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离婚请签字》 第一章 【正文开始】 邢泽鹰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看着那扇厚重的大门,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的妻子进去已经快三个小时了,可是手术室大门却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如果让他知道顾心骆已经怀孕,他死也不会发疯般的去推她! 孩子…… 邢泽鹰的眼神暗了暗,心中憋着难以启齿的事而得不到发泄,他和顾心骆结婚才不到一个月,可是他的妻子却已经有了二个月的胎儿,婚前,他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越想越发狂,邢泽鹰再也站不住,来回的在手术室门口走动。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上全是已经干了的血迹,那是他现在依然昏迷不醒的妻子的。 三个小时之前,他亲手把她送进了手术室,顾心骆死死抓着他的手臂不放,一张小脸惨白惨白,两只眼睛却透露出深深的厌恨来! 要是我的孩子出了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她那样对他说。 邢泽鹰疲惫地抚了一下额头,从来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样无力过,母亲姚恩珍还在旁边絮絮叨叨:「那个贱人,想不到居然怀孕了,现在刑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等着看笑话,别人都在猜这孩子到底是你的还是乔……」 「闭嘴!」不愿意听到那忌讳的名字,邢泽鹰暴躁的大吼了一声,他这一声大吼,连从身边路过的小护士都被吓得不轻。 「泽鹰,你居然吼我!」姚恩珍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她的儿子能这样大声跟她说话了,更让她接受不了的事是为了那个贱女人! 「泽鹰,我早告诉过你不能娶那个贱女人,现在你看看都成了什么样子,闹出这种笑话,董事会的那些人还能放心的把公司交给你吗,离婚,马上给我离婚,我会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的,我要让那个贱女人知道,我们刑家可不是这种乡下丫头可以随便乱进的……」 「我叫你闭嘴,你听不到啊!」如果是平日里,母亲对妻子这样冷言冷语,他还能睁一只闭一只眼,可是现在,他的妻子还在手术室里与死亡抗争,他的母亲却居然要让他改娶别的女人,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就算是亲生的母亲,也不准再说她的坏话! 姚恩珍被儿子的戾气吓住了,不禁闭了嘴,心里对顾心骆又更加痛恨了几分,她跟儿子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完全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邢泽鹰见状,立马上前,拉住主刀医生,问清楚状况。 「曾医生,我太太现在怎么样?」 「病人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很遗憾,肚子里的胎儿没有保住。」 「没有关系,只要大人没事就好。」邢泽鹰暗暗地握了下拳,就算那个孩子还活着,以后他还是会让顾心骆去打掉! 他绝不可能让自己老婆怀上别人的野种! 「刑先生,还有一事,由于病人本身体质非常虚弱,这次的流产又严重伤及了她的子宫内壁,所以下次她想再怀孕,机会将很渺小。」 「你说什么……」邢泽鹰呆住…… 「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病人,但是千万不要惊吓了她,刚做完手术,病人的神经还很脆弱。」医生摆摆手,带着一干护士离开了,邢泽鹰失魂落魄地走进病房,看见做完手术的顾心骆正安静地躺在那里,小脸惨白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邢泽鹰小心的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间,二十八岁的大男人,眼里有着和孩童一样的迷茫和无助。 他真的是很爱很爱他的妻子,爱到了想独占她一切的疯狂地步,一个月前的新婚之夜,当他满心激动的进入她之后,发现他深爱的她已经不是处女,他的那颗心是多么的冷,顾心骆爱的人,从来不是他,她之所以会答应嫁给他,完全是因为那个人…… 这件事,他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他假装不知道而已。 邢泽鹰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睛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她平坦的小腹,只要一想到他的妻子怀过别人的孩子,他就全身气得发抖,握住她的双手,也不知不觉地加大了力气…… 病床上的人儿,不舒服的嘤咛一声,然后动了动惨白的唇瓣,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骆骆,你醒了!」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邢泽鹰全身一震,连忙惊喜地望向她,但是下一秒,他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他的妻子用陌生的眼神望着他: 「先生,你是谁?」 「刑先生,病人之前是不是受到过什么刺激?我们初步发现她的大脑中出现了血块,所以导致了间接性的失忆或者选择性失忆,为了以防万一,您还是请神经科的大夫给病人诊断一下为好。」 夜间,邢泽鹰驱车回家,脑海里回响的全都是曾医生的话和妻子顾心骆陌生戒备的眼神。 失忆!失忆!失忆! 邢泽鹰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也不管车子是否还在行驶中,全身无力的往后靠在了椅背上,黑色的路虎因为无人驾驶,失去了控制,「砰——」的一声撞向了路旁的垃圾桶。 如果我的孩子出了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这就是你的惩罚吗?想要把我忘记,你明明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对我的忽视…… 好,顾心骆,你果然够残忍! 邢泽鹰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了,她报复的方式不吵闹,不张扬,这样冷漠的将他从她的世界中踢出,像是一把刀,连血带肉的刺穿了他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坐起摆弄方向盘,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和决然: 顾心骆,既然你这么想要忘记我,那么就彻底的忘记吧…… 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丧失了所有的记忆。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她的脑袋空白的可怕,没有记忆的空虚和不安,让她成为了一只敏感的小兽,防备,警惕着所有人。 「算是老天报应来了,让她变成这副鬼样子!」一个中年美妇,看着病床上的顾心骆,幸灾乐祸的叫着,「谁叫她那么贱,嫁入刑氏还不够,还想要勾引别的男人,败坏了我们泽鹰的名声不说,还让我们整个刑家蒙羞,不要脸的女人,还不如早点去死好了!」 尖酸刻薄的话,本能的让顾心骆害怕的躲在被子里,不愿看到外面那些人的脸,他们,好恐怖好恐怖…… 她是谁,那个女人又是谁?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 偷男人! 天——她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羞耻的事情! 「泽鹰,要不是你发现的早,这女人还就生下别人的野种了,现在孩子没了,听妈一句,快把婚给离了吧,妈给你介绍许伯伯的……」 那个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就怕所有人听不到似的,她蜷缩在被窝里,无助的发抖,失去记忆的她,看起来像个三岁儿童般的无助,头很痛,小腹更痛,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她身上流失了,不知为何,她难过的想哭,她失去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妈,你也累了,早点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就行了。」 第二章 一个男人的声音,适时阻止了那个中年女人的漫骂,也让躲在被窝里的她,小小的颤抖了一下,这个声音,好熟悉,可是她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泽鹰,你这是在赶我走吗?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偏袒这个女人,你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是她是怎么对你的,明目张胆的做出那种事来……」 「够了!给我滚!」 病房的气氛,随着那个男人的一声大吼,胆颤的令人窒息,看到儿子阴冷的表情,姚恩珍识趣地又一次闭上嘴,不得不愤愤地离去。 终于——安静了。 