈哈……。因为报纸上有刊登过」 「这样啊」 没想到，魔族之国也有可以酒水畅饮的居酒屋。 能顺利把露米敷衍过去真是太好了。 「这里没有酒水畅饮吗。真遗憾」 「这方面的乐趣就留到以后再说吧！」 嘴上说遗憾，但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已经喝光了一瓶红酒。 即便没有畅饮服务，两人照样能喝的很开心。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费用没问题吗？」 「我有兑换这边的钱」 我手头没有魔族之国的货币，所以之前曾把金块交给旅馆的人让他们去兑换成现金。 旅馆工作员马上去了市里的兑换所，将这些金块换成了这边的通用货币円。 有这笔钱的话，支付区区家庭餐厅的餐费一点问题也没有。 「每克八千七百円的金价会不会太高了？」 前世日本时，黄金的价格只有每克五千日元左右。 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日元和円的货币价值近似才会让人产生贵的感觉，毕竟我又不清楚魔族之国的黄金储量。 「和我们成为军属人员前相比，是升高了很多」 「没错。以前金价只有每克七千五百円」 「吾辈还在这个国家的时候，金价是每克六千八百円」 「老师，黄金可是投机对象哟」 按照萨拉斯的说明，由于人口减少、国民收入水平降低等因素让人们无法对经济成长抱有期待，结果导致炒作股票、债券、期货的行为越来越盛行，连黄金也因为会给人稀有感行情价格一直都在上涨。 「和人类发生了接触也是原因之一」 「毕竟很可能要开始和那边进行贸易了嘛」 如果真变成那样，贸易搞不好会以用黄金或白银结算的形式进行。 所以为了尽早准备好一定程度的结算实力，大企业之类的团体近来都在大量收购黄金，这大概也是金价飙升的原因之一吧，恩斯特这么推测道。 「动作真快……」 「因为魔族之国现在的支配者其实是那群人」 「政客什么的，不过是他们饲养的传声器罢了」 「所以无论政权落到哪个党派手中，世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不管是什么世界，这世上始终是有钱的人最大吗。 魔族之国的王族和贵族早已没落，取而代之的是商社、企业、银行的老板们成为了新的支配阶层。 而政客不过是他们养的狗罢了——，魔族之国居然连这种地方也和前世十分相似。 「亲爱的，我们产不多该……」 「也是啊」 这家家庭餐厅的饭菜很普通。 打分的话我只会给六十五分到七十分。 味道不算差，价格也很便宜，所以即便是像今天这种平常日子的白天时间段，店里也有不少客人。 女性魔族们更是会成群结队的来这里用餐，她们一边吃著点来的烩饭和甜点一边聊得兴起。 因为上过报纸，又带著九名小婴儿，所以她们似乎很快就认出了我们是谁。 虽然没有过来搭话只是留在远处对我们指指点点，但会这样收敛只是因为有防卫队的护卫吧。 为了不给护卫们继续增加负担，我们早早的返回了旅馆去。 「总觉得，好闲」 「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恩斯特似乎很忙的样子」 虽然没怎么有散心的感觉，我们还是返回了旅馆，但这样一来就彻底无事可做了。 喝饱了母乳，也换了新尿布的弗雷德里希他们，正在集中精力完成小婴儿最大的工作——睡觉。 就在我和埃莉丝她们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的时候，恩斯特在露米的协助下开始整理起遗迹资料。 「你们几个，看来都忘记了名为考古学的浪漫吶」 「因为没工作太久了啊」 「我也是」 「所以不是跟您说了，考古学没法赚钱的嘛」 「既然是依赖生活保障费过日子，真希望你们几个即便没钱也至少保留想要去哪里进行发掘的干劲啊。你们可是吾辈的学生」 「老师，我们都只是碰巧才选修了考古学这门课程。也就是在开始求职前找个地方混日子而已」 「虽然这段混日子的时间很漫长」 「再这么下去，我们搞不好到死都不会有工作」 即便是恩斯特，似乎也对莫尔他们的我行我素无语了。 他甚至罕见的发了几句牢骚。 「你们真是三个废柴学弟呢」 「露米你也是，为什么不从事和考古学有关的工作？」 「老师，我刚入职新闻社时也曾希望进文化部门的啊。但因为那里看不到升职的希望，最后才转去了政治部门」 「何等可悲可叹。魔族社会确实不会有人因饥饿而死，但相对的也很缺乏活力。再这么下去，整个种族的衰退估计将不可避免。鲍麦斯特伯爵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就算你来问我……」 话说，能别把这种话题甩给我吗？ 虽然不是不理解恩斯特的心情，但被他夸赞充满活力的大陆上的人类们，也有与之相应的辛苦……。 流落到贫民窟的人很多，虽然每家都会生很多孩子，但后出生的孩子们待遇相当随便。 虽然导致很多人无法结婚，但即便没有工作也能获得最低限度的生活保证我觉得终究还是好事。 人生这种东西，原本就不可能事事称心如意。 人口增长的话社会是会变得有活力，但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遭受不幸的人也可能因此变多。像现在的魔族社会这样不必担心饿死问题的话，种族又会慢慢失去活力。 这大概就是生物的本性，又或者可以说是因果报应吧。 「总之，我不能对魔族的做法说三道四。不然会被视为干涉这边内政的」 我是鲍麦斯特伯爵。 说话发言必须小心谨慎。 「吾辈，完全没有在佐奴塔库共和国终老的想法。如果能在他国找到赞助人的话，吾辈更想去那边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也太乱来了……」 经历了漫长的岁月，魔族才团结在一起建立了佐奴塔库共和国这个国家，现在却出了一个对他国更感兴趣的家伙。 这明属于显会被视为反叛的行为，甚至有可能成为讨伐的对象。 「只要顾忌代表团背后的赫尔姆特王国和阿卡特神圣帝国，人类和魔族就很难爆发全面战争吧。总之，吾辈只要老老实实的留在鲍麦斯特伯爵领里调查遗迹就好」 恩斯特这家伙，虽然协助纽伦堡公爵是也是如此，但他真的偶尔会发表一些很危险的想法。 既然不是政治家，我希望他别想太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土地的话，这边其实要多少都有。但佐奴塔库共和国不会对已经完全自然化的废弃地域进行再开发，也不会拨出发掘那里地下遗迹的预算。所以吾辈才会偷渡离开」 「虽然不是不能理解，但那么做只是出于恩斯特你自己的欲望吧？」 「人类也好魔族也罢，正是因为拥有欲望才能不断进化」 恩斯特认为，现在的魔族不是那样。 的确，共和国的国民大多性格淡薄。 传统印象里那种内心被欲望充斥的魔族，我一个也没遇到过。 「从现实角度来说，如果真的爆发战争所有人都会很头疼吧。至少我希望能保持现状」 毕竟我那么拼命的开发鲍麦斯特伯爵领了。 如果领地变得荒芜或是被抢走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哪怕是为了妻子和孩子们，我也只能保守的行动。 「虽然遵照陛下的命令过来了这边看看，但只是浪费时间呢」 没有得到任何成果，只拖延了我家领地的开发进度。 罗德里希现在，一定在鲍麦斯特伯爵领里摩拳擦掌的等著我回去吧。他肯定已经为我制定好了滴水不漏的行程安排。 而且，还是工程密度超高的那种。 「算了，我也想尽早回领地去开发……」 我在这个国家能做的事已经没有了。 其他人看上去也很无聊，都在盘算著要怎么做才能尽早返回鲍麦斯特伯爵领。 就在我思考这些事的时候，以仅限我们滞留魔族之国期间为条件受雇的莫尔三人，一脸拼命开始向我求助。 「哪怕是当恩斯特老师的助手也行，请雇佣我们！」 「没工作的时间太久了，我们很闲啊」 「虽然我们嘴上说不在乎没工作也确实真的不在乎，但偶尔也会觉得亲人的视线很刺人」 「这样啊……」 好不容易从大学毕业了却找不到工作。 年轻魔族中虽然有很多人失业，但也存在露米这样好好找到了工作的人，于是让前者无地自容了吗。 「人类的国家应该有很多我们能做的工作吧？」 「是有没错……」 这三个家伙都是魔法使，只看能力的话确实挑不出毛病。 但是，这里面还有人类是否能雇佣魔族这个根本的疑问在。 「鲍麦斯特伯爵你不是雇佣了恩斯特老师吗。那么再加上我们几个应该也没关系才对」 「去一无所知的人类领地工作确实会让人不安，但如果是鲍麦斯特伯爵领的话就没问题了」 「总之就是这样，雇佣我们吧！」 这三个家伙，突然就提出这么乱来的要求。 话说，旁边还有防卫队的人在呢，不要随便说出要我雇佣你们这种话好吗。 只有恩斯特一个的话王宫还能容许，如果我再多雇三个魔族，最糟糕的情况下会背上谋反的嫌疑。 他们不可能被视为只是在人类国家长期滞留。 「我觉得莫尔你们的能力已经很足够，但魔族想在人类国家工作的话，必须先满足一个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佐奴塔库共和国和赫尔姆特王国完成交涉。缔结和出国有关的正式条约。另外，劳动待遇的规定，在他国工作的话要缴多少税之类的条款也必须先敲定好」 「那老师又怎么算？」 「恩斯特属于特殊的例外。例外如果不断增加的话会很麻烦的」 「「「怎么这样……」」」 得知无法轻易摆脱现在的没工作状态，莫尔三人一下变得很失落。 我也觉得两国的交涉看不到任何顺利达成的迹象。 原因大多出自魔族这边。 排除王政转而实行民主主义，提出这么乱来的要求会遭到强烈抵制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而且，如果突然在王国事实民主主义制度的话，社会肯定会陷入混乱。 民权党的那群家伙完全不理解这些……也可能是故意想让王国陷入混乱好让他们能更简单的支配。 「民主主义制度是无法拯救我们的！」 「也不会给我们工作！」 「我想结婚！」 三个没工作的魔族年轻男性大叫起来。 这三个家伙，其实并不懒惰也不是笨蛋。 只是运气有点不好生在了这个时代，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惨样。 所以他们肯定有各种抱怨想向政府高层发泄吧。 「年轻一辈里有半数人没工作还真厉害。不过，佐奴塔库共和国所在的这座岛上，还有很多无人领域吧？」 「因为政府过去拋弃了很多地方」 莫尔原本是学考古的，所以对这个国家的历史很熟悉。 他向伊娜说明，魔族社会虽然富饶但出现了少子高龄化问题，结果随著人口慢慢减少不少居住地都荒废了。 「真浪费呢，不能移居去那里吗？」 「那么做的话，就领不到社会保障了……」 在佐奴塔库共和国，如果有谁去无人管理也无人居住的土地生活的话，虽然那个家伙可以获得自由，但也会无法再领取最低限度的生活保障。 还以为拥有魔力的魔族去哪里都能活下去，但看来他们也不喜欢过无法维持一定文明水平的生活。 「明明讨厌现在的共和国生活的话离开就好，却又对共和国提供的社会保障恋恋不舍，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个……」 对伊娜的正论，莫尔无话可说了。 的确，希望脱离共和国的影响自由生活的人，却对共和国的社会保障援助恋恋不舍也太奇怪了。 所谓自由，其中也包含了饿死的自由和病死的自由。 「我认为，这个国家还是很照顾国民的」 赫尔姆特王国可不存在社会保障这种东西。 养老金和健康保险也是。 从民生的最终守护组织是教会这点，就能明白王国的社保系统处于什么水平吧。 「我也不知道选哪边更好」 「虽然没工作但衣食住可以有保障的生活，或是虽然可以自由工作但拿不到任何社会保障的生活吗……」 如果我处在莫尔他们的立场也会很迷茫吧。 虽然我的话，因为起点是鲍麦斯特骑士爵领所以从一开始就只能选择离家去外界打拼。 如果我是转生到了这个魔族之国，也许现在还过著悠哉的学生生活吧。 「鲍麦斯特伯爵阁下」 我正在思考这些，原本在在房间外负责警备的男性魔族忽然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 「其实，有客人想见您」 「客人吗？是怎样的人？」 如果是专心致志批判王族贵族的奇怪团体领导者我可不想见。 虽然防卫队的人说那类货色都被他们排除掉了，但没人能保证百分之百没有遗漏。 「这个嘛，来的是自称就佐奴塔库王国的魔王陛下，以及宰相的人物。说是同为秉承高贵者义务信念之人，希望能和您加深交流……」 「那个……魔族的王，现在还存在吗？」 我还以为那种人早就在革命中被押上断头台砍了脑袋呢。 这个印象主要来自法国大革命。 佐奴塔库共和国政客平日里的作风，也给人很强的不会允许国王存在的印象。 「姑且，应该还是存在的……。虽然我从未见过本人」 防卫队的年轻魔族，似乎也知道魔族的国王至今依旧存在这个事实。 但他没实际见过本人，所以现在露出不确定来的是不是真货的表情。 「让那种人进来不会有危险吗？」 虽然不知是真是假，总之有可能是魔族之王的可疑分子被负责警备的人放进了旅馆，这让布兰塔克先生产生了过激反应。 毕竟万一我和孩子们出事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会有危险的」 「是吗？」 「是的。虽然对方确实拥有王族血统，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和权限了」 按照年轻魔族的说明，佐奴塔库共和国的前身佐奴塔库王国，是以无血革命的形式结束了作为国家的一生。 当时无论王族还是贵族都没有人被杀，只是被共和国政府没收了大部分资产后沦落为平民而已。 即便有人坚持继续以王族或贵族自居，共和国政府也秉持民主主义的原则将其视为当事者本人的自由。毕竟只有庶民程度力量的人就算自称王族或贵族也只会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结果自称王族或贵族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最终完全消失了。——年轻魔族这么说明道。 「即便没有力量，我们现在随便接近王族和贵族也很不妙吧。我可不喜欢被人无端怀疑啊」 因为我和魔族的王族接触，导致佐奴塔库共和国陷入混乱这种事，光想想就让人讨厌。 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勉强和对方见面。 「对方真的没有任何力量了，而且……」 「行了。剩下的部分就由朕亲自向他们解释吧」 魔族年轻人被一把推开，魔族之王……也就是魔王吗……但并非是那种rpg游戏里出现的最终敌人，只是单纯的魔族国王的略称而已……现身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我面前依旧空无一人。 「鲍麦斯特伯爵阁下，下面」 「下面？」 略微把视线向下调整了后，我才发现自己面前站著一位国王打扮的魔族少女。 因为是女性所以应该叫女王吗？ 身高只有不到一百二十公分左右，非常的娇小。 年龄大约是七、八岁？ 我不清楚魔族的成长速度，所以魔王的真实年龄说不定比外表要大，但乍看上去她真的就只是个幼女。 虽然将来也许会变成一名美女，但现在这位女王大人还只能用可爱来形容。 「好小……」 「喂！不许说朕小！」 嗯，魔王似乎不喜欢被人说小。 她马上对我发出抗议。 「陛下，这里还请更稳妥的……。身为魔王的陛下，可不能因为这种程度的事就发怒。王者的器量和身体的大小并不成比例，而是您内在度量的大小成正比的」 「原来如此，真危险，朕差点就发怒了。又或者，鲍麦斯特伯爵阁下其实是为了试探朕的器量，才故意出言挑衅的？」 「陛下明察」 可爱女王大人的同行者身高大约在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 这是一位留著黑色短发，一丝不挂的样子十分适合她身上的那套西装，看上去完全就是个职业女强人的美丽女性。 她应该就是宰相……既然这边也没有实权，那就是宰相家系出身的人物吧。 既然女王陛下还是小孩子，那么要谈论现实话题的话就必须找这位宰相了。 「伯爵大人」 「鲍麦斯特伯爵」 「好惊人的魔力呢……」 不愧是魔族的王和宰相，恩斯特虽然也相当不得了，这两人却拥有比他更庞大的魔力量。 尤其是女王陛下，她体内蕴含的魔力量简直深不见底。 这下我能接受了，她的祖先应该确实曾作为魔王在战争中十分活跃。 「魔力什么的，无论拥有多少在佐奴塔库共和国都毫无用处」 「是这样吗？」 「因为所有魔族都拥有一定程度的魔力」 宰相代替魔王为我们做了说明。 「佐奴塔库共和国的魔道具十分发达。随著改良越发深入，驱动魔道具所需的魔力量不断减少，结果拥有过多的魔力被被视为毫无意义」 魔力量耗费减少……，类似随著技术进步家电产品越来越节能省电吗……。 魔族全员都拥有魔力，也具备发开魔道具所需的头脑和技术，唯独运营这个高度发达社会所需要的技能迟迟无法提升。 像过去那样由拥有庞大魔力的魔王或魔贵族们在战场上活跃，以此来管束其他魔族让他们服从模式已经不通用了。 「那个，陛下今天来有什么事？」 「之前已经说了吧，作为同样信奉高贵者义务信念之人，来加深交流哦」 「也就是说，因为这个国家几乎不再有人自称王族或贵族。所以想和好不容易遇到同类搞好关系」 「真直接呢……」 因为感觉不会造成问题，于是邀请魔王和宰相小姐进入了我们的房间。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朕的名字是伊丽莎白霍维尔佐奴塔库九百九十九世。这个人，是为朕鞠躬尽瘁的宰相蕾菈」 「我是蕾菈米尔拉伊拉」 魔王挺起胸膛自傲的做了自我介绍，但可悲的是，她即便挺起胸也毫无看点可言。 如果不再成长一些，做这种动作是毫无意义的。 「唔唔……鲍麦斯特伯爵的妻子们胸部都好大」 魔王对以埃莉丝为首……虽然露易丝被无视了……的我的妻子们露出十分羡慕的表情。 「啊啊，果然……」 即便生过孩子胸部也没有变大的露易丝，因为被魔王无视一个人陷入了消沉。 「陛下还只有十岁，再过十年的话应该会有所成长的」 「也是，如此一来朕就能成为身材拔群深受国民爱戴的魔王了吧」 该说她的标准相当俗气吗……。 王者的魅力和胸部大小有什么关系？ 「在魔族之国，女性也可以做国王吗？」 「你是？」 「陛下，从站姿来看此人绝非凡庸之辈」 宰相小姐似乎仅靠泰蕾纱散发出的氛围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 「妾身曾是公爵，如果命运改变甚至有还能成为女性皇帝。但现在就只是个女人罢了」 泰蕾纱似乎对持有和原本的自己相同立场的魔王产生了兴趣。 「原来如此，这下朕理解了。在佐奴塔库王国时代，的确只有男性才能成为魔王，但这也是时代的趋势」 「朕的目标，是成为受国民爱戴的魔王。而当今这个时世，仅仅因为是女性就能获得选票成为政治家的人物层出不穷。那么女性成为魔王的话，说不定会更受国民们欢迎」 该怎么说说呢……。 这理由果然也很凡俗。 「也就是说，这属于一种赚取人气的策略吗」 「朕现在所处的状况并不乐观，所以没有余力选择其他手段了。还有一点，直系的王家后裔现在只剩下了朕一人」 王家没落后，就过著和普通上班族没区别的生活。 然而，伊丽莎白的母亲生下她不久就病故了，她的父亲好像也在三年前死于事故。 此时，同样也是宰相家最后遗孤的蕾菈，以监护人的身份领养了伊丽莎白。 「世道艰辛呢」 「除此之外，我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形容了」 和维尔玛与艾茉莉姐一样，对魔王的过去我也只能想到世道艰辛这个形容词。 「您的双亲都已经去世了吗。明明还这么小……」 魔王成长经历的艰辛程度根本不是正在里屋睡觉的弗里德里希他们能比拟的。 温柔的埃莉丝，似乎打心底同情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的伊丽莎白。 「谢谢你为朕难过，没有任何记忆留下的妈妈先不说，爸爸因交通事故而亡时朕的确很伤心。但是，正因为如此，朕才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复兴王家。因为那才是能让天国的爸爸和妈妈安心的做法」 「陛下，您太出色了」 「……」 虽然是很出色没错……但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而且还必须活得这么积极向上吗，感觉我完全模仿不来……。 还有，她明明是魔王却用爸爸妈妈称呼自己的双亲。 不是应该用『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前陛下』之类的称呼才对吗……。 「另外朕虽然还只是小孩子，但已经能领生活保障了，所以生活上总算没有问题」 「我也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蕾菈你平日里的献身，一直让朕非常感激」 「不敢当，您太过誉了」 这个国家的社保系统十分完善，魔王大人即便一个人生活也没问题。 宰相小姐似乎也一有时间就会跑来照顾她。 不过，没有工作的她们果然还是过的很辛苦。 「为了合理的分配利用时间，平常我会打好几份工」 领生活保障的魔王和自由职业者的宰相吗。 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崭新的组合。 「她是无职者吗」 「和我们一样呢」 莫尔三人似乎对伊丽莎白产生了亲近感，然而魔王大人却有点看不上他们。 「朕是因为双亲皆亡又还是小孩子才会去领生活保障，平常也有好好去上学。可你们的双亲都还健在又已经从大学毕业了吧。明明是这样却找不到工作也太可悲了」 「嘎啊！这孩子说了和来自世间的恶意同样的话！」 「还这么小，却超级毒舌的！」 「明明只是个洗衣板……」 「不许说朕小！朕接下来马上就会长高了！胸部也肯定会像鲍麦斯特伯爵的妻子们一样丰满起来！」 没工作的年轻人们，会为了让自己感觉好些而互相贬低的国家。 这种地方，确实没法让人对其未来抱有期待。 话说，伊丽莎白有可能成长为埃莉丝那样的身材吗？ 「陛下，请您冷静」 「蕾菈说的没错。朕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谈」 「在那之前，请先用些茶和点心吧」 既然要招待客人，连茶也不给人家一杯未免太失礼了些，于是埃莉丝和丽莎准备了茶。 今天的茶点，是从这个国家点心店买来的奶油泡芙。 这个泡芙一个就要五百円，酥皮中注满了有著高贵甜味的鲜奶油。 光顾那家甜点店的客人几乎都是有钱人，也就是俗称名流专用的那种店。 「哦哦！这不是『demo woldchou』的高级奶油泡芙吗！好久没吃到了」 伊丽莎白非常开心的吃起奶油泡芙。 「陛下，您嘴角上沾了奶油」 「唔嗯，辛苦了」 即便需要蕾菈帮忙擦掉嘴角上沾著的奶油，伊丽莎白仍专心致志的享受著奶油泡芙。 看到她开开心心的吃点心的模样，我不由得觉得魔王也只是个和她年龄相符的小孩子罢了。 蕾菈小姐也比起宰相更像是魔王大人的母亲……呃，这说法有点失礼，应该是更像姐姐才对。 「朕是靠生活保障为生的所以无法购买这个。毕竟领生活保障的人如果购买奢侈品或去赌博的话，是会被报纸抨击的。他们很吹毛求疵吧？」 「哎呀，真是刺耳的评价呢」 遭到魔王大人批判的露米，带著为难的表情挠了挠头。 「说起来，美味的点心总是很适合与茶一起享用，朕听说无关魔族还是人类，这件事在高贵之人当中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是这样吧？蕾菈」 「正如陛下所说」 「啊，是。我马上去为您再沏一杯茶」 与是人类还是魔族无关，点心确实都适合同茶一起享用。 即便用这种理由绕著弯子催促续杯，魔王大人也并不让人讨厌反而会让人不由得莞尔，埃莉丝也马上为她沏了第二杯茶。 顺带一提，她使用的茶叶并非旅馆配给，而是我们自己带来的。 「这杯茶似乎使用了很不错的茶叶吶」 「是的，这是贵重的森林玛黛茶。是一种只能靠天然采摘才可以得到的稀有茶叶」 我为伊丽莎白说明了茶叶的由来。 「原来如此！确实这种茶的味道十分美妙！天然的自然的东西就是好」 其实这茶叶是之前赫尔姆特哥哥送我们的，魔王大人喜欢真是太好了。 「哦呀，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吶。唔嗯，果然，《demo woldchou》的高级奶油泡芙就是好吃」 伊丽莎白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奶油泡芙上，因为吃的过于沉迷，她嘴边又沾到了奶油不得不请蕾菈小姐帮忙擦掉。 「这种泡芙还有很多，您要不要带一些回去？」 「哦哦，抱歉好像在向你讨要礼物一样，鲍麦斯特伯爵阁下」 说极端点，这位魔王大人居然用一个五百円的高级奶油泡芙就能笼络。 看来这个国家的王族贵族过的确实很辛苦 「……」 「我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甜食……所以陛下，您愿意收下我的这份泡芙吗？」 「不好意思吶」 「说起来，陛下，您好像有事要和我家当家大人谈吧」 把自己的那份奶油泡芙让给伊丽莎白后，艾尔询问起她来访的真正理由。 的确如艾尔所说，我也不觉得魔王大人这次只是来加深拥有高贵身份者之间交流的。 被意外的有作为家臣好好工作的艾尔询问后，原本正在吃第二个奶油泡芙的伊丽莎白突然换上了一副紧迫的表情。 甚至等不及蕾菈小姐帮忙擦净嘴边奶油的她站到椅子上，高举著刚吃了几口的奶油泡芙开始演讲。 「再这样下去的话，崇尚高贵者义务精神的人就要从魔族中消失了。因此朕下了决心。要成为有著相应实力的魔王！鲍麦斯特伯爵，不想和朕一起为此而努力吗？」 「哈啊……」 看起来，麻烦的种子又要再次落到我们的身上了。 卷末附录 女仆，遭遇乾柴遇烈火(?)的场面 「有工作拜托艾尔吗？」 「是的，只要几天就可以……因为被征召加入了霍尔米亚边境伯家诸侯军，剑术讲师的数量不够了。所以我们希望埃尔文先生来教导萨利乌斯那些有望成为警备队员的年轻人们剑术……」 「艾尔，你意下如何？」 「交给我吧，当家大人（当临时讲师是吧？这种程度没关系的。有困难要互相帮助嘛）」 「那就交给你了」 「由于是去萨利乌斯的练兵场和少年们练剑，往来也很轻松」 与魔族的交涉，因为敌我双方都有各种状况和理由导致迟迟没有进展，于是当家大人只能整天留在萨利乌斯待机或者说出海捕鱼……贵族居然去捕鱼……虽然通常来说这种事不可能发生，但如果是当家大人的话就很普通了。 似乎是霍尔米亚边境伯大人家臣的人，为埃尔文大人带来了一份临时的工作。 说是想请他去教有可能成为萨利乌斯警备队队员的孩子们剑术。 原本预定负责这件事的人，已经全被征召走加入了诸侯军，为了弥补缺少的讲师，对方想到了埃尔文大人。 曾在实战中曾立下过功绩的埃尔文大人。现在已经是赫尔姆特王国中有名的剑士之一。 「艾尔先生，需要我也去吗？」 「遥你用的是刀吧？这里是霍尔米亚边境伯领，很少有人能拿到刀这种武器，所以传授内容就仅限剑术而已。你这次就和雷欧留下来看家吧」 「的确，我不怎么会用剑……明白了。要早点回来哦」 被要求留下看家的遥大人看上去很寂寞。 刀和剑。 虽然在我看来完全是相同的东西，但运用这两种武器的技术似乎有著很大的区别。 埃尔文大人两种武器都会用，但遥大人似乎不怎么会用剑。 而这次的工作内容正是教人用剑，所以即便遥大人想帮忙也办不到吗。 「啊，不过我想带上负责杂务的助手」 「是——，我愿意做这份工作！」 「我也是」 「那么蕾娅和安娜，就拜托你们了哦」 这种场合，我必须主动承担辅佐埃尔文大人的工作。 作为埃尔文大人未来的妻子这是理所当然的。 遥大人还要照顾雷欧大人，所以由我和安娜小姐负责这件事才合情合理。 「那么，我们出发了」 「全看你的了，艾尔」 「交给我吧，当家大人」 在遥大人和雷欧大人，以及当家大人他们的目送下，埃尔文大人带著我和安娜小姐前往了萨利乌斯警备队驻地旁的练兵场。 此时我还不知道，有一场堪称命运使然的再会正在那里等著埃尔文大人。 ＊ ＊ ＊ 「艾尔先生？是埃尔文大人吗？」 「卡拉小姐？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丈夫被诸侯军征召了，因为人手不足警备队请我来教人弓术……」 「我也是类似的情况。这里的人请我来教剑术……以卡拉小姐的弓术水平，被教的孩子们也会很开心吧」 「埃尔文大人的活跃我也经常有所耳闻哟」 「还是别叫我埃尔文大人什么的了吧……」 「那可不行。因为埃尔文大人现在已经是鲍麦斯特伯爵家数一数二的重臣了」 「我自己对这个倒没什么实感」 来到练兵场后，和埃尔文大人一样负责教授弓术的讲师忽然主动过来打招呼。这是位有著艳丽的黑发，感觉和遥大人有些像的美丽女性。 而且，能和她再会似乎让埃尔文大人很开心。 她到底是什么人？ 除了埃尔文大人老家的人外，我从没见过哪个西部出身的人和他这么熟络过。 「安娜小姐，她也是埃尔文大人故乡的住民吗？」 「不，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既然如此，就是埃尔文大人因为其他理由认识的女性了？ 「蕾娅小姐，临时讲师往往是由贵族家臣担当的，可以算是某个家族有一定价值的证明。既然如此，这位女性说不定是某位霍尔米亚边境伯家臣的女儿吧？」 不愧是安娜小姐，很出色的推理。 武艺传授的对象是未来的警备队员的话，就算身手再好也不能让来路不明的人当讲师。 所以这位女性应该是霍尔米亚边境伯家家臣的女儿……搞不好甚至可能是妻子？ 只是，和当家大人一样出身于底层贵族的埃尔文大人，有可能同大贵族霍尔米亚边境伯的家臣及其家人结识吗？ 谜题越来越深了呢。 「蕾娅，安娜。差不多该开始了」 「是———」 「知道了，埃尔文大人」 哎呀。 现在不是想太多的场合。 我和安娜小姐，必须辅佐埃尔文大人授课才行……虽然我们负责都只是事前准备好休息时的饮水或擦汗用的毛巾这类无足轻重的工作。 埃尔文大人有鲍麦斯特伯爵家重臣的立场，所以不能让他独自一人来授课，这才是带上我们的主要理由。 「啊啦，这两位都是很可爱的女仆小姐呢」 「她们是我的第二位妻子安娜，和即将成为我第三位妻子的蕾娅」 埃尔文向谜之黑发美女介绍了我们。 感觉并没有踌躇的样子……既然如此，对方真的就只是个熟人而已吗 但是，她和埃尔文大人说话时的语气总让人感觉很亲近……不愧是谜之美女！ 「考虑到埃尔文大人的立场，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呢。其实，我丈夫也娶了第二位妻子……」 「这样啊……这种时候说恭喜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到底怎么表达才合适真让人为难吶」 「没错呀」 果然，这位黑发美女似乎是某霍尔米亚边境伯家臣的妻子。 不过，她和埃尔文大人的关系还是让人搞不明白。 「好了，我该去指导学生们了」 「我也是。必须代替丈夫好好完成他的工作才行呢」 接下来，两人都很认真的向学生们传授了剑术和弓术。 但目睹过之前的场面后，我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在意了。 到底是哪里有古怪？ 「我认为肯定有古怪！」 没错呢……。 毕竟连安娜小姐都产生了和我一样的想法。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能拜托您今后再多来几次吗？」 「没问题」 「真是帮大忙了。这次征召进行的很彻底，导致霍尔米亚边境伯家到处都人手不足」 最后，练兵场的负责人向埃尔文大人就今天愿意来当临时讲师一事道了谢，同时恳求他再多做几次剑术指导的工作。 埃尔文大人也很痛快的接受了。既然如此，他还会再和那个黑发美女见面吗？ 「埃尔文大人的指导非常受大家好评哟」 「那真是太好了」 「而且之后好像还能再见面呢」 「卡拉小姐也暂时会继续来这里教弓术吗？」 「是的，因为我是丈夫的代理」 看起来，这两人至少还会再见好几次面。 因为怎么看他们都不可能只是熟人而已，返回作为住处的魔导飞行船后，我和安娜小姐立刻去了多米尼克姐姐那里。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才来找我们之中年纪最大，入职时间最久的多米尼克姐姐你来问个清楚」 「谁是大婶啊！」 「好疼哦———。我又没说到那个地步」 「（这两位的交流，永远让人搞不懂……）」 「安娜小姐，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埃尔文大人还在西部老家时，几乎不曾去过领地之外的地方。所以我对于他到底是怎么认识那位叫卡拉的女性，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安娜小姐，你变得很擅长不动声色的摆脱多米尼克姐姐的追究了呢…… 必须好好向她学习。 「卡拉大人吗。那位原本是布洛瓦边境伯家一族的人……」 按照多米尼克姐姐的说明，在我入职前，鲍麦斯特伯爵家曾和布洛瓦边境伯家发生过纠纷，埃尔文大人就是在那时与那个叫卡拉的人认识的。 而且，据说她还是前代布洛瓦边境伯的女儿，这可真没想到。 「布洛瓦边境伯家的成员，做了霍尔米亚边境伯家臣的妻子？这不会很奇怪吗？」 作为丈夫的代理担任弓术讲师什么的，大贵族的女儿通常可不会做这种工作。 「纷争结束后，卡拉大人舍弃布洛瓦边境伯家的籍贯，嫁去了以前曾与她约定要结婚的男士身边。而那位男士就是担任霍尔米亚边境伯家弓术教头的人物……。另外，卡拉大人自己似乎也是弓术高手」 原来如此。 所以，那个叫卡拉的人才会代替她的老公出来教弓术。 「那么，她和埃尔文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干得好安娜小姐，这个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能漏掉呢。 「埃尔文大人，曾经非常迷恋卡拉大人……只是……当时对方已经有婚约者了……」 结果，埃尔文大人漂亮的被甩了。 「但后来埃尔文大人与遥大人结了婚，又娶了安娜小姐，甚至还有蕾娅这个赠品在，所以我认为他对卡拉大人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哟。这也算是一段不错的回忆吧？」 「多米尼克姐姐？我只是附赠的吗？」 「我们是女仆。不应该到处散布和主人或其周围的人有关的毫无根据的谣言」 「被无视了！」 安娜小姐和我的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我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公平！ 「没错呢。埃尔文大人身边如今有遥大人，有我，还有蕾娅小姐在。而且，卡拉小姐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真的没问题吗？」 「蕾娅，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你们看……虽然那时被甩了，但现在的埃尔文大人已经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了嘛。另一方面，卡拉小姐的老公现在又如何呢？」 丈夫和其他大众一样轻易被被征召走参加了诸侯军，自己也不得不以代理的身份出来教授弓术。 曾是布洛瓦边境伯女儿的人，会愿意过这种生活吗？ 「所以不如乾脆，改嫁给真心爱著自己的人好了……大致就是这种感觉吧？」 对婚后生活的不满是会积累的。 明明和相爱的人结婚了……为什么我现在却过的并不幸福？ 是哪里搞错了吗？ 如果当时我选择了那个人的话，会不会就能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了？ 「总之，那个叫卡拉的人有可能抱著这类想法移情别恋到埃尔文大人身上……」 「蕾娅，那种展开只会在伊娜大人常读的小说里出现吧……」 这么说起来，伊娜大人她……。 明明自己总是和当家大人十分亲密，却非常喜欢读这种非现实的苦情故事。 「啊，不过……」 「安娜小姐，你想到什么了？」 多米尼克姐姐真的很在乎安娜小姐的意见。 论相处时间的话，明明是我这边压倒性的长……。 「那位卡拉小姐曾说过。她丈夫也娶了新妻子」 「卡拉大人的丈夫可是霍尔米亚边境伯家的弓术教头。既然有这种级别的身份，娶两位妻子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这也算是一种出人头地的证明」 「就是这个！多米尼克姐姐！」 原本就积累了不少不满。 在这种背景下，又加入了名为新妻子的不安要素！ 「丈夫沉迷于新妻子那边，导致那个叫卡拉的人和新妻子之间也产生了不和，结果她越来越后悔当初没选择埃尔文大人。而埃尔文大人也不介意再多娶她一个……」 以前甩了自己的女性，现在却跑来主动向自己示好。 男性的话，保不准会就此接受对方的诱惑。 「蕾娅，这些都只是推论而已吧？说埃尔文大人和卡拉大人都很认真的在做武艺指导工作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吗？」 「但那个也可能是因为旁边有我们看著，他们才不敢堂而皇之的公开调情」 其实两人可能私下里一直有联络，每到假日就偷偷见面幽会？ 尤其是现在，我们身在名为霍尔米亚边境伯领的外地。 因为不是鲍麦斯堡，所以几乎不存在被熟人看到的可能。 「……我觉得只是你想太多了。无论如何，你可别散布什么莫名其妙的谣言」 「嗯……。可是，这件事在我看来，属于不得不担心的问题啊」 万一埃尔文大人和那个叫卡拉的人……有了那种关系的话，我不就有可能无法成为他的妻子了吗。 「在此之前，那位卡拉小姐已经结婚了吧？」 彼此都有各自的配偶，却还是陷入了不被允许的恋情的二人，最后只能携手一起私奔……。 以前，我曾在向伊娜大人借来的书里看到过这种情节。 这种类型的男女关系，阻碍越大越能燃起当事人的斗志！ 「我记得……那个好像叫什么柴什么火……想起来了！『是乾柴遇到烈火』！确实给人很容易燃烧的印象呢！」 「如果那么担心的话，你把埃尔文大人看好不就行了？」 多米尼克姐姐，你对我的推理完全不相信是吧。 还说那种事绝对不可能。 然而，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的『成为埃尔文大人可爱新妻的计划』说不定就会崩溃。 为了自己的幸福，我必须紧紧盯著那个叫卡拉的人。 一周的时间就是这样过去了。 多次前往练兵场后，埃尔文大人的临时剑术指导工作终于迎来了尾声。 好像是从下周起，霍尔米亚边境伯家的家臣就会回来负责教人剑术了。 至于那个叫卡拉的人，似乎因为是霍尔米亚边境伯家臣之妻的缘故，会继续留下任教。 训练结束后，埃尔文大人又和她漫无边际的闲聊了起来。 然而，这些平淡无奇的对话中，说不定其实包含了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爱之暗语……又或者是幽会的约定？ 「埃尔文大人，您明天有什么预定吗？」 「休息哟。我想自己一个人去萨利乌斯市里转转」 「是吗。我平常都是住在霍尔米亚堡的，所以对萨利乌斯不是很熟悉」 「这样啊」 「其实我明天也休假。这次因为来的很匆忙，很多生活必需品都没来得及准备。我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 「你老公还在诸侯军那边吗」 「眼下的局势估计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变化，从长远来看即便他想回来也办不到吧」 「真辛苦啊」 「其他各位家臣也都处于类似的情况就是了」 乍看之下，两人只是在闲聊而已，但他们的话中有让我在意的部分。 再这么下去搞不好会有危险！ 「怎么了吗？蕾娅小姐」 「安娜小姐，明天很危险！」 首先，埃尔文大人和那个叫卡拉的人明天都休息。 虽然埃尔文大人明言自己明天想独自去武器店看看剑什么的，却没有邀请遥大人或者我们同去。 那个叫卡拉的人正巧明天也休息，而且同样要去市内采购长期滞留生活用的必需品。 「因此，他们极有可能是在谋划在市里碰头幽会！」 「诶诶———！真的吗？」 我觉得安娜小姐太天真了。 萨利乌斯并不是一座很大的城市，武器店和卖生活用品的店又位于同一条商街。 换言之，两人装成偶然遇到的样子在市内汇合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才没邀请我们同行吗……」 「总之那种可能性很高」 彼此都是一个人的话，不就很容易出现『一起去喝杯茶如何……』或是『去吃个饭吧……』之类的发展了吗。 「蕾娅小姐……」 「对这种情况，必须事先准备好对策才行」 「可是，该怎么做？」 「这种时候就要找多米尼克姐姐商量」 就这样，我和安娜小姐返回魔导飞行船上后立刻去找了多米尼克姐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传达了目前的事态。 「……蕾娅」 「是，怎么了呢？多米尼克姐姐」 「你想太多了吧？」 诶诶———！ 多米尼克姐姐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冷淡！ 「既然那两人过去发生过很多事，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必须多加注意才行！」 「我不会说蕾娅你的反应太夸张，但还是觉得你想太多了。这么说可能有点语病，但埃尔文大人是……那个，被甩了的一边吧」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和那时不同，现在的埃尔文大人已经立下了众多功绩，同时作为和当家大人走的最近的挚友，即便在鲍麦斯特伯爵家也算格外有名的重臣广为人知了。 另一边，那个叫卡拉的人的老公，却没有像埃尔文大人这样功成名就。 所以她说不定正在谋划利用过去的恋情，重回埃尔文大人身边之类的事。 「这已经超出疑神疑鬼的范畴了吧」 「另外蕾娅，这种事你如果讲的那么大声……噫———！」 「怎么了吗？多米尼克姐姐」 多米尼克姐姐会发出悲鸣可真少见。 是看到巨大青蛙什么的了吗？ 「诶？什么？后面？」 我身后有什么吗？ 巨大的青蛙……虽然不太可能，但说不定是蟑螂？ 可这艘魔导飞行船上的厨房还几乎是全新的呀。 而且我们也有认真打扫，所以应该不会出现蟑螂才对。 因为表情和脸色骤变的多米尼克姐姐实在很有趣，我不由得也对身后有什么产生了好奇，于是把头转了过去。 结果……看上去仿佛全身都在散发凶气，脸上一副冰冷表情的遥大人站在我身后……。 「啊啊……所以你才要我别太大声吗，多米尼克姐姐……」 这已经算是一种惊悚场景了呢。 「已经太迟了。还有，我现在有件事必须告诉蕾娅你」 「是什么呢？」 我，通过女仆的直觉莫名其妙的懂了。 接下来，自己肯定会遭遇各种不幸。 「迄今为止，遥大人从未听说过卡拉大人的存在，所以接下来必须仔细向她说明才行……」 「多米尼克小姐，蕾娅小姐。请为我详细说明一下那位叫卡拉的人的事」 遥大人！ 请别把手放在刀柄上！ 我们刚才，只是在讨论埃尔文大人曾经失恋的话题而已！ 「是你自说自话把事情闹大的吧。那就必须好好负起相应的责任」 多米尼克姐姐边这么说，边用力抓住我的手臂。 你已经逃不掉了，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这个念头了呢。 心中产生『更希望埃尔文大人对自己这么做念头』的我，果然是个正值花季的美少女女仆。 「啊，可是，这种时候，同为埃尔文大人妻子的安娜小姐也有连带责任……诶！不在了！？」 还在奇怪安娜小姐怎么一直不发言安静过了头，想不到她已经不见了人影。 虽然看上去那个样子，但安娜小姐对时机的把控其实非常敏锐吗。 「不是，我对那位卡拉大人也不是很熟悉……」 说明的话，我觉得有多米尼克姐姐就足够了。 我还要去准备晚餐……如果开饭迟了的话当家大人会……所以这是唯一我们必须时刻牢记的规矩……。 「之前说了那么多煽动人危机感的话，我可不会允许现在只有你一个人逃走。站到我身边来」 「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多米尼克姐姐为遥大人说明了埃尔文大人和那个叫卡拉的人之间的关系，而我也不得不陪她们度过了这段如坐针毡般痛苦的时间。 ＊ ＊ ＊ 「这样啊……艾尔先生还有这样的过去……」 「其实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只是埃尔文大人曾经被卡拉大人甩过而已」 「这种时候，还敢用超直接的说法描述真实的多米尼克姐姐好厉害……」 「但是现如今，那个叫卡拉的人却有反过来追求艾尔先生的迹象吗……明天去秘密侦查一下吧」 「了解！」 听完事情的经过后，遥大人宣布明天要去萨利乌斯市里秘密跟踪埃尔文大人，确认他有没有和那个叫卡拉的人私下见面。 预定会和埃尔文大人结婚的我，当然也要参加这次行动。 我也不可能拒绝。 因为我是埃尔文大人的妻子嘛。 如果他真的和那个叫卡拉的人私奔了，我会很为难的。 「可是遥大人，跟踪埃尔文大人应该很难吧？」 我也理解多米尼克姐姐的担心。 以既是优秀的剑士又是冒险者的埃尔文大人为对象的话，跟踪搞不好轻易就会暴露。 「而且我们穿女仆服的样子还非常显眼」 也许霍尔米亚堡那边女仆并不罕见，但这里是渔港萨利乌斯。 我从没在这里见过我们之外穿女仆服的人。 穿著这身制服跟踪的话，绝对会很引人注目。 「如果穿平时的衣服，就连我也会被艾尔先生发现吧。这种时候只能乔装了」 换上不起眼的衣服，埃尔文大人就不会察觉我们跟踪他了。 这种程度的对策是基础中的基础。 「该选择怎样的衣服呢？」 「这个嘛，在萨利乌斯市十分常见的服装就可以吧。由我来准备好了」 「谢谢，多米尼克小姐」 感觉已经不再抗拒明天跟踪埃尔文大人行动的多米尼克姐姐，似乎完全切换到了忠诚女仆的模式。 准备跟踪乔装用的衣服也是女仆的工作吗？ 既然确实有需求，那这可能真是做女仆必须的技能吧。 毕竟，我们可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女仆。 「萨利乌斯是渔业城市。这里贵族很少但渔夫很多，我想装扮成后者的样子就可以了。好了，明天应该会很忙呢」 该怎么形容呢，总觉得多米尼克姐姐无心之间露出了好像有些乐在其中的表情。 她以前没有过跟踪他人的经验，所以可能其实很期待吗……。 这话如果说出口脑袋又要挨拳头了，所以我保持了沉默。 ＊ ＊ ＊ 「这样就行了吧」 「多米尼克小姐，这是？」 「典型的渔夫妻子或女儿穿的衣服」 「没有裙子呢……」 「安娜小姐，渔夫的妻子或女儿经常要负责洗鱼、刨鱼之类的工作。做这些工作穿裙子的话下摆很容易弄脏，所以她们平时基本都是穿裤子的」 「围裙相当厚呢」 「这个也是为了更耐脏，更容易洗掉沾到的水或鱼血」 「原来如此。穿成这样的话确实不会被艾尔先生轻易发现吧。那么，头发也染成别的颜色，发型也改一下比较好」 穿上下半身是长裤上半身围著布料很厚的围裙这种萨利乌斯随处可见的女性服装，改变了发色发型后，我、多米尼克姐姐、安娜小姐、遥大人四人开始跟踪埃尔文大人。 埃尔文大人和昨天说的一样，首先去了武器店看剑。 我们也装作在看同样在店里售卖的菜刀的样子，监视他是否有和卡拉大人汇合。 「（没有暴露呢）」 「（嘛，毕竟我们的乔装很彻底）」 顺便说一下，乔装用到的染发水是一种魔法药，只要把配套的另一种药水涂在头发上发色就会变回原样，性能可说十分优秀。 而且我们不仅发色连发型都特意改了，这再怎么说都不可能轻易暴露的吧。 遥大人把发色染成了金发，然后梳了个低马尾发型。 安娜小姐现在是赤发，发型改成了麻花辫。 只有我因为头发太短，不得不戴了一顶黑长直的假发凑合。 至于多米尼克姐姐……。 「（为什么呢？感觉就是不合适）」 「（多管闲事！比起那些你好好盯住埃尔文大人）」 虽然和我一样戴假发，但她居然选择了淡绿色的……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监视埃尔文大人，多米尼克姐姐不适合戴假发的算不上什么问题。 「（就只是在看剑而已呢……没有任何接下来要和某人汇合的迹象）」 「（好奇怪啊）」 埃尔文大人真的只是来这里看剑而已。 偶尔也会向店员询问剑的事，甚至还和对方聊的很开心。 那位店员明明只是个大叔……。 「（难不成，幽会的对象其实是这位大叔吗！）」 「（怎么可能啊！哪里看得到卡拉大人的身影？埃尔文大人一直就只是在看剑而已吧！既然如此，确实独自一人前来比较好不是吗！）」 「（诶———！但这可是独自在武器店看剑哟？）」 如果换做我的话，绝对不到一分钟就看腻了。 因为，剑什么的不是每把看上去都一样嘛，独自来看这种东西有什么乐趣可言？ 「（但是，男性有时就是会想自己一个人独处，我曾听说过这种说法）」 「（当家大人也偶尔会独自一人外出呢。男性也许就是有这样的需求吧）」 安娜小姐和遥大人对男性的心理知道的真详细。 不愧是已婚者……啊咧？可多米尼克姐姐明明也是已婚者……。 「（多米尼克姐姐，你的老公还好吧？）」 难不成，和多米尼克姐姐的婚后生活其实已经让他感觉快要窒息了吗？ 男性的话，必须偶尔让他们松口气才行，记得以前听过这种说法……。 我已经决心要成为一名能干的妻子，所以准备好好听从这些意见。 「（没有那种事……比起那些，埃尔文大人要离开了哟）」 啊，真的！ 埃尔文大人最后什么也没买……也不是，好像买了些保养剑用的道具。 「（接下来他会去哪里呢？）」 「（要追上去了哦）」 「（多米尼克姐姐，总感觉你很跃跃欲试呢）」 居然用仅次于遥大人的速度跑出了店……。 「（一直在城里到处闲逛呢。是在观光吗？）」 「（也许是在寻找卡拉大人）」 遥大人和多米尼克姐姐，都十分热心的继续监视著埃尔文大人。 因为她们性格都很认真吗？ 「（蕾娅小姐？）」 「（总觉得，已经腻了呢）」 「（那个……我认为蕾娅小姐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哟）」 虽然被安娜小姐指摘了，但埃尔文大人真的就只是在街上闲逛而已嘛……我本以为是这样……。 『这不是卡拉小姐吗。采购已经结束了？』 『是的。要买东西其实并不多』 埃尔文大人居然真的在遇到了卡拉大人，。 这是巧合吗，还是说其实是他们事前商量好的？ 两人先是在街边聊了几句，然后就一起前往了某个地方。 「（绝不能跟丢他们）」 「（你的干劲回来了呢，蕾娅小姐）」 因为，谁知道两人接下来会去做什么？ 从现在开始的部分才是最关键的。 「（似乎是去了咖啡厅呢）」 埃尔文大人和卡拉大人来到某间开在主道旁的咖啡厅的露天区域坐下，各自点了茶和点心。 接著又开始聊了起来，他们到底在谈什么真让人在意。 必须不被二人发现的，找个能听清谈话内容的席位才行。 「（这个席位不错）」 「（这里正好位于埃尔文大人的后侧位置，肯定不会显得可疑吧）」 遥大人和多米尼克姐姐的动作有够快。 她们已经在附近的桌位坐下，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两人的会话了。 「欢迎光临。各位要点什么？」 「我看看，这个蛋糕套餐和烩饭……饮料要奶茶」 「（蕾娅，我们又不是来喝茶吃点心的。没有必要点蛋糕吧！）」 「（诶诶！可是，这种蛋糕看上去超好吃的。菜单上也写著店家推荐……）」 「（就跟你说我们不是来吃蛋糕的了）」 「（明明看上去很美味……）」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该享用一下这里的招牌卖品嘛。 为什么多米尼克姐姐就是这么死认真的？ 她是得了不认真就会早死的病吗？ 「（啊，不过。如果装做是渔夫的女儿利用空闲时间来享用蛋糕的样子，也许确实不会让埃尔文大人他们觉得不自然）」 「（这么一说的话，确实如此。那么我也点蛋糕套餐加奶茶好了）」 多米尼克姐姐……同样的意见由安娜小姐提出你就马上接受了呢。 这算差别待遇吧？ 「（我也要这个蛋糕套餐）」 遥大人也若无其事的点了一份蛋糕套餐。 四名女性结伴跑来咖啡厅，入席后却连蛋糕都不点一块也未免太可疑了。 不能让埃尔文大人因此产生怀疑，有了这样的大义名分后，我们所有人都点了蛋糕套餐。 啊咧？ 那我刚才的做法应该并没有错吧？ 「让各位久等了。这是四人份的推荐蛋糕套餐」 「看上去很美味呢。这个的话就算连吃两块我也吃得下」 「（所以说，你还要我重复多少次，我们不是来吃蛋糕的！虽然为了防止埃尔文大人感到不自然才点了蛋糕，但吃蛋糕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 「（好疼哦……这是什么技法？）」 请不要对我单手施展应爪握的招式！ 感觉脸都要被握碎了，而且还超疼的……。 即便实际没那么夸张，多米尼克姐姐与外表相反的怪力也让人吃不消啊。 「（谁是怪力女啊！）」 「（又被读心了———！）」 「（这个技法，是露易丝大人从当家大人那里学到的名为『铁掌』的招式。毕竟拳头的效果最近越来越弱了」 效果是指什么？ 说到底，即便只是拳头，也经常引发我忘记过去快乐回忆的严重损害吧……其实并没有。 因为到最后我都还记得那些记忆。 「（这个招式感觉会让我的脸部轮廓变形的，所以不行！）」 「（说不定能让你的脸显得更小呢）」 「（怎么可能啊！）」 「（那个……对埃尔文大人的监视二位不管了吗？）」 对了！ 现在可不是陪多米尼克姐姐玩闹的场合！ 遥大人一直在认真的监视埃尔文大人那边……不过，她也没忘记品尝蛋糕。 果然，是女孩子就喜欢甜食。 『埃尔文大人，您似乎已经有了子嗣吧。恭喜了』 『谢谢。虽然是个儿子但非常可爱呢』 『真让人羡慕。我就还没有……』 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两人的对话后，我们得知了卡拉大人似乎还没有为老公生下孩子。 按照多米尼克姐姐给的情报，卡拉大人明明比我们所有人都更早就结婚了。 既然如此，她现在的立场可能确实不太妙。 听说他老公已经娶了侧室，这搞不好正是因为卡拉大人这位正室迟迟未能怀孕……周围的人才推荐他那么做的吧。 如果生不出孩子，家门就会断绝。 虽然还有收养子做继承人的办法，但人们果然还是更希望和有自己血统的孩子来继承家业吧。 因此卡拉大人的老公才无法拒绝亲族之类的人给的娶个新侧室的建议，最后不得不接受。 而身为正室的卡拉大人对此十分不满，恰巧因为这次的骚动两人又陷入了暂时分居的状态……这下不妙了啦！ 「（所以积累了很多不满的卡拉大人，才会这么急著来接近埃尔文大人！因为她无法靠自己老公的种子怀孕，于是就来寻求已经有了子嗣的埃尔文大人的种子！）」 「诶诶———！？」 『怎么了？突然传来那么大的声音？』 『那个……。好像是附近桌位的女性们』 「老公又喝多了撒酒疯，结果被带到卫兵驻地去了吗？你也真辛苦呢」 「……诶、诶诶……就是说啊」 『啊啊，这里是渔业城市嘛……。我曾听威尔提过，渔夫的收入其实很高，所以经常会因为酒、赌博、女人引发骚动搞的妻子们很无奈』 『这样啊』 遥大人听到我的推论后发出大叫时，还以为这下肯定要暴露给埃尔文大人知道了，结果还是我们的乔装赢了呢呢。 还有，多亏了多米尼克姐姐及时提供的支援，事情才没有搞砸。 「（遥大人，请小心一点）」 「（没错呢……身为武士的女儿，必须时刻保持冷静……）」 「（这还不是因为你突然说出那种莫名其妙的话吗！）」 「（好疼哦……）」 这个铁掌，每次被握时都疼到感觉脸上甚至会留下掌印的程度，真希望多米尼克姐姐别再用了。 不过，这个说不定真的有让脸变小一点的效果…… 「（在我看来，卡拉大人只是想和埃尔文大人这位熟人商讨一下自己的现状，又或者是倾吐一下不安？）」 「（讨论那种话题的话，接下来他们真的有可能发生什么哦？）」 「（唔唔唔……这个……）」 看吧，多米尼克姐姐你自己明明也觉得整件事有古怪。 所以今天才会跟我们一起行动吧。 『弓术讲师的工作，也是因为觉得会对丈夫有所帮助，我才特意跑来萨利乌斯做的。霍尔米亚堡的住处，现在交给了新侧室留守……虽然那个人人不坏，但丈夫因出兵迟迟未归，我不可能会不产生不安。当初选择和他结婚……』 『停，请不要再说下去了』 『埃尔文大人？』 啊咧？ 通常来说，埃尔文大人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安慰卡拉大人『你不是还有我嘛』什么的，然后就……呃！ 那才是真的不行吧！ 不是，以故事发展而言是前一种比较吸引人。 『这话虽然说出来很丢脸。但其实，当初我曾经喜欢过卡拉小姐你』 『是这样吗？』 卡拉大人，居然一直没注意到埃尔文大人曾喜欢自己……。 埃尔文大人当初完全是单相思呢……想到这里，我们都感到了一丝悲哀。 『最后道别时，卡拉小姐不是很开心的向我们介绍了现在的丈夫吗』 『非常抱歉……』 『不，看到那一幕后，我才产生了「啊啊，自己没有胜算」的实感……。话虽这么说其实我也不是立刻就看开了，曾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但是，正因为这样我之后才能遇到遥小姐。所以从结局来说还算是皆大欢喜』 『遥小姐？您妻子吗？』 『对，是个好到我配不上的妻子。再之后，特意从故乡跑来见我的安娜也做了我的妻子。所以我现在很幸福。而这份幸福，正是当初卡拉小姐你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决心和现在的老公结婚的选择带来的。在我看来，你们二位真的很般配。虽然现在遇到了各种问题，老公不在自己只能留守家中也可能让你很不安。但这些靠以后再和他亲亲热热的生活补偿不就好了吗？孩子的事，卡拉小姐你还年轻所以肯定也不会有问题的。抱歉，这么安慰人可能听起来很不负责任，但我这个人向来很笨……』 埃尔文大人，真是个温柔的大人呢！ 明明对方是过去曾让自己失恋的对象。 另外，在有需要的时候，他应对女性的水平远远凌驾于当家大人之上！ 毕竟当家大人遇到这类场合时真的很没用嘛。 『听了埃尔文大人的话，我的内心也平静下来了。没错呢。太过焦虑可不好』 『而且，如果心乱的话弓箭就无法命中目标吧』 『是这样的』 『这家店的蛋糕好像相当美味。卡拉小姐要不要点来尝尝？』 『不可以，光是让您听我吐露烦恼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啦。别看这样，我好歹也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重臣。请朋友吃蛋糕程度的财力还是有的』 『那就多谢款待了，埃尔文大人』 『我也给自己点一块好了』 『埃尔文大人变得喜欢甜食了呢』 『这毫无疑问，主要是受了我家当家大人的影响。还有，就是妻子们常做给我吃，所以自然而然就喜欢上了吧』 『哎呀，真是很棒的夫妻关系呢』 这之后，两人一起享用了自己的茶和蛋糕，然后就在店门前道别各自离开了。 我的担心，最终以杞人忧天的形式告终。 「咳咳，我一直都是相信艾尔先生的」 遥大人……。 其实你也有些怀疑埃尔文大人，今天才带上我们来跟踪他吧？ 而且，她从埃尔文大人那里听到『是我配不上的妻子』这句夸奖后，还露出了任谁都能一样看出十分开心的笑容。 「我、我也一直都相信埃尔文大人哟」 安娜小姐也是……被埃尔文大人夸奖后显得十分高兴。 「遥大人，埃尔文大人今天的晚餐，我们就做些他喜欢的菜色吧」 「这主意不错呢。那么，现在就去购买食材好了」 「是」 摆脱了烦心事的遥大人和安娜小姐，为了购买食材扔下其他人一起亲密的离开了店里。 现场只剩下了我和多米尼克姐姐。 「嘛，最后一切都只是杞人忧天不是很好吗？」 「话虽如此，我还是会担心万一真发生什么就麻烦了啊」 「那个先不提，埃尔文大人刚才可是盛赞了遥大人和安娜小姐的哟，可蕾娅你就……你必须更加精进才行」 这么说完后，多米尼克姐姐把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用看可怜孩子般的目光看著我。 这就是那个吗？ 因为埃尔文大人刚才完全没有提到我，所以我被当成了没用的婚约者吗？ 「不不不不，一定因为还只是婚约者，埃尔文大人才没有提到我啦。等结婚后，他也会夸我『蕾娅是我配不上的好妻子』之类的话的！」 「是这样吗？最先怀疑起未来丈夫的是你自己吧？」 「错全都是我一个人的吗！？」 大家今天还不是都跑来跟踪埃尔文大人了？ 也就是，她们至少都认同我的怀疑……。 「说起来，你不走吗？遥大人和安娜小姐，已经去为埃尔文大人采购今天晚餐的食材了……」 「对啊！我也得赶快去———！」 等等！ 不要丢下我！ 可蛋糕还没吃完……。 「没办法了！我塞我嚼我吞……全吃完了！等等我———！」 做晚餐给埃尔文大人吃的话，我也必须帮忙才行！ 我一边喊著这些话，一边为了追赶遥大人和安娜小姐急匆匆的从店里冲了出去。 ＊ ＊ ＊ 「这次突如其来的假日还蛮愉快的。能高明的利用时间也是女仆的素养呢」 夫妻之间总会遇到各种问题。 每到这种时候，最好就是去无人认识自己的店里独自享用茶和点心，一个人悠闲的放松。 这次的假日之行实在很不错。 蕾娅的失控偶尔也能派上用处呢。 这说不定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吧。 另外，虽然是日后才得知的，但卡拉大人不久便顺利怀孕最终生下了一名继承人男孩。 确实如埃尔文大人所说，一切说不定都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第一话 佐奴塔库王国复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感谢鱼 扫图：绛红叶.hayabusa 「再这么下去，魔族一定会衰退！因此，朕在此宣言要复活魔族的王国！」 一位魔王大人（年龄十岁的少女）突然跑来与我见面，还当场宣言要复活魔族的王国。 老实说，对此我只有『随你高兴吧』之类的感想。 如果和这种事扯上关系肯定会刺激到佐奴塔库共和国政府，所以我当然不会提供协助，也没有提供协助的理由。 「建立正式国家的话，将来就可以和赫尔姆特王国、阿卡特神圣帝国结成对等的同盟了。因此，朕今天的话可不是什么无心之言哦」 「随便讨要援助的话不仅会欠下人情，也会招致佐奴塔库共和国政府的警惕。陛下的慧眼果然了得」 「唔嗯。这也是蕾菈你教育的成果哦。朕要向你道谢」 「您太过誉了」 身为宰相的蕾菈小姐，似乎有著正常的判断力。 虽然年幼，魔王大人却没有产生过于不切实际的妄想。 「不过，为什么是现在？」 露易丝询问二人为什么选现在这个时期做出王国建国宣言的理由。 「迄今为止，魔族已经超过一万年没有遭受过外敌侵略，始终作为统一国家保持著安定状态。但也因为过于安定，导致魔族的本能欲望出现了衰退。然而，现在已经确认外界至少存在两个人类国家。魔族今后会迎来巨大的变化吧。无论从正面意义还是负面意义，都无法保证共和国政府对此能做出正常的判断。因此，朕必须挺身而出！」 「其中也有如果存在两个国家的话，最后应该可以有一个幸存下来这种现实的理由」 虽然只有十岁，魔王大人认真的向我们说明了她的想法。 女孩子精神层面的成长要比男孩子快很多，这种说法也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宰相蕾菈小姐的态度相当冷静，难不成现在的魔族是女性更为优秀？ 「魔族被人类消灭？这种事有可能吗？」 艾尔会感到疑惑也是当然的。 魔族全都是魔法使，魔导技术也压倒性的优于人类。 无论怎么想，他们都不可能被人类消灭。 不如说，事情反过来的可能更大更让人担忧。 「如你们所见，魔族正因为少子化问题人口不断减少。另一方面，人类的数量却在一直增加。等琳盖亚大陆开发完毕，人类的势力范围就会伸向其他大陆或岛屿了吧。确实，魔族在魔导技术方面占有优势，但那种东西有足够时间的话说不定就会被赶超。因此从长远视角来看，陛下现在必须作为女王崛起」 「必须崛起」 魔王大人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附和道。 然而很遗憾，无论身高还是胸围她都还远远不足。 虽然志向蛮远大的吧……。 「可是，这么急著独立没问题吗？如果遭到共和国的防卫队镇压就一切全结束了吧？」 嘛，通常来说确实会是伊娜描述的那种结局。 共和国确实有很多问题，但还不至于到会因此分裂的地步。 「独立是很久之后的事。估计朕在世期间都不可能达成吧。但是，提前准备好根据地是可能的！总之，你们看朕接下来尽情活跃就好」 「陛下，差不多到回家的时间了」 「唔嗯。学校的老师嘱咐过，要在天黑前回家去」 「「「「「「「「「「哎呀呀！」」」」」」」」」」 虽然前一刻还张口闭口国家独立什么的，却会好好听从学校老师叮嘱的魔王大人吗。 真是有够超现实的存在……。 「那么，下次再见！」 「告辞了」 和我们道别后，两人离开了房间。 手上拿著我作为礼物让她们带走的高级奶油泡芙，以及埃莉丝很贴心的为两人准备的森林玛黛茶。 目送魔王大人离开后，我们开始思考这对主仆刚才发言的真意。 「亲爱的，今天的对话不会很危险吗？」 我也明白埃莉丝在担心什么。 虽然这个国家普遍认为魔王大人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但如果她和我们会面后马上图谋从共和国独立的话，很容易被当做是我和我身后的赫尔姆特王国意图分裂魔族之国。 然而，这些担忧却被一笑置之了。 这么做的人是新闻记者露米。 「我觉得根本不需要担心」 「喂，新闻记者。这种时候，用各种阴谋论煽动读者才是常规操作吧？」 「我们社虽然因为有很多对民权党言听计从的上司而被视为问题频发的新闻社，但好歹也拥有顶级的发行量啊。所以不能刊登那种八卦杂志一样的文章啦」 「就是有所谓的行为底线吗？」 「对啊！就是这个！鲍麦斯特伯爵先生，我和学弟他们不同，是认认真真参加求职活动后才就职的哦」 「「「我们也很认真求职过的！」」」 露米的说法，遭到了莫尔三人火大的反驳。 认真参加求职活动最后还一家也没被录取吗……。 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彻底受挫再也无法振作吧。 前世时工作虽然辛苦，但总算有就职真是太好了。 「说到底，防卫队就完全没有戒备她们！虽然偶尔会因为不轨行为遭到抨击，同时作为反军队思想的集中攻击目标被一部分人厌恶，但总体而言防卫队的人大多很优秀」 以就职候选来说，据说竞争相当激烈。 因为公务员的收入和待遇都很安定，所以更容易聚集到优秀的人才吧。 「总之，我认为可以不必担心」 「那就好……」 隔天早上，魔王和宰相的独立宣言细节突然就大白于天下了。 在露米为我们拿来的《every day journal》的早间版上。 「刊登了哦。就是这篇报道」 「我看看」 报道被刊登在了生活版面。 明明是关于王政国家独立的话题，不知为何却刊登在了生活版面。 这份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我看看……『历史悠久的佐奴塔库王国的女王陛下，就任了新生佐奴塔库王国的国王』。接下来是最关键的报道内容……」 浏览了一下报道，内容大致是下面这种感觉。 魔族居住的这座岛，全岛现在只有大约四分之一的土地里有魔族居住。 虽然过去魔族的居住范围差不多覆盖了全岛面积的四分之三，但因为人口慢慢减少很多土地都被废弃了。 无人的土地彻底荒废后逐渐恢复成了自然状态，有些很古老的废弃地甚至变回了魔物领域。 一群没有工作的，或是从待遇恶劣的暗黑企业逃出来的年轻人们，如今迁居到了这类土地中对其进行再生。 他们基本过著自给自足式的生活，日常生活所必不可少的公共设施，也都是把原本废弃在当地的东西修好再利用。 主收入来自贩卖他们自己所种的农作物所获得的收益，虽然这份收入不高，但由于过的是自给自足生活所以他们并不贫困。 不如说，他们这种生活在精神层面相当富足。 这个挑战是否能成功呢？ 接下来的发展值得关注。 「……」 看完这份报道，我心中满是各种即视感。 地球上的各国也都发起过类似的活动。 原本生活在都市的人，跑去废弃的村庄里利用荒废的农田过起自给自足的生活。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农村再生运动，或是绿色可持续生活来著？ 「原来如此。露米你早就知道魔王大人她们要参加这个活动，所以才一点不担心吧」 「我好歹也是记者嘛。所以早就知道这个。不过，因为负责报道这个的生活部门把我当外人，所以直到今天才了解了具体详情就是」 「露米，你这话简直像个身陷派系斗争的公务员」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你对魔族社会也太了解了吧！」 不，我对魔族社会并不熟悉，只是在认识的国家里见过类似的社会现象罢了。 「这个，能算是独立吗？在我看来就是只是一场农村再生运动而已……」 「谁知道？我是完全搞不懂」 对我的疑问，艾尔也只是歪了歪头。 就在大家对著新闻报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魔王大人和宰相再次现身了。 「不好意思，朕今天是穿便服」 「陛下一会还要去上学」 魔王大人今天一身普通的连衣裙打扮。 而且，她还背著双肩书包……。 魔族之国的孩子们看来也是背著书包去上学的。 我认为所谓的便服应该更生活化些……算了，反正很可爱。 「这是独立运动吗？」 伊娜把那篇报道拿给二人看。 「正是！朕把没有工作，对现有生活不满的人们，召集到这些被共和国拋弃的土地里组成了一个团体。这正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朕会继续像这样增加臣民，最终目标是王国的独立！」 比起臣民，用组员或团员称呼那些人说不定更合适。 虽然自称王国，但怎么看魔王大人的组织都更像是非盈利团体或者说公司。 多半，接受她们组织成立申请的公务员，也是带著类似的想法受理的吧 如果不是这样，防卫队肯定会派人监视她们。 「现在，陛下就任了组织这个活动的非盈利团体的会长。我也辞去了迄今为止的各种打工，专心负责团体的副会长兼会计的工作。因为陛下除假日外都必须去上学，所以预定平时由我来管束整个团体」 统领废弃地里各个农村的非盈利团体吗……。 在共和国政府认为无价值的土地里，魔王大人和宰相集结了一群无职的年轻人，一起摸索自立的道路。 魔王大人的行为既能让不领生活保障的人增加，又能提供虽微薄但好歹也有一定数额的税金，既然如此特意去妨碍她的话只会损害政府的利益。 说到底，就没人认为魔王大人她们手上有武器之类的东西。 怪不得防卫队在这件事上始终保持沉默。 毕竟魔王大人她们身上完全看不到和共和国政府对立的迹象。 「但是，那种认知太天真了。虽然在朕还在世期间很难，但到了朕的孩子或孙子的时代，组织的规模肯定已经大幅扩张了才对。到时不依赖武力争斗，而是和平的从共和国分离独立出去应该是可能的」 「不愧是陛下。非常高明的作战」 「没什么，这一切不都是靠蕾菈你的献策吗」 我觉得那比起独立，感觉更像是单纯的扩充组织……。 非盈利团体那边，也是为了这个才愿意让魔王大人来做组织的招牌吧……。 让幼女魔王大人做招牌的组织，不可能会被政府高层戒备。 至于平民阶层，其实还蛮喜欢国王或女王这类存在的。 只要不做出独裁之类的麻烦行为，周围的人都只会对这位幼小的魔王大人的所作所为回以微笑吧。 毕竟，魔王大人可是位美少女呢。 「陛下，差不多到去学校的时间了」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为了成为受众人爱戴的魔王，朕必须努力学习才行」 魔王大人在蕾菈小姐的陪伴下上学去了。 她似乎只要学校不休息，就会准时去上课好好学习。 「虽然即便好好学习，也还是可能像我们这样最后找不到工作」 莫尔，我可不想听这种既没有梦想也没有希望的话。 「现实是残酷的」 「「「维尔玛酱，好过分———！」」」 「三位，你们其实身上有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吧？」 「「「卡特莉娜小姐也好过分！」」」 虽然落魄，但莫尔三人其实很聪明，技术能力也相当高。 果然，他们就只是运气不好吧。 「亲爱的，没有造成问题真是太好了呢」 「就是说啊」 到放学时间后，魔王大人又来了。 魔王大人一边喝著埃莉丝特意为她沏的森林玛黛茶，一边吃著我们今天从其他高级点心店买来的蛋糕写作业。 话说，这位魔王大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来我们这里？ 房间里还有弗里德里希他们在，我觉得并不适合当学习的场所啊……。 「鲍麦斯特伯爵的孩子们真可爱。孩子可是国家之宝吶。好了，接下来是分数的除法吗……」 因为解不开作业中的某道算术题，魔王大人把目光转向正在睡觉的小婴儿们。 「等成为大人后，朕也必须生下后继者才行吶。问题就在于是否有合适的对象……」 「恋爱然后结婚不就好了吗。政治联姻什么的现在可不流行了哟」 「还以为你们会说什么……拥有高贵身份之人，结婚都是为了家族或国家哦。虽说恋爱结婚也无妨，但最后也可能像包括恩斯特教授在内的那四人一样结不了婚的吧」 「陛下，您这话也太伤人了———」 被魔王大人指摘出自己还独身的事实后，莫尔三人同时陷入了消沉。 「吾辈早就有研究这个恋人或者说妻子了」 当然，只有恩斯特照旧毫不在意。 「的确，我也同意贵族或王族的婚姻最优先追求的是利益。但是在这样的婚姻中遇到出色夫君的可能性也并非不存在，不是吗？」 「埃莉丝，你自己遇到满意的夫君了吗？」 「是的」 虽然当面被这么说让人很不好意思，但埃莉丝的想法还是让我很开心。 「也就是说，白马王子出现在朕面前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嗯，对结婚多少产生一些期待了。话说，鲍麦斯特伯爵。这道题朕怎么也不明白」 魔王大人把学校作业中的算术题指给我看。 看起来，她心中并不存在依赖魔王大人的权力不做作业的选择。 「分数的除法吗……」 魔王大人估计是上课时做的小测试试卷上，分数除法类题目的解答后面都是x评价。 这类题明明是除法，却是必须先把除数的分子与分母颠倒过来才能开始计算。 颠倒除数的分子分母后，剩下的就只是普通的分数乘法。 「二分之一除以三分之二吗，结果是四分之三」 虽说我已经远离学业很久了，但也不可能被小学分数除法程度的数学题难住。 「鲍麦斯特伯爵。为什么做分数做除法时要先把除数分子分母颠倒再进行相乘？」 「这个嘛……。那边正巧有一大堆知识分子，陛下不如问问他们好了」 恩斯特原本是有名大学的教授，更拥有毕业自这个国家最高学府的学历。 莫尔他们，其实也毕业于在这个国家排前五之内的大学，宰相蕾菈小姐也毕业自相当优秀的大学。 比起日本二流大学毕业的我，问这几个人更能确实得到答案。 「威尔好厉害！」 明明只是解开了一道小学算术题而已，不知为何露易丝却因此异常尊敬我。 是因为在琳盖亚大陆生活，只需要能读写文字，会做简单的四则运算就足够的缘故吗。 分数的除法这种题目，也许不去王立学院就碰不到吧。 毕竟，那地方聚集了一群连埃莉丝也自认不如的学痴。 顺便说下，我也没去过王立学院。 因为根本和那群学者笨蛋聊不来嘛。 「嘛，如果只是简单的问题的话……」 这种时候如果太得意忘形，很可能会被要求解更难的题目最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推给每个人都受过高等教育的魔族是最好的。 「吾辈是专攻考古学的」 「我也是文科生」 「还有我！」 「算数其实意外的难哟。数学这种东西……」 然而，恩斯特和莫尔他们完全没能回应我的期待。 估计是他们虽然会分数除法，但无法就计算时必须先将除数的分子分母颠倒的原理进行说明吧。 「我说你们几个，这种时候怎么能派不上任何用处啊！」 「鲍麦斯特伯爵，你这话也太让人意外了。发掘遗迹时吾辈可是很有用的」 这么说起来，恩斯特是在那些方面做出了很多贡献。 虽然在发掘遗迹之外就有各种问题了。 「那，莫尔你们呢？」 「我们的工作，是在鲍麦斯特伯爵你们滞留这个国家期间提供协助，对分数除法的理论进行解说并不在这个工作范围内……」 「没错没错」 「我是文科」 莫尔他们也派不上用处，现在只能指望继承了宰相家血统的才女蕾菈小姐了。 「分数的除法吗……」 「是的。为什么计算前必须先把除数的分子分母颠倒呢？」 「这个问题，请陛下您自己去向学校的老师请教吧。他们就是为此而存在的。陛下，能理解侍奉自己的家臣们的特性，活用每个人的所长是很重要的哟。对了，关于从明天开始的视察……」 她也搪塞过去了———！ 因为自己也不明白，蕾菈小姐用改变话题的手法回答了魔王大人的问题。 话说，她的手法还真是自然又流畅。 「视察吗。真期待吶」 「是的，无论哪个村落的村民，都打心底期待陛下的来访」 「唔嗯。毕竟是朕珍视的臣民吶」 我觉得当农村再生运动的招牌算不上让人舒服的工作，但至少也比发起革命好吧。 如果变成后一种情况，防卫队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们。 蕾菈小姐是个现实主义者呢。 「鲍麦斯特伯爵，要不要和朕一起去？」 「这个嘛……」 到今天此刻为止，关键的交涉完全没有任何进展，佐奴塔库共和国国内提及和我们有关话题的频率也大幅减少。 某著名歌手最近结了婚，民众的注意力已经转去了那类话题上。 而且不仅我们的存在感变得比歌手还不如，连和正在迪拉哈雷斯群岛进行交涉的两国外交团有关的报道也基本从报纸上消失了。 根据露米的内部消息，因为交涉毫无进展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程度，这种事如果曝光会导致民权党的支持率下降，所以政府对新闻社施压要求尽可能别刊登相关的报道。 「喂！你们这样还算民主主义吗！」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的吐槽好刺耳！可是，民权党里有很多新闻记者出身的政客啊！他们这些原上司发话不许刊登的话我们很难拒绝的。在政治版面的角落里登一条短短的报道，就已经是我们这些后辈能做到的最大抵抗了！」 虽然是很过分的理由，但正因为如此我们现在很闲。 那么，下农村玩一趟也没关系吧。 「问题在于怎么拿到防卫队的许可」 然而这唯一需要担心受阻的地方，防卫队却很乾脆就放行了。 「啊啊，那个农村再生运动吗。可以哦。因为那边不存在需要特别监视的家伙，所以护卫工作很轻松」 「诶？没有吗？」 「呃，这个运动不是把魔王大人拉入伙当他们的首领了吗？因此那些反感国王或贵族的家伙们是不会靠近那边的。因为双方的相性太差了嘛」 的确，从事民主主义运动的人，大多非常厌恶贵族。 所以从魔王大人成为再生运动的领袖那一刻起，他们就不会靠近那些农村了吗。 顺利拿到许可后，从隔天起我们开始在佐奴塔库共和国国内到处巡游。 ＊ ＊ ＊ 隔天正好是五之日。 所谓五之日，换成前世的叫法就是相当于星期五的日子。 魔族的一周依次为一之日到七之日，其中五之日到七之日学校都放假。 每周有三天不用去上学吗……真让人羡慕……。 「假日还真多呢」 不仅伊娜，我们这些人类都有类似的感想。 罗德里希那家伙，只要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每周他就只会让我休息一天。 「就算急匆匆的完成学业，向上发展的路径也已经被堵死了啊」 按照莫尔的说明，这其实是一种为了延长义务教育时期的苦肉计。 年轻人太早完成学业的话，因为就职的地方很少最后只会增加更多无职者。 没工作的人变多对政府的抨击力度就会加强，因此才故意增加假日拖长每个人接受义务教育的时间。 年轻人们并非找不到工作只是还没完成学业——，说穿了就是为了营造这样方便的藉口。 「其实就只是把问题爆发的时间延后而已」 「恩斯特，你也太直白了」 因为自己有工作，恩斯特的评价魔族政府时总是非常毒辣。 「鲍麦斯特伯爵阁下，我们到了」 由于听说目的地的村子里有座古港口，我们是乘自家的小型魔导飞行船飞去当地的。 还有一艘防卫队的小型船和我们同行。 虽然已经没什么人关注了，我们姑且也是国宾，外出时必须带上护卫。 「陛下，欢迎您大驾光临」 和魔王大人一起来到村前后，大于一百名年轻魔族出来迎接我们。 虽然所有人看上去都不到二十五岁，但魔族的外貌成长速度十分缓慢，所以无法得知他们的真实年龄。 不过，这些魔族应该都还不满百岁。 「各位，感谢你们今天的特意前来出迎。村子如此充满活力，朕十分开心哦」 「因为大家都很有干劲呢」 「陛下，务农真的很有趣」 「虽然也有农作物怎么都无法顺利成长让人意志消沉的时候，但把收获的作物拿在手上后那些沉重的心情就全都一扫而空啦！」 「陛下，我开始养鸡了哟。那些鸡现在已经能下很多蛋了。这比我以前做的那份把高价羽绒被卖给老年人的工作充实多了」 年轻人们很难就职，我认为这对一个社会而言是相当严重的问题。 既然如此，如果在农村居住能带给这些年轻人活著的感觉，那即便只是做个装饰魔王大人也算帮到他们了吧。 「今天另有很多客人呢」 「唔嗯。这是来自遥远的东方——琳盖亚大陆赫尔姆特王国的鲍麦斯特伯爵阁下和他的家人。他们都是朕的客人哟」 「那必须好好款待才行呢。现在正巧是收获番薯的季节，那今天就来办个挖番薯大会吧」 「挖番薯吗！好期待啊！」 魔王大人其实也只是个还年幼的孩子。 听村代表说有番薯可挖，她立刻就按耐不住了。 「挖番薯吗？感觉会很有趣」 当然，我自己也很期待。 或者说，我已经再也受不了在那间什么也没有的旅馆里待机的生活了。 因为魔族政府的态度过于随便，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国家的疑问。 「番薯的话，应该可以拿来做弗里德里希他们的断奶食品吧？」 「这主意不错呢」 「我们也想吃番薯料理了」 「不过，刚采收的番薯并不甜，所以今天挖到的番薯会先储藏起来，要提供给各位享用的番薯其实是几周前的」 一个魔族青年一脸抱歉的这么说道。 说起来，地球上的红薯也是出土后不先“睡”几周就不甜。 「遗憾，缺了一点风情」 「但是，维尔玛！我的魔法可以加快这一过程！」 我已经能用魔法让魔物的肉或鲔鱼肉熟成了。 让番薯熟成程度的操作根本易如反掌。 「威尔的魔法还是老样子，让人搞不懂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 「不，这可是连我们都不会的厉害魔法哦」 「明明是魔族？」 听魔族青年们说自己不会让番薯熟成的魔法，艾尔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即便拥有魔力，如果不专门练习魔法的话最后就会变成这样。 看看莫尔他们就知道了。 「既然要吃，还是自己挖的番薯比较好呢」 「伊娜酱说的没错。鼓起干劲开挖啦！」 伊娜和露易丝看上去都跃跃欲试，把孩子们交给船内的女仆照看后，其他人都决定参加挖番薯大会。 我也特意不用魔法，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开始挖番薯。 「啊咧？好小？」 「老公挖出的番薯都好小哦」 虽然我干劲十足的抓住一根番薯藤蔓用力拔起，但上面挂著的薯块都说不上大。 看到这一幕的卡琪娅笑出了声。 「卡琪娅，你的番薯也没多大不是吗」 「啊咧？挖薯明明是俺家人最擅长的事啊……」 虽然这里的番薯和地球上的红薯很相似，却和圆薯不太一样吗？ 「因为没有使用合成肥料，所以这些薯块不会长太大」 合成肥料？ 类似化肥的东西么？ 不过我明白魔王大人的意思。 简单来说，这个村子的农业，是以在前世被称为有机无农药栽培的形式进行的。 「因为不符合收购标准，我们的收获品不会走一般渠道流通到市面上。但支持这个运动的人买走后都给予了好评哟」 越来越觉得这个运动似曾相识了。 将农耕的方式回归传统古法，再把收获的农作物卖给支援者们换取活动经费吗。 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叫有机无农药农场模式来著。 「老公，合成肥料是啥？」 「估计是应用了魔导技术的肥料吧？」 「朕在学校学到过，说是一种只把原料中作物成长所必须的成分抽取出来，在工厂里生产出的肥料」 魔王大人回答了我们的问题。 沉迷于挖番薯的她鼻尖上沾到了不少泥土，但这个模样却让不禁莞尔。 即便看上去有点脏，魔王大人这个年龄的小孩就该是这种样子。 「陛下，您的鼻子沾到土了」 「唔嗯，不好意思吶」 是有些看不下去吧，蕾菈小姐掏出手帕为魔王大人擦去了脸上的泥土。 这么一看，两人的关系比起君臣更像是母女。 「嘿诶……。如果有那个的话，老哥种植圆薯就可以更轻松了吧？」 「不清楚。现在和贸易有关的交涉迟迟没有结果，所以要进口应该很难」 「那群人啊，真亏他们能在那种无人岛上天天为了毫无意义的话题争来争去呢。老公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有没有意义虽然还不能定论，但完全没有进展这点的确事实。 所以我也不是不理解卡琪娅的牢骚。 「老哥制作肥料时总是很辛苦的啊」 说起来，拜特先生一直都只靠自然肥料培育圆薯来著。 如果进口到合成肥料，他就能更轻松的种出大量圆薯了吗？ 「合成肥料也是优缺点都有的。虽然在大量种植单一作物时很方便吧」 简单来说就是注意用法，根据具体情况在有需要的时候用自然肥进行补足是很重要的，担任村代表之一的青年这么说明道。 这位青年虽是大农场主的孩子却没有在自家农场就职，现在作为这场运动的支持者负责为其他参加者做技术指导。 魔王大人已经擅自将他指定为未来的农业大臣候补了。 「我们这里更主要是因为合成肥料太贵，所以不得不使用自然肥」 既然参加的是尽量不依赖金钱生活的运动，如果为了买肥料大量砸钱一切就没意义了。 农药也是同样情况。话说，为了帮肥料和农药的会社赚钱让农家陷入穷困原本就是本末倒置吧。 「即便只用自然肥，只要好好努力就能种出美味的作物。驱除害虫的驱虫剂也是我们自制的。除杂草也没有使用除草剂。收获的作物里个头大形状好个体的我们会送给支持者，剩下的就自己吃。这样便足够了啊」 「威尔，这块番薯很大哦」 「嘿嘿，我的这块更大」 「偶尔像这样回归童心著实不坏！」 「带女儿来参加的话，她大概会很开心吧？」 「做些会沾到土的工作也不错呢」 从年轻人到三名大叔，大家都很享受挖番薯的乐趣。 因为通常的收获作业也在同时进行，田里的番薯很快就全被挖光了。 「用这个做孩子们的断奶食品吧」 以自然农耕法种出的番薯，说不定最适合给小婴儿吃。 「维尔玛，弗里德里希他们还没长牙，所以要尽可能把番薯蒸的柔软些，再捣成糊状」 「威尔大人知道的好详细」 因为我前世也经手过断奶食品的业务。 不过因为是在少子化时代卖婴儿食品，贩卖方式也是模仿其他大商社，最后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虽然我只是学到了一些『断奶食品要以这样的感觉制作才行』之类的知识，但负责人课长就可怜的被赶去了某个几乎没听说名字的国家的分社。 因为从太太那里得到了『听说那个国家的治安很差，考虑到孩子们的安全你还是单身赴任的好』的回应，他在送别会上都快哭出来了。 「给小婴儿吃味道太浓厚的东西并不好，所以制作断奶食品最好选用天生自带甜味的食材。啊，但不要使用蜂蜜哦」 因为有引发乳儿肉肠杆菌症的可能，所以不能给肠道环境还未成形的不满一岁的小婴儿吃蜂蜜。 「威尔还是老样子，对这些微妙的知识很熟悉……」 「因为学习过」 不过是在前世学的。 虽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知识，但来到这个世界后就被视为很厉害的情况很多。 「鲍麦斯特伯爵简直就像这个国家的国民一样」 毕竟我出身的国家和这里的相似之处多到惊人。 「埃莉丝，我觉得这个最好先过滤一下」 「确实呢。调味的话保持现状就可以了吧」 「已经足够甜了」 做好断奶食品后，埃莉丝、泰蕾纱、丽莎三人喂弗雷德里希他们一点点的吃下。 「哒啊———」 「是吗，好吃吗。太好了呢，雷欧」 「艾尔先生，他吃的很开心呢」 艾尔和遥也夫妻一起喂雷欧吃了断奶食品。 「有这么多孩子真让人羡慕吶。朕的这个村子里完全没有孩子」 我觉得魔王大人自己就是个孩子，但确实除了她之外这个村子里看不到其他小孩。 「虽然大家都明白孩子是国家的未来，但赞成并参加这个运动的人大多原本没有工作。因此村里的人基本都还未婚，所以当然也就没有孩子了。朕的建国计划看来前途多难吶」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在这里遇到了对象结了婚。有好几位女性甚至已经怀上了孩子，所以陛下您并不需要太悲观」 魔王大人先不说，蕾菈小姐对现状似乎并不怎么灰心 「可是，学校的问题怎么解决？」 这个村子距离魔族聚居的城市相当遥远。 因为是把原本已荒废村子拿来再利用，这附近不存在供小孩子上学的学校。 连魔王大人自己，如果不是假日的话就无法来这里视察。 「为了建立国家，必须让孩子们接受教育」 「除了引退的前教师外，村民中也有好几个人持有教师资格。所以应该能成立一所进行义务教育的新学校才对。另外可以算是幸运吧，这里也有原本是校舍的建筑」 「政府会给你们建校的许可吗？」 这是最让人担心的事。 既然这这个国家和日本非常相似，想成立新学校的话肯定需要多到恐怖程度的各种手续文件。 虽说村民一定会以蕾菈小姐为中心去公务所进行交涉，但这条路绝对十分漫长且险峻吧。 「的确，需要的文件和资质证明实在太多了，整个过程应该会困难重重」 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却为了上学必须让他们离开村里的话就本末倒置了。 如果不事先为眼下还在母亲腹中的孩子们建好学校，村子的规模就很难扩张。 「还有一点，医疗需求怎么满足？」 「不是有治愈魔法吗？」 「关于这个，其实这个国家除了持有医生资格的人以外都被禁止使用治愈魔法」 「真的吗？」 「真是让人吃惊的事实」 虽然不止是埃莉丝连我都被吓了一跳，但现在的魔族之国如果无资格的人擅自使用治愈魔法，最糟糕的情况下甚至会有可能因此被关进监狱。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规定？」 在泰蕾纱看来，魔族之国限制便利的治愈魔法的使用的行为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听了理由您会觉得更蠢的……」 为了过上更为富裕的生活，魔族之国一直在提升魔导技术。 其结果，就是这个国家现在的繁荣几乎完全是靠已经彻底普及的高节能魔道具来支撑的。 因此，本就生来便拥有庞大魔力的魔族，变得愈发没必要勉强锻炼自己增加魔力量。 不如说，如果他们更倾向魔法带来的便利，那些大量生产的魔道具就会卖不出去。而魔道具滞销的话，整个国家的经济情况也会跟著一起变糟。 因此，魔族政府制定了相当严厉的关于魔道具和魔法使用的法规。 例如禁止使用可以将食材长期保持在新鲜状态的魔法袋。 除此之外，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没有医师资格的人被禁止使用治愈魔法。这个好像用了『明明是医疗方面的外行人，却擅自用治愈魔法治疗他人的话，万一出了问题谁来负责？』的理由。 这理由乍一听也有几分道理。 攻击类魔法更是几乎没什么人练习。 就连防卫队队员的训练，也主要集中在肉体和武器的运用这两方面——因为后者注入魔力就能用所以使用者本人没必要使用魔法——，还有就是进行类似地球上先进国的那种行警察或军队的专业训练。 即便发生了恐怖袭击——其实据说只是讨工作的示威游行程度的东西——，如果防卫队用攻击魔法镇压肇事者时出现了死伤，他们就会遭到媒体和人权团体的抨击。 将电击系魔法的力道抑制在不死人的程度是很难的，所以平时不做魔法训练的魔族中几乎没人用这类魔法。 作为替代，他们有只要注入魔力就能发出适当强度电流的类似麻醉枪的武器。 因为用这类装备就能轻松搞定敌人，所以勉强自己使用魔法的魔族才这么少吗。 「难得有那么高的天赋，太浪费了吧」 「在城市里随便乱用魔法是会被逮捕的」 莫尔这样为泰蕾纱说明道。 使用魔道具没有问题，使用魔法就会遭到谴责。 由于会被同族以『突然释放魔法导致他人受伤可怎么办？』的理由戒备，魔族绝不会在人多的场所使用魔法。 但魔道具的话，注入魔力后会产生什么效果看外观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此，魔族普遍认为自己只要有足以发动魔道具程度的魔力就足够了。 「在这座村子里，日常生活中会使用一些魔法哦。因为很多公共设施长年弃置后已经无法修复，所以相关的功能只好靠魔法来补足」 魔族之国有大量和魔法有关的资料，只要参考那些就能学会搬运重物、耕垦田地、整备道路的魔法。 「也就是回归魔族过去的生活方式啦」 「因为我们没有钱，所以这座村子的规矩就是自己能做到的事都要靠自力解决。万幸的是，村民中有人持有药剂师资格，这一带也生长有药草类植物」 所以这里能生产魔法药，以备有人受伤或生病吗。 「另外，一些既持有医师资格又能使用治愈魔法的人物已经对我们的村子产生了兴趣。所以和治愈魔法有关的问题我想很快就可以得到解决了」 看来，这座魔王大人担任村长的村子，运行正逐渐步入正轨。 「难懂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朕饿了」 「我也饿了呢」 用挖到的番薯制成的婴儿食品也完成了，弗里德里希他们都吃的很开心。 既然如此，接下来逐渐增加他们所吃食物中断奶食品的比例也没问题了吧。 「其他料理也完成了哦」 我和村民们开始一起享用在埃莉丝她们协助下完成的番薯天妇罗、蜜汁薯、薯金团。 用自己亲手收获的作物做成的料理，感觉比平时更美味。 虽然这可能只是一种错觉，但味道这种东西不是光顾舌头来感知的。 「瞧啊，鲍麦斯特伯爵。朕的臣民候补们看上去多快乐」 年轻的村民们正一起开心的吃著用收获的作物制成的料理。 他们每个人还各自带了其他料理、酒、点心来，眼前的光景就像一场收获祭一样。 「没有工作、无法结婚，这样的人只要对这座村子感兴趣，朕就不管多少都会接纳。如此发展下去，当时机来临，佐奴塔库王国的复活就不是梦了吶」 「陛下，相关的准备都在稳步进行中。贩卖这座村子所产农作物的店铺也找好了。其中还导入了只要把生产者的名字和样貌公布给客人，就算价格有些贵大家也能放心购入的机制」 「哦哦！真是出色的创意！」 怎么回事？ 这种手法给人非常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除了这里，还有其他几座村子也正在进行再生。我打算把所有村子的农产品都集中到距离首都最近的村子去，在那里定期举办集市。另外，也开发些以这些作物为原料的特产商品吧。我准备把贩卖这些特产的集市命名为『驿站集市』」 「这主意太棒了！不愧是蕾菈」 「能得到陛下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 那个……蕾菈小姐。 你这套做法，对于日本的农村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哟？ 但如果被回怼“那又如何？”也很尴尬，所以我就没把自己的感想说出口……。 「像这样按部就班的扩大村子规模，总有一天佐奴塔库王国会复活吧」 「哦哦！正可谓王国复活的千年大计吶！」 「我说，威尔」 「虽然王国最后是否真能复活还未知，但当事者本人高兴不就够了吗。所以别太在意」 「确实，乱给人泼冷水不好呢」 伊娜看上去有话想说的样子，我连忙制止了她。 「不过，找不到解决之策的头疼问题也并非不存在。请看这边」 「原来如此。野生动物偷吃造成的损失吗……」 看似顺利进行的佐奴塔库王国复活计划——虽然称其为农村再生计划比较正确——，似乎也有让村民烦恼不已的问题。 吃完番薯大餐后，我们被村代表带到了一块种植叶类蔬菜的农田旁，这块田里的蔬菜已经几乎啃食糟蹋殆尽了。 「这块土地只被废弃了百年左右，所以还未退化成魔物领域。但有很多野生动物栖息在这里，它们偷吃造成的损失十分严重。我们也在田地四周设置了拦网，却几乎没有效果」 「偷吃造成的损害吗，这个只能从根源上治理了呢」 「从根源上治理……是说要杀死动物们吗？总觉得它们有些可怜吶」 这孩子，明明是魔王来著……。 听到要对破坏农田的野生动物下杀手，她居然会觉得对方很可怜……总觉得我心中的魔王形象正不断崩成碎渣。 「确实……偷吃蔬菜就要被杀的话，动物是有些可怜……」 「想办法把它们赶走就够了吧？」 「也有人提议使用让野生动物无法靠近的驱逐药剂，或是拉起带刺的铁丝网」 「我记得，建材市场有卖只要动物碰到就会发动雷魔法将它们麻痹的绳子。反正魔力我们自己能补充，用那个就可以了吧」 「之前已经尝试过了，那种绳子发出的电击威力太低，最后几乎都被扯断了。总之就是派不上用场」 身为魔王大人臣民候补的年轻魔族们，对整件事的感受似乎也和主君相同。 因为精神结构和现代人近似，所以他们会对杀死野生动物的行为感到犹豫吧。 明明是魔族……。 既然如此，平时你们吃的家畜肉又该怎么算……，就连这方面的矛盾也和地球十分近似。 「偷吃过一次农作物，记住了其美味程度的野生动物，是怎么驱赶也赶不走的。因此，想要根除偷吃造成的损害的话，就只有杀掉它们」 维尔玛站出来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可是，我们是出于自己方便才跑回来再次占据了这里开始居住的啊。所以不得不被赶出这块土地的野生动物们真的很可怜……」 「既然如此，别在这里居住就好。毕竟回城里去你们也能生活的吧。如果想要坚持自己的初衷，有时就必须任性一些」 「「「「「……」」」」」 维尔玛的正论让魔族们陷入了沉默， 他们并不是已经在城里活不下去了，仅仅是因为讨厌只是活著的生活方式，希望做某种工作，才特意移居来这种不方便的农村。 我觉得既然为了守护自己的容身之处必须驱除野生动物，他们就不应该在这件事上踌躇。 「维尔玛小姐说的没错。我们是因为讨厌城里那种靠领生活保障费和免费食物为生的生活，才来到这里的」 「这里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容身之所」 「为了守护这里，猎杀野生动物程度的工作可不能逃避呢」 「好，努力吧！」 心软到连要不要猎杀害兽都会犹豫的魔族……如果地球人听到这种事，估计谁都不会相信吧……。 毕竟文学作品中的魔族总给人非常残暴的印象。 「威尔大人？」 「啊啊，把狩猎的诀窍教给他们就可以了吧」 「卡特莉娜、卡琪娅，你们也来帮忙」 「好的……不过这些人，和我过去阅读的古老资料中记载的魔族完全不一样呀……」 「虽说他们确实拥有很多魔力……」 这之后，以有著钓鱼girl，狩猎girl等异名（虽然现在估计没人用这类词了）的维尔玛为中心，卡特莉娜、卡琪娅，以及主动加入的丽莎向魔族们传授了猎杀害兽和设置陷阱的方法。 「维尔玛也会设置陷阱？」 「会，虽然这种方法的效率不怎么好」 「是吗」 「我自己伏击更快也能狩猎到更多猎物，但这次的主要目的是让害兽不敢靠近农田，没必要狩猎太多猎物」 「原来如此。陷阱的狩猎效率的确不高」 在日本时，我曾听说考取陷阱狩猎执照的年轻人变多了，所以还以为这种方法能狩猎到很多猎物的。 我自己的话，比起花时间设置陷阱，还是直接用魔法找出猎物杀掉更快……。 所以我几乎没用过陷阱。 「幸好，村里的仓库中就有陷阱道具」 「啊啊，好像都是这里被废弃前原住民留下的。真亏能一直保存到现在」 这些陷阱道具中，包括了被称为箱式陷阱的笼状物体。 使用时要先在笼中放上诱饵，当害兽被引诱钻进去后会笼门就会立刻关闭起来。 前世时我在电视节目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这是……套索式陷阱？这边是兽夹吧」 「威尔大人知道的好详细」 只是前世看过相关的视频罢了。 「这些不用吗？」 「因为如果被村民踩到会出大事」 说的也是。 陷阱的设置地点是田边，那么确实存在会有人误踩中而受伤的可能。设置陷阱时必须把这些因素也考虑进去。 「维尔玛小姐，这个箱式陷阱设置在哪里比较好？」 「这边」 箱式陷阱具体要设置在哪里才合适。 我虽然对此完全不懂，但维尔玛就毫不犹豫的指出了好几个设置点，让魔族青年们把道具搬去现场。 明明一直保存在早已化为废屋的古老仓库中，这些箱式陷阱却几乎都没有损坏，由此就可以看出魔族的工业技术有多先进。 「诱饵的话，用农作物就可以了」 「维尔玛小姐，这些陷阱能捉到猎物吗？」 「最开始时肯定可以。因为猎物还没有产生戒心」 由于最初的时候危机感不足，所以光靠陷阱也能捕获大量瞄上了田里作物的害兽。 「明天让人期待」 害兽基本都是夜里跑出来啃食作物祸害农田的，所以陷阱设置好后要等一晚才能有结果。 当晚我们返回魔导飞行船上留宿，隔天早上去检查陷阱的状况时，发现抓住了好几头野猪和鹿。 这些猎物无论大小还是毛色或皮毛的纹路都和地球上的同类有很大不同，这点鲍麦斯特伯爵领未开发地中的动物也一样。 而且它们非常凶猛，尤其是那只大野猪，它不停的顶撞笼子的栏杆，甚至鼻子都撞出了血。 「真凶暴吶。而且还这么大……」 「那个……陛下您在做什么？」 「学校的作业。老师会定期出一些自由研究的课题给我们，这次她同意朕以日记的形式完成课题。幸好今天露米也在，她答应过后会分些照片给朕当做参考」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和魔王小姐都为我的采访提供了很多协助嘛。另外，自由研究本身也是相当不错的题材」 魔王大人把箱式陷阱的现状以日记的形式记录在笔记本上。 插图似乎会照著过后从露米那里得到的照片临摹而成。 绘图日记么……。 我觉得这个不必配上照片级的插图也可以的……。 「那么，捕到的猎物要怎么处置？」 「当然是放血、解体，然后吃掉」 「果然还是要杀掉？不觉得它们很可怜吗」 「「「「「「「「「「诶？」」」」」」」」」」 