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王爷是只猫》 序言 【序言 最萌男主角驾到!】 「有时候懒的像只猫,脾气不好时又张牙舞爪,你总是温柔的能把我的心融化掉,我想要当你的小猫猫……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哟喵喵喵喵喵……我要穿你的外套闻你身上的味道,想要变成你的猫赖在你怀里睡着,每天都贪恋着你的好……」 最近这首热门歌曲《学猫叫》,小编一听就觉得压根是咱们男主角的专属主题曲,歌词很可爱,想要跟大家分享一下,大家一起来喵喵喵呗,真的很洗脑,多听两次就能朗朗上口。 一边暗暗哼着喵喵喵,一边看着男主喵喵喵,小编在很久没有这么轻松愉快的氛围里看完了这个故事,就如同被下了诅咒的青蛙王子一样,向来高傲不把别人放在心上的蔺子琛,总有一天因为他的毒舌付出了代价,他也被巫女下了诅咒,展开了堂堂王爷的动物历险记,变成动物会遇到许多想像不到的危险,小编特别爱大黄狗的梗…… 什么,你问大黄狗的梗是什么?那么有趣的部分怎么能在这里随便简单的告诉你,当然是要自己翻书细细品味罗! 总而言之,有了一些动物人生历练的蔺子琛,终于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女人,女主角有着所有穿越女的特质—— 坚强勇敢,她接手了失去父兄庇护的家以及败落的药铺,照顾弟妹与侄儿侄女,为他们撑起一方天地,善良又有原则让她掳获落难王爷蔺子琛的心,也只有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才会展现出自己柔软温情的一面,当她对他展现最真实无伪的感情时,他也毫无保留的交出了自己的心。 小编忍不住要大推的一点是,男女主角虽然也经过了重重的波折困难,但并没有膈应人的配角出来碍眼,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就像是童话故事一样,温馨又梦幻,是个很舒服让人有好心情的故事! 如果你已经准备好要享受这场愉快的盛宴,那就快点翻开下一页,一起进入这个可爱的世界吧! 楔子一 【楔子 死前的诅咒】 林立着两排大树的郊道上,有一辆华丽的靛蓝色马车行驶其中,光随行骑马护送的护卫就有三十多人,阵仗颇大,看得出马车内的人非富即贵。 坐在马车内的男人确实是身分不凡的,他有着绝世俊美的相貌,眉宇间带有着倨傲和邪气,穿着一袭贵气的银袍,坐在柔软宽敞的羊毛榻上,脚踩在编织华丽的毛毯上,手端着酒杯,一旁还有长随为他搧扇子,看起来十分的享受惬意,他是大萧国里最受圣上宠信,排行老么的十王爷凛王蔺子琛,他也是鼎鼎有名、令人闻之变色的邪星。 到底有多邪,才会被称之为邪星? 蔺子琛承袭了母妃美丽的相貌,那魅惑人心的俊魅皮相,总是让女人们像受到蛊惑般疯狂迷恋他,曾经就连圣上新纳的妃子也迷上他,最后被打入冷宫,但他这个始作俑者却没事,依然可自由进出皇宫,便有此一说,皇上也受他蛊惑了,才任他嚣张妄为的迷惑自己的妃子。 蔺子琛和皇帝是同母兄弟,皇上对他自然是非常纵容宠信了,皇上亦十分关心蔺子琛的婚事,在两年前想让他娶大臣的女儿,所有家中有适婚闺女的大臣们,全都齐齐向皇上下跪,说了一堆配不上的理由,皇上听得恼怒,拂袖离开,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但流传到民间去可成为轰动的话题,人人啧啧称奇着蔺子琛那绝世俊美的相貌,居然没人敢将女儿嫁给他。 而蔺子琛本身没有娶妻的意愿,更不喜欢女人,从小到大女人一看到他就像沾到蜜的蜜蜂全都涌上,就连身旁侍候的宫女也妄想爬上他的床,让他厌恶不已,传说他曾将躺在他床上脱得一丝不挂的女人踢出去命人杖打,手段毒辣的将人打废了,更有传说连男人都迷恋上他,在不知他身分的情况下对他抛媚眼,下场就是……那人最后当了太监。 蔺子琛除了不喜被当成一块肥肉觊觎外,还有,他也不喜有人批评他太过绝色的外貌。 曾经有大臣的儿子在酒后质疑他相貌太好看太邪气,是来祸害众生的,被蔺子琛教训一顿倒吊在城门上一晚,还是大臣向皇上求情,才被放下来的,之后,就不再有人敢拿他的相貌说嘴了。 现在,人人都知蔺子琛仗着皇上的宠爱,可以嚣张妄为得要人生、要人死,没有人敢招惹他。 当然,皇上会那么宠信他,不单单只是同母兄弟的关系,蔺子琛一出生就被钦天监算出对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大有助益,会为皇上挡灾祸,蔺子琛也曾为了保护皇上受过重伤,自然的,皇上对他相当看重,他在皇上心里的重要性是不可动摇的。 「王爷,还要再来一杯吗?」长随萧隆一边搧风一边问道,这宽敞的马车里可是什么都有,随便一个抽屉打开,里头都藏有美酒还有各式糕点。 蔺子琛将酒杯递给他,慵懒的道:「不了,路途遥远,本王要歇息一下。」说完,他闭目养神。 冷不防地,后方传来一阵疾快的马蹄声,惊扰得他睁开长眸,窗外的护卫长王昭马上朝他禀报道:「王爷,后面有人骑马追来了……是赫连蓉姑娘!」 赫连蓉三个字让蔺子琛明显面露不耐,他是为了替皇上查案才来到这兰州的,遇上了这个女人自告奋勇的说要当他的探子,看在她能力好的分上他同意了,没想到在案子结束后,这个女人竟痴缠起他,明示暗示的要委身于他,连他现在要离开兰州了也不知羞耻的追上来。 「王爷,赫连姑娘快追来了,这该怎么办?」王昭询问地道。 「王爷,要甩开她吗?」萧隆也问道。 蔺子琛微微蹙眉,要是跑给她追,岂不是变成他怕了一个女子,落荒而逃?「停车,赶她走。」 马车一停下,那骑马的姑娘立即迎头赶上,停在马车旁。 那是个相貌美丽的年轻姑娘,对蔺子琛有着深深的恋慕,收拾好简单行囊,骑着马追来就想跟随蔺子琛回京城。 她以为蔺子琛让马车停下,便代表她有一丝希望了,岂知,蔺子琛不愿见她,下马车的人不是他。 萧隆为主子传话,一脸冷酷的道:「赫连姑娘你别白费工夫了,我们王爷不会带你回京城的,你快快折回吧。」 萧隆在心里忖道,这姑娘最好懂得死心,王爷这个邪星可不是叫假的,并非是怜香惜玉之人,惹恼他,可会让自己变得难堪的。 赫连蓉忙摇头,苦苦哀求道:「萧隆哥,拜托你让我跟王爷见一面,我想和王爷说说话。」 「我们王爷要赶时间回去了,没空见你。」 「那请你告诉王爷,我不要名分,我只要能待在他身边服侍他就够了……」 萧隆试着动之以情的劝道:「赫连姑娘,你这又何苦,你长得美,不愁找不到真心待你的好男人。」 赫连蓉不为所动,坚持的道:「王爷不出来见我,我就挡着你们的路不让马车走!」她马上挡在车头前,一副想走就得先过辗过她的态度,性子非常刚烈。 楔子二 这是威胁吗?萧隆在心里叫苦,这可会触怒王爷呀! 果然马车内有动静了,蔺子琛纡尊降贵下车了,萧隆看到主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这赫连姑娘大祸临头了。 赫连姑娘见到蔺子琛终于下车了,一双美眸含怯的望着他道:「王爷,请您带我一块走,我愿意为奴为婢的服侍您,就算您未来有了王妃,我也会服侍好王妃的!」 赫连蓉生得极美,一般男人见到都会对她产生怜惜之心,但蔺子琛可不是一般男人,他看着她的目光是非常高高在上的,没有一丝被打动,他不说话时,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惴惴不安。 终于,蔺子琛朝她掀起唇开口了,吐出的却是最冰冷、充满厌憎的字句,「真是厚脸皮极了,你当真以为你长得很美吗?你这种相貌居然想当本王的丫鬟,真是自视过高了,你知道在本王眼里,你像什么吗?」他朝萧隆看去,「会发出臭味的虫子,是叫什么呢?」 王爷会不会太狠了?萧隆硬着头皮道:「是叫臭龟子。」 蔺子琛鄙视的扬起唇角,「对,就叫臭龟子,会发出恶臭味,让人闻到都想吐。」说完,他随即朝她冷冷地道:「识相的话就滚开,别挡着本王的路。」 赫连蓉的脸色惨白不已,跟跄的往后倒退,被形容成臭龟子,她当然是受不了打击了。 她注视着蔺子琛冷酷转身的背影,看着他欲上马车,颤着唇道:「王爷,您一定没有真心喜欢过谁吧,您一定不知道这种喜欢人的心情吧,您这般羞辱我,把我说成是臭虫,踩在脚底下践踏,我真的是活不了了……可我现在就算是死在您面前,您也无动于衷吧!」 蔺子琛连头也没回,「那就去死吧。」他语带轻哼,说的蛮不在乎的,踏进了马车。 萧隆看美人脸色奇惨,忍不住摇头。所以早说了,不要惹恼王爷嘛,唉! 「还不上车。」 萧隆听到主子的命令,只好丢下美人上了马车。 马车外,幽幽含有怨恨的声嗓传来。 「蔺子琛,我诅咒你,你今日如何对待我,让我受到怎样的耻辱,往后便会加倍报应在你身上,你会沦为最低贱的畜生,嚐到被践踏的滋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莫及,除非你能找到在这世上,你发自内心所喜爱、愿意为她付出性命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也与你同心,愿意为你牺牲,要不,你这辈子都会受到诅咒缠身,不得善终……」 除非什么?萧隆听到一半,马车已经向前驶去了,他并没有听到后半段,但光是诅咒、报应和畜生几个字,就足以令他头皮发麻了,「王爷,您听到了没?她这是在发毒誓吗?」 蔺子琛和萧隆一样只听到前半段的话,原本想为她添一条羞辱皇亲贵胄的罪名,将她拿下,但想想何必在意她说的蠢话,为了她耽搁行程,「用不着理她。」 岂料,在往前行驶一段路后,王昭在窗外急喊道:「王爷,赫连姑娘拿簪子自尽了!」 萧隆一脸惊悚,想起她的诅咒,骨子里都发冷了。 蔺子琛冷冷笑了,朝王昭道:「她想死就让她去死,要是每个恋慕我的女人都想跟随我、侍候我,我府里不就得养一堆丫鬟了?」 萧隆没说一个字,当然也没胆说出要回头救她的话,他透过车窗,只看到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离他们愈来愈遥远。 马车继续行驶,在两刻钟后来到了一处崖边,为了安全,车夫减缓了行进的速度。 诡异的是,就在这时,原本前一刻是晴朗的天空,在此时竟全暗了下来,宛如黑夜,还刮起了风,下起倾盆大雨,打起响雷。 萧隆想起了赫连蓉的诅咒,有点发抖的道:「王爷,这好好的天忽然刮风下雨又打雷的,莫非赫连姑娘在死前的诅咒……」 蔺子琛冷瞪了他一眼,「天候原本就难测。命令下去,在前面树下躲雨。」 蔺子琛这话一落下,风速突然增大,巨雷响得更厉害,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当有一道青雷在眼前劈下时,拖着马车行驶的马儿一个受到惊吓,竟发疯般的往前狂奔。 「快!快停下马车……」萧隆朝前头的车夫喊出,却立即摔得东倒西歪,撞到了头,晕了过去。 蔺子琛是没有摔得那么狼狈,但双手捉住车窗帘子的他也绝对不怎么好看。 「王昭,快想办法让马停下来……」他忙朝窗外喊道,却见外头一片漆黑……王昭和其他护卫呢? 接着,他感觉到马车往右方大力倾斜,右方正是山崖。 要翻下山崖了!蔺子琛一闪而过这念头,马上捉牢车内可拉住的物体,也一把捉住萧隆,想着要带他一起跳出马车逃生。 然而,马车坠下的速度更快,蔺子琛先是感到一阵天摇地晃,头昏脑胀,接着他似撞到了什么,失去了意识…… 第一章 【第一章 王爷变成猫】 南阳县,朝阳城 下午时分,街上到处都是摊贩,其中有个特别的摊子,支着伞,挂着仁心仁术的牌子,一看便知是在帮人把脉看病的,只是大夫是个年轻生嫩的小姑娘,因此并没有人主动到她的摊位上让她看病。 「坐了一整天也没生意,我都快睡着了……」夏敏用手支着下巴,拿起扇子搧搧风。 就在这时,有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经过,看到难得有女大夫摆摊看诊,好奇的多看了她一眼,夏敏马上扬起笑脸道:「这位大叔,你哪儿不舒服吗?」她盯着他的脸,「大叔,瞧你脸色晦暗,皮肤发黄,你肝不好吧,坐下吧,我来帮你诊脉,我会算你便宜一点的。」 这中年男子确实肝不好,听她说会算他便宜一点,想着给她看看倒无妨,然而还没坐下,周围便传来几个妇人七嘴八舌声。 「那摆摊的不正是广济堂的小姐吗?真是好笑了,她会看病吗?」 「夏老大夫或许真有把医术传给女儿,但是啊,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摆摊帮人看病,实在是不好看……」 「可别这么说,其实夏姑娘也挺可怜的,原本有个好姻缘,哪知广济堂一倒闭,她就被退婚了,为了养活弟妹和她死去大哥留下来的孩子,才不得不抛头露面行医……」 「哼,就算她医术高明又如何!城里有那么多人吃了她大哥卖的毒汤药包后就狂拉肚子,还死了人,就连我家老头也拉到差点没命,现在还有谁敢给夏家的人看病!要看病,谁都知道要去仁德堂!」 「但仁德堂跟广济堂也有亲戚关系……」 「仁德堂的汤药方子和广济堂用的又不一样,且仁德堂的大夫是真有仁心仁术的大夫,是广济堂万万比不上的!」 「是啊!广济堂在夏老大夫还在时,生意好得很,但自从夏老大夫一死,将广济堂传给长子夏雍,广济堂就不行了,吃上官司被关在牢里病死了,该不会是风水不好,才会发生这种事吧?现在连一个小姑娘都被连累,真可怜啊,得辛苦养家,这还嫁得出去吗?」 从这些话里,可以听出有怜悯夏敏的人,但更多的是痛恨嘲笑广济堂的人,声音之大,夏敏不想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但夏敏不为所动,仍是维持着一张笑脸,催促着眼前的客人道:「大叔,快坐下吧,我来帮你把脉。」 中年男子在听到旁人的闲话后,表情变得很犹豫,「这……我看还是下次吧……」 「大叔,别走……」夏敏看他一溜烟的跑走了,惋惜着这好不容易上门的客人溜了,朝那些三姑六婆们一看,脸皮薄的早就跑了,只剩下讲话刻薄的两位妇人,这两人她认得,因家人曾喝过广济堂出事的毒汤药包,对广济堂怀有怨恨,平日最爱四处说她的是非。 夏敏朝她们投以非常亲切的笑道:「左边这位大婶,我看你皮肤干燥,嘴唇干裂,又长痘子,平常肯定很爱讲话,一天到晚都在道人是非,才会讲到肝火上升……」 见妇人变脸的往后退,她看向另一名妇人,「啊,这位大婶,我看你的皮肤状况也不太好,火气很大,平常有口臭吧,这可会薰到人……」她指向她后方,「那不是你家那口子吗?他正在和那个卖花的年轻娘子说话呢,笑得乐不可支的,看起来卖花的娘子口气很清新……」 这妇人往后一看,在看到丈夫和那卖花的寡妇调笑时,她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立马杀了过去。 「溜得真快!」夏敏双手叉着腰凶巴巴道,敢说三道四的就等着瞧,她可不是软柿子。 「大姊,我来帮你收桌子了。」 夏敏看到大弟夏志来了,惊喜的道:「阿志,你怎么跑来了,还不到放学时间吧!」 「今天夫子有事,所以便提早回来了。」夏志接着说道:「大姊,我饿了,我们快回去吃饭吧!」 「好吧,虽然还不到黄昏,但今天就提早收工吧。」夏敏一边说一边和弟弟收拾起桌椅和招牌,用个小推车推回去。 回家途中,夏敏注意到路上有几个年轻小姑娘在偷看着夏志,不禁洋洋得意着,十六岁的夏志相貌俊秀,身材又高大,可说是长成美好的小鲜肉,等过个几年,便是迷倒众生的万人迷。 「大姊,真是辛苦你了,若我也有跟爹习得医术的话,该是由我摆摊行医的。」夏志推着推车,突然闷闷的说出这句话。 夏敏知道他是听到那些八婆的闲言闲语了,立即安慰他道:「你啊只要好好念书就行了,未来若能谋个一官半职,也能帮衬着夏家。这重振广济堂的事就交给大姊吧,我一定会让广济堂这个百年药铺重新开张的,到时我会请很多坐堂大夫,让广济堂恢复往日荣景!」她拍着胸脯,撂下大话。 夏志看她说得那么有自信,仍是感到不太习惯,「大姊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大姊很内向,什么话都往肚子里吞,我们都不知道你心里苦到走上绝路,现在的大姊不只变开朗,还变得那么能干,会到街上摆摊行医,这真的是我们都料想不到的,大姊,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支柱了。」 听到他说的话,夏敏显然有点心虚,她干笑道:「以前是我傻,才会因退婚这种事闷闷不乐,出了意外,老天爷既然让我活了下来,就要有所改变,怎么还可以跟以前一样内向退缩呢,而且在大哥死后,我就是长姊了,我还要抚养大哥留下来的两个孩子长大,当然要好好振作才行了。」 「大哥不在,我就是长男,我会帮大姊忙,和大姊一起照顾翔儿和巧儿的!」夏志语气洪亮坚定,俨然像个大人的道。 「真靠得住啊,大姊以后都要靠你了。」夏敏大笑的拍着他的肩,见他打起精神来了,对她说的话也没有起疑,暗自吁了口气,往回家的路上走。 夏敏在上辈子的名字叫宋允薇,二十五岁,是个中医师,家里是开中医医院的,未来将由她接手自家医院,她可说是前程大好,没想到在连续几天熬夜后就猝死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穿成被退婚,心情抑郁在路上奔跑,意外被迎来马车撞死的落魄药铺千金。 如今她穿进这副身躯里也有四个月了,在最早她是没有原主的记忆的,只能谎称自己失去记忆,在知道原主是个内向文静的小姑娘后,要她装文静她会憋死,便干脆展露自己原本直爽又独立的个性,反正都失去记忆了,变了个性也是正常的,在成为夏敏的这四个月里,她才陆陆续续的恢复原主的记忆,虽然说没有完全想起来,但也帮助她更快地融入夏家。 而据夏敏的了解,她穿越来的这个国家叫做大萧国,她生活在南阳县里一个叫朝阳城的小城里,朝阳城虽不比京城等几个大城热闹繁荣,但在大萧国里也算是个重要的商业集散中心,时常有各地的商人往返,林立着许多商铺。 第二章 在这朝阳城里,广济堂原本是最大的百年老药铺,深受着百姓的信赖,非常风光,原主这个药铺千金更是媒人婆踏破门槛的求亲对象,最后她与邻县的望族少爷定下亲事,没意外的话,她将有个和和美美的好婚事,岂料在一年前原主的爹娘在外出时翻车意外死去,由长男夏雍继承后药铺后,这婚事便有了变卦。 夏雍本身好高骛远,做事不够认真,没能好好经营药铺,还有嗜赌的习惯,总会偷偷拿着药铺里的钱去赌坊便罢了,他居然糊里糊涂的在广济堂中卖得最好、最知名的养生药包里,误加了对身子有害的药材,导致有好几百人拉肚子拉到虚脱,其中有个人本身带病,这一吃竟送了命。 夏雍被一状告上衙门,被关入牢中,不到一个月便病死在牢里,夏家得代替他赔偿所有被害者的药费和补偿金,加上要还夏雍在外头的欠债,都把家底掏空了,不足的部分只能用药材做偿还,药铺全都被搬空了,还聘得起坐堂大夫和伙计吗?广济堂名声一落千丈,也没人愿意待了,最后只有落得倒闭的命运了。 更糟糕的是,夏雍的妻子扔下两名稚子跟男人跑了,害得原主不只要照顾自己的两个弟妹,还得抚养大哥留下来的两个孩子,加上被退婚,在多重打击下,个性内向怯懦的原主才会崩溃的跑在路上,被马车撞死。 代替原主活下来的夏敏选择勇敢面对,她乐观的想,至少她是穿成药铺千金,不枉费自己这一身医术,她可以运用她的医术在这大萧国里活下去,还要振兴广济堂,以弥补她在上辈子无法继承自家医院的遗憾。 只是,广济堂的名声都毁了,不再深受百姓的信赖,药材被搬光了,更没有银子聘人,她要如何振兴呢? 夏敏知道,首先她必须展现自己的医术,她若能医治好病人,就能传出好口碑,重新找回客人,只是,在古代都是男尊女卑的,女大夫并不教人信任,又伴随着一些难听的流言,想要摆摊行医真的很辛苦,她也只能坚定的走下去了。 两姊弟往前走,穿越过两条大路,行经过广济堂,那儿大门深锁,萧条落没,令人唏嘘不已,相较斜对面的仁德堂可是人潮满满,看病还要排队,可真是极大的落差。 说到这个仁德堂,是夏敏的姑母所开的药铺,据夏敏所知,原主的这个姑母虚长夏父十岁,相当受到原主祖父的倚重,可老人家的观念是将家业交给男丁,因此惹来姑母的不满,在嫁人后,马上怂恿富商丈夫在广济堂的斜对面开了仁德堂,存心和广济堂竞争。 夏敏是个现代女人,当然可以理解姑母不平衡的心态,倘若她行事光明正大,自己肯定会很欣赏她,偏偏她故意将铺子开在自家对面,又常使花招抢客人,明争暗斗的,行径相当卑劣,对她和弟妹们更是毫无血缘亲情,在广济堂倒闭后,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很热心照顾他们一家子的模样,时常送米来救济,实则吝啬得很,都是拿放很久已经生了虫的米给他们,让她对这个姑母真是厌恶得可以,只是为了不生出更多是非让人说闲话,她总和他们做足表面工夫,但私下她是绝不会和那一家子往来的。 绕过了广济堂,夏敏和夏志终于走回到家。 夏敏看着这三合院的屋子,想着再怎么落魄凄惨,至少他们一家人还有容身之处。 「大姊,二哥,你们今天回来得好早!银花婶从客栈里带了客人没吃完的一锅白饭还有一些菜回来呢,可以吃饭了。」 夏家最小的妹妹夏绢今年十四岁,脸蛋圆圆的,长得讨喜可爱,跑出门口来迎接他们。 夏敏看到她总会想到白白软软的棉花糖,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她想穿越来的唯一好处,就是独生女的她,多了她一直很想要的弟弟妹妹吧。 「既然有白饭,那我就简单炒个饭吧。」夏敏帮忙夏志将推车推进屋子里。 夏绢开开心心的跟着他们进屋里。 「敏小姐,志少爷,你们回来了!」银花婶见他们回来了,忙放下手上的针线活招呼道。 银花婶曾经受过夏敏父亲的救命之恩,在丈夫死去后便待在广济堂做事,在广济堂倒闭时,她原本有机会被出嫁的女儿接去享福的,却宁可待在夏家照顾他们一家人,夏敏为此相当感激她。 夏敏一个人自然是无法抚养四个孩子的,多亏了银花婶在客栈洗碗,可赚取一点银子,还能打包客人没吃完的菜肴回来,此外,银花婶手巧,平日会接些针线活回来做,多少能添补家用,再加上她三不五时上山挖些药材卖给小药铺,他们一家子勉强还能维持生计。 「银花婶,谢谢你今天又带好吃的回来,我先去洗个手再来炒饭。」夏敏摊开十指,手上难免有着挖药材时弄到的伤痕,她边说边往厨房方向走去。 银花婶在她进厨房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蹙了眉头,「唉呀,我的敏小姐,怎么把自己的手伤成这样,不只受伤,还变粗糙了,今晚您就别炒饭了,我来吧。」 夏敏不在意的大笑两声,「这又没关系。」 银花婶年纪大了,味觉不太好,常煮出太咸或太甜的食物,所以她一向都是自己煮,幸好做几道家常菜难不倒她。 「怎么没关系,姑娘家的手很重要的!」银花婶叹息道:「要不是因为雍少爷,您早就风风光光嫁人了,何必吃这么多苦,还得亲自烧菜……唉,该怎么办才好,您都十八了,广济堂现在名声那么差,您又出去摆摊行医,要怎么许得好人家……」 夏敏一点都不想嫁人,她才十八岁,青春正好,她是疯了才会想嫁人。更何况,她还要重振药铺,还要抚养弟妹和侄儿们,忙得很。 夏敏转移话题道:「银花婶,翔儿和巧儿跑去哪了?怎么没看到?」 夏绢呀的一声,这才想到什么似的道:「我刚刚见他们在后院里玩泥土呢,我去叫他们回来……」 夏敏拉住了她,「大概又玩得不像样了,我去捉那两只回来。」 从后门踏出去便是后院了,那是个小小的院子,有花圃,有泥地,还有秋千,是夏敏特别为侄儿们建造的小天地,两个孩子总是喜欢腻在这儿玩。 夏敏一下就找到两个小鬼头了,正想要念念他们别成天玩泥巴,却见那对小兄妹俩蹲在围墙下不知在看什么,她凑近一瞧,围墙下竟有一只黑猫。 夏敏倒抽了口气,这两个孩子竟敢瞒着大人偷溜出去,还捡了猫回来!这是第几次了?怎么还学不到教训? 夏敏站在他们的背后,叉着腰发火道:「好啊,你们又不听姑姑的话,又捡小动物回来了!不是答应姑姑不会随便捡小动物回来养了吗?」 两个孩子一听到夏敏的声音,都吓了一跳的转过身,哥哥翔儿怕夏敏生气,马上解释道:「不是的,大姑姑,是汪汪在追它,小猫自己从围墙跑进来的。」 妹妹巧儿跟着说,「大姑姑,小猫的脚被汪汪咬伤了。」 第三章 「呃,是这样啊……」夏敏一听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她这一喊也大概是惊动到那黑猫,那一双绿眸警戒的盯着她瞧,还试图想撑起受伤的后腿站好,朝她示威的炸毛。 虽说黑猫本来就很邪气了,但不知怎地,夏敏总觉得这只黑猫格外阴森,那双绿眸冷凌得吓人,足以令人发寒…… 「大姑姑,救小猫!小猫被狗咬了,好可怜!」巧儿抱住她的腿,朝她眨着晶莹的大眼哀求道。 「小猫好可怜,大姑姑,救它救它!我想养它!」翔儿也拉起她裙摆求道。 「大姑姑,我也要养它!」巧儿跟着哥哥说。 要夏敏救这只猫当然是没问题的,她手上还有一些三七,敷个药就好,但听到他们想养它,她火气就上来了,想到这对小兄妹先前溜出门,捡过的小动物辉煌史——有鸡有鸟有蝙蝠有松鼠,全都吵着要养,就连曾经有一次有人走丢的黄牛误闯入他们所住的三合院,他们也吵着要养,现在又说要养猫,他们真想开个动物园吗? 夏敏向来疼爱大哥留下来的这两个侄儿,别说一个五岁,一个四岁,正处于最天真可爱的年纪,想到他们的爹死了,母亲抛下他们跟男人跑了,她对这两个侄子侄女也愈加心疼,但她是绝不会宠惯孩子的,以他们家目前的收入只能勉强打平,偶而想让孩子们吃肉还得多挣银子,可没有多出的钱能养猫。 更何况,她不希望他们只是出于一时的怜悯和好玩养它,等日后腻了又不想养了,像先前翔儿被养的松鼠给咬了,便哭着说讨厌松鼠不养了,让她跑一趟山上放生,就不知以后会不会讨厌小猫又说不养了。 「大姑姑,求求你,我们来养它吧,小猫好可怜……」 「大姑姑,小猫好可怜……」 小兄妹长得这么可爱的一起求她,简直太犯规,夏敏告诉自己不能受到诱惑,她故意装起坏人,嫌恶的道:「不行!这黑猫黑不咙咚的很邪气,一张脸又长得凶恶可怕,怎么看就是丑,而且它可能还会咬人,大姑姑不想养它。」 小兄妹紧张了,轮流哀求道:「大姑姑,小猫很可爱的,它不丑,只是黑了点,它……它不会咬人的……大姑姑,求求你,小猫很可怜,不养它它就要继续流浪了……」 「大姑姑,小猫真的很可怜,它跟我和哥哥一样都没有爹娘……」 夏敏听到这话都心软了,知道他们想到自己没有爹娘的际遇才想养这只猫,但她还是不能轻易点头,她必须教导他们饲养宠物的正确观念。 夏敏板起威严的脸孔道:「好,那姑姑问你们,养猫是要花银子买粮食的,若家里的银子不够,饭不够吃时,你们要拿什么喂小猫吃?」 生命是种重担,扛下了就要承担到最后,她希望他们是有责任感的,就像她当初决定要抚养他们兄妹一样,无论多辛苦,都不能逃避。 小兄妹对看了眼,显然很犹豫,接着翔儿灵机一动道:「饭给小猫吃,我吃菜就好。」 「对,我吃菜就好了!」巧儿又跟着哥哥说。 夏敏傻眼得想笑了,她忍耐住,严厉说道:「那连菜都没得吃呢?姑姑可先说了,猫是你们要养的,我可不会分饭给你们吃,你们也不能要叔叔和小姑姑、银花婶把他们的饭分给你们吃,你们要自己想办法。」 这对孩子们又是一大难题,但他们想养小猫的决心比吃饭大,「那我的饭分一半给小猫吃就好了。」 「我也是!」 夏敏听小兄妹这么说,又问,「那你们日后会不会因为小猫长得丑,或玩腻了,或是因为肚子饿就将小猫弃养?」 「不会!小猫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不会丢弃它的,巧儿对吧?」 「对,小猫是家人!」 夏敏听到这一句家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她满意的笑了笑,摸了摸孩子们的头道:「好吧,那姑姑就让你们养吧。」 「太好了!谢谢大姑姑!」 小兄妹乐不可支,双双抱住了她。对他们来说,这个会凶巴巴朝他们训话的大姑姑远比以前那个温柔内向的大姑姑好玩,他们都喜欢亲近她。 抱完后,兄妹马上转过身想摸摸黑猫,夏敏见状想阻止,她怕如此野性又有警戒心的猫会抓伤孩子。 但奇异的,黑猫只是拖着受伤的后脚,努力的闪躲孩子们的魔手,躲不开便忍受着被孩子们摸毛,并没有攻击人,这让她大松了口气,可以放心让他们养猫。 「只是养只猫罢了,也没那么会吃吧,顶多真的没得吃了,就捉老鼠吃呗,猫不都会自己捉老鼠吃……」 夏敏这喃喃自语一出,就见那黑猫的绿眸又是凌厉的闪动,流露出狠意,让她不禁咽了下口水。 这只猫的眼神怎么那么冷厉吓人,就像真有个人这么狠狠瞪着她……只是她的错觉吧?!夏敏在心里暗忖。 「大姊,你们怎么在后院待那么久?」这会儿,夏志和夏绢都跑来找人了。 「叔叔、小姑姑,大姑姑说要让我们养小猫了,我要把我的饭分一半给小猫吃!」 「我也是,我也要分给小猫吃!」 两个孩子跑过来拉着夏志和夏绢去看猫,夏志和夏绢看到了那黑猫,都错愕的望向夏敏。 大姊之前不是说他们都吃不饱了,不能养小动物的吗? 夏敏朝他俩耸了肩,一副在说,他们喜欢就让他们养吧。 夏绢虽不知道侄儿们怎么会喜欢黑漆漆的黑猫,但她总归是喜欢猫的,可以养猫她也很高兴。 夏志并不喜欢黑猫,总觉得很阴森,但侄儿们开心就好了,「大姊,这黑猫要叫什么名字?」 「名字嘛……」夏敏倒是忘了这件事,总不能小猫小猫的叫它。 「大姑姑,它很黑,叫小黑好了!」翔儿听到要为小猫取名字,兴奋的道。 「小黑小黑!」巧儿跟着哥哥喊。 那是狗的名字吧!夏敏蹙着眉。 接着,她走近了它,蹲下身抱起了它,黑猫发出了警告的喵呜声,远比孩子们抚摸它时挣扎得更厉害。 还真凶悍啊!夏敏在上辈子曾见过朋友养猫,知道该如何捉住猫不被它抓伤,她对上那一对阴森的绿眸,拿出身为夏家当家的威严道:「既然是猫,就叫咪咪吧,听好了,以后你就姓夏,夏咪咪,是我们家的一分子。」 黑猫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像是在说——夏咪咪,这是什么鬼名字?! 夏敏都快被逗笑了,这猫还真有灵性,听得懂人话。「好了,乖一点,我来帮你上药,再弄点吃的给你。」 夜深人静,房间内,只剩下孩子们憨睡的呼吸声。 夏敏和两个侄儿同睡一床,自从大哥大嫂不在后,这两个孩子便特别黏她,夜里她必须陪他们睡觉。 在床的对面一隅,有着一碗水、一碗饭和一个纸箱子,那是夏敏临时为咪咪准备的床,此时,纸箱里并没有猫影,那只黑猫正拖着被白布包裹着的后腿,走到梳妆台的下方。 接着,它对准桌面,做出跳跃姿势,一个使劲的跳了上来,却因为后腿受伤的关系险些滑下去,可说是跳得很勉强,幸好它最后稳住了。 第四章 桌上有面铜镜,它就是为了这镜子冒险跳上来的。 当它对上铜镜,看到映入铜镜里的身影时,它明显受到巨大的打击,一双妖异的绿眸闪过愤怒、失落、绝望、憎恶不已的情绪,两只爪子大张,想一举抓破镜子,那举止看起来并不像是一只猫该有的。 是的,在这具猫的身躯里,住着人的魂魄。 那是蔺子琛的魂魄。 当马车坠下山崖的那一刻,他也撞伤了,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待他一睁开眼醒过来,便发现自己在水里快溺死了,他拼命的划动双手,爬了上去,却惊觉到不对,他发现到四周景物变得很大,自个儿变得矮小,他试图想叫出萧隆和王昭的名字,从口中却发出了喵喵声,他吓坏了,从水面一探,竟看到自己的手脚和身躯是全黑的,他脑子里可说是一片混乱,都炸了。 这不可能,他怎么会变成一只猫? 不,这一定是他在作梦,一定是梦! 内心里的惊骇还未平息,在这时,一个凶恶的婆子看到它,立即拿着扫把来驱赶。 「真是九命怪猫,居然淹不死你!老娘是不会让你这只臭猫再跑来家里偷吃鱼的,非得打死你这个畜生不成!」 蔺子琛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真坏心的恶婆子,居然想淹死他,现在还想打死他。 蔺子琛真想大喊出一声放肆,撕烂这婆子的脸,但看到扫把飞来,受到本能驱使他拔腿就跑,他发现有四只脚的他跑得飞快,跳跃也很灵活,一下子就甩开了婆子。 正当他吁了口气时,一颗石子飞来,险些砸中他。 「是黑猫耶,真不吉利,砸死它!」 蔺子琛在心里咒了句该死的,又开始逃跑了,那几个少年当这是游戏般,用石子砸着他,追着他跑,嬉笑声不断。 蔺子琛从小巷里跑了出来,飞跃过一家卖鱼干的摊贩逃跑,摊贩从后方拉开嗓子吼,「这哪来的臭猫敢偷吃鱼!捉住它!」 谁偷吃鱼了,本王也是很挑食的好吗?! 蔺子琛躲过了少年,又迎来摊贩的追逐,庆幸这小身板跑得很快,且跳得很高,他跳到了树上躲起来。 摊贩追来,找不到猫,只好作罢的走了,蔺子琛深怕又有人追来,索性待在树上,他从不知道,只是一只猫罢了,竟会惹来那么多人想欺负伤害,这只猫到底犯了什么错? 蔺子琛在树上歇着,尽可能待在树上和高处,免得被杀掉,看到天色晚了,便在树上过夜,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后,他发现自己仍然是一只猫,并没有从噩梦中清醒,他感到焦虑,自己是还没梦醒,处于梦中梦吗?还是,他真的是活在现实当中? 蔺子琛无法解释这诡异的情景,他只知道,他不能什么都不做的躲着,他必须掌握状况,或许萧隆和护卫们也遇上同样的事,他必须找到他们。 然而,蔺子琛万万没想到,他运气不怎么好,一跃到树下就碰上了怪物。 那是只巨大的大狗,是他的好几倍大,朝他龇牙咧嘴的吠叫跑来,对他而言那是怪物没错。 蔺子琛从来不怕狗的,但在这时,那巨大的身形带给他强大的恐惧,那是一种猫怕狗的本能,令他拔腿就跑。 有着四条腿的他,很有自信可以跑很快甩开那条恶狗的,偏偏他被逼到了墙边,还被咬住了后腿。 当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他用尽全力挣扎,用锐利的爪子去抓狗脸,听到呜汪一声,他立马拖着受伤的腿跃上围墙。 笨狗!他得意洋洋的看着笨狗在底下汪叫,拿他无可奈何,可惜他没力气朝这笨蛋耀武扬威,他的后腿疼得要命,无法一直平稳的待在墙上,只能跃至墙下。 正当他累得躺在地上歇息时,岂料又被两个孩子盯上,他想起被那几个少年砸石头的事,戒心大起的盯着他们,尾巴竖直,毛也全部炸开。 庆幸的是,这两个孩子并没有攻击他,只是用着怜悯的眼光看着他,接下来就是后来发生的事了,他成为这户人家的猫。 蔺子琛想都没想到,他会成为被饲养的猫,这真是太荒唐不堪了! 但想到他待在这个地方好歹安全无虑,这两个孩子看起来也很喜欢他,不像其他人看到他就想伤害他,他勉强可以接受自己暂时被这户人家饲养,也忍耐让这两个孩子摸摸毛。 但他无法忍受孩子们的大姑姑,那个苛刻至极又态度恶劣的女人! 蔺子琛锐眼闪动着,咬牙切齿,那女人不让孩子们养他,竟辱骂他长得黑不咙咚很邪气,一脸凶恶又可怕,接着又一副嫌恶他会吃光她多少伙食,竟拿饿肚子的手段来威胁孩子们不准养他,到最后,她是勉为其难的答应要养他了,嘴里竟咕嘀着,没得吃时要他自个儿去捉老鼠吃,真是放肆,竟要他去捉老鼠吃! 更可恶的还有,她还帮他取了个咪咪的名字,迳自帮他冠上姓,叫他夏咪咪,这是什么见鬼的名字!他不会原谅她的! 可,蔺子琛就算一肚子恼火,却对这女人无可奈何,无法对付她,因为他的魂魄被困在这具身躯里。 蔺子琛望着镜中的自己,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的样子,不管他内心里有多么惊骇,对这荒诞的事有多不敢置信,他都必须面对现实——他变成一只猫了,他真的被狗咬了,他后腿的伤是真实火辣辣的疼着,这不是一场梦,而是真的活生生上演了! 现在的他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凛王,为求生存他必须在这个家待下,被这户人家饲养,总比被驱赶、被狗追来得好。 蔺子琛自嘲的一笑,他堂堂凛王,向来只有别人捧着他的分,他居然也得学着屈就了。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副样子呢?难不成,在坠下山崖后,他就重伤死了,所以魂魄才会附身在一只濒死的猫身上吗? 「蔺子琛,我诅咒你,你今日如何对待我,让我受到怎样的耻辱,往后便会加倍报应在你身上,你会沦为最低贱的畜生,嚐到被践踏的滋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莫及……」 蔺子琛想起了那个姓赫连的女人自尽死去前的诅咒,心里瞬间一寒,但他又随即否认,告诉自己这并不可能,要是真有诅咒这回事,随便骂人的话都成真,天底下都要乱成一片了,而且他绝不承认,他蔺子琛会着了一个女人的道! 可蔺子琛又无从解释,他变成这个样子是出了什么事,他甚至不确定他的肉身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他一定还活着!他和萧隆一起坠下山了,护卫们一定会去寻找他们,绝不会让他死的! 蔺子琛冷静了下来,为今之计,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先蛰伏下来,待伤势好转后再想办法连系上他的人,回到他的身体里。 一有了对策,蔺子琛打从心里放松下来,他无意识的舔起毛来,清理自己。 当那双绿眸对上镜子时,他一脸惊吓,他这是见鬼的舔什么毛,他并不是猫! 因为放松下来,他感到饥饿难耐,但为了表示他对夏咪咪这个名字的不满,他并没有吃饭,忍着饥饿到现在。 第五章 蔺子琛告诉自己,总要吃饱才能养好伤,离开这个地方,他就勉为其难,赏个脸吃下这难吃的伙食吧。 白饭加点肉末,能好吃到哪里去?那女人是存心的,才不让他吃香喷喷的炒饭和从客栈里带回来的菜。 蔺子琛在跳下桌子后,抱着嫌弃的念头吃了一口饭,却一愣,其实也不难吃,只是味道太清淡了,他喜欢吃重口味的。 蔺子琛真的饿极了,一下子便吃完了,又喝了水,这大概是他从昨天到现在最轻松自在的一刻,接着他感到疲惫,眼皮很重,要睡哪儿? 蔺子琛对那个为他准备的小纸箱并不满意,可说是不屑睡之,他原本想走开,但不知怎地,又改变主意的钻了进去,莫名的,他突然喜欢狭小的空间,总觉得要全身蜷成一团才好睡。 若是一觉醒来,便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该有多好……他进入梦乡前忖道。 下一刻,夏敏眯着惺忪的睡眼醒来了,她好似听到有什么动静,无意识的望了望四周,瞥过了对面角落处的纸箱,没发现什么,接着,她帮踢了被子的侄儿们盖好被子,又阖眼入睡了。 【第二章 做猫也要有原则】 隔天一早,在用完早饭后,夏敏不急着摆摊行医,跑到后院挖泥土,侄儿们见到她这行径,都开心的嚷道:「大姑姑也要跟我们一样玩泥巴吗?」 「大姑姑,一起玩,一起玩!」 夏敏好笑地道:「别捣蛋,姑姑正忙着。」 接着,她将准备好的长盒子放在地上,蹲下,拿了铲子挖土,将干松的泥土都堆进盒子,翔儿和巧儿不知她在做什么,两双发亮的眼珠子看着她,好似她在做着多好玩的事。 夏敏将泥土堆平后,抬起头道:「大功告成了,这是咪咪的茅房,要放哪里好呢?」 「咪咪也有茅房耶!」孩子们啧啧称奇。 「对,我们有茅房,咪咪也要有专属的茅房。」这泥土虽不像猫砂那么好用,但至少可以用。 「什么茅房啊?」夏志和夏绢走出后门听到了,走了过来。 「为什么猫还要有茅房?不是跟狗一样撒尿就好了?」夏志不解道。 「不,猫是很爱干净的,而且保持清洁,出入我们住的屋子也比较干净。」夏敏说道。 夏志、夏绢听了都直点头,不愧是大姊,想的比他们深远。 咪咪本尊——蔺子琛一觉醒来,发现他依然困在这具身躯里时,整张猫脸完全是呈现一张厌世的脸,完全不想承认他是咪咪的想快速走开,但茅房两字让他感到好奇,他忍不住凑前一看。 这就是他的茅房? 蔺子琛对这装满土的长盒子感到怪里怪气,但仍是出于本能的踩了上去,感觉真好,可以用土遮住,也不会让他的脚脏掉。 「咪咪好像很喜欢这个茅房耶!」翔儿兴奋喊出。 「咪咪现在要在上面嘘嘘吗?」巧儿睁大眼看着。 他可不是猫,才不会在上面小解!蔺子琛气炸,马上从这盒子里走开。 夏敏看到咪咪这羞耻的反应,好笑地道:「咪咪害羞了,看来我要来找块布当遮羞布了,让咪咪放心的嘘嘘。」 这女人!蔺子琛看她嘲笑他,森冷的瞪视她。 夏敏看它又在瞪她了,原本还觉得这猫阴森的眼神很可怕,但想想再森冷也不过是只猫,她怕什么?「脾气还真差呀。」 这猫还真有脾气,高傲得很,让她真想逗着玩。 对了!夏敏心血来潮的去找了个竹棒子,在上头系了个用碎布做成的毛球。 「大姑姑,这是什么?」两个小鬼头好奇的问道。 夏敏看向咪咪,笑得奸诈,「嘿,这个叫逗猫棒。」 「逗猫棒?」 「大姊,逗猫棒是要做什么的?」夏绢好奇问道。 「来试试看就知道了。」夏敏朝咪咪走去。 蔺子琛看着她手上的毛球,并不想理会她,逗猫棒三个字让他闪过不好的预感,看她朝自己不怀好意的走来,他忍住拔腿就跑的欲望,告诉自己以不变应万变,别怕了这个女人! 只是,当逗猫棒离他愈来愈近,在他眼前晃着时,他兴起了一股冲动——他的爪子竟动了起来,想去抓那毛球。 为何他会想抓毛球?蔺子琛心中有着困惑,爪子抓个不停,他感觉到自己玩得很乐、很兴奋,要不是他的后腿受伤了,他肯定会站直上身,整个身子扑上去抱住毛球。 慢着,到底为什么他会喜欢玩这个?蔺子琛感到无比的惊慌。 所有人盯着咪咪玩毛球这一幕,都感到相当有趣。 「大姑姑,我也要玩!」翔儿从夏敏手上接过逗猫棒,蹲着逗弄起咪咪,「咪咪,看这里!」 我不是猫!不是猫!蔺子琛对着自己吼道,却无法克制猫的本能,就是忍不住的挥出爪子,想捉住毛球玩。 「咪咪好厉害喔!」 「咪咪玩得真开心啊!」 所有人都被咪咪逗笑了,夏敏还是笑得最大声的。 可恶!蔺子琛恨恨的瞪她,却又玩得开心。 夏敏看着咪咪伸出爪子拼命想捉住毛球,心想着收养着这只猫,让它陪着两个孩子玩也是好事。 接着不经意间,夏敏的视线对上了咪咪的爪子,她从侄儿手中抽走了逗猫棒。 蔺子琛显然玩得意犹未尽,那张黑漆漆的脸很臭,一副在质问她干什么拿开的样子。 「大姑姑,我还想玩!」 「我也要玩!」 「等会儿再玩,咪咪爪子太长了,会抓伤人,大姑姑先帮咪咪剪爪子。」要是在玩闹间划伤了孩子可不妙。 剪爪子这三个字一出,蔺子琛基于猫的本能,当下想跑,夏敏却快狠准的从背后抱起他。 「喵呜!」放肆!别碰我!蔺子琛大声咆哮,他向来不爱被女人近身,尤其是这个放肆又无礼的女人惹他厌恶得很,他绝不会让她碰一根寒毛的。 夏敏看他反抗得紧,对着它的脑袋瓜威胁道:「乖一点,不然今晚的晚饭你就自己去捉老鼠吃。」 蔺子琛整身子僵住,动也不动,虽然脸上是一片乌漆抹黑的,但还是能清楚看见他那惊吓到呆住的表情。 孩子们都看到了,直喊道:「大姑姑,咪咪怕老鼠耶!」 「第一次看到会怕老鼠的猫,这猫还真好玩!」夏志弯着腰大笑,夏绢也忍不住掩嘴偷笑。 夏敏听他们这一说,好奇的凑过脸一看,噗哧一笑,「还真的耶,咪咪怕老鼠,真绝了!这表情太好笑了,它怕到不敢动了!哈哈!」她不客气的大声笑着。 这些人,一个个竟如此嘲笑本王!蔺子琛龇牙咧嘴着,他最痛恨捉住他的这个女人,她笑得最大声。 等本王恢复人身,第一个就不放过她! 蔺子琛坚持着三大原则。 一,他不舔毛。 二,他不用猫砂。 三,他不玩逗猫棒。 他绝对不当猫! 然而,日子在经过了一天、两天、三天,更多天后,他也习惯当猫了。 舔毛有什么不好?本王爱干净,全身本来就要梳理得干干净净,每天早起舔一舔将自己打理好,心情就好,不是他爱说,虽然全身黑不咙咚的,但毛色可是打理得漂漂亮亮,都黑得发光了。 第六章 猫砂他也用得很顺利,干干净净的真好。 至于逗猫棒,他只要看到那个他就想玩……咳咳,是当成锻链体力,以往他每天会练练剑什么的,现在变成猫不能练了,动动手活动筋骨也好。 