躲在被子里的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以为那些人都离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刚想深呼吸几口气,两道灼热的视线便射了过来……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啊——」顾心骆被吓着了,尖叫一声,连忙扯回被子往里躲,却被那个男人一把阻止,男人的脸逼得很近,不知为什么,她看到他,本能的害怕,后退后退再后退。 她抓着被子,颤颤地开口:「你……你是谁?」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男人盯着她,以往在他前面总是透露出冰冷的眼眸,现在已经变得茫然和惊慌失措,已经23岁的她,此刻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防备着他。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顾心骆头痛地抱紧了自己,强烈的不安紧逼着她,「我是谁?你又是谁?你认识我吗?我醒过来……什么都忘记了……」 「你的名字叫顾心骆,是个孤儿。」 「孤儿……」原来,她没有亲人,很奇怪,她一点都不觉的悲伤。顾心骆好奇地望着他,男人英挺的五官映入她的眼,又熟悉又陌生…… 「那么……你又是谁?」 「我是你的丈夫。」 「啊!」心骆叫了一声,小脸「嗖——」的一下红透了,她不自在地挪了挪了身子,可怜的将半个小脸埋入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怯怯地看他一眼,原来她结婚了,她和这个男人是夫妻! 但是,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如果他们是夫妻,那么应该很亲密才对,她为什么感觉到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很冷,完全没有一点夫妻之间的缠绵悱恻。刚才那个妇人,是他的妈妈吗?那也就是她的婆婆喽,可是婆婆好像很不喜欢她…… 「既然我们是夫……妻,过去我们相爱吗?」老半天,她才支支吾吾地说出心中的疑问,问完了,才发现这个问题好像很窘哦,一慌张,连忙解释,「我……我是说,我没有失忆前,我们……恩爱吗?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恩爱……」男人喃喃说了一声,冷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感的波动,看向顾心骆的目光,仿佛也跟着迷茫了…… 「爱……我可以肯定我以前真的爱过你,但是你爱不爱我,我不知道。」 「咦?」什么意思,心骆错愕了。 「不明白吗?」男人挑了一下眉,慢慢地靠近她,奇怪的压迫感也随之逼近,顾心骆想要跑,却被他一把给捉了回来,「那我再说明白一点,顾心骆,我以前爱过你,但是现在已经不爱了,而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为什么?」没有爱,两个人却是夫妻!心骆越来越混乱了,「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嫁给你?」 「那要问你了。」男人的这句话,简直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他厌恶地放开他,站起身,以一种高高的姿态,凌驾在她之上,「顾心骆,你带给我的羞辱,我不会忘,别以为失忆了,我就会原谅你,放心吧,将来我会一一讨回来……」 充满仇恨的语气,逼得她煞白了小脸,抓住被单的手指,同样苍白的可怕:「为什么……我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邢泽鹰冷冷一笑,「你嫁给我之后,还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好,要不是我那天提前下班,你是不是还打算和他私奔?」 「不会的,不会的。」顾心骆快哭了,她是好女孩,才不会做那种事,好女孩是不可以偷情的。 「原来你还知道‘廉耻’两个字。」邢泽鹰的眼神闪了闪,「乔恩到现在还昏迷着,生死未卜,你要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乔恩…… 听到这个名字,心骆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听说她的名字叫做顾心骆,听说她是个喜新厌旧,不知满足的坏女人,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公后,又勾搭上了自己的小叔子。 她现在之所以会在这,就是因为奸情被提早回来的丈夫发现,一怒之下,丈夫错手将她推下楼…… 这就是她目前为止所知道的一切,她的丑闻,已经传得满城风云。 住院的那段期间,她不敢走出房门,因为门口,每天都有一大堆的记者守在那里,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不善的,就连照顾她的护士,都可以给她摆臭脸。 顾心骆整日躲在被窝里,像只鸵鸟,战战兢兢地呼吸着,外面的谣传,太过可怕,顾心骆不相信,她之前居然是那样的人。 她拼命地强迫自己回忆起过去的事,但是每当她用脑的时候,一阵激烈的疼痛就会像狂风一样卷袭她,她想不起来,她真的想不起来。 外界的压力,快让心神疲惫的顾心骆差点崩溃,她的婆婆,每天都上这里来闹,逼着她离婚,她的名声,也因为那位太太的缘故,变得越来越坏…… 她好几次躲在房间里,好几次想冲出去告诉他们她不是坏女人。但是自从失忆后,不安让她的胆子变得像老鼠一样的小。 黑色的路虎驶上高级别墅区,穿过一片茂盛的银杏林,最终在一座豪宅前停下。 「到了,下车。」邢泽鹰冷漠的开口。 副驾驶座里的心骆,敏感地望着四周,当看到眼前那栋豪华的大宅子时,整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好大,不知是她那病房的多少倍,有钱人都住这么高级的地方吗? 「这是你住了14年的地方,也不记得了?」身边的邢泽鹰讽刺地道。 她住在这里…… 顾心骆嘴巴张得比鸡蛋还大。 「你从小就是个孤儿,8岁的时候被我的父亲收养,说起来,我们还是名义上的兄妹呢……真不知道我当时是在发什么疯,竟然会……」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邢泽鹰忿忿不平地住了口,他气闷地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口气渐渐坏起来,「还不快下车!」 「哦!」别他这么一催促,心骆这才手忙脚乱地去开车门,可是也许是失忆的缘故,就连开车门这种简单的事情,她都忘记该怎么做了,推了好久,那扇结实的门丝毫没有动一下。 「连车门都不知道怎么开了?」邢泽鹰嘀咕一声,「笨死了!」整个身体突然钻了过来,伸出手,帮她开门。 一股独属于男性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他的胸膛,贴近了她的背,顾心骆呆住了,背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那醇厚的男性气息,从她的耳边划过,引起阵阵酥麻,顾心骆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 第三章 他们是夫妻,那么就应该做过最亲密的事了才对,为什么他一靠近,她的心会跳得这么快?她不是不爱这个丈夫的吗? 心骆像只受惊的兔子,飞一般地跳下了车,路虎的车身要比一般的车子要高出许多,落地的时候,脚跛了一下,好窘,顾心骆羞得抬不起头,但愿那个人没注意到。 邢泽鹰哪会漏掉她的反应,两个人从相识到结婚,他给她的印象一直不好,她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这么长时间来,他只能靠观察她细小的反应,了解她的一切,她现在虽然失忆了,但是那些小动作和以前一模一样。 邢泽鹰停好车,从她身边走过,故意忽视她扭到的脚,率先进屋,被丢在院子里的顾心骆,看见他进屋了,连忙惊慌失措地跟上。 佣人们看见二少爷回来,面露微笑,但是看到邢泽鹰身后怯怯的顾心骆时,脸上的笑便僵住了…… 「少爷好,少……夫人好。」 顾心骆胆颤地看着眼前这些佣人,他们脸上虽然依然带着笑,但是她依然可以感觉到他们看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厌恶! 就像医院里那些人一样,他们讨厌她! 顾心骆心颤了一下,更加往邢泽鹰身后躲,抓住他的衣服不放,虽然他对她很冷淡,有时还很凶,可是这种时候,只有待在他的身后,她才感觉到安全一点。 「泽鹰,你回来了。」一个高亢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听到这个声音,佣人们连忙转身,向姚恩珍问好。 顾心骆认得她,她是她的婆婆,一个不喜欢她的婆婆。 「妈,你怎么在这?」邢泽鹰皱了皱眉,自从他结婚后,就从老家的大宅子搬出来了,姚恩珍虽然是他的母亲,但是他对她并不是很亲近,刑家的阔太太们都很重视保养,生完孩子后,一般都是交给保姆喂奶,因为她们怕丰满的胸部下垂。 这位姚太太也不例外,从小到大,她对他的事情毫不关心,而他也对这个母亲,除了必要的尊重外,没有任何的感情。 「怎么,这是我儿子的家,难道我这个做妈的就不能来吗!」姚恩珍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越看越得意,刑家总共有三个儿子,邢泽鹰排行老二,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姚恩珍不是原配,她本是刑老爷子在外的情妇,后来由于正妻病死,她又正好怀上了,所以才得以娶进门。 总得来说,她能拥有现在这种荣华富贵,完全是托了这个儿子的福。只是贪心的人永远都不会满足,现在最困扰她的便是刑家的整个产业最后花落谁家了,刑老爷子的前妻,共留下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刑乔裕是个顽固不化的赌徒,这几年做的荒唐事不少,因此无须忌惮,最让她放不下心的就是小儿子刑乔恩,他和邢泽鹰年纪相差不大,两人又是从小一块长大,感情一直很好。