对魔王大人的话，我们这些人类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每个人，都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迄今为止的魔王形象再次发出崩溃的声音。 「其实朕昨天就想到了，把这些动物放生到远离村子的地方不就好了吗？如此一来它们就不会回到这边破坏田地了」 魔族对这类事的感受真的和现代人很接近。 所以才会做出对捕捉到的动物，将其放生回大自然就好的判断吗。 前世时，我也曾在电视新闻中看到有人把捉到的熊放生回大自然之类的报道。 现在就是和那个类似的状况吧。 「不行。那样是无法减少农作物损失的」 维尔玛在此时站了出来，表示反对把捕到的野猪和鹿放回自然。 「为什么？」 「因为这些野猪和鹿已经记住了农作物的味道。知道只要来这里就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所以它们肚子饿时，会比起在自然中觅食优先选择跑来这里偷吃。除非是放生到特别遥远的地方，否则它们肯定会回到这附近。即便这些野猪和鹿没有回来，也还有其他动物会来偷吃田里的作物。因此即便再可怜，也必须定期的猎杀它们」 「我认为维尔玛的意见很正确」 估计是因为心中怀有夺走动物们住处的罪恶感，魔王大人她们才会反对杀死陷阱捕到的猎物吧。但既然有人开始在这块土地上进行农业活动，今后必定会有大量盯上了这里的野生动物蜂拥而至。 是要定期猎杀这些不速之客减少农作物的损失，还是无视它们接受这部分的损耗吗……。 选择后者的话有可能落得个辛苦耕种一番最后却颗粒无收的下场，到时村民们搞不好不得不从这座村子撤离。 「撤离绝对不行。朕等人好不容易才在这块土地上成功构筑了生活的基础。但是，对动物们的慈悲也是必要的。这就是所谓的王者的德行」 「是吗？」 「鲍麦斯特伯爵，你对陛下的观点有异议？」 蕾菈小姐用低沉的语气向和魔王大人唱反调的我这么问道。 忠诚心高是不错，但她还太年轻了。 既然蕾菈小姐和魔王大人产生了认知上的错误，我认为就有必要提醒她们改正。 「陛下，您为何特意跑来这块土地复活这座农村呢？」 「那当然，是为了复活过去那样充满了活力的魔族王国。朕觉得魔族现在这种没有工作、无法结婚、生不出孩子，仅仅是活著而已的生活方式，未来实在堪忧」 「陛下，您太出色了」 「那么为了实现那个目标，我认为陛下与各位都无论面对任何情况都必须将初心贯彻到底才行。哪怕是需要自己动手杀死祸害农作物的害兽」 不做这种事，魔族也无需为生活担忧。 即便不特意留在这种农村种田，只要回城市里去就能领到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需品。 他们其实没必要来这里复活农村，开田种地。 如果琳盖亚大陆的居民们知道魔族之国的现状，估应该会有不少人把这边当做天国吧。 即便如此，魔王大人她们仍出于自己的意志把生活的据点转移到了这里。 「『想要维持自立自足生活』，各位如果无法动手排除侵犯你们生存圈的东西，那个理念是不可能实现的。有谁实在觉得动物太可怜无法下手的话，返回城里重新去过以前那种生活就好」 我认为，既然村民们都是厌倦了每天只是活著而已的日子才迁居到这座村子里的，那么为了守护现在的生活，即便很残忍他们也必须动手驱除害兽才合理。 「就是因为虽不会挨饿，内心却始终无法得到满足，各位才聚集到了这里吧。如果不能为了守护这里的生活而努力，我想你们还是回城里去过以前那种领生活保障的日子比较好。反正无论怎么选择，都不会有人批判你们的」 「威尔说的没错。在我老家的领地，如果不对害兽们进行猎杀就会影响收成造成粮食不足。最后会有很多人因此陷入困境。所以我们也不是因为喜欢才杀死动物的，只是为了生存必须这么做而已」 「就是这样！冒险者们狩猎魔物也是同样道理！人如果不杀害其他生物就无法生存！」 「没错呢。如果觉得动物们很可怜的话，别进行必要之上的杀生，也别浪费杀死的害兽们我觉得就可以了」 艾尔、导师、埃莉丝都各自阐述了否定魔族观点的见解。 在琳盖亚大陆的住民们看来，魔族的想法只能用天真来形容吧。 「那么讨厌猎杀动物的话，让这里重新变回废村就好」 「……不，城里那种靠从政府领物资和粮食以及一点小钱过日子的生活，我们已经受够了！」 「没错。虽然在城里生活不用担心饿肚子。但心里每天都觉得好空虚……」 「家人的视线太刺人了」 「听到表兄结婚的消息时，被双亲刻意非常温柔的对待也让人很不舒服！」 「已经不想再被邻居的老爷爷老奶奶问“你在哪里工作？”之类的问题了！我绝不会离开这里！」 「我也是！」 维尔玛的一句话，让很多魔族激动起来。 看来他们都没打算回城里重新去过领生活保障的日子。 「既然如此，你们就只能自己动手保护这座村子以及村里的农田了。我来教你们肢解猎物的方法，猎杀到的生命要心怀感激的吃掉，不能浪费」 「知道了！请教我们吧！」 「我也想学！」 「还有我！」 维尔玛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偶尔长篇大论时总是很有说服力。 在她的指导下，魔族青年们开始热心的学习肢解捕到的野猪、鹿、以及被其他箱式陷阱抓到的兔子、獾的方法。 「维尔玛真熟练……」 「这种事大家都会」 我、艾尔、伊娜、露易丝、卡特莉娜……嗯，确实几乎所有人都会呢。 甚至连艾茉莉姐也不例外。毕竟过去在鲍麦斯特骑士爵领如果不会肢解猎物就吃不到肉。 「妾身的话，再怎么说也……」 前公爵的泰蕾纱虽然不会肢解，但至少也能在现场帮忙，比光是看到害兽的血和内脏脸色就变得铁青的蕾菈小姐强多了。 「妾身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区区肢解动物的场面不算什么」 「我怎么说也是宰相，必须努力习惯这样的场面才行……」 「不，维持现状也无妨吧？」 无论怎么想，佐奴塔库王国在蕾菈小姐还在世期间复活，进而和他国势力发生战争都是不可能的事。 「不，陛下都主动站出来面对了！我也必须加油」 「这么说起来……」 还想著对孩子的情操教育不好让魔王大人回避来著，可她却一直仔细观察著维尔玛肢解猎物的过程。 「虽然很可怜，但如果不像这样杀死生物，朕等人就没有肉可吃吶」 「城里商店贩卖的肉，也是像这样由某个人肢解出来的」 「到被你们提醒为止，朕从来没察觉到这件事。所谓国家，就是由做这类辛苦工作的人们所支撑起来的吧」 佐奴塔库共和国的畜牧业十分发达，无论哪里的店都能轻易买到食用肉。这种环境，是以家畜被大量饲养以及存在专门负责解体它们的屠宰业为前提才能成立的。 害兽和家畜都同样是生命，魔王大人似乎已经学到这件事。 「鱼、蔬菜、谷物也都是生命」 「你说的没错。人类也好魔族也好，甚至是其他动物或魔物，想要生存就必须杀死其他生物。朕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件事」 「所以不能浪费猎物，要心怀感激的把它们全吃掉」 维尔玛以实际演示的形式教会了魔族们肢解害兽的方法。 她的手法只能用精彩来形容，不愧是从小为了收集食物将狩猎、采集、垂钓、捕鱼等技术研磨到极致的人。 「这样就结束了」 「进行一定程度的狩猎后，动物应该就会对这里产生戒心，来祸害田地的个体也会变少。期间同时使用栅栏或拦网这类非杀伤性的驱逐道具说不定也不错」 我又追加了一条建议。 没有必要勉强将所有害兽都抓住，只要能让它们明白这里是人类的地盘，即便不特意捕杀害兽的数量也同样会减少。 「好了，被陷阱捕到的害兽的肉不能剩下，要全部吃掉」 「野猪和鹿的肉吗。是什么味道让人很感兴趣呢」 「这么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吃这类肉」 人类这边，则是从出生起……我的话是从转生到这边时起……就一直在吃，家畜的肉反而很少能吃到。 我把新鲜的肉和内脏交给埃莉丝她们做成适合的料理，期间魔族们一边帮忙一边认真的用笔记记录下烹制过程。 人类教魔族野味的吃法……在我看来，这场面实在很超现实。 「首先，是最普通的烤著吃」 把野猪与鹿的肉，和在村里采摘的蔬菜一起放在事先准备的铁网上炙烤，烤好后沾著我准备的酱油酱汁和味增酱汁吃，很少会有人讨厌这样的吃法。 「一点也不腥呢」 「只要事前好好进行放血。保存时也多加注意肉就不会有腥臭味」 「你们就是向维尔玛小姐学习肢解猎物技术的人吗，今后也要辛苦你们了」 「既然远离了城里的便利生活，我认为就只能将这类技术视为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接受」 如果继续留在城里，就没必要像我们一样狩猎动物或魔物，把猎物放血肢解了。但既然觉得那边的生活没有意义选择来农村重新开始，就算觉得动物可怜，会让双手沾满鲜血，脸上会沾到内脏的碎渣，肢解也是几乎每天都必须要做的工作。 「我小时候第一次给珠鸡放血时，也曾为珠鸡很可怜、真的该杀了它吗……之类的问题烦恼，以前也觉得内脏很恶心」 「哦？鲍麦斯特伯爵吗？」 「陛下，我原本只是骑士爵家的八男。经过了很多曲折后才成了伯爵的」 「朕都不知道」 「所以，大家总有一天都会习惯肢解害兽。只要将其视为一种工作，就能很快记住相关的技巧了」 「这样啊。大家都是特意离开城市来到这样的无人废村进行农业的。在害兽们眼中，朕等人才是侵略者吧。对此，朕不会用什么漂亮的藉口辩解。因朕和臣民们无论如何都想要自己的国家成立」 「陛下，您已经做好如此觉悟了吗……啊，您的嘴角上有酱汁……」 明明只是在讨论种田遇到害兽问题时要如何应对而已，魔王大人和蕾菈小姐却把整个话题弄的很宏大。 期间，蕾菈小姐还看准时间用手帕为魔王大人擦去嘴角上沾著的酱汁。 「说起来，我们打算等农业安定下来后就饲养更多的鸡。虽说这主要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鸡蛋，但鸡本身也需要定期宰杀一些把鸡肉拿去贩卖吧。所以必须学习肢解方面的知识技术」 担任这座村子负责人的年轻男性魔族，似乎已经得出了肢解害兽的技术必不可少的结论。 依照前世的记忆，养鸡属于农村再生运动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如果不会杀鸡的话，很多工作就无法进行。 「害兽的肉也可以拿去卖吧？因为很稀有我想销量应该还不错哦？」 「鲍麦斯特伯爵，这些肉也可以拿去贩卖的吗？」 「因为很罕见嘛」 在日本，也有过把祸害农作物的害兽——也就是野猪、鹿、熊猎杀掉后，将它们的肉加工成野味特产贩卖最后大获成功的前例。 『吃就是支援农业』，这类宣传语在日本并不少见。 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对和现代人很相似的魔族应该也能通用的销售方法。 「的确，鲍麦斯特伯爵说的没错。我等魔族大多很久没品吃过靠狩猎获得的肉了。那么只要宣传到位了，应该就会产生很多这方面的需求才对」 魔族居住的城市里完全不存在贩卖野猪、鹿、熊的肉的地方。 估计是因为供大于求的家畜肉占据了日常食材的主流，才导致没有野味肉介入的余地吧。 然而，这其实形成了一个盲点。 「因为很稀有，所以即便价格贵一些也卖得掉。相对的，如果味道不好就会滞销，所以必须在放血、解体、加工方法上多下些功夫才行。合适的宣传也必不可少」 魔王大人们的目的，表面上——背地里的目的太复杂了现在没有考虑的必要——终究是再生农村。 为了不浪费猎杀到的害兽的肉，才把这些肉拿出来贩卖，其收益会加进到农村的运营费用中——。贩卖兽肉时，把这些理由向买家坦白感觉会比较好。 「嘛，也就是类似『吃就是支援』的感觉吧？」 「真是不错的宣传语呢。相当打动人」 「感觉干劲涌出来了」 「没错啊。自己的容身之处必须由自己来守护」 蕾菈小姐很赞成我的创意，魔族青年们看上去也有了干劲，既然能带给这座农村更多的活力那这样就好吧。 「（威尔，对方可是魔族，你教会他们这么多东西好吗？）」 「（这种程度无所谓）」 魔族居住的这块亚大陆上，无人区的面积高达大陆总面积的四分之三。 如果魔族的年轻一代按现在的速度对这些无人的土地进行开发再利用，要等到很多很多年后他们才有余力把注意力转向其他大陆吧。 而且，像魔王大人她们这样还保有上进心的魔族，在整个魔族社会中属于压倒性的少数派。 「（从我们的角度来看，人类还有不少时间）」 这期间，一点点也好只要技术水平能追上去……本来人类在数量上就有压倒性的优势，魔族基本上又非常冷静，只要和人类贸易能获利，他们应该就不会主动生事才对。 「（还以为威尔只是在微妙的地方给魔族建议而已，原来你意外的也有考虑今后的事嘛）」 「（意外是多余的！）」 对艾尔的吐槽，我压著火气发了声牢骚。 「鲍麦斯特伯爵阁下真是提供了相当不错的创意呢，必须好好活用才行」 「朕的王国千年大计迈出了第一步吶」 「正是如此，陛下」 「「「「「「「「「「……」」」」」」」」」」 这对君臣还是老样子，说的事与做的事之间存在巨大的反差，反正这样更和平所以也无妨吧。 「我想想……『全身心投入农村再生运动的，年轻貌美的魔王大人……』。嗯，这些全都是事实嘛。绝不是什么过度渲染」 新闻记者露米也会对她们的言行进行修正……虽然即便将魔王大人和蕾菈小姐的对话原封不动的刊登出来，真相信她们对社会不怀好意的魔族也肯定寥寥无几。 「也可以做成熏肉哦。这样不仅更好保存，也能满足下酒菜之类的市场需求」 「把炖煮入味的兽肉封入罐头或密封袋拿去贩卖如何？加工设备的话去食品工厂收购二手货就能以低廉的价格买到了」 「值得一试吶」 这之后，魔族们花了很多功夫将猎杀到的害兽的肉制成野味产品出售，成功获得了相当程度的收益。 日后他们还送了样品给我们，只是……。 『（产品的包装上居然印有魔王大人的肖像！）』 『我说，威尔。把魔王大人的肖像印在包装上有意义吗？』 『应该有吧。一起寄来的信上说，这些商品上架后马上就被抢购一空了呢』 『真的假的？露易丝。魔族总是让人搞不懂诶』 也许这个世界的人还无法理解，但原本是现代日本人的我，非常明白印有魔王大人肖像的野味加工品为什么卖的那么好。 魔族真的和现代地球人太像了。 第二话 咖喱和野营 「我认为陛下还太早了」 「会吗？在琳盖亚大陆的话不如说已经太晚了，负责教的人又是埃莉丝所以没问题的」 「万一切到手指，有埃莉丝在马上就能用治愈魔法治好吧」 「没错，伊娜」 「陛下……现在，正是您接受试炼之时……」 「只是用菜刀把蔬菜切块而已吧」 「露易丝小姐说的没错呀。蕾菈小姐你担心过头了」 「话虽如此……」 虽然农村已经参观完，但我不想再回城里去了。 于是，我们来到距离村子有些距离的一个湖泊旁野营。 担任我们护卫的防卫队队员也没有反对，不如说他们似乎觉得这样更好。 『这里是无人区，如果有可疑分子接近立刻就能发现呢。其实在城里时警备工作反而更难做』 因为种族天赋，任何一个魔族路人都有可能是突然发射魔法的偷袭者，所以确实在四下无人的地方警备工作会更简单。 这个国家也不存在那种藏身于荒野的大型反社会反政府势力。 维尔玛也曾说过，『仔细想想，魔王大人她们就是最大的反政府势力』之类的话。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尽情在湖里泛舟游玩，玩累了后就在湖畔自己动手野炊。 这种时候要做的肯定是野营的标配咖喱，而魔王大人似乎也想尝试亲手做料理，于是我拜托埃莉丝教她菜刀的用法。 身为魔王大人监护人的蕾菈小姐似乎非常担心，但有埃莉丝在就算手指多少被切到一点也不要紧吧……。 「哎呀，陛下做的很好呢」 虽然是第一次，但魔王大人把菜刀用的相当灵巧，甚至得到了埃莉丝的夸奖。 「真的吗？可朕无法像埃莉丝你们那样把蔬菜切成同样大小的碎块」 「咖喱要煮很久所以没关系哦。比起每块蔬菜的大小，切出足够数量的菜块更重要」 「这样啊。交给朕吧」 因为人数很多，我们准备煮一大锅咖喱。 切肉由艾尔和莫尔他们负责，蔬菜就交给了魔王大人和女性阵营处理。 我负责将要加入咖喱的洋葱翻炒至焦色。 炒至焦色的洋葱是煮咖喱时少不得的东西，但长时间翻炒洋葱实在很累人。 所以，我拿出了秘密招式。 「鲍麦斯特伯爵，洋葱必须翻炒至焦色才是正义吧」 「没错没错」 「我们唯独时间要多少都有，所以不可以偷工减料哦」 因为没工作很闲，所以制作咖喱时每道工序都绝不放水的魔族吗……光听著就觉得好可悲。 「那么我反问你们，为什么加入咖喱的洋葱必须先翻炒至变成焦色才行？」 「当然是为了将洋葱的甘味提升到极致，并让洋葱带上一股的焦香啊，这些都可以让咖喱变得更美味」 不愧是高学历的魔族。 居然能从理论上解释咖喱中加炒洋葱的理由。 但是。 这种理论其实是有漏洞的。 「也就是说，即便不用炒那么久，只要设法让洋葱的甘味最大程度的凸显出来就可以了。没错吧？莫尔」 「有那种方法吗？」 「有！就是这个！」 我在平底锅里倒入高汤煮沸，然后把剥了皮切去头尾的洋葱块放进去汆烫。 这就是能比翻炒更快的引发出洋葱甘味的方法。 「汆烫同样能引出甘味，长时间翻炒洋葱至焦色太累人了」 「但是，这种方法有一个缺点」 「什么缺点？莫尔」 莫尔站出来指责我的做法有缺陷。 「虽然这样比翻炒更快的引发出洋葱的甘味，但也无法为咖喱增添焦香风味了不是吗。汆烫的蔬菜是不可能有焦香的」 「原来如此。但这个指摘对我可不管用哦」 拉穆尔啊。 你以为我会察觉不到这个缺陷吗？ 「为什么不管用？鲍麦斯特伯爵！」 「因为洋葱的焦香，最终会被咖喱的香气覆盖掉！所以，我今天特意翻炒的是咖喱粉这边」 咖喱粉的香味很浓烈，有这个就不需要洋葱的焦香了。 「所谓料理，并不是尽可能多的加入食材就可以。有时也必须把不需要的东西祛除掉」 「但是，咖喱粉翻炒后产生的香味，也会被它原本就有的，由各种香料调配而成的独特香味覆盖吧。这个问题又该怎么解决？」 萨拉斯……居然能察觉到这点，真不愧是你。 但是，我事前早就猜到有人会产生这个疑问了。 「既然如此，只将咖喱粉中的一半进行翻炒，剩下的一半直接拿来用就好。如此一来，咖喱粉的焦香和它原本的香味便可以并存，制作咖喱的过程也会轻松很多」 「「「原来如此！」」」 如何啊，你们三个？ 这个创意著实不错吧？ 在这个世界，应该再没有像我这样痴迷的咖喱研究者了。 前世积攒的相关经验知识可不是开玩笑的。 「感觉能煮出一锅非常美味的咖喱呢，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猪肉这样处理就可以了吧？先把肉块用猪油翻炒一下，美味就会被封在肉块中」 「为了让料理更美味必须多下功夫吗。话说拉穆尔，我没在咖喱中看到土豆啊，这座村子里没有种吗？」 「不，我在田里看到过土豆。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放？」 「好奇怪啊？萨拉斯，是不是你忘了？」 「不是我！」 哈？ 难道说，莫尔你们是咖喱中要加土豆派的？ 上次一起在外面宿营时，吃的咖喱不也没加入土豆吗。 「咖喱不需要加入土豆。之前不也是这么做的嘛」 所以土豆什么的才不需要。 「当时是因为没有土豆无可奈何之下才妥协的啊。通常煮咖喱时都会加土豆的吧！」 「没错！莫尔说的对！」 「咖喱加土豆才是至高的组合」 「不，没那种事」 说到底，如果加入咖喱再煮上很久的话，土豆不是会被煮烂变成土豆糊吗。 所以往咖喱中加入土豆纯属多余。 「有肉、洋葱、胡萝卜就够了吧」 也就是所谓的最佳精简配方。 土豆什么的，当然是别放更好。 「鲍麦斯特伯爵，你讨厌土豆？」 「「小孩子吗！」」 「我并不讨厌土豆，只是说它不适合加进咖喱中而已」 无论多优秀的食材，如果使用方法错误的话都只会得到差评。 咖喱中加土豆正是最好的例子。 「另外单独做一道土豆沙拉不就好了！」 如此一来不仅能品尝到土豆的美味，菜品也多了一道让餐桌更显豪华，食客们也能享受到更多的乐趣。 「很费事的啊！而且，我其实还挺喜欢含有土豆糊的咖喱的」 「不不不！没有那种事吧！」 「鲍麦斯特伯爵和莫尔都有够笨的……让土豆煮不烂的方法明明有很多吧。例如下锅前先油炸一下」 「拉穆尔，那种做法很麻烦的吧。把带皮的土豆块先蒸一下再煮就不容易煮烂了」 「萨拉斯你才是说什么呢？那种土豆块，和土豆沙拉里的有什么区别。还有，拉穆尔你说要把土豆先油炸一下？那不就成了炸薯条吗！」 往咖喱中加入炸薯条……感觉也不是不行，咖喱真是太万能了。 不过，把炸薯条放入咖喱里煮的话，炸薯条中的油分就会溶入到咖喱中。而且难得把薯条表面炸酥脆了，泡在咖喱汁中变得软塌塌的话不就全浪费了吗。 「油炸土豆的话，当做配料最后再装盘就行了吧」 「诶诶！咖喱配炸薯条什么的简直前所未闻！」 要那么搞的话，用野猪或鹿的肉做出的炸肉不是更好吗。 真是的。 人类和魔族起争执的理由，简直无穷无尽。 「还是另外做一道土豆沙拉吧。蛋黄酱的话我有自己做的」 就是为了预备这种情况，我才总在魔法袋里贮备一定数量的蛋黄酱。 只要有蛋黄酱，基本上所以紧急事态都能应付过去。 「这种时候必须用炸薯条！」 「只有拉穆尔你那么认为吧。先蒸一下土豆块才不会被煮烂！」 「萨拉斯，把蒸熟的番薯切块加进去的做法呢？」 「「「没有那种做法！」」」 我们的争论怎么也停不下来。 「陛下，您可不能成为那样的没用大人哦」 「明白。狮子之王不会做无用的斗争」 「正是如此」 「「「……」」」 没用的大人……蕾菈小姐……我有好好工作的。 顺便说下，因为魔王大人想吃，最后我还是卖了蕾菈小姐一个面子在晚餐的咖喱里加了土豆。 ＊ ＊ ＊ 「这样吗？伊娜」 「您做的很好呢。陛下」 「可是啊，魔王大人居然在学习怎么给婴儿换尿布，她以后有机会实践这个吗？」 「卡琪娅哟，朕已经预定将来要亲自动手照顾自己的孩子了。决因为心要成为新时代的王，所以朕不会在这些地方依赖乳母或仆人。将遵守传统和接受新事物的变革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是很重要的。如果过度倾向古老的习俗最后只会毁灭，就像朕的那些先祖一样」 「哼嗯……」 「卡琪娅，魔王大人说的话，你连一成都没能理解吧？」 「大姐头，反正俺就是个笨蛋嘛。好，这样一来就给所有人都换好尿布了」 吃过晚饭后，我们返回停泊在湖中的魔导飞行船中准备就寝。直接在野外宿营因为安全方面的隐患被护卫们要求别那么做。 魔王大人说想试试照顾小婴儿的工作，埃莉丝她们就教了她换尿布的方法。 魔王大人这方面的素质似乎不错，手法很快就变得熟练了。 「这样一来，朕也随时都可以生下孩子了」 「「「噗———！」」」 魔王大人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正在同一房间里喝酒的导师、布兰塔克先生、艾尔喷了出来。 「需要那么吃惊吗？」 「魔族，你还真是冷静」 「导师，那只是类似小孩子的梦想一样的话。是非常天真无邪没有他意的东西。虽然吾辈例外，但大部分魔族小时候都有过『我将来也想普通的就职、结婚、然后生下孩子……』的念头，有大约一半人长大后也确实是实现了这个梦想，不过……」 说到这里，恩斯特把视线转向正在享用饭后玛黛茶和点心的莫尔三人以及露米。 露米虽然成功找到了工作，但她距离走到结婚那一步似乎还非常遥远……。 不过我没打算把这话真说出口。 「所以，对于刚才的话并不需要太在意。为了将来的发展，陛下曾学习过各种各样的知识吧」 「因为作为王者，如果不掌握下层民众的生活是无法公平进行统治的。而且朕没有孩子的话王家就会延续不下去，因为朕已经是最后的王家直系子孙了」 「陛下正是王家最后的希望。因此，学习新世代的帝王学对于她是必不可少的」 帝王学……应该是情操教育才对吧？ 为弗里德里希他们换尿布尤其如此。 「好。接下来该把今天发生的事写成日记了」 为小婴儿们换完尿布后，魔王大人展开自己带来的日记本开始将今天发生的事详细记录在上面。 虽然她看上去相当认真的样子，但估计是因为如果不及时交出作业就会惹学校的老师生气吧？ 「说起来，陛下接下来好像还要向学校请好几天假来著，没问题吗？」 「作为请假的交换，朕会在休假期间像这样自习。日后还会把这本笔记交给老师审查。所以没关系」 「嘛，毕竟魔族学校的课程安排很松散……」 说起来，为了遮掩年轻一辈就业率低下的问题，魔族政府会特意把每个人在校学习的时期拖长来著。 所以即便连续向学校请好几天假，也不会让请假学生的学业落后于其他人。 虽然作为交换，请假学生好像必须以自习的名义向老师上缴请假期间的绘图日记。 「老师吗……是怎样的老师？和冒险者预备校的塞克特老师有什么不一样吗？」 艾尔，冒险者预备校算是一种相当特殊的，类似职业教育学校的存在。 估计和魔王大人上的普通小学在各种地方都不一样。 「佛朗索瓦老师非常温柔，是教会了朕各种东西的朕尊敬的恩师」 「是的，自从前代魔王大人和王妃大人亡故后，那位就非常照顾陛下。她将来，一定会作为陛下最初的导师在历史上留名吧」 听照蕾菈小姐的发言，那似乎是个历史系小说里常见的负责指导年幼主人公的导师般的人物……放到日本的话，大约就是类似今川义元和太原雪斎的关系吧，虽然实际上只是小学班导和自己的学生而已。 既然会特意照顾失去了双亲的魔王大人，那一定是位好老师。 「那位佛朗索瓦老师年轻吗？是美女吗？」 「她还是独身吧？没有男朋友吧？」 「下次介绍给我！」 「佛朗索瓦老师虽然既年轻又漂亮，但已经结婚了哦。听说对象是其他学校的老师」 「咔啊！」 「梦想和希望都不存在吗！」 「结果到最后，条件好的人都早就结婚了……」 「学弟们！说这话前先好好看看你们自己啊！就连我，明明条件也并不算差，但仅仅因为所处的环境和佛朗索瓦老师不同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哟！」 莫尔三人和露米，其实也并非没有结婚的念头。 看著他们，我甚至回想起了前世满脑子都是『凭现在的生活，我将来还能结婚吗？』念头时的心态，然而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我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成功结了婚，所以环境这东西搞不好确实非常重要。 「你们就这么想结婚吗？吾辈完全无法理解吶」 然后，恩斯特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超越常人的存在。 就在我们没完没了的聊著人类和魔族的话题时，夜色逐渐变深了，因为明天预定要一起出去郊游，大家决定马上就寝。 ＊ ＊ ＊ 「亲爱的，路上小心」 「我走啦。会多钓几条鱼回来的」 「即便一条鱼也没钓到，威尔你还是会做一大堆料理呢」 「我这么没信用吗……」 「只要看看威尔第一天海钓的结果就知道了吧……所以不止是伊娜酱，其他人的想法都差不多哦」 「……」 今天，我们要去连湖泊所连溪流的上游钓鱼。 因为没有道路通往那附近，所以能去的仅限于可以用魔法飞行的人。也就是我、露易丝、卡特莉娜、丽莎、导师、布兰塔克先生、恩斯特、莫尔三人和露米，以及蕾菈小姐和魔王大人。 恩斯特今天也会同行是我没想到的，他似乎其实比我想象的更喜欢跟大家一起行动。 也许是因为今天同行者中有很多魔族同胞吧。 埃莉丝她们留下看家，一边制作料理和点心一边等我们带钓鱼的成果回来。 即便我的钓技毫无信用度可言，有这么多人同行的话总不可能一条鱼也钓不到……虽然这话由自己说出来感觉好悲哀。 我绝对要钓一大堆鱼回去，让伊娜和露易丝哑口无言。 「你们几个，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哦」 「真是的，明明每个人都拥有那么多魔力」 想抵达钓场的话，就必须自己用魔法飞过去，然而明明拥有庞大的魔力，恩斯特和莫尔他们的『飞翔』却实在称不上高明。 虽然有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在旁边指导，四个魔族男性还是飞的险象环生的。 「会飞明明很方便啊」 「露易丝小姐，事情并非如此」 「怎么说？蕾菈小姐」 「现在的魔族，如果擅自在城里飞行会被逮捕……」 「是这样吗！为什么？」 「和攻击类魔法被禁用的理由相同。如果控制不好坠落时撞到他人的话，最糟糕的情况下可能引发死亡事故」 因为这种理由吗。 的确，如果控制的不好从天上掉下来撞到谁，到时肯定会演变成一场惨剧。 过去说不定曾有魔族因为这个理由丧了命。 「只有防卫队和极少一部分组织，拥有可以在城市里使用『飞翔』的特别许可。在私人土地中练习虽说无罪，但自由自在的到处飞行终究还是不行。不过加入防卫队后就可以很平常的练习了」 明明整个种族全员都拥有魔力，普通人却几乎不会练习魔法还真厉害。 魔族的魔道具就是方便到这么做也无妨的种程度吧。 「万幸的是，前代魔王大人和王妃大人留下了一栋带庭院的房子，我在那里教了陛下『飞翔』的基础」 和男性魔族们相比，魔王大人和蕾菈小姐都飞的很不错。 无法用魔法飞行的魔王大人和宰相估计就连儿童绘本中也找不到，所以她们才认真练习过吧。 「能在外界自由飞行真让人舒畅吶 「陛下很有才能呢。你们几个也学著点」 该说不愧是魔王大人吗。 她学习魔法的速度很快，甚至得到了布兰塔克先生的夸奖。 既然能得到这个人的坦率称赞，陛下的才能应该相当不俗。 因为是魔王大人，如果这种程度的事不能理所当然般的完成就会有各种麻烦吗。 相反，莫尔他们却怎么也飞不好不断遭到叱责。 「所以说，我们之前人生中不需要会飞的啊。而且虽然陛下有双亲留下的那种带庭院的独户房子，但我们就连老家也是租公寓住的！」 「没错没错！即便履历书上写著能使用『飞翔』，也完全不会对录取有任何帮助！不如说正相反，那么做会被人以有引发事故的隐患为理由视作危险分子的。攻击魔法也一样，如果说自己会用就会被当做『危险的家伙』，最后一定不被录取！」 「防卫队的那些人，因为从入队开始就会进行研修所以他们都能熟练的运用『飞翔』。但大多数魔族都不怎么会飞的！能在短时间内就飞成现在这样的我们，不如说反而才应该得到布兰塔克的夸奖吧！」 「真是一群只有嘴上功夫了得的家伙……。算吧，只要再练习一下他们就不会飞的像现在这么糟糕了吧。不过，魔族明明有很高的魔法天赋却荒废成了这样，感觉真可惜诶」 琳盖亚大陆的人们如果拥有魔族程度的魔法才能，一定会欢天喜地的每天不停练习吧。 在指导过众多魔法使的布兰塔克先生看来，魔族的做法属于对才能的极大浪费。 「为了取材需要，有时即便明白是违法行为，也必须用魔法让自己浮上空中」 「对此我不予评价」 意外的是，露米也能把『飞翔』运用的像模像样。 会飞就能更方便的取材……虽然感觉这么做有违法的嫌疑。 身为成熟男性的布兰塔克先生，似乎也不想和她这中年轻女性的黑暗面有太多牵连。 「连你也这么差劲吗！魔族」 「无论人类还是魔族，都只会拼命学习自己需要的技能。而且吾辈觉得人类普遍都太性急了」 恩斯特也是，虽然他拥有惊人的魔法才能，却仅仅因为没必要这个理由就没怎么练习魔法，在导师看来这简直荒唐。 然而，关键的恩斯特本人却无论导师说什么都当做耳边风，导致后者对他越发恼火。 「抵达了呀」 「卡特莉娜微妙的很有干劲呢」 「从溪流中捕鱼这种事就交给我吧。冒险者预备校时代，我经常去山上的溪流捕鱼」 琳盖亚大陆上，在远离人类聚居地的险峻溪流中也有类似岩鱼或山姬鱼的鱼栖息，这些鱼能卖出很高的价钱，所以总有一定数量的冒险者或学生专门去捕捉它们。 卡特莉娜好像也曾利用这种方法赚钱，所以她才说自己对溪流捕鱼很熟悉吧。 「话说，今天明明是来钓鱼的，这种时候最可靠的维尔玛却不在呢」 「用钓的也好，用魔法抓也好，甚至是寻找有鱼的地点这些事就全都包在我身上吧」 卡特莉娜莫名其妙的有自信。 顺利抵达溪流后，所有人一齐拿出钓竿开始钓鱼。 「啊，钓到了」 「好快！」 露易丝马上就钓到了一条鱼，但明显属于不怎么好吃的种类。 身体表面的纹路……和岩鱼或山姬鱼都不像，体型倒是和那两种鱼很接近。 「因为没人来过，水里的鱼影很浓呢」 所以面对以前从未见过的钓竿和人类时，鱼的警戒心才那么薄弱吧。 「钓到了！」 「我也钓到了！」 「如果王国也有这样的溪流，冒险者们应该就能更轻松了」 「钓到了好多！」 因为迄今为止从未有人类……不对，应该是魔族……进入过这一带，在这里钓鱼简单到了下饵就有鱼上钩的地步。 「蕾菈，朕又钓到了」 「不愧是您，陛下」 魔王大人看上去也发自内心的享受钓鱼的乐趣。 蕾菈小姐则负责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来，再为鱼钩换上新鱼饵等工作，准心为主君提供支援。 「要不要乾脆当个职业钓师呢？」 「做那种工作的话，要怎样才能获得收益？」 「卖鱼赚钱这种事我们当然会，但来到这里非常辛苦吧」 莫尔他们打算自己创业吗？ 「原来如此。这条鱼身上的纹路，和在其他溪流钓到的同种鱼略有不同吶。这很可能是因为这条溪流没有同那个湖之外的水源相通，导致这里的鱼从未与其他同种交配过，所以它们的身表上才保留下了独特的纹路」 「也就是说，这种鱼很可能是只会栖息在这条溪流中的独有品种？」 因为不曾和有著迥异纹路的同种鱼交配繁衍，所以直到现在仍保有独特的纹路。 我认为生物的遗传系统就是这种感觉的东西。 「鲍麦斯特伯爵意外的博学吶」 「意外是多余的！」 学者这种人，总会觉得外行人的理解力太低……。 「原来如此。真是很不错的题材」 魔王大人也立刻掏出笔记本，把恩斯特的学说以日记的方式记录在上面。 接下来，她又开始描绘自己钓到的鱼。 我觉得这种题材以小学自习的标准来说过于晦涩了，但因为是魔王大人所以也不是不能用吗。 「这和在学校上课完全不一样，总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为了成为一名好国王，陛下除了好好学习，也应该好好玩乐」 「蕾菈说的没错」 蕾菈小姐说不定也适合当老师。 因为之前提到过帝王学什么的，我还曾担心她会对魔王大人施加什么搞错时代的教育，结果是现在这种正常的内容真是太好了。 「伯爵大人，已经够了吧？」 「钓到了很多鱼！」 「威尔，该回去了哦」 「不，等等！还没完！」 「诶诶！为什么？不是已经钓到很多鱼了嘛！」 之所以只有我一人反对结束这趟垂钓之旅，其中是包含了很深刻的理由的。 要问那是什么的话……。 「只有我还一条鱼都没钓到不是吗！」 「是这样吗？卡特莉娜」 「这么说起来，威德林先生确实一条鱼也没钓到呢」 「明明鱼影这么浓……老公你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 「……」 难不成真如丽莎所说，我中了钓不到鱼的诅咒吗？ 就算是异世界，那么离谱的事也……应该没有吧？ 「威尔，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去啦」 「鱼的数量也足够多了。威德林先生，等下次有机会再钓不就好了吗」 「下次是什么时候？我那么忙……」 「老公，埃莉丝小姐她们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晚餐哦，所以快点回去吧」 「再等等！五分钟就好！」 今天只有我没有任何成果。 所以不钓到一条鱼我是不会回去的！ 「鲍麦斯特伯爵，男人像这样拖拖拉拉很难看的！」 「导师，我绝不回去！」 「真没办法！」 「导师，你放开我！呜哇！肌肉好硬！」 至少让我钓到一条也好！ 然而我的愿望终究变成了一场空，最终在导师坚硬肌肉的包裹下被带回了埃莉丝她们身边。 ＊ ＊ ＊ 「哎呀，大家钓到了这么多鱼吗。该怎么烹制呢」 「当然是烤著吃」 「威尔，你明明刚才还在因为自己一条鱼也没钓到闹别扭，现在却很有精神嘛」 「露易丝君，人类是可以忘记过去的伤痕的……」 虽然回到住处时埃莉丝她们已经做好了各种料理，但我还想再加一道菜品。 难得钓到了这么多类似岩鱼和山姬鱼的鱼，那必须用炭火烤来吃才行吧。 「首先刨开鱼的腹部去掉内脏和肠子，鱼脊椎骨上挂著的红色小块是淤血，这个是腥味的来源所以要用手摘掉，最后用水把内外都冲洗乾净」 「原来如此」 魔王大人跟在我身边学习鱼的预处理方法。 也没忘记把过程记录到那本绘图风格的日记中。 她果然是个会听老师话的好孩子。 「接下来，甩乾吸乾鱼肉表面的水，再均匀的抹上盐。鱼腹内也不能漏掉了」 「原来如此」 魔王大人一边实操，一边热心在笔记本上记录。 「还有，作为装饰的鱼鳍部分也不能忘记抹盐！」 给鱼鳍的部分抹上大量的盐。 日本那些在观光地里卖炉烤溪流鱼名产的店，烤制前都会给鱼鳍抹上大量的盐。 理由是如果不抹盐直接拿去烤的话鱼鳍会被烤焦，看上去十分不美观。 「鱼鳍虽然不能吃，但外观对于料理也很重要」 「因为是难得的溪流鱼烤鱼吧。和端上王之餐桌的菜色必须拥有相应的品相是一个道理吶」 在日本，很多店卖的烤鱼都会特意保留鱼鳍。 「接下来是烤制的方法。维尔玛！」 「准备好了。火力很足」 「不愧是你」 「我很习惯做这种事」 预处理完成后就该把鱼拿到炭火上烤了，这方面的准备我交给了最擅长的维尔玛。 这次用的炭是产自瑞穗的高级货。 「首先，把炭火调整成强火，然后把将鱼放在距离火堆较远的位置进行烤制。期间为了不烤焦一定要慎重的让鱼和火保持一定距离……。接下来，让鱼的背部靠近炭火，反复炙烤逼出鱼肉中的水分，同时将鱼身表面烤酥」 「原来如此。朕学到了」 「等表面烤好后，这次把炭火调整成小火，以弱火将鱼肉内部彻底烤透」 「鲍麦斯特伯爵，为什么烤的过程要分成两个阶段？」 「这个嘛……」 尽可能长时间的仔细炙烤鱼身，鱼肉中的小刺就会被烤软脆变得可以直接吃。 「还有一点，鱼肉中含有多少水分直接关系到腥味的轻重，因此要尽可能烤久一些。而且水分越少，鱼肉的美味就越凝缩。当腹部开口处不再有水滴出时，就算考好了」 就这样，成人野营时必定会吃的，穿在长串上的炭烤岩鱼和山姬鱼——虽然鱼的品种和日本有些许不同——完成了。 「吃的时候要像这样豪迈的一口咬下去……好吃！」 「哦哦！鱼肉十分酥软真是美味。而且完全不用担心小刺」 魔王大人似乎很中意烤鱼。 「亲爱的，这个真美味呢」 「虽然给弗里德里希他们吃还太早……」 等孩子们长大后我给他们做这道料理时，大家一定会和魔王大人一样吃的很开心吧。 看著魔王大人不停把烤鱼塞进嘴里的模样，我不由得有了『进行了一次相当不错的预习』的感慨。 「威尔还是老样子，对奇妙的知识很熟悉」 「艾尔，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乎！」 学习这类知识和是否匹配贵族身份无关，只要能派上用场就是正义。 「我过去作为冒险者活动时，也不曾这么仔细的烤鱼」 「啊，布兰塔克先生。把鱼头和鱼脊椎骨给我」 「没问题。不过伯爵大人你要这些么做什么？」 「制作『骨酒』」 将吃剩下的鱼脊椎骨和鱼头放在铁网上烤酥，然后放进杯子里再倒入烫热的瑞穗酒。如此一来骨酒就完成了。 「这个当收尾真是太棒了。好喝！」 布兰塔克先生喝了骨酒后十分满足。 「鲍麦斯特伯爵，在下也要！」 「导师，你的那份鱼头和脊椎骨呢？」 「全都吃掉了！」 「……」 这世上，也有人吃鱼时会从头到尾一点不剩的吃光呢……连我那位现在应该仍很健硕的祖父好像都是这种人，那么导师就更是理所当然吗……。 我用自己那份鱼头和鱼脊椎骨做了骨酒，递给导师。 「不好意思！这个真好喝！」 「噗哈———！偶尔喝点酒也不错吶」 「不工作时喝到的酒真美味」 「背德感最棒！」 「好久没喝酒了。毕竟在家时喝的话，家人会投来『明明就没有工作……』意思的扎人视线」 至于几个魔族……总之他们就是有各种辛苦事。 不过他们都很享受骨酒。 「噗哈———！味道沁入了五脏六腑呢！」 「吾辈的学生们真是……唉」 「所以学姐才没男人缘吧」 「没错没错，真希望她学习一下魔王大人和鲍麦斯特伯爵的太太们」 「从她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气质之类的东西……」 面对喝起酒来比谁都像个大叔的露米，恩斯特和莫尔三人毫不留情的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虽然我和艾尔的感想也和他们差不多。 「我平时积攒了很多压力的啊！必须和那些食古不化的臭上司们打交道的！他们实在太死脑筋了啦！」 「说的真露骨……」 无论是哪里的社会……。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存在各种问题吗……。 因为对此十分理解，我为露米又倒了一杯热瑞穗酒。 「陛下，您成人后应该也会有机会饮酒，到时请记得适度」 「酒这种东西真的那么好喝吗？虽然各位成年人都在饮酒，但埃莉丝她们就没有喝」 我不是那种每天都要喝酒的人，妻子们也没有机会的话就基本不喝酒。 维尔玛更是很讨厌酒，丽莎虽然酒量那么惊人，但她其实也不怎么喜欢酒。 因此，我家的酒大多拿去送人，或是被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消耗掉了。 「妾身过去也经常喝酒哦。因为当公爵每天都会积累不少精神压力」 「这样啊。真辛苦呢」 这么说起来，菲利普公爵时代的泰蕾纱的确每天都会喝酒。 虽然每次喝的量并不多，但那时的她搞不好一天不喝酒就浑身不自在吧。 「现在即便不喝也没问题了」 泰蕾纱如今已经和埃莉丝她们一样不再每天都饮酒 因为精神压力消失了吧。 「我的精神压力也相当大啊」 「威德林的话，比起酒更喜欢用食物消解压力吧」 「说的也是」 「原来如此……『大人们多会靠喝酒来缓解精神压力』」 「这种日记内容，如果被那位老师看到会给出怎样的评价？」 「谁知道？」 我觉得知道这些事对魔王大人的教育没好处，但那位老师说不定会夸奖她观察的十分仔细。 带著这些思绪，我们度过了野营的第二晚。 ＊ ＊ ＊ 「鲍麦斯特伯爵，你看这个！」 「这是早上散步途中陛下发现的。就半埋在湖岸的砂子中」 「箱子？」 「这种外表老旧的箱子，里面说不定装著宝物哦」 野营第三天。 大家正在吃早餐，魔物大人忽然抱来了一个看著像旧箱子的东西。 「恩斯特教授，你怎么看？」 「虽然外观古老，但应该只是一千五百年前左右的东西吧。听说这块区域遭废弃的时期比陛下们再生的那座村落更早。那么很可能是当时住在这一带的人留下的物品」 也就是说，并不怎么稀奇？ 一年五百年前虽然以人类的标准已经足够古老了，但在魔族眼中似乎就算不上多久远的过去。 「但是，这个很像宝箱。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足以成为王国复活资金的宝物」 「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虽然艾尔表示了怀疑，但即便没有非常厉害的宝物，这个箱子里也可能有什么普通程度的宝物。 这么一想的话，就有种有梦想真好的感觉。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没错」 导师和露易丝都似乎想尽快确认箱中的内容。 「箱子这种东西，最诱人的就是被打开的瞬间！那么马上动手吧！」 「等等，导师！」 「布兰塔克阁下？」 正要动手打开箱子的导师被布兰塔克先生制止了。 「里面说不定设置了什么机关——，保持这样的疑心不是冒险者的常识吗」 布兰塔克先生从导师手中夺过箱子，用『探知』确认里面有没有陷阱。 「如何？布兰塔克先生」 「没有陷阱，虽然也没有匹配这箱子上钥匙孔的钥匙吧」 「既然如此，硬拆才最合理的做法！」 「等一等」 这次换成恩斯特阻止了想要强行拆开箱子的导师。 「就是因为这样，吾辈才讨厌野蛮的人类。这个钥匙孔的形状有些特殊。而且即便只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东西，也属于贵重的文化财产。所以吾辈这些现代的人有责任为了不弄坏它而努力，这样才能把贵重的文化财富留给未来」 在恩斯特这个考古学中看来，强行把箱子拆开是等同于犯罪的行为吧。 他手疾眼快的把箱子抢到自己手里护住。 「现在没有钥匙吧！还是说你能自制一把钥匙？或者用一条细金属丝把锁撬开？」 「吾辈并不会那一类技术」 「别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吾辈是考古学，并非开锁师」 「那你还那么多意见！」 恩斯特观点虽然没有错，但也确实让导师无法接受。 他甚至很稀奇的气的直跺脚。 「那个。卡特莉娜应该能打开这个」 我想起之前在魔之森的地下遗迹里，她曾展露过十分灵巧的开锁魔法。 「威尔大人，真亏你还记得」 「这个，算是夸奖吗？」 我觉得大家应该都还有印象才对……。 算了，卡特莉娜平日里确实缺乏存在感。 「卡特莉娜，如何？」 「这种程度完全没有问题呀。很简单的」 卡特莉娜将块状的魔力插入箱子上的钥匙孔，几秒种后，随著『咔』的一声箱子的锁被打开了。 和上次一样，真是精彩的开锁秀。 我明明到最后都没能学会这个开锁魔法……。 「厉害啊。就连我也不会这种开锁的魔法」 「在下也是！」 布兰塔克先生也对卡特莉娜的开锁魔法赞不绝口。 至于导师……这算是最不适合他的魔法了吧。毕竟他用怪力直接破坏锁的方法更快，刚才也想强行把箱子拆开。 「鲍麦斯特伯爵，里面有什么？」 藏在古老且上了锁的箱子里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 还是个孩子的魔王大人对此兴趣十足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金币！」 「宝石！」 「能换成钱的话什么都可以！」 另一方面，骯脏的无职成年人们，和之前龙涎香时一样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欲望，这在某种意义上很有魔族的风格……其实也不是呢。 应该是很有人类的风格才对。 「威德林先生，里面就只有一张羊皮纸而已哟」 卡特莉娜从箱子里取出一张羊皮纸放在桌上。 这个箱子明明曾长时间埋在潮湿的砂子中，里面的羊皮纸上却看不到一点浸泡的痕迹，看来它的密封性相当好。 「俺早就猜到可能是这样了。毕竟这个箱子轻到连魔王大人也能轻易抱起来」 卡琪娅说的没错，宝石或金币其实意外的重。 「不过，这张羊皮纸有可能是一张藏宝图」 「丽莎，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哦」 泰蕾莎将羊皮纸正反两面都检查了一遍，结果没发现任何文字或符号。 「威尔，你怎么看？」 「这种时候，把羊皮纸放到火上烤一下，上面估计就会浮现出什么东西了？」 「那种展开，完全就是小说里的情节吧」 「先来向我征询意见的不是艾尔你吗！总之实际试试看再说！」 我在指尖生成火苗烤了一下羊皮纸，很遗憾纸面上没有浮现出任何东西。 「不行吗……要用火烤以外的方法？浸泡特殊药水什么的？」 从保存方式来看，我认为这东西不可能仅仅是一张羊皮纸那么简单……。 肯定有什么机关。 「恩斯特，你怎么看？」 「这个嘛……。这种箱子应该是大约一千五百年前制作的专门用来收纳贵重物品的器具。而且还是自带锁扣、不怕火烧、不怕水渗透的高级品」 「「「「「「「「「「不是问你那个！」」」」」」」」」」 明明是在问羊皮纸的事，恩斯特却突然开始对箱子本身进行解说，这让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对他吐了个槽。 「羊皮纸吗？向其中注入适当的魔力就可以了」 「魔力？」 「没错。这种羊皮纸只要向其中注入一定魔力，记载的内容就会浮现在纸面上。过去的物品经常配备这种功能」 注入魔力吗……。 没想到羊皮纸中还有这样的机关。 「不过，解密时必须只是纯粹的注入魔力才行，否则就会失败」 说的也是。 一个不小心捎带著发动了魔法的话，羊皮纸就会被烧成灰、被冻碎、被切成渣了。 「鲍麦斯特伯爵，朕想做这件事」 「请」 话虽如此，直接注入魔力也不是什么难度很高的操作。 既然魔物大人想自己动手，那交给她也没什么关系吧。 「唔———嗯。哦哦！真的有什么浮现出来了！」 魔王大人把羊皮纸拿在手上后没过多久，纸面上就有东西浮现了出来。 这速度……只能说不愧是魔王，同时也是她拥有非比寻常魔力量的证据。 「看起来像是地图呢」 「地图吗」 不仅是埃莉丝和我，所有人看到羊皮纸上浮现出的纹路后都认为这是一幅地图。 「这里的部分代表这个湖，那么标有记号的位置应该是旁边那座山的山顶吧。话说，这不就是昨天我们去钓鱼的那座山嘛！」 「表面上是一座从未有人涉足的深山，其实山顶上埋藏著宝物？」 搞不好，那座山在过去其实经常有人攀登。 「宝物就在那座山的山顶！」 「换到钱后买些什么好呢？」 「真让人迷茫」 「你们啊……」 虽然对情绪高涨的莫尔三人很不好意思，但有话还是必须要告诉他们。 「这张地图是魔王大人发现的，所以莫尔你们对宝物没有任何所有权吧。另外，这片土地也是国有的不是吗」 即便已经被废弃了，此地仍是佐奴塔库共和国的领土。 因此埋有宝物的山的所有权很可能在国家手上，即便并非如此这座山也可能是其他某个人的东西。 「和埋藏品所有权相关的纠纷应该很麻烦吧？」 琳盖亚大陆的话，虽然宝物归出土点所在领地的贵族所有，但只要将贩卖宝物所得收益的一部分作为税金上缴纳就行了。但共和国这方面的法律法规十分暧昧，因此一旦有人大力主张宝物所有权应该归自己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 「其实用不著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反正这里是被废弃的土地，能从这里出土多少宝物……估计即便是政府也无法完全掌握吧」 恩斯特这家伙。 他以前就有擅自跑到废弃地里进行发掘的前科。 毕竟如果不那么做，他几乎没机会发掘这里的遗迹。 但是，现在我们周围有负责护卫的防卫队的人。 所以发现了藏宝的事应该是无法隐瞒的。 「我推测，国家至少也会要走一半宝物的所有权，那么这次设法拿到一半的宝物就足够了。非盈利团体所需的活动资金，靠现有的运营模式也能赚到」 「赞成。比起钱，想办法把更多年轻人召集到村子里更重要」 「蕾菈小姐和魔王大人真了不起。和她们相比，你们三个明明年纪也不小了……」 「呜哇———！别再说下去了！」 「这也是没工作带来的恶果吗！」 「硬要说的话，全都是让我们在这种时候无法不在乎金钱的这个社会不好！」 和魔王大人不同心中只想著自己的莫尔三人被布朗塔克先生忠告过后，全都受不了罪恶感的折磨惨叫起来。 「说不定，埋藏的其实是过去很有价值，但现在根本不算什么的宝物」 「总之，亲眼去确认一下就行了呀」 「说的没错。伯爵大人，卡特莉娜姑娘，走了」 「朕当然也会去哦」 「我也陪陛下一起去」 按照地图记载，那座山中其实有座迷宫……并没有这么夸张，总之我们几个发动『飞翔』，向著可能埋有宝物的山顶飞去。 ＊ ＊ ＊ 「山顶的某处设置了三块圆形的岩石，宝物好像就埋在它们正中间」 「相当单纯的埋藏标志呢」 「这次的宝物搞不好就是如此的没什么价值」 因为不想爬山路，我们直接用『飞翔』飞到了宝物所在的山顶。 虽然我们马上开始寻找地图上记载的三块圆石……。 「到处都长满了植物看不到地面呢」 「只能全割掉了」 我放出『风刃』将山顶茂密的草木全清光后，正好位于山顶中心位置，半埋在土中的三块圆石就露了出来。 「这三块圆石正中间位置的地下，就是地图上记载的宝物埋藏地点」 「总之地图上是这么记录的」 「那么，开始挖吧」 当然，靠自身的力量太麻烦了，我们全都是用魔法挖掘的。 我、布兰塔克先生、卡特莉娜先将地面挖开，再向下挖了大约五米深后，一个和收藏地图的宝箱相同的箱子出土了。 「卡特莉娜大师，拜托了」 「威德林先生，你怎么突然用这种语气……算了，确实这个只有我能打开……」 卡特莉娜用魔法打开了箱子上的锁。 打开箱盖一看……。 「好大的蛋」 「没错呀。这是什么蛋？」 里面是一颗几乎把所有空间都占满的巨大的蛋。 「布兰塔克先生，这是什么蛋？」 「谁知道？无论如何，这颗蛋的内部多半已经腐烂了」 时间至少过去了一千五百年，又一直深埋在地中，那么这颗蛋的内部已经腐烂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交给恩斯特鉴定一下吧」 「也只好这么做了」 恩斯特是我们当中对古代物品最熟悉的人，尽早让他看看这颗蛋比较好。 我们带著蛋返回了野营营地。 「用这个能做出多少份蛋包饭呢？」 「卡琪娅，你要吃这颗一千五百年前的蛋？」 「大姐头，俺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这颗蛋的壳也许能作为贵重的素材」 看到巨大蛋后，大家都漫无边际的闲扯起来，只有恩斯特拿著放大镜一点一点的仔细观察起蛋的表面。 「这是……竜的，而且还是相当强大个体的蛋」 「诶，这是竜蛋吗？」 「吾辈以前曾见过出土的竜蛋的壳，所以不会错的」 不愧是考古学者。 居然连竜的蛋也见过。 「竜吗。但这里并不是魔物领域吧？」 「只是废弃了一千五百年左右而已的话，这块土地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变回魔物领域的」 「真是不可思议的现象」 鲍麦斯特伯爵领的未开发地相当于已经被废弃一万年左右了，却没有遭到相邻的魔之森侵蚀。 未开发地和这块亚大陆的土地，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因为这块亚大陆在很久以前所有区域都是魔物领域。当时的魔族以部族为单位在这里开辟土地，期间与接触到的其他部族抗争、融合、吸收，最终诞生出了国家。这也是佐奴塔库王国的起源」 因为这块亚大陆曾处于所有土地都是魔物领域的状态，为了开辟更广阔的土地，过去的魔族的战斗力才很高同时形成了十分好战的性格吗。 「但即便技术的进步，种族数量也增加了，把亚大陆的所有土地都拿来居住仍是很没有效率的做法。最重要的是这数百年来魔族的人口数还减少了」 结果，大量祖先辛辛苦苦开辟出来的土地被放弃，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这些地方再次变回了魔物领域。 「数万年后，琳盖亚大陆应该也会是同样的状况」 「但再怎么说，现在还不可能吧」 眼下，人类不可能拋弃自己辛苦解放的土地，至于那些早就脱离控制的前魔物领域今后是否会变回去，则根本无人知晓。 「既然这一带原本也是魔物领域。那就算发现竜蛋也不足为奇吶。……不过既然是蛋，它也可能是被什么人从别处带来，然后封印埋藏在这里的」 「原来如此」 不仅是考古学，恩斯特对竜的事也很熟悉。 「那么，这颗蛋还活著吗？」 露易丝问恩斯特这颗蛋是否还活著。 「当然还活著了。上位竜的话，从蛋中孵化往往需要数百年的时间，另外，它们以蛋的状态近乎永远的活下去也是可能的」 「这不会很矛盾吗？需要花数百年孵化的竜，为什么又能保持在蛋的状态下永远活著？」 艾尔很稀奇的察觉到了恩斯特发言中的矛盾点。 「以艾尔来说，这问题还真敏锐呢」 「露易丝……我会受伤的……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点，其实竜想要顺利完成孵化，除了时间外还需要满足其他条件」 「条件？」 「上位竜进行孵化时，除了保持一定温度外还会向蛋中注入大量魔力。反过来说，如果没有向其中注入大量魔力，即便再怎么保持合适的温度蛋也不会孵化。不过相对的，它可以保持在蛋的状态下活过漫长的岁月」 孵化上位竜的蛋时，需要大量魔力的吗。 所以这颗被锁在箱子里的蛋既没有孵化也没有死，只是被封印了起来，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直活著。 「你知道的还真详细」 「生物学虽不是吾辈的专长，但一些古老的书籍中记载了这方面的情报」 「赫尔姆特王国那边，对于属性竜的生态可是一无所知呢」 在琳盖亚大陆，上位竜基本都是指属性竜，但任何人都不知道关于它们生态的详情。 毕竟即便想调查，一靠近就会被对方杀掉。 让学者们前往魔物领域深处，还要长期留在那里对属性竜进行观察，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办到。 这大概就是所谓只有魔族才能获得的知识吧。 「那么，这颗蛋已经无法孵化了呢。感觉有些可悲」 埃莉丝很温柔，所以她觉得这颗没能孵化一直停留在蛋状态下的竜蛋很可怜吧。 然而，如果这颗蛋真孵化了会引来各种麻烦，所以我认为还是让它保持现状比较好。 「不能把它放回原处吗？」 「或者卖掉？」 「谁会买这种东西」 「那个，例如大学的研究室之类的地方？」 「这类预算，至少现在的大学是拿不出来的。毕竟哪里都处于资金匮乏的状态」 「怎么会……」 莫尔提议把竜蛋卖给大学之类的研究机关多少换一点钱，然而这个提案却遭到了恩斯特的否定。 理由是大学现在普遍没钱，真是非常有辛酸感的理由……。 「恩斯特先生，竜的蛋居然也会卖不出去？」 「夫人，这类生物资料的话，无论哪所大学都已经有很多了」 「是这样吗？」 魔族的大学或研究所，都保有大量上位竜的蛋？ 因为是贵重品？ 「古时那种战斗狂魔族的部族长、豪族、小国之王为了夸耀自己的力量，会把竜驯服当成坐骑使用」 「完全符合魔族的传统印象呢」 对布兰塔克先生的感想，我们这些人类全都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魔族的话，本来应该给人那种感觉才对。 「为了率领骑乘飞竜或翼竜的家臣士兵们出战时不被对手小看，魔族之长会特意潜入魔物领域深处，从上位竜——琳盖亚大陆大多称其为属性竜吧——那里夺走蛋，向其中注入庞大的魔力让蛋孵化。然后将出壳的幼竜驯服成自己的仆从，骑著它们奔赴战场」 当时的情景轻易就能浮现在眼前。 王者骑著属性竜，部下们骑著飞竜或翼竜，浩浩荡荡的飞入战场上空。 如果用动画或电影再现出来的话，场面一定很壮观吧。 「因为这个缘故，上位竜的蛋其实意外的经常被发掘到。因此现在哪一所大学都已经保有相当的数量了，即便还有大学愿意收购这颗蛋，出价也不会太高」 竜蛋大多出自距今很久远的年代，因此不能说没有一点学术价值，但由于数量很多所以不值钱吗。 「可是老师，这颗蛋还活著哟」 「没有区别。因为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让蛋孵化就危险了，所以竜蛋出土后发掘者都会在蛋壳上开洞将里面的东西流掉，这属于一般常识」 因为萨拉斯不肯放弃，恩斯特告诉他竜蛋出土后发掘者往往会为了防止孵化打破它们只留下蛋壳，所以无论蛋是否还活者，最后卖出的钱都不会有多少差别。 「老师，那么竜蛋的蛋壳能卖多少钱？」 「也就是一个两、三万円的程度吧」 「考虑到付出的劳力……」 「在那之前，这颗蛋就不属于莫尔你们吧」 「「「咔啊———！」」」 所以我刚才不就提醒过你们了吗。 「鲍麦斯特伯爵，你们要杀死这颗蛋吗？」 「这个……虽然还没下定论……」 原本只是安静旁听的魔王大人，听恩斯特说要流掉蛋里的东西后，含著泪向我这么问道。 被可爱的少女用这样的表情询问的话……我……。 「我不是专家所以也不是很懂。但恩斯特一定能告诉陛下答案」 我才不想当那个招惹魔王大人反感的角色，于是把解释的工作推给了最先提起整件事的恩斯特。 「鲍麦斯特伯爵……你也太过分了」 「整件事是你先提起的，身居上位的人必须学会根据专家的意见做出判断，所以你就告诉魔王大人吧」 「恩斯特教授，你要杀死这孩子吗？」 听说蛋内的东西要被流掉，魔王大人含著泪询问恩斯特是不是要杀死还未出壳的竜之子。 「唔唔唔……这个……也就是……」 意外的发现了恩斯特的弱点。 没想到他居然不擅长面对小孩子的眼泪……。 一定是因为内心已经变成了骯脏的大人，他才在纯真的孩子面前抬不起头吧。 「那种做法，终究只限定于要蛋作为资料送去大学或研究所收藏的场合，所以现在并不是必须杀死这颗蛋中的竜之子不可」 「太好了」 看到魔王大人露出放心的表情，恩斯特也带著仿佛在说『得救了……』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那么？我们到底该拿这颗蛋怎么办？」 艾尔向我们询问要怎么处置竜蛋。 「朕会把这孩子驯服。以成过去美好时代的魔王为目标的朕，身边没有上位竜追随是不行的」 魔王大人刚才的话，比起宣告会驯服竜后君临天下，更像是在恳求我们把幼竜当宠物养。 「也就是说，陛下想养它？」 「正是！朕会把这孩子培育成一条出色的仆从竜，以此让朕的王者威严广为人知！绝对不是想把它当成猫或者狗来疼爱！」 「这样啊……」 听到魔王大人语气强硬的主张，艾尔一脸不知所措。 他大概觉得，现在还只是少女的魔王大人寻求那种级别的威严实在太困难了吧。 毕竟除了魔王大人自己外，谁都把眼前这一幕当成『小孩子想要稀有的宠物』来看待。 「但是，如果不先把把这颗蛋孵化，饲养什么的就无从谈起！」 「导师说的没错。另外，这颗蛋到底要孵多久才行？我对这方面的事一点也不熟悉」 「诶？你们同意把这颗蛋拿去孵化吗？」 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突然说出不得了的话。 「不行吗？鲍麦斯特伯爵」 我也没说不行……啊啊，但搞不好确实不行。 毕竟这不是小猫小狗，而是竜的蛋。 「魔族之国允许国民养竜吗？我是指法律上」 琳盖亚大陆不存在不允许然饲养魔物或竜的法规。 人类的法律不如魔族完善当然是很大的理由，但更重要的是那么做很危险，所以几乎没有人会饲养这两类生物。 贵族当中可能有人出于虚荣心想养，但我认为实行的难度应该非常高。 「朕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王和竜，这不是最强的组合吗！民众也会很吃惊的」 「但是，如果违法的话会被逮捕哟。还会惹学校的老师生气」 出色的完成建国大业后，魔王大人当然想怎么做都没问题，但现在她还处于必须遵守佐奴塔库共和国法律的立场。 「那确实很让人困扰。怎么办？」 「其实这事并不违法」 和法律有关的事，可不能向恩斯特——毕竟这家伙有违法偷渡出国的前科——询问。 作为替代，自称宰相的蕾菈小姐回答了大家。 「确实不违法」 「或者说，政府就没想到会有人饲养竜才是正确答案」 「你自己刚才不是说过，过去的王者会自己孵化竜再将它们驯服成仆从吗？」 「鲍麦斯特伯爵，那仅限于很久以前的魔族之王」 漫长的血腥战乱时代结束后，继续统治著佐奴塔库王国的魔族之王和贵族们逐渐不再把竜收为坐骑。 「毕竟从佐奴塔库王国时代中期开始，世间就变得十分和平了。此外，王亲自去取竜蛋，耗费魔力将其孵化，以及饲养出壳的竜都需要大量的经费……所以那个……对财政造成了很大压力……」 由于佐奴塔库王国的统治已经稳定下来，所以不再需要靠竜威慑敌对者了。 那么做的话费用利用率会很差，当时国家的财政又出现了恶化的迹象，导致军队遭到缩减……。 「从那以后，魔族已经很久没有人驯服竜了。因此，共和国才没想到制定禁止国民养竜的法规」 「原来如此」 在这件事上，琳盖亚大陆也和佐奴塔库共和国差不多。 「孵化虽然没问题，但陛下能好好把出壳的幼竜照顾到底吗？」 「埃莉丝？」 「虽然让人遗憾，但赫尔姆特王国有很多人饲养宠物时非常不负责任，教会对此也很头疼」 事情好像出在饲养猫狗的人中，虽然最开始还算尽责，但很快就玩腻了把猫狗拋弃——无关身份阶级，有不少人做出过这种不负责的行为。看来弃猫弃狗在赫尔姆特王国也成了社会问题。 的确，去王都时经常能看到流浪的狗或猫。 「一旦开始饲养，饲主就必须对宠物负责到底才行。陛下您有这个觉悟吗？」 「觉悟？」 「是的。一定会把幼竜照顾到最后的觉悟」 埃莉丝用少见的强硬语气向魔王大人问道。 她经常为了参加教会的慈善活动去城里，所以应该见过很多被不负责任的饲主拋弃的猫狗吧。所以才会做出上述发言。 「更不要说，这一颗还是竜的蛋。我想饲养起来应该会比猫狗更加辛苦」 「感觉会很能吃」 真是符合维尔玛风格的意见。 身体还很小时先不说，长大的竜确实给人种需要大量食物的感觉。 加上饲养的场所也必须足够宽阔，一个搞不好，养一头竜的开销会比经营一座动物园还大。 「如果不负责的把竜拋弃，感觉会造成大危害……」 艾尔，再怎么说也没人敢随便扔竜吧……不对，还真没法保证一定不存在那种家伙。 「无论理由如何，随便乱扔竜的话我想一定会被视为犯罪的」 「乱扔竜的话，就会触犯和遗弃动物有关的法规了吶。最后八成会被罚款」 触犯爱护动物的法律本身算不上什么重罪吗……。 但真到了那种时候，只能祈祷弃竜不会在城市里大闹了……不过在制定法规时，估计也不可能有人预想到这种情况吧。 「不过埃莉丝姑娘。虽然你说养竜的话就必须好好负起责任，但那种事能持续到竜的寿命耗尽吗？它们可是能活几千到几万年的哦？」 「而且，养竜对人类几乎没有什么好处吧？」 能算作例外的，也就是那个抓竜来当决斗工具的白痴公爵那类人吧。 但当时他抓的只是飞竜，也并非特意饲养的。 「没错。我们人类的话，别说属性竜的生态了就连它们的蛋也没见过呢。所以无法想象养育它们会是怎样的光景」 说起来确实如此，我们所有人都只见过属性竜的成竜而已……。 蛋或幼竜就从未见过，生态什么的更是根本没想到过。 「在琳盖亚大陆上，翼竜和飞竜先不说，如果是被人类称为属性竜的上位竜，它们应该还无法产卵或养育后代才对。毕竟，那块大陆上的上位竜，都是一万年前的大灾害发生后才从其他大陆移居过去的」 「你的意思是它们还未成长到产卵的年龄？」 「人类会把仅仅活了几千年的竜称为『老竜』吧，这其实是个很大的误解」 「是这样吗？」 也就是说，布兰塔克先生他们那支小队打倒的被称为老火竜的属性竜……。 其实根本就算不上年老吗。 「也就是说，即便孵这颗蛋，也不知道要少年后里面的幼竜才会出壳？这根本就无法谈负责到底什么的吧」 艾尔说的没错，就算魔族的寿命是人类的三倍，也无法把竜像猫狗那样饲养到它们去世。 「吶，还是把这颗蛋埋回原地比较好吧？」 「谈责任之前，这颗蛋要孵多久才行？搞不好陛下变成老太太了里面的东西还没破壳呢」 伊娜认为比起孵化还是把这颗蛋重新埋回土中更好。露易丝也怀疑就算再怎么孵化大家也可能等不到幼竜出壳。 「仅仅是给蛋加温，是无法让上位竜的蛋孵化的。必须同时向蛋中注入大量的魔力才行。也就是担当起母竜的职责」 如果不定期向蛋中注入上位竜等级的魔力，竜蛋就不会孵化。 换句话说，不是魔族就很难办到吗……。 人类来的话，即便魔力足以让竜蛋孵化，幼竜破壳前那个代替母竜的人寿命就耗尽了。 「古老的资料上记载，为了孵化采取到的上位竜的，魔族的王需要赌上自己的人生」 「人生？」 「也存在如果寿命赶不及，会交给自己的孩子继续孵化的情况」 过去的魔族，为了孵出服从自己的竜会不惜赌上人生吗。 因为是简单易懂的力量象征，估计他们觉得即便自己这一代无法完成孵化，也能留给子孙们派上用处吧。 「魔族，你对这些知道的还真详细」 「人类也好，魔族也罢，始终保持对知识的贪欲是很重要的。不过某个肌肉脑的人估计不理解这些吧」 「唔唔唔……竜不可能会亲近人！」 「孵化完成破壳的那一刻是最重要的。刚出壳的幼竜，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事物视为自己的双亲。因此，才必须赶在蛋孵化前将其从父母竜那里夺走。根据古老资料的记录，曾有很多魔族因为这件事丧了命」 不仅要拼上性命才能得到竜蛋，还得花费漫长的岁月和大量的魔力才能让其孵化出服从自己的幼竜吗。 「以现今的价值观标准，这么做很不合算吧？」 「说的没错」 身为人类贵族的我，和身为魔族学者的恩斯特。 如果去掉各种麻烦的顾虑，我们两人的思考方式意外的相似。 「蕾菈小姐，这颗蛋还是把它重新封印起来比较好哦」 「没错呢……它对于现在的我们太沉重了」 「也可以等到两位有能力孵化时，再把它重新挖出进行孵化。到时请记得要好好饲养它……」 「埃莉丝，你还在纠结这方面的问题啊」 「亲爱的，不负责任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不想再养了就把竜之子拋弃的话，会闹出大骚乱的」 「即便成功孵化了，人类也很难驾驭竜」 我们所有人意见一致。 现在，还是把这颗竜蛋埋回土中去好了。 等魔王大人有余力饲养竜时……虽然不知道那一刻是否真能到来。而且她也可能先耗尽寿命赶不及……，再把这颗蛋重新挖出来孵化。 「事情就是这样，陛下，现在还请先忍耐……陛下？」 「哦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时，朕试著略微注入了一些魔力进去，结果蛋壳上就出现了裂纹。真简单吶」 「「「「「「「「「「……」」」」」」」」」」 「喂！莫尔！」 我为呆在魔王大人身边的莫尔三人为什么没有阻止她一事向他们抱怨起来。 这种时候你们应该顺应现场的氛围，好好看住她才对吧！ 「我？包括萨拉斯和拉穆尔在内，谁也没要求我们看住魔王大人阻止她孵化竜蛋吧」 「没错哦。我们的工作，只是为鲍麦斯特伯爵你提供协助而已」 「请别对临时雇员拿出的成果过度期待。又不是暗黑企业」 「唔唔唔……」 还用这样那样的理由狡辩。 和平年代的年轻人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行……会产生这种念头的我搞不好也没救了。 对了，现在更重要的是竜蛋！ 「恩斯特，你不是说孵化需要很多时间吗？」 「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也不难推测。虽然不清楚具体的理由，但这颗蛋估计是以孵化即将完成的状态被封印进箱子，然后被埋入地下的。就是说它原本就处于即将破壳的状态」 结果魔王大人只是试著向其中注入了少量魔力，蛋就进入了破壳阶段，整个过程快到我们甚至来不及察觉。 「里面的东西马上就要出壳了哦」 发展到这一步后，事态的进展速度就一下变得飞快。 竜蛋上部的裂纹已经扩大成了一个洞，一只眼睛还未睁开，被湿漉漉的粉红色羽毛包裹的幼竜把头从里面探了出来。 「威尔，它真可爱呢……」 「虽然是很可爱没错……」 这么个小东西真的能成长为老火竜或老地竜古雷德古兰多？ 无论将来如何，刚出壳的幼竜确实又小又可爱。 身长最多只有五十公分左右。 「谬、谬」 「叫声也很可爱！」 导师似乎原本打算以永绝后患之类的理由拧掉幼竜的头，但可爱的这种程度再怎么说他也下不去手了。 「老公，这么小的属性竜看上去和飞竜或翼竜的幼崽没什么区别呢」 「羽毛是粉红色的。这是哪种属性的竜？」 「多半，是火属性吧」 「因为还太小没有完全变成赤色，所以才是粉红色的？」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了……这个魔力反应，和我以前打倒的老火竜很相似」 布兰塔克先生的魔力探知能力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所以他的说法应该没错吧。 如此可爱的粉红色幼竜，将来会成长为鲜红的火属性竜吗。 「威尔大人，它一直没睁开眼」 「估计很快就会睁开了吧？啊，睁开了！」 终于完全从蛋中钻出的幼竜暂时梳理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羽毛，告一段落后就慢慢睁开了眼。 此时站在它正面的是……魔王大人，她果然对幼竜很感兴趣的样子。 「谬、谬」 「真可爱吶。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仆从了哦」 「缪缪！」 是理解了魔王大人的话吗，明明才刚诞生，幼竜忽然展开长满粉红色羽毛的翅膀，开心的绕著魔王大人飞了起来，最后落在她怀中。 「缪缪」 「好了，不要这样用力的舔朕的脸。会很痒的不是吗」 幼竜似乎很中意魔王大人。 现在正不停的舔著她的脸。 「恩斯特，这个……」 刚出壳小鸡，会把看到的第一个东西视为自己的亲人。 这在日本是相当广为人知的小知识。 「没想到真的变成这样了吶。就和刚才吾辈说明的一样，幼竜估计是把开眼后首先看到的陛下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这样啊……确实有可能……」 趁现在将这只幼竜处理掉……总感觉很可怜让人没法下手，最重要的是它还可爱到了无法想象将来会变成属性竜的程度。 就连刚才一直严肃的强调饲主责任的埃莉丝，现在也两眼发亮的看著长有蓬松粉红色羽毛的幼竜。 「亲爱的，这孩子非常可爱呢」 「埃莉丝也来抱抱看吧，又松又软的哦」 「可以吗？陛下」 「尽管抱吧」 从魔王大人手中接过幼竜后，埃莉丝就像忘了自己刚才的话一样把它抱在怀里不停疼爱。 「埃莉丝，下一个是我」 「我也要抱！」 「真可爱，想抱！」 话说回来，这份可爱根本是犯规。 伊娜也好，露易丝也好，维尔玛也好，所有女性看上去都十分期想抱幼竜。 「感觉心灵被治愈了呀」 「没错呢。要是它一直别长大就好了」 「我想起来了，威尔君小时候也这么可爱呢」 「它真可爱啊，大姐头」 「露米小姐也来抱抱吧」 「这份可爱实在犯规呢」 「艾尔先生，这孩子真的好可爱」 最后女性阵容所有人都抱了幼竜，期间它一直都很老实。 是喜欢女性吗？ 「抱著幼竜的魔王大人……」 「实在美妙」 「好神圣……」 「是吗。这就是驯服竜后朕也有了威严的证据吧」 魔王大人，我想莫尔他们三个不是那种意思。 这可是美少女加软萌的粉红色小竜的组合，不可能不触动有那方面兴趣的家伙们的心弦。 至少，这其中没有包含半点威严之类的东西。 「奶油泡芙啊！和朕一起复活既古老又崭新的佐奴塔库王国吧！」 「缪缪」 幼竜果然能理解魔王大人的话吧？ 它马上对主人的宣言有了反应。 虽然我觉得更可能只是偶然……比起那些，有件事更让人在意。 「陛下，奶油泡芙难不成是您给这只幼竜起的名字吗？」 「没错。朕最喜欢奶油泡芙了，所以这代表朕会同样程度的喜欢这孩子的意思。朕一定会好好疼爱它。奶油泡芙，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朕必须为你准备食物才行吶」 「（奶油泡芙……这名字起的也太……）」 「（艾尔，嘘———！）」 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魔王大人命名品味十分微妙吧。 但如果现在指摘出来……嗯，估计会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所以决不会有人真的开口。 幼竜似乎也对『奶油泡芙』这个名字没什么不满。 它正悠闲的再次开始梳理羽毛。 顺便说下，虽然现在顺势答应了让幼竜成为魔王大人的仆从（宠物），但日后才想起这么做会引发多大麻烦时我们全都慌了神，然而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谁也无法下狠心把幼竜从十分喜爱它的魔王大人手中夺走，『幼竜奶油泡芙是魔王大人的宠物』这个共识就此逐渐固定了下来。 第三话 竜和幼犬 「哦！上钩了！」 「钓到了」 「我也钓到了！」 「太好了呢，奶油泡芙。可以吃到很多鱼了哦」 「陛下，那个名字不能再改一下吗？这孩子怎么说也是属性竜吧？」 「我等魔族更习惯称呼它们为上位竜。总之，这孩子是朕可爱的仆从，所以朕有义务改变世间将上位竜视为恐怖的存在的传统观念。你说对不对？奶油泡芙」 「谬谬」 「答得好，给你一条朕钓到的鱼吃吧」 早上，大家来到魔导飞行船停泊的湖的岸边钓鱼。 因为各种各样的偶然撞到了一起，魔王大人驯服了一只属性竜的幼竜，它（他？她？）似乎非常中意魔王大人，片刻也不离开她的身边。 按照恩斯特的说法，幼竜似乎和小鸡一样有把出生后第一眼见到的存在视为母亲的习性。 不过，属性竜非常长寿。 我特意问了恩斯特魔王大人去世后会不会有问题，结果他回答由人孵化出的属性竜对孵化者的子孙也很亲近。 正因为如此，过去的魔族之王才不惜耗费几代人的时间，甚至赌上性命也要让属性竜服从自己。 『据说，过去有些魔族部族的豪族、王族发生继承者之争时，甚至会以是否能够获得一族或王家持有的上位竜的青睐为标准，判定哪个孩子胜出成为继承人』 既然能让属性竜成为同伴，判定那个家伙胜出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只幼竜，今后会继续亲近魔王大人的孩子、孙子，成为佐奴塔库王国的守护神……大概是这样？ 「真要说的话，感觉更接近吉祥物呀」 「卡特莉娜。这孩子会成为伟大的仆从竜，所以它的成长多少要花一些时间。想吃鱼了吗？等一下」 魔王大人从维尔玛手中接过一条鱼，递到奶油泡芙……这名字的确有够怪……面前。 「陛下，还是先把鱼头拿掉比较好哦」 「之前学校组织远游去水族馆时，表演海蛇饲养秀的饲养员大姐姐喂食前也会先把鱼头拿掉。是因为这样一来海蛇就不会卡到喉咙了吧？」 「没错」 「真亏鲍麦斯特伯爵你能留意到。来吧，奶油泡芙，是鱼哦」 奶油泡芙一口把魔王大人喂给它的鱼整条吞下了肚。 话说回来，没想到这个国家连海蛇的饲养秀也能搞，魔族果然不容小觑。 「缪缪」 「还想吃吗？要快点长大哦」 「恩斯特大叔，现在有个很现实的问题，这只竜到底能长到多大？」 和其他人一样正在钓鱼的卡琪娅，向她身边的恩斯特询问奶油泡芙会长成多么巨大的成竜。 「反正他不可能知道！」 导师故意无视恩斯特的回答道。 「不。因为要花费几代人的努力才能驯服上位竜，过去的魔族之王都有把整个过程写成书籍，当做自己的伟业之一流传给后世的倾向。吾辈曾见过好几份类似上位竜饲养日记的东西」 不愧是考古学者。 只要是古老的资料，就一定会去看。 「不过上位竜的成长非常缓慢。从幼竜到完全变成的成竜，基本都要花费一千年左右的时间」 「那还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呢。到时俺们这些人肯定一个也不在了」 「魔族也一样。至少陛下在世期间，这只幼竜都不可能变得很大」 魔王大人剩下的寿命最长也只有三百年。 期间，这只幼竜的大小基本不会有什么变化吗……。 「既然如此，现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吶」 「虽然确实可说是把问题丢给了后人，但即便我们现在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呢」 个性成熟的泰蕾纱和丽莎，都得出了即便继续饲养奶油泡芙，当下也不会造成什么问题的结论。 确实，如果保持现在的大小，奶油泡芙不可能造成多大危害。 而且，它还可爱到了犯规的地步。 在女性中的人气度不是开玩笑的，所以大概真的不要紧吧。 「说起来，露米小姐没有给奶油泡芙拍照诶」 艾尔本来以为身为新闻记者的露米会对奶油泡芙的出现大喜过望，为它大量拍照并写成报道，然而对方却并没有这么做，这似乎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是，如果把奶油泡芙的事写进报道，结果招来应该处分掉它的声音，甚至把整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不是很讨厌吗——！」 「奶油泡芙，你真受欢迎……」 虽然也算不上证明，但除了正在准备早餐的埃莉丝、伊娜、艾茉莉姐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动不动就把自己钓到的鱼喂给奶油泡芙吃。 顺便说下，布兰塔克先生因为宿醉还在睡。 总觉得我们再不重返日常生活的话，他说不定就没法回归社会了。 至于导师……这大叔不仅血液循环通畅，体温也总是很高，所以每天早上起床时完全不会辛苦。 真是让人羡慕的体质。 「只要别把它带到城里去应该就没问题了吧？留在农村里的话，因为这一带是废弃地，警备队也好政府官员也好都不会来巡视的。问题在于魔王大平时要去上学，奶油泡芙不知道能不能忍受没有她的生活」 「奶油泡芙，朕以后会尽量抽时间来这边，你可以老实的留在这里等朕来吗？」 「缪缪」 「没问题？奶油泡芙真是个好孩子」 虽然在我们耳中只是『缪缪』的叫声而已，但魔王大人似乎能听懂奶油泡芙在说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哦哦哦！这是！」 导师的钓竿突然弯成了很大的弧度。 之前大家喂给奶油泡芙吃的，全是自己钓到的类似鮠鱼或条鱼的小鱼，然而导师现在却似乎钓到了类似虹鳟鱼的大型鱼。 「哦哦！这条鱼看上去很美味！」 「导师，你可千万别让它把鱼线挣断了」 「鲍麦斯特伯爵，这就是钓鱼技术的差距！这条鱼烤来吃感觉会很美味……哦哦哦———！出水了！」 明明是一条长度超过五十公分的类似虹鳟鱼的大鱼，没想到居然在出水的瞬间就被张开大嘴的奶油泡芙一口气整条吞了下去。 「真亏它能把这条和自己身体差不多大小的鱼整条吞掉」 「好厉害」 不仅是艾尔，连维尔玛也对眼前的一幕十分吃惊。 「缪缪」 「已经吃饱了吗。太好了呢，奶油泡芙」 「陛下，您能听懂这只幼竜的话吗？」 「总觉得大致能听懂。看来这孩子会成为相当优秀的仆从」 仆从吗……这只幼竜，即便陛下亡故了也还没长大吧。 「姆———！在下的鱼！」 「导师，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样很难看哦」 因为实在太孩子气了，我不由得站出来提醒导师。 「因食物产生的怨恨是很恐怖的！」 「这不都是没办法的嘛。对方毕竟是小孩子。这么想吃那种鱼的话再钓一条就行了」 你刚才不是还向我吹嘘自己的钓鱼技术吗。 所以请务必再钓一条来给我见识一下。 「在下一定要再钓到那种鱼！」 虽然导师干劲十足的打算再钓一条疑似虹鳟鱼，却始终没能如愿，接下来吃早餐时他一直很消沉，不过并没有忘了大量吃掉早餐的饭菜。 ＊ ＊ ＊ 「缪缪」 「虽然很可爱，但再小也是竜，所以在城里的房子中饲养它估计会很困难。蕾菈小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没错呢……虽然它作为佐奴塔库王国复活的象征应该会很有用……」 再过两三天就会回旅馆去的我们，为什么必须考虑魔王大人驯服的幼竜的未来不可？ 无论如何，现在重要的是今后要拿这只幼竜怎么办。 万一还没得出结果这场讨论的内容就被魔王大人听到，她的心情会……总之，如果她因为不想和幼竜分开大哭会让人很为难，所以这场讨论我们选了个魔王大人看不到的地方进行。 从街上捡回幼猫幼犬说想养的小学生，遭到大人们反对时往往会大哭。 这个套路其实还蛮常见的，所以蕾菈小姐想尽量避免。 「到最后，也只能把它留在村子里了吧？在城里养的话太显眼了，周围的人搞不好会很啰嗦」 「没错没错。最糟糕的情况下说不定会有人举报。即便饲养实际上并不违法，但再小也是竜嘛」 「不会引发骚动的做法比较聪明」 莫尔三人都反对魔王大人在城市里养奶油泡芙。 同时提出如果在再生中的农村中饲养，就不必在意外界的目光没问题了。 「学弟们少见的提出了正论呢」 「学姐，你这说法也太过分了」 「就是因为嘴巴这么毒，学姐才交不到男朋友」 「又不像陛下那么可爱」 「你们也太口无遮拦了吧。对淑女很失礼的啊」 莫尔三人的说法是严苛了些，但既然是露米那无法反驳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让这只幼竜和陛下分开并不是上策」 「为什么？恩斯特」 我向恩斯特询问其中的理由。 「古老的资料上有相关的记录。古时的魔族之王，会一直把幼竜留在身边，让对方接触自己的魔力」 「是为了让幼竜记住自身的魔力特征吧」 「布兰塔克阁下说的没错。虽然人类没有察觉，但其实有血缘关系的人魔力的性质往往很相似。因此长时间把幼竜留在身边的话，它就会记住主人一族的魔力特征」 所以魔族才会花数代人的时间孵化养育幼竜，成功后幼竜会亲近饲养者一族吗？ 「也就是说，最好不要把幼竜和陛下分开」 「其中也有『因为是千辛万苦从父母竜那里偷来的蛋，所以要负起责任照顾到最后』的理由」 看来，让陛下和奶油泡芙分开在各种意义上都不是什么好做法。 「那么该怎么做？」 「让它装成狗如何？只要加上项圈和遛狗绳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去了」 「怎么可能！」 艾尔你的眼睛是摆设吗？ 这世上哪有被粉红毛色的狗……而且叫声还是『缪缪』。 即便个头小小的像个布偶，也不会有人把奶油泡芙错认成竜以外的生物。 「威尔，不能用魔道具帮它变装吗？」 「啊！等一下！」 我从魔法袋中取出一个外观朴素的项圈。 「威尔，这是？」 「师傅留下的谜之魔道具」 我一直定期整理师傅的遗产，偶尔会在其中发现『这种东西师傅是从哪里弄到的？』类型的魔道具。 其中之一，就是这个谁戴在脖子上后一边注入魔力一边想象某种生物的话，佩戴者就会变身成想象中的动物的，外观像项圈的谜之魔道具 「这样的魔道具，到底是出于什么意图制造的？」 为想要宠物的人准备的吗？ 把人弄成宠物……只有性格或性癖很危险的人才有这种需求吧？ 至少绝对属于意外的纯情的卡特莉娜无法理解的世界。 「把这个戴在对象的脖子上吗」 「感觉很有趣呢，嘿！」 「喂！露易丝！」 这项圈是给幼竜戴的，你套在我脖子上干什么！ 「这个，果然是魔道具」 原本明显戴不上的项圈，在碰到我的瞬间突然变大了很多，等套到脖子上后又自动缩小到了恰到好处的尺寸。 「露易丝！你快给我摘下来……哇！」 被项圈严丝合缝的套住脖子几秒后，随著一股白烟升起，我的视野一下子变得很低……很低……。 「汪汪！（连露易丝都在低著头看我！）」 难不成，这就是项圈引发的效果？ 我变成什么生物了？ 「汪汪！（露易丝！）」 「呜哇，威尔真的变成够了。我本来还很怀疑呢」 「虽然很可爱……。露易丝小姐，现在不是玩闹的场合呀」 「抱歉，因为我对这个项圈的效果真的半信半疑嘛。威尔，我帮你取下来」 被卡特莉娜叱责的露易丝蹲下来准备帮我取下项圈，结果意外的轻易就取掉了。 看来并不会像某国民rpg里的诅咒武器那样，死死的锁在脖子上怎么也取不下来。 「但是，威尔没有变回原样呢」 「真的诶！摘掉这个他也不会变回人类吗？」 「当家大人，给您镜子」 我现在的模样出现在遥拿来的镜子中。 「汪汪！（居然真的变成狗了！）」 「真可爱呢」 「汪汪！（而且还是只幼犬！）」 说不定是露易丝的喜好吧，我变身成了一只类似柴犬的幼犬。 居然因为师父的魔道具变成了动物……类似的事故这是第几次了？ 之前因为遗迹的陷阱，也曾被变成小孩子……。 这次又是类似的情况，我的运势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嗯，看来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从露易丝手上接过项圈检查了一番后，恩斯特断言我变成幼犬这件事算不上问题。 「项圈已经取下，估计等魔力耗尽后鲍麦斯特伯爵就会变回原样。明天这个时候他应该就没事了」 「……（我今天要当一天狗吗！）」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下次去教会驱个邪吧？ 「总之，魔道具能生效不是很好吗。现在马上来让这只幼竜犬化吧」 「能顺利解决难题真是太好了吶」 「布兰塔克阁下说的没错！」 「汪汪！（没人管我了吗———！）」 最后，关于魔王大人和幼竜的问题，我们发现可以靠用魔道具将幼竜伪装成幼犬的方法来解决。然而代价就是我今天必须当一整天狗。 真是不讲道理……。 「威尔，和对不起哟？和你开了这种玩笑。作为补偿，我今天会好好疼爱你的」 「汪汪！（不要把我抱来抱去的！）」 「因为是幼犬，所以很可爱呢」 「伊娜小姐，接下来请让我抱一下」 「威尔大人，摸头摸头」 「汪汪（幼竜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吧，你们去抱它啊！）」 「变成这个样子后，威德林先生也显得很可爱呢」 「要吃肉吗？」 「卡琪娅，喂生肉可不好」 「因为是狗嘛」 「即便一时间变身成狗了，老公也依旧是人类」 「汪汪！（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当家大人今天的食物，是不是该换成狗粮？」 「用人类的餐具估计威尔君没法好好吃饭。所以还是帮他装在盘子里吧」 「这主意不错呢，艾茉莉小姐」 那个，虽然我不会说自己的事情怎样都好，但还有其他问题的吧……虽然那些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总之，现在不是让你们轮流把我抱在怀里玩的场合！ ＊ ＊ ＊ 「原来如此。就连鲍麦斯特伯爵，也变成了如此可爱的模样吗。奶油泡芙，朕给你戴个好东西」 「缪缪？」 「哦哦！奶油泡芙真的变成狗了！」 不愧是师傅留下的魔道具。 给奶油泡芙戴上后，它马上和我一样变成了幼犬。 这虽然很好……。 「缪缪」 「奶油泡芙，狗是不会缪缪的叫的哦」 「缪缪？」 「看来很难改正呢」 埃莉丝，这个小家伙终究还是竜。 就算用魔道具变身成了狗，我也不觉得它会汪汪的叫。 因此期待它做出改正是毫无意义的，话说，埃莉丝意外的也有天然呆的时候……。 啊咧？ 既然如此吗，为什么我现在无法说话？ 师傅留下的魔道具让人搞不懂的地方真多。 「外型虽然变得可爱了，毛色依旧是粉红色啊。我可从来没见过粉红色的狗」 「俺也是……泰蕾莎，帝国的皇宫里有那种颜色的狗吗？」 「怎么可能有。算了，多少有醒目些也无可奈何，反正外观已经变成了狗，那么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吧。至于叫声，只要把它训练成平时不会叫就没关系了」 「太好了呢，奶油泡芙」 「缪缪」 知道接下来可以继续在一起，魔王大人开心的把奶油泡芙抱在怀里。 美少女和可爱幼犬构成了一幅画。 「赞啊……实在是赞」 「感觉自己要变成她们的粉丝了」 「真的好神圣……」 看到魔王大人抱著变成了幼犬的奶油泡芙的模样，莫尔三人都露出开悟一般的表情。 这算是得到了臣民的支持吗？ 魔王大人搞不好真拥有某种领袖气质。 「话说回来，鲍麦斯特伯爵也十分可爱吶。虽然是用魔道具的力量变身成这样的，却和真正的幼犬一样轻得很呢」 「汪汪（唔，无法抵抗……）」 继奶油泡芙之后，我也被魔王大人抱起来贴在胸前。 ……虽然我完全没有碰到胸部的感觉。 「真让人羡慕」 「我要不要也戴一下那个项圈呢？」 「原来如此！还有这招！」 「你们三个，别让骚乱继续扩大啊」 莫尔他们似乎很羡慕我能被魔王大人抱。 就在三人为自己是不是也该戴一下项圈烦恼时，艾尔站出来警告他们别那么做。 「对了。朕必须教导奶油泡芙像只狗一样行动才行。奶油泡芙，狗是不会用魔法让自己飘起来的哟」 「缪缪」 看起来，这个魔道具项圈并不会改变佩戴者原本的能力。 好不容易外观变成幼犬了，就不要因为习惯像过去那样随便浮在空中。魔王大人这样叮嘱了奶油泡芙。 既然要在城市中生活，就必须时刻记住行为要像只狗才行。 「威尔，你能教教奶油泡芙怎么像狗一样行动吗？」 「汪汪！（我对狗也不是很熟悉啊！）」 这种时候不能说话真的很麻烦。 是因为变身后声带也变成了狗的形状吗？ 「反正伯爵大人今天一整天都会是只狗了」 「什么事也不能做！」 「汪汪（你们，因为不是自己的事就……）」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都只是一个劲的说风凉话。 可恶，既然如此，我也豁出去了。 看我怎么把奶油泡芙调教成一只无可挑剔的狗。 「搭手！」 「汪！」 「叼东西！」 「汪！」 「坐下！」 「汪！」 「趴下！」 「汪！」 「哦哦！真厉害，全都做到了」 「汪汪（这不是当然的吗……）」 为了让靠魔道具变身成狗的奶油泡芙在城市里生活时不会露出破绽，我被要求给它示范一下狗该如何行动。 首先是和魔王大人一起散步，将狗走、跑的方式展示给奶油泡芙，然后让它自己试试看。 幸运的是，这部分进行的很顺利，奶油泡芙没费什么力气就学会了狗的走法和跑法。 接下来又教了它各种狗的表演动作，例如搭手、叼东西、坐下、趴下等。 对狗管教不严在魔族之国似乎属于会遭到社会抨击的失态，所以最起码也得学会这些动作才行。 因为奶油泡芙即便什么也不做，作为一只粉红色的狗也很醒目了。 「奶油泡芙，搭手！」 「……」 「汪！（是这么做的！）」 我再次做了个完美无缺的搭手动作示范给奶油泡芙看。 「汪！（自己试试看吧！）」 「缪缪」 「汪！（做的不错！）」 「奶油泡芙学的很快呢」 原本还以为可能迟迟无法学会，但看起来属性竜的孩子相当聪明。 叼东西、坐下、趴下几个动作，也我示范了几次后奶油泡芙就会做了。 「这样大致就可以了吶」 「汪！（这种程度应该足够了）」 「「「「「「啊———哈哈哈！」」」」」」 「汪（火大！）」 我明明这么努力，男性阵营看到后却全都大爆笑起来。 因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把从周围收集到的尘土用风吹起制造出『土岚』射向他们。 「我躲！」 「天真！」 「就猜到你会来这招」 「唔！尘土吹到眼睛里了！」 「鲍麦斯特伯爵，你这样很幼稚哦！」 「没错没错！」 然而很遗憾，布兰塔克先生、导师、艾尔都没有中招。 莫尔他们没躲开是因为实战经验不足吧。 三人都被我用魔法吹起的尘土眯了眼睛。 「汪！（剩下的，就是让它记住不能随便飞起来））」 「确实狗是不会飞的吶。鲍麦斯特伯爵说的很对」 「汪？（陛下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大致能听懂吧。鲍麦斯特伯爵，奶油泡芙受你照顾了，朕要向你道谢」 「汪（不客气）」 魔王大人拥有能和竜或动物对话的能力？ 但是，前几天她并没有和被陷阱逮住的野猪和鹿对话。 能听懂我的话，是因为我拥有魔力吗？ 「（难不成，我其实让拥有相当不得了力量的魔王在这世间复活了？……不，怎么可能。这种搞错时代臆断也该适可而止）」 魔王大人已经和学会了各种狗表演动作的奶油泡芙开心的玩在了一起。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她将来是否真能成为一国之王，但说不定可以让很多魔族获得幸福吧。 后一种情况肯定更好。 ……大概。 ＊ ＊ ＊ 「汪……（这是……）」 「现在的亲爱的，筷子也好勺子也好餐叉也好都用不了……」 「因为嘴的构造，只能把食物盛在浅盘里给你」 「还有，因为是狗所以不能吃热的」 「搅拌搅拌」 调教完奶油泡芙就到了午餐时间，然而我今天的食物居然和幼竜一样。 也就是一份放在浅盘里的凉了的烤肉。 「汪（味道好淡！简直就像老家过去的饭！）」 虽然变身成了狗，但我的味觉仍和人类一样。 对这样的我，给宠物吃的清淡食物实在难以下咽。 用不著勉强准备狗吃的东西，给我和人类相同的食物不就好了吗！ 「虽然只有一天但也是狗，吃味道太浓厚的东西不健康哟」 「鲍麦斯特伯爵，还要再添吗？」 「汪（味道太淡，算了吧……）」 「狗也很辛苦吶。又学到知识了」 「不愧是陛下，能够闻一知十呢」 「……」 好奇怪啊？ 我明明是外交特使，为什么今天要当狗？ 还有，这无法发泄的不满情绪到底该怎么消解？ 恩斯特说的没错，我的犬化一天后就解除了，之后还有整整两天的野营时间。 我就这么带著无法释然的心情，和魔王大人她们一直野营到了预定返回城里的那天。 ＊ ＊ ＊ 「鲍麦斯特伯爵先生，我拿报纸来了哟」 参观农村和野营都已结束，我们返回城里的隔天。 新闻记者露米拿来了今天的《every day journal》。 报纸上刊登了记载魔王大人和宰相发起的王国复活运动……虽然只有她们自己这么看待，通过露米的采访大众已经将其视为普通的农村再生运动……详情的报道。 报道中，也有被佐奴塔库共和国政府扔著不管的我们，出于敬意访问了那座农村的记述。 「这个，会被视为外交活动吗？」 「除非是白痴，否则不会有人往那上面想的。说到底，那座农村里的人并没有脱离共和国的统治啊」 露米笑著回答了泰蕾纱的疑问。 虽然打著以独立为目标的名号，但由于村民……那座农村现在仍被视为废村，所以他们其实连正式村民也算不上……多少也有些现金收入，所以虽然不多但他们也会向政府缴税。 真心想叛离国家的家伙是不可能好好缴税的，所以外界的人都只把整件事视为一场农村再生运动。 此外，我们以外交特使的身份对那座农村进行视察只有最初的三天而已，其他时间都只是在野营游玩。 期间，我甚至还因为师傅留下的魔道具当了一天狗。 这样的外交特使，估计在魔族看来也是前所未闻。 「那些当然也是理由之一，但最重要的是她们根本就无法赢过防卫队」 因为没有武装，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时和我们同行的防卫队的人，都表示对那些准村民完全感不到威胁。 队员们都仅仅把对方视为一群从事农业的人。 相反，当村里的人邀请他们一起用餐时，防卫队队员们都只会用『非常抱歉，我们绝不能接受各位的好意』之类的理由，战战兢兢的拒绝。 露米分析，他们也许是害怕被人当做是在受贿。 『虽然我觉得接受邀请也无妨，但我的记者前辈里确实存在会用那类理由发起抨击防卫队浪潮的家伙，所以我能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警戒』 露米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不是每个成员都如此，但我也觉得防卫队的人大多很认真。 「不说这些了，听说各位今天就要回鲍麦斯特伯爵领去了？」 「因为即便我们继续留在这边，状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啊」 我都不惜带上妻子和孩子们搞模拟亲善外交了，交涉却依旧毫无进展。虽然最开始时都得到了一些关注，但魔族们很快就沉迷于其他话题把我们忘在了脑后。 佐奴塔库共和国的国民，对外国的事基本都没兴趣。 也就是说，像恩斯特那样的魔族真的属于很特殊的存在。 「虽然今后有可能因为陛下的命令再次来拜访，但下回就能利用『瞬间移动』立刻转移过来了」 「移动过程完全不会花时间吗，太让人羡慕了」 魔族中不存在能使用『瞬间移动』的家伙。 作为替代，他们应用了魔导技术的载具非常先进，所以我觉得交通上还是魔族更占优势。 「鲍麦斯特伯爵，我们的工作就到今天为止了吗？」 「因为我没法带你们一起走啊」 莫尔他们是外国人……外国魔族。 恩斯特一人的话陛下还能默许他的存在，但如果我连莫尔他们也带回去，日后肯定会引发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是约好酬劳，应该能让你们手头阔绰一段时间」 「明明是感动的第一次拿到薪水，却只是非正规的短期工作报酬」 「no———！从初入社会的菜鸟期中逃走的我们，已经没有成为正式员工的方法了吗？」 「这世道为什么这么残酷啊！」 听著三人的话，我的内心越来越寒。 没想到，居然在魔族之国听到了就职主题的残酷故事……。 「那个……你们去魔王大人村子工作不就好了？那边的话，说不定有什么和发掘有关的工作哟」 是看不下去了吗，丽莎建议莫尔三人去上周去过的那座村子就职。 「还有这招吗！」 「确实他们说过对想要加入的人来者不拒呢」 「去那边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结婚了！」 靠著丽莎的建议取回了干劲莫尔三人，估计是对未来有了某种展望吧，他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蕾菈小姐———！」」」 他们看上了蕾菈小姐吗……。 那个人确实很漂亮，但莫尔他们三个有可能追求到她吗？ 「对了！只要好好辅佐她的话！」 「行得通！」 「我才不会输给你们！蕾菈小姐———！」 从我手里接过报酬后，三人立刻跑去找蕾菈小姐。 「太好了，吾辈的不肖学生们终于可以就职了吶」 在旅馆仔细检查过行李确认没有遗忘什么东西后，我们乘上自己的魔导飞行船，离开了已经滞留了一段时间的佐奴塔库共和国。 然而，人类国家和魔族之国进行的交涉，目前仍看不到任何有所突破的迹象。 ＊ ＊ ＊ 「伊丽莎白同学交上来的日记我已经看过了。内容的非常不错，看来你学到了很多知识呢。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又要努力上课了哟」 「是，佛朗索瓦老师！」 「日记中记载了可爱小狗的事，你开始饲养它了吗？」 「它的名字是奶油泡芙」 「很可爱的名字呢。那么，开始上课了」 视察农村，野营、驯服上位竜，和他国的大贵族鲍麦斯特伯爵建立了交情。 以这些成果为基础，朕的王之道要开始了！ 已经一周没上佛朗索瓦老师的课了，现在必须认真听讲好好做笔记才行。 第五话 南方探索命令 「事情就是这样，令公子为了赫尔姆特王国的贵重资产琳盖亚号及其船员们，自己主动选择了入狱的道路。布拉迪伯爵，他简直是贵族的楷模啊！」 「是吗……」 「哎呀，我鲍麦斯特伯爵，真是打心底被令公子的决断感动了。像令公子这样的人，才称得上真正的贵族吧。连养育出了他的布拉迪伯爵您，也同样堪称贵族的表率呢！」 「如果知道鲍麦斯特伯爵阁下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犬子也会非常开心吧……」 「（呵呵，生气了，生气了）」 将此次事情的经过告知给在王城遇到的布拉迪伯爵时，他始终苦著一张脸。 当然，报告的内容完全是胡说八道，然而布拉迪却无法当面指出这点，似乎光是向不停夸赞他儿子的我道谢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 成功将琳盖亚号解放并目送它出航后，我先行一步用『瞬间移动』返回王城向陛下报告结果。 无论怎么狡辩，布拉迪伯爵白痴儿子的愚蠢行为导致人类先出手攻击了魔族都是无法颠覆的事实。 就算现在用国家尊严之类的理由死不认错，也只会让王国和佐奴塔库共和国的关系更加混乱而已，琳盖亚号及其船员们有可能因此长期无法返回国内。 于是，我设法让实际发射魔法的犯人阿纳金走简化庭审程序被判一个监禁刑的缓期执行并支付罚金，由于金额巨大，这笔钱基本都是我支付的，阿纳金则要靠今后我家工作一点点还债。 最终，只有主犯布拉迪伯爵的白痴儿子一人成了魔族之国监狱的阶下囚，琳盖亚号及其船员已经离开了那边。——我将这些都报告给了陛下。 「这就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琳盖亚号和贵重的船员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吗。虽然不能说最佳，但也是个上佳的结果了吶」 ——让魔族之国就擅自扣押琳盖亚号及其船员一事谢罪，立刻解放两者。同时还要赔偿王国—— 部分贵族提出的这些主张……主要来自布拉迪伯爵……魔族根本不可能接受。 而且这些人还不是自己向魔族提出只是在背后煽风点火，导致外交交涉几乎没有进展，尤巴夏尔外务卿因此大吼著『那么，你们自己去直接交涉吧！』暴怒了。 我也认为魔族绝不可能让步，所以才选择了把一切责任都推给布拉迪伯爵的白痴儿子这种最简单的方法。 