总而言之,蔺子琛深深体验到当猫的好处,有的吃有的住,被照顾得好好的,跟他当王爷没什么不同,这家子都是侍候他的猫奴才。 只是天不从人愿……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两个小奴才的保母,要看顾着他们呢? 此时,翔儿和巧儿正在玩着由木头所做的小木块,上头绘有各种颜色,一块一块堆上去,可以搭出一间房子,是夏敏精心为他们打造的积木。 蔺子琛慵懒的躺在一旁斜眼盯着,知道那是那女人为孩子们做的玩具,可以搭成房子,看两个孩子玩得很乐,他恶劣心起,故意用尾巴偷偷扫倒。 「房子倒了!」 「是咪咪的尾巴扫的……」 「咪咪坏坏的!」 「再来搭吧。」 蠢蛋。蔺子琛看他们不生气的再次搭起房子,懒得再玩弄他们一次了。 玩完积木后,孩子们玩起花牌,在泥地上铺了张干净的布,将花牌铺满了布。 这花牌是夏敏自创的,图也是她画的,画上各式花花草草和小动物,也写上字,玩法是一人出题,一人找花牌,得在喊五声内找到,找到最多牌的人赢,目的是想刺激小孩的脑部发展,培养小孩敏锐的学习力。 「小狗!」 「小狗在这里!蜗牛!」 「我找到蜗牛了!肉包子!」 「找到了!小鸟!」 画得真丑,真粗糙。蔺子琛嫌恶的瞟了眼,便撇开脸了,一张猫脸呈现无聊两字。 「小鸟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巧儿在二十多张的花牌里张望寻着。 翔儿得意洋洋着,「这次我赢定了!我要开始喊了,五、四、三……」 臭小子,居然不礼让妹妹!蔺子琛悄悄走近,用尾巴轻轻一扫,暗示着巧儿小鸟牌子的位置。 「找到了!」巧儿看到了,迅速拿起来。 「咪咪作弊!」翔儿高嚷道。 他作弊又如何?蔺子琛懒得理他,却不想翔儿会拿着逗猫棒在他面前挥啊挥。 蔺子琛眼睛一亮,精神都来了,伸长猫爪子抓起逗猫棒。 臭小子,早该拿出来玩的,害本王那么无聊!他在心里忖道。 待孩子们玩够了,筋疲力尽了,也到了他们睡午觉的时间了,夏绢带他们去睡了。 他要出门了。 蔺子琛当然不能这么虚度日子,他待在这个家养伤,待后脚的伤好了大半后,便开始出去打听情报,他得打听现下京城是否有何异状,还有他的肉身状况如何,他是否还活着。 但蔺子琛一开口就是喵喵叫,该如何打听呢? 他有双猫耳朵,可以听取消息,待在这夏家,他听过这家子提及这里是朝阳城,朝阳城他是知道的,就在南阳县里,离京城不算近但也不算远,是许多商人聚集的中心,有利于他打听消息。 有了先前被追杀的可怕经验,他现在到大街上会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暗中观察后再踏出,他来到一家叫王记的客栈里,这家客栈是朝阳城里最大的客栈,住了许多商人,是最好打听消息的地方,伙计们忙里忙外的没人会注意到他,他悄悄溜进了其中一张桌底下偷听商人们说话。 像这样几次偷听下来,蔺子琛总算打听到他需要的消息了,他没死,而是陷入昏迷,听说他昏迷的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皇兄在民间广征名医,看起来他状况很不好,但至少他还活着,如此一来,他就有希望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商人们在谈话时,难免会提及到运货的旅途过程和目的地,这次他想打听回京城的路线,若有刚好往京城的车队,他就能跳上车一起回到京城了,可惜目前都是从京城来到朝阳城的商人,都是要到别的地方去。 打听完后,蔺子琛急着赶回去,他得趁着那两个小鬼睡醒后回去,那两个小鬼太黏他了,太久没看到他便会用力抱住他,可真是令他快喘不过气来。 蔺子琛在赶回夏家的途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街上走着,正是夏敏,那女人这时候不都是在摆摊行医吗?她是要去哪? 蔺子琛想到夏敏就难免火大,他知道夏家穷,却不知道那么穷,连肉都买不起,餐餐都是菜,偶而有肉末肉丝配着吃就是很好的一餐了,他也不能太挑剔。 但他不能原谅那个女人明明有着一手好厨艺,总能利用简单的食材炒出好吃的炒饭,那香喷喷的香气有多么令他食指大动,却都不让他吃,他吃的食物永远都是清清淡淡有够乏味,她除了可恶更是小气,存心不让他吃太好,这笔帐等他日后变回人再跟她算。 蔺子琛自然不知道,猫不能吃人吃的食物,太咸对身体负担太大,他所吃的,都是夏敏用心烹煮的猫食。 她要去仁德堂吗?蔺子琛跟在她背后走,顺着她走的方向望去,发现在前面就是仁德堂。 广济堂倒闭的丑闻似乎是这朝阳城里的大事,人人都会挂在嘴边讨论,自然的夏敏被退婚的事也传得人尽皆知,人们总是八卦的说着,一个女人被退婚名声都毁了,又抛头露面的出来摆摊行医,摆明是不想嫁人了,她的医术也同样被质疑,说她一个女流之辈能有什么医术,话说得很难听。 蔺子琛听听便罢,这都与他无关,对他来说夏家只是个暂居的住处,他很快就会回到京城了,现在他会跟着夏敏往仁德堂的方向走,也只是他听闻到倒闭的广济堂和仁德堂是亲戚也是死对头,好奇她去仁德堂的动机而已。 蔺子琛看她突然走得很快,加快速度的跟上。 夏敏正是打算要去仁德堂,她犹豫了一整天,在刚刚提早结束摆摊后,也在街上慢慢走着,始终下不了决心,最后,她坚定的踏出步伐,快步往仁德堂走去。 为了筹夏志上学堂的束修,她别无他法了! 夏志的上一笔束修是在半年前缴的,前阵子已经到期了,夏志怕增加她的负担不敢提,总在外头闲晃,再谎称夫子提早下课,还是她遇到他的同侪才知道只剩他还没缴束修的事。 面子算什么呢?不管如何,她就算是低声下气的借钱,也要让夏志继续读书下去,更何况姑母说过,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她,她就不该客气的。 夏敏一鼓作气的来到仁德堂的店门口,一踏入,药香味立即盈满她的鼻息,刹那间她回想起在现代时,她每天都能闻到这些药香,感到无比怀念,再望向柜台,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药童们都在忙着在秤药包药,另一边看诊处也满是患者,生意还真好,让她感到欣羡,真希望广济堂也能恢复往日荣光…… 「敏儿,真难得你会来,你是来找我的吗?」 夏敏一个回神,就见表哥李儒生站在自个儿面前,他有着俊俏的外表,在仁德堂当坐堂大夫,是个懦弱怕事的男人,喜欢原主,却因为母亲的反对不敢追求她,连送个吃的来也是偷偷摸摸的,也难怪原主不喜欢他,觉得他讨厌。 第七章 「表哥,我是来找姑母的。」毕竟是来借钱的,夏敏就算不喜欢这个男人,表面上也得装得客气。 李儒生听到这句话脸上显得有点失望,但仍是朝她殷勤的笑道:「我娘刚好在内厅里,你直接进去吧……阿仙,带表小姐进去。」他朝药铺里的一名药童喊道,又朝夏敏挤出讨好的笑道:「敏儿,待会儿我们好好聊聊吧!」 夏敏敷衍的朝他笑了笑,接着被阿仙领进了内厅,姑母夏氏和表妹李云姝正在长榻上一边聊天一边吃果子。 夏氏都快五十了仍保养得很好,皮肤光滑,容光焕发,但目光稍嫌锐利,鼻子挺,看起来就是个能干的角色。 李云姝刚满十六,长得娇俏可人,怎么看都美,此时她一看到夏敏来了,马上从长榻上起身,捉住她的手很是亲热道:「敏儿表姊,真是好久不见了,妹妹正想着要去找你呢……」接着松开她的手,带着同情的道:「唉呀,敏儿表姊你的手怎么那么粗呀,看来到山上挖药材,还上街摊摆行医,真的很辛苦呢……」 夏敏抽了抽唇,她知道这个表妹一直将她视为竞争对手,嫉妒她曾定过极好的婚事,现在她落难了才会逮到机会就嘲讽她,她倒不以为意,只是觉得她这么唱作俱佳,都可以去演八点档了。 「好了,你敏儿表姊难得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你回房刺绣去吧。」夏氏睨了女儿一眼,赶她出去。 李云姝娇气的咕哝着说不想刺绣,但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夏氏朝夏敏露出一记和蔼的笑,将她拉到长榻上坐。「敏儿,你是有困难才找上姑母吧,都是自家人,直接说吧。」 夏敏这一坐下,忽然瞥到脚边似乎多了条黑尾巴,一下子又不见了,是她眼花了吧? 接着夏敏想起正事,把脑海里想好的台词梳理了一遍,慎重的对夏氏说道:「姑母,是这样的,阿志的学堂这个月要缴束修,我手头的银子不够,想跟姑母借钱来应急,我会连利息一起还你的,请你借给我。」 夏氏在听完后,热络的道:「敏儿,自家人有难要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一定很烦恼吧,该早点跟姑母说的,而且借钱还算什么利息呢,你真是太见外了……」接着,她话峰一转,「不过,姑母还是要说句真心话,十年寒窗苦读的人那么多,又有几个人金榜题名,阿志再聪明,也比不上那些生在富贵之家,真正有才情的王孙公子,而且以你现在的处境,还是想办法挣银子吃饭实际点,供阿志读书,只会苦了自己……」 夏敏在心里骂自己蠢,她早该知道,她是白来一趟还受羞辱的。 夏氏嘲讽完人后还摆出慈祥的面容,「敏儿,照姑母看来,比起读书,阿志不如从商,你姑丈认识了很多大老板,可以帮阿志引见学做生意,做生意远比读书好赚多了,至于你和绢儿,姑母可以帮你们安排找个好对象成亲,你们爹娘都死了,我这姑母不帮你们怎么行,怎么可能真的让你们两个姑娘待在这朝阳城当老姑婆? 「敏儿,姑母当然知道你有心想让广济堂起死回生,每天还去摆摊行医,但是广济堂这名声都毁了,又岂能救得起来?你又是何苦呢?嫁人了,后半辈子有依靠岂不更好?」 说完一连串的话,夏氏的笑容里多了分讨好,「敏儿,你想起你爹把十全大补汤等一些药方子收在哪了吗?有那些药方子,姑母就可以为你多赚一些钱,你知道的,不管是阿志从商,还是替你们姊妹找对象成亲,都是要花钱的……」 夏敏面无表情的听着,在心里冷笑,说了那么久,除了不想借她钱外,还想从她身上挖出她爹在生前留下的药方子,还真是贪婪啊! 夏敏装傻道:「真奇怪,大哥卖的那些毒汤药包,药方子就是爹留下来的,不是害死了人,把广济堂害得那么凄惨,为何姑母还想要?」 「这……」夏氏勉强挤出了笑,「这只是你大哥弄错了药材,又不是药方子本身有问题,何况你爹还留下其他没问题的药方子,对病患都大有帮助,就这么不用也太可惜了,加上又要帮你们筹钱……」 夏敏倏地从长榻上站起,她的背挺直着,说得正气十足,铿锵有力,「我的婚事就不劳姑母关心了,阿志的束修也不必向姑母你借了,我这个长姊一定会倾尽所能,用尽全力栽培阿志,我会让他考上状元的!」 一时之间,夏氏完全被夏敏的气势给压制住了,还想多说什么,就见脚边蹿出了一抹黑色影子,她吓得失声惊叫,「啊——这是什么?!」在她看清楚是猫后,更是尖叫,「为什么屋子里会有黑猫?」 黑猫?夏敏往底下探去,也吓到了,「咪咪,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氏一向怕猫,见这黑猫阴森又邪气,早往后退得老远,拉高嗓门叫人来驱赶,「来人呀,快将这猫赶走……」 几乎是马上的,外头几个伙计听到当家的尖叫声,当真以为出了什么事,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不等人来驱赶,夏敏一举将咪咪抱入怀里,朝他们大喝一声,「这是我的猫,不准你们动它!我们这便离开。」她朝缩在墙边的夏氏淡淡说道,便踏出了内厅。 她步伐很快,快到连李儒生在唤她都没听见,她踏出仁德堂,又飞快走了一段路才停下。 她仰望天空,叹了声气道:「怎么办,我真是夸下海口了,说要让阿志考上状元,但问题是现在连他的束修都缴不起……我应该多忍耐一点,在她面前演戏的说好,再拜托她借我钱才对吧?」 突然间,她的手痒痒的,她低头一看,发现咪咪正用头蹭她的手,她将咪咪抱紧,感到窝心道:「咪咪,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他哪有……他只是…… 蔺子琛对于自己会做出这种动作也是难以理解的,脑海里满满充斥着他所看到的画面——她拒绝了那个老女人的提议,她很有气势的说会靠自己的力量抚养弟弟,让他考上状元,还有她大声喊出他是她的猫,不准他们动他的话,让他心里很震撼,现在,再听到她说着沮丧的话,才会不由自主地蹭起她的手。 真是见鬼了,这一家子的事,分明一点都不干他的事! 「咪咪,谢谢你安慰我,我好开心。」夏敏摸了摸它的毛,又紧紧拥住它。 蔺子琛在她的怀里逃不了,只能凶巴巴的喵呜了一声。 夏敏百思不解的朝咪咪问道:「对了,咪咪,为什么你会跑来仁德堂,跟着我进店里去呢?」她眸子一亮,「莫非你是……来保护我的?」 谁保护你啊,我只是好奇跟去偷听而已!蔺子琛用力挣扎着,想从她怀里跳下来。 夏敏怕它摔跤了,更将它抱紧,边走边说道:「你真不乖,这么乱跑出来,要是被狗追,又被咬伤了怎么办呢?」 本王才不会那么倒霉的又被狗咬!蔺子琛生气的朝她大吼,但他嘶吼出的声音都变成喵呜喵呜,一点气势都没有。 第八章 真可爱啊!养猫真的很疗癒!夏敏看着这又凶又萌的猫儿,心情变好了,抱着它往家里的路走去。 夏敏烦恼着夏志的束修,最后也只能到山上挖药材卖了。 她真不知道上个学堂的束修会那么贵,远比他们一家人一、两个月的伙食费还贵,但夏志都读了几年书了,成绩好,他本身又有意愿读书,她咬着牙,再辛苦也要让他念下去,她夸下海口要让他考上状元可不是白说的。 只是,挖药材能卖多少钱,完全是要碰运气的,夏敏上山挖药材那么久,还没有挖过太值钱的药材,所以她一开始才会直接去向姑母借钱,现在,夏敏只冀望她能有好运气了。 她这一上山,夏志和夏绢就是她的小助手,夏敏原本不想让夏志去的,希望他留在家里温书,但这毕竟是为了筹他的束修,他坚持要一道去。 这日,夏敏在天还没亮前摸黑起床,准备了简单的饭团当午饭,带着两个弟妹和咪咪出门,银花婶则留在家里看顾两个小鬼。 为何要咪咪一起去呢?事情是这样的。 两个小鬼在前一晚听到她要上山采药材的事,都吵着要跟。 「大姑姑,我也要上山采药材!」 「我也要去!我跟哥哥可以帮大姑姑采药材。」 帮她的忙?是想去郊游吧!「不行,大姑姑不是要去玩的。」 「不管,我要去要去要去!」 「我也要去要去要去!」 夏敏耳朵都痛了,「不行就是不行!大姑姑不是要去郊游,是要帮你们叔叔赚束修,你们两个跟银花婶乖乖的顾家。」 夏敏看他们两人安静了下来,以为他们懂事了,小鬼头却异想天开的冒出一句—— 「那咪咪替我们去好了。」 「好,咪咪跟大姑姑去,我跟哥哥顾家。」 原本睡得好好的咪咪——蔺子琛被吵醒了,变成猫后他就变得很贪睡,除了玩逗猫棒,他最大的嗜好就是睡觉,此时他一双绿色的眸子警戒的闪烁着,是要带他去哪里? 「咪咪跟着上山要干么呀?」夏敏不禁好笑的问。 「咪咪可以帮忙挖土采药材!」翔儿喊道。 要他挖土?蔺子琛绿眸锐利一眯。 「咪咪可以闻到药材的味道!」巧儿说道。 他又不是狗!蔺子琛不悦的摇晃起他的尾巴。 「咪咪会抓蛇,会保护大姑姑!」 并不会!遇到蛇,他们这家子还要护驾保护他呢,要本王救,想都别想! 蔺子琛以为夏敏会拒绝的,小鬼头的提议,谁理呢? 谁知夏敏竟笑咪咪的看起他来,「好吧,你这张脸长得这么凶恶,途中若出现坏人,也能帮忙吓跑坏人,就带你去吧。」 你疯了!蔺子琛一脸震惊的瞪她。 因此最后蔺子琛无法反抗,被装进一只篮子里带上路,又是被关起来,可想而知他心情有多恶劣了,一张黑脸臭到生人勿近,像是一凑前就会被他咬一口。 几人先搭了牛车,再走一段长路,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总算到达山上了,才将猫儿放出。 蔺子琛原本心情很恶劣,一踩在泥地上,重获自由让他心情顿时变好。 他望了望四周,树木多,鸟语花香的真不错,就找个地方睡觉吧。他慵懒的伸了伸懒腰。 「咪咪,别乱跑知道吗?这山上有着很大很大的山老鼠,乱跑的话可没人会去救你的。」夏敏当然不希冀它帮她找药材了,她故意吓弧…道,用手比了下老鼠庞大的身躯,知道它很聪明,肯定听得懂的。 最好是有山猪那么大的老鼠,而且她也说错了,他并不怕老鼠!蔺子琛恼怒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大步跨出步伐,懒得理他们了。 他想找到好睡觉的地方……欸,那是什么? 蔺子琛双眼登的发亮,他看到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只鸟儿飞到地上啄着果子吃,猫的本能驱使他去捉鸟儿,他静悄悄的朝那方向步去,想暗中埋伏,再伺机飞扑捉住。 而这时候的夏敏也不浪费时间,马上和夏志、夏绢找起药材来,这座山是她最常来挖药材的地方,有很多野生药材可以采,她只要一投入采药材,就会浑然忘我的忘记时间。 在现代,她所看到的药材都是已经处理好的,来到这儿她得亲手摘采,对她来说是新鲜的事,她是乐此不疲的,而出身于药铺之家,夏志和夏绢对基本的药材也都知道。 半个时辰后,他们收获满满,带来的篮子都装上一半了。 「今天采到的药材都不错,各种药都有……」只是,这些药就算全卖了,价格也不会特别好,还是要找到有价值的药材才行……她真的可以在这个月交出束修吗? 夏敏一抬起头,就见夏志愁眉苦脸着,肯定是她把心情表现在脸上,影响到他了。 夏敏连忙朝夏志说道:「别着急,这座山还有很多没去过的地方呢,我们先来吃午饭吧,吃饱了再继续找,今天找不到,明天后天也可以再找……」她朝他递出饭团,「吃吧!」 夏志听她这一说,点了头,放心的吃起饭团了。 夏敏一共准备了四个饭团,分给夏绢后,还多出一个,她突然想到的问道:「咪咪呢?」 夏志和夏绢纷纷看向四周,惊呼道:「咪咪不见了!」 夏敏左看右看都没瞧见它,气呼呼道:「我不是吓它这山上有大老鼠在,要它不准乱跑的吗,它跑去哪了,早知道就用绳子将它拴起来!」 「怎么办,翔儿和巧儿那么喜欢它,要是真的走丢了,他们肯定会哭得很伤心的……」夏绢说得都快哭出来了,看得出她很担心。 「那只猫老是一副大爷唯我独尊的样子,肯定不会打猎,在这山上走丢会饿死的,得尽快找到它才行!」不喜爱黑猫的夏志也不禁担心道。 夏敏知道弟妹都将咪咪当成家里的一分子了,她微微笑道:「那我们快去找它吧!那只笨猫听到我们在叫他,应该就会跑出来了。」 紧接着,三个人一起找起咪咪,他们时常上山来,虽然没有走遍整座山,但对这周遭的路况倒也熟悉,他们一边喊着咪咪,一边寻着猫的踪影。 【第三章 舍身保护夏家人】 蔺子琛在哪里呢? 他本来是埋伏好要捉鸟的,可恶的是那鸟儿飞太快了,害他没扑到,一个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跑远了,就近找起睡觉的地方,爬到一棵树上睡得香甜,一直到他听见有人大喊他咪咪,才醒了过来。 「咪咪,你在哪里?」 「咪咪,快出来!」 「咪咪!」 蔺子琛慵懒得半眯着绿眸,看着底下在找他的人。 愚蠢的奴才们,他在上头啊,没瞧见吗?那么就继续找吧!他眯上眼,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底下的人找得心急,浑然不知咪咪就在头顶的树上。 「咪咪到底跑去哪了?」夏志担忧道。 「该不会被蛇吃掉了吧?」夏绢不禁猜想。 「不会的,这儿我来了那么多次也没见过蛇,我们再找找吧……」夏敏心里也没个准,只能加紧速度找猫了。 一找便过了快一个时辰,都过了午时了,他们仍饿着肚子在找猫。 第九章 到底要找他找到何时? 蔺子琛在上头看他们三人来来回回的经过了好几次,听着他们在底下呼喊着他的名字,哪里还睡得着,他那对他们充满不屑鄙夷的冰冷之心,不自觉地渗进了一种名为感动的陌生滋味来。 真是蠢死了,何必非要找到他不可,他只是一只猫啊! 又过了两刻—— 「咪咪,快出来吧!」 「咪咪,大家都很担心你,快出来吧!」 蔺子琛看他们还在找,感到不耐烦极了,终于,肯好心的跳下树现身了。 他绝不承认他是受到感动,他是肚子饿了才下来的。 「咪咪出现了!」夏志眼尖的看到了他。 夏绢冲了过去,开心得抱起了他,「咪咪,你跑去哪玩了,我们都找不到你,好怕你被蛇吞了!」 本王才不怕蛇……蔺子琛生气的正想来个猫吼,却被拍头了,是夏敏打了他。 「真是的,跑去哪了,让人担心极了!」 可恶!不要打他的头!蔺子琛朝她龇牙咧嘴着,却见夏敏用忧心的眼神看着它,手劲也变小,非常温柔的抚摸起他的头。 「回来就好了,下次不可以再乱跑了,知道吗?」夏敏叮咛的道,虽然生气它乱跑,但找到它她也安心了,欣喜的弯起了唇。 「咪咪,你乱跑真的是吓坏我们了。」夏绢抱怨,眼底带有对它的疼爱。 「找到咪咪就好了!咪咪一定饿了吧,快来吃饭吧。」夏志一脸放松的道。 蔺子琛望着夏敏,再看看夏志和夏绢,很意外这家人会那么在乎他这只猫,尤其是夏敏这个女人,居然会对他流露出这么喜悦又温柔的表情,他不禁看呆了。 「咪咪,你傻啦?」夏敏凑过脸看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只猫会冲着她发呆。 「傻你个头!」蔺子琛真感到难为情,甩开了脸,当他被放下来后,他马上吃起夏志递来的饭团,像是在掩饰什么异样的情绪。 看到咪咪饿坏的猛吃,夏敏这才想起她和夏志、夏绢还没把午饭吃完,赶紧催促着他们快把饭团吃一吃。 几人吃完午餐后,她注意起四周,心血来潮道:「这地方我之前没来过,好像有很多不错的药材,来找找看好了……」 于是他们三人又采起药材。 没多久,夏敏惊呼一声,「天啊,你们快来看看,我挖到人参了!虽然是小株的,但可有价值了。」 夏志和夏绢连忙围过去看,看着那像人形的药材,欢天喜地道:「真的是人参耶!」 「大姊,这都要多亏咪咪找到这个地方,才能找到这株人参!」夏志哂笑道。 「该不会是咪咪指引我们来找人参的吧?」夏绢异想天开道。 「咪咪,你真聪明,知道这儿有这人参!」夏敏朝它夸赞道。 蔺子琛吃饱喝足了,正在悠闲的舔着毛,听到这家子夸他,心里骂了句蠢蛋。 夏敏看着手上的人参,开心的道:「这人参我得好好利用,要用来制什么药才好……」不对!她在说什么啊!她立即朝夏志说道:「阿志,我明天就拿这支人参去卖,帮你把束修缴清,你就好好去上学吧!」 夏志看夏敏原本说着要将人参拿来制药的话,又瞬间改口,感到愧疚的道:「大姊,对不住,你比谁都想振兴广济堂,想将这人参留下来帮人治病,却为了我的束修必须把人参卖掉换钱……」 夏敏大力拍拍他的肩膀,「在说什么傻话!留着这人参能做什么,又没有病人上门,留着也是成恨啊!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束修,只要卖了这人参,你就可以继续上学了,大姊已经跟姑母夸下海口说会让你考上状元,所以你只要好好专心念书就好了,不用烦恼钱的问题,知道吗?」 夏志眼眶红润的点了头,充满志气的道:「大姊,我一定会考上状元的。」 夏敏欣慰一笑,接着转向夏绢道:「绢儿,大姊知道你也喜欢念书,我会想办法多赚点钱,让你一块上学的。」 夏绢先是一脸受宠若惊,接起猛摇头起来,「不,大姊,我不用念书!女人又不能考状元,我读书要干什么嘛……」 夏敏好笑地道:「你也在说傻话了,就算女人不能考状元,多读点书对自己也是有帮助的,爹以前不是都会请夫子教我们识字吗?就是希望我们能多学得一些学问,比一般妇人有见识。翔儿和巧儿我也会供他们念书的,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可以读书。」在现代受教育是人人应有的义务,无奈在这个朝代,穷人想求学却艰辛无比,但夏敏不想因此放弃让他们就学的机会,不管如何都想努力看看。 「可是大姊,这样你太辛苦了……」夏绢哽咽的道,满怀对大姊的不舍与愧疚。 夏志什么都没说,但他眼眶湿红着,看得出他对长姊的心疼,恨不得自己赶快长大,能有足够的力量扛下这重担。 夏敏直爽的一笑,「哪里辛苦了,我可是长姊,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而且我不只要让你们都能上学去,我还要让广济堂重新开张,虽然没办法马上达成,但小小步的,总是能离这个目标愈来愈近的……」她抛了抛手上的人参,「以后还有机会采到更有价值的人参,今天就先把这支人参给卖了,付完束修还会剩一些银子,就来吃点营养的补身子吧,你们想吃什么呢?」 夏志认真的想,终于想到了,「我想吃红烧鱼。」 夏绢也点头道:「我也是,大姊烧的红烧鱼最好吃了,已经好久没吃到了。」 夏敏想起先前缺粮时,她曾经和他们去钓鱼的事,那烧出的红烧鱼确实滋味极好。 「那我就让银婶买条肥大的鱼,今晩就来煮红烧鱼吧。」夏敏看他们两人露出期待的表情,觉得好可爱的伸出手揉了揉他们俩的头。 而这时候的蔺子琛,再次盯着夏敏发起呆。 他明明鄙夷的想,这女人也太有雄心壮志了,说着要让弟弟考上状元,要让一家人都能读书,明明连填饱肚子都很辛苦了,真是说大话,她还说要让倒闭的广济堂重新开张,也太自不量力了。 然而,他的心却矛盾的为这个女人全力以赴的自信表情感到炽烈澎湃,彷佛她所说的话全部都办得到,一时之间,他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咪咪也要补一补,它都跟着我们吃菜太可怜了。」这时,夏绢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道。 「也对,该咪咪补补的。」夏志也蹲下身摸了摸它。 「好吧,就让你吃好吃的。」换夏敏摸了。 你们不要碰本王!蔺子琛想躲这三只魔手,却没能躲开,任大掌落在他身上乱摸一通,他的表情可说是恨得牙痒痒的。 「好了,该回家了,今天真是满载而归。」夏敏站起身,看着那三篮满满的药材,心情很好的背起了其中一个竹篮子。 夏志和夏绢也各自背起竹蓝子,准备下山了。 三人走了几步后,夏志啊了一声,他发现背在肩上用来装猫的篮子是空的,回头看去,夏敏和夏绢也跟着回头。 「咪咪,快跟上,还是你想在这里捉老鼠吃?」夏敏朝落单在后的黑猫催促道。 第十章 别再跟本王提到老鼠了!蔺子琛真觉得夏敏的笑容很刺眼,他瞪着她,接着傲慢地跨出了步伐,一下子便走到他们面前。 他步伐之快,并没有发现到,外出一整天,他现在有多么迫不及待想回到那个家。 三人趁着天黑前赶回家,一身脏兮兮的,夏敏赶着弟妹快去洗澡后,自个儿拿着人参给银花婶看,说是夏志的束修有着落了,喜出望外的表情掩不住。 接着,她掏出手头上的碎银,对银花婶说道,「挖到这人参,今天大家就吃好一点的吧。阿志和绢儿都说想吃红烧鱼,翔儿和巧儿也爱吃鱼,就买条大鱼来红烧,晚上一起吃得痛快。」 银花姨开心的接过银子去买鱼了。 不久后,夏敏见弟妹们洗好澡了,原想自己去洗,见正在打瞌睡的咪咪一身黑溜溜的毛沾了灰土,一把将它捉起来,「咪咪,先帮你洗澡好了!」 蔺子琛原本眼皮都沉下了,一听到洗澡,登时竖起绿眸炸毛了。 「喵喵喵——」本王不要洗澡!绝对不要! 先强调,蔺子琛本身是很爱干净的,天天都会沐浴,但变成猫后,他本能的排斥洗澡这件事,碰水变成一件很可怕的事。 夏敏哪管他要不要,捉进浴间再说。 你这个粗俗的女人,本王不会饶过你!蔺子琛猫脸扭曲,龇牙咧嘴拼命的挣扎,双脚浸到水立刻张开利爪大挥,借以挣脱她。 夏敏被这一抓,吃痛叫了一声,松开了抱住的黑猫。 她受伤了吗?蔺子琛先是感到愧疚,接着想到她会生气的朝他发火,警戒的盯着她。 夏敏看了看手,只是稍红而已,「还以为破皮了,幸好我之前有帮你剪指甲,没事没事……」说完,她朝咪咪绽开一笑道:「咪咪,来洗澡吧,放心,我不会让你淹到水的,相信我。」 蔺子琛一时被她亲切的笑容迷惑了,夏敏立马动作快的抱起它。 蔺子琛原本还想抗拒,想起先前她替他剪指甲时也没有弄伤他,便安分了下来。 夏敏将它放进盛满热水的澡盆里,用澡豆替它洗起澡,搓了搓他一身黑毛。 这下可不得了了,它竟然是在她胸脯上的。 「喵喵喵喵喵!」不是,他才不是好色猫!蔺子琛试图解释道,爪子想从她胸前移开,又怕落水。 「咪咪,乖,别怕,我不会让你吃到水的……」夏敏将扒在胸前的黑猫抱起,缓缓放进水盆里,替他梳洗着,按摩起他的颈间。 蔺子琛安静了下来,觉得她的力道很舒服,让他很安心。 因为夏敏坐在矮凳上,弯腰替他洗澡的关系,蔺子琛可清楚的看到她那被他攀过的胸前烙上了半湿的印子,明显可看到那圆弧的曲线想起他方才紧紧贴着的柔软触感,感到脸热,心跳加快起来。 蔺子琛绝不认,他堂堂凛王也会害羞。 「咪咪,你的脚掌也要洗洗……」夏敏轻笑扬起,揉起它的猫掌,「你的脚掌真可爱,是粉红色的。 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的声音格外动听呢?蔺子琛真想将他的耳朵捂起来。 「咪咪真乖啊!」夏敏见它愿意乖乖让她洗澡,夸赞它道,水盆里的热气弥漫了她的眼,她不自觉地朝咪咪吐露真心话。 「今天挖到了人参真开心啊,可是等到明天,我又回到现实了,我夸下海口说要供他们读书,还有要让广济堂重新开张,我真的办得到吗?唉,我可是长姊,不能这么窝囊的说这种丧气话啊,我一定要更努力才行……不过说真的,若天上能掉一笔钱财,我就不用为了吃饭束修烦恼了,我能发挥我的医术长才……怪了,咪咪,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话呢,你听得懂吗?」 蔺子琛那双绿眸盯着她看,听她说完话。 不久后,两个小鬼正好睡完午觉,听到咪咪在洗澡,跑来到浴间,恰好看到咪咪洗好澡,浑身湿答答的模样,双眼迸出光亮。 「咪咪,你湿湿的会着凉,我们来帮你擦干吧!」 「擦干擦干擦干擦……」 蔺子琛寒毛竖起,正想开溜,马上被踏进浴间的夏绢逮个正着,一张干布覆上他身上,他开始被两双小手揉搓着,只能发出喵喵喵的抗议声,耳边伴随着孩子们的笑声,以及夏敏要他们不能太粗鲁的高嚷声,心中充满无奈与纵容。 「敏小姐,我本来要买条肥大的大鱼的,但这时间去鱼市只剩下小鱼了,所以便买了七条小鱼,一人一条刚好。」银花婶说着道。 「够吃就好了,下次再买条大鱼来煮吧。」夏敏接着便煮起红烧鱼,那香喷喷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是鱼耶,我要吃鱼!」 「我也要吃鱼!」 翔儿和巧儿看到饭桌上的鱼,欢天喜地的吵着要吃鱼。 「别急,等你们大姑姑烧好菜再一块吃。」银花婶哄着道。 蔺子琛也想吃红烧鱼,他看向桌角下他的空碗,想到夏敏说要让他吃好吃的,他也有鱼吃吧? 蔺子琛等不及的跑到厨房,想看夏敏有没有为他准备鱼吃,却见夏敏在煮汤,将一条鱼捞起。 夏绢站在她身侧,困惑的问道:「怎么大姊还要另外煮鱼?」 夏敏解释的道:「这鱼是给咪咪吃的,我们人吃的食物对猫来说太咸了,吃太多对肾不好,我得另外煮清淡的鱼给咪咪吃。」 「原来如此,难怪咪咪的吃食你总是另外费心煮,大姊你真疼咪咪。」 蔺子琛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嫌没有调味、口味太淡的吃食都是夏敏费心另外煮的,是专为了他这副猫的身躯煮的。 不一会儿,饭桌上,家人都坐齐了,夏志也放学回来了。 夏敏替两个小鬼夹菜,「你们两个,不许只顾着吃鱼,青菜也要多吃点,不能挑食。」 「大姑姑,你的鱼呢?」翔儿好奇的道,看所有人面前都有一个盘子盛了一条鱼,就只有夏敏没有。 这句话一出,夏志和夏绢都看向了夏敏。 「我明明买了七条鱼,有少吗?」银花婶纳闷的道。 「是不是给了咪……」 夏绢正要说,夏敏截住了她的话,「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在厨房里就先把我的份吃完了。」接着,她又盯起侄儿吃饭,「不是说了青莱也要吃吗?给我吃下去……」 桌底下的蔺子琛看着那挑好刺、盛着清淡鱼肉的碗,心头异样的一刺。 她没有偷吃,她是把她的鱼给他吃了,连他这只猫都有鱼吃。 蔺子琛想起了在最早他刚来这个家时,夏敏说没得吃的时候,就要他自己捉老鼠吃的话,可日子过了一阵子,她从来都没有让他挨饿过。想起她对家人的好,她总是倾尽所有的为弟弟妹妹还有侄儿付出,连他都被她当成家人的爱护,又想起她在替他洗澡时对他吐露心事的脸庞,他真没想到,她看似强悍,内心也有脆弱会诉苦的一面…… 在愈了解这个女人、看到她更多面貌后,蔺子琛知道,他早已经无法讨厌她了。 蔺子琛不只是无法讨厌夏敏,他的视线还总会忍不住落在她身上,专注的看起她的身影,听着她的声音。 第十一章 蔺子琛觉得自己真不对劲,他这么注意她,是出自于猫的忠心吗? 不对,说起来她是他的猫奴,是她对他忠心才对,蔺子琛这么告诉自己。 夜里,夏敏会为侄儿们讲睡前故事,蔺子琛之前都不屑听的,什么白雪公主、三只猪等奇奇怪怪的故事,真是蠢极了,然而他现在……竟变得喜欢听她说故事了。 夏敏讲完了故事,见侄儿们还精神很好的睁大着眼,没好气的道:「故事都讲完了,你们怎么还没睡着?」 侄儿们伸手拍向位于床角的咪咪。 「大姑姑,咪咪跑上床了。」 夏敏一转头,就见咪咪慵懒的躺在床角的某一处,慢条斯理的舔着毛。 「咪咪,我不是跟你说了,在你的窝睡觉就好,不能上床。」 他又不是傻子,有柔软的床他干么不睡,要睡箱子。蔺子琛抬头瞥了她一眼,夏敏完全可以感受到它的鄙视。 「大姑姑,咪咪要跟我们一起睡觉。」 「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 夏敏还没喊出不准,咪咪就这么被翔儿、巧儿抱起,带入被窝里睡觉。 夏敏可以看到咪咪那一脸抗拒又无可奈何的猫脸,感到好笑,她从以前就觉得咪咪很聪明很有灵性,现在又发现它很温柔。 对,它是只温柔的猫,虽然爱理不理的,不爱撒娇,孩子们太用力的摸它时,它会瞪他们,说起来是只不讨喜的猫,但孩子们再顽皮它也不曾对他们伸岀爪子或咬伤他们,顶多只是无奈的躲开来而已,听银花婶说,孩子们在后院里玩耍时,它会待在一旁看着,俨然像个奶娘般看守他们,有次见孩子们想偷溜出门,它还会故意撒娇磨蹭,转移他们的目标不让他们出门。 夏敏真心觉得,有咪咪在真好,虽然这只猫很拽,姿态很高,但无疑的是只好猫儿。 「算了,我有帮你洗澡,你身上干净就好。」夏敏很快妥协了,含笑说道。 本王每天都会舔毛,很干净的。被两双小手捉着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子琛狠狠瞪视着她。 夏敏看它这只猫斜眼瞪人,好似真听得懂人话,觉得她真的是养了只神奇的猫。 在侄儿们睡熟后,夏敏也准备睡了,她留下了一盏晕黄的灯,上了床,侧躺在床的最外侧,正当她想阖眼时,忽地见有团墨黑在蠕动,还以为那是什么,原来是咪咪正努力从孩子的魔爪挣脱,接着跳出来,它一双绿眸恰巧与躺在床上的夏敏对上。 夏敏见到它,轻柔的一笑:「咪咪,过来。」 蔺子琛一双绿眼幽深闪动着,彷佛受到床上美人的蛊惑,温驯的走向了她,然后在她身侧寻了舒服的地方蜷下。 夏敏摸了摸它柔顺的毛,「咪咪,有你真好。」 蔺子琛不喜欢被抚摸,小鬼们总是不知如何收敛力道,又乱摸一通的让他不喜欢,只能忍耐着,但被她抚摸是件享受愉悦的事,她的手劲格外温柔,她呢喃着有他真好,让他心里的部分都柔软了。 「咪咪,睡吧!」夏敏困了,阖上双眼。 蔺子琛并没有跟着入睡,他那双绿眸直直盯着她的睡容,看起她在睡着时异样柔顺甜美的五官,最后停留在她那丰润雪白的右耳上,看了许久,像是特别喜欢她的耳。 在许久后,蔺子琛眼皮沉了,他挪动起身子挨着夏敏更近,看起来就像是与夏敏相依偎的入睡。 蔺子琛每天都会溜出门口打听消息,认识了某个来自江苏的商人,那个商人在发现他躲在桌底后,不似旁人看到黑猫会驱赶,这个商人都会喂他吃东西,吃的都是在夏家吃不到的大鱼大肉,可他却觉得,那些食物咸得要命,一点都比不上夏敏所烧的菜,还是夏敏烧的菜好吃。 和这个江苏商人多次走近后,蔺子琛打听到这商人将把货载到京城的消息,只是不知出发日,今天他终于确定了,就在明天要到京城去,这让蔺子琛喜出望外,他可以偷偷跟着一块上车,若被发现也不打紧,这商人特别喜欢他,相信会乐意带他走的,届时到了京城,他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只是,不知怎地,这明明是件好消息,萦绕在蔺子琛心头上的却是异样的失落感。 他就要离开夏家,和那一家子道别了…… 不对,他本来就是暂住罢了,有什么好惋惜的!他告诉自己,将心里头的那股落寞抹去。 打听完消息,蔺子琛见江苏商人要走了,想跟着他一起离开客栈,知道和他同行离开是最安全的,却见一对身着华贵的夫妻迎面走来坐下,后方还有几个奴婢随行,他错失了离开的机会,只好又回到桌底下躲着。 「夏敏那丫头,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她真的不知道她大哥死前把他爹留下的药方子藏哪吗?」 蔺子琛听到夏敏这名字,拉长他的猫耳朵偷听,还偷偷钻出桌面看了眼,竟是仁德堂的当家夏氏,夏敏的姑母,在她身边的男人他并不认识,但他想应该就是她的丈夫。 「失去记忆的事怎会造假,那丫头被马车撞上差点没命的事可是众所皆知的,听说有些人从鬼门关走趟后会变了个人,忘了一些事,你想想她出事后第一次和我们见面不是像换了个人,不认得我们吗?所以她忘了药方子藏在哪也是大有可能的。」这人确实是夏氏的丈夫李康,在朝阳城开了几家赚钱的铺子,在朝阳城算是个家财万贯的商人。 听丈夫这么说,夏氏只能哼哼鼻子道:「失去记忆也变成傻瓜了!明明广济堂的名声已经无力回天,她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够让广济堂起死回生?真是自不量力,每天都像傻瓜似的摆摊行医,真让人看笑话!」 「你说的是,那丫头真是自不量力,等她发现她玩不出把戏后,自然就会放弃了……」李康是个妻管严,凡事都会应和妻子,说着,他像想到什么疑惑的问:「等等,既然广济堂的名声都已经毁了,你还要那些药方子做什么?」 「那些药方子是我爹传下来的,珍贵得很,只要换个名字,重新包装来卖,肯定会卖得极好,届时有谁会知道那是广济堂的药方子呢?」夏氏斜睨起丈夫道:「我会想得到广济堂的药方子,还不是因为仁德堂的汤药包卖得不够好,你找来研发汤药包的大夫中看不中用!」虽然仁徳堂的生意在朝阳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好,但还比不上爹还在时广济堂的盛况,光是汤药包的卖量就追赶不上了,她真希望仁德堂的生意能比广济堂更加兴盛,赚上更多银两。 李康被妻子念了,只是摸了摸鼻子。 「她爹留下的那些药方子,不是藏在广济堂的药铺里,就是他们住的房子里,不然还能藏在哪儿呢?」夏氏对药方子是势在必得的,苦恼的道:「以前我曾多次派人趁他们一家人不在在时去搜,但都没找到,上次那丫头来向我借钱时,我本来还想说服她嫁人,让阿志行商,用保管的名义占了药铺和房子好找药方子,可那丫头驳了我,说她不想嫁人,要我不必费心,那丫头变得精明了,没有以前好对付,不是我逼逼她就能成事的。」 第十二章 李康生岀一计,「不能说服她嫁人,那就找个男人接近她,把她迷得神魂颠倒,坏她名节,她还能不嫁吗?我倒是有认识一个想续弦的商人,那丫头长得不差,那人应该会乐意接收夏绢和那两个孩子的,至于夏志,那么爱读书,就干脆让他到京城念书院吧,届时,夏敏嫁了人,药铺和房子她带不走,夏志又离家在外,自然就是由咱们长辈帮他们看管……」 这番话说完,李康完全是把商人的奸诈发挥得淋漓尽致。 夏氏听得非常满意,点头道:「那就让你来办吧,愈快愈好……」 蔺子琛躲在桌底下都听到了,他一张猫脸咬牙切齿着,愤怒交加,都快炸毛了,这两人竟卑鄙的想坏夏敏的名节,设计她嫁人再伺机强占夏敏的药铺和房子,好夺走广济堂的药方子重新改名卖出,他们休想! 在不知不觉之间,蔺子琛对夏家人早萌生了护短之情,不容外人欺负。 当然,他人是不会承认的,他对自己说:夏家是本王住的地盘,夏家人也是他所奴役的猫奴,他怎么容得下他们遭欺负,这等于是踩在他头上,而夏敏这个女人,更是他们动不得的。 接着,蔺子琛立即想到,明天他要回京城的事,事不宜迟,他得警告夏敏才行。 蔺子琛顾不得会被发现,跑出了桌底,在客栈里大肆奔跑起来,吓到客人还有送菜的小二,一时间叫骂声不断。 「哪来的黑猫啊!」 「快、快赶走!」 蔺子琛跑出客栈后,一鼓作气去找夏敏,但到她平常摆摊的摊位,她并不在,他只能跑回夏家,大厅里只见银花婶在做针线活,他马上跑到夏敏的房间,不在,又跑到孩子们的房间,夏绢在陪着两个孩子睡午觉,也不见她的人,这时间她会上哪去? 蔺子琛在陆续找了几个房间后,遇上银花婶,银花婶见它跑东又跑西的,不知在忙着找什么,弯下腰的朝它问道:「咪咪,你在找什么呢?」 「喵喵喵……」蔺子琛在说,他要找夏敏,但他发岀的声音却是喵喵叫。 银花婶慈爱的看着地,「翔儿和巧儿在睡觉。」 「喵喵喵。」他才不是要找那两个臭小鬼!他要找夏敏! 「你在找敏小姐吗?」 银花婶猜对了。 「喵喵……」对,她在哪里? 「志少爷今天不用上课,敏小姐便带着他一块出诊了,唉,敏小姐就是好心肠,明知对方付不出诊费也去了……」银花婶又笑着说,「咪咪,你果然最喜欢小姐,总喜欢黏着她。」 他才没有最喜欢她,蔺子琛抗议的喵喵叫,接着他想到干么跟这个老太婆废话,他得马上找到夏敏的人,警告她……等等,夏敏哪里听得懂他的猫语? 对了,他可以用写的! 蔺子琛直奔夏志的书房,他知道那儿有墨和笔,夏敏对于夏志要用的文房四宝向来是不吝啬的,只要他写下来警告她就好了。 恰好的,书桌上刚摆着笔、墨和纸张,是夏志出门前留下的,蔺子琛跳上桌子,想着要提笔写字,才发现两只毛绒绒的猫爪无法提笔,更何况是沾墨水写字了,最后,他只能伸岀他的猫瓜子,直接沾了墨写纸上。 这什么字,好丑!蔺子琛看着自己用猫爪子写的字奇丑无比,完全不像他平常优美苍劲的字迹,鄙夷得很。 算了,可以写就好。 桌上的白纸有限,他无法写得太长,就写上重点吧。 小姑母男人逼嫁陷阱药方子 明明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蔺子琛却写得异常辛苦,花费许多时间,好不容易总算完成了。 最后,他看了看他写下的字,用猫爪子写的丑字他虽不满意,但好歹字都看得懂……那个女人看得懂吧? 「哈哈……」 在这时蔺子琛听到从窗外传来孩子的笑声,这时才想到,小鬼午睡起床了,从夏志的书房窗外可以一览望向后院,他看到夏绢在陪那两个孩子玩积木。 蔺子琛跳到了窗口,看得更清楚,他望着两个孩子玩耍的身影,不自觉地看了许久,不禁想,这两个小鬼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 不对,他在想什么,他就要回京城了,这家子的事都与他无关…… 「啊——有蛇啊——」 蔺子琛听到夏绢尖叫的大喊着蛇,看到他们三人瘫坐在草地上,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从窗上跳出去。 此时,在对面的草丛里出现了一条蛇对着夏绢和两个孩子吐信,从身上鲜丽的斑纹看来是条毒蛇,这院子里从来没有蛇的,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 夏绢一左一右的捉着孩子的手要逃跑,走没几步,翔儿摔了一跤大哭,夏绢回头要抱他,却见毒蛇已爬来,展现欲攻击他们的姿态,瞬间夏绢腿软跪下,无法动弹,巧儿也吓得抱住她大哭,场面一片混乱。 「喵!」蔺子琛在这时跃了过来,挡在他们三人面前,对着蛇发出最愤怒的咆哮声,那凌厉的姿态极为凶狠,在为他们驱赶着蛇。 给本王离他们远一点!他那双绿眼锐利的瞪视着蛇,不断咆哮着。 在这时,毒蛇朝他张牙舞爪的攻来,蔺子琛不甘示弱的飞扑过去咬地。 咬死你!