乔恩的聪慧她是见识过了,绝对不在刑泽鹰之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刑乔恩是原配所生,董事会的那些人精,绝对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的,更何况,最近又传出了那件事…… 「泽鹰,下午妈约了徐伯伯家的海蓝一起去吃饭,你也……啊!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 姚恩珍尖锐的眼神,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躲在邢泽鹰身后的心骆,失声尖叫了出来。顾心骆显然是被吓到了,颤了一下。 「妈,小点声。」邢泽鹰语气很不善。 「泽鹰,你怎么又把她带回来了!」 「她现在还是我妻子。」 「妻子!」姚恩珍冷笑,「她也配?你要知道,就因为这个女人,乔恩还在那儿躺着!」 「……」 就算是啥子,也能感受的到屋子里的剑拔弩张,姚恩珍的眼神是那么的凌烈,全是针对她的,令她快要无法承受。 乔恩…… 又是这个名字,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每个人提到他,脸色都那么难看! 胸口聚集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顾心骆快要窒息了,她抬头无助地扯了扯丈夫的袖子,可是邢泽鹰正阴着脸,没有注意到她,她又看了看姚恩珍,婆婆那张粉底浓厚的脸上,全是对她的厌恶! 虽然这个女人让她很不安,但总归是她的婆婆,出于礼貌,她是不是应该问个好? 顾心骆小小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对姚恩珍礼貌的唤了一声:「妈……妈……」 她的一声「妈妈」,让客厅里的人全都一惊,佣人们都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就连邢泽鹰也错愣了。 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气氛变得更僵了? 「滚!谁准许你这么叫我的!」姚恩珍反应过来,脸色很不好,伸出手,对着心骆狠狠就是一推—— 「啊——」 幸好,她失去平衡的身子,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接住。 男人的掌心,略微粗糙,滚烫的温度,扣在心骆的腰围上,一霎那,顾心骆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燃烧了…… 「妈,你刚才不是说有约会?」邢泽鹰将心骆牢牢护在怀里,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姚恩珍这才记起来,都被顾心骆这个女人气的忘了,她狠狠地瞪了她一下:「你给我等着,过不了多久,我就让你泽鹰休了你!」说完,这才头也不回的走了。 休了她…… 听到这句话,顾心骆委屈的想哭,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她才不要被休…… 她真的不爱这个男人吗?为什么三番五次他让她感受的到心动的感觉?她自己的身体很诚实,绝对不会欺骗她的,他的触碰,她不仅不讨厌还很喜欢。 正当心骆的小脑袋瓜子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她的身子失去了平衡,被一双大手拖住摇身和双腿,给凌空抱了起来。 「啊——」顾心骆惊魂未定的失声尖叫,连忙环住邢泽鹰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他想干什么啊,为什么突然抱她? 邢泽鹰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弯腰准备去脱她的鞋子。 「你要干什么?!」心骆惊慌的大叫,连忙想去护住自己的脚,哪知她一动,脚踝处就传来一阵锥心的痛! 「啊!」心骆倒抽了口气。 「别动……」邢泽鹰皱了皱眉,小心的褪下她的鞋袜,当看到那只白嫩的右脚已经肿得像只猪蹄时,他还是倒抽了口气。 她的脚骨长得不正,所以很容易扭伤! 「忍着点。」邢泽鹰开口嘱咐了声,不等心骆反应过来,他握住她脚踝的双手就一用力,那错位的骨头就被硬生生接上了…… 痛! 心骆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真的很怕他,怕他一生气又不理她了。 「痛就叫出来,别忍着,以前的你可不是这种懦弱的可怜样。」接完骨,邢泽鹰站起身来,一边交代一旁的佣人去拿药膏,一边淡漠地对她说道。 「……」心骆死死地抓住垂在两旁的衣角,委屈的想哭又不敢哭,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邢泽鹰注视着沙发上不敢吭声的顾心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失忆后的她,性格变化很大,以往的她,在他面前绝对不会露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模样的。 第四章 明明是这个女人背叛他的,明明是她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伤他伤得这么重,他早已决定不再爱她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到现在还在为她跳动…… 邢泽鹰真的有些痛恨这样的自己! 「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你自己吃完早点休息吧,你的房间就在……」邢泽鹰顿了一下,又转身对身后的佣人说,「刘婶,你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他实在没有办法让这样的她,走进他们的新房! 要她睡客房…… 对他来说,她现在只能算是这个家的客人了吗? 心很闷,很痛,顾心骆红着眼睛,嘴唇已经被咬的渗出了血,全身都被一股无力包围了。 瘦小的身子,快要坐不住,直到邢泽鹰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她这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坏女人,和陌生的男人在做…… 梦里的她,如同一只轻巧的蝶,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去,她笑着把手伸向那个陌生的男人,对他说:「乔恩,抱我。」 而那个陌生的男人,也如同中了魔似的,慢慢地走近她,手伸向了她的胸部…… 「啊——」梦到这里结束,心骆尖叫着从床上坐起,她慌张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都在! 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她怎么可以这么主动,她居然会去勾引别的男人! 她叫那个男人「乔恩。」 又是这个名字,乔恩到底是谁,她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心骆,只能靠胡思乱想来弥补自己大脑的空白,她努力按压下自己不稳定的情绪,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 她悄悄地下了床,打开门,穿过阴冷的走廊,下了楼。 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午夜十二点,佣人们早已睡下,那么他回来了吗? 这么大的屋子,没有他,她会感到不安。 心骆没有开灯,从客厅摸索到厨房,再从厨房摸索到储藏室,什么都是那么的陌生,一点都没有印象,她真的在这里生活了14年吗? 院子里,传来车子的引擎声,她一喜,连忙打开门,往门口跑去。 他回来了! 沉沉的黑夜,被黑色路虎的车灯所划破,心骆躲在门口大柱后面,看着邢泽鹰泊好车,然后从驾驶座上下来。 他好像喝酒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喝了酒,怎么还可以开车,如果出事了怎么办?啊!他要摔倒了—— 心骆在心底尖叫一声,连忙想要跑过去扶住他,但是刚跑几步,她的脚便迈不动了。 因为她看到一个女人,从副驾驶座上下来,赶在她之前,扶住了他…… 心骆,瞬间呆住了,他带女人回来…… 那颗原本欣喜若狂的心,瞬间冷了,她望着黑暗中那对相互纠缠住的身影,眼睛有些微微的刺痛—— 她讨厌他的身边,站着别的女人! 顾心骆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她想走,可是两只脚像是生了根一样迈不动…… 终于,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有了动静,好像是他率先推开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死心,又缠了上去,他又推开,她又再缠…… 这样反反复复来回好几次,直到邢泽鹰的视线,不经意间瞄到了躲在大柱子后面的她,这才不再推开那个纠缠不休的女人,被动变成主动,用拥抱过她的双手,抱住了那个女人,然后低头狠狠地吻上了女人的唇…… 顾心骆看不下去了,她抱着脑袋,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夜间的风,很凉,只穿着单薄睡衣的她,像只无措的小兽,眼泪掉了下来, 拜托,不要在她面前这样子好不好…… 凉风,吹过她的身体,同时也带来了暧昧淫靡的声音…… 「鹰,我们去房间!」季海蓝,在邢泽鹰的热吻中,快要燃烧,她扯了扯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邢泽鹰这才猛地一怔,被酒精迷乱的眼睛也随之变得清明了,他望了顾心骆那个方向一眼,沉默了很久之后,一个「好「字从他的口中轻轻飘了出来。 他的一个「好「,让季海蓝瞬间心花怒放,同时也让顾心骆,心碎! 躲在暗处的顾心骆,看着他们相携走进屋子,然后看着那扇冰冷的大门,缓缓从她的眼前关上。