我是这么认为的。 像虚构故事里那样，国与国交涉时出色的拿下让大将到小卒的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是极为困难的。 再说我也不是很擅长交涉。 『那种人连小卒都算不上』 『作为贵族简直丢人至极呀』 『就算将其解救出来，那小子也不会感谢威德林。不如说，他反而还会抱怨你太晚把他弄出监狱呢。所以无需顾虑，拋弃他就对了』 该说理所当然吗，维尔玛、卡特莉娜、泰蕾纱都把布拉迪伯爵的白痴儿子贬低的一钱不值。 埃莉丝她们对我的做法也没说什么。 『他给人的感觉很糟糕』 『艾茉莉只用一句话就完美的概括了那家伙吶』 的确，那小子就是个彻底无可救药的真真正正的白痴。 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被关入监狱后应该老实一点争取给他人留下好印象吧。 因为是大贵族的继承人，所以他很不擅长忍耐和自律吗。 反正那小子确实是主犯。 如果是被冤枉的话还能让人觉得可怜，但既然是自作自受我就完全没有救助他的念头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直接把他作为祭品交给魔族之国还是会引发问题，于是我利用了那小子的贵族身份。 为了琳盖亚号及其船员们能重获自由，自己主动选择留下来坐牢服刑。 当然了，那小子才做不出这种让人钦佩的行为，但这么说至少能保全他作为贵族的体面。 布拉迪伯爵心里大概充满了对我破口大骂的冲动吧，然而为了维持表面的说辞他却不能那么做。 刚才告诉他白痴儿子今后会怎样时，这人甚至还用『吾儿真是贵族的荣耀！』这种话向我道谢呢。 毕竟如果不这么公开表态的话，他的儿子就会成为一个擅自行动结果引发了国家冲突的罪犯。 「鲍麦斯特伯爵也会做这么恶辣的事吶」 「我至少保住了那个人的名誉」 现在回国的话肯定会被严惩，但如果先在魔族的监狱里服完刑再回来，空军应该多少会给那小子一点好评。 甚至可能分配他一个名声和实际收入都不错，但不需要负什么责任的新职位。 曾发出过胡来攻击命令的那小子应该从此再也无缘拥有命令权的职位，在某个闲职上一直待到老吧。 虽然不清楚本人对此的看法如何，但我觉得这种结局已经相当不错了。 「说起来，以他的罪状会被关多久？」 「大约二十五年到三十年」 毕竟他曾下令攻击相当于国家正规军的防卫队。 没被判终生监禁或死刑就该偷笑了。 攻击国家机构的行为，属于性质严重到平成年代出生的日本人难以想象程度的重罪。 如果有人在王国犯下类似的罪行，最糟的情况下有可能被判死刑。 诶？那阿纳金又怎么算？ 那小子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是已经通过司法交易清算完了问题的例外。 「因为没造成什么实际伤害，接下来就要看他在狱中的表现如何了。如果能成为模范犯人，刑期有可能缩短到二十年」 「原来如此。既然琳盖亚号及其船员能回来，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等那艘船回到王都，朕打算下次让他们去探索东方」 陛下应该也对布拉迪伯爵儿子的白痴行为十分恼火吧。 所以马上就不再提他了。 运用琳盖亚号的探索活动，接下来似乎还会继续。 自从繁荣的古代魔法文明崩溃，对琳盖亚大陆周边地域的探索就几乎再没进行过。 看来，王国十分想要人口饱和时可以用来移民的土地。 虽说琳盖亚大陆目前还处于尚未完成开发的阶段，但支配一个国家的当政者必须以长远的视角考虑问题吧。 说起来，鲍麦斯特伯爵领南方群岛以南的区域也迟早必须进行探索来著。 「话虽如此，现在光是应对魔族就让人筋疲力尽了」 大部分魔族都很理性。 虽说不是会吵著『对人类国家发动侵略———！把人类全杀光———！』的种族真是得救了，但他们的潜力实在过于巨大。 和魔族的交涉必须自然且慎重的进行。 「其实，帝国也向迪拉哈雷斯群岛派遣了交涉团」 「彼得……不是，对面的陛下在这件事上的动作很迟缓呢」 「是想多观望一下再行动吧。这种保守的态度对帝国说不定意外的有利」 魔族、王国、帝国，各方势力都有自己的算计。 既然对利害关系的调整已经开始，那就真没人能说起交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了。 「朕听说，魔族之国原本没有负责外交事务的部门？这次是匆忙组建的？」 「因为他们已经超过一万年没与他国来往了」 「他们似乎也开始和帝国外交团交涉了，但魔族全都不擅长外交，导致那边也是举步维艰」 毕竟对方刚经历过政权交替。 所以还没有余力将有处理实务经验的人物送到谈判桌前吧。 王国似乎已经掌握了这方面的情报。 虽然我这次利用官僚们让解放琳盖亚号的交涉顺利达成，但如果正式外交交涉时也把政客们拋在一边，对方肯定会发出无止境的抱怨。 官僚们肯定也坚持只做辅佐工作不插手交涉本身，最终交涉彻底停滞的可能性很高。 「此外还有其他问题。例如虽想进行贸易，现在却没有明确的两国货币兑换汇率」 「随便制定汇率的话，有可能导致财富单方面的流入一边」 如果王国像幕末的日本那样，因国内和国外的金银兑换汇率差价导致金银大量外流，王国的国力肯定会迅速衰退。 帝国因焦急犯下类似错误的话也是同样下场。 因为王国和帝国使用的货币几乎完全一样。 「魔族之国说想向我国出口优质的魔道具」 「陛下，关于这件事……」 「魔道具工会似乎已经听到了风声，现在闹的很厉害」 无论怎么看，王国和帝国的魔道具在技术水平上都完全不是魔族魔道具的对手。 据我的判断，两边至少也有数百年的差距。 另外，魔族的魔道具因为相关的量产技术也很优秀，所以价格并不是很贵。 万一魔族之国向这边大量的出口魔道具，魔道具工会肯定要关门停业。 「帝国那边，魔道具工会同样闹的很凶。甚至连瑞穗公爵领也不例外」 瑞穗公爵领的魔道具，性能比王国和帝国的更加优秀。 现在这份优势有可能崩溃，那当然会引发骚动了。 「收取关税的话，就能限制进口量了」 「确实也有这种方法」 然而，即便要收取关税，限制进口量，也必须先有具体的相关数据做参照才行。 说到底，魔族也可能不接受和人类进行自由贸易的主张。 「帝国皇帝对此似乎也很头疼」 「应该是吧」 趁著内乱的机会，王国和帝国高层之间配备了可以直接进行通话的魔导通信机。 也就是所谓的首脑专线。 两边的领导者，都在烦恼该如何应对魔族之国吧。 异文化交流这种事说起来简单，但如果真那么容易就不会发生战争了。 到双方能达成一定程度的共识真正开始往来为止，肯定还需要耗费庞大的时间和劳力。 「暂时，就全交给尤巴夏尔外务卿吧」 「是的」 上次的交涉终究只是临时委派。 如果我继续插手外务卿的工作，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也不想承担更多麻烦的工作。 所以，短时间内我不会再担任特使什么的了。 「那么，我就回领地去了」 「鲍麦斯特伯爵，这次真是辛苦你了。领完报销和赏赐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向陛下道完别后，我发动『瞬间移动』返回了鲍麦斯特伯爵领。 抵达府邸后，罗德里希马上出来迎接我。 「当家大人，您受累了」 「嘛，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对了，我已经和布拉迪伯爵完全成了敌对关系」 虽然布拉迪伯爵现在拿我无可奈何，但心中肯定非常憎恨将自己儿子送进外国监狱的我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么，今后请务必小心布拉迪伯爵以及和他走的比较近的人」 「我觉得稍加留意就够了」 贵族，即便双方都清楚彼此抱有再明确不过的敌意，表面上也必须装成和睦亲密的模样。 「虽然也存在那种八面玲珑的贵族，但像当家大人这种级别的大贵族，会有交恶的贵族是无法避免的。而且，果然还是明确的敌人应对起来更轻松」 因为是敌人，所以不必担心被对方伪装出来的好意或善意欺骗吗。 当然，敌对贵族以及与之交好的贵族的动向还是要多留意的。 「笑呵呵的伸出似乎是惯用的手请求握手，然而实际上真正的惯用手正握著匕首等待刺杀的时机。所谓贵族就是这样的存在」 「原来如此」 很形象的比喻。 总之，我完全明白和贵族往来时不能大意了。 「话说说回来，因为这次的动乱，霍尔米亚边境伯真是亏惨了」 交涉还在继续，魔族军队也依旧占据著迪拉哈雷斯群岛。 甚至岛上军事基地的建设也还在推进。 因为现在帝国也加入了进来，进行交涉的场所已经从空中舰队旗舰转移到了军事基地的一栋建筑中，然而关键的交涉本身就是没有进展。 两个国家进行交涉已经混乱不堪了，现在变成了三个国家那当然更是乱上加乱。 而且，帝国现在还必须事事都要留意瑞穗公爵家的态度。 「诸侯军动员令看来很难解除啊」 「至少完全解除是不可能的」 霍尔米亚边境伯大概也明白，以现在的状况想要将诸侯军的动员令彻底解除是办不到的。 虽然现在动用的军队数量减少了很多，但仍会造成巨大的负担。 什么都不做也会大量的消耗经费，这就是军队。 「嘛，反正鲍麦斯特伯爵家唯一受到召集的当家大人已经回来了，这么一来就能安心的集中精神开发领地了呢」 虽然和魔族有关的问题完全看不到解决的迹象，但我既不是国王陛下也不是外务卿。 光自己的领地就够我操心的了。 总之，我们就这样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 ＊ ＊ 「这座小山还是夷平比较好吧？」 「也是。把这里弄成平地的话，建造住宅区就能更容易了」 鲍麦斯特伯爵领内还有很多未开发的土地。 不如说，领地内几乎全部处于未开发状态。如果不及时跟进各种土木工程的话，等人口增加时就麻烦了。 鲍麦斯特伯爵领的移居条件十分优渥，分不到田地的农家次男三男、为虽然从学徒身份毕业独立开了店却没有客人上门而头疼的工匠、无处可去的贵族或陪臣子弟之类的人员不断从王国中聚集到这里。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整备出供这些人居住劳作的住宅区和农田。 总是和我一起用魔法整备土地的卡特莉娜，现在也变得很熟练了。 「老师，您不再去和魔族之国的交涉了吗？」 和我学习魔法，进行土木工程时也会来帮忙的阿格妮丝三人，上次没有一同前往西部。 和日本不同，这边想要知道发生在远方的事件的详细经过总要花很多时间。是觉得这样不行吧，三人向我打听起和魔族之国有关的事。 「那个啊，我已经不会再管了」 「诶诶———！这样可以吗？」 「没什么可以不可以吧？」 「没错」 国家之间的外交交涉是十分复杂的，没人能保证一定可以得到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大多数魔族，都没有侵略大陆的念头」 他们自己居住的岛屿上就有很多因人口减少被废弃的土地，所以就算占领了大陆也很难维持下去。 不过，魔族的大企业倒是有意向大陆这块规模是本国五十倍以上的巨大市场进军。 如果他们生产的量产魔道具大量流入大陆，王国的魔道具工会肯定会衰退。 那么，粮食又如何？ 魔族之国的粮食生产技术和产量也十分厉害，但价格多半很贵只有部分富裕阶层买得起吧。 所以，王国的廉价粮食反而可能大量流入魔族之国。 虽然王国也许会因此粮食不足，但反正都要卖，商人们当然会选择卖给出价更高的买家。 换言之，最后很可能变成『魔族之国为了保护本国的农业和粮食自给率，对王国出口的粮食收取高额关税甚至禁止进口，王国则用同样的手法限制魔族魔道具的流入』的局面。 「老师，您的话好难懂」 三人中最年幼的辛蒂皱著眉这么说道。 「确实啊。我这个说明的人其实最觉得莫名其妙」 「即便正式开始交流了，大家也还是各有各的想法吗」 「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贝蒂形容的很温和，但既得利益遭到侵犯的势力的反抗其实往往十分过激。 王国的魔道具工会现在就闹的很凶。 如果王国进口技术力压倒性优秀的共和国魔道具，他们的力量必将大幅衰落。 『独占了最新技术的假想敌国太危险了』，他们似乎正用这种有点本末倒置的理由阻碍进口魔族魔道具。 魔道具工会相当有钱，为了运营工会又雇用了大量的贵族子弟。 如果工会的销售额大幅下降，就相当于要了这些职员的命，因此有相当多贵族站出来对尤巴夏尔外务卿施加压力。 魔族交涉团那边，应该也承受著来自农业、畜牧业、渔业相关企业或团体的压力吧，就是这样交涉才无法顺利进行。 「眼下的首要问题，是魔族至今仍占领著迪拉哈雷斯群岛」 『擅自占领了我们领地的魔族不能信任！』，说这种话的贵族很多，他们认为即便缔结了条约魔族也可能不遵守。麻烦的是，这种观点有著一定数量的支持者。 魔族那边，则是有部分人认为赫尔姆特王国应该把迪拉哈雷斯群岛割让给他们，作为擅自攻击防卫队舰船的赔偿。 但那个群岛是霍尔米亚边境伯领的一部分，王国政府不能擅自在外交交涉中将其割让给他国。 王国已经就擅自攻击一事道歉谢罪，也处罚了主犯。 大多数人认为攻击事件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在此之上如果还要王国割地赔款是不可容忍的。 贵族和国家也是要面子的，就算是平时谁都不会去的海上孤岛，也不能随便割让给他国。 「也就是说……」 「交涉会被拖的非常非常久吧，威尔现在只需要考虑自己领地的事就行了」 「虽然我本来就没有插手的念头……」 今天，埃里希哥哥也和我们一起来到了工程现场。 鲍麦斯特伯爵领的开发进行的很顺利，于是陛下亲自任命他为我的辅佐以及与王都的联络员。 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视察。 「威尔已经作为临时特使去过魔族之国，负责的交涉也有了成果。所以没必要再继续参与了哟。比起外交，开发你的领地更加重要」 外交交涉期间，王国的统治和内政并非就此停摆了。 不如说，现在才是必须向魔族宣传我国一直在蓬勃发展的时候。 「威尔，你结合恩斯特先生所给的情报写出的报告中不是也提到过吗？既然魔族之国是个人口正不断减少的社会，那么向对方宣传我国一直都在发展就能给他们制造压力」 既然技术力和魔法使的数量赢不了，那么就在能赢的方面给魔族施压好了。 这也是一种战争吧。 「而且还有帝国在呢。那个国家的国力虽然由于内乱受到了很大伤害，但中央的力量也因此强化了。长远来看，他们今后会有巨幅的成长吧」 过去连皇帝也要看其脸色行事的选帝候家们大多已经没落，彼得这个新皇帝又既年轻也很有能力。 现在，他正以复兴因内乱荒废的国家的名义不断推进各种大规模开发，一个不小心的话今后甚至可能出现王国的国力被帝国反超的危险。 「我想，王国和帝国的关系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恶化了，所以王国也必须趁这个机会积蓄力量。和魔族之国的交涉因为帝国也参与进来变得更加复杂化，说不定也能当做争取时间吧」 也就是说，交涉陷入停滞，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慢慢推进的现状也许反而对王国有利吗。 「帝国的交涉团，似乎也对魔族之国的要求十分莫名其妙」 『野生动物很可怜的不要狩猎它们』，听到这种话，帝国绝对也会陷入混乱吧。 「总之，结论就是别人的事让别人去管，我们有自己的事要忙。我是财务派的法衣贵族，威尔的领地繁荣间接导致王国税收增加的话，对我的评价就会上升。如果鲍麦斯特伯爵家和王国政府保持良好关系，就上升的更多了哟」 埃里希哥哥是财务派的贵族，他的理念简而言之就是赚钱比什么都优先。 没有钱一切就全免谈，这个道理不管哪个世界都通用。 我们都是没钱的家庭出身，吃过穷困的苦头。 「那么，我家领地的开发还要继续加速了？」 「虽然是那样没错，不过王国现在另有一个委托」 「委托？」 「对。鲍麦斯特伯爵家领地南方的海域里，有一片群岛吧？」 「诶诶……」 那个群岛距离南部海岸没多远，是我本人发现的，王国已经将其划定为了鲍麦斯特伯爵领的一部分。 群岛中的很多岛上都生长著大量野生甘蔗，如今有数百人定居在当地从事种植甘蔗或制糖的工作。 那里的渔业也很兴盛，于是我们同样在当地建设了港口，因此那边的人口至今仍在慢慢增加。 「王国的委托简单来说，就是想要弄清比那里更南方的海域中有什么」 「可是，探索需要大型船只吧？」 西方探索时，甚至连琳盖亚号都动用了。 我家能使用的魔导飞行船，无法进行那种长距离探索。 「如果是上次那种级别的大探索，王国当然会派出大型船只。但这次的探索只要在数百公里的距离，也就是鲍麦斯特伯爵家持有的魔导飞行船的行动范围内进行就好。因为这次主要是为了摸清鲍麦斯特伯爵领的全貌」 如果是动用大型船才能发现的领地，因为船是王国的所以新领地的所有权也归王国。 「探索新领地吗……」 「因为向西的探索发现了魔族嘛。听说帝国正准备向北方派遣探索队。东方也是同样情况哦，王国已经开始制定相关计划了」 不能比帝国先发现就无法确保新领地的所有权，所以王国才希望尽早向各个方向派出探索队吗。 其中对南方的探索，看来已经决定由鲍麦斯特伯爵领负责。 「明白了。我这就通知罗德里希尽快准备好船」 「这次我也会同行哟」 虽然和魔族的交涉毫无进展，但鲍麦斯特伯爵领的开发还得继续下去。 为此我们必须把握领地的全貌，于是我向罗德里希下令组建南方探索队。 第六话 南国少女和光源氏计划? 「伯爵大人，来的全是男人感觉很热诶」 「这是工作，所以也是无可奈何的」 「嘛，想成这样的环境更轻松让人更放得开就好！」 将迟迟没有进展的与魔族的交涉交给大人物们，独自返回鲍麦斯特伯爵领的我，又加入了使用老旧中型魔导飞行船进行的南方探索队。 我们会在这艘船的航程范围内搜寻可供人居住的岛，将其划入鲍麦斯特伯爵领的领土。 船原本就是鲍麦斯特伯爵家在用，船员则大多是我雇来的前空军军人，因此无论水平还是士气都很高。 除了船员，负责绘制地图的文官们，埃里希哥哥这位王国派来的监督官，作为布雷希洛德边境伯代理人的布兰塔克先生，以及艾尔和导师都参加了这次探索。顺便说下，导师是以觉得很有趣这种理由擅自跑来加入的。 也就是说，他这次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职责。 虽然让人担心王都会不会有什么更重要的工作需要他处理……但毕竟是导师，所以……。 导师属于那种除非有什么重大事件，否则都会把工作推给部下们的类型吧。 正因为这样，他才能时不时就跑来鲍麦斯特伯爵领。 「导师，你不留在王城没问题吗？」 「既然近期内不必担心魔族发动战争，在下留守王城就毫无意义可言！留在王城里就会不断有人塞文件给在下，所以还是离开更好！」 「真直白……」 「文件这种东西，谁来签字都一样！」 「不，请好好确认内容啊。你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吧……」 堂堂正正的宣布自己讨厌文件处理工作的导师，让艾尔很是无语。 布兰塔克先生也叮嘱他给文件签字前要好好确认，不过再怎么说导师也不至于连内容都不看一眼就给文件签字……应该不会对吧？ 「天空和大海好蓝啊」 从领地最南端的港口出发后，我们的魔导飞行船一边俯瞰著为了进行渔业和制糖事业而开发的南方群岛，一边向著更南方的海域前进。 途中发现了好几个岛屿，每次文官们都会亲身登岛进行各种测量，然后把新岛加绘入地图中。 这些人都是王国政府派来的，负责担当『将在这艘船行动范围内所发现的新岛都归属于鲍麦斯特伯爵领』一事的见证人，以及绘制作为物证的新地图。 因为没有什么可争议的地方，身为公务员的他们现在目前正埋头于绘制新地图的作业。 「真希望导师做事能更认真些，哪怕只要这些人十分之一的程度也好」 「啊哈哈……」 因为不好公开表示赞同，对布兰塔克先生的牢骚我们只能当做没听见。 「迄今为止，都没发现什么大岛呢」 目前已经发现了好几座小岛，但感觉无论哪座岛都不怎么适合人定居。 虽然已经将其记录在了地图上，但将来要不要向这些岛移民……嗯，交给罗德里希决定吧。 「大陆南方有什么，迄今为止还从未有人确认过这件事！探索才刚刚开始！」 这次的探索，包括船员在内所有参与者都是男性。 这主要是基于反正探索最多半个月就会结束，所以乾脆只由男性组队大家也乐得轻松的理由。 上次去西部时会带上妻子和孩子们，是因为我判断纷争发生的地点迪拉哈雷斯群岛并不是非常危险，以及埃莉丝她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顾。 这次的探索用不了多少时间，又是前往未知地域，所以我让埃莉丝她们留下看家。 结果，就成了这种只有男人参加的探索之旅。 「我说，威尔」 「怎么了？艾尔」 「无人岛的话还无妨，如果发现有住民的岛，你打算怎么处理？」 「向陛下报告，然后听从他的判断」 魔族事件让我明白了，如果发现有异民族居住的岛，将其整个甩锅给……不对，是委托给王国政府应对是最好的做法 即便将未知的异民族纳入统治，为鲍麦斯特伯爵家带来利益的可能性也很低，不如说一个不小心的话，让我们劳神费力还白赔掉大笔金钱的可能更高。 「可以像帝国对待瑞穗那样，让当地住民的首领做王国贵族。如此一来，只需要与他们进行贸易往来就足够了」 彼此互不干涉的做法，更容易让双方都获得幸福。 就算勉强让民族和文化都不同的人群在一起，也只会引发骚乱而已。 「所以全交给王国政府是最保险的」 「但陛下正忙著和魔族之国交涉，王宫反过来把所有的事都扔给鲍麦斯特伯爵的可能也是有的！」 「说起来是有可能变成那样呢，导师」 「鲍麦斯特伯爵，你还是做好觉悟吧！」 如果新发现的岛上没有多少居民，确实有可能变成那种局面。 就算把相关交涉推给尤巴夏尔外务卿，他也可能以正忙著应付魔族为由拒绝接手。 被导师和埃里希哥哥这么说过后，成为那种展开的现实感一下子变得高到吓人。 「希望这次只会发现无人岛」 「布兰塔克先生，我觉得那种可能很低」 一万年前古代魔法文明崩溃时，瑞穗人的先祖从未开发地出发在琳盖亚大陆中四处流浪，最终抵达了秋津洲大盆地将那里建成了他们的新故乡。 按照瑞穗公爵的说法，他们的祖先逃难时似乎并未带上所有同胞同行，因此世上很可能还存在其他瑞穗人的聚居地。 而且当时的逃亡者也不仅限于瑞穗人。 为了摆脱古代魔法文明崩溃后产生的混乱，有人选择逃往当时刚开始进行探索的大陆南方或东方——，这种情况就算真的发生过也并不奇怪。 「哈哈哈，如果当地领主有女儿，威尔就又得娶新老婆了吧」 「艾尔……」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万一成真了可怎么办？ 「当家大人！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岛！」 「你看吧！艾尔！」 就是因为你说了那种话，这不就发现一个大岛了吗！ 「上面未必有人居住吧。首先是进行探索」 「船长，准备登陆」 「遵命」 首先要做的是收集这座大岛的情报 逐渐展露出全貌的这座岛面积相当广阔，除了海岸及一部分靠海区域外，岛上所有土地都被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所覆盖。此外，岛中心位置还能看到一座海拔相当高的山。 这座山的外形和富士山很相似，甚至在山顶附近的区域也能看到积雪。由于这里明明是南方海域中，这幅光景给人一种颇为奇妙的感觉。 「因为海拔很高，山顶附近才会有积雪吗？」 虽然外形相似，但这座山的海拔其实并不及富士山。 明明位于热带，为什么这种程度海拔的山会有山顶积雪？ 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其他原因，不仔细调查一下是搞不明白的。 「威尔，看到村落了哟」 「艾尔！」 都是因为你说了多余的话，这里才会出现当地住民！ 「你也太牵强附会了吧！这怎么可能是我的责任！他们的人数看上去不多，要收为领民应该不难吧」 「艾尔小子，事情真能如你说的那么简单吗？」 布兰塔克先生对艾尔的乐观看法提出了异议。 这是群一万年来从未和外界进行过交流，独自生活到现在的人。 突然就要求这些人做鲍麦斯特伯爵领的领民，多半会引发他们的抗拒吧。 「在此之前，我们和对方能听懂彼此的语言吗？」 「天知道」 艾尔的疑问，就连布兰塔克先生也无法回答。 魔导飞行船飞到岛附近的上空时，村落里已经聚集了数百名住民，每个人都一脸吃惊的指著这边。 看起来，他们似乎不知道魔导飞行船这种载具。 因为第一次见到在天上飞的船，所以陷入好奇和不安的状态了吧。 「好了，下去吧」 「这就开始了？」 「时间宝贵嘛……」 根据『探知』得到的结果，这群人中只有一人是魔法使。 而且，那个反应来自位于村落深处的一栋大房子中。 发出反应的人物估计就是这个村落的首领，对方搞不好正在窥探我们。 无论如何，除了那个人物外，这里应该没有人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房子里的人好像还在窥探情况。不过就算对方选择敌对我也无所谓」 我、布兰塔克先生、导师都在，区区一个家里蹲魔法使就算想生事也掀不起多大风波。 毕竟那个人物的魔力量最多只有中级的程度。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船长你留下继续保持警戒」 「了解。当家大人，还请万事小心」 让魔导飞行船停在空中待机后，我们发动『飞翔』降落在岛上。 艾尔也由导师背著一起下来了。 「谁是这个村落的代表？」 「村长人在家里，有事的话和我说就行」 语言是相通的真是太好了。 一名老人从深感兴趣的看著我们的数百名村民中站了出来，回答了我的问题。 「村长呢？」 「那个……村长不太擅长复杂的话题……我是副村长奈伊。有什么事务问题的话，问我就可以……」 那个我以为是村长的魔法使，现在处于生病之类不能见人的状态吗？ 又或是作为交涉的手法之一故意先不露面？ 「算吧。其实……」 艾尔代我进行了说明。 我们是不久前才刚得到琳盖亚大陆最南端作为新领地的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人。 目前正在目的是进行勘查领地全貌的南下探索，途中发现了这座岛。 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做鲍麦斯特伯爵领的领民。 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让这里的村长成为贵族，不过那样的话需要另行和赫尔穆特王国协商，——艾尔的说明大致就是这样。 「让这个村落的村长做领主，同时成为赫尔穆特王国的贵族之一也是可以的。虽然估计最后还是要当我家的附庸吧」 好了，接下来就看这些人是否接受这些条件。 已经独自在这里生活一万年了的他们独立心说不定很强，不愿意依附于任何势力。 「我们没关系的哟。不如说求之不得呢」 「诶！真的可以吗？」 村民们十分乾脆的答应了做我家领民，导致我本人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种好处多多的提议不往往都会让人怀疑别有用心的吗……。 「我们毫不犹豫的接受提议似乎让您产生了疑问吶，但这其中是有理由的」 副村长奈伊先生，开始为我说明为什么会那么乾脆的答应做鲍麦斯特伯爵领的领民。 「一切，都要从这个村落成立的理由讲起」 一万年前，这个村落村民们的祖先原本居住在琳盖亚大陆。 「大崩溃发生后，我等的祖先从危险的琳盖亚大陆逃到了南方海域。然而，这片大海也并不安全」 乘船出海的他们，在海上遭到了大量海蛇群的袭击，有很多人就此丧生。 「啊嘞？魔物不是古代魔法文明崩溃后才产生的吗？」 「伯爵大人，海蛇是动物哟。突然出现在海上的载有大量人类的船，在它们眼中估计和饲料盒无异吧」 「正是如此。我等的祖先大多葬身于海蛇之口，只有少数幸存者逃到了这座岛上」 最后死里逃生的人据说只有三十名左右。 船只损毁，又失去了大量物资和道具的岛民祖先们，是几乎从零开始的在这座岛上重建文明的。 「因此，如果有条件好的移居地我们很乐意搬过去」 「不继续留在这座岛上吗？」 「总体而言，我们并不拘泥于此地。毕竟，这里超过九成的区域都是魔物领域」 「啊咧？魔物领域也是古代魔法文明崩溃后才出现的吧？」 庞大的魔力随著爆发飞散到各地，最终催生出了等同于强大魔力块的魔物和魔物领域。 既然如此，村民的祖先们在大崩溃后不久就抵达的这座岛上会存在魔物领域不是很奇怪吗？ 「岛上很多地方最开始时只是普通的森林。但后来魔物领域就以南方那座山为中心一直向外扩张」 说完这句话，副村长指了指那座山顶有积雪的山。 魔物领域扩张期间好像又造成了不小的牺牲，致使村民们不得不躲进靠近海岸的狭小土地苟活。 「被魔物所杀的人简直不计其数啊。凭藉现在这一点点土地能养活的人数实在很有限。除了无法凑齐必要的物资，最重要的是粮食一直不足……」 由于可用的土地很少，即便在这里进行农耕收获也不会太多吧。 狩猎也因为岛上几乎没有普通动物无法进行。 狩猎魔物的话，对于普通人又太难了。 凭这个村落的人口基数，应该极少会有魔法使诞生。 结果，这一万年来村落的人口几乎没怎么增加过。 「没想过逃离这里吗？」 艾伦表示，既然这里的环境如此糟糕，那移居去别的岛不就行了。 「其实这座岛周围的海域，全都是海蛇的巢穴或地盘……」 乘小船远航的话，几乎百分之百会变成海竜们的食物。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如果哪里另有条件好的移居地，我们很乐意迁居过去」 「有倒是有……」 南方群岛里有好几个可以殖民的无人岛，只要让这些村民去那做里捕鱼或种植甘蔗的工作，他们应该就不必为生计发愁了。 目前，连帝国那边的消费量也在大幅上涨的砂糖正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彼得甚至曾亲口向我表示希望再提升产量。 虽然甜菜的种植量在新菲利普公爵阿尔冯斯的主导下也增加了，但这个世界的甜菜没经过品种改良含糖量并不高。 菲利普公爵领一直在努力的大量种植甜菜，但还是怎么也赶不上市场的需求。 「种植甘蔗的话，我们平时就有做所以没问题」 确实，村落周围的小农田有一些种植了甘蔗。 相对的，其他作物就只有一些芋头和蔬菜而已。 可以当做农田的土地稀少，似乎导致农耕顺序的安排也很辛苦。 「既然他们有能在天上飞的船，我们肯定很快就能逃离这里了吧」 「太好了吶」 「终于可以离开这座岛了」 这座岛在当地村民中异常的不受欢迎。 原以为他们会把这里视为故土，结果这些人似乎对这座岛半点家乡感情也没有。 以副村长为首，所有住民都很乐意移居去其他地方。 「你们对这里没有半点留恋吗？」 「留恋啊……虽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这里的生活实在太窘迫了……」 听到艾尔的疑问，副村长的语气和态度甚至出现了一点焦急。 看来他真的很想尽早离开这座岛。 「为什么这么著急？」 「年轻的骑士大人，刚才也说了，这座岛四周被海蛇的巢穴所环绕。海蛇原本是不会登上陆地的，但在这座岛却是例外。今年也有三名出海捕鱼的人被它们吃了，村子目前正因捕不到鱼处于粮食不足的状态。虽然拜托了村长进行讨伐，但海蛇袭击人的情况一直在逐渐增多。看来，它们似乎喜欢上了人肉的味道」 之前曾听说过，因为体表毛发很少，有很多肉食性野生动物或魔物都喜欢吃人。 它们基本吃过一次就会喜欢上人肉，从此反复袭击人类。 对了，地球上的熊也是这样。 「也就是说……」 「副村长！出现了———！」 「又来了吗！」 随著应该是来自村民的男性叫声响起，我们在海面上发现了多条海蛇的踪影。 海蛇们先是看了这边一眼，接著便弓著脖子向陆地游来。 「快让女性和小孩子逃走———！」 「记得别进入魔物领域！」 突然遭到海蛇袭击的村民们慌张的朝著岛的内陆方向逃去。 如果逃入森林深处又会被魔物袭击，所以他们似乎只会逃到森林边缘的地带。 「（每天都要经历这种怪兽袭击吗……）难怪所有人都很乐意移居去其他岛」 即便乘船出逃，也只会被海蛇发现吃掉。 从人口基数来看，这里应该极少有魔法使诞生，所以他们一直生活在海蛇所带来的恐惧中吧。 「只能请村长来击退它们了」 「可是，村长已经很疲惫了吧？」 「那也必须请村长出动！」 由于海蛇会频繁袭来，似乎导致那位村长一直得不到喘息的机会。 所以即便我们出现也不露面吗。 话说回来，村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我去叫村长来」 「半日前才刚发生过袭击，村长为了驱赶海蛇已经消耗了很多魔力啊！现在只能大家一起逃进森林了吧！」 「人可以逃走，可村子怎么办？如果不把海蛇赶走，房子和田地都会被毁掉的！」 海蛇虽是水生生物，但并非无法登上陆地。 只是离岸数百米左右的范围的话，它们完全可以爬上岸活动 为了捕食人类，区区村里的房子它们也能轻易破坏。 万一房子和农田被破坏，即便能躲过海蛇的捕食，众人事后也会无家可归，因为无法重新耕种陷入粮食不足的困境。 估计就是为了防止那种事态发生，村长才一直处于过劳状态。 「可如果继续勉强村长的话……」 「我明白！但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大家放心吧，我会把海蛇赶走的！」 就在村民们争论不休的时候，那位村长终于现身了。 「可恶——，觉悟吧海蛇们！我一定会把你们赶走的！」 「「「「「……」」」」」 虽然频频发生的海蛇袭击让村长的魔力消耗很剧烈，但本人似乎仍十分有干劲。 然而，看到村长的模样后我们全都无语了。 要问为什么……。 「那个……这位小姐？」 「啊，好一位超级帅气的大哥哥呢。不行哦，大哥哥你也必须快点去避难才行」 「我是打算那么做的，话说小姐你就是村长吗？」 「嗯，我就是村长哟」 村长是位女性，而且还只有说是小孩子……或者幼女也不为过的幼小年纪。 她就像我前世看过的以住在南海岛屿上的少女为主人公的动画里那样，穿著一件淡麻色的连衣裙风格贯头衣，橘红色的短卷发上别著一个贝壳发饰。 被埃里希哥哥这位帅哥搭话后，幼女村长十分开心的回答了所有问题。 这正是帅哥无论什么时候都占便宜的铁证。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村长是女性。 而是她实在太年幼了。 「我是村长露露哟。请多指教」 「你好，我的名字是埃里希」 「埃里希大人是吧」 这位叫露露的村长，无论怎么看都最多只有五岁。 与年幼的外貌不同，她看上去十分能干可靠的样子，现在正和埃里希哥哥这位帅哥聊的很开心。不过，这个村子里的人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担任村长还不断要求她去驱除海蛇……。 「喂，老头！」 「我们也没办法啊———！村子里会用魔法的人只有村长！我们也是很苦恼了一番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艾尔向著代表不断逼迫幼女击退海蛇的村民的代表副村长狠狠瞪了过去后，对方开始拼命辩解。 说自己这些大人如果有能力应对的话，肯定不会把这么劳神费力的事推给一名小女孩。 「好歹组建一支成年男子的警备队吧！」 「成年男子们光是帮村民避难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且，万一在击退海蛇的过程中出现死伤，过后谁来种田？我们真的万不得已的，村民们也都理解这些……」 看起来，这座村子陷入的绝境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紧迫。 连艾尔也不忍再继续谴责他们了。 「放心吧。我会把海蛇们击退的」 「那个，那当然是没问题，可小姐你的魔杖呢？」 「魔杖？魔杖是用来做什么的？」 「「「「「……」」」」」 我们彻底说不出话了。 没想到，这个叫露露的幼女魔法使居然连魔杖也没有。 既然这个年龄就拥有了相当于中级的魔力，我认为她能算作天才级别的魔法使，但也正因为还只有中级的魔力，如果没有魔杖发动魔法时威力就会下降。 这么年幼的少女，而且还是独自一人，居然连魔杖也没有就站出来与海蛇群对战吗。 我总算理解她明明是想打倒海蛇也并非不可能的中级魔法使，却总是只把对方赶走就算的理由了。 「喂，副村长」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制作魔杖什么的，来到这座岛时所带的行李中也没有那种东西———！」 继艾尔之后布兰塔克先生似乎也打算骂副村长一顿，然而他刚开口对方就又卖力的辩解起来。 再说，就算登岛时有带来，也没人能保证过去的魔杖可以保存一万年之久吧。 「大家放心吧。我会把海蛇击退的！」 露露虽然年幼却似乎已经很有使命感，她向我们保证一定会把海蛇赶走。 然而，我们怎么可能把讨伐海蛇的工作推给这么幼小的孩子。 我代替她站到了海蛇前方。 「啊，我来讨伐好了」 「大哥哥你来？没问题吗？」 看起来，这孩子比起自学成才，更接近完全凭直觉来使用魔法的类型。 即便我、导师、布兰塔克先生近在眼前，她也没察觉到我们是魔法使。 估计她心中就不存在测估其他魔法使的实力这种概念吧。 「没问题。我，还有这两位大叔也是魔法使」 「是这样吗」 露露兴趣十足的看著我们。 她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之外的魔法使。 「嗯，必须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重新教导她了。嘛，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 布兰塔克先生把露露护在自己身后，我和导师则站到了最前线。 「埃里希大人？」 「他虽然是我的弟弟，但是个优秀的魔法使，所以没问题的哦」 「既然埃里希大人都这么说了……」 埃里希哥哥进行说明后，露露似乎也就接受了。 帅哥的说服力果然厉害。 「虽然数量好像很多，但终究只是海蛇」 海蛇这种生物，只是外表长的像竜罢了。 讨伐起来基本没什么难度。 如果维尔玛在这里，估计会说它们是一种肉好吃狩猎效率又高的优质猎物吧。 「鲍麦斯特伯爵，在下也来帮忙！」 「导师，你记得设法将海蛇吸引到一起后再动手，不然回收尸体时会很麻烦」 「今天就开个海蛇肉的烤肉大会吧！」 我和导师将逼近的海蛇尽可能多的吸引到一起，布兰塔克先生也为了以防万一准备好了魔法。 艾尔也出于保险起见进入了临战态势。 「威尔，数量好像相当多……」 「海蛇很弱所以埃里希哥哥你尽管放心好了。就算它们数量再多我们也不会陷入不利」 「魔法使果然厉害呢。以前渔夫们都对我说海蛇是非常危险的生物」 在文官的埃里希哥哥看来，有复数全长超过二十米的海蛇向自己逼近，会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事。 至于我们几个，只不过是因为曾和各种厉害过头的敌人交战，导致这方面的感觉麻痹了而已。 「导师，数量是不是又增加了？」 和最开始时相比，总觉得被我们吸引过来的海蛇的数量变多了……。 啊啊，因为多了我们几个，所以它们觉得能吃到食物增加了吗。 而且我们还没有逃走，反而满不在乎的跑到沙滩上等它们来吃。 「正好有十条，那么就两人对半分吧！」 「知道了」 我将海水冻结成巨大长矛的形状，然后投掷出去刺入海蛇口中。 突刺进海蛇口中的冰之长矛一击就贯穿了它的头，当场直接死亡的海蛇无力的倒在了海面上。 只要延髓这个要害被贯穿，无论什么生物都是即死。 「接下来该在下了！」 导师给自己的身体缠绕上『魔法障壁』，然后发动『飞翔』飞到海蛇面前，用灌注了魔力的拳头对著海蛇的头一拳砸了下去。 头部立刻被砸出一个巨大凹陷的海蛇，就这么变成了飘在海面上的尸体。 接下来，他又用灌注魔力的腿对著与自己错身而过的海蛇的头踢了过去，结果那条海蛇的头直接被当场踢爆了。 随著不断对吸引来的海蛇发动攻击，我和导师面前的广阔海岸被海蛇血染成了鲜红色。 顺便说下，这些血基本都是导师搞出来的。 「啊———啊」 「诶？有什么不对的吗？」 看到海岸的惨状，布兰塔克先生叹起气来。 「居然会被在下直接踢碎头，海蛇的身体也太脆弱了！」 「没有异常强大的个体不是很好嘛。不过距离巢穴这么近的话，这些血会再吸引来新的海蛇吧」 「是这样没错……」 虽然导师想要辩解，但布兰塔克先生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只是不停地就这么多血会引来新的海蛇一事抱怨。 「那么就奉陪到底吧！把它们全都消灭掉！」 「导师，你这说法是不是不太对？」 「反正海蛇们还会一群群的袭来！就让在下一行给它们来个盛大的欢迎好了」 接下来的大约一小时里，我和导师很是奋战了一番，讨伐了相当数量的海蛇。 ＊ ＊ ＊ 「晚饭用食材的话，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确实。回去后得通知大家暂时不要驾船进入南方海域」 结果，我和导师这次一共讨伐了二十八条海蛇。 现在，探索队随行的料理人们正把讨伐的海蛇切分成可食用大小的肉块。 既然不再有后续，这附近的海蛇已经被我们全灭了吗？ 「虽然我也不清楚海蛇的生态，但它们也可能只是害怕威尔和导师阁下暂时躲起来了哟。而且也无法能保证附近没有其他巢穴了」 冷静又慎重的埃里希哥哥，提醒我现在还没有附近的海蛇已经全灭的确证，所以不能大意。 「暂时，就只能靠魔导飞行船往来于这里了」 走水路的话有很高概率遭到海蛇群的袭击，所以只得如此。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人们估计都只能乘坐魔导飞行船前往南方群岛以南的岛屿。 「把这里的事通报给陛下吧。虽然大型船不行，但应该能比现在多争取到一些中型、小型魔导飞行船的配额。幸好，服役的船只现在增加了不少」 恩斯特这次以『等发现什么后，吾辈再加入调查也不迟』为由拒绝参加探索，留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发掘地下遗迹，但也正是托他努力发掘的福，可以使用的魔导飞行船不断增加。 培养可以操控这些船的人员十分辛苦，王国空军以训练的名义把这件工作揽了过去。 空军招募更多军人的话，贵族子弟就会有更多的就职机会，因此可说是皆大欢喜。 大贵族当中，也开始有人向王国政府租借魔导飞行船专供自家使用，所以可用的船只增多了对他们来说也是正好。 也有人雇佣了前空军的人，让他们帮忙训练自家领地的年轻人或家臣子弟。 「眼下，中、小型魔导飞行船在王国正被大量投入使用，大型船好像主要当做与南方和东方的联络手段来使用。毕竟对新大陆或无人岛的开发已经逐渐被提上日程了嘛」 推进南部开发的话，赫尔穆特王国的整体国力就能提升。 如今王国多了魔族之国这个假想敌国，所以必须想发设法的促进开发吗。 帝国那边说不定也会有什么动作。 我和彼得虽然是朋友，但个人之间的交情和国家之间的关系是两回事。 彼得说不定已经在策划什么把王国踩在脚下的计谋了，所以必须趁现在把能做的准备都做好。 「这座岛上的魔物领域，过后兼做的探索的试著去里面狩猎一下吧」 如果像魔之森那样有贵重的魔物或采集品的话，就没必要勉强将其解放。 到时只要在岛上兴建冒险者专用的城镇，让这里成为一座冒险者之岛就好。 「而且就算想解放再开拓这里也是有极限的吶。毕竟岛中央有那么大一座山」 「在此之前，首先要帮原住民们迁离这里」 海蛇应该暂时不会出现了，那么从明天起最好尽快帮岛民离开这里。 南方群岛中有好几座正在开发的岛，让岛民们移居去那边再暂时为他们提供一些生活支援，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些人有种植甘蔗的经验，应该马上就能接手新住处附近的甘蔗田吧。 「一直威胁著我们生活的海蛇，肉居然这么好吃」 这次讨伐的海蛇真的很多，于是我们也向船员和村民们提供了海蛇肉。 听说久违的可以吃顿饱饭了，岛民们都十分开心。 由于海蛇有可能再次袭来，我们决定暂时中断探索先把岛民们送走再说。 是终于能离开这座岛很高兴吧，村民们一边吃著烤海蛇肉一边愉快的谈笑风生。 「听说会帮咱们移居到南方群岛的某座岛上呢」 「这可真不错」 移居地的气候和环境都和这里差不多，村民应该很快就能适应新家园才对。 我也和埃里希哥哥一边吃肉一边聊著这些话题，不过，现在还有件让人在意的事……。 「威德林大人，我为您拿新的肉来了，请用」 「嗯，谢谢」 「威德林大人真是位伟大的魔法使呢」 「是吗？」 「是的。像我，就连一条海蛇也无法打倒」 估计是代替露露将海蛇讨伐掉的缘故，她现在莫名的亲近我。 虽然导师也参加了讨伐海蛇的行动，但他一向不怎么被小孩子们接受。 布兰塔克先生则全程都在后方待机，没有实际使用过魔法。 结果，我被年仅五岁的幼女黏上了。 「哈哈哈，威尔真受欢迎」 露露的魔法使资质虽然相当不俗，但眼下她只有中级水平的魔力量，也没有魔杖。 而且因为海蛇越发频繁的袭来，她始终无法恢复到魔力万全的状态。如果之前真的任由露露独自去迎战海蛇的话，她最后很有可能败北被杀。 「就在这种危急时刻，威尔宛如救世主般的登场了。而且你的魔法又那么超乎想象，所以她当然会喜欢上你了」 埃里希哥哥做了如上总结。 顺便说下，他也把导师轻易无视掉了。 是觉得没必要特意把不受小孩子欢迎这件事提出来，结果遭到导师怨恨吗。 「威尔，你还真是受到各种类型的女性欢迎呢」 艾尔这家伙，因为事不关己就这么口无遮拦……。 你给我记住。 「威德林大人有妻子吗？」 「有的，而且是好几位」 因为不会牵连到自己，艾尔想都没想就回答了露露的问题。 「既然威德林大人是这么伟大的魔法使，那么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呢。我也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魔法使，然后当威德林大人的妻子」 「……」 这么说完后，露露对我嫣然一笑。 虽然目前只有少女的可爱，但我认为露露长大后应该会成为一位美女。 但是，现在她就只是个小女孩。 比起男女情爱，我只把她视为保护的对象。 「我打听了一下，这孩子似乎是孤儿」 根据布兰塔克先生向副村长打探来的情报，露露似乎原本是村中一位渔夫的独生女。 露露的父亲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就葬身海蛇之口，母亲也在不久之后病故了。 虽然失去了所又家人，但因为生来就拥有魔力，村里决定让露露担任村长。 没有魔法使诞生时的村长，则都是由副村长这一族的人担任。 给予有战斗力的魔法使村长这个地位，实务则全都交给副村长处理，所以露露的村长头衔其实只能算是半名誉职称。 「等移居完后，就不再需要魔法使来担任村长了」 既然不会再有海蛇来袭击村子，把露露的位子让给原本就在做村长工作的副村长更能保证村子的安泰。 不过。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 不再需要担任村长的露露，该交给谁来养育。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等没办法教露露魔法。所以她就拜托您照顾了』 露露的双亲都已经去世。 她没有其他亲戚，现在连用魔法驱赶海蛇的工作也没有了。 因此，副村长拜托我来将她培育成一名出色的魔法使。 「那个……」 「好的，我们很乐意」 我还没回话，埃里希哥哥就代替我应承了下来。 「埃里希哥哥？」 「威尔没有拒绝的理由吧？既然露露酱是优秀的魔法使，鲍麦斯特伯爵家就没理由不把她纳入麾下不是吗？」 埃里希哥哥虽是个温柔的帅哥，但也是名优秀的贵族。 他说，由我来收养露露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露露酱可是没有任何后盾的小孩子魔法使哟？这样的存在如果被贵族们知道了，他们肯定争先恐后的来拉拢她吧？那样说不定会让露露酱过的十分辛苦」 如果被可疑的贵族带走，露露的接下来的人生肯定会非常难捱。 更何况她还是女孩子。 「幸好，露露酱本人也很尊敬威尔」 甚至还公开表示喜欢上了我，将来要做我的妻子。对此，村民和船员们都露出了仿佛在说『太好了呢』的表情。 话说，真希望至少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反对啊……嗯，不可能呢……如果我是村民，肯定也不敢对贵族大人的决定有什么意见。 「暂时先把她当成女儿来照顾不就好了？」 虽然埃里希哥哥说的很轻松，但从隔天起这名小女孩就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了。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得一边指导露露练习魔法，一边开始指挥岛民们迁移。 我用魔导携带通信机联络罗德里希，让他再多派来几艘魔导飞行船，将村民和他们的行李运往指定的开拓村。 由于这一过程要重复好几次，我们暂时留在了岛上。 这么做也是为了防备海蛇们再次袭来，等事情结束后我们会从这里出发重新开始探索。 「露露，让三号升高」 「是」 「四号也要升高」 「是」 「让七号下降」 「是……啊啊！」 我让露露按照自己想出的方法锻炼魔法，不过她还是小孩子很快就出现了失误。 这个锻炼方法是先在眼前并列摆好十颗小石子，然后让其全部飘浮到自己视线的高度。 移动物体是魔法基础中的基础，我的锻炼方法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每颗小石子都有号码，被要求升高时就要让指定的小石子从受训者视线的高度再提升五十公分左右。 下降的话，则是要让指定的小石子降低五十公分。 这个锻炼方法虽然给人种简单小游戏的感觉，但其实意外的难度不低。 小石子总共有十颗，将其全部按指示维持在特定的高度并不简单。 露露因为还不习惯，在按我的指示移动其中一颗小石子时放松了对其他小石子的控制，导致它们都落在了地上。 「怎么也无法顺利」 「最开始时谁都是这样的」 「威德林大人也是吗？」 「虽然这个方法是我想出来的，但并不代表我一开始就很擅长」 阿格妮斯她们也被我用同样的方法教导过，但果然最开始时大家都无法顺利完成。 用这种方法锻炼的话，只要连续成功一个小时左右，对魔法的控制技术就能有相当的提升。 布兰塔克先生尝试时，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连续成功三个小时以上，大家都对此相当吃惊。 导师则正相反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了，可以说在相反的意义上让大家很惊讶。 「那么，休息一会吧」 「露露还不要紧的」 「露露，魔法之道不是一天就能登顶的。锻炼虽然很重要，但不好好休息可不行哦」 「我知道了」 实际接触过后，我发现露露是个坦率又可爱的好孩子。 聊过很多，并教了她魔法的现在，我甚至产生了自己多了名女儿的感觉。 弗里德里希他们长大后，我打算尽可能多和他们进行亲子互动，所以现在就仿佛在进行这方面预演一样。 「今天的甜点是使用了魔之森水果的蛋糕」 「呜哇，好厉害」 看到我从魔法袋中却出的涂著厚厚的鲜奶油且缀满水果块的蛋糕，露露的双眼放出了光。 这个岛也有甜味剂，但仅限于产自甘蔗的砂糖。 然而，这些砂糖只被视为卡路里的来源之一，一直被岛民们精打细算的使用。 多出来可以用到甜品或点心中的砂糖，在这座岛上不存在。 「我开动了」 露露十分开心的吃起蛋糕。 虽然鼻尖上沾到了一点奶油，但这样反而让她显得更可爱了。 「原来如此。之前伊娜看的一本书里也有类似的情节呢。说是某个男人收养了一名幼小的女孩子，将其培养成了自己理想中的女性……呃啊！」 「威德林大人，埃尔文先生为什么突然倒在了地上？」 「估计是被石头什么的绊到了吧？艾尔就是这样的家伙啦」 「是这样吗？」 「露露，接下来还有从王都的店买来的蛋糕哟」 「哇———，非常感谢」 我以不被露露察觉的形式，用『空气锤』魔法将胡说八道的艾尔揍趴到地上。 居然把我说的和『光源氏』一样。 话说，这个世界也有类似内容的文学作品吗。 伊娜为什么会看那种书也是个疑问。 「接下来要一直训练到傍晚，吃完晚饭后我再教你简单的汉字」 「非常感谢」 这座岛上的岛民们也能读写假名。 露露虽然只有五岁但十分聪明，似乎基本已经能进行阅读了。 不然的话，她还这么年幼便能击退海蛇就说不通了吧。 然而，这里没有人能读写汉字，于是我也对露露进行了这方面的教育。 和魔法使有关的书籍，几乎都会用到汉字。 所以不会汉字的话就很难阅读这类书籍，因此露露必须尽快学会才行。 「我想听威德林大人的事」 「过去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就可以吗？我觉醒魔法能力的年纪其实要比露露晚很多。最开始时都是独自一人修行的，直到后来偶然遇到了师傅……」 「好厉害」 纯真的露露两眼发亮的听著我的故事。 一起吃完晚饭后，我只会花一小段时间教她简单的汉字。 露露还年幼，因此应该早早睡觉。 因为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每当露露完成汉字的学习早早上床准备就寝时，我都会讲些睡前故事给她听。 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露露的父亲，副村长对此开心的都哭了。 「这孩子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露露现在，一定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您视作父亲了吧」 不是，副村长。虽然可能会糟蹋你这份感动，但你的认知已经慢了一拍哟？ 「威德林大人，露露会快点长大成为您的好妻子的」 「……那还真让人期待呢」 当场拒绝的话，感觉会惹得露露大哭……反正等她长大后，肯定会遇到其他更好的男性……。 我一边这么强行说服自己，一边代替睡前故事继续为露露讲述自己的过往。 第七话 堆积如山的问题，又全落到了我一个人头上 很久以前，有群人为了躲避海蛇的袭击躲进一座岛，然后在这里隐居了超过一万年。 这座岛如今被我担任队长的探索队重新发现，目前岛上正在进行让原本无法逃离这里的岛民们移居去他处的作业。 这期间，为了防备海蛇再次袭来，探索队暂时留在岛上待机，我本人则承担起照顾之前年仅五岁却独自包揽了保卫岛上村落职责的南国少女露露的工作。 大概是在狭窄的岛上居住了一万年以上的缘故，岛上村民们的服装无论是裁剪方式、颜色、还是用料都十分朴素或者说土气。这估计是因为他们即便想做华丽的衣服也没有素材吧。 露露也是女孩子，我觉得应该给她穿漂亮些的衣服才像话……是不是该找埃莉丝或艾茉莉姐商量一下？ 露露平时戴的大贝壳发饰给人种完全是『南国少女』的感觉十分可爱，但这个好像是她母亲的遗物。 总之，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她弄根魔杖……。 「说起来，露露你没有魔杖对吧？」 「魔杖吗？」 「外面世界的魔法使全都有魔杖哟」 虽说达到上级水平后魔杖就只是装饰了，但这东西对于现在的露露还是必不可少的。 「我都不知道」 露露的祖先并没有把魔杖带到岛上。 这里也不存在能制作魔道具的工匠，不可能自制出新的魔杖，所以露露没有魔杖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如果露露一开始就拥有上级水平的魔力倒也不需要魔杖，但目前没有的话就不利于她使用魔法。 话说，连魔杖也没有却还能不断击退海蛇的露露，实力可以说相当厉害了。 虽然本人觉得只能驱赶无法讨伐海蛇的自己很没用，但我认为即便如此露露的战绩也算相当不得了。 连导师都对幼小的露露表示了敬意。 『就算岛上只有她一名魔法使，居然才那个年纪就为了村民们独自去迎战海蛇。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然而，因为外貌的缘故，露露似乎对导师没什么好感。 露露似乎并不具备菲利涅那样特殊的好恶标准，所以很遗憾，导师的敬意完全得不到回报。 另一方面，露露对我则是异常的亲近，所以我实在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而且这几天相处下来，我感觉自己就像又有了个女儿一样，过的十分愉快。 我这人其实相当势利，被可爱的幼女仰慕不可能不开心。 探索队中又不存在可以代做露露母亲的女性……毕竟这次来的全是男人……所以她就由我照顾了。 「这根魔杖是我送露露的礼物」 我从魔法袋中取出一根魔杖。 这是师傅的遗物之一，据说是将飞竜靠近魔石部位的骨头削细作为杖芯，再在外面包上树龄数千年的樫木制作而成的魔杖。 虽然外表朴素了点，但这根杖也是相当高级的装备了，用在魔法练习上更可说是最适合不过。 毕竟这根杖接受外来的魔力时不要产生任何抗拒反应，所以最适合给初学者练习用。 师傅说过，他年轻时也是用这根杖练习魔法的。 「这只是练习用的，等露露成年后我再送你新的魔杖」 「非常感谢。居然能被威德林大人赠送魔杖，这就是类似婚约戒指一样的东西吧」 「……」 只是，这女孩大概是自幼就肩负了村落安危的缘故，有时会莫名其妙的成熟……。 我赠送魔杖的行为被她当成求婚了。 这群人明明已经被孤立在这座岛上一万年以上了，却仍保留著婚约戒指的概念和习俗吗，对此我烦恼的直抱头。 「哈哈哈，威尔，这么受欢迎真是太好了呢。虽说向埃莉丝她们解释时就要辛苦了」 「……」 「呃啊！」 因为路过的艾尔又说起风凉话，我迅速用魔法在他前方的沙滩上挖了一个坑。 走路却不看前面的艾尔，就这么直接掉了进去。 「埃尔文先生怎么了吗？」 「大家都在忙移居的事，所以可能忘了挖过这么一个坑吧？艾尔那家伙又经常走路不看前面」 「这样啊」 我敷衍露露说现在村民大多忙著移居，所以忘了曾在沙滩上挖过一个坑，结果被艾尔偶然踩到掉了进去。 「我说你啊……暂时回去一趟如何？你已经记住这座岛的位置了吧？」 从落坑里爬出来的艾尔这么忠告了我一句。 他说最好尽快让埃莉丝她们知晓露露的存在。 「她终究是女孩子。还是交给同性照顾更好吧？」 「也对」 我听从了艾尔的忠告，带上露露发动『瞬间转移』返回了鲍麦斯堡的自家府邸。 ＊ ＊ ＊ 「威尔……你……」 「伊娜，我想你一定非常严重的误解了」 带露露回到府邸后，第一个见到这名南国幼女的伊娜露出了十分尖锐的表情。 那明显是在怀疑我还有没有做人的尊严，以及其他各种怀疑的眼神。 「这孩子是……」 「因为很可爱所以就带回来了？」 「不对！」 别把我说的好像诱拐犯一样！ 「威德林大人，露露是没人要的孩子吗？」 「没有那种事。露露是个可爱的好孩子哟」 听到我的怒吼露露眼中带上了泪光，为了防止她哭出来我只好先拼命安抚。 「诶？果然和我说的一样吗？」 「如果这里能大吼『不对！』该有多好……其实这孩子是……」 移动到客厅后，我把露露的详情告诉给了妻子们，所有人姑且算是接受了。 露露是宝贵的小孩子魔法使，而且没有亲人。 贵族们肯定会围绕她展开丑陋的争夺战争，因为无奈之下我才出面庇护她。 「话虽如此，她又不是小猫。既然要照顾，那就要好好负责到底哟」 泰蕾莎，你那种说法才更像是把露露当成了弃犬或弃猫吧……。 「所谓负责到底是？」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时，把她寄养在一族中的年长女性，或是丧夫的寡妇家中才是常识」 由同为女性的人来养育的话，被寄养的女孩成人后就可以有多种出路可供选择。 可以为了报恩在收养自己的贵族家出仕，或者嫁给上面指定的贵族、对方的儿子、某位家臣。 然而，我却在岛上亲自照顾了露露好几天。 很多村民和船员都目睹到了当时的光景，那么他们会怎么看待我和露露的关系呢？ 「威德林还是老样子，对魔法之外的事总那么糊涂。所以要好好对她负责到底哦」 「露露会成为威德林大人的好妻子的」 「是吗，那你好好努力精进吧」 「是！」 「回答的不错」 喂，泰蕾莎。 露露还小，你别煽动她！ 「按你所说，露露才这个年纪就拥有了相当的魔力。那么今后她应该能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魔法使吧。如果威德林你被讨厌的话自然另当别论，但她都这么亲近你了，你怎么能拒绝呢？」 对可说是贵族中的贵族的泰蕾莎的指摘，我完全无法反驳。 「既然露露酱这么仰慕亲爱的你，亲爱的你也必须作为鲍麦斯特伯爵伯爵照顾她才行哟」 埃莉丝原本是神职人员，对收养无亲无故的小孩子自然毫无抗拒。 就连露露那个说要做我妻子的发言，似乎也被她当成了只是天真小孩子的无心之言。 ……应该是这样吧？ 「还有更麻烦的问题呢」 「没错呀」 「诶？什么？」 露易丝和卡特莉娜忽然带著怜悯的表情看向我，然而我完全搞不懂她们为什么会这么说。 「威尔大人，那三人」 「那三人？」 我还在对维尔玛的话不明所以，阿格妮斯她们已经冲了进来。 「老师！您真的收了五岁的女孩子做妻子吗？」 「老师，顺序颠倒了哟！」 「探索不带上我们的理由就是这个吗？老师其实喜欢小女童，为了搜寻那样的孩子才故意不带上我们……」 三个女徒弟把我围在当中，不停的提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五岁的孩子就可以的话，我已经十五岁了！所以更是完全可以做老师的妻子了不是吗！」 「阿格妮斯，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老师，因为现在有了更年轻的有才能的孩子，所以才对我感到腻了是吧！」 「为什么你会得出这种结论？」 阿格妮斯，你不是还在修行吗。 对你感到腻了什么的，我怎么可能有那种念头。 「老师！」 「辛蒂也是这么想的？」 「我，虽然没有这孩子那么年轻，但也是三人中最年轻的！」 我并没有女性越年轻越好之类的想法啊。 拜托你别把我形容的好像萝莉控一样。 「老师，真的很对不起。这次我们应该就算您说不行也硬跟著一起去的。结果太太们一直不在身边的您，好不容易发现一名可爱的女孩子后就……不过，老师毕竟是男性嘛」 贝蒂，算我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大声宣扬这种完全错误的认知？ 虽然埃莉丝她们听后只是笑的肩膀乱颤……。 「贝蒂说的没错呢。接下来的探索我们会跟老师你一起去」 「继续进行之前那种只有男人参与的探索的话，老师会不断捡女孩子回来的！」 辛蒂，我才没有捡女孩子回家的兴趣。 「老师您温柔过头了。但请放心吧！我们会好好保护您的！」 「太好了呢，威尔。阿格妮斯她们愿意保护你」 「……（伊娜……你能不能别再一边憋著笑一边说这种话了……）」 和完全误解的三人不同，埃莉丝她们都一副已经快要被笑死的模样。 「这可真是久违的精彩场面！威尔，受欢迎的男人真是太辛苦了吶！」 尤其是艾尔，他已经笑到停不下来了，然而遗憾的是，我们现在是在府邸内。 居然不能用魔法对艾尔降下天罚，对如此没道理的世界我只能一声长叹。 ＊ ＊ ＊ 虽然向埃莉丝她们说明详情后被大肆笑话了一番，但露露的存在总算是被大家接纳了，这下我终于可以再次开始探索。 那座岛上的住民们，也已经全都移居去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管理的位于南方群岛上的甘蔗农园。 这里接下来预定要建设制糖工厂，他们将作为种植甘蔗的农家或工厂员工工作。 砂糖是高价商品，所以这些人今后的薪酬会很不错，此外他们还能出海去捕鱼，每个人也分到了足够养活自己和家人的小农田。 由于新生活的富足程度远胜以往，所有人都很开心。 至于原先那座面积九成以上都是魔物领域的岛，我们打算先募集些有志的冒险者对其进行探索，确认岛上魔物的种类以及能采集到怎样的物品。 如果能采集到珍惜的素材或物品，将原来的村子改建成带冒险者工会的旅馆镇，让整座岛成为冒险者之岛就好。 也有如果今后赶来的冒险者不断增加，就开辟通往这里的魔导飞行船定期航线的预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首先要对更南方的未知领域继续进行探索。 从岛上再次出发的魔导飞行船，一路畅通无阻的不断南下。 出于热情，或者应该说误会导致的失控，阿格妮斯三人固执的认为只有男性参与的探索容易发生意外，于是这次也跟了过来。 本来应该阻止的埃莉丝她们也出于好玩允许了三人的做法，于是她们现在都时刻守在我身边。 露露也依旧寸步不离的缠著我。 因为飞行期间无事可做，阿格妮斯她们尽可能多的教了露露各种魔法。 师傅曾经说过，教导他人魔法绝不是仅有受教方获益的行为。 『教导他人时，教导者能更清晰深入的了解自己所用魔法的系统理论，或是察觉到一些以前没注意到的的窍门。所以也算是一种自我提升的方法哟』 通过教导露露这样将来能成大器的师妹，阿格妮斯她们自身应该也能获得某种心得 听了这些说明，三人都开始热心的教导露露魔法。 另外，因为露露终究还是是个小女孩，为了更好的照顾她艾茉莉姐也一起来了。 我这位义姐拥有养育了两个孩子的经验，可以十分放心的把露露托付给她。 「不过，我只有养育男孩的经验呢。还不知道能不能养育好女孩子哟？」 「即便如此，也肯定比全都由我一手包办更好」 虽然说起来丢人，但我几乎没有任何育儿经验。 更何况露露还是女孩子。 其实直到现在，我对于育儿这件事还有很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部分。 「话说回来，她真的很喜欢威尔君你呢」 的确，我也觉得露露对自己的倾慕程度十分惊人。 虽然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特别让她有好感的行为。 「不懂吗？」 「是」 「露露酱虽然比她的实际年龄要来得可靠，但那只不过是无可奈何的结果」 身为岛上唯一的魔法使，露露只有五岁就背负起了数百名村民的生命。 所以她就算想不成熟也不行。 「可即便如此，对于一个五岁女孩来说，这负担还是太沉重了」 毕竟只有五岁，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前世我五岁的时候……因为完全就是愚蠢的小鬼，几乎没有什么记忆留下。 对了！ 我曾在幼儿园的课上，当著所有人的面宣称自己想做电视里的变身英雄。 ……男人真是笨蛋啊。 「就在海蛇集团袭来，她觉得这次真的要不行了的时候，威尔君飒爽的出现了。而且，还将她光是赶走就已经竭尽全力的敌人一条不剩的打倒了呢。所以我觉得她会仰慕威尔君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露露做好了赴死的觉悟时，我突然从天而降将海蛇全部打倒……，就是因为这个吗？ 「可是，导师也参加了讨伐吧」 「导师大人虽然对女性和小孩子很温柔，但有点不容易被这两类人接受呢……只有菲利涅小姐除外……」 对于导师没被露露喜欢上的理由，就连艾茉莉姐也只能解释的含糊其辞。 说穿了，就是他的样貌太像反派太吓人。 至于露露特别仰慕我的理由，主要是因为我从生命危机中拯救了她。 这一切也许可能只是单纯的吊桥效应，但还年幼的露露不可能懂这些。 到顺利长大成人为止，只能先由我来照顾她了。 「露露是女孩子，由我这个男人养育她的话会有很多疏漏的地方」 尤其容易出问题的就是服装。 现在的露露虽然头上仍旧戴著母亲遗物的贝壳发饰，但服装已经换成了艾茉莉姐从仙蒂小姐那里购入小女孩用连衣裙。 这种王都稍微富裕的家庭的孩子都会穿的连衣裙，和岛上用有限的素材手工缝制的土气服装相比不仅服色更鲜艳，还加上了大量荷叶边之类的装饰，让其他岛民的孩子们很是羡慕。 『露露，真好』 『这件衣服的颜色好漂亮』 『我也想要一件』 『我也是』 『露露将来要做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妻子，她的孩子也会成为我们的村长。所以才能穿这样的衣服。你们先忍忍吧』 和羡慕的看著露露新衣的其他岛上女孩相反，副村长给出了她们和露露的身份不同最好放弃这样极为现实的发言。 『那么，我也要做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妻子！』 『我也是！』 『还有我！』 『喂……』 结果，小幼女们吵著既然如此也要做我的妻子，听不下去的我向副村长抱怨起来。 『非常抱歉。不小心就……但是，村长对于一座村子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副村长道歉的同时，也不忘用必须有村长来统领村子的理论反驳我。 『等新生活安定下来后，你们就可以去买衣服了。仙蒂小姐的衣服基本也不会很贵』 话说，仙蒂小姐的时尚品味果然是超一流的，穿上她……不对，是他……选出的衣服后，露露看上去变得更可爱了。 也难怪村里的其他小女孩那么羡慕。 只是，明明那么擅长把女性打扮的光彩出众，仙蒂小姐本人的装扮却那么诡异……不对，是稍微有些特殊……。 他简直就像科幻小说里那种相貌可怕但内心其实很温柔的人造人。 『哎呀，这孩子真可爱呢。她将来一定会是位美女吧。真是太好了呢，鲍麦斯特伯爵。你这个色男！』 『呜嘎！』 不止衣服，仙蒂小姐甚至连鞋、备用的衣服、内衣裤都精心为露露挑选好了，只是他的怪力还是那么惊人，被用力拍了一下后背的我差点没喘过气。 这力道甚至能媲美导师。 「露露毕竟是女孩子，男性的威尔君来养育她的话应该很不容易吧，所以我会好好提供支援的。而且，我也一直想要个女儿」 我和艾茉莉姐聊著这些的时候，魔导飞行船一直在南海上空前行。 鲍麦斯特伯爵领南方的海域中，除了几乎没有海蛇出没且正在进行开发的南方群岛外，从未发现过大型岛屿。 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座岛，就是露露之前居住的那座堪称海蛇和魔物乐园的岛。 普通人很难在这种岛上定居，所以这里多半只能开发成冒险者专用的岛了吧。 其他的都是面积不大的无人岛。 这些岛上不仅无人居住，甚至连人类生活的痕迹也不存在。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些岛的周围都有海蛇出没，如果不是相当有实力或自信的人就无法在此定居。 「鲍麦斯特伯爵，在下认为探索差不多该结束了！」 导师向我阐述了他的意见。 这次探索的主要目的是摸清鲍麦斯特伯爵领的全貌，如果距离本土过于遥远，即便发现一两座大岛也毫无意义。 岛太遥远的话统治成本就会飙升，最重要的是王国自己另有的探索琳盖亚大陆南方计划。 鲍麦斯特伯爵领扩张的太大的话也会引起王国的戒心，那么还是在适可而止，宣布『到这里为止都是我家的领土！』就此结束探索比较好吧。 导师一向很理解陛下的意图，所以才会特意提醒我该收手了。 「已经乘魔导飞行船连续航行了三天。差不多也该掉头返航了吗」 「确实。我开始想老婆和女儿了」 就在布兰塔克先生也表示赞成，魔导飞行船刚转了个u形的弯准备返航时，负责瞭望的年轻船员突然大叫起来。 「前方发现了巨大的岛屿！」 「什么！」 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发现了一座大岛。 我是不是该更早一点做出返航的决断？ 「总之，先探查岛的情报吧」 开始观察越来越近的岛后，我发现这座岛意外的不小。 而且，这里也不是无人岛。 这里有港口，虽然规模不大但港内也停泊了复数的小型木船。 看来，海蛇在这一带不会频繁的出没。 这座岛的住民之所以从未与鲍麦斯特伯爵家有过接触，估计就是因为北上的航线被海蛇的巢穴和地盘阻断了吧。 「他们是终其一生都在这座岛上生活，还是在比这里更南的地方另有本国呢？」 这类的问题，不直接向岛民打听是搞不明白的。 不过，那些都要等到以后再说了，现在得先进行侦察和调查。 「对方是否愿意和我等交流还不清楚！」 导师说的没错，这里的岛民也可能是那种见面后二话不说就动手排除外来者的危险分子。 接触必须慎重的进行。 「船长，登陆还是等等吧。眼下先从上空对这座岛进行整体勘查更重要。期间记得要小心魔法或弓箭这类远程攻击」 「遵命！」 「伯爵大人，这座岛的地形相当奇特呢」 从上空用双筒望远镜观察过岛上模样后，我也觉得这里和迄今为止的那些岛不一样。 岛的四周几乎都是悬崖峭壁，沙滩和可以作为港口的场所非常稀少。 「这座岛就是一整块巨大的礁石吗？……不对呢，远离海岸的地方能看到绿色」 从高空观察可以得知，这座岛的内部区域也存在森林和广阔的农田，甚至还能看到城镇和似乎是支配阶级住所的豪华府邸。 「伯爵大人，这里估计原本是火山的喷火口吧？」 「这么一说的话，这地形确实很像火山口」 「不过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喷发过了。不然的话，人类也无法在此定居」 也就是说，这里看上去像是岛，但其实是海底火山凸出海平面的山顶部分，而原本是火山口的位置经过漫长的时光后演变成了普通的自然环境，最终成为了人类的聚居地。 布兰塔克先生推测，从岛上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座火山应该已经至少好几千年没喷发过了。 「鲍麦斯特伯爵，这里简直就像是瑞穗一样！」 「没错诶」 岛上有府邸，房屋、农田。 所有建筑的外观风格都和瑞穗公爵领十分相似。 虽然瑞穗那边因为技术发展几乎不存在，但这里也能看到估计是农家的日式茅草屋，让人想不联系到瑞穗也不行。 「这里估计就是瑞穗公爵曾提到过的，很久以前和他家先祖分道扬镳的同胞的聚居地吧？」 「多半是了」 之前，我曾听瑞穗公爵说过。 瑞穗人的祖先曾在一片未开之地建立了类似被保护国，或者说自治领地的国家。 然而，那里后来受古代魔法文明崩溃余波的影响变得无法继续居住。为了寻求新的定居地，他的祖先才移居到了如今的瑞穗公爵领。 这一过程完全可以用民族大迁移来形容，而当时似乎出现过好几个与瑞穗的祖先们分道扬镳，去了其他地方的集团。 『至于那些人最后是否平安抵达了新天地，就无人知晓了。时至今日，我等一直没能在琳盖亚大陆上发现其他同胞建立的聚居地』 也就是说，那些集团很可能离开了大陆。 西方有魔族之国所以不太可能，因此那些人集团应该是向著北、东、南三个方向迁移的。而现在，我们就在南方发现了类似瑞穗人的存在吗……。 「光是知晓这些人的存在就算是有收获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办？伯爵大人」 对，『发现了估计和瑞穗公爵领是同样起源的其他瑞穗人定居的岛』这种事其实怎样都好，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是将这座岛纳入鲍麦斯特伯爵领！」 「不，应该把他们交给王国治理吧」 小型无人岛的话收做我家领地也无妨，然而这座岛却相当大。 连人口数，搞不好也比还在发展中的鲍麦斯特伯爵领更多。 如果将这样的岛及其住民纳入我家麾下，肯定会对鲍麦斯特伯爵领的统治产生莫大的影响。 「不能模仿瑞穗的做法吗？」 也就是让这里像瑞穗公爵领还是伯国时期那样，只在形式上从属于王国，然后靠贸易来相互获取利益。 我认为这是最省事，且能获取最多利益的做法了。 「这种可能性陛下也考虑到了，但现在必须先弄清这座岛的统治体制！此地未必也存在拥有绝对权威的统治者！」 万一这座岛是由复数掌权者分别进行统治，彼此间经常进行小规模争斗的话，就算想让他们从属于王国，也无法决定由谁来担当代表。 导师断言，首先必须把这方面的情况搞清楚。 每到这种时候，导师都会彻底变成一名优秀的陛下代理人。 真希望他平日里至少有现在5%程度的认真。 「幸好现在下面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 「人？呃！」 导师发现的是两个大约由两、三百名武装人员组成的集团正在隔空对峙，也就是两支小规模军队即将开战的场面。 从这个瞬间起，我就察觉到了这座岛上的局势绝对不太平。 「导师，他们明显是准备开战吧……」 「似乎是这样没错！有两个集团的话对我等来说正好！这下就有两个情报源了！」 「不是，他们会老老实实的把情报告诉我们吗？」 对导师过于不加思考的发言，布兰塔克先生烦恼的直抱头。 即便只是小规模，我们接下来也要介入到即将发生战争的两个集团中去。 「他们当中不存在有实力的魔法使！无论哪支军队都只有一名中级水平的家伙而已！」 我也试著进行探查后，得出了和导师相同的结论。 对峙的两个集团都只有一名魔法使。 既然如此，即便接下来会同时和两边敌对，导师应该也能用蛮力强行将他们统统降服。 「只要有在下等人在就不会有问题！」 「虽然开打的话肯定能赢，但还是先好好和这些人沟通交流一下再说吧？不然留下祸根的话会很麻烦的」 既然不怎么需要担心被杀，我认为就必须找个更安稳、适当的地方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交流。 导师那种不管不顾，强行拉上我和布兰塔克先生横插到两支军队之间的做法实在很有问题。 虽然似乎也有阻止双方发生冲突的想法，但感觉导师更想把这些人全都打个落花流水。 「老师！我也要去！」 「「我也是！」」 阿格妮斯她们三个都也想也和我同行。 「很危险的，所以不行」 虽然对手只是不能使用魔法的普通人集团，但万一他们搞偷袭让阿格妮斯她们出意外就头疼了。 因此，我拒绝了三人的请求。 「老师，我们一直以来也做了不少训练的」 「遇到各种事态时分别该怎么应对的策略也仔细考虑过了」 「我认为现在就是应用的时候」 阿格妮斯三人向我强调自己已经不是孩子。 作为魔法使已经足以被当做为战力，所以才想要跟我同去。 虽然要我说的话，三人要经历实战还是太早了些……。 「伯爵大人，你对自己的弟子很宠溺吶。但小姑们以实力而言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所以就带上她们吧。真有意外情况发生的话我会支援她们的」 「知道了」 布兰塔克先生站出来游说后，我终于同意了让阿格妮斯她们同行。 这就是所谓的如果疼爱弟子就该让其去旅行……参战？ 「别大意了哦」 「「「是」」」 「那么，出发吧……」 让魔导飞行船著陆还太危险，于是我们发动『飞翔』直接降落到两个集团之间。 「在天上飞的船！」 「船飞起来了！」 目睹到空中的魔导飞行船后，所有人都指著天上惊讶的大叫。 看来，虽然同为瑞穗人，这些人却似乎没见过魔导飞行船。 这应该是一万年来，他们拥有的技术衰落了很多导致的吧。 「那边互相对峙的两支军队！现在马上停止争斗仔细听好我接下来的话！我是鲍麦斯特伯爵」 如果两支军队无视我们直接开战就头疼了，落在二者之间的空地上后，我立刻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字。 「是魔法使吗？」 「不是这座岛上的人呢」 「既然是乘坐著能在空中飞的船出现，那是来自岛外吗？」 士兵们一边来回看著我们和浮在空中的魔导飞行船，一边不停的交头接耳。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并非专业的士兵。 虽然指挥官级别的人物穿著犹如日本战国时代的武将般豪华的盔甲，但其他人的装备大多很简陋。 排出的队形也只是勉强成行成列，这些人估计就是一群领主作为武将率领的农民吧。 「你们是何人？」 「「「「「「诶？」」」」」」 似乎是其中一方军队的指挥官及其副将的人物站了出来，然而看到这两人后我们全都被惊呆了。 「女性吗……」 虽然不清楚是领主还是大将，总之两人中的一人是留著及腰长度黑色长发，身穿华丽巫女服的美少女。 而且她不仅是漂亮而已，身上还缠绕这光看就能明白出身高贵的气场。 这位美少女的手上握著一柄剃刀。 另一名估计是副将的人物也是女性，她则和男性武将一样穿著盔甲。 「我的名字是秋津洲高臣」 「这位大人乃是这秋津洲岛的支配者！」 似乎是副将的美少女武将向我们宣称，剃刀巫女美少女就是这座岛的统治者。 顺便说下，虽然给人种有点不好相处的感觉，但这位副将小姐也是相当漂亮的美少女。 她留著十分合适的黑色短发，看上去很有活力。 「这座岛的支配者吗？」 「不错！」 「那么，为什么现在有一支同等规模的军队准备和你们进行战争？」 还以为导师没想太多就介入了进来，结果他却第一时间指出了副将小姐说明中矛盾的地方。 话说回来，这位巫女小姐明明是女性却取了个男性名。 另外还知道了这座岛的名字是秋津洲岛，她的姓和岛名相同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秋津洲小姐，为什么你的名字是男姓名？」 「鲍麦斯特伯爵阁下是吧，您明明是外来者却知道我等的民族习惯吗？」 「只是认识一群和各位很相似的人罢了，也算不上无所不知」 我向副将小姐简单说明了瑞穗公爵领的事。 「什么！在久远过去和我等分道扬镳的同胞，居然已经发展到了那种程度……」 听我讲述完瑞穗公爵领的事后，副将小姐对琳盖亚大陆北方存在昔日同胞所建立的国家一事惊讶不已。 即便在我看来，无论是人口、国力、还是技术水平，瑞穗公爵领都压倒性的胜过这里。 在这座岛上闭锁的居住了超过一万年以上，似乎导致这里的技术水平和瑞穗公爵领相比大幅缩水了。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也让人在意。 「笑死人了，什么这座岛的支配者！明明连和我同等程度的军队都无法凑齐！」 一名身穿武将盔甲的年轻男性，从另一支军队中站了出来。 这人的身高几乎和导师一样，体格也差不多，任谁都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名猛将。 他似乎就是和秋津洲小姐敌对军队的大将。 「老师，秋津洲小姐这边比较不利吗？」 阿格妮斯的推断应该没错。 这种规模的军队进行战斗时，总大将的实力水平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而且，这个大块头男还是魔法使。 虽然探测后得知秋津洲小姐也是魔法使，但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擅长战斗的人物。 如果真开战的话，秋津洲小姐这边几乎一定会输吧。 「唔，你们看起来都是魔法使……而且……」 以魔法使的级别而言，就连阿格妮斯三人也拥有即将踏入上级水准的实力，我们当中不可能有谁会被这名青年击败。 毕竟他的魔力量只有中级程度，无论怎么挣扎也赢得不了我们。 他似乎也看穿了这点，因此一直在极力避免刺激到我们。 看来和外表不同，他遇事时能冷静的进行应对。 「报上名来！」 「吾名七条兼仲！」 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记得应该是战国武将之一来著……。 明明世界不同却出现了同样的名字，这只是偶然吗？ 「话说，你们为什么要开战？」 「因为缺水……」 按照七条兼仲的说法，这里最近一直没有下雨，加上岛上的河川很少，种植农作物已经变得十分困难。 「秋津洲御所中有一口能涌出大量地下水的涌泉，只要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农作物枯死了」 「少自作主张！我们的用水也很紧张啊！」 虽然还不清楚详情，但秋津洲小姐的祖先应该曾拥有类似瑞穗公爵的地位吧。 然而现在，她家却落魄到了治下只剩一小块领地的地步。 然后，原本是秋津洲家家臣的子孙七条兼仲，盯上了她手中的水源。 「不能协商后一起共用水源吗？」 「办不到！我们甚至向上天祈雨了，可最后还是没用。再这样下去，作物还没收获就会枯死在地里！如果真变成那样，领民中肯定要有很多人饿死。所以我就算充当恶人，也必须从秋津洲家抢夺水源确保领地的用水才行！」 七条兼仲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发起战争的吗。 换句话说，只要有足够的水一切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水源被夺走的话秋津洲家和她的领民就没水用了吧，也就是会换成他们大量饿死！」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收手！刚才也说了吧？我现在是个自私的恶人！如果只靠现在的水量，我家领民连一半都活不下来！」 七条兼仲进一步走上前，狠狠瞪著导师。 完全是『外人不要在这里说漂亮话！』的眼神。 「说不定还能有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且一旦开战的话就很难避免出现伤亡了！你再冷静的考虑一下！」 「外人少对我们的事乱插嘴！喂，你快把秋津洲御所交出来！」 七条兼仲无视掉导师，直接向著秋津洲小姐发出挑战。 以他的实力，无论怎么挣扎也不可能赢得了导师。 估计正是因为明白这点，他才特意强调导师只是外人，想方设法的避免将他卷入战斗。 同时，他大概认为以秋津洲小姐为对手的话，自己的胜算就很高了吧。 「你我都是魔法使，来一决胜负吧！」 「你这混蛋！明明知道阿凉大人是治愈魔法使！不适合战斗的啊！」 阿凉？ 秋津洲小姐的本名什么的吗？ 「哼，那又如何？太平时节先不说，在现今这种世道里弱小就是罪过吧！细川藤孝！」 副将小姐的本名似乎是细川藤孝。 她也明明是女性却取了男性名吗。 但七条兼仲是男的，看来有名有姓的武将也并不全都是女性。 男性也好女性也罢，只要成为家主就必须起个武将风格的名字——估计就是这类的风俗？ 「导师，看来他们有各种复杂的内情呢」 话说，我必须支配这么麻烦的岛吗？ 想要获得日式风格物品，或接触日式文化的话已经有瑞穗公爵领了，既然如此，这座感觉很麻烦的岛还是推……让给赫尔穆特王国好了。 嗯，就这么办。 「导师，这座岛就交给王国管理了」 「不要！」 「哈啊？」 导师，不要是什么意思？ 他身为陛下的代理人，判断从统治的成本考虑，这种远离王都又正陷入战乱的岛最好整个甩给我比较划算吗？ 「按照事前的约定，这座岛应该纳入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领地！运营国家时，不恪守信义必守的原则可不行！」 「导师，你只会在对自己有利时才……」 运营国家必须守信？那种东西，完全就只是场面话而已吧。 导师明显是觉得这座岛太麻烦了，所以才打算全推给我。 「鲍麦斯特伯爵阁下他们到底在争论什么？」 「呃———我想想。细川阁下，其实……」 就在我和身为王国代言者的导师就这座岛的统治权互相推诿的时候，布兰塔克先生为细川小姐说明了我们这边的内情。 「什么！这一万年来琳盖亚大陆一直被两个大国支配，作为我等故乡的这块土地已经被纳入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领地？而且，你们还打算对秋津洲岛的支配权出手？」 细川小姐似乎相当动摇。 毕竟就在她们闭居在这座岛已经一万年以上的时候，来自外界大国的阴影不知不觉中近在眼前了。 「话虽如此，王国那边也很怕麻烦的，所以让这座岛的支配者做王国的臣下，接受王国授予的爵位就可以了……接下来只要和我家进行贸易……」 我手上还有开发领地的工作，才不想统治这么麻烦的岛。 让这里的统治者向王国臣服，接受伯爵之类的爵位不是很好吗。 日后贸易所需的魔导飞行船，倒是可以由我家来出。 这附近的海域似乎也有很多海蛇，所以这个条件并不算过分。 我绝对没有趁机独占南部贸易网，靠这个赚大钱之类念头哦。 「喂，这座岛不存在什么支配者」 就在此时，七条兼仲插入了我们的对话。 「是这样吗？」 「如果存在那种家伙，大家就不会争抢水源到这种程度了。虽然那边就有个原支配者一族的人吧」 「秋津洲小姐吗？」 「不错。很久以前的秋津洲家，是分支自瑞穗家，拥有悠久历史的名门」 原来如此，然后在大约一万年前，瑞穗家和秋津洲家彻底分裂成了两个家门吗 虽然瑞穗家在大陆北部发现了秋津大盆地这个新天地后，与帝国的接触期间将自己家名的写法从汉字换成了假名，但因为他们保留了相当程度的魔导技术，势力一直都在扩大。 而逃入遥远南方孤岛的秋津洲家则正相反……没落到了甚至会被七条兼仲看不起的地步。 搞不好光是维持现在这一点点领地，秋津洲家就已经十分辛苦了。 「过去的秋津洲家，的确是足以统治这座岛的名门望族。但现如今，这座岛一直处于我等领主们各自独立并不断发生小规模冲突的状态。为了领地、权利、水利等理由，领地相邻的领主们经常发生争斗」 也就是说，这座岛目前不存在明确的支配者。 这样的话，王国就算想让他们臣服也无从下手。 而且现在还有魔族的问题……总之我真的不想惹上更多麻烦了。 「这样啊……既然如此，你们找个人来统一这座岛，然后去向王国称臣吧。我家可以帮忙举荐哦。那么就先这样」 「不能这么做！」 现在，只能一边祈祷某个可以统一这座岛的英雄人物出现，一边先把这里放置不管了——，我的这个提议，遭到了导师的全力反对。 「王国探索比这座岛更南方区域的事业已经正式启动了。所以不能放著这座岛不管」 南方探索正式开始后，这座岛将成为探索队的后方据点或者大本营。 确实，如果那样发展的话，这里一直处于战乱状态肯定会对探索产生影响。 「可是，这件事真的很麻烦啊」 虽然还不清楚岛上已经分裂出了多少股势力，但光听当地人的名字，我就产生了这里的乱世程度不输给日本战国时代的预感。 如果对其出手干预的话，我绝对又会被卷进大麻烦里……。 「那就让秋津洲小姐来统一这座岛，然后由王国授予她爵位……」 有明确的目标真是太好了呢。 接下来的事请自己努力。 那我做什么？ 我会发自内心的为秋津洲小姐祈祷，祝愿她能早日统一天下。 「很遗憾，如今的秋津洲家是这座岛上最弱小的势力。领民还不足五百人」 虽然不清楚这座岛上的总人口数是多少，但秋津洲家的领民数量居然和我老家过去时差不多。 仔细一看，就能发现秋津洲家的军队中掺杂了很多明显是未成年的孩子或老人的士兵。 这估计就是一支为了水源不被七条兼仲抢走，才把能召集的人全召集来后拼凑成的杂牌军。 「哈哈哈！没落的秋津洲家来统一这座岛？现在，岛上还有数十位实力远在我家之上的大领主没日没夜的互相争斗呢。外人少在这里装伟大！赫尔穆特王国什么是否真的存在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你们就是一群碍事者！」 「碍事者是什么意思啊！你这肌肉笨蛋！」 「不过是个抢夺别人家水源的恶人！」 「还有，你这人实在太闷热了吧！」 虽然直到刚才为止都很安静，但阿格妮斯她们对骂起抢夺他人水源的七条兼仲时一点也不会犹豫且毫不嘴下留情。 这种时候，往往都是女性比较强势……。 「区区几个小丫头！」 虽然知道自己赢不了阿格妮斯她们，但被骂的血气上头的七条兼仲还是伸出手向三人抓去。 「喂，别对别人的弟子出手！」 「你是什么东西？明明对这里的事一无所知还一副了不起的口气！鲍麦斯特伯爵是吧？你的确是很厉害的魔法使！但只要打接近战的话！」 七条兼仲似乎做出了只要迅速打倒并拘禁我，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的判断。 因此他突然将抓捕的目标切换成了我。 「只要把你抓起来当人质，就无论提什么条件都行了！」 「那你就试试看好了」 七条兼仲从未离开过这座偏僻的岛，又是岛上为数不多的中级魔法使。 所以容易得意忘形也是当然的吗。 我也觉得将我抓起来当人质是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前提是能成功的话。 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都完全没有插手干预迹象，估计是判断全交给我处理也没问题吧。 「真是的，这可是正当防卫哦？是先动手的你不好」 「少胡扯！在这座岛弱小就是罪过！」 虽然七条兼仲用灌注了魔力的双臂抓住我的肩膀，但马上就因为强烈的电击松开了手。 这是改良版『区域震荡』魔法的效果，接触到我身体的人都会被电。 「什么！我的手臂！」 「你的双臂已经被电麻应该暂时没法用了。不过是中级的你，怎么可能靠这么单纯的手段赢过上级的我」 「那种事，不先试试看哪会知道结果！」 双臂暂时作废的兼仲，又用灌注了魔力的腿向我踢来。 「好疼———！」 然而，这一脚被我用强力的『魔法障壁』挡住，随著一声讨厌的骨折声响起，兼仲的腿骨断成了两截。 剧烈的疼痛，让兼仲倒在地上大声惨叫起来。 「好了，通告所有追随七条兼仲的人！」 我制造出一个巨大的『火球』，拋向附近的一块巨岩。 『火球』不偏不倚的命中了目标，将巨岩熔化成了岩浆。 七条兼仲的士兵目睹了这一幕后，脸色整齐一致的变成了铁青色。 「我希望通过冷静的对话来解决问题。各位，能请你们马上停止战斗行为吗？」 「「「「「「「「「「……」」」」」」」」」」 在自家领主七条兼仲完全不是我的对手的现实前，所有人都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 我充满诚意的说服能被接受，真是太好了呢。 就这样，这场没有意义的争斗平息了。 ＊ ＊ ＊ 「导师，可以由你来给他治疗吗？」 「唔嗯，没问题！」 「啊———啊，真可怜……」 「诶？布兰塔克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唔哦哦哦———！」 最后，负伤的七条兼仲也选择投降，围绕水源的无意义争斗就此结束。 没出现死伤真是太好了。 我把负伤的七条兼仲交给导师治疗，虽然被紧紧抱住的他发出了没出息的悲鸣声，但所有人都装作没听到。 现在没必要再多生事端。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非常感谢您愿意饶兼仲大人一命」 兼仲的军队已经原地解散，但他的家臣们都留了下来，还为我没有杀掉他们的主君一事表示了感谢。 这男人似乎比想象的还受领民和部下们仰慕。 毕竟他是个为了不让领民挨饿，会不在乎自己恶评的做出抢夺其他领地水源决断的人物。 主动让自己背上污名的决断，不是轻易能做出的。 「兼仲大人虽然看起来像个笨蛋，但对我等却是位好主公」 「兼仲大人虽然性格太直来直去了一点，但从不会向领民收取高额税金供自己挥霍，是个好主公呢」 「兼仲大人虽然不怎么聪明，但领民们粮食不足时会亲自去狩猎，把打到的猎物分给大家」 兼仲的部下们确很仰慕他，但似乎也一致公认的觉得他的头脑不怎么灵光。 本就在被导师治疗的兼仲，听到家臣全把自己当傻瓜看待后都快哭了，但所有人都装作没看到这个反应。 不过即便如此仍没有一名家臣背叛兼仲，光这点就能证明他的确是一名好主君吧。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虽然制止了两股势力的战争，但就像细川小姐说的一样现在必须制定出今后的行动方针。 「如果允许我们继续在这座岛上居住，要我们接受赫尔穆特王国的支配也无妨」 「可以吗？秋津洲小姐对此没有不满吗？」 我向细川小姐身旁的秋津洲小姐询问她是否也是同样的态度。 「原本，我就不是什么能够统治领地的人物。现在的这个身份地位，不过是藤孝出于从过去开始就一直侍奉我们家的忠义始终支持我所产生的结果罢了。确实，秋津洲家过去曾支配这座岛，但我既没有那种野心也没有相应的能力。对我来说，只要大家能幸福的生活就足够了」 很遗憾，秋津洲小姐虽然拥有让领民们仰慕的魅力，作为执政者却能力不足。 统治的实务，她似乎一直是交给同为女性的细川小姐负责。 简单来说，细川小姐就是相当于我家的罗德里希一样的存在。 「秋津洲小姐是魔法使吧？」 「是的，但我只会用治愈魔法」 毕竟都穿著巫女服了……虽然肯定不可能是因为这个，但看来她是位颇有名气的治愈魔法使。 终于结束了治疗的兼仲，则拥有成为猛将的才能吗。 「我已经输给了鲍麦斯特伯爵。既然输了，那我自会服从你。但是，我家的缺水问题真的很严重。虽然也想尽量避免战争，但我是领主，不能眼睁睁的看著领民们饿死。哪怕代价是饿死其他领地的领民也一样。所以我认为自己必须成为恶徒，以领主的身份做出抢夺他领水源的决断」 兼仲也不是毫无意义就决定攻打秋津洲领的。 一切都是为了领民们才不得已为之吗。 「但是，他果然是个笨蛋呢」 「无法否认……」 再次被阿格妮斯视作笨蛋的兼仲，这次真的哭出来了。 他似乎意外的很在意自己头脑不好这件事。 「水吗……这座岛没有河川或湖泊么？」 「只在岛的中央区才有。当然，那里是其他领主的支配领域」 所以不能擅自把那边的水引来吧。 无论怎样的世界和时代，围绕水利的争斗总是非常残酷。 听说过去曾因此造成过数量惊人的死者。 「迄今为止你们都是怎么应对缺水问题的？」 「建造能够积蓄雨水的水池。但那些水池因为一直没下雨现在已经乾枯了……」 似乎如果再不确保新的水源，七条领的领民们就会为了争夺用水开始内斗。 「没有挖水井吗？」 「办不到的。这座岛的地下，覆盖著一层异常厚的岩层」 「不能用魔法打碎岩层吗？」 「至少我对此无能为力。我的魔法威力不足，连给岩层制造伤痕都办不到」 「每天一点点的挖，多花些时间将岩层挖穿不就好了？」 「那种方法如果有用我们早就那么做了。别争论了给你看看证据吧，我来带路」 在治好了伤的兼仲引导下，我们来到位于他领地内的一处巨大水池中。 这处水池已经完全乾枯露出了底部，因此能看到池底被黑色的谜之岩层覆盖著。 「这岩石的颜色真奇怪呢」 「普通岩层的话，只要一点一点的向下开凿总有一天能抵达水脉。然而这种岩石即便我使出全力攻击也只会留下一个小坑而已」 「这是『黑硬石』呢。那么当然无法打破了」 根据和我们同行的细川小姐说明，岛上大部分地下水脉上都覆盖有这种『黑硬石』的岩层，所以这座岛整体才一直处于缺水状态。 也就是说，这里虽然有地下水，但岛民们没有汲取的手段。 「导师，你觉得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在下会试试能不能打破这个！」 没有足够的威力就连伤痕都无法留下的黑色岩层。 导师似乎对此产生了兴趣，向所有人宣布自己会常识发动全力攻击打破这东西。 「没问题吗？」 「放心吧，布兰塔克阁下。在下的魔力量至今仍在提升！所以只要在下使出全力应该就没问题！」 『黑硬石』不仅硬的夸张，其构成的岩层厚度似乎还超过了十米。 不如说，这座岛的地基本都是由这种『黑硬石』构成的，之后上面又累积了数万年分量的落土才形成了土壤。 「这座岛的储水量本身其实相当丰富吗？」 「是的。然而那些水能否为人所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能用魔法的力量打穿岩层吗？」 「很久以前那些实力高强的魔法使能办到。但现在……」 估计是长时间闭居在同一座岛上所带来的弊端，最近数百年来岛民中已经很少有魔法使诞生。 上级水平的魔法使更是完全没有出现过。 相对的，这里的人不知为何能够把魔法使的能力遗传给后代。 虽然只有中级水平，但身为领主的秋津洲小姐和兼仲各自的历代祖先全都是魔法使。 「而能够遗传魔法使能力的代价，就是他们的能力逐渐发生了劣化吗？」 也就是说，这里的环境和琳盖亚大陆相比有著某种决定性的不同。 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就只能等以后让那些了不起的学者们进行研究过才能知道了。 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那么，马上来试试看吧！」 导师立刻开始了行动。 他发动『飞翔』飞到空中，给身体缠绕上坚固的『魔法障壁』，然后像颗炮弹一样全力朝著地面撞去。 「话说，明明应该还有其他更稳妥的做法吧……」 虽然导师过激的做法让布兰塔克先生很无语的样子，但我觉得这个方法其实蛮不错的。 将自己的巨躯化为炮弹，并利用下落速度来发动的撞击，应该足以打碎黑硬石的岩层。 虽然如果由我来动手的话，肯定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因为万一失败了，感觉会很疼啊。 「那位不会受伤吧？」 导师不惜利用『飞翔』进行加速，从数十米的空中撞向地面的做法，似乎让秋津洲小姐很担心。 看来她是个相当温柔的人。 但是请放心。 这种程度的胡来，对导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导师撞上地面后，某种东西被打碎的轰鸣声一时间不绝于耳，同时有大量碎片四下飞散。 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冷静的展开『魔法障壁』，将秋津洲小姐护在身后。 「非常感谢。鲍麦斯特伯爵大人」 被身穿巫女服美少女感谢，感觉实在不坏。 巫女服果然伟大。 「那么？结果如何？」 布兰塔克先生带头向著导师的撞击点望去，结果发现池底的中心位置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 这个陨石坑的深度大约有三米。 话说回来，黑硬石的硬度还真惊人。 即便是导师全力发动的撞击，也只能撞出深度三米左右的坑。 「导师，可以再来一次吗？」 「希望能等到明天再说！」 很遗憾，导师大半的魔力似乎都因为刚才的一击消耗掉了。 导师都是这样，兼仲连一厘米的小坑也挖不出来也是当然的吗……。 兼仲本人看到导师挖出的陨石坑后也彻底惊呆了。 「花个三到四天的话应该就能打穿岩层了吧？」 「也可以由鲍麦斯特伯爵，或者露易丝姑娘来动手！」 「露易丝也加入的话确实能更快搞定……」 我听从导师的忠告，发动『瞬间移动』返回府邸，将露易丝带来了秋津洲岛。 「阿凉大人，是传说中的瞬间移动魔法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座岛的魔法使似乎也和魔族一样无法使用『瞬间移动』。 秋津洲小姐和细川小姐都开始用尊敬的眼神看著我。 「呜哇！真的有座大岛诶！还有，她的衣服和瑞穗服好像。我也想要这样的衣服呢。感觉可以用来引诱威尔」 「那个……这种服装是侍奉神之人才能穿的，十分神圣的物品……」 被我带来的露易丝看到这座岛的风景和秋津洲小姐后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甚至还打起了后者的巫女服的主意，但因为动机过于不纯被秋津洲小姐警告了。 