蔺子琛绝不容许这条蛇想伤害他们三人,他英勇的张大嘴,用利牙咬住蛇,与蛇缠斗。 看到咪咪来救他们了,夏绢终于坚强的爬了起来,连忙将两个孩子带远,然后在地上找起树枝木棍来。「咪咪,等我!我找棍子来帮你打。」 「咪咪,快咬死它!」两孩子都不敢靠近,在远处呼喊道。 蔺子琛听见他们三人的叫喊声,更生起一股力量的想撕裂咬死毒蛇,终于,在缠斗一番后,毒蛇奄奄一息的倒下了。 他胜了! 蔺子琛洋洋得意的,却不想毒蛇在临死之前会来个最后一击。 他被咬了! 蔺子琛一感到疼痛,立即一口咬死毒蛇,接着他的身躯倒了下去,他发现自己动不了,眼前变模糊了,只听得见夏绢和孩子们的大哭声。 「咪咪,不要死!」 「咪咪,拜托你不要死!」 「咪咪……」 他……要死了吗? 他真蠢啊,明明他明天就能前往京城了,他居然蠢到为了救这家子,被毒蛇咬死。 蔺子琛在失去意识前,脑海里嘲弄的闪过这句话。 【第四章 与邪星交易】 皇宫里,垂缀着暗红纱缦的四柱大床上,躺着一个俊美绝伦的男人。 他是蔺子琛,在随着马车坠入山谷后已经昏迷一个月了,御医们束手无策,皇上为保住他的命,让他待在皇宫里安养,用灵芝人参吊着他的命,也因为他被照顾得很好,除了脸部略微削瘦了点外,并没有太多病态。 此时殿内很静,除了在殿外值守的宫人,殿内只有萧隆一人在看顾,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这里还点了薰香,那是蔺子琛最喜爱的龙涎香,是皇上吩咐点上的,希冀他能早点醒过来。 蔺子琛就是被这股熟悉的薰香味给唤醒的,他慢悠悠的睁开双眼,瞧见在他头顶上的床帐,在他周遭垂落的纱缦,透过那半透明的暗红纱缦,他隐约看到了外头摆设,思绪慢一拍的意识到,他是在宫里。 第十三章 他人正在宫内……他是回来了吗?! 蔺子琛有些激动的从被子伸岀双手看,那不再是黑漆漆毛茸茸的猫爪子,而是光滑的十指,他的脸……他微颤着手摸了摸脸,更加的雀跃,接着,他试图拉开纱缦想下床,想确定他所看到的一切会不会是出自于他的幻觉,他其实已经来到死后的地府? 蔺子琛这一掀纱缦的动作立即惊劲了萧隆,萧隆更快的看到蔺子琛醒来,泪珠从眼眶夺出,哭嚷着道:「王爷,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小的好怕您……每天都在向佛祖祈祷!」 当蔺子琛看着萧隆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听到他那高亢的哭声时,这才确信他是在皇宫里,他真的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不由松了口气。 「把鼻涕擦一擦,别喷到本王身上,脏死了……」许久未说话,他听见他的声音是沙哑难听的。 「是。」萧隆马上用袖子抹抹泪。 「我昏迷多久了?」蔺子琛又问。 「王爷落下山谷后,已经昏迷一个月了,」萧隆答道,又说道:「王爷,皇上可惦记着您了,天天过来看您,小的得赶紧差人去禀报皇上……啊,还有御医!」他转过身就要去喊人。 「慢着……」蔺子琛沙哑的唤住了他。 「王爷有何吩咐?」萧隆敲了记头,「瞧小的真笨,王爷口渴会想喝水吧……」 他说着已走到桌前倒水,王爷在王府里不爱婢女服侍,所以一向都由他和其他护卫轮流侍候主子。 蔺子琛想起身,发现他躺了太久,没什么力气,在这时,萧隆已经快手倒好茶,向前搀扶蔺子琛起身,在他背后放了引枕,好让他坐得舒适。 蔺子琛在喝过茶水后,慢条斯理的问道:「萧隆,如果我说,这段日子里我成为了一只猫,被困在猫的身躯里回不来,你信吗?」 萧隆愣,傻傻的道:「这……会不会是王爷在作梦?」 「作梦吗?」蔺子琛嗤一声,挥了挥手,「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王爷怎么怪怪的?萧隆也不敢多说什么,前去唤人。 他真的是在作梦吗?蔺子琛自问着,然而,那场梦却那么真实不过,宛如他真的变成一只猫,过着猫的生活,待在那个家里,和那户人家一起共度了一个月。 真的,太真实了,在他耳边彷佛还回响着孩子们的哭声,喊着要他不能死,震撼着他的心,而他在死前也没有见到夏敏,他还没有跟她道别…… 不对,他蠢啦!他可是堂堂凛王,何必惦挂着那一家子,那只不过是服侍过他的下人,何况他还为他们牺牲了一条猫命,他已经做够蠢事了,最好将它当成一场梦忘记这段记忆,成为猫可是他人生里的耻辱,是他的污点,他要把它消除干净才行。 蔺子琛强迫自己忽略来自内心深处的落寞酸涩,他告诉自己,如今的他,又是呼风唤雨的凛王,过去一切就当一场梦忘了吧。 整个夏家沦陷在悲伤的氛围里,因为咪咪死了。 夏敏是在回家后才知道咪咪为了保护孩子们和毒蛇奋战死去的事,她想医治咪咪,但咪咪已经断气,救不了了。 夏敏内心万分不舍,都养了一个月的猫,已像家人般有感情了,当然舍不得,何况咪咪还那么与众不同,是只那么践、高高在上,听得懂人话又会鄙视人的猫,她以后大概再也找不到像那样的猫了。 弟妹和侄儿们都哭得很伤心,但猫死不能复生,夏敏也只能好好安葬它了,就葬在他们后院里,为它立了个墓碑,感谢它的救命之恩。 「咪咪,谢谢你,你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夏敏对着墓碑道,接着朝翔儿道:「来,跟咪咪说声谢谢。」 「咪咪,谢谢你救了我……」翔儿边说边冒出豆大的泪珠,最后哇哇大哭,「咪咪,你不要死!」 巧儿感染到这份悲伤,原来抽噎着的她,一下也哭得厉害,「咪咪,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好了好了,别哭呀……」银花婶安慰着这两个孩子,边说自个儿都边流泪了。 夏志是男孩子,但也是眼眶红着,忍着不掉泪,夏绢则是一直在小小声的哭着,不停的抹泪。 夏敏身为大姊,更只能强忍着泪水,安抚着他们道:「咪咪去投胎了,去投胎为好人家的孩子,它会过得很好的,你们一直哭,它会无法放心走的。」 翔儿天真的问道:「咪咪不会投胎当猫吗?我想再养咪咪一次。」 夏敏听得会心一笑,「当人比当猫好呢,它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巧儿问道:「那咪咪会记得我吗?」 「它会永远记得你的。」唉,都喝了孟婆汤了,怎会记得? 夏敏见侄儿们那么伤心,心里不禁想,再养只一模一样的黑猫吧,但她没有说出口,因为不管长得再像,那都不是咪咪。 「好了,我们来好好感谢咪咪,好好跟它道别吧,跟它说说话,要笑着跟它说话喔,不要哭。」夏敏对着弟妹和侄儿们说。 他们都听话的忍着哭泣和咪咪道别。 在墓碑前有张小桌子,上头放有炒饭、红烧鱼和逗猫棒,那是夏敏为咪咪准备的,想着咪咪生前吃不得调味重的食物,死后可以吧。 结束祭拜后,夏敏回到房间里,见到角落处摆放的纸箱子便感到触景伤情,那是她为咪咪准备的猫窝,望向床上,她彷佛又看见坐在床上优雅舔毛的模样,只是从今往后再也不复见了。 那么有灵气的猫,想必她再也遇不到了吧。夏敏叹息的忖道。 「大姊,我的书房里多了这个,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你快看看!」冷不防地,夏志跑了进房,拿了张写了字的纸给她。 夏敏接过来看,看到纸上写着斗大潦草的字迹,上头还沾着猫毛和猫掌印,表情大为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朝阳城里,如同往常般的热闹,总有许多行商买卖的商人马车经过,其中有一辆显眼的华贵靛蓝色马车驶来,周围有大批骑马护卫护送,长长的一条队伍阵仗很大,可说是十分招摇,围观的百姓都看傻眼了,来这城上的富裕商人是很多,但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纷纷好奇的猜着这是从京城来的大人物。 「这是哪个世家子弟的马车吧?」 「不不,我猜是官大人来了……」 「我怎么看都是王孙贵族,应该是个王爷吧?」 「你傻啦,高高在上的王爷没事怎么会来到朝阳城里……」 其中某个人确实是猜对了,马车内坐的是最受皇上宠信、最尊贵的凛王。 当蔺子琛打开帘子透气时,那绝世俊美的皮相立即吸引众人的眼珠子,传来惊艳声,有好多姑娘脸都羞红了。 「王爷,这个朝阳城看起来挺不错的,小的真想见见那位夏姑娘,好答谢她对王爷的救命之恩……」 蔺子琛放下帘子,森冷的瞪视萧隆道:「不是说了,本王不是来报恩的?」 「是、是,王爷不是来报恩的,只是来休养身子的……」萧隆顺应他的话道,唇角扬起奇怪的弧度。 第十四章 他努力忍着笑,王爷明明很在意那位夏姑媳,来这朝阳城是为了她,却又矢口否认,让他觉得有趣,也让他很想见见那位姑娘,想知道王爷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她到底是有何能耐能让王爷惦记上。 至于王爷是如何认识夏姑娘的,这事就相当玄幻离奇了。 萧隆回想起两个月前,王爷在坠入山谷前被那个叫赫连蓉的女人诅咒,没多久,他和王爷便连马车带人的坠入了山谷。 他幸运的醒来了,王爷却昏迷不醒,在那段日子里,御医无用,民间大夫更无用,皇上只好请懂得占卜星相的钦天监来看王爷,才知王爷的魂体离体,说疑似中了什么咒术唤不回来,皇上勃然大怒,钦天监所有人都白着脸的跪在地上不敢动。 这事也是王爷清醒后听皇上提起才知道的,王爷也将这段日子里他是附身在一只猫身上,猫死了他才得以回来的事全说了,听得他真真傻眼,难以想像自家王爷会变成一只猫,这世上竟有这种光陆怪离的事,那位夏姑娘收留了附身为猫的王爷,故而那位夏姑娘对王爷是有恩情在的。 而王爷在回到身体里后,还以为从咒术里脱身了,谁知他并没有解脱,那个不知名的咒术还纠缠着他,教他每晚睡后魂魄都会出窍,附身在其他的动物身上,直到天明才会回魂清醒过来,因此王爷每晚都是睡不好的,气色多有疲惫,皇上深怕再这么下去王爷会有性命危险,偏偏钦天监无用,说这邪门的咒术从未见过,无法解开,皇上只好在民间寻找起法力高强的法师来解咒。 终于,寻到了一名自称是杨道长的师弟,说出王爷脸上有着黑气,中的是失传已久的巫术,受到毒誓诅咒,魂魄才会离体,他无法解开,但他的师兄杨道长或许可以解开,只是杨道长向来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现在人也不知在何处,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寻人。 王爷就是不想苦苦等着杨道长的到来,才会离开京城,来到这朝阳城见夏姑娘。 对萧隆来说,跟着王爷来到这朝阳城是有趣的,他可以见到那位令他好奇的夏姑娘长得什么模样,有何特别之处能让王爷惦上,但他同时担心王爷没有知会皇上一声就离开京城,皇上若是发现,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王爷,您要在这城里休养的事皇上并不知情,要是皇上发现您擅自离开京城……」萧隆有些怯懦的道。 蔺子琛睨了他一眼哼道:「本王都不怕了你怕什么?既然寻找这位杨道长需要花费时间,那么就在这城里等吧,皇上自然会寻到我的,等我解开了这该死的诅咒……」他的表情瞬间变阴森,「我要将赫连蓉那个女人从地底下挖岀来鞭尸,她要我尝尝当畜生受人践踏的滋味,让我变成畜生,那么我要她今生今世都无法投胎,活在地狱炼火之中,连畜生都不如。」 蔺子琛当然恨了,那愤恨的眼神和字句都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萧隆是最了解蔺子琛受到咒诅有多痛苦的人,这一个月来,王爷夜夜栖身在最卑微的畜生身体里,睡都睡不好,长期失眠,想来见到那位夏姑娘是他最大的慰藉吧。 在这个时候,蔺子琛掀起帘子看,那淡漠的眸子在一连扫过熟悉的几家店铺和巷道时,目光骤然发亮,这些都是他曾经踏过的地方,让他不无怀念,内心鼓噪不已。 不是都对自己说好了,他已经用了一条猫命来抵了,这家子往后会变得如何都与他无关。 他真不明白,为何他会有这种缅怀的感觉,更不明白,为何他会想再回到这座城里? 真如萧隆所说的,他是来报恩? 还是……他真的挂心着那一家子?不对,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牵挂一户平民百姓,他会来到这个朝阳城,只是想看看那个女人如何反击她姑母罢了,看他都好心留下宇条警告她了,她会不会还笨到不知防备,被害得凄惨落魄。 他更想知道这个放肆又大胆的女人人,在他这个尊贵的王爷面前会是如何的模样,他想看她对他恭恭敬敬的,光是想像他便感到一阵愉悦,就只是如此而已。 蔺子琛的心态是复杂难言的,连他自己都不大明白,可以确定的是,想见到夏敏的心情是兴奋的,难掩着愉悦欢喜的。 「要老陈在前面路口右转,直走,看到一家叫广济堂的药铺后,再转进右边巷子里,在第二户屋子前停下。」在蔺子琛脑海里是有张地图的,能熟稔的说出夏家位于何处。 不一会儿,马车就弯进了右边的大路,还没到广济堂前先看到了仁德堂。 蔺子琛瞥到了仁德堂的招牌,原本不以为意,却在看到某道身影时一怔。 那不是夏敏吗? 蔺子琛看到夏敏朝仁德堂的方回走去,后方跟着夏志和夏绢,他觉得有点不对,下令道:「跟上,本王要去看看。」 夏敏带着夏志和夏绢朝仁德堂的方向走去,夏绢有点担心的拉了拉夏敏的袖子,「大姊……」 夏敏回过头,不只看到夏绢担忧的神情,也看到夏志的不安,回以自信的微笑道:「别担心,有那么多人在,她敢对我们如何?我们可不能任人摆布欺负,要闹就要太一点,让百姓们都知道她卑鄙的作为。」 这话一说出,夏志和夏绢有如吃了定心丸,坚定的点了头。 夏敏朝他们说道:「走吧!」 三人迈开步伐走到仁德堂的店门口,李儒生刚好踏出,和他们碰上面。 「敏儿,你来了……」李儒生看到她来了,先是分外欣喜,再看到她的表情凝重,马上联想到某件事,顿时退缩起来,心虚的道:「敏儿,那个……那件事我、我真的都不知道……」 夏敏看他一脸怯懦的样子,毫不客气的道:「你娘做的事,你当真不知道吗?表哥不是喜欢我吗,喜欢就是什么都听你娘的,任由我被欺负算计吗?」 李儒生慌慌张张的否认道:「不,相信我,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我娘她……」 夏敏根本不想听,这样的人说喜欢她,她一点儿都不信,她冷冷地道:「我今天来是想让朝阳城里的百姓们为我评评理,姑母她是看我们兄弟姊妹没有爹娘护着,所以才这么欺负我们吗?居然要抢夺我们的药铺和住的房子,把我们一家子赶出去。」夏敏是刻意拉高嗓子说的,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潮众多,愈引人注目愈好,果不期然,一些路过的人都停下步伐观看了。 李儒生见路人凑前围观,连进出的病患也侧目望过来,都慌了手脚,「敏儿,你在说什么,我娘她没有……我们进去谈吧。」 「呜……我们没有家了……」夏绢低下头捂着脸哭了起来。 「太过分了,我们叫她一声姑母,姑母居然这么残忍对待我们,要让我们一家流落街头……」夏志也是一副伤心的模样道。 这是他们早套好的招,为了引起路人的怜悯心需要演得夸张一点,接着由夏敏安慰他们道:「阿志,绢儿,你们放心,那是我们的药铺,我们的家,大姊绝不会让它被夺走的!」 第十五章 「这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说夏当家要夺走他们的药铺和宅子,让他们家流落街头……」 「仁德堂的夏当家不是说会照顾她的侄子侄女吗?」 李儒生见路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显得措手无策,店内的伙计阿仙见状,机灵的忙去把当家请出来。 不久,夏氏急急忙忙步出,看到夏敏三人,再看到围观的人潮,她克制着脾气,装着笑脸的朝夏敏道:「敏儿,有话怎么不进来说呢,在外面冲动的说出这种话是会让人误会的,姑母怎么会想抢你家的药铺和宅子呢,是药铺要重新装修,怕吵了你们,才会要你们暂时搬到别的地方住罢了,这可是王老爷对你的心意,他对你真的很有心,知道你想要让广济堂重新开张,才想帮忙你的。」 还真敢说!夏敏心里冷笑,同样装着笑脸道:「这可奇怪了,我并没有接受王老爷的帮忙呀,我慎重拒绝他的心意了,他想非礼我还被我狠狠打了一顿,有伤在身,我真不明白,他何以那么坚持要帮我的忙呢?」 「什么!非礼!」 身为姑母居然介绍这种男人给自己的侄女,这未免也太…… 而且,有伤在身?是伤着哪了? 围观的人个个都拉长耳朵听着,好奇加入的人愈来愈多,转眼间,仁德堂前满满的都是人潮。 夏氏见店门口围了那么多人,难听的揣测声愈来愈多,气得直想上前掌夏敏的嘴,却只能挤出笑,耐着性子的解释道:「王老爷说那是误会一场,要跟你好好解释呢,他也不计较你打他一事,为了求你原谅,才坚持要帮你重新整修广济堂,让广济堂重新开业。」 「是这样吗?那姑母真的不必费心思了,我不喜欢王老爷,不想嫁给他当续弦,不用再三番四次的安排我单独帮他看诊了,这对我的名声并不好哪。」夏敏可不给夏氏颜面,直接驳她的脸,说出她被迫嫁人、被毁害名声的事实。 夏氏听她这一说都快吐血了,这丫头这么明说她蓄意毁她名节,旁人听了会怎么想她? 夏氏也真的没想到,夏敏会那么精明的没有中计,每次看诊,绝对是带着人一块去的,而且连茶都不喝,根本没有下药的机会,她甚至不知这丫头会那么凶狠,王老爷只是摸摸她的小手就被她踹了子孙根,气得王老爷说不愿娶她,真是坏了她的主意。 当然,为了得到药方子,也为了扞卫她的名声,夏氏必须继续强笑着,在众人面前扮演着和蔼的长辈。 「敏儿,你误会了,姑母看王老爷相貌堂堂,以为他是个好对象,并不知道他是个登徒子,姑母也没有逼你嫁人的意思,若你不想嫁,也不勉强你,这重新装修广济堂的银子,都当作姑母给你的好了,若能助你让广济堂重新开张,也能让你死去的爹娘安心了。」 说得那么好听,早不帮晚不帮,偏偏这个时候帮?如此千方百计的想帮她整修药铺,要他们一家搬出去住,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药方子! 夏敏会这么认为,除了姑母曾多次询问过药方子的事外,家里也曾发生过几次遭小偷闯入,却没有被偷去钱财的怪事,还有…… 小心姑母男人逼嫁陷阱药方子 夏敏回想起在一个月前,她在纸上所看到的字。 那字是谁写的呢? 那字写得斗大又潦草,可说是写得很丑,纸张上还沾到爪子印,飘落着几根黑色猫手,这让她第一个想到了咪咪。 咪咪真有通天的本领,写这些字警告她吗? 夏敏情愿相信就是咪咪写的,这世上无奇不有,也许咪咪就是只神猫,会预先得知姑母要害她,会提笔写字警告她。也多亏咪咪的警告,夏敏对姑母格外警戒,当姑母好心的介绍她病患要她出诊时,她都会刻意带上家人一块去,绝不和病患单独相处,也不喝上一茶水,不给她任何陷害的机会。 现在,姑母想毁她名节,陷害她嫁人的计划失败了,又装和蔼的说什么要帮她出钱整修药铺,真以为她会信吗?一个连束修都不愿借的人,真会想帮她吗? 她再缺钱,再怎么需要一笔钱让广济堂重新张,也不会向她拿的。 「不必了,我何德何能能让姑母帮我呢,我想靠自己的力量让广济堂起死回生,只希望姑母以后别管我的婚事了。」 夏敏说出这一串话,令人倒抽了口气,毕竟再怎么说夏氏都是她的长辈,她等于在众人面前打了她一巴掌。 当众撕破脸,也是因为夏敏想让百姓们知道夏氏的所作所为,让夏氏心有忌惮,不敢对他们一家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走吧!」目的达成,夏敏转过身想从人群里踏出,夏志和夏绢跟着她走,都多了分底气的抬头挺胸着。 夏氏凝视着夏敏的背影,恨得痒痒的,想当年她想开药铺与娘家抗衡,也说不出要靠自己的力量这种话,最后是嫁给现在的丈夫,借着丈夫的银子才开起药铺,这丫头何以有力量让广资堂重新开张,她哪来的银子和能力,也只会说大话罢了,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她要挫挫她的锐气。 「那你一个人是打算靠什么让广济堂重新开张呢?你还要养弟弟妹妹,还有两个小侄儿要养大呢,你以为不嫁人、不依靠男人,就能办得到吗?志气可不能当饭吃呀!」夏氏犀利的朝她说出这句话。 路人们听到这番话,不约而同道:「说的也是,有志气是好事,但一个弱女子不依靠丈夫,是要如何开药铺,光是筹银子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广济堂这招牌已经没落了,真的可以重新扛起来吗?这对一个姑娘家来说担子太重了,不可能成功的……」 「敏丫头,大婶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还是嫁人吧,这药铺是你大哥留下来的烂摊子,根本不干你的事,女人还是嫁得好人家才有幸福……」 「是啊,凭你一个姑娘家,是不可能让广济堂起死回生的……」 夏敏听见这些闲言闲语,虽然依然是挺直了背,但说不受影响是骗人的,此时她被那些话冻住,一步都踏不出去。 夏志和夏绢见她一动也不动,心里也都不知所措。 「怎会不可能起死回生?本王就押在这姑娘身上赌一把吧,五百两够吗?」 一道低沉又张狂的嗓音传来,宛如响起平地一声雷。 是谁在说话?谁在自称本王?夏敏张望四周,在场观看的路人们也四处望着。 「凛王在此,还不快让道下跪!」 此句高喊一出,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马上让出一条路来,就算心里还有点不确信,见着这干护卫的大阵仗,再见到那亮出的皇家令牌,还有听到凛王这两个字,全都跪了下来。 凛王,可是那顶着邪星之名,最深受皇上宠信,性格也最狂妄残忍的王爷啊! 生平第一次见到皇亲贵胄,居然就是这号大人物,老百姓们哪个不是又敬又畏,怕得要命的,齐齐高喊道:「王爷千发千岁千千岁!」 第十六章 夏敏跟着众人一起下跪,一会儿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事,她在朝阳城里遇到了一个王爷——原主的记忆告诉她,凛王被称为邪星,是个有着俊美皮相、行事作风邪恶乖戾的男人,也因为深受皇上宠信,他呼风唤雨,权力极大,可说是人见人怕。而今这个邪星竟来到朝阳城里,说要在她身上赌一把,问她五百两够不够……夏敏第一个反应是,她是踩到狗屎了吗? 夏敏心里是忐忑的,平空朝她丢来一笔钱,她完全没有中乐透的喜悦,而她看过古装剧,知道抬头看贵族是不敬的,她只能看着凛王的下摆和鞋子,慢慢的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欸?为什么会走到她面前? 蔺子琛看着齐齐跪下的百姓,以傲慢的姿态走到夏敏的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以人的姿态与她见面,不知怎地,他的心异样兴奋着,在方才听到她对她姑母撂下的话,更累积了这份兴奋,心忖着这女人果然是聪明的,没中了她姑母的计,不枉费他辛苦留纸条警告她。 「抬起头来。」他下命令道。 夏敏有些惶惶的抬起头,与男人对上了眼。 夏敏知道凛王是个美男子,但何谓美的定义,她在今天才见识到,眼前这个男人远比她在电视看到的明星更加的俊美绝伦,每个五官都是完美组成的,没有一丝瑕疵,可说是美得倾国倾城,而他身上充满着邪恶、魅惑,也就是坏男人的气息,就只是这样望着他,便会被他迷得晕头转向。 夏敏马上低下头,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被迷住,她只是察觉到这男人的危险,怕一直盯着他看会惹恼他。 蔺子琛原本还以为在夏敏的面前他可以高高在上的耍威风,但他发现,他并不喜欢她变得和别人一样,那么卑微的朝他下跪不敢抬头看他,遂下令道:「你,起来吧。」 夏敏有些惊讶,但仍是站了起身,见蔺子琛往前朝她一迈,她忍住想往后退的冲动,他想做什么? 蔺子琛走近她只是想仔细看看她。 在他还是猫时,他只能抬头看她,现在,他可以用高人一等的身高看着她,在他眼底的她变得娇小,他可以将她看得很清楚。 「本王说要赌一把,要资助你五百两,你意下如何?」他朝她问道。 夏敏感觉手心在冒汗。这么一个尊贵的王爷,又是有邪星之称的凛王,说要资助她五百两,助她让广济堂重新开张,会是好事吗?会不会……存有什么邪恶的目的? 为了她的姿色。 不,她又不是什么大美人,入不了他的眼吧? 而她……可以拒绝吗? 「我想知道,为何王爷会想帮我?」夏敏鼓起勇气直视着他问道。 蔺子琛看的岀夏敏在最早对他是害怕的,但她很快地抛弃惧意,对着他自称我,用她那一双清丽又坚定的眸子迎向他,教他满意的轻柔一笑,果然夏敏就是夏敏,只有她敢对他提出质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富饶兴味的道。 鬼才信!夏敏瞧这个男人高高在上,又浑身邪气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良善之辈,而那样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咪咪……这是什么见鬼的错觉! 「如何?本王现在心情好,下一刻就不一定了,随时会收回成命。」蔺子琛看似心好的一笑。 夏敏内心陷入挣扎,这男人可是个绝非善类的邪星啊,她真的可以拒绝他的提议吗?不,她是真的想拒绝吗? 夏敏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她口口声声的要让广资堂重新开张,当然需要一笔银子,若是错过这个最好的提议,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但她这是……在跟邪星做交易呀! 夏敏听见自己大胆的声音道:「我……要和王爷用借的,我会付利息的,我要签下白纸黑字的合同。」 蔺子琛听着这句话狂肆的笑了,他还怕她大胆的拒绝呢,没想到会说要付他利息,她无条件拿他这笔钱,是怕被他卖掉吗? 「哈哈,你这大胆又精明的性子,本王还挺喜欢的。明天本王会差人送合同来,肯定是白纸黑字写下的合同,会一字不漏的写清楚的。」蔺子琛张狂笑说,接着朝她眯起危险的长眸道:「你,就让本王瞧瞧,你有多少能耐吧。」 夏敏望着眼前这张俊脸,是那么邪气又危险,她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她也深深认为自己这是疯了吧,敢与邪星做交易? 但当她看到跪在对面的姑母正朝她瞪来,那眼神有多么憎恨她,像毒蛇般的想毁灭她,使她更加下定决心。 她一定要让广济堂成功开张,就算是和这个邪星做交易也在所不惜。 她,不会后悔的。 【第五章 天仙美容面脂】 隔天,夏敏接到了蔺子琛差人送来的一式两份合同,她怕里头暗藏着陷阱,可仔细的看着这白纸黑字里头写明是借款,也没有奇怪的要求她才放下心,但利息竟多达百两,还是让她咬牙骂了声,惹来那名叫王昭的护卫看过来,她马上笑笑的说没事,签下名。 签完盖章后,夏敏将合同交给王昭,心里本觉得奇怪,那个男人怎会知道她的名字和地址,但想想他可是个王爷,要知道她的资料也不是多困难的事。 合同签定后,夏敏很快地拿到了五百两面额的银票,她双眼都闪亮了。 五百两,这可是多么大的数目,一般百姓一个月的收入没有几两银子,五百两真的是巨款了。 夏志夏绢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大面额的银票,都忍不住摸了起来,惊叹着它的贵重价值。 拥有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夏敏也是战战兢兢的,众所皆知,她从凛王手中得到五百两,她真怕被抢,于是她拜托王昭护送她到钱庄存钱,五百两的面额也太大了,得换成碎散银子。 夏敏不知道,王昭其实有受蔺子琛的吩咐,要送她到钱庄存钱,她其实也不必太担心,众人皆知这银两是蔺子琛借她的,若钱被抢了,或岀了什么差错,坏了她重新开业的大计,搞不好蔺子琛这邪星会找上门的,所以并没有人胆子大到敢动她这笔钱的歪脑筋。 在存好银子后,夏敏开开心心的计划着该如何运用这笔钱,这笔钱可是要还的,每一分她都要用刀口上,不能随便花。 首先,她要打理广济堂的门面,重新粉刷装修,打造新招牌,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才能吸引客的目光,接着,她将需要的药材进满,看到原本空旷的药柜都放满了药材,整间药铺充斥着药香味,她感到好满足。 接下来还得请坐堂大夫,夏敏找来以往在药铺里工作的陈大夫,陈大夫行医三十多年,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大夫,在广济堂还兴盛时可是广济堂里的红牌大夫,广受百姓的信任。 显然易见的,百姓们对她这个女流之辈的医术并不信任,所以请个男大夫是必须的,她想,等广济堂的生意上了轨道,重新获得大家的信任,渐渐地便会有人找她看病吧。 夏敏紧接着带夏志、夏绢去发广告传单,在大萧国已经有了印剧术,要印多少都没问题,令人气馁的是,看到广告单被人当垃圾扔掷在地,她也只能面带笑容,一张一张的继续发。 第十七章 而发广告传单也是有效用的,开张第一天,还真为她带来人潮,可惜大都不是来看病的,只是来看看她这个受到凛王帮助的女人是长得有多美,才能受到凛王的青睐,也有些男人看着她得到一笔钱,说要娶她,都被银花婶拿扫把给赶跑了。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终于有真正的病患来看病了,都是来给陈大夫看病的,是以前在广济堂的老病患。 到第四天,来的都是付不出银两,一直由她义诊的病患来看病。 到第五天,药铺里就只剩下她和陈大夫,她都无聊到想打哈欠了。 嗡嗡嗡…… 夏敏眼神飘移着,看到有蚊子在面前飞,她跳了起来,双手阖上想打,却没打到。 陈大夫见她无聊到打蚊子,内疚的道:「唉,都是我没有名气,才没办法吸引病患前来。」 听陈大夫这么说,夏敏赶紧说道:「陈伯伯你在胡说什么啊,你在我爹还在的时候,可是广济堂的第一把交椅呢,今天不是也有病患冲着你的名号来的吗?我才开张几天,客人不多是正常的!」 「哈,我是来帮你的,怎么反倒被你安慰了。」陈大夫听得一笑,抚了抚胡子,又道:「敏儿,我真没想到,广济堂会有重新开张的一天,这都是你的功劳,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复敏外表看起来虽然乐观坚强,但其实也会忧虑烦恼,陈大夫的这番话鼓励了她,她忖:百姓们对广济堂失去信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重新找回他们的信任,可是长期作战,那要如何展开作战? 光是发广告传单是不够的,夏敏开始思考起行销策略,该如何将病患吸引过来,她可不能以为发发传单、整修店面,让陈大夫这个名医坐镇,就有客人会上门,她必须更积极的做些什么事才行。 对了,她需要一个噱头! 那个噱头是足以让人放下成见,踏进广济堂里的!只要有人愿意踏进来看病买药,她就有机会建立口碑,重新赢得百姓们的信任。 于是,夏敏开始研究,位于斜对面的仁德堂为何生意会那么好,医术精湛的坐堂大夫是必要的,他们本身也有卖各式各样的补药汤药,有一部分客人都是为了汤药包而来的,让她想起了广济堂曾经的盛名,卖得极好的各种汤药包,要是她可以…… 广济堂就是因为这毒汤药包事件,才导致现在这种局面的,若她想重新推出,会有人敢买吗?换个新名称推出也是可行的。 姑母千方百计想得到药方子,肯定就是抱着这念头,但她还是觉得这事有点危险,毕竟之前的事性影响实在太严重了,更何况她根不知道那药方子藏在哪里,在原主的记忆里,她还没想起这一部分…… 算了,先不要做汤药包,来尝试新的东西吧,可她到底要做什么才好呢? 一整天,夏敏在药铺里坐镇,托着双颊思考,就是想不出来。 忽然,夏绢慌慌忙忙的冲来店铺,「大姊,我的脸冒出痘子了,我是不是得了奇怪的病呀?」 夏敏忙不迭从柜台里踏出,抬起她的脸看,「放心,你这叫青春痘,也就是痤疮,大概是你最近火气太大了,没有睡好的关系,不要紧,我帮你开个药清热解毒就好了,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去挤它。」说着,她像是灵光一现想到什么,戛然止住声。 对,她怎么没想到! 在现代,中医也包含了中药美容这一专门,中药药材可研制各式美容的面膜膏,在她自家的中医院里,就有一个部门是中药美容,不管是吃的擦的应有尽有,生意还真不错。 夏敏更想到,在这朝阳城里,目前最大的药铺就是仁德药铺,但仁德药铺并不重视美容这部分,其他小药铺更别说了,城里的妇人想买个抹脸的膏,也只能从胭脂铺里买,种类不多又贵,要是她可以来钻研美容药品,大兴中药美容业,肯定会有赚头的,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就不信带不来客人。 「大姊……你怎么在傻笑?」嘴巴张得那么大,都快流口水了……夏绢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夏敏猛然回过神,按住她的肩膀道:「绢儿,大姊真的太爱你了,真的太谢谢你生的青春痘带给我这个灵感,我们一起来做好东西吧!」 白术、白芷、白笈、白蔹、白茯苓、白芍等……这些都是对美白、祛斑祛痘很有效的中药材,做成美容面膜或是美白祛痘膏都是很不错的。 当然,夏敏要利用这几味药材做成美容圣品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夏敏在自家的中药医院里,有亲自参与过美容部的研发,调配出叫好又叫座的美容圣品,除了面膜,还有美容药膏也很受欢迎,种类又多,她想,她是可以试一试的。 夏敏想先尝试做面脂,面脂就是现代的面膜,她曾参与过中药美容的研发,知道在唐代时期很流行面膜,都是用天然的药材来做面脂敷脸。 而她向药商打听过,一盒面脂价钱不菲,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贵女在用,让她突发奇想,她可以做个平价版面脂。 所幸夏敏还记得制造古法,还曾好奇的试做,有做成功过,现在药铺里的药材都很齐全,她干脆打鉄趁热试做,先把需要的药材切碎,再用酒浸泡一晩,然后再煎制,让它慢慢形成凝固,这过程还挺复杂费工的。 终于,夏敏做岀了第一罐面脂,呈白糊略透明状,敷在脸上可以让脸部肌肤保持水嫩光泽,长期使用,效果更佳,这罐面脂,她取名为天仙美容面脂。 这一天,夏志放学回来,进自家院子,看到躺在躺椅上的四个人,吓坏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大姊,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他手指发颤的指着他们。 此时,夏敏和夏绢还有两个孩子都顶着一张大白脸,脸上糊着白泥,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看起来就像白面鬼。 「哥,这是大姊调配的面脂,敷了会变美喔。」夏绢欣喜的道。 「大姑姑,我也会变美吗?」巧儿问道。 「当然了,巧儿敷了会变美。」夏敏回道。 「我也要变美!」翔儿稚气高喊道。 接着,四道目光齐齐望向夏志,像是在召唤着他「跟我们一起变漂亮吧」,夏志怕得退后几步想逃,他才不要变成那个鬼样子…… 夏敏一声令下,「把他捉起来!」 一刻钟后,银花婶买菜回来,看到院子里五张大白脸,颇受惊吓的道:「你们这……这是……」 夏笑咪咪的道:「银花婶,这是我做的面脂,涂上脸后皮肤会变得水嫩有光,你也一起来敷吧。」 银花婶倒退了一步,「这……不用了,我都把年纪了……」 「女人爱美是没有分年纪的!」 于是银花婶也被拉进去了,唯一逃过一劫的就只有在药铺坐堂的陈大夫了。 夏敏做出了最具有自信的天仙美容面脂,想着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肯定可以靠着美容中药重振广济堂的。 只是事与愿违,夏敏在自药铺前挂了大型招牌宣传面脂美容效果,还在新发的广告传单上弄了斗大的特价两字,贩卖了几天,却仍是没有客人上门。 第十八章 正确的说,也不是没有客人…… 夏敏瞧见门外有几个妇人在探头探脑的,其中一个脸上坑坑疤疤的,她手刀冲了出去,笑脸盈人的朝那位皮肤不好的妇人道:「您好,您是来买天仙美容面脂的吧,现在有特价……」 那位皮肤不好的妇人马上被往后拉,其他人对着她说起小话来,「我看还是别了吧,说得那么有效,哪知道抹了会不会变成麻子脸……」 「是啊,她年纪轻轻的,真的懂得配药吗?要是抹了皮肤烂掉……」 什么抹了会烂掉!夏敏慎重说明道:「我继承我爹的医术,配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天仙美容面脂是我细心研发的,我自己抹了都有效,我可以为你们现场敷脸试试。」 「我想试试……」 「走吧,信不得的,我那儿有祖传秘方可以擦……」 「可是…」 「快走……」 夏敏眼睁睁看着想买面脂的客人被拉走了,气到不行。 她这天仙美容面脂的招牌和广告一出来,是引起了城里女人们的注目,好多人都会来到店门前探头探脑的,却因为对她不具信心,或是对广济堂的成见,不敢进店里买。 卖个美容面脂,怎么会那么难呢……她望天兴叹。 「表姊,听说你推岀了一个叫天仙美容面脂的东西在卖,好像不太好卖呢,真的是辛苦你了。」 夏敏听到声音望过去,见是夏氏和李云姝走来,后方跟着几个奴婢,阵仗颇大的。 平常也没见她们来过,今天会特地来一趟,想必是知道她生意差,故意来看笑话的吧!夏敏露出笑容迎战。 「这天仙美容面脂是我精心研发出来的好东西,需要多花一点时间让客人了解的好处,急不得的。」 夏氏假笑了笑,眼底藏着对她的嫌恶,「看你那么辛苦,姑母真希望能帮上你什么忙,可惜你一直不领情,姑母也不勉强,免得被人误会我想谋害你。」 李云姝玩着自己涂得漂亮的指甲,吹了吹道:「我娘说的对,还是嫁人的好,我娘帮我定了一门好亲事,我见过我未婚夫,长得一表人才,个性又好,我一定会有个和和美美的好亲事的。」 「敏儿,等云姝岀嫁,你一定要来喝喜酒,不管再怎么怨我这个姑母,我们还是一家人啊!」夏氏掩着嘴得意的笑道。 母女俩在夏敏面前一搭一唱的,存心来向夏敏示威。 夏氏对于夏敏能够得到凛王的看重,是非常咬牙切齿的,后来看夏敏没有生意,忖着有凛王帮她出银子又如何,生意还不是一样乏人问津,她迟早会让凛王丢脸,惹恼凛王的目的达成,夏氏才带着女儿和婢女们大摇大摆的离开。 她们一走,夏敏马上大喝一声,「我要洒盐驱邪!」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药铺,又冲出来,拿着盐在地上大洒,痛快多了。 夜里,夏敏双手托腮,继续思考着行销策略,她要如何将她做的天仙美容面脂卖岀去?夏志和夏绢也一起帮她想。 夏绢为她抱不平道:「明明大姊做的天仙美容面脂那么好用,为什么都没人买呢?只要用过,就会发现很好用的,皮肤真的变好了!」 夏志是不懂什么女人家用的面脂,他只是就事论事道:「是因为没用过,不知道好用吧!」 夏敏一听到他们的对话,突然大拍桌面,夏绢和夏志都被她吓了一跳。 「对,就因为没有人用过,不敢用,才会没人买,就连我说要现场让她们试用,她们也心存忌惮,所以……」夏敏双眼发亮道:「干脆来发试用盒吧!人总爱贪小便宜的,这试用盒拿回去放着,总有几个人会心动的试试看,若用了觉得这是好东西,就会来买了!」 蔺子琛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小的铁笼里,对,是一个小小的铁笼。 蔺子琛真恨自己被关起来,这次,他又变成了什么? 他望了望笼子周遭,位于他的左侧放盆水,右侧是红萝卜………他该不会是变成了兔子? 他抬起手看,毛茸茸的白色爪子,他真的变成兔子了。 蔺子琛很清楚的知道,他并非在作梦,是活在现实当中。 他痛恨受到巫术的纠缠,每一晚,他都会魂魄出窍,成为最卑微低贱的畜生。 在最早时他是没有意识到灵魂附体这件事的,当他成为老鹰在天空飞,成为马在森林跑时,他都当作是在作梦,一直到他成为一只野猪被猎人射了一箭,那疼痛的感觉太真实了,他才意识到梦境的诡异,再加上萧隆说他在睡梦中陷入昏迷,气息孱弱,他才知道他所作的梦都是真实的,原来他在睡着后,他的魂魄会离开身体,也难怪他每次睡醒都感到非常疲惫。 附身这种事说起来太光怪陆离了,若在以前,他肯定是不信邪的,但他的魄魂都附在只猫身上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信的? 他的魂魄也因为附身在动物身上,饱受着生命危险,他不只是被当成山猪猎杀,也曾变成青蛙,差点被蛇吞食,只要遇到天敌,他就会险象环生。 据杨道长师弟的说法,他每在附身时死去或是受到伤害,魂魄与本体也会受到损伤,长此以往下去,不是他的魂魄受损,再也回不了身体,就是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伤害而死亡,因此皇兄才会急着找杨道长替他解咒。 皇兄也大派兵寻找赫连蓉的家人,认为她的家人或许知道他中的是什么巫术,能替他解咒,而现在,也只能等待了…… 蔺子琛,我诅咒你,你今日如何对待我,让我受到怎样的耻辱,往后便会加倍报应在你身上,你会沦为最低贱的畜生,尝到被践踏的滋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莫及…… 蔺子琛耳边回响着赫连蓉所发的毒咒,深恶痛绝着,这辈子他还没有被如此算计过,被诅咒缠身不能解脱,他一定会摆脱这个诅咒的! 而现在,他只想离开这座牢笼,他最痛恨被关起来了,他想快点清醒过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蔺子琛用头撞起铁笼子来。 不一会儿,蔺子琛就见有人走来了,穿着绿色精致的绣花鞋,看得出出身良好。「豆豆,你在做什么,怎么那么暴躁呀!」她轻轻笑了,接着蹲下身打开了铁门,「好,好,让你出来。」 接着,蔺子琛被少女抱了岀来,她那涂得大红的长指甲戳痛了他,令他抗拒的想逃,却仍被紧紧的抱在怀里。 接着,少女抱着怀里的兔子踏出了房间,来到厅里,厅里坐着一男一女,蔺子琛一双兔子红眼不敢置信的睁大着,那女人他认得,竟是夏氏,而抱着他的这个少女就是李云姝了。 李云姝看到娘亲脸色凝重,瞥了爹一眼,只见爹指了指桌上一个小圆盒,她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呀?」 「今天你表姊到街上发的面脂试用盒,真以为靠这个客人就会上门吗?别作梦了!」夏氏不以为然的哼道。 「试用盒?那么小一个?能用几次呢?」李云姝好奇的直盯着看。 「用几次也没用,她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夏氏鄙视的道,接着顿了下,颇有疑虑的道:「会不会真的有人用了觉得好用……」 第十九章 李康讨好着妻子道:「不管好不好用,只要我派人去散播谣言,她就无法东山再起了,届时凛王也会觉得被她丢尽脸面,不再帮她的。」 