她突然想抓狂,想尖叫,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把那个女人揪出来—— 黑暗中的她,缩成一团,一只拳头,塞进自己的嘴巴里,无声的哭,眼泪一滴一滴的掉…… 他说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他说她和他结婚后,跟别的男人偷情,他说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坏女人…… 乱说乱说!他才是那个不爱她,跟别的女人偷情,没心没肺的坏男人呢! 坏男人……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拥抱在一起翻云覆雨?他们在哪个房间,是不是在那个连她都不能进的婚房…… 不能再想了,再想顾心骆就要发疯了,她冻得全身发抖,也不愿意进屋,她怕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听到那个男人对别的女人意乱情迷不能自拔的声音…… 头痛的快要裂开,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冲,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可是脑海里邢泽鹰和女人相互缠绵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晰,她仿佛可以看到每个清晰的动作! 心骆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画面上的那个女人突然变成了自己! 「你为什么不是处女,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和谁上过床!!」 她听见他声嘶力竭,近乎绝望的低吼,他将她压制在那张精心布置的婚床上,画面上的她,咬着嘴唇,死也不愿意开口说一句话! 她的沉默,终于彻底惹怒了他,心骆看到他发狂地吼出声来! 「啊——」可以想象那种痛苦,随着顾心骆尖锐的惨叫声,脑海中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了,她害怕的全身发抖,那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吗,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他质问她为什么不是处女,他和她上床,没有一点的温柔,而在他身下的自己,也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婚姻,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顾心骆把脑袋埋在双腿间,低低地开始哭……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在外面? 今晚风很大,在外面待久了,肯定要出事,她的身子才刚刚好,还经不起折腾…… 她看见他跟别的女人亲热,会难受,会痛苦吗?还是像过去一样,冷漠的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夜深,邢泽鹰披着宽大的睡袍,端着酒杯,将自己扔进咖啡色的沙发里。 对面的大床上,季海蓝早已入睡,丝质的床单,盖在那副雪白的身体上,微微露出的肌肤,幽幽散发着美玉的光泽。 这是个有魅力的女人,任何男人都应该不可能抗拒她的诱惑吧,可是刚才他抱着她,脑海里居然全都是顾心骆的身影…… 那又轻,又软的身子,就像棉花糖一样的舒服,这让他想起了他们的新婚夜,他抱着她,也是这样…… 第五章 一提到新婚,邢泽鹰的心就猛地倒抽一口气,脸顿时寒了! 失忆后的顾心骆,好像对他变得很依赖,就像无知的小孩依赖大人一样,他是多久没看到这个女人露出这种表情了…… 邢泽鹰看着身旁那张惊慌失措的脸,思维有片刻的恍惚,好像回来到很久很久之前,她第一次来到他的家,眼中流露出的就是这种无措。 只可惜,那个时候他也小,看到软绵绵像只兔子一样的她,就想要恶作剧,每每欺负她到哭为止,直到某天他突然意识到他对她的占有欲已经达到某种疯狂的地步时,才发现,他自己种下的恶种已经生根发芽,她根本视他为毒物了…… 「少爷……」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管家刘婶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叫他。 邢泽鹰将酒一口饮尽,然后起身去开门,怎么回事,刘婶从来不在半夜来打搅他,更何况他屋子里有别人。 「出了什么事?」 「对不起少爷,打扰您休息了,少夫人她——在门口晕过去了……」 「呯——」 手,一抖,掌心中的酒杯,碎在了地上,邢泽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脚步有些不稳。 「她还在那?」 好冷,好冷—— 这是什么地方,她在哪里? 顾心骆茫然地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切,害怕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她好像被人关进了一间小黑屋,里面暗的没有一丝光线。 「啪——」的一声,小黑屋的门开了,心骆连忙抬起头,邢泽鹰的身影就闯入了她的视线。 是他!顾心骆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惊喜的向他跑去,可是当她跑到他面前,想要抓住他的时候,却被他冷冷地推开了…… 「顾心骆,今天我如果晚了那么一点点回来,你是不是就要跟别人私奔了?」 邢泽鹰的眼神很恐怖,望着她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顾心骆无措地望着他,全身都在抖。 他在说什么,她为什么不明白?但是不管说什么,先把她带走好不好,这里真的很恐怖,她怕小黑屋。 「为什么还要露出这种表情,你以为还可以再骗到我吗,顾心骆我做了14年的傻子,已经做够了!」 再次伸向他的双手,又一次被他冷冷地挥开,心骆的身子,踉跄的摇晃了一下,脚下一时没站住,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地向后倒去—— 也就是这样一推,周围的场景突然转换成了一个楼梯,而她的身子,正急剧的往下掉,沿着阶梯,狠狠地滚了好几圈—— 她躺在地上,茫然地望着楼梯上的他,看着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凶狠,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浮出了惊慌…… 「呀——」身后响起一阵尖锐的叫声,「少夫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天——她下面在流血!」 「快快快,去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先止血,小红拿毛巾!」 「……」 流血,她流血了吗? 顾心骆茫然地低下头,被满目的鲜红吓了一跳,她真的在流血,而且流了好多血,她哪里受伤了吗,怎么会突然流这么多血? 她要死了吗?救命,救命…… 顾心骆惊慌的向邢泽鹰求救,可是他却像是呆住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肚子好痛! 顾心骆捂住自己的肚子,蜷缩成一团,源源不断的血从下面流出来,她想要大喊就喊不出来,她疼得整张脸皮都皱在了一起。 救命,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肚子里要流走了,一样很宝贵的东西,一样她小心翼翼保护了两个月的东西…… 顾心骆惊慌失措,看着满地的鲜血,哭了出来,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骆骆,骆骆,我的好骆骆,不要哭……」 谁,谁的声音? 「骆骆,我也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做这种事,泽鹰是个好男人,他真的很爱很爱你……」 「骆骆,痛苦的时候,就把牙关紧紧咬住,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忍一忍,忍一忍…… 温暖如晨风的声音,莫名的让她安心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忍耐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疼痛居然还真的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乔恩……」昏迷中的她,迷迷糊糊地叫出了一个久违了的名字。 听清楚了她口中叫的是谁的名字,让正在给她换毛巾的邢泽鹰的身子,轻轻一震! 她记起以前的事了? 邢泽鹰坐在顾心骆的身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这张脸,他看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看腻,从最初的青涩,到后来的娇柔。这个身体成长的每一个阶段,他都一清二楚。 甚至她第一次来初潮的时候,还是他帮她买的卫生棉。 他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东西,只有自己可以欺负,可以逗,别人连看一眼也不准,所以新婚夜,当他得知她已经不是完整的时候,他有多绝望! 婚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每天早出晚归避开她,到头来,相思成灾的也是他,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找了个理由,提前回家,谁知他刚迈进家里,就看见她正偷偷摸摸地打完电话,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那天,他失去控制的一推,不仅让她失去了肚子里的骨肉,也让她失去了22年以来的全部记忆。 