「现在有事要拜托露易丝你，就是把这个岩层……」 「导师全力发动攻击也才这种结果？这个岩层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露易丝也对黑硬石的硬度很吃惊。 「拜托你，用以前那个必杀技给它来一下」 「诶———！那个用完后会好几天不能动所以不行啦。而且就算我使出全力也最多只能挖出和导师同样的深度，最后的收尾还是得由威尔你来哟」 「唔———嗯，没办法，就这样吧」 使用曾在赫尔尼亚溪谷用过的『大爆炸攻击』的话会对露易丝的身体造成莫大的负担，所以她拒绝使用。 即便如此，她仍跑到陨石坑底部，将自己的大半魔力灌注进拳头中，然后对著地面打出必杀的一击。 「这一击的威力也相当惊人吶」 大量的碎片再次飞出，我和布兰塔克先生也再次展开『魔法障壁』守护大家。 「最后是我吗……」 该说不愧是魔斗流吗，露易丝挖出的坑比导师更深。 进一步加大加深的陨石坑，深度已经达到了七米左右。 「既然岩层的厚度大约是十米左右，那么我来发动最后一击，还不行的话明天再由别人来一击后，应该就能挖到水脉了」 「你们几个真厉害。我就算使出全力殴打，也无法在岩层上留下一丝伤痕」 迄今为止无论谁都无法留下哪怕一厘米痕迹的黑硬石，现在被一群外来者打碎了，兼仲对此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换言之，除非拥有最起码也要上级水准的魔力，否则就连给黑硬石留下伤痕都办不到。 这东西说不定能有什么他用。 稍微采集些样本好了……。 「威尔，记得要留下一些魔力哦」 「我也不想被溢出的地下水淹死，所以会留下的」 如果用上所有魔力将岩层完全打穿，我八成会被从深坑底部溢出的地下水溺死。 所以老实听从露易丝的忠告，留出用『飞翔』逃离的魔力才是上策。 「那么，接下来该我了！」 我准备模仿露易丝的做法，先将自己的大半魔力集中在拳头上，再对著岩层表面砸下去。 虽然效率可能没有魔斗流那么高，但我的魔力量比露易丝多。 所以应该能挖出和她同样深度的坑，即便今天无法彻底将岩层贯穿，明天应该也能挖出水了。 「好———！最后一击！」 我灌注全力的第三击，在深坑底部炸裂。 大量岩石碎片第三次四下飞散，一时间遮挡了我的视野。 「如何？啊咧？果然还是要到明天才能搞定吗？」 这次挖出的坑最深处已经超过十米以上，然而底部仍能看到岩层。 就在我判断只好等明天由谁再来上一击才能挖到水时，岩层表面忽然出现了裂口，而且裂口还在逐渐变大，同时有地下水不断从其中涌出。 随著水量越来越多，裂口终于被冲破变成了一个洞，原本只是慢慢涌出的水立刻变成了势头猛烈的喷泉。 趁著还没被淹到，我发动『飞翔』逃出了深坑底部。 「比预定的更早挖到了水呢」 「好厉害———！您就是我的主公大人———！」 是看到水喷出后开心到不能自持了吧。 兼仲泪流满脸的对著我下跪道谢。 他的家臣们也纷纷照做，连秋津洲小姐的家臣也同样向我低头致敬。 「各位，今天实在是个让人开心的吉日。来自外部真正统治者，降临到了这因分裂陷入混乱的秋津洲岛中。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正是我等的新主君」 「诶？我？」 随著秋津洲小姐突然宣称我是她的新主君，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一致向我低头行礼。 我只是为了防止发生争斗，才帮忙打碎岩层确保了水源而已……。 「这样一来，就不会再发生因缺水导致的欠收了吧。七条领和秋津洲领也可以开发新土地，种植更多的作物了」 「我已经决定做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家臣了。你们也没有意见吧？」 「「「「「「「「「「是的！我等没有任何异议！」」」」」」」」」」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我们的救世主呢」 所有人当中家世最显赫的秋津洲小姐宣布要臣服我后，其他人就无一人反对的，不如说非常开心的都说要做我的家臣和领民，同时向这边低头行礼。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就再也没法逃避了。 「露易丝，我该怎么办才好？」 「反正王国肯定要把这座岛划为鲍麦斯特伯爵领的嘛。所以威尔必须负起责任把这里平定吧？」 「现在还有魔族的问题啊……」 「所以得尽快搞定哟？」 「统一陷入战乱的岛，这种事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不先试试看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大家都会帮忙的」 「露易丝姑娘说的没错！在下也会提供协助！」 「（既然如此，你自己一个人把他们全揍飞然后统一这里啊。只要能办到，就能从法衣贵族升为地方领主了哦）」 再怎么说也无法把这番不看气氛的话真说出口，看来我只能想办法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这座岛统一了。 卷末附录 女仆，和魔王大人做点心 「啊啊……真是糟了大罪……」 「当家大人，您昨天非常可爱哟」 「哼嗯！」 「好疼哦……多米尼克姐姐」 「侍奉的主人遭遇了那么严重的变故，现在是说『很可爱』之类风凉话的场合吗！」 「反正隔天就变回来了，有什么关系嘛」 「万一当家大人没有复原，埃莉丝大人不知道会多悲伤……」 「昨天，埃莉丝大人也一边说著好可爱一边抱著当家大人不放的哦？」 「……哼嗯！」 「好疼哦……」 「你们两个，真的很有趣诶」 虽然最开始时，只有艾茉莉大人作为女仆一同前往了魔族之国，但搞清当地很安全后，我们几个也被当家大人用『瞬间移动』带了过来。 话虽如此，在这边时我们基本只会留在室内，负责照顾弗里德里希大人他们。 现在，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魔导飞行船来到一处十分乡下……自然景观丰富的场所，全力制作各种料理和点心也成为了我们的工作之一。 啊，对了对了。 这次，魔族的国王和宰相大人也一起来了。 因此，我制作甜点时格外的用心。 魔王大人还是少女，招待她时美味的点心是必不可少的，宰相蕾菈大人也是位年轻女性。 这样的两人不可能讨厌点心。 实际上，我们每次拿出的甜品，她们都一点不剩的吃完了。 在这样的日子里，当家大人不知什么缘故突然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幼犬，不过鲍麦斯特伯爵家总是会定期发生这类意外，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明明是这样，多米尼克姐姐的拳头仍会接二连三的落在我的头上，真让人头疼。 「蕾娅，比起那些事，今天要拿出『布丁拼盘』完成了吗？」 「没问题哦。现在，安娜小姐正在做最后的收尾」 「那我就放心了」 「虽然是事实没错……但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不是在说我不值得信任？」 「怎么可能。因为蕾娅的指导，安娜小姐现在已经十分擅长食物的摆盘和装饰了吧」 ……真的是这样吗？ 最近，大家对安娜小姐的评价越来越高，感觉我的立场也变得越来越微妙了……。 「这里是他国之地，我原本相当担心食材的品质。不过，看来只是杞人忧天了。而且这些食材的价格还很便宜」 「没错呢。真亏他们卖的这么便宜还能赚到钱……我甚至有过这种想法」 之前就听当家大人说过，魔族之国的食材都品质优秀价格又十分便宜，看来确实如此 虽然购买时用的是卖掉金币换来的这个国家的钱，但即便如此这些食材的价格仍可说十分廉价。 只是在我们看来这样的事很难以置信，靠种植这些食材生活的人们真的能够维持住自己的温饱吗？ 「按照埃尔文大人从当家大人那里听来的说法，魔族之国的农业和畜牧业规模都十分庞大，所以成本可以压的很低」 「这样就能让食材卖的非常便宜了吗……我不是很懂……」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 连多米尼克姐姐和安娜小姐也不理解这其中的原理。 那么我就更不明所以了，总之，记住我们可以拿出价格十分低廉的料理和甜点就好。 「安娜小姐，今天的布丁拼盘没问题吗？」 「是的。这里的水果也很便宜，因此装盘时可以加入大量高品质的果块」 「确实，完成的非常出色呢」 才和埃尔文大人结婚没多久的安娜小姐，一直十分认真努力的修行。 她以前明明只会做少数几种点心和甜品，却在不知不觉中手艺变得这么厉害了。 「我的立场该怎么办？」 「蕾娅，你突然之间说什么呢？」 我搞不好快要被开除了，我也是很纤细敏感的，所以多关心我一点啊！ 「咳咳。今天的布丁，质地相当偏硬呢」 「是当家大人特别要求的」 「不久之前，他不是还要求布丁的质地必须接近到极限的柔软吗」 当家大人总会定期对食物的制作提出谜一般的要求，而近来最让人不明所以的，就是他要求做出质地偏硬的布丁了。 明明直到不久前，那个人还总把『布丁就得柔软，越柔软就越美味』这种话挂在嘴边。 而实际上，过于柔软导致无法装入容器甚至无法维持完整外型的布丁，也确实连偶尔出现的导师大人都会给出大好评。 然而最近，伴随著『流行最多只能维持一周！』这种意义不明的发言，当家大人总是要求我们把布丁做的更硬些。 「流行只能维持一周……多米尼克姐姐，布丁能算流行吗？」 「虽然当家大人的发言，至今仍有很多我们这些下人无法理解的部分，但制作这个布丁拼盘时，布丁硬一些更容易做出高品质的成品也是事实」 「即便触碰到外型也不会散碎这点确实不错。这样一来就能更简单的把装饰用的奶油塔挤上去了」 「也能更容易的摆放装饰果块了呢」 布丁拼盘。 将当家大人指定的偏硬布丁放在杯子里，再在周围挤上奶油塔作为陪衬，最后放上一些装饰用的果块。 蛋糕固然不错，但布丁拼盘也十分美味。 「蕾娅、安娜小姐。今天的甜品你们也完成的很好」 「好了，快点把成品端去给当家大人吧」 如果是这个，就连当家大人也会吃的很满足吧。 接下来，我们也把完成的布丁拼盘端给了各位夫人品尝，结果所有人都一致给予了好评。 毕竟大家都一点不剩的吃完了。 「这之后，当家大人又会切换回『布丁还是柔软些比较好！』之类的观点吗？」 「也许吧。但对于我们来说，无论布丁柔软也好，偏硬也罢都无所谓，当家大人提出怎样的要求都能完美达成才是最重要的」 哦哦！ 明明只是布丁的软硬程度的问题而已，却能说到这种地步的多米尼克姐姐，果然是个认真到死板的……。 「哼嗯！」 「好疼哦……为什么我的心声会……」 「相处了这么久，那种程度我当然知道」 虽然能和多米尼克姐姐以心传心了，却完全不感到高兴，不如说反而希望没有这种能力。 至少我是如此。 ＊ ＊ ＊ 「缪缪」 「多米尼克姐姐，这只幼犬非常可爱吧？」 「蕾娅小姐，狗会『缪缪』的叫吗？」 「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以前从没遇到过会发出这样叫声的狗。粉红的毛色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 「安娜小姐，蕾娅。这只幼犬今后要交给陛下养育。别做无意义的探究」 吃完甜点后，魔王大人带来一只粉红毛色，会发出『缪缪』奇怪叫声的幼犬……虽然毛茸茸的非常可爱吧……给我们认识。 真想把它抱在怀里尽情的蹭个够。 「如何？朕的仆从奶油泡芙是不是很可爱？」 「是的。它真的非常可爱」 在这种情况下，能不假思索的把『可爱』两个字说出口的安娜小姐真让人羡慕。 这只幼犬确实很可爱，但同时它身上也有各种让人想吐槽的地方吧……。 「陛下，这只幼犬的名字是奶油泡芙吗？」 「不错。朕非常喜欢奶油泡芙，这种点心在世间也十分受欢迎。所以取了同样名字的这孩子，一定会成为受所有人喜爱的朕的优秀仆从」 奶油泡芙的确是很有人气的点心，但真的可以拿来当做狗的名字吗？ 因为是魔王大人，所以命名的品味和当家大人近似？ 如果把这番话说出口，估计又会挨多米尼克姐姐的拳头，所以我只是回以安静的微笑。 「陛下，我可以抱抱它吗？」 「你是叫安娜吧。可以哦」 每到这种时候，安娜小姐的动作总是很快。 该说她对利益意外的敏感，或者不会放跑任何机会吗……。 又或者可以说她在十分努力的配合现场气氛？ 魔王大人递出的幼犬……奶油泡芙酱看上去也很乐意被人抱的样子。 「……陛下，这孩子身上的味道，是不是稍微有点重？」 「唔嗯……大概是因为刚孵化没多久的缘故？它出生时全身湿漉漉的。之后又经常给自己舔毛，所以身上的气味才有些刺鼻吧」 「「孵化？」」 诶！？ 魔族之国的狗，是从卵里孵出来的吗？ 「是生出来的。没错吧？蕾菈大人」 「诶诶，正如多米尼克小姐所说，奶油泡芙是生出来的哦」 蕾菈大人和多米尼克姐姐紧接著魔王大人的话这么说道。 两人明显是在隐瞒什么……但这种时候别深究才是优秀的女仆，所以我也什么也没问。 「确实这孩子身上有点臭呢。我觉得应该给它洗一洗」 我也很想抱奶油泡芙酱，但如果身上有臭味就不能尽情的蹭它了。 还是先把它带到浴室去洗乾净，然后再尽情的抱个过瘾吧。 「朕也觉得奶油泡芙身上的味道有点刺鼻。如果洗掉这股味道，它应该会成为比现在更受喜欢的朕的仆从才对。蕾菈你觉得呢？」 「陛下说的一点也没错。既然奶油泡芙是陛下的仆从，如果它身上有臭味，对陛下的评价也会变差」 「也对。那么，今晚就去浴室给它洗乾净吧」 「陛下，我们就是为了处理这类工作而存在的，请交给我们吧」 再怎么说，陛下也是魔王大人。 给狗洗澡这种工作，还是交给我们比较合适。 只要去洗澡时，顺便帮奶油泡芙酱洗一下就行了 「多米尼克姐姐在老家也有养狗，偶尔会帮那只狗洗澡。所以交给她就好」 虽然那时不是在浴室，而是在进入炎热季节的河边洗的就是了……。反正河边和浴室也没多大区别。 「我很习惯这种工作，而且还有安娜小姐和蕾娅帮忙，所以没问题的」 没想到最后居然不是魔王大人，而是由我们三人一起给她的狗洗澡。 「不，奶油泡芙由朕亲自来洗」 「可是……」 「鲍麦斯特伯爵也说了，朕必须尽可能一直陪在这孩子身边照顾它，它将来才能成厉害的朕之仆从」 「「「……」」」 那个，是必须由陛下亲手调教出自己的优秀护卫兼看门狗的意思吗？ 不过，我不认为魔王大人有驯犬师的经验。 「为了让陛下成为优秀的王者，必须让她趁现在学习各种知识。请把这当做也是其中的一环」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吗。那么，我们几个就专心为陛下提供支援好了」 「抱歉，多米尼克」 「不会，这也是女仆的工作」 为了成为优秀的魔王，要学习给狗洗澡的方法？ 高贵之人亲身体验下人的工作，进而理解其中的意义——大致就是类似想法？ 总觉得，这位魔王大人的思考模式和当家大人很相似……。难不成！？ 两人今后会越来越意气相投，最终…… 「（不不不不不不，没可能会变成那样吧……）」 「怎么了吗？蕾娅」 「没、没事」 「那么事不宜迟，今晚洗澡时就也带奶油泡芙去浴室把它洗乾净吧」 「「知道了」」 就这样，我们接下来要协助魔王大人给狗洗澡。 话说，奶油泡芙吗…… 魔王大人的命名品味真的很独特。 ＊ ＊ ＊ 「之前朕就觉得。这间建在船上的浴室也太宽敞了吧。你说对不对？奶油泡芙」 「缪缪」 「是当家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要求在船内建造一间尽可能大的浴室」 「嚯嚯，原来鲍麦斯特伯爵喜欢洗澡吗」 当天夜里，我、安娜小姐、多米尼克姐姐、魔王大人、蕾菈大人，以及奶油泡芙酱一起来到浴室。 这艘船上的浴室建造的十分宽敞，即便这么多人同时进入仍留有足够的自由活动空间。 毕竟当家大人经常在这里和夫人们一起洗澡呢。 这艘船是为了参加远征专门建造的，所以连船上的浴室也花了很多钱造的既豪华又宽敞。 也就是说，完全可以用来招待魔王大人。 「那么，现在就来给奶油泡芙洗澡吧」 「陛下，当家大人说给奶油泡芙洗澡时可以用这种浴液。这是专门给狗用的，特别抑制了香味」 「鲍麦斯特伯爵连这样的浴液也做出来了吗。真不愧是他」 「这份细心和周道，让人难以想象他是位伯爵呢」 其实，这种浴液……。 是很多男性贵族提出了『在夜店玩完后回家时，如果身上有强烈的肥皂或浴液味道会有大麻烦的！』的意见后，不知为何交给当家大人开发出来的。 由于特意抑制了香味，所以就算给狗用也没问题，仅此而已。 要不要把这些内情告诉魔王大人呢……感觉对教育很不好，还是算了吧。 「首先，给它除头部之外全身所有地方淋水，让毛发充分润湿」 「这样是吧」 被魔王大人亲手淋水期间，奶油泡芙酱始终很老实。 一定是因为它是只非常聪明的狗吧。 「比起多米尼克姐姐以前养的那只蠢狗，奶油泡芙酱聪明多了呢」 「哼嗯！」 「好疼哦……」 「你说谁的狗是蠢狗！」 因为，那只狗……总是对我叫个不停嘛！ 虽然只是表亲，但我和多米尼克姐姐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居然怎么也记不住这样的我的相貌，那不是蠢狗是什么？ 「佩洛的判断也许并没有错。就是说它觉得当时的蕾娅在本质上有可疑之处」 「这说法也太过分了吧！」 「但也就是有些可疑而已。好了，毛发已经充分润湿了，接下来请给它涂上浴液，再尽可能多的搓出泡沫」 总觉得自己被巧妙的敷衍过去了……。 奶油泡芙酱很快就被魔王大人搓出了一身泡沫，这孩子真的很老实。 「全都都搓出足够多泡沫后，再用温水将其全部冲洗掉。一点也不能留下」 「奶油泡芙，接下来你也要老老实实的哟」 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吗，奶油泡芙酱真就一动不动的任由魔王大人冲洗自己的身体。 甚至看上去有点享受的样子，它说不定喜欢洗澡。 「看来，头的部分也可以给它洗一下吧？」 「奶油泡芙，要好好闭紧眼睛哦」 「缪缪」 无论狗还是猫，都非常讨厌头部沾到水。 因此很多饲主给宠物洗澡时都不会洗这个部位，然而奶油泡芙酱却完全遵照魔王大人的要求，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让她给自己洗头。 「这样就行了。剩下的就是仔细帮它把湿透的身体擦乾」 因为奶油泡芙酱聪明又听话，我们比预想中更早的给它洗完了澡。 「变得相当乾净了呢。奶油泡芙就先交寄放在我这里，陛下和蕾菈大人请去浴池里泡一会吧」 估计是早就瞄准了奶油泡芙酱洗完澡的时机，伊娜大人突然出现将刚擦完身体的它接走了。 从寄放这个词，就足以看出伊娜大人的行为明显掺杂了很多自己的欲望。 是打算在奶油泡芙酱刚擦乾身体，毛发最蓬松的时候抱它个过瘾吧。 我也想！ 「呼，看来下次不用这么多人了呢。陛下的奶油泡芙酱也非常聪明，真是省了不少力气」 「因为它是朕的仆从……」 「陛下，怎么了？」 明明已经顺利帮奶油泡芙酱洗完了澡，魔王大人却好像还在为什么事烦恼。 她正死死盯著多米尼克姐姐看。 「看过蕾菈、多米尼克、安娜后，朕就一直很在意一件事。等朕长大后，胸部也会变得和你们一样大吗……」 原来如此。 魔王大人也到了在意这种事的年龄呢……话说，魔族也是这样吗？ 自己的胸部够不够大有没有女人味，看来魔族对这件事也十分关注。 啊咧？ 「陛下，也提一下我的名字！呃啊！」 「蕾娅？怎么了吗？」 「什么事也没有。只要时期到了，陛下也会成长的和我们一样哦」 多米尼克姐姐。 你这话有点不太对吧？ 我都已经快要做埃尔文大人的妻子……也就是即将成为成年女性了，可不知为何仍旧没有被魔王大人算进『像你们一样』的范畴之内哟？ 就算身份差距再怎么大，只有这个事关少女尊严的问题，无论如何也必须问清楚！ 「陛下的肌肤很漂亮呢，您一定会成为一位美丽的女性的」 「虽然被这么说很开心，但朕觉得比起表面上的美，拥有爱护臣民的慈悲心灵美，以及磨炼出足以领导他人的力量和知识这些内在要素更重要」 虽然被安娜小姐夸赞，但魔王大人还这么年轻自律自省意识就已经相当强了。 可以说她不愧是魔王吗。 「朕还有很多需要精进的地方」 从浴池中站起身，叉著腰做出这样宣言的魔王大人，将来说不定是真的会成为一名美丽的王者吧，但她现在还差得远。 眼下还是我的胸围更胜一筹。 就算是我，脱掉衣服后也是很厉害的哦。 「蕾娅，你完全没有瘦下来嘛」 「多米尼克姐姐，不要掐我肚子上的肉啦！」 我只是在这里外出购物时，因为实在很便宜才不小心就买了太多点心而已！ 连卡特莉娜大人看到后都一脸很想吃的表情，于是我就偷偷分了些给她。虽然隔天早上卡特莉娜大人就对著镜子十分仔细的检查起自己的身材，但当天午后她又对我露出了还想吃的表情……啊啊，我到底在说什么！？ 「奶油泡芙已经洗乾净了身体，朕也泡过澡了。那么，现在该出去了吧」 「请等一下，陛下」 「怎么了？蕾菈」 「您忘记洗头了。保持身体整洁对于陛下也是重要的工作。所以您必须每天都洗头」 「朕必须天天都洗头吗？可奶油泡芙就不需要天天洗澡吧」 「陛下和奶油泡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好了，请过来吧」 「是吗……」 难不成，陛下她不喜欢洗头？ 「别让洗发精渗入朕的眼睛哦」 「那么，请您保持双眼闭紧」 「洗头期间一直闭著眼，不会让人很不安吗」 我非常理解这种感觉。 因此，我小时候也不喜欢洗头。 「蕾菈，这是王命！洗头就不能等明天再说吗？」 「不，那种事当然不可以」 虽然平时给人种比实际年龄要成熟稳重的印象，但魔王大人身上也有孩子气的部分呢。 她居然不喜欢洗头。 「陛下，您害怕洗发精渗入眼睛吗？」 「没错！所以说这会让人很不安不是吗」 「既然如此……这个给您用好了」 暂时离开浴室的多米尼克姐姐，从脱衣处的衣架上拿回了某种物品。 「这个好像又大又薄的面包圈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叫浴帽，是当家大人构思出的物品。只要把这个套在头部耳朵以上的位置，就能睁著眼睛洗头了」 说起来，是有这样的东西来著。 之所以会开发出来，一定是因为等弗里德里希大人他们能自己洗澡时会需要吧，然而现在谁也用不到，于是做好后就一直放在角落里被大多数人遗忘了。 虽然最开始时大家因为好奇使用了一次，但过后都觉得成年人不需要这种东西。 「什么，这正是朕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吶！蕾菈！」 「是」 在魔王大人的催促下，蕾菈大人将浴帽套在她的头上，然后开始帮忙清洗她美丽的金发。 难得拥有这么漂亮的头发，我觉得还是每天都仔细清洗一遍比较好。 「好厉害，真的就算睁著眼睛也能洗头了」 魔王大人似乎非常中意浴帽，看来多米尼克姐姐向她推荐这个是做对了。 「陛下，结束了哦」 「这个浴帽真是好东西。过后必须向鲍麦斯特伯爵购买才行吶」 「我也赞成」 有浴帽的话，蕾菈大人也能更轻松的为魔王大人洗头了呢。 「可是，魔族之国没有浴帽的吗？」 外出购物时看到的街景给人相当先进的感觉，区区浴帽程度的物品应该有人能想到的吧。 还是说，当家大人的发明就是划时代到了如此少见的程度？ 「啊啊，清爽多了。奶油泡芙还听话吗？」 洗完澡离开浴室后，魔王大人立刻去了奶油泡芙那里，结果埃莉丝大人她们疼爱正在这只幼犬。 奶油泡芙酱也非常老实听话，这难不成……。 「奶油泡芙酱很喜欢女性吗？」 「为什么蕾娅你会得出这种结论？它现在正被导师大人抱著吧，不一样还是很老实吗」 「唔唔，果然幼犬就是可爱！」 就像多米尼克姐姐指摘的那样，即便被导师大人抱著，奶油泡芙酱依旧很老实……嗯？ 「多米尼克姐姐！」 「怎么了？」 「刚才，你看到了吗？」 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就在导师大人转开视线的时候，奶油泡芙酱露出了完全不像是狗的邪恶表情！ 在我看来，那仿佛像是在说『真受不了！装好孩子也太辛苦了吧！』一样，和它平时可爱的模样完全相反的表情。 「多米尼克姐姐，你看到了吧？」 「你指什么？奶油泡芙酱是只既聪明又可爱的幼犬。这样不就可以了吗。至少，我们必须这样的看待它哟」 「是……」 这之后，被刚洗完澡的魔王大人抱在怀中的奶油泡芙酱似乎恢复了好心情，但这孩子真的是幼犬吗？ 虽然对此十分在意……不，我们是女仆，既然当家大人说奶油泡芙酱是幼犬那它就是幼犬……。 日后，当埃尔文大人告诉大家奶油泡芙酱其实是竜的孩子，之前是通过魔道具变成了幼犬的模样时，估计只有我产生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第一话 我，以统一战国时代风格的岛为目标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感谢鱼 扫图：绛红叶.hayabusa 『原来如此。那么，当家大人您必须尽早统一那座岛才行』 「果然如此吗？」 『是的，因为您已经出手干预了。如果没那么足的话，倒是还能想想其他的办法……』 「……」 小时候，我曾遇到一只弃犬。 那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幼犬，我向父母询问能不能把它捡回家养时，得到的是『那么你必须把它照顾到最后』的要求。 『带回家养也无妨，但如果你不能照顾到最后的话，还是把它送去保健所比较好』，被这么说了后无法做出决断的我，最终没能收养那只幼犬。 现在想想，我应该属于那种遇事总会有很多顾虑，就算万无一失也要反复确认后才会行动的人吧。 这样的我，很少见的一上来出手干涉了南方探索时发现的，名为秋津州岛的岛上发生的内乱。 虽说导师也干劲十足的加入了……但他终究只是陛下的代理人，立场上远不像我这么沉重。 打听过当地详情后，我们得知秋津洲岛现在由超过五十名的领主们分割统治，很多地方都在进行小规模斗争。 陛下的话，应该不会想要这种既位于遥远的南海中，又给人统治起来会很麻烦感觉的岛吧。 本来秋津州岛就位于归属鲍麦斯特伯爵领的海域中，于是王国就按事前约好的那样完全彻底的把它推给了我。 王国估计觉得，继续探索比这座岛更南方的区域，在那边发现其他无人岛甚至是新大陆的话，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就这样，这座战乱之岛被甩给了我。 不过说是战乱，这里的人倒也不是没有任何原则只要把敌人统统杀光就好。之前秋津州军和七条军争斗时，开战前都会先好好提出各自的主张要求。 好像只有这种战前谈判决裂时，冲突双方才会尽可能多的召集军队，然后一口气攻入对手的领地。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感觉应该还有办法搞定。 『只要能和他们能以当地特有的产物来进行贸易，王国就满足了』 用魔导携带通信机通报时，陛下曾这么说过。 他现在正作为赫尔姆特王国的王忙著应对魔族之国，所以才不想要这种不上不下的岛吧。 接下来我又通过魔导携带通信机和罗德里希商讨了一下，结果他也要我尽早统一这座岛。 明明我才是领主罗德里希只是家宰，为什么我成了被命令的一方啊……。 如今鲍麦斯特伯爵领如果缺了罗德里希就无法运转了，所以这都是无可奈何的吗。 话说，他好像已经安排了几支冒险者队伍去探索露露以前居住的那座岛，甚至连去岛上测量建设作为冒险者据点的新村子的工人也召集好了，对此我只能说真不愧是罗德里希。 「话虽如此，平等这种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搞定的吧……从这座岛的面积来考虑的话……」 曾经是这座岛统治者一族最后的直遗孤，秋津州高臣。 虽然这是个男人般的名字，但本人其实是名巫女美少女。 年龄只有十七岁，虽然很瘦身材却相当不错。 她是全族最后一名直系后裔，同时也是著名的治愈魔法使。拥有的领地虽很小但一直实施善政，因此很受领民们仰慕。 比起施行恶政的大叔，当然是施行善政的美少女更受欢迎。 要我选的话，我也会选择支持后者。 即便大叔施行的也是善政……果然人们还是会选择支持美少女吧……。 那么，如果实施恶政的是美少女，实施善政的是大叔呢？ 嗯，这个搞不好就让人难以抉择了。 虽然现实中，大家基本都会烦恼一番后选择追随大叔。 说回正题吧，这座岛上的名门望族，都会有个由历代家主继承的『家主名』。 所以，即便家主是女性，也有会有个男人般的名字。 秋津洲岛在这方面的习俗，和瑞穗略有不同。 顺便说下，秋津州小姐还有个『幼名』，据说是她成为家主前用的名字。 那个名字好像是凉子。 因此，细川小姐才称呼她为阿凉大人。 辅佐秋津州小姐的细川藤孝小姐，似乎也另有一个『本名』。 虽然她没告诉过我们就是了。 历代细川家的家主，都会以首席家臣的身份支持秋津州家。 即便彼此都是失去了父母，家族直系后裔中的最后一人而且还是女孩子，两人仍旧拼命的努力守护秋津州领这块小小的领地。 『当家大人，请您尽快确立那座岛的统治体制』 「确立？」 『正是。也就是说，您把当地的领主们依次降服后，要怎样对秋津州岛进行统治呢？这点必须趁现在敲定下来』 不愧是罗德里希，和我这种人相比，他作为贵族完全可以用才华横溢来形容。 如果罗德里希才是领主我只是首席魔法使的话，感觉他甚至可以无所不能。 「我来站在所有人的顶点就行了吧？」 『当然也可以那么做，但当家大人太出头的话，有可能让岛上的原住民们心生不满。毕竟，他们已经在等同于锁国的环境中生活了超过一万年以上』 如果岛民因为讨受厌异民族出身，而且还十分年轻的人支配不断制造骚乱，我们也不得不一一镇压的话，统治这里的成本就会飞跃性的提升。 即便是全权负责鲍麦斯特伯爵领主领地开发的罗德里希，肯定也拿不出多余的时间和劳力处理这边的问题。 估计这也是王家把秋津州岛硬塞给我的理由之一。 『鲍麦斯特伯爵领一直在扩张，王都里有很多人对我们抱著近似嫉妒的感情。所以把这样的岛推给当家大人，也算是陛下提供给您的一点庇护』 也可以这么看待问题吗。 在以王都为根据地活动的那群人看来，位于遥远南方海域且尚未开发的岛会成为我的拖累吧。 无论如何，既然我是王国的臣民，就只能遵照陛下的命令平定这座岛。 那么，现在再回到确立岛的统治体制这件事上来……。 「选一个人出来当代替我统治这里的代官吗？」 『这是最不容易出问题的方法了』 由代官代替我统治这里的话，岛上的住民们也更容易服从。 当然，这个代官不能是岛外的人，必须是这座岛出身。 在目前这个时间点，有资格担任统一后的秋津州岛总代官职位的人物。 我的视线转向某位女性。 「我不行」 我看上的候补，是之前一直负责秋津州领统治实务的细川藤孝小姐。 她的话，我认为能力方面十分足够了。 毕竟，这个人相当于秋津州领的实际统治者。 「我不能把阿凉大人扔在一边，自己接受那么重大的职位」 细川家代代都是秋津州家的家臣。迄今为止，无论后者如何衰落，前者都不离不弃的始终追随其左右时，所以现在更不能拋下主君坐上总代官的职位吗。 「可是，秋津州小姐接下来会很忙吧？」 平日里，秋津州小姐就一直忙著用治愈魔法为领民们治疗。 甚至有很多患者专门从外领赶来向她求医，导致秋津州家的御所总是挤满了人。 就是因为这样，虽然领地的实务由细川小姐全部包揽，秋津州小姐在这一地区仍拥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 不过遗憾的是，这也导致她完全不适合做统治者。 「雪，你对秋津州家的忠心让我很高兴，但如果让空有血统并无任何实际能力的我担任代官，只会让这座岛再度陷入混乱。所以你别在意尽管接受这个职位就好」 虽然没告诉过我们，但细川小姐的本名好像是雪。 她是个冷酷系的美少女，我觉得雪这个名字实在相当合适。 「我怎么能不在意！对我来说，只要能做阿凉大人您的家臣就很满足了」 秋津州小姐似乎十分信任细川小姐。 她甚至说，为了岛上的和平，自己不做支配者也没关系，真是个器量相当大度的人。 秋津州小姐大概认为，事到如今就算自己强出头，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 『那么，就由秋津州大人做总代官，细川大人做副代官，实际政务都交给细川大人如何？』 「这办法说不定不错」 秋津州小姐是拥有众多支持者的治愈魔法使，又出身自这座岛上最高贵的名门。 由她来立于所有人之上的话，反对的人应该非常少吧。 虽然毒舌的人可能会说把她说成是招牌装饰什么的……。 「细川小姐，你觉得呢？」 「阿凉大人太过温柔了，所以不适合做统治者。因此她平时都是作为治愈魔法使留在御所里，治疗来自各地的病患。从以前开始一直都是如此」 待人温柔这种评价，对于统治者未必是夸赞。 但即便如此，秋津州家仍作为小领主之一留存到了现在，估计全是托代代相传的治愈魔法使能力的福吧。 「魔法使的能力可以遗传给后代吗。这可真厉害」 「但是，作为代价，我们的能力会随著时间逐渐衰退」 以前，恩斯特曾经告诉我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存在人工魔法使。 这座岛上的名门望族，肯定都是那些人工魔法使的后代吧。 至于遗传有效期为何能够如此漫长，估计和这座岛一直处于闭锁状态有关。 虽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导致的。 然而，即便是在如此完美的闭锁环境下，经过一代又一代的遗传后，他们作为魔法使的实力还是大幅弱化了。 「大致就是这样。以我们的标准，秋津州大人的魔力量差不多相当于中级正中的水准」 布兰塔克先生分析，秋津州小姐的作为魔法使的实力只有中级。 她虽然是贵重的治愈魔法使，但实力要比埃莉丝差很多。 搞不好，甚至连我的治愈魔法也不如。 「兼仲应该也是中级正中水准！」 「外面的世界中，居然有很多实力惊人的魔法使吗」 被我击败后成了家臣的七条兼仲，也是最多只到中级的魔法使。 导师指出这点后，外界魔法使的实力似乎让他很是吃惊。 「话虽如此，他身上仍有可以锻炼的部分！」 导师开始用发现了猎物的狼一般的眼神看著兼仲。 看来他在兼仲身上发现了打发时间……不对，是某种资质，打算亲手锻炼他。 「那个……主公大人？」 虽然轻易就输给了我，但兼仲其实算是颇有实力。 他也拥有看穿对手力量的眼光，因此被实力远超常人的导师盯上后立刻感到了危险。 所以才匆忙向我这个主君求救。 「兼仲」 「是，有什么事呢？」 「之前的数年间，我一直都在接受导师的指导」 「我也是哟」 听到我身边的露易丝说也接受过导师的训练，兼仲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他早就看穿了露易丝也是个实力惊人的强者，所以似乎对甚至能指导这样的她和我的导师是怎样的存在，以及被其指名要收为弟子的事感到了恐惧。 「我和露易丝最后都没能逃掉」 「所以，你就更不可能了」 「事情就是这样，那么，我会期待兼仲你可以变得比现在更强」 「不会有问题哦，大概……只要没死的话」 被我和露易丝拍肩安慰的兼仲，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此地已经是鲍麦斯特伯爵的领地！所以在下不能插手对这里的开发，兼仲你在这方面也无用武之地吧！好了，接下来就是愉快的修行时间了！」 「主公大人———！」 兼仲被导师带走了。 被导师拖走的兼仲的声音逐渐远去，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变得更强。 我和露易丝让内心化为魔鬼，满脸笑容的目送他离开。 毕竟，导师的注意力越是集中在兼仲身上，我和露易丝就越安全。 「老师，我们也该一起去吗？」 「阿格妮丝，你听好」 「是」 「人都有擅长的事和不擅长的事。这只是类似个性的东西，就算不擅长什么也决不代表就是错误的。运用魔力进行格斗战这种事，还是交给露易丝和兼仲这样的人吧」 我非常坚信。 在即将开始的秋津州岛统一战争中，兼仲会作为先锋十分活跃。 我家原有的家臣们，现在都忙著开发大陆那边的领地。 所以这次我必须尽可能在秋津州岛当地搜集人才来运用。 「兼仲大人从以前开始就是那个样子，对领地的统治完全派不上用处 「那么，七条领是由谁来统治的？」 「其他优秀的七条家分家家主和当地名绅。不过家主兼仲大人是这一带最强的魔法斗士。所以七条家每次参与小规模争斗时，基本都能以十分有利和对手讲和」 七条兼仲。 虽然他很受领民们仰慕实力也相当高强，但很遗憾似乎是个肌肉脑。 ＊ ＊ ＊ 「露露，要像这样来处理」 「是」 「阿格妮丝，你来给拓宽的道路铺上石板」 「是」 「贝蒂，对荒地的开垦要加快了」 「交给我吧」 「辛蒂，你那边如何了？」 「水渠的挖掘很顺利」 虽然已经决定要将探索期间发现的秋津州岛统一，但终究只是外来者的我们必须想办法获得当地住民们的认同。 为此，比起征税先给他们些好处是很重要的。 因为这个缘故，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掌握领地的全貌，然后想设法让领民们对我产生忠诚心。 简直就像在玩战国题材的战略模拟game一样。 所谓想办法，并不是就要直接发放金钱或粮食给领民们。 而是打碎堵在水源上的黑硬石，让这里丰富的地下水可以供人使用，同时拓宽水渠，开垦迄今为止因为缺水无法耕种的土地，以及整备道路。 自古以来，兴建公共福利设施都是获取当地居民支持最有效的方法。 「秋津州领和七条领实际上已经相当于合并了，领地面积因此几乎翻了一倍，人口总数也达到了一千二百五十七名」 将秋津州岛统一后，秋津州家将作为形式上的总代官统治管理全岛。 鲍麦斯特伯爵家则会成为秋津洲家的后盾。 「细川小姐」 「主公大人，请叫我雪吧」 细川小姐虽然最开始时没有说出自己的本名，但当领地内开始进行大规模开发后，她似乎就对我产生了相当的好感。 所以现在才提出希望我别用家主名，而是用本名称呼自己。 「可以吗？」 「是的，请务必那么叫我。虽然曾被拜托支持秋津州领的统治者阿凉大人，但到直最后，我始终都无法让阿凉大人过上安宁的日子……」 据说秋津州小姐和细川小姐各自坐上家主之位时，秋津州领已经衰退的很严重了。 即便如此，凭藉秋津州小姐的治愈魔法和细川小姐的统治手腕，她们总算还能维持住有实力和七条家对抗的状态。 「如果兼仲阁下在之前的争斗中作为先锋参战的话，我们就只有以不利的条件同他讲和一种结局」 细川小姐的武艺似乎也相当出色，但还是赢不了兼仲这个魔法使。 而拥有和兼仲同程度魔力量的秋津州小姐又是治愈魔法使，所以她们当时确实毫无胜算。 「结果那个兼仲阁下压倒性的输给了主公大人，我必须为这件事向您道谢」 被冷酷系的美少女感谢了。 感觉还不坏。 「好疼！」 「主公大人，您怎么了吗？」 「什么事也没有……」 是觉得我露出了色眯眯的表情吗？ 身边的露易丝狠狠掐了一下我的屁股。 「威尔，能被可爱的女孩子喜欢真是太好了呢。每次探索身边的女孩子就会增加，威尔好厉害啊」 就算你这么说……。 露易丝早就认同了阿格妮丝三人的存在。 所以即便她们表示要参加这次的探索，她也没多说什么。 然而，现在又多了由我负责教导魔法的露露，美少女巫女秋津州小姐，以及雪。 露露年纪尚小可能还不要紧，但对其他两人露易丝说不定就另有什么想法了。 不是，我已经不想再娶更多的妻子了啊……。 「那个……。说起来，秋津州领大致有多大？」 「这是地图」 总之，现在得先转换话题……。 我向雪打听起这座岛的势力分布。 「很小啊……」 我们是从北方来到这座岛上的，所以秋津州领和旧七条领都位于岛的最北端。 也因此，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只需要注意南方的敌对势力的动向就够了。只是这样的话，那还算不要紧吧。 「这座岛的人口总数大约有四十万人」 四十万中的一千二百五十七。 勉勉强强能算是总数的百分之零点三吗。 是个再保守的说，也不足以拿来自傲的数字呢……。 「不止兼仲本人，连旧七条领的领民们也选择老实投降真是太好了」 托这个的福，这次的战死者数量是零。 死人的话就会留下祸根，所以我十分庆幸有这样的结果。 「因为主公大人以压倒性的实力赢了兼仲阁下吧。此外，立刻就对这里进行开发的手法也十分出色」 旧七条领如今已经和秋津州领合并。 虽然兼仲成了秋津州家的家臣，但他原本就把统治领地的工作全扔给了家臣们。 所以整体状况和过去相比几乎没有变动，兼仲本人也乐得专心当个武官。 毕竟他一点都不适合做统治方面的工作，因此结果可说是皆大欢喜。 「今后人口数会不断增加，也能种更多的粮食了」 秋津州岛从本质上说，就相当于一块表面有人居住的超巨大黑硬石。 因此，除了位于岛中央的巨大湖泊的周边地区，岛上的其他地方基本都长年缺水。 所以即便在这里进行农业生产，产量也有上限。 由于地下蕴含的水量本身很丰富，过去也有优秀的魔法使能用魔法击碎岩层挖出水井。 然而，现在岛上的魔法使都无法办到那种事。 不先击碎黑硬石构成的坚硬岩层就触及不到地下水脉，然而打碎黑硬石必须有强大的魔力。 经历过漫长的岁月后，很多水井或水池都枯竭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缺水的威胁。 为了应对这个危机，各家都在领地内建造了积蓄雨水用的水池或水槽。 「感觉也能增加水田了呢」 「雪，岛上的人果然更喜欢吃大米吗？」 「是！我等从以前开始就非常喜欢大米！」 回答这个问题时，雪的声音格外兴奋。 话虽如此，从岛的现状来考虑，她们之前应该无法大量的种植稻米。 岛民如今的主食大多是杂粮、小麦、以及接近红薯原种的野生薯类，大米似乎属于很少能吃到的高级品。 「听说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每天都有大米可以吃。但现在这座岛上很难那么奢侈……」 「这座岛的中央好像有个湖？」 「有的，您是指琵琶湖吧？那里拥有丰富的水利和渔业资源，完全掌握所有流经琵琶湖河流航运的三好家，正是岛上排行第一的大领主」 那个三好家的历代家主，好像都继承了三好长庆这个名字。 这一族的族人和家臣也很多，有很多人都将三好长庆视为这座岛实际上的『天下之主』。 包括琵琶湖这个湖名在内，这些十分耳熟的名字让我在心中不断发出乾笑。 「大米的话，瑞穗的人天天都会吃哦。我也每天都会吃一到两次」 「好厉害！逃往北方的同胞们根本是居住在乐园中呢！」 「不过为了维持那样的生活，他们也付出了相当的辛苦就是」 瑞穗不惜与帝国进行战争，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才保住了自身的独立性。 虽然帝国也死伤惨重吧。 「因为位于北方，那里的冬天十分寒冷。这里就不会太冷，真是不错呢」 由于地处南海，秋津洲岛似乎即便进入冬季也不会太冷，不如说让人觉得热的日子很多。 因为不少地方处于高海拔区域所以也存在早晚十分寒冷的场所，但整体来说这里的平均气温是那种盛夏刚过不久的感觉。 「有足够的水就能种植水稻了，顺利的话每年应该能收获两次来著？开垦和扩张农田的工作我已经交给了阿格妮丝她们，接下来只要再用魔法改良土壤，估计播种后的第一年就能收获不少大米了吧」 一边开发这块被人硬塞的土地一边对其进行统治，以此在当地人心中逐渐培育出『鲍麦斯特伯爵领对于这座秋津州家家主担任总代官的岛必不可少』的概念 只是，我们无法叫来太多的人手帮忙完成这件事。 因为可能会被敌对势力拿来以『秋津州家把这座岛出卖给了异民族！』的名义做文章到处大肆宣传 不过，叫少数人来协助还是可以的。 「于是就找来了我们？」 「我和遥主要是来做做威尔的护卫啦」 伊娜、艾尔、遥的个人实力都十分强大，所以负责担任我的护卫。 「在很久以前分道扬镳的同胞吗。虽然过去的历史书上确实有记载，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尤其是遥，秋津州小姐、雪、兼仲这些古老同胞的存在让她非常吃惊。 「瑞穗一族似乎发展的很好呢。与之相比，我秋津州家真是没用到让人汗颜」 很久以前，瑞穗家和秋津州家似乎都是彼此争夺首席之位名门。 然而，现在其中一方从未输给其他民族始终保持著独立，另一方却已经无法靠自力维持领地完全衰落了。 是觉得自己愧对先祖吗，秋津州小姐的表情变得十分阴郁。 「这不是阿凉大人的责任！秋津州原本是神官一族，是不适合政治的家系，所以这都是无可奈何的！」 按照雪的说明，秋津州家基本没出过优秀的政治家。 历代家主及其族人，都是靠用治愈魔法为领民们治疗来获得支持的。 政治上的实务，他们一直交给细川家，以及其他几个名门家族分担。 也就是说，秋津州原本一直处于君临但不统治的状态吗。 「既然如此，那个……是叫三好家什么的来著？……为什么不出面把秋津州家扶植上最高位，然后自己掌握实权？」 「据说五代前的秋津州家家主，性格出了名的残忍。他甚至会以练习治愈魔法的名义肆意用领民试刀，即便领民因此而死，也只会留下一句『搞错斩击的力道了呢。下次我会斩的更浅些』之类的话而已」 最后，连进谏阻止的四代前的三好家主也被那个疯子以不敬之罪的名义斩杀，被激怒的三好家自此不断掠夺秋津州家的领地和权利，最终拥有了现今的地位。 「先祖犯下的罪恶确实不可饶恕。但秋津州小姐你是无罪的哦，不如说因为经常被你用治愈魔法治疗的领民，应该都对你非常有好感吧」 三好长庆虽然好像是个相当优秀的人物，但据说已经是个老大爷了。 既然如此，美少女巫女的秋津州小姐会更有人气也是没办法的嘛。 话虽如此，如今的秋津州家只拥有岛北端的一小块领地。 这样很难对抗中央的三好家。 因为先祖的仇怨，对方也不会轻易接受秋津州家再次成为自己的主君吧。 「事情大致就是这种感觉，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开发这块硬塞给我的土地，积蓄力量」 岛上的领主中，很少有人平时也养著大量常备兵。 抓住休战的时期推进开发增加粮食产量，为下次战争储备物资才是更聪明的做法。 与秋津州领接壤的据说都是些零散的小领地，如果不向农民征兵就无法集结出军队。 即便对方很闲真的打了过来，这边也有我、布兰塔克先生、导师、露易丝、伊娜、艾尔、遥、埃莉丝她们组成的战力超过剩应对阵容呢。 ＊ ＊ ＊ 「还没完！」 「我怎么能输啊———！」 「这份骨气值得称赞！」 虽然是位好领主，但（被领民们评价）脑子不太好的兼仲，正在接受导师的特训。 即便魔力增长方面基本无法期待，但他始终是在北部被誉为数一数二的猛将。 因此，我将他雇为自己专属的武官。 如此一来，应该就不会有白痴领主想要攻打这里了。 「话说回来，埃莉丝大人真的很厉害。她是远比我优秀的治愈魔法使呢」 对实力压倒性强于自己的埃莉丝，秋津州小姐坦率的表示了敬佩。 「能有更多的人获救真是太好了」 我认为秋津州小姐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孩。 虽然明显不适合做领主这点很遗憾，但她对埃莉丝没有产生任何嫉妒情绪，只是单纯的为可以有更多伤患能得到治愈一事感到的开心。 「总觉得，有点明白雪你为什么会对秋津州小姐那么忠心耿耿了」 「阿凉大人是位非常出色的人。只是，在这样的世道里那份温柔反而会害了她」 为了守护这样的秋津州小姐，雪才有了骯脏的工作全由自己来承担也在所不惜的觉悟吧。 「我觉得雪也很温柔哦？以你的能力，只要去三好家就能出人头地吧？」 「我无法想象自己在三好家麾下工作的样子，所以从未产生过这类想法。而且，想要在三好家出人头地是十分困难的。我只要做秋津州家的首席家臣就很满足了」 雪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很害羞，但我觉得她真的是打心底喜欢秋津州小姐。 「虽然到昨天为止都很辛苦，但托主公大人的福现在终于有些余力了。真的非常感谢」 「嘿诶……，威尔你已经用雪这个名字来称呼细川小姐啦？」 「因、因为是战友啊……我们一起和兼仲战斗过嘛」 其实基本是我独自将兼仲打倒的，但现在只能先这么敷衍过去。 小说故事里也是，曾经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同伴会彼此直呼其名的场面不是很常见吗。 「那个，我只是单方面的被主公大人给……」 「啊———！那可真是一场苦战吶！是吧，雪？」 「确实呢，兼仲阁下怎么说也是在整个北方也威名远扬的猛将」 雪马上察觉到了现在的状况帮著我圆话。 不愧是足以担任这座岛实质上总代官的优秀人才。 「这样啊。我还以为威尔的妻子又要增加了呢」 「关于这个……怎么可能嘛？对吧，雪？」 「区区我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如说机会蛮多的，所以相当值得期待？）」 「细川小姐？」 「不！什么事也没有！」 雪，你刚才好像嘀嘀咕咕了一大堆什么？ 「老师，今天的进度比预定增加了百分之十八」 因为可以作为阿格妮斯她们的魔法训练，我们一直在整备道路、开垦田地、挖掘水渠。 露露也跟著大家一起行动，努力参加这些魔法训练。 「辛蒂和贝蒂呢」 「辛蒂去拓宽水渠了。贝蒂在和露易丝小姐在挖水井」 挖掘或拓宽水渠的话，只要清理掉累积在黑硬石岩层表面的普通岩石和土壤就能办到。 对魔法使来说，属于不要费多少功夫就能搞定的工作。 但开凿水井的话，就必须先打碎厚度基本都在十米以上的黑硬石岩层。 能做到这件事的导师正忙著训练兼仲，我身为领主也有其他各种事要优先处理。 因此，露易丝向阿格妮斯她们传授了打碎黑硬石岩层的方法。 阿格妮斯三人都已经有上级水准的魔力量，只要多花些时日也能打碎黑硬石岩层。 因为动手时会一次性消耗大量的魔力，所以也能作为增加魔力量的锻炼。 「虽然我一点也没有参与的想法，但王国和魔族的交涉真的半点进展也没有诶……」 出于一直以来的交情这次也参加了探索队的布兰塔克先生，听说赫尔穆特王国和魔族之国的交涉至今仍停滞不前后，露出了十分无语的表情。 万一交涉有所进展，说不定王国又会把我叫去做什么，因此我现在基本都是躲在秋津洲岛上。 不过，王国那边完全没有发来类似的命令。 如果两国开始自由贸易利益就会受损的人物和团体，似乎正想方设法的阻碍交涉。 王国这边，魔道具工会相当露骨不断施加压力，就算是那位尤巴夏尔外务卿，现在日子也相当不好过吧。 看来一段时间里我都可以专心处理秋津洲岛的问题了。 「布兰塔克先生，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对目前的现状发表过什么意见吗？」 「我的话，原本就是专门负责和伯爵大人你有关的事。鲍麦斯特伯爵领变大的话，和你们的交易或商业往来的规模也会跟著一起增加。另外，王国即将开始探索比这座岛更南方的区域，说不定会发现新的大岛甚至是新大陆。当家大人他认为这些都是新的机遇，所以能帮忙时还是尽量提供协助比较好」 就像布兰塔克先生说的一样，南方可说是充满了梦想。 东方也是同样情况，西方则要看和魔族交涉的结果而定。 唯独北方是阿卡特神圣帝国负责探索的，所以例外。 王国也好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家也好，应该都对今后发现的未开发土地垂涎三尺，甚至现在就开始算计了吧。 「听说今后甚至会开通移民专用的魔导飞行船南部航线呢，所以如果鲍麦斯特伯爵领不保持安定就麻烦了」 作为今后对南方探索和开发的中转地，秋津洲岛必须保持安定才行，因此布兰塔克先生这次会不遗余力的协助我们。 「嘛，不过一切都来日方长……」 的确，目前纳入鲍麦斯特伯爵治下的区域，只占秋津洲岛全部领地的百分之二多一点。 虽然家世最好，但秋津洲家拥有的领地是所有领主中最小的。 七条家领地的规模也差不多，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扩大自己的势力。 「继续推进开发吧」 「我们是外来者嘛。为了获得当地人的支持，必须给他们些明确的好处才行」 不知什么时候起成了我的参谋的布兰塔克先生，边盯著岛的地图边喃喃自语。 「虽然细川大人说这座岛上有大约五十股势力，但实际上应该更多吧」 「诶诶。小领主基本都会追随某个大领主，然后会出于某种原因突然改为追随其他大领主，大致就是这样的感觉……」 被实力强大的领主压制的话就降从，如果对方的力量下降就改投其他大领主。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在战乱中求生的方法，而且似乎还存在『尽量不要把敌人逼上绝路』的规则。 「兼仲就是打破了这一规则才输掉的吶」 「我觉得他并没有想这么多」 兼仲似乎是抱著只要威胁一下秋津洲家，就能把御所的水源收为己用的想法领兵来袭的。 实际上他的做法也确实很有可能成功，不过最后却因为我们的乱入失败了。 以领主而言，他能做的事其实很有限。 「而现在可以专心做一名武官所以十分高兴吗。确实，他从外表看就和导师是同一类人」 兼仲似乎真的很不擅长统治村子或收税之类的工作。 这些如今都交给了雪。 虽然工作量几乎增加了一倍，但雪实在很有能力似乎完全不觉得辛苦。 旧七条领负责政务的家臣们，也一边念叨著『兼仲大人虽待人温柔，但把政事交给他就有点……』一边欢迎雪来接手。 顺便说下，知道自己被部下们当场肌肉脑看待后，兼仲露出了十分难过的表情。 「以体制来说，这座岛已经是鲍麦斯特伯爵领的一部分。秋津洲家是代替伯爵大人管理这里的总代官，实际政务则由担任副代官的细川家负责」 岛上最高贵名门出身的秋津洲小姐只会君临这里但不会统治，或者说，通过为领民们治疗来维持民众对秋津洲家的仰慕心就是她的工作。 「然后，由导师重新锻炼的兼仲则是首席武官吗」 只要兼仲作为先锋带兵出阵，大部分敌人都会不战而降。 中级的他在这座岛上相当于拥有最高水准的实力，毕竟这里存在上级魔法使的可能无限接近于无。 总之一句话，岛上能赢过兼仲的人是非常少。 「那么，尽早向南方出兵吧」 「对方会接受我们的要求吗？」 布兰塔克先生、雪、伊娜、阿格妮斯四人一起研究起这座岛的地图。 地图上甚至连各领主的势力分布图这种详细情报也有记载，光凭如此详细的调查成果，就能证明雪有多么优秀。 「这些主要是从来此地经商的商人，以及向阿凉大人求医的那些患者处打探来的。地图本身，则是秋津洲家还在统治这座岛时期留下的东西。因为小领主们经常会改换所属，所以我想这上面记载的势力分布图应该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动」 「总之，首先必须把岛的北部统一了才行吗……」 「虽然就算完成了北部的统一，也还有和中央三好家的冲突等著就是了」 「既然冲突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那必须事先尽可能多吸收一些第三方势力才行」 即便是被视为实质上天下之主的三好长庆，完全掌控的地方也仅限岛中央及其周边区域而已。 岛的北方、东方、西方、南方各有复数颇具实力的大领主，这些大领主之下又有很多小领主根据时局不停改换所属。 「（真的很像小时候玩过的战国题材战略模拟game……）雪，北方有哪些强大的势力？」 「势力最强的，应该就是伊达家了。他们是和秋津洲家有远亲关系的名门。不仅自家领地很大，追随他们的小领主也很多。其次是最上家。与我等近在咫尺的南部家也不容小觑」 无论哪个家名，都是战国题材战略模拟game或历史题材电视剧里的常客。 当然，这只是姓氏和名字相同而已，应该不可能真是那群战国武将本人。 ……呃，那群人真的没有转生到这个世界吧？ 感觉稍微有点不安了。 「这几家的家主，也像雪和秋津洲小姐一样是女性吗？」 「不，岛上的大部分家主都是男性。我和阿凉大人只是极少数的例外」 如果所有家主都是女性，我可要怀疑神之类的存在创造这个世界时是不是拿日本的轻小说当参考了。 看来，雪和秋津洲小姐能成为家主，完全只是因为两家碰上了直系后裔只剩下了女性的偶然情况导致的。 「因此，我必须想办法生下细川家的继承人才行」 「这样啊……」 雪，你能不能别用那种充满期待的眼神看著这边？ 「威尔，这么受欢迎真是太好了呢」 伊娜小姐，你现在的笑容超可怕的。 「总之！现在要先垦田和播种，等这两项农务完成后就出兵！」 鲍麦斯特伯爵家，就这样为了统一秋津洲岛北方开始了行动。 ＊ ＊ ＊ 「兵力总数二百……没问题吗？南部是相当有实力的大领主吧？」 「布兰塔克阁下，虽然垦田和播种都已经结束，但还有其他很多农活要忙，所以这个人数就是极限了。南部家那边应该也是同样情况，他们的兵力应该不会和我们差多少」 合并了秋津洲领和七条领后，鲍麦斯特伯爵家的首要目标是平底秋津洲岛北部。 没人知道王国和魔族的交涉会朝著怎样的方向发展，所以这事还是尽早搞定比较好。 因此，我叫来了包括埃莉丝她们在的内家中所有主力。虽然很担心留在家里的弗里德里希等孩子们，但现在也只能含泪把他们托付给以艾茉莉姐为首的女仆们照顾了。 我预定接下来每隔几天就用『瞬间移动』回家露一次面。 不过，前提条件是平定北部的作战能按计划的那样顺利推进。 过去地球上的贵族或大名，也经常因为忙碌无法和自己的孩子见面，为政者真的有各种各样的辛苦。 「亲爱的，现在首先要做的是不慌不忙的推进平定作业」 「也是啊」 被已经完全习惯了随军神官工作的埃莉丝提醒不要太心急后，我总算多少冷静了些。 「哎呀，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和夫人真是一对和睦的夫妇呢」 「是的，因为我们已经相识很久了」 预定要成为名义上总代官的秋津洲小姐，现在也跟在我身边。 她作为治愈魔法使的实力虽然比埃莉丝差很多，但不仅是岛上最高贵的名门出身，平时还连来自外领的患者也一视同仁的医治十分活跃，因此名字在北方一带无人不晓。 换言之，她是最适合做此次出兵名义上领队的人物。 虽然秋津洲小姐个性温柔，也一直和埃莉丝她们亲密的闲聊不停，但我总觉她们之间有股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氛……。 「秋津洲小姐也总有一天会遇到优秀的夫婿哦」 「是吗？不过，那样的人说不定意外的就在我身边呢」 「也可能远在天边哦」 「那样说不定也别有一番乐趣」 埃莉丝和秋津洲小姐乍看之下好像在一团和气的闲谈，但果然还是有点让人不敢靠近插话。 「埃莉丝大人，我已经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臣子了。请直接叫我凉子就好。威德林大人也是」 不只是埃莉丝，秋津洲小姐也要我直接用本名称呼她。 「威德林大人，对家臣还要称呼小姐是很奇怪哦」 秋津洲小姐……不是，凉子说的确实没错。 然而，我总觉得埃莉丝的心情变差了……。 对我的称呼也突然改回了威德林大人，虽然听上去倒也没什么违和感吧……。 即便想让人直接叫自己的本名，也要先从埃莉丝开始造成既成事实，然后才是我？ 确实，连主君的妻子都直接叫她凉子了，我却还称其为秋津州小姐，听上去是很别扭。 难不成，凉子的头脑其实意外的灵活？ 「为了这座岛的和平，我会在威德林大人麾下拼命工作的。不过遗憾的是，我只能做个装饰用的总代官和治愈魔法使……」 凉子虽然对自己缺乏作为统治者的资质这件事有自觉，但即便如此她也是岛上最高贵的名门出身。 这个身份，在统合这座岛时会非常有用。 只要有她在，当地住民中应就很少会出现反抗者，对此我们也是求之不得。可以的话，为了秋津州家今后也能代代世袭这座岛的总代官职位获得更多人的认同，希望她们能和鲍麦斯特伯爵家联姻……啊咧？ 带著这种想法看向凉子后，她对我露出了非常可爱的笑容。 埃莉丝那边，则是有点恐怖的笑容……。 还是别再多想下去了，先把北部平定了再说吧。 「亲爱的，我稍微离开一下」 明明到了行军休息的时间，平时总是和我寸步不离的埃莉丝却突然离开了。 大约十分钟后她回来了，只是平常穿的修女服换成了和凉子一样的巫女服。 「很合适哦，埃莉丝」 「多谢夸奖」 被我夸奖的埃莉丝看上去非常开心。 金发加巫女服，这种组合也别有一番风味实在美妙。 果然，久违的巫女服效果就是伟大。 「可是，你怎么突然穿起这个？」 「因为凉子小姐也在穿呀。按照这座岛的常识，女性治愈魔法使似乎都要打扮成这样。那么入乡就该随俗」 这座岛上的治愈魔法使很少，女性治愈魔法使就更少了。 穿巫女服的更是只有凉子而已，然而埃莉丝却似乎误以为所有女性治愈魔法使都必须穿巫女服。 「是这样吗？凉子」 「我的场合，主要是因为秋津州家原本是神官家系……」 这座岛信奉和神道教类似的宗教，秋津州家的人好像大多会担任那个宗教的神官。 虽然势力日渐衰退，但这个家门仍时不时就会诞生出优秀的治愈魔法使，因此这一族的人才能靠治疗和做神官的工作，或者说比起世俗的权利更多的是利用宗教的权威来君临秋津州岛。 「因为这个缘故，也出现了阿凉大人被分家以及分家的神官们利用的危险，所以我想方设法在北部确保了一块领土」 将本家唯一剩下的人凉子收入掌中，以此来夺取秋津州本家吗。 话说回来，雪真是个忠臣。 「我将阿凉大人平日里所在的地方宣传为『御所』，以此向所有人昭示秋津州家本家仍然健在」 凉子平日里居住的御所，只是个名字好听的大房子而已。 而且因为附近有地下水涌出的水源，最后还引来了自家领地缺水的兼仲。 「眼下的第一目标，是拿下作为伊达家大本营的『mize城』，再以那里为根据地控制整个北部」 没记错的话，mize……米沢城的确是日本战国时代伊达家的大本营来著……前世时，我曾和父亲一起在电视剧中看到过。 没想到，居然连根据地的地名也一样。 「那是没问题。但眼下首先要解决的是南部家吧？」 艾尔似乎觉得，目前应该先把注意力集中在第一个要交战的对手南部家身上。 「雪小姐，南部家拥有怎样程度的战力？」 和艾尔夫唱妇随的遥，也向雪询问起南部家的实力细节 「这个嘛……我认为南部家应该可以召集千人程度的军队。不过和我等不同，那边应该还没完成垦田和播种，所以实际能出动的兵力最多只有一半吧」 「可是，这次是事关整个领地的危机吧？」 「关于这点，其实是另有内情的，遥小姐」 南部家虽然是大领主，但势力主要由追随他们的小领主们构成，本家的规模其实并不算大。 「在农繁期发出的征兵令，小领主们可不会轻易回应。如果强行要求他们执行的话，那些人更是会想都不想就去转投其他大领主」 「……南部家也真辛苦……」 瑞穗家在瑞穗公爵领拥有绝对权威，所以遥似乎对这座岛的现状感到难以置信。 每次有大领主举兵，附近的小领主也会跟著一起出兵。 虽然这样确实可以增加军力，但当敌对的大领主也举兵的时，这些小领主又会追随那边导致势力版图被轻易改写。 长年累月的重复这种情况，难怪这座岛上的战乱之世怎么也无法终结。 我认为这个问题可以用把不服从的小领主彻底歼灭之类的方法解决，然而那些人似乎非常顽强。 另外，偶尔也会出现领地被夺走的领主，但这里的做法是将前领主及其一族从赶出领地就完事了。 被流放的领主及其族人，似乎要么是被流放他们的领主的敌对势力收留，要么就去中央的三好家之类的大领主处就职。 所以岛上虽长年战乱却也还没到以血洗血的程度，但我觉得这种不温不火的做法是永远无法统一这里的。 「这种时局下，就该像主公大人拥有庞大魔力的人物出场了」 我、导师、布兰塔克先生、埃莉丝、露易丝、卡特莉娜、泰蕾纱、丽莎、阿格妮丝、辛蒂、贝蒂。 光是上级魔法使阵容就有这么多人，仅仅这样就已经说战力过剩也不为过了。 连伊娜、维尔玛、卡琪娅这些只拥有中级魔力量的人，在这座岛上也相当于拥有接近顶点水准的实力。 以岛上现有技术打造的刀，同样完全不是艾尔和遥所用奥利哈路刚刀的对手。 按照雪的说法，这座岛上从未有人采集到奥利哈路刚。 当年也没人从外部带来，这里甚至连秘银都没有。 而即便是最高品质的钢制刀或长矛，也连接下艾尔或遥的刀都办不到。 「不过，战力比还是压倒性的胜过对手比较好」 如果想尽可能少死人的平定乱世，就只能用压倒性强大的力量威慑对手。 在此之上再花费漫长的时间，能让统治体制慢慢安定下来。 陛下估计也对这些心知肚明，才毫不犹豫的把这座麻烦的岛推给了我吧。 「威尔，这次感觉会比帝国内乱时轻松很多」 「没错，这座岛上可不存在古代魔法文明的遗产」 在露易丝和伊娜的鼓励下，我指挥著军队不断行进。 「唔，威尔大人」 维尔玛突然敲了敲我的手臂，回头一看，继埃莉丝之后，又有三人换上了巫女服。 是卡特莉娜、丽莎、贝蒂。 「……为什么？」 「这样才能把军队中的能使用治愈魔法的人和其他士兵区分开」 因为最擅长治愈魔法的埃莉丝换上了巫女服，导致我家女性阵容中能使用治愈魔法的成员全都照做了。 卡特莉娜能用水系治愈魔法治疗轻伤患者。 因为有暴雪这个外号，丽莎同样能使用水系治愈魔法。 不过，她也和卡特莉娜一样只能治愈轻伤。 至于贝蒂，则是我的三名女弟子中唯一能使用水系治愈魔法的人。 当然她也和前两人一样只能治愈轻伤。 「威尔大人，卡特莉娜看起来好奇怪」 「唔———嗯」 卡特莉娜不适合穿巫女服的理由很简单。 那个几乎是西洋风格代名词一样的纵螺旋卷发型，和相当于日式风格代名词的巫女装相性太差了。 相反，虽然没到凉子的程度，但丽莎和贝蒂穿起巫女服就很合适。 「我、我去换回平时那套衣服」 「现在是从军时期，这种小事请尽量忍忍吧」 「真没办法呀」 卡特莉娜为人意外的认真，雪搬出军规如此的说法后她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在士兵们看来，可以一眼就辨认出谁有能力治疗自己确实能让他们更安心，让所有人知道这次来了很多治愈魔法使也有助于保持高昂的士气。 「丽莎小姐穿起就十分合适，真让人羡慕呀」 平日里性格沉稳的丽莎非常适合穿巫女服。 贝蒂虽然还未成年，但穿上巫女服的模样也很可爱。 「这下就算有人受伤也不必担心了」 「没错」 「嗯吶嗯吶」 从军的士兵们看到队伍里有这么多治愈魔法使后，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因此让大家都穿上巫女服这件事，绝不是因为我有cosy的兴趣哦。 「很多领主召集军队时根本找不到治愈魔法使，因此我们的情况可以说是惊人的奢侈」 秋津州家是治愈魔法使辈出的家系所以例外，但大部分领主麾下最多只有两三名魔法使。 其中能够使用治愈魔法的人，更是稀少到了数代才会出现一个。 「第一个目标是距离最近的南部家吗？」 「南部家领主自己及其一些族人就是魔法使，总数大约有十名吧。不过，所有人都只是初级。治愈魔法使更是一名也没有」 「这样啊……」 近来，秋津州岛上的名门似乎哪家都很少诞生魔法使，让他们十分头疼。 因为这个缘故，只要有魔法使小孩诞生就二话不说将其指定为继承人的情况似乎经常发生。 「即便让血统浓厚道理上更容易生出魔法使的亲戚结婚，也很少能诞下孩子，又或者即便出生了也天生体弱活不了多久」 在同一座岛封闭式的生活了超过一万年以上，这些人的基因差不多要迎来极限了吧。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一直被封闭在这座岛上，才能做到把魔法使的才能遗传给后代这种原本不可能的事。 地球上的那些历史悠久名门贵族，据说最后也大多都出现了基因劣化的现象。 「因此，我等非常欢迎来自外部的优秀魔法使成为新的族人」 「没错呢。虽然秋津州家过去被誉为拥有岛上最大魔力量的一族，但如今我这个家主也只有中级的程度……」 雪说明完后，凉子也告诉我们最近几代的秋津州家家主的魔力都出现了大幅衰减的情况。 「不过，只要我和威德林大人大孩子成为秋津州家家主，一切都都能安泰了呢」 「「「「「「「「「「……」」」」」」」」」」 凉子的发言，让现场的时间瞬间凝固了。 「啊啦？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即便总代官职位只是装饰，历代秋津州家家主仍需要作为优秀的治愈魔法使从民众那里赚取足够的向心力才行吧？」 凉子的说法很正确。 正因为正确，所以我一句话也无法反驳。 埃莉丝她们现在是什么表情……，我已经不敢看了。 「可以的话，细川家也引入主公大人血脉比较好呢。毕竟，我和阿凉大人一样也是一族中最后的直系后裔……」 凉子之后，雪又扔下了第二颗炸弹。 「那个……这些事还是过后再……」 「前方发现敌军！」 幸运的是，敌人的军队在此时出现在了前方。 其实我们是故意以会被南部家发现的方式行军的，所以敌军的出现也在预料之中。但即便如此，我仍在心中为又要娶新妻子的议题可以暂时延后一事，为南部军的出现拍手叫好。 「全军，准备应战！」 担任先锋同时负责实际指挥整只部队的兼仲，迅速摆好阵仗和敌军展开了对峙。 「对方大约有多少人？」 「唔———，总数六百左右！」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用仿佛是在游山玩水一样的表情观察著南部军。 「他们没有发起攻击啊」 「按照我们的规矩，开战前大将要先站出来喊话」 看准对手的破绽发动奇袭的战争，在这里似乎很少发生。 彼此带军摆开阵势对峙，大将互相提出各自的要求，如果谈不拢的话才会开打。 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性骑著马从敌军中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著数名随从。 「我乃南部家家主南部晴政！秋津州家家主！尔等为何领兵来犯！？」 南部家现任家主的名字似乎是晴政。 我对历史不是很熟悉，不清楚日本战国时代是否有和他同名的人物。 跟在晴政身后的随从，似乎都是从属南部家的小领主。 大家都一眼就看出他们是魔法使。 「布兰塔克先生，没有什么像样的强者呢」 「是啊。那个叫南部的人也只是差一点就到中级的水平」 南部家虽是名门，但似乎同样逃不过家主魔力减少的宿命。 其他小领主更是只有初级水平。 难怪虽然同样是小领主但拥有中级魔力的兼仲，会被誉为北部第一猛将。 「细川藤孝！还不速速说明！」 和秋津州家讨论实务时，得找细川家。 这似乎是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因此晴政直接向雪发问了。 「就如你见到的一样。来自岛外，拥有庞大魔力的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决定平定这座岛。吾主，秋津州高臣大人已经被任命为统领全岛的总代官。老老实实投降吧。不然的话，你们就只有被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及其部下烧成黑炭的下场。要不要相信这些，是各位的自由」 「你疯了吗！小丫头！」 虽然雪的言辞十分傲慢，但用语言挑衅晴政也是作战的一环。 「那个叫鲍麦斯特伯爵什么的小鬼，是那么厉害的魔法使吗？」 「啊———啊，他们这么说了哦，布兰塔克先生」 「这座岛的魔法使劣化的很严重吶」 这些人甚至连其他魔法使的力量也无法看穿。 兼仲当初就察觉到了我们的强大，不过最后还是孤注一掷的和我交战了。 可晴政等人却完全没看穿我方的魔力量。 这么一看，秋津州岛的魔法使确实劣化的十分严重。 「要试试看吗？」 「什么？」 「和我决斗啊，胜者就可以得到一切」 「得到一切？」 「没错。你赢了的话秋津州领和七条领都归南部家。你输了的话，南部就合并进我的领地，很简单易懂吧？」 「这样的条件，过后当你输了时肯定会说果然还是不要之类的话吧」 「不可能的」 「嚯，为什么你能如此断言？」 「因为赢家绝对是我。不如说，你打输后说果然还是不要的可能性比较高」 「真敢说啊！那么，这里所有的士兵都是见证人！来吧，鲍麦斯特伯爵！」 晴政比想象的更简单的中了我的挑衅。 剩下的，就只是把他击败而已。 不过，晴政终究只是初级魔法使。 而且他也不是师傅那种技巧派，我随便张开的『魔法障壁』就挡住了他的魔法。 晴政不断对我发射的『火球』全都被轻易弹开。 「完全无效嘛」 「别小看我！」 虽然晴政又做出更大的『火球』射来，然果然还是没法打破我的『魔法障壁』。 而且别忘了，他只有初级水平。 所以魔力马上就耗尽了。 「你愿意投降吗？」 「你只不过是一直在防御我的攻击而已吧！」 「也就是说，你见识一下我的攻击？」 「你确实很擅长防守，但攻击又如何呢？」 「那么，我就攻击给你看看好了」 我做出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火球』，让其悬浮在晴政头上。 看到这一幕的晴政，似乎彻底无语当场僵在了原地。 「保险起见我再问一遍：你希望我把这个扔到你身上吗？多半，你最后会连骨头都剩不下哟？」 「……」 晴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白。 「通告南部家家臣，以及追随南部家的领主们。如果各位也想配合南部晴政阁下追求破灭的美学，我不会阻止你们。那么，各位的回答呢？」 「我津轻家愿意投降！」 「九户家也愿意投降！」 「北家愿意投降」 「八户家也是！」 晴政之外的所有人，都比他更快的选择了投降。 留到最后的晴政也终于做出了决断。 「南部家也愿意投降……」 「真是太好了呢。那么，这个『火球』就只是碍事的东西了」 我把才刚做好就变成了无用之物的『火球』扔向一座和战场有些距离的岩山，那座岩山立刻被熔化了。 目睹了这一幕后，晴政等人全都吓的当场瘫坐在地。 「威德林，你可真恶辣」 「总比杀了他们好吧。现在还有魔族的问题，所以我只能用先尽快统一这座岛，日后再慢慢增加支配力的方法」 「算了，这样也好。既然这座岛的情况如此特殊，王国应该也不会再对威德林提什么乱来的要求。既然对方多少有点把这里硬推给我们的罪恶感，过后你可别忘了向他们讨要各种援助啊。用『整备将来王国探索南方时的后方据点所需费用』的名义就好。官员这种生物，只要有正当的理由就什么都能接受吶」 以压倒性的力量威慑，彻底的削减对手的战意。 提示我这么做的，正是负责协助让兼仲头大的军政方面工作的泰蕾纱。 该说她不愧是原菲利普公爵吗。 「知道了啦，泰蕾纱你真可靠呢」 「这种程度的忠告，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这样，鲍麦斯特伯爵家、秋津州家联合军一名战死者也没有的成功降服了北部豪强之一南部家。 第二话 即便在这边的世界，也一如既往的独眼竜 「我们会这样逐渐加深统治，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不，完全没有！」 向投降的南部晴政一行说明今后会如何统治秋津洲岛时，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 虽然也不排除鲍麦斯特伯爵家主力离开后这些人就立刻叛变的可能，但我已经警告过他们自己随时可以用『瞬间移动』过来，所以多半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吧。 另外，得知运用魔导飞行船的对外贸易不久便会开始后，所有人看上去都很开心。 「当年先祖们迁来这座岛时并不是乘坐魔导飞行船。也没带可以建造那类船的技工……」 虽然同为古瑞穗名门，主导移民这座岛的秋津洲家只是神官家系。 而现今的瑞穗家当时好像是大商贾（类似会社的存在），无论本家还是分家中都有很多人是工匠或技术人员。 即便是这样的瑞穗家，抵达如今的领地前仍遗失了大量技术，那么秋津洲家在这方面的问题更为严重也就不奇怪了。 再加上一万年来和外界完全没有交流，让这里的魔导技术同样衰退的十分厉害。 「你们会向同民族出身的瑞穗请求支援吗？」 「我想，应该有很多人抗拒那么做」 已经被完全降服的南部晴政，断言南部家先不说，其他领主都会强烈反对向瑞穗求助。 「虽说已经一万多年前的事，但瑞穗家和秋津洲家过去的关系似乎非常恶劣。据说，当时两家家主甚至会为了干掉彼此定期派遣暗杀部队……」 「明明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你却了解的十分详细嘛」 「南部家原本是秋津洲家护卫警备队的干部之一，保留有很多远古的资料」 持续了一万年以上的名门吗……。 如果在赫尔穆特王国，这样的存在能吓很多人一跳。 「遥，是这样的吗？」 「是的。以前我也问过父亲和兄长，为何瑞穗家和秋津洲家明明系出同源，最后却分道扬镳了？结果他们也告诉我是因为两家的关系非常糟糕，待在一起就会有不停内斗、甚至是动真格互相厮杀的危险」 「可是，那已经是一万多年前的往事了吧？」 「以瑞穗现在的状况，我想是很难无偿提供支援的。那边正忙著开发和向新领地移民……」 因内乱期间的功绩领地面积大增的瑞穗公爵家，战后一直忙著掌握并统合新领地。 换言之，他们现在没有余力支援远离大陆的秋津洲岛。 都已经过去一万年以上了，突然被要求无偿支援当初分道扬镳的同族他们也会很为难吧。 秋津洲岛这边，也出于自尊不想为了区区支援被昔日的死对头看不起。 「而且，我们这边也要顾虑被对方支配的危险……与其屈居于瑞穗家之下，还不如追随鲍麦斯特伯爵家。有这种想法的领主应该不少」 也就是说，这些人觉得既然对战输给了我，那么臣服于鲍麦斯特伯爵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如果打都没打便被瑞穗看不起，他们就无法接受了。 话说回来，还真是有够麻烦诶。 持续了一万年以上的对立意识么……。 虽然也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份执念，他们才会那么老实的向鲍麦斯特伯爵家投降吧。 「算了就这样吧。那么，关于领地被没收一事你们也没有任何意见吗？」 「是」 还以为在这个环节上肯定会起争执，结果晴政等人却意外的坦率接受了。 之所以要废除他们的领主身份，是由于这些人如今已经算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臣，除非作为附庸独立，否则我就不能给予他们领地。 话虽如此，晴政等预定都会成为自家原领地的地方代官。 换言之，他们将以代官的新身份继续统治原有的领地，只是比过去多了代替鲍麦斯特伯爵家处理当地的行政、税收、维持治安等工作的职责。 只要不出大差错，这个代官的职位就可以由他们的子孙继承下去。 而负责统领他们的就是秋津洲家和细川家。 所以虽说要被没收领地，但这些人的生活和过去相比暂时不会产生什么变化。 比方说，我们会允许南部家继续持有与其家世及原领地规模相匹配数量的私人宅邸和田产，所以除了担任代官，他们一族的人也可以去经商，或者经营自家广大的农田。 唯一被禁止的，就是向领民们征收鲍麦斯特伯爵家规定之外的税金和劳役。 不过，由于南部家对私田和房产的所有权是得到鲍麦斯特伯爵家正式承认的，所以靠这些资本获得收入时，他们也必须按协商好的税率向我家缴税。 简单来说，就是原领主们将以代官的身份为鲍麦斯特伯爵家在管理当地，我家则另外付钱给他们作为薪水。 因为最开始时可能不会一帆风顺，我警告晴政等人如果犯错太多就会收回给他们的代官职位，他们也都同意了。 反正就算这些人反叛也能马上镇压，所以不会有问题吧。 而且，预定要负责统领他们的雪真的很优秀。 听说她以同样的手法轻轻松松合并了秋津洲领和旧七条领后，罗德里希甚至给出了『真想收她做部下』的好评。 「接受我家统治的话，我也会提供利益给你们」 首先，是众人一万年来日思夜盼的和岛外的贸易。 秋津洲岛虽然也有水上船只，但从这里出发北上航行一小段距离后就会遇上海蛇的巢穴。 因此迄今为止以进行对外贸易为目标出海的人基本都有去无回，岛民平日里只敢在岛周围进行捕鱼程度的海上活动。 就连那个捕鱼活动，也因为这座岛四周几乎都是悬崖峭壁、沙滩或能作为港口使用的场所极其有限导致规模非常小。 「现在，我家的人正在帮你们的领地挖掘水井」 「太感谢了」 「过去曾一度枯竭的水井，也好像只要再次打碎岩层就会再次复活了」 「托各位的福，大家这下都能得救了」 即便是身为名门南部家家主的晴政，在确保水资源这件事上似乎也十分伤脑筋。 这也间接证明了坐拥琵琶湖的三好家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不过，即便能够运用琵琶湖的水资源，三好家也光让中央的民众们过上富足的生活就是极限了」 所以他们才没对地方势力出手吗。 晴政似乎每年都会亲自带著礼物前往中央向三好家问安，三好家也会回赠他能带来各种好处的回礼。 首先是用在琵琶湖捕到的鱼制成的咸鱼乾，这东西拿去转卖的话好像能赚不少钱。 除了琵琶湖，秋津洲岛上几乎没有其他渔场，所以我能理解为什么鱼乾会成为贵重品。 「其次就是增加向这边派遣行商的次数。三好家对会主动向他们示好的领主其实还蛮慷慨的」 「因为地方没有战乱的话，市面上的物品就能更便宜吧」 武力介入只会虚耗经费甚至出现赤字，所以不如靠赠送礼物和贸易的利益来拉拢地方领主，这就是三好家的做法。 那么，面对会成为这座岛新支配者的鲍麦斯特伯爵家时，三好家又会怎样出招？ 这件事确实让人挺在意的，但在此之前还要很多其他的工作要优先处理。 我带上其他拥有上级魔力的魔法使，前往降伏的南部家以及其麾下小领主们的领地。 目的是挖掘新的水井，或是让过去枯竭的水井复活。 不过，由于以大家的实力『使出全部魔力打碎岩层』这种事目前每天只能做一次，所以挖井的工作基本都需要三天到一周的时间才能完成。 即便是这样，因为迄今为止不存在能打碎黑硬石的魔法使，我们每到一地都大受欢迎。 所有人都迅速认同了可以提供等同于生命的水源的我成为新的支配者。 而且可用水增加的话，就意味著他们最喜欢的大米的产量可以提升，所以我们不可能不受欢迎。 埃莉丝和凉子免费为领民们治疗的做法也为我们赚取了不少好评。 即便用强大的魔法威慑就能让领主们服从，让他们尝到甜头的政策仍是必须的。 「货币的事也十分感谢」 连瑞穗领都有独立的货币系统，秋津州岛当然更不可能没有。 然而，那个货币系统即便客气的说也称不上优秀。 秋津州岛上只能采集到少量的金银，但好几个地方有铜矿山，因此这边的主流货币也是铜钱。 外形和时代剧里那种圆形方孔铜钱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这些铜钱有很多种类，彼此的规格完全不统一。 首先，是秋津洲家还能掌控全岛时发行的古铜钱『秋津通宝』。 岛上最后一次铸造这种铜钱，是大约五百年前的事了。 虽然铸造技术很精良价值也很高，但这种铜钱现在已经几乎不会出现在市面上。 其次，是三好家制造的铜钱『三好通宝』。 这是目前市面上流通量最大的货币，铸造水平也还算不错。 最后，是地方领主或商人擅自铸造的通称『杂币』的铜钱。 这类铜钱不仅质量大多惨不忍睹，因为是地方货币所以只会在限定区域内流通。 至少在中央地区杂币一律被视为假币，是绝对不能拿来用的。 大部分地方领主，都会同时储存和外领做生意时用的三好通宝，以及在自家领地内流通用的杂币两种货币。 除铜钱外，金片、银块、水晶之类的宝石、岩盐、盐巴也会被当做货币来使用，有些地区甚至将以物易物作为主流交易方式。无论怎么看，这种混乱的货币系统都十分不便。 因此，我们预定之后会根据各种货币的金、银、铜含量，帮岛民们兑换王国的铜分币。 虽然正式开始要等完全掌握北部后，但到时来自鲍麦斯特伯爵领的贸易船估计也有了，用铜分币可以买到各种各样外来商品的话，岛民们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不满了吧。 既然秋津洲岛会成为鲍麦斯特伯爵领的一部分，岛民今后就只能使用铜分币，过去的货币尤其是私铸的杂币必须彻底废除。 「现在先全力平定北部吧」 「北部今后的大本营，果然还是米沢吗？」 「那里的位置最方便」 米沢是北部第一名门伊达家的根据地，只要拿下那里支配其他区域就简单了。 将凉子和雪的新宅邸设置在米沢，并让兼仲带兵常驻当地。 接下来再让晴政他们出些文官一边辅佐统治，一边制定出稳固北部支配体系的计划。 「（简直就是现实版的○○之野望……）兵力就以常备兵为主体吧。为了推进北部的开发，必须挖更多的水井了」 虽说也可以用魔法将海水转换成淡水，但我不可能一直留在秋津洲岛。 既然这里明明是海岛却拥有丰富的地下水，那就只好继续用魔法击碎岩层挖井了。 如果当地人口过度增加的太多，可以让剩余的人口移民去鲍麦斯特伯爵领。 反正我家有的是土地，另外我也告诉投降的旧领主，他们的子弟可以来鲍麦斯特伯爵家就职。 其实已经有人主动提出想那么做了。 领主及其麾下家臣的族人中，有不少已经走投无路的家伙。 因为岛上基本总处于缺水状态，他们也没法去开垦新农田自力更生。 这群年轻人听说可以去外面的世界后，都两眼发亮的表示愿意来我家工作。 他们现在组成了直属于我的常备兵部队，还会在没有训练的时候帮忙整备道路。 「接下来是最上家和伊达家吗……」 「应该先攻略最上家」 「为何晴政你会这么想？」 「这两家虽是亲戚，但原本关系并不好」 为了帮彼此的关系多少改善一点，现任最上家家主让自己的妹妹嫁给了现任伊达家家主。 然而，仅仅一代人的联姻对改善两家关系的帮助十分有限，以上就是晴政的看法。 「所以即便我们攻打最上家，伊达家也不会派援军来帮他们吗？」 「和我家不同，伊达家的重臣拥有相当大的权力。他们之中有不少人甚至至今仍反对和最上家结为姻亲，所以应该会对是否送出援军有所顾虑」 「你知道的很详细呢」 「诶诶，南部家虽被称为秋津洲岛北部三大名门之一，但实力是三家中垫底的。所以必须时刻注意伊达家和最上家的动向」 虽说都是为了存活下去，但名门家主也真辛苦。 「等挖掘水井的作业告一段落，就对最上家出兵」 黑硬石岩层果然硬到离谱，即便我也加入了挖井作业，挖出数量足以获得领民支持的水井仍用了大约两周时间。 这期间埃莉丝和凉子一直在为领地内的伤患免费治疗，士兵们则交给了导师和兼仲训练，对领内道路进行整备，开垦新农田等作业我们也没落下。 下一个目标，是北方三大名门中排第二的最上家。 虽然很在意最上家的家主义光会做出怎样的决断……。 「我们投降。追随我家的清水、大山、上野山、山野边、冈、松根、家臣的鲑延、寒河江、日野、志村、延沢、氏家、以及其他所有人全都投降」 「啊？」 按理应该能召集到比南部家更多兵力的最上家，家主义光居然亲自跑来对我们表示会集体投降。 虽说雪确实出于保险起见事前就向最上家通告了降伏条件，但没想到对方不等我们展现实力就认输了，雪本人也对此十分无语的样子。 「不用先来场魔法比试吗？」 「我这个最上家家主的魔力，和南部晴政大人没有多大差别。我等还没愚蠢到会挑起完全没有胜算的比试」 「领地要被没收的哦」 「作为交换，据说我等能够得到世袭的代官职位，子弟可以去您家就职，也允许民众移居去鲍麦斯特伯爵领吧？」 「啊啊」 「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个叫最上义光的人物，是发自真心的说出这番话的吗？ 他们所有人的家门，都作为领主在各自的领地生活了数千年以上吧？ 「对领地没有任何留恋吗？」 「说完全没有是骗人的，但即便保持现状，我等也只是继续过著贫苦的生活而已」 家主及族人的魔力量一代不如一代，再这么下去会连开发领地都有心无力。 就在此时出现了来自岛外的强者，还开出了不算过分，甚至可以说相当优渥的条件，既然如此那当然要选择投降，义光如此解释道。 「独立自主的领地虽然听起来很很美好，但数百年来我等因为这个理由一直在衰退。三好家也只对中央区域感兴趣。既然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是拥有绝对实力的强者又愿意给予我等利益，那么我等自然愿意降服于您」 「这样啊……」 我原以为他们会喊著『为了祖祖辈辈留下的土地———！』之类的口号拼死抵抗呢。 「虽然对那边的秋津洲高臣大人有些抱歉，但我认为今后应该由秋津州家出面维持岛内的统一局面」 「不然的话，我就得年年向赫尔姆特王国进贡了啊」 虽说平定作战进行的很顺利，但收支方面完全是大赤字。 即便对秋津州岛的统治安定下来了，这笔支出也还需要数十年才能补平吧。 不过我也不缺钱，而且比起一味的把钱存进金库引来猜忌，还是张扬的花掉更能让王国政府放心，所以我会继续出钱的。 反正我没有浪费的癖好或烧钱的兴趣。 总之，我必须在平定秋津州岛这件事上大量的砸钱才行。 虽然具体到底要砸多少，罗德里希早就计算好了。 「我等愿意投降，但伊达家会如何选择就不清楚了」 「义光，听说你是伊达家家主的义兄？」 「是。我是伊达家家主政宗义理上的兄长」 说到伊达家的家主就是政宗。 难不成，这边的政宗也是独眼还戴眼罩吗？ 「此外还有一件事」 「还有吗？」 「有传闻说，政宗因为急症现在卧病在床。虽然我等也曾试著查清此事的真相，但这种内部情报当然不是能轻易触及到的」 「这个也很麻烦诶……」 明明只要家主投降就能轻松拿下伊达家，万一对方病情恶化亡故了，家臣们多半会开始争夺权力的乱斗吧？ 无论如何，到搞清详情为止，也只能先努力安抚好最上家了。 「也就是说，我和威尔又要到处去挖井了吗？」 「毕竟其他人做这个很吃力啊」 黑硬石真的太硬了。 难怪这座岛的地基大部分都是由这种石头构成的。 对魔法的抗性也很强，王都魔道具公会见到我们挖井时顺便收集的碎石样本后，立刻出大价钱收购走了。 对魔族制造的高水准魔道具产生了危机感的现在，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新出现的技术或有关契机吧。 然而，黑硬石实在太硬加工起来十分困难。 目前只有奥利哈路刚工具能削动，估计还要等很久使用这东西的产品才能实用化。 简单来说，眼下黑硬石就只是一种硬到夸张的石头而已。 「挖掘出足够的水井，整备好军队后就必须和伊达家开战了。话说，这代政宗拥有怎样程度的魔力量？」 「和我没什么差别」 既然如此，收服伊达家的过程也可以零伤亡了吧？ 抱著这样的期盼，我们合并了旧最上领，然后为投降的旧领主们挖掘水井，开垦农田，整备道路。 剩下的就是等待伊达家做出反应，然而最后我们却和完全出乎预料的敌人发生了战斗。 ＊ ＊ ＊ 「父亲大人，您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抱歉啊……藤子。如果我的身体还康健，就能立刻领兵去对抗北方的敌人了……」 「父亲大人，您无需在意」 俺的父亲伊达政宗，现在正卧病在床。 据医生诊断，他的病况不容乐观。 俺们原本计划请领地在全岛最北端的名门秋津州家家主，声名远扬的治愈魔法使秋津州高臣阁下来为父亲大人治病，然而意外却在此时发生。 那位高臣阁下，加入了来自岛外的名为鲍麦斯特伯爵的人物所率领的集团，然后开始平定整个北部地区。 这些人的动作异常迅速，轻而易举就吞并了南部家和最上家，以及其他大量小领主。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父亲大人担任家主的俺们伊达领。 本来应对这个危机是父亲大人的工作，然而他现在因为重病缠身根本无法离开床榻。 既然如此，只能由父亲大人唯一的孩子，会成为下任伊达政宗的俺伊达藤子来对抗鲍麦斯特伯爵。 不能放任外来者继续胡闹。 让你们见识一下名门伊达家的厉害！ 「说到底，都怪伯父大人太没用！」 「不，义光阁下是很优秀的人物。既然如此，就是拥有甚至能让他主动降伏程度实力的鲍麦斯特伯爵家过于危险了吧。如果我现在能行动的话……」 「父亲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俺吧。虽然听说那个鲍麦斯特伯爵什么的是优秀的魔法使，但俺也是被誉为在父亲大人之上的魔法使」 俺的魔力比父亲大人更多。 既然父亲大人卧病在床无法行动，俺就必须自己率领族人和从属的领主们去战斗。 「可是，藤子你还……」 「父亲大人，事已至此年龄什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俺会在大家的辅助下，将那个鲍麦斯特伯爵击退给您看。没错吧？小十郎，成实」 「主公大人，我等一定会保护好藤子大人」 「其他族人这次也会同去，主公大人请专心回复病体吧」 追随俺的家臣片仓小十郎和表姐伊达成实，也都赞成由俺代替父亲大人出阵迎敌。 父亲大人只需要专心治好病，然后重回伊达家家主之位继续施展他的厉害手段就行了。 「明白了。我尊重藤子的意志。但是，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铭记于心」 得到父亲大人的许可了。 看著吧，可恶的鲍麦斯特伯爵。 连续收服了南部家和伯父大人他们估计让你很得意吧，但俺的魔法一定会将你赶出这座岛。 带著这份决意，俺率领全军出兵了。 ＊ ＊ ＊ 「听著！鲍麦斯特伯爵！对付你这种货色用不著父亲大人亲自出马！就由下任伊达家家主，会继承政宗之名的俺伊达藤子来当你的对手！」 雪向伊达家送出了书信，在信中一边讲述外部世界的局势一边试图劝对方投降，然而伊达家不仅没有投降，反而先带著军队打了过来。 为了对抗他们我们也只得出兵应战，眼下两军已经进入了彼此互相瞪眼的对峙状态。 在这样的状况中，据说是代理伊达家家主，自称伊达藤子的人物以威风堂堂的态度喊出了刚才的那番话，不过……。 「哎呀，她好可爱呢」 「那孩子就是伊达家的下任家主？」 「哼，我才更成熟哟」 「露易丝，那是理所当然的」 「维尔玛，就算明白你也别说出来啊！我无论何时都是一名成熟的女性哦！」 「威德林先生，你要和她比试魔法吗？」 埃莉丝她们看到伊达藤子后，都肉眼可见的迅速失去了战意。 「老师，那孩子……」 「年龄和露露酱差不多吧？」 「老师，您真的要和她战斗吗？」 也难怪阿格妮丝她们会担心。 虽然似乎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但伊达藤子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年龄和露露相同的小女孩。 「藤子酱，你几岁了？」 「谁是藤子酱！鲍麦斯特伯爵，你在愚弄俺吗！」 虽然我没那个意思，但这位伊达藤子无论怎么看都只有五、六岁。 动真格和这样的她战斗，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大人样。 「藤子酱，女孩子用『俺』做自称可不好哟」 埃莉丝看上去也完全没有和她战斗的想法。 甚至还温柔的提醒她『既然身为女孩子，就不可以用俺这种粗鲁的自称哟』。 「火大———！不过是稍微高了点胸部成长的好了些，就把俺当小孩子看吗！俺可是下任伊达政宗！」 对我来说，这是个超有名的历史人物的名字。 这个世界的伊达家，好像每代家主都会继承政宗之名。 和雪拥有细川藤孝这个名字是同样原理。 「老公，那孩子戴著眼罩呢，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眼疾？」 然后，这个世界的下任伊达政宗也戴著一副黑眼罩。 和之前世界里绰号独眼竜的政宗相同，她也只剩下一只眼睛了吗？ 还这么小的孩子就……丽莎甚至产生了这样的同情心。 「喂———，小不点」 「谁是小不点啊———！」 「那个啊，你那只病眼还是尽早治一治比较好哦。正好埃莉丝也在」 话说，如果藤子做了下任伊达政宗，那不就成了伊达幼女政宗了吗。 卡琪娅也对这样的藤子完全无法产生战意。 不如说，看到对方戴著眼罩后她根本担心的不行。 「这眼罩？听好！知道为什么俺被称作独眼竜吗！这眼罩是为了将竜封印在俺的眼睛中才戴的！」 「好厉害！你听到了吗？威尔」 「听是听到了……（才不可能是那样吧？）」 没有多少魔法知识的艾尔，似乎把藤子的发言当真了。 虽然他吵吵著『把竜封印进眼中什么的好帅！』什么的擅自兴奋了起来，但凭这个世界的魔法技术是无法把竜之类的东西封印进人眼中的。 如果依靠封印魔术，或是极其复杂的魔法装置也许实现吧。然而自古代魔法文明时代后，这类技术就完全失传了。 「啊咧？但说不定也可能是真的？」 「啊———，伯爵大人，没有那种事啦」 「可万一这座岛上还留存有那类秘术呢？」 「没有没有。说到底，那女孩的眼睛里就没发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么？」 「她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都当场否定了藤子发言中的眼睛里封印著竜的部分。 「谁虚张声势了！你这个肌肉不倒翁！封印在这只眼睛深处的暗黑竜，可是每时每刻都在伺机冲破施加在俺眼睛上的封印，导致俺不得不拼命抑制它哦！唔，眼睛又开始疼了……还不行！你还不能出来……」 「「「「「「「「「「……」」」」」」」」」」 虽然其他人都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但我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因为前世上中学时，班上有个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家伙给自己的右手缠满绷带，定期向周围宣扬『说不定什么时候魔王就会解开这个封印哦！』什么的。 其他同学告诉过我，他这种人就是所谓的中二病患者。 我当时也没再详细打听，只是感慨这世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藤子还这么小，就已经被中二病侵蚀了吗。 稍微点醒她一下好了，这样她应该就能比那位魔王同学更快清醒过来了吧。 「藤子酱，已经可以了」 「喂！不许用那种好像看到可怜孩子的语气！俺生气了哦！接招吧！『暗黑红莲竜』！」 发怒的藤子摘掉眼罩，然后居然真的从眼中射出一条由黑炎构成的竜。 「威尔，真有竜封印在她的眼睛里！」 「不，怎么可能有那种事……」 「艾尔先生，那只是普通的魔法」 连不是魔法使的遥也看穿了这其中的原理。 藤子的眼睛里根本没封印什么竜，她只是从眼睛附近的位置射出一发竜外形的黑炎魔法罢了。 「好奇特的精神集中法啊」 对，就如布兰塔克先生说的一样，这只能算是藤子独有的精神集中法。 不过虽然乍看上去毫无意义，但这么做确实可以提升魔法的威力，所以藤子的做法也算正确。 要怎样使用魔法，是每个魔法使的自由。 「但是，这种方法太羞耻了。妾身完全模仿不来」 不只是泰蕾纱。 在场除藤子外的所有魔法使，估计都有同样的想法。 「威德林，没问题吗？」 「当然」 「哼！你就被封印在俺单眼中的红莲之暗黑竜烧尽全身而死吧！」 虽然本人好像相当有自信，但藤子目前只是中级魔法使。 为了对抗她的『炎竜』，我制造出一条『水竜』让两条魔法竜彼此缠绕在一起，藤子由黑炎构成的竜就这么随著大量水汽被消灭了。 「怎么可能！俺的暗黑红莲竜被！」 「藤子酱，很遗憾这世上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哦。你最好记住这件事」 我制作出一条比藤子那条大五倍以上的『炎竜』，让其盘旋在自己头顶上方。 同时故意让竜摆出随时会俯冲下来的姿势。 「好大！」 「藤子酱你似乎很有魔法才能呢。但是，修行还不足」 「唔唔唔……」 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藤子被在我头顶盘旋的炎竜压倒一动也不敢动了。 我们之间有著根本性的魔力量差距，她似乎已经渐渐察觉到了这个事实。 「压倒性多过俺的魔力……。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程度……难不成，你身体里封印著魔王吗？」 「……没有那种东西」 我的身体里有魔王？ 我确实认识魔王，但藤子指的肯定不是那位魔王吧……。 「好了，藤子酱你打算怎样呢？如果不老实投降的话，这条炎竜就要去焚烧你的军队了哟？」 虽然希望尽可能避免出现死伤，但我们也不是在做慈善事业。 如果有人执意要反抗的话，我也只好当做不得已的牺牲彻底将其抹杀了。 我换成强硬的语气后，藤子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我觉得这没什么可烦恼的啊」 「这不是俺一个人的问题。俺是自己主动向父亲大人请求担当代理大将的。如果现在未曾一战就投降，会有损俺作为伊达家一员的矜持」 还矜持嘞……。 藤子明明这么年幼，却已经知道如此晦涩的词了。 是身为下任伊达家家主的责任感，让她坚持到这种程度的吗？ 「就是说，藤子酱想继续这场战争了？」 「……」 这个问题，让藤子身后的军队动摇起来。 很遗憾，伊达军和其他从属小领主的军队中不存在中级以上的魔法使。 如果我家的魔法使也参战的话，这场战斗的获胜方无疑会是我们吧。 所有人都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因此都希望藤子主动投降。 但没人敢把这话真说出口。 他们只能用带有上述意思的眼神看著我们。 「有时候，为了家臣、士兵、以及领民，做出降伏的决断也是身居高位者的职责哦」 「俺知道！可是……」 「藤子，投降吧」 就在藤子为要不要投降越发纠结时，一个沉稳的男性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声音的主人虽然坐在抬轿上，脸色却十分糟糕。 看上去相当勉强才能坐直的样子，他就是传闻中已经卧病在床的当代伊达政宗吧。 「父亲大人！您的身体不要紧吗？」 「说实话不怎么好，但进行战争时家主不在场果然还是不太合适啊」 虽然声音很温柔，但从中可以感受到坚强的内在意志。 即便成了离不开病床的虚弱身体，也依旧是伊达家之主吗。 「本来，这是必须由我亲自做出决断的重大抉择。就算再怎么病重，我也不该把这种事推给藤子你……」 当代政宗对女儿藤子露出一个十分愧疚的表情。 「父亲大人！一切都交给俺，您快去休息吧！」 「不，这是应该由我这个伊达家家主做出决断的问题。鲍麦斯特伯爵，我等选择投降」 听到政宗的决断，伊达军的将官和士兵中有很多人都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然而，似乎还是有一部分人反对这个决定。 数名初级魔法使突然向我们发动了攻击。 「打倒鲍麦斯特伯爵！」 「北部应该由伊达家来统一！」 伊达家是历史悠久的名门，因此麾下似乎存在一些忠诚心过剩的家臣。 这群人拔出刀向著我们袭来。 「让人想起了艾柏呢」 「听说妾身离开后，艾柏的性格也变得沉稳了很多哦」 「嘿诶，这样啊」 我和泰蕾纱聊著这些期间，那群魔法使中了我家某人发射的雷击系魔法，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很遗憾，凭他们的魔力根本无法抵抗上级魔法使的魔法。 「魔法不行的话，就近战！」 「那么，就让你们输的更彻底些吧」 「无谋」 接下来又有十几名敌兵向著这边发起了突袭，结果全被伊娜和维尔玛用灌注了魔力的长枪和大斧打上了天。 