夏氏挑了眉,觉得此计甚好,「那就交给你来办了。」 在李云姝怀里的蔺子琛都听到了,一双红眸烁着愤怒的光芒。 蔺子琛骤然醒了过来,对上了萧隆特大的脸,知道他是回来了。 「离本王远一点。」他不耐的道。 萧隆才知自己靠太近了,退后一步后问道:「王爷,我看你睡得那么熟,您是梦见什么了?有遇到危险吗?」 蔺子琛从床上起身,睨了他一眼,「王要是有危险,还会顺利醒来跟你说话吗?」他一个命令,「去把香球拿来。」 「是!」萧隆马上毕恭毕敬的前去取香球,这香球是宫中御医为王爷调制的,散发的香气可以使人振奋精神,去除疲惫。 蔺子琛嗅了嗅香球,感觉好多了,忽地他不知想到什么,浅浅微笑起来。 「王爷?」萧隆以为自己眼花了,王爷居然会笑? 蔺子琛是想到和夏敏签合同的事,想像着她若看到利息多达一百两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肯定是将他骂惨了吧! 蔺子琛光是想起夏敏便心情愉悦,被诅咒缠身的他,也唯有夏敏能带给他莫大的乐趣了,他的心总为她振奋跳着,总是万分期待着,他借了她五百两,她会用什么法子让广济堂起死回生。 试用盒这真是个好点子,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来搅局破坏,坏了他的乐趣。「去叫王昭来。」 王昭一来,蔺子琛已经更完衣,坐在一张桧木太师椅上。 王昭被蔺子琛派去观察广济堂,广济堂的生意如何、夏敏有何举动都要如实的禀报,这对王昭这个护卫长而言算是大材小用,但对蔺子琛来说这可是大事,只要是攸关夏敏和广济堂的事他都要第一手掌握。 「王爷有何吩咐?」 「去找几个妇人到广济堂捧场,务必炒热生意,才不会丢了本王这个借款人的顔面。还有,若发现有人恶意散播谣言捣乱,就给个教训。」 王昭离开后,萧隆忍不住道:「王爷对夏姑娘还真关心,不只借了银两给她,还要帮她。」 蔺子琛冷冷瞪了他,「你话还真多。」 萧隆摸摸鼻子往后退,但心里已认定王爷对那位夏姑娘是有特别感情的。 在上回凛王大阵仗的将马车停下,走到夏姑娘面前,说要借她五百两时,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王爷对夏姑娘的眼神不一样,那是对女人感兴趣的眼神,向来厌恶女人的王爷这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眼神,而那位夏姑娘人长得挺美,又有个性,她和王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萧隆在心里这般思忖,想着若以后遇上夏姑娘,得对她恭敬一点,说不准他未来要喊她一声王妃呢。 蔺子琛拿着香球来到窗前,心情略微紊乱,极力否认着萧隆所说的他关心夏敏这件事,他只是……想看看她有什么通天本事,能将这倒闭的广济堂救起来。 对,只是如此罢了。 「夏敏,本王都帮你一把了,就看看你自己有没有办法捉住良机了。」他看向窗外,唇边扬起淡淡一笑,那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到的真挚笑容。 【第六章 裸体诊疗时间】 夏敏所做的面脂试用盒用着小小的盒子装着,她和夏绢、银花婶拿到大街上分送,她发现成本低又能达到宣传的效果,比发广告传单还管用,大部分的女人都会收下。 分送完后,夏敏就在药铺里等待客人上门,想着这试用面脂的作用也得用个几天才看得出效果,她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的等着……等得令人焦急,胃都打结了,终于,在夏敏以为今天又没客人上门,要关门休息时,有个搭着马车、雍容华贵的妇人上门了。 「你就是夏大夫吗?这试用盒真好用啊,才用个三天,就觉得皮肤没那么干燥了,还水嫩水嫩的,我想跟你买个大罐的用!」 闻言,夏敏不敢置信的和夏绢对看,直到夏绢朝她点点头,她才确定这一切是真的,欣喜若狂的跳了起来,将妇人视为上宾道:「夫人,这面脂是我做的,谢谢你喜欢,大罐的在这里,买两罐我再给你打八折!」 妇人听不懂打八折是什么意思,听了解释才知道是更便宜的意思。 「那么便宜,那我当然要买两罐了,夏大夫,你年纪那么轻,就做出那么好用的面脂,真是厉害,我定会为你好好宣传的!」 夏敏听了更欢喜,「谢谢夫人,那这几个试用盒再送你,你可以分送给你的亲朋好友用用。」 「唉呀,真是太谢谢夏大夫你了。」 女客人是笑咪咪的离开的,夏敏还亲自送她到门口,朝她挥手再见,接着,和夏绢抱在一起尖叫。 「绢儿,看到了没,她买走两罐天仙美容面脂了!」 「太好了,大姊,终于卖出去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客人呀!」 「要是哥回来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是不是也得试试看?要是这皱纹没了,那可是成了活招牌。」陈大夫不知何时站在她们姊妹的身后,抚了抚胡子说笑道。 夏绢转过头,眨了下眼道:「伯伯也来试试看吧,我来帮你抹。」 「这我说笑的,我年纪一大把了抹这个能看吗……」陈大夫最后还是被拖了进去。 终于卖出了两罐天仙美容面脂,接下来会愈卖愈好吧? 答案是肯定的,试用盒打出成功的一击,接下来的几天都陆续有客人上门,对天仙美容面脂的效果夸奖有加,听到夏敏说买两罐打八折时都会毫不迟疑的一次带两罐,夏敏欣喜的认为幸运之神开始在眷顾她了。 今早夏敏一开了药铺门,看到外面等候她的客人,感到惊讶。 「早……」那妇人看到她笑得有点羞赧,结结巴巴道:「听、听说你的面脂效果很不错,但我的脸满严重的……我想请你看看,我这张脸都这样了,抹这面脂有救吗?」 夏敏一下便认岀她是谁,是之前来过,被朋友拉走的妇人,今天她是一个人来的,显然是真的想求助于她。 听她说完,仔细看了她的脸,那妇人不过才二十出头,皮肤就坑坑巴巴的,是长过青春痘所留下的痕迹。夏敏给予肯定的答覆道:「是需要花点时间,但只要在脸上施针,配上外敷内服汤药,就能让脸上的疤痕变淡,看不太出来的。」 听到她的脸有救,妇人流下泪道:「因为我这张脸,我的丈夫对我一直都很厌恶,吵着要纳妾,所以我想让自己变美……」 夏敏向前握住她的肩膀道:「女人爱美不只是为了男人,也是要为了自己,知道吗?」 「是!」妇人含着泪的点头。 「相信我吧!我会让你变美的!」夏敏双眸迸出自信的光芒向她保证。 这是广济堂重新开张以来,第一位找上她求诊的病患啊,她一定要治好她! 第二十章 夏敏在她脸上施针,加上外敷内服的用药,让妇人的脸有了明显改善,只要假以时日医治下去,效果会更加显着,妇人对她感激不尽,又介绍她的妯娌和闺中密友来给她看病。 妇人们多半有妇科问题,又不好找男大夫治病,便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让夏敏诊看看,没想到夏敏是真懂医术的,为她们解决了多年来的困扰,她们不再用怀疑的目光看她,都对她感到很信任,又介绍更多人来看病。 而夏敏所卖的天仙美容面脂也渐渐地传出好口碑了,加上价格实惠,吸引了许多客人来买,夏敏由衷感谢帮她推荐的客人,尤其是第一个买下天仙美容面脂的女客人,一位贵夫人,真是她人生里的贵人,没有她,她很难跨出这第一步,夏敏也很庆幸她想到利用美容业来提升生意,果然女人是抵挡不了让自己变美的机会的。 也因为广济堂的生意变好,人手不足,夏敏多请了几个大夫、伙计和煎制面脂的药工,连夏绢和银花婶都到药铺里帮忙了。 她们将翔儿和巧儿一起带上照顾,两个孩子天真可爱的模样多么惹人疼爱,一句阿姨姊姊多买一罐,都会让女客人招架不住的再拿一罐,让夏敏不禁想,或许她早该让孩子们来帮忙招揽生意才对。 看到每天前来的病患和客人变多,夏敏再接再励陆续推出了美肤药皂、玉手霜、桂花香膏等等美容产品,和天仙美容面脂弄成套组来卖,卖得可是非常好,让她自信十足,更努力工作了。 这天,有一个年轻妇人牵着年约十岁的儿子进了药铺里,夏敏吃惊的看着这对母子,他们平常住在西边的贫民区里,母亲靠着做针线活养活儿子,这妇人的儿子患有哮喘,是她义诊的病患,治疗了一段日子,哮喘得以获得控制,今天看到他们前来,她只想到…… 「杨婶,该不会是小治的哮喘又发作了?」夏敏快步走向他们,着急的问道。 杨氏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夏大夫,小治很好,我是要来跟你说好消息的,我以为我家那口子在扬州经商已经死了,原来他还活着,在扬州买了房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们母子,要派人来接我们一家团圆了!」 夏敏听杨氏这么说,这才发现他们母子的穿着变好了,不再是以前那些打满补丁的衣服,而且后方还有奴仆跟着侍候,她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太好了,我就说嘛,没见到尸体前是不能死心的!你丈夫要接你们走了,这下子你终于苦尽甘来,可以过好日子了,小治也可以搬到温暖一点的地方,不用吹风受凉了。」 夏敏是知道杨氏家里状况的,她的丈夫到外地做生意,传出死在扬州的消息,杨氏的公婆早死,和大伯一家住在一块。 大伯一家子为省米饭和她儿子的药费,竟将他们母子赶出家,任其自生自灭,实在是狼心狗肺,所以她才会对这对母子那么的关心。 「夏大夫,要不是你一直为小治治病,让小治的哮喘好转,我也无法撑到我丈夫回来,要是小治有了什么万一,我也活不下去了……夏大夫,你真的是仁心仁术,真的谢谢你教了我们母子俩!」杨氏眼眶泛红,握住她的双手感激。 「别这么说,这是我身为大夫应该做的事。」夏敏覆上她的手道,然后她蹲下身帮小男孩把脉,再摸摸他的头道:「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小治,跟爹娘一起住进新家后,记得要持续做我教的那些运动喔,这样身体才会健康强壮。」 「夏姊姊,我会的,谢谢您。」小治稚气的道,眼底充满着对夏敏的祟敬与喜爱。 「对了,夏大夫,这是我丈夫要给你的诊金,他本来要一起过来谢谢你的,却临时有事不能来,实在抱歉。」说完,杨氏从后方仆人手上拿了一个钱袋,递给了她。 好重!夏敏觉得不太妥当,忙着要推回去,「不用给那么多的银子,而且我也不是为了银子才治小治……」 杨氏硬塞给她,「夏大夫,请你收下,在广济堂重新开张前,你自己也过得很辛苦,还不收银两的为了我们家小治治病,真的是多亏了你,小治才能平安活到现在,说你是我们母子的再造恩人也不为过。」 夏敏也不好再推辞了,「好吧,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一别,也不知多久才能见面,你们可要多多保重。」 「夏大夫,你也一样,要多保重……」接着,杨氏有点害羞的道:「还有夏大夫,我想跟你多买几罐天仙美容面脂……我也想让皮肤更好,牢牢捉住我丈夫的心。」 夏敏拿了那么多诊金了,哪会真的跟她收钱,还送了好几罐给她,彼此又话别一番,杨氏才踏岀广济堂,搭上马车离开。 夏敏看着马车离去,心里最舍不得小治这个孩子,却又为他感到开心,到了扬州那么大的县城,在大医馆好好给大夫治疗,说不定能把哮喘根治。 「好了,今天也要努力的工作!」她抡起双拳,精神勃勃的进了药铺里。 夏敏长期以来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靠着天仙美容面脂的好口碑,为她吸引了大批客人上门,她也因为替妇人们看妇科,证明她是有医术的,个个口耳相传,吸引更多病患前来求诊,男男女女都有,令人不再小觑她这个女大夫,加上她为杨氏的儿子义诊的事传出去,百姓才知她在西边的贫民区默默帮助了许多穷人,深深体会到她是个具有仁心的大夫,和她那个嗜赌、毁坏广济堂名声,又害死病患的哥哥是不一样的,老客户慢慢的都回笼了。 见生意稳固了,受到病患顾客的信任,夏敏这才敢尝试的做起汤药包来,美容汤药包是一定有的,还有顾眼睛、顾筋骨,养生补气等各式汤药包,都是由她精心调配而成的,当她看到客人抛去过去毒汤药包的阴影,愿意信任她,买下她所做的汤药包,真的让她很开心,加上各种促销手段,汤药包竟然卖到缺货了,生意可说是好到不行,这可是以往药铺门可罗雀到打蚊子时,她想都没想过的事。 夏敏成功让广济堂起死回生的事,可说是成了朝阳城里众人最津津乐道的事。 夏敏在与夏氏几次狭路相逢,见到夏氏那表面上道恭喜,实则咬牙切齿的青脸时,不知有多么得意洋洋,走路都有风。 今天下午时分,王昭踏进了广济堂。 以往王昭都是暗地里观察广济堂的,不会出现在夏敏面前,可这次他是奉命前来的。 「夏姑娘,我们王爷有令,要请你出诊一趟,外面已经备好马车了。」 夏敏正在替客人把脉,看到王昭吓了一跳。 话说自从在一个月前跟凛王签了合同,她都没有看到过他了,说他住在城外的一个庄子里避暑,今天会突然派护卫来找她,要她出诊,着实让她感到意外。 「夏大夫,我没关系的,您快去吧,可别耽搁了……」病患抽回手,朝她使着催促的眼色。 第二十一章 夏敏见伙计们也一副催促她快去,深怕她惹恼了这尊邪星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只好前去收拾药箱,想到什么的转身又问,「请问王大哥,可否请教王爷是什么病症吗?我才好带上会用的药材。」 王昭颇有顾忌,小声的道:「王爷他多梦,睡不好。」 闻言,夏敏带上了她的针灸包,捉了几把药,然后将病患交给陈大夫看诊,这才上了马车。 夏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豪华宽敞的马车,不免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发现抽屉里装满美酒和零嘴,还真是奢侈好命。 接着,她抱着药箱坐好,小作歇息。虽然她来得心不甘情不愿,但这马车那么宽的好坐,她当然要好好享受了。 经过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马车来到了一个占地宽广、建筑朴实的庄子。 夏敏下了马车,跟在王昭后头走,她精神陡地紧绷起来,毕竟这是凛王住的地方,得谨慎行事。 还未走到内院,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青年迎了过来,那人是萧隆,「夏姑……」他尊敬的改口道:「夏大夫,您终于来了!我叫萧隆,上次您和王爷见面,我跟在王爷后面,您对我有印象吗?」 夏敏满脑子只有,「欸,这位仁兄是谁」? 萧隆尴尬的抓抓头,自个儿圆场道:「想不起来没关系,我是负责服侍王爷的长随,夏大夫,您的药铺生意真好,您的医术一定相当高明,我们王爷才会持地将您请来。」 「王爷真是太看重我了,比我高明的大夫不知有多少。」夏敏真恨不得不要请她过来,被称为邪星的凛王绝非善类,跟他借钱已经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了,若非必要,她真不想与他打交道。 「夏大夫,您有没有觉得我们王爷特别眼熟?还是对他有特别的感觉啊?」像是她曾经养过的猫。 萧隆突然丢来问话,夏敏满脸疑惑莫名,摸不着头绪。 「没事,没事。」萧隆干笑道,任由内心的八卦魂在燃烧着。 王爷向来不近女色,却独独很照顾夏大夫,天啊!他真的好想知道,夏大夫是怎么看王爷的,有没有心头小鹿乱乱撞呀? 这个人是哪里有毛病?夏敏看他一直露出诡异的窃笑,暗忖的想。 接着,夏敏被领来一个院落里,萧隆先进寝房里禀报,出来后对她道:「夏大夫,请进。」 夏敏谨慎的踏入,看到位于她的前方,有个相貌俊美邪气的男人坐在一张大红太师椅上,那男人神态优雅,拿着一颗香球抛玩着。 唇角微勾,看起来慵懒自在,却又隐隐挟有森冷不好亲近的气息。 夏敏出神的看着这一幕,竟觉得他这姿态有几分像咪咪。 吓!她在想什么,这人又不是猫! 「夏大夫,你来了。」蔺子琛抬起漂亮的长眸,朝她亲切一笑。 夏敏心想她忘了行礼了,马上跪下来道:「民女夏敏,叩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蔺子琛正要喊出不必,她已经都说完了,他瞪大眼,只好手一挥,「起身吧,夏大夫,你跟本王是什么关系,不必多礼。」 夏敏听得都起鸡皮疙瘪了,他们哪有什么关系,只是借款人和债权人的关系而已!「王爷对夏敏来说是恩重如山的恩人,要不是王爷,广济堂也不会起死回生,这份恩情,夏敏没齿难忘。」准确的说完了这句话,夏敏才站了起身。 蔺子琛眯了眯长眸,对恩人两个字似乎是感到不悦的,又道:「本王每天都让王昭回来禀报广济堂的状况,知道夏大夫自身也很努力,本王真高兴,夏大夫你果然没让人失望,成功的让广济堂起死回生了。」 这句话听进夏敏耳里更为刺耳——莫非这男人是在监视她吗?要不为何要王护卫每天向他禀报广济堂的状况? 「真的感谢王爷的帮忙,广济堂的生意确实是蒸蒸日上,真是托王爷的福。」夏敏更是说得恭恭敬敬,笑容以对。 蔺子琛看夏敏对他是那么毕恭毕敬,又说什么恩重如山,他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的恭敬之心,她分明是在小心翼翼的防备着他,怕他吃了她不成吗? 蔺子琛一点都不习惯她的拘谨防备,她对待身为咪咪和身为人的他,态度实在是有如天壤之别。 不过想想也是,她并不知道他是咪咪,只知他是鼎鼎有名的邪星,大概跟其他人一样怕招惹他。 「其实我有个疑问想请教王爷……」 听她主动提问,蔺子琛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夏大夫请说吧。」 夏敏鼓起勇气,直视着他道:「我与王爷签定的合同是没有问题,但王爷并没写上这笔债款的期限是要何时偿还,总不能拖欠王爷太久。」 这女人!蔺子琛恼火的咬了咬牙,她岂会怕了他这个邪星?她可是非常大胆放肆的,在他面前大放厥词,想快点还清钱与他撇清关系。 「不必急着还,等你高兴何时还便何时还。」 夏敏听到这回答都傻眼了,「这不妥当……」 「就当本王有金山银山吧,本王很宽容的,你就慢慢还吧。」她想与他两清,他偏不让她还清,要让她欠着他的债。 宽容吗?那为什么利息坑人的要一百两?夏敏唇角抽了抽,想着以目前药铺的生意,假以时日应该很快能赚到第一笔六百两还给他。 接着,夏敏想速战速决的替他看诊,她怕药铺的人手不不足,想尽快赶回去,「王爷,该准备治疗了。」 「出去吧!」蔺子琛手一挥,萧隆立刻告退,然后顺手把房关起。 这时候夏敏才意识到,房里只剩她和蔺子琛两个人,不禁升起紧张。 「夏大夫,你该不会在忧心,这孤男寡女的不妥当吧,放心,本王不计较名声有损的。」蔺子琛一脸宽容无害的道。 可她会计较!夏在心里朝他怒吼。 蔺子琛看着她一双杏眼燃着怒火,双颊鼓胀着,在心里偷笑,很好,就这么一鼓作气朝本王发火吧! 然而,不管夏敏有多么想像恶犬似的冲出去咬他,也只能在心里演上一遍,表面上依然恭顺道:「那我开始为王爷治疗,王护卫说您多梦,睡不好,王爷可有其他的症状。」 蔺子琛看到她变回一副温顺样,在心里大叹着可惜,回应道:「就多梦,醒来后异常疲惫,像没睡似的,睡了比没睡更累。」 夏敏看他脸色,可明显看出他脸色暗沉,眼眶下泛着黑圈,是日积月累来的疲惫,「请容民女为王爷诊脉。」接着,她上前一步卷起他的长袖,执起他的手腕,为他把脉。 蔺子琛就这么看着她低垂着眸,为他把脉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有这种专注的表情,非常的沉静柔美。 夏敏发现到他那注视的眸光,不知在看些什么,心跳快了一拍,他的手腕也陡地像会烫人般,令她马上松了手,往后一退。 「王爷多梦睡不好,可以食补加上针灸治疗,我先来帮您施几根针,让您今晚好睡点。」她转身打开药箱子,取出了一个布袋子,里头有一排针,她拔出了一根针,那是好长的一根针,闪着锐利的光芒。 第二十二章 蔺子琛看着那根针,忖道,莫非这妮子是故意挑这最长的针来对付他?他心里一个振奋,那他可不能辜负她,要好好回报她才行。 「夏大夫要针灸的话,到房里方便些吧。」说完,蔺子琛从太师椅上起身,往内室里踏去。 到房里方便些?不,她怕他不成!夏敏抓紧她手上的「凶器」跟了进去。 谁知,她一跟进内室,竟看到蔺子琛背着她脱起衣服来,一件一件的脱,她真真傻住了。他做什么要脱衣服? 蔺子琛当然是故意在她面前打着赤膊,针灸不是都要脱衣服吗?敢拿那么大根针对付他,他就让她脸红害羞,不知所措。 然而,蔺子琛所想像的事都没有发生。 害羞?那是什么?身为现代女性,夏敏也是很爱看韩剧里欧巴洗澡画面的,她秉持着不看白不看的心态欣赏他的身材。 嗯,肌肉很结实,皮肤黝黑,看得出他平常有锻炼。 只是,她心里不免不屑的嗤哼,这男人在她面前脱衣,该不会是刻意在展露他的好身材,他是孔雀吗?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夏敏忍不住的提他道:「王爷,我要施针的部位是头部,不必脱衣服的。」 「……」蔺子琛深深的一顿,「这样凉快,直接来吧。」 「那请王爷坐下,我要开始了,请你不要动……」 蔺子琛往前走向大床,坐在床上,「在这里开始吧。」 夏敏又傻住,光着上身坐在床上,这幕也太性感了吧…… 不!她又不是没看过比他身材更好的欧巴,这种不算最有看头的。 夏敏平静无波的取起针,开始替蔺子琛施针,先从头顶上方的百会穴开始下针,接着是位于两眉之间的印堂穴,这两个穴道一起施针,将可调节阴阳、疏通气血,镇静安神。 为了施针,夏敏必须站在蔺子琛身前,和他靠得很近,起初她自信十足的以为她对他是免疫的,然而她低估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蔺子琛徐徐吐出的气息似灼烫融入她的呼吸里,让她的心跳变得越发的快了,他那不经意朝她瞥来、看得专注的视线,又让她气急。 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她试图板起脸,提醒着自己要专心点,免得刺错穴道。 终于,夏敏大功告成。 「好了,请王爷穿上衣服吧,免得着凉。」别污染她的眼睛了! 蔺子琛原本以为,夏敏真的对男人的裸身无动于衷,想到她是大夫,也不知看过多少男人的身体,心里不由得感到不悦,没想到她并没有那么沉稳啊。 还是被他发现了,在为他施针时,她的两腮上落有淡淡的红云,一和他对上眼,她便会心虚的马上移开,这样可爱的举动让他心情大好,忍不住朗笑起来。「哈哈……」 夏敏莫名其妙的一愣。「王爷,你在笑什么?」 是在笑她吗?偏偏他笑起来嗓音很好听,让人听得恼火。 「本王开心,想笑就笑。」蔺子琛收起笑,对着她说道:「夏大夫,你这施针似乎颇管用的,本王现在想睡了。」 那可真是好得不得了呀!夏敏马上收拾起药箱,笑得不知多开心,「那王爷快好好休息吧,我便不打扰您了……」 那是什么笑,太灿烂了! 蔺子琛扯扯唇,指了指他床侧的位置,「本王有允许你走吗?你得坐在这里陪睡,在本王睡醒来前不准离开。」 「什么?!」居然还得陪睡来着!夏敏非常震惊的瞪着他。 蔺子琛眉一挑,理所当然道:「王总要睡醒之后知道睡得舒不舒适,有没有再作梦,你的针灸效果是否真有那么好……不愿意吗?」 「当然愿意了,王爷您可是我的再造恩人。」夏敏笑得灿亮过了头,显得有点假。 骗子,明明她生气到不行。 蔺子琛的心情好到不行,好到想光裸着上身入睡,借以让她害羞,但想想还是别太欺负她一个黄花闺女好了,他好心的抓了件单薄的里衣套上,再躺上,闭上双眼等待入睡。 这还是这段难熬的日子里,他第一次想入睡时心情还那么好的。 夏敏还能如何,只能听话的坐在最边边的床侧,等待他睡着了。 不久,她看到他眼皮动也没动,没有动静,似睡着了般,便想偷偷溜走,岂料她才有动作,一道嗓音便幽幽传来—— 「本王还没睡着,你是要上哪里去?」 夏敏咬牙切齿的又坐回原位。 「若是本王作噩梦,醒不过来,记得叫本王起来,知道吗?」 连他作噩梦也归她这个大夫管吗? 「是,知道了。」夏敏心不甘情不愿的喊出。 在接下来的时光里,真的完全没有一点儿声音了。 蔺子琛闭着双眸睡着了,传出了徐徐的呼吸声。 夏敏百赖无聊的坐在床侧,不禁打量起蔺子琛的相貌,发现他不只是长得俊美非凡,无可挑剔,皮肤还完美无瑕,连一点小雀斑都没有,不必敷面膜皮肤就那么好了,还真是天生丽质,令人羡慕。 欸,她这是在做什么?无聊到盯着他的脸看?她分明不该待在这个地方呀,这时候她应该待在她的药铺里忙碌的看诊才对!真可恶,为什么她偏偏那么倒霉的被这个邪星盯上啊! 夏敏烦躁得想找事情来仿,好转移心情,看到一旁几上放了本书,她伸长手拿过来看,那是一本文集,真想不到这男人也会那么文青。 反正他睡着了不知道,就来看书吧。 夏敏打发时间的翻阅着书,偶而转过头看看男人醒来了没,再继续看书,不知不觉的,她感到眼皮沉重,阖上了眼。 【第七章 全家受邀去做客】 夜幕低垂,徐徐的夜风从窗棂吹了进来。 从夏敏踏进庄子里到现在,已经过了足足三个时辰了。 夏敏一点都没察觉到时光的流逝,只因她睡着了,躺在偌大的大床上呼呼睡着,发出了可爱的微微鼾声。 她并不知道,有个男人正在注视着她,偷看着她的睡脸。 蔺子琛用着灼亮的黑眸看着她,在他还是咪咪时,他曾经与她同床共枕,用咪咪的视线看她,他知道她睡着的表情有多么温柔甜美,而今的他,是以男人的身分在看着她的睡脸,不知怎地,他看了更为着迷,胸口彷佛有股炽热在燃烧着,想更加更加的亲近她。 而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用他的指去碰触她。 蔺子琛情不自禁的伸岀手去碰触她的脸,那细致柔嫰的肌肤有多么令人赞叹,他的指尖轻柔的拂过她启的眉宇,她小巧的鼻,朱红的唇,还有她的耳…… 她的耳朵真可爱,像贝壳般白玉晶莹,让人想用力捏一把,就在这时,他看到她羽毛般的眼睫眨了眨,邪气一笑。 看来他吵醒她了,来逗逗她吧! 夏敏原本睡得香甜,可一直感觉到有什么羽毛在对她搔痒,才缓缓睁开惺松的眼,迷迷糊糊间,她对上一大片红艳艳的床顶,总觉得哪儿古怪,直到瞥到身上覆盖着黄色绸被,跟她平常盖的被子不同,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不是她的房间,神色慌张的从床上爬起…… 第二十三章 「终于睡醒了吗?」 夏敏双手撑着床,坐在床上,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她狠狠吓了一跳,这会儿才算是真正清醒来了,想起了一切——她是来为这男人施针的,却被要求陪睡,而她居然睡着了,还是躺在这男人的床上,吓!她该不会…… 夏敏赶紧低头一看,当她看到自己衣衫完整时松了口气,但也同时斥责着自己实在是太没有警戒心,怎么可以睡着。 蔺子琛将她的反应望入眼底,一副无辜的道:「夏大夫,本王的床很好睡吧,看你睡得那么熟,本王想着你大概看诊太累了,才不忍唤你起来,将你抱在床上睡的。本王要说清楚,以免你误会了,将本王当成龌龊之人。」 「我没有误会……」夏敏听出他戏谑的语气,知道他早看出她的心思,备感羞耻,「我真的太打扰王爷了,造成王爷的不便……」 蔺子琛截住她的话,冒出一句,「那本书很无聊吧,才让你看到睡着。」 对!都是那本该死的书,实在是太无聊了,害她看到睡着,让她在他面前丑态百出,屈于下风,真可恶! 「是我没有慧根。」夏敏扭曲着脸说出这句话,一手提了药箱就想离开。 「多亏有那本书,才让本王看到你的睡脸,看到意想不到的……」 看到了什么?她流口水了?打呼了?夏敏怎么想都很可怕。 蔺子琛没说下去,笑笑地道:「夏大夫,天色晚了,坐本王的马车回去吧,门前就有马车在等你。」 「谢王爷!」夏敏挤出笑,匆匆行过礼后,便马上踏出了房门。 蔺子琛走向窗边,透过窗子,看到她在院子里慌慌张张的跑着,扬起唇角道:「还真像是在逃难啊!」 「王爷的心情很好?」萧隆试探的道。 到底王爷要夏大夫陪睡的三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单纯的陪睡吗? 萧隆知道他不该怀疑王爷的正直,但他还是很好奇。 「当然了,本王大胜了。」可以看到她毫无防备的睡脸,还有那慌张失措逃跑的表情,实在太令他满意了,他这不是大胜是什么? 「而且,还难得的睡了好觉,魂魄没有岀窍。」他喃喃地道,语气里带有着惊喜。 「魂魄没有岀窍,这是……真的吗?」萧隆简直是不敢相信。 王爷近日来可有愈睡愈久,愈来愈难以叫醒的倾向,都需要他大声喊他,有时王爷干脆连睡都不睡了,拿着香球提神,当王爷要王昭把夏大夫找来时,他还以为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夏大夫医术真高明。 「这还是这段日子以来,我第一次睡得那么轻松,睡得那么好,一身的疲惫都除去了。」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有她陪在他身边睡,所以他才没有魂魄出窍吗? 「王爷,这夏大夫……该不会是治癒你的药?」萧隆听主子这么说,兴奋的道。 「本王的药吗?」蔺子琛深思着,眸底隐隐迸发出光芒,再勾起一笑。 一失睡成千古恨,大概是夏敏内心最佳的写照。 为什么她要睡着啊! 不对,这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她可是个大夫呀,只是去为他针灸治病而已,凭什么要她陪睡啊!对于这种不合理的事她要断然拒绝才行! 没有下一次了,夏敏在心里发誓道。 然而事与愿违,要不在古装剧里也不会常发生强取豪夺这种事了。 隔天,夏敏在药铺里帮忙,眼尖的瞅到门外有个熟悉的人,不就是王昭吗?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马上机灵的弯下身,往后门方向而去。 「夏大夫呢?我们王爷要她出诊。」 「欸,刚刚还在的……夏大夫上哪去了?」 夏敏已经溜了,过了好一会儿回来见王昭已经走了,才大大松了口气。 从伙计口中听到是要她出外诊,让她更加坚定她要努力避开的打算。 她无法拒绝,总能闹失踪让人找不到吧? 接下来连续两天,夏敏都在王昭来找人时成功躲了起来。 陈大夫知道夏敏并不想为凛王出诊,身为长辈他也想保护她,不想看到她被这个邪星纠缠上,他挡下了王昭。「这失眠症老夫也很拿手,不如让老夫为王爷看诊吧!」 「……」看着眼前这张充满皱纹的老脸,王昭在心里忖道:不好,王爷不会乐意看到你的。 可惜,夏敏不会永远都能逃过。 这次,她在后门被堵到了。 王昭抹了抹汗,真觉得自己千辛万苦才逮到人,「夏大夫,王爷需要你为他针灸治病,王爷已经等上三天,他快失去耐心了。」 夏敏挤出笑容,「王大哥,我也想为王爷出诊,可是你看药铺里病患那么多,人手不够,我还没请到大夫,不能离开太久……」 王昭老神在在的道:「放心,王爷都为你设想好了。」他手一挥,一排大夫出现眼前,任由她差遣,「请尽量用吧。」 这阵仗让夏敏瞠目结舌,久久才挤出话来。「可我侄儿也还小,他们总爱黏着我,我不能离开太久……」 「请放心吧,王爷这次是邀请夏大夫全家人一起到庄子里做客过夜。」 夏敏傻住了,「全、家、人?」她没听错吧? 「是的,请夏大夫全家人上马车。」 夏敏咬了咬牙,这一招还真狠。 夏家一家人坐在马车上,加上刚放学的夏志,刚好赶上这一趟。 马车很大,坐着他们一家五口很宽敞,别说侄儿们东摸西摸,爬上爬下的,就连夏志和夏绢都感到很新奇,毕竟这辈子都还没见过那么豪华又舒适的马车。 「抽屉里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喝的,该不会是为我们准备的吧?」夏志拉开一个个抽屉,惊呼出声。 「有糕糕可以吃耶……」两个侄儿蹦蹦跳跳的,抓起糕点就往嘴巴里塞。 「吃慢点,会噎着的,这里有茶……」夏忙着为侄儿倒茶。 相较于弟妹和侄儿们一副开开心心像是出游的样子,夏敏可不高兴,为了要她替他治失眠症,那个男人居然强行挟持他们一家人到庄子里住,这像话吗? 而且,这一趟去,若他要求她陪睡……夏敏想起上回睡着的事,脸色便一阵青白,真不知是羞耻的成分多还是愤怒多。 对于蔺子琛,她一直都搞不懂这男人的心思,不明白当初为何他会想借钱给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又是凭哪一点看重她,而他要求她陪睡,更让她想不透理由,若说他对她是起了什么色心,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上回她睡着了,他只是抱她上床睡而已,称得上是个君子…… 不管如何,夏敏还是觉得这男人太难以捉摸,就算他是她的恩人,她也难以放下对他的戒心。 夏敏正色的朝弟弟妹妺道:「你们到庄子时,可要谨慎行事知道吗?别说凛王是我们的恩人,必须恭敬再恭敬,皇亲贵胄也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我们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做出惹恼他的事,可不能因为我们家被邀请来做客,就太过放肆轻松了。」 夏志和夏绢自是听得懂这番话的,「大姊,我们知道了。」 第二十四章 接着,夏敏开始对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侄儿训话,「你们到别人家里玩,要守规矩,不能乱跑,乱摸东西知道吗?」 夏敏在侄儿们面前向来是很有威严的,侄儿们都会听她的话,但夏敏还是担心,毕竟小孩子是很难控制的,因此在马车上一遍遍教导着。 不久后,庄子到了,他们被领下车。 夏敏走在最前面,夏志和夏绢各自牵着一个侄儿的手走,孩子们到陌生的环境多少也会怕生,加上将夏敏的训话听进去,自然乖巧不少。 远远地,夏敏见到一名青年跑来,是萧隆,看到她来很是喜出望外,「夏大夫,您总算来了,王爷等您很久了。」当他看到她带来的家人里有两名稚儿,眼睛登时一亮,「这两个孩子长得真可爱啊!」 「这是我大哥的孩子。」夏敏叮嘱孩子道:「快打招呼,跟萧隆叔叔问好。」 「萧隆叔叔好。」两个侄儿抬起可爱的脸蛋,朝萧隆齐声道。 「真可爱……」萧隆笑眯了眼,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接着抬起头,朝夏敏道:「夏大夫,随我来吧,我们王爷等您很久了……」 说人人到,蔺子琛从萧隆的后方大步流星而来,后头跟着好几名护卫。 夏敏见状,马上朝弟弟妹妹使了眼色,要他们一同行跪礼:「王爷王……」 蔺子琛截住了话,「免了。夏大夫可是本王的大夫,以后就免了这跪礼了,这种话别让本王说第三次。」 「谢王爷。」夏敏带着弟弟妹妹恭敬的道。 蔺子琛淡眸扫过夏志和夏绢,还有被他们牵着的两个孩子,他们正张大着兔子般惊怯的眸子看着他,显然是有些怕生的,但看起来脸颊胖多了,看来他借给夏敏的银子有帮他们养到肉。 他再望向夏敏,看到她正用着防备的目光看他,一副他们一家是被他押来的,这可不能怪他,谁教她三番两次躲他,他只好使出绝招了。 蔺子琛朝她投以意味深长的笑,「夏大夫的医术真好,那天被夏大夫施了几针后,本王睡得可好了,本想再找夏大夫为本王施针,没想到夏大夫那么难找,跑了好几趟都找不到。」 夏敏听岀他的话中之意,被识破了怎么办?只能挤出客套话了,「这实在是误会呀,刚好是我这几天太忙,耽误到王爷可真是我的罪过。」 「那今天本王邀请你们一家人来做客,夏大夫总算可以放心替本王治病了吧?」蔺子琛挑眉,故意问道。 还敢说,这分明是挟持!夏敏恨得牙痒痒的,「当然了,我今天肯定会更加用心为王爷施针,这三天的份,会好好为王爷治疗的。」她笑得一排白齿发亮,迫不及待想为他施针。 蔺子琛听出她的挑衅,不住地兴奋起来,「夏大夫这次准备了多大支的针要为本王施针?」 「当然是超乎王爷想像,那么大根的针……」夏敏双手比了下,那分明有手臂那么长了,「效果绝佳,绝不会让王爷失望的。」她笑得真诚的道。 蔺子琛哈哈一笑,「本王可真拭目以待,而且本王这还准备了有趣的书,也绝不会让夏大夫你太无聊的。」 要她陪睡还真敢说!「那真是多谢王爷了。」夏敏咬牙的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都带有着剑拔弩张的火气,还真让人看了心惊惊的。 萧隆惊忖的想,这是在吵架吧?夏大夫居然敢跟王爷吵架!但看起来又不像吵架,因为王爷一脸太开心了! 夏志和夏绢也都看傻了眼,大姊不是嘱咐他们要谨慎行事,不能惹恼王爷吗?她怎么一直都在蓄意挑衅王爷?这真的没问题吗? 就在这时,蔺子琛又开口了:「夏大夫,本王请你们一家来庄子做客,当然会招待你们吃丰盛的晚膳……对了,今天晚膳吃什么?」他转向萧隆问。 萧隆想了一下道:「禀凛王,今天吃的宫廷菜肴……」 蔺子琛一脸嫌恶,「又是宫廷菜肴,本王都吃腻了……」他瞟向夏敏,「夏大夫你厨艺如何?」 这是什么问话?为何要问她?夏敏挤出笑:「呃,非常普通……」 「那可有什么拿手菜?」 夏敏挥了手,「不,我的厨艺非常普通,哪有拿手菜……」 「红烧鱼!大姑姑做的红烧鱼好好吃!」翔儿突然喊出这句话。 「炒饭!大姑姑炒的炒饭好好吃!」巧儿跟着哥哥喊道。 夏敏额前冒下了黑线,想捂住这两个小鬼的嘴都来不及了。 蔺子琛朝她露出非常期待的一笑,「看来是夏大夫太谦虚了,本王还一直想尝尝你做菜,那么今天的晚膳就交给夏大夫了,就做……红烧鱼和炒饭这两道吧。」 夏敏哑口无言,她根本震惊到说不出话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换成她做饭了?她是大夫,是来替他治病的,不是来煮饭的啊啊啊! 夏敏真不知道蔺子琛为何会想吃她做的菜,炒饭和红烧鱼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家常菜,在这庄子做菜的唯一好处,就是厨房很大,有鱼又有肉不愁没食材,她可以尽情做她想做的菜色,夏绢则充当她的小帮手帮她。 夏敏总共煮了七菜一汤,当上菜后,子琛一个坐在饭桌上,好笑地看着还站着的夏敏等人。 「还杵着干什么?这桌菜是要本王一个人吃吗?你们都坐下,本王要请你吃的,不必客气。」 明明是我做的菜,也算是请我们吃吗?夏敏在心里腹诽着,表面上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夏敏着弟弟妹妹和侄儿们入坐,饭桌是圆弧型的,蔺子琛坐在左侧,夏敏一家人就是坐在右侧,壁垒分明。 「要坐得离本王那么远吗?」蔺子琛笑道,看着邻座都是空的。 「王爷真是多想了,是这桌子太大了才会坐不满。」夏敏笑了笑,当然要离他这尊邪星远一点才是上策。 「是吗?」蔺子琛撇了撇唇,接着他看了菜色,「这些菜都是夏大夫亲自烧的,本王要好好品尝才行。」他拿起筷子,见夏志、夏绢拘谨的不动,下令道:「你们也快吃吧,难道要光看着本王吃吗?」 听到他说这句话,夏志、夏绢才动起筷子,夏敏也开始准备喂起两个鬼头吃饭,目前看来他们都很安分,应该是看得出这尊邪星不好招惹。 夏敏浑然不知,两个孩子一直瞪着大眼睛观察着蔺子琛,从最早会害怕,到后来发现在他身上有着他们所熟悉的气息,他们说不上是什么就是想亲近他,确定他没危险后,接着便展开动作。 巧儿跑第一,那软软小小的身躯趁着大人不注意时跳下椅子,迈开小短腿,朝蔺子琛的方向前进,然后小手一把捉住他的袖子。「王爷叔叔,你长得好好看,巧儿喜欢你。」 这一句软嫩的嗓音一出,夏敏才惊觉到岀了什么事——巧儿这孩子居然跑到蔺子琛身边,捉着他的手朝他放肆的说话。 夏敏真怕巧儿会惹得蔺子琛发怒,忙从坐椅上站起,想将孩子抱走,「失礼,我马上把孩子抱走……」 第二十五章 蔺子琛却更快的将巧儿一举抱起,抱在腿上,哂笑道,「无妨,这孩子嘴巴甜,本王喜欢。」 不只是夏敏和夏志、夏绢听得目瞪口呆,就连长年贴身侍候蔺子琛的萧隆也大大傻住了。 王爷原本就是个会亲近孩子的人吗?是他眼花了吧?萧隆揉了揉眼。 巧儿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望着蔺子琛,天真无邪的笑着,「王爷叔叔,巧儿想吃大姑姑煮的鱼,大姑姑煮的鱼好吃。」 蔺子琛对上她可爱的笑脸,心情颇好,「别急,等王爷叔叔把鱼刺挑干净再给你吃。」 怎么能让王爷挑鱼刺呢?萧隆向前一步道:「王爷,这个让小的来。」 蔺子琛挥了手,亲自挑起鱼刺来,将鱼肉喂入巧儿嘴里,「好吃吗?」 「好吃!」巧儿甜甜的笑说。 「王爷叔叔我也要吃鱼!」翔儿也跟着妹妹跑来蔺子琛身边,只不过他是从桌底钻出来的,看妹妹有得吃,羡慕的朝蔺子琛说道。 「把孩子抱上椅子。」蔺子琛看到他,立刻指示萧隆去做。 「是!」萧隆不敢怠慢,马上把翔儿抱坐在蔺子琛身侧的椅子上,接着,就见蔺子琛挑了刺,喂了翔儿,翔儿吃得津津有味的。 夏敏和夏志、夏绢看着这一幕都面面相觑着,这实在是很具有冲击性的一幕,尤其是夏敏,更难以置信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对待孩子居然会有这一面,会把孩子抱在腿上,会为孩子挑鱼刺,那么的有耐心。 蔺子琛在为孩子们挑鱼刺的同时一边用膳,他一点都不手忙脚乱,也不囫囵吞枣,优雅的吃着她所做的炒饭和红烧鱼。 在蔺子琛还是咪咪时,就一直很想品尝夏敏做的菜,今天他是故意要她烧菜的,他总算如愿以偿吃到了。 「夏大夫,你这炒饭看起来平淡,但滋味满好的,不油不腻,这红烧鱼炸得真好,外皮酥脆,鱼肉鲜美,还真好吃。」 蔺子琛抬起头朝夏敏夸奖道,又低下头继续吃,看起来吃得颇满意的。 他这个王爷吃遍山珍海味,当真觉得好吃? 夏敏盯着他看,还怕他下一句话会来个「骗你的」三个字,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专注的吃着,看起来就是一副好吃的表情,她这个大厨心里有着小小的得意,夹了一块肉也大口吃了起来。 而两个小鬼起初都是乖乖吃饭的,最后都失了定性,巧儿还好,顶多就嚼在嘴里吃。 很久,翔儿是不吃了,看到青菜更摇了头,东看看西瞧瞧的,还扭来扭去的像条虫,显然比起吃更想去玩。 「别东张西望的,快吃。」蔺子琛朝翔儿一声令下,见巧儿嘴边沾了菜,拿了布巾擦了她的小嘴,转头又看翔儿没吃,怒声道:「不准偏食不吃青菜,男人偏食是长不高,无法成为男子汉的,你不想成为男子汉吗?」 「我要成为男子汉!」翔儿大声一喊。 「那就给我吃。」蔺子琛夹起一样的青菜,吃给他看。 翔儿见他吃了,有样学样的吃了起来,巧儿看他们两人吃,觉得当男子汉好像很不错,跟着吃了起来。 「王爷……还满厉害的!」萧隆佩服至极。 看着这一幕,夏敏和夏志、夏绢都感到分外不可思议,巧儿和翔儿都不爱吃青菜,每次都要哄很久才吃得完,瞧他们现在可听凛王的话了,一副吃得有多美味的样子。 在用完晩膳后,巧儿赖在蔺子琛的怀里撒娇道:「王叔叔,陪巧儿玩。」 「好。」蔺子琛轻轻拍了拍巧儿的背,朝夏敏道:「夏大夫,本王准备了玩具送他们,到书房看看吧。」 书房里,两个仆人扛来了一个大盒子,打了开来,里头装的是积木。 两个孩子一看到积木,双眼都闪闪发亮着,冲了过去将积木拿出来玩,「是积木耶,可以盖很高的房子!」 「我要盖很高很高的房子!」 夏敏万万没想到,他所说的玩具竟是积木,积木在这个大萧国是有,但一般只有贵族小孩玩得起,且造型都没有现代的美观,所以家中的积木她是有改造过的,但比起来仍不如眼前这套积木,色彩鲜艳,材质又精致,这一套很贵吧? 