失忆后的她,性格明显变了很多,对他变得很依赖,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给他的再一次机会,让他可以重新拥有她。如果真是这样,他宁愿顾心骆永远不要记起以前的事…… 一夜都没有睡的邢泽鹰,脸上也有了一丝疲倦。 「少爷,您去公司的时间到了,别忘了,今天您有个重要的会。」刘婶在旁边,轻轻地提点。 邢泽鹰恋恋不舍地看了床上的顾心骆一眼,这才站起身来,刘婶连忙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和早餐。 「她醒来之后打电话告诉我一声。」邢泽鹰一边穿衣,一边不忘记嘱咐刘婶,「还有别忘了叫厨房炖点皮蛋瘦肉粥,她一发烧就不喜欢吃东西,小时候的老毛病了。」 「知道了,刘婶我也是看着少夫人长大了,这点还不知道吗。」刘婶面露微笑,她在刑家做了一辈子了,少爷对少夫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好,真的很难得,只可惜少夫人从来不懂得珍惜…… 「对了,少爷,季小姐该怎么安排?」 季海蓝?! 刑泽鹰这才想起来,如果不是刘婶提醒,他还真把那个女人给忘了! 「等她起床后,就安排车子送她回去吧。」 「知道了。」 刘婶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穿戴好一切的邢泽鹰,又回到心骆的床边,见她还没醒,沉默了一下,突然俯下身,在她有些苍白的唇上,浅浅偷了一个吻…… 这种事情,他多久没有做过了? 邢泽鹰有些尴尬的起身,常年冷漠的颊上,悄悄出现了红晕,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在别人没有发现之前,匆忙地离开。 一直都是这样的,从前她不愿意见到他,更不愿意他碰她,忍得实在憋不住了,他才会在她睡着了的时候,偷偷摸进她的房间,迷恋的拥抱她或者亲吻那垂涎很久的粉唇…… 第六章 过去,他爱她爱到如此卑微的地步。 刚才是他吻了她吗? 邢泽鹰走后,一直睡着的顾心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她早就醒过来了,只是他一直在这,她没有办法面对他。 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唇,他的气息,仿佛还遗留在上面,足够让她回味好久好久。 心骆慢慢红了脸,越来越搞不清现在的状况,邢泽鹰,这个让她复杂矛盾的男人,同时也让她脸红心跳的男人。 说话不算数的家伙,明明说不再爱她了,可是她睡着的时候,竟然会偷亲她! 不过——味道好像很好的样子,以后她可不可以要他多亲她几下? 一想到这里,心骆苍白的脸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但是一想到昨晚他也亲过别的女人,顾心骆的眼眸又黯淡了下来。 心中浮出一丝愤怒,那个吻突然开始变脏…… 顾心骆悄悄擦了擦自己的唇瓣,然后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等她穿好鞋,抬头一看,她的房间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妩媚的身影。 季海蓝将顾心骆的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当她看到她厌恶的擦拭自己嘴唇的时候,清冷的眸光还是寒了一下。 「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回来?」季海蓝的声音冷冷的,听了让人全身都会泛起寒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毫不掩饰的敌意,让顾心骆感到浑身不舒服,这个女人认识她吗? 「哈,还在装,你以为假装失忆,就可以让泽鹰重新原谅你?顾心骆,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情,就算泽鹰想要接受你,整个刑家也未必会肯!」 「我做过什么丢脸的事?」 又来了,每个人都说她做过坏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真相! 「你到现在还在装,以前你也是用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迷惑泽鹰的是不是?所以他明明知道你为了别的男人跟他结婚,他居然也痴心的愿意,就算发现你不是处女,其实他也认了,那个男人这么爱你,你却居然还想离开他!」 「你说我是为了别的男人才嫁给他的?」顾心骆抓住了重点。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满城的人都知道你跟泽鹰好之前,跟他的弟弟刑乔恩有一腿……」 「你说什么!」季海蓝的话,像是晴天劈下的一道雷,顾心骆震惊的完全不能动弹了。 乔恩居然是他的弟弟! 「你只不过是个孤儿而已,刑家当年也是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泽鹰不顾整个家族人的反对,硬是娶了你,结果你又去勾引自己的小叔子,就是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害得泽鹰失去所有股东的信任,也害得乔恩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躺在床上……」 「顾心骆,你已经把泽鹰从我身边抢走过一次了,但是休想再抢第二次!」 她季海蓝,从小就已被注定是刑泽鹰的妻,她也从小爱慕着他忠心不二,她是天之骄女,父母的掌上明珠,她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那时谁会想到一个出生贫寒的贱丫头会把她的泽鹰抢走! 他们结婚的那天,她甚至想杀了顾心骆的心都有! 季海蓝看着顾心骆的眼中,带着不甘,带着厌恶,她努力按压下自己激动的情绪,交叉在胸前的双手,暗暗握紧,这是老天给她的又一次机会,她绝对不要错过! 「识相的,就快点滚出这栋宅子,泽鹰早就不爱你了,你昨晚是看见了的,他跟我已经上床了——」季海蓝的嘴角扯出一丝暧昧的笑容,「你不知道昨晚他对我有多温柔,我们有多默契,你们结婚这么久有过吗?别告诉我你们连床都没有上过,呵呵……」 季海蓝的话,像是一只尖锐的爪子,牢牢握紧了心骆的心脏,心骆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内心五味复杂。 上床上床上床——不…… 梦里那些混乱的画面又在她脑海里不停的浮现,顾心骆头痛地抱紧了脑袋,痛苦不堪!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她不要他跟别的女人上床,她不要他抱别的女人! 眼眶中的泪,摇摇欲坠,从前他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偷情,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吗?她以前为什么要那么坏,那么坏…… 「少夫人,您还好吧?」一双手,温柔地环住了她,顾心骆迷茫地抬起头,来人正是刘婶。 刘婶将她扶上床,细心地盖好棉被,又将一碗皮蛋瘦肉粥,端给了心骆:「少夫人,喝点粥吧,这是您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她最爱吃皮蛋瘦肉粥? 顾心骆迷茫地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粥,没有一点胃口。 「是啊。」刘婶笑吟吟的,舀了一勺粥递到心骆的嘴巴里,「以前少夫人一发烧,就不爱吃东西,所以少爷就要我们给您炖粥喝,今天也是少爷吩咐的呢,少爷对夫人一直都是这么好,真够让我们羡慕的。」 刘婶话中带话,站在一旁的季海蓝,气红了脸,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还关心她…… 喝着粥的心骆,眼眶又红了,泪水终于缓缓流了下来。 看到她这副样子,刘婶这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夫人,您以后可要好好对少爷,他真的很喜欢您。」 「刘婶……」顾心骆的声音,哽咽着,「我以前真的很坏吗?」 「……」刘婶没有直接回答,但心骆从她无奈的眼神中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泪流的更凶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顾心骆一边喝粥,一边哽咽的说着对不起,虽然她真的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她伤害他是真的,千言万语都说不尽她心中的悔恨,她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样去面对他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顾心骆一边喝粥,一边哽咽的说着对不起,虽然她真的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她伤害他是真的…… 听说她八岁的时候,就被刑家的老爷从孤儿院里带了回来,从此一直寄住在这里。 这栋豪宅,原本是刑老爷养老的宅子,却被刑泽鹰要了过来,作为他们的新房。 他说过——这是他们生活长大的地方,他想保留…… 顾心骆悄悄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那个小房间的门,刘婶说,以前这是她的房间。 既然是她的房间,那么里面必然有许多跟她有关的东西,也许她可以从这些东西中,找到她丢失的过去。 但是心骆失望了,这间名为她房间的屋子,没有一件看起来属于她的私人物品。 难道有谁将她的东西给收起来了?无意还是刻意? 