魔力达到中级水平的这两人，完全有能力做到这种事。 「下次砍的就是你们的脖子了哟？」 「请老老实实投降」 艾尔和遥也用奥利哈路刚刀不停斩断或破坏士兵手中的武器，目睹了这一切后伊达军中终于再没人反抗了。 「抱歉，家臣们给各位添麻烦了」 「既然吃过苦头，他们应该从此就会老实了吧」 「我本人怎样都无所谓，但处置家臣们时还望您能手下留情」 随著脸色苍白的当代伊达政宗向我低头投降，登陆不到一个月的鲍麦斯特伯爵家，成功将占秋津州岛总面积五分之一的北部地区纳入了支配。 「吶，威尔」 「怎么了？露易丝」 「刚才，那孩子一直吵吵著『暗黑红莲竜』什么的来著吧，可她那条竜哪里有红莲的要素了？」 「……谁知道？」 我原本就不怎么懂这类事，现在更是半出于本能的确信，对露易丝的疑问还是别去详细探究比较好。 ＊ ＊ ＊ 「总之，近期内请一定不要过度疲劳。这个药必须每天早晚各服用一次。此外，我也会每天都给您施加治愈魔法」 「竟对曾经是敌人的我如此关照，真是太感谢了」 伊达家投降后，我们把在岛上活动时的据点转移到了他们的大本营米沢。 我一边在心中嘀咕著『日本也有个名字完全一样的地方呢』，一边继续推进领地的整备工程和新统治系统。 这期间，原本卧病在床的当代伊达政宗，接受埃莉丝的药物和治愈魔法治疗后逐渐回复了健康。 他得的病在赫尔姆特王国是可以医治的。 特效药物也虽昂贵但确实存在，于是我特意前往王都买了一些回来，再加上埃莉丝的治愈魔法，据说再有一个月政宗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不过，这种病有如果太劳累就会复发的可能，因此政宗在接下来大约半年时间里都不能过度操劳。 不过他本就是个偏向文官的人物，那么应该不会对自己的体力过度自信吧。 而且，政宗将来预定要成为总领整个北部地区的大代官，所以现在还是把政务交给雪和南部晴政安心静养比较好。 埃莉丝的治疗让政宗非常感激。 既然如此，今后他应该会为岛的安定统治做出巨大的贡献。 「主公大人，您接下来会暂时专注于巩固对北部的统治吗？」 「啊啊」 「三好家那边，您打算如何应对呢？」 「目前先保持警戒的无视就好」 如果为求一时的安稳，以『我家已经平定了北部，会负起责任维持这边的稳定，以后请多关照』的名义去问个安就行了。 只是按照秋津州岛的常识，从那么做的一刻开始，鲍麦斯特伯爵家就相当于成了三好家的家臣。 就算只是为了实际利益所做的暂时妥协，这种行为被王国知道了也会很不妙。 王宫中那些一直看我不顺眼的贵族们很可能因此闹事，所以我现在只得一边防备三好家袭来，一边积蓄战力。 也就是又去打碎黑硬石岩层挖掘水井、拓宽道路、使用魔导飞行船测量整个北部、整备新的道路、开垦农田，挑选预定要建设新村庄或城镇的土地。 为了应对接下来与中央、东方、西方的战斗，军队也重新进行了整编和训练，如今我手下有了一支人数大约三千，会在不训练时来帮忙整备道路的部队。 养常备兵是很烧钱，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其实有传闻说，三好长庆现在同样病倒了。虽然也不排除这只是三好家为了引诱其他势力出兵放出的假消息，但最好还是先由我们发动攻击」 「只是，商人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吧」 个人级别的行商虽然还会来，但能带来中央地区物产的大规模商团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过了。 再这么下去领民们肯定会产生不满，于是我联络艾戴里欧制定了定期向秋津州岛派遣贸易船的计划。 当然，由于走海路太危险，我们是以中小型魔导飞行船作为货船的，频次则是每周派两到三艘船过来。 之前就计划好的大规模货币兑换活动，现在也同时展开了。 今后领地内会禁止铜钱流通，所有经济行为都要使用赫尔姆特王国发行的铜分币。 至于兑换的汇率，就按照雪建议的那样会根据各种铜钱的含铜量为制定。 毕竟这座岛有很多种货币品质又参差不齐，这么做才是最有效率的。 不过铜钱大多铸造的很厚实，即便是品质最低的私铸钱，含铜量也大约相当于一到两枚铜分币。 因此兑换掉也不吃亏，听说这件事后领民们都纷纷拿出铜钱来兑换。 砂金、金片、银块等的贵金属，我们也会按照赫尔姆特王国的价格行情帮岛民们兑换。 拿到铜分币后，领民和士兵们迅速将其应用到了日常生活中。 使用这种制式统一的货币后买东西立刻变轻松了不少，因此所有人都很开心。 我还把自己魔法袋中收纳的商品交给艾尔和遥，让两人拿去贩卖。 因为这算是艾戴里欧筹集的货品送到前的应急对策，我把价格定的便宜了一些，结果大受好评。 「三好领的商人们应该对现状十分不满吧？」 我们的确是来历不明的新兴势力，但在安定北部这件事上从没偷工减料过。 不仅到处帮忙挖掘水井或蓄水池，也扩充了农田，整备了道路，甚至还统一了货币。 也没有对来自中央的商人加以限制，因此行商们依旧可以像往常那样来这边做生意。 我认为如果不这么尽可能融入当地的话，各种各样的不满就会迅速积累起来。 「铜分币的事也是。这座岛上本就存在多种铜钱，所以铜分币在北部以外的区域也能使用。三好家应该对此很不爽吧」 然而即便再不爽，因为家主得了重病，三好家现在无法对北部发动攻击。 所以他们才采用了禁止中等以上规模的商队出入这边，从经济层面对北部实施打击的战法吧。 「既然如此，我们就让北部和鲍麦斯特伯爵领、王国、帝国进行贸易，发展的更好吧」 简单来说，只要别让北部居民们感到不便就行了。 随著水源和道路不断增加，虽然不多，但底层领民们开始对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统治给出了好评。 前领主们也大多成了原有领地的代官，因为工作内容和过去相比几乎一样，他们也都没什么不满的地方 「好了，去看看弟子们的情况吧」 和政宗聊完时事后，我离开伊达府来到米沢城内的庭院中。 作为北部雄主，这座伊达家的居城建造的相当气派，庭院也很大。 如今这里成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代官府。 伊达家则带著私人财物搬去了城堡隔壁的巨大府邸。 现在，我家的主要成员、凉子、雪都居住在米沢城中。 「威德林大人」 「露露，你有好好进行训练吗？」 「是」 由我担任监护人的前村长幼女露露，成了我的新徒弟兼妻子候补（本人自称）后，每天都会很努力的练习魔法。 露露是相当有才能的魔法使，在我和阿格妮丝她们的指导下每天都有所成长。 「下次战斗也请带上我」 「露露还未成年，所以不能带你上战场哟」 即便作为魔法使再怎么优秀，露露也只有五岁。 我怎么可能带这样的她上战场。 「哼哼哼，毕竟露露还是小孩子嘛。这种时候，俺这个下任伊达政宗才更能帮到主公大人」 之前作为伊达政宗代理人和我战斗的藤子，投降后就莫名其妙的亲近我。 她也半强行的做了我的弟子，天天和同龄的露露互相切磋。 藤子的魔法使才能同样相当不俗，也许不久后秋津州岛就能久违的迎来一名岛上出身的上级魔法使了。 原来如此，所以明明只是个五岁的幼女，她却能成为代理总大将统率军队吗。 所有人都对藤子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藤子酱的年龄不是和我相同吗。而且我也是村长哦」 「唔唔……，俺、俺身为下任伊达家家主，经历过很多事的啦」 「很多事是指什么？」 「就是很多事！」 以五岁的幼女而言，藤子算是相当努力了，但周围的人果然还是不会把实际政务交给只是小孩子的她。 投降后，政宗本人甚至曾对让年幼的女儿负担太重一事深刻反省过。 同时，他告诉藤子成人后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 因为这个缘故，黏在我身边的幼女变成了两人。 再加上阿格妮丝三个，以及众位妻子们，我周围的人怎么几乎全都是女性？ 「主公大人，如果不能上战场，俺也可以像导师大人他们那样去讨伐海蛇哦」 「那个也要等藤子你再长大些才行」 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现在去讨伐岛周边海域的海蛇了。 两人乘坐岛上的联络用小船进入外海，然后不断用魔法打倒跑来想要吃掉他们的海蛇。 居然将自己当成诱饵，真符合导师的风格。 虽然对于陪他一起这么闹的布兰塔克先生就很不幸了。 两人狩猎到的海蛇，我会花钱雇领民们将其解体，把素材和肉拿去贩卖。 这部分的收益，也全都变成了统治北部的经费。 「我也要变得更强，然后试著自己打倒海蛇」 「露露的话，只要好好训练就没问题」 「威德林大人，您的意思是要露露努力成为一名好妻子吧？」 「是啊……」 否定的话感觉会惹哭露露，随口同意的话周围的人又会擅自认定我和她真是那种关系。 到底该怎么回应，对此我真的十分烦恼。 「露露，俺也向父亲大人说了要嫁给主公大人。所以不止是变强，俺还要成为露易丝那样的成熟女性」 「……」 藤子也是，她似乎已经和政宗宣言过了。 说长大后要嫁给我。 她硬让自己成为我的魔法使弟子，首要理由当然是提升魔法实力，但估计也是能多和我在一起的借口吧。 还有，露易丝是成熟女性么……乍一看的话，我觉得没人想得到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阿格妮丝她们似乎很不满的样子，但主公大人也会娶那三人的吧，她们有必要不开心吗？」 「我也不明白」 不妙……我周围的女性包围圈，正一刻不停的变得越来越厚。 还有，这两个幼女居然对我娶大量的妻子一事完全不觉得有问题。 看来我直到现在仍未彻底习惯这个世界的价值观。 「还是老样子，鲍麦斯特伯爵身边总是有很多女性吶」 「哎呀，这里真是座不错的岛」 「过后去海水浴吧」 「不过，这边还需要更进一步的开发诶」 而且，明明出身自盛行民主主义的魔族之国，却仍自称为魔王的少女也出现了。 其实，她是我因为人手不足叫来的。 带著莫尔他们做护卫的魔王大人，现在来到了秋津州岛。 魔王大人目前正在放暑假，由于魔族学校的暑假长达三个月，因此她这次算是出外勤兼社会实习兼度假。 虽然这社会实习的血腥味太重了些，但追随魔王大人的宰相蕾菈小姐表示『身为王者，也必须知晓这方面的事』。 魔王大人已经在魔族之国成立了她本人担任会长，蕾菈小姐任社长的农业法人团体。 这个由在农村过著自给自足生活的年轻人构成的组织，主业务是贩卖农产品和畜产品。 听说最开始时他们的东西几乎卖不出去，但如今会社的经营已经稳定了下来。 恩斯特以前的学生，前家里蹲三人组莫尔他们，如今也顺利在魔王大人的会社任职了。 不过虽然会社的经营很顺利，因为想要更多可以随时动用的资金，魔王大人还是接受了我的邀请。 其实魔族能不能在人类国家工作还是个问题，但这方面的细节两国仍在交涉。 由于帝国也参与了进来，导致事态变得越发难以收拾。 既然一切都还没有定论，魔王大人和莫尔他们来这边工作也没什么问题吧。 最糟糕的情况下，她们的行为也只能算违规，说不上违法。 秋津州岛是正由我家进行平定的战乱之地，无关人等无法进入也是很大的理由。 魔族之国中有很多一听到王政、封建制等单词就会失控的家伙，因此我是用『瞬间移动』偷偷将魔王大人一行带来的。 「朕如今正在放暑假，在乡下的某个村落中悠闲的度日哦。官方记录上并没有离开共和国」 总之，魔王大人来秋津州岛是个秘密。 因为正在执行平定作战所以不会有其他王国贵族出现在这里，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也不会泄露魔王大人的行踪引发大骚动吧。 也就是说，即便魔王大人和莫尔他们全力帮忙指导这里的农业活动和开发也不会被发现。 她们是我因为人手不足请来帮忙的外援，是outsourcing（外包服务）。 「魔王大人，您说您是来这边出外勤的？」 自己工作赚钱的王者，这样的存在似乎让藤子觉得难以置信。 毕竟民主主义这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藤子的理解范围，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搞不懂魔王大人所处的状况吧。 「因为朕是爱著一切的魔王大人吶。……开玩笑的，其实是因为朕现在很需要钱」 「农业法人团体的经营不是很顺利吗？」 「那边确实没问题，但朕等现在需要尽快筹集出一笔巨款」 「巨款？」 「建设学院用的资金啊」 一群魔族年轻人聚集到原本废弃了的农村中，在那里过起自给自足的生活，同时靠贩卖自种的农作物赚取现金收入。 魔王大人是他们的会长，优秀的蕾菈小姐则以社长的身份总领一切实际业务。 莫尔他们也都是毕业于一流大学的优秀人才。 除了莫尔三人外，毕业后求职不断失败，或是在待遇残酷的会社患上心理疾病辞职的年轻人们，如今也顺利恢复了状态，所以魔王大人的农业法人团体的经营可谓是顺风顺水。 「生活安定下来后，会社员工中结婚甚至生子的人就增加了很多。因此，必须建造供孩子们上学的学校」 虽然废村中原本就有可以当做学校的建筑，但不先修缮一下是无法使用的，而且还有其他开销。 因此虽不能说迫在眉睫，但为了将来必须尽可能多储备一些资金才行，魔王大人如此解释道。 「经营学校时，每年都必须投入高昂的维护费用。虽说凑齐一定数量的孩子就可以去政府的公务所申请成立学校，但即便只被视为私塾，也还是要花不少钱。老旧的校舍也必须修缮，否则公务所就会以安全没有保障为由不给批准」 即便在乡下运营学校，也会耗费大量的金钱。 无论在哪个世界，任何事业开启前都需要启动资金吗。 「因此，朕等会拿出所有的魔法和技术来协助鲍麦斯特伯爵你哦。拿到相应的报酬的话，朕等也会很开心。这就是所谓的双赢吧」 如果魔王大人去大陆本土的鲍麦斯特伯爵领打工，对我深恶痛绝的布拉迪伯爵说不定会对陛下进什么谗言。 但秋津州岛的话就不会有闲杂人等来说三道四了，魔王大人她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尽情发挥。 「莫尔他们是护卫吗」 明明才入职没多久，三人却已经获得了相当的信任。 「毕竟这三人虽和他们的恩师一样平日里的言行很那个，但工作都很能干嘛。而且他们的魔力都不低也会好好锻炼魔法。作为护卫相当有用哦」 「就是这么回事了，鲍麦斯特伯爵」 「来这边工作的话，除了通常的薪水外还能拿到额外津贴呢」 「也就是海外出差补贴呢」 「你们三个很缺钱吗？」 虽然详细情况我没问，但难不成农业法人团体开给莫尔他们的薪酬很低？ 「我们就要结婚了啊」 「所以希望至少有钱举办个婚礼，另外为了应对孩子的出生也必须多存些钱」 「就在此时鲍麦斯特伯爵你提供了赚钱的机会，这要还不第一时间答应就不是男人了吧」 我和莫尔三人其实认识了也没有多久，然而他们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二连三的遇上了人生转机。 「说起来，怎么没看见老师？」 「他预定过些时间后再过来」 按照预定，恩斯特要等这座岛的状况稍微安定下来后才会过来调查。 秋津州岛上不存在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遗迹。 因此进行纯学术调查的话，罗德里希总是要求恩斯特以鲍麦斯特伯爵领的遗迹那边优先。 「什么嘛，还以为能从老师那里拿到祝贺结婚的红包呢」 「真遗憾」 「结婚之前，我们还有机会见到他吗？」 我说你们几个，你们觉得恩斯特能做出那么体贴的事吗？ 「我虽然不会给红包，但付报酬时不会吝啬的，剩下的就请期待魔王大人的器量吧」 「这样啊。确实，如果鲍麦斯特伯爵直接给朕的臣子赏赐，感觉造成什么问题。虽然朕也不是很懂就是了。话说，如果鲍麦斯特伯爵做朕的夫婿，朕就能在各种方面轻松很多了吧」 「关于这件事，请您去同族中寻找适合做夫婿的人物」 我现在已经被凉子、雪、藤子、露露、阿格妮丝、贝蒂、辛蒂这些一心想嫁给我的女性包围著，很辛苦了。 所以娶魔王大人这种事真心求放过——，我不由得在心中这么嘀咕了一句。 第三话 快进，秋津州岛统一作战正在进行 「在下回来了！」 「欢迎回来，亲爱的。要先洗个澡吗？还是先吃饭？」 「夫君，远征进行的如何？你斩获了多少颗敌将的首级？」 「藤子酱，没有妻子会问丈夫这种问题的！」 「是这样吗？但俺们要成为贵族的妻子哦？那么应该偶尔也会做这样的交流才对」 「不，如今的赫尔姆特王国与战乱无缘。发生在邻国帝国的内乱也已经终结了。在下认为至少在你们在世期间，都不会需要进行那种对话」 「和秋津州岛不同吗……。那，夫君你将多少反叛的领民处以磔刑了？」 「藤子酱！你问丈夫的问题都太恐怖了啦！」 「可是露露，身居上位者为了治理好的土地，有时也必须做出无情的决断啊。扮演夫君的导师阁下，您也是这样的吧？」 「在下是法衣贵族……」 「那么您至少会鞭打做坏事的家臣，如果太过分也会砍掉他们的头吧？」 「在下，从没做过那种事……」 「您的性格和外表相反很温柔呢。明明看上去感觉徒手就能扯断敌人的脖子……」 「……」 「我说，细川大人，那是在做什么？」 「玩过家家」 「好像是雪教给她们的哟」 「虽然的确是我教的，但无论怎么看这都和我教的过家家游戏不是一回事吧……」 「她们的对话是不是脱线过头了？我都有点害怕了……」 「我也觉得很可怕哟。为什么，话题会飞跃到那种地步……」 在米沢城的中庭里，露露和藤子玩起了由似乎很闲的导师扮演丈夫的过家家游戏。 露露先不说，藤子从记事起就言行一直以伊达家下任家主为标准，对普通女孩子的常识相当生疏。于是对此很担忧的雪就教了两人秋津州岛传统的女孩子游戏『过家家』。 并马上让她们实际玩玩看，然而不知为何藤子的言行总会出问题……。 因为同样正好有空，跑来和我一起享受雪沏的茶的布兰塔克先生，甚至有点被吓到了。 「这座岛上，领主会把反抗的领民处以磔刑吗？」 「我和阿凉大人都没那么做过」 雪全力否定了布兰塔克先生的疑问。 「雪没必要做那种事吧」 「是的，主公大人您真理解我」 这么说完后，雪对我嫣然一笑。 由于是名门细川家最后的直系后裔，雪从小就接受了各种英才教育，加上本人也很有天赋，因此她有足够的能力以善政统治秋津州领。此外，无论是雪还是凉子都不期望奢侈的生活所以不会向领民征收重税，凭藉丰富的地质学知识发现将能涌出地下水的场所将御所建在那里的也是雪。 御所的地下水源，似乎是这座水井和涌泉不断枯竭的岛上近年来唯一的新水源。 发现这点后，雪立刻带著立场已经很危险的凉子逃到了旧秋津州领这块全岛最北之地，然后协助秋津州家以地方小领主的身份存续了下来。 「（足以和罗德里希匹敌的人才诶……）那么，其他领地会把反抗的领民处以磔刑？」 「只要不是性格特别残忍的领主都不会吧……。虽然确实随著年代积累，没人能保证领民中不会出现不服从领主的分子。但通常来说，领主只会把那样的人逐出领地而已。被放逐者就算想要移居去其他领地，也要先被调查清楚会被以前的领地流放的理由，所以基本不会被接纳。由于岛上不存在不属于任何领地的水源，因此流放实际就相当于是死刑了」 犯人从被放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没有活路了，所以没必要特意动手直接杀掉吗。 虽然并非以血洗血的战乱之世，但这种确保不到水源就死定了的环境果然还是好严酷。 「细川大人，伊达家在这方面的表现如何？」 「我从未听说那里的领民发动过叛乱。毕竟伊达领属于相对比较富裕的领地」 对布兰塔克先生的质问，雪这么答道。 「那个小不点，说出的话怎么那么危险啊」 「她可能觉得那么说的话，就能满足『身为下任领书做出无情发言的我，真是太帅了』的条件吧」 毕竟，藤子虽然只有五岁却已经患上了中二病。 「确实，眼睛里封印著竜什么的，她还曾提出过这么离谱的主张呢」 「对对。而且到最后那只是一条黑色的火炎之竜而已，和红莲半点关系也没有」 伊娜和露易丝，似乎也都明白藤子只是出于正好押韵，红莲这个关键词感觉很帅之类的理由才起了那么个名字。 我过去的那位同学也是类似的感觉。 「不过，那条黑炎构成的竜说不定原本会表演吐出红莲之火的节目」 「既然本就是魔法火炎构成的竜，我觉得另外吐火根本没有意义啊。对吧，威尔」 「确实没有呢」 那种事，本质上就只是让火魔法分裂罢了。 没必要特意花力气搞成从竜嘴里喷出吐息的形式。 「说的也是吶。雪小姐，俺也要茶」 「想吃茶点」 工作告一段落的伊娜、露易丝、卡琪娅、维尔玛都为了休息坐下喝起茶来。 埃莉丝开始做鲍麦斯特伯爵家福利政策之一的免费治疗工作后就始终很忙，因此大家总是来向茶艺和她不相上下的雪这里讨茶喝。 没错，雪也很擅长泡茶，这份多才多艺说不定已经能和埃莉丝匹敌了。 「『过家家游戏』吗。真让人怀念吶」 「缪缪」 不仅如此，为了出外勤兼过暑假来到秋津州岛的魔王大人，做完今天的暑假作业后也出现了。 她也一边喝著雪泡的茶，一边旁观露露和藤子和导师玩的过家家游戏。 已经完全成了魔王大人的仆从或者说宠物的幼竜奶油泡芙，现在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估计它相当中意魔王大人的魔力吧。 「魔族之国也有过家家游戏吗？」 「过去曾有过。不过，和人类的过家家游戏有些不一样呢」 「不一样？」 我觉得过家家游戏不管谁来玩都是一样的啊……。 「朕来示范一下好了。导师阁下」 「陛下，您来扮演在下的妻子吗」 「不错，接下来要按照朕说的来演哟」 「知道了」 由魔王大人导演的魔族的过家家游戏就这么开始了，确实和王国的过家家游戏有很大不同。 「在下扮演的丈夫才是迎接人回家的一方吗？」 首先，开场不是妻子在家里迎接丈夫归来，而是丈夫在家迎接妻子归来。 原本导师还必须换上类似烹饪装的戏服，但真穿的话戏服肯定会被撑破，于是他只套了一条围裙。 套上围裙的导师，活像个肌肉发达版的金太郎。 「不错。妻子就该留在家中迎接丈夫归来这种价值观太老旧了，曾有很多人批判过这一点。因为实在太烦人，最终就得出了『那么反过来就行了吧』的结论」 魔王大人边这么说，边脱下我借给她的工作西装。 「感觉都混乱了……欢迎回来！在下想吃晚饭了！」 「出局！导师！」 「为什么？」 向扮演工作归来的妻子讨要晚饭的导师，不知为何遭到了前者的否定。 「做饭的工作也该由妻子一手包办，批评这种观点太老旧的人声音同样很多啊」 「……饭菜已经做好了」 「一点都不合适诶……」 导师当主夫……连布兰塔克先生先生都对此露出打心底无法接受的表情。 我也不想天天吃导师做的饭……即便很美味搞不好也还是不愿意。 「抱歉。最近加班太多了……不，按照劳动基准法的说辞，加班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吗。可恶的政客，为了讨好企业搞什么裁量劳动时间制。那个说穿了就只是用来遮掩大家每天都要加班的事实的东西而已吧。话虽如此，如果抱怨的话又会被开除。哈啊……活著可真辛苦」 「……在下，现在真庆幸自己不是魔族」 两边环境都体验过的我，则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是有一长就有一短吗……。 「魔族也和俺们一样过的很辛苦呢」 「唔———，好无聊」 藤子对魔族的生活产生了同情，露露则对这种明显很奇怪的过家家游戏抱怨起来。 赫尔姆特王国，秋津州岛，魔族。 异文化交流是很难的，我们当场目睹了这种说法的由来。 ＊ ＊ ＊ 「北部的开发很顺利啊」 「这是自然。毕竟在这座不算大的岛的一部分区域中，聚集了这么多魔法使」 我正在位于秋津州岛北部中心城镇米沢中的米沢城的办公室里阅读报告书。 虽说鲍麦斯特伯爵领本土领地的开发也不能落下，但将我家大部分魔法使叫来帮忙的结果就是这边开发计划的推进速度要比预想中快得多。 我目前的主要工作，是用『瞬间移动』将所需数量的魔法使往返接送于预定要进行开发的地点。 会用这个『瞬间移动』魔法的人一直很稀少。 明明在魔法素质上占压倒性优势的魔族，更是不知为什么一个能用的人也没有。 过去好像也有魔族能使用，但如今在魔族当中就被视为传说中的幻之魔法。 只是，现在的魔族拥有发达的技术并不缺交通手段，所以不会用也没什么大碍就是了。 「不过再怎么说，魔王大人和莫尔他们能来的地方就仅限于这座岛」 「那些人带来的种子品质很优秀呢」 自家在经营农业法人团体的魔王大人，为北部的农业开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不仅帮忙开垦土地，还利用魔法让土质飞速提升。 莫尔三人之外的魔族几天前也到了，他们向农民们分发了指导栽培方法的手册，还会去现场直接进行指导。 这些魔族好像在魔王大人担任会长前就在进行自给自足式农业活动了，可说农业方面的专家。 此外，魔王大人还卖了魔族之国的谷物和蔬菜的种子、果树的幼苗给我们。 最开始时泰蕾纱还担心这种行为是不是属于泄露国家机密，但对方告诉我们无需担心。 「这些虽然是经过了长年品种改良后才得到的改良种子，但我国已经几乎不再拿来种植了」 「可这个种子种出的作物不仅味道好收获量也很高吧？」 「但还是会输给大企业提供的一代种啊。所以即便把这些旧式种子带来国外，也不会有人对此多说什么的。只要是以家庭农园为兴趣的人，都能轻易在农贸市场买到」 所谓一代种，应该就是地球上的f1种子吧。 这类种子种出的作物不仅味道好产量高，还对疾病和环境变化有很强的抗性，总之就是能让种植者轻易获得回报的品种。 不过，所有的特性都仅限一代。 即便把收获的种子再次拿去种植，从下一代起那些优势效果就会变得越来越稀薄。 话说，魔族之国也存在类似大型国际粮食公司的团体吗。 听说日本的农业迟迟无法独立的原因之一，就是被欧美大型国际粮食公司的f1种子占领了市场。 不过，这类种子应该很难在琳盖亚大陆普及。 毕竟无论怎么想，普通农民都很难买得起这类种子，以及配套的化肥、农药、除草剂等物资。 「要在这块土地推广的话，还是选择种植起来相对比较轻松的旧型种子比较好。我们会社也一向不怎么使用大企业出品的合成化肥或驱虫剂，只会用接近原种的种子，再搭配少量有机肥、天然驱虫剂种植出作物然后拿去贩卖。虽然无法进行大规模销售，但因为有一定数量的粉丝客户所以卖的很好哟」 一名来做业务报告的年轻魔族这么提议道。 追求效率第一的大型农场，和贯彻传统古法种植的小型农家……这两者的做法可说是完全南辕北辙，前世也有类似的对立。 「原来如此。确实，勉强向这边输入最新技术的话，感觉反而更容易导致失败」 进行现代化农业时，需要采购很多配套物资导致成本很高，有不少企业靠专门提供这方面的销售服务赚了不少钱，前世有很多人曾这么说过。 结果，不仅种植面积必须始终维持在一定规模以上，万一产量太高的话反而会导致价格下跌造成大赤字。 只要规模够大，搞农业就一定会赚钱，这种观点不过是幻想罢了。 不如说，创建生产贩卖种子、秧苗、肥料、药物、农机具的企业更能安定的赚取利益。 「说到底，关于贸易的交涉现在还没结果呢，所以王国中就没机会购入种子或化肥吧」 国与国之间的交涉很快就能有结果，这种事也只是幻想。 帝国也加入交涉后，站出来拖后腿的势力越来越多，导致交涉彻底陷入僵局。 而且所有人也察觉到了。 即便交涉的不出结果，也不会对自己的日常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因为焦虑失手签下什么不平等条约的话，反而才有被从现在的位子上赶走的危险。 结果，交涉就这么长期化了。 「对我也几乎没什么影响呢」 来帮忙指导农业的年轻魔族，似乎也对自己国家政府正在进行的交涉毫无兴趣。 虽说自己所属的会社生意兴隆，还能拿到海外出产津贴让他个人觉得很开心就是。 「仔细想想，正是因为交涉迟迟没有结果我们才能无所顾忌的来到这里呢」 因为是在魔族之国已经属于十分落后的农业技术，所以即便传授给外国也不会有人追究。 如果是最新技术的话，带出国内时就会受到很大限制了吧。 「那么，我回去继续指导的工作了」 做完报告后，年轻魔族返回了现场。 话说回来，他真是个优秀的年轻人。 让人简直无法相信不久前还没有工作。 「魔族的性格真是淡泊吶」 「总比整天以征服世界为目标好吧？」 「说的也是」 「主公大人！」 「威德林大人！」 我正在和泰蕾纱闲聊，完成了每天的学业和魔法修行的藤子与露露跑了进来。 「鲍麦斯特伯爵，朕带慰劳品来了哦」 「缪缪」 提著一个蛋糕盒的魔王大人以及奶油泡芙也和两人在一起。 没记错的话，我今天用『瞬间移动』把魔王大人带来这边时她就拿著这个蛋糕盒了。 「慰劳品？」 「不错。因为会社的经营已经上了轨道，朕拿到的零用钱也增加了」 魔王大人虽是农业法人团体的会长，但平时都以完成学业优先不必做什么具体工作。 蕾菈小姐说，因为到成人为止都只是个装饰，所以给她的薪水是以零花钱的形式支付的。 「王者用钱还要遵循零花钱制度？」 「赫尔姆特王国的陛下用钱时也是走零花钱制度的哟」 虽然那个与其说是零花钱，更接近供陛下个人支配的年度预算就是了。 「帝国的皇帝那边，个人能使用的年费也是有限的。如果太过铺张浪费的话，甚至会被议会谴责呢」 看来，帝国的贵族议会意外的有好好发挥职能 虽然没能阻止内乱发生吧。 「泰蕾纱阁下，法人可是由朕的臣子组成的团体，如果朕这个王太铺张浪费导致它倒闭的话，一切就毫无意义了吧？适度的保持节制，也是朕这个王者的重要工作之一。话虽如此，朕的零用钱已经增加到每个月三万円了哦！虽然平时朕都是尽可能把这笔钱存起来，但偶尔也必须大方的用掉吶」 每月相当于三万日元的零花钱对小学生而言确实不少了，而且魔王大人似乎还会好好的把这些钱存起来。 话说回来，真是位让人不禁莞尔的魔王大人。 「这个盒子里是蛋糕吧」 「因为鲍麦斯特伯爵你喜欢甜食嘛。这可是在我国也十分有名的蛋糕师的作品。其他人也可以一起来吃哦」 「哇———」 「威德林，你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吶」 「因为我最喜欢甜食了」 「好了，大家快点开动吧」 正好到了点心时间，于是所有人都吃起了蛋糕。 「这个味道果然美妙。甚至比帝国皇室御用店的东西还美味吶」 泰蕾纱虽然上次访问时就吃过魔族之国的蛋糕了，但再次尝到这个味道后还是很惊讶。 王都或帝都的超一流店的蛋糕虽然也很好吃，但最高级料理和点心的味道还是魔族这边更胜一筹。 毕竟他们长年以来一直在对食材的品种改良反复进行研究，所以好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即便是魔族之国的廉价量产食材，拿到王国和帝国后也会变成有著最高级别味道的奢侈品。 而且生活水平的提升还让魔族的口味变得越发挑剔，再加上人口减少加剧了同行竞争，那边的蛋糕师估计每天都在互相切磋磨练手艺吧。 「居然有如此美丽的糕点……」 作为实质上的总代官总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的雪，初次见到蛋糕这种食物后似乎非常感动。 「好美味……真是至福的享受呢。过后我可以拿一些给阿凉大人吗？」 「没问题哦」 带著一脸陶醉的表情享用蛋糕时，雪也没忘记确保给凉子的那一份。 我觉得除了优秀的能力，她这种体贴周道的地方也很厉害。 「这座岛上的甜食是怎样的？」 「甜品在北部属于奢侈品」 「为什么？」 秋津州岛位于亚热带海域，只要想的话应该不管在哪里都能种植甘蔗才对。 北部这边虽然海拔比岛上其他地方高，但也就是早晚会让人感觉有点凉而已。 「因为缺水。所以没有也不会造成大碍的甘蔗的种植总会排在粮食之后。岛上一直以来只有中央和南部盛行种植甘蔗，毕竟这两个地区都拥有丰富的水资源」 中央有琵琶湖，南部则有很多会涌出地下水的场所。 因此这两个地方的农业生产都十分兴盛，尤其是南部，据说那边是很有名的甘蔗产地。 只是生产出的砂糖价格有些昂贵，最后大多被经济实力雄厚的中央买走消费掉。 而北部，过去又一直都比其他地区贫穷。 「如今用水已经有了富余，那么就来制定种植甘蔗的计划吧」 雪终究也是个喜欢甜食的女孩子。 话说回来，她的反应还真迅速。 「甜食真好呢。能让内心变得平静」 「魔族之国很富饶吶。俺以前每个月只能吃到几次馒头或砂糖点心」 居然连身为名门伊达家公主的藤子都是这种状态，北部这地方果然很穷。 必须加快开发，快点让这里的住民过上富足的生活才行。 一切顺利的话，鲍麦斯特伯爵家和秋津州家应该就会获得领民们的强烈支持。 「威德林大人，这个真好吃呢」 和雪还有藤子不同，虽有魔法才能但心智和实际年龄一样的露露，现在只过著享受于蛋糕的美味了，甚至连自己鼻尖沾上了奶油也没发觉。 她过去居住的岛也会种植甘蔗，但数量不多导致没有多余的砂糖拿去制作甜点。 在露露眼中，每天的点心时间是她现在最大的乐趣。 看著表现出和年龄相符的可爱模样的露露，我也感觉自己的内心被治愈了。 「露露，你的鼻尖沾到奶油了哟」 我伸手将沾在露露鼻尖的奶油擦掉。 「非常感谢，威德林大人」 「唔———嗯」 「魔王大人，怎么了吗？」 「你们简直就像真正的父女一样吶」 「我和露露的年龄差距并没那么大」 「没错哟，魔王大人。露露是威德林大人的妻子才对」 「顺便说下，俺也是」 两个小幼女不知为何总是很想嫁给我，而我将这个情况视为要等她们成人后再做讨论的问题暂时无视了。 ＊ ＊ ＊ 来到秋津州岛已经大约两个月了。 魔族之国和王国、帝国之间的交涉，进度停滞到了让人想笑的程度，这期间我们一直在整备领地。 这里说的领地指的是鲍麦斯特伯爵领在大陆本土的领地，南方群岛，位于海蛇巢穴海域中的那些岛，以及可以算是鲍麦斯特伯爵领最南端的秋津州岛北部区域。 对感觉可以住人的岛屿已经开始了调查甚至移民，甚至还开通了往来于这类岛之间的小型魔导飞行船的定期航线。 空港也依靠我们的魔法总算是造了出来，据说有几个以及开始运行了。 不过船员方面就无论如何都人手不足，不过这个问题会以临时雇佣退役原空军军人们的方法来破解。 只要把还没什么经验的年轻船员交给他们带领并进行教育，应该就足以开动魔导飞行船了。 总之就是虽然勉强了一些，但总算还能运作的状态。 这些退役军人，都是瓦兹侯爵或其他空军派系贵族介绍来的。 当然，和因为儿子的事与我成了对头的布拉迪伯爵有关的家伙都被排除在外，据说布拉迪伯爵为此在王宫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似乎已经把除掉我当成了人生目标，瓦兹侯爵曾特意发来联络提醒我要当心。 这件事也通知给了罗德里希，因此现在和布拉迪伯爵有关联的人都无法在鲍麦斯特伯爵家任职，商人也在取缔生意后被赶出了我家领地。 成为贵族，就早晚有一天会遇上这种与自己完全敌对的人，属于只要是贵族无论谁都要经历的一环所以无需在意，罗德里希曾这么说过。 就算再怎么人手不足，如果雇佣和敌对势力有关的人导致工作时被拖后腿就本末倒置了。 总之就是这样，布拉迪伯爵今天估计也过的很郁闷吧。 忙碌的我不怎么去王宫，也就是没什么机会和他直接碰面。 空军也提供了不少协助，据说很快就会有专门在广阔的鲍麦斯特伯爵领内移动的魔导飞行船航线了。 王国和帝国之间的贸易量近来正急剧增多，导致空军的军人总是很忙。 即便是和布拉迪伯爵有著深厚交情的人，也不希望自己被排除在与帝国的贸易往来之外，因此似乎很少有人真的会为布拉迪那些针对我制定的阴谋诡计提供协助。 布拉迪伯爵似乎也因为这个缘故越来越恼火。 总之，对鲍麦斯特伯爵领的开发进行的很顺利。 我家有很多魔法使也是理由之一吧。 对秋津州岛北部发生的事，以拥有中央地区的绝对控制权为傲的三好家基本没有什么明确的反应。 虽然对方也试著用阻碍商人活动这种小家子气的方法打击这边，但北部可以直接和鲍麦斯特伯爵领本土领地贸易，因此这边的住民们并没有产生不满。 毕竟我一直在积极的建设各种公益设施同时砸了不少钱，虽然用的都是王国发行的铜分币，但得到新货币的领民们也因此能够购买魔导飞行船运来的货物了。 这其中尤其受欢迎的，分别是如今鲍麦斯特伯爵本土领地产量已经大增的大米、采集自魔之森的水果，海产品，盐，砂糖。 除此之外，装饰品，衣服，工艺品，艺术品也卖的不错。 本来我还在疑问『北部的住民们这么富余的吗？』，结果后一类商品似乎大多是为了转卖去其他地方才购入的。 中央虽然禁止大规模商队往来于北部，但还不至于连独立的个人行商也加以限制。 因此，以个人的形式将北部的物品拿去中央贩卖还是可以的。 中央有很多富裕阶层的人，把这些舶来品高价卖给他们能赚到不少钱。 最近，北部领民中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些事业有成的人。 虽然个人行商有中途遇上盗贼货物被全部抢走的风险，但即便失败也往往只要再跑一趟就能把损失补回来，因此出现了很多独自带著货物去中央卖的人。 尤其是最近，因为他们都是走我们新整备出的道路很少遇到盗匪，使得行商的成功率又进一步提升了。 我们也会从行商那里收取代替货币的交易用金银块，帮他们兑换成铜分币。 如今不仅是中央，连东部、西部、南部的有钱人们也对鲍麦斯特伯爵领的产品趋之若鹜，结果北部住民们的钱包越来越鼓。虽说这也意味著整座岛的财富都开始向北部集中，但即便对还不受我家统治区域的经济状况担忧也毫无意义吧。 毕竟这属于该由中央头疼的问题。 此外，秋津州岛的陶瓷、纺织品、工艺品、美术品等物产在王国卖的也不错。 鲍麦斯特伯爵家会从来自中央的行商处批量收购这些东西，拿去本土领地或其他王国领地贩卖赚取利益。 秋津州的东西和瑞穗公爵领的特产一样，有著在琳盖亚大陆上少见的艺术风格，因此会被收藏家们高价购买。 按照那些人的说法，秋津州岛的东西和瑞穗公爵领既相似又各有特色十分有趣。 总之就是这样，我又过回了基本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平静生活……本来应该是这样，可不知为何，每到已经成为米沢城惯例活动的点心时间，艾尔都会掉头就跑。 「总觉得在这里待不下去啊……。我，我还有工作……」 「这混蛋，居然拋下我自己溜了！」 除非需要留在现场做工程，我家的女性阵容每到这时几乎都全员到齐，然后大家一起边喝著茶边享受特别购买的点心，不过—— 因为是连露露、雪、凉子、藤子也会加入的阵容，因此到场者大多数女性，男人只要我、导师、布兰塔克先生、艾尔四人。 其实最开始时接受导师训练的七条兼仲也参加了，但他很快吵著『这里都是女性感觉很累』什么的逃了。 布兰塔克先生先生似乎就不怎么在意这些。 他每次都会给玛黛茶中兑入自己喜欢的白兰地酒，然后边享用边被卡特莉娜责备。 「师傅大人，饮酒应该等到入夜后呀」 「这不是饮酒哦。做点心时经常会加入酒来为食材添加风味吧？所以我这是在帮茶水增加风味啦」 「您那杯茶加入的酒也太多了呀」 「我说你啊，别说和我老婆一样的话」 「威德林先生不会过度饮酒，从不需要我提醒呀。所以我只能代替师傅大人的太太提醒您适可而止了。不然会让她担心的呀」 「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 虽然卡特莉娜的提醒被布兰塔克先生轻描淡写的敷衍了过去，但他调兑的那杯玛黛茶白兰地各占一半的东西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丽莎喝掉了。 「喂！不要一口气喝光啊！这可是超高级的白兰地！」 「确实，酒精味很浓呢」 「咔啊———，所以说你们这些不懂酒的味道的家伙啊！」 丽莎不仅酒量惊人，对酒味的品鉴也颇为擅长。 然而，她并不会无条件的赞美世间那些卖的很贵的酒。 因此即便是布兰塔克先生先生十分中意的超高级白兰地，在她眼中也不过是种年份久酒精味重的酒而已。 「鲍麦斯特伯爵，今天的点心是什么？」 至于导师，他只要有美味的食物吃就一切都不是问题，身边围著再多女性也不会在意。 「说起来，主公大人」 「怎么了吗？雪」 「其实，出现了三好长庆已经病故的传闻」 虽然早就听说那个人得了重病，但现在连他已经病死的传闻也出现了吗……应该是真的吧？ 「这会不会是某种计策，那个人其实还活著？」 「埃尔文大人，对中央的三好家来说，长庆活著才更方便，所以那边没必要特意散布他已死的传闻」 「引诱这边轻率的进攻中央，然后突然让其实还健在的长庆站出来导致我军陷入大混乱，会不会是这样的计策？」 艾尔这家伙，居然能想到这种类似『死孔明逼走活仲达』一样的策略。 「虽然也无法否定有那种可能，但总的来说，三好家会隐瞒长庆的死讯才更合理。毕竟，这事关三好家的继承者之争」 如果某个家主没决定好自己的继承者就死了，他的家门肯定会陷入大混乱。 「三好家没有事先决定好继承者吗？」 「与其说是没有决定，不如说是无法决定……」 听了雪的说明后，我才发觉虽然秋津州岛和日本战国时代很相似但毕竟是异世界，所以即便是同名同姓的武将也有各种各样的区别。 「长庆有两个孩子，分别是庶出的兄长义兴和嫡出的弟弟义继」 「很常见的后继者之争起因！」 「没错呢」 雪简单为我说明了一下三好家现在所处的状况。 简而言之，就和过去的布洛瓦边境伯家一样 「也就是说，三好一族的人和有实力的家臣分别支持义兴和义继两人，导致三好家内部分裂了吧」 「主公大人明察」 支持义兴的，有长庆的弟弟实休、安宅冬康、十河一存，重臣松永久秀。 支持义兴的人，则是三好一族的三好长逸、三好政康、家臣的岩成友通，内藤长赖。 总之，三好家内部已经完全一分为二了，雪这么说明道。 「既然如此，三好长庆一旦去世就会出大麻烦呢。啊，他好像已经死了来著？」 虽说不可能是布兰塔克先生的这句话导致的，但不久后，在中央被视为天下之主的长庆的死讯传遍了秋津州岛的每个角落。三好家自此彻底分裂。 然而，这之后的发展更加离奇。 「诶？雪你刚才说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所以说，三好军打过来了。指挥军队的是义继和他的追随者们」 雪放出去的密探，送来了总数大约五千的三好家大军正以这座米沢城为目标急行军的报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通常来说，他现在应该去和继位之争的对手义继的军队战斗吧？先从我们这边下手怎么说都太奇怪了」 「我也搞不懂。无论如何，这个状况都不能置之不理」 「鲍麦斯特伯爵，要进行笼城战吗？」 「不，我们主动迎击！」 秋津州岛的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至今仍没有解除动员令，而是一直在训练或帮助开发真是做对了。 于是我们立刻带著三千兵力的军队南下，在米沢城以南大约二十公里的场所与三好军展开了对峙。 「通告侵略者！我乃三好家家主三好义继，立刻把秋津州高臣交出来！」 一开始，我还搞不懂义继为何会无视继位竞争的对手也要对这边发动攻击，然而当他提出把凉子交给他的要求后，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义继是想靠娶秋津州岛最高贵名门出身的凉子为妻的手法，获得与义兴争夺继承人之位时的优势吧。 「我不要！」 凉子当场拒绝了义继的要求。 「我是要成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妻子的人！所以不能嫁给你！」 「……」 凉子，你拒绝那小子固然很好，但这理由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大家的视线都好刺人……。 「说到底，是三好家要求我们离开中央在先，事到如今又提出这种要求也太奇怪了吧！还有，现在三好家的家主到底是谁？想要从秋津州家迎娶妻子的话，最起码也必须有三好家家主级别的身份地位才行。我再问一遍，你是三好家的正式家主吗？」 「没错！我三好义继，正是三好家的家主！」 「那么，义兴大人又算什么？全天下都知道，三好家如今陷入了后继者之争的泥潭！你那个家主的地位，已经得到义兴大人的承认了吗？」 「这个……」 叫义继的年轻人，遭到雪条理清晰的质问后从中途开始就变得结结巴巴的。 这下不会错了，他和义兴之间的后继者之争肯定还没了结。 「喂，小鬼。你不好好留在家里真的没关系吗？」 「无礼！你竟敢用这种语气对三好家的嫡子义继大人说话！」 布兰塔克先生一上来就表现的很强势。 我们终究只是外来者。 对面又是一群自诩天下之主的家伙，如果现在示弱的话就会视为他们的家臣。 敌军的武将和领主一族之中虽然有数十名魔法使，但实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我们也有魔族这个不安定要素。因此如果靠力量就能尽早平等秋津州岛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那么做。 「你们的魔法使在哪里？快点放马过来吧。不然的话，就趁著还没被吓尿赶紧回家去」 「臭老头———！」 「我还没老到能被叫做老头哦。真是失礼的小鬼」 布兰塔克先生简单易懂的挑衅，让年轻的义继气的七窍生烟。 「别小看我三好一族，和我家麾下以铁壁般的团结为傲的家臣团！让你们这些外来的魔法使见识一下我等的实力！」 随著总大将义继发出命令，不断有魔法使从三好军中站了出来。 这些估计人不是三好家的人，就是家臣或从属领主，秋津州岛有岛上的大人物基本都是魔法使的潜规则，所以我们轻易就看穿了对手的身份。 「数量很多！然而，全都是杂鱼！」 「这个，和导师比基本所有人都是杂鱼啦……」 「三好长庆会被视为天下之主并让一族和领地繁荣的理由，就在于他的族人和家臣中有很多人是魔法使」 的确，三好军就像雪说明的一样有很多魔法使。 只不过，所有人都只是初级。 至于义继本人……勉勉强强能算是中级下位吧？ 无论如何，只要不是特别大意我们就不可能输给他们。 「鲍麦斯特伯爵，你来动手！」 「诶？我来吗？」 「导师大人，俺可以去战斗」 「藤子不行！」 因为这次出兵很仓促，所以擅自跟著一起来了的藤子当然不能去战斗，但也没必要特意由我做义继一行的对手吧……。 露易丝和维尔玛，看上去就很跃跃欲试的不是吗。 「鲍麦斯特伯爵，这群人就和不打不老实狗一样！」 在这座岛上闭锁的生活了一万年以上后，岛民们的性格变得普遍很排外……虽然我也同意这点，但也还没糟糕到和狗一样吧？ 例如北部的住民们，对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统治就表现的很顺从。 嘛，毕竟我们没实施什么恶政，又挖了那么多井……。 「多半在这座岛上，魔力就等同于权威、权力！」 「啊啊！原来是反过来的吗！」 看来我误会了。 秋津州岛的岛民们不是因为领主的血统出身之类的理由追随他们，而是因为这些人是魔法使才追随的。 除了水资源丰富的中央，这里的水源大多被坚硬的黑硬石岩层所覆盖，只有实力足以打碎这东西挖出水井的人，岛民们才会尊敬并追随他。 近年来，岛内的局势因为秋津州家的势力衰退一直处于群雄割据状态，而能挖出新水井的领主大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因为现有领主们仍拥有魔力，岛民们姑且还是会服从他们，但即便如此向心力也已经大不如前。 「三好家是靠政治力量和麾下大量的魔法使掌控经济实力雄厚的中央地区的」 话虽如此，长庆本人却并不是多么优秀的魔法使。 所以完全依赖他的组织能力才整合到一起的三好家，在他死后立刻就分裂了。 「想要再次将他们整合到一起的话，鲍麦斯特伯爵你就必须向这群人展示自己的实力！」 「师傅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只要见识过主公大人伟大的魔法，义继那样的小鬼根本不足为惧！」 现在就有七条兼仲这个简单易懂的范例。 被我用魔法击败后，他就成了对鲍麦斯特伯爵家忠心不二的家臣。 「那么，我就做你们的对手吧」 「哼！小鬼，过后你可别哭鼻子啊！」 「真是可悲」 「话说，这座岛上能看清对手魔力量的魔法使也太少了吧！」 布兰塔克先生为秋津州岛本地魔法使的水平之低叹息不已。 但如果他们水平很高就该轮到我们辛苦了，所以我觉得这样正好。 我又不是周刊连载漫画的主人公，没有那种和不断出现的强敌战斗的兴趣。 「他们就是以铁壁的团结为傲的三好家魔法军团！」 「嘿诶，真是个相当夸张的名字呢」 「老头！你少在那冷嘲热讽！」 义继君真的太年轻了。 他甚至突然开始自傲的介绍起自己率领的魔法使们，对此十分无语的布兰塔克先生先生禁不住吐槽了一句。 开战前要先来个自我介绍，这座岛上的战争似乎就是这种套路。 兵力只是用来威慑和增加声势的，战争本身大多由两军总大将或武将的魔法比试来决定胜负。 既然不必进行以血洗血的残酷战斗就能把事情搞定，这种做法也不能算坏吧。 话说回来，三好长逸、三好政康、岩成友通、内藤长赖吗。 全都是似曾相识的名字……。 不过我并不是历史爱好者，所以对这方面的知识也不是很熟悉吧……。 「我乃能灵巧操控火炎魔法的『火奏者』三好长逸！」 「风魔法高手『风武者』，三好政康在此！」 「我是土魔法名人，『岩弹』岩成友通！」 「使用水魔法『水刃』的内藤长赖就是我！」 虽然这四人得意的做了一番光看都觉得羞耻的自我介绍，但很遗憾他们都只是初级水平的魔法使。 因为各种宣传以及数量稀少，有不少人在成为魔法使的那一刻开始就变得得意忘形起来，这种事在赫尔姆特王国也很常见。 秋津州岛上更是如此，毕竟这里所谓的战争，其实大多是指身为武将的魔法使之间的魔法比试。 因此夸张的自我介绍，算是这些人的半个看家本领吗。 而且对方还来自坐镇中央的三好家，所以又格外擅长引人注目的手法吧。 「导师，这场面真羞耻呢」 「嘛，反正在下做不出相同的行为」 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也对四人夸张的自我介绍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的确，这介绍简直就像小地方举行的摔跤比赛开场一样。 「那么，差不多也该开始了吧？」 「哼！你那游刃有余的态度也就到此为止了！」 「过后可别哭的不成人形啊！」 「见识一下我们三好家的力量吧！」 「看我把你打的跪地求饶！」 几秒钟后，四人全被我的魔法麻翻在地动不了了，他们带来的军队立刻选择了投降。 ＊ ＊ ＊ 「遵命！一切都听主公大人的安排！」 三好义继率领的半个三好家被我降伏了。 来到这座岛上后已经连胜了四战，敌我双方都没有出现战死者这点真是帮了大忙。 连最开始十分嚣张的义继，现在也顺从的像个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会飞奔著去给我买炒面面包和可乐的跑腿小弟。 其他三好家的族人或重臣们也副不仅现在今后也绝对不会反叛的态度。 「导师这人，意外的很能看穿事物的本质吶」 「确实」 向为了防卫而出动的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投降后，三好军立刻调转方向开始朝著中央进军。 雪也建议我趁这个机会一口气将中央地区拿下。 想要统治秋津州岛的话，位于岛上正中位置的中央地区果然是必须掌控的。 那里不仅拥有琵琶湖这个巨大的水利优势，同时也是全岛政治和经济的中心，因此实力非常强盛。 也就是绝不能落到其他领主手里的地方。 我把北部交给病情已经改善了很多的伊达政宗，然后也开始向中央进军。 「俺还是第一次来中央呢。听说『大津』这座城市十分热闹」 虽然政宗留守北部，但藤子就作为伊达家的人质也跟了过来。 『藤子的话，还是让她跟在主公大人您身边比较好。既然才投降没多久的我被交付了管理北部的职责，那伊达家就必须留个人质在您身边才能服众』 『父亲大人说的没错。俺可是人质哦』 虽然政宗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但无论怎么看，他只是希望多积累些『藤子总是和我在一起』的既成事实而已。 当著三好军的面宣言要做我妻子的秋津州家的凉子，以及作为辅佐经常和我一起行动的细川家的雪，藤子似乎对这两人产生了对抗心理。 露露也像要和藤子对抗一样总黏在我身边，阿格妮丝她们三个更是围在我四周寸步不离。 「主公大人，其实我有个同胞妹妹……」 「「「「「「「……」」」」」」」」 「什、什么事也没有……」 义继刚想向我推荐自己的妹妹，就在凉子、雪、藤子、露露、阿格妮丝、辛蒂、贝蒂，以及其他女性阵容的瞪视下不敢继续这个话题了。 「义继大人，你还想迎娶秋津州大人为妻吗？」 「完全没有！我根本高攀不起啊！」 义继全力否定了导师的质问。 这人虽年轻气盛，但并不是笨蛋。 他已经完全理解鲍麦斯特伯爵家才是今后这座岛的支配者。 然后，代替我管理这边的总代官职位，将由岛上最高贵的名门秋津州家代代继承。 也就是说，身为秋津州家本家家主的凉子必须嫁给我做妻子，然后生下下任秋津州家家主。 虽然目前还没有具体的相关规划，但义继已经看清了这些自己主动放弃了凉子……虽说他原本就对凉子没什么留恋吧……所以他才想到不如让自己的妹妹做我的爱妾。 然而很遗憾，雪她们只瞪了一眼就断送了义继的计划。 「俺也是伊达本家的独子吶。既然伊达家没有其他合适的男孩，那就必须由俺和主公大人的孩子来继承伊达家，维持北部的安定才行了」 藤子明明只有五岁，居然已经理解了政治联姻的必要性和意义……。 伊达藤子，看来不是个早早患上中二病的小女孩这么简单……这笑话好冷！ 「即便是政治联姻，俺也会为了成为一名好妻子努力的哦。也会像埃莉丝大人那样好好学习女性的礼仪作法」 「露露也会加油的」 「有我就足够了哦」 「还有我」 「……」 凉子和雪，你们有必要和五岁的孩子争这个吗？ 「既然是老师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但还请不要增加的太多哟？」 喂，阿格妮丝。 我又不是因为喜欢身边才增加了这么多女性的，而且她们之中也还没人已经正式决定了要嫁给我吧……。 「我懂我懂。毕竟老师很温柔嘛，又有相应的立场要顾及」 「所以会娶大量的妻子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贝蒂，辛蒂。 你们那种通情达理的妻子般的发言是怎么回事？ 「但是，请放心吧。我们会努力不增加更多人的」 「虽然刚才就冒出一个想把自己的妹妹塞给老师的人呢……」 被辛蒂当场揭发自己在打什么鬼主意的义继，已经把脸转向旁边还吹起了口哨。 这家伙虽然有著相当高位的身份，但作为魔法使的力量即便天地逆转也赢不了辛蒂……。 看来这座岛对魔力至上主义的信奉程度，比导师想象的还厉害。 「不过我还是有些疑问，就这么直接向中央进军真的不要紧吗？」 「义继大人兄长的军队会不会已经在那边张开了陷阱，正等著我们掉进去？」 卡特莉娜和伊娜似乎都对没做多少准备就对中央进军的做法有些不放心。 她们估计是在担心会受到据说是义继的继位之争的对手，三好义兴及其支持者的阻碍吧。 「这方面没问题」 义继的重臣内藤长赖立刻回答了这个问题。 「其实，义兴派现在带兵去了西部」 「是这样吗？」 「诶诶，听说是为了增加友军……」 按照长赖的说法，三好一族和家臣团早在长庆亡故前就在反复进行激烈的后继者之争了。 随著两派人不断增加友军，中央的势力分布逐渐形成了一种平衡。 由于双方的势力规模最后变得几乎不相上下，一旦动真格的进行冲突就会造成巨大的牺牲。 「在中央，战争是受到严格限制的行为。所以想方设法的增加友军给敌人制造危机感，然后劝诱追随对手的小领主或家臣背叛才是主流做法」 「先用数量吓唬敌人，然后以此为契机引诱敌方中的部分人叛离吗」 如果进行战斗，最后无疑会发展成导致整座岛经济彻底崩溃的大规模战争，既然如此，尽可能多的增加友军，从气势上压倒对手就可以了。 这似乎才是这座岛上最常见的战争形态。 于是，义兴派以增加新追随者为目的出兵攻打了没什么强力诸侯的西部，义继派也对他们误以为因名门不断被鲍麦斯特伯爵家降服目前已经陷入了政治混乱的北部出兵。 此外，北部还有这座岛最高贵名门之女的凉子。 只要让她嫁给自己，受大多数岛民认同的权威也能一同到手，以上就是义继出兵的理由。 「你们啊，出动军队前都不先侦查一下敌情的吗？」 「对泰蕾纱大人的这句话，我等无言以对……」 本以为已经陷入混乱的北部，却因为我们不断挖出水井，建造公益设施，与外国的贸易景气好到不行。 泰蕾纱说，连这些事都没察觉的人，根本没资格以天下之主的族人自居。 确实，纽伦堡公爵的性格虽然很那个，但他也是一名有著真才实学的优秀军人兼政治家，所以泰蕾纱才视他为棘手的强敌……。 「我三好一族，家臣团，麾下的从属领主联合都会老老实实向鲍麦斯特伯爵家投降，所以之前的不敬言行还请见谅一下」 「那个自然没问题，但中央不会抵抗吗？那边应该还有义兴派的人吧？他们不会至少留下留守大本营的部队吗？」 「虽然确实有，但没有问题」 「你说的还真确定呢」 「其实，我的胞兄就是大津的守备……我因为很早以前就做了其他家的养子所以我们的姓不同，兄长的名字是松永久秀」 「诶？松永久秀？」 「是，怎么了吗？」 虽然我吃惊的不由自主大叫起来，但长赖只觉得莫名其妙。 在我小时候玩过战国题材战略模拟game中，松永久秀作为虽然很有能力，但总会很快背叛的角色十分出名。 他杀将军，烧大佛，毒死和自己交恶的主君的弟弟，多次背叛后最终抱著自己喜爱的茶器自爆了。 游戏里还好，现实中我可一点也不想靠近这种人。 至少绝对不会和他一起坐下来喝茶。 虽然这边的松永久秀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未必也是那种人，带著先入为主的眼光看人也不好，但……。 「兄长他，是三好家中拥有最多魔力的人。虽然还是远远不及主公大人您吧……」 即便如此，松永久秀也和兼仲、凉子、藤子一样拥有中级水平的魔力。 「之前联络的时候，他似乎对主公大人的力量非常钦佩，所以应该会愿意投降」 「泰蕾纱你怎么看？」 这到底是不是陷阱，还只是新人贵族的我实在无法判断。 这种时候，向原公爵的泰蕾纱请教更靠谱。 「威德林，你在犹豫什么？趁这次的机会，将作为这座岛政治和经济中心的那个叫『大津』的地方彻底拿下不是很好吗？收拾那个叫松永久秀的人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 「是」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动手了。如果松永久秀发自内心愿意服从威德林你自然没有问题。万一他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的话？」 「你忘记这支军队中有多少上级魔法使了吗？即便当场将其击杀，也只会产生松永久秀一名战死者而已吧？虽然到目前为止的战斗都奇迹般的没有任何人死伤。但奇迹可不是会一直持续发生的东西哦。威德林你根本无需在意」 「……不，兄长他真的是发自内心为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力量折服的！」 被泰蕾纱用威胁的语气警告后，即便在三好家也被称为猛将的长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 ＊ ＊ 「初次拜会尊荣。我的名字是松永久秀。哦……这可真是，如传闻中一样吶」 加上投降的三好军总兵力达到八千的我家军队，趁著击败义继的气势抵达了位于琵琶湖沿岸中心位置的某座岛的『大津』。 大津市则位于这座岛最正中的位置，从这里能将整个琵琶湖沿岸地区一览无余。 大津既是琵琶湖系水运的中转地，又是依赖丰富的水资源而成的水稻种植大区，每年都会产出巨量的稻米，甚至到了有余力向岛上的其他地域出口的程度。 也难怪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定，拿下此地的三好家终有一天会将天下收入掌中。 大津这座城市的人口数高达十万，中央地区的人口有一半都住在这里。 而整个中央地区又聚集了全岛总人口数的一半，仅此一点就足以证明中央的实力有多么雄厚。 大津城则是建在琵琶湖和政厅邻接场所的巨大城堡，这里也是三好家的居城。 如今，随著守备松永久秀主动投降，这座城已经成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东西。 「义兴派没有进行抵抗吗？」 「一开始时有，但见识过主公大人的魔法后他们就全都变得很老实了」 其实，在进入这里之前，我曾在长赖的拜托下向大津城上空发射了一发巨大的『火球』魔法。 虽然这是个只有外观很夸张的虚有其表的魔法，但仍属于凭中级魔法使的力量不可能发动的魔法。 大津的住民们都被这发『火球』吓破了胆，久秀似乎还趁机向城堡和政厅的所有三好家家臣或族人宣扬『在长庆大人之上的天下之主登场了！』什么的。 因此所有人虽然都长年追随三好家，最后却都很乾脆就投降了。 「这座岛上的名族、领主阶级成员，其实都抱有不同程度的危机感」 魔力量高的魔法使随著岁月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少，如今连中级魔法使也被视为天才。 顺便说下，三好家的年轻一辈中甚至没人达到中级。导致长庆死前对家族的未来非常悲观。 也因此，他在决定义继和义兴谁做继承人之前就失去了意识，致使后继者之争引发的混乱进一步扩大。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成为这座岛的主人，我等则以臣下的身份支持他的统治。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不仅是你如此，这座岛的领主也都很老实吶。『土地就是黄金』，妾身的祖父那辈人曾非常执著于这类事……」 「依我个人看法，原本再过数十年，这座岛的状况就会陷入死局」 久秀自己似乎也对秋津州岛的未来抱有强烈的危机感。 土地虽然还有剩余，但水资源的匮乏已经达到了极限。 坐拥琵琶湖的中央还好，地方上因为水井不断枯竭，领主之间围绕水源所有权进行的争斗正变得越来越频繁。 即便出海逃离这里，也因为航线上有太多海蛇巢穴无法实现。 魔导飞行船之类的空中载具，祖先们当年又没带到岛上来。 对很久以前失落技术的再开发也迟迟没有进展，再这么下去，以削减人口为目的的血腥战争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生。 「幸运的是，这座岛的住民大多会自发的对拥有强大魔力的人抱有敬意，进而追随那个人」 毕竟这里的魔法使不是出身名门就是领主一族。 这样的魔法使总是成为领主大人的话，岛民们自然会养成无条件服从他们的习惯吧。 「总之，眼下是最不安定的时期。必须以不会让中央陷入混乱的方式统治这里才行」 这之后，我们一直很忙碌。 为了将三好家的统治体系平稳替换成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统治体系，我带著大家四处奔波。 留下一定数量防卫、维持治安用的兵力后，多余的士兵都被我遣返回了城镇或农村。 之前，义兴派和义继派各自在人口总数约二十万的中央地区征调了约五千名士兵。 如果这种规模的军队一直不解散，光是军费的开销就能拖垮这座岛的经济。 三好一族的成员、追随他们的家臣、从属领主们已经被我任命为代官去了自己的辖区，留在大津城和政厅就职的文官们薪酬也有了保障。 嘛，虽然这些安排基本都是由雪、义继、久秀三人主导的。 作为帮新领主赚取人气作战的一环，凉子和埃莉丝又去用魔法免费为领民治疗了。我现在则和其他人来到了琵琶湖湖畔。 「鲍麦斯特伯爵，这是水稻田吗？所有人的下半身都已经陷到泥里去了吧？」 率领负责农业指导的魔族们的魔王大人，看到琵琶湖畔的著名风景『深泥田』后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 毕竟眼前的光景和我们想象中的水稻田完全不同，农民们都是在及腰深的田泥中劳作的。 「陷那么深的话，干农活时会很辛苦吧？」 本来以秋津州岛温暖的气候，就算水稻一年三种三收也并非不可能办到，然而因为深泥田的环境太恶劣，这边每年只能收获一次稻米。 因此，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对琵琶湖进行彻底的治水，将沿岸的深泥田改造成普通的稻田，再开凿出从琵琶湖引水的支流，作为兼具抗洪功能的治水、供水用的水渠。此外，也必须为那些虽归属中央地区却享受不到琵琶湖水资源优势的区域挖掘新的水井。 为了尽早搞定这一系列工程，我家的魔法使被分散到了各地。 「俺也会尽可能帮忙的哟，虽然俺很不擅长放出系、工程用的魔法」 今天轮到卡琪娅留在我身边作为护卫。 「大哥他已经给出了ok的回复哦」 「那真是太好了」 卡琪娅的兄长拜特先生也要来秋津州岛帮忙做农业指导了。 秋津州岛上也有山，这些山的斜面早晚都会变得很凉。 因此在这边栽培圆薯是可能的，拜特先生就是要来做这方面的技术指导。 「卡琪娅的兄长吗，朕等也希望得到他的指导吶。当然，朕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虽说农业技术基本都是魔族那边更先进，但其中也有例外。 魔王大人说，即便魔族之国也不存在味道像圆薯这么甜美的薯类。 所以只要习得其独有的栽培法，就能又多出一种可以带来稳固收益的农产品了。 「村子旁边的山坡斜面正好可以拿来种植圆薯。反正就算种植普通的作物也不一定卖得出去。栽培十分费工夫？很好啊。这样才更容易高价出售赚取利益呢」 「俺那个大哥，有胆量去魔族之国吗？」 「这方面还请务必说服他。再说，朕等人不也来到这座岛进行农业指导做出了不少贡献嘛」 虽然只被视为装饰，但魔王大人的工作态度似乎很积极。 「当成去海外旅行就好」 「大哥他，连领地外都很少去过诶……」 虽然在那场隧道骚动中更换了领地，但自此之后拜特先生似乎就一直过著几乎不离开领地的生活。 他似乎每天都在圆薯田里工作。 然而，那个人对栽培圆薯的喜爱甚至胜过一日三餐，所以完全不觉得辛苦。 「俺先试试看吧。说起来，那边真的不要紧吗？老公」 「你指什么？」 「不是，你看，三好那群人不是一分为二了吗？」 因继承者之争和义继决裂的三好义兴派，为了增加友军带兵去了西部地区。 他们估计完全没想到出于同样目的对北部出兵的对手义继会三两下就被降服，甚至还和我们一起以电光石火的速度反过来拿下了中央吧。 更有甚者，连义兴派中颇有实力的大人物松永久秀也向我投降了。 被彻底切断了退路的他们自此被孤立在了西部，所以总有一天会为了夺回中央向这边出兵吗？ 卡琪娅担心的多半就是这点。 「这个嘛，其实那边的军队似乎已经崩溃了」 久秀这么报告道。 名为鲍麦斯特伯爵的拥有强大魔力的魔法使如今已经成了中央的支配者，义继也向其投降了。 甚至连留守大津的义兴派成员也一样——，将这些情报分次透露给西方远征军后，领地在中央的从属领主们立刻带著自家的军队逃离了西部。 这些人原本就有追随更强一方的习性。 还很年轻的义兴，似乎完全拿不出挽留他们的方法。 这些人回来后，很快就通过久秀的中介向我投了降。 从属领主们开了小差后，这次又轮到三好家的人或其家臣们不断跑回来通过义继向我投降。 义兴的军队就像被依次掰断梳齿的梳子一样，规模越来越缩水。 据说现在已经只剩下不到五百人。 「感觉很可怜呢」 「他们会不会嚷著『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军最后的骨气！』之类的口号发动突袭？」 「我觉得不会」 「久秀对此也是同样看法吗？」 「是的」 其实，久秀让自己的女儿唯以照顾我日常起居生活的名义跟在我身边。 唯虽然不是魔法使，但其他能力都相当优秀。 她一边担任我和雪之间的联络官，一边协助我处理了各种各样的工作。 年龄似乎比我大一岁。 虽然第一眼看上去给人种十分聪慧的印象，但实际聊过后我发现唯总能带来很多话题内容也十分有趣。 和我很聊得来，听到艾尔无论的玩笑也会回以笑容，而且那个笑容还非常有魅力。 因为是女性我一开始还充满戒心，但唯始终没做出过引诱我的行为，于是我就放心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呢？」 「父亲说，对方也差不多快要投降了」 「是这样吗？」 明明正在和弟弟争夺继承人的位子，却突然被无关之人整个夺走了领地。 这种没天理的结局，通常都会想通过战争将其逆转掉吧。 「如果义兴大人真那么做，仅剩的家臣也会拋弃他的」 「久秀是这么判断的吗……」 然而，久秀的猜测却意外的落空了。 原本已经被逼入绝境的义兴，居然爆发出了类似危机潜能的力量，他说服西部诸侯又召集了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军队，然后向著中央攻了过来。 连久秀也对这个展开露出了无法遮掩的震惊表情。 「三好义兴很优秀吗？」 「至少那位大人的反抗心很强，因为总有家臣看不起他的庶出出身」 「无论如何，必须出兵迎击他们才行」 虽然对中央地区的开发还没结束，但也不能放著袭来的敌军不管。 我们带上还没解除动员令，总兵力大约为五千的军队，与从西方打过来的义兴军展开了对峙。 「哼，无意义的抵抗」 「投降的男人少用那种了不起的语气！」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他，才是有资格继承父亲长庆天下之主地位的人物！」 「居然那么轻易就向外来的侵略者投降了！像你这种胆小如鼠的人，果然当不了三好家的家主！」 「我能！你才是，居然无视时局走向擅自在西部调集军队打了过来！你想毁了中央吗！」 降服于我的义继，见到兄长义兴后立刻和对方激烈的争吵起来。 「停」 「主公大人」 「这里由我出面也可以吧？三好义兴大人。要不要来一场魔法比试？如果您赢了包括北部在内的领地就全都归您。我赢了的话则相反」 「我接受！」 我主动提出比试魔法后，义兴立刻就答应了。 「愚蠢的弟弟啊！我因为是庶子，过去经常遭到你身边那些家臣蔑视！魔力也比你少。但是，那都是我为了这种时候特意隐瞒了自己魔力量的结果！我其实中级魔法使！」 原来如此，他就是靠展现这份隐藏的魔力收服西部诸侯的吧。 隐瞒自己比正妻生下的弟弟拥有更多魔力的事实，说不定也是为了避免在后继者之争中遭到暗杀。 「看好！这就是继承自父亲长庆的『竜卷』！」 「「「「「「「「「「噢噢！」」」」」」」」」」 迄今为止都没出现过什么强大势力的西部领主们，看到前天下之主三好长庆的儿子义兴做出的魔法竜卷风后都发出了盛大的欢呼声。 「嘛，可以给他五十二分吧」 「这么高的吗？」 「他只是中级魔法使呀，『竜卷』的密度和形状，以及完全显现所用的时间，这些部分都能看出他努力的痕迹」 「打分时还要考虑努力要素，这么做合适吗？」 「师傅大人，您有时很严苛呢」 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莉娜两人开始评价起义兴的『竜卷』魔法。 无论怎么看，义兴的魔法很厉害都只是他自吹自擂而已。 不过若以这座岛一直以来的魔法使标准，他的表现倒也能配得上天才这个评价。 「少主，敌人好像不怎么吃惊……」 「哼！他们是因为冲击力太强，已经说不出话了吧！」 「是这样吗」 「不愧是义兴大人」 一部分义兴的家臣和西部诸侯，将我们的反应当成被义兴的魔法吓的不敢出声，甚至大笑著认定已经赢了。 「威德林先生，对方好像产生了很大误会呢」 「这就叫『井底之蛙，不知大海之广』」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呀」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您也知道这座岛上流传的古谚吗」 我知道岛上谚语似乎让久秀很钦佩。 其实只不过是日本也有同样的谚语而已。 「基本来说，我只会以平凡朴素的形式使用风系魔法，但总会有办法的吧」 「以威德林先生的魔力，不可能会有问题的呀」 那么，先把义兴自信来源的这个『竜卷』消除了吧。 一般来说，这种场合用相反属性的魔法将对手的魔法抵消才是正统做法。 也就是说，用土魔法对付风魔法，但将土魔法调整到能够消除竜卷风的程度实在太麻烦了我不想做。 那么，就利用竜卷风本身的特性好了。 我决定制造一个旋转方向和义兴的『竜卷』相反的『竜卷』，让两边撞在一次彼此抵消。 「要压低威力反而很难诶……算了就这样吧」 我原本打算先把义兴的『竜卷』抵消一次，然后再制造一个威力更大的『竜卷』威胁他，然而连续两次刻意压低威力的发动魔法太花时间，于是我直接制造了一个超巨大的『竜卷』。 「哼，大小倒还算可取！」 有那么一瞬间，义兴对我制造的『竜卷』露出了胆怯的表情，但他马上就认定我的魔法只是虚有其表再次变回了游刃有余的笑容。 看起来，秋津州岛的大部分魔法使们真的已经忘了怎么侦测对手的魔力量。 「少主，那个魔法肯定只是很大而已，内部其实十分脆弱」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义兴和其他人的笑容没能维持多久。 因为他自傲的『竜卷』和我制造的『竜卷』发生冲突后，轻而易举就被消灭了。 「什！」 「少主？」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再来一次！」 义兴匆忙又做出一个『竜卷』和我的『竜卷』对撞，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他的『竜卷』再次瞬间消失不见。 「我这个还能更大一些哦」 我让自己的『竜卷』变得更加巨大。同时将其移动到义兴面前逼迫他投降。 「各位想被这个『竜卷』卷上天来一趟空中之旅吗？虽然回程是以自由落体的形式」 「……」 「义兴大人？」 「非常抱歉———！」 终于领悟到自己不可能战胜我的义兴，当场下跪投降了。 他的家臣和西部诸侯们也纷纷照做，就这样，我把秋津州岛西部地区也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幕间一 丰胸药 「呐呐！看、看这个！」 威尔正在进行平定的秋津州岛的中心城市『大津』这里，有一座当地原本的支配者三好家建造的，收集了各种古今东西书籍的『大津文库』。 我和伊娜酱来这里读书打发时间时，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情报。 「怎么了？露易丝」 这座岛说不定也有恋爱题材的书籍……结果还真有，好不可思议呢……正沉迷于阅读那个的伊娜酱，问我为什么要打断她的乐趣。 「伊娜酱，看这里！」 秋津州岛上是否也有魔物，为了确认这点而查看岛上动植物的图鉴时，我发现了一种非常让人感兴趣的植物。 「『秋津州草，被冠以这座岛名字的药草，十分罕见』，上面是这么记载的」 「也就是一种幻之植物吧？」 由于很稀有，所以甚至被起了个和这座岛相同的名字，大致就是这种感觉？ 「这上面说，每隔好几年才会有一例发现报告」 到这里还没什么。 但书中还说，这个极其罕见的秋津州草，是制作某种药物的材料。 「能做成包治百病的魔法药？听上去很可疑呢……。威尔和埃莉丝都说过，那样的魔法遥虽然并不是没有，但属于传说级别的东西」 什么病都能治愈的魔法药，几乎等同于不存在。 确实如果那种东西随处可见，这世上就不会存在种类繁多的魔法药了。 「可是，秋津州草是好几年才会发现一次的贵重植物。那么用这个做成的魔法药说不定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效果」 「也许吧，可露易丝你要那种东西有什么用？你平时就无病无疾到像是健康的化身一样了吧？」 「其实，我的目标是别的药」 我刚才还读了另一本书。 虽然好像是禁止给小孩子看的，但这本书中有一段某位女性角色为了追求主人公，用魔法药增大了自己的胸部的情节。 「那只是虚构故事中的魔法药吧？」 「似乎是真实存在的哦。看这里」 此外，我还查阅了记录着秋津州岛有哪些魔法药情报的书，结果以秋津州草为原料的丰胸药是实际存在的。 真是世纪大发现！ 「对吧？是存在的哦」 「真的有记载呢……。只是原料的秋津州草很少见。即便发现了，通常也会被拿去作为其他稀有魔法药的原料」 虽然胸部小也不会影响健康……但对我的影响很大！ 埃莉丝、卡特莉娜、泰蕾纱、丽莎……这几人的胸部都很大。 也输给了卡琪娅和维尔玛，甚至菲利涅和阿格妮丝三人……也都已经超过我了。 如果将来再被露露和藤子超过的话，我可怎么办啊！ 「这种事属于与生俱来的体质，而且威尔基本都不会在意的不是吗……。露易丝你想太多了」 最后，是从记事起就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伊娜酱。 伊娜酱的胸围虽然只能说普通，但即便普通在我眼中也耀眼过头了！ 「说到底，虽然伊娜酱你总说普通大小的胸部就足够了，但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了，突然就……」 「其实，你也很想要一对大胸部吧？」 「并不会。胸部如果太大就会妨碍到挥枪的」 「那种问题，换成胸大也能挥枪的方法不就解决了吗。伊娜酱，你还是说出真心话吧」 不要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都对我这个挚友吐露了吧。 如此一来，一定会有更加明亮的未来等着你哟。 「威尔肯定也会开心的。他果然还是喜欢巨乳呢」 我也很喜欢。 无论如何渴求也得不到的无情现实，现在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 那当然要仔细调查，努力将其抓在手中。 「确实，再大一点说不定比较好……」 「对吧」 我就知道伊娜酱会这么说。 意见达成一致后，我们两人立刻开始详细调查书中的情报。 「这个感觉很难弄到诶……」 伊娜酱仔细调查了一番秋津州草的生态。 「『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过秋津洲草的种子，但据说种子会每隔数年一次在黎明前发芽，然后于一小时内成长到开花的程度，最终在当天黄昏时分枯萎消失』」 「真的是梦幻药草呢」 「正因为拥有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幼芽成长到开花的生命爆发力，才会成为治愈万病药物的原料吧」 「同时，也能促进胸部成长」 确实，看过这个描述后，就会让人产生秋津洲草真的有什么神气功效的感觉。 开始有点期待了 「问题在于，这种药草到底生长在哪里。有什么著名的产地之类的地方吗？」 「我看看——。好像没有。资料上只说『基本都是在混杂着砂石的荒芜之处，同时几乎没有生长其他草木的场所发现的』而已」 「这座岛上有那样的地方吗？」 「这个嘛……这种场合，还是去问问熟悉这座岛地理的人比较好呢。我们终究是外来者」 「说的也是」 这种问题问当地人是最好的。 就这样，我和伊娜酱去了某个人物那里。 「秋津洲草吗？我自己就发现过好几次呢。因为经常要去远离人烟的地方狩猎……」 我和伊娜酱找的，是刚完成和导师的特训正在休息的兼仲。 「真的？」 「那个能卖钱不少钱嘛。所以每次发现我都会采集回来卖给商人」 兼仲原本是北部的领主之一，而北部以前因为缺水有很多荒芜的地方，所以我才预测这边应该有秋津洲草生息地。 「秋津洲草果然大多生长在北部吗？」 「北部一直以来都十分缺水，所以有很多干燥又荒芜的，也就是最适合秋津洲草生长的土地。相反，据说中央和南部就几乎从未发现过这种药草。虽然这些都是听商人说的」 兼仲毫无保留的回答了伊娜酱的问题。 「旧七条领南部有一处混杂着大量小石的无人荒地。我打猎时经常把猎物逼入那里解决，偶尔就会顺便发现生长在当地的秋津洲草。这么看的话，我说不定是岛上最常发现这种药草的人」 兼仲第一次发现秋津洲草，是他还只有五岁和如今已经亡故的他的父亲第一次去狩猎时的事，下一次则是他八岁的时候，再下一次是他十一岁的时候，最后一次则是他十五岁的时候。 这几次发现的秋津洲草，好像最后都高价卖给了商人。 「能找到四次还真厉害」 「据说有不少人即便每天都会出入那类土地，最后却一次也没发现过。我的运气说不定很好呢」 「真是得到了不错的情报。那么，带路吧」 「啊？」 「带我们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啊」 看起来，兼仲常去的猎场里就生长有秋津洲草。 既然如此，让他带我们去那里应该有很大可能找到。 「露易丝，差不多快要到傍晚了，即便现在出发，等我们抵达时秋津洲草也已经枯萎了吧？」 对了，秋津洲草一到黄昏就会枯萎。 只能明天一早再出发了吗。 「兼仲先生，秋津洲草有特定的产季吗？」 「没有。自古有言：知道秋津洲草会何时出现的只有神。我过去每次发现秋津洲草的季节都不一样」 这座岛的四季差别本就不大，所以秋津洲草才不会在特定的某个季节集中出现吧。 「那么，明天要陪我们走一趟哟」 「明天正好休息，如果可以顺便进行狩猎的话我会奉陪的」 「多谢」 「哪里。二位是主公大人的夫人嘛。而且，秋津洲草是制作包治万病的魔法药的材料。既然二位为了拯救受病痛折磨的人寻找秋津洲草，我自当提供协助」 「拜托了哦」 其实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胸围，这理由我实在说不出口……。 反正真相要等拿秋津洲草去调配魔法药时才有可能暴露，如果真的暴露了……到时候再说啦！ 就这样，为得到埃莉丝那样丰满的胸部，我们在兼仲的带领下出发去寻找秋津洲草了。 ＊ ＊ ＊ 「真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呢」 可以成为万能药材料的贵重药草，居然还有增大胸部的功效。 我虽然还处于成长期，但如果能有埃莉丝大人、卡特莉娜大人、泰蕾莎大人、丽莎大人那样丰满的胸部，老师说不定就会彻底迷上我了。 虽然迄今为止相处时始终摆脱不了师傅和弟子的感觉，但我其实一直希望和老师来段禁断师生恋，进而发展成公开得到承认的恋人关系。 已经十五岁的阿格妮斯酱对这方面的进展似乎也很焦急，辛蒂酱更是在不久前就开始跳名为丰胸体操的奇怪舞蹈。 所以我们三个必须尽早找到秋津洲草，然后制成丰胸药。 「居然有那样的魔法药吗。我学习的还不足呢」 「可以不用再做几乎没有效果的丰胸体操啦」 「辛蒂做的那个体操是露易丝大人传授的嘛，所以效果……」 露易丝大人的胸部，可是比我们三个还平坦哦……。 所以辛蒂酱，那种无凭无据的体操和锻炼还是别再……不对，那个体操所做的姿势都很正规，说不定真的有减肥之类的效果，那么继续做也没关系吧？ 「我才正要开始成长！」 「要这么算的话，阿格妮斯酱已经被排除在外了吧？」 「我也才只有十五岁啊！」 以年龄而言我们还有很大成长空间，但听说埃莉丝大人在我们这个年纪时胸部就已经很厉害了。 露易丝大人说的。 初次与埃莉丝大人见面时的那份冲击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也就是说，虽然现在很不起眼，但未来的我们会成长到什么程度还未知。 「所以才需要用魔法药来助推吗。可是贝蒂，你该不会想独自去寻找那种药草吧？或是想着如果顺利的话就只有自己的胸部能变大了什么的」 「不熟悉当地环境的我，怎么能一个人独自去探索呢。而且我们三个是一心同体的嘛！」 从冒险者预备校时代开始，我们就是三人一起接受老师的魔法教导的。 那时我们就决定好了，要三人一起努力成为老师的妻子。 「贝蒂……」 「谢谢，贝蒂。我对花的知识这下能派上用场了呢」 阿格妮斯酱和辛蒂酱都同意了我的提案，于是我们三人决定去寻找那种叫秋津洲草的植物。 听说那种植物被称为幻之药草，要是能发现就好了。 ＊ ＊ ＊ 「……露易丝，咱们的这次行动会不会太热闹了？」 「她们估计听到了什么风声吧？」 「应该是」 「这下有竞争对手了呢」 隔天早上。 虽然太阳还未升起，但我和伊娜酱已经在兼仲的带领下来到了曾经发现过秋津洲草的场所。 然后……身后还有其他人尾随。 对方有三人……反应来自超出我们目视距离的上空，应该是阿格妮斯她们吧。 虽然没到我的程度，但那三人的胸部也很寒酸嘛。 还有就是像伊娜酱说的那样，我们谈论丰胸药时的音量说不定太高了些。 「要和她们汇合吗？人手多的话发现秋津洲草的概率应该也会提升」 「这个嘛……兼仲，一株秋津洲草能做出几人份的魔法药？」 「要看药的具体类型，露易丝大人想要做哪种药？」 「「……」」 对兼仲的提问，我和伊娜酱同时陷入了沉默。 没想到，居然需要向威尔之外的男性坦言自己想要能让胸部变大的魔法药。 「这个有点不方便说……」 「不方便……也就是说，二位是为了给那些受病痛折磨的人们一个惊喜，才偷偷搜寻作为魔法药材料的秋津洲草吧！」 「算是吧……」 兼仲自作主张的误会了……真实这东西，意外的不适合公开。 「既然如此……如果不是非常特殊的魔法药，一株秋津洲草通常都能做出二、三人份量来」 仍在误会的兼仲告诉了我们这些。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最后只找到了一株秋津洲草……虽然一株也没找到的可能更大吧……。 和阿格妮斯她们联手看来不是好主意。 最糟糕的情况下，最后甚至有可能围绕完成的魔法药展开激烈的争夺。 我也不是这种时候还会大方的把药让给后辈们的老好人，那么只能尽可能抢在那三人前面找到秋津洲草了。 我的胸部是威尔所有妻子中最小的嘛。 生过孩子后这一状况也依旧毫无改善，所以我才不会把增大胸部的机会让给别人。 「现在还不清楚阿格妮斯她们是出于什么意图寻找秋津洲草的，如果为此和她们吵起来会让威尔为难吧。另外，她们看上去也不希望被外人知道自己在寻找秋津洲草。所以我觉得还是和她们分头行动比较好」 「秋津洲草是那么容易就能发现的东西吗……话说，阿格妮斯大人她们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寻找这种药草呢？」 「也许是想要研究某种新魔法药吧。有些人是很害怕失败的，所以寻找原料时都会尽可能避人耳目的进行。嗯，一定是这样」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吗。我不会做魔法药所以都不知道还有这些内情」 我这个解释还有够牵强……。 会相信的人说不定只有兼仲吧。 「不过，秋津洲草可不是轻易能发现的啊。不如说未能发现的情况压倒性的多，所以请不要过度期待……」 兼仲似乎担心这次不会那么巧就能找到秋津洲草，但我可是有秘策的呢。 「秘策吗？」 「我是魔斗流拳士。对魔力反应很敏感的哦」 按照书中的记载，秋津洲草属于有些特殊的植物，所以魔力量和魔力反应都与其他草木不同……至少魔力量不会比普通草木少。 所以只要把感知研磨到极限……正好这里是只有砂子和小石的荒地，几乎没有生物的反应。 仅有的一些微弱魔力反应，都来自草或小树。 接下来只要在这些当中找出最大的那个反应……位于数百米的前方，不过反应一直在移动所以应该是鹿或者野猪吧。 「只要像这样，把略大的反应挨个进行确认就行了」 这可是只要我才能办到的方法。 「真厉害呐。这种事，连师傅也做不到的吧？」 「没错。另外，导师的格斗技巧也基本都是露易丝教给他的」 「这样啊。不过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呢……」 可恶的兼仲，你也太失礼了！ 居然对成熟的我说这种话！ 过后要惩罚他！ 「是这个了吧？」 终于发现一个有可能的魔力反应后，我们匆忙向出现地点赶去。 然而很遗憾，发出反应的不是秋津洲草。 「熊？」 「这可真稀奇……肉食野兽很少出现在这里的……我来打倒它」 我发现的熊，被经过导师的锻炼已经变得更强的兼仲一拳打死了。 「简直就像导师本人呢」 「没错」 虽说我也能办到，但提到人类徒手打死熊这种非现实感十足的场面时，会让人第一个联想到的还是导师。 而现在，兼仲也成了我们中的一员。 「久违的狩猎到了熊呐」 因为没时间当场解体，看上去很开心的兼仲把打死的熊直接收进了他专用的魔法袋。 「这次发现的是秋津洲草就好了」 「这次一定……」 接下来，我们又移动到了另一个发出特殊魔力反应的地点，然而……。 「是鹿……」 「它刚才正巧一直没动，所以才被误认了吧」 发出反应的是一头正在专心吃草的鹿……。 「这次是野猪吗……」 接下来是一头正在刨树根吃的野猪，虽然狩猎成果不断增加让兼仲很开心，但关键的秋津洲草却始终不见踪影。 「不行啊。果然想要一天就找到太难了」 「确实。时不时就会来这边的我，迄今为止也只发现过四次秋津洲草」 「唔唔唔……阿格妮斯她们找到了吗？」 明明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也没发现，阿格妮斯她们却先找到了的话，会让人很不甘心诶。 她们找到了两株秋津洲草于是分了我们一株……，这已经属于奇迹了不可能的吧。 「兼仲倒是狩猎到了一大堆猎物，真好呢」 「哈哈哈！这也是多亏了露易丝大人的『探知』十分优秀呐」 除了魔法，魔斗流自身也有独有的探知法。 那个技法甚至不逊于布兰塔克先生的『探知』。 「阿格妮斯她们应该只能使用普通的魔法版『探知』吧？那么应该也很难发现秋津洲草」 对诶。 那三人虽然一直在接受威尔的魔法指导，但我从来没听说过她们比威尔本人更擅长『探知』。 布兰塔克先生的话，倒是有可能凭借敏锐的感觉找出秋津洲草的气息。 最糟糕的情况下，不如拜托他来帮忙？ 这么做的问题，在于要如何在隐瞒我们是在寻找丰胸药的材料这个事实的前提下提出请求。 因为暴露的话肯定会被大肆嘲笑嘛。 「我不想那么做」 「为什么？伊娜酱」 「因为绝对会被刨根问底一番后大肆嘲笑啊。隐瞒目的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嘛，毕竟对方是那位布兰塔克先生。 我们很难向他隐瞒秋津洲草的用途……。 「没办法。既然如此就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寻找了，所以必须把感觉研磨的更敏锐才行」 「还能发现其他猎物的话，我很欢迎哦」 「野猪和鹿已经可以了吧。都猎到这么多了」 「有再多也不够的。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领主了，但还是会担心因双亲早早亡故，或者农田狭小等理由过着贫苦生活的领民，偶尔会送些猎物给他们，所以无论有多少猎物也不够的。不过因为主公大人，大家的生活如今已经慢慢得到改善了」 「「诶诶———！这种事和兼仲你的形象一点也不合适吧！」」 我和伊娜酱不由自主发出的惊讶声重叠到了一起。 兼仲平时居然会做这些吗。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他虽然统治能力很成问题，却依然能获得领民们的一致好评。 「有什么关系嘛……」 而且，这人的内心还意外的纤细。 被我和伊娜说不适合做慈善行为，让兼仲一时间陷入了失落。 因为太可怜了我们两人不得不好言安慰了他一番，结果浪费了不少时间。 ＊ ＊ ＊ 「阿格妮斯酱，如何？」 「没有。辛蒂酱呢？」 「和你们一样，也没发现什么有可能中奖的反应」 「虽然跟老师学会了『探知』，但我们的修行说不定还不足」 露易丝大人和伊娜大人发现那种在秋津洲岛很少能采集到的稀有药草了吗？ 既然仍未返回大津，我认为她们也还没有找到。 秋津州据说不是能轻易发现的东西，换言之我们这边先找到的概率也很低。 「虽然拉开了一定距离，但那两位多半已经发现我们了？」 「阿格妮斯酱，想不被露易丝大人发现本就是很困难的事吧？」 「说的也是」 但这并不算问题。 只要我们先发现秋津洲草就行了。 然后用那个制成魔法药帮胸部变大。 如此一来，我们也能像埃莉丝大人一样，让老师对我们迷恋的神魂颠倒。 绝对要找到秋津洲草。 「但果然还是好难啊。到目前为止，成果只有杂草、小树、一头野猪和三只兔子」 感知到的微弱魔力反应大多来自草木，略大一些的则是野猪和兔子发出的。 虽然猎到了新鲜的肉，但我们今天的目的是稀有的秋津洲草。 「辛蒂酱？有新线索了吗？」 辛蒂酱带着为难的表情闭上眼睛。 应该是正在努力扩张『感知』的范围吧。 「……发现了一个有些奇特的反应」 「奇特的反应？」 「比普通反应来的强烈。虽然用语言很难说明，但总之就是和其他反应不一样。而且一直没有移动所以应该是来自植物」 「位置呢？」 「西边」 「真的诶！」 朝着辛蒂酱给出的方位发动『探知』后，我也感知到了一个很难用语言描述的魔力反应。 阿格妮斯酱似乎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这个说不定就是秋津洲草」 「快点去确认吧！」 「是啊」 这次说不定真的找到了秋津洲草，带着这样想法，我们匆忙向反应出现的地点赶去。 ＊ ＊ ＊ 「……我居然这么失算……。阿格妮斯她们『探知』的水准居然已经和这边不相上下了，这可完全出乎预料了啊」 虽然迄今为止的搜索全都扑空，但最后总算出现了一个有可能是秋津洲草的反应。然而当我们匆忙来到反应出现的地点时，阿格妮斯酱三人也在几乎同一时间抵达了，我们就这么隔着猎物对峙起来。 没想到，我居然差点被威尔的弟子们抢了先。 「兼仲先生，这株草就是秋津洲草吗？」 「是的」 而且被伊娜酱提问后，在场所有人中唯一真正见过秋津洲草的兼仲，断言这株孤零零生长在砂地上的奇特紫花就是我们的目标。 虽然规模绝说不上大，但秋津洲草会发出很难用语言说明的奇特魔力反应。原来如此，确实会给人一种用这个可以做出极其的特殊魔法药的感觉。 「只有一株呢……兼仲先生，这样一株秋津洲草能做出几人份的魔法药？」 「……刚才也说过了吧，根据魔法药种类最后得到的药量是各不相同的……噫！大、大约是三四人的份吧！」 兼仲啊，就是因为你说话总是不顾虑女性的心情，才直到现在仍然单身哦。 明明别多问立刻回答可以做两三人份的话，就不会被阿格妮丝她们瞪了。 虽然我们的真正目的似乎已经无法再对他隐瞒下去，但这种时候别去深究才是成年人。 「看起来，没办法双方都获得幸福了呢……」 「没错，伊娜酱」 我和伊娜酱，或者阿格妮斯她们三个。 只有一方能获得巨乳化的恩惠。 那么，这仅有一株的秋津州草该归谁呢？ 争斗也许已经无法避免了。 「我、我是这么认为的。露易丝大人和伊娜大人已经是老师的妻子，而且还都生下了可爱的子嗣不是吗」 「没错。现在，还没和老师结婚的我们才更需要这个」 「对对对。尤其是胸部特别没有料的我！」 阿格妮丝、贝蒂、辛蒂，你们三个挺能说的嘛。 但是啊，和接下来正要开始发育的你们相比，我可是即便到了现在的年龄，甚至体验过了产子后胸部也没变大哟。 因此，把秋津州草让给我这个人生前辈才更合理不是吗？ 「我们也很需要这株药草的！所以不会让出来！」 「明明是我们更早几秒抵达这里的吧！」 「更早用『探知』发现这里的是我！」 原来如此。 想要得到贵重的宝物，就必须先跨越相应的障碍吗。 既然这三人都不肯让步……。 「那个……过后我会被主公大人骂的，所以请不要再吵了」 说了很没出息的话呢，兼仲。 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当初曾是个敢主动向威尔挑起战斗的人物了。 即便接受了导师的特训，他也不是眼下在场任何一人的对手，所以才希望能安稳的解决问题吧。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来一决胜负吧！」 直接战斗自然不行，那就选个能让阿格妮丝她们接受的方法做个了结。 我想想，对了……。 「用掰手腕分胜负！」 我撸起袖子展现出自己的手臂。 虽然很细就是了。 但是，我对掰手腕可是很有自信的。 「（露易丝，你……）」 伊娜酱，只要对手同意就没问题了哟。 我很擅长掰手腕——虽然要用上魔力吧——知道我是魔斗流拳士的那三人本该察觉到这个事实的。 如果没能察觉的话，就是她们自己的责任。 「明白了。那么就由三人中魔力最多的我来做您的对手！」 上钩了呢。 阿格妮丝接受了比试。 魔力量虽然略微输了一些，但我还有魔斗流的技巧。 这场比试对我更有利。 「阿格妮丝，加油！」 「我们偶尔也会和老师掰手腕作为特训，阿格尼丝酱可是我们当中最强的哟」 诶？威尔，你甚至做到那种地步了吗？ 「掰手腕和魔法有关系吗？」 「有哦，伊娜大人。那属于『身体能力强化』魔法练习的一种，也就是并非平均的对整个身体用魔法进行强化，而是练习仅仅强化一只手臂和双脚」 「同时也是魔力的节约和控制的练习。虽然我们都是用强化后惯用手臂进行比试，但每次都是阿格妮丝酱获胜」 辛蒂和贝蒂为伊娜酱做了说明，威尔居然连这些都教给她们了吗。 然而，既便如此比掰手腕肯定还是我更强。 所以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双方请事后都不要记恨彼此」 「只要一局定输赢就没问题」 不知不觉中兼仲已经担当起了裁判的角色甚至找了块大岩石作为擂台，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我和阿格妮丝当场伏下身子，然后将掰手腕的手握在一起。 虽然我们都是身材纤细的女孩子，但从灌入魔力的那一瞬间开始，肯定就会发生连大块头男人也无法比拟的力量对拼吧。 「（阿格妮丝，看来还没开始发动魔力呢……）」 等到比试开始的信号发出后再一口气将大量的魔力灌注进手臂中，以此压低无意义消耗的战法吗。 嗯，比想象的还难对付。 她对魔力的控制水平，说不定比我预想的更高明。 这应该是她真的很喜欢威尔，修行特别卖力的成果吧。 威尔那边，也因为阿格妮丝是第一次收的弟子之一，而且还是可爱的女孩子所以教的特别上心……。 感觉得有点火大诶。 但是，我不能在这里输掉。 一切都是为了丰满的胸部！ 「（露易丝，你有什么计划吗？）」 「（魔力量是对手更多，所以我会以速度来分胜负）」 「（速度？靠那个能赢吗？）」 虽然伊娜酱很担心的样子，但我有胜算。 阿格妮丝估计要等到比试开始的信号发出后，才会将魔力注入手臂中。 然而，还不成熟的她是无法十全十美的完成这件事的。 她手臂中用来流入魔力的魔力回路，目前尚未彻底扩张完毕。 阿格妮丝师从威尔的时间终究还没多久，所以这方面她完全不是曾接受过导师特训并撑了过来的我的对手。 「（而且速度本来就是我最大的长处呢）」 虽然只有十分之一秒的程度，但我可以比阿格妮丝更快的将大量魔力注入手臂中。 虽然魔力总量输了，但一次能注入手臂的魔力量和注入速度这两点我都压倒性的胜过阿格妮丝。 只要计算没错，我应该能勉勉强强赢过她。 「（事情真能像露易丝你预料的那样发展吗？）」 「（我有仔细计算你就放心吧，伊娜酱）」 「（既然露易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我坚信你会拿下胜利）」 这场比试会在一瞬间就分出胜负。 整体用时可能还不足一秒，不过这样对于我更有利。 「（我可是格斗家）」 魔斗流有一种名为『看穿』的技法。 和强敌对战时，放弃完全无伤的胜利……例如放弃一只手臂的防御硬接下对手的攻击，同时趁机用另一只手臂或脚给对手致命一击。 以放弃用单手防御受到一定伤害为代价给予敌人重创，让对手无法继续战斗。 也就是以短期内的亏损换取长远上的胜利。 之前遥提到过，刀法中有所谓『削己肉以断敌骨』的概念，大致就和那个一样吧。 当然，直接用这么大的力量把手臂砸到巨岩上是会受伤的。 但迄今为止我从未听说过阿格妮丝她们在训练中受伤，这应该是威尔为了预防那种意外，叮嘱三人要把注入魔力的一部分拿来强化手臂防御的缘故吧。 「（但我接下来会完全不做那个防御。如此一来，我用来强化力量的魔力应该就能和阿格妮丝不相上下了，说不定反而还要更多呢）」 剩下的，就是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尽可能多的魔力灌注进手臂而已。 「两位，你们准备好了吗？」 「是！」 「可以开始了哦」 兼仲的台词相当有模有样，他说不定意外的适合做裁判。 哎呀，现在得最大限度的集中精神。 这也是魔斗流的基本心法。 将五感尽可能研磨的更敏锐，兼仲发出开始信号后立刻开始行动。 神经反射的速度同样是能左右胜负的重大要素之一，这点上我也压倒性的比阿格妮丝有利。 总之一句话，胜利是属于能够冷静进行一系列计算的我的。 只要不出差错……嘛，战斗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出错少的一方更容易获胜。 「那么，要开始了哦！」 我和阿格妮丝对视了一下，同时点了点头。 双方都准备好了。 「预备——，开始！」 「诶！」 兼仲发出开始信号的瞬间，我立刻将几乎所有魔力都灌注进手臂中，然后在同一瞬间将阿格妮丝的手臂压了下去。 这无疑是至高的一击。 兼仲发出信号后，应该只过去了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 另一边，阿格妮丝的神经反射速度果然只有普通人的水平，虽然她也发出了『诶！』的声音，但在我看来那是白费力气。 「（成功了！胜利是属于我的！」 因为两个人在狭小的范围内一口气消耗了大量的魔力，以我们的手臂为中心周围掀起了大量的尘土。 这让兼仲、伊娜酱、辛蒂、贝蒂一时间都无法确认比试结果，但尘土散去后就一目了然了。 这场比试，是我赢了！ 「仅仅掰个手腕，就让作为擂台的巨岩一分为二了吗……。这就是上级魔法使……」 掰手腕比试以我获胜落幕了。 「扬起了很多尘土呢」 「因为庞大的魔力以露易丝大人和阿格妮丝酱为中心聚集到了一点又瞬间消耗掉了啊，这种情形等同于发动了一次大规模魔法」 「两个个人都好厉害……啊啊啊，可是！阿格妮丝居然输了！」 看来，我的计算果然没错。 「我的魔力量明明比露易丝大人更多……」 「魔力总量确实如此，可单次注入对战用手臂的魔力量又如何呢？另外你能在开始信号发出后立刻压制对手的手臂吗？还有，你能以多快的速度向手臂注入比试所需的魔力？」 「我彻底输了……」 「不过阿格妮丝你最好别模仿我的做法哦。这次我不是靠魔法使的实力，而是靠格斗家的实力才能获胜的」 被我砸到巨岩上的阿格妮丝的手臂，看上去并没有受伤。 通常来说应该会骨折的，那么她果然和威尔做过这种时候要把一部分魔力用于防御的训练吧。 威尔的性格特征每到这种时候总会特别鲜明的显露出来，实际上他的做法也的确是最正确的。 「我是使用魔斗流的格斗家，所以才能实现把所有魔力全部用来压制阿格妮丝手臂的战法。但阿格妮丝你如果也这么做就会很危险哟」 「确实。如果这次输的是露易丝大人，您的手臂会被我压进巨岩中并骨折吧。最糟的情况，甚至整条手臂都会被压烂」 「不过威尔的话，即便我真受伤了，他也只会慌慌张张的让埃莉丝给我治好而已吧。再说还有魔法药。我可是格斗家，不会抗拒受伤的啦」 不过，为了寻求必胜我还是会进行各种算计。 这就是所谓的现实。 「您是抱着这样的觉悟进行比试的吗……这样一看我确实毫无胜算呢」 虽说阿格妮丝她们为了能被威尔喜欢十分努力，但这份努力也是人外有人的。 