夏敏马上说道:「王爷,真是让你破费了,其实你不必如此费心的准……」 「破费?不,本王不把那一点小钱放在眼底,本王邀夏大夫一家人来庄子做客,这份见面礼是应该的,这还是本王找了最好的木工师傅赶出来的。」蔺子琛望向已经在筑起高墙的两个小鬼,撇起笑,「看样子他们挺喜欢的。」 夏敏望向两个侄儿,两只小鬼头可玩得不亦乐乎,再看向蔺子琛望向孩子的柔和眼神,不禁多看了一眼。 蔺子琛不只准备了积木,还有花牌,花牌色彩鲜艳,画了各式各样的动物和景物,翔儿和巧儿一见到,马上将花牌铺到地上玩,夏敏看着那做得精致绝伦的花牌,比她自己亲手画的还漂亮百倍,她看了也好喜欢,不过有件古怪的事,就是在大萧国是没有花牌的,这花牌是她自创的,让她很好奇,他是从哪儿买来的? 不过夏敏并没有多想,很快地因为其他事转移了疑问,接下来蔺子琛送了夏志和夏绢礼物,送的是珍贵的书和簪子,两人都开心得不得了,频频道谢。 再接下来,几个大人被两个孩子拖下去,起玩花牌,夏志和夏绢原本还很拘谨,见蔺子琛没什么架子,才放开来玩,忙着抢花牌。 夏敏玩得并不专心,她观察蔺子琛的表情,想着他被孩子们拉来玩花牌,是不是不太高兴,然而夏敏从他的表情看岀他心情不错,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在他身上,可以看出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是被什么附身了吧!这男人不是被称为邪星吗?为何跟传闺中的不同? 蔺子琛的所作所为,都让夏敏的认知再再的受到颠覆。 「小猪!」 夏敏听到不知是谁高喊,赶紧找起小猪的牌子,她看到了,忙覆上手。 然,她覆上了一只温热的手背,那是蔺子琛的手,他比她更快的覆住花牌,她呆滞的与他对望一眼,接着才反应过来的用力抽回手,感觉和他贴紧过的肌肤是那么热烫,害她心脏跳得好快。 不对,她是在心跳什么劲! 「本王赢了,拿到牌子了。」蔺子琛在她抽回手后,慢条斯理的取起牌子,然后富有深意的望向她,缓缓加深那带着邪魅的笑,「夏大夫,今天就玩到这里了,这两个小家伙都困得在揉眼睛了,带他们去睡吧,记得,晚点你得为我施针。」 夏敏总觉得蔺子琛的眼神既暧昧又勾人,她感到脸发烫着,难以直视他。「是,我知道了。」 「夏大夫,王爷有请。」 哄着两个侄儿睡着后,有仆人来请她走一趟,夏敏带着药箱,被领来蔺子琛的院落里。 走在走廊上,夏敏发现今晚的月色很美,她忍不住多看了眼再快步往前走。 走没几步,她停下来了,因为蔺子琛就在她前面。 刚沐浴完的蔺子琛穿着白衣,披散着半湿没擦干的黑发在襟前,在月光晕黄的照耀包围下,显得格外俊魅迷人。 第二十六章 这是……月下美男吧,似施有什么魔力,教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整个人都动不了。 「夏大夫,你来了。」美男终于挪步了,朝夏敏的方向走来。 夏敏这时才像回到现实当中,记起她该说的话,「是,我过来为王爷施针。」 蔺子琛走到她面前,从广袖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是给你的。」 夏敏困惑的接过,左看右看的看着这个小盒子。给她这个做什么? 真迟钝。蔺子琛一哼,「你该不会认为本王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有你没有送礼吧,你当然也有。」 听他这么说,那小盒子像变得有多烫手,夏敏马上推辞道:「王爷不必送我礼……」 「快打开看看。」 蔺子琛一个劲儿的催促,夏敏不得不打开来,事实上她也很好奇里头装着什么,然而一打开来,当她看到里头是一对典雅美丽、精致贵重的樱花花瓣耳坠子时,她怔住了。 「我没有打耳洞。」大萧国的女孩子并没有一定要打耳洞的规矩,端看各人选择,原主是没打的。 「那就去打吧。」菌子琛说的悠哉。 夏敏蹙眉:「可是我不想……打耳洞会痛的。」 「忍一下就可以了。」蔺子琛依然说的轻松。 为什么她要忍……夏敏磨了磨牙,「我认为我目前还不需要打耳洞。」 这女人,只会跟他唱反调吗?蔺子琛深深吐了口气道:「本王要你戴你就戴,别太罗唆。」 「为什么王爷会希望我戴?」那她也不客气的问了。 蔺子琛难得俊脸上带有着窘色,「当然是因为你的耳朵长得好,你全身上下大概只有这双耳好看。」 夏敏听得眯起了眼,这男人……是在称赞她吗?但哪有人这么称赞的,说她全身上下只有耳朵好看,真令人火大! 「就戴戴看吧!」蔺子琛越过了她,踏进前方寝房里。 夏敏顿了下,没有说话,将小盒子收好,跟进了房。 因为怕蔺子琛会像上次样急着脱衣服,一进房里,她马上开口说道:「王爷不用脱衣服,会着凉的。」 蔺子琛过了身,回以魅笑,「本王的身躯是金枝玉叶,你想看还不一定能看到。」 夏敏真是听傻眼了,马上回道:「我一点都不想看!」 只见那男人快步踏进内室,她不禁气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进了内室,夏敏先是替蔺子琛把脉。 「本王已经三天没睡好了,今晚的月色真美,本王真希望能一夜无梦。」蔺子琛望向窗外的月色道。 夏敏听得心里感到内疚,她躲了他三天,让他三天没睡……不对,她是在内疚什么? 夏敏屏除紊乱的心思,静下心为蔺子琛把脉,接着为他施起针来,蔺子琛是个合作的病人,动也不动的任由她施针,让她轻松不少。 施针完后,夏敏顺势想起可以教他按摩穴道。 「王爷,我们人手上有几个穴道,我教你按压穴道,早晚做个一次,可以改善睡眠,睡得更好……」一边说着,她一边执起他的左手,在接近手掌处下方的神门穴按压了下,「王爷,这是神门穴,早晚都要按,会睡得较好。」 蔺子琛看着她主动捉起他的手教他,看着那认真的表情,葱白的小手与他黝黑的大手交叠,教他心口一悸,浮飘着几分心猿意马。 「像这样按压吗?」他像个听话的学生,学了一遍。 「对,做得很好,还有内关穴……」夏敏往上移动,停留在手腕上的内关穴,在那处按,「这里也是像这样按压……」 夏敏分外投入的教他,压根不知蔺子琛用着热烈的目光看着她,当她不经意的抬头,对上蔺子琛那炽热的黑眸,才赫然发现自己竟与他靠得那么近,捉着他手的样子也太暧味了,她烫手般的松了开,本能的往后一退。 「怎么吓了一跳?」蔺子琛露出无辜的笑道:「明明是你主动捉着本王的手不放,不是吗?」 夏敏脸色一阵红,他这是在意指她吃他豆腐吗? 「我是大夫,大夫是没有男女之别的。」她郑重申明。 蔺子琛没有再逗她,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夏大夫的针和按摩真有用,本王想睡了。」 有那么厉害吗?夏敏真觉得自己是神医了。 「夏大夫,你若不小心睡着了,本王会原谅你的。」蔺子琛朝她别有深意的道。 「我是绝过不会再睡着的!」夏敏火气爆发,上回睡着的事可是她人生中的耻辱,她是绝不会再犯一的。 「难道你是因为怕本王会对你做什么,才不敢睡吗?」蔺子琛故意问道。 夏敏迅速从针灸包里取起一根大长针,狠狠的道:「我有这个,没什么好怕的!」 蔺子琛看着那根大长针,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在夏敏听来,他笑得清朗好听,又刺耳,似在她胸口咚咚咚的击着,实在太吵了。 蔺子琛的心情太好,他喜欢和夏敏斗嘴,喜欢她对他放肆的顶嘴,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全身就会感到愉悦,身心一获得轻松,一躺上床,很快便入睡了。 他睡着了。 这男人……怎么可以在清醒的时候那么可恶,在睡着后又一脸无害的像天使? 夏敏盯着他完美无的俊脸看着叹了气,走不得,只好坐在床边一张椅子上拿起旁几上放着的书看,是一本故事集,看来,这本书会比上次那本文集还有趣。 夏敏专心的翻起书看,和先前带有烦躁的心情看书迥然不同,这次她感到怡然自得,偶而她会将视线瞥向在床上的蔺子琛,见他熟睡着又继续看书,似是非常享受这份宁静。 啊,那个耳坠子怎么办—— 夏敏突然想起蔺子琛送她的耳坠子,说真的,那个樱花花瓣的耳坠子还真高贵漂亮,连她见了都喜欢,那么漂亮的耳坠子放着不戴真的很可惜…… 那她会想戴戴看吗?她心里响起了这道声音。 不,她才不要戴!为了戴他送的耳环特地去穿耳洞,这种事太奇怪了。 夏敏对着自己果断的道,很快地又沉溺在书的世界里。 【第八章 报应时辰到】 在那天之后,夏敏每天晚上都会坐上蔺子琛派来的马车,到庄子里为蔺子琛针灸,也因为替蔺子琛治失眠症,让她灵感大开的研发了许多治疗失眠的药品,从香包、香油、药枕、汤药包应有尽有,促使广济堂的生意更加蒸蒸日上。 另一方面,仰赖她医术的人也变多了,不只是看妇科的病人增多,因各式各样疑难杂症来求诊的病患也变了,广济堂的生意如今可说是得以与仁德堂抗衡了。 而夏敏依旧保持着初心,对前来的病患和客人都抱着感激的心,只要有空闲,她都会亲自在柜台招呼客人。 「全部是六十文,谢谢您的光顾。」夏敏笑咪咪道。 送走客人,又有客人上门,是个微胖的大婶,朝夏敏热情的道:「夏大夫,你上次开的药真管用,再我开一服一样的药吧!」 「没问题。」夏敏马上帮她秤起来,对于她为病患配的药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第二十七章 大婶看她相貌清秀端丽,要不是受她大哥连累,她也不会被退婚,好好一桩姻缘便这么没了……她忍不住鸡婆的道:「夏大夫,广济堂的生意也上轨道了,你也该为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打算了……我这意思不是说你开药铺不好而是生意做得再大,女人也是要有个好归宿的,我想你爹娘最终还是希望你嫁人生子的吧!」 这不是夏敏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总是有一些婆婆妈妈关心她的婚事,她面不改色的包着药道:「大婶,广济堂的生意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我想好好的经营,其他的事我暂时不想多想。」 「大婶也是为你好才这么说……」大婶顿住了,突然用暧昧的眼光看她,一副神秘兮兮的附耳道:「夏大夫,你不想嫁人,该不会是为了凛王?」 夏敏一听,手上的药包险些落地,「什么?」 「其实是我有听到风声,有人说看到你每天晩上都搭着马车到凛王住的庄子里过夜,隔早上才回来,若你真的被凛王看上了,那城里其他男人入不了你的眼也是自然的……」 怎么会有这种谣言,把她和凛王的关系说得如此不堪? 夏敏一怒之下大力拍桌,「这到底是谁传乱的?我夜里会到王爷住的庄子只是在奉王爷之命,替王爷治失眠症罢了,也是因为时间太晚才住下的,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去,是带着妹妹一块住下的。」 「原来只是治病……原来如此。」大婶被她强大的气势吓到了,尴尬的笑了笑。 好像说得太大声了……夏敏发现其他人都好奇的瞟过来看,这下原本不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天啊! 「呃……放心,大婶会帮你澄清的。」大婶看到她间接造成的骚动,马上拿了银子付帐,抓着药包逃之夭夭。 接着一张张好奇八卦的脸都转向夏敏看。 「夏大夫,原来你在替王爷治病啊……」 「夏大夫,您医术高明,才会受到王爷青睐,为王爷治病……」 「夏大夫,王爷对你会不会是……想当初他会借了一笔银子给你,应该是早对你……」 夏敏突然觉得头好晕,「我去休息一下!」她一个转身快步小跑,躲进后堂的房间里,马上关上门,额头靠着门,真想撞墙。 老天,这件事是怎么传出去的?因为她实在太忙了,所以才会选在晚上到蔺子琛的庄子里为他施针,而她也一直小心翼翼,为了避嫌,都带着夏绢一道去,没想到还是被人撞见了,看来过没多久,就会被传得天花乱坠吧…… 夏敏脑海里浮现蔺子琛那张邪气又戏谑的脸,又觉得生气,想起每次陪睡时她总会告诉自己,她只是小眯而已,她绝对要比他早醒来,但好几次她醒来,她都是躺在他的床上,且睡到日正中午的被他亲自叫醒,真是羞愧至极。 当然,她最讨厌的还是自己,她总会忘记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忍不住放松的跟他斗起嘴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他愈来愈没有防备心,可以自然而然的与他相处,总觉得这不是种好现象。 夏敏强烈的意识到,她和蔺子琛靠得太近了。 银花婶近来也关心起她的婚事,说是广济堂翻身了,她可以借此谈桩好亲事,要她和王爷避远一点,免得她被看上了会被强纳为妾。 夏敏骨子里可有着铁铮铮的现代魂,怎么可能会去做妾? 而且她想,蔺子琛是不会对她有意思的,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反正不管如何,她都不想跟那个男人有瓜葛,他就只是她的病患兼债务人罢了。 李府。 「臭丫头,你居然敢偷偷背着我去买广济堂的东西!」夏氏怒气冲冲的骂着女儿,将她藏在枕头下的瓶瓶罐罐全扔在地上。 李云姝可真是心疼极了,马上弯身捡起,「娘,这些真的很好用,你抹了就知道,可以去除皱纹……」 「你还敢说!」夏氏朝她怒吼。「别捡了,都扔了!」 李云姝抱在怀里死都不放,抱怨的嘟着唇道:「我都是托别人买的,表姊又不知道,你不会没面子,这有什么好气的!」 「你这个臭丫头还敢顶嘴!」夏氏上前就想打她。 「娘,买了就买了,您就别骂妹妹了。」房门一开,李儒生连忙踏进来为妹妹说话。 夏氏伸岀食指,气得要命的指了指他,又指了女儿,「仁德堂的生意都快被广济堂给抢走了,你们居然还吃里扒外的一个跑去买广济堂的天仙美容面脂,一个被夏敏迷得团团转,真是没用的家伙!」 李康接到人禀报前来,就见妻子正对着一双儿女发脾气,知道她最近因为被广济堂抢去生意心烦意乱,忙将她拉到椅子上坐着,为她倒了茶道:「先喝杯茶吧,静下心,你心情不好,别迁怒孩子。」 夏氏喝完茶后,果然心情平静多了,说出她的烦恼,「那个丫头真是不容小觑,那些个天仙美容面脂和美容汤药包我托人买回来研究了,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比例,咱们家的师傅竟然调配不出来,而且那丫头还真有医术,仁德堂已经有不少病人被她抢走了,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你得想想办法!」 说到这个李康也颇无奈,「可怎么办呢,那丫头有凛王当靠山……」 夏氏咬牙切齿道:「若是一开始就让她所分送的试用盒彻底的被唾弃,让人不敢用她做的东西,现在也不用看她那么嚣张了。」 「这我都做了,但我派出的人,一个个都出了事……」李康顿住不说了。 这真是件诡异的事,他的人一个个都出了意外,当时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凛王的警告,以至于他不敢再有动作,才让广济堂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夏氏心有不甘,恨恨地道:「那丫头还说什么要靠自己的力量让广济堂重新开张,最后还不是和凛王不干不净的,用凛王的银子,拿凛王当靠山。」 「表妹才没有和凛王不干不净的,她不是用凛王的银子,那笔钱她是向凛王借的!」李儒生听母亲污蔑夏敏,马上为夏敏辩解道。 夏氏怒瞪了一眼不成材的儿子,「你都没听说吗?她每天晚上都搭着马车去为凛王看失眠症,隔天早上才回来,名声早就败坏了,怎么会没有关系。」 李儒生脸色大变,身形一晃,显然很受伤。 接着,夏氏朝丈夫果决的道,「不能再让那丫头得意下去了,咱们一定要反击!要不总有一天,仁德堂的生意会被抢光的!」 「可是凛王……」 看丈夫如此懦弱,夏氏目光狠锐的道:「你以为那丫头是吃素的吗?她肯定也恨我入骨,迟早会对凛王吹枕边风来对付我和仁德堂的,所以我得在她使坏之前抢先一步治住她。」 李康原本怕事,但想想妻子说的也对,总不能因为怕凛王就什么事都不做,放任仁德堂倒闭,「那你想怎么做?你说要抢先一步治住她……你是想到法子了吗?」 夏氏眯了眼,阴险的道:「就用老方法,当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汤药包里下毒,这次当然也行。」 第二十八章 从小父亲总是夸她天资聪颖,医术高明,是他的骄傲,所以她一直都认为,她会是广济堂的第一继承人,没想到只因为她是女儿身,便只能看着弟弟继承,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所以她才会在嫁人后,故意开了仁德堂与娘家对立,在看到弟弟过世后,广济堂由夏敏那个不成材的哥哥继承时,她又策划了计谋毁了广济堂。 她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但她却万万没想到,她已经击毁的广济堂,夏敏一个女儿家竟能成功的让它起死回生,重新开张,生意还好得不得了,如今看到夏敏成为广济堂的女当家,是广济堂名副其实的继承人,这教夏氏有多么嫉妒又怨愤,那明明是她曾经最渴望得到的,却被夏敏拥有了,对她可是充满着讽刺,她不甘心,决定再次毁了广济堂。 听妻子这么说,李康想到当初那个伎俩的成功,胆子变大起来,「也是,有钱可使鬼推么,没有办不到的事,只要小心打点好,就不会被发现。」 接着,夏氏撂下阴狠的话道:「那丫头靠着她那些美容药品东山再起,一旦出了事,凛王一定会对她失望透顶,离她而去,到时没了凛王这个靠山,看她还敢不敢嚣张,认为她一个女人家可以做大事。」 李康以生意人的眼光去看,惋惜的道:「不过,那丫头做的美容药品,确实是为她赚了大把银子,尤其是那个天仙美容面脂,若是这么毁了,倒挺可惜的……」 夏氏眯起眼,阴险又贪婪的道:「那就抢过来吧,没道理只有那丫头可以卖美容药品,仁德堂也可以卖,然后只要在她卖的天仙美容面脂里下毒,等有人用了出了事,广济堂就会再次失去客人的信任,到时,客人们就会全部一涌而上来到仁德堂买,咱们就赚大钱了……」 李儒生从头到尾都在一旁听着,他听得惊惧,鼓起勇气阻止道:「娘,你已经害得敏儿一家家破人亡,上回又差点毁了她名节,逼她嫁人,你不能再害她了,这样太卑鄙无耻了……」 「臭小子,你敢说你娘卑鄙无耻!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夏氏怒瞪着铜铃大眼,斥骂道:「你最好别再对那丫头有什么心思了,我是不会允许你娶她的,你再敢打这主意就滚出家门吧!」 李儒生从小到大最怕母亲,总是不满母亲的所作所为,但又不敢挺身反抗,这次也是,被母亲一骂,威胁,他气势就弱了,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真没用,连喜欢的女人都不敢争取。」李云姝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怀里仍宝贝的抱着她那些瓶瓶罐罐。 李儒生脸色一阵青白,冲出了房间。 几个人都没注意到门外有个人在偷听,在房门被推开之际躲了起来,看到李儒生走远,才现了身,悄悄的离开。 那个偷听的人是李康府里的奴仆,撕下脸皮后却变成另一个人,回到了蔺子琛所住的庄子里,原来他是蔺子琛派出的手下。 蔺子琛曾经附身为李云姝饲养的兔子,知道夏氏居心不良想谋害夏敏,之后便派人潜入仁德堂和李府盯着,观察这一家子的一举一动,再禀报他。 前阵子都平静无波,他还以为他们是对他有所忌惮,看来,他们胆子还算大,最后还是忍不住想放手一搏。 「王爷,他们明知夏大夫的靠山是您,竟还敢陷害广济堂,你得好好治治他们才行!」萧隆说得气冲冲,这阵子以来他和夏家人也算培养出不错的情谊,自然会为他们打抱不平。 蔺子琛听到这句夏敏的靠山是他,显然心情不错,不过他否认道:「你在胡说什么,本王可从来没说过要当那女人的靠山,只是容不得有人不把本王放在眼底罢了。」 「是、是,王爷说的对。」萧隆在心里偷笑着,王爷明明很在意夏大夫,才会处处为夏大夫设想,先是错钱给她,再助她的天仙美容面脂大卖,也因为在乎夏大夫,才会爱屋及乌的照顾夏家人,邀请他们一家到庄子来,还特地找师傅做玩具给那两孩子玩,当然,他不能说穿。 蔺子琛眸里闪烁着邪气,又说道:「既然都不怕死了,不把本王放在眼底,那么本王就将计就计吧,让他们自以为计划成功了,开心一下,再让他们从云端上掉下来,品尝绝望的滋味……最后,再揭发那件事,让他们下地狱。」 萧隆立即想到是「某件事」,那可是王爷为了夏大夫,特意费心差人去查的,「王爷,您终于要揭发了!」他兴奋的道。 「打落水狗就是这样吧,将他们彻底打入谷底,让他们再也无法翻身。」蔺子琛狂妄笑道。 他们将会后悔,低估了他这个邪星的能耐。 还有那个叫李儒生的人,虽说是个还有点良知的人,但太懦弱了,而且他居然对夏敏有非分之想,真令人不开心。 蔺子琛神色阴沉下来,一起处理掉吧! 夏敏所研发出来的美容汤药包药方子以及天仙美容面脂膏的配方单子,全都不翼而飞了。 难道是遭小偷了?夏敏冒出这个念头,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一般来说,小偷会偷取钱财,但她却是药方子和配方被偷了,这明显看起来是同业所为。 果然不久后,有大事发生了,仁德堂推出了玉肌美人面脂膏来卖,过几天后,又推出汤药包、膏霜和药皂,可不能说是仁德堂学广济堂,先前早有几家小药铺跟风做起美容药品,只是没有引起注目而已,而仁德堂卖的品项虽然没有广济堂卖的多,但都是受欢迎的药品,卖得还比广济堂便宜,无形中对广济堂形成威胁。 夏敏想起在原主的记忆里,夏氏就曾经为了抢生意做出一模一样的商品过,几乎是可以肯定是夏氏派人来偷药方子和配方的。 仁德堂这个大药铺卖起美容药品来抢生意,广济堂的伙计们士气难免会受打击。 「真金不怕火炼,他们想抢就让他们抢吧,也要看抢不抢得过!夏敏颇有自信的朝伙计们道。 私下,夏志提议道:「大姊,我们来报官捉贼吧!」 「是啊,大姊,他们太卑鄙了,咱们去报官捉贼吧!」夏绢气愤的道。 「可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仁德堂偷了我的美容配方呢?」夏敏无奈的道:「而且我也不想怀疑自己的员工。」 夏志和夏绢都不说话了,平常有机会观察夏敏将药方子和配方收在哪,还能不被察觉的悄悄偷走,最有可能是出了内贼,广济堂的大夫伙计们都和他们相处融冾,说真的,他们并不想怀疑自己人。 这时候夏敏突然想起,「对了,我在单子上是有写上使用的药材,但并没有写上比例,要学也只能学个八分,放心吧!」 夏志、夏绢这一听都放松下来了,只是,药铺里有内贼这件事,仍是让人感到有疙瘩。 「大姊,你要不要跟王爷说一声」只要王爷他出面,姑母便不敢……」夏绢忍不住道。 夏敏当下脸色一冷,「不必,这不干王爷的事。」 第二十九章 她平常出入他的庄子为他治失眠症,就已经惹来一些婆婆妈妈的闲妈了,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和他传出更加难听的流言。 而夏敏也因为不想输给仁德堂,又开始在研发新药品,她为此相当投入,今天一看完诊,匆匆扒了饭,便窝在她的工作室忙了,连带的忘了蔺子琛的马车正在等她。 蔺子琛今晚难得亲自前来接她,看到的便是她趴在桌上睡着的模样,夏绢忙要叫醒她。 「别吵她。」 「可是王爷,您今晚会睡不好。」萧隆不太放心的道。 「一晚没施针不会死人的,回去吧。」蔺子琛朝夏绢交代道:「别说本王来过,就让她专心忙自个儿的事吧。」他盯着夏敏熟睡的小脸,看她嘴巴蠕动着似在梦话,他凑近去听,好似听到了几个药材名称,为之一笑,「这种表情,本王真喜欢。」他喜欢看她努力的样子。 而夏敏在梦乡里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蔺子琛有来过。 夏敏忙碌起来便是全心投入,已经一连几天没为蔺子琛施针了,蔺子琛也没有派马车过来,当然她也没注意到这件事。 就在夏敏准备推出新药品力抗仁德堂时,朝阳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众多客人在买了仁德堂的玉肌美人面脂后,脸都起了红疹,仁德堂被一状告上衙门,夏氏被官兵带走了,李康和李儒生也都被当成共犯一块带走。 而夏敏也被官兵找上了。 「夏大夫,您认识这个叫王大海的人吗?据说他曾在这儿工作过。」城里哪个人不知道凛王是这位夏大夫的靠山,官兵拿出画像,对她很是客气的询问。 夏敏看了画像,点头道:「是的,他负责的是帮我煎药做面脂的工作,前阵子他说他母亲生病辞了工作,请问他是犯了什么罪吗?」 官兵仔仔细细将事情说了一遍,「是这样的,这王大海因为良心不安,主动投案,说他受到仁德堂当家的收买,偷了广济堂的药方单子给仁德堂,又说仁德堂当家要他在广济堂的天仙美容面脂里下毒,但下毒后他反悔了,将有毒的天仙美容面脂带回仁德堂,打算还钱说他不干了,却没料到出了差错,那些有毒的天仙美容面脂被仁德堂里的人拿去当成玉肌美人面脂卖了,现在有受害百姓状告上官府。夏大夫,您是跟这案子有关的受害者,您的证词很重要,请您务必到衙门一趟。」 夏敏被官府找来当证人,可说是处在震惊中,她没想到,竟是王大海受到夏氏的收买偷药方的,她对王大海的印象就是个孝顺母亲的好孩子,她也庆幸因为王大海的良知,让她逃过一劫,要不广济堂再来一次重击,怕是再也无力回天。 翌日,夏敏来到衙门,陪同她一块来的夏志和夏绢则在外面等待。 夏敏先被衙役带进一间房里等待,待传唤她时,再领着她来到公堂,这时,有十来个百姓踏出公堂,与她擦身而过,那是用了毒面脂,联合状告夏氏的原告们,大人已问完话了,现在换传唤夏敏。 一踏进公堂,立即听到两排衙役高喊着威武两字,当下她感到正义凛然,底气十足,她告诉自己她受到夏氏这么多迫害,一定要争回一口气才行。 夏敏马上便看到夏氏跪在地上,李康和李儒生父子则被当成共犯,被衙役押着跪在一旁,夏氏的视线对上她,便露出咬牙切齿想撕了她的狠戾表情。 真好笑,是她自个儿做坏事才会被告的,还敢恨她? 夏敏抬头挺胸的越过了夏氏,在她想对县令下跪时,倏地一惊。 只见有号大人物坐在县太爷的位子旁,坐的位子还比县太爷还大,嚣张十足,那正是凛王蔺子琛。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夏敏内心不无惊愕。 林县令是刚调来到南阳县不到半年的七品小官,蔺子琛到这朝阳城,林县令对蔺子琛这尊邪星自然就是好生供着,希冀能早日升官,而林县令和李康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收过李康不少好处,帮李康解决了一些事,但这次林县令可不敢关照他了,这朝阳城里谁不知道蔺子琛是夏敏的靠山,蔺子琛把她纳为妾室是迟早的事,这次蔺子琛亲自为夏敏坐镇,他当然不可能再帮着李康,又不是不要脑袋了。 林县令见夏敏看向蔺子琛便看呆了,有点不好意思的咳了声,「凛王在此,还不快跪下……」 「不必了,快点问案吧。」蔺子琛没耐性的手一挥。 林县令马上照做,「夏敏,接下来本官的问题,你只要照实说就好。你看看这个王大海,确实是你广济堂的伙计吗?」 夏敏这时才注意到跪在左侧方的王大海,「是的,他曾是我广济堂的伙计。」 「王大海已经承认是他偷了广济堂的药方子,你确实是有丢了药方单子对吧。」 「是的,没错,我的药方子都被偷了。」夏敏朝县令老实道。 王大海看到夏敏便愧疚不已,「夏大夫,对不住,因为我娘的病很难治,仁德堂的当家答应我要请京城的大夫替我娘治病,我才会鬼迷心窍去偷你的药方子……」 听到王大海指证她,夏氏厉声反驳道:「你少含血喷人了,我又不认识你,根本没有指使你!」 大海听她否认,愤慨的道:「就是你!你派人找上我,以能让我亲娘到京城治病为饵,要我去偷广济堂的药方子,做出了玉肌美人面脂,再要我在广济堂的天仙美容面脂里下毒,陷害夏大夫!」 夏氏倒抽了口气,当然是反驳到底,「这是诬赖,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找人唆使你的?」 「我没有诬赖,那个叫陈远的就是你派来的人!」 「我不认识什么叫陈远的人!」夏氏拉高嗓子音,朝县令叫屈,「大人,我是冤枉的啊,你不能听他的呀!是他自己和广济堂有仇想陷害夏敏,知道广济堂和仁德堂曾发生一些事端,故意把我拉进来当替死鬼!」 王大海气得额前直爆青筋,朝林县令澄清的道:「大人,她胡说八道!明明就是她想报复夏大夫,才会要陈远收买我,她才是想害夏大夫的真凶!」 夏敏看着他们两人互相指称对方是真凶,可成了罗生门了,但比起夏氏,夏敏更信任王大海所说的话,王大海是个很孝顺母亲的孩子,就是因为太孝顺了才会被夏氏利用,如今他有悔过之心,她并不怪他背叛她。 两人在堂上大吵着,林县令还没有动作,蔺子琛经看不下去了。 「吵死了。」他拍了下案桌,下令道:「再传证人。」 这分明变成王爷审案了吧!林县令当然是连吭都不敢吭,凛王想玩就由他玩吧。 接着,证人来了,夏氏原本还老神在在的,一看到证人就是化名为陈远,现在应该已经离开朝阳城的陈吾壬,她脸色一变,勉强还能保持镇定,可当她看到她在仁德堂的心腹大掌柜也成为证人时,她脸都发白了。 「没错,是夏当家要我收买王大海,要他偷取广济堂的药方子,也要他在广济堂的药方里下毒……」 「我一直在替夏当家做事,我可以证明陈吾壬说的话都是真的,的确是夏当家要陈吾壬去收买王大海,要他……」 第三十章 夏氏听到这两人的指控,脸上布满了汗珠,急忙否认道:「大人……」对上坐在县令身旁、掌握大权的蔺子琛,她马上改口道:「不,王爷,是他们在胡说八道,他们俩平常对我不满,才会联手起来诬害我,王爷,我是冤……」 「吵死了,闭嘴!」蔺子琛不耐的拍了桌,下令道:「再传证人证物。」 包含了从仁德堂里搜出来的毒物,采买毒物的工人,还有从仁德堂里偷出、夏敏所写下的药方单子,全都搜出来了。 「认罪吧!」蔺子琛森冷的道。 夏氏的脸色死白,人证物证都有了,但她还是嘴硬不认罪,「王爷,我没罪,我是被陷害的……」她指向夏敏,又指向三个证人,还想把黑说成白的,「是她和这三人联手想一起谋害我,好让仁德堂倒闭……」 夏敏真不知道夏氏脸皮那么厚,害人又想诬告她,真是太恬不知耻了。 蔺子琛拍了拍手,轻轻笑起,带了点毛骨悚然,「夏氏,本王其实还查到更有趣的事,传证人上堂吧。」 当一名中年男子出现时,夏氏脸色死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人叫孙浩,在半年前,她拿了一笔钱让他隐匿行踪,居然……被找到了! 孙浩指证历历的道:「半年前,广济堂发生毒汤药包一案,就是我受到夏当家的唆使,在汤药包里下毒的……」 此话一出,夏敏震惊不已,原来广济堂的毒汤药包事件,竟是夏氏所谋划陷害的。 在刚穿越来时,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夏氏,但她总是想夏氏和她爹是亲姊弟,应该不至于那么狠心,加上大哥做事也糊里糊涂的,弄错药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便没有追根究底,没想到大哥竟是被诬陷的。 在人证物证齐全下,林县令以蔺子琛为尊问道:「王爷,这该如何判?」 这个案子,是发生在林县令还没赴任之前的事,据他所知,李康塞了钱给当时的县令判夏雍有罪,林县令真庆幸这案子不是他审的,否则他现在就死定了。 「就判三十年吧,还有仁德堂也要查封。」蔺子琛一句话定了生死,夏氏都快五十岁了,关三十年,分明要她死在牢里。 夏氏承受不住,崩溃的喊道:「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能失去仁德堂……」 跪在后方的李康可真是万分后悔,当初听到妻子想故计重施害夏敏,没有劝妻子打消主意,看到事情已经走到这地步,也不求全身而退,只希望能减刑,「王爷,贱内她身体有恙,无法撑那么久,可否……」 蔺子琛冷冷一笑,「李康,你还有心情帮人求情,你自己也是共犯,所有的事你都知情,你也脱不了干系,而且你开的几家铺子似乎也有问题……干脆全都查得一清二楚,届时你们夫妻就一块坐牢吧!」 那几家铺子是李康一生的心血,听蔺子琛这么说,他全身瘫软,顿时苍老了好几岁。 接下来还审问了李儒生,李儒生曾经误诊医死人,是夏氏用钱收买死者家属,没让这事曝光,蔺子琛判他三年。 李康的部分则还要等其他铺子的所有罪状都查清楚了再择日宣判,但做为夏氏的共犯,最少也要被关个十年。 反正蔺子琛说关几年就关几年。 「都押下去!」终于有林县令发挥的地方了,他神气的大喝道。 夏氏含恨的对上夏敏,「你以为广济堂现在那么风光就永远是你的吗?不可能,你迟早会倒的……」 夏敏并不同情她,她是自做自受。 夏敏想到李家人里只有李云姝没事,但她的名声都毁了,她曾说过的那门好亲事还算数吗? 夏敏不知道,这也不是她所关心的事了。 结束审案后,夏敏真恨不得和夏志、夏绢一起欢呼,也想快点回到广济堂告诉大伙儿这个好消息,这次审案,能还大哥的清白,洗清广济堂卖毒汤药包的污名,真是她意料之外的惊喜发展。 在这时,夏敏对上了蔺子琛朝她莞尔含笑的目光。 刹那间,夏敏心口一阵悸动,忽然领悟到,他会刚好在公堂上审案,就是为了揭发夏氏陷害她的诡计,以及为她洗清这半年来广济堂卖毒汤药包的污名。 下一刻,夏敏就见蔺子琛冷不防地从前面高位上踏下,她凝望起他直直走过来,越过了她,往公堂大门走去,在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她面前时,林县令高喝一声退堂,她想都不想的迈开步伐追上去,看到随行在他后方的护卫往右转,跟着往右跑。 他人在哪里呢?夏敏没看到任何人,只见前方有道侧门,她心想他或许是从这道门出去了,马上跑了进去。 从侧门走出去就是外头了,夏敏左看看右看看,终于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树下,停了辆眼熟的靛蓝色马车,她跑了过去,没见到蔺子琛,反而看到萧隆正在和一名女子说话,那名女子是正面面向她,令她吃惊得捂住了嘴。 那不是第一位上门来向她买天仙美容面脂的女客吗? 「这是王爷赏赐的,这次多亏你帮忙,才能顺利找到那个叫孙浩的人。」 「帮我谢谢王爷了,以后王爷若有什么事需要忙,请尽管吩咐我。」 女子一走,萧隆一个转过身,看到夏敏,表情一惊,显然有些心虚道:「呃,夏大夫,您不是在衙门里做证人吗?怎么会在这里?已经审完了?这案子审得真快啊……」 萧隆因与女子有约,才没随蔺子琛进公堂里,没想到帮王爷办妥事情了,却会碰上夏敏,不由揣测着她有没有听到。 夏敏快步走近萧隆,想问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谁?她来我药铺里买天仙美容面脂,又帮我宣传,也是王爷的吩咐吗?」 夏大夫不只是听见了,眼睛还真尖!萧隆摸摸鼻子认了,「确实是王爷吩咐的,王爷看您好不容易做出天仙美容面脂,都没客人上门,才叫我找几个人去您店里捧场。」他又忙解释道:「但是夏大夫,这只是一开始,之后前去的客人都是冲着您卖的药品去的,也是您卖的东西好才能吸引客人来呀。」 「那,为什么王爷今天会在公堂上亲自审案?广济堂的毒汤药包案子,为什么他会想帮我重新调查?」夏敏又咄咄逼人的问,没有问清楚,她的胸口像被压得很重很重,总觉得快无法呼吸了。 她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要为她做那么多? 萧隆被这么一问,一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咳了咳才道:「夏大夫,王爷为什么要帮您做这些,请您自己问王爷吧,我只能说,王爷会亲自审案,是因为他早知道仁德堂当家要加害于您的事,想保护您,为您出气。」 「王爷他一直派人在监视夏氐,好预防夏氏对您不利,知道夏氏要下毒,便将计就计,好握有证据,再派人游说王大海去背叛夏氏,然后将王大海已下毒的天仙美容面脂,放入仁德堂的药库里卖出去,让夏氏害人不成,反害到自己。 第三十一章 「至于广济堂毒汤药包这案子,王爷可是暗地里查了很久,找那个孙浩也找了很久,为夏大夫您费煞苦心,今天时机正好,可以一举揭发……」 「萧隆,你会不会说太多了?」蔺子琛忽然从马车里下车。 萧隆背脊都发凉了,马上移开步伐,「王爷……小的到一边去等,您们慢慢聊。」他一下就溜得不见人影。 萧隆一走,夏敏和蔺子琛面对面的伫立着。 「夏大夫,你有事找本王?」蔺子琛深深凝视着她,缓缓启唇道。 此时,夏敏满脑子充斥着萧隆说的话,和这个男人独处,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紧张过。 一对上他的黑眸,她的胸口竟澎湃撼动得不能自已,好像有什么快满溢了岀来,快爆炸了,教她无法忍耐,眼眶也感到湿润,蒙上了一片雾气。 夏敏是感动的,她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默默的为她做这么多事,那么护着她,一心为她,她同时也感到羞愧,她一直都是带有防心看他的。 夏敏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去忽略胸口处鼓噪的悸动声,朝他问道:「王爷,为什么要帮我那么多呢?从借我那笔银子开始就一直在帮我,我们明明素未谋面啊!」 蔺子琛微微笑了,往前朝她一跨,「本王高兴不行吗?本王想看着你顺顺利利做事,无法忍耐有人敢在我的眼皮下动你。」 蔺子琛说出这句话才惊觉到一件事,他对夏敏是有独占欲的,原来他一直以来的作为都是在保护她,原来当她的靠山,感觉是那么好。 夏敏微微恼火着,这算什么回答?「可是我一直都在惹恼你,总是在违抗你……」 「本王倒觉得有趣。」蔺子琛又往前一跨。 什么有趣?夏敏霍地瞪大了眼,他什么时候靠得那么近的? 蔺子琛凑近她,一双幽深的黑眸牢牢锁住她,「夏大夫,本王帮了你那么多,不如五百两就不必还了,你……」他咧开邪气一笑,「以身相许吧。」 他疯了!夏敏感觉脸发烫了,恼怒的娇嗔里带着自己并未察觉到的娇羞,「你少臭美了,我一定会连带利还得干干净净的,一毛都不欠你。」 蔺子琛并不意外这个回答:「那你欠了我几天陪睡,看要怎么赔我?」 他说得太暧昧了,一时让夏敏无法招架,想往后退一步。 蔺子琛却伸手捏了她的右耳,咧开清朗的笑容,「改天戴上那个耳坠子给我看一看吧。」说完,他松开手,「你是和阿志、绢儿一起来的吧,别让他们等太久,快回去吧。」他率先进了马车。 萧隆朝她挥挥手,这才上了马车离开。 望着马车驶走,夏敏还有些恍神,她捂住胸口,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浮躁的心一直猛烈跳着,平息不下来。 她伸手摸了摸右耳,依稀还感觉得到那男人留下来的指间热度,她马上捂住脸——该死的,为什么她脸好烫啊! 她,这是怎么了? 【第九章 为情所困的纠结】 广济堂能有洗刷毒汤药包污名,夺回清白名声的一天,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振奋喜悦的事! 夏敏一回到家里,马上和弟弟妹妹一起上香,向死去的双亲和大哥禀报这件好消息。 夏敏只要想到到了明天,这个好消息就会传得整个朝阳城都知道,她就感到喜气洋洋,彻底摆脱了过去受到的鄙视与嘲笑,她打算去订最贵的馆子带着广济堂里所有大夫伙计们去庆祝一番,今晚她就做几道菜,和家人吃吃喝喝简单庆祝就好。 就在夏敏卷起袖子准备饭菜的同时,蔺子琛来了。 这让夏敏措手不及,但侄儿们都很开心,看到他便飞扑而上。 「王爷叔叔!」 两个小鬼头异口同声,一人抱住一条腿。 蔺子琛一脸无奈,两个孩子想黏他黏得紧,打死不放手,这画面看起来滑稽十足,最后,蔺子琛轻吁了口气的道:「都放开手,这样要本王如何走路?」 两个小鬼头这才听话的松开手,改为一人捉住他一只袖子,蔺子琛倒没说什么,也就是随便他们了。 夏志和夏绢见到蔺子琛都分外开心,他们都知道广济堂能成功洗清污名,躲过姑母的陷害,都是有赖他的帮忙,简直把他当成大恩人看,一句句恭敬又热情的高喊王爷好,快请进。 夏敏看到弟弟妹妹请他进厅里坐时,还在傻眼,她没想过午才在衙门见过他,晚上他会跑来,她忍不住的道:「你怎么来了……」 蔺子琛走到她面前,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本王是来索讨赔偿的,你欠了好几次陪睡,本王决定今晚在你家过夜。」 这一句话让夏敏脑袋轰隆响着,一个回神就见蔺子琛已越过她踏进厅里,她朝他的背后急喊出,「等等,你怎么可以睡这里……」 银花婶拉住了她,朝她暧昧眨眼道:「敏小姐,我这就去打扫客房,让王爷住得舒服点。」 夏敏错愕的道:「银花婶,你怎么说这种话,你不是最怕我和王爷传出什么闲话的吗?」 银花笑咪咪道:「我本来是怕你和王爷走太近会坏了你的名节,但看到王爷对你那么好,帮了广济堂那么大的忙,就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 银花婶拍了拍她肩膀,又是暧昧一笑,「你就煮王爷喜欢吃的炒饭和红烧鱼吧,听绢小姐说,你上王爷的庄子时,王爷都会指定你做这两道菜。」 夏敏呆了又呆,终于吐出这句话,「银花婶是哪根神经不对了?」居然想撮合她和那个男人?她晕了。 但对于蔺子琛的不请自来,夏敏心里其实是带有窃喜的,像是万分期待见到他,当然她是不会认这种心情的,她埋头专心处理着鱼,什么都不去想。 就在夏敏准备让鱼下油锅时,有人默默踏进了厨房里,慢慢靠近她,在她背后道:「夏大夫,你现在要煮鱼了吗?」 听到蔺子琛的声音,夏敏的心脏差点从胸口迸跳出来,更吓人的是……他也靠太近了吧! 夏敏必须仰高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偏偏她背后是灶炉退不得,她脸上隐隐跃上一抹羞红,咬牙道:「我以为王爷是君子远庖厨的!」 「是这样没错,不过本王想看看你是如何烧菜的。」蔺子琛双手环胸,一派悠闲笑道。 「那请王爷后退一点,要不伤到你可不好。」夏敏马上伸手拿起一支铲子。 「这铲子看起来确实比针还吓人。」蔺子琛笑了笑,往后一退,搬了张椅子坐下,一副施恩的模样道:「继续吧,就当本王不存在。」 这么一尊大佛坐在背后监视她,如何要她当作不存在? 夏敏也只能尽量无视他了,她转过身继续忙她的,将鱼裹上粉,扔入油锅里,立即劈哩啪啦的传出油炸声。 夏敏已经能很熟练的躲开油锅喷油,忽然,蔺子琛动作很快的将她一把拉开。 夏敏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王爷,你在做什么啊!」 「太危险了!油都喷起来了,要是溅到就烫伤了!真没想到,原来煮个红烧鱼是这么危险的事,以后别煮了。」蔺子琛扬高着担忧的声嗓道,一副深深的体会到做菜是件危险的事。 第三十二章 「真是大惊小怪!」夏敏与他大眼瞪小眼的,吐出了这句话,接着,在她看到他的双手搂着她时,她脸一红,用力推开他,「你!马上给我离开厨房,别再吵我做菜了!」 蔺子琛就这么被赶出去了,这世上大概只有夏敏敢如此放肆又粗蛮的对待他了。 