在刘婶没有发现之前,她悄悄退了出来,又拐了一个弯,进入邢泽鹰的房间。 他的房间,风格完全和她的不一样,直线型的设计风格让这个屋子看起来寡淡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顾心骆走过去,快速地翻看他的抽屉,结果还是令人失望的,他的房间也找不到一丝线索。 她真的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吗? 柜子里的一只保险箱引起了她的注意,心骆试着开了开,系统提示需要输入密码,她便随意输入一串数字,结果提示密码错误。 第七章 他的房间的保险箱,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公司的机密文件,金卡,珠宝? 不知怎么的,顾心骆的好奇心就被这一只小小的箱子勾引,在记忆中,好像是有一只小小的铁箱子,隐隐约约的浮现。 密码,密码…… 心骆的脑袋又开始痛了,曾经好像有谁,抱着她,爱恋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俯身在她的耳边,将一串秘密的数字,悄悄地植入她的心…… 「我不奢求你能够爱上我,我只要你带上这枚戒指嫁给我,只要你嫁给我,我就把保险箱的密码告诉你……」 「秘密就是……」 耳边有暧昧的风轻轻的拂过,曾经有谁,让她像这样心悸,心动,迷失…… 顾心骆颤抖地伸出手,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摸到了第一个数字键…… 「你在干什么!」 一个冷硬的声音,突如其来地闯入,顾心骆吓了一跳,急忙回头,邢泽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冷漠地望着她所有的小动作。 「你在找什么?」邢泽鹰又追问了一句,慢慢朝她逼近,身上泛出的寒气让顾心骆从头冷到了脚。 「谁允许你随便进我的房间的!」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 邢泽鹰冰冷的态度,让心骆失措,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她不过是想找些跟她有关的东西而已。 「以后不准随便动我的东西!」邢泽鹰冷着一张脸,将放置保险箱的柜子门「啪——」的一声关上! 「知道了。」心骆咬着嘴唇,应了一声,心里满是失落,干嘛这么凶,她又不是想要拿他东西,这个坏脾气的家伙! 气呼呼地转身想走,结果手被邢泽鹰一把给抓住。 「放手啦!」心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大叫。 「……」邢泽鹰不语,静静地望着她,脸上的怒气已经慢慢消退,半响眼中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生气了?」 「没有!」心骆飞快地答道。 邢泽鹰失笑,望着她气鼓鼓的腮帮子,真是嘴硬,她的小动作他都一清二楚,为了掩饰内心的心虚,她说话的速度会比平时快上一倍,生气的时候,习惯性的会鼓起脸颊,本来很瘦小的脸蛋也会因此鼓的跟颗球一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所以小时候,他才会那么乐此不彼的喜欢欺负她,看她气得跳脚的狼狈样。 「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我拿给你,我真的很讨厌别人乱翻我的东西。」邢泽鹰将她捉到怀里,从后面拥抱住她,满满的男性气息,又一次让心骆心跳! 也许是生气,也许是因为那个男人的靠近,心骆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掩盖了病后苍白的脸色,小巧精致的脸,有着像樱桃般诱人的色彩。 这让邢泽鹰的心猛地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忍不住俯下身,狠狠的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啊——」顾心骆尖叫,兔子般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捂着被偷袭的地方,「不许亲我!」 「为什么,我们是夫妻。」邢泽鹰伸手要去抓那只害羞的小兔子,面不改色地说。 「你明明说了,你不爱我的。」 我也不爱你。这句话,心骆怕的没敢说。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还爱你,就可以吻你?」 「……」被他堵得哑口无言,顾心骆只能低着头不停的脸红。 没有回答,算是默许? 邢泽鹰迫切的长腿一迈,用手挑起心骆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向来冷静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和不可置信,又夹带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告诉我,顾心骆,你爱我吗?」 他可以这样相信吗?失忆后的她,开始对自己产生依赖,宛如白纸般空白的她,可以放下过去的恩怨与他重新开始? 「我……我……」心骆紧张的支支吾吾,根本说不上话来,手被他握得很痛,这男人力气大的跟头牛一样,怎么甩也甩不开! 「骆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邢泽鹰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眼底有着一丝失控和迷离,他一边亲吻着她的脸颊,一边喃喃自语…… 温柔的吻,几乎要让顾心骆全身化掉,她越挣扎,他抱的越紧,后脑勺被一只大手牢牢托住,心骆眼前一黑,唇就被攫住了…… 那是不同于方才温柔的吻,粗暴、急切、迷恋所有的情感都混杂在了一起,形成这股无声无息的风暴,朝心骆席卷而来,顾心骆的脑海空白一片,傻掉了的她,慢慢被邢泽鹰吞了唇,贝齿被撬开,一股狂热,如锥子般钻了进来…… 「唔……别……」心骆觉得自己的力气都快被抽干了,这男人怎么这样,刚刚还冷得像块冰,现在又一下子变得这么狂热!心骆手抵着他的胸,挣扎,谁料被邢泽鹰一推,两人双双滚到了床上。 肌肤紧贴着肌肤,他身体的热度,着实让心骆害怕,尤其是他双腿间滚烫的硬物…… 就像是一把凶器,准备向自己刺来…… 「骆骆……骆骆……」邢泽鹰像是着了魔一样呼唤着她,越吻越深,越吻越控制不了自己,手贪婪地抚摸她所有的肌肤。 「不要唔……」心骆的头又开始痛了,想要尖叫,才张口,就被他侵入的更深,口腔中的滑腻感,让心骆感到一种本能的恐惧,全身各种感官都在激烈的咆哮! 脑海中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她也像是这样被他压在身下,无论她如何哭着求饶,他依然狂暴的不留一丝余情,生生将她占有……没有一丝美好的记忆的结合,痛苦的侵犯! 「我不奢望你能够爱上我,我只要你戴上这枚戒指嫁给我,只要你嫁给我,我就把保险箱的密码告诉你,我也可以放他一马……」 「骆骆,我要你……」 一股男性的炽热,带着他迷醉的喘息声,向她迎面而来…… 「不——」画面仿佛就浮现在眼前,顾心骆惊慌的大声尖叫,恐惧让她全身颤抖,身体深处的排斥,让她情不自禁的开始干呕起来…… 她讨厌这样的味道,讨厌这样失控的他! 「……」一切都停止了,邢泽鹰静静地看着床上缩成一团不断干呕的她,原本炽热的眼眸,一下子冷到谷底! 果然想要重新开始果然是他单方面的天方夜谭吗? 她对他的厌恶,早已恨到了骨子里,就算失去了记忆,身体还是会下意识的诚实做出反应。 邢泽鹰不甘地握紧了双手,青筋暴跳,他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暴躁的心,半响之后,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心骆慢慢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已经彻底惹怒他了,他再也不会理她了吧…… 她明明是不讨厌他的,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体对那件事会这么排斥?还有那些画面是怎么回事,他强暴过她?是新婚那一次吗,可是又不像…… 顾心骆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晚上下楼吃饭的时候,刘婶告诉她,他今晚不会回来了,他是不是又要去找白天那个女人了? 一想到这里,心骆就难过地咽不下饭,直想掉眼泪。 从前她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哭的吗? 第八章 一旁看着的刘婶,也无奈地深深叹气。 夜很深,浓的像块墨,大朵大朵的乌云交错潜行,暴风雨的前奏。 心骆抬头望着天空,心不知为何变得不安起来。 好像要下雨了呢,他出去带伞了吗? 要是淋了雨,感冒了怎么办? 如果她去给他送伞,他会不会又生气? 毕竟上午是她把他气跑的…… 越想越不安,最后心骆还是拿起了角落里的雨伞,想要去找他,结果她刚想要打开门出去,阴沉沉的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闪电,「轰——」的一声,瞬间映亮了整个黑夜,也映亮了顾心骆刹那血色褪尽的小脸…… dark酒吧。 男人孤傲的身影,立在酒吧的柜台前,指尖托着红酒杯,鲜红的血腥玛丽在绚烂的灯光下,流光溢彩。 邢泽鹰眸色深的像墨,眼睛牢牢地盯着某个方向,好像是在看谁,又好像谁也没有看。 英俊倨傲的男人,早已让酒吧里所有单身女性跃跃欲试,但是谁也没有那个胆,敢贸然上前搭话。 他喝的明明是烈酒,可是头脑却越来越清明,脑海里顾心骆干呕的模样一直挥之不去,那厌恶的眼神,算是伤透了他的心! 杯中用来搅拌的芹菜梗,被谁扯了去,邢泽鹰的对面,忽然坐下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 「好酒可不是让你这样来糟蹋的!」 男子舔了一下芹菜梗,看着邢泽鹰淡淡地笑。 「……」 两人换了地方,邢泽鹰坐在顶楼安静的包厢里,抬头看着窗外很沉沉的天,脸色越来越凝重。 