尤其是我……。 「露易丝大人的场合，不如说只能把一切赌在这次的机会上吧」 「我是所有人中最年轻的，所以胸部的成长还有很多空间。这次完全是被阿格妮丝那个这种想法太天真的说法感染了才……」 「我说不定也和辛蒂差不多吧……同露易丝大人的觉悟相比，我们实在是……」 「……」 虽然你们说的都没有错，但能不能别真的说出口啊？ 不仅伊娜酱已经笑的停不下来，我们寻找秋津州草的目的更完全暴露给了兼仲不是吗！ 算了……总之，终于拿到了秋津州草。 这下，我和伊娜酱也可以拥有埃莉丝那样丰满的胸部了。 这正是，我和伊娜酱的大！胜！利！ ＊ ＊ ＊ 「露易丝，完成了哦。这就是成品」 「好诡异的颜色。甚至给人种有毒的感觉」 「能调配这种魔法药的药师似乎非常稀少，所以我拜托了专门为伊达家制药的药店里最优秀的药师」 「居然能找来这么厉害的人帮忙，不愧是伊娜酱」 「而且那个人的口风很紧哦。虽然价格贵了点，但因为原料是我们自备的所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金额」 「原来如此」 数日后。 伊娜酱拿来了调配完成的能让胸部变大的魔法药。 装在药瓶中呈紫色的……可疑魔法药水。 能调配这种药的药师似乎非常稀少，这次是伊娜酱特意秘密请人做的。 「那么快点来喝喝看吧？」 「对呢。如果不喝的话就什么都无法开始，这可是赢了阿格妮丝她们才争取到的权利」 虽然对我们能得到让胸部变大的魔法药一事羡慕到几乎流出血泪，但阿格妮丝三人始终没再提出异议。 她们这是很遵守原则……还是已经放弃认命了呢。 「啊，对了。一株秋津州草据说只能做出两人份这种药」 「……是我们获胜真的太好了呢」 「没错……」 如果当初赢的是阿格妮丝，那三人就该进行第二轮以血洗血的争夺战了吧。 最糟糕的情况下甚至可能断送她们一直以来的友情，从这个角度来说赢家是我真的太好了。 「那么，一人一半」 我和伊娜酱将魔法药平等的分成两份，然后一口气喝干。 接下来……。 「伊娜酱！总觉得身体好热，胸部还痒痒的！」 「我也是！啊！」 向下一看，迄今为止都是一马平川胸部，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了……。 虽然怀孕后胸部稍微变大了一点，但我可是知道的。 等哺乳期结束后，胸部绝对会变回原本的大小。 然而，喝了魔法药后居然瞬间就……！ 「伊娜酱！」 「露易丝！」 体内的热度和胸部的痒感消失后确认了一下，结果我的胸部已经成长到了虽然还是赢不了埃莉丝但也不输给她的大小。 「成功啦！是我们胜利了！」 「没错！我们赢了！」 无论向下看几次都没有变的隆起。 有了这种级别的胸部，威尔一定会更加迷恋我和伊娜酱吧。 「必须快点把这个胸部秀给威尔看才行！」 威尔一定会非常开心，说不定还能就此怀上第二个孩子！ 哎呀，胸部变大真是太棒了。 「啊，可是，威尔今晚不在这边，好像有事被叫去王城了」 「怎么会这么不凑巧……算了，明天再秀给他看就好」 不用急，就算换成明天威尔一样会为我和伊娜酱的新胸部狂喜。 「真期待明天呢」 「第一眼看到这个的人一定得是威尔，所以今天就先睡吧」 「好主意」 如果新胸部的展示对象是其他人便毫无意义，于是我和伊娜酱早早就寝了。 带着『明天，威尔绝对会被吓一跳』的开心想法躺下后，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 ＊ ＊ 「露易丝！」 「诶？威尔已经来了？还太早了吧？」 「不是！你快看看自己的胸部！」 早上，我突然被伊娜酱叫醒，让我检查一下自己的胸部，但我的胸部已经不再是过去那种洗衣板而是破涛汹涌的巨乳了哟？ 就算像这样平躺着，也会高高的隆起……。 「胸部没有了！」 昨晚钻进棉被后——这里和瑞穗一样睡觉也会盖棉被——我还特意确认过，但当时即便盖上棉被也会高高隆起的我的新胸部，现在却变回了原本一马平川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娜酱！可是，昨晚我的胸部确实因为魔法药……啊啊！伊娜酱的胸部也变成普通大小了！」 「搞不懂你到底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只是恢复了原状而已吧」 那么辛苦才找到了秋津洲草，结果变大的胸部只维持一晚就恢复了原样，这不完全就是白费力气吗。 「那个魔法药是瑕疵品吗？」 明明是伊达家的御用商，却卖给我们这种劣质商品！ 这算什么药店嘛！ 「可是，还未必是药店的错吧……」 「伊娜酱，这个必须去索赔！」 已经没时间再去找一株秋津州草，而且药店本就有义务赔偿我们，并提供有效果的魔法药。 「走吧！伊娜酱！」 「现在就去？会不会太早了？」 「我倒觉得太迟了呢……」 『变成巨乳的效果只有一晚！这是怎么么回事！』这种话可不能让其他顾客听到。 所以必须趁早上店里应该还没什么客人时间段去投诉。 「说的也是……那么就得赶快了！」 「走吧！伊娜酱！」 我和伊娜连早餐也不吃，急匆匆的赶去了调配魔法药的药店。 ＊ ＊ ＊ 「您说，那个魔法药是瑕疵品吗？」 「对啊！效果只有一晚什么我根本没听说过！」 「因为是瑕疵品所以请给我们换一瓶正常的。虽然原本的药水已经全被我们喝了只剩下空瓶吧……」 天还没有亮，药店里却已经有人在工作。 这里本就被誉为米泽第一药店，现在又赶上了威尔出手统一秋津州岛的时期，所以才变得很忙吧。 因为店主正好在于是我们直接找上了他，说明来意后这人将我和伊娜将带到了一个位于店内深处的房间中。 因为是针对瑕疵品的索赔纠纷，所以想要尽可能避人耳目吗？ 「那个……您所说的能让胸部变大的魔法药，那个并不是瑕疵品哟？」 「怎么可能不是！效果不是只有短短的一晚吗！」 「对啊！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大力气才找到作为那种药原料的秋津洲草！」 明明用了那么稀有的材料，成品的有效时间竟然这么短！ 「这样的药除了瑕疵品外还能是别的什么吗！」 平日里待人平和的伊娜酱，在有必要的时候也能用强硬的态度索赔呢。 我觉得这样很好。 「那个……两位都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夫人吧，关于丰胸药的史料，二位是在哪里找到的呢？」 「大津文库哦。那里有很多过去留下来的古书籍，其中一本正好记载了丰胸药的事」 不仅伊娜酱，我也亲自确认过那个情报。 这座岛的古文字都写的十分潦草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看明白，所以印象很深。 「您说的那本书籍，难不成是《魔法药大全》吗？」 「对，你知道的很清楚嘛」 据说，大津文库中还有其他好几百本魔法药方面的书，这位店主居然将所有这类书的名字全都记住了吗。 「关于那本书……。其实大津文库保存的那本中缺了一页……。不过我家也有一本同样的书所以问题不大就是……」 店主边这么说，边从房间的书架上取来一本古书展示给我们看。 真的和大津文库中的那本书一模一样。 「和丰胸药有关的内容正巧就在上面。其实，那缺失的最后一页中，专门提醒了那种药的效果只能维持半日」 「「真的诶！」」 店主拿来的《魔法药大全》上，确实有丰胸药的效果只能维持半日左右的描述。 没想到，大津文库中的书籍居然是残缺本……。 「如今，包括我本人在内的药师们的魔力量都衰退了很多，导致丰胸药的效果持续时间比过去更短了……大约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二左右吧」 也就是说，我们拿到的丰胸药只是有效时间短到睡一觉就会消失而已，并非瑕疵品。 「既然已经搞清了原因，那么！」 「不，即便搞清了原因现在也无计可施了吧。至少肯定无法赶在威尔回来前挽回什么了」 伊娜酱！这种时候无情的指出事实让你很开心吗？ 「话说，这样的魔法药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制作的？材料很难弄到，效果持续时间又那么短。付出的劳力和回报完全不匹配的不是吗」 「那么辛苦的寻找秋津州草后，没人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吧」 我已经搞不懂几天前的辛苦到底算什么了。 因为和阿格妮丝比试耗尽了魔力和气力，回程时我可是吃了很多苦头啊。 「这个丰胸药的使用目的吗，呃，是为了帮没有胸部的女性进行伪装」 「伪装？对谁的？」 「和用药女性结婚的男性」 仅仅在半天之内伪装成胸部很大的人有什么意义？ 「丰胸药的使用者，大多是马上进行相亲，希望自己的胸部大一些给对方留下好印象的名门千金。因为在秋津州岛上胸部大的女性更受欢迎」 据说这不仅是因为男性们喜欢，还由于大胸部是多子、渔猎农耕丰产丰收的象征。 也就是被视为一种福相。 「岛上一直有种说法，说娶了胸部大女性的家门就会变得富足兴盛。所以女性仅仅因为胸部大就嫁入了级别高出娘家很多的夫家的情况十分常见，很多瞄准了这点的家门都会花重金为新娘准备丰胸药。除了相亲，也会在初夜时使用」 也就是说，能让胸部永久变大的魔法药至今还未开发出来，现有的药效果时间十分有限，因此从相亲到结婚这段时间里女方都是用胸垫蒙混过去，初夜时则再用一次丰胸药。 「这么做……难道不是欺诈吗？」 「虽然的确是，但暴露时双方已经发生过肉体关系，也正式举行过婚礼了，如果把这样的妻子抛弃是会遭到世间抨击的。所以大多数情况下男方会选择妥协继续和女方做夫妻」 虽然就和伊娜酱说的一样，这一整套行为只能用欺诈二字来形容吧……。 「不过，如今使用丰胸药的人已经很少了。因为男性都对这东西产生了戒心。实际上，我这回也是时隔了好几年才又一次接到丰胸药的订单。毕竟作为这药主原料的秋津州草十分罕见，又能拿去做成其他稀有的魔法药……」 说完这番话，店主看了一眼把如此珍贵的秋津州草用在不知所谓地方的我和伊娜酱的胸部。 万一这次交易的内容被泄露给其他员工……啊，所以才特意带我们来这个位于店内深处的房间吗。 店主也挺温柔的呢……。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那个……交给二位的药并非瑕疵品」 「「……」」 我和伊娜酱完全找不到说辞反驳店主的话，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药店。 然后，在返回住处的路上……。 「「啊！」」 「「「啊！」」」 我们和与阿格妮斯们撞了个正着。 这三人多半是刚做完早上的练习回来吧。 她们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和伊娜酱的胸部上……。 「呃，那什么……那种魔法药的效果呢？」 「关于这个……」 因为再怎么说也无法隐瞒，伊娜酱小声为阿格妮斯酱三人做了说明。 「居然还有这样的魔法药……」 「这里是拥有独特文化圈的孤岛，所以说不定……本来我还抱有这样的期待……」 「确实，也有可能遇到这种情况吗……」 伊娜酱和阿格妮斯一起叹了口气。 说起来，埃莉丝也经常提醒我们要警惕可疑的魔法药。 然而即便宣传的效果再怎么可疑，也还是有人会上当购买，按照威尔的说法这似乎属于人类无法逃脱的业障之一。 阿格妮斯她们也是如此，毕竟一听到丰胸药这个词三人就立刻行动了。 所谓人类，大概就是这么的愚蠢吧。 「之前，辛蒂酱还买过号称能增加身高的魔法药……」 「啊———！贝蒂，这个不能说啦！」 增加身高的魔法药吗……我估计也会上当购买吧……。 即便实际上完全无效。 「辛蒂，我觉得你还能再所有成长的」 「我、贝蒂、伊娜大人已经有普通尺寸的胸部了呢」 「人要是太贪心就没完没了了」 「说的也是，我们还有未来可以期待的！」 虽然你们自说自话的做完了总结，但要那么说的话，已经是个大人甚至生过孩子的我，岂不是所有希望都已经断绝了？ 等等！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啊！ 我还不满二十岁，只要怀上第二个孩子胸部一定会变大的！ 另外，说不定在某座还不为人知的岛或大陆上，存在能真正让胸部变大的魔法药的材料或制法！ 「（以后威尔他们去探索时我也跟着去好了……。总有一天，我要找出能让胸部变得像埃莉丝那样波涛汹涌的魔法药！）」 眼前的几位啊，你们就尽管无视我互相安慰吧。 我早晚有一天会抛下你们独自让自己的胸部变大！ ＊ ＊ ＊ 「喂，兼仲」 「卡琪娅大人，有什么事吗？」 「俺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是这座岛上有一种叫做秋津洲草的贵重药草……」 「（卡琪娅大人的胸部……）那个很少被发现……」 「虽然还不清楚能不能发现，但如果你愿意带个路就太感谢了。就算最后找不到，俺也不会怪罪兼仲你的」 「……好的，我陪您一起去找……」 主公大人喜欢胸部大的女性吗。 嗜好和这座岛上的领主们还真相似……。 第四话 东方的dqn三女 「鲍麦斯特伯爵，你对秋津洲岛的平定进行的很顺利嘛。朕都想将这个作为暑假自由研究的内容发表了」 「在魔族的学校吗？」 「朕开玩笑的。魔族这个种族中，存在不少过度崇拜民主主义又十分憎恨王政的偏激分子。一名伯爵平定或者说征服陷入战乱的岛这种事，可没法光明正大的说给他们听呢。那群人多半会吵吵着以民主革命将岛解放才是正道什么的吧。对朕等来说，只要能帮这边指导农业和做土地改良，以此换取报酬就足够了」 我们来到秋津州岛已经两个半月。 眼下，鲍麦斯特伯爵家完全控制了岛上的北部、西部、中央地区。 原本是三好家根据地的大津如今也变成了鲍麦斯特伯爵的大本营，投降的三好义继以及跟随他的三好家成员，都把生活居所转移去了市区内的府邸。 话虽如此，鲍麦斯特伯爵家没有余力分配太多人员来处理这边的统治工作。 所以三好家的协助必不可少，从领主转职为代官的这些人，将是今后统治所需人才的主要来源。 目前，由于在西部召集兵力反抗的三好义兴也投降了，我们正忙着确立那边的统治体系。 也就是将土地交给成为代官的原领主们管理，以接受鲍麦斯特伯爵领的律法和税收关系为条件，派遣魔法使为那边挖掘水井，拓宽道路，开垦农田，同时提供新型作物的种子或幼苗，并传授相关的栽培种植知识。 农业指导方面的工作，主要由魔王大人带来的魔族负责。 我会根据他们拿出的成果，向魔王大人支付相应的报酬。 「暑假还剩一半吗，因为实在太漫长了反而会让人觉得累」 「我倒觉得很让人羡慕」 长达三个月的暑假……既然学生时代很漫长那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老实说，我曾很多次想要和魔王大人互换一下。 「奶油泡芙也好像一直都在休息」 被魔王大人饲养……收服的奶油泡芙，一直悠闲的躺在聊天的我们身旁。 「莫尔他们都很努力呢」 由于入职魔王大人的农业法人团地才没多久，那三个家伙之前好像一直在学习各种农业技术。 不过他们原本毕业自名牌大学，所以学习能力相当不俗很快就出师了。 为了和入职后认识的女性们结婚，莫尔他们似乎制定了各种各样的计划，所以才志愿参加这份能拿到额外津贴的海外出差工作。 今天他们应该是去给雪帮忙了。 话说，和我们邂逅的时候也是这样，那三个家伙做决断时总是异常的迅速。 在总是瞻前顾后的我看来，这是一种让人十分羡慕的能力。 我们目前的课题，是设法壮大今后会被鲍麦斯特伯爵家任命为总代官统领全岛的秋津州家，以及副代官细川家的实力。 只是装饰的秋津州家还好说，万一细川家不再具备处理实务的能力，那些投降的领主们肯定会再次叛变。 支配体制的强化是需要耗费漫长年月才能完成的事，眼下那些领主只是见识了我们作为魔法使的强大实力后才老实服从的。 作为福利政策去各地挖掘水井、推进开发的操作最终换回了大量领民们的支持，这点算是我们运气好吧。 但相对的，雪这位细川家家主的负担也越来越重，所以我才派了莫尔他们临时去帮忙。日后还会有鲍麦斯特伯爵家送来的文官们支援她。之前投降的那些领主的族人或家臣也会出些人才，所以目前还没产生什么大问题。 「啊，对了对了。之前鲍麦斯特伯爵你拜托朕搜集的那种魔道具，已经到手了哦」 「真快呢」 「都是些大量堆积在仓库里快要溢出来的东西。所以很便宜呢」 我拜托魔王大人搜集的，是能将海水净化成淡水的魔道具。 在秋津州岛，越是远离位于中央的琵琶湖的地区越容易陷入缺水的困境。 虽然曾有人想过拓宽发自琵琶湖的少数几条支流和水渠，但受到黑硬石岩层的阻碍怎么也无法顺利进行。 这种时候，魔族带来的能将海水过滤成淡水的装置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魔族制造的魔道具性能十分优秀，只要在海岸沿线的岩石山上铺设好引水管道，就能轻易获取足够的淡水。 再加上从井里打上来的地下水，北部和西部的农业产量应该很快就可以增加了吧。 过滤时产生的盐分和矿物质，也可以加工成食用盐。 秋津州岛不仅缺水也缺盐，因此掌控住这两样东西的供给应该对加强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支配力很有帮助。 「虽然在魔族之国很常见，但无论王国还是帝国都还没能将类似的装置实用化呢」 把海水变成淡水的装置，现在的魔道具公会别说制造了可能甚至都没进行过相关研究。 不过我也不是魔道具公会的人，所以也可能公会私下里在偷偷研究。 但即便如此，只要尚未实用化就毫无意义。 「朕的国家原本就拥有丰富的水资源，虽然以前曾有过相应的市场需求，但如今随着人口减少水利方面的工作也越来越少，结果这些装置就全被扔进仓库里落土了。再后来，这些装置除部分为了应对灾情保留外，都转卖给了二手货市场，但只有从事渔业工作的人会偶尔买走一两台。这些都是蕾菈说的」 包括这些装置在内，魔族制造的魔道具魔力利用率都很高、十分耐用，性能也很好。 这样优质的他国产品，当然不能随便引进国内。 根据罗德里希收集到的情报，魔道具公会对这方面的妨碍似乎做的非常过激。 虽然我也理解那些人是出于对失业的危机感才这么拼命……。 「鲍麦斯特伯爵，你这样擅自购入魔族的魔道具真的没问题吗？」 「只在这座岛使用的话就没事」 在大陆本土的鲍麦斯特伯爵领使用魔族魔道具的话，日后确实会引发问题吧。 但如果仅限秋津州岛，由于鲍麦斯特伯爵家阵营以外的人都无法来到这边，就不会惹出任何麻烦。 今后，我可是要把这座居住着四十万异民族的岛纳入治下并对其进行管理呢。 给出的时限也很紧迫，所以这种程度的作弊不让我做的话才不合情理吧。 「到最后，确定归属于鲍麦斯特伯爵领的岛屿，以及可以进行殖民的岛屿超过了百座。然而因为海蛇的缘故却无法乘坐水上船只前往这些岛，所以开发时魔道具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在王国常识中，我家领地属于南部乡下地方，那么魔道具公会应该不会对这边做出过多干涉。 接下来，我们暂时会以局势还不稳定为由禁止鲍麦斯特伯爵家之外的人进入秋津州岛，同时趁机用从魔族那里买来的魔道具开发这里。 王国和魔族之国直到现在也还未缔结正式的贸易协定，换句话说，两国法律中都不存在禁止进口彼此的魔道具的条款。 王国的法律只禁止擅自和帝国进行贸易而已，和出现纯属意外的魔族之国相关的条款全都是空白。 实际上，那个被明令禁止的和帝国的贸易，部分王国北部诸侯也私下里一直在偷偷进行，甚至连王国政府都默认了他们的做法。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说法律条款的运用很多时候都是十分暧昧的。 总之一句话，我做的事不违法。 什么，这叫钻法律漏洞？ 如果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王都的布拉迪伯爵之流会立刻群起攻之吧，所以才我会在秋津州岛上使用从魔族那里购入的魔道具。 「我还有其他各种想要的东西，就拜托陛下您搜集了」 「既然转卖这些就能赚钱，朕自然非常欢迎」 因为只要把魔族之国市场淘汰的二手魔道具拿来这边卖掉就能赚取利润，魔王大人她们十分开心的接下了我的请求。 秋津州岛的魔道具工匠们，也正在集体学习维护保养魔族魔道具的知识和技术。 魔王大人的农业法人团体中也有十分熟悉魔道具维护保养的员工，最糟糕的情况下拜托那些专家来修理就好。 驱动魔道具所需的魔力就更不是问题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成员里有大量优秀的魔法使。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魔道具方便且多用的优势，增加鲍麦斯特伯爵家支配力。 「耕种农田的农机之类的东西，在我国的市场已经严重过剩了所以能极其廉价的购入哦」 「魔族之国进行农业活动时常使用那类魔道具吗？」 无论怎么想，魔族都不可能还在以锄头耕田之类的原始方式务农。 他们采取的应该是像美国那样，使用大型农具一次性搞定大面积农田的模式吧。 「随着由企业经营的农园增多，农田也普遍变得大型化了呐。结果就出现了大量剩余的旧式小型农机，相关的二手货市场甚至都饱和了呢。现在只有把种田当兴趣的人会购买这类农机。偏偏这些东西都非常耐用」 虽然是非常让人羡慕的奢侈环境，但那些过剩的魔道具也没法用在秋津洲岛以外的地方。 不对，等等……。 以前我在魔之森地下仓库遗迹获得的大量魔道具，等王国和魔族之国正式开始进行贸易后，肯定很快就会被视为性能不足的落后产品吧。 那么，虽然之前一直因为防盗问题藏匿起来，但现在就可以积极的运用到鲍麦斯特伯爵领本土领地的开发中去了不是吗？ 『鄙人认为这个想法很好。例如隧道那边最近就收到了很多投诉呢』 『啊啊，说是马粪的臭味让人难以忍受来着？』 『是』 立刻用魔导携带通信机联络罗德里希商量了一下，结果他也同意积极的将魔道具投入开发中的做法。 尤其是隧道那边，通行马匹留下的马粪的臭味似乎已经变成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隧道警备队的负责人托马斯也发来了『拾马粪的任务占用了警备队相当多的人手，再这样下去如果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会来不及应对的。还有，隧道里现在变得非常臭』的求助。 『如果有商人在隧道两头都拥有据点，可以让他们租用大型车辆专门在隧道内运货来赚钱』 『毕竟隧道很长。如果按支付给货员运的人工费比例来考量的话，不仅不会有人对收取货运费不满大家反而都会很开心呢』 之前发掘出的魔道具中有不少运货卡车，让这些车在隧道中跑单问题应该就能解决了。 个别行商的话，只要让他们走指定车道，留下的马粪就不会造成太大问题。 也可以雇些清扫人员开轻卡之类的车辆专门负责拾取马粪。 虽然很臭，但薪水多给些的话也会有人愿意做这个工作。 至于收集回来的马粪，像以前那样加工成肥料就好。 『本土领地使用从魔之森发掘出的魔道具，秋津洲岛的开发就依靠从魔族之国购入的二手魔道具。大致就是这样』 『遵命。鄙人这就去安排』 我把方针说明完后，罗德里希表示会立刻去实行。 看他办事如此干脆利落，我不由得又产生了『果然，让罗德里希来当领主也没问题吧？』的念头。 「总之就是这样，接下来也请继续卖二手魔道具给我们」 「蕾菈说，这么做虽然不违法但会遭到很多人反对，所不先编造些高明的借口是没法开始的」 「这个我们当然理解」 魔族当中也存在信奉国粹主义的成员，那群家伙说不定会吵吵着『卖国奴！』什么的批判魔王大人她们的行为。 蕾菈小姐很优秀，所以她肯定不会冒这类风险。 即便在魔族之国只是没什么需求的中古魔道具，拿来这边后也能起到十足的作用。 维护保养或简单的修理，人类这边熟悉魔道具的工匠就能搞定。 连作为动力源的魔力，除了靠我们这些魔法使提供外还有大量采集自魔之森的魔石可用，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此外，露露以前居住的岛大部分区域都是魔物领域。 那边也已经开始有冒险者进行探索了，因此魔石的采集量今后还会进一步提升。 虽然交通不便，秋津洲岛距离那里相对更近一些，因此只建立固定的魔导飞行船航线，应该就会有不少岛民会作为冒险者过去狩猎。 秋津州岛统一后肯定是要裁军的，然而即便在农田大量扩张，民间出现创业潮致使军人大批转业的环境下，也仍会存在做不来日常普通工作的好战分子吧。既然如此，让这些人成为冒险者去谋生应该是个不错的方法。 强烈的不满积累太多是会诱发反社会心理甚至让人走上犯罪道路的，所以最好预先给不满者们准备好做冒险者这条退路。 简单来说，就是提前对社会负面情绪进行疏导。 「万事顺利比什么都好。朕也可以借这次的机会积蓄实力，即便朕本人这代不可能，但为了朕的孩子或孙子有机会成为受大众爱戴的魔王，必须趁现在多赚一点钱才行……。哎呀，时间到了」 「您有什么预定吗？」 「必须去写暑假作业了啊。尤其是日记一定要每天都记，蕾菈曾这么特意叮嘱过」 魔王大人虽然以年龄而言算是相当成熟世故了，但果然本质上还是个小学生。 她居然把写暑假作业当成每天日程中重要的一环。 「陛下，关于暑假日记，即便您偶尔忘了写，也一定要把每天的天气另外记录在笔记本之类的东西中保存好。我是指共和国那边的天气」 官方记录上，魔王大人并没有来秋津州岛。 如果日记用的都是这边的天气记录，就有可能出现矛盾。 「蕾菈的话，应该会专门将本国每天的天气记录下来吧。日记的内容也都会选一些不会出问题的记述」 「虽然我不清楚魔王大人您的班里有多少位同学，但只要天气的记录和其他人别有所差别，班导基本就不会特意向您确认日记的内容是否属实了」 这方面的经验，主要来自小学时代的经验。 放暑假时学校当然会给学生布置假期作业，这其中最麻烦的就是绘图日记，而且我还特别不擅长画画。 日记本都自带天气记录栏，然而只要偷懒超过一周以上，人基本都会把过去七天里每天的天气忘个干净……，不过现在和以前不同可以直接上网查询气象记录，所以总算还好。 听父亲说，过去忘了记录天气的话，补救起来可是相当辛苦的。 好像主要是靠从会认真写日记的同学那里抄写。 「自由研究进行的如何了？」 「内容基本都和农业有关。朕在花盆里种了白萝卜和菠菜，每天照顾并观察它们」 自己种蔬菜并写记录其成长过程的魔王大人。 这场面实在很超现实。 「等收获了，朕也会分一些收成给鲍麦斯特伯爵你哟」 「菠菜拿去凉拌，白萝卜就做成酱菜好了，啊，炒着吃感觉也很美味呢」 「唔———嗯，鲍麦斯特伯爵对料理真是熟悉呐。嘛，总之你尽管好好期待吧」 为了完成暑假作业，魔王大人回去了我们专门在大津城内为她准备的房间。 不过，没走多远她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折了回来，还拜托我帮忙。 「鲍麦斯特伯爵，你知道梯形面积的计算方法吗？」 「知道的」 我前世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学历。 虽然近来前世的记忆有些部分变得模糊了，但还不至于连小学算数公式程度的知识也忘了。 其中的数学原理？ 抱歉，我和莫尔他们一样也是文科生的所以不清楚。 「莫尔他们最近很忙，白天基本不会在城里看到他们。所以朕找不到请教的人」 「我会在自己知道的范围教您的」 「抱歉。话说回来，鲍麦斯特伯爵你明明这么年轻却相当博识呐」 虽然只是凑巧还记得而已，但我似乎得在魔王大人放暑假期间定期帮她做补习了。 ＊ ＊ ＊ 「威尔，你怎么不知不觉中变得这么擅长学习了？」 「什么叫不知不觉中……学习魔法时顺带的而已」 「哼———嗯，这样啊。魔法的书里确实有很多难懂的内容」 吃午餐时，魔王大人开心的把我教她学习的事告诉了其他人。露易丝听完后，提出了『威尔的学历明明和我们一样都只是冒险者预备校毕业而已，为什么却会高深的算术？』的疑问。 在魔族之国不过是初等教育内容的图形面积计算公式，在王国和帝国却属于只有那些以通过王立学院录取考试为目标的补习班才会教的高深知识。 这类公式主要应用于计算土地面积，所以除非是政府官员否则就都没必要学。 不过，做不动产生意的人不懂计算土地面积的话会很吃亏，所以也会将这类知识以独门秘传的形式由师傅教授给学徒，之前我曾听那个可疑的里涅海姆提起过。 虽说代代继承政府职位的法衣贵族们非得具备一定水平的学识不可，但领主当中就有不少人连读写文章都做不到，有些地方领主甚至连汉字也看不懂。这种文化水平上的差距，也证明了魔族之国的教育制度有多么先进。 「我也可以一起学吗？」 「露易丝，算数的题目大致是这样的感觉」 「我看看……」 我把摘自魔王大人暑假作业的算数示范题拿给露易丝看。 「……嗯，我还是算了」 「缪缪」 很可惜，露易丝似乎和算数八字不合。 她原本就不擅长读书。 由于在场的都是知情人所以毫无顾忌的浮在半空中的奶油泡芙和露易丝一起看过示范题目后，也马上发出放弃的叫声。 它终究是竜，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吗。 「啊哈哈！吾等才不需要学识！只有足够强就行了！」 「导师，我们可是魔法使诶。而且，你还是宫廷首席魔导师吧？那么多少也需要一些教养的不是吗？」 「这方面请期待在下之后的下任宫廷首席魔导师！」 「噗！」 突然被导师猛拍肩膀的我，差点把嘴里的食物喷出来。 这人还是老样子十分自作主张，但我能被默认在开发秋津州岛时使用魔族的二手货魔道具也多亏了导师这个性格。 虽然真正给予默认许可的不是导师本人，而是他背后的陛下。 作为代价，我也得好好向陛下进献一定数量的魔道具。 只是很不可思的，关于这些魔道具的存在，陛下似乎没有向魔道具公会透露任何风声。 是因为那边一直在不遗余力阻碍的交涉，陛下才认为没理由把魔族的魔道具交给他们甚至是让他们知晓吗？ 另外，如果知道这些从魔族那里买来的魔道具只是过时二手货的话，魔道具公会的妨碍行为多半会变得更加激烈，所以陛下才保持了沉默吧。 「导师你是指我吗？」 「正是，鲍麦斯特伯爵是继承了阿尔弗雷德的知识和魔法，长于智慧的魔法使。而在下，则是作为长于武力的魔法使侍奉陛下的！这就是所谓的个性，并不存在谁高谁低！」 「导师，你这只是在敷衍吧？」 自己是武斗派的性格，所以担当长于知识和教养的下任宫廷首席魔导师的工作就推给我。 换言之，导师是在变相的断言自己到死都不会认真学习。 算了，就算导师去认真学习，最后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处也是很大的疑问……。 「先说好，我也不是很擅长学习的……」 再怎么说，这么多年过去，前世在校学习的记忆也开始逐渐变得稀薄。 虽然为了不忘记当时学到的东西偶尔会用笔记记录下来，但还是有不少知识在我这么做前就被遗忘了。 「魔族居然从小时候起，就开始上这么难的课了吗」 魔族平民的初等教育相当于琳盖亚大陆上的高等教育，连艾尔也对魔族的教育水平很吃惊。 「艾尔要不要也来试试看？顺利的话就可以把当上罗德里希的后继者作为目标了哟？」 「我干武官就好」 看了看露易丝递来的算数示范题目后，艾尔马上又将其转给了伊娜。 无论哪个世界，总体来说天生就喜欢学习的人都不多。 「大致能看懂，这个居然只是初等教育？真厉害呢」 「伊娜，你能看懂吗？」 「虽然没正式上过课，但我偶尔会看这方面题材的书所以多少能看懂些」 「好厉害！」 分数的乘除法、平均值的求法、计算平行四边形、三角形、梯形面积的公式，这些小学水平的算数知识伊娜都能理解。 她似乎在空闲时看过相关的书籍。 维尔玛和卡琪娅对此都很震惊。 「不过，这种程度的话埃莉丝也能看懂哟」 这个我倒不惊讶。 埃莉丝是经常以霍恩海姆枢机卿孙女的身份出入教会的完美超人嘛。 「在教会，只要本人有干劲就能被传授各种各样的知识」 有的孩子明明头脑非常好，却因为家贫寒无法上学。 于是教会就把这类孩子集中起来加以培养，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成年后都把通过王立学院或上级官吏的录用考试作为了目标。 对教会来说，这么做也能卖头脑优秀且大有前途的孩子们一个恩情，还可顺便增加信徒。 曾受过教会关照的人，年老后往往会在空闲时间来教会免费教授下一代孩子们知识。 埃莉丝也曾在空闲时间接受过这类老人的教导。 「原来如此。教会也有担当社会保障体系的功能吗」 「社会保障体系是什么？」 「拯救贫困人们的最后一道『安全网』。属于救济系统的一种」 「嘿诶，陛下居然知道这么艰涩的词语啊」 「嘛，朕再怎么说也是魔王」 魔王大人的博识让露易丝十分钦佩。 如果把成为执政者作为认识目标的话，这方面的知识确实必不可少，魔王大人身上唯一让人担心的地方说不定只有不太擅长算数这点。 「唔———嗯，如此高深的知识，属于学者或专家才会研修的内容。妾身只懂得一些最基础的皮毛而已」 「像我这样出身下级贵族的人，当然没有学过的呀。毕竟就算不懂也不会造成任何困扰」 泰蕾莎曾接受过帝王学教育，其中也包含算数方面的课程。 但卡特莉娜这方面就完全不行了。 而且就像她说的，即便不会做分数除法或无法计算梯形的面积，也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威德林大人，我看不懂」 「唔！俺这个下任伊达家家主居然也不明白……」 至于年仅五岁的露露和藤子，估计都还没开始接触算数吧。 她们这个年纪，最优先要掌握的知识是汉字的读写。 「雪能看懂吗？」 「诶诶，这座岛上也存在名为和算的学问。借款的利息、领地运营用的经费、根据收获量制定税率、粮食欠收时的减赋比例、根据开垦土地时的贡献程度分配物资、以及丈量土地时都需要进行计算。所以不懂和算的人是根本无法进行统治的」 「雪的头脑非常好哟」 和雪是青梅竹马的凉子，告诉大家雪是那种文武双全的天才。 这点我也赞同，在场所有人当中头脑最好的，多半就是雪。 毕竟她的家主名是细川藤孝。 在game里，那可是个能力值非常优秀的人物。 「我们的主要长处是魔法！不过为了给家里的店帮忙，所简单的计算多少还能……」 「我也是商家的孩子，基础的会计工作还是做得来的」 「我也是。因为哥哥他十分不擅长这类工作嘛」 阿格妮丝，辛蒂，贝蒂。 你们也没必要特意拿自己和雪或魔王大人比较吧……。 她们三个家里都在经商，所以能完成基础的会计工作吗。 「难得所有人都到齐，干脆来讨论一下今后的行动方针好了」 「诶？接下来只要把东部和南部也合并就结束了吧。眼下还有魔族的问题，所以这边的事必须尽快搞定的不是吗？」 露易丝表示，秋津州岛的统一必须尽早完成。 「确实只能这么做了呢。雪小姐，东部和南部的局势大致是怎样的感觉？」 「无论哪一边，都处于区域内有多个颇具实力的诸侯，所有人正在等待扩大势力机会的状态」 看来，雪在对东部和南部的谍报活动也没有任何松懈。 首先是东部。 那边似乎是个农业和商业取得了相当不错平衡的地区。 「强力诸侯分别是今川、北条、武田、上杉、织田这几家，但其中不存在水平特别突出的势力。而即便是这五家，能动员的兵力最多也只有五百左右」 名字很耳熟的领主相当多诶。 尤其是织田家……果然，信长大人要登场了？ 「南部的强力诸侯是毛利、长宗我部、竜造寺、岛津这四家。实力水准以及力量平衡的状态都和东部基本相同」 也就是只有一堆水平差不多的中级领主，不存在三好家那样的大领主吗。 然后，他们彼此之间还一直在进行小规模的争斗。 「那么，就从东部开始合并吧」 「我认为这样做很好」 雪也表示赞同后，总兵力五千的鲍迈斯特家诸侯军开始准备向东部地区进军。 然而正式出兵前，雪派去东部探查当地情况的忍者先送来了意想不到的报告。 「不好了！今川家家主遭人讨伐战死了！」 「今川的话……，义元？」 「是的……主公大人，真亏您知道这个名字」 「帮忙挖掘水井时听到过这方面的传闻」 「这样啊」 总不能说前世时有一个名字完全相同的大名，于是我用『曾听说过有关传闻』这种暧昧的谎言敷衍了过去。 不过，现在有比今川家家主的名字更让我在意的事。 雪刚才说那个人是被讨伐而死的……。 「雪，你说了义元是遭人讨伐被杀的吧？」 迄今为止我也经历了好几次战争，但每次敌我双方都没出现任何伤亡。 原本以为这只是偶然运气好，然而这座岛上战争似乎原本就是这样的感觉。 或者说，这里有着极度排斥在战争中杀死对手的倾向。 「这可严重了。没想到，织田家的傻瓜居然是个不遵守战争规则的女人……」 「虽然之前就听过传闻……」 「被杀的还是敌方家主，通常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雪、三好义继、十河义兴——因为要把西部交给他管理，义兴继承了分家十河的姓和家主之位——，都对在战争中杀死对手家主的织田家大加谴责。 「可是，这是战争吧？」 「主公大人迄今为止已经历过好几次战争，我想您也多半察觉到了吧？在秋津洲岛的常识中，战争时真的杀死对手属于让人不堪入目的行径」 这座岛上的战争，同赫尔穆特王国的纷争差不多吗？ 然而，这里不存在身居高位，有资格和实力进行调停的人物。 连战争本身，也以身为大将的魔法使互相比试魔法，或武将之间较量武艺为主流形式。 「兼仲，你不是曾企图用武力对凉子和雪做什么吗？」 「那时是因为缺水的问题已经十万火急，我才借助靠武力逼迫秋津洲家交出御所附近水源的优先使用权。杀死二人，将秋津洲家毁灭之类的念头我从来没有过」 和纷争不同的是，这边偶尔会出现权利或领地被交战对手夺走的情况。 输家基本都不会抵抗到最后一刻，而是老老实实的交出权利或领地。 由于领主们都是魔法使，一旦自家的主公大人在魔法比试中输掉，其麾下的士兵和领民们也会跟着放弃抵抗投降。 这里的人大概是觉得：在如此狭窄的岛上发起动真格互相厮杀的战争的话，造成的牺牲会过于巨大吧？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不会产生和敌人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心态，我的平定过程才这么一帆风顺。 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我强大的魔力造成了这种局面。 「输了战争后又被灭门的领主在这里几乎是不存在的。让投降者改投自己麾下，或者将输家及其一族人驱逐才是通常的做法」 举个例子，当西部的大领主出兵攻打中央的某个小领主时，后者往往都会立刻投降归顺，下次当东部的大领主带兵来袭时，这个小领主又会改投那边。 这套做法虽然不会死人，但也让统一全岛变得很困难。 「而织田家现在打破了这些规则吗」 「虽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办到的，但在战争中杀死对手家主这种事从礼节角度来说也十分可耻」 「没错」 「虽然这么做倒很符合织田家傻瓜一贯的风格……」 雪、义兴、义继似乎都对织田家的做法十分反感。 我倒觉得，就是因为一直进行这种儿戏般在战争导致岛上迟迟无法统一，织田家的人才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织田家家主是个怎样的人？」 「现任家主织田信秀，据说是位非常热衷于商业活动的人物。这次讨伐了义元的，其实是他的长女织田信长」 「信长？」 没想到，织田信长的名字在这里冒了出来。 被杀的是今川义元，那么之那场战斗就是桶狭间之战？ 「织田家的家主继承名应该是信秀吧？现任家主就是叫这个名字」 「关于这点，织田家的傻瓜好像做出了『每代人都继承同一个名字实在太迂腐了！所以我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信长！』的宣言。她的本名是吉子」 这个世界的信长是女性吗。 而且，本名还叫吉子……。 从打破一直以来常识的行为看，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适合她吧？ 「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没错没错，相比之下，藤子那个『俺的眼罩下封印着暗黑红莲竜哦！』的言行都算可爱的了」 「露易丝，这眼罩下真封印着竜的！」 「是是是，你说的对」 「喂！再说这种瞧不起人的话，暗黑红莲竜会跑出来把露易丝你整个烧光哦！」 维尔玛，虽然很遗憾，但为了平定东部，和织田信长的对决是无法避免的。 露易丝，藤子那个说法只是为了强化魔法威力的特殊精神集中法而已。你不要挑衅她。 如果那个炎之竜真的再次出现，会让四周变得很热的。 「反正无论如何都必须战斗。就迅速把东部平定了吧」 得到我这个命令后，总数五千的我家军队一口气涌入了东部。 「我们投降」 领地靠近中央的东部领主们，听说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事情后立刻选择投降。 「我们毫无胜算。所以北条家也投降」 连在拥有在东部数一数二大领地的北条家家主氏康，也选择了不战而降。 这个人眼睛下面有着很重的黑眼圈，不过并不是因为我们。 而是这个地区存在反复进行三足鼎立争霸的织田家、武田家、上杉家的缘故。 「织田家的傻瓜、武田家的卑鄙小人、上杉家的战斗狂，这三者不仅互相看彼此不顺眼，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对我家发动偷袭。您给出的投降待遇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只要能不再受制于那三家的话……」 光是应对那三家似乎已经把氏康搞的身心俱疲，于是他就毫不抵抗的向我们投降了。 看来这人也是个相当程度的劳苦命。 「我听闻北条家和今川家、武田家已经结为了同盟？」 一直跟随在我能身边的松永久秀的女儿唯，向氏康提出了这个疑问。 「正是。其实，最近织田家的小丫头时不时就和今川家挑起争端，所以义元大人才带兵去警告她一下」 结果，今川军遭到奇袭当场溃败，今川家的大半领地也被并入了织田家。更有甚者，本应是盟友的武田家，也趁火打劫的掠走了不少他们的领地。 「居然在战争中将对手的家主杀死，卑劣也该有个限度！」 「细川大人，义元大人还活着哦」 「啊咧？可我怎么听说他死了……」 「因为当时的战场异常混乱吧。不过义元大人确实受了很重的伤军队也溃散了，因此家臣们才护送他来我家避难」 义元虽然最终保住了性命，但领地就被织田家和武田家瓜分掉了。 义元的家族据说也没被处刑，而是处于软禁状态。 「织田的傻瓜家主，好像对武田家提出了十分激烈的抗议。说今川家的领地全都是在战争中获胜的自己的东西，武田的做法太卑鄙了什么的？」 「确有此事，不过这些话给人种强烈的『轮不到你说！』感觉呢」 「其实就连信秀大人，也对傻瓜的做法提出了抗议，结果却反被对方夺走了家主之位甚至还被逐出了领地。武田家那边也是同样情况，前家主信虎大人被放逐，他的长女晴美给自己起名信玄同时夺走了武田家」 武田家的家主也是女性吗……感觉和织田那边一样也是个十分强势的人。 「最后的上杉家呢？」 「上杉原本是小领主家臣们手握重权的家门，但前家主为景突然去世后，他的女儿竜子把反抗的小领主们全部放逐，以此大大强化了本家的权力。之后，她将家主继承名改为谦信，不断征服周边的其他小领主扩充上杉家的势力范围」 「三个人都很麻烦诶」 而且这三个人，都拥有中级水准的魔法使实力。 信长、信玄、谦信大概是对秋津洲岛一直奉行不温不火的战争原则，导致迟迟无法统一的现状感到担忧，才决心不惜用蛮力也要统一全岛吧。然而三人的领地彼此临近，导致她们在各自扩充实力的阶段就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氏康这么说明道。 「今川义元大人主从、被信长放逐的今川家家臣、织田信秀、信胜父子、武田信虎大人、旧上杉家家臣的本庄家、竹中家、新发田家。以及被那三家夺走领地的村上家、诹访家、松平家、卢名家、神保家……还有其他很多家门。所有这些人，不知为何都跑来北条家寻求庇护……」 「因为他家在东部的势力最大，来这里避难的话再次输掉战争遭放逐的危险比较小吧」 我觉得艾尔的推论很正确。另外，因为那三家大闹导致中立领主减少了很多，众人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投奔应该也是理由之一。 「光是持续养这么多食客，我家的财力就……」 以统治者的水准而言，北条家是东部五强中评价最好的，然而如果接纳这么多流亡人士，他们也不得不向领民们另外加税吧。 氏康心中肯定充满了对信长、信玄、谦信三个战争笨蛋的怨恨。 同时也为三人的擅自行动烦恼的抱头。 「那么，那三人现在在做什么？」 「好像马上要进行最终决战的样子。她们还都寄来了要我也加入的书信。可我们这边根本拿不出军费的啊！」 明明是五大领主中最认真的人，却因为和三个dqn做了邻居整天操心受累，这个叫氏康的大叔说不定是头顶不幸之星出生的。 「亲爱的，快点把问题解决了吧」 「也是啊。义元大人已经没事了吗？」 「是，因为紧急处理做的很完美，虽然他伤的十分重但轻易就能治好」 埃莉丝刚才去给因负伤而一直卧床不起的今川义元做了治疗，看来已经顺利结束了 不仅被人谣传已经死在战场上，家族还遭监禁的这个大叔，看来也是个相当不幸的人。 「那么，出发吧……」 虽说信长、信玄、谦信都完美酝酿出了让人不想和她们有所关联的氛围，但如果继续放任这三个家伙肆意妄为下去，秋津洲岛就要陷入动真格以血洗血的战乱之世了。 鲍麦斯特伯爵家诸侯军，就这么来到了三人的军队正在互相对峙的现场。 「喂———！那边不懂看气氛的三个笨丫头！」 「你说什么———！你就是传闻中的侵略者鲍麦斯特伯爵吗！我的名字是织田信长！」 第一个回应艾尔单纯挑衅的这个世界的织田信长，是一名不良系美少女。 她一有着头是怎么看都像是染过的茶色头发，穿着类似全身板甲的铠甲，这座岛明明锁国超过一万年以上了，可她却披了件琳盖亚大陆风格的军外套 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搞到的，但喜好舶来品这点似乎和我前世的那位信长相同。 「我是鲍麦斯特伯爵的家臣！埃尔文冯阿尼姆！」 「那就没你什么事了！鲍麦斯特伯爵没来吗？」 「哼，对方大概是觉得信长你只是条小杂鱼，所以不需要特意理会吧？」 「小矮子！你还真敢说啊！」 「和身体高低无关吧。打仗想获胜要靠这里啊，这里！」 身穿鲜红色铠甲手持军配的矮小少女，边这么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她似乎就是第二dqn，武田信玄。 「只有军队的数量很出色呢」 「你怕了吗？矮子」 「你说什么！你这个肌肉脑袋！」 信长和信玄就像忘记了我们的存在一样，突然开始了不入流的争吵。 两人吵架的口才几乎完全一样，一直稳定的维持在一个极低的水平。 「无论敌人有多少，我都只会将其全部击溃而已！」 除了之前的两人，还有一名僧兵打扮手持剃刀的黑发美少女在场。 然而，因为是第三个dqn，我对她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似乎就是上杉谦信了。 「所以说战斗狂真是……因为会被当成同类的，可以别靠近我吗？」 「才不想总是满脑子卑鄙计策的你这个矮子说！」 「包括信长在内，你们两个不许一天到晚叫我矮子！」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矮子」 「你这就叫失礼啊！」 三人完全把我们当成了空气，只顾着反复进行水平超低的争吵。 「很无聊的吵架呢」 「啊啊……」 三人无聊至极的争论，甚至让我和艾尔的战意削减了不少。 话说，希望她们差不多也该把注意力转回这边了。 「岛外来的侵略者算什么？打倒矮子和战斗狂后，我下一个就会挑战你！然后统一这座岛，再把鲍麦斯特伯爵领什么的也合并入我的领地，接下来我还会荡平赫尔穆特王国、阿卡特神圣帝国、魔族之国，最终成为世界之王！」 这个世界的信长，似乎同样胸怀囊括四海之志。 不过，她好像也没落下看不清现实的毛病……。 「明白你的想法了，现在先来聊聊正题吧。就算你们不努力鲍麦斯特伯爵家也会统一这座岛，所以安心向我们投降就好」 「你在愚弄我吗！不过就是个稍微有点实力的魔法使！胜家！」 「噢！」 被我劝降后，信长的怒气完全爆发了。 随着一声令下，一直站在她身后身高两米左右的大块头男人，骑马向我们发起了突击。 「哈哈哈！你们能赢得了织田家第一猛将的胜家吗？」 「有没有人想战斗？」 「有———」 既然是胜家，那这人应该就是柴田胜家吧。 猛将这个特征也对得上。 胜家同样拥有魔力，不过只有初级。 小领主之间的小规模争斗的话，他只要用魔力强化力量的方式进行战斗多半就无敌了。 我向自家阵营询问有没有人想要和胜家打一场，结果维尔玛举起了手。 我给出许可后，她华丽的翻身上马，手持大斧朝着胜家突进了过去。 「你能赢得了俺吗！矮子！」 「故事里，败家之犬总会说这样的台词」 「胡扯———！」 「还有，你的马好可怜」 很遗憾，这个世界的柴田胜家，是那种会轻易中维尔玛挑衅的憨直武者。 另外，由于秋津洲岛的马体型比岛外的马小一号，载着身形巨大的胜家的坐骑看上去十分辛苦。 骑着从鲍麦斯特伯爵领带来的马的维尔玛，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在马上你还能挥动那柄大斧吗！」 「在哪里我都挥得动」 「那自信满满的态度就到此为止了！被吾之长枪击破吧！」 架好武器的两人纵马向着彼此冲去，然后互相交错。 在我眼中他们只是擦身而过而已，但艾尔却给出了不同的结论。 「维尔玛赢了呐」 「是吗？」 「一击就搞定了」 艾尔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他话音刚落，失去意识的胜家就从马上倒了下去，维尔玛举起大斧宣告了自己胜利。 「马马虎虎的强度」 「胜家居然被……」 「这不是完全不行嘛。该武田家的四天王出场了。信春！昌丰！昌景！昌信！」 「弥太郎！」 「请交给我吧！」 信长、信玄、谦信。 这三人虽不是同一战线，但估计都做出了先把我们打倒比较好的判断。 她们说不定其实很意气相投。 信玄对派胜家出战却打输了的信长抱怨了一句，然后就派出了多半是武田四天王的马场信春、内藤昌丰、山县昌景、高板昌信出战，谦信也派出了绰号鬼小岛的小岛弥太郎。 要问为什么我对这几个人的名字一清二楚，是因为身边的唯小姐仔细为我进行了讲解。 「唯大人……」 「以前，家父曾在长庆公的命令下调查了各地区实力雄厚的领主及其部下的详情。我方才，只是把这份情报转达给了相当于长庆公后继者的主公大人而已。雪小姐请不必在意，继续负责明面上的军政事务就好」 「唔！」 情报收集能力被松永父女抢了先，这让雪露出了十分不甘心的表情。 唯小姐虽然比我年长，却是位不爱出风头又十分体贴的漂亮大姐姐。 做为松永久秀引以为傲的独生女，她将来好像必须招婿来继承松永家。 不过我完全不符合入赘的条件，所以能很轻松的和唯相处。 「威尔，我去会会他们」 「我也去」 「还有俺」 「在下也去！」 「不，导师你回来！」 这群看上去又啰嗦又热死人的大叔武将提出要单挑后，伊娜、露易丝、卡琪娅各种上前迎战。 一直很闲的导师也想过去打一场，然而对方都只是初级魔法使。 无论怎么想和导师对上的敌人都太可怜了，因此布兰塔克先生阻止了他。 作为替代，由导师亲手重新锻炼的兼仲手执导师的六角棒也加入了单挑的阵列。 「信玄大人之外的女子怎么可能赢得了我们」 「女子躲在后方吃甜食就行了」 「比试输了也别哭鼻子啊」 「看来，岛外世界的男人已经软弱到必须让女子代替他们出来战斗了呐」 武田四天王的成员嘲讽起和他们单挑我家女性成员。 「只会说这种话的人真讨厌呢」 「因为这类人一般都没什么本事啊，伊娜酱」 「虽然他们看着就不厉害，但这都是为了帮老公」 「唔———嗯，不知为何这几个家伙看起来一点也不强。是因为师傅的缘故吗？」 伊娜、露易丝、卡琪娅、兼仲各自和一名武田四天王开始了单挑，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容貌，四天王们就被打倒了。 虽然没有死，但他们暂时都无法恢复意识了吧。 「什么！我的四天王被！」 「虽然有四个人，但每个人也只有我的鬼小岛四分之一的强度而已。那么我的鬼小岛……」 「一点也不强！真失望！」 摆脱了布兰塔克先生阻止的导师，更是一拳就将谦信自傲的猛将小岛弥太郎放倒，夺走了对方的意识。 虽然总算没死人，但小岛弥太郎已经因为脑震荡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他甚至没机会拔出自傲的大太刀。 「这不是完全不行嘛」 布兰塔克先生先生毫不留情的指出三个dqn自傲的部下根本构不成威胁。 「织田军最强的人其实是我！鲍麦斯特伯爵，来一决胜负吧！」 「真是巧了，信长。我也正好想和鲍麦斯特伯爵一决高下」 「既然鬼小岛被干掉，就只能由我亲自出手了」 自傲的猛将一一被我家成员击破的dqn三女，同时向我发出了挑战。 「三对一吗？」 「说什么呢。我本人当然希望一对一的单挑的啊，现在是信玄和谦信擅自横插了进来。我可没有理由把对战的权利让给他人，那两人想在同一时间挑战鲍麦斯特伯爵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信长的性格有够恶劣。 她瞬间就理解到，仅凭自己一人是赢不了我的。 于是想到可以集合三个dqn的力量打倒我，同时还强调自己其实是想一对一决胜负的，现在只是被信玄和谦信擅自加入了战局而已，自己没有任何错。 可以说是迄今为止我从没遇到过的，十分光明正大的耍无赖。 她多半是那种为求胜利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吧。 「信长不肯退让吗，既然时间紧迫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其实也希望一对一的决出胜负」 信玄似乎也和信长一样，得出了现在还是合三人之力打倒我，之后她们三个再另行分高低的结论。 「嘛，这都是没办法的」 传闻中有着战斗狂性格谦信，似乎认为战斗无所谓卑鄙不卑鄙。在此之上，她还是那种比起战斗本身更看重胜利的类型。 到最后，比试到底还是变成了三个dqn同时对我发起挑战，我不得不一次对战信长、信玄、谦信三人的局面。 「她们的性格真差劲呀」 「虽然以贵族和王者而言确实不能说有错吧……」 对性格如此恶劣的三人，就连卡特莉娜和泰蕾纱都感到很无语。 原本是大贵族的泰蕾莎虽然能理解三人计谋的合理性，但同时也觉得她们的行径只能用卑鄙二字形容。 「亲爱的，请加油」 「马上就会结束的啦」 我告诉埃莉丝自己去去就回，然后来到三人面前。 「你听到了吗？信玄」 「就算不想听也听到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真游刃有余呢」 「算了无所谓。不是我们，而是我一定会获胜」 这三个dqn……，明明刚才还各自率领着军队杀气十足的进行对峙，在我这个大敌面前却表现的十分同仇敌忾。 「你们三个其实关系很好吧？」 除了性格都很恶劣外，在突然打破长久以来的规则这点上她们也很相似，因此在我眼中这三个dqn根本是一丘之貉。 「谁和这两个家伙关系好啊！」 「只不过是我们发动攻击的机会重合了而已！」 「鲍麦斯特伯爵，投降的话我至少可以饶你不死」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 谦信的劝降，被我原封不动的扔还给了三人。 「即便你对自己的魔力再有自信，只要集合三人之力的话！」 「就先把鲍麦斯特伯爵降伏，然后平定东部以及秋津洲岛全土吧」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和信长以及信玄做个了结。在此之前得先打倒你」 信长用『火炎』魔法，信玄用『镰鼬』魔法，谦信用『冰弹』魔法各自对我发动了攻击，然而这些攻击全都被我用『魔法障壁』挡了下来。 嗯，感觉这三个dqn都是那种颇有前途的中级魔法使。 「这可是具备了三种属性的魔法攻击！没想到吧？」 信长连续发射魔法的同时也在不停高笑，然而她的攻击没有任何机关单纯的让我都快瞌睡了。 技术水平达到师傅那样，能够以各种各样的实战技巧玩弄魔力多余自己对手的人看来真的十分罕见。 「你们就不能打的更华丽些吗？」 三人一直在使用没什么大不了的魔法搞的我也很无聊，结果就不小心把多余的话说出了口。 听到这句挑衅，三个dqn全都气炸了。 「真敢说啊！」 「既然如此，接招吧！」 「你到地狱去后悔吧！」 三个dqn轻易就中了我的挑衅，信长把魔法换成『火柱』，信玄把魔法换成『竜卷』，谦信也让『冰弹』魔法巨大化，总之就是发起了更加激烈的攻势。 然而，我这边依旧完全没受到任何伤害。 魔力的消耗也是对面压倒性的剧烈，毕竟我只用最低限度的『魔法障壁』就防住了三个dqn的魔法攻击。 「（差不多了吧？）」 中级魔法使如果想要击破上级魔法使展开的『魔法障壁』，除了把全部的魔力灌注进一击中来攻击外别无他法。 明明是这样，这三个dqn却始终只是不停射来威力不上不下的攻击魔法而已，从这么做的那一瞬间开始她们就已经注定要败北了。 换言之，这场比试再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哈啊……哈啊……」 「为什么鲍麦斯特伯爵的『魔法障壁』就是打不破」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三个dqn的话变得越来越少，最终因为大部分魔力耗尽无法行动了。 然而，她们此时却无法选择撤退或逃走。 这三个dqn都是依靠强大的魔法实力统领家臣和士兵的。 如果现在逃走，她们的军队肯定会彻底崩溃。 不过虽然本人还在死撑，但她们各自麾下的猛将都已经被我的妻子们打倒了，所以结果早已经成了定局。 「也得展露一下攻击魔法呢」 为了尽可能零伤亡的拿下胜利，我必须展现压倒性的力量让对手发自内心的屈服。 因此，我发动庞大的魔力在三人面前做出一个夸张的巨大『火柱』。 「呃……导师管这个叫『什么什么rising』来着？」 「鲍麦斯特伯爵，你怎么能用这么没气势的名字！是『burstgrestrising』啊！」 「哦，对，就是这个！」 因为是仅仅为了威吓对手而存在的魔法，我这发『火柱』的高度超过了五十米。 「这个，比想象中还热诶……」 「既然出现了这么夸张的火柱，那也是当然的呀」 虽说这里本来就处于亚热带气温平时就很热了，但看来我这发魔法还是达到了足够的威胁效果。 「噫……」 「魔法的威力差距太大了……」 「赢不了……」 见到巨大『火柱』的dqn三女被吓的当场瘫坐在地，她们带来的士兵们也二话不说就依次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就这样，织田军、武田军、上杉军全部投降，因为三个dqn女陷入混乱的东部也被合并入了鲍麦斯特伯爵家治下。 第五话 高速统一秋津州岛 「要全力工作！」 「发动无谋的战争导致土地荒废的罪过，要以你们开垦出成倍的新土地来偿还。难得拥有魔力，你们就拿来为增加生产力做贡献吧」 「「「知道了！」」」 自命的织田信长、武田信玄、上杉谦信的三名少女，遇到我们这些拥有庞大魔力的魔法使后都屈服了。 因为犯下了以统一天下为由发动战争导致有人战死的罪行，她三人都被强制赶下了家主的位子。 这三个dqn都是通过政变强行成为家主的，现在失势了自然不能继续赖在那个位子上。 之前北条家收留的信长的父亲织田信秀重新做回织田家的家主。接着马上把这个位子让传给了信长的弟弟信胜，这名少年继承织田家原本的继承名信秀成了新一任家主。 让位的信秀也没有就此隐居，而是会继续辅佐信胜一段时间。 信长这个本会成为织田家新传承的名字自此化为梦幻消失，信长变回了织田吉子。 武田家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北条家收留的信虎以旧武田领代官的新身份回去了当地。 一回到家里，他马上让信玄的弟弟信繁继承了武田家原本的家主名信虎，同时决定再也不使用信玄这个新继承名。 是觉得太不吉利吧。 所以信玄现在就只是武田晴美。 上杉家的情况也差不多，竜子的表兄继承了上杉景为这个继承名和家主之位。 谦信这个继承名同样遭到抹消，谦信又变回了上杉竜子。 被老家赶出来的这三人，正在导师的监督下用魔法开垦土地，作为之前胡闹的惩罚。 因战火变得荒芜的东部的复兴和开发，必须让她们好好负起这个责任才行。 就算想逃走，负责监视的人可是导师。 再说了，没有魔导飞行船又只是中级魔法使的三人如果乘小船从海上逃走，最后百分之百会成为海蛇的食物吧。 秋津州岛周边的海域中存在大量海蛇巢穴，这件事已经确认过了。 无论如何努力，三个dqn一次最多只能打倒几十条海蛇。 这种程度的战果，只会让她们更快的成为因同伴被杀而暴怒的海蛇们的食物。 这座岛超过一万年以上不与外部进行交流是有客观理由的。 即便三人强夺一艘魔导飞行船也不会驾驶，再说，就算她们真的成功逃去哪里，也无法保障在当地的衣食住需求。 因此，三人只得在导师的监督下老老实实的开垦土地。 那个虽然擅长攻击魔法技术却很不成熟的缺点，也可以靠接受布兰塔克先生的指导解决。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我其实更擅长战斗……」 「平定南部时请务必让我打头阵！」 「战斗才是我的耀眼之处」 「不行。你们三个，可是招惹了很多东部诸侯的怨恨。所以现在最优先的任务是把因你们制造的战乱而荒废的土地恢复原状」 我之所以叫这三人dqn，主要就是因为她们打破了岛上一直以来奉行的温吞战争规则发起了动真格厮杀的战争。而且，期间织田家还趁机强夺了今川家、水野家、松平家等小诸侯的领地，武田家则夺取了村上家、诹访家、木曾家的领地。 上杉家除了反抗家臣的领地外，也夺取了神保家、畠山家等小领地。 这期间当然都出现了战死者，所以这三人成为自家的新家主后可说是树敌颇多。 因为这个缘故，我任命收留并养了上述那些领地被夺的领主及其家族们一段时间的北条氏康为统领东部的总代官，并让伤愈复归的今川义元辅佐他。 被收留的领主们听说能以代官的身份回去继续管理领地后，每个人都十分开心。 虽说可能有人对自己不再是领主感到不满，但他们还不至于做出『反抗魔力压倒性胜过那三个dqn的我』这么看不清现实的行为吧。 再说比起我，憎恨那三个家伙的人要多得多。 也有人提出应该将dqn三女处刑，但留三人一命做开发工作的话，就能把对鲍麦斯特伯爵家的不满和愤怒转嫁到她们身上，让我的统治更轻松。 而且复兴和开发本身也会带来实际收益，能想的这么长远，看来我已经很习惯贵族的思考模式了。 「因为是那种性格，如果我们不专门让人监视这三个家伙就派不上用处呢……而且还很危险」 「确实。幸好咱们这边有很多上级魔法使，那么就把她们严格管控起来吧」 丽莎也觉得，三个dnq的性格相当危险。 其实我想过干脆把中级的她们送到岛外去，然而即便是王国贵族之间的纷争，这三个家伙也会毫不犹豫的乱入参战吧……然后很可能不看气氛的动真格战斗再次造成死伤。 即便被赶出了老家，也不能让她们脱离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掌控。 秋津州岛的领主们有着能将魔力遗传给后代的独特资质，但随着岁月流逝他们的魔力会逐渐劣化，如今的领主们虽仍保留有这个特质，但所有人的平均魔力只有初级水平。 正因为如此，三个dqd才认定自己是天选之人，做起了以征服世界为最终目标的白日梦。 这座岛的环境，确实很容易让她们产生那类念头。 秋津州岛的居民会如此轻易就接受了异民族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统治，也是因为我家有大量上级魔法使。 再加上最近数百年都没出过能击穿黑硬石岩层挖出水井的魔法使，因此他们都十分恐惧缺水问题会深刻化。 就在此时能挖出新水井的我们来了，而且又没施行什么特别过分的恶政，那局势当然会朝着服从我们的方向发展。 可以再次与岛外进行贸易，向外移民成为可能估计也是理由之一。 dqn三女的想法，也不能说完全是错误的。 即便她们实现理想的手段很糟糕。 「唔哦———！岛外的魔法使居然这么厉害———！」 除了织田武田上杉三女外，还有其他人在帮忙开垦。 那三人虽然很dqn，但仍有一定数量的支持者想要继续追随她们，甚至不惜离开自己出仕的家门。所以柴田胜家、武田四天王、小岛弥太郎，还有其他十几名初级魔法使也在帮忙开垦。 其中包括很多如前田利家、丹羽长秀、滝川一益、武藤喜兵卫、柿崎景家这类名字十分耳熟的人物。 「话说回来，必须有人监督这点还真麻烦」 「没错呢。如果监督放松了她们再次闹起来，又得特意费力气对其进行镇压」 总之，现在必须通过开发方面的工作榨光这群人的魔力，让她们没有闲心产生多余的想法。 由于不仅是导师连丽莎也被调来帮忙监督，导致各地水井的挖掘速度下降了不少，真让人头疼。 「看吧，信玄。都是因为你总是用些阴险的手段，主公大人才不信任我们」 「信长有资格说别人吗？奇袭今川义元让他受了重伤的明明是你吧」 「你们两个如果都像我那样堂堂正正的战斗，就不会得到这样的评价了」 「才不想被谦信你这战斗狂说三道四」 「你这家伙战斗时总是毫不留情，很吓人的啊」 估计是不想被骂的缘故，信长信玄谦信总算有好好工作，不过这三人虽然互相敌视，聊起天时却十分意气相投甚至给人种很要好的感觉。 因为他们现在的立场相同，所以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织田家家主的位子已经被弟弟信胜夺走了。不过那小子和老爸的话，即便领地没了也能安心做个领薪酬的代官吧，所以正好」 「我家的信繁也一样。毕竟父亲向来更中意他」 「对上杉家家主之位，我现在已无任何留恋。暂时就准心修炼魔法，等待下次机会吧」 「机会？谦信，你难道还想再起兵？」 「信玄，事到如今做那种事也无法再改变什么了吧。我并不喜欢没有任何胜算的战斗」 「真巧。我也讨厌打必输的战争」 光是三个dqn不再搞各种小动作这点，就算有所收获了吧。 这三人都比起战斗更爱胜利，所以不会发起那种有勇无谋的，只为了让我见识一下她们最后志气的叛乱吗。 「信长，你在图谋什么？」 「很简单的事」 「很简单的事？」 「现在这座岛上还未平定的区域，就只剩下南部而已。连那个三好长庆都没能完成的秋津州岛统一大业，即将由主公大人达成了」 「这个我们当然明白。可那又怎么了？」 信玄露出一个『事到如今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的表情。 「快点说结论，信长」 「冷静，谦信。既然如此，接下来我们该以什么为目标？简单来说，就是以女人才能做到的方法夺取天下！只要设法得到主公大人的宠爱生下孩子，并让那个孩子成为这座岛的总代官，就算是赢了！」 「可主公大人身边已经有了秋津州高臣、细川藤孝、伊达藤子……」 看来，信玄已经掌握了那三人盯上我妻子之位的情报。 异世界的信玄，也和我前世的那位一样擅长搜集情报吗。 「虽说也不是要特意对抗那三人，但身为女人我们还有很多可以磨砺的地方。埃莉丝大人她们生下的子嗣，继承的终究只会是大陆本土那边的鲍麦斯特伯爵领。所以我们现在该做是把自己打磨成好女人，以家臣的身份怀上主公大人的孩子」 「既然信长有这个意思，我武田信玄当然也不会落后于你」 「换言之，接下来会有一场比拼女人味的战争吗。好吧，我接受挑战」 这种讨论，你们三个能不能去我不在的地方进行？ 当然无论怎么探讨，我都不想娶你们这样麻烦的女人就是……。 「丽莎，我讨厌她们」 虽然三人都是相当程度的美女，但我心中对她们的印象已经定型为dqn了。 在前世，我可是性格认真的普通学生。 所以一想到这三人属于不良少女系的，我就只会把她们当成从生理上就无法接受的女性看待。 而且没人能保证三人生下我的孩子后不会再次引发骚乱，看来得和她们保持距离了。 「是不是该为她们准备个发泄精力用的地方？」 「可以送她们去露露以前居住的那座岛上的魔物领域」 让三人当冒险者，每天去狩猎魔物，这样她们应该就不会产生多余的念头了吧？ 需要组队的话，让三人领队带上各自的原家臣们就好。 「话说，眼下不正是绝好的机会？」 「是这样吗？信长」 「谦信，你还不明白？主公大人身边，现在不是只有老女人的丽莎大人么」 「原来如此！确实其他女人都不在」 「如果我信玄趁这个机会得到主公大人的宠爱，你们这种无聊的女人就会被完全无视了吧」 「丽莎，冷静冷静」 「这三个人，真是有趣呢……」 连我们在旁听都不知道就敢进行这样会话，这三人也真厉害。 虽然隔着不少距离，但使用魔法监督三人的我和丽莎仍把刚才的会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被三人说成是老女人的丽莎，脸上已经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信玄这样发育不良的女人才不会有人要吧。会得到宠爱当然是三人中胸部最大，腰也很细的我」 「信长，论胸部大小的话，我和你也差不多」 「亲信你这个战斗狂怎么可能被主公大人接受。如今可是男人向女人寻求治愈的时代」 「信长你身上哪里有可以治愈人的地方？如果是埃莉丝大人的话倒可以理解……」 谦信说的没错。 我也不觉得能在这三人身上得到治愈。 「唔……，确实和埃莉丝大人相比的话就连我也得输。那么，先以成为在场所有女子中的第一为目标就好。在我的魅力前，区区老女人丽莎大人根本不足为惧」 「要说胜过老女人丽莎大人的话，我也不差吧？」 「信长和信玄都太可笑了。要说最胜过老女人丽莎的人的，应该是从战斗天才转为女人味天才的我上杉谦信才对吧」 「…………」 「丽莎，冷静冷静」 这三个家伙，居然仅仅自以为不会被听到，就把这么不得了的话说出了口。 这下我也救不了你们了。 「老公，我稍微离开一下」 「别做的太过火了哟」 丽莎暂时离开了现场。 她一定是去换回过去那种狂野的打扮和化妆了吧。 「唔———嗯，正所谓以毒攻毒！」 几分钟后，丽莎以和我们初次相遇时一样的扮妆出现了。 因为冲击力实在太强，信长、信玄、谦信三人都被惊的目瞪口呆的当场僵住不动。 「还真敢说啊！再过十年，你们也一样会变成老女人吧！有闲工夫废话的话赶快去工作！不然这就是惩罚！」 对三人怒吼了一番后，丽莎随手对附近的巨岩放出『冷气』魔法，将目标里里外外整个冻住。 参考了我的『绝对零度』概念后，她的『冷气』魔法的威力和以前相比得到了大幅强化。 接下来，丽莎对着被完全冻结的巨岩射出一发『冰弹』，巨岩当场被打碎变成了在日照下闪闪发亮的飞舞冰渣。 「如果再派不上用处只会想些有的没的，就把你们全都冻成碎渣当作田里的肥料！听懂了吗？」 「「「了解！」」」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里，被丽莎的变化吓到的三人一直在她严厉的监视下心惊胆战的进行开垦作业。 虽然隔天丽莎就变回了普通的打扮，但不知那个狂野造型什么时候会再临而整日提心吊胆的三人，自此对她的指示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了。 ＊ ＊ ＊ 「那三人在盘算什么，其实很容易就能预测」 「她们真的理解了自己目前处于服刑的立场吗？」 我把监督dqn三女的工作交给导师和丽莎，自己发动『瞬间移动』返回了大津城。 如今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据点，身为秋津洲岛副总代官的雪坐镇于此处理所有的实际政务。 交给她军队的话马上就能指挥，虽然用不了魔法但也是刀术、枪术、弓术、斧术、剃刀术、马术、驾船高手的雪，已经不是有能二字就可以形容的了。 然而，这么万能的雪却甘心做我的部下。 雪明明完全有能力独自建功立业，却一心一意的只想辅佐凉子这个青梅竹马，由此可见她十分重情义。 『是个希望她做在下部下的宝贵人才呢』 同样十分万能的罗德里希也很认同雪。 但就连这样的雪，听了那三个dqn无谋的计划后也露出了很无语的表情。 「不过，如果主公大人再晚些来到这边的话，她们当中的某人说不定真能统一秋津州岛吧」 「确实」 那三人，都是因为对『传统的战争规则不仅对统一秋津洲岛毫无帮助，甚至会加剧这里的分裂』一事抱有危机感，才做出之前那些行为。 虽说如果我没出现的话，这座岛有很大可能因为她们进入以血洗血的真正战乱之世。 不过，这些推测在鲍麦斯特伯爵家登上秋津洲岛的那一刻起就毫无意义了。 「既然魔力有剩余就会不安分，那么就暂时把开垦方面的工作全都交给那三人好了。真是的，迄今为止都仗着领主身份总是一副嚣张跋扈态度的女人，即便突然向他人推销起自己身为女人的一面也毫无意义吧，希望那三人能搞明白这点。而且，主公大人可是阿凉大人和我未来的夫婿」 「哦，哦……」 不由自主的给了个既不肯定也没否定的回应。 为了稳定秋津洲岛的统治，我必须娶全岛总代官的凉子和副总代官的雪为妻，再让两人生下的孩子继承她们的职位。我也清楚这事很重要。 然而，被这么直截了当的告知一切已经是注定，果然还是让人有些没法接受啊。 「眼下最优先的是平定南部，雪小姐」 「这是自然。唯大人也清楚吧？相关计划已经在运作了」 「确实如此」 就在此时，松永久秀的女儿唯小姐也加入了会话。 雪正在构筑统治所必不可少的官僚、代官机体系。 整个体系的顶点是继承了秋津洲高臣之名的凉子，但她基本上只是个装饰用的神职人员。 比起实际的统治工作，复兴秋津洲岛荒废已久的类似神道的本地宗教以及相关神社，然后作为这个宗教的领袖为统治提供精神层面的支持才是她的主要职责。 如果强行将教会的教义引入这里只会成为新骚动的根源，所以我们采用了和瑞穗公爵领相同的做法。 这种时候，霍恩海姆枢机卿的门路会让事情变得简单很多，真是帮了大忙。 反正短期内鲍麦斯特伯爵家以外的人都被禁止进入这座岛，那么应该不会突然出现来这边强行传教的神官吧。 因为上述理由，凉子平时都在大津城附近原本荒废的大神社里举行秋津洲家代代相传的神事，或者用治愈魔法帮人治疗。 实际的统治政务都由雪担任家主的细川家一手承担，唯小姐则作为松永家的人辅佐雪这位副总代官。 唯小姐虽然也无法使用魔法，但由于是松永家的独生女，她曾接受过十分高等的教育，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很多中央地区的代官和官僚辅佐雪。 他们现在的立场是负责统治秋津洲岛的中央官僚阶层的一员。 在此之上，已经平定了的地区也都有各自的总负责人。 北部是伊达家，中央是三好家，西部是十河家，东部是北条家。 这四家下面是那些已经转职成地方代官的原领主们，总之，顺利的话最后会形成一个金字塔型的统治结构。 不过我对其中的细节并不十分清楚，而是都交给了雪定夺。 旧领主中也有不少像七条兼仲那样以本就不适合做领主，不想再干领主工作等理由改行做了中央官僚或武官的人。 兼仲成了整编后的中央治安维持警备队的责任人，除了训练和巡逻，这支部队偶尔也会来帮忙做拓展道路之类的工程。 松永久秀更是华丽的转职为最上位文官中的一员，在雪的麾下施展他的狠辣手段。 由于同为女性，唯小姐以『女性身边最好有个同性的同僚』为由跟随在雪身边，然而这两人的关系却似乎并不太好。 工作上，两人都能十分轻松高效的处理掉大量业务，但是……。 「南部平定了后，就能以更高的效率推进开发了。既然松永久秀大人如此优秀，那要不要做南部的负责人？这样一来，唯大人也可以在南部的豪雄中挑选夫婿了哦」 「松永家的根基在中央。即便成为了南部的负责人，一想到当地人会对此有什么看法就让人担忧呀。还有，关于松永家女婿的人选父亲他早就有了定论，这件事就不劳雪小姐操心了」 这两人的关系果然不好。 雪抓住一切机会的想把松永家赶到南部去，唯小姐则堂堂正正的表示绝不会让她得逞。 不过明明唯小姐就差把『别对松永家的事乱插嘴，小丫头！』这句话写在脸上了，表情却仍风淡云轻的雪也相当不得了。 「松永家也想和岛外结缘吗？」 「也许有这个可能，不过雪小姐不需要为这件事担心什么哟。所有的一切，都要看主公大人的决定」 这么说完后，唯小姐对我露出一个妖艳的微笑。 和那三个dqn女不同，即便工作十分忙碌，她也非常注意梳妆打扮。 唯小姐的衣着不会过度华丽同时相当有品味，这座岛上明明不存在香水，她身上却总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任何人都无法否定她是一位漂亮的大姐姐，而且干练到让人想不到只比我年长一岁。 如今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大津城里的雪的衣着打扮虽然也变得十分女性化，但大概是受长年困居贫瘠的北部的影响，她在这方面无论怎么努力也不是唯小姐的对手。 「主公大人可是统领这座岛的存在，要给予谁宠爱完全是他的自由，想依靠血统来维系副总代官的正统性虽无妨，但有些过于不顾虑主公大人的感受了哦。半胁迫的形式也太不解风情，我完全模仿不来呢」 「啧！」 被唯小姐戳到痛处的雪都开始咬牙切齿了，所以我会飞快的从现场逃走也是没办法的吧？ ＊ ＊ ＊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女人好恐怖」 「光听都让人害怕呢。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就是」 实在受了不了公务室里剑张弩拔的气氛溜走的我，逃到城堡中庭和在这里练枪的伊娜聊了聊刚才发生的事。 「就是说，唯小姐也想生威尔的孩子吗。那个叫松永的，的确总给人种正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的感觉」 没错，那个大叔身上有很多和霍恩海姆枢机卿相似的地方。 毕竟，他在游戏中总是很快就会背叛……。 当然游戏和现实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更不要说，这边的松永久秀还是不同世界的异世界人。 「我想久秀先生盯上的，应该是雪小姐的副总代官职位」 「果然如此吗……」 让独生女唯生下我的孩子将其推为松永家下任家主，以此来对抗先一步和鲍麦斯特伯爵家结缘的细川家。 秋津洲家只是装饰，和其对抗也毫无意义。 光是会挑细川家做对手，就能让人明白久秀这个大叔肯定不简单。 不过，这倒不意味着两家间会发生武力冲突。 只要别引发无意义的派系斗争拖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统治，我就不会特意惩罚两家的所作所为。 本就生于三好长庆治下的充斥着权谋术策之世的久秀，进入现今的体制后简直是如鱼得水。 至少，松永家今后会和细川家结成互相争夺副总代官职位的对手关系这点，已经是明确无误的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太奇怪了。 我只是遵守赫尔姆特王国的命令行动，所有作为以贵族的标准也没有任何问题。 明明是这样的……。 「那个……虽然这只是和威尔你一起行动很久了的我的个人意见……」 「你想说什么？伊娜」 「对有些事，还是别去想太多比较好啊」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类似命运的东西，要我放弃抵抗吗？ 「没关系的，亲爱的。无论妻子的数量增加多少，我们的夫妻感情都不会有所改变」 「对对，埃莉丝说的没错」 伊娜、露易丝、埃莉丝，你们说的真好……。 「放心，即便威尔大人娶了一百个妻子，我们的关系也不会产生变化」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说不定反而会比现在更开心呢」 哇——哦，维尔玛和卡琪娅的安慰真让人感激。 「威德林先生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家主，所以我们自然会全面信任你的判断呀」 连卡特莉娜也……谢谢你……虽然对我的信任度拉满这点让人有点承受不起。 顺便说下，丽莎因为要监视dqn三女所以现在不在。 还有就是……。 「什么？这种事也需要妾身的建议吗？」 「帮帮忙！泰蕾莎！」 我甚至在心中给她加了个『a梦』的后缀。 （译注，捏他机器猫多拉a梦） 「随你高兴就好……不过，这样就和其他人一样了呐。那么就跟你说说妾身对这事的具体见解吧。要妾身说的话，你最好把凉子、雪、唯都娶了做妻子」 「理由呢？」 「威德林，身为执政者，必须时刻准备好应对最坏的状况或未来的策略才行」 「最坏的状况？」 「秋津州家怎样都无所谓。那个家门只是装饰用的领袖，主要是靠宗教权威成为这座岛的顶点的。不客气的说，只要能力足以让秋津州家依靠，无论谁来当副总代官都一样。最理想的情况，是由复数且实力强大的家门轮流着定期担任这个职位」 换言之，细川家一直世袭副总代官职位的做法蕴含着某种巨大的危险吗？ 「雪确实非常优秀，但她的孩子呢？孙子呢？曾孙呢？万一今后细川家出了一个愚蠢或无能的家主，这座岛的统治就会立刻变得动荡不安吧？」 「这时就该松永家出场了吗？」 「不错。细川家不行的话，就由松永家取而代之。只要鲍麦斯特伯爵家牢牢掌控住更换副总代官的权限，秋津州岛就不会陷入混乱。岛这边的不满？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力量是压倒性胜过他们的吧？『谁敢抱怨的话就将其彻底击溃！』，保持住这样的威严也是很重要的哟」 「呜哇，好恐怖」 「露易丝，统治者基本都是会让人畏惧的存在。如果上司被下属看不起引发混乱的话，吃苦头的可是底层的民众们」 这方面的实际体验，我已经在帝国内乱期间经历到不想再经历了。 即便眼下万事都一帆风顺，也不代表对秋津州岛的统治就可以偷工减料。 只是，我还是希望谁嫁给我这种事能等到大局落定后再讨论。 「那三人都娶了也无妨。但威德林你和伊达家小姑娘的事要让妾身评价的话，和她联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没错呀。如果下任伊达家家主拥有威德林先生的血统，北部有可能会产生背叛秋津州家的念头」 虽说领主们大多已经转做代官，但他们对负责地域也就是原领地的影响力依旧健在。 如果藤子和我的孩子成了伊达家家主，伊达家管理的北部就可能和中央发生对立进而让秋津州岛的再次陷入混乱。 「不过那个联姻什么的，目前还只是连男女之事都不懂的幼童的戏言，只要你别当真每次都『好好好』的敷衍过去就没问题了」 「露露也是这样吗？」 「那孩子没关系。她即便成了威德林的妻子，也不会引发什么多余的问题。和她有关的势力，就只有移居去新岛的那个村子的原村民而已吧？即便让露露的孩子做他们的代官，那群人也只会开开心心的答应接受」 话说，泰蕾纱连那么久之后可能发生的纠纷都考虑到了吗，不愧是前公爵。 「唔唔唔，这番话俺可不能当做没听到！」 「哦哦，这不就是刚才提到的小姑娘嘛」 「别把俺当小孩子！不过就是稍微高些胸部大了点而已，少在这自以为了不起了！等俺到了泰蕾纱大人的年龄，也一定会变成和你不相上下的完美身材！」 看起来，泰蕾纱刚才是知道会被藤子听到，才故意警告她的。 以小孩子为对象这么做可能显得不够成熟，但藤子有时会成熟到超出了她实际年龄的程度。 因为藤子能听懂，泰蕾纱才会特意警告她。 「露露，会成为威德林大人的好妻子的」 「哦，随你喜欢吧。因为露露做威德林的妻子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你也喜欢威德林吧？」 「是，最喜欢了」 「这样啊，那么你们就是两情相悦了」 泰蕾纱提出问题后，露露也笑容满面的回答了她。 由于出自五岁的幼女之口，刚才的『最喜欢』我总感觉更像是女儿小时候对父亲说的那种。 「俺和露露的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俺也最喜欢主公大人了！」 「但你的出身太糟了。虽说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所以错并不在你本人，但由此带来的影响是一生无法都摆脱的。放弃吧」 「唔！因为俺是下任伊达家家主所以才不行吗？」 「就是这么回事。并不是你的身材和心意有问题。这点妾身可以保证」 泰蕾纱对虽然只有五岁，但能够理解她话中意思的藤子毫不留情。 反过来说，这也代表她将藤子视为和自己对等的对手。 「既然如此，俺伊达藤子……不，俺现在就舍弃伊达之名，从此以后只是藤子而已」 「你是认真的吗？」 「这么做和舍弃了菲利普公爵的爵位和家门的泰蕾纱大人不是一样的吗。其实，父亲大人昨天送来了消息，说母亲大人又有身孕了。这下正好，俺会和父亲大人说把下任家主的位子让给那个孩子。家臣们也期待父亲大人的第二个孩子是男孩，就算俺不当下任家主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藤子说这番话时，清晰流畅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只有五岁。 藤子做下任家主这个决定，原本就是在伊达家直系子孙只有她一人，当代伊达政宗又卧病不起的局势下不得已才做出的。 如今政宗已经康复，他的第二个孩子也即将出生。 再加上现在不是战乱之世，所以已经没必要勉强让藤子做下任家主了吗。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不惜舍弃家门，也想成为威德林的妻子？」 「没错。比起伊达家，主公大人对俺更重要」 「既然已经做好了如此的觉悟……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而且你的魔力也很多呐」 「泰蕾纱大人真明事理」 喂，泰蕾纱。 你别擅自增加我的妻子。 「太好了呢，威德林。年轻的妻子增加了」 「咔啊———！」 「主公大人，俺会和露露一起做个好妻子的」 如果现在明确拒绝的话感觉会惹得藤子大哭，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啊———！那我们怎么办？」 「对啊！对我们来，这已经是近在一、两年后的问题了哟！」 「老师您不会抛弃我们的，对吧？」 「怎么可能抛弃。阿格妮丝你们可是我的弟子……」 「「「是婚约者哟？」」」 这下就八人了……。 秋津州岛和瑞穗系出同源，这里说不定存在着什么超出预想的东西。 我，已经只能靠思考这类问题来逃避现实了……。 ＊ ＊ ＊ 「那么，关于南部的现状……」 我要新娶几个妻子留待日后再讨论——嘛，虽然这完全是在拖延——我简直就像是某些政客……不对，因为原本只是庶民所以勉强还在容许范围内吗。 前世，我在电视中看到这类政客的新闻时总会批判他们的所作所为，但身处同样的立场后才明白那些人其实意外的也蛮辛苦的。 不负责任的单方面批判人确实不好。 那么，关于政治体制的构筑和军队的整编……我们的方针是尽可能增加职业士兵的数量，让普通领民们可以准心务农生产。 眼下是过渡时期，所以还存在一定数量用来维持地方治安的雇佣兵，但等平定南部后，这些人就会逐渐被分配到开垦农田之类的工作中去。 上述操作已经进行了一定程度，我们终于要开始平定南部了。 正式作战会议选在了大津城的会议室召开，雪首先为大家说明了南部的状况。 「南方大致上来说由四名领主的势力范围组成。北部是毛利家，其家臣是小早川家、吉川家、穗井田家。中西部是竜造寺家，家臣有锅岛家和松浦家。中东部是大友家，家臣包括立花家、高桥家、一万田家、志贺家等。最南端是岛津家，具备一定实力的家臣有伊集院家、新纳家、北乡家」 「其中谁最强？」 「四家的实力都差不多。不过，岛津家家主贵久的四个儿子据说全都是中级魔法使，所以这几年来十分得势」 换言之，如果我们进攻那里，有可能遭到激烈的抵抗吗？ 「与其他地域相比，南部的粮食产量相对比较充裕。该说那边的风气很独立独行吗，总之就是虽然彼此相邻的领地之间也会发生小规模冲突，但基本来说没有什么纷争」 日本战国时代的九州堪称修罗之国，然而秋津州岛南部的大领主们却似乎都很安于现状讨厌改变。 由于水资源和粮食相对比较充足，所以和其他地域相比南部几乎没怎么发生过战争。 「那么，这一战应该能简单获胜了」 「平定本身估计会吧。真正麻烦的是在那之后……」 雪的这个发言很快变成了现实。 七条兼仲指挥的平定部队进入南部后，毛利家、竜造寺家、大友家、岛津家都立刻选择了投降。 连雪曾担心会进行激烈抵抗的岛津家四兄弟，也没做任何抵抗就投降了。 「真是平淡无奇的全岛统一」 如果是故事或game的话，这样的结局或许很无趣，但现实中能如此顺畅的完成统一可说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这之后却出了其他问题。 「南部的负责人，应该由历史最悠久的我大友家担当。我们可是从一万多年以前起，自登上这座岛开始就在支持秋津州家的盟友的子孙」 继承名为宗麟的大友家家主，当众宣称自己最适合做南部的总代官。 「这不对吧！我们毛利家的历史也同样悠久啊！」 「说什么呢。毛利家不过是在秋津州家府邸前扫地的小人物的后代而已吧」 「才没有那种事！毛利家的祖先是秋津州家的盟友，古文书里就是这么记载的！」 「那已经是一万多年前的事了吧。而且那些记载也可能只是当时的人随便胡编的」 「你们有资格说别人？说到底，大友家的血统不是曾断绝过好几次，不得不收样子来继承家业吗！」 「蠢货！那些养子可都是来自分家的人！所以我家的血统一直都保留下来了的！」 继承了元就之名的毛利家家主，为谁才有资格做南部总代官和宗麟吵了起来。 「只有家世悠久这点可取的家门真让人困扰。我竜造寺家，才更适合坐在南部总代官的位子上」 「最没资格的就是你们家吧！」 「区区一个暴发户还这么嚣张！」 「已经成立超过两千年的我家哪里算暴发户了？要这么说的话，你们也只是老古董而已！」 这座岛上的名门，家世都悠久到能让王国或帝国有点历史的贵族家统统变成新兴暴发户的程度吗。 家门拥有数千年的历史居然被他们视作再理所当然不过。 大概是因为领主一族的本家全都是魔法使，使得家门的延续变得简单了很多。 「我岛津家不仅有着八千年的历史，四个儿子还全都是优秀的魔法使。所以南部总代官应该由兼具家世和实力的岛津家来担任才对！」 立刻老实投降的结果就是这个么。 这些人基本都信奉不打无胜算之战主义。 即便领地没有了，只要成为代官就能继续保留对当地的影响力。既然如此，不如老实投降然后设法成为统领整个南部的总代官来获取更大的利益——，四家的算计大致就是这样。 「雪的预言成真啦！」 四家的实力本就不相伯仲，且都未遭战祸削弱。 无论我选择哪家当南部总代官都会遭到其他三家的强烈反对，如此一来他们老实投降就毫无意义了。 「怎么办？」 「这件事万一处理不当……」 一个搞不好，四家之间会爆发内斗。 最后，战乱再次降临。 如果四家中某家给出的理由有充足的证据就好了……。 「凉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虽然我家传承的古文书中确实有相关记载，但毕竟已经是一万年前的旧事了。而且四家都发生过好几次本家血统断绝只得由分家继承家名，甚至是本家被分家取而代之的情况，所以他们的话只能信一半……」 因为继承人都是魔法使，领主血统本身倒是不需要怀疑。 只是，因为时不时让分家的人来当本家家主，领主们的魔力随着岁月流逝变得越来越少。 能够将魔力遗传给后代，秋津州岛的领主们拥有这种特异资质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特殊基因……不对，这方面王国或帝国的贵族们的条件也和他们差不太多。 日后让恩斯特研究下好了。 虽然那家伙可能以不是自己的专业为由拒绝。 「那么，眼前的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 「唔———嗯，如果他们为了争夺南部总代官的位子不惜进行一直以来都没进行过的战争就太蠢了……这里就参考一下王国的制度吧……」 王国的大臣职位，都是由四、五个贵族家轮流担当的。 那么以此为参考，让毛利、大友、竜造寺、岛津四家以五年左右的任期轮流担任南部总代官就可以了吧。 「这么随便的提议，那群人能接受吗？」 「如果我单独指定某一家，搞不好会爆发战争哟」 「可反过来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裁定也会招来不满吧……」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担心我的提议能否被接受，但秋津州岛的住民们无论好坏都和日本人很相似。 四家中似乎不存在偏执到『南部总代官绝对要由我家来担任！为了这个目的，就算灭了其他三家也在所不惜！』程度的人，我的提议轻易就被接受了。 「顺序用抽签决定吧」 「他们是伯爵大人你的家臣，所以你想怎样都没关系，但用抽签决定也太……」 「按家世高低，家臣或从属领主的支持数量之类的理由决定顺序的话，他们肯定又会争执起来。反正每二十年就会轮到自己家一次，用抽签决定的话，落选者便能拿都是运气使然当借口说服家臣或支持者们了」 「怎么说呢，这座岛明明久经战乱，领主们却几乎每个人都天真到不行」 「总比只会互相厮杀好吧？」 最终根据抽签的结果，岛津家成了初代南部总代官。 这之后，会按大友家、毛利家、竜造寺家的顺序轮流着来。 既然四家都肯老老实实听从我的提议，那么轮流担任总代官程度的特例允许了也无妨吧。 「终于将秋津州岛统一了。真是累人」 「有吗？通常来说，即便只是一座岛，也很难只用三个月就将其统一吧？朕的暑假还剩下一个月左右呢」 鲍麦斯特伯爵家如此迅速的统一了秋津州岛，让来这里出差兼旅游的魔王大人十分惊讶。 「这座岛越早实现和平，陛下的会社越能多赚钱哦」 指导农业，提供种子或秧苗，贩卖二手魔道具。 秋津州岛越和平商机就越多，让魔王大人她们可以更长久的在这里赚钱。 「鲍麦斯特伯爵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本国那边，存在不少虽然还能用但已经过时，或是设样式不够时尚而卖不出去的魔道具。现在，蕾菈正在秘密的搜集那些东西。因为很多人只将其当做难处理的大型垃圾，所以甚至能免费回收呐」 那些魔道具，预定会不断送来秋津州岛。 「这座岛用从魔族之国廉价购得的魔道具进行开发，鲍麦斯特伯爵领本土领地就用发掘自遗迹的魔道具。但那边的盗窃问题很难棘手……」 即便是没什么魔力的初级魔法使，也能用魔法袋一次盗走大量的物品。 以那种手法偷走魔道具，卖给和我家敌对的贵族或者用在自家领地上，打这种主意的贵族应该不少。 即便是赃物，只要运到自家的领地中藏起来，之后不管我如何抗议也都会被无视。 「专门阻碍他贵族的贵族吗……鼠目寸光的人真让人头疼。不过有被盗风险的话，买些防盗警铃不就能解决了吗？」 「警铃？」 「在魔族之国，每家店都会用哦」 魔族全都是魔法使，所以也曾面对利用魔法袋一次盗走大量物品的难题。 因此，那边好像开发出了一旦放入魔法袋就会发出巨大声音的魔道具。 「卖奢侈品的店，会给店里的每件商品都装上防盗警铃。那个只有用店家持有的特殊钥匙才能打开取下。如果强行将其拆下或破坏，就会发出非常巨大的声音」 「我也想要这个」 虽说罗德里希肯定能制定出完善的魔道具管理制度，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就会高一丈。 既然失窃无法避免，防盗的手段还是越多越好。 「朕这就联络蕾菈去收集。那东西也很便宜，网购就能买到」 就这样，我们顺利的统一了秋津州岛，然后在领民们的支持下边对岛进行开发边开始了新的统治。 第六话 统一、升爵、以及其他各种事 「宋家？那是谁？领地在哪里？」 还以为终于统一秋津州岛了，但似乎仍存在未被收服的领主。 靠抽签成为初代南部总代官的岛津贵久，告诉了我这个还未投降的领主的情报。 「宋家的领地在这里」 秋津州岛的最南端，有一片相对比较开阔的沙滩。 虽然存在偶尔会出现海蛇的危险，但岛津家还是在这里经营起制盐业，所产的盐甚至卖到了中央。 「这个『南海湾』环绕着一片呈正圆形的内海，仅在最南侧通过一个狭窄的海峡与外海相通」 正因为拥有一片地形如此特殊的广阔沙滩，这里的制盐业才十分兴盛。 虽然偶尔会有海蛇穿过狭窄的海峡袭来，但每到这时岛津领的男儿们都会为了守护制盐设备拼命战斗。 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成了一群在外界声名远扬的精兵。 不过，这群人已经预定接下来会专门从事制盐和渔业方面的工作了。 「而这个内海的正中心位置有座岛。岛上的人口总数……大约有百人左右吧？」 「那里不属于岛津领吗？」 「是的，岛上有一个独立的领主家。我家不必说，他们甚至不曾向任何大领主臣服。而且现任家主还是中级魔法使，所以就更不会服从岛津家了」 人口百人上下……那不就几乎只是个村子？居然有这么旺盛的独立精神。 感觉处理起来会很麻烦，我能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主公大人，您不能那么做」 「统一的最后一项工作吗……」 对方的人数有百人左右。 逼他们投降的话，我这边大约需要千人……不，军队的缩减已经开始了，带上五百人就足够了吧。 我们乘船登上了作为宋家领地的小岛。 「到处都是椰树诶」 「这座岛的特产就是椰子。不过，也就是中央那些有钱人心血来潮时，会买几个椰子喝里面的椰汁而已」 「太浪费了」 明明只要增加椰树的数量建立大农园，就能创立新产业。 「来了啊！侵略者！」 本来正在岛上参观，一个将我们说成是侵略者的巨大男声突然冒了出来。 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肤色很黑，在瑞穗服上围了条草裙的奇葩打扮青年站在那里。 探查气息后得知此人是魔法使，他应该就是宋家的家主了。 「……。威尔大人，他的样子好奇葩」 「那条草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含义？」 「真奇葩」 「说不定是那个宋家的特色呀」 「那个……非常相当有个性的着装呢……」 因为在和服风的瑞穗服——在这座岛上好像叫秋津州服——上围了条草裙，这名估计是宋家家主的黑皮肤青年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错位的感觉。 维尔玛、伊娜、露易丝、卡特莉娜、埃莉丝，一起来的我家女性阵容都认为这人的打扮很奇葩。 埃莉丝不擅长直接对他人进行批判，但这种场合里有个性和奇葩是一个意思。 「他接下来要跳舞了吧」 因为感觉没什么危险这次也跟着来了的露露，看到宋家的家主后这么说道。 确实，那条草裙和夏威夷或巴厘岛的民族舞舞者身上穿的那种十分相似。 「露露以前住的岛上，举办一年一次的庆典时大家也会围上草裙跳舞」 「庆祝收获的祭典，大致就是那种感觉？」 「是的。每次都能吃到好多料理」 因为是南国海岛的收获祭，所以才围上草裙跳舞庆祝吗。 但和赫尔姆特王国人同为欧美系人种的露露不同，宋家的家主更像个晒黑了的日本人。 换言之，在相貌上他和其他秋津州岛居民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么一来就更让人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围草裙了。 而且这人的说话方式也很怪。 「你——们！找超绝天才魔法使！人称『宋家的旋风』的本大爷有——什么事吗？」 「贵久，他有那样的外号吗？」 「不，我今天第一次听说」 「……这样……」 估计是刚刚才现想出来的。 怎么说呢，真是个角色特征十分鲜明的人。 「保险起见我先问一句，岛津家和宋家的关系如何？彼此是怎样的定位？」 「基本总是会保持一定距离。因为那什么，宋家的家主，大多都是像那种感觉的人……」 宋家以内海中的小岛为领地。 以前，岛津家也为了征服宋家多次向这里出兵。 「召集兵力攻打这里的话他们也会投降。然而……」 『投降当然是骗———你们的！笨———蛋！』……历代宋家家主中，似乎有很多都是这种翻脸不认账的人……总之就是转过头就会背叛。 如果再派军队来的话他们仍会投降，但等岛津军撤走后又会再次背叛。由于出动军队也不是免费的，这里能拿来贸易的东西又只有椰子……最终在岛津家内部形成了『其实也没必要勉强征服那里吧？』的氛围。 「反正宋领位于我岛津领的最后方，大友、竜造寺、毛利三家不会有机会将他们收入自己麾下。嘛，虽然即便有机会最后肯定也只是白费力气……」 『宋家，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这句话放出来后，宋家是难搞的存在就成了南部的共识。 加上放着不管也照样能进行椰子的贸易，如今谁也不会产生把宋家收入自家势力的念头了。 以上就是宋家的现状。 「期待主公大人您高明的解决这个难题」 ……岛津贵久，还以为他已经老实投降了，现在却说出这种想要见识鲍麦斯特伯爵家手段的话，真有胆量。 要彻底降服贵久，必须让他打心底的认同鲍麦斯特伯爵家。 「你———们！有人能赢——得了本大爷这个！超——绝天才魔法使吗？」 怎么回事呢？ 总觉得这家伙的说话方式异常烦人。 虽然还有其他各种理由，但我已经完全明白岛津家为什么不想和宋家扯上关系了。 「有人想和他打吗？」 「「「「「「「「「「……」」」」」」」」」」 谁也没举手。 连导师都不愿意。 一定是因为这人太奇葩了吧。 还有，他那个说话方式很让人火大。 「我来当你的对手。魔法比试输了的话要投降哦」 「好——吧，到时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这小子真的很烦人。 「……」 「那就开始？」 「噢！」 时间宝贵，快点把他收服了吧。 领主彼此进行魔法比试，输家向赢家投降。 秋津州岛的战争基本都是这个套路。 「告——诉你们吧！我为——什么会被叫做宋家的旋风！」 「只是自称吧？」 伊娜，虽然这是事实，但别在这么微妙的时机吐槽。 「才——不是自称！是我可爱的领民之一小花帮我取——的啊！」 看吧，这下这小子非得长篇大论一番才会罢休了。 明明时间有限，我希望能尽快把这事了结的。 「不——过是魔力稍微多了一点，就以为能赢得了本大爷吗？无——论你的魔法威力多厉害，在速度和风一样的本——大爷面前都没用！」 宋家家主似乎擅长风系魔法。 和卡特莉娜不同，他不使用『竜卷』等魔法直接攻击，而是将自身的速度提升到极限来回避敌人的魔法，同时迅速接近对手打近身战的类型。 