夏敏在将蔺子琛推出去后,才发现弟弟妹妹,还有银花婶、萧隆,原来都躲在后面偷看,她气炸了。「全都给我滚开!」 在所有人一哄而散后,夏敏跳了起来,想到她的鱼,赶紧从油锅里捞起来,免得炸得太干了,又想到蔺子琛着急将她拉开,就只是怕她受伤,她的心就不禁失序的怦怦跳着,嘴巴上怪他大惊小怪,其实她是很高兴的。 用过晩饭后,两个小鬼头缠着蔺子琛玩积木和花牌,巧儿还抓起他的头发玩,蔺子琛虽是不痛不痒,但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头发被当成面线拉,遂将巧儿抱坐在大腿上,好让她安分点。 翔儿则拉着他的袍子玩,蔺子琛光是不可以这句话就讲了有十遍,最后在看到袖子上头印有口水时,叹了口气,显然是放弃这件袍子了。 夏敏在一旁看着蔺子琛和侄儿们的互动,看出他对孩子虽不够温柔,称不上亲切,但绝对是宠着孩子的,她想,他以后一定是个好父亲吧……欸,为什么她会想到这个? 夏敏马上心虚的低下头,没注意到菌子琛抬眸朝她看来,那眸光里带有几分柔情。 半个时辰后,两个孩子玩累了,被银花婶和夏绢带去睡。 接着,蔺子琛宣布道:「本王要沐浴。」 夏志忙说道:「那我马上去烧热水!」 夏敏慎重提醒道:「我这儿可没有又大又宽敞的大浴桶,可要委屈王爷了。」 「有一句话叫入境随俗,本王不会太挑的。」蔺子琛一副宽容的说道。 还入境随俗!夏敏在他背后没好气的吐舌。 蔺子琛虽然表面上说入境随俗,但当他看到浴桶那么小时,还是眉头一蹙了,当他沐完浴,来到客房时,又蹙了第二次眉。 一会儿,他才放松了眉宇道:「房间是太小了点,床看起来硬了点,但没关系,本王还应付得了。」 「那还真是辛苦王爷了。」夏敏抽了抽唇角。 萧隆不知是不是听不懂夏敏的吐槽,顺势说道:「夏大夫,王爷最近真的是过得很辛苦,因为看你忙着不想吵你,这几天都没有要你来施针,所以王爷好久没有睡好觉了。」 蔺子琛瞪了萧隆一眼,萧隆才自觉说错话,赶紧退出房间。 夏敏听到萧隆说的话,这才想到她几天没替蔺子琛施针了,仔细看他的脸色,眉宇间布疲惫,气色很差,「王爷,你真的好几天没睡了?」 「没有你陪睡,本王无法入睡。」蔺子琛黑眸锁着她,认真的道。 他在说什么不正经的话呀!夏敏心脏漏了一拍,故意问道:「你也可以找别的姑娘陪睡,反正你要什么漂亮女人没有。」 「不行,一定要是夏大夫你,不是你,我不能睡。」蔺子琛对她坚定的道。 什么不能睡啊!夏敏都害躁起来了,说得那么暧昧,一副她对他有多么特别的样子,他也会对其他女人说这种话吗? 殊不知,蔺子琛是故意逗着她这么说的,他发现她也是会怕羞的,她眼神愈飘移,愈不知所措,他愈是喜欢看。 夏敏随即替蔺子琛施针,可明显的受到影响,明明已经习以为常的动作,却因为她芳心大乱,几度分心——不,她不能再乱想了,夏敏深深吸口气,好让自己专心。 终于,夏敏扎完最后一针,只希望他快点入睡,好结束今天的工作,「王爷,好了,你快睡吧。」说着,她抽起针,转身想将针收入针包里。 蔺子琛见她转身,伸手扣住她的手,抬起慵懒的黑眸道:「还没完,不是还要帮我按穴道吗?」 夏敏看着蔺子琛那扣紧她的大掌,像会烫人般,紊乱的心绪又起。 她明明不想跟这个邪星有瓜葛的,偏偏只要是她的事都与他有关,就像毛线球般和她纠结缠绕在一块,她不想再含糊下去了,不想她的心一直被他勾动得不能自已。 夏敏用力从大掌里抽离她的手,语气激愤的对蔺子琛道:「王爷,请不要再耍着我玩了!」 「本王耍着你玩?」蔺子琛见她反应激烈的甩开他的手,冒出这一句话,俊脸上有着微愣。 夏敏一句句将她内心的疑问问出,「王爷,请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呢?先是借我五百两,接着又派人暗中帮助我做生意,阻止我姑母害我,还帮着广济堂洗刷名,我真的一点都想不透,我何德何能可以受到王爷这么大的关注,而且,你还对我的家人那么好,你其实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的……」 她想到他送给侄儿们的礼物,想到他担心她会烫伤,还有他宁可几天不施针,也不忍吵醒睡着的她,甚至像刚刚这样,对她说着暧昧动人的话,那很容易让她误会…… 夏敏听到自己的声音拉高着,说着她曾经在罗曼史里看过的老梗剧情,「该不会是……王爷你跟某个人在打赌吧?对吧,你跟某个人打赌说要帮助一个弱女子创业,你选上我,帮助我,等我真的创业成功,你就赌赢了,当然顺便勾引我一下,对我的家人好一点,会让你的计划更顺利一点……」 蔺子琛听她自顾自的说起这一连串的话,听得懵了,接着他朗声大笑道:「哈哈,你在说什么……打赌吗?亏你想的出来,哈哈……」 「有那么好笑吗?」夏敏看他笑成这样都无地自容了。 蔺子琛缓缓收敛起笑的看向夏敏,他本身其实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帮她,在他还是咪咪时,他就曾为了保护她的家人失去性命过,他也因此狠狠的嘲笑过自己。 在恢复人身后,他也曾告诉自己他们一家子变成如何都不干他的事,他帮她只是想看看她有没有能耐,当她是个乐趣罢了,却情不自禁为她愈做愈多,像是理所当然的为她做这些事,只因为不管她,他会感到焦虑难耐,不管她,他会心疼她,他知道,她是很坚强,但她的内心深处也有脆强的一面,他割舍不下她,想要保护她,生平第一次,他是如此在乎一个女人,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于真心想去做的。 真心? 蔺子琛意识到这一点,先是一震,接着像明白了什么,低低一笑。 从小到大,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迷恋他的相貌,让他烦不胜烦,恶心无比,所以他从来不认为,哪一天他会喜欢上哪个女人,直到夏敏出现。 夏敏是这么独一无二,和那些女人都不一样,他看到她对家人的付出,让他懂得何谓真心,学着对她付出真心。 蔺子琛也终于明白,原来早在很久前,他在当咪咪的那段日子里,他早对夏敏…… 「大姑姑,我们要和你一起陪王爷叔叔睡觉。」 就在这时,两个孩子从房门口冲进来了,夏敏背对着他们,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她朝坐在床上的蔺子琛身上狠狠撞去。 第三十三章 「哇啊……」 蔺子琛被她这一撞,往后倾倒,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环住她的腰抱住,背则重重跌躺在床上,承受了她所有重量。 怀里的人儿是如此柔软,那软玉温香的滋味让他心口荡漾,就这么抱住她,让他感到满足无比,却又更加焦急难耐,生出了强烈的渴望,他喜欢夏敏。 他,想拥有夏敏…… 夏敏还是第一次那么想打侄儿屁股,她居然就这么被两个小鬼撞倒,扑入蔺子琛的怀里,把他扑倒在床上,要是被他误会有多饥渴怎么办! 夏敏想起身,却动弹不得,蔺子琛搂紧着她的腰,让她埋首在他胸口上,愈慌愈乱。「快让我起来……」 蔺子琛偏不放她起来,他眸光转柔,眷恋的在她发顶上一吻,「你问本王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本王回答你的问题,本王不是在耍弄你,本王是迷恋上你了。」 他说什么?不是耍弄她,是迷恋上她? 这算……告白吗?夏敏听得脑袋晕眩。 接着,她又听到来自头顶上的声音。 「敏儿,以后就让本王保护你吧,有本王当你的靠山,没有人敢动你一根寒毛。」 从穿越来大萧国后,便一手撑起一家之主这个位置,但她也明白,她并非自己想像中那么无所不能,当她听到他喊了声敏儿,说当她的靠山保护她时,她感觉自己放下了全身所有的尖刺和逞强,如春水般的融化在他怀里。 「敏儿,你的回答呢?不告诉本王吗?」 她的回答是什么? 夏敏心里是明白的,那娇羞的心情在她心口胀得满满的,咚咚响着,她微微蠕动唇…… 「大姑姑和王爷叔叔相亲相爱!相亲相爱!相亲相爱……」 夏敏耳边传来孩子们的高嚷声,脑袋霎时恢复清明,立马生了力气挣开蔺子琛,跳下床,然后朝他们摆出大姑姑的威严道:「你们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八成是银花婶先睡着了,这两个小鬼才偷溜过来的。 「大姑姑,我们睡不着,要听故事!」 「听故事!听故事!听故事!」 吵死了!夏敏不许他们任性,「你们的王叔叔要睡了,你们不可以吵……」 「本王也想听故事。」蔺子琛用手支着头,半躺在床上,慵懒自得的道。 在当咪咪时,他都会听她说故事给侄儿们听,他好久没听她说故事了。 夏敏略微僵硬的道:「这床已经够硬了,再塞他们两个人,可是会让王爷睡得不舒服。」 蔺子琛不以为意笑道:「无妨。」 夏敏只好转向侄儿们命令道:「给我上床躺好!」 两个孩子爬上床,躺在蔺子琛身侧,一边躺一个,夏敏真觉得这画面好不协调,会不会太温馨了? 「大姑姑你也要躺下!」 夏敏被拉着躺上床,和蔺子琛同床共枕,虽然中间隔着一个侄儿,但一躺平,这男人的存在感便变得强烈,让她无法忽略他的呼吸,他充满纯男性的气息,都让她的不住地轻颤着。 刚刚差一点……她就要向他表白了吗? 天啊,这男人果然是邪星,勾引女人不偿命。 那他的表白会是认真的吗?夏敏在心里冒出这句话。 「夏大夫,本王真期待你的故事,可不要无聊到让我一下子睡着才好。」蔺子琛侧躺的看着她,看岀她的心慌与失措,心里暗暗惋惜,被她躲过了,罢了,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逗她,不急。 「王爷大可放心,我讲的故事绝不会让你感到无聊的。」夏敏转向他,咬牙道。 但,说什么故事才好呢……啊,对了!夏敏想到美女与野兽的故事还没说过。 她清了清喉咙,开始说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外婆就是巫女,王子受到巫女诅咒,变成了一头丑陋的野兽,有一天,有个叫贝儿的姑娘……」 受到诅咒的王子?蔺子琛自然想到自己正深受诅咒之苦,对这个故事很有兴趣,但听到最后,听到王子解开诅咒,直到灯熄了,他都张着双眼,难以成眠。 他真的来日方长吗? 故事里的王子可以解开诅咒,他也可以解开身上的毒咒吗? 虽然目前有夏敏陪睡,他便不会再魂魄出窍,不会有性命危险,但,他本身的状况有愈睡愈久愈难叫醒的倾向,要是哪一天变得更严重,连夏敏待在他身边他已也睡不醒,那该怎么办?他不想死,更不想丢下她一个人…… 蔺子琛心里有了他所重视珍惜的人,便多了羁绊,无法像先前一样活得狂妄随兴。 看着夏敏的睡脸,他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解诅咒! 蔺子琛在一大早便先行离开了,没有留下来用早膳,这让夏敏松了口气,要不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男人,她的心乱烘烘的,还没有办法面对他的表白,不知道能不能当真。 用完早膳,夏敏前往药铺,伙计们欢天喜地的放了爆竹,祝贺广济堂洗刷毒汤药包的污名,大街上也都热闹洋洋的,人人都在说昨天夏氏和李康、李儒生被捉到衙门受审判刑之事,说他们是恶有恶报。 没人料想得到,半年前广济堂的毒汤药包之事,竟是出自于仁德堂之手,现在见夏敏把广济堂经营得那么好,竟又想再陷害夏敏一次,都赞着蔺子琛真是明察秋毫,及早洞悉夏氏的阴谋,在公堂上亲自审案,坏了夏氏的计谋。 如今,曾经风光的仁德堂被查封了,大门毁坏,被砸满臭鸡蛋,凄惨不堪,夏氏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就这么被自己的所作所为推毁了。 今天整个早上,夏敏也受到了不少人来道贺,她笑得嘴巴好酸,竟比看诊还累,便提早回家休息,但又静不下来,干脆来个大扫除,把厄运清一清,迎来好运。 夏敏拿着扫帚来到兄嫂以前住的房间,如今已空下来了,她想整理过后,以后可以当成是翔儿和巧儿的书房。 夏敏打扫到一半,才注意到墙边有一道小门。 平常兄嫂的房间都是银花婶打扫的,以至于她没发现有这个小门。 「这个小门是……对,这小门内放的是翔儿和巧儿的旧玩具、旧衣服。」 夏敏脑海里迅速闪过这段记忆,接下来,又有其他片段闪过,她看到原主踏进小门内。 夏敏打开小门,踏了进去,里头空间不大,只有几个箱子,在这同时,她脑海里闪过原主将什么东西藏在地板里的画面。 夏敏低头一看,试着搬动地板,愕然惊见地板下放了几张字帖,上头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她读了下,竟是些药材名字,她猜这就是随着大哥出事后,遗失多时遍寻不到的药方子,原来是被原主藏在这里。 为什么原主要藏起来? 更多回忆涌现,她想起来了,在广济堂的汤药包出事、大哥被捉后,李儒生说有办法救她大哥,邀原主到家里一趟。 原主不小心偷听到夏氏说在汤药包里下毒害广济堂的事,又说要夺取广济堂的药方子,她吓得赶紧离开,回家后就把这药方子藏起来,却没想到她的帕子落在李家,之后在路上被姑母撞见,姑母问起帕子的事,她心虚的逃跑,在途中被马车撞到。 第三十四章 「大姊,银花婶说你要打扫大哥的房间,我提早下课,我们一起来帮你的忙吧。」 夏志探进头来,夏绢也来了。 夏敏发现自己的双手在抖动,声音也颤着,「我、我找到爹留下来的药方子了!」 「什么!药方子竟是在这里找到的!」夏志匆匆进了小房间。 夏绢跟了进去,两人仔细看着,都直点头。 夏志激动的道:「没错,这就是爹留下的药方子,爹年轻时就是靠着这些药方子,让广济堂成为朝阳城的第一大药铺……」 「还有,我也想起来了,我并不是因为被退婚,伤心的在路上奔跑,才被马车撞上的,我是……」夏敏将她的死因说出,与夏氏有关,可说是间接被夏氏害死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姊偷听到姑母说下毒害广济堂的事,又说要夺取药方子……」 「幸好大姊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夏志和夏绢都万分庆幸。 不,你们的大姊已经死去了。夏敏在心里感叹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代替原主照顾他们兄妹长大成人,给他们受最好的教育,还有…… 「我会将这些药方子调配出来的,也会让广济堂重返往日的荣景!」她自信十足的道。 广济堂在恢复名声后,夏敏照着药方子做出曾经让广济堂声名大噪的各式补药汤包,排队的人潮可是大排长龙,加上夏敏推出新的中药护肤膏,几乎是有买汤药包的客人都会顺便多带一罐护肤膏,就算自个儿不用,送人也很体面。 广济堂的生意好,连带的夏敏也成为媒人眼中炙手可热的抢手货,其实早在先前就有好几户人家有向夏敏提亲的意思,只是碍于广济堂过往的名声,不敢有动作,现在广济堂洗刷了污名,恢复了好名声,媒人婆早踏破门槛了,尤其是最早退婚的那户人家,动作很快的送上聘礼。 夏敏烦不胜烦,她用膝盖想也知道,想娶她的人是想捉住她这个金鸡母,看广济堂现在生意好,又洗刷污名才凑上来的,又有谁是出自于真心喜欢她这个人的? 在夏敏烦恼着该如何摆脱媒人婆时,蔺子琛岀面干涉了,对外下令不准向她提亲,这句话摆明了夏敏是他的人,警告任何男人别动她的歪脑筋,加上蔺子琛帮着夏敏在公堂上审问夏氏,这件事一传出,流言蜚语更是有如星火燎原般烧起来了,烧得全朝阳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情事,都将夏敏贴上她是蔺子琛的女人的标记,还传出她快被蔺子琛纳为妾的消息。 她才不会做男人的妾!夏敏气呼呼的,却无法阻止外人这么看待她,将她当作是蔺子琛的女人。 这也是夏敏一直都没有回应蔺子琛的表白的原因。 夏敏很明确的知道,她喜欢这个男人,深受他的吸引,每天晚上他们都会见面,她会为他施针,在静谧的氛围里,在眼神交流间她都能感受到她和他之间有着强烈的火花,她总是告诉自己,这男人的表白是不能信的,然而,在看到他重视她的家人,疼爱她的两个侄儿,她的心又岂会无动于衷,毕竟一个不在乎你的人,又怎会对你的家人好?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真心,看到他真心的对待她的家人,让她的心失陷得更快。 所有人都认为跟了蔺子琛没什么不好,夏志、夏绢,广济堂的大夫伙计们都这么想,连银花婶也胳臂肘弯向他了,说是她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像蔺子琛这样这样会为女人做那么多的男人,说被他看上是她的福分,要她好好珍惜。 但夏敏更知道,她不行,她绝对没有办法。 她现在所处的这个朝代,大户人家都得讲求门当当户对了,何况是皇亲贵胄的婚事都是由皇上指婚的,不是他个人能作主的,届时,他有了名媒正娶的王妃,她又算是什么呢? 夏敏在前世谈过几次恋爱,这还是她第一次深受为情所困的滋味,内心动摇着,抗拒着,拔河着,她都觉得她变得不像洒脱的自己了。 今晚蔺子琛又来了。 「王爷叔叔!」侄儿们冲了过去,一人一个抱住他大腿。 蔺子琛摸了摸孩子的头,抬头朝夏敏问,「今天有红绕鱼吃吗?」 「还有红烧肉、红烧豆腐,让你吃个够。」夏敏大声道,将心情藏起来,表现得和平常没有两样。 蔺子琛朗笑一声,「敏儿,你看起来就像红烧狮子头。」 「你说什么?」夏敏气吁吁的叉着腰。 蔺子琛看向她白净的耳垂,带有深意的道:「你还是不肯戴吗?」 夏敏一听便知他指的是戴他送的那樱花耳坠子,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暗示,好似她愿意戴了,就是回应他的表白。 「我可是个大夫,戴太漂亮的耳环不太好。我去烧菜了。」说完后,夏敏立即转身踏进了厨房,走近水盆前,掬起水洗了洗脸,想整理一颗因蔺子琛而失序紊乱的心,再拍了拍脸。「好了,来做饭吧!」 正当她想着手准备食材时,只有她一人的厨房内,惊悚的扬起一道男声。「敏儿。」 夏敏吓了一跳,往发声处看去,就见厨房的后门口处,站了个穿着灰色粗衣、全身脏乱的男人。 夏敏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惊声道:「李儒生,你不是待在牢里吗?你……逃狱了?」 李儒生以往总是给人斯文俊俏、文质彬彬的印象,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最好的料子,现在变得落魄脏乱,又瘦了一大圈,也难怪夏敏一时之间认不出他来,可想而知他在牢里受到非常多的磨难。 「敏儿,你真的要委身凛王吗?你当真要做他的妾吗?」李儒生双眼狰狞通红,语气激昂跨出步伐,朝她一步步逼近。 他确实是逃狱的,他受不了坐牢的苦日子,他忿忿不平,害广济堂的人又不是他、是他爹娘,为什么要将他扯进这浑水里,连带的也扯出他以前误医死人的案子,他愈想愈不甘心,他并不想被关在牢里三年,孤注一掷的,他将他身上的一块金锁片拿去贿赂衙役获得逃狱的机会。 他成功了,终于获得自由了,但他也知道他一无所有了,他不再是仁德堂受人敬重的大少爷,天地之大没有他容身之处,他只是个逃犯,突然间他想到夏敏,她是他唯一依恋的女人,他只想见她,然而,他却听到大街上都在流传着她和凛王的好事近了。 李儒生在之前不是没有听说过两人的绯闻,但他都当是凛王仗势欺人,夏敏只是单纯帮他治病,不认为两人真有暧昧。 而个人人都这么说,传得绘声绘影,教他难以忍受,觉得自己就像遭到背叛般,一个冲动便跑来找她了。 夏敏还未从李儒生逃狱的事实中回过神,就听到他这么问,看他眼神不对劲,她知道自己不能激怒他,规劝他道:「我没有要当凛王的妾,我跟凛王没有任何关系。表哥,你别为了这种事来找我,赶快回去,要是被官兵捉到了,可是罪加一等。」 第三十五章 李儒生听了她的话更加发狂,一把握住她的肩,「你骗我,每个人都说你会委身凛王,我不信你的话。」 夏敏被握得肩膀好痛,她忍耐着又劝道:「表哥,你弄痛我了,你有话冷静下来慢慢说……」 「敏儿,我们私奔吧,逃到没有人会追去的地方,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李儒生疯狂的提出这个念头。 以前的他什么都不敢做,畏惧着娘亲,所以无法如愿娶她进门,现在的他一无所有了,他若什么事都不敢做,就真的永远失去她了。 他要得到夏敏,他要带着夏敏双宿双飞! 「走!敏儿,快跟我走……」他抓着她的手,想拉她从后门逃跑。 他疯了!居然想强拉她私奔! 夏敏原本不想刺激他的,终于忍无可忍的踹了他一脚,趁机脱身。 她道:「李儒生,一直以来,你总是那么懦弱的活在你娘的权威下,在我受到委屈时,你未曾出面保护我,现在还要我跟你私奔,你凭什么!听好,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看到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你别再一厢情愿了!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要不我要报官了!」 李儒生被她踹得脚痛,不得不松开她,再听到她的痛骂和威胁,像被戳到痛处,难堪至极。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夏敏对他是没有情意的…… 这一想,他更是憎怒上心头,挥出大手想打她,「你这个爱慕虚荣的婊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夏敏马上拿出铲子防身,却没想到男人的力气远远超出她,铲子被他一把抓走扔了,他朝她逼近,夏敏只能节节后退,当看到他再次挥起大掌,以为自己会被打时,却先听到了李儒生的哀嚎声。 「痛啊……」 夏敏抬眼一看,就见蔺子琛一手扣住李儒生的手臂,往后用力一折。 蔺子琛半眯着眼,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你想对我的女人做什么?」 李儒生转过头一见到是蔺子琛,他双眼充满着怨恨,冲动的想说些什么,但他的话却卡在喉咙底,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感到头皮发麻,冷汗涔涔,他知道他无法对付这个男人。 蔺子琛见李儒生发抖着,连哼都不敢哼,简直鄙夷极了,一把推开了他,还踹上他一脚,让他摔趴在地上,「没用的家伙,比水沟里的臭老鼠还不如。」 「把这人绑起来送回牢里。」蔺子琛说给后方的两名护卫听,他是来厨房找夏敏的,在门口处却听到里头传来争执声,感到不对劲的马上进来,这才捉住想打人的李儒生。 想到夏敏差点就被打了,他朝趴在地上的李儒生勾起阴鸷的笑,「虽然本王认为捏死你很容易,但是这样就不好玩了,你还是好好待在牢里享受吧,本王会让你永生难忘的。」说完,他转向夏敏,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柔声的道:「敏儿,你吓坏了吗?我们走吧。」他牵起她的手,想带她离开厨房。 夏敏很少害怕什么事的,就算对李儒生心存防心,也不认为自己对付不了他,直到刚刚被抢去铲子,发现自己毫无反抗之力时,她才真正感到害怕,蔺子琛的岀现就像是英雄救美,在以前她总觉得这是老梗的桥段,现在却因他来救她受到了感动。她沉溺在他喊她敏儿的好听声嗓里,难得乖顺的听从他的话,被他牵着手走。 李儒生趴在地上发抖,再次痛恨自己的软弱,他不敢在那个尊贵的男人面前放肆,在那个男人面前,他就像是只臭老鼠,那么卑微,拿他一点都无可奈何。 直到他看到蔺子琛要带着夏敏走了,护卫过来准备捉住他,他那懦弱的心才升起了一股勇气。 不,他不要被捉,不要再回去那个可怕的牢里!李儒生伸手暗暗探向袖子,里头藏有一把匕首,是他向衙役讨的,在逃狱时他就做过最坏的打算,要是他被捉回去了,就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他不甘心……李儒生看着夏敏柔顺的被蔺子琛牵着手走的画面,那亲昵的模样刺红了他的眼,既然要死,他就先杀了夏敏再自杀,他绝不让这个男人得到夏敏! 所有的事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在两名护卫要从地上拉起李儒生时,李儒生更快一步的蹿起,再以极快的速度朝夏敏背后刺来。 当蔺子琛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李儒生持着一把匕首朝他们跑来,不,李儒生的目标是夏敏! 这个发现让蔺子琛万分惊恐,他几乎是连想都不想的一举抱住夏敏,以身保护她,代替她挡下一刀。 「王爷!」 慢一步的两名护卫见着这一幕都脱口惊呼,赶紧上前杀了李儒生,李儒生双眼凸出,往后一倒,就这么倒在血泊里。 夏敏惊恐的看到李儒生被杀,看到落在他身侧那带血的匕首,再想到蔺子琛突然抱住自己,像是意识到怎么回事,她发起抖来。 「子琛,你……没事吧?」夏敏头一次对他喊出他的名字,心想着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啊,那匕首上别是他的血……当她摸向他的背,发现那儿一片湿黏时,她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 蔺子琛从她肩头上抬起头,看她担心得都哭了,安慰她道:「哭什么,本王没事……」他温柔的看着她,无比欣慰的道:「太好了,你没事……」 接着,他的身躯往下滑,坠入了黑暗中,听不见夏敏心胆俱裂的呐喊声。 【第十章 香肉店的大黄狗】 夏敏在看到蔺子琛昏过去后,一颗心都快碎了。 她从没这么害怕过,浑身像浸在冰冷的湖里发抖着,害怕他会死去,一直到护卫大喊着夏大夫快救王爷,她才赫然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就是大夫,马上要护卫将蔺子琛抬到最近的房间里,一边唤来夏绢当她的助手,然后将蔺子琛的衣袍给剪了,进行治疗。 李儒生捅的那一刀很深,一心想置人于死地。 夏敏光看那伤口,眼泪都快坠下来,她没想到,蔺子琛会为了保护她挨了这一刀,也因为只有她可以救他,她强忍住泪水,振作起来替他医治。 庆幸的是,伤口虽看似很深,但因为没有刺中要害加上她及时止血,并没有大碍,只要好好疗伤,注意发炎状况,便可痊癒。 当夏敏替蔺子琛敷好药,盖上被子后,转身离开床之际,她步伐踉跄了下,夏绢连忙扶住她到椅子上坐着。 「大姊,你不舒服吗?」 「我没事,大概是有点累……」夏敏撑着额道,她明白是因为刚刚太担心蔺子琛的缘故,全身绷紧着,现在悬着的一颗心放松下来,身体自然有些支撑不住了。 夏敏休息一会儿后,到房外跟萧隆说明了下状况。 「王爷他伤口是很深,但没有性命危险,现在喝了汤药睡得很熟,大概睡个两、三天就会醒过来了。」 闻言,萧隆真是大大松了口气,在王爷到厨房找夏大夫时,他正努力的拖住那两个小鬼,好让他们不要妨碍王爷的好事,怎知李儒生那个混球竟逃狱了,还把王爷刺伤,幸好王爷没有大碍,要不他真的要提头去见皇上了。 第三十六章 萧隆感激不尽的道:「夏大夫,谢谢您,您真是帮了个大忙,救了王爷一命!」 「可是,是我害得王爷才……」夏敏眼神黯下,带有深深的愧疚。 「您别这么说,王爷听到会不高兴的,比起他的安危,他更重视您的平安,您没事对他才是最重要的。」王爷竟会为一个女人挡刀?这可是在以前天塌下来都不会发生的事,可以说是王爷深陷在情网中,不能自已呀! 夏敏回想起蔺子琛在昏迷前对她说「太好了,你没事」,顿时她的心揪疼了下。 「对了,夏大夫,明天我可否将王爷送回庄子休息,这王爷受伤这种事还是别传岀去的好。」萧隆有所顾忌的道,王爷可不会喜欢自个儿受伤的事被传得满天飞,一副快把他说死了的样子,而且王爷身分特殊,也怕引仇人上门。 夏敏原本并不赞同萧隆移动伤患,但考量到家里有孩子吵闹,加上药铺就在前面,这亲街上人来人往的,人多嘴杂,回庄子养伤确实较好。 「明天再看情况吧,若没有问题就可以乘马车回去……」说完后,夏敏像是想到什么,欲言又止的张唇又闭上,最后她一鼓作气道:「可否让我一起到庄子里照顾王爷?」 蔺子琛的伤势还是需要有人照顾,她想跟着一道去才放心。 「夏大夫肯亲自照顾王爷,这是最好的。」萧隆万分高兴道。 今晩由夏敏守夜,她坚持要亲自照顾他,萧隆想到王爷一睡着就会魂魄出窍的状况,让夏敏陪睡也妥当。 夜里,夏敏在检查了蔺子琛背部的伤口后,忍不住看向他趴睡着露出的侧脸,看到他睡得那么安稳,她安心多了。 可,那抚触到黏湿的血时,从指尖传来的冷意,全身宛如浸在冬天湖水里被冻僵的冰寒,她依旧还记得。 她是真的怕……他会死。 她不能失去他。 若是……若是他能好好的醒过来,那么要她坦率的向他表白也可以,要她戴上他送的耳坠子也行,她都不会再逃避了。 夏敏对着自己说,只求蔺子琛好好的。 隔天下午,夏敏见蔺子琛状况稳定,便跟弟弟妹妹和银花婶交代她要随蔺子琛到庄子住的这件事,将广济堂托付给他们,收拾了下需要的药材,便跟着萧隆搭上马车,还是趁着侄儿们午睡时离开的,免得他们大哭大闹的吵着要跟。 马车内,为了让蔺子琛趴得舒适,加了不少棉被软垫,也让马车慢慢的行驶,以免影响到他的伤口。 夏敏则和蔺子琛坐同一辆马车,随时注意着他的状况,看到他呼吸保持平稳,她也安心。 马车徐徐的行驶,花了比以往更多的时间才抵达了庄子,夏敏被安排住在蔺子琛的隔壁,好就近照顾他,萧隆分派了婢女供她使唤,但她坚持亲自煎药,煎药有它用水的比例和用火的时间,一点疏忽都不行。 夏敏一天熬四次药,和萧隆齐力喂蔺子琛喝药。 接下来,就是等董子琛自然醒来了。 夏敏一直都掌控着蔺子琛的伤势,纵有发烧也很快被她压制下来,伤口发炎的情况也有用药控制好,所以她一直当他在两、三天内便会醒来,岂料到了第五天,他依然没有清醒。 这不对动,偏偏夏敏又查不到原因,蔺子琛的伤口并没有恶化的情况。 萧隆见主子紧闭双眼,没有醒来的迹象,双手抓发,在夏敏面前走来又走去,焦虑的道:「完了完了,要是王爷醒不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王爷的伤势是很稳定的……」夏敏嘴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是万分担心,不明白该醒的人为何没醒来。 萧隆没在听她说话,像想到什么,敲了自己的头一记,懊恼的道:「我真笨,我以为有夏大夫陪睡就没问题,都忘了王爷这次的状况不同,他不是像平常一样睡觉,而是受伤昏睡,跟上一次坠谷受伤一样,魂魄离体才会睡上那么多天醒不过来,真不知道这时候王爷的魂魄是跑到哪去了?会附身在什么动物身上?在外面又会遇上什么危险?会不会被毒蛇猛兽一口吃掉啊……」 夏敏在一旁听得瞪目结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确实听得清清楚楚的。 夏敏是个穿越人士,对于荒谬不可思议的事她本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震惊过后,她很快地接受了这件事,担忧的追问道:「萧隆,你说什么王爷的魂魄离体?又说什么王爷的魂魄会附身在动物上,会被毒蛇猛兽吃掉,这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说得清楚一点吗?」 夏敏一连串的问题,萧隆才发觉到自己说溜嘴了,他以为会看到夏敏异样的眼光,可见她目光里只有对蔺子琛的忧心忡忡,他不由得开口道:「夏大夫,王爷他是受到诅咒了……」 这句话才刚说出,房外马上有敲门声,前来禀报杨道长抵达的消息。 其实在前几天便接到探子书信说已经找到杨道长了,正往朝阳城赶来,他在今日这紧急的时刻前来,萧隆真是谢天谢地。 萧隆振奋的朝床上昏睡的蔺子琛道:「王爷,太好了,杨道长终于到了,您有救了!」说完,他赶着要去见杨道长,见夏敏满脸疑惑,想到还没跟她说明清楚,他抓了抓头道:「夏大夫,晚点再跟您说明,我得先去恭候杨道长!」 夏敏就这么被扔下了,听到诅咒两个字感到邪门的她,一颗心愈加的忐忑不安。 夏敏回头望向沉睡中的蔺子琛,看到萧隆将杨道长当成救星,她只冀盼那位杨道长真有通天的本领,能让蔺子琛清醒过来。 杨道长双鬓雪白,留着白胡子,身形瘦削,双目精光炯炯,看起来就像电影里法力无边的道士。 夏敏看着萧隆带着杨道长进了蔺子琛的房里,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她只能在门外等,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 两刻钟后,房门开了,萧隆踏了出来,喊了她,「夏大夫,杨道长有请。」 夏敏虽不明白杨道长为何要见她,但她想了解发生在蔺子琛身上的怪事,她快步踏了进去。 一进房,夏敏马上被这位杨道长看了一遍,她虽疑惑,但也很沉得住气,接着,杨道长抚了抚白胡子笑道:「夏大夫,萧隆说,只要有你陪睡,王爷就能安稳入睡,所以贫道才想见见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王爷的解药。」 夏敏听得纳闷,「我是王爷的……解药?」 萧隆马上接着道:「夏大夫,刚刚我说到王爷中了诅咒,杨道长说这是一种巫术,被施咒的人,一旦失去意识或陷入昏睡,就会魂魄出窍,以王爷的情况,他的魂魄会附身在动物身上,若是动物死了,王爷的魂魄与肉体也会跟着受到损伤,这也是王爷需要夏大夫你天天陪睡的原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有夏大夫在,王爷便能安稳睡一夜不会魂魄离体。」 夏敏听得震惊不已,终于明白蔺子琛为何会说没有她他不能睡,他的性命安危就系在她手上,「究竟……王爷为什么会受到诅咒?」她向萧隆问起。 第三十七章 「这实在是说来话长……」萧隆说起几个月前蔺子琛被皇上派去兰州办一件案子,意外获得一个姑娘的协助顺利破案,没想到最后要离开兰州时,却被那位姑娘缠上了。 「……那位姑娘被拒绝后,便诅咒王爷说,你今日如何对待我,让我受到怎样的耻辱,往后便会加倍报应在你身上,说王爷会沦为最低贱的畜生,尝到被践踏的滋味,总有一天会后悔莫及,这么践踏她的真心,除非……是除非什么呢?我没听清楚……」 萧隆将当时那名姑娘的诅咒说了岀来,无奈没有听完整,他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又说下去,「接着,马车驶远,那个姑娘竟用簪子自尽了,诡异的是,没多久,好好的天气变天了,下起狂风暴雨,马失控坠下了山谷……」 夏敏听得萧隆说起,有种像在看恐怖片的感觉,整个人都毛骨悚然了。 「之后,王爷便陷入昏睡,御医们束手无措,皇上用了很多名贵的药才让王爷吊住命,在王爷醒来后,才知他的魂魄附身在一只猫身上……」 「在猫身上?」都变成奇幻剧了。 还要说下去吗?萧隆知道王爷肯定不高兴他将这事说出去的,但是,都这节骨眼了,夏敏是唯一能救王爷的解药,还是必须让她知道。 萧隆肯定的道:「是的,王爷附身在一只猫身上,夏大夫,谢谢您在那段日子里收养王爷,王爷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身体里,真的多亏了你。」 他在说什么?她收养变成猫的蔺子琛? 夏敏诧异着,直到脑海里浮现出一只聪明的黑猫,她震惊脱口道:「该不会……他就是咪咪吧?」 萧隆听到咪咪两字,噗哧笑岀来,「笑死我了,王爷叫咪咪,这是什么怪名字啊……」他对上夏敏再认真不过的神情,忙闭上嘴,道:「是的,王爷确实就是夏大夫收养的那只猫,也因为夏大夫对王爷有恩,王爷才会再度回到朝阳城里,看您有难,便借您五百两,想帮您重振广济堂。」 夏敏呆愣着,久久不敢相信,她曾经收养的黑猫咪咪,就是蔺子琛,但如此一来都说得通了,为何她和这个男人有这么多纠缠,为何他数度帮助她不是无缘由的,只因为他是咪咪,所以他才会为她做这些事、才会那么疼爱她的两个侄儿,为他们做玩具,那警告她的丑陋字迹,更是他用他的猫爪辛苦为她写下的,在最后,他甚至为了救妹妹和侄儿们,死在毒蛇嘴下。 他一直……一直都默默为她和她的家人付出……夏敏红了眼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萧隆见夏敏的样子,觉得他把一切说出来真好,也许她在知道后,就会回应王爷的心意了。接着,他又说起,「在王爷清醒过来后,以为魂魄回来就没事了,却不想之后每一晚他只要一入睡,他的魂魄就会附身在各种动物身上,直到他睡醒。 「当然,若没出什么事,王爷都会自然醒来,可一旦要是他附身的动物遇到天敌,王爷就会有性命危险,所以我都要注意王爷的脸色,要是气息变弱,就要马上将他唤醒,也不能让王爷睡太久,怕他会醒不来,所以王爷有时干脆就不睡了,气色愈来愈差,最后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找来夏大夫,没想到夏大夫居然能让王爷不再魂魄出窍,平安睡一夜,夏大夫真是太厉害了。」 听着萧隆这么说,夏敏真为蔺子琛的状况捏了把冷汗,也疑惑的道:「为什么只要我陪睡,王爷就不再魂魄出窍?」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杨道长道:「这大概是你本身跟这诅咒有关联吧。」 夏敏摇了头,「不,我不认识那个下咒的女人,怎么会有关联?」 「这诅咒是用口说出来的,是言咒,大概是诅咒的字眼里与你有关,贫道不知完整的诅咒内容也不能轻易下判断。」 「唉,都怪我没听仔细……」萧隆自责的猛抓头道,在他最后的记忆里,他看到那个女人嘴唇邪气的蠕动着,天啊,她到底说了什么? 「不管如何,夏大夫,你确实是王爷的解药,王爷要解咒必须要有你帮忙。」杨道长笃定的道。 夏敏心急的问道:「杨道长,你这意思是,只要我肯帮忙,你就有法子解咒?」 杨道长叹息道:「要破解这诅咒,据贫道所知只有两个法子,一是知道咒语的内容,攻破它,二是找到下咒人解咒,但如今下咒人已经死了,她拿自己的性命来完成诅咒,这代价太大,要破解这巫术是难上加难……」 「那该如何是好?」夏敏慌张的道,一旁的萧隆也很紧张。 「所以贫道说需要夏大夫帮忙解咒,只要有你这个解药在,一定会有解咒的法子,现在,就先找到王爷,让王爷游荡在外的魂魄回到身体里吧!」 接下来,杨道长对着躺在床上的蔺子琛施了法术,再对着一面铜镜做法,不久,铜镜里出现了画面。 夏敏感到万分惊奇,以往在电视里看到的特效画面,如今在眼前真实上演。 她看到铜镜里浮出了一个大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大黄狗。 「那只大黄狗是……是王爷?」萧隆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从铜镜里,看得出那只大黄狗十分愤怒,眼神冰冷,浑身有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夏敏看向镜中的太黄狗,真难想像蔺子琛变成一只狗了。 「杨道长,可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萧隆急切问道。 杨道长又施了法,接着,镜中的画面移动了,可以清楚看到左右侧有好几个狗笼,往门口看去,不远处是个小吃店,店门口摆着大大的招牌。 「这是……香肉店!」当夏敏看到招牌上写的香肉两个字时,发颤的喊出,双眼都快虚软了。 萧隆惊恐的道:「快!得查出这是哪家香肉店,好去救王爷!」 可不能让王爷真的被当成香肉吃了。 由王昭领队的护卫队浩浩荡荡的走在大街上,个个脸色肃杀,让百姓们误以为凛王是在捉拿什么通缉要犯,人心惶惶的迅速让道,他们并不知道,这么大阵仗的人马,不是在捉拿通缉要犯,而是在找一只大黄狗。 夏敏和萧隆也走在护卫当中,由大街弯进左边的小道,通往另一条大街,是朝阳城里着名的肉店街,不管是羊肉、鹿肉、蛇肉,千奇百怪的肉,应有尽有,当然也有香肉店了,是许多嗜吃香肉的老饕喜爱的地方。 夏敏会知道这地方,是因为她曾经误闯过,被香肉的招牌吓到了,她无法接受把视为宠物的小狗宰来吃的行径,,此后她便不再经过这里。 她是对铜镜里的招牌字样有印象,才想到是在这条肉店街上看过,只是,她也不记得店家确切的位置了,得一间间的找。 护卫队找狗可是雷厉风行,一看到香肉店,都是一句搜便直闯而入,可吓坏店家和客人了。 萧隆跟着护卫队往店内找,来到后方的狗场,在那儿,有许多狗儿被关在笼里,萧隆看到一只关在笼里的大黄狗,开心得不得了的对着狗道:「王爷,是你吗?如果是的话,汪两声给我听。」 第三十八章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吠叫声,萧隆吓坏了,往后跌坐。 夏敏在他背后,幽幽的道:「虽然都是黄色,但还掺杂着白毛,它不是王爷。」 其实夏敏想说,那个招牌不是她所看到的那一个,但她还没说,护卫们就闯进来了。 「是、是吗?」那他对着狗叫王爷不是很蠢? 「这只狗还是有戴项圈的,是被饲养的狗,居然被捉来了,实在太恶劣了!」夏敏生气地道,再看向里头有那么多待宰的狗,也为它们感到可怜。 萧隆听到她这么说,想到若王爷也是这些狗的其中一只,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店家真不明白凛王的护卫队为什么会杀气腾腾的找上,直闯入狗场,看到他们盯着笼里的狗看,不知在找些什么,只能讨好的道:「大爷,您看上哪只狗了?每狗都养得很肥嫩,可以现宰,既新鲜又美味……」 「什么现宰,你想宰了我们王爷吃?!」萧隆凶神恶煞的朝店家吼道。 「不是的……小的不敢啊!」店家被这句话吓得立马下跪。 萧隆看着笼里待宰的狗,愈来愈觉得自家王爷命运乖舛,再想到夏敏也是不忍这些狗儿被吃的,干脆的道:「把这些狗儿都放了!以后不准再卖狗肉了!」 听到这傻眼的命令,店家问道:「那小的要做什么生意?」 「卖别的肉不行吗?反正,不准再卖狗肉吃狗肉,这是王爷的命令!」萧隆吼道,说完,拿出一锭金元宝出来,「这样够做别的生意了吧?」 「够!当然够了,谢谢王爷!」店家眼睛都发亮了,接下金元宝恭敬的道。 夏敏在一旁看得好笑,所谓的仗势欺人就是这么回事吧。 狗儿释放后,全都投奔自由了。 「这不是我家阿宝吗?」 「这是我家的来福啊,在半个月前不见的!」 「它们是从肉店街跑来的,该不会是被哪家无德的香肉店捉走的吧?」 「我们家不见的狗该不会也是被捉走了吧!」 「走,去把那家香肉店找出来算帐!」 在肉店街外的大街道上,响起此起彼落的欢喜声与大骂声。 但这不是夏敏他们所关心的事了,他们得继续往前找蔺子琛。 终于在最前头的路上看到铜镜里的那个香肉店招牌。 「就是这间。」夏敏指着道,迅速前往。 萧隆和护卫队跟进,老板娘看到他们一干人前来,眼尖的认出是凛王的人马,杀气腾腾的不知他们是想做什么,只能当他们是来吃狗肉的,陪着笑脸道:「官爷们,真不好意思,今天没有狗了,都已经杀完了。」 夏敏一听脸色发白,全身发软,差点站不住。 萧隆气结的道:「你们连那只大黄狗都杀了吗?你们不怕被砍头吗?」 老板娘脸都青了,想到丈夫捉到的那只大黄狗,该不会就是凛王的狗吧,要是真宰了,那有几条命都不够赔,这怎么办好呢……慢着!她想到了!