好像——要下雨了…… 「你说她失忆后,对你开始变得依赖,平时也并不讨厌你的触碰,但是真正面对性事,她的反应就变得异常激烈?」听完邢泽鹰的话,孟易楠整理了一下思绪,「她会这么异常,会不会是过去你让她在那方面的事情上留下过什么不好的印象?」 不好的印象? 邢泽鹰哑然:「我和她只上过一次床,我们结婚的那晚……发现她已经不是……所以有点粗暴,但是当时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像个死人一样,反倒是我,失控的像个毛头小子……」 说到这里,邢泽鹰懊恼的抚上了额头,他也不是什么十七八岁青涩的小伙子了,在顾心骆面前,他却依然难以把持,新婚夜的粗暴,他承认有一半是气的失控,还有一半就是多年来累积起的欲望彻底爆发了。 「你口口声声说她跟乔恩有过关系,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吗?」 「结婚那晚,我跟她是第一次,以前从来没有碰过她,当时她正在跟乔恩偷偷交往,她的第一次给了谁,难道还需要我亲眼看见吗!」 邢泽鹰猛地闷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危险之极! 还真是霸道! 孟易楠在心里小心地嘀咕了一阵,却没胆子说出来,他还真有点同情顾心骆那个小女人了,从小生活在这个霸道男人阴影下。 「不管她从前是什么样,但是她现在最依赖的人是你,你这样夜不归宿,她会担心的吧。」 「担心?」邢泽鹰自嘲的笑笑,以前她视他为毒蝎,巴不得永远看不到他,怎么会担心他? 这几日,他以为两人可以重新来过,但是上午她对他的亲密很反感,这样直白的反应,无需什么解释了吧。 「罢了罢了……」邢泽鹰摇了摇头,轻轻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几上,这么多年来,无论他怎么讨好她,得到的总是冷漠的回应,尤其是她失忆又流产后,他早已放弃要让她也爱上自己的念头了,快30岁的他,没有精力去玩那些年轻人的东西,如果接下来她还是想要离开,那么他也随她了…… 「你真舍得?」孟易楠像是看穿了他,玩味的笑着,眼中的光芒太过精明。 邢泽鹰失笑:「你知道我向来拿得起放得下……」 「轰——」就在谈话间,一直安静的夜空,突然落下一个响雷,生生要把天地劈成两半! 这样一个雷,让邢泽鹰伸手要去拿酒瓶子的手微微一颤! 借着亮光,孟易楠玩味地欣赏着他的表情,然后闲闲地转向窗外,道了一句:「啊——打雷了呢……」 「……」邢泽鹰没有回答,望着天空沉思。 从小,她就很怕打雷,每当这个时候,她一定会躲起来发抖…… 邢泽鹰失神的笑了,要放下,果然还是很困难啊。 那么久,他早已将她纳入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放下酒瓶,起身。 「易楠,今晚不能陪你了,抱歉。」 「好走,不送!」像是早料到会这样,孟易楠随意地挥了挥手。 驱车在回家的路上,随着雨下的越来越大,邢泽鹰的车速也越来越快,心渐渐揪紧了。 她还好吗? 是不是哭了? 不知闯了多少红灯,被拍了多少照片,邢泽鹰总算是赶到了家。 灯全黑着,邢泽鹰连鞋子都没有脱,急急的上了楼,推开她的房间,果然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轰——」又是一个响雷,将寂静的屋子,照的亮如白昼,邢泽鹰高大的身影,映在了一旁的衣柜上,里面传来小小的啜泣声,如同猫儿一般,让人心生怜悯。 「骆骆……」邢泽鹰呼唤着,伸出手想要打开柜门,但是伸出的手,却在那一刻停止了,他站在衣柜前面,久久没有动。 好可怕,好可怕,可不可以不要再打了! 顾心骆颤抖地缩成一团,她抱着头,拼命地堵住耳朵,可是那要命的雷声,还是灌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又是「轰——」的一声,仿佛是从头顶上狠狠劈下!顾心骆的心猛地不能呼吸了,全身的血液都在颤抖!她为什么会这么怕打雷,为什么! 「轰——」屋外的天,快疯了,伴随着一阵阵的雷鸣声,滂沱大雨也随之而来,豆大的雨滴,敲打着玻璃窗,每一下都仿佛敲进了心骆的心脏里! 记忆中,好像有谁,是在这样的夜晚离她而去的。 顾心骆抱着头,记忆的碎片在雷声中,一点一点的浮起…… 是谁?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疯狂的在大雨中奔跑的女人,小小的她,吃力地跟在那个女人的后面,一边大哭着一边大喊着——妈妈…… 妈妈,妈妈!那是她的妈妈! 她不是孤儿吗? 「妈妈,你快回来啊,骆骆要你……」小小年纪的她,哭着摔倒在了地上,膝盖都摔出了血,前面的女人,终于回过头望了她一眼,但——仅仅只是一眼! 五岁的她,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扔在了一个雷鸣交加的雨夜里,从此这个世界上她便孤独一个人。 「啊——」回忆到这里,顾心骆再也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站在衣柜外面的邢泽鹰的神经猛地抽了一下,急忙打开衣柜的门,就看见顾心骆像只流浪狗一样,在里面瑟瑟发抖。 「骆骆,别怕,我在这……」邢泽鹰不舍的上前拥住她,那瘦弱的不停颤抖的身子,突然一怔,然后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猛地推开他! 第九章 邢泽鹰一惊,连忙看向心骆,却被她眼底浮现而出的仇恨吓住了…… 那种眼神,陌生而熟悉,小时候每当他站到她面前,她就是用这种眼神凝视他的。 倔强,仇恨,孤傲! 难道她…… 邢泽鹰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顾心骆恢复记忆,因为一旦她记起之前的事,那就意味着他们再也走不到一起…… 「骆骆?」邢泽鹰又试着呼唤她,顾心骆的眸子这才闪了闪,意识像是回归本体了一样,眸子深处倒映出了邢泽鹰的身影。 「你……回来了……」心骆看清楚邢泽鹰,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像是迷路的小孩,又重新找到了回家的路,她扑进邢泽鹰的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放,「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风再肆虐,雨再大,也抵不过这是一瞬间的柔情,邢泽鹰激动的连嘴唇都在颤抖,紧紧拥着心骆的身体,仿佛要将她就此揉进血肉里。 他终于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站在她的身旁! 记得小时候,他有多羡慕乔恩,能够被她所依赖,顾心骆从小就怕打雷,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一个人躲起来哭,他和乔恩就会开始猫捉老鼠一样搜寻她的下落,每一次都是他最先找到她,但是却无法走到她的身边。 因为她对他的憎恨,会让她进一步失控。 看到乔恩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看到她像只小猫一样,依赖的凝望乔恩,躲在暗处的他,总会嫉妒的发狂…… 顾心骆,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头好痛,像是被雷劈过一般…… 身体好重,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快喘不过起来了…… 睡梦中的顾心骆,难受的想翻身,哪料她刚动,圈住她腰身的那只手,便下意识的将她搂紧! 心骆慢慢睁开了眼,窗外的阳光,亮得有些刺眼,柔白的光线,在她的眼前,勾勒出一个高大身躯的剪影。 躺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定了三秒钟,视线才恢复正常,顾心骆抬起头,看清楚了身边的人是谁后,顿时——小脸红的一塌糊涂! 这、这、这…… 他怎么会睡在她的床上! 心骆不可置信地睁开嘴巴,全身都开始升温,最后发烫的小脑袋像只小开水壶一样,热的冒烟。 怎么回事啊,他昨晚不是说不回家了的吗,怎么一大清早他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心骆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瓜子,这个时候算是彻底丧失思考的能力了。昨晚下雨了,她要去给他送伞,然后……然后…… 顾心骆的脑袋难受的厉害,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郁闷的直摇头晃脑。 摸摸发烧的小脸,顾心骆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还没醒过来的邢泽鹰,他睡得好沉啊,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发烧的那晚,他一直都没有睡…… 好像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的观察过他,这男人长的真好看,饱满的前额,两道剑眉犹若刀刻,鼻子很挺,尤其是那两片性感的嘴唇,性感、诱人…… 呀——她怎么像个色狼一样对着别人流口水! 意识到自己看身边的男人入了迷,顾心骆连忙回过神来,尴尬的一直脸红。 雨后的清晨,阳光干净的纤尘不染,反射在顾心骆精致的小脸上,五官奇迹般变得柔软起来,见邢泽鹰睡得沉,她的胆子这才渐渐大了起来,偷偷地爬过去,偷偷的伸出手,偷偷地摸上了他的唇…… 如果能被这张唇温柔的亲吻,感觉一定非常的好吧,可惜昨天他的样子实在是太恐怖了,她吓得脑子一塌糊涂,根本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他的吻。 好像好像,他能够再吻自己一次…… 这样想着,顾心骆渐渐失了神,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偷偷的,害羞的,在他的唇上,小小亲了一下…… 像是触了电般,只碰了一下,顾心骆就急得跳了开来,蹲在角落里,捂着自己的小脸发晕,她怎么会这么大胆,居然主动亲他,他真的好帅! 