「啊——哈哈！你——能看到我的身影吗！就——算你的魔法再厉害！只——要打不中就毫无意——啊——！」 继续听这人吹嘘下去感觉头都要疼起来了，于是我预测出他的移动点位，把风之块设置在那里作为陷阱。 从正面撞上这个陷阱的宋家家主，就这么被弹开朝着大海的方向飞走了。 因为这是将其自身速度也利用上的一击，所以他被弹飞了相当远的距离，但我很确信这小子肯定死不了。 「主上———！」 目睹家主掉进海里，一同前来的不起眼宋家家臣……虽然怎么看都只是普通村民……大叫起来。 「那小子，居然还让家臣叫自己主上……」 也难怪布兰塔克先生会感到无语。 比起主上之类的称谓，村长明显更合适他。 「好，这样天下就一统了」 宋家也顺利收服了，如此一来我总算完全统一了秋津州岛。 今后岛上将不会再有战乱，岛的发展也可以期待了……我本来是这么认为的……。 「主公大人，宋家叛乱了」 「……」 我收服了虽烦人但总算守规矩投降的宋家家主，并任命他为就宋领代官后就返回了大津。然而仅仅过去了几天，雪就送来了宋家叛乱的报告。 「那混蛋……」 说话方式很烦人，乍一看只是个傻瓜的宋家家主，似乎其实相当聪明。 他的领地人口只有百人，特产也只有椰子。 因此，即便特意动手处决反叛者强行支配那里也没多大意义。 秋津州岛的战争规则十分特殊，而宋家家主就是靠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个规则来维持领地独立的。 「要再次进行征讨吗？」 「没错」 「兵力需要多少？」 「这次不动用军队」 「可是！」 「这也是宋家的目的之一」 就算入侵者反复出动军队攻打宋家，也只是无意义的浪费时间和军费而已。 再加上宋领是支配了也没什么好处的领地，所以岛津家和其他领主才很快就放弃了收服那里。 「反正带军队去也用不上。雪你就留下了继续整编常备部队，以训练的名义让他们帮忙去开发吧」 秋津州岛已经统一了。 接下来必须削减岛上的常备军的数量，将这些人力资源分配到岛的开发中去。 得知不会再突然被送上战场打仗后，领民们的生产积极性也会提升吧。 生活变得富裕的话，估计很多人就会觉得接受异民族的鲍麦斯特伯爵家的统治也没问题了。 「遵命」 「那么，我去去就回」 留下一句仿佛丈夫出门去工作前对妻子的道别一样的话后，我发动『瞬间移动』来到作为宋家领地的小岛。 「如何？」 「原生种很多呢。土地的利用也很没效率，产量应该还有提升的空间……」 「魔族之国也有椰树吗」 「因为气候的原因不会在露天种植，属于温室限定的植物就是了。椰汁饮料也有人在贩卖。另外由于同样进行过品种改良，所以市面上也有园艺用的幼苗」 「把种植椰树当成一种园艺吗……」 今天的平定宋家叛乱行动，我把莫尔三个也一起叫来了。为的让他们预估一下今后要怎么开发这座小岛。 军队因为不需要就没带。 这三人明明原本是农业外行，却在短时间内通过学习变得十分专业。他们原本头脑就很好，有了工作、如今甚至准备要结婚后肯定都非常努力吧。 为了拿到作为结婚资金的外地出差津贴。 「旧岛津领也有很多适合栽种椰树的土地呢。虽然不到中央的程度，但有很多地区的水资源都算得上丰富。不过其中有不少场所并不适合栽种水稻，那就改种红薯好了」 「种某些特定蔬菜的做法感觉也可以有？」 「这座岛的土壤，是由长年堆积在黑硬石岩层上的砂砾和尘土形成的，所以有着土质略显贫瘠的缺点。鲍麦斯特伯爵领本土领地的土质则正相反，我从没见过那么适合开展农业的土地」 就像莫尔说的一样，鲍麦斯特伯爵领本土领地的水资源十分丰富，有大量适合种植水稻的土地。 平均气温不冷，日照很充足，所以种植其他农作物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么一想，我家领地确实非常适合进行农业。 「秋津州岛的气候条件也不错。缺乏的水可以靠挖掘水井来补充，而且今后预定还要大量引进二手海水过滤装置吧？因为是岛，土质贫瘠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如此，要不要从岛外专门运些肥沃的土来补足呢？」 「这主意说不定不错。过后我会正式向魔王大人提出委托」 「请一定要这么做啊。没有会长的许可，我们是不能擅自行动的」 因为能大致理解目前的状况，我一边视察宋家领地的小岛一边和莫尔他们商讨今后的开发计划。 和魔族联手后，他们拥有丰富且先进的技术和知识让给开发的效率一下提高了不少。 在魔族之国被当做不良库存甚至是垃圾的魔道具，拿到秋津州岛或鲍麦斯特伯爵领却能派上大用处。 「喂！你们几个！」 「诶？怎么了？」 我们自顾自的讨论起岛今后的开发计划，似乎把宋家家主的那个黑皮肤青年惹怒了。 算了，反正这小子总是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我们也只是在更有效率的工作而已。 明明两天前在魔法比试中输给我被打进了海里，却还不吸取教训的发起叛乱，真是个烦人的家伙。 「马上就谈完了，你稍微等一下。会好好陪你玩的，毕竟知道你很寂寞嘛」 「你这混蛋！别把我说的好像个没朋友的可怜人一样！」 「谁也没说过那种话吧」 不过，宋领的人口数只有百人左右。 所以追随他这个领主的家臣……今天一个也没来呢。普通领民们的话，大概都忙着工作？这男人，其实比小时候的我还孤狼吗？ 「鲍麦斯特伯爵，他就是旧宋领的领主吗？」 「魔族！别擅自把我说成是旧领主！宋领可是已经再次独立了的！」 被萨拉斯当成前领主，让宋家家主激动起来。 他大声主张自己现在仍是领主。 「既然已经投降过一次，那种说法就不成立了吧……。那么，你打算誓死不降为领地殉葬吗？」 「萨拉斯，你这话也太恐怖了吧」 「靠领主之间一对一的比试魔法来决定战争胜负的方式，确实很利于事后讲和，让输家更顺畅的臣服赢家。但不管这种尽量避免造成伤亡的系统如何人道，如果出现无视规则的异端分子，我觉得还是将其处分掉比较好」 「不然的话，规则就会是失去权威无法发挥其机能了呢。从成本方面来看，统一一座岛的过程中只死一个人，应该还在允许范围内吧？」 继萨拉斯之后，拉穆尔也对如何处置宋领领主的问题提出了严厉的意见。 「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少对这座岛的规矩说三道四！」 「先打破这座岛规矩的不就是你自己吗。难不成你对此毫无自觉？」 学识渊博的莫尔，直接指出了宋家家主言行中的矛盾点。 「啰嗦！我对双亲发过誓，一定会守护好宋领！」 这个青年，难不成是因为曾对亡故的双亲发誓会守护好领地，才无视实力差距的我挑起魔法比试，即便输了也马上又会叛乱？ 为了亡故的父母吗……。 这一点倒是值得同情。 「双亲的遗言么……」 「魔族！别擅自被别人的父母杀了！」 这小子，真的让人非常火大。 既然他的双亲还健在，那么应该只是曾命令他这个儿子守护宋领而已吧。 「总之！本大爷是不会放弃的！鲍麦斯特伯爵，来一决胜负吧！」 「你还要玩啊」 「不许说玩！」 话虽这么做，但最后还是得和他比试。 如果不能让这小子打心底承认自己的败北，无论打败他多少次之后都会卷土重来。 以前的为人也说过，战争想要获胜必须先让敌人的内心屈服。 「这次输了的话你会投降吧？」 「谁～～～知～～～道～～～呢～～～」 你也太欠揍了。 「那些不重要！鲍麦斯特伯爵！」 「还有什么吗？」 「本大爷的名字是宋义智！是超绝天才的魔法……」 「啊啊，后面的部分你不用说了」 名头也许很响亮，但你的行为太脑残了。 就算听他把上次的自封称号再整个重报一遍，也只是浪费时间。 迅速把事情解决了吧。 「竟敢当本大爷是傻瓜———！你绝———对会后悔的！」 和上次一样，义智兴奋起来时就会变成这种语气。 估计是他的癖好。 这次他动用几乎所有魔力制造出一个巨大的『竜卷』，然后摆出准备向我发射的姿势。 话说，这小子原来会用『竜卷』啊。 因为风力颇为强筋，很多周围椰树上的椰子都被这发『竜卷』卷走了。 「少爷！椰子可是咱们这座岛的生活来源啊！要比试魔法的话去其他地方！」 「非常抱歉……还有，我是领主……」 义智虽然对岛外的人总是趾高气扬的样子，在领地内的立场却似乎意外的弱。 因为用『竜卷』魔法吹走了不少椰子，他被应该是椰树主人的老爷子骂了。 话说，明明是领主却会被领民骂还真罕见。 「领主大人的大部分工作，不还都是隐居大人和夫人在做吗。只会到处乱放魔法可算不上在工作」 「什么！我明明是在为了守护这块领地的独立而战啊！」 「那种东西，根本就没有人在乎的吧！」 「是这样吗？」 我不由的询问椰农老爷子。 「和本岛那边归为一统，这不是很好吗。不仅椰子可以卖出更多，这座只能种红薯的岛也终于可以买到大米了」 「喂，笨蛋」 比起独立什么，你应该先做好领主的本职工作吧。 「谁———是笨蛋！本大爷，和之前的本大爷可是大———大的不同了！本大爷这个超绝天才魔法使……」 「啊———，别扯了快说结论」 「竟———敢瞧不起我！吃———我这发巨大的『竜卷』吧！」 义智将他的『竜卷』向我扔了过来，然而这发『竜卷』比起卡特莉娜的弱了好几个级别。 我立刻做出一个反向旋转的同等大小『竜卷』，将义智的『竜卷』抵消。 因为刚才几乎用光了所有魔力，义智已经使不出攻击魔法了。 「可恶———！既然如此，就用宋家代代相传的刀术……啊！」 再陪他闹下去也毫无意义，于是我使出『电击』魔法直接将义智电晕。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非常抱歉让您特意来一趟」 「带我去见他的父母」 「好的」 庆幸因义智迅速被解决而不必损失太多椰子的椰农老爷子，带我们去了这座岛的领主馆。 谁也不想碰昏迷了的义智，最后只得由我用魔法飘浮搬运他。 「非常抱歉！」 「这个蠢儿子！」 之后到达的宋家宅邸虽是这座岛上最大的房子，但在中央这种大小的房屋随处可见。 宋家毕竟只是人口百人上下的村子的领主，因此存在感也只有普通村长的程度。 义智的父母意外的都是很有常识的人，见到我后一个劲的低头谢罪。 昏迷的义智被直接扔在了院子里无人问津，都让我觉得他有点可怜了。 「这座村子的代官，暂时就由义智的父亲宗义担任吧。话说，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义智老是带领宋家闹独立的烦人问题，就交给他有常识的父亲解决好了。 「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反常的行为？」 「如各位所见，我的魔力很低……」 宗义在宋家家主中算是魔力偏低的，相对的性格也不像他的祖辈那样烦人。 结果，就滋生出了义智很容易狂妄自大的土壤。 话虽如此，由于魔力很多，宗义还是早早就把家主的位子让给了义智。然而由于整天过着担心岛津家不是什么时候会对这边发兵的生活，导致义智对宋家的独立变得过度执着。因此他才顽固的绝不肯自己主动投降，以上似乎就是事情的真相。 「鲍麦斯特伯爵，那个要怎么处置？」 「放着不管」 就算他来找麻烦，马上击退就行了。 比起义智，要怎么开发这座岛更重要。 这座岛其实比想象中的大，通过莫尔他们购入新品种椰树的幼苗在这里种植，增加岛上椰树数量的做法应该行得通。 「确实呢。既然已经拿到岛上闲置土地的使用权了，那就来种更多椰树吧」 义智虽然很那个，但他的父亲却很顺从的担任了岛的代官。 领民们那边，似乎也没什么人赞成义智的做法。 「他能得到的支持者，也就是闲散小混混的程度吧？」 「萨拉斯，你这说法也太露骨了……」 「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而事实有时是很残酷的」 也就是说，义智其实没有任何正经的支持者，之前相当于都是孤身一人向我挑战的。 虽然他的自称领主身份让雪都一度陷入了混乱，但知道真相后我们就得出了放着不管也无妨的结论。 宋义智，原来你就是秋津州岛的孤狼魔法使。 ＊ ＊ ＊ 「鲍麦斯特伯爵，幼苗买来了哦」 「这就是经过品种改良的椰树吗」 「直到不久前，还有农家会种植这种的椰树。但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种了。嘛，我国对椰子的需求量本来也不高。再加上气候的原因，以往都只能在温室里小规模的种植」 魔王大人把新种椰树的幼苗带来后，我马上命人将其带去宋领岛和岛津领内推广。 先用魔法整备好土地将幼苗种下去，再加上用魔法制作的肥料。 小岛的住民，以及岛津领里想要参与新事业的人们都预定会来帮忙，莫尔他们负责传授他们种植方法。 三人的相关知识大部分来自魔族之国出版的园艺书，或是在任何书店都能买到的农业指南书。 「鲍麦斯特伯爵，蕾菈说了，好像也有已经是成木的椰树哦」 「那个我们当然也想要，但为什么是成木？」 「原本的持有者好像破产了」 「又是世道艰辛的话题呀……」 听魔王大人说出『破产』这个词，卡特莉娜的脸色一下难看了不少。 之后我又打听了一下具体详情。好像是魔族之国某个为人口减少问题烦恼的地区，为了吸引游客特意建了个大型温室，然后开始在里面种植椰树和其他热带水果。他们似乎还开设了把在温室收获的椰子和水果交给游客，让他们自己动手做成各种食物的餐饮店，但因为资金周转问题最后倒闭了 地球上也有人搞过类似的商业活动，记得是叫偏远村庄特色产业，或者地方创收什么来着……虽说日本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进行过各种尝试，但和这边一样开创新生意的人当中只有很少一部分获得了成功，大多数人都失败了。 如果这些新事业的出资方是地方政府，生意亏本时往往会动用税款甚至是贷款来填补，结果陷入更大的困境。 刚才提到的温室农园和餐饮店，地方政府就出了一部分资金。 也就是所谓的官方第三投资什么的，至于魔族之国怎么称呼这种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总之，投资的这些钱别说返利了，因为债务雪球越滚越大政府不得不动用更多的税金进行补救，结果彻底惹怒了当地居民。 「地方政府好像因为浪费税金遭到了强烈抨击。所以才想到把原本扔着不管的椰树卖掉换钱来多少挽回些损失。目前，蕾菈应该正在想办法低价收购那些椰树」 蕾菈小姐真的是个十分优秀的人才。 她轻易就摆脱了为养育魔王大人同时兼好几份职的窘困生活，华丽的转型成了一名优秀的女性社长。 「温室也想要呢」 「那个转移起来会很困难的吧」 「确实如此」 魔族虽然全都是魔法使，能使用的魔法种类却不多，稀有魔法更是几乎完全不能用。 我的『瞬间移动』，雷兰德男爵的『移筑』、『通信』系的魔法好像都不行。 不过，魔族拥有这个世界最尖端的魔导携带通信机技术，所以魔王大人能十分频繁和蕾菈小姐进行联络。 魔王大人的魔导携带通信机是有着粉红色外观的小女生专用款式，藤子和露露对此都非常羡慕。 但总是在打手机的魔王……这场面有点非现实啊。 「农业的经营是很难的。能够经受住价格下调的，就只有大农家或大企业经营的农场。还有就是投资少回报快的小规模的农园吧。即便如此被搞破产的农家还是很多」 蕾菈小姐好像正在收购这类破产农家遗留下的道具、肥料、种子、秧苗等物品，然后送来秋津州岛这边。 这些东西在魔族之国的债权者眼中都只被当做垃圾没人要，所以不用花多少钱就能搜集到相当的数量。 据说谁也想不到蕾菈小姐这位农业法人团体的社长，居然会把这些东西出口到秋津州岛。 负责种植秧苗的岛民们，甚至都被分配给他们的农机具的方便程度感动了。 「老公，你们种了很多椰子啊，可这东西有什么用？」 「椰子的用途很多哦」 椰子也分很多种类，这座岛上种植的是类似可可椰子的品种。 从未成熟的青椰中开出的椰子水，似乎就连中央地区的有钱人偶尔也会来上一杯。 成熟的金椰乳胚则可以提炼出椰油，也可以直接做成去皮的椰果或椰奶出售。 椰子的外皮、壳、椰树的树干、叶子也各有各的通途。 而且从魔族那里购入的改良品种椰树不仅产果多不容易得病，成树也不会长的太高。 除了青椰外，也存在类似椰枣、棕榈、油棕、糖棕的品种。 从这几种植物上也能采集到水果、糖、油，其中油除了食用，还能作为肥皂的原料。 难得有着温暖的气候，就在这里大量种植椰树吧，相关产品将来甚至可以出口给王国或帝国。 「成立一个准门培育幼苗，或是成木椰树的大农园也不错呢」 「真是太感激了。这下就能赚到现钱了啊」 无论旧岛津领还是旧宋领，领民们都非常欢迎可以换钱的商品作物。 受长年分裂的影响，现金在秋津州岛上很难流入地方。 岛上很多地区都缺乏矿产资源，导致不得不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商品买卖，有些地区甚至会把石币当成地方货币使用。 石币这种东西，无论谁都能想做就做。 因此这种货币的价值十分不稳定拒收的人很多，而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又太费事。 所以即便来自外国，只要有能够用于贸易的稳定货币存在，对他们来说就算是一种收益了。 「啊啊！真丢人！」 不过，还有一个人对这一切都强烈反对……。 「又是你吗？我们现在很忙，过后有时间了再陪你玩」 「矮子！别把本大爷说的好像很寂寞一样！」 宋家现任家主（空有其名而已）义智，仍对我们的做法满腹牢骚。 被露易丝随口应付了几句后，一向没什么忍耐力的义智立刻反驳起来。两人就这么开始了水准很低的争吵。 「实际上就是很寂寞嘛。虽然你总把独立挂在嘴上，可有人支持追随你吗？」 「当然有！公开反抗你们的话最糟糕的情况下可能被处刑！所以大家都是在心中秘密为本大爷加油的！」 我曾向义智的代官父亲宗义询问过这方面的详情，对方告诉我宋领领民崇尚独立的风气，其实是过去他们贩卖椰子以外的时间都只能蜗居在这座岛上生活的封闭环境造就的。 领民们之所以反感岛津家这些大领主干涉岛上的事，主要是害怕卖椰子的收入减少。 而现在，我这个鲍麦斯特伯爵通过代官大幅推进了岛上的开发和椰子贸易规模，所以不会有人参与义智的叛乱行动。 说到底，义智的行为算得上叛乱吗？ 我觉得从被露易丝当做可怜的孩子那一刻起，叛乱什么的就彻底变成了笑谈……。 「这些椰子都是费了好大力气也移植过来的，你可别用魔法把它们吹走了哟。因为才刚种下没多久，所以树根还不够牢固」 「谁会做那种事！本大爷可是超绝天才魔法使，还是超级天才格斗家！鲍麦斯特伯爵，来过两招吧！」 这小子，因为知道比魔法赢不了我，这次又提出比试格斗技啊。 他似乎觉得如果不动用魔力，我就完全没有胜算了。 义智不仅言行各种遗憾，似乎还是那种博而不精的类型。按宗义的说法，他什么东西都多少会一点但每种技能都只是半桶水。 「是是是。那么，我来做你的对手好了」 「哼，本大爷怎么可能对女人使出真本事」 「你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害怕输给我吧？」 「才——没有那——种事——！」 轻易中了露易丝挑衅的义智，气势十足的向前者冲了过去。 普通格斗家可能确实应付不了这种速度，但露易丝的话就轻轻松松了。 「诶」 露易丝连魔力都没用，她利用义智自身的速度飞快躲开攻击，然后顺势抓住义智的手臂将其向着大海扔了出去。 「啊———！」 对露易丝的投技根本反应不过来的义智，就这么随着巨大的水柱沉入了海中。 「那小子没事吧？」 「这种程度死不了的啦」 确实，义智已经挑战过我们很多次了，每次都展示了堪称异常的身体结实程度。 即便受了伤，隔天他又会再次活蹦乱跳的跑来继续挑战。 「噗哈！唔唔唔……」 从水面探出头的义智，一脸非常不甘心的表情。 「下次有时间的话会再陪你玩的」 「本大爷，居然会输给一个小女孩———！」 「没礼貌的家伙。我可是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夫人，连孩子都有了哦」 「说谎！」 「你真失礼！看招」 「好疼！」 被当成小孩让露易丝生气了，她捡起路边的石头砸向义智。 漂亮的被石头命中脸部的义智，又一个人生起了闷气。 义智明明一心想让宋家独立，却很疏于收集敌人的情报。 估计是因为独自发起叛乱，让他没余力调查我们的事吧。 另外，我想没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露易丝不仅已婚甚至连孩子都有了，所以义智的说法也不能算错的离谱。 「缠人的家伙」 这小子的缠人程度，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能算传说了。 每天回家后，他好像都会被做代官的父亲骂的很惨……话说，你明明在对抗鲍麦斯特伯爵家，却还会回那个有我任命的代官在的家里吗。 义智好像连每天的三餐都是在家里吃的。 按照本人的说法，这似乎是『通过增加代官家的餐费开销，给鲍麦斯特伯爵家的财政制造伤害』的作战。 真能牵强附会。 「故事里的话，反复打败一个敌人多次最终让其死心投降，这样的模式也是有的呢」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著名的诸葛孔明七擒七纵孟获，最终令其心服口服的展开。 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故事吗。 「可是伊娜。被那个心服口服有什么让人开心的吗？」 「没有呢」 伊娜和卡琪娅的说法虽然过分了点，但确实就算被义智仰慕也……。 感觉还是会很烦人。 「可恶！为什么就是赢不了———！」 浮出海面的义智不甘心的大叫起来，但没有任何人同情他。 谁叫他明明老老实实当岛的代官就好了，偏要独自毫无意义的反抗鲍麦斯特伯爵家。 连他的父母和岛民们，都被他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搞的十分莫名其妙。 「就那么想赢过我？」 「当然了！本大爷可是超绝天才魔法使！」 即便是中级魔法使，在秋津州岛也会被视为天才，所以义智的说法不能算错。 不过岛津家的四兄弟可谓是近在咫尺，他从没和那四人战斗过吗？ 因为名字的缘故，我对那四兄弟其实更警戒。 然而实际对决后，他们却都很老实的跟随父亲贵久选择了投降，之后各自作为次任代官和中央官僚，以及军队武官活跃。 遭到宋义智这种听都没听过的日本战国武将风格的家伙反抗，是我完全没预想到的。 「无论再怎么天才，不好好修行的话都是赢不了的吧？」 「鲍麦斯特伯爵，你也做过修行吗？」 「做过哟。而且是超级严格的……」 我曾和露易丝一起被导师锻炼，直到我们成人。 格斗术什么的虽然我现在基本放下了，但在帝国内乱时在不被师傅杀掉这件事上曾派上过大用处，所以我认为那些严厉修行的日子绝不是没意义的。 「哼，居然特意给敌人建议，鲍麦斯特伯爵你也真———天真！」 出现了，这个一旦兴奋就会拉长语调的口气。 看起来，我已经顺利将义智诱导了。 「既然如此，我也去接受那个人物的修行，然后一———定会打倒鲍麦斯特伯爵你！」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鲍麦斯特伯爵」 「不是，因为那个修行真的很严酷啊……。对吧？露易丝」 「没错没错……。我也是很辛苦才撑了过来」 「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本大人的话，一定轻———轻松松就能完成那个修行！」 「算了，随你喜欢吧」 「哼！过后你可别后悔！」 特意提醒义智『修行很严酷哦？你还是放弃比较好』的做法看来是正确的。 我能完成的修行那自己肯定也能完成，——义智出于这样的想法干劲更足了。 露易丝看了看我同时眨了下眼，看来她也察觉到我是在诱导义智。 「那么，去那个人物那里吧！」 「我送你」 「哼，你这家伙果然很天真」 因为接下来会很辛苦，所以至少最开始时就送你一程好了。 其中也包含缩短让义智坠入地狱的时间的意图。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资质相当不错！」 「导师，他好像想做你的弟子」 「非常欢迎！」 导师目前负责在大津郊外锻炼魔法使们 以兼仲为首，他的徒弟大多是比起发射魔法更喜欢用缠绕魔力的拳头直接殴打敌人的类型。 另外虽然不是故意的，普通类型的魔法使们全都去了布兰塔克先生那边。 「哦哦！这位确实看上去就感觉很强啊！」 义智看到导师后十分开心。 我也很高兴你们彼此情投意合。 虽说导师的修行感觉永远都不会有尽头，总之你就好好努力吧。 「那么，首先来展示一下你的实力！」 「哼，如果是我这个超绝天才魔法使宋义智大人的话，就算连续修行一个月也轻轻松松！我一定会比鲍麦斯特伯爵你更招抓住修行的窍门，提升自己的力量！」 「鲍麦斯特伯爵，这个年轻人比想象的更有锻炼的价值啊！」 「他很结实的，导师你想怎么锻炼都可以」 「交给在下吧！」 听导师这样拍着胸口答应，一旁的兼仲脸色都发青了。 毕竟他也被超越了人类范畴的导师彻底的锻炼过，期间看见过好几次三途河对面的风景。 「（主公大人……）」 「（被导师锻炼期间他就没法发起叛乱了吧。我很忙的，没那么多时间总是陪他闹）」 「（哈啊……）」 兼仲已经是平定大津后组建的警备队的干部了，所以也知道义智的事。 因此，他也攒成把这小子作为祭品交给导师。 估计兼仲也不想当当义智胡闹的对手吧。 「（嘛，虽然我的实力比义智强一些，但每天都被他找茬就太麻烦了呢。总之我明白了）」 「那么，义智你要加油哦」 「哼！你就等着被完成了严厉的修行，进一步超越极限的本大爷打败吧！」 希望这能有那么一天。 在此之前，你就每天被导师操练的不成人形吧。 义智只是中级魔法使魔力不可能再增加，即便他拼上小命的努力，如果没制定什么计策的话就不可能赢得了我。 「那么，开始吧！」 「好嘞！」 以修行前要先互相确认彼此的实力为由，导师和义智开始了战斗。 「啊———轰！」 虽然一上来就被导师用灌注魔力的拳头轰进了地面，但义智的身体结实程度可是有保证的。 对此毫不担心的我，为了继续刚才被中断的作业发动『瞬间移动』返回了旧宋领所在的小岛。 ＊ ＊ ＊ 「欢迎回来，威尔。事情如何？」 「导师很痛快的答应了」 「非常抱歉，我家的笨蛋儿子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 返回岛上向露易丝报告事情的始末时，义智的父亲特意跑来为儿子的愚行向我谢罪。 本来的话，义智的做法就算宋家被灭门也容不得他们抱怨。 然而，义智先不说，目前我实在不愿断绝和他父亲宗义的关系。 宗义不仅把代官的工作完成的很好，也十分受岛民们仰慕。 就连义智，被导师锻炼一段时间后也能看清现实了吧。 我觉得这就和把品行不良的儿子送去那些培养相扑手的寺庙修行是一样的，这么向宗义解释后他也接受了。 「比起那些，这座岛以后就叫『宋岛』好了。没有个正式名字的话，会有各种麻烦」 「我们可以使用这样的名字吗？」 「可以哦。其实在给鲍麦斯特伯爵领本土领地的城镇起名时，我能想到的名字就用尽了」 重新想一个新名字太麻烦，就保持原样好了。 向王国报告时每个地域都必须有专属地名，但我又现想不出新的名字，所以只能用旧宋领的名字为这座小岛命名。 其他地方的地名也都保留了下来。 王国也在使用汉字，因此大津之类的名字直接拿来用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如说，王国那种什什么堡的德式名字才更麻烦。 如果有烦人的贵族抗议的话，就用『强行改成赫尔姆特王国风格的名字有可能引发当地居民的抵触，难得他们愿意老老实实接受王国支配了，地名就保持原样也无妨吧』来辩驳好了。 比起命名，快点推进开发更重要。 当务之急是构筑联通鲍麦斯特伯爵领本土领地、南方群岛、此次探索发现的无人居住的那些岛、秋津州岛的魔导飞行船航线。移民的招募也得继续做才行。 秋津州岛本身就还有一定的开发余地。 我给了一部岛民以冒险者的身份移居去露露以前居住的那座岛的许可，毕竟他们眼下还不适合移居去鲍麦斯特伯爵领本土领地。 不过也许有人会想要移居去瑞穗？ 这个必须问清楚。 「不，我们讨厌那样」 「虽然系出同源，但我等的祖先一万年前是和瑞穗的祖先大吵了一架后才分道扬镳的。瑞穗那群家伙，从以前开始就是一群凭着技术和财力看不起人的讨厌鬼」 相关的恶言恶语甚至写成了书保存下来……。 如今秋津州更是在人口、经济实力、技术力等方面全面输给了瑞穗，如果就这么移居过去的话很可能会被彻底的瞧不起。 『秋津州系的后裔吗？最好还是别让他们移居瑞穗』 『对方也是这么说的』 『反正，他们肯定说我们是十分傲慢的一族什么的吧？秋津州的那些人，就是一群依仗宗教的权威逞威风的神官而已。才不想和他们再打交道，能分开真是让人畅快——古文书上有过这样的记录……』 即便在同一民族之间，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因为两边都反对移居瑞穗，秋津州岛及其岛民就全被纳入了鲍麦斯特伯爵领的治下。 「威尔，这个魔道具虽然有点旧，但用起来真是太方便了」 伊娜负责试驾的农机，能以远超人类手动的速度耕种田地。 这些二手魔道具农机上也配备了之前拜托蕾菈小姐收集的那种防盗警铃。 果然，魔族之国的农机即便是旧式的二手货性能也相当优异。 鲍麦斯特伯爵领本土领地那边因为有外人在，所以不能使用魔族制造的魔道具。作为代替，那边投入了原本要被一直封存的在魔之森地下遗迹发现的魔道具。 耕地机、种植机、收割机、洒水机，我们会把这些农机按顺序租借给农民们，再由家臣负责管理和简单的整备。 卡车和其他车辆，为了防盗会由鲍麦斯特伯爵家经营的运输公司管理。 蕾菈小姐收集来的防盗警铃可说是倍受好评，我们甚至已经抓到了好几个试图偷走魔道具的初级魔法使。 按照罗德里希的说法，多半是哪里的贵族指示他们这么做的。但即便犯人说出幕后黑手是谁，贵族也不会因为下达过这种程度的委托受罚。 因此，在鲍麦斯特伯爵领逮捕的这些魔法使，将以鲍麦斯特伯爵家的法度制裁。 无论这些犯人的靠山是哪个贵族，这都是发生在鲍麦斯特伯爵领内的案件，所以无所谓非法逮捕。 犯人的持有物会被全部没收，本人则送去矿山天天挖矿。 只有挖出缴纳相当于一定金额以上的矿石后犯人才会被释放，初级魔法使的话这个过程大约要花费十年时间左右。 在这个世界，盗窃属于意外严重的罪行。 「伊娜，上手真快」 「有吗？维尔玛你才更灵巧吧？」 「只是这样一台魔道具，居然能完成这么多工作量」 维尔玛正操控着魔族之国制的二手种植机给稻田插秧。 她的操作高明到让人想不到今天是第一次驾驶。 「大哥会不会也想要这些？」 「唔———嗯，圆薯田大多在山坡上，可能不太方便使用魔道具吧」 卡琪娅的老家欧伦堡家的领地在隧道骚动后，转移到了鲍麦斯特伯爵领侧的利库大山脉山脚地带。 利用那里广阔的山斜面地形，欧伦堡家开始大规模的种植圆薯。 虽然卡琪娅想到能不能把眼前的农机也拿到自己老家去使用，但把农机开上那种有一定斜度的场所应该蛮不安全的。 「但圆薯之外的农田应该就没问题了。遗迹出品的魔道具里有什么想租用的话，和罗德里希说一声就行」 「老公真温柔。所以俺最喜欢你了」 被卡琪娅当着面这么做，开心之余又让人有点不好意思。 「魔王大人」 「怎么了？鲍麦斯特伯爵」 「我要更多魔道具」 「如果一次收购的太多，市场行情会急速提升的哦。蕾菈特意这么叮嘱过」 人类和魔族两个的贸易交涉还没有结果，所以我们擅自进行贸易也不会有法律上的问题。 甚至贸易这个概念本身都已经在魔族之国消失很久了，因此即便有人擅自搞起来也没有任何惩罚的法律条文。 至于王国这边，和帝国的贸易倒是有各种规定。 如果有谁胆敢打破这些规定，即便是贵族也会被处罚，但和魔族之国的贸易就没有任何相关法规了。 就是为了确定这些法规人类才会和魔族进行交涉，然而双方的意见却迟迟无法统一，导致什么都无法敲定。 虽然帝国也加入了进来，但很遗憾，交涉的速度是提升不了的。 不如说，变成三方混战后变得比之前更迟缓了。 彼得才刚登基没多久，他的政权基础还没稳固到可以随便和魔族缔结贸易条约，进而经受议员和贵族们攻击的程度。 万一把事情弄的不可收拾导致被魔族侵略的话，帝国就要受重创了吧。 因为上述理由，三方的代表此刻估计也仍在进行那些没有实际意义的口舌之争。 哪怕再怎么继续下去事情也不会有进展……。 「总之，中小型的农用魔道具在我国哪里都多到让人头疼」 随着中小规模农园的不断减少，废农后他们剩下的器具似乎也越积越多。 而秋津州岛恰巧由于地理条件无法大规模展开农业活动，可以说正好供这些东西发挥余热。 「但鲍麦斯特伯爵领本土领地那边就暂时还不能引进了」 不然的话，不止是王国，甚至连帝国的魔道具公会都会被刺激到。 如果正式引进魔族之国的魔道具，无疑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向魔道具公会购买他们的产品了吧。 说到底，人类这边对于车辆、农业机械类的魔道具都还处于研发阶段。 「失业的危机吗。既然如此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进口事先协商好的数量，不能先以这样的条件小规模引进吗？」 「又或者，为了保护本国产业收取高额关税……」 莫尔他们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工作，所以很同情魔道具公会的处境。 「虽说现在有了工作后已经不要紧了，但无职这种事果然不可能不痛苦的啊」 魔族有生活保障金制度所以就算无职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但琳盖亚大陆这边没工作的话就会有饿死的危险。 然而，对这些问题我都没有插嘴的权限。 「总之趁现在能买多少是多少吧」 秋津州岛已经统一，政治体制的构建和岛上的开发也进行的很顺利。 因此，我决定暂时回去一趟向陛下汇报情况。 ＊ ＊ ＊ 「哦，这不是鲍麦斯特伯爵吗。听说你之前经历了各种辛苦事呐」 「啊啊」 带着秋津州岛的产品移动到王城后，我很快被叫去了谒见之间。 卢克纳财务卿正好也在，看到我后他立刻凑过来搭话。 「鲍麦斯特伯爵领的开发不断推进的话，就能进行更大规模的贸易了。身为财务卿，老夫非常欢迎这种能增加税收的事」 「问题在于对异民族的统治」 「这方面，就全交给鲍麦斯特伯爵你了」 正因为如此，王国才没有直接支配秋津州岛而是全推给鲍麦斯特伯爵家吧。 王国只要能依靠与秋津州岛的贸易赚取利益就好，然后就是等时机一到便对那里以南的区域进行探索。 「鲍麦斯特伯爵，虽然只是一座岛，但成功征服当地还是辛苦你了」 接下来，我得到了陛下的褒奖。 在王国政府和陛下眼中，我似乎成了平定边境异民族领地，为王国增加了新领土的有功之人。 虽然我献上了不少秋津州岛的东西，但这些不过是附赠。 一部分瑞穗风——这种叫法会惹怒秋津州岛的住民，所以还是改为秋津州风好了——的工艺品和茶器在王国颇受欢迎。 这些东西虽然样式奇特，但正好可以激起贵族的收藏欲。 品质上确实差了瑞穗一些，但相对的也比较便宜，因为两边隔离了超过一万年的岁月，所以和瑞穗的东西存在明显的差异。 中级以下的贵族、商人、富裕的平民阶层中说不定会有对这些东西的需求。 负责挑选出这些贡品的，是在艺术上也颇有造诣的松永久秀。 结果陛下和贵族们都给出了好评，看来他在这类事上也十分有才能。 「我国有意将来也对南方进行大探索，所以期待鲍麦斯特边境伯你能让自己的领地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诶？您说，边境伯吗？」 我应该是伯爵才对……。 「此次的功绩足以进行升爵。而且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伯爵的范畴」 人口数虽然还不如，但我家领地的规模和发展性都已经超越了布雷希洛德边境伯领。 因为这个缘故，如果我依旧是个伯爵会很不妙吗……。 「位阶也会升至第四位」 接下来当场举行了升爵仪式，我从陛下那里得到了一把满是装饰的宝剑和一条新披风。 披风上也有用金线和银线绣成的豪华刺绣。 这个多半是仪式专用的，应该不会有人在日常生活里穿吧……。 不然会被看成没品位的暴发户。 「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家、布洛瓦边境伯家，霍尔米亚边境伯家也都有这样的披风。奢华的外观是为了追求贴金效果，换句话说，这个是参加仪式专用的」 报告和升爵仪式完成后，谒见就这么比预想更快的结束了。 果然，对于王国目前最重要的事务是和魔族之国的交涉。 「随便缔结条约的话会损害王国的利益，那和王国政府的支配力下滑是直接挂钩的。所以大家当然会慎之又慎」 谒见结束后，我久违的拜访了王都的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府。 我打算先向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告知自己升爵一事，然而他已经知道了。 不过也难怪。 毕竟南部的边境伯从此会变成两人，如果王国政府不事前知会一声的话，布雷希洛德边境伯说不定会闹别扭。 「该说时机很绝妙吗，现在帝国也加入到了交涉中。因为有门路，我多少能得到些交涉的具体情况，听说一直都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呢」 「魔族的政治家是怎样的感觉？」 「有的人只会大声疾呼些根本无法实现的主张，有的人则只顾着为那些明显想把魔族的产品卖给大陆的商家代言，真正政治专家很少，所以签约条件怎么也谈不拢。魔族搞不好派了一群性质最恶劣的谈判者过来」 嘛，毕竟那边刚经历了政权交替，也难免会这样……。 「不过这些都是该王国政府烦恼的问题，我没有插嘴的权利所以就放着不管了。鲍麦斯特伯爵……不对，边境伯你的升爵，其实也是针对我的牵制」 「政治平衡吗……」 「能这么快理解真是帮了大忙。嘛，就是这么回事」 如今，南部正在飞速的发展。 随之而来的，就是统领南部的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家的实力不断提升。 虽然领地没有增加，但鲍麦斯特伯爵领开发权利和贸易所产生的利润一直在上升。此外，原本是布雷希洛德边境伯领一大问题的贫民窟，也随着殖民潮和布雷西堡扩建计划的出现而消解了。 预算十分充裕，街道工程、魔导飞行船机场的建设都进行的有条不紊，小规模魔物领域的解放和开发也很顺利，这些都会迅速增加布雷希洛德边境伯的实力。 「在王国政府眼中，如果我家扩充过了头，就得考虑我家独立叛乱的可能性了。毕竟之前那场帝国内乱仍让人记忆犹新呐」 因此才给予我同等的边境伯爵位，以此来牵制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家吗。 「鲍麦斯特边境伯，王国没要求你去照顾其他南部的贵族们吧？因为由我家来做这个才能造成更多负担」 「小领主混合地域吗……」 「附庸什么的就只会给人找麻烦呢。我家在这方面一直是只赔不赚的啊」 布雷希洛德边境伯苦笑着告诉我，在和他家领地相接的贵族领地中，存在好几个为了领地、水利、罪犯引渡等问题经常发生冲突的贵族家，搞的他十分劳神。然而即便如此，附庸就是附庸，如果怠慢了这些人，就会有其他贵族用『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家对附庸真是冷漠啊。要不要换我家做宗主？』之类让人火大的话煽动他们。 「到最后，和与布洛瓦边境伯家的纷争一样，附庸们之间总是在发生争执。身为宗主的我虽然会出手仲裁，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很快会为了同一个问题再起冲突。就连我做出的那些仲裁，也常有贵族吵吵着『对方太有利了你偏袒他们！』十分不满。最后还总加上一句『我要考虑下转作其他贵族的附庸了』什么的呢」 「那种事，有可能办到吗？」 「虽然确实有可能，但如果在南部陷入孤立的话会更不利。所以不会有人真那么做」 也就是说，改换宗主什么的，不过是个让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做出让步的幌子吗。 真是一群麻烦家伙。 「因为对方也要生活所以我能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拼，但当边境伯实在很累人。幸好鲍麦斯特边境伯你的附庸很少，让你坐上这个位子主要还是为了牵制我家」 王国南部的边境伯从此变成了两位，而王族今后会和我家结成十分紧密的关系。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如果将来我家和布雷希洛德边境伯家的实力变得不相上下对立的话，王家就能更容易的控制南部。即便我们两个边境伯选择和谐共处，至少也能避免南部整个从赫尔姆特王国独立出去的最糟糕局面。 「其实这种程度的政治布局也是理所当然的呢。不然的话，王国也没法持续两百年以上的和平」 这之后，我们又谈论了南方群岛以南的各岛屿和秋津州岛的话题。 布雷希洛德边境伯似乎对砂糖、椰子、海产，以及接下来要开始进行大规模讨伐的海蛇的相关贸易十分感兴趣。 「话说回来，那些大量的魔道具终于要解封了吗。我家也想要呢……」 有那些的话，自家领地的开发就能大幅推进了，布雷希洛德边境伯一脸遗憾的这么说道。 但从地下遗迹发掘出的那些魔道具我家自己都还不够用，所以怎么说也没有余力贩卖给其他贵族家。 「可我听说，魔道具公会买走了相当多那些魔道具说是用作研究哦？」 「那是事实」 因为如果能做出同样的东西就能为王国带来利益，之前我曾卖给那些人各种魔道具。 魔道具公会出手很阔绰所以我并没有什么不满，虽然迄今为止仍未拿出任何研究成果这点让人头疼吧。 「一直没有成果也真厉害呢。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魔道具的研究是很艰难的，换言之就是无法轻易在一两年之内就拿出研究成果。 开发研究这种事，总是需要莫大的预算和时间。 因为理解这些，我对魔道具公会的不信任感并没有布雷希洛德边境伯那么强烈。 虽然也仅限于没有成果这点吧。 「他们毫无忌惮的妨碍贸易交涉这件事受到了很多人的抨击」 「这个嘛，毕竟事关失业危机」 如果真能无条件的从魔族之国进口魔道具……。 我肯定也会选择优先购买魔族之国的产品。 那样的未来，对于王国的经济和产业的发展无疑会是致命一击，为了阻止那种展开，魔道具公会的做法确实不能说是错的。 而且除了公会的魔法使们，还有其他很多诸如制造魔道具关键部件之外部分的工匠之类吃魔道具产业饭的人。 即便是为了防止这些人的生活来源被夺走，魔道具公会也肯定会站出来妨碍和魔族的贸易，不如说这是很理所当然的行为。 「那么，状况暂时不会有所变化了吧」 这是十分重要的国与国之间的交涉。 不可能像小说故事那样，马上达成什么让大家都能接受的条约。 「我明天也要回领地去了。比起在王都出席累人的社交活动或应对交涉难题，回去指挥对领地的开发要好得多。景气变好后，附庸之间的争执也多少减少了一些」 「那那真是太好了」 我们正以这样的感觉聊着，一个布雷希洛德边境伯的家臣突然闯进来说有事要报告。 「当家大人，我刚刚收到了伊斯拉维尔会长突然去世的报告」 「伊斯拉维尔会长？」 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既然是会长，那么是某个组织的领袖吗？ 「鲍麦斯特边境伯，我想你应该不可能不认识伊斯拉维尔会长才对……他就是魔道具公会的会长」 「这么说起来，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我所属的是和魔道具公会水火不容的魔导公会，所以对这个名字才只有耳闻程度的记忆一时间没想起是谁。 「这下又要发生混乱了吧……」 对和魔族的交涉进行了各种妨碍的魔道具公会的首领突然去世了。 这件事会对今后的交涉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不过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吧？」 「对于边境伯来说，可未必如此。毕竟魔道具公会拥有世人想象之上的力量」 话虽如此，说穿了不过就是一个我几乎不认识的人去世了而已。 这到底会引发怎样的余波，眼下我还不清楚。 卷末附录 女仆，穿上巫女服来帮忙 「多米尼克姐姐，这个叫秋津州岛的地方，和之前当家大人带咱们去的瑞穗很像呢」 「两边好像原本出自同一民族。所以文化形态相似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那么，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我家的当家大人经常会被卷入各种情况，最终增加很多工作，例如现在他就不知为何以统一一直陷入战乱的南方岛屿为目的展开行动。 这种事其实超级厉害的……然而虽然所作所为犹如历史书里的人物一样，当家大人乍看上去却和这种事完全不沾边，不如说他身上总环绕这和战争无缘的氛围呢。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当家大人在赫尔姆特王国里却被视为武斗派贵族。 由于当家大人已经快要完成秋津州岛的统一了，岛的中心城市大津现在很安全，于是我们也被带来了这座岛。 「做当家大人的女仆后就能前往异国，这可真不错呢。能学到很多东西」 旅行，而且还是来外国旅行，这种待遇在其他贵族那里工作是几乎不可能有的。 换句话说，我们的这些体验其实相当奢侈。 「以蕾娅你来说，说的还真中肯……」 「多米尼克姐姐！这话不会太过分了吗？」 这种说法，不就仿佛在说我平时都像个笨蛋一样吗。 「那个……好像是叫『大津大社』来着？我们还是赶快前往那里吧」 「安娜小姐说的对呢」 多米尼克姐姐！ 我还没听到你的道歉哦！ 还有，安娜小姐！ 你和多米尼克姐姐互相进行敷衍的技术，已经达到老手级别了！ 「我平时明明很认真的……大叔，给我二十串草团子」 「多谢惠顾，异国的小姑娘」 被多米尼克姐姐无心之言伤到的心，就靠食物来治愈吧。 这边也有瑞穗那种卖团子的街边摊，于是我立刻买了些来吃。 我购买零食的技能已经达到专家级别了，无论多么不起眼的小店也不会看漏呢。 「总共二十铜分」 「哦哦！铜分已经成了这里的通用货币吗！不愧是当家大人！」 虽然看上去毫无霸气，但当家大人真的就差一点便能完全征服这座岛了呢。 「不是说了我们正急着赶路吗！」 「好疼哦……」 又挨了多米尼克姐姐的拳头……。 确实，当家大人是命令我们前往一个名为大津大社的类似教会的地方，但又没必要争分夺秒的匆忙赶去，路上卖些团子也没什么关系的不是嘛。 「这是礼物哦。凉子大人不是在大津大社吗」 而且，我买草团子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想吃。 听说之后会成为当家大人新妻子的凉子大人一直人在大津大社忙着复兴那里，我们才要过去给她帮忙的，所以这些团子算是慰问品。 如果空着手去的话当家大人的评价也会降低，所以离开府邸前他甚至特意给了我一笔买礼物的零花钱。 「在大津大社附近的店买不是也可以吗？」 「可是，这个草团子感觉很好吃啊」 我可不是白吃了那么多零食的。 挑选食物的眼光，我已经有相当的水准了哦。 这个草团子无疑会是惊喜。 明明是小摊，这家店却只卖这种团子，可见他们十分有自信。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当家大人，他也一定会买这种团子。 「小姐们，大津大社周围现在可没什么店哦」 「是这样吗？」 「如果在那么冷清的神社附近开店，几乎不会有什么客人上门嘛。三好大社附近就有很多的店了」 团子店的大叔否定了多米尼克姐姐的想法。 大津大社附近好像没有人开店。 所以你们看，在这里先买好草团子才是正确做法。 赫尔姆特王国也是，规模大的教会附近往往有很多店，大家每次做完礼拜后都会绕道去光顾。 尤其是休息日的礼拜结束后，总之店开在教会附近的话收入就能有保障。 这座岛一定也是这样。 「不过，大津大社附近接下来应该也会热闹起来的」 「嘿诶，之前我就听说秋津州的家主大人回大津大社来了，看来是真的啊」 不愧是生意人，消息真灵通。 「我们就是为了帮忙复兴大津大社，现在才要前往那里哟」 「大津大社要复兴了吗。这可真让人期待，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团子店的大叔，似乎对大津大社的复兴产生了兴趣。 「那已经是如今的家主大人出生前的事了。三好大人为了提高自己的权威，压低秋津州家的权威而任由大津大社荒废，把所有捐赠都给了新建成的三好大社。虽然很多人都对此十分不满，但对方可是天下之主，没人敢真的说什么。总之我们非常欢迎大津大社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掌权者为了方便任由旧教会荒废，同时建立了从属自己的新教会。 而现在，那个荒废的旧教将重新复活，接下来轮到新教会衰落了吗。 「正所谓『荣枯盛衰』呢」 「不过我觉得三好大社也未必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是这样吗？」 『与大津大社的立场完全逆转！』总觉得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呢。 「虽然达不到过去的程度，但三好家的各位应该会努力维持住那边的人气吧？凉子大人也说过不会强行将三好大社击溃。那位大人性格很温柔的」 凉子大人不会对让大津大社荒废的三好家进行复仇吗。 看来她是个很有肚量的人。 感觉可以明白她为什么能做当家大人的妻子了。 「给，小姑娘，二十串草团子」 「蕾娅小姐，会不会买太多了？」 「谢谢。大津大社那里不仅有凉子大人，接下来还会再来很多人，所以必须买这么多哦」 安娜小姐，如果一个人一次吃二十串团子的话，再怎么说都是会胖的。 所以这些是所有人的份。 「一个人确实吃不下二十串团子呢」 「真要吃还是吃得下的，但之后会变胖」 最近，我的小腹终于恢复到了来鲍麦斯特伯爵家工作前——当然，胸部和屁股都保留了和年龄相应的成长——的状态。 我很快就要成人然后和埃尔文大人结婚了，所以现在必须死守住最终防线。 「那个，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确实呢。得早点把这些团子带去大津大社才行」 「知道啦」 从团子店的大叔手里接过所有草团子后，我们急匆匆的向着大津大社赶去。 ＊ ＊ ＊ 「奶油泡芙，是草团子哦。好吃吗？」 「缪缪」 「这就是名为狗的动物吗。露露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个，陛下。这只狗是不是有点奇怪？毛色是桃色的，叫声也不一样」 「因为它是朕的仆从」 「这不能算答案吧……」 「茶泡好了哦」 抵达大津大社后，我发现有很多工匠先生正在这里修缮建筑物或设施，此外还有很多神官先生在打扫院内再铺上干净的细沙，或是给生长过头的树木剪枝。 进入门口写着『社务所』的建筑后，魔王大人和奶油泡芙酱，南国少女露露酱，以及这座岛的名门千金藤子大人都在，三人都很美味的吃起了我刚才买的草团子。 甚至连奶油泡芙酱都很中意。 魔王大人正在喂它吃。 「狗也会吃草团子吗？」 「它们是杂食性的哦」 狗能吃草团子吗？ 不过好像确实能吃的样子，而且奶油泡芙酱不是狗是竜。 那么，竜就能吃草团子了吗？ 并非学者只是个女仆的我，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缪缪」 「想喝茶？可是，这个可是苦味略重的大人的味道哦」 凉子大人为大家泡的茶，完全就是当家大人总是在喝的瑞穗茶。 可能是栽种技术不如瑞穗的缘故所以秋津州的茶味道略微有些苦，然而奶油泡芙酱先是伸出舌头舔了舔茶碗里的茶，接着就灵巧的喝了起来。 记得奶油泡芙酱是火属性的竜不怕吃热的东西，所以即便茶水还很烫它也不在乎。 顺便说下，魔王大人似乎喝不惯这种茶。 凉子大人特意另为她领沏了玛黛茶。 魔王大人还年轻，所以吃不了苦的东西吧。 「狗还能喝茶？」 「朕的奶油泡芙就能喝哦。对吧？奶油泡芙」 「缪缪」 奶油泡芙酱是竜所以能喝茶，而魔王大人因为还是小孩子，比起苦味的茶她更喜欢草团子。 藤子大人也和她一样，露露酱则能满不在乎的喝茶。 难不成，她外表看起来像个幼女，内在其实和多米尼克姐姐一样已经是个老女人……。 「谁是老女人啊！」 「为什么我的心声会……」 「区区蕾娅你的内心想法，我立刻就能知道」 又被读心了。 这正是我和多米尼克姐姐的内心是联系在一起的证据……希望如此吧。 「凉子大人，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其实，明天这座神社就要开始对外开放了。估计会有很多人来参拜」 考虑到凉子大人眼下的立场以及这座神社的地位，不久之后当家大人应该就会在这里举办盛大的庆祝秋津州岛统一的活动。 所以在此之前，大津大社要先正式开始运营才行。 「我平时都忙着和埃莉丝大人一起为人治疗不怎么来这边，所以不清楚明天会有多少人来。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提起这件事后，他就把多米尼克小姐你们介绍给了我。我们会提供各位专用的巫女服，明天还请帮帮忙」 「好的」 当家大人完全统一秋津州岛后这座大津大社也会跟着变得忙碌起来，在此之前要先正式开放这里。 然后，我们几个要暂时留下来帮忙。 能拿到巫女服这点着实不错。 之前露易丝大人曾很想要这种衣服。 只是……。 「那个……。有了孩子的人也可以做巫女吗？」 「哼嗯！」 「啊嘎！」 多米尼克姐姐。 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只是觉得必须好好遵守秋津州岛的习俗，才出于保险起见向凉子大人确认的啊……。 「诶？已婚者不能做巫女的吗？可我已经是埃尔文大人的妻子了……」 安娜小姐，居然趁这个机会堂堂正正的向他人介绍自己是埃尔文大人的妻子。 不愧是她！ 「无论是已婚，还是有了孩子，都可以做巫女哦」 「啊，可是，之前我曾听说……」 按照露易丝大人的说法，她第一次见到凉子大人时，觉得巫女服有着让当家大人晚上更加龙精虎猛的效果所以想要，结果被凉子大人以这不是那种用途的衣服为由拒绝了。 「那件事，和成为巫女的条件没有关系的呀……。成为巫女或神官最重要的，是在于侍奉神期间要忘记世俗的一切，无论本人未婚还已婚，在履行巫女的职责是能保持那种心态就足够了」 换言之，仅限在这大津大社工作期间做个虔诚的神之仆人就行了吗。 别在这个类似教会的地方打情骂俏，或是做夫妇之间才能做的这样那样的事就没有任何问题。 感觉和教会没什么分别呢。 「知道大津大社即将再次开放这件事的人还不多，所以要再花些时间才能召集到足够的神官和巫女。我们现在请了那些已经隐退的神官巫女临时回来帮忙」 这么说起来，在社务所更里面的房间制作护身符或除灾的灵符，修理整备神具的神官和巫女，都是些老爷爷老奶奶呢。 「年轻人们，会在我们帮手期间陆陆续续凑齐啦」 「巫女的话，果然还是年轻些比较好。虽然也试着拜托了一下孙女过来帮忙，但她说自己已经嫁人了不好再出头露面呐」 「阿惠婆的孙女都已经嫁人啦。老夫也上了年纪呢」 「（搞不好，明天神就会把他们中的某人接走）」 「哼嗯！」 「好疼哦……」 我明明都特意把音量压的很低了……。 「大津大社再次开放后，很快就会有年轻的神官和巫女过来了，从三好大社那边」 「「「……」」」 我、安娜小姐、多米尼克姐姐三人都无语了。 也就是说那什么……今后本就会遭这边挤压规模逐渐缩小的三好大社的神官巫女，被叫来了这大津大社吗？ 凉子大人果然也是那种有点天然呆的人。 她的思考方式实在……。 「各位，马上来试穿一下巫女服吧。也有小孩子用的巫女服哦」 「那可真让人期待。是吧，奶油泡芙」 「缪缪」 不是，我觉得不会存在竜专用的巫女服吧……。 「俺也想穿穿看」 「这衣服很漂亮呢。好期待」 巫女服似乎连魔王大人、藤子大人、露露酱的份也有，为了试穿这种衣服，我们在凉子大人的带领下前往了社务所深处。 ＊ ＊ ＊ 「浴室……似乎不是呢……」 「凉子大人，这个不是热水而是冷水吗？」 「大津大社的地下，会涌出这种十分清澈的地下水。这个是用来净身的」 社务所深处有一个类似浴室的房间，然而水池里并非热水而是冷水。 穿巫女服之前，似乎必须先用这个冷水把身体冲洗干净。 「巫女或神官都要这么做无一例外吗？」 「是的」 但这个水看上去相当凉诶？ 这不就要成了之前遥大人教给我们的瑞穗谚语『老年人冲冷水（译注，意为不自量力）』了吗！ 「真亏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们做过这种事后没有被神接走呢」 「哼嗯！」 「好疼哦……」 因为，让老爷爷老奶奶淋冷水的话，他们的心脏很容易出事吧……。 「确实如果出了意外会让人头疼呢，所以年长的人都是用省略式完成净身这个环节的，也就是只冲洗一下手脚」 「我就说嘛」 老爷爷老奶奶用冷水淋身体的话，他们的心脏说不定会直接停止跳动。 「那么，我们也……」 「很抱歉，年轻人必须全身淋浴才行。那么，我先来示范一下净身的方法」 这么说完后，凉子大人脱下穿着的巫女服，用水桶舀起一桶地下水淋遍自己的全身。 看上去并不会很冷的样子……话说，凉子大人的皮肤和遥大人一样很白皙呢。 屁股也很丰满，是所谓的安产型。 胸部……虽然可能无法满足自称巨乳大师的露易丝大人，但形状非常漂亮……。 「（你在分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这也是工作啊）」 我完全是为了当家大人……虽然过后也得向露易丝大人报告……总之这是来自当家大人夫人的委托所以都是没办法的。 「（我真是女仆的楷模）」 「（不把每位认识的女性的胸部的状态搞个一清二楚就不罢休的露易丝大人实在是……）接下来该我们了」 凉子大人冲洗完自己的身体，换上一套新的巫女服后，就轮到我们净身了。 「呀啊！好凉！」 「忍住，安娜小姐。不过这个确实……」 「好冷哦」 「俺就没事……好冷！」 「我平时就总在这样温度的海水里玩水，所以不觉得怎样」 连平时很会忍耐的安娜小姐淋到冷水后都忍不住发出悲鸣，魔王大人和藤子大人也一样。 反倒是露露酱因为在海岛居住时就总在很凉的海水里玩，所以不怎么觉得冷。 「露露酱意外的厉害呢。然后，多米尼克姐姐就像真正的老年人一样怕冷诶」 「谁是怕冷的老年人啊！」 「好疼哦……」 明明是重要的净身仪式，我却遇到了脑袋挨拳头这样不吉利的事。 「那么接下来请换上巫女服。崭新的巫女服已经准备好放在那边了」 净身结束后，我们在凉子大人和老婆婆巫女们的协助下换上了巫女服。 魔王大人、露露酱、藤子大人也穿上了自己专用的巫女服，三人的模样都十分可爱。 「这个真不错。感觉自己成了受众人爱戴的魔王」 「确实不坏，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看到后也会很开心吧」 「那个……这可不是为了那种意图才穿的衣服啊……」 只有侍奉神，心中只有神且不能失了礼数的人才能穿这身衣服……凉子大人这么告诉我们。 魔王大人想靠这身衣服赚取人气，藤子大人为了讨好当家大人才穿巫女服的想法，似乎让凉子大人很无语。 「这衣服好漂亮哦」 露露酱则和两人正相反，以前只能穿同一套衣服的她，现在纯粹是因为能穿到各种各样的衣服而开心。 凉子大人和婆婆巫女们微笑着看着这样的露露酱。 「大津大社从明天开始就正式对外开放了。虽然我还要和埃莉丝大人一起为人治疗无法频繁来这边露面，但大社再次开放的宣传也还没做到位，到新巫女神官们凑齐为止我想来参拜的人应该不会太多，总之就拜托各位帮忙了」 换好巫女服后，我们又简单学习了接下来要怎样工作，然后终于到了大津大社再次对外开放的翌日。 ＊ ＊ ＊ 「诶？守门的狛犬像没有送到？」 「好像是因为修理比预想的更花时间……」 「入口处怎么可以只有一座狛犬像啊。凉子大人又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翌日。 马上就要到大津大社开放的时间了，作为凉子大人代理人的老爷爷神官却慌乱起来。 原本要设置在大津大社入口处的，名为狛犬的狗的雕像居然缺了一座。 少的那座好像是因为损坏拿出去修理了，然而却没能赶在预定的日期修好。 「今天就先只摆放一座狛犬像，这样不行吗？」 「狛犬是守护神社的存在。只有一座的话神社就不能开放让外人进入的啊」 老爷爷神官回答了多米尼克姐姐的疑问。 确实，明明入口处的基座有两个上面摆放的雕像却只有一座的话，看起来确实会很别扭呢。 「那么要终止今天的再开放活动吗？」 「太晚了，神社外已经聚集了比预想中更多的等着参拜的客人们……」 之前凉子大人说因为没怎么做过宣传，真正重要的大型活动又要等当家大人完全统一秋津州岛后——目前在岛的最南端，有个名为『宋』的领主仍在抵抗。这世上不懂看气氛的人真多呢——才会举行，所以今天不会来多少参拜的客人，然而神社门外现在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 在这种局面下，神社临时改为明天再对外开放这种话确实不好说出口。 「多米尼克小姐，这下可怎么办？」 「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我认为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 「昨晚我们明明听说狛犬像的修理已经结束了，所以才把开放日定在今天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安娜小姐，多米尼克姐姐，老爷爷神官，大家都为眼前的难题烦恼不已。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真的吗？蕾娅」 那个……多米尼克姐姐……。 能不能别用那种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就算是我，在有需要的时候也会好好想出办法的哦」 这话由自己说出来，总觉得有点可悲。 不过，这些都是对我大家称赞的前缀。 接下来，请各位全力夸奖想出妙计的我。 「这么做」 我把魔王大人身边的奶油泡芙酱抱起来，放在空着的那个基座上。 「奶油泡芙酱，你要老老实实在这里坐好哦。过后我会买很多团子给你吃」 「缪缪」 奶油泡芙酱似乎听懂了我的话。 它摆出一个和对面基座上的狛犬像相同的姿势，端坐在了基座上。 「这样就可以应付一天了」 「不会太勉强了吗？旁边的狛犬像，无论大小还是颜色都和奶油泡芙完全不同吧」 大津大社，是由历史悠久的凉子大人的老家管理的这座岛上最古老的神社。 所以这里的狛犬像也为了对应这个地位做的很大，但只是一天的话，让奶油泡芙酱替代一下应该不会有问题。 「既然没有其他办法，那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现在的奶油泡芙酱外貌完全就是一只狗。 做狛犬像的代理应该足够了。 「怎么说呢……实在是很有蕾娅风格的随便做法……真的没关系吗？」 虽然被说的很过分，但我可是知道的。 到最后，肯定不会有人注意到狛犬像的问题。 因为没有其他替代的方案，最后就决定由奶油泡芙酱临时打个工 ，担任代理的狛犬像了。 ＊ ＊ ＊ 「啊，是团子店的大叔」 「其欧式之前就拿到了在大津大社内摆摊卖团子的许可。这次我要大买特买一番」 「这样啊。那么，请给我五十串草团子」 「多谢惠顾，小姑娘」 由奶油泡芙酱担任一侧的狛犬像后，大津大社总算是顺利开放了。 来的比凉子大人想象中更多的客人们除了参拜外，还不停的买走灵符、护身符、除灾的圣水——之前净身用的那个地下水据说能驱邪——，让老爷爷神官老婆婆巫女们忙成一团。 甚至连魔王大人、藤子大人、露露酱也都在帮忙卖东西。 「这个挺有趣的呐」 第一次打工——凉子大人说了过后会给报酬——让魔王大人很是乐在其中。 小小的藤子大人和露露酱则在年长的客人中很受欢迎。 然后，作为狛犬像代理的奶油泡芙酱……。 「真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呢」 「我就说吧？多米尼克姐姐」 明明比另一座狛犬像小一号颜色也是粉红色，却几乎没有客人察觉到这一点。 虽然偶尔也会有人盯着奶油泡芙酱看，但很快就放弃向着本殿那边去了。 「客人们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去本殿参拜，然后买些新的护身符嘛。所以只是替代一天不会有问题的啦」 奶油泡芙酱也很理解自己的职责始终端坐在基座上一动不动，事后买一大堆草团子犒劳它吧。 而且居然还有人把饭团和酒摆在奶油泡芙酱面前作为供奉呢，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吗？ 话说回来，来参拜的客人真的比预想的多了很多 凉子大人似乎也很意外，但三好大社的负责人肯定不是大叔就是老爷爷，所以两家神社的受欢迎程度会逆转本就是时间问题。 虽然凉子大人可能不希望以这样的理由获胜。 「今天来参拜的客人真多」 「生意兴隆是好事」 「那个……蕾娅小姐。这并不是在做生意……」 隔天以后，我们也仍作为见习巫女留在大津大社帮忙。 凉子大人在民间似乎非常有人气，因此很多人来由她做负责人的大津大社有参拜。 修理完毕的另一座狛犬像也送到了，于是奶油泡芙酱转去陪魔王大人一起卖护身符，然后……。 「好可爱的幼犬呢」 「缪缪」 「虽然叫声有点奇怪，但它这么可爱也没差吧」 不知不觉中，它成了护身符贩卖处的吉祥物。 年长的客人们一边夸赞奶油泡芙将可爱，一边喂它吃点心、饭团、酒等食物。 「请给我二十串草团子」 「我要十五串」 「给我来三十串」 得到许可在神社内贩卖草团子的大叔的生意也十分火爆。 他的草团子似乎已经被很多人视为大津大社的名产了。 「那边的生意也很兴隆呢」 「啊啊，权三郎先生的团子很美味嘛。而且他十分讲义气，之前宁可在路边摆摊卖草团子，也不肯接受三好大社的邀请去那边附近开店」 老爷爷神官告诉了我团子店大叔的故事，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呢。 而且他的草团子十分好吃，来到这里后我们每天的点心都是草团子。 甜度恰到好处的团子让人怎么也吃不够，天天吃也不会腻。 这天傍晚，团子大叔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缠上了。 「那位……是当家大人吧？安娜小姐」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道」 当家大人，正拼命的向卖草团子的大叔说着什么。 集中精神仔细一听……。 「确实，这个草团子在我迄今为止吃过的所有草团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味。但是！」 「您有什么不满吗？」 「你坚持的只卖草团子的心态值得肯定，但还是应该再增加些其他种类吧。我想要『御手洗团子』啊！」 「御手洗团子？那是什么？」 御手洗团子是瑞穗茶店的标配商品。 那种甘甜的馅料，美味到让人欲罢不能。 每次跟随当家大人前往瑞穗时，我一定会买那个作为土特产礼物。 遥大人、埃尔文大人、以及其他人都非常喜欢御手洗团子。 「那个……鲍麦斯特伯爵大人。酱油在秋津州岛是非常贵重的东西……所以没法用在廉价的团子上」 「放心吧！这件事只要交给我就万事大吉了！」 「……多米尼克姐姐。当家大人他，已经完成了对叛乱的镇压吗？」 「我们女仆哪有可能知道这些」 确实，多米尼克姐姐说的没错。 当家大人放着重要的政务不管偷偷跑来这里玩的做法，连我都觉得有些担心。 接下来到了隔天。 我们目睹了十分有冲击性的光景。 「多米尼克姐姐！昨天还是大叔卖团子的地方多出来了一栋建筑物！」 到底什么时候……。 而且还是我曾在瑞穗见过的，那种开在山上的茶店一样的建筑物。 再怎么说这么大一栋建筑也不可能在一天内就建好，这说不定是……。 「鲍麦斯特伯爵兄，多谢惠顾呀」 「雷兰德男爵大人？」 「鲍麦斯特伯爵兄的委托每次都很特别呐。我说真的」 留下这句话，当家大人用『瞬间移动』把雷兰德男爵大人送去了下一处工作场所。 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把一栋瑞穗的建筑移筑来了大津大社。 不过，这栋建筑和大津大社内的风景很搭配。 因为瑞穗和秋津州的文化十分相似吧。 然后，当家大人再次用『瞬间移动』返回这里时……。 「是晶先生」 连晶先生都被拉来了，看来当家大人打算把大叔的团子店升级成正规的茶店。 「多米尼克、安娜、蕾娅。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在这里帮忙接客」 我们都是受当家大人雇佣的人，所以这份命令是绝对的。 给大津大社帮忙的工作，已经由凉子大人和老爷爷神官安排其他人接手了。 因为来参拜的客人比预想的多，两人紧急调了人手过来吧。 「这就是草团子吗。甜度的平衡真是绝妙，使用的艾草汁也新鲜且香气十足。怪不得这么受欢迎」 被当家大人带来的晶先生，很美味的试吃了草团子。 连他这个职业料理人，也觉得大叔的草团子十分美味。 「话虽如此，还是应该再增加选择呢。既然团子的美味程度是出类拔萃的，那就来增加团子的种类吧」 「我想要御手洗团子」 当家大人。 在南方反叛的名为『宋』的领主您不管了吗？ 估计确实不用担心吧，所以当家大人才特意把一栋瑞穗风个的茶店转移到大津大社来。 我认为肯定是那样。 最关键的团子店大叔似乎还没完全理解现状的样子，但当家大人一向如此我已经习惯了。 「秋津州岛不产红豆，这个需要从瑞穗进口吧？」 「果然，馅料还是单独进行蒸制比较好」 「馅团子、草团子也可以出加入豆馅的版本。也把汁粉、陷蜜、牡丹饼、馅衣饼、馒头加入菜单中好了」 「这里挺热的，那么也可以卖凉粉吧」 「这主意好」 「那个……」 「店主，我们正在教你些开店的诀窍哦。不过，你自己已经实行了一半就是了」 「是这样吗？」 团子店的大叔？ 的确，他是出动所有家人来制作草团子，生意才这么好的。 尤其是最近，不管他们作出多少成品，好像都会在傍晚前卖光。 大叔的草团子虽然和瑞穗的草团子不同没有使用红豆馅，却有着绝妙的清爽甜味和艾草香气，是最棒的美味。 也很适合配茶一起享用。 「大津大社再次对外开放时，店主你就开始在这里卖草团子了吧。可见你对商机是十分敏感，这正是做生意成功所必不可少的东西。但是，现在你应该再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吗？」 「就是租借这里的土地开茶店！接下来除了继续售卖之前的草团子外，你还要接受晶的指导增加其他甜品，而且要让客人能够在店内直接开吃。所以租借场地开店是最好的」 原来如此，第一个在大津大社内开茶店的话，草团子就会正式成为这里的特色产品，也能做参拜结束的人们的生意。 这种做法确实好处多多。 「这种事关键就在于第一个出手」 「的确，大津大社再次开放这件事现在已经无人不知了。听说不少人正准备购买或租赁这附近的建筑或土地。三好大社门前的集市也一天比一天冷清」 「对吧。所以要趁现在租借大社内的土地开店。接下来社外集市的竞争应该会很激烈，但在社内开店就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了。而且现在就出手土地的租用费也更便宜」 我时不时就会感到疑惑，当家大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生意知识的？ 的确，香客很多的教会附近的土地或店铺的租金通常都很贵。 毕竟能更容易的招揽到客人。 「大家都会帮忙，努力开一间大受欢迎的茶店吧！」 从明天开始我们也要给茶店帮忙了，反正卖灵符和卖团子都是卖东西。 感觉两者也没什么区别。 「不对，不如说……」 「不如说什么？」 「这下不就可以尽情吃卖剩下的团子了吗！」 这真是太棒了。 灵符和护身符可不能吃呢。 「蕾娅，又会变胖哟」 「啊嘎！」 虽然这次没有挨多米尼克姐姐的拳头，但这句话造成的伤害比拳头还严重。 ＊ ＊ ＊ 「欢迎光临」 「两份馅蜜」 「请稍等」 「我要草团子和御手洗团子各三串」 「再来杯茶」 「好———的，这就来」 又过了一天。 依靠当家大人的门路和魔法转移到大津大社内的茶店，开业第一天就生意兴隆。 团子店大叔在晶先生指导下学会的新甜品不断被买走。 大叔的家人也为了做团子和调味忙个不停。 只卖草团子时客人只能把团子打包带回家享用，但可以直接在店里开吃后，来光顾的人就越发多了起来。 参拜后享受一下美食和香茶和点心，这无论在赫尔姆特王国还是在秋津州岛都一样呢。 「多米尼克小姐，蕾娅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了？安娜小姐」 「我们接客时，一直穿着凉子大人配发的巫女服啊……」 「嘛，这也不错吧？」 这里可是大津大社内，最重要的是打扮成这样可以吸引来更多的客人，——当家大人是这么说的。 「无论如何，今明两天之内都无法准备好茶店的制服。而且新人在茶店工作是搭配全新的制服感觉刚刚好呢。反正凉子大人忙着和埃莉丝大人给人治疗接下来好几天都不会来这边露面，所以没问题的啦」 「也对」 穿着巫女服当服务生的样子给凉子大人看到可能是有点不妙，但也没那么危险。老爷爷神官们也说过无论苦辣酸甜都是人生经验的一部分。 只要能帮大津大社热闹繁荣起来，他们就不会对我们的做法多说什么。 而且当家大人也在呢。 「请给我三分汁粉」 「好的———。安娜小姐，有工作了哦」 总之，安娜小姐。 小事情就别在太意了，不然的话可做不了鲍麦斯特伯爵家的女仆。 接下来又过了三天。 我们终于不用再帮忙了。 大津大社现在有了很多正式的年轻神官巫女，由原本在社内开团子店的大叔担任店长的茶店也请到了很多新店员生意变得愈发红火，于是当家大人把帮忙的打工费结算给了我们。 这笔钱还挺不少的，这不是很好吗。 「这个巫女服，能不能用在和埃尔文大人的新婚生活中呢？……一定可以吧！真幸运」 在秋津州岛可以派上很大用处的巫女服也到手了，这下整件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真的是这样吗？因为不习惯帮忙的工作，你买了那么多草团子吃吧，再加上店里的员工餐，试做甜品的试吃……总之蕾娅你的腰又变得肉呼呼了哟……」 「才、才没有那种事」 就算是我，也对之前的教训好好反省过时刻提醒自己甜食不能吃太多。 「那，这些可以掐出来的赘肉是什么？」 「我该外出办事了！跑着去！」 我再过不久就要成人和埃尔文大人结婚了，必须尽快把腰上的赘肉减掉！ 在鲍麦斯特伯爵家当女仆的话，总会像这样面临很多诱惑。 如果你也有机会来这里工作，可一定要小心哟？ 第一话 我的朋友，威德林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感谢鱼 扫图：绛红叶.hayabusa 「伊斯拉维尔会长死了？」 「是的，鲍麦斯特边境伯大人。似乎是昨晚亡故的」 「布兰塔克先生，伊斯拉维尔会长是个怎样的人？其实我和他不是很熟……」 「那个人的年纪已经很大，记得应该都超过九十岁了吧。不过他十分老练且有着相当的政治实力。因为年龄很大什么时候死掉都不奇怪……话说，为什么边境伯大人你会不知道这些啊？」 「虽说魔道具工会以前从我这里买走了各种各样的魔道具，但那种大人物不可能亲自来问候的吧」 「说的也是。不过……我也好边境伯大人你也好明明都为魔道具工会做了不少贡献，那老头却一次也没来问候过，可以说相当的无情无义诶……这么一想都觉得有点火大了」 「估计是因为历史悠久的组织都好面子吧？这种事很常见。此外，布兰塔克你也好鲍麦斯特边境伯也好，不都和魔导工会走的很近嘛」 「确实如此……。那些家伙唯独自尊心高到无意义的地步，真让人头疼」 「布兰塔克，这可不是什么可以大声说出来的话」 「抱歉我失言了」 对和魔族的交涉中进口魔族魔道具一事持坚决反对态度的魔道具工会的会长突然去世了。 向布兰塔克先生打听了一下那位会长是个怎样的人，结果似乎是个年龄超过九十岁的老爷子。 「不过突然去世听起来夸张……他应该只是衰老致死而已吧？」 「估计就是这么回事。不过，魔道具工会的高层本就聚集了一大群连魔导工会都自愧不如的高龄人士，世间甚至用『公共墓地』的叫法揶揄那里呢」 这个世界不存在类似老人之家的机构，所以一大群超高龄的老人聚在一起的话就会形成随时有人翘辫子也不稀奇的局面，因此公共墓地这个比喻虽然毒辣但也十分精准。 「在魔导工会，如果某个成员年老到无法再使用魔法的程度，那再怎么说还是会引退的」 不过，魔道具工会对于魔道具的生产这部分采取了类似独立部门的体制。因此虽然管理部门集中了一群老头老太太，但负责实际业务的部门就有很多年轻人所以生产能力不会下跌。由于随着年龄增长就能获得稳定的地位和收入，很多人不如说把进入管理部门当成了奋斗目标。 这种组织结构感觉和日本的会社很相似。 在组织中，年轻人们即便对保守的上层心怀不满，也不代表他们会把这类情绪表现出来或是直接说出口。 因为这个缘故，魔道具工会乍看上去还算团结。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体制的缘故，最近两百多年来，魔道具技术没有任何进步」 「这个，真的如此吗？」 两百多年没有一点进步，不如说反而有些厉害……。 和地球上科学技术的开发相比，魔法技术的开发的难度说不定要高很多，但老实说我对这些不是很懂……。 「至少，技术几乎没有进步这点是不容置疑的事实。那个仅限研究方面十分独具慧眼的贝肯鲍尔曾说过，魔道具工会高层的那些人就是一群老不死的绊脚石」 由于魔道具永远都有市场需求，只要能维持一定程度的产量，那些人就能自动获得足够的功绩吧。 和研发新的魔道具，成功之后还要构筑全新的生产线相比，那么做要压倒性的轻松，高层的人即便什么也不做，魔道具工会照样有大笔金钱入账。 而且也没人能以此怪罪那些人要求他们辞职，结果整个魔道具工会高层就越来越保守了吗。 「如今，已经没有人会要求伊斯拉维尔会长那样的人亲手制作魔道具了……」 「因为伊斯拉维尔会长已经留下了足够多管理魔道具生产方面的功绩」 「他还有过这样的功绩啊」 「鲍麦斯特边境伯，如果不是这样他可坐不上会长的位子哦。其他干部们也是如此。问题在于，这样的一群人总是赖在魔道具会高层的位置上不肯离开」 「当家大人你也够辛辣的了」 「因为他们对我施加过很多压力啊。讨厌魔道具工会做法的贵族应该有很多吧。虽然不是不能理解那群老人的心情……」 据说伊斯拉维尔会长上台后，魔道具的产量比以往提升了1.3倍左右，品质也从未下滑过。 既有功绩，又有政治实力，所以他才能长时间稳坐会长的位置。 作为代价，他也有把人力资源和预算过度投入到提升工会生产力和维持魔道具品质的环节，导致研发部门长年人手不足的恶评。 布兰塔克先生说，贝肯鲍尔就是对这点非常不满。 「会长似乎非常担心魔族制造的魔道具流入我国」 那肯定是要担心的吧。 不仅自己这些人铁定会失业，一个搞不好甚至有盖亚大陆这边彻底放弃自行制造魔道具，魔道具制造这一行业从此完全被魔族垄断的危险。 无论哪种技术，一度断绝的话想要再次捡起来都会异常艰苦。 要我说的话，反正人类也造不出泛用型的魔道具，那么索性就把更多魔族制的高性能产品引入市场好了。 然而这种观点以个人来说虽然没问题，但作为执政者的鲍麦斯特边境伯就不及格吧。 鲍麦斯特边境伯领里也有以制作魔道具为生的人……其实秋津洲岛也有……不过那边的技术水平比琳盖亚大陆还低，所以从事这行的人很少。 那类人现在主要负责对魔王大人带来的中古魔道具进行维护、管理、以及简单的修理。 即便是在魔族之国只被视为大型垃圾，想要处理掉甚至需要特别付费的破烂般的魔道具，只要以回收零件的名义就能用近乎白给的价格收购。 最近，秋津洲岛上甚至出现了靠学习组装维修这些高性能魔族魔道具来赚钱的新行当。 只是这虽是一石二鸟的好事，却很难对外公开。 「必去参加葬礼才行了」 「我们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伯爵大……不对，边境伯大人」 我和布兰塔克先生、导师都是魔导工会所属的人，所以要不要出席可以说是死对头的魔道具工会会长的葬礼相当不好下决定，然而我同时也是鲍麦斯特边境伯。 布兰塔克先生则是布雷希洛德边境伯的心腹家臣，至于导师，可能很多人都忘了但他也有宫廷首席魔导师的立场。 所以我们三个出席葬礼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或者说不会引发任何问题。 「虽然对方是个几乎没见过面的人。总之还是去吧」 这种时候必须看开点以成人的心态来应对。 「埃莉丝小姐也是哦」 埃莉丝是我的正妻，而这种活动如果不夫妻一起参加就会被视为有问题。 「知道了啦。布兰塔克先生也会带太太出席吧？」 「我只是陪臣，是当家大人的随从所以不必带上妻子。至于导师，他向来不喜欢参加葬礼，每次都是一个人独自前往的」 况且就算没带上妻子，也没人敢直接对他说三道四。 「明白了。我这就去做准备」 处理完所有王都的工作返回大津城后，我通知埃莉丝一起去出席葬礼，她也立刻就答应了。 虽然能如此轻易的夫妻共同出行主要是托『瞬间移动』的福，但偶尔来次二人世界也不错。 「回来时，要不要顺道去新开的店吃个蛋糕？」 「好的，真让人期待呢」 孩子们的诞生、与魔族的纠纷，统一并治理秋津洲岛搞的我最近都忙的晕头转向，那么简单的和老婆约会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埃莉丝虽不怎么抛头露面，但她一直为这座岛的住民们免费治疗所换来的对鲍麦斯特边境伯家支持可是货真价实的。 由于埃莉丝是在我任命为秋津洲岛总代官的凉子之上的治愈魔法使，她可以说是鲍麦斯特边境伯家在和秋津洲家的实力对比中能处于绝对优势的理由之一。 总之，虽然完全无法战斗，但埃莉丝的功绩非常巨大。 「那个，主公大人」 「怎么了吗？凉子」 「我是不是，也该以鲍麦斯特边境伯家代官的身份出席……」 「这可是异教徒的葬礼哦。没关系吗？」 凉子是瑞穗那边也存在的，类似神道教的宗教的领袖。 虽然她在这方面的权威一度随着秋津洲家的衰落而大幅降低，但已经随着位于大津的类似神社的神殿『大津大社』的再建重开恢复了，如今凉子作为那里的神官长十分忙碌。 因此我才想到，有着这种立场的她如果出席教会的葬礼，说不定会引发各种问题。 「秋津洲的宗教观是很宽容的。只要彼此互相尊重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好同意凉子一起去了。 只是难得的二人约会这下铁定要泡汤，感觉有点对不起埃莉丝。 「既然如此，凉子小姐你还是别穿平时那种秋津洲风格的服装比较好呢。因为教会的人也会出席葬礼」 教会中也存在对其他派宗或宗教一点也不宽容的家伙，所以如果凉子穿着显眼的异教徒服装出席葬礼的话，有可能引发某种意想不到的冲突。 于是，埃莉丝提了个她必须换上琳盖亚大陆风格丧服的条件。 「可是，我没有适合参加葬礼的衣服……」 「我的借你」 「非常感谢，埃莉丝大人」 埃莉丝真的很温柔。 让我觉得过后必须另找时间约会补偿她。 「既然如此我也陪三位去吧。凉子大人也需要侍从」 「那么，我也！」 「雪小姐身为副总代官现在不是非常忙碌吗，所以还是我去更合适」 松永久秀的女儿唯小姐主动提出做凉子此行的侍从。 我和埃莉丝是二人一组的，所以凉子这边也凑齐这个形式比较好吧。 其他贵族们多半也不会独自去参加葬礼，而且秋津洲岛的总代官出行时，必须带上最低限度的随从。 「那么，俺也去」 「露露也去」 五岁幼女组合也提出想要出席，但她们应该只是单纯的想去王都观光而已。 「没有你们能穿的丧服所以不行」 「什么———！」 明白自己不可能被带去王都，似乎让藤子有点受打击。 「这次是去参加葬礼所以没办法去一大群人。王都的观光，还是等有更多闲暇时间后再组织吧。我会买礼物回来的这次藤子你们就先忍耐一下」 「真让人期待」 「哇———。非常感谢，威德林大人」 话虽如此，即便再怎么聪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听我说日后会另行补偿，藤子的心情马上变好了。 不光是礼物，我还计划带所有人去秋津洲岛南部海岸去海水浴，这么一来大家也能释然了吧。 「那么就四人一起去参加葬礼。大家，不好意这边的工作就先交给你们了」 「那个是没问题……」 「还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艾尔」 「你啊，已经升爵成边境伯了吧？但相关的话题完全没有出现不是吗。而且你不举办个庆祝宴会什么的？这种事向来给人必须盛大的庆祝一番的印象不是吗」 这方面，多半过后会以罗德里希为主导搞些什么吧？ 一想到届时又得劳神费力的挑选该邀请哪些客人，我的头就隐隐发疼……。 而且说是升爵，我作为拥有领地的贵族每年领到的年金并没有变多，至于领地……虽然有增加，但那都是我们自己开拓出来的……。 统领王国南部的人依旧是布雷希洛德边境伯，我也依旧还是他的附庸。 也就是说，我身处的状况其实目前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虽然您也许觉得没有实感，但这可是从伯爵升爵成边境伯哦。不可能不盛大的庆祝一番……。是这样吧？埃莉丝大人」 「什么都不做是绝对不行的」 对遥的提问，埃莉丝这么答道。 「必须进行庆祝不可吗……」 「是的」 参加并不熟的魔道具工会会长的葬礼还好，仅仅因为爵位和位阶提升了，我就必须邀请一大堆客人举办庆祝宴会吗……。 因为觉得这种事太麻烦了，我立刻用魔导携带通信机联络罗德里希商量对策。 『当家大人，我已经听闻升爵的事了。成为边境伯的话，当家大人您就是一名无可争议的大贵族了呢。鄙人罗德里希，真是感动的泪流不止啊！』 「哦，哦……」 虽然隔着通信机没法确认，但罗德里希似乎真的在哭。 即便拿到领地成为伯爵时，他也没感动到这个地步……不对，好像有过来着？ 据说升爵这事总是家臣的反应比家主本人更加激烈，或者说当事者往往意外的冷静。 『请放心吧。鄙人正在为您筹备一场豪华程度前所未有的庆祝宴会。对客人的挑选和邀请也进行的十分顺利，当家大人您只需要把精力倾注在对秋津洲岛的治理上就可以了』 宴会的准备虽然不会给我造成负担，但出席宴会本身也很麻烦。 虽然挑选客人，写邀请函这些麻烦的工作可以不用做确实不坏。 有做那些事的时间，还不如拿来开发新的魔法。 「宴会吗……」 「那个，主公大人」 「怎么了？」 凉子似乎有事要问。 「那位叫罗德里希的大人，难不成是瑞穗出身吗？」 「不，我想应该不是的」 至少从外貌上看，罗德里希是纯粹的王国人。 「除了过去的古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鄙人』做自称」 「那家伙稍微有点怪啦……」 按照凉子的说法，即便是在秋津洲岛，似乎也很久没有人用『鄙人』称呼自己了。 于是我向凉子说明，罗德里希虽然十分有能力但也是个有点奇怪的人。 ＊ ＊ ＊ 「很合适哦，凉子」 「多谢夸奖。虽然这身衣服是向埃莉丝大人借来的」 为了出席魔道具工会会长的葬礼，虽然我还是平时那套长袍打扮，但埃莉丝、凉子、唯三人就换上了琳盖亚大陆风格的丧服。 凉子的丧服，是用埃莉丝的预备丧服略微修改而成的……需要修改的主要是胸口部分。 唯则是把丽莎的丧服直接拿来穿。 她的穿上衣服显瘦程度似乎比我想象的还厉害。 「美丽的妇人都适合穿丧服，这可是常识」 「布兰塔克先生，美女本就穿什么都合适哦」 「说的也是。伊娜不出席吗？」 「我还有其他事要忙，而且威尔和布兰塔克先生你，明显就不是会受到邀请的客人吧。所以如果连我也出席的话，感觉会引发什么冲突……」 「对方也不傻，我想他们至少能做足表面功夫啦」 魔导工会和魔道具工会的关系确实不好，但彼此领导的葬礼程度的活动还是会互相出席的。 我都包了一笔数额不菲的奠仪了，希望只是听几句有点讨厌的讽刺就能了事啊。 「我不用去实在太好了呢。这种死板又压抑的活动真心求放过」 「威尔大人，过后请带大家去王都玩」 露易丝为不必去参加葬礼松了口气，维尔玛则要求我以后另找机会带所有人去王都。 「说的是呀。我也对魔道具制作一窍不通，是魔导工会所属的人。丽莎小姐也是如此吧？」 「因为制作魔道具即便在魔法使这个圈子里，也属于相当特殊的技能。至少我完全不懂」 「俺也是，所以才加入了魔导工会……话说，鲍麦斯特边境伯家就没有所属魔道具工会的家伙嘛」 这么说起来确实如此，卡特莉娜、丽莎、卡琪娅也都是魔导工会所属。 包括我自己在内，鲍麦斯特边境伯家没有一个所属魔道具工会的人。 「这可真厉害。妾身的话，哪边的所属都不是」 「因为就算不所属任何一方，也不会造成任何困扰」 「确实如此。说到底，就不会有人想拉拢妾身这样拥有麻烦立场的人呐」 泰蕾莎是前菲利普公爵，又是我非公开的情人。 确实，我是魔道具工会的高层的话也不会想拉拢这样的她入会。 「威德林，礼物的话妾身想要索林迪的蛋糕」 「好的好的。会买给你」 「妾身很期待哦」 在其他妻子的目送下，我发动『瞬间移动』带领大家前往了王都。 因为事前就打听到葬礼会场设置在了教会本部，所以不必担心找不到地方迷路。 转移到距离葬礼会场有些距离的场所后再略走几步，就能看到教会本部的建筑物了。 「真豪华呢」 凉子对教会本部的豪华程度露出了藏不住的惊讶神色。 嘛，无人修缮又被放置了很久的大津大社跟这个确实没得比。 「虽说豪华的教会其实并不值得自傲……」 埃莉丝为人很认真，豪华度超过必要之上的教会也许让她觉得别扭吧。 果然，就像霍恩海姆枢机卿以前说的那样，她这种性格的人很难进入教会中枢。 「那么，我们进去吧」 把奠仪交给接待人员进入葬礼会场后，我发现布兰塔克先生和导师已经到了。 导师为了做参加葬礼的准备昨天返回了王都自己的家，布兰塔克先生因为还有事，从昨天开始就和布雷希洛德边境伯一起滞留在王都的边境伯府。 「嘛，享年九十六岁，死因是衰老。这样的葬礼也还好吧」 参加年轻人，甚至是小孩子的葬礼，会让人心情郁闷。 但死者如此高龄才辞世的话，出席葬礼的人就基本不怎么觉得悲哀了。 「不如说，下面的人应该都很开心才对」 「「「「「导师！嘘———！」」」」」 我们一齐堵住了导师的嘴。 的确，来参加葬礼的魔道具工会的干部们看上去年纪都和亡故的会长差不多，那么他们确实可能会庆幸自己在死前遇上了成为下任会长的机会。 由于他们实在太老了，我无法否认自己也产生了『这群老人该不会因为太兴奋就这么直接挂掉吧？』之类的轻浮想法，但还是希望导师能注意一下tpo问题。 这群老头一定就是对和魔族的交涉施加压力的主力吧，所以身为陛下挚友的导师对他们没好感也是当然的吗。 「（下任会长将从那群老头中选出吗？）」 「（那是自然。毕竟他们都是干部）」 无论怎么看，魔道具工会的干部中都不存在年龄低于八十岁的人。 这群老人当然都是魔法使，但也都已经从一线引退，不是在职的魔道具工匠了。 只是管理组织的话即便是老人也无妨，那么不如干脆全推给这些老狐狸，依靠他们老练的手段将魔道具工会维持下去，我现在算是亲眼实际目睹了这一思路的实体。 「反正谁来当都一样」 布兰塔克先生似乎对谁来当下任魔道具工会会长不感兴趣。 他是觉得不管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会继续在背地里推进阻止魔族魔道具进口的活动吧。 因为拥有惊人的财力，这些老人的影响力非常大。 该说果不其然吗，来参加葬礼的其他贵族们基本都只是迅速把奠仪交给前台并在棺木前略微祈祷了一下，然后就跑来向成了边境伯的我搭话。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升爵至边境伯可真厉害啊。听说阁下征服了探索时发现的岛作为新领地？」 「如此一来，您凌驾布雷希洛德边境伯成为南部第一大贵族的日子也近了呐」 「哪里，像我这样的晚辈，是得到布雷希洛德边境伯阁下诸多提携才走到这一步的，所以我非常仰仗他」 出人头地后必定会来拖后腿的人，这就开始出现了吗。 离间我和布雷希洛德边境伯的关系，是为了让自己坐上因此出现的空位？ 这场葬礼聚集了大量的贵族，已经可以算半个官方活动了。 因此，我趁这个机会向所有人宣传自己依旧很仰仗布雷希洛德边境伯。 如果不这么说就会有贵族动起歪念头，实在很麻烦。 反正就现实问题而言，如果突然失去了布雷希洛德边境伯的协助我会很辛苦也的确是事实。 「（埃莉丝，刚才那个家伙是谁？）」 「（哈啊……伯爵大人，不对，边境伯大人啊，你也差不多该记住贵族们的相貌和名字了）」 「（他们人数实在太多了嘛）」 虽然布兰塔克先生说的简单，但贵族实在太多了我很难把对方的名字相貌一一都记住。 只要一直用魔法开发领地，罗德里希就不会对我的所作所为多说什么，在中央活动的贵族埃莉丝又基本都认识。 再加上还有纹章官，所以我觉得保持现状也无妨……。 「（这就是所谓的适材适所）」 「（但边境伯大人你还是多少记住一些人比较好）」 布兰塔克先生该说姜还是老的辣吗，大部分贵族的相貌和名字他都记得。 「（边境伯大人，刚才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老姜』什么的？）」 「（完全没有！）」 不愧是老练的布兰塔克先生，居然能看穿我内心的想法。 「（那位是布罗子爵。是布拉迪伯爵的姻亲）」 「（怪不得）」 虽然布拉迪伯爵对我只牺牲他的白痴儿子为代价完成了返还琳盖亚号交涉的做法恨到咬牙切齿，但他也不是笨蛋。 无法在公开场合对我发飙的他，应该已经开始在私下里给我找麻烦了吧。 「（这种程度的话，应该还不要紧？）」 「（亲爱的，请多加小心）」 确实凡事都大意不得……过后向罗德里希报告一下吧。 「霍恩海姆枢机卿也正忙着主持葬礼，去和他打声招呼就回去吧……」 该尽的义务已经尽到，我们该走人了。 临行前我们去向同样人在会场的霍恩海姆枢机卿打招呼道别，他现在正忙着处理葬礼的各种事务。 「哦哦，不再是伯爵而是边境伯了吗。恭喜你升爵了，孙女婿」 「谢谢」 「虽然想好好聊一番，但你们也看到了老夫现在很忙。那么过几天老夫再去看弗里德里希」 作为教会方的葬礼负责人，霍恩海姆枢机卿简直一刻也不得闲。 「知道了。话说回来，真是一场豪华的葬礼呢」 「因为魔道具工会很有钱呐」 然而当魔族之国产的魔道具开始进口后，他们的这份财力就有可能大幅衰落。 所以魔道具工会对此的反应很过激也是当然的吗。 「虽然好像引发了各种问题，但教会没有对魔道具工会的行为插嘴的权力」 在我耳中，这句话只会是『教会不想因为随便刺激魔道具工会与他们变成敌对关系』的意思。 「过后请来参加庆祝我成为边境伯的宴会吧，也能顺便见见弗里德里希哦」 「那可真让人期待，这下得尽快把手上忙碌的工作处理完才行了呐。埃莉丝看上去也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是，虽然每天都会经历很多事」 「既然是孙女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要记得注意身体哦」 霍恩海姆枢机卿和埃莉丝聊完后，我们就离开了葬礼会场。 如果继续待下去，贵族们肯定会不断凑过来向我搭话，实在太麻烦了。 「凉子小姐，你觉得教会的葬礼如何？」 「真的非常豪华呢。就连那位三好长庆公的葬礼，感觉也不会达到这种程度」 曾经坐拥秋津洲岛中央地区的天下之主，和支配半个琳盖亚大陆国家的工会的boss。 这两者之中，后者更有钱吗。 「不管葬礼办的豪华还是朴素，主角都已经死了根本不会知道！」 「伯父大人，您这发言再怎么说也太……」 埃莉丝警告了导师一句。 虽然刚才的说法很中肯，但我还是希望导师只在心里说。 因为会场外也有不少负责接待客人的年轻神官。 「主公大人，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这个嘛……因为正事比预定中更快结束了，接下来我们就在王都随便转转，买好给大家的礼物再回去吧」 「我觉得这样很好」 被唯小姐这么说后，就有种打心底觉得真的很好的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说起来，这个人是与那位和著名枭雄同名同姓人物的女儿，所以也是个需要多加小心的角色吗。 「亲爱的，机会难得，不如去购买些凉子小姐和唯小姐用的王国风衣物如何？今后说不定还会遇到很多需要这类衣服的场合」 「这主意不错」 虽说只是挂名的，但凉子好歹也是统领秋津州岛全岛的总代官。 今后她和鲍麦斯特边境伯领本土领地进行交流的机会应该会越来越多，所以琳盖亚大陆风格的洋装必不可少。 「唯的份也是呐」 「主公大人，请最优先为凉子大人置办衣物吧，我排在雪小姐后面就可以了」 唯小姐说我不必顾虑她，优先凉子以及副总代官的雪就好。 我觉得她这种体贴大姐姐的部分非常棒。 「雪那份我当然也会买，但今后会有很多机会要跟随凉子出行的唯也十分需要这类衣服的吧。反正今天难得来到王都了」 「因为我是类似凉子大人的侍女的立场吗」 「不是因为这个啦」 唯的父亲松永久秀，拥有即便放眼整个秋津州岛也属于顶级水平的魔法使实力，是个因此得到了三好长庆重用的武将、文官、以及文化人。 如果把这等人物的女儿当成下人对待，搞不好会对秋津州岛的统治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唯不是给雪的工作帮了很多忙吗。所以不必客气哦」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那我就对主公大人的好意恭敬不如从命了。您真是位胸怀宽大的男性呢」 「是吗？」 即便只是漂亮女性的客套话，也没有男性被这么夸奖后会不开心。 「首先要买的是出席公开活动时穿的衣服。其他的衣物就去仙蒂小姐的店好挑选了」 凉子和唯见到仙蒂小姐说不定会很吃惊。 毕竟秋津州岛没有他那种类型的人物……。 「呀啊，这不是威德林吗」 正准备去购买凉子和唯的衣服，一个向我搭话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看来人居然是彼得，面对这实在过于出乎预料的再会，我和埃莉丝都十分惊讶。 「埃莉丝夫人。虽然晚了些，但恭喜你顺利诞下了子嗣」 「谢谢」 「威德林也是，升爵成了边境伯呢。呃……我该说恭喜你吗？」 不愧是彼得，他已经察觉到我对于升爵成边境伯一事并不怎么开心。 话说回来，我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在王都遇到彼得。 应该说，在两国的历史中，阿卡特神圣帝国的皇帝这还是第一次造访王国。 这种事明明应该引发大骚动的，可不知为何我却没有听到过任何风声。 「我国因为在和魔族的交涉中慢了一步而慌忙送交涉团过来，结果导致状况变得更加混乱了吧？这种事无法公开道歉，所以只能由我以个人名义秘密的赔不是。因为我这边比较年轻，赫尔姆特三十七世陛下也大度的不再计较啦」 彼得这次只带了一部分口风很紧的部下秘密来王国访问，目的原本似乎是为了和陛下商讨该如何应对魔族。 结果，却被卷入了过度信奉民主主义的魔族所引发的混乱。 「我那边的混乱状况和王国很相似呢……站在这里继续聊感觉不太好，要不要一起去喝个茶？」 「喂，彼得。你说这话前为什么要先抓住凉子的手？」 这小子虽然作为执政者十分有才能，但平时还是老样子总会做出一些看起来像傻瓜的行为。 他一定是靠在这种场合做回真正的自己，来消解平时积攒下来的精神压力吧。 既然如此，我在这种场合也别把彼得当成皇帝对待比较好。 「因为她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性嘛。和情报一样，秋津州岛的住民看来真的和瑞穗人有着共同祖先呢」 「真亏你能调查的这么清楚」 彼得，或者说帝国的谍报能力让我十分感慨。 「话说回来，威德林的妻子这下又要增加了吧，真辛苦呢」 「还不是妻子哦」 但如果问将来如何的话，多半就是了。 「可是，总有一天会是的，对吧？为了好好统治那座岛，威德林你必须娶包括那边的那位小姐们为妻，由她们生下的孩子担任代官才行吧？」 确实如彼得所说。 这里如果露出不愿意的表情就对凉子和唯就太失礼了，再说包括雪在内她们三人都是美丽且优秀的女性。 所以对于彼得的提问我必须觉得光荣才像话，再说我原本是日本人，当然喜欢日系风格的女性。 「说起来，彼得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传闻呢」 「……这个咱们待会再聊，先去找家店坐坐吧？」 因为久违的再次见到了彼得，我们决定一起去喝茶兼互相报告一下彼此的近况。 ＊ ＊ ＊ 「好久不见了，鲍麦斯特伯爵边境伯大人」 「我们和陛下，都衷心祝贺您升爵为了边境伯」 虽然彼得最后看似随便挑了家咖啡厅，但店内已经被包场了。 这家伙如今已经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只带上少数护卫行动，因此店内有很多扮装成普通客人的护卫正一边喝茶一边警戒四周，店外好像也同样配备了不少护卫。 至于光明正大的陪在彼得身边的，则是已经就任近卫队长的剑豪马尔科，以及正式成为帝国首席宫廷魔导师的艾梅菈。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后者的体型变丰满了些。 「艾梅菈小姐，恭喜你了」 「您能明白吗？」 「诶诶」 「埃莉丝，怎么了？」 「艾梅菈小姐她怀孕了」 怪不得我会觉得她胖了一点。 不过，艾梅菈的腹部也还没有很明显的隆起……。 虽说如果没披着魔法使长袍的话，我应该也能轻易察觉到她已经怀孕就是。 「彼得，你已经和艾梅菈举行过婚礼了？」 「没有，甚至都没入籍。今后也没有那类预定」 连孩子都快出生了，艾梅菈却连侧室也不是。 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冷漠了啊？ 「反正我没打算和艾梅菈之外的女性有那种关系啦」 「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 身为一国的皇帝，实质上的妻子只有一人这种事有可能被允许吗？ 如果我也能办到这种事……不，我也没必要效仿彼得吧。 「没事，因为帝国的皇帝并不是世袭的嘛。下一任皇帝，应该是某个其他选帝候家的孩子吧。