下一刻她马上道:「那只大黄狗还没宰,刚刚被它跑了,我家那口子拿着菜刀去追……」 「往哪个方向去了?」萧隆立即问。 老板娘真怕丈夫拿菜刀伤了那只狗,颤着手指道:「往那方向……」 萧隆看到她所指的位置,高声道:「快追!」 夏敏也拎高裙摆,快跑了起来,她一颗心高高吊着,祈祷着蔺子琛平安无事。 蔺子琛在失去意识前,心里头还引以为傲,他用性命保护了夏敏,只要她平安无事便好。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更由衷的庆幸他还活着,可以待在夏敏身边。 岂料,他又马上面临到生死关头。 这种危机的场面不是第一次了,他曾变成青蛙,差点被蛇吞掉,变成鱼,差点被大鸟叼走,但变成砧板上的狗要被宰来吃,这种事他绝对不允许,开什么玩笑,他堂堂一个王爷岂能被当成香肉吃。 蔺子琛为了求生,趁着香肉店老板开铁门口要宰它时,狠咬他一口,再伺机逃出,此时,他四条腿使劲的跑着,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在他背后,那个肉贩正拿着菜刀追赶着他。 「畜生,别跑!」香肉店老板拿着菜刀叫嚣着,拔腿狂追。 路人都被这行径给吓坏了,纷纷让道。 「那人疯了吧,竟拿着菜刀追狗!」 「他手腕都是血,是被狗咬了吗?」 「离那个疯子远一点,免得被砍到……」 蔺子琛想甩开这个男人,他一刻都不敢停歇的跑着,看到前面有个载杂货的牛车,他高高跃起跳了过去,后腿因踢到几样小货品差点滑了一跤,他稳住了身形,再迅速往前跑。 那牛车就挡在路中央,香肉店老板想绕道追上,却踩到掉落在地上的小货品,摔了一跌,看到狗影离他愈来愈远,爬了起来,一边咒骂一边继续追上去。 可恶,还真是死缠不休! 蔺子琛看那男人还是追了上来,使劲又跑了起来,在这时,他感觉到后腿有点疼,大概是在跳牛车时踢到了什么东西受伤了,他告诉自己,绝对要撑下去,要活着回去见夏敏。 在这时,夏敏和萧隆都赶到这条街上了,左看看右看看,听到了有人高嚷道,看到有疯子拿菜刀在追狗,这才真正确定蔺子琛所处的位置。 「往前面追!」王昭领着护卫队往前快步跑,夏敏和萧隆紧追在后。 百姓们见到这阵仗自然是自动让道,但这条街本身就是个市集,摊贩本来就多,涌进这群护卫进来,变得更加水泄不通。 夏敏个头娇小,看到有缝隙就钻,竟让她跑到护卫队前头,发现在前方处有一群人在围观什么,从里头传出了狗吠声。 是蔺子琛! 夏敏使劲挤进人群里,看到前方一块空地上,有一人一狗在对峙着,那只大黄狗后腿虽然受伤了,但仍是凶猛的吠着男人,一副欲扑上去咬他一口的样子。 「死狗!你咬我一块肉,我就要砍了你,吃光你的肉!」男人一步步朝狗迈进,拿起刀要砍狗。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喊着残忍,更多人当是在看戏般,看这人狗大战谁输谁赢。 萧隆随夏敏挤进人群里,看到这一幕都快晕了,王爷会死的! 「住手!你这个疯子不行……」怎么办呢,护卫们进不来!萧隆卷起袖子,「我只好拼了这条命……」 这时,一颗橘子飞了过来,敲在那个男人头上,响得好大声,那人手上的菜刀一落,跟着翻了白眼,往后倒在地上。 这橘子原来是夏敏在紧急之下从身旁一个大叔手中夺来的,正巧救了蔺子琛一命。 「真厉害啊!出手真准!女侠!」 围观的人都看愣了,其中有个人拍手,所有人都拍起手来。 萧隆也差点跟着拍手,直到看夏敏朝王爷奔跑过去,连忙高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散开!快散开!」 夏大夫现在肯定有很多话想对王爷说,两人需要独处,被那么多人盯着实在不好说话。 夏敏一跑过去,就是蹲下身,用力抱住了大黄狗,她啜泣道:「王爷,我终于找到你了,谢天谢地你平安无事……」 第三十九章 蔺子琛被逼到无路可逃,已经打定主意就是拼死也要咬破这男人的喉咙,岂料一颗橘子飞来,那男人竟就这么被砸晕了,让他意外获救,接着,他就见夏敏朝他奔来…… 他恍恍惚惚的想着,这是在作梦吗?是她掷了橘子救了他? 直到他被用力抱紧,才真实的感受到夏敏的温度,夏敏的气息,他是真的被她所救了。 蔺子琛也在下一刻绷紧身躯,他听到她喊了他王爷。 该死的萧隆都告诉她了!他真觉得丢脸,他死都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的。 他可是个男人,当然希望自己在她面前是高大威武的,而不是这任人宰割,还需要被她救的狠狈样子。 蔺子琛在她怀里垂头丧气,动也不动,他感到羞辱的不想面对她。 夏敏感受到他浑身变得僵硬,抬起他垂下的头,亲吻了他的额头。 「王爷,你这样子也满可爱的呀!来,汪两声听听。」 这女人!不要把本王当成狗!蔺子琛生气的想这么说,却发出汪汪声,夏敏听得哈哈大笑,他气得想咬她的手,却舔起她来。 蔺子琛其实是相当感动的,她包容了身为狗的他,他狼狈的样子,丑陋低下的样子,她都拥抱住,他的怒意全都化为了对她深深的爱意,也因为狗是真诚坦率的,他无法隐藏心情,兴奋的舔着她,还舔起她的脸来。 夏敏被舔得满脸口水,噗哧大笑,「哈哈,别舔了,好痒喔……」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狗狗乖……」 居然真把本王当成狗!本王不是狗!蔺子琛在心里大怒道,却呈现狗忠诚讨好主人的本性,还扑入她怀里蹭着,开心的摇着尾巴。 夏敏被他逗得发笑,捧着他的脸,朝他温柔一笑,「王爷,我们回去吧,杨道长到了,他会让你回到身体里的。」 【第十一章 唯一的解药】 经过杨道长的作法,蔺子琛终于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了。 从鬼门关回来,蔺子琛当然要先沐浴打理一番了,被关在狗笼里让他觉得自己浑身臭极了,沐浴完后他神清气爽,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一回房,他就见夏敏在等他。 「萧隆要我来你房里等你……」夏敏看到沐浴后的蔺子琛一身白衣,飘逸又俊美的样子,总觉得脸发烫到不能自已,她不禁想多说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心情,「啊,真可惜!这么快变回来,我就不能跟你玩捡盘子游戏了……」 接着,就见蔺子琛怒眯了眼,快步朝她走来。「你这女人,本干不是狗!」 夏敏见他生气了,想往后退,蔺子琛捉住了她,却是轻轻将她揽入怀里,深情炽烈的注视她。 在经历生死后,他知道她对他有多么重要,只想抱紧她,拥有她,听到她说出他想听的那句话,「敏儿,你还没有回答本王。」 夏敏被他直勾勾的深情瞅着,她的心一片热烫,无法再掩饰心情了。 在他替她挡下一刀后,她就告诉自己,只要他能好好的醒过来,那么她就不会逃避,她会坦率的向他表明心意,而在找回他的魂魄后,这份意念更加坚定,坚定到她想和他一起破除诅咒。 她只要想到,若她当时来不及救他,害他真被宰来吃,那她该怎么办? 只要想到,要是下一次他会变成猪啊鸡啊,又面临生命危险该怎么办? 她想保护他,守着他,不让他魂魄出窍,她想成为他的解药,想为他破除诅咒,和他长相厮守当然,她知道只有爱情是不够的,爱得太卑微就不是爱情。 她要爱得理直气壮,不对不起自己。 夏敏对上他的双眸,终于回答他道:「我承认我也是喜欢王爷的,但我是不会当王爷的妾的,也绝不接受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正合他意。蔺子琛挑眉,「所以呢?」 「所以……我们谈恋爱就好。」夏敏叹了口气道。 「什么叫谈恋爱?」蔺子琛还是第一这听到这个词。 「就是不成亲,没有负担,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就好。」夏敏想了个他听得懂的说法。 蔺子琛额头青筋跳动了下,不想成亲,没有负担,开开心心在一起就好,那岂不是没有名分?他真是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居然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念头。 「我们只要开开心心在一起就好,若王爷哪天变心了,对我腻了,还是你被指婚要娶别的女人了,我们就分开吧,我不会纠缠着你,我们就没有怨恨的好好散吧。」夏敏自认为说得很潇洒。 听到这番话,蔺子琛的脸瞬间风云变色,他简直是气炸了,头顶冒火,原本浓情密意的搂着她,这会儿则是握住她的肩膀,只差再往上移,就能掐住她纤细的小脖子。 「你这女人,凭什么你就这么笃定的认定本王会变心,会去娶别的女人?你怎么不想想,本王可挑得很,有那么多女人想嫁给我,偏偏只看得上你,想娶的人也只有你你说什么不想成亲,没有负担,开开心心在一起就好,别想,本王不会让你如愿的。」 夏敏从没有看过蔺子琛如此的生气,他这是在对她吼?有那么必要那么凶吗? 「发什么呆,不相信本王说的话吗?只要本王向皇上说一声,皇上便会马上为我们两人赐婚。」 夏敏终于找到反应,「皇上真有那么容易……就赐婚了?」 「是那么容易,皇上一直对我的婚事很头痛,满朝文武官员,没有人敢将女儿嫁给我,他恨不得我到民间随便捉个女人说要娶!」蔺子琛在说完后咳了咳道:「总之,这婚事就这么定了,你就放心吧。」 夏敏吃惊的望着他,这个男人远比她想像中还固执,对她死心塌地呢! 蔺子琛看她不说话,真怕她又说出奇奇怪怪气死人的话,他的心脏都快被她吓坏了,他捧起她的脸,故意凶恶的道:「你什么都别去想,只要想着,你会是我的王妃就好,以后就帮我多生几个孩子…」说完,他俯下身想吻她,最好吻得她打消那些奇怪的念头。 夏敏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吻,他愈是想让她闭上嘴不能说话,她就愈想逗弄他,「慢着,既然王爷你那么想娶我,那么双方坦诚是必要的,你还隐瞒我你是咪咪的事没有说呢。」 咪咪这个名字直贯入蔺子琛脑门,他瞪着她,真没想到她会知道,他咬了咬牙道:「萧隆真是太多嘴了。」 夏敏直冲着他笑问:「那王爷可否告诉我,你在当咪咪时,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这不重要……」蔺子琛怎么可能会回答这个问题,还是不放弃要用吻让她闭嘴。 夏敏依然抗拒着他,「我还有话要说!」 「快说!」茧子琛没耐性了。 「杨道长说,我是你的解药,要解开诅咒需要我的帮忙,所以我想和你一起解开诅咒。」夏敏直视着他坚定的道,说岀她早在心里决定好的事。 蔺子琛冷着脸拒绝。「不行,还不知道解开诅咒的法子,这其中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这事你不能插手,不能蹚这浑水。」 第四十章 「不,我一定要帮你。我不是有对你说过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吗?故事中的贝儿能用真爱解开野兽身上的诅咒,我一定也行的。」夏敏坚持的道。 她会成为他的解药,她想跟真爱无敌四个字有关吧,虽然这四个字芭乐又老套,但她深信着她对他的感情是富有强大力量的,可以助他解开缚束在身上的咒术。 这个女人……蔺子琛作势要生气,对上了她那双熠熠发亮的勇敢眸子,最后化为轻叹。 他真是怕她蹚进了这浑水会有危险,可果然他看上的女人是与众不同的,胆子奇大。 「知道了,那可以闭嘴了吧。」蔺子琛露出很不耐烦的脸色。 夏敏笑了笑,点了头,蔺子琛马上捧住她的脸吻了她。 他侵占了她所有呼吸,吻得炽热,夏敏被吻得双腿虚软,在心里忖道,强势的男人倒也不错。 赫连蓉的真实身分查到了,原来她是岐氏巫女之后,岐氏巫女在百年前可是几个巫女部落里法力最高强的,如今巫术在现今已经落没了,很少有人知道,但依旧是存在的,也因为巫术在大部分人眼里是可怕的,巫女长年来受到歧视,至今仍幸存的巫女,都得隐瞒自己的巫女身分,才得以躲在人群里平安过日子。 赫连蓉的生母赫连凤就是个躲在人群里生活的岐氏巫女,因为被发现是巫女遭驱逐,才会逃到卢洲县,进而与赫连蓉的富商生父翁哲相恋,成为翁哲的妾。可惜快乐的日子没几年,她就被揭发了巫女的身分,为了不使翁哲为难,她带着女儿连夜离开,并将女儿改成与她姓,而翁哲也迫于父母的压力,很快迎娶正妻,但因为愧疚,他仍差人偷送银两照顾着赫连凤母女,也因此赫连蓉这些年来都过着衣食不缺的生活。 多年后,赫连凤过世了,赫连蓉同样隐瞒巫女的身分来到山下讨生活,在因缘际会下成为替蔺子琛查案的线人,蔺子琛现今回想起来,有很多连他的探子都查不到的事她都查得出来,恐怕是用了巫术。 而用性命做诅咒的巫术,是世上最最恶毒的诅咒,随着施咒人已死,连法力高强的杨道长想解开咒语都非常困难。 但,也不是完全无法解,据悉巫女们虽然天生具有巫女血脉,但巫女施法术也是需要练习的,才能完全控制住力量,所以她们一代代都会传承着一本古老的书籍,那书上记载着各类法术,包括最恶毒的诅咒,只要找到那书,杨道长就可能找到解咒的法子,那现在那本古书会在哪? 蔺子琛派人寻找赫连蓉住过的地方,发现这些年来,她们母女辗转搬过好几次家,似乎是赫连凤知道翁哲的正妻容不得她们母女的存在,不想使他家庭不睦才搬家的,但还是让翁哲找到了,赫连凤也因生活困窘,不得不用他给的钱养女儿。 目前赫连凤母女所住过的几个地方都寻遍了,并没有古书的存在,所以到卢洲县寻找赫连蓉的生父翁哲是必要的,翁哲是赫连蓉唯一的亲人,也许知道传承给赫连蓉的那本古书藏在哪里,知道她们母女还曾经住过其他什么地方,总之,这卢洲县是必须跑一趟的。 夏敏在将药铺交给弟弟妺妹看管后,便跟着蔺子琛和杨道长一块前往卢洲县了。蔺子琛留下了几个能干的属下和护卫给夏家,加上整个朝阳城都知道夏敏是蔺子琛的女人,不至有人敢从中作乱,因此夏敏能很放心的离开。 此时,一行车马浩浩荡荡的往卢洲县前进,这一去便要十多日,蔺子琛在当天买了丫鬟要服侍夏敏,夏敏不习惯被侍候,他依然坚持己见,因此夏敏在生他的气,出发的第一天便不想理他。 对,她不要理他,当成是空气好了。 但夏敏发现他一直在盯着她的耳朵看,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她实在很难忽视他的存在感。 夏敏真是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戴这副耳坠子了。 她忍不住朝他发难道:「干么一直盯着我的耳朵看,不是你要我戴上的吗?现在嫌难看了吗?」 蔺子琛看起来有些别扭,缓慢的说出一句话,「伤口会疼吗?」 夏敏一愣,他看了那么久,只是想说这个? 是他要她戴上这耳坠子,她穿了耳洞戴上了又怕她疼,这男人真的是……她想说他好笑,却也说不出来。 「早不疼了,我也不是为了你才穿耳洞的,是我突然觉得戴上也不错……」她戛然止住声,全身僵住了。 蔺子琛倾身亲了她的耳垂,放松一笑,「不疼就好。」 夏敏满脸通红,没想到他撩妹的功力这么高,太可恶了! 而这趟旅程里,蔺子琛为了让夏敏感到舒适,除了买丫鬟侍候她,马车里的软垫毯毯糕点应有尽有,都是用最好的。 当然,蔺子琛也很适时的想表现对夏敏的珍爱,想宠着他的女人。 他回想起他变身为动物的这期间,曾附身过几次被人们饲养的宠物,见过不少男男女女的爱怨纠缠,他看过不少天翻地覆,拿着菜刀互相追砍的男女,也见过感情恩爱的男女,只需送个花就可以哄得自己的女人投怀送抱,他也想哄夏敏开开心心的,投入他怀里。 旅途中,蔺子琛看到夏敏看向路上的花,夸赞着一句很美,他心想女人果然是天生爱花的,悄悄吩咐萧隆一遇到花店就停下来买花。 当夏敏午睡起来,简直见到了奇观。 马车内,塞得的都是万紫千红的花朵,看得她眼花撩乱,花香味也四溢,害得她鼻头一痒…… 「敏儿,你喜欢……」 「蔺子琛,你疯了,你买那么多花做什么,我鼻子过敏………」夏敏陷入了狂打喷嚏中。 最后,蔺子琛也只能让萧隆将这些花搬下马车扔了。 他不气馁,再接再励的哄她开心。 看她爱吃路边小贩卖的驴打滚,心想女人果然是嗜吃甜食的,他就让她吃个心满意足吧。 当夏敏看到送到她面前,有二、三十袋以上足以堆成小山的点心油纸包时,她发火了,「蔺子琛,你把我当猪养吗?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你实在太浪费食物了!」 他浪费食物?蔺子琛生来就有用不完的金山银山,哪能理解什么叫做浪费,后来他想到她毕竟是庶民出身,从小就过着苦日子,他必须体谅她,也就不在意了。 到了晚上,有时赶不上客栈得露宿野外时,两人就是待在马车上过夜,一开始夏敏还不自在,怕孤男寡女独处会惹来暧昧的眼光,但护卫和丫鬟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有着奇怪心态的人只有她,夜里睡觉时她总会胡思乱想会和他发生什么事,意外的是,蔺子琛顶多抱着她睡,不曾不规矩过。 她并不知道,蔺子琛可是极力克制想当个君子的,因为想证明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绝对不只是想和她谈恋爱,所以他一直都不敢放肆妄为,对她是很珍惜的。 第四十一章 翌日,是晴空万里的一天,蔺子琛想到昨天想讨得夏敏欢心,连连失败两次,今天他想大力雪耻,他想起在他变成九官鸟的期间,看过一个男人对女人示爱,说得含情脉脉,满口誓言,那个女人马上朝男人露出死心塌地、非他不嫁的眼神,扑入他怀里,他真希望夏敏也能对他露出同样死心塌地的眼神。他在脑海里想像着,不禁得意失笑。 蔺子琛也行动了,「敏儿,嫁给本王当王妃后,这辈子我会宠你爱你,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绝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委屈,天塌下来也有我顶,一切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夏敏用着怪异眼光看向蔺子琛,只有一个念头,他是被什么附身了吗? 她的反应怎么不一样?他想像中对他死心塌地的恋慕眼光呢? 蔺子琛感到非常困惑,只好加把劲说起他自认为对她温柔体贴的话,「敏儿,当上本王的王妃后,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当大夫了,药铺找个人来掌管就好,本王会带着你到处游山玩水,对了,那五百两不必还了,我们都是夫妻了,何须计较……」 「不行,我一定要还你钱,五百两我定会连本带利还你的!」夏敏毫不客气的立马反驳,笃定的对他说道:「而且你别以为我嫁给你当王妃,就得听你的,我是不会放弃当大夫的,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么我们谈恋爱就好。」 谈恋爱三个字已成为蔺子琛最厌恶听到的话。 「你非得如此吗?」他瞪着她,哪有女人这么反骨不听话的,他可是她未来的丈夫,当妻子的不都是要以夫为天吗?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当大夫的。」夏敏坚定地道。 蔺子琛和她大眼瞪小眼的,最后甩开脸,长长一哼,「真不讨人喜欢。」 「没要你喜欢。」夏敏也撇过头哼道。 蔺子琛一脸咬牙切齿,最后却是揽过她的肩,好吧,他怕她成了吧,「好了,不当大夫的你,摆着就像尊花瓶,倒也无趣得很。本王就让你当大夫吧,不过,你只能看女病患,不能看男病患。」 夏敏听出他的醋意,笑道:「大部分来求诊的男病患,都是足以当我爹的年纪,你在担心什么?」 「只要是男人都不行。」蔺子琛一副没得商量。 「啊,那我不就不能卖壮阳药了?卖壮阳药可是很好赚的。」夏敏惋惜的道。 蔺子琛听得倒抽了口气,眯着眼瞪她,「你想卖壮阳药?你到底在想什么,那些男人一定会色迷迷的盯着你,你绝不能卖那种药!」 夏敏看着蔺子琛大发雷霆,都笑倒在他怀里了。 她的笑里也多了分黯然,她对他说不会放弃当大夫,却说不出口,她其实是想留在朝阳城里当大夫的。 在和蔺子琛两情相悦后,夏敏面临到一个现实上的问题,如果她真的嫁给蔺子琛为王妃,那么她势必得跟着他一起回京城,届时,她要如何守着她一手撑起的广济堂?在广济堂里,有她这半年来的心血,她奋斗的回忆在,她是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要让它恢复以往的荣光,她真的可以那么轻易的扔下吗? 夏敏不知道,如今她只盼望这趟卢洲县之行,能顺利解开蔺子琛身上的诅咒,其他的便暂时不去想了。 经过了十多天的旅程,终于来到卢洲县,翁哲是本地有名的富商,家业可说是纵横整个卢洲县,这一来到卢洲县马上能打探到他的住处。 蔺子琛这次前来,虽然没挂着皇家的旗子,昭告他是皇家人,但华贵的马车和重重护卫的护送,还是透露出他的身分不凡,一路上大摇大摆的来到翁府。 一到翁府,大门前有两名看门的护卫守着,蔺子琛拿岀证明身分的皇家令牌岀来,护卫眼珠子都快掉了,膝盖一软跪下,再急急忙忙去喊人,接着没多久,翁哲前来迎接,翁哲的爹娘以及妻儿也都一块前来。 「王爷千岁千千岁。」 夏敏站在蔺子琛身侧一起受着跪礼,只见蔺子琛习以为常,她可不习惯,想躲到后面去。 蔺子琛见她想躲,立马将她拉到身边来,朝众人宣布道:「这是本王的未婚妻。」当下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齐齐望向夏敏,对她跪喊道:「王妃千岁千千岁。」 在闹什么!夏敏瞪着他。 蔺子琛得意一笑,这才抬手一挥,「都起来吧。」 「是。」翁哲马上起身,他内敛的没显什么,但翁家人脸上都流露出些许不安。当今凛王带着他的未婚妻远道而来会是为了什么事?凛王有着邪星之称,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蔺子琛看出这群人的心思,朝翁哲开门见山的道:「翁当家大概心生疑惑,本王会远道而来拜访是为了什么,本王确实是有事找你,据悉,你有个叫赫连蓉的女儿。」 此话一出,别说翁哲脸色难看,他的爹娘以及正室的脸色都不大好,最后翁哲承认道:「草民确实有个叫赫连蓉的女儿,她是我的妾室所生,早在三个月前死了,不知王爷找她是为了何事。」 蔺子琛阴鸷一笑,「本王想知道的事可多了,你最好从实招来。」 接着,除了翁哲,翁家人全都退下了,厅里只留下蔺子琛、夏敏和萧隆,当杨道长被护卫护送进来时,翁哲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你知道,她具有岐山巫女的血统吧?」 听到蔺子琛一问,翁哲坦诚的道:「是的,草民知道。」 蔺子琛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那你知道吗?你那女儿好大的胆子,竟用性命对本王下了诅咒。」 翁哲听了脸色发白,啪的一声跪下,「蓉儿竟对王爷下了诅咒的巫术……那孩子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害王爷,真是死不足惜,草民也真是罪该万死,居然有这种女儿,真该在她一出生就掐死她……」 夏敏听到这番话真为赫连蓉感到可怜,因为有着巫女的血统,从小就历经坎坷,活得不能见光,就连死后,亲爹也说她死不足惜,一出生就该掐死她。 子琛冷冷笑了,「废话少说,本王只想知道,要如何解开这诅咒。」 「这个……草民不知。」翁哲一脸惊惶害怕的道。 「不知吗?本王解不开诅咒,就要你们全家陪葬,你最好现在马上想出来。」蔺子琛说起令人发起寒颤的话道。 翁哲吓得噤声,脸色发白,完全不知所措。 夏敏虽然觉得威胁人不太好,但她并没有阻止想知道蔺子琛身上的诅咒如何解开,心想翁哲或许会想出什么。 杨道长看翁哲吓得不轻,一句话都说不出,提点的道:「请问令嫒平常有收藏什么古书吗?」 「古书……」翁哲摇了头,「这倒没什么印象……」他见蔺子琛一副没耐性了,马上回道:「她小时候住的房间还保留着,草民马上带王爷王妃和杨道长到小女房间找!」 赫连蓉的房间位于最偏远简朴的院子里,那是她和母亲住过的落院,可看得出她们母女有多么受到冷落,夏敏心想大概是赫连凤身分不好,不受公婆喜爱,加上翁哲没有没有维护她,才会住在这个冷清的小院里。 第四十二章 夏敏踏进赫连蓉的房间里,发现房间内的家县摆设少得可怜,可说是简陋了,只比丫鬟的房间好一点,但保持得很干净,指尖往桌上一抹竟没有灰尘,床铺的布料也是上等的,不知怎地,看在她心里有股违和感在。 「这院子虽然没住人了,但还是有在打扫的,总不能任其荒废吧。」翁哲看到她抹桌面的动作,干笑着道。 夏敏没说什么,在房内逛了逛,没找到一本书,瞥向窗外,倒意外见到大片芙蓉花。「外面这片芙蓉花是……」 翁哲脸色略有尴尬道:「这片芙蓉花当年是我的妾室栽种的,我的妻子对此颇有意见,想铲了这一片芙蓉花,但因为实在太漂亮了,有常来的亲戚十分喜欢,才勉强留下来的。」 只有这样吗?夏敏还以为,这片芙蓉花是为怀念女儿不在身边所留下来的,看来,翁哲真的不是个好父亲。 「这房里连一本书都没有,你最好确定下一个地方,能找到什么。」蔺子琛哪管什么芙蓉花,只知这房里什么都没有,心情不大好。 还真没耐心。夏敏把萧隆唤来,拿来一本册子,朝翁哲问道:「翁当家,这些都是赫连凤母女曾经住过的地方,但都找不到书,你看看是不是有你知道但没有写上的地方,请添上去。」 翁哲看着册子,想了下喊道:「有一个地方没写上,我曾安排她们母女住在山上,那地方清静,她们母女还挺喜欢的……」他望向蔺子琛,恭敬的道:金哲不瞒王爷,草民就将她们母女的遗体葬在那儿,兴许在那里的屋子里,能找到您想找的古书。」 总算说些有用的话了,蔺子琛问:「离这里有多远?」 「不远,明天一早就能安排王爷上山了。」 「那就明天吧。」蔺子琛满意的道。 「那草民马上派人整理王爷王妃今晩住下的房间,再派人服侍您们。」说完后,翁哲一副谢天谢地的逃走,那模样真令人感到窝囊。 在被这府里的总管领着往客房走去时,经过那片芙蓉花林时,夏敏喃喃自言道:「到了那座山上,真的找得到古书吗?」 「怎么了?」蔺子琛问道,显然因为事情有了进展,心情很好。 夏敏朝他一笑,「没事,真希望一切顺利,明天能找到古书。」 她心里隐约有股不安,希望只是她多想了。 【第十二章 被骗入瓮陷危机】 隔天一早,用完早膳后,蔺子琛和夏敏准备岀发,却不巧下了大雨耽搁了,怕山路路滑,他们决定延迟一天出发。 离开翁府前,翁哲前来恭送,派上两个领路人,「王爷,他们两人对那座山的路况很熟悉,就让他们负责领路吧。」 「走吧!」蔺子琛高傲的毫不理睬,拉着夏敏的手就要上马车。 夏敏觉得蔺子琛太没礼貌了,连忙跟翁哲说一声,「翁当家真是费心了,多谢了。」 接着,她才随蔺子琛走向马车,在踏上车前,她感觉到背后有一道怨恨刺人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翁哲和他的妻子恭恭敬敬的朝他们弯着腰,垂着头,没有什么不对劲。 是她的错觉吧。夏敏在心里忖道,踏上了马车。 在马车驶离后,翁哲终于抬起眼,恨恨的盯着远去的马车。 「凛王都已经离开了,你可以说了吧,那个丫头到底是在外面干了什么事,要不凛王怎么会亲自找上门?」翁哲的正妻陆氏,从昨天到今天憋了一肚子气,直到蔺子琛走后,才敢质问丈夫。 翁哲听着妻子兴师问罪,他显然是不耐的,却捺着性子道:「没事的,你别担心,王爷只是想查一点事情,要我从中协助罢了。」 陆氏哼了声,「最好如此。那丫头死就死了,可别招惹麻烦,连累到我们一家才好!」 听到死这个字,翁哲眼底有一丝毒辣一闪而过,随即消失,好声好气道:「好了,你早上不是还要陪娘到庙里上香吗?快去准备吧,免得迟了。」 看妻子踏进门槛内,翁哲没马上跟着进去,他垂眸看起略带湿气的地上,想着昨天这场雨下得真好,多为他争取了一天,让他可以安排妥当…… 马车一路往山上的方向行驶着,前往那座叫长莲山的小山,这不是什么广为人知的山,所以少有人烟,算是个颇偏僻的山区。 山上空气最好了,夏敏朝窗子探出头来,呼吸新鲜空气,当她瞥到泥地时,呀了一声,「有脚印。」 虽然被雨洗刷过了,但仍留下几个清晰往上走的脚印。 蔺子琛挨在她后头一看,「看来有熊出没。」 「你别吓人了,这分明是人的脚印。」夏敏白了他一眼,又问道:「像这样荒僻的山上,平常也会有人上来吗?」 「平常会有猎户来打猎吧,怎么了吗?」蔺子琛回道。 「没有。」夏敏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大概是多心了,从看到那片芙蓉林后就疑神疑鬼的,是她悬疑推理片看太多了吗? 「吃糕点吧,你早膳吃不多。」蔺子琛从马车里的抽屈里取出一个食盒,从中取出一个梅花状的小糕点塞入她嘴巴里。 夏敏嚼了嚼,说不清话,「还真好粗,这是从府带来的吗?」 「出发前我差人去买来的,据说是天香客栈里最知名的梅花糕,得排队才买得到。」 天香客栈是卢洲县最大的客栈。 夏敏困惑的道:「可我们那么早出发,客栈还没开始做生意吧?」 「把厨子叫起床做不就得了。」蔺子琛说得理所当然,跟着吃了一块糕。 「还真是横行霸道啊!」夏敏完全可以想像厨子一早被挖起床,一脸吓破胆的样子。 「喝点桂花酒。」蔺子琛拿了酒杯,替她斟酒。 夏敏就不问这桂花酒是打哪来的,她满足的喝着,觉得真好喝。 也因为这路上吃吃喝喝的,舒减不少夏敏紧张的心情,午膳也是在车上吃,吃的是她一早做的饭团,再来悠闲的睡个午觉,预计可在申时前抵达目的地。 却没想到,路上会遇上状况,马车过不去了。 「王爷,前面是一座吊桥!」 夏敏是被萧隆的高嚷声给吵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眼,望向蔺子琛,他显然是不太髙兴的。 接着,负责领路的两个人马上跑来,脸上抖动着豆大的汗,都对蔺子琛惧怕极了,「王爷,要到前面的庄子得经过这座吊桥,马车是过不去的,所以请您………」 「意思是,要本王下马车,用走的过吊桥吗?」蔺子琛薄唇轻启,森冷的声嗓响起。 「王爷恕罪!」领路的两个人马上下跪。 夏敏拉了拉蔺子琛的袖子,小声的道:「用走的就用走的,这没什么,何必为难人家?」 蔺子琛一哼,「这里有座吊桥,马车是一定过不去的,那两个领路的居然一个字都没提,是不把本王放在眼底吗?还是说,他们的主子就只是对本王做表面工夫没那么恭敬,不是真心想帮本王找古书?」 只是忘了说而已,也能扯上一堆!夏敏拉着他下马车,「只是走座吊桥而已,别那么娇贵,我们快走吧。」 第四十三章 话是这么说,当夏敏看到那悬空的吊桥那么的长,又那么的高,底下是湍急的河水,她才想到,她有惧高症。 夏敏捉住蔺子琛的手臂不放,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吊桥……够坚固吗?」 蔺子琛瞥了眼她抱紧的手,「你怕了?」 「才不是怕,只是在走之前,要先确定一下会不会有危险……」 「还敢说本王娇贵。」蔺子琛嗤哼一声,当然事关夏敏的安全,他也不敢大意,马上要属下走一遍,看到这吊桥稳固,这才大步跨了过去。 居然就这么扔下她了!夏敏虽然知道吊桥稳固,但还是不敢一个人过吊桥,马上追上他,捉住他的袖子,「你别走那么快!」 「不是不怕?」蔺子琛挑眉问。 「是不怕。」夏敏倔强的道。 蔺子琛轻轻笑了,知道她是真的怕,陪着她放慢脚步过了吊桥,接着是萧隆和杨道长等仆人们过去,随后护卫们才慢慢将马匹还有马车内一些重要的粮食用品分次送过去,再留下人顾马车。 来到吊桥的另一端,不远处就看到一栋宅子,一进大门,前庭是一片草地,在那儿能看到两座墓碑,蔺子琛走了过去,看到其中一座上头刻着赫连蓉三个字,他眼底露出阴狠,抽起腰间的长剑,「我要把那女人的尸体挖出来碎尸万段!」 他该不会是想鞭尸吧? 「你疯了!」夏敏虽然痛恨那个对蔺子琛下诅咒的女人,但人死了对着尸体泄恨有什么用? 「先找到书再说,别浪费时间在这上头,而且留着她的尸体,或许对解咒有帮助。」她朝杨道长问道:「杨道长,你说对吧?」 杨道长还当真认真思考的点头道:「这倒可以试试。」 夏敏一瞬间真感到发毛。 「你说的对,先找到古书再说。」蔺子琛将剑收了起来。 夏敏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真希望能顺利找到古书,她可不想看他们两人一起挖坟砍尸。 这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赫连凤母女俩入住实在是宽敞又舒适,且使用的家具和被褥都是新的,房子的方位是冬暖夏凉,又有小庭院,远比在翁府住的好,可从中看出翁哲极力用物质来弥补对她们母女俩的亏欠。 进了宅子内,蔺子琛开始下令搜房,想找出杨道长所说的古书。 护卫们分成多批一间间的搜,怕有暗房或机关,不放过任何藏匿地点的搜寻,连梁柱上都找了。 一找就是半个时辰之久,夏敏看他们大阵仗的搜寻,一时半刻也没那么快能找到,看看天色也暗了,她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到厨房做晚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找。 夏敏领着蔺子琛买给她的两个丫鬟先去搬食材,再绕到宅子后方找厨房,岂料,还没到厨房,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口一悚,在井水前,竟有三名护卫口吐白沫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啊——」两名丫鬟吓得放声尖叫,抱成一团,手上的米啊青菜啊都掉落地。 夏敏在下一刻回过神,冲过去想救人,无奈探了探三人的鼻息,都已经断气了。 三名死去的护卫,夏敏判断是中毒,加上萧隆用银针试过井水,确定井水里有被放毒,所以她合理推断,护卫是在饥渴之下喝了井水里的水,导致中毒身亡的。 夏敏看到这口吐白沫死去的三人,不由得庆幸这趟旅途里他们都有自备足够的水,所以大部分人都还是喝着自个儿的水囊,没去喝井水,否则将有更多人受害,她甚至想到,若不是这三人的牺牲,恐怕不知情的她用了井水做菜,会导致更严重的死亡,她就间接成为杀人凶手了。 也因为这桩意外,蔺子琛对所有人发下命令,不得再喝井水,带来的水必须互相分享,节约用水,等明天天一亮,再到附近寻找其他水源,虽然克难了点,但保命最重要。 「到底是谁下的毒?该不会有仇家盯上王爷了,一路上跟踪我们,想害王爷……」萧隆颤声的道 「还有谁会知道本王的行踪?不就只有那个人吗?」蔺子琛森冷一笑。 夏敏知道蔺子琛指的是翁哲,他是将他们一行人引来这座山的人,井水里被放毒,他的嫌疑最大。 「去把那两个领路的人带过来。」 在蔺子琛一声令下,那两人被押了过来,他们心里明白井水被下毒的事,恐怕会怪罪到他们身上,两人马上跪地求饶。 「王爷,我们是冤枉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我们今天一整天都在王爷左右,也被护卫盯着,根本无法去下毒啊!」 「是呀,王爷,我们两人真的是冤枉的!」 夏敏怕蔺子琛真的会心狠手辣的杀人,劝他道:「他们两人看起来不像在说假话,怕是在我们来到前,就有人在井水里下毒了,我们不是有看到往山上的脚印吗?」 蔺子琛看那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哼了声,下一刻,他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井水被下毒,要是连那座桥也被……」 夏敏一听倒抽了口气,在一旁的萧隆听到脸也白了。 「来人,马上去看看那座吊桥!」蔺子琛下令。 不久,王昭领着人回来禀报,带来坏消息,「王爷,吊桥断了!吊桥对面看顾马车的人也都被杀了,全倒在地上。」 这井水被下毒,吊桥也砍了,不就是想置人于死地,又不让人逃脱吗? 那两个领路人都怕自家主子真有涉嫌,吓都吓坏了,「王爷,吊桥断了与我们无关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只是奉命带路而已。」 蔺子琛双眸森冷地盯着他们,缓缓咧开没有温度的笑,「你们既是领路人,表示对这座山很熟悉吧,那说说除了那座吊桥外,还有别的路下山吗?」 两人为求活命,都老实答道:「是!除了从这吊桥下山,三面都环山,看起来是没有路的,可小的熟知这座山,知道是有捷径小路能下山的,只是路崎岖了点不大好走,等明天天一亮,小的一定会协助王爷找到这条捷径,离开这座山的。」 「那就先留你们一条命。」蔺子琛手一挥,差人负责看守好这两人,他也要王昭加强这宅子内的戒备,深怕在井水被下毒、吊桥又被砍掉的状况之下,又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危险。 因为不能用井水,还得节约手边的水,无法烹煮,夏敏和丫鬟们只好用火将干粮烤一烤,分给护卫们吃,热腾腾的好歹较好入口。 吃完后,他们又开始找起古书,夏敏也加入一起找,找到一半,她和蔺子琛共同想到了一个矛盾之处一一若翁哲是故意将他们引来这个地方下毒手,还会让他们顺利找到古书解开诅咒吗? 也就是说,古书并不在这个地方。 但既然都来了,他们还是想试图找看看。 最后,没找到古书,反倒在赫连蓉的房间里找到书信,就藏在一个暗格里,好不容易才发现的。 第四十四章 「这是……他们父女的通信。」 借着烛光,夏敏看清楚信上的字迹,发现他们父女感情其实很好,翁哲表面上装得对女儿漠不关心,其实是嘘塞问暖、呵护至极的,在信里还提到了种在翁府里、她娘亲最爱的那片芙蓉花被他照顾得很好,他绝对会守住那片芙蓉花林,不会让她大娘毁去的字句。 读完这些信,夏敏确定翁哲是派人在井里下毒并将吊桥砍断的犯人,原来她看到在翁府里,赫连蓉的房间明明冷清又简陋,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床铺料子又是用好的,窗外还刚好有一片芙蓉花林在,总觉得有点违和感,不是她的错觉。 芙蓉花是赫连凤生前最爱的花,蓉是赫连蓉的名字,足以可见翁哲对这对母女的重视,可惜因为她们身上的巫女之血,翁哲必须将她们母女藏起来,不能光明正大的和她们母女共享天伦之乐。 蔺子琛眯起锐利的长眸,「这个翁哲竟敢谋害本王!本王一上门,他一知道他女儿是为了诅咒我而死的,狡狯的顺着我想找古书解咒的事将我引来这个地方,要我一起陪葬。」 夏敏也自是猜得出翁哲是想报复蔺子琛的,但是……「他不知道杀害皇亲国戚是会满门抄斩的吗?」 「所以他只要把我的死隐瞒起来就好了,死在这种荒僻的地方,又把吊桥给砍了,与外界断绝,有谁会知道我死在这里?还真会打如意算盘。」蔺子琛冷冷一笑。 夏敏听了觉得翁哲胆子真大,想不到他对待她们母女是如此懦弱,不敢争取,只能将她们母女藏起来,却会为女儿做出报仇这种诀绝的事。 但他女儿做的可是最卑劣的事,她会死也是自找的,他这不是报复,不是什么英雄行径,只是他因女儿之死,偏激迁怒的行为。 夜也渐深了,夏敏还待在赫连蓉的房里找古书,心想找不到古书,她或许能找到其他解咒的线索,却被蔺子琛赶去睡。 夏敏早让丫鬟仆役先行打扫过空房了,但她还不想睡。 「都这个时候了,我哪有心情……」 「那陪本王睡。」 夏敏总是和蔺子琛同床共枕,害羞只是件小事,她可以克服的,她只是……「可是我今天没有洗澡……找古书又找到流汗……」 蔺子琛抱住了她,把脸埋在她颈间,低叹的道:「不,你好香」 夏敏满脸通红,真怕他色心大起……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呀!她连名带姓的警告道:「蔺子琛,你别乱来!」 接着,她被蔺子琛一举抱起,两人双双滚上床,就在她以为他真有什么不良企图时,他就只是为他们两人盖上被子,和平常一样抱住她睡罢了。 「睡吧,今天赶了一整天路,又找了那么久的古书,本王累了。」蔺子琛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闭上双眼道。 夏敏没有说话,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还忍不住寻求温暖的环抱住他。 「怎么抱得那么紧?」 听到那从头顶上传来的揶揄声音,夏敏极不自在地道:「我只是怕你的魂魄又出窍了。」 蔺子琛低低一笑,接着问道:「敏儿,吊桥被砍断了,若明天天亮找不到其他出路,你和我就等于被困在这座山上了,你会怕吗?」 夏敏哼笑的道:「这是什么蠢问题,我既然敢跟着你一块来,就天不怕地不怕。」 「很好。」蔺子琛满意的一笑。 夏敏没说的是,有他待在她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许是蔺子琛的怀抱太温暖了,夏敏一下子就入睡了,睡得香甜好梦正酣,直到被外头萧隆的叫嚷声给吵醒。 「王爷,快开门!快起来呀!」 蔺子琛立即睁开锐阵,见夏敏被吵醒了,哄着道:「继续睡,我去看看。」 她哪还睡得着!夏敏见蔺子琛下床,跟着马上跳起,抓起外衣穿上,当她拉开布缦时,门开了,只见萧隆慌慌张张的道:「王爷,失火了,火从这宅子的四面烧起来了!」 在深夜里烧起的恶火,从围墙四周的草地蔓延而来,形成一个圆包围着宅子,所幸发现得早,还来得及灭火,除了被放毒的井水外,还有一、二处池塘有水,护卫们齐力的接力提水灭火,才让火势变小。 夏敏抬头望着远处火光燃烧的景象,忿忿的道:「会是谁放的火?」 「这宅子里躲有翁哲的人,早一步潜藏进来,趁着半夜放火的。」蔺子琛看着火势,眯起愤怒的眼眸。 这时,萧隆带着两名护卫跑来了,「王爷,那两个领路人被杀了!」 闻言,蔺子琛勾起一笑,「会急着将那两人灭口,就是代表这座山绝对有出路,这是件好事。」他眸光一暗,闪过阴狠,「翁哲想让我们全都死在这里,和他女儿一起陪葬,本王可不会如他的愿。」 接着,王昭领着十几名护卫,从萧隆后方跑来,当夏敏看到他们的剑上都染了血时,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王爷,有刺客!突然一窝蜂现身了,跟放火的人一样,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丫鬟被他们杀了,咱们的人也有几个受了轻伤。」 此话一出,就见好几个穿着黑衣的刺客持刀杀来,王昭马上领着护卫回击,胜负很快分晓,转瞬间那些个黑衣刺客胸口都开了花,被刺死在地上。 夏敏心头一惊,任她再沉稳,也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脑袋一片空白,下一刻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早被蔺子琛拉到远处,没受到波汲,蔺子琛还抽起长剑防备。 「别怕,王昭他们都是大内高手,他们能应付的。」蔺子琛安抚她道,见刺客死了,要王昭将灭火的人急唤回来,然后分派起工作,包括在阵前杀敌,以及负责护卫的工作,「你们几个保护杨道长,务必要保护杨道长的安全。」 「属下遵命。」 见杨道长被护卫包围着走后,蔺子琛朝夏敏道:「我们也走吧!」 「可是古书……」夏敏仍惦着替他解咒一事。 无法推断翁哲究竟在这宅子里埋伏了多少刺客,蔺子琛必须以夏敏的安全为首要之重,顾不得去找那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古书。 