所以皇家也不会对我的做法多啰嗦什么，只要最后能有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的孩子继承家业就可以了」 艾梅菈生下孩子后就将其介绍给周围的人，然后让那个孩子做皇家的继承人。 不正式娶艾梅菈做妻子，也是为了避免她遭到暗杀的最糟糕情况吧？ 毕竟在期待将女儿塞给彼得，让两人生下的孩子继承皇家的贵族们看来，平民出身的艾梅菈非常碍眼。 「即便没有正式入籍，艾梅菈也是优秀的首席魔导师啊。所以底下那些白痴是不敢轻易出手的。而且……」 「而且？」 「我那个臭老爸就是因为总对孩子们的婚姻政策乱插嘴，才导致有了一大堆多余的外戚」 一度在纽伦堡公爵发起的政变中被软禁后，彼得父亲的影响力就大幅减弱了。 他勉强再次坐回皇帝的位子后，能依赖的只剩下了那群人。 「臭老爸虽然把那些姻亲统合成了一个组织，却反而让他的实力再次下跌了呢。所以当时就算没有我，他最后也一定会输给泰蕾纱阁下的派系」 彼得的父亲死后，那群人又和泰蕾纱的哥哥们勾结到了一起图谋不轨，结果被彼得一网打尽遭到了处罚。 因为这些理由，皇家现在处于由彼得独揽大权的状态。 原本，皇家就有着专门为帝国编排预算的官僚组织的一面。 因此皇家出身又有着足够实力的彼得，即便以皇帝的标准来说也相当出类拔萃。 虽然皇家及其所属的组织官僚阶层在内乱中受到了很大伤害，但彼得靠着提拔从过去开始就一直追随他的商人、平民、次男之后的贵族之子等有能力的人才，帮年轻一辈中的优秀者出人头地的方法让皇家再次充满了活力。 他只要艾梅菈一位伴侣的愿望，也以通过将皇家原本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一次性清零重启，建立出一个十分稳固的新皇家的方式达成了。 将公私两边的欲望同时成就么。 至今仍摆脱不了上班族的习性，总是对周围诸多顾及的我实在模仿不来。 「怪不得泰蕾纱会输给你」 「泰蕾纱阁下确实是一位连那个纽伦堡公爵也认同硬派的大贵族。不过，她也有着无法超脱在菲利普公爵家家主这个框架的弱点。虽然如果内乱不发生的话这样也足够了……」 「无论如何，我模仿不了你们的做法」 换言之，彼得就是对艾梅菈迷恋到了那种程度么。 以皇帝来说算是相当不得了的任性……因为那个选择伴随着很大的风险，所以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搞定。 这家伙真是个不得了的男人。 「只是对艾梅菈很抱歉……」 「我并不在意」 「这里应该坦率的说『彼得好温柔，喜欢！』才对哟」 「不要。太羞耻了」 这么说完后，艾梅菈的脸变红了一点。 和彼得说的一样，她这个傲娇和以前不同娇大于傲了。 「虽然时间还不长，但私人时间里我们可是模范夫妻哦。艾梅菈经常给我做料理」 两人已经是实质上的夫妻了吗。太好了。 「这次的秘密访问，也兼做了我们的新婚旅行呢。来到外国就没有那些十分啰嗦的家伙们了。而且也有正当借口」 「魔族吗……」 「交涉毫无进展其实也是没办法的呢。毕竟双方到不久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再说即便无法进行贸易也不会造成多大困扰啊」 「即便如此，人类总是很贪心」 那些期待靠贸易赚钱的人，一直在向贵族和政府施加压力。 会因贸易损失既有利益的家伙们也一样。 「帝国、王国现在都差不多哦。魔道具工会的干涉相当激烈。帝国的魔道具工会虽然是类似魔导工会的一个部门般的存在，但反过来说因为两者属于同一组织因此魔导工会也被牵扯了进去。毕竟他们在内乱时为叛军提供了很多协助，结果死了很多人现在正为组织的再建四处奔走嘛」 内乱中，帝国魔法使大量的战死了。 尤其是纽伦堡公爵那边，连在野的魔法使也被他软硬兼施的拉近了军队中，结果被我们杀了一大堆造成了人力损失。 「但负责制造魔道具的魔法使就不会被派上前线了呢。结果魔道具工会的势力战后相对提升了很多」 为了找出新一代魔法使并加以培育，整个组织全都在指望魔道具工会赚取资金。 然而一旦和魔族开始贸易，魔道具工会做的魔道具说不定就卖不出去了。 和王国魔道具工会一样，这属于死活问题。 「帝国也会王国一样吗」 「瑞穗公爵领也是哦。那里到不久前为止，都号称拥有琳盖亚大陆第一的魔道具制作技术嘛」 现在却因为魔族的出现被赶下了第一的位置。 原本因为技术力优秀就算贵点也卖得出去的瑞穗制魔道具，一下子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半吊子产品。 「因为这些缘故，这次的交涉肯定会拖很久。到导入贸易量的限制、关税等制度为止，估计要花费很多年吧？」 这又不是虚构的文学作品，一夜之间突然结成双方都能接受的条约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就连日本和美国，与外交、贸易相关的交涉也都要进行个几年甚至几十年。 「好了，复杂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威德林，能不能带我们去哪里游玩一番？鲍麦斯特边境伯领南部的海边就不错呢。帝国真的很冷，还是南方好啊」 「我是无所谓……」 我不由自主的看了艾梅菈一眼。 没记错的话，『瞬间移动』对孕妇好像很不好来着……。 但如果坐魔导飞行船过去的话，即便现在就出发也要三天后才能抵达海边。 所以我很担心彼得的日程安排会不会有问题。 「有这个就没问题了哦，艾梅菈，给威德林看看吧」 「是。就是这个」 艾梅菈这么说完后从怀里取出的，是一件从外观上看应该是古代魔法文明时代遗产的魔道具。 这是个十字架形状的饰品，上面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小魔晶石，仔细看能发现还篆刻了微小的魔法阵和文字符号。 「这是魔道具吧？可是，似乎没蕴含多少魔力」 因为镶嵌的魔晶石很小，埃莉丝似乎觉得这不是那种有着厉害效果的魔道具。 至于我，则觉得这应该是一件以为了维持某种效果为目的的魔道具。 「只要带着这个，就能为维持某种特定的状态，大致就是这种感觉的魔道具？搞清这类道具的具体使用方法肯定很辛苦吧」 「不愧是您，布兰塔克阁下。帝国称这个为『振动抑制装置』。是最近在旧纽伦堡公爵领发掘到的。效果是『保护孕妇不受瞬间移动造成的不良影响』。看起来，过去的人曾十分频繁的利用『瞬间移动』四处出行呢」 如果孕妇利用移动系的魔法阵或『瞬间移动』远行，会有流产或对腹中的胎儿造成伤害的风险。 这件魔道具，似乎就是为了防止这类问题而存在的。 「要说方便也确实方便吧」 相关的需求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应该不会太多。 移动系的魔法阵目前还处于研究中，能使用『瞬间移动』的魔法使也很稀少。 因此女性，尤其是孕妇利用这两种手段出远门的机会应该也十分难得才对。 「但这次就派上用处了呢。因为是秘密访问，所以我们没法显眼的乘魔导飞行船过来啊」 「原来如此。那么，等陛下给出许可我就带你们过去。最快明天就可以出发」 「真让人期待呢，艾梅菈」 「是」 当天我们又一起吃了晚餐，期间我让驻守王都鲍麦斯特边境伯府的家臣去向陛下申请许可。 这座王都的府邸，是我还在这边居住时购入的。 由于是我还是鲍麦斯特男爵时购入的房子，所以似乎差不多该换一栋更大的宅邸了。 虽然在前世一直住公寓的我看来这栋房子已经足够大，但边境伯住这么小的房子传出去似乎不太好。 但房子也不是能说换就换的东西……去和里涅海姆商量一下好了。 「当家大人，拿到许可了」 如果我擅自款待彼得一行人，『帝国皇帝和鲍麦斯特边境伯进行了见不得人的密谈』……过后就会有贵族编造出这类谣传。 其中带头的肯定是布拉迪伯爵。 在某种意义上，他是鲍麦斯特边境伯家目前最需要注意的人物。 毕竟我是把他儿子送进他国监狱的罪魁祸首。 「只是必须带上王国的人同行」 「这种程度的话没问题」 即便增加几个人同行，对于『瞬间移动』也没什么差别。 如果来监视的是个地位靠近王国中枢的人，我和彼得都只需要与对方来些不疼不痒的试探就能了事。 「那么同行者是谁？」 「还不清楚」 从王城返回的家臣，告诉我目前还不知道谁是同行者。 他一脸对此很抱歉的表情。 「应该是某个王族，或者很闲的阁僚！」 「导师，王国眼下根本没有很闲的阁僚……」 连本来最闲的外务卿现在都忙的要死。 其他阁僚，也因为魔族之国真的出口来各种商品时可能会造成各种影响而忙着制定对策。 即便没有战争，成为阁僚的话也不可能不忙碌。 「反正到明天就知道了！」 「没错呢……」 当晚彼得他们就这么直接在鲍麦斯特边境伯府留宿，我打算明天一早就用『瞬间移动』将所有人直接从府邸庭院里转移去南方海边。 具体场所，就选在我第一此和维尔玛捕捞了大量海产的那个沙丘附近好了。 而且不是单纯的把人送去就算，预定大家会去下海游泳、垂钓、简单的捕捞些海产，然后开个bbq烧烤大会。 现在我们正在等王城派来的监视我们的同行者，不久之后那个人物就到了。 「诶？王太子殿下？」 「鲍麦斯特边境伯，恭喜你升爵了。虽然我也有很多事要忙，但今天可是连阿卡特神圣帝国的皇帝陛下也会参加的重要活动。所以由我直接出席比较好」 考虑到彼得身份等级，陛下本人虽然不行，但如果是王太子殿下就挑不出任何毛病了。 「（鲍麦斯特边境伯，殿下对今天似乎非常期待！）」 虽然导师这么小声的告诉我，但殿下这个人向来十分不起眼。 选这个人和我们同行的理由，该不会是他不在王城也不会造成任何问题吧……不不，这好歹也是重要的外交活动。 明明是这样，殿下却开心到了任谁都一目了然的程度。 他这么高兴我当然也很光荣，但指摘出这点感觉又会引发问题……。 就连彼得，对这个展开也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难不成，王国政府这是在传达什么信息』？他似乎正在思考这类问题。 「殿下，您如此忙碌今天还愿意来一趟，实在非常感谢」 「别在意，我和鲍麦斯特边境伯今后会成为亲戚的嘛」 我的女儿安娜将来会嫁给殿下的儿子，弗里德里希将来也要娶殿下的女儿为正妻。 这两重婚姻，让我和殿下结成了非常亲密的关系。 「威德林，你的辛苦看来又增加了呢。不过，我和威德林之间可是比那种只有血缘的关系还要深刻的，曾在同一个战场上同甘共苦的战友兼挚友哦。现在是私人时间，咱们就别在乎身份什么的了」 喂，彼得……你不要突然向殿下挑衅。 殿下的脸色都瞬间变了。 「彼得阁下，威德林可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 虽然殿下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我们能算朋友吗？ 也没怎么一起出游过，应该只能算比认识的人更熟一些？ 不过将来我们会成为亲戚……算了就当成是殿下说的那样吧。 我是懂得看气氛说话的前日本人。 「对我来说也是如此啊。我总在想威德林要是帝国贵族就好了。无所顾忌的来找他玩的机会也能增加呢」 「那还真是遗憾。我们今后还要一起面对孩子们的问题呢。虽然婚姻是父母定下的，但我还是希望孩子们能尽可能多的交往后再结婚。所以等他们再长大些后，我们两家会定期的一起外出去游玩」 也估计就是所谓的『爸爸会』交流？ 妈妈会的话，前世倒是经常听说。 话说回来，殿下已经在计划今后让孩子们定期见面了吗。 过后必须和罗德里希商量一下这个。 我们去王城拜访时还好，如果反过来的话就会有警备方面的问题了。 「威德林，这种场合时你直接叫我瓦尔特也无妨。毕竟我们是挚友嘛」 彼得和瓦尔特殿下两人虽然都满脸笑容，但他们的视线相撞后却放佛有火花在四下飞溅。 「（鲍麦斯特边境，真有人气）」 「（导师你别用这种事不关己的口气……）」 「（因为确实和在下无关！）」 「（干脆的说出来了！）」 导师和我小声交流了一番。 谁才是我真正的挚友，彼得和殿下在背地里开始了这种无聊的争执。 虽说没什么可自傲的，但我到十二岁为止都没有朋友一直是孤狼一匹，争夺这样的我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继承王位后，威德林也预定会作为宫廷首席魔导师来支持我。毕竟我父亲和阿姆斯特朗导师就是挚友呢。儿子总是会做出和父亲相似的事」 「我和威德林，即便没有所属国家、身份、工作职位之类的关系也照样会是挚友哦。对我这种身份的人，这样的朋友可是很贵重的」 「我也是如此啊，彼得阁下」 「我也是呢，瓦尔特殿下」 随着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我对今天接下来会出现怎样的局面产生了巨大的不安。 话说，我有让你们争成这样的价值么？ ＊ ＊ ＊ 「彼得阁下，虽然鲍麦斯特边境伯好像是曾和你在帝国内乱期间一起战斗的战友，但我不会把他交给你的。他是我的亲戚，我的挚友」 身为赫尔姆特王国的王太子，也就是下任国王的我瓦尔特，打出生起存在感就十分薄弱。 即便如此，父亲仍认同我拥有成为下任赫尔姆特之王的能力。 同胞的弟弟也是如此。为了避免发生继承者之争，他甚至已经入赘了梅德利尼西公爵家。 似乎是打算以下任梅德利尼西公爵的立场支持我。 妻子也是位美丽又温良的女性，儿子和女儿也很可爱。 按理说已经很幸福的我，突然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我没有朋友。 身为王太子，我有很多熟人。 虽总被说成很不起眼，但我无论去哪里都会有部下跟随。 然而，他们都很难能说是我的朋友。 父亲有阿姆斯特朗导师这个挚友，可我身边却没有那样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找个朋友吧，我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王者都是孤独的，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找出那种能超越身份隔阂的挚友才行。 这方面的第一候补就是鲍麦斯特边境伯，理由是他身上散发着和我相同的气息。 然而，他却拥有可以用挚友、朋友相称的同伴或家臣，真让人羡慕。 在此之上，我派去各地的密探，还送来了鲍麦斯特边境伯在帝国内乱中和新皇帝彼得阁下结成了非常友好的关系的情报。 那位不久前正好为了和魔族进行贸易的种种事务秘密访问了我国，然而我可是听说了。 『难得来王国一次，要不要去找威德林玩呢？』 『陛下，鲍麦斯特边境伯大人似乎是非常忙碌的』 『没事的啦。威德林是朋友嘛，只是一天的话他肯定愿意通融一下的』 他这些和心腹臣下的会话内容，大大动摇了我。 不行！ 鲍麦斯特边境伯是我的挚友！ 因为就是这么回事吧？ 今后我的女儿要嫁给他的儿子，我的儿子也会娶他的女儿。 我们已经结成了非常亲密的姻亲。 他国的皇帝什么的我才不管，我瓦尔特才是鲍麦斯特边境伯真正的挚友！ 说到底，为什么你能满不在乎的用昵称称呼他？ 明明只有我才有那个资格！ 既然事情变成这样，那我也只得参战了。 如此一来，即便彼得阁下和鲍麦斯特边境伯是挚友的关系也不要紧了。 即便只限私人时间，如果帝国的皇帝和身为我国伟大魔法使的边境伯交情甚密的话，难保不会出现对此说三道四的贵族，换言之这是一种隐患。 身为挚友，我必须防止鲍麦斯特边境伯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但我也加入其中的话，就不会传出那类传闻了。 因此，我拒绝了父亲那边的要求参加了今天的出游。 今天一定会是快乐的一天吧。 因为我和鲍麦斯特边境伯是挚友嘛。 ＊ ＊ ＊ 「什么什么？两个男人围绕威尔展开了你争我夺？是伊娜酱会喜欢的展开呢……」 「露易丝，这种会招来周围人误解的说法你快停下」 「我说的可一点都没错哟」 「确实，只看表面的话是找不出毛病……」 今天前往鲍麦斯特边境伯最南端的私人海滩下海游玩的活动，不仅是彼得一行人连瓦尔特殿下和他的随从们也来了。 因为能用我的『瞬间移动』传送，所以才有这么多人参加吧。 埃莉丝她们也被从府邸叫了过来，以多米尼克为首的女仆们和上次一样正在准备饮料和烧烤大会用的食材。 虽然鲍麦斯特边境伯家以外的人都穿着那种布料很多的老式泳装，但大家应该都对南国之海充满期待。 美中不足的是彼得和瓦尔特殿下莫名其妙的开始了对抗，向露易丝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后，她给出了最开始的那个结论。 「会被那么想也是无可奈何的呢」 「那个……我可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万一真传出类似的传闻对所有人都会是致命伤，所以真心希望她们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开玩笑的啦，开玩笑。不过，瓦尔特殿下好厉害呢。虽然威尔的朋友也很少，但他好像还在你之上？」 「这发言也很危险」 就在我和露易丝聊得兴起时，彼得已经穿上过去那种布料很多的老式泳衣，在导师的指导下学起了蝶泳。 而那个导师，完全不在乎他人目光的穿着一条三角泳裤。 看到他这个样子，瓦尔特殿下的亲随家臣们都惊讶的合不拢嘴，然而导师本人全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这话由我来说的话可能有点怪，但导师还是老样子永远那么我行我素。 「导师，你这泳装还真厉害」 「穿这个游泳十分轻松！」 「确实看上去水阻力很小呢」 迄今为止从未见过导师穿三角泳裤的布兰塔克先生也很惊讶。 埃莉丝她们之前来海边时都会穿十分性感的泳衣泳装，但这次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她们也换回了布料很多的泳衣。 「喂———，威尔，快来救救我……」 「怎么了吗？」 以护卫身份也参加了海水浴的艾尔，成了露露和藤子的游玩对象被埋进了砂子中。 变成从砂堆中露出一个头状态的他，身上还在不断被堆上大量的砂子。 「艾尔真擅长陪小孩子玩」 「是吗？」 「不是的哦，威尔。那仅仅是因为两边的水平相同，所以才能玩得到一起而已」 「喂！露易丝！你也太失礼了吧！」 被露易丝说精神年龄和露露与藤子相同，艾尔生气了。 「我还有护卫的工作啊……」 「没事的」 鲍麦斯特边境伯家还派了其他护卫来，彼得身边更是有马尔科和艾梅拉这些少数精锐保护，瓦尔特殿下也带着自己的护卫，所以你当露露和藤子的玩伴不会有任何问题。 「总之就是这样，你们尽管把艾尔埋起来好了」 「这肯定有问题吧……」 「威德林大人，我会埋上更多砂子的」 「好，俺也来帮忙。一定要把艾尔彻底埋起来」 露露和藤子都很享受在砂滩上玩砂子的乐趣。 虽然平日里表现的很成熟，但她们果然还只是年幼的小孩子。 「我也去游下泳吧？」 「万万不可！如果王太子殿下您若有个闪失，我等就无颜去见陛下了！」 「瓦尔特殿下看起来很辛苦呢。我就能正常的去游泳啦」 彼得从导师那里学会蝶泳后就在南国之海里游了个尽兴，同样想下海的瓦尔特殿下却被亲随中的老臣阻止了。 是因为如果殿下溺水的话，他们就必须为此负责吧。 「彼得阁下就在游哦」 「殿下，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 跟随瓦尔特殿下而来的老臣，说出来了我家母亲（前世那位）一样的话。 想起来，前世小时，听说同级生暑假去了海外旅行的我提出也想去的时候，老妈也是用同样的说辞拒绝的。 估计在这位老臣眼中，如果殿下有个好歹他作为贵族的生命也会跟着一起终结，但彼得的话即便溺水而亡，他也不必负起任何责任吧。 「真是一点也不通情理……」 「殿下也真辛苦」 「威德林，你就直接叫我瓦尔特吧」 「那个……。我很难那么做的……」 如果当着亲随家臣们的面对瓦尔特殿下直呼其名结果被视为不敬的话，我可无法接受。 身为鲍麦斯特边境伯，我多少也得在乎一下来自贵族们的评价。 「但你对彼得阁下不都是直接叫名字的吗」 「这个，因为允许我那么叫的是彼得自己这个帝国中身份最高的人，而且他的随从也都和我很熟……」 由于都是内乱期间认识的熟人，即便我在私人时间里对彼得直呼其名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顺便说下，所有人都在彼得还是庶民皇子在民间活动时就是他的同伴或家臣了。 因此即便彼得下海去游泳，也没有任何人在意。 是觉得即便彼得溺水了，自己去把他救上来就行了吧。 在此之前，他们就不认为水性很好的彼得会溺水。 毕竟是彼此知根知底的朋友。 「唔唔唔……。难得和威德林来到海边……。我去玩砂好了」 明明来到了海边，却只能看不能下水的瓦尔特殿下，只得加入把艾尔埋入砂堆的游戏让游戏规模变得越来越大。 我想不到这其中有任何意义，说起来我前世一个人去海边时，也经常靠做砂雕然后将其踩烂来消磨时间。 眼前的光景肯定和那个一样吧。 「殿下，这个真有趣呢」 「是啊」 露露和藤子也一直没停手，结果堆在艾尔身上的砂堆越来越高。 「喂———，藤子。差不多该放我出去了吧」 「殿下正玩的兴起。你再忍忍」 结果就是艾尔越来越的无法脱身。 「殿下真适合这种一个人玩的游戏呢」 「露易丝，嘘———！」 那个模样是有点可怜。 我不是王太子殿下真是太好了。 「瓦尔特殿下，差不多到用餐的时间了」 大家享受了一会游泳和玩砂的乐趣后，多米尼克她们过来通知我们用餐的准备已经完成。 「在野外豪快的把鱼等海产烤来吃吗，这个可真不错」 「想起以前大家一起把狩猎成果现烤现吃的经历了」 彼得一行人和我们一起，边品尝多米尼克她们烤好的肉和海产，边享受用魔之森的水果制成的热带果汁饮品和点心。 除了马尔科和艾梅拉，其他彼得的随从中似乎也有曾和他一起去狩猎赚取零花钱的人。 他们都对在用铁网烤出的海产毫无抗拒，吃的很开心。 「这些料理看起来很美味呢」 「殿下不能吃」 「难得来一次这样的场所，不吃些这样的食物怎么行？」 「请放心。鲍麦斯特边境伯阁下提供了食材和料理人，所以我们为殿下您专门准备了全套的正餐」 「阿姆斯特朗导师也在吃那些哦」 「导师大人不要紧」 导师不仅平日里就饭量比大部分人都多，还给人一种不管吃下什么都不会坏肚子的印象。 而且亲随的老臣多半认为，即便导师吃坏了肚子他也不必负任何责吧。 反正就算警告也没用，自己也没有阻止的权限，于是就放着不管了。 「总之殿下您不能吃」 和瓦尔特殿下一起来的老臣，边用卫生问题、无法保证没有第三者下毒等理由阻止殿下参加bbq烧烤大会，边指使我准备的料理人们做了一桌正规的宫廷大餐。 最后，只有瓦尔特殿下一人不得不在数名亲随的陪同下坐在餐桌旁一本正经的用餐。 因为所用的食材很优质所以那边的料理看上去也很美味，但瓦尔特殿下满脸都是不满。 确实，明明是来海边休闲的，却只有自己一人还得吃宫廷风格的全套正餐是很那个。 这种场合，还是bbq烧烤更好。 但是，我也不好对老臣的做法多说什么……。 「彼得阁下，明明就很普通的吃着那些在铁网上烤好的海产……」 「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殿下您必须一直保持身体康健，不可冒任何风险」 「……」 瓦尔特殿下终于放弃抵抗吃起了全餐料理。总觉得，我有些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没朋友了。 虽然彼得也有类似的立场，但这小子原本只是皇家的三男，本来不可能成为皇帝。 他身边的人也基本都是类似的立场，那些会对他的做法啰嗦的人又大多在内乱中消失了。 再加上彼得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他能够相对自由的行动。 「这些大虾子和贝类真美味呢」 「虽然必须趁它们还活着时就上火烤制才能有这个味道就是。又或者做完预处理后立刻收入魔法袋中保存」 「吃到好东西啦。艾梅菈也正好需要多摄入一些营养」 「存在能让孕妇也可以用『瞬间移动』移动的魔道具真是太好了」 「能及时搞清这个效果也是一种幸运。艾梅菈因此才看到了这么漂亮的大海嘛」 过去如何虽然不清楚，但现如今能使用『瞬间移动』的人非常稀少。 而且对孕妇使用这个魔法很容易引发流产，所以那个魔道具的效果真的非常有局限性。 「亏你们能在短时间内搞清发掘品的效果」 古代的魔道具虽会定期出土，但很少会有恰巧附带说明书之类的东西。 如果是现代存在进化发展后的型号，或是过去出土后搞清了用途的魔道具还好，但偶尔也会出现用途完全不明，必须花费漫长时间解析才能弄明白是拿来做什么的魔道具。 我觉得振动抑制装置就是典型的这类魔道具。 「帝国的魔道具工会相当优秀嘛。我无法使用魔法所以也不是很懂，据说是靠观测装置运作时的魔力流动来进行测定的样子，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其他各种调查方法」 因为顺利搞清了振动抑制装置的用途，艾梅菈才能参加这次的海水浴之行。 「距离出产还有多久？」 「我想想，大约还有半年以上的时间吧」 「真让人期待呢。会是男孩子吗？还是女孩？」 「只要能顺利生下来，无论男女我都会很开心」 女性阵容那边，也一边用餐一边开心的聊着。 话题的中心自然是怀孕了的艾梅菈。 露易丝和伊娜都在抚摸艾梅菈的肚子。 「露露将来也想为威德林大人生孩子」 「俺也得尽快长大呐」 露露和藤子也在摸，还宣言想尽早为我生孩子。 这两个幼女的发言以现代地球的标准可说是相当离谱，然而眼下在场的人不是贵族就是王族。 所以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觉得她们的话有问题。 「唔唔唔……在露露酱和藤子酱之前，我们这三个弟子会先为老师生啦！」 「毕竟阿格妮丝已经成人了呢」 「我也明年就成人了，辛蒂酱则是后年。然后就是如梦般的新婚生活了」 「……」 虽然光是目前妻子的人数就已经过量了，但状况容不得我用这个理由拒绝娶新妻子。 「威德林也真辛苦。我光是艾梅菈一人就得拼尽全力了」 「你这家伙既然是皇帝，那就开个后宫啊」 「因为是皇帝就得开后宫？那种东西只是大家的主观印象而已哦。是虚构世界限定的情节」 帝国的皇帝是靠投票决定的。 因此他们的孩子成为下任皇帝的可能性非常低，妻子的数量也和普通大贵族相同。 即便某任皇帝号称开了后宫，好像也都只是针对外界的虚张声势而已。 而且在子嗣无法继承帝位的前提下真弄出个豪华的后宫，皇帝本人退位后的善后收拾肯定很辛苦。 因为上述理由，帝国似乎不存在正式的后宫这种东西。 「如果没有内乱的话，估计是会有一堆对这方面非常啰嗦的家伙吧。啊，不过不发生内乱我也做不了皇帝呢」 即便如此，包括正妻在内娶复数的妻子仍属于常识，也就是说彼得想方设法将自己特殊例外的立场贯彻到底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吗。 「说起来，瓦尔特殿下这方面又如何？」 「如何？」 「妻子的数量啊。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只有一人吧？」 「……」 这么说起来，我对瓦尔特殿下这方面的状况完全不知情……。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已经娶妻结婚，也有了儿子和女儿而已。 既然是王太子殿下，那他应该也有其他侧室吧？ 不过我没听说过任何相关的传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前现代人，这个话题我其实还挺感兴趣的……。 「……今后就会逐渐知道了哦」 「明明要成为姻亲的，你们的关系还真微妙诶……」 「没有那种事！我和威德林之间有着深深的友情牵绊！」 不是，殿下。 就算您用周围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高音量这么主张……。 怎么说好呢，因为殿下实在太积极了，我这个前日本人反而有点想避开他……。 考虑到迄今为止交流的次数，我和您的关系应该还没深刻到那种程度……。 「这样啊……」 看上去似乎有话想说的彼得是个朋友很多的人，所以同样有点被拼命过头的瓦尔特殿下吓到。 「说起来，阿尔冯斯现在可辛苦了」 「那家伙很忙吗？」 「因为和泰蕾纱阁下相比，他作为家主的实力不足啊。所以整天被菲利普公爵家的事务缠住脱不开身。其实今天我也邀请了他来……」 阿尔冯斯是个优秀的男人，但原本只是分家的家主。 即便泰蕾纱的兄长们已经消失，掌控菲利普公爵家似乎仍让他十分劳神费力。 那小子虽然原本完全没有成为本家家主的想法，却也是个比想象中更有责任感的男人。 「那么，下次咱们一起去菲利普公爵领吧？我也想带一大堆土特产过去给他」 「这主意好。阿尔冯斯可是支持我的重要朋友呢。如果能见到同样是朋友的威德林，我想他一定会很开心」 那家伙和我是有着相同嗜好的心灵之友。 估计他现在也为了消解精神压力，正让妻子们做裸体围裙打扮来取乐吧。 「我也去！」 「那个……瓦尔特殿下您会很困难……」 王太子殿下无法轻易前往国外。 我并非王族，又是可以马上用魔法逃走的轻松立场，所以才能自由的前往他国。 「这样啊……。真遗憾。但是，下次带孩子们出游时我绝对要参加！」 这天，到傍晚为止大家都尽情的享受了南国大海的乐趣。 只有一点不明，就是瓦尔特殿下为什么那么拼命？ 「呃，估计就和露易丝说的一样吧。瓦尔特殿下的孤狼程度，比威尔你更严重」 「我，我已经结交了很多朋友哦」 这件事很重要，所以必须加以强调！ 「所以我不是说了，他的情况比你更严重吗」 艾尔表示，从瓦尔特殿下身上能感受到和十二岁时的我相同的氛围。 和我十二岁时相同……虽然考虑到瓦尔特殿下的立场这应该会成为问题，但总之他也是孤狼体质吧，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 ＊ ＊ 「感觉今天会诸事顺利呐」 「诸事顺利吗？殿下」 「不错。不仅接下来会成为姻亲，坐上王位后威德林更是要成为宫廷首席魔导师支持我的，所以我已经开始培育我们的友情了」 「……这样啊」 阿卡特神圣帝国的瑞穗公爵领好像有句谚语，叫『千里之行也始于足下』。 只要我今后增加和威德林见面，一起外出游玩，增加亲密交流的机会……才不会输给彼得阁下！ 然而世间就会知道了吧。 我的第一挚友，是身为鲍麦斯特边境伯的威德林！ 第二话 我，对螃蟹可是很讲究的 「呀啊，威德林。好久不见了」 「你看上去也没彼得说的那么身心俱疲嘛？」 「除了去中央辅佐陛下，对菲利普公爵领的治理也不不容有失的啊。正因为工作十分繁重，睡眠和进食方面才更不能马虎。虽然代价就是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能做吧……。总之今天欢迎你来」 「啊啊，我们这次来是为了采购北方的海产」 「这种事有必要带上导师吗？」 「有！自己吃的食物就该自己挑选！」 和彼得去私人海滩游玩一周后，因为日程安排恰巧能配合，我们来到帝国与现任菲利普公爵的阿尔冯斯见面。 他虽然看上去还算有精神，却似乎对自己没有休假这件事十分不满。 「如何，这工作有够辛苦吧？」 「泰蕾纱，你看上去倒非常有活力呢」 「当然的吧。毕竟没有了麻烦的工作，只需要偶尔给威德林提供些建议就足矣了啊。另外，威德林也很重视妾身」 「啊———啊，打听了超级不该打听的事呢」 「实际上，我作为大贵族经验还远远不足。所以经验老道的泰蕾纱的建议确实非常宝贵」 这次来菲利普公爵领，我久违的也带上了泰蕾纱。 只是如果被人看到她出现在菲利普公爵领会很不妙，因此泰蕾纱不仅戴上了兜帽，发型也改成了和卡琪娅一样的双马尾。 「泰蕾纱，我总觉得你这样子有点怪……」 「就猜到阿尔冯斯你会这么说。虽然无法保证一定不会暴露，但像这样改动总比不改好吧？」 「泰蕾纱给人不可能会用这种发型的印象呢，我想大家都不会察觉的」 「你这算是在夸奖妾身吗？还是嘲讽？」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 在谈及会不会暴露给他人之前，泰蕾纱梳双马尾的样子……该说反差太大吗，总之就是和她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曾问卡琪娅为什么要给泰蕾纱弄成双马尾，结果得到了『谁也不会想到她会梳这个发型吧？』，这种以意外性为目的的回答。 周围没有旁人时泰蕾纱就会取下兜帽，展露出的双马尾造型虽然不能说不适合她，但……。 「卡琪娅，就没有其他的发型了吗？妾身实在不习惯这个感觉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回去后再换成平时的发型不就行了。俺可是从记事起就一直是这个发型哟」 「你适合梳这个发型，又用了这么多年当然没问题了」 确实，卡琪娅只要保持安静就像人偶一样漂亮。 也很适合双马尾。 以前我曾听卡琪娅有往来的老资历冒险者稍微提过，似乎曾有很多年轻的冒险者初次见到卡琪娅后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然而，她那个粗鲁口气很快就会暴露，男性冒险者中又极少有人的实力能赢过卡琪娅。 男人基本都是自尊心很高的生物，所以不会把拥有比自己更强大力量的女冒险者视为恋爱对象。 最终来接近卡琪娅的男性冒险者全是些以寄生、当小白脸为目标的家伙，这种人都被她彻底排除掉了。 卡琪娅之所以一直没男人缘，理由就是这个。 「麻花辫感觉也很适合卡琪娅呢」 「老公，以前埃莉丝曾经因为有趣给俺编过那个，但那么麻烦的发型俺自己哪坚持的下去啊！例如每天洗头时就都得从头重新再编一次不是吗」 这么说起来，卡琪娅和我一样都是不愿在琐事上多花功夫的性格来着。 因为爱干净每天都会洗澡，但卡琪娅似乎不喜欢天天早上都得摆弄头发。 「卡特莉娜那家伙，真亏她每天都花那么多时间把头发从零开始的打理一遍呢。俺可做不到」 卡特莉娜能坚持那么做，主要是因为每次醒来后她的发型都会乱作一团乱甚至变成爆炸头，另外她认定那个花不少力气才能弄好的面包卷头，才是和真正贵族女性相匹配的发型。 「真正的贵族……确实去王都时偶尔会遇到那种发型的贵族千金呢。虽然在帝国就基本没见过了」 这么说起来，帝国贵族中留面包卷发型的女性是很少。 因为之前是内乱时期吗？ 「那种发型属于一种时尚潮流呐。帝国也到大约三十年前为止很流行」 「贵族连发型也必须跟随潮流吗」 我还以为是随便选的。 贵族果然对风格印象之类的东西都很纠结。 「看卡特莉娜就明白了吧，那个发型每天打理起来十分麻烦，因此用的人就越来越少了。不过贵族都喜欢引人注目，所以还是有人虽麻烦但仍执着于那个发型」 按照泰蕾纱的说法，如今在帝国贵族女性中，比起发型更注重发质本身的好坏才是主流观点。 「贵族的女性都很爱面子。所以她们非常重视洗发用的洗发剂、可以抑制头发洗后变干枯现象的护发素等东西。总是在寻求使用各种高级素材制成昂贵这类商品。不惜为了这种每天都会使用的消耗品花大钱」 那类高级素材，都只有魔物领域才能采集到。 强力魔物的血液或油脂，偶尔也会有把内脏作为素材的情况，总之我们这些冒险者靠这个需求赚了不少钱。 我在这种场合，基本都是为了妻子们会直接把素材交给相关的店家制作成品。 「威德林拿来的洗发剂和护发素品质都很不错呢。妾身的头发也变得十分有光泽了」 「俺也是啊。尤其是和以前每次都只是把头发洗洗晾干的时期一对比就更明显了」 「卡琪娅，你还是再多注重一下仪容比较好哦」 「现在已经足够注意啦」 卡琪娅是我这个鲍麦斯特边境伯的妻子。 府邸里又有女仆们在，就算本人什么也不做，她们也会根据时间场合帮卡琪娅梳妆打扮成合适的样子。 因此即便她对这方面的事不怎么在乎也不会造成问题。 「连送给妻子的洗发剂都是用采集自魔之森的高级素材制成的吗……感觉功效会很不错呢」 「阿尔冯斯，要不要妾身分你一些？」 「泰蕾纱你愿意给吗？那我当然想要」 「这样啊……你也真辛苦」 泰蕾纱突然莫名的温柔起来……。 这样啊，阿尔冯斯这家伙，因为工作很忙所以头发……。 「我说啊，泰蕾纱也好威德林也好，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的头发出了什么问题？但我并没有掉头发只是多了一点白发而已，所以才想在情况变严重前防范于未然啦！」 阿尔冯斯向我们断言，自己还只有二十几岁所以头没秃。 这个事实对于他似乎非常重要。 「这样啊，看来阿尔冯斯你真的很累。过后妾身就把洗发剂和护发素送来」 「泰蕾纱，就说我还没有掉头发的烦恼了！」 「……」 「威德林！我真的没有掉头发哦！」 阿尔冯斯还很年轻所以我也觉得不至于，他这么一再强调后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可疑了。 听说也存在不会轻易暴露，可以归入魔道具范畴的假发，于是我出于保险起见试着对阿尔冯斯用了一下『探知』，结果他身上没有任何魔力反应。 但如果他只是戴了一顶普通的假发……，搞不懂。 「真的就只是多了些白发而已啦……。对了，听说你们今天的目的地是北方港口？」 为了将话题从头发上移开，阿尔冯斯询问起我们此行的目的。 「不错。因为威德林想要北方海域的海产」 「威德林，和我再会与海产，哪边对你更重要？」 「你这问题我很难回答，阿尔冯斯」 「这种时候，即便说谎也该说我这边更重要吧」 阿尔冯斯今天也久违的有了空闲，于是和我们一同前往了位于北方的某个渔港。 除了他和其护卫，同行的人还有和我一样想要海产的导师，秘密返乡的泰蕾纱，负责护卫的卡琪娅，以及……。 「北方真冷呢。不过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来外国，感觉会很有趣」 今天有空的人很少，于是我把平常这种场合都忙着照顾弗里德里希他们的艾茉莉姐带了来。 因为没参加过内乱，今天是她的初次海外旅行。 我们以上述人数相对较少的阵容前往了目的地。 「不过，这件皮毛外套真暖和呢。威尔君，谢谢你送我这么昂贵的东西」 「其实也没多贵啦」 毕竟我只是在魔之森狩猎了些魔物的皮毛，然后交给仙蒂小姐加工而已。 而且，我交出去两份素材最后却只收了一件成衣，按照她——大家已经完全把仙蒂小姐视为女性了，尤其是导师——的说法，这相当于实际上没收加工费。 「可是，我听说银色巨猿的皮毛很贵重哦？」 「好啦，这也没什么关系的不是吗」 所谓银色巨猿，是一种长着银色毛发的类似大猩猩的大型魔物。 由于是黑猩猩的白化种所以很少被发现，是一种稀有的魔物。 很久以前出版的书籍『图解魔物产物大全』中说，这种魔物的皮毛很适合拿来加工成外套，于是我拜托仙蒂小姐试着做了一件，这件试作品最后送给了艾茉莉姐做礼物。 「艾茉莉姐总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弗里德里希他们嘛。这是我们的谢礼」 尤其是统一秋津州岛期间埃莉丝她们变得十分忙碌时，照顾孩子们的工作几乎全推给了艾茉莉姐。 因此，埃莉丝她们也赞同我送这件毛皮外套给她。 「谢谢」 「威德林，记得也送妾身点什么哟」 聊着这些话题期间，我们抵达了渔港内的市场。 进入市场后，这里正在举行今早刚捕获海产的竞拍会。 因为标价使用了十分独特的符号，所以我们也不清楚各种鱼最终拍出了怎样的价格。 「有鲔鱼诶」 「贵族老爷。鲔鱼都已经被瑞穗的客人们竞拍下了哦」 渔港的石地板上摆放了十几条黑鲔鱼，但似乎已经全被瑞穗人竞拍走了。 瑞穗人也和日本人一样非常喜欢鲔鱼吗。 「瑞穗人真的很喜欢吃鱼呢。虽然我也很喜欢吧」 阿尔冯斯一脸依依不舍的看着被竞拍走的鲔鱼。 「去买其他的海产然后拿回府邸烹制吧」 「也是。还有其他各种海产嘛」 北方海域的海产，很不可思议的几乎和日本没多大差别。 鲷鱼、鰤鱼、比目鱼、竹荚鱼、扇贝、牡蛎……，我们不断购入各种各样的渔获。 「会不会买太多了些？」 「即便有剩下，只要放进魔法袋就没问题了」 「我觉得那么做多的话，这些海产多半会从此一直留在魔法袋里永远不见天日了哟」 「我会注意的」 「威德林，你也在艾茉莉面前抬不起头呐……」 我虽有同父异母的姐姐，却几乎和对方没有过接触，所以艾茉莉才姐更像我真正的姐姐 因此偶尔被她提醒时，我都会发自内心的反省。 「威德林，看来你不擅长应付年长的女性呢」 「阿尔冯斯你又如何？」 「我也总在自己的乳母面前抬不起头啊。那个人直到现在，仍动不动就对我唠叨些要好好吃蔬菜之类的话。虽然仅限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吧……。她就像我的另一位母亲」 男人这种生物，无论年龄多大都会被女性训斥。 「不过，总觉得整体捕捞量下降了」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 泰蕾纱也赞同我的意见。 菲利普公爵时代她费了很多力气将渔业产业化，可整个渔港现在却给人种缺乏活力的感觉。 「有吗？」 「阿尔冯斯，虽然妾身本来不该插嘴，但这里的捕捞量看上去感觉连过去的一半都没有。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时你不马上制定对策，渔民们可是要饿肚子的」 即便政务再忙，也必须好好把握领地内的各种现状，泰蕾纱这么警告阿尔冯斯。 菲利普公爵领的渔业一直在发展，虽然过去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一半以上都是瑞穗人，但如今就以朗族为首有很多菲利普公爵领领民都做起了渔夫。 捕捞量一直下降的话，这些人就会失业。 而因贫困吃不上饭的领民增加，领地就会变得不安定。 泰蕾纱忠告阿尔冯斯必须小心这些。 不过在旁人眼中，这完全就是一副用兜帽隐藏起容貌的谜之女性对着领主大人嘀嘀咕咕的可疑光景，估计谁也想不到前者的真面目是这里的前任领主吧。 「平时的话，阿尔冯斯应该也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彼得很忙碌，阿尔冯斯也一样。 而且他不仅要治理菲利普公爵领，还必须时不时去中央给彼得帮手。 所以才处于几乎无法对领地进行视察的状态吧。 「这份忠告，我一定铭记于心」 「抱歉，一时没忍住多嘴了」 「这样的多嘴我很欢迎哦」 阿尔冯斯也坦率的接受了泰蕾纱的忠告。 这份大度的器量正是他适合做领主的证据之一。 大多数领主都对前任领主的忠告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连听也不愿听。 「为什么捕捞量减少了？」 阿尔冯斯马上找来附近的年长渔夫询问异变的原因。 「现在并非为了保证捕捞量而禁渔的时期吧？」 「是的。其实，北方海域中出现了奇妙的巨大生物」 「巨大生物？」 「是的。是一种大的夸张的螃蟹！」 北方海域虽然不能说和魔物领域完全无关，但既然能出现在平时可以进行捕捞作业海域，这些巨大螃蟹和海蛇一样只是普通的野生动物吗？ 不对，螃蟹本身就是犹如外星生物一般的存在，所以也能归入魔物的范畴？ 「有那么巨大的螃蟹么？」 以常识而言，即便再怎么大螃蟹终究是螃蟹。 因此阿尔冯斯似乎对巨大到会让渔民不敢出海的螃蟹是否存在心存怀疑。 「具体来说有多大？」 「呃，高度大约超过二十米了吧。虽然动作很迟缓，但如果被那个巨大的蟹脚攻击到船只可撑不住啊。实际上，已经有一艘渔船被击沉了」 因为其他船马上把落水的渔夫们救了上来所以没出现死者，但自此所有人都只敢去狭窄的其他海域捕鱼了。如果再这么下去就只能减少渔夫的数量，年长的老渔夫这么说道。 「螃蟹吗」 「听上去很美味！」 「确实……」 比起为渔夫们的不幸遭遇，我和导师都对巨大螃蟹更感兴趣。 螃蟹属于高级食材，因此我们产生了能不能将其打倒带回来试吃的想法。 「是怎样的螃蟹？」 「这个嘛……全身都长有短棘形状的突起……腿也只有八条。颜色接近于紫色？」 年长渔夫描述完螃蟹怪物的特征后，我马上想到了外观十分相似的种类。 「（是帝王蟹？）」 「螃蟹的腿不是应该有十条吗？」 （译注，日本将蟹钳也视为蟹腿，故螃蟹被算作有十条腿） 因为是北方，所以这一带当然也存在普通螃蟹，其中也有可供食用的品种。 这类螃蟹被大量的上贡给了菲利普公爵家，因此连阿尔冯斯都知道螃蟹本来应该有十条腿。 如果那种巨大螃蟹是和帝王蟹近似的品种，那它们其实应该是椰子蟹的一种而非螃蟹，这样腿只有八条就说得通了。 不过这些细节怎样都好，如果那种巨大螃蟹真的是帝王蟹，我一定要抓回来试吃。 因此必须把它们全讨伐掉才行，真可怜……嗯，这类同情心我半点也没产生。 只想着快点去将其打倒带回来品尝。 「以前有人见到过那种螃蟹体型较小的个体吗？」 「没有，这片海域最有名的螃蟹是钳子……」 相对而言，北方海域捕获到的鱼类水产和日本很相似，但虾、蟹类水产的种类却是南方更丰富。 尤其是大型虾、蟹类生物，基本都大量栖息在南方海域中，北方这边最常被拿来食用的，是一种通称『钳子』的类似梭子蟹但体型更小的螃蟹…… 虾类也都只有甜虾程度的大小，龙虾尺寸虾类的名产地基本都在南方。 「（作为交换，在更遥远的北方海域中栖息着和海蛇差不多大小的超巨大螃蟹吗……）那个钳子也有巨大化的个体吗？」 「虽然钳子没有，但是有人目击到其他种类的巨大螃蟹……」 「是怎样的螃蟹？」 「立起来后高度大约有十五米左右，甲壳接近三角形，体色是暗红色。最大的特征是脚特别长」 这个，绝对是松叶蟹吧？ 「其实还有别的……」 巨大螃蟹有三种吗？ 「最后一种比较小型。不过也有将近十米的高度……全身除了到处是小钩刺外，还长满了毛发」 只要是日本人都马上就懂的吧。 毫无疑问是红毛蟹，或者是相近的品种。 「三个种类的巨大螃蟹吗……。迄今为止都没有人目击到过？」 「确实传说很久以前，曾有渔夫在北方尽头的大海中目击到过巨大的螃蟹。特征也基本吻合。不过，那些终究只是传说而已。实际亲眼目击的这还是第一次」 因为某种理由，原本栖息在更北方海域中的螃蟹们南下了。 异常增殖，在地盘争夺战中败北，察觉到南方有更多的食物……，嗯，原因到底会是哪个？ 螃蟹们南下是一时兴起还是已经成了定期现象今后也会一直持续下去，需要不同的应对对策。 「我觉得先去现场勘察一下比较好」 「在下也一起去！」 一分钟也好，真想尽早吃到美味的螃蟹……呃，不是。 虽然巨大螃蟹并非魔物的可能性很高，但对普通人仍是不小的威胁。 这里就由我们这些魔法使出手，将螃蟹干掉然后美味的品尝……呃，不对！ 是必须将其讨伐确保渔场的安全。 对，这只是我们秉持着高贵者义务的精神原则，为了平日里认真生活的渔夫们去讨伐螃蟹而已。 「威德林，导师，可以麻烦你们去一趟吗？」 「当然了，阿尔冯斯！我们是朋友吧？」 放心，不会向你要讨伐费用的。 给我被打倒的螃蟹的所有权就足够了。 「在下已经跃跃欲试了！」 「总之就是这样，能派艘船给我们吗？啊，泰蕾纱和卡琪娅还有艾茉莉姐要留在岸上」 「俺在船上几乎成不了战力呐，这也是没办法的」 虽然魔力增加了，卡琪娅仍缺乏对海底的巨大螃蟹也有效的攻击手段。 这次狩猎还挺危险的，所以我让她留在岸上。 「妾身跟着去也无妨吧？」 「泰蕾纱你要是太活跃不是很不妙吗」 即便变装了，仍可能有人已经看穿了泰蕾纱的真面目。 在这种前提下如果她再使出魔法来，搞不好又会出现希望她重新做回领主的家伙。 泰蕾纱还是藏起能使用魔法的事实，今天出现也仅仅是秘密返乡而已比较好。 「那么，妾身就向艾茉莉学习怎么做料理吧」 「我们会把刚才购入的海产做成料理，威尔君你们回来时正好可以吃」 「哇———」 「威德林，你是小孩子吗……」 可以久违的尽情享用北方的海鲜了。 如果讨伐能顺利完成，那些螃蟹又和我想象的一样是可以吃的种类……。 既然是那么巨大的螃蟹，那应该可以任意吃到饱才对。 海蛇肉之类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叫上所有人开个吃螃蟹大会好了」 「可是，那样从没有人见过的螃蟹，真的可以吃吗？」 虽然艾茉莉姐还在怀疑，但我和导师仍在泰蕾纱、卡琪娅、阿尔冯斯的目送下，坐着当地渔夫们驾驶的渔船迎着大浪和凌冽的寒风向北方大海出发了。 ＊ ＊ ＊ 「贵族老爷，这里就是曾有巨大螃蟹出没的场所」 乘渔船在北方海域中航行了半日左右后，我们终于抵达了谜之巨大螃蟹曾出现的地点。 这里已经距离陆地非常遥远，周围也没有岛屿 因为是北方所以海风和海浪都十分激烈，随时都有冻死或落水的危险。 然而即便如此，因为在这处渔场捕捞到的海产能卖出高价，渔夫们仍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此挑战。 正可谓与『大海男儿』一词相符的勇猛行为。 「导师，有反应吗？」 「唔唔！必须再往北一些！」 用『探知』魔法搜索后，我们发现巨大螃蟹果然并非魔物只是一种野生动物。 因为同样大小的魔物会发出更为强烈的生物反应，巨大螃蟹的反应却很弱。 如果距离再拉远一些的话，我和导师都会漏掉这个反应吧。 「再往北一些！」 「是！」 在导师的命令下，渔夫们驾船向着更北的海域驶去。 由于从事危险的工作，渔夫们大多脾气粗暴，然而导师这方面更在他们之上。 因此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服从他的指示，战战兢兢的工作。 「（我可做不到这种事……）啊，正好就是这里的正下方」 「海底吗！」 这片海域的水深有数百米左右。 估计是巨大螃蟹的复数生物反应从海底传来。 好像只有在捕获食物，或是警告渔夫们侵入了自己的地盘时，巨大螃蟹才会浮出到水面。 它们这方面的习性，和那些能在北海道或俄罗斯捕获到的螃蟹完全不同。 不如说，地球上就不存在会攻击渔船的螃蟹。 「不会自己主动浮上来吗？」 感知到我们到来后巨大螃蟹们说不定会浮上来攻击所以稍微等了一会，然而刚才的反应始终停在海底按兵不动。 巨大螃蟹是因为只有一艘渔船入侵所以不在意，又或是觉得即便浮上来捕食我们也不够吃的吗？ 「鲍麦斯特边境伯，怎么办？」 「这样的话，只能用钓饵了」 「钓饵吗？」 「诶诶，虽然有点浪费……」 我取出以前讨伐害兽时猎到的，因嫌放血太麻烦直接收入魔法袋的巨大熊，用长绳将其和当做坠物的石头捆牢然后投入海中。 因为投下前特意先将熊的腹部刨开，现在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熊的血。 「虽然不清楚螃蟹吃不吃熊肉，但像这样制造出大量血腥味应该会有些效果」 「原来如此。鲍麦斯特边境伯考虑的真周道！」 这只是谁都能想得出的策略吧……。不过导师的话，确实有可能直接冲入海中和巨大螃蟹展开格斗战？ 「来了！」 「真的有效果！」 作为钓饵的熊沉下去数分钟后，复数的生物反应开始从海底冲向海面。 应该是对熊血的血腥味产生了反应。 看来，巨大螃蟹和海蛇一样也是肉食性的。 「导师！」 「已经能看到对方的模样了！」 导师将钓饵熊拉起的同时，随着巨大的水花，巨大螃蟹出现在了海面上。 「（是帝王蟹———！）」 体色和特征与地球的帝王蟹一样，但高度就将近有二十五米左右，整体总长的话搞不好在五十米以上。 虽然对如此巨大的身体是怎么浮在水面上感到疑问，但现在比那些更重要的是必须将这家伙料理……不对，是讨伐掉才行。 「贵族老爷！这家伙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个体还大！」 这只螃蟹的大小搞不好已经超过竜了，而且比渔夫们当初遇到的个体更加巨大。 因为这个缘故，连性格粗暴的渔夫们看到它后都瑟瑟发抖起来。 他们不是冒险者，所以不习惯面对如此巨大的生物吧。 「这种事常有啦。它一定是之前那只螃蟹的父亲什么的吧」 反正越大我越高兴。 那甲壳下，长脚里，蟹钳中，一定塞满了美味的蟹肉和蟹膏。 「贵族老爷，您和外貌不同十分有胆色诶……」 「因为它就只是大而已」 「噫———！贵族老爷！」 巨大螃蟹抬起又粗又长的蟹脚攻击渔船，却被我事先展开的『魔法障壁』弹开。 果然，这就只是体形比较巨大的螃蟹而已，没有发射吐息的迹象。 既然不是竜而是螃蟹，不会发射吐息也是当然的。 就和海蛇一样，让它变成美味佳肴好了。 「鲍麦斯特边境伯？」 「我来动手」 「理由是？」 「导师，为了研究烹制方法和哪些部位可以吃，我们必须尽可能无伤的打倒这只螃蟹才行」 虽然我早就知道最适合包括帝王蟹在内所有螃蟹的烹制法。 水煮正是最强的螃蟹烹制法，前提是蟹身没有受伤。 如果蟹脚折断就太可惜了。 那么甲壳部分就没关系？ 蠢材！ 如果最美味的蟹膏因此流失掉，对人类来说还有比这更惨痛的损失吗？ 因此，必须让这家伙身体保持着完整的死掉。 如此一来，除巨大螃蟹自己之外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 只要死后立刻将其装入魔法袋就能阻止肉质劣化，剩下的就全看水煮，以及下锅时螃蟹的状态如何。 水煮，火烤，清蒸……。 到底该用那种烹饪方法真让人烦恼呢。 既然螃蟹这么巨大，一开始就优先选择最有可能实现的方法好了。 「贵族老爷……」 「发出了很厉害的声音诶……」 我思考这些问题期间，巨大螃蟹仍在不断用蟹脚攻击『魔法障壁』。 『魔法障壁』每次被攻击时都会回响起强烈的撞击声，这似乎让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渔夫们很不安。 虽然在我看来巨大螃蟹的攻击力完全不够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但如果给蟹脚增加太多负担就不好了。 万一巨大螃蟹勉强自己，导致蟹脚最后折断的话，不就太浪费了吗。 话说回来，和地球的螃蟹相比，这家伙的攻击欲望还真强。 「放心吧。它绝对无法打破『魔法障壁』的」 「是这样吗？」 「因为它虽然体形巨大，却几乎没什么攻击力啊。终究只是个头很大的动物罢了」 「只有魔法使才会这么觉得！」 确实，如果能用『魔法障壁』的话就不会被轻易干掉，但普通人被那个挥动的蟹脚直接命中肯定当场死亡。 只靠渔夫们想要讨伐巨大螃蟹也许是很难。 「导师，这些螃蟹应该来自更北方的海域，有证据表明它们的栖息范围已经扩张到了这一带吗？」 「类似的反应在这片海域只有几七个！估计这些螃蟹只是偶尔南下来到这里吧！再说即便巨大螃蟹的栖息范围扩张至此，在下等人对此也无能为力！」 今天我们是在阿尔冯斯临时拜托下才来讨伐巨大螃蟹的，这件事原本应该由他这个菲利普公爵派遣诸侯军或冒险者们来做。 即便巨大螃蟹的栖息范围真的已经扩张到这一带，菲利普公爵家不先制定好赏金的数额、狩猎到的巨大螃蟹如何分配等细节就不会有人承接讨伐委托。 拼了命才打倒巨大螃蟹，却因为没有相关规则就被菲利普公爵家利用立场抢走了全部好处，这种事任谁也接受不了。 至少生活本就没什么保障的自由魔法使或冒险者，是绝不会冒这种风险的。 就连我们，今天也是以会拿走全部战利品为条件才接受了讨伐的委托。 阿尔冯斯会同意这个条件，是因为等制定出完整规则再去讨伐的话，有巨大螃蟹在这片海域肆虐时间过久的风险。 「总之，今天先只是把这几只打倒带回去吧」 「正该如此！」 「贵族老爷……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哦」 放心放心。 巨大螃蟹并不强，我又知道它们的致命要害在哪里。 如果把螃蟹活着下锅水煮，它们会在死前拼命挣扎导致蟹腿断掉。 如此一来蟹肉的美味成分就会流失到热水中去，所以下锅前必须先将螃蟹杀死。 螃蟹的要害位是于两眼之间的嘴，只要用尖锐的刀或锥子深深插进这个部位就行了。 「它们的动作很迟缓，所以应该不难办到」 我将魔力凝聚成全长十米左右的尖锥形状，然后瞄准巨大螃蟹双眼之间的位置一口气投掷了出去。 因为这发攻击的速度太快，巨大螃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魔力锥深深刺入了嘴中。 「如何？」 「已经不再动了」 看来即便再怎么巨大，致命要害的位置仍和普通螃蟹一样。 魔力锥消失后，巨大螃蟹依旧一动不动。 生命反应也消失了，看来我已经成功讨伐了巨大螃蟹。 「比海蛇弱呢」 「那些家伙的话，动作会更灵活！」 虽然攻击力在海蛇之上，但如果动作很迟缓的话那对付起来应该也不难。 致命要害的位置也足够明显，估计只要稍加研究一下，就可以开发出不依靠魔法照样能打倒巨大螃蟹的方法了吧 「哦呀，在下一只出来前……」 杀掉的巨大螃蟹如果放着不管，即便这里是严寒的北方海域鲜度仍会下降。 我急忙把巨大螃蟹的尸体收入魔法袋中。 「鲍麦斯特边境伯，下一只来了！」 「贵族老爷！是不同的种类！」 「（出现了！这次是松叶蟹———！）」 下一只巨大螃蟹，是高度有十五米，全长大约在五十米左右的巨大松叶蟹。 即便品种和真正的松叶蟹略有不同，估计也非常接近了。 「看上去非常美味呢」 「贵族老爷……，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吧」 「这个才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如果是感觉很难吃的动物或魔物，素材之外的部分大可以直接烧成黑炭，可以成为素材但不值几个钱的猎物为节约时间直接切碎了也无妨，然而这次狩猎的是螃蟹。 蟹脚之类的部位一个也不能少，必须尽可能将其保持完整的解决掉。 「这次的螃蟹力量也很厉害诶……」 「放心，它比刚才那只还弱呢」 同帝王蟹相比，松叶蟹的蟹脚攻击威力更低。 不，等等。 如果再任由它攻击下去，美味的蟹脚不就毁了吗。 「那样太可惜了」 我立刻再次用魔力制造出锥子，深深插进巨大螃蟹的双眼之间将其解决。 「接下来，如果再有全身长毛的品种就能实现全种类制霸啦」 红毛蟹的蟹膏超美味。 如果真的出现，必须比帝王蟹、松叶蟹更慎重的进行猎杀。 尽快将巨大螃蟹们带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烹制吧。 毕竟每只都那么大。 特别订制一口煮它们用的锅……即便现在就回去下单应该也来不及吧？ 「鲍麦斯特边境伯，又是不同的种类！」 「噢噢！」 这次的螃蟹是全高十米，全长二十米左右的相对较小的体型。 那全身长满毛发的模样，正是我记忆中的红毛蟹。 「这只也用相同的方法处理！」 这次我甚至没给对方攻击『魔法障壁』的机会，就抢先将其打倒了。 「北方三大螃蟹的全制霸这样就完成了呢」 虽然还无法百分之百保证可以食用，但我现在只想立刻把这些巨大螃蟹带回去煮。 到时一定会散发出十分美味的香气吧。 「鲍麦斯特边境伯，还有四个反应！」 「不过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反应了呢」 「果然只是偶尔南下吗？」 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总之，我们这天成功狩猎到了两只类似帝王蟹的巨大螃蟹，两只类似松叶蟹的巨大螃蟹，三只类似红毛蟹的巨大螃蟹。 ＊ ＊ ＊ 「北方的海域中居然存在这样的生物。我国本来还预定接下来要探索那边的……」 「帝国有这样的计划啊？」 「将北方区域纳入帝国领土可是增强国力、提升国威的好方法。王国不也对经营南方兴趣十足？威德林你自己就将探索时发现的秋津州岛统一然后收入麾下了吧」 「嘛，是这样没错」 结果，巨大螃蟹此次并没有成群结队的南下，我们讨伐掉的七只就是全部了。 它们今后会另找时间再次跑来这边的可能确实存在，但要如何应对这个问题是阿尔冯斯的工作。 光是凑齐负责讨伐的魔法使就让他十分头疼的样子，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需要立刻解决掉的迫切问题。 为了烹制狩猎到的巨大螃蟹，下船后我们立刻返回了鲍麦斯堡的府邸。 当事人兼螃蟹提供者的阿尔冯斯不必说，连听到风声对整件事产生兴趣的彼得也跟着一起来了，他们正好奇的看着巨大螃蟹。 「亲爱的，这些螃蟹要怎么烹制？」 「水煮」 螃蟹就只能水煮。 不需要其他多余的烹制方法。 「可是，家里没有能装下这么大螃蟹的锅」 「下锅前先将其分成几大块如何？」 「no———！那么做的话，美味的成分会全流失到热水里去的———！」 「需要这么强烈的否定么？」 我全力否决了伊娜的提议。 水煮螃蟹如果不整只的下锅去煮就毫无意义。 说到底，连在南方海域捕获到的巨大虾子或贝类，也没有特意先切成几块再烹制吧。 因为那么做一定会让美味的成分流失。 「但是，没时间现订制一口足够大的锅子了哦。能装下这么巨大的螃蟹的锅子，肯定要花好几个月才能完成嘛」 露易丝表示，因为没有锅所以我还是别固执了照伊娜说的做比较好。 「那我也不会认同先拆分的做法！用魔法来煮吧！」 简单来说，只要最终能把巨大螃蟹整只放入热水中煮上足够长的时间就没问题了。 「老师，要怎样用魔法煮螃蟹？」 不使用锅子，而是用魔法水煮巨大螃蟹。 想要做成这件事需要相当程度的魔法应用能力，因此我的弟子阿格妮丝似乎非常感兴趣。 「用魔法制造出大量的『蒸汽』来加热吗？」 「辛蒂，我们没有留住大量蒸汽的手段，而且那种方法做不仅需要庞大的魔力，还会给周围的人添麻烦」 辛蒂和贝蒂，也在拼命思考我这个师傅给出的命题。 为了提升魔法的应用水平，无论是多么无聊的要求也必须认真拼命的去思考如何达成，这样才能磨练独自思考的能力。 因此三人都在苦苦思索自己的话会怎么做。 「用火魔法一口气烤熟吗？」 「我说啊，卡特莉娜。既然螃蟹的体形那么巨大，最后肯定会表面烤熟了里面仍是生的吧，那不就没意义了吗」 其实我觉得烤螃蟹也不错，但还是先解决怎么水煮这个课题吧。 「威德林先生你会怎么做？」 「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方法」 没有足以收容巨大螃蟹和大量热水的锅的话，将『魔法障壁』弄成锅的形状就可以了。 『魔法障壁』不会漏水。 不然的话，遇到酸液之类的攻击时就会失去防御功能让导致使用者受到伤害。 首先将『魔法障壁』弄成巨大锅子的形状，然后向其中加入大量的水再用『火炎』魔法煮沸。 这期间，绝对不能忘了往水中加盐。 如果不用和海水同样咸度的盐水来煮，螃蟹的味道就会变得寡淡难吃。 「这样就行了吗？」 「不愧是你，丽莎」 将大量的水和适量的盐放入锅形的『魔法障壁』，再用『火炎』魔法将其煮沸。 「该把螃蟹下进去了」 用『念力』将巨大螃蟹以底朝上的方式放入锅中。 第一只下锅煮的，就选我前世时最喜欢的松叶蟹。 「甲壳的一面是朝下的呢」 不这么做的话，蟹膏就会在凝固前从缝隙流失到热水中。 听我说明完理由后，丽莎也恍然大悟。 「煮的期间要防止螃蟹浮起来，所以最好在上面压个重物」 「知道了呀」 话虽如此，因为仓促之间来不及准备重物，我是让卡特莉娜用『念力』按住螃蟹防止其浮出水面的。 「老师，这套操作光靠一个人能完成吗？」 「今天因为正好有人手所以大家才分工合作的。我的话即便一个人也能全搞定哦」 如果做不到的话，狩猎到巨大螃蟹时就无法拿去水煮了。 所以即便办不到，我也会拼命修行让自己能办到吧。 「煮过后外壳变成了鲜艳的赤色呢」 「感觉很好吃」 露易丝和维尔玛兴趣十足的看着水煮过的螃蟹。 螃蟹煮过后外壳就变成了鲜艳的赤色，同时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个香气，毫无疑问是水煮松叶蟹的味道。 「水煮完成后要立刻将螃蟹捞起，然后放凉到不再冒出热气的程度就可以开吃了」 这次的螃蟹很大所以煮的略久了些，具体的水煮适宜时间只能接下来再慢慢研究。 我切下一条煮好的蟹腿，同时用魔法检测是否有毒，结果似乎没问题。 蟹壳原本应该很硬，但煮过后强度就下降了的样子。 用『风刃』魔法将蟹脚剥开后，里面果然塞满了看上去很美味的蟹肉。 自前世以来，我已经十几年没吃过松叶蟹了。 试吃了一口，满口都是让人怀念的……呃，虽然前世的我只是普通上班族，吃松叶蟹的次数并没有频繁到会留下怀念记忆的程度就是……蟹肉鲜美的味道。 好吃。 螃蟹总之就是好吃。 即便无法用语言一一描述，螃蟹仍是美味到让吃的人说不出话的存在。 「亲爱的，如何？」 「超级美味的。拘泥于水煮的方法果然值得呢。埃莉丝也快尝尝看吧」 吃了一块我切的蟹肉后，埃莉丝也说不出话了。 美味的螃蟹果然能让人失去语言能力。 「好了，想吃的人可以自己动手」 「都全程围观过来了，怎么可能选择不吃啊」 「而且威德林已经亲自试过毒了呢。艾梅菈阁下，这个螃蟹有毒吗？」 「不，没有」 艾梅菈给出没问题的保证后，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开始吃螃蟹。 「明明只是用盐水煮过而已，居然这么好吃」 「寻常的宫廷料理根本无法与这个相提并论呢。下次干脆向冒险者工会本部提出讨伐委托吧？」 「也可以向菲利普公爵领的支部提出哦」 彼得和阿尔冯斯专心致志的吃着螃蟹。 他们身边的艾梅菈和马尔科等人也吃的很开心的样子。 「美味」 「太美味了！」 维尔玛和导师已经自然而然的开始了大吃比赛，埃莉丝她们，今天正好人在鲍麦斯堡府邸的露露和藤子，也很美味的吃着螃蟹。 「噗哈！这个真适合下酒」 布兰塔克先生则是边喝酒边吃，因为蟹肉还有很多，我让鲍麦斯特边境伯家的家臣、士兵、女仆们也一起来吃，所有人都品尝过后就一言不发的吃个不停。 大家都因水煮松叶蟹（拟似）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我照着威尔君说的方法做了这个的」 「非常感谢。看起来很好吃呢」 艾茉莉姐用现煮的意面做了螃蟹意面。 这个除了蟹肉还加入了蟹膏，后者浓厚的味道能让食欲当场原地复活。 除此之外，还有使用了大量蟹肉的白汁焗蟹、蟹肉炒饭、蟹球、蟹肉味增汤、蟹钳可乐饼、蟹肉沙拉、蟹肉天妇罗、蟹肉烧麦、蟹肉浇汁豆腐、蟹肉火锅、普洛旺斯风蟹肉杂烩、蟹肉粥、蟹肉春卷、蟹壳汤等各式各样的料理。 「这种螃蟹的肉质和味道都很棒呢。虽然讨伐起来感觉会很辛苦……」 上述料理中的瑞穗风格料理，都是在鲍麦斯堡经营着各种店的晶和黛莉娅特别上门为我们制作的，每一道都很美味。 尤其是味增汤，和蟹肉简直是天作之合。 另外加入的炸豆腐也很搭。 将蟹肉、磨碎的山药、蛋清、高汤混合在一起后蒸制而成的真薯的味道也是绝赞。 果然，制作这类料理时晶的手艺压倒性的胜过其他人。 「北方海域中居然栖息着这么巨大的螃蟹。王都那边的父亲如果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进货吧」 「我想巨大螃蟹们这次只是偶然南下而已。北方毕竟是从未有人探索过的区域，即便有这样的生物在那里生活也不足为奇。南方海域不也有海蛇之类的巨大生物嘛」 「确实」 蟹肉还剩下很多，偶尔将那些交给晶让他做成瑞穗风的料理好了。 「威德林，今天多谢款待啦。真想马上组建一支专门负责讨伐螃蟹的魔法使探索队呢」 「很遗憾，魔法使现在人员十分紧缺」 「没错呢……」 彼得组建巨大螃蟹探索队的提案，被阿尔冯斯当场否决。 帝国的魔法使在内乱中死了很多，即便如今对未成年预备魔法使的教育已经开始，他们的人手仍严重不足。 此外帝国还有各种复兴与新开发计划，所以没有多余的魔法使派去北方狩猎螃蟹吧。 连那个探索计划本身，据说实际上也几乎没有进展的样子。 「之后如果再有巨大螃蟹出现，菲利普公爵家的魔法使会想办法解决的。毕竟威德林会教给我们高效的讨伐方法吧？」 「那当然没问题。总之记住，如果不能一招命中要害的击杀它们就太浪费了」 「你还真执着」 因为如果蟹脚断掉，或是甲壳中的蟹膏漏出来的话，不就太可惜了吗。 「我打算等库存耗尽后，再从菲利普公爵领进口巨大螃蟹呢，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搞不好能当做新特产？」 「前提是可以定期捕获到」 如果这次的七只巨大螃蟹只是偶然南下，那么到菲利普公爵家找出巨大螃蟹真正的栖息地并定期去那里进行捕捞为止，还需要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吧。 ＊ ＊ ＊ 「哎呀，那个螃蟹真的好美味呐」 「没错吧，艾尔」 「当家大人，今天的甜点是晶带来的他自制的铜锣烧」 「不错呢。和大家一起边喝茶边享用好了」 吃螃蟹大会结束后，还有其他各种工作要忙的彼得和阿尔冯斯马上返回了帝国。 我正在享受只有家人在的饭后放松时间，魔导携带通信机突然发出了来电的提示音。 慌忙接通后，打来的是瓦尔特殿下。 『威德林！你为什么不邀请我？』 「啊？」 『我可是听说了哦，你今天和彼得阁下、阿尔冯斯阁下一起享用了用狩猎到的猎物制成的料理』 「哈啊……」 不愧是下任国王陛下。 瓦尔特殿下不仅很有才能，情报收集能力也堪称恐怖。 然而，他身边有很多啰嗦的家臣。 品尝用以前从未有人见过的巨大螃蟹制成的料理，那些人是不可能允许殿下做这种事。 彼得和阿尔冯斯事前都保证会自己承担相关责任，才能够参加这次的吃螃蟹大会。 除了那两人和我彼此信任外，我家有很多魔法使即便真有人在螃蟹中下毒马上会被发觉也是理由之一，而且有埃莉丝在就算有人中毒了也能立刻进行解毒。 可如果明明是巨大螃蟹的试吃大会，参与者中身份差不多是最高位的瓦尔特殿下却一口不吃的话铁定要冷场，因此事态才自然而然的向着不邀请他的方向发展。 「即便邀请殿下，我们也无法提供可供您入口的东西」 『这个……』 「总之就是这样，这次真的是没有办法」 『……下次，下次一定要邀请我哦。毕竟我们两个既是朋友今后又会成为姻亲嘛』 留下这句话，瓦尔特殿下挂断了魔导携带通信机。 「总觉得，这人有点麻烦啊？」 「没错呢……」 「然而，你却没法随便拒绝他」 「……别说了……」 对艾尔相当不敬的指摘，我和埃莉丝都只能摇头叹气。 第三话 大吃特训 「来，下一碗」 「我还可以再继续」 「好的，请用」 「才不会输给艾尔」 「我也没打算输给威尔啊」 晶在鲍麦斯堡新开了一家荞麦面店，我过去祝贺时发现那里居然在举办『吃小碗荞麦面大赛』。 瑞穗的一些地区，每当有喜庆事时似乎都会举办吃小碗荞麦面大赛来炒热气氛。 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相似的活动……。 因为很怀念，我马上和艾尔一起挑战。 一口分量刚煮好并浇上酱汁的荞麦面被装在小碗中，再由服务生大姐姐端给参赛者，我和艾尔身边的吃光小碗数正如竞争般的不断增加。 体格上是艾尔有利，但我是魔法使食量比普通人大很多。 因此我们不相上下的竞争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我不行了……」 「埃尔文先生，一百八十九碗！」 艾尔虽然很能吃，但我也始终没有没盖碗放弃。 总之就是一碗接一碗的吃了下去，最终……。 「当家大人，二百碗！」 「好啊———！」 我赢了艾尔。 说“那又如何？”的话我会很头疼的，能拿下胜利本身就是一件美妙的事。 「不甘心……威尔真能吃」 「因为我很喜欢荞麦面」 鲍麦斯特边境伯家吃荞麦面的频率远远超过其他家，因此这场比试我从一开始就占有优势。 也就是因为经常吃，食量不知不觉便锻炼出来了。 「下次我不会输」 「那是无妨，但真正厉害的是维尔玛」 「……她还没弃权诶」 虽然大家都参加了吃小碗荞麦面大赛，但最厉害的人不用说当然还是维尔玛。 明明吃完的碗数已经超过了五百，她吃面的节奏却仍未减缓。 「艾尔，你那句『好，下次我不会输的』，不也向维尔玛说一下吗？」 「不是，谁也不可能赢得了她吧」 确实，维尔玛比前世在电视节目里出场的任何一位大胃王比赛选手都能吃。 绝不是会轻易败落的对手。 「感觉就算一千碗她也没问题诶」 「太强了……」 「唔唔———！再也吃不下了！」 「导师大人，四百零五碗！」 导师今天恰巧来鲍麦斯堡看望弗里德里希等孩子们，因此也参加了吃小碗荞麦面大赛。 这个人不可能放过此类活动。 最终吃了四百零五碗的成绩给人不愧是他的感觉，然而和维尔玛一比……。 「在下又输了！」 看着仍在不断吃下小碗荞麦面的维尔玛，导师露出打心底懊悔的表情。 实在很没有大人样……但也可以说正因为如此，他作为魔法使才能声名远扬吧。 简单来说，就是导师非常不服输。 「导师，再怎么说也没人赢得了维尔玛的」 导师虽然也很能吃，但拿来和维尔玛比较还是太可怜了。 「下次一定要赢！」 话虽这么说，但想在大吃比赛中赢过维尔玛应该非常困难吧。 但即便如此导师仍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的在这类比赛中挑战维尔玛。 已经成了固定套路的这个展开，日后居然发生了很大变化，目前没有任何人预测到了这件事。 ＊ ＊ ＊ 「威尔大人，我收到了邀请函。是那家可以任意吃到饱的餐厅寄来的」 「啊啊，之前我给过他们建议嘛。话说回来，居然敢寄邀请函给维尔玛——真有勇气——让人敬佩呢」 「要我说的话，威尔你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去给陌生的餐饮店提供经营建议这件事更惊人」 「之前去王都时捎带的而已。嗯，差不多到给弗里德里希换尿布的时间了。好，这里就由我来吧！」 「当家大人，说过好多次了那是我们这些女仆的工作。请您继续和埃尔文大人聊寄来邀请函的店的话题吧。至于换尿布的工作，请交给我作为将来的练习」 「艾尔你的婚约者相当顽固呢」 「她的说法并没有问题吧。倒是你，就那么想给小婴儿们换尿布吗？」 「迄今为止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贵族大人，所以也很惊讶」 「我也不认识威尔之外的这种贵族。对了，那家寄来邀请函的店真的可以『任意吃到饱』吗？就和字面意思一样？」 「有时间限制就是了」 「那样的店，被维尔玛光顾后还能经营下去吗？」 「一般来说只要遵守我给的建议就没问题……但那些建议套用到维尔玛身上能不能成立，就不是我能预测的了……」 「威尔，你到底为什么知道这么多餐饮经营的知识？」 当大贵族很辛苦。 趁着空闲时间来看看弗里德里希等孩子们的状况，结果正好撞上大家的尿布湿了就要开始哭闹的情况。 虽然我马上准备为孩子们换尿布，却遭到了即将和艾尔结婚的蕾娅的阻止。 她说，为小婴儿们换尿布是自己这些女仆们的工作。 由于完全无法反驳，我只得把给包括其他孩子在内的换尿布工作让给女仆们。 我的『鲍麦斯特边境伯奶爸化计划』在这个世界的常识看来属于异端所以几乎没有进展，但我是绝不会放弃的。虽然阻力很大，但我会继续在背地里推进它。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打开寄给维尔玛的邀请函确认内容。 寄出方果然是王都那家我给过经营建议的餐厅，他们在我的建议下推出了自助餐式『任意吃到饱』的服务，眼下被评价为王都势头最旺的店。 「威尔你啊，真的很喜欢做这种事呢」 露易丝也加入了会话。 「只是给了对方一点建议而已。如果那家店的评价变好，去王都吃饭时可选择店也会变多，这不是很好吗」 我会定期用『瞬间移动』带妻子们去王都游玩。 既然要在外面用餐，那能提供美味食物的店自然是多多益善。 相当于增加了游玩的乐趣。 「外出用餐时可选择的店变多让人开心，对此我也能理解。话说回来，为何这种可以任意吃到饱的店会特意寄邀请函请维尔玛小姐去光顾？我认为这么做那家店很难不亏本呀……」 确实如卡特莉娜所说，自助餐店主动邀请维尔玛去光顾，这也太有勇无谋了。 如果是规模不大的店，这么做甚至有可能当场引发经营危机。 「威尔大人，这里写着那天是店里的特别活动日」 「真的诶」 接过维尔玛递来的邀请函又仔细看了一遍，那家店的经营似乎非常顺利，因此作为祝贺兼宣传打算举办某种特别活动。 「不只是维尔玛，还邀请了其他很多以食量为傲的人物，会对其中最能吃的人给予表彰并发给奖金……这是要举办大胃王比赛吗……」 这种日子店家是不会在乎盈利的。 召集一大群虽不到维尔玛的程度，但也因为食量大在赫尔姆特王国中声名远扬的家伙，让他们展开到底能吃多少的竞赛……。 「亲爱的，一家以前没听说过的王都餐厅寄了邀请函给你哟」 「我也有？啊啊，是宴会的邀请吗」 拆开埃莉丝拿来的邀请函一看，内容果然是邀请我和我的家人参加大胃王比赛后举办的庆祝重新营业一周年的宴会。 反正就算邀请我参加大胃王比赛我也没法回应对方的期待，真是太好了。 「毕竟威尔是那家店的恩人嘛」 「只是给过一点建议罢了」 转换成自助餐模式前，那家餐厅真的非常不起眼。 味道不坏也不好。 价格不便宜也不贵。 菜色不单调也不丰富。 客人不少也不多 店的盈利不亏也不赚。 店员们的待遇不坏也不好。 由于店没有倒闭所以也能算成功，但店主一直为『我家店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啊？』的问题烦恼。 我偶尔去那家餐饮吃饭时正好目睹了店主唉声叹气的样子，于是就忍不住给了他一些建议。 如果只是随便提个『你要不要搞自助餐？』之类建议，最后被吃光抹净的搞不好反而是店家，于是我把自己能想到的关键都告诉了店主。 店主也十分积极的采纳了我的建议，最终成功的让那家餐厅脱胎换骨。 能让平凡无奇到那种程度的餐厅没有产生赤字的店主，多半原本是个相当优秀的人吧。 只要支付一定金额就有各式各样的料理和甜点任意吃到饱，这种餐饮方式如今已经受欢迎到了有人专门开店效仿的程度。 那位店主自己就开了好几家分店。 「邀请威尔以及其他关照过店的人们参加的宴会开始前，先让召集来的大食客们进行大吃比赛，以此来为店做宣传吗」 「就是这么回事」 经营自助餐的店如果平日里把维尔玛叫去，那无论如何收支最后都不可能是黑字。 「威尔大人，上面说我想吃多少都可以」 「维尔玛的话感觉胜算很大呢」 「我一定会赢！」 「赏金是一万铜分吗」 估计是觉得能成为不错的宣传，店主开出的奖金额相当大方。 只不过是场大胃王比赛，优胜奖金竟相当于一百万日元……。 看来他真的干劲十足。 「可是，这世界很大。说不定存在食量比维尔玛小姐还大的人呀」 「会吗？」 世界很广阔，那么应该还存在很多我们不知道的非常能吃的人物吧。 但即便如此，我仍觉得其中没人能赢得了维尔玛……。 她的话，已经超出了普通大胃王的范畴进入另一种境界了。 「卡特莉娜，你见过食量比维尔玛还大的人物吗？」 「虽然迄今为止从没遇到过，但也无法否定那种未知人物可能会突然出现不是吗」 那种漫画一般的展开，真的存在？ 「虽然不确定维尔玛是否能获胜，但干劲十足想要赢过她的人物，我倒是马上能想到一个」 「伊娜酱，大家一定也都想到了哟」 「威尔，你觉得导师也会收到同样的邀请函吗？」 「如果知道有那样的店，导师绝对会去光顾，既然如此这类场合店家应该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吧？」 啊，不过。 既然是主打自助餐的店，也可能从一开始就禁止导师出入。 如果真是那样，他多半就拿不到邀请函了……。 「不如说正相反？正因为导师是那等人物，所以更会被叫去参加大胃王比赛？」 「说的也是！」 泰蕾纱说的没错。 不过，即便导师的食量足以参加大胃王比赛，我也不觉得他能赢得了维尔玛。 最多也就是将气氛炒的更热而已。 虽然即便如此也没有问题就是。 ＊ ＊ ＊ 「鲍麦斯特边境伯———！现在正是你报恩之时！」 「诶诶？报恩？」 「希望你来锻炼在下！」 翌日。 导师突然从北方高速飞了过来，还是少见的没碰埃莉丝为他沏的茶而是第一时间找上了我。 报恩……是指什么呢？ 我心中满是超级无法释然的心情。 「就像在下过去锻炼鲍麦斯特边境伯时那样，希望你也来锻炼在下！」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就算我出手锻炼导师，感觉他也不会变得更强了。 毕竟他仅靠自己就能不断的提升魔力量。 「不是说魔法！而是希望你教给在下在大胃王比赛中胜出的诀窍！」 「我吗？」 不是，我并没有你那么能吃吧……。 虽说魔法使大多都能轻松吃下普通人两到三倍量的食物，但也是有限度的。 「在下认为可以！如果是鲍麦斯特边境伯，应该能传授给在下一些让食量增加的方法，或是比赛时的窍门之类的东西」 「哈啊……就是说，导师你也收到那家店的邀请函了吧」 「在下非常不甘心！」 「不甘心？」 「在下光顾过那家店！」 「被允许进店不是很好吗」 至少比禁止出入好多了……。 「维尔玛姑娘的事在王都的餐饮店之间传开后，就出现了一条任何大吃比赛都只举办一次的默认规则！另外，最近新开的那些可以任意吃到饱的店，还全都禁止她出入！这些事鲍麦斯特边境伯知道吗？」 「不知道诶……」 虽然我们会定期前往王都，也但不是每次都会碰上有店家举办大胃王比赛。 可以任意吃到饱的自助餐店，更是进来才刚出现的。 居然能抢在维尔玛出手前就想到禁止她出入……是因为害怕收支失衡吧。 「现在，会被王都的餐饮店那样对待的人就只有维尔玛姑娘而已！」 换言之，维尔玛的食量，可怕到了足以让自助餐店们闭门谢客的程度吗。 虽然维尔玛光顾普通餐饮店时同样会吃很多料理，但相对的我也会支付大笔餐费给店家。所以在按量结账的店眼中，她反而属于求之不得的优质客人。 某家店第一次举办大胃王比赛时，往往都会邀请维尔玛作为特邀嘉宾选手参战。 偶尔也会有人以『证明比赛提供的食物量并非没有人真能吃完』为由邀请她参赛。 既能免费大吃一顿，又可以获得赏金和名誉，说维尔玛是这个世界的专业大胃王比赛选手也不为过吧。 「在下，一次也没受到过禁止出入店家这种待遇！」 居然为这种事伤心，这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如果导师天天利用某家自助餐店解决三餐的话，那家店铁定会赤字。 但即便如此店家也没有进入导师出入，理由估计是这样也能起到一定宣传效果吧。 导师平日里很忙——虽然他忙的不是宫廷首席魔导师的工作，而是以冒险者的身份干活和游玩——但仍是很多餐厅的常客。 也就是说，既是名人又只会偶尔来光顾的导师在店里大吃一顿的模样被其他客人看到，对于餐厅会是很不错的宣传，所以店家不会禁止他出入。 还有就是因为酒吧。 寄来邀请函的这家自助餐餐厅，包括酒在内的饮料费和餐费是分开单算的。 给出这个建议的也是我。 也就是将酒水价格定的略贵，利用这一部分的利润弥补微薄的自助餐收益。 导师每次用餐时都会喝不少酒，所以他造成的赤字说不起其实比想象的还少。 「没有被中意的店禁止出入不是很好吗」 「即便如此在下依旧不甘心！鲍麦斯特边境伯，希望你来锻炼在下的胃！鲍麦斯特边境伯一定知道什么这方面的诀窍吧！」 「……虽然我是能提供些建议，但没法保证最后一定能赢过维尔玛哟？」 「那样也无妨！」 导师的拜托很难拒绝，最终我只得协助他进行以扩充胃容量为目的的训练。 「好期待」 另一名方面，被导师擅自视为宿敌的维尔玛，则只是单纯的对大胃王比赛充满期待。 这种不抱有多余野心的心态，说不定也是维尔玛能取得大成的理由之一吧。 ＊ ＊ ＊ 「导师，请把这个吃到再也吃不下为止」 「这个吗？可是，这只是粥而已吧……」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扩充胃容量」 隔天，以我一知半解的知识为基础的导师胃容量扩充训练开始了。 为了在大胃王比赛中赢过维尔玛，必须让导师的胃容量变得比现在更大。 因此我让女仆们煮了大量的粥，让导师每餐吃这个直到再也吃不下，以此作为训练。 距离大胃王比赛开赛还有一周。 以赛前调整来说这么长时间刚刚好。 「来，这是晶提供的梅干、咸菜、佃煮。只要搭配这些，就能吃下大量的粥扩充胃容量了」 「胃容量吗？」 「因为不事先吃下大量的食物，将胃撑大的话就不会有胜算」 如果维持现有的胃容量，就无法吃下更多的食物。前世那些大胃王比赛选手在参赛前，也都会利用食物或水提前扩充自己的胃容量。 虽然这些知识都只是从漫画中看来的。 「导师，你平时都是随心所欲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这点在下承认。既然都是为了扩充胃容量，那还是靠吃自己喜欢的东西来扩充更好」 「太天真了！」 「哪里天真了？」 「你听好，导师。这个训练除了扩充外，也是在测量你的胃容量的上限」 先准确计算出一次能吃下多少粥，隔天再以此为基准更进一步的加大食量。 「用粥无法再继续扩充时就改用水，不然的话，一次能吃下的食物总量就无法增加，也不可能赢得了维尔玛。导师，你想战胜维尔玛吧？」 到目前为止，导师多次在大吃比赛中向维尔玛发起挑战，但每次都失败了。 他这种以下次会获胜为目标一直在努力的心态值得肯定。 然而，如果不科学且合理的进行训练，想要战胜维尔玛终究还是不可能的。 「锻炼可不是光努力就够了哦」 「原来如此……」 因为过去的连败，导师罕见的坦率接受了我的建议。 实际上，维尔玛也确实是靠『那种每天吃一大堆自己喜欢的食物作为训练，下次就能赢了』这种单纯的战术就能搞定的对手，那么就来制定一套有效理论吧。 不过即便做到这个地步，最后能不能赢过维尔玛仍是个怀疑。 她可不是光靠小把戏就能战胜的对手。 「那么，请尽可能的多喝一些粥，首先必须准确测量出自己的胃容量」 「知道了！」 「来，请用」 「在下会喝很多的！」 导师一碗又一碗的不断喝光蕾娅递给他的粥。 这份食欲确实惊人，不过……。 「（威尔，你真觉得靠这种训练就能赢过维尔玛吗？）」 「（应该很难吧）」 「（喂！）」 「（但是，如果什么也不做的话就更没有胜算）」 「（没错呢……）」 艾尔平日里就经常目睹维尔玛惊人的食量，所以才觉得导师很难拿下胜利。 其实我也赞成他的意见，所以这只是一种『说不定有可能……』式的赌博罢了。 「顺便说一下，午餐也只有粥喝。还有，接下来到开赛为止都禁止饮酒。用餐时间之外也不能喝水。」 不在短时间内一口气大量吃下食物和水的话，胃的容量就无法扩张。 「好辛苦……」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从维尔玛手中拿下胜利哦」 「（威尔你的性格也真够糟糕的）」 「（艾尔，这是误解）」 我只是在用最妥善的方法协助导师获胜而已。 由于平时总被他折腾的劳心费力，所以我也不否认自己有想要趁机报复一下的意思，但无论如何想赢维尔玛的话就必须把胃容量扩充的比现在更大，而实现这个目标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短时间摄入大量的粥和水。 「（可是……。话说，维尔玛的身体明明那么小，她吃下的那些食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 维尔玛患有英雄候群症，如果不持续摄入过量的卡路里就会饿死的事虽然众所周知，但从身体大小来看很难想象她体内其实有个容量超夸张的胃……。 既然如此，就是她消化食物的速度快的异常？但就算是那样也还是有极限的吧。 算了，用地球的理论解释这个世界的现象本身就毫无意义。 ＊ ＊ ＊ 「这一天终于到了！」 「导师，请把这个蔬菜汁慢慢喝完作为早餐」 「不用吃一大堆食物扩充胃容量了吗」 「如果那么做，会对比赛造成影响的。虽然早上吃下的食物正午开赛时应该已经从胃部转移到肠中，但不预先留出肠子的空余量在比赛时很可能成为一个不利要素。这一周来，导师你的胃容量已经比过去扩充了很多，现在又只是让胃做热身运动而已，所以喝蔬菜汁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 「你啊，明明食量没多大却了解的很清楚呢」 「还好啦（其实这些知识都来自前世看过的大胃王漫画……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终于到了比赛当天。 为了特训这一周都寄宿在鲍麦斯堡我家的导师，今天的早餐只喝了一些蔬菜汁。 喝这个是为了减轻肠胃的负担，同时促进肠胃蠕动活性化。 「出发前往会场吧！」 「噢！」 「好期待」 包括同样要参加大胃王比赛的维尔玛在内，我们以和平时一样的阵容借助『瞬间移动』来到了王都的那家自助餐餐厅。 「鲍麦斯特边境伯大人，托您的福店的经营十分顺利。那么，今天请先享受维尔玛大人和导师大人也会参加的大胃王比赛的乐趣吧。赛后还会另外举办晚餐会，到时我会把自己的所有厨艺都施展出来哟」 「那还真是让人期待。大胃王比赛的结果感觉也会很有意思呢」 维尔玛和导师自不必说，王都似乎另外还有不少以能吃为傲的人物。 「说不定，这次会出现饭量比维尔玛还大的家伙」 「维尔玛大人的胃口在王都的餐饮业者中，可是赫赫有名呢。想要在食量上超越她应该非常困难」 「在下也在！」 「导师大人同样是热门的优胜候补哦，所以大家当然也很期待您的表现」 只不过，因为迄今为止的连败所有人都更看好维尔玛。 虽说店主姑且又提了几个包括导师在内的优胜候补的名字，但维尔玛的好评和受支持率压倒性的高过这几人。 「看上去很美味……」 「今天请不必顾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平时因为会对店的盈利造成重创，维尔玛被禁止进入这家店。 这似乎导致维尔玛对这家店产生了过剩的期待，她看着料理小山的眼睛闪闪发亮。 「可是，既然料理多到了这种程度，那最后每个人究极吃了多少会很难计量吧？」 「伊娜大人，今天的比赛采用了特别的计分方式哦。选手吃的料理都会由侍从先用那边的小盘子分盛出来，无论何种料理都只算一盘，最后以每位选手吃光的盘子数来分胜负」 「盘子数吗」 「虽然今天来参加大胃王比赛的各位选手，应该都各自有喜欢的料理和不喜欢的料理，但以这种方式计分的话就能纯粹的以食量分高下了」 肉、鱼、蔬菜、面食、米食、甜点。 虽然单独没一盘的分量都相同，但比赛时具体选择哪种料理将对胜负产生很大的影响。 避开高糖分高油脂的食物是基本，但一味的只吃蔬菜也会导致食欲后继无力。 即便再怎么喜欢，持续只吃同一种料理的话也会很快就吃腻了。 看来，选择出适合自己的料理搭配，会成为胜负的关键。 「（鲍麦斯特边境伯）」 「（请按照昨天讲解的那样比赛）」 「（了解！）」 「威尔大人？」 「导师说这次他会赢过维尔玛你」 「今天也会是我赢」 「鲍麦斯特边境伯大人，比赛差不多要开始了。来，请去贵宾席吧」 「大家，走了」 在店主的带领下来到贵宾席落座后，大胃王比赛的参赛者开始不断聚集到比赛会场中。 每个家伙仅看外表就给人种非常能吃的感觉。 至于我们这些嘉宾，则有店主精心准备的小吃和饮料享用。 晚上还有豪华大餐等着，所以观看大胃王比赛时的白天随便吃点就好，店主大概是这么判断的吧。 「不过……」 「亲爱的？」 「维尔玛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败北的迹象呢。然后就是接受了特训的导师也很让人期待」 我这么回答了埃莉丝的疑问。 导师这一周来的训练可说是成果斐然，然要问他到底能不能赢过维尔玛的话，我只能回答还是未知数。 「维尔玛有可能在大吃比赛中落败吗？」 无论露易丝还是我，以及其他人都有这个疑问。 至少在场的选手们中，找不到一个感觉比维尔玛更能吃的人物。 以相扑手做类比的话，如果维尔玛是横纲，在她说是震惊世间也不为过的食量面前，就连导师也只能勉强算是幕之内级别而已。 维尔玛的实力就是如此的突出。 「他之前特别训练过吧？而且还是威尔你指导的。虽然威尔为什么对相关知识那么了解又是另一个疑问了」 「总之，导师的食量应该增加了不少」 我的知识主要来自漫画，这个真相实在对伊娜说不出口。 算了，最后能拿出实际成果就没问题。 「导师比起过去更能吃了吗。但即便如此他想要赢过维尔玛应该还是很难吧」 「啊啊」 但即便如此，维尔玛这座顶峰还是太高远了。 「比赛要开始了呀」 「好了，来参加本次大胃王比赛的各位！今天能吃下最多盘喜欢食物的人就是胜者！将获得一万铜分的奖金！那么，比赛开始！」 店长给出信号的同时，所以参赛者们都立刻开始拿起盘子取食料理。 大胃王比赛就此开赛。 ＊ ＊ ＊ 「（行得通！）」 和鲍麦斯特边境伯一起特训的成果开始显现了！ 鲍麦斯特边境伯自己的食量虽然不大，但他的指导非常合理且有效。 在下的胃容量，已经扩充到了至目前为止的人生中也前所未有的程度！ 总之，现在要集中精神比赛。 鲍麦斯特边境伯也说过的！ 『千万别去在意其他选手的状况』。 还有就是『大胃王比赛，是和自己的战斗』。 「（要避开富含油脂的食物！）」 过去的在下，都是不加任何考虑的想吃什么就用盘子盛回来吃到尽兴为止。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在下才不断在向维尔玛姑娘发起的挑战中败北。 『（吃自己喜欢的料理是无妨，但要少吃肉和鱼这类油脂丰富的食物。还有，就是极力避开糖分高的甜品）』 富含油脂和甜度很高的食物，似乎能让人很快就产生吃饱了的感觉！ 因此在下以油脂较少的肉和鱼料理为主，偶尔再吃些蔬菜来防止过早产生满腹感。 米饭和面包更是一点都不碰。 鲍麦斯特边境伯说，这类食物吃下去后会在腹内膨胀，轻易就能让胃进入饱食状态！ 「（水也是能不喝就不喝！）」 平时，在下总是什么也不想的一杯接一杯的喝掉大量的酒或饮料。 但接受过鲍麦斯特边境伯的建议后，在下再也不会那么做！ 『（只有真的干渴到难以忍受时，才能略微喝一点水润喉。因为如果大量的摄入水分，胃里的空隙就会被水填充迅速进入满腹状态。另外，胃中有太多水的话也会阻碍到消化）』 就像鲍麦斯特边境伯说的那样，水只有在真的不喝就受不了的时候才能略微喝一点！ 「（平时的话，刚刚吃下的食物量已经足以让在下的腹部微微隆起了，然而在下现在感觉明显还能吃很多！那么，维尔玛姑娘的状况……）糟糕！」 在下居然又犯下了失误！ 如果因为对手的进食速度产生焦虑打乱自己的节奏，就无法发挥出自身原本的实力导致败北。 明明鲍麦斯特边境伯曾反复这么警告过的，在下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必须从始至终都以同样的节奏进食！所以偏硬需要更多次咀嚼的食物也不能碰！）」 嘴巴觉得累后进食节奏也会跟着放缓，最终导致没吃多少食物肚子就觉得饱了。 吃的太快也不行，必须均匀的保持着一定的速度。 这些也都是鲍麦斯特边境伯教给在下的！ 「（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别去在意，只是始终以同样的节奏速度进食，然后要避开多油脂高甜度的食物！）」 大胃比赛是和自己的战斗。 在下以前就是太在乎维尔玛姑娘的表现才会败北！ 但现在的在下，靠着特训的成果已经刷新了迄今为止的进食量最高记录……。 「（不好！感觉肚子快要被塞满了！）」 唔唔唔！ 不过即便现在放弃应该也足以获胜了……不！ 从未让在下赢过的维尔玛姑娘才不是这么轻松就能战胜的对手！ 「（把腰带放宽松些……又能继续了！）」 然而虽然在下成功再一次更新了记录，却马上又面临极限……。 「（最高记录也大幅更新了！那么现在放弃也……不行！）」 大吃比赛是和自己的战斗。 更不要说，在下还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仅凭现在的盘子数，在下绝不可能赢得了那位维尔玛姑娘。 不过，在下这次也大幅刷新了以往的极限记录。 「（在下还能更上一层楼的！）」 在下暂时停止了用餐，当场站起来原地跳了几下。 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胃中正在消化的食物坠入胃的下半部分，将上半部分的空间腾出来！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来了———来了！」 在下使出了最后的底牌。 位于充满状态的胃底部，据鲍麦斯特边境伯所说负责将胃中的东西送去肠中消化的名为『幽门』的器官现在打开了，在下最开始吃下的食物正从那里流入肠中。 换言之就是胃中出现了更多的容量，这下在下赢定了！ 「（在下有自信这次绝对会赢！）」 在下再次以和之前相同的节奏吃起食物后，比赛终止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即便是维尔玛姑娘，这次应该也赢不了进食量大幅更新的在下了吧。 总之，在下会不焦虑也不大意的，谨慎的吃料理直到最后一刻！ 「时间到！请停止用餐！」 店主终于给出了比赛正式结束的信号……话虽如此，仔细一看在下才发现，周围的其他选手都一副再也吃不下的表情早就停止了进食！ 「他们都像过去的在下那样，只知道一味把喜欢的食物塞进嘴里，所以才会有这种下场！」 但在下因为有鲍麦斯特边境伯的知道，这次就持续进餐到了比赛时间结束。 「无论怎么看，在下这次一定能赢过维尔玛姑娘！」 参赛者面前的餐盘被迅速收走，然后开始计数。 接下来只要等着结果发表就好！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接下来开始公布本次大胃王比赛的成绩！」 餐盘计数完成后，站上主持台的店主终于要开始发表成绩了！ 「（虽然还是会感到不安，但在下这次一定……）」 在下这一周来在鲍麦斯特边境伯的建议下所做的努力一定能带来好的结果。 在下的食量，已经增加到了过去无法相比的程度！ 「（在下一定能赢！）」 「首先是第三名！威茨先生！六十七盘！」 会场里响起欢呼声。 那位高大男子也是优胜候补之一，那么可算是顺利入围吧！ 「（但是！）」 还是远远不及在下和维尔玛姑娘！ 「（果然，优胜者终究要在在下和维尔玛姑娘之间二选一！）」 「事已至此各位应该也猜到接下来的发展了吧，优胜者是维尔玛大人和导师大人当中的一位」 老实说，在下从最开始就只将维尔玛姑娘视为对手，其他参赛者在下根本没放在过心上。 事实上，在下和维尔玛姑娘也确实瓜分了优胜和准优胜的位置没错。 「（但是，优胜和准优胜的意义可是天差地别！）」 无论是哭是笑，在下和维尔玛姑娘只有一人成为优胜者，另一人必须屈居准优胜者。 「（而这次赢的人将是在下！）」 就在在下回忆着一周来的努力，确信这次自己绝对会获胜时，店主的话还在继续！ 「那么首先来公布优胜者的名字吧。获得优胜的是……」 「（当然是在下！）」 努力必定会有回报！ 就算是维尔玛姑娘，也不可能比以往更能吃才对……。 「盘子数二百二十四，是维尔玛大人的压倒性的获胜！」 「什！什么！」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维尔玛大人的盘子数，足足是第二名导师大人的一百一十盘的一倍以上呐。哎呀，虽然导师大人的成绩也相当惊人，但维尔玛大人更在其之上呢。维尔玛大人，恭喜您获得优势。奖金的一万铜分，您打算怎样使用呢？」 「拿去买些美味的东西吃」 「哈哈哈……不愧是您」 在下已经因为大受冲击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甚至连大幅更新了记录所带来的喜悦也被彻底冲散……。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在大吃比赛中赢过维尔玛姑娘？ 在下连向维尔玛姑娘表示祝贺也做不到，只是茫然若失的呆站在原地。 ＊ ＊ ＊ 「导师，你果然还是不打算放弃吗？」 「布兰塔克阁下，在下经鲍麦斯特边境伯的指导，已经大幅增加了食量哦！所以下次一定可以反败为胜！」 今天的晚餐，是举办大胃王比赛的店主邀请众人参加的几年重新开业一周年宴会上的各种料理。 不必说，之前在比赛中吃的太多的导师现在当然没有余力再碰这些食物，只能一个人小口的喝着红酒。 这场面是蛮稀奇的，但既然白天吃了那么多那也是当然的吧。 他明明在大胃王比赛中气魄惊人的奋斗了一番，最后却仍大败于维尔玛接近不多一倍的分数差。 这件事应该给导师造成了相当严重的精神打击才对……然而，他连心理承受能力也异常的强悍。 他甚至宣言今后仍会在大吃比赛中向维尔玛发起挑战，让大家都惊讶不已。 「可即便今后导师你能再多少增加些食量，也赢不了维尔玛小姑娘的啊。这次的比赛你也对此有了切实感受吧？那姑娘是特别的存在啦。魔法使的世界不也有类似的情况吗？有些家伙会让人产生『啊啊，这家伙是天才实在赢不了』的想法」 布兰塔克先生，为什么你说这话时紧盯着我？ 「布兰塔克阁下，魔法和大吃比试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所以在下今后还有机会！」 导师虽然这次也输给了维尔玛，但分数和第三名之间有着巨大的差距。 如果继续像之前那样训练的话，下次也许就能赢了——他似乎真心这么认为。 虽然导师对此十分有干劲，但估计是白天吃的食物还没消化完吧，他现在不敢吃任何东西只能小口的喝着红酒。 「啊，可是，导师」 「怎么了吗？伊娜姑娘」 「那个……想要下次与维尔玛比试时获胜这件事，看起来会很难……」 伊娜视线的前方，维尔玛正以和白天同样的节奏速度不断吃下各种料理。 「导师你明明因为白天的大胃王比赛晚餐时什么也吃不下了，维尔玛姑娘却仍和平时一样能吃。这下明白你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了吧，想要弥补这个差距可是相当困难的哦」 「什！？什么！？」 即便是导师，也对维尔玛惊人的回复速度彻底无语了。 「威尔大人，这些料理好美味」 「因为比起白天的料理，晚餐这边用了优质食材的高级料理更多吧」 如果在大胃王比赛中拿出这种水平的料理，再怎说也还是会导致严重亏损的。 所以两边有差距是当然的事。 「的确，无论哪一道都是很高级的料理！而且看上去都十分美味……唔唔唔！」 「维尔玛，白天你已经吃了那么多食物的吧，不要紧吗？」 「比赛结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所以肚子又饿了」 「好吧，虽然导师看上去就还没缓过劲来……」 大家度过的时间是相同的，可明明导师还觉得肚子很涨，维尔玛却又饿了。 这么一看，只靠小打小闹训练提升实力，确实很难到达维尔玛的境界。 「鲍麦斯特边境伯！从明天开始要继续进行特训！」 「不是。就和你说胜算非常低了……」 导师的胃容量已经临近了极限。 想要扩充的更大是非常困难的。 「导师，你还是不肯收手吗？」 「在下绝对不会放弃的！」 这之后，导师虽然又多次在大吃比赛中向维尔玛发起挑战，但一次也没从留下过获胜的记录。 「威尔，维尔玛吃下的那些食物最后到底到哪里去了？」 「维尔玛的惊人食量，比起胃容量什么的，消化的速度快到异常应该才是主要原因吧……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很多无法说明的部分」 对露易丝的疑问，我不必说，多半连维尔玛自己也搞不明白。 「威尔大人，今晚的主菜来了。威尔大人也要吃吗？」 「如果只是一人份的话」 「我去拿」 「谢谢……」 「下次在下不会输！」 导师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觉得还是量力而为选择放弃比较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