蔺子琛在夏敏耳边道:「我只要有你陪着我睡,还怕什么诅咒?」见她呆了,立马拉起她的手道:「快走。」 夏敏被他拉着走,脸蛋上还有点热热的,真糟糕,他们分明在逃难,她怎么还有心情脸红呀! 夏敏被蔺子琛、王昭等护卫团团保护着,就连萧隆也是会使剑的,一行人一边对付四面八方而来的刺客,一边想从这宅子逃出。 萧隆惊喊出声,「王爷,刚灭的火又烧起来了!烧得更大了!这些人放火,都不怕先被烧死吗?」 蔺子琛冷冷一笑,「翁哲在卢洲县是具有势力和财富的,平常一定有为他做些肮脏事的人手,他有门路买死士不算什么。」 刚说完,刺客又追来了,虽然杀了那些人,可火势是无情的,愈烧愈旺,好几间屋子的屋檐都烧起来了,围墙的四面都是火,宛如笼中鸟,又要从哪里逃? 第四十五章 蔺子琛猜测在这宅子里有条暗道,刺客就是从那条暗道里通往这宅子的,那么,他们也可以借着那条暗道下山,会比那领路人说的捷径小路好走。 果真不出蔺子琛所料,他们尾随在一名死士后方看到他进了一间还没完全烧起的仓库里,那里的墙面打开,就是一条暗道。 在暗道开启后,蔺子琛马上刺杀死士,一行人悄悄进了暗道内。 虽不知这一踏进去会不会潜藏着更大的危险,但这宅子迟早会被火势烧毁,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赌赌看,见敌就杀。 暗道里,墙上都有点上油灯,可以看清楚前方的路,却是一条长长不见底的路,夏敏觉得有点恐怖,也不知前方会不会突然有刺客杀过来,夏敏可以看到蔺子琛凝肃着俊容,格外小心翼翼戒备,让她屏足呼吸,一步步小心踏出。 暗道弯弯曲曲的,还有阶梯,夏敏一个没看清楚,差点踩空,幸好蔺子琛及时扶住她,这是唯一的小惊险,接着他们一路安全走着,一个个踏岀了暗道,夏敏望眼一看,他们竟是穿过了那座断掉的吊桥和底下的河,来到另一端,只见吊桥那端的那个宅子烧得光火连天,夜空一片灿亮。 「终于逃出来了……」萧隆庆幸的道,累得跪在地上喘气,下一刻他像想到什么的哀嚎道:「王爷,我们的马都在那宅子里,是要走下山吗?要是有追兵追来怎么办?」 在断裂的吊桥前是有他们的马车,但看顾马车的人和马匹都死了,等于无用。 「就用跑的吧,一鼓作气跑到山下,我对跑步可是很有自信的!」夏敏提议道,她不像他们有武功,也只能使劲跑了。 蔺子琛一直喜欢夏敏的乐观,正想说一起跑吧,就见萧隆乌鸦嘴的话实现了,有一干追兵从那个暗道里追来了,他冷肃着脸,拔岀了剑,将夏敏推往背后保护着。 下一刻,刺客蜂涌而上,蔺子琛见佛杀佛,神挡杀神,招招致命。 「保护好夏大夫!带她走!」他高喝道。 「夏大夫,快随我走。」萧隆高喊道,想护送她到安全的地方。 不,她不要只被他保护! 夏敏忽然想到她随身携带的针包,就是最好的防身武器,她从中取出了一根长针,她想用这个戳会很疼吧。 接着,有刺客朝她的方向持刀冲来,萧隆奔过来,蔺子琛看到她有危险也冲了过来,夏敏更快做出了动作,她闪过攻击,快狠准的朝刺客手臂上一刺。 这一刺让刺客痛得缓下动作,夏敏狠辣的再刺,她熟知人体穴道,刺的当然是最疼的地方,刺客痛得跳开,手上的刀竟就这么落地了,夏敏趁着刺客弯身想捡刀时,看准时机刺入他的咽喉。 人的穴道有几处死穴,可置人于死地,她身为医者做不出杀人的事,但刺个昏穴,弄晕人是没问题的。 被那么一刺,那个人当下不动了,整个人往后倒下。 萧隆见夏敏只用一根针就让人倒下,大感佩服的道:「夏大夫,您真厉害!」 蔺子琛也看到了,朝她赞赏的一笑,又转过身杀死敌人。 接下来,刺客只剩十几个苟延残喘着,蔺子琛这边的护卫虽然占了多数,但都受了重伤,并没占多大便宜,也只能力搏了。 蔺子琛用尽全力想保护夏敏,总是将她护在身后,不甘被保护的夏敏,就待在他的背后保护他,适时的用针来戳人,还真弄昏了好几名刺客。 最后杀到只剩一名刺客了,似乎是这群死士的头头,分外难缠,蔺子琛想亲自解袂,让萧隆将夏敏带远,在一阵激战后,刺客死了,子琛的剑也断了,他们胜了。 夏敏看着满地的敌人尸体,还真开心不起来,杀人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她只觉得累,感觉真的是九死一生才活过来的。 「累死人了……」萧隆早躺在草地上喘息,大多数护卫也都就地坐下歇息。 杨道长看起来颇为镇定,事实上他脸色也泛着疲累,毕竟才刚死里逃生。 蔺子琛扔下剑柄,走向夏敏,第一个就是想看看她是否毫发无伤。 就在这时,夏敏看到在蔺子琛的背后,那名刚死去的死士头头爬起来了,她的心一惊,还以为人死复生了,在看到那具尸体持刀冲向子琛时,她的大脑才惊觉到将要发生的事。 「蔺子琛,小心!」夏敏同时看到蔺子琛的双手是空的,毫无防备,她想都不想的飞奔向他,在刺客举刀刺向他前,抱住他替他挨了这一刀。 「敏儿——」当蔺子琛惊觉到发生什么事时,已经来不及了,夏敏从背后被刺了一刀。 那名下手的刺客虽然马上被赶来的护卫了结性命,但依然止不住蔺子琛高张的怒火。 蔺子琛无法理解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太荒唐了,明明他就在她身边,他居然让她遇上了危险…… 「敏儿,你没事吧?告诉我,你没事……」 可夏敏听不到他的呼唤,在他怀里已然昏了过去,全身还虚软无力的往下滑。 蔺子琛慌张失措的抱住她滑跪在地上,见她小脸苍白,似断气般一动也不动,他崩溃的低吼,「不——」 【第十三章 此生最爱的大猫】 当夏敏睁开惺忪的眼时,她发现自己趴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睡着,且她的背很疼。她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夏敏的记忆慢慢苏醒过来,她回想起她看到有刺客要偷袭蔺子琛,第一个反射动作就是跑过去阻止,被刺了一刀,然后她就失去意识了。 原来她还活着。 夏敏由衷的庆幸她活着这件事,在她为他挡剑时,她压根没想过自己的性命安危,只盼望他不要出事。 那么蔺子琛他现在…… 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夏敏全然不知晓,她就怕那名死士刺了她之后,又会攻击蔺子琛,她试图想爬下床,想知道蔺子琛是否平安无事,却因拉扯到背部的伤口痛呼了声。 一个年约十五岁的小丫头,进了房看到夏敏醒来了,且急着要下床,马上制止她道:「夏姑娘,奴婢是王爷请来照顾您的,您睡了三天,现在身子还很虚弱,不能下床,您躺好别动,奴婢马上差人去禀报王爷一声!」 不一会儿,蔺子琛来了,让丫鬟出去后,神情急切的朝躺在床上的夏敏快步走来,夏敏用手肘撑起上身,侧过头看向蔺子琛,听到丫鬟说要禀报他,知道他平安无事时她是放下心了,但在看到他的人好好的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情绪一下子大爆发,胸口里蕴满了狂喜和激动的热潮,直想飞扑入他怀里。 然而,在下一刻,蔺子琛硬生生停下步伐,看起来并不想抱她,更让她感到错愕的是,为什么他看起来一脸凶恶的要骂? 夏敏昏睡了三天,蔺子琛照顾了她三天,身心可说是备受煎熬,虽然大夫说她的伤没有大碍,但她一天不醒来,他的心就无法安稳,没想到今天白天他有事稍微离开了下,就有人来禀报说她醒来了,总算让他松了口气,内心感到狂喜的想快点见到她。 没想到他一踏入房里见到她,却在她面前急煞住脚——见到夏敏惹人怜惜的脸蛋,他脑海里忽然闪过她在他面前被刺的画面,想起他所尝到胆颤心惊的滋味,这三天以来的忧心忡忡,他顿时怒火上升,觉得这个女人好可恶。 第四十六章 不行,他得先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顿。 蔺子琛咬牙切齿,朝她恶声恶气道:「夏敏,你以为本王会抱住你,对你嘘寒问暖,问你伤口痛不痛吗?别想!谁准你替本王挡剑的,本王可没允许你做这件事,本王绝不会原谅你的所做所为的!」 啊?他现在是在演哪岀?夏敏可不会挨骂就委屈兮兮的掉两滴泪,她也不遑多让的道:「王爷,你不也一样替我挨过一刀吗?你有经过我的同意吗?现在你终于知道我的心情了吧!」 蔺子琛原本想狠狠训斥她一番的,却没想到被她的伶牙俐齿堵得语塞,他牙痒痒的道:「你这个女人,存心跟我作对吗?」 「过来。」夏敏朝他勾勾手,露出甜美一笑,要他弯下身。 蔺子琛感到不解,但还是听她的话弯下身。 夏敏要他弯下身,只是想抻手摸他的脸,「王爷,你都没有睡吗?气色真差,我真想炖个十全大补汤,帮你补补身。」 「你真是……」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帮他炖什么汤!蔺子琛真想骂她。 「怎样?」夏敏噘高唇道,还想凶她吗? 蔺子琛的胸口涨满了愤怒,却也对她油然而生更多的心疼与爱,最后他叹了口气,承认自己输给她了。 他不甘心,捧住她的脸,恣意吻了下未,以慰藉他这几天的担忧之情。 「痛……」 听到她这声痛,蔺子琛知道自己太粗鲁了,赶紧停下来,夏敏却不想结束这个吻,她双手揽过他的肩头,主动印上他的唇,他一脸陶醉,险些往前跌倒,他怕压伤她,还是强撑住才得以站稳。 吻毕,夏敏露出猫儿偷吃到鱼的贼笑道:「这样可以原谅我了吧。」 「勉强可行。」蔺子琛再气也被这个热吻吻得消了气。 「我渴了。」突然,夏敏说出了这句话。 蔺子琛哪里还有一点不高兴?他马上去为她倒茶。 「我饿了。」 蔺子琛立马端起桌上的粥,那是怕她突然醒过来,时过为她备好的热粥。 「还温着,快吃吧。」他坐在她身侧,拿起汤匙舀了一匙,「本王心情好,就喂你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夏敏对于可以任意差遣他这个王爷还是很满意的,她大吃了一口。 「再多吃点。」蔺子琛看她胃口好,再舀了一匙的粥喂她。 夏敏又吃了一口,接过汤匙换她喂他道:「你也吃一口吧。」 「咳咳,本王确实是饿了。」蔺子琛见她难得对他那么温柔,还颇高兴的,挨下身吃了口。 两人视线交会间,都对彼此有着浓浓的爱意,享受着两人世界的浓情密意。 忽然,房门砰的一声开启,萧隆闯了进来,「王爷,小的听说夏大夫醒过来了……」 呃,气氛好像不太对……太火热了!他真是不长眼,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呢? 不等蔺子琛说,萧隆识相的往后退,「小的立刻滚出去。」 房门一关,又恢复两人世界,夏敏吃粥吃个半饱后,才想到什么似的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客栈,我包了一层楼。敏儿,你受伤了,我们只能暂时留在卢洲县,等你伤好一点再回朝阳城。」蔺子琛解释道,将碗搁在桌上。 「那么古书……」夏敏仍是心心念念着在他身上的诅咒,他们原本来到卢洲县就是为了寻找古书,却无功而返,这让她怎么甘心。 蔺子琛表情变得复杂,「敏儿,诅咒已经解开了,杨道长说,我身上的诅咒黑气已经消失了。」 夏敏错愕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道长也不知道,他只知解开诅咒的关键在你身上,他猜测是因为你为我受伤的缘故,才解开诅咒的。」所以他高兴不起来,居然是因为她为他流血挨了一刀,才为他解开诅咒。 还真神!夏敏不禁猜测道:「该不会那个巫女下的诅咒是,必须要有真心爱你,肯为你牺牲流血的女人,才能破除诅咒吧?」 蔺子琛阴郁着眼眸,「或许吧,但我宁可你不要受伤,我不要你的牺牲。」 夏敏不以为意,绽开了甜美的笑容,「总之,我没事,你也解开诅咒了,皆大欢喜了。」 皆大欢喜吗?蔺子琛忍不住失笑,恐怕会笑着为他牺牲的女人,就只有她了。 他们两人并不知道,只有单方面的牺牲付出是不够的,赫连蓉的诅咒是,双方都必须深爱着对方,愿意为彼此牺牲付出,蔺子琛曾经为了夏敏挨了一刀,夏敏这次也为他牺牲了,才得以成功的破了诅咒。 「对了,在那之后……有捉到翁哲吗?」夏敏接着想起这件事,她知道蔺子琛是有仇必报,不可能饶过翁哲的,翁哲的下场可想而知一定是很惨的。 「翁哲自尽了。」蔺子琛神色阴鸷,「当天天一亮,我就派人围剿翁府了,他坦诚说他确实是为了替女儿报仇,才想谋害我的。他一直都在追查他女儿自尽的原因,辗转打听到她曾经为我做事,认定她的死与我有关,却没有我的行踪,我到他府里,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机会,可以顺理成章把我引到那座山上,刚好出发那天又是雨天,让他可以准备得更完善。而他也早就接到刺杀失败的消息,才会事先吞下毒药,还真可惜,我来想让他生不如死的。」 蔺子琛说得阴狠,勾起唇又道:「有趣的是,在他死后,晚一点他的爹娘和妻儿也全都中毒身亡了,都中了和他一样的毒。」 夏敏惊骇不已,「你说他下毒毒杀自己的家人吗?天啊!他真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蔺子琛耸肩,「大概是积怨已深吧,听说他妻子善妒,个性霸道,他早忍无可忍,他的妻子是他爹娘逼他娶的,大概也怨恨着他爹娘,至于他的一双儿女,大概也一起恨上了,他都丧心病狂了,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 听完这席话,夏敏忿忿感叹道:「有勇气谋杀和自尽,当初为什么不守护好她们母女呢?」 蔺子琛不屑的冷哼道:「那个懦弱的男人,死了也好,本王跟他不一样……」说着,他望向夏敏,黑眸里满是深情的道:「如果你是那个巫女,你一定是最美丽最勾人的巫女,我千方百计都要得到你,我绝不会放弃你的。」 夏敏听得感动不已,这个男人被称为邪星,却唯独对她深情。 「本王都说了这样的话了,你总得做点什么吧?」蔺子琛凑了过来,一副讨吻的样子。 夏敏装傻,按住肚子叫道:「我饿了,那一点粥不够吃……」 「你还真精。」蔺子琛哼了声,差了门外的人,叫人送上几道清粥小菜进来。 饭菜送上后,夏敏大快朵颐一番,睡了三天,她是真的饿坏了。 「那么好吃吗?」蔺子琛看她胃口好的问。 「是好吃,但我还是觉得朝阳城的小吃最好吃。」夏敏顿仼,思乡之情涌上,蔺子琛知道她想家了,替她夹菜道:「等你伤好一点,我们就回朝阳城吧!」 「嗯。」夏敏点头,迫不及待想回去见家人。 到那时候,她也必须向家人说出那个决定了。曾经,她为这个决定感到挣扎和犹豫,但如今,在他们历经生死关头,在她发现自己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后,她对他的感情更加坚定,也不再感到犹豫了。 第四十七章 在蔺子琛和广济堂之间,夏敏决定选择蔺子琛,但这不代表她必须放弃广济堂,几番思考,她寻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夏敏在客栈养了几天伤后便吵着要回家了,蔺子琛只好带着她提前离开卢洲县,还怕搭马车会影响到她的伤口,慢悠悠的行驶,可以顺便看看风景,买点土产回去。 也因为蔺子琛实在太会照顾人了,夏敏伸手就有吃有喝,等回到朝阳城,都让她腰间胖了一圈了,她真恨自己定力不够,太享受他的呵护照顾。 前后历经了近一个月,她终于回家了,她好想念家人,两个侄儿一见到她,都哇哇大哭着说大姑姑不要他们了,让她心里很愧疚,这两个孩子被亲娘抛弃了,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连续好几天她都被他们缠住不能脱身。 蔺子琛可是阴郁着不能与她单独相处,就连夜里也是,他已经习惯抱着她睡了,她却不让他上床,说什么他们还没成亲不能再像待在卢洲县时那样同床共枕了,怕被夏志、夏绢和银花婶看到不好。 笑话,她是他未来的王妃,有什么不好的? 今晚,蔺子琛又来了,夏敏刚哄着侄儿睡着,一踏出房里就遇上蔺子琛,与他两两相望着。 「没有你我不能睡。」蔺子琛一脸怨夫的道。 「这样我会没有名节的。」夏敏正色道。 「本王早就没有名节了。」蔺子琛有点恼火的低吼。 要不是夏敏怕吵醒侄儿,早就捧腹大笑了。 最后夏敏见蔺子琛面有疲色,真的睡不好,才带他到客房睡,想着等他睡着后再离开。 蔺子琛一把将她揽上床,团上眼就是睡觉,夏敏无聊的等他睡着,把玩起他在颊边、肩上的发,蔺子琛倏地睁开锐眸,扣住她的柔荑。 「别乱摸,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他喑哑的道。 「其实我不介意在成婚前……」 蔺子琛凶猛的瞪她,「你别想说只要谈恋爱就好,本王一定会娶你为妃的!」 「……」她只是开玩笑的嘛。 这一晚,夏敏哄着她的男人入睡,偎入他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要不是担心侄儿半夜起来见不到她会嚎啕大哭,她早就和他一起沉入梦乡了。 真希望每天早上醒来,都可以看到他的睡脸。夏敏心里真的是迫不及待想嫁给蔺子琛了,尤其在看到蔺子琛和她的家人处得那么好时,那样的盼望更深。 蔺子琛会像个兄长似的指导夏志和夏绢,夏志和夏绢对他也很信赖,总用闪发亮的崇拜眼神看着他,叫他一声王爷姊夫;他对侄儿们也很是疼爱,表面上看似表面上看似没耐性,但其实都很纵容他们,侄儿们也将他当成父亲,总爱缠着他玩,俨然是侄儿们的大玩具,哪点像嚣张妄为,人人闻风变色的邪星? 夏敏知道,在不知不觉间,蔺子琛已成为他们家的一分子,他不只是对她很重要,对她的家人也是无比的重要,他是他们一家不可缺少的男人。 而在两天后,蔺子琛收到了皇上的圣旨。 演子琛在从卢洲县返回朝阳城的途中,派人送信到皇宫,对皇上表明夏敏为他解开诅咒,他非她不娶的心志,今天得到了皇上的回应,如蔺子琛所言,皇上完全没嫌弃夏敏的身分,爽快接纳灺成为皇家媳妇,还很感激她为蔺子琛解咒,直接下了赐婚圣旨,催促着蔺子琛赶紧带着夏敏回京城成亲,也说为他们准备了成亲后的新府了。 这道圣旨下来,夏敏总算有真的要嫁给蔺子琛为妃的真实感了,但,也真的确定她得离开朝阳城了。 当晩,蔺子琛留下来用晚膳,晚膳过后,她当着家人的面,说出她所做的决定。 「皇上圣旨下来了,过不久我就要跟着王爷到京城去,我们全家人都搬到京城吧。阿志,在京城有比朝阳城里更大、夫子更优秀的书院在,在那里读书对你明年的应试有帮助;绢儿,你也一起读书吧,大姊会为你找夫子到家中上课。 「至于广济堂,我会聘个管理人,大概就是掌柜之类的人代我经营,我这不是对广济堂置之不理,我只是换个方式经营而已,平常我会让人送信,也会常回来看看,而我人待在京城,可以再努力开个广济堂分号,让广济堂更发扬光大。」 这是夏敏想岀最好的折衷方式了,找个专业管理人替她打理,就像连锁店一样,交给店长来经营,她已经请蔺子琛帮她找人了,她想,他可以为她找到合适又值得信任的人才。 而弟弟妹妹和侄儿们,当然是跟着她一起到京城了,最大的夏志不过才十六岁,她怎么放心将他们留下,当然是随她一起入住蔺子琛的凛王府了,这一点蔺子琛自然是很乐意的。 事实上,蔺子琛看出了她想留在朝阳城的心情,对她说他可以向皇上禀明,婚后他想住在朝阳城的话,但她认为自己不能再贪心了,可以被圣上赐婚,又可以在嫁给他后继续行医已经太幸运了,身为凛王妃的她,也该尽好她应尽的义务,她必须和他一起住在他的王府里。 在夏敏说完后,蔺子琛是第一个回话的,「对了,敏儿,本王忘了说,你说的管理人并没有找到。」 夏敏一个错愕住,「怎么会……」 「大姊,王爷姊夫压根不必找人,因为广济堂由我来继承就好了。」 当夏绢说出这句话时,夏敏有着无比的震惊,「绢儿,你说什么?」 夏绢又说了一遍,「我说,广济堂由我继承就好了,我来代替大姊当女当家管理广济堂。」 夏敏太难以置信了,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才十四岁,要怎么当女当家来管理广济堂?」 夏绢倒是沉稳的道:「我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我的志气是不会输给大姊的,我也想像大姊一样当个女当家,靠着自己的力量撑起广济堂,成为广济堂的支柱,大姊做得到,我也有自信做得到。」 夏敏从夏绢眼里看岀她的坚定和势在必得,有些慌了,「可是管理一家药铺很辛苦的,大姊不希望你那么辛苦,而且对你的婚事定会有影响……」 夏绢反问:「大姊不是曾说过,就算不嫁人,女人也是可以靠自己活出一片天的吗?」 夏敏想起她刚穿越来,一心想重振广济堂时说的话,简直是打了自己的脸,她严肃的道:「大姊是这么说过,但是大姊更希望有一天你能嫁给你所爱的男人,而不是死守着这药铺。」 夏绢噗哧一笑,「放心,我会嫁人,不会死守着药铺的,王爷姊夫说他会帮我的。」 「他帮你做什么?」夏敏望向蔺子琛,就见他左拥右抱着两个侄儿不知何时都爬到他身上玩了,他又成为孩子们的大玩具。 夏绢笑咪咪道:「王爷姊夫说,他会为我招婿,会为我找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入赘,所以大姊不用担心我继承这药铺会嫁不出去。」 原来是这家伙乱出的馊主意!夏敏横眼瞪向蔺子琛,「绢儿她才十四岁,你对她胡说八道什么!」 第四十八章 蔺子琛抱好两个孩子,耸了耸肩道:「十四岁够大了,在你去卢洲县的那段日子,都是绢儿在帮你打理药铺的,你不是夸过她做事沉稳又细心,是个当老板的料,何不让她试试?」 「是啊,大姊,绢儿跟我谈过了,她是认真的,绝不是说说而已,大姊,你就相信她吧!」夏志也为小妹说话。 夏敏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三人早就连成一气了,就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最后,夏敏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是打算全家人一起上京城的,现在,要我怎么放心把绢儿一个人留下……」 夏绢马上说道:「大姊,我不是一个人,银花婶会陪着我,还有药铺里的大夫伙计们都会帮我,大姊不是很信赖他们吗?有他们在,我没问题的!王爷姊夫也说,他会留下几个能干的人帮我,萧隆哥也会留下来,大姊你就别操心我了。」 「什么,我也得留下来……」萧隆意外的嚷了声,马上被蔺子琛一瞪,只好猛点头道:「是,是,小的会留下来协助绢儿小姐。」 「大姊,我待在朝阳城扛起广济堂的招牌,你就在京城开广济堂分号吧,我们就在不同的地方各自努力,我会力追上大姊的!」夏绢朝夏敏充满信心的说道。 夏敏看着妹妹自信十足的样子,真觉得她长大了,已经不是那天真稚气的小女孩了。「嗯,我们各自努力,但你也不要太逞强,有困难的话要写信告诉大姊,大姊也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夏绢知道全家人都离开了,只剩她一个人,她肯定会很寂寞的,但是她得忍耐,她想像大姊一样厉害能干,她一定要凭自己的力量让广济堂发光发亮。 夏绢想转移心情,故意对着侄儿们问道:「翔儿、巧儿,小姑姑想当广济堂的女当家,你们想要当什么?」 两个孩子天真无邪,压根不知道就要和他们喜欢的小姑姑分开了,抢着说道:「翔儿要当大夫,要像大姑姑一样救很多人。」 「那巧儿要当大厨,要像大姑姑一样做出好多好吃的菜!」 「我要当为百姓伸冤的好官。」夏志接下去说道。 夏敏更充满野心壮志的道:「我要在京城开广济堂的分号,当大夫,之后再开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 到底要开几间?蔺子琛不悦的眯起眸,打断她道:「你啊,现在只要专心想着当我的王妃这件事就好了。」 几天后,蔺子琛和夏敏先行前往京城,这次主要是为了面圣,待确定婚期,婚事筹备得差不多后,才会回到朝阳城接夏志和侄儿们进京。 穿越以来,夏敏还是第一次进京,她去过卢洲县,以为卢洲县已经很繁荣热闹了,没想到京城更胜一筹,繁华的街头景象让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尤其是驶过了几家大医馆,让她真想去见识见识,可惜天色已晚,只好以后再逛了,便先随蔺子琛回到他的王府。 凛王府坐落在京城的一处郊区,占地宽广,当夏敏看到那么金碧辉煌的建筑时都无言了,心想不愧是蔺子琛的作风,而蔺子琛早在先前就派人通知了,总管知道他们要回来,早有两排长长的人马在大门前迎接他们,先是齐声喊了声王爷后,都当她是女主人的喊她王妃,夏敏真觉得不自在,瞪了蔺子琛一眼。 更让她难为情的是,她都还没有嫁给他当王妃,就安排她睡在他房里,也不怕旁人怎么看她。 但夏敏发现,还真没有人胆敢暧味地看着她,全都恭恭敬敬当她是王妃了,所以算了……夏敏也累得无法多想,沐浴完后,她就在他房里躺平睡着了,连蔺子琛何时回房的都不知道。 隔天一大早,夏敏刚睡醒来,看着陌生的床帐,眨了眨眼,终于想起她人在凛王府里,然后叫了一声,翻身起来。 「快醒醒!今天不是要进宫面圣吗?」她推了推睡在她身旁的蔺子琛。 蔺子琛被她吵醒了,半眯着惺忪的眼,「还早呢,再多睡一点……」他揽着她又要继续睡。 夏敏用力推开他,「不能睡了!今天要进宫见皇帝皇后,皇宫里不是有很多规矩礼仪吗?这些我都不懂呀,你快点教我。」 蔺子琛莫名其妙的道:「哪有什么规矩礼仪?」接着,他泰然一笑,「放心,我做什么,你跟着我做就行,很简单的,你再陪我睡一下。」 真的很简单吗?夏敏被自己的男人抱着睡,心里始终很不安。 一进宫,夏敏终于明白,这男人哪有什么规矩礼仪要守,大摇大摆的进宫,太监宫女见到他都得敬他十二万分,他本身就是个规矩,夏敏跟着他,领教到他这个邪星有多么受到皇上宠信了,连在皇宫里都有皇上特意为他备下的寝宫,而蔺子琛再不管那些繁文褥节,在见到帝后时,也得正式跪拜行礼,夏敏跟着他一起跪下行礼。 「都起身吧。」 听到皇上下令,夏敏这才敢和蔺子琛一起起身,忍不住看了眼坐在龙椅和凤座上的帝后。 皇帝比她想像中年轻许多,约三十岁,皇后看起来是个温柔可人的美人,真是俊男美女的一对。 「你这小子,瞒着朕离开京城就发生那么多事,真是让人不省心,朕该下个圣旨,让你永不得离开京城!」皇帝数落道。 「皇兄,臣弟不是回来了吗?臣弟从今天起就每天陪皇兄您下棋,练练棋艺吧!」蔺子琛俨然一副恭敬姿态,讨好的道。 「臭小子,你就只会在朕面前装乖。」皇帝被他这样子逗得一笑,接着望向夏敏,和善的道:「你就是为凛王解开诅咒的夏大夫吧?愿意以自身性命破除诅咒,朕真心感激你,想要什么赏赐都尽管说吧,朕都允你。」 「禀皇上,民女救王爷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就只是想救王爷而已,解开诅咒只是阴错阳差,民女不求赏赐。」夏敏不卑不亢,清亮的道。 皇帝眼底盈满对她的欣赏,「好个不求赏赐,那朕改送你新婚贺礼吧。」新婚贺礼的话……夏敏知道再拒绝就太矫情了,她大胆直言道:「民女和王爷商量过了,要在京城开家药铺,请皇上赐个匾额,就写上生意兴隆吧。」 皇帝爽朗一笑,朝蔺子琛道,「十弟,你这媳妇真有趣,什么不求求生意兴隆,难怪你看不上那些贵女们,非她不娶。」 「皇兄,我这媳妇有趣的地方还非常多,但这就不方便跟皇兄说了。」蔺子琛若有深意的瞥了夏敏一眼,朝皇上说得神秘兮兮的。 在跟皇上胡说八道什么啊!要不是这里是皇宫,夏敏真想去拧他耳朵。 「看来你非常喜欢这位夏姑娘,哈哈!夏姑娘,朕这个弟弟就交给你了,从今以后朕就高枕无忧了!」 「皇兄,您怎么这么说?」 「你确实是个让朕苦恼的妖孽啊!」 「那民女是在收妖了?!」 当夏敏说出这句话,皇帝更是朗声大笑着,心情非常愉快,把筹备婚礼的大事全权交给皇后,说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又赏赐了夏敏很多绫罗绸缎,夏敏恭敬的收了。接着,蔺子琛陪皇上去下棋,夏敏则被宫女带回蔺子琛的寝宫休息,走到一半,她被皇后的人叫住了,夏敏心想应是为了准备婚礼事宜,便跟着那宫女走了。 第四十九章 方才在前殿时,皇后是不太说话,但笑容可掬,夏敏对她印象颇好,正准备朝她行跪礼,皇后已挥手道—— 「免礼,其实本宫是听说夏大夫医术高明,要拜托夏大夫诊脉的。」 夏敏错愕了下,想着宫中御医那么多,还需要她看病吗?但她还是镇定的问道:「皇后娘娘是哪儿有恙呢?」 「坐下来说吧。」皇后拍了拍身旁的位子,在夏敏入坐后,无奈的道:「本宫进宫三年了,一直未怀上龙胎,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嫔妃陆续传出喜事,连看尽医术最好的御医都无果,说是查不出哪儿有问题。」 原来如此,难怪会找上她。 「那民女先为皇后娘娘诊脉。」夏敏为皇后把脉,再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结论,「皇后的身体很健康,除了有点月事不顺外,并没有异常,是可以正常怀孕的。」 皇后困惑道:「那为何本宫的肚皮一直没有消息……」 夏敏暗忖着,嫔妃有喜,就是代表皇上没问题,那么……该不会是现代人的通病吧? 皇后贵为六宫之首,又得和嫔妃们争宠,自然压力倍儿大。 夏敏解说道:「皇后娘娘,有种病叫烦恼,这种烦恼在日积月累下,会对您的身体造成重担,会让您无法顺利怀孕,而这种病是没有药可治的,唯独放松心情,放轻松才能治好。」 皇后听懂她的意思了,却是苦恼的道:「本宫要如何放轻松,那些个嫔妃,什么勾引皇上的招术都有……」 「所以皇后就愈是要放轻松,您愈在意那些嫔妃,在意皇上对她们的态度,身体的重担就愈会加深,不如完全抛下,对自己好一点,过得舒坦,怡然自得让女人的自信魅力展现出来,届时,皇上便会来找您了。」 「是这样吗?」皇后懵懂的问。 夏敏换个说法道:「世间的男人都一样,总是喜欢捉摸不透、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皇后,您就让皇上来追您吧。」 皇后恍然大悟,「本宫懂了,夏大夫,真是太谢谢你了。」 在一个月后,夏敏从蔺子琛口中得知皇后有孕的消息,也因为皇后将夏敏替她治不孕的事说了出去,私下有一些官员妻子也来找她治疗不孕,大家都知道她是蔺子琛的未婚妻,广大宣传她的医术有多高明,夏敏在京城的药铺还没开,她就有知名度了。 两个月后,蔺子琛和夏敏成亲了,这婚事可谓办得风风光光的,有多么奢侈豪华,夏家人和药铺的所有人都被邀请来京城吃喜酒。 最高兴的莫过于蔺子琛了,他终于将夏敏成功娶进门,可以好好的对她负责任,不怕再听到她说谈恋爱三个字了。 婚后一个月,夏敏在京城开设的广济堂第一家分号开了,极为轰动的引起广大人潮,毕竟王妃开药铺还兼当坐堂大夫的,她是史上头一个,又替当个皇后治好了不孕之症,名气响亮,自然吸引客人前来,再加上她所做的美容面脂膏和汤药包口碑也好,生意是大排长龙。 而今,夏敏这个邪星的女人可说是京城里最抢风头的女人了,让人又妒又羡,因为身为女人的她可以行医,又拥有自己的药铺,可完全是出自于蔺子琛的纵容,世上可没有几个男人像蔺子琛那样有肚量,当然,也有人不认同她,觉得她不伦不类,女人当什么大夫。 但她有蔺子琛撑腰,皇上也是个宠弟的,凡事都支持弟弟的决定,她何需理会别人怎么看? 顺带一提,夏敏在朝阳城的名声可是好到不行,受到百姓们的拥护,说朝阳城能出个王妃,还能到京城开药铺分号,可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事。 而夏敏工作再忙,回到王府里后,她就是全心经营和蔺子琛的感情,除了每天煮晩膳给蔺子琛吃外,夜里在侄儿们睡着后,她还会和他手牵着手一起散步,她也会订好休沐日,和蔺子琛带着两个侄儿出去玩,日子过得相当充实。 一个月后,夏敏收到夏绢的来信,信上写着广济堂生意稳定,夏敏很高兴,回信写上要接她来京城玩的事,说她的王爷姊夫会好好招待她。 至于夏志,他在京城的应山书院读书读得很顺利,蔺子琛为他介绍了最有学问的夫子,夫子对他亦是夸赞有加,让夏敏认为,夏志一定可以高中状元的。 日子就这么一帆风顺的度过,直到今天,夏敏被一个消息震撼到,人都傻了。「皇上派你去……打仗?」 蔺子琛怒气冲冲的道:「这个蛮夷太放肆了,知道有本王这个战无不胜的邪星在,竟还想侵犯我朝,就让本王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他瞧他的王妃表情不对劲,问道:「嘴巴张那么大干什么?」 夏敏收起张大的嘴,神情震惊道:「我还以为你是个闲散王爷,什么事都不必做,成天混吃混喝的就好……」也难怪他会那么受皇上宠信了,原来他都是去替皇上打仗,在外头保卫国家呀,她竟都不知道。 「你脸怎么黑了?」 蔺子琛这是被她的话气歪了脸。 夫妻生活总是如此,看起来蔺子琛处于强势,但其实都是夏敏占了上风。 夏敏回想起蔺子琛上一回对她生气,是她还他五百两欠款和一百两的利息时,他居然和她冷战多天不理她,简直莫名其妙,这次,又要气多久? 当然,床头吵,床尾和,没个两天,夫妻俩又甜甜蜜蜜的和好了。 后来过了许久夏敏才知道,世人都不知道蔺子琛为大萧囯打仗的事,只因他不想被当成大英雄爱戴,更不想被受封什么大将军,觉得太矫情了,他想继续当他的邪星。 夏敏听了无言……好吧,他高兴就好。 之后就是蔺子琛打完胜仗回国后发生的事了。 夏敏带着两个侄儿到药铺去,回程时他们捡到一只被母猫抛弃的小花猫,两个小家伙又吵着要养。 夏敏知道侄儿们都想念极了死去的黑猫咪咪,很快就允许他们养了,就怕蔺子琛不让他们养。 两人饭后散步,夏敏提及这件事,蔺子琛对养猫是没有意见,但在听到猫的名字时,大受打击的道:「为何它也叫咪咪?」 「它是猫,当然叫咪咪,不然是要叫汪汪吗?」夏敏纳闷他在受伤什么。 「那明明是只有我才能用的名字。」蔺子琛咬牙切齿道。 那是他专属的名字,他喜欢她喊他咪咪的语气和神情,全都是属于他的,他不希望她对别的猫喊咪咪。 夏敏看出他在吃醋,噗哧一笑,「原来你那么喜欢咪咪这个名字呀!」 「并不是。」蔺子琛随即否认。「总之,要养可以,但不能用咪咪这个名字。」他正色道。 「还说你不喜欢。」夏敏好笑的道。 「说了不是就不是。」蔺子琛郑重申明,耳廓有点红。 我知道你喜欢就好。夏敏在心里甜滋滋的想,靠过去圈紧他的手臂。 她没说的还有,她最喜欢的猫是他,他是她独一无二的大猫,骄傲的、嚣张的、邪气的,完完全全是属于她的,会伴着她一生一世的爱猫。 番外篇 【番外篇:咪咪的一天】 蔺子琛每天早上起床都会被自己的样子吓到,每天都盼望着睡醒后会发现他不过作了场噩楚,他可是堂堂凛王,怎么可能会变成一只猫,这不可能,这是梦…… 然而……人总要学会面对现实,蔺子琛也习惯变成猫这件事了。 蔺子琛蜷着身子窝在他的猫窝里睡觉,那是个小纸箱,里头堆满旧衣裳,但是柔软又舒服,他总是能睡得很香。 在床上赖床了一会儿,他终于舍得起床了,先是梳理他一身引以为傲的漂亮黑毛,把自己舔得干干净净的。 梳理好毛发后,他以最优雅的姿态踏上猫砂,解放完后再优雅的踩踩,踏岀房里。 他的奴才们都醒来,要用早膳了。 蔺子琛走到他的猫碗前,看到他的早膳,露出不屑的猫脸。 这是在吃素吧! 可他实在是饿到不行,还是勉强吃了。 吃饱后,是他做日光浴的时间…… 不知怎地,蔺子琛在变成猫后,睡觉的时间就变得比以往多,总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尤其是晒着微温的阳光时最好睡了,他选了花圃旁的位子舒服的躺着。 「咪咪,来玩!」 「咪咪,一起来玩吧!」 臭小鬼!吵死了,早知道就跳到屋顶上让他们找不到。 两个小鬼将手伸到他身上去,更惹得他不悦。 「喵……」不要乱摸!他不太高兴的叫道。 「喵!」他火了,不要捉本王的尾巴! 蔺子琛被抱了起来,他逃不了,一张猫脸看似既无奈又不爽。 「巧儿,我们带咪咪出去玩吧。」 「好耶。」 「银花婶不在……」 「小姑姑也不在……」 「走吧!」 「走!」 喂喂,臭小鬼你们是要跑去哪里玩?怎么能趁大人不在溜出去。 蔺子琛别无他法,只能用头蹭起小鬼胖胖的手臂,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啧,他居然要讨好小奴才…… 「咪咪,你是要跟我们玩吗?」翔儿把怀里的猫放下来。 蔺子琛又蹭起他俩胖胖的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鄙夷不已。 「咪咪,那我们一起来玩积木吧!」 「玩积木玩积木!」 蔺子琛叹了口气,像是完成多疲累的任务,想稍微休息下,眼睛又眯起来了。 有一只蝴蝶飞过,他倏地睁开一双兴奋好奇的绿眸,哪还有困意在? 本王要扑蝶去! 蔺子琛乐得飞奔过去,蝴蝶飞啊飞,他也跳啊跳,玩得不乐亦乎。 可恶,飞走了! 蔺子琛惋惜的看着飞远的蝴蝶,但没有关系……他锁定前面空地上的一只小麻雀,慢慢伏低着身接近。 小鸟啊,本王一定要捉住你! 蔺子琛又飞奔过去,麻雀快一步飞走,躲过猫爪。 可恶!别以为有翅膀会飞就可以这么戏弄本王! 蔺子琛气呼呼的。 「咪咪,来玩这个。」 蔺子琛一个转过头,绿眸顿时闪闪发亮。 喵喵,他来了! 他伸起猫爪子,开始玩起逗猫棒。 就这样,愉快的过了一上。 中午,夏敏摆摊回来,要吃午饭了。 陪小孩子玩是很耗体力的,蔺子琛饿了,非常期待吃午饭,可当他一看到他的午饭,一张猫脸顿时充满着怨愤……又要他吃菜,这是什么天理? 当然,最后他还是受现实所迫屈服了。 吃饱后,蔺子琛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又陪着他们睡午觉,在他们睡熟后,轻轻踏出房间。 他自由的时间到了。 蔺子琛可说是最忙碌的猫了,整天都要陪小鬼玩,看顾着两个小鬼,都快成了奶娘了,他总是要趁着两个小鬼睡着后,才能偷偷溜出去打听,有没有商人要回京城的消息。 一个时辰后,他回来了。 他毫不期待的吃了他的晩饭,然后打了哈欠,又想睡觉了。 他看着高挂天空的皎洁月亮,心想今晚睡在屋顶上也不错。 蔺子琛一步步从低处往上跳,跳上了屋顶,他优雅的踩着步伐,正当想找地方躺下时,突然脚下一滑,一块瓦片裂开,他踩了个空,坠了下去。 幸好猫的反应是很灵敏的,手脚也很俐落,他在半空中连翻几个圈,安全降落着地。 「天啊,屋顶上竟破了一个洞!咪咪,你有受伤吗?」 从后方传来夏敏的声音,蔺子琛下意识的往后一瞥,当他看到一大木桶时,马上窘了,他意识到这是浴间,夏敏在沐浴。 哗啦啦的,蔺子琛听到水声,知道她从浴桶里踏出来了。 他胯开前脚想跑走,有双柔荑却从背后抱起他 她没穿衣服吧?蔺子琛紧张得不敢动。 下一刻,当蔺子琛被她抱入怀里时,他松了口气,她是有穿衣服的,但她也只套上了件单薄的中衣,凹凸有致的曲线尽显,令他绷紧呼吸,庆幸着他一身毛是黑色的,没有让人发现他脸红了……不,他才没有脸红! 夏敏仔细检查黑猫的身体和四肢,发现没有受伤时道:「太好了,没有受伤。」她摸着它的小脑袋,打趣的道:「你这只色猫,竟会偷看我洗澡。」 「喵喵!」本王没有!他气愤的抗议道。 总之,今晚想在屋顶上睡的计划失败了。 夜里,夏敏总要说故事给侄儿们听,好哄他们入睡,蔺子琛窝在他的猫窝里,眯着困眸顺便听。 这个女人总有说不完的故事,小红帽、白雪公主、三只小猪,还有什么冰雪奇缘,他连听都没听过,真不知道这些故事是怎么来的。 蔺子琛真心认为,她可以去当说书的,绝对会比她去当大夫有钱赚,那么他的膳食也可以吃好一点了。 「终于睡着了……」 夏敏替侄儿们盖上被子,熄了灯,准备入睡。 过了一刻,蔺子琛从猫窝里走出,悄悄跳上床。 他又不是傻瓜,猫窝再舒服,也比不上有柔软的床睡,本王要睡床。 他找了个舒适的位子躺下,就躺在夏敏身侧。 后记 【后记 最萌男主角 佟芯】 大家好,我是佟芯。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很高兴终于有新书和大家见面了! 在写这在书时,我总会兴奋的跟朋友说,我这次的新稿男主角会变成猫喔,然后朋友便会以为我在写什么奇幻小说xdd,其实我的男主角是灵魂出窍附到猫身上啦! 我想写个猫男主,是在写《掌家先掌胃》时兴起的念头,那本书的女主角是穿越成了九官鸟,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若是男主角穿成傲娇的猫一定很有趣。 在今年我终于想好完整的故事雏开,拟成大纲给编辑过目了,我的责编实在很厉害,她看过的书好多,说起我没看过千奇百怪的穿越法,给了我一些意见,让我受用无穷,将故事后半段略作修改,改得比原版更有意思。 大纲过送后,我开始思考我该让男主角变成什么样的猫才好,我想到朋友家的虎斑猫花生,还有时常跑来我家车库墙上睡觉的宾士小浪猫,后来想起在我高中时饲养的黑猫咪咪,那是我家养的第一只猫咪,让我从此对黑猫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所以我最后决定写黑猫,借以纪念我最思念的黑猫咪咪。 不过老实说,我觉得这本书里的男主角跟我家的黑猫咪咪完全不像,咪咪可是只很亲人又爱撒娇的猫,他反倒跟践跩的宾士小浪猫比较像,践跩的男主角我自己写得很开心,这本书也是走轻松逗趣风格,希望大家会喜欢这个故事,都能看得开开心心的。 接着来聊一下近况。 从五月起,我一直都有外务缠身,因为亲戚成立办公室的关系,需要人手帮忙,也因为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很难请到女生,整个五、六月我都在帮忙顾办公室,本来还美好的想,可以把稿子带去写,可办公室的灯不够亮,而且实际上也无法专心写稿,让我的进度大延误,好不容易在七月请到秘书和女工读生了,终于和编辑敲定交稿日,却一直都有人手不足的状况发生,让我多拖了一个星期才交稿orz 不过虽说忙碌,但以前我都窝在家里写稿,现在可以踏出家门去多认识一些人,拓展人际关系也不错,像是超级会画卡娜赫拉小动物的秘书小姐,人美心也美又吃苦耐劳的工读妹妹,已经离职的文青小鲜肉工读生,还有身有正职,来兼差养家赚钱的大哥大姊。 我很喜欢跟他们聊天,可以聊很多有趣的事,也可以增广见闻,这大概是我花费时间帮忙亲戚做事唯一的收获了,以后有机会再跟大家说说我在忙什么外务。xdd 写这本稿子历经了农历七月,在以往我对农历七月并没有很深的感受,觉得和平日差不多,但今年真的有状况,总觉得发生了一点灵异事件,但我都跟自己说是想太多了,要用科学的角度去看,不过还是有朋友说应该是祖先回来了,然后在那不久后,我因为拉抽屉拉得太快太用力,被掉下来的抽屈砸到脚,整个大拇指指甲都瘀青变成绿色了,痛死人了! 佟妈觉得很奇怪,那个抽屉平常怎么拉都只能拉到一半,为何我可以整个拉出来,我要她不要乱讲话,我真的相信是我太用力拉的关系才拉出来的,后来她研究了一天说,大概是我拉抽屉的角度,加上我又拉得太用力,才会整个拉出来的。 结论是,七月行事要比平常更加小心才行。 庆幸的是,指甲是完整的没有破裂,也没有发炎,不用拔指甲,现在就是每天都用纱布包着指甲,好避免二次撞击,经过了一个月,指甲的状况已经有变白,慢慢在褪瘀青了。 在写着这篇后记的同时,还有一本修稿等着我呢,我还在思考该如何修改,希望可以尽早把稿子修好,那么在这本书出版后,我就能很快又有新书和大家见面了。 对这本书有任何心得和想法,都可以和我分享喔。:) 【全书完】 注:本作品由豆豆网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网,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