这个男人太可恶了,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忘记使用美男计…… 一颗心,算是彻底乱了,心骆脸红红地转过身,打算偷跑,没想到她刚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如同星夜的眼眸…… 专注又柔和,甚至还有一抹小小的讶异。 顾心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眼中的光彩,比清晨的阳光还透彻。 该死的,怎么又脸红了,心骆越来越不自在,像是恶作剧被视穿了的小孩无处可躲!最后干脆一把掀起被子,像只虫茧一样,将自己缠起来。 「噗——」外面,传来他哭笑不得的声音,性感低沉的嗓音,让顾心骆全身燥热难挨,她缩得更紧了。 你偷亲我! 他用手指在被子上,一笔一划的写道,唇角上扬,所有的压抑全都一扫而光。他想把心骆从被窝里拉出来,结果心骆像是鸵鸟一样,死都不肯出来。 最后他隔着被子拥抱住她,俯下身,贴着被子,笑着说:「胆小鬼,敢做不敢认……」 是的,她是胆小鬼,失忆后的顾心骆,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这天早晨,他们两个相携着下楼,令所有的佣人都瞠目结舌,老管家刘婶,惊讶的还打破了一只上好的被子。 下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前几天还冷淡的像陌路人的夫妻,纳闷着:怎么一夜间,天就变了个样了? 「今天我早点回来,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邢泽鹰温柔的将心骆颊边的乱发,别到耳后,扬起的唇角,有着难以言语的柔情。 「恩……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顾心骆低着头,红着脸,紧张的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在逗她,整个早上都有意无意的碰她,害得她连早饭都没办法好好吃。 「真的没有特别想吃的,恩?比如说吃……」邢泽鹰俯下身,凑近心骆的脸,两人挨得很近,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明明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却变得暧昧不已。 「呼——」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像是彻底炸开了! 「我真的没有想吃的!」在他还没有说出更多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之前,顾心骆像是在避瘟疫一样,大叫着跳了开来,以后她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会这么色! 看到顾心骆害羞的像只小兔子,邢泽鹰诧异了一会儿,半响之后,才无声的笑了…… 毫无负担的笑,真希望她以后永远都是这么的可爱…… 「晚上等我回来。」邢泽鹰在心骆的额头上,轻轻落下宠溺的一吻,然后才恋恋不舍的上了车,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天能够陪在她的身边,但是不行,他有个重要的会。 「恩……」尽管很难为情,但是顾心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左右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在偷看之后,才踮起脚尖,轻轻地回吻了一下…… 这个吻,柔的让天地都为之一动—— 她变了,变得好可爱。 这是今天邢泽鹰第几次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了? 第十章 公文看到一半,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顾心骆那张红得像只苹果般可爱的脸,邢泽鹰痴痴的笑,英俊的脸上,有着难以掩藏的柔情和满足,天啊,她居然也会偷亲他! 手中的公文看到一半,发现再也看不下去,满满的文字全都变成了顾心骆的脸,邢泽鹰干脆丢开手中的笔,放任自己开一会儿小差,就连贴身的秘书投过来的差异的目光,他也没在意。 「总裁。」终于小秘书忍不住了,开口。 「什么事?」 「刚才前台打电话过来,季小姐已经等了您快半个小时了。」 「海蓝?」邢泽鹰眉头一皱,收起脸上的失神。 「是的。」小秘书小心翼翼,生怕眼前这个喜怒不定的大老板,会变脸色。 「让她上来吧。」邢泽鹰挥了挥手,然后说道,秘书点了点头,退出去打电话。 有些事,是该到说清楚的时候了。 上次…… 为了试探顾心骆是否真的在意自己,他故意在她面前和季海蓝亲热,结果那晚不但让顾心骆感冒了,还让季海蓝又一次纠缠上了自己。 邢泽鹰厌恶的皱眉,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蠢事了! 「泽鹰,今天我在餐厅定了位置,晚上我们过去吃吧。」一进门,季海蓝就像根蔓藤一样缠了上来,邢泽鹰不动声色的推开她。 「海蓝,在公司别这样。」 「切!就知道假正经。」季海蓝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但是转而又挂上讨好的笑容,「那晚上我们几点过去嘛?」 「今晚我有事,没办法陪你去,我跟易楠打个电话,让他陪你吧。」尽管已经说的很委婉,但是季海蓝没有率先询问他就擅自决定,让他很不快。 「有事?」季海蓝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笑容再也强撑不起来,单刀直入,「我早就问过尹秘书了,今晚晚上你根本就没有安排!」 「海蓝!」邢泽鹰的气息瞬间冷了起来,脱口而出,「谁准许你擅自过问我的隐私了。」 「如果我不问,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季海蓝大步上前,一把靠在邢泽鹰的胸前,怒意冲冲的脸上,夹带一丝楚楚可怜的柔情,像是一只性感的猫,惹人怜爱。 「泽鹰,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要知道那晚我们已经做过了……」仿佛是要他回忆当时活色生香的情景,季海蓝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保养的雪白娇嫩的纤纤玉手,在他强壮的身体上如同灵蛇一般的滑动,所到之处,无不激情荡漾。 不得不承认,季海蓝长得很美,还是那种妖艳的美,如果换做别的男人,早已败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吧,只可惜偏偏遇上邢泽鹰这只寡淡的狮子,任季海蓝怎么勾引,都丝毫没有引起他任何的兴趣。 「海蓝,别闹了。」邢泽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把将季海蓝准备伸向他胯下的手给抓住,「你明明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 「我不知道!」邢泽鹰的话,被顾心骆激动的打断,季海蓝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提高了声调,「邢泽鹰,过去的事我不想多说,我只知道那晚你跟我上床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那只是一个意外,忘了吧……」 「忘了?」季海蓝有那么一刻的失神,随即脸上露出讽刺的冷笑,「从小到大我季海蓝抛弃了别的男人,心甘情愿的跟在你后面,你以前不理我也就算了,但是为什么要在我打算放弃了的时候再来招惹我?」她虽然是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可是却并没有沾染上流社会的恶习,尽管那次——不是她的第一次…… 她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公文,向来素以效率着称的刑氏总裁,今天却难得的落下这么多公文没有看,能让他如此失神的,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 不甘,充斥着她的全身,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这么轻易的得到他的心,而她费了那么多力气,也没有办法! 她真的是不甘心啊! 「晚上你是不是要回去陪你的小妻子?」季海蓝努力按压下自己的情绪,语气冷冷地质问。 「海蓝,我承认那晚是我的错,你的损失我也会尽可能的补偿你,但是要我接受你,绝对不可能!」 「好!邢泽鹰你果然还是这么恨!」季海蓝眼中透着一股决然的恨意,「别忘了那个女人对你做过什么事,你被骗了一次,两次,但是千万不要再被骗第三次,顾心骆,是个阴险狡诈的女人,为了乔恩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在季海蓝恨意的眼光中,邢泽鹰的神色突然一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上前一把掐住季海蓝的脖子,身上散发而出的阴森,让所有人都为之胆颤! 「我警告你,不准给我动手脚,我的耐心很有限,惹恼了我,下场是什么,你知道的!」 摔破面具的威胁,非但没让季海蓝胆怯,反而让她更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内心,她一把甩开那个男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冷笑:「邢泽鹰,你是强,但是别忘了,顾心骆永远都是你的死结,你等着看吧!」 留下狠话,季海蓝退出门外,邢泽鹰像尊雕像,凝在办公桌前,久久不动…… 一大早,邢泽鹰刚走,没想到后一脚姚恩珍就上门了。 面对这位来势汹汹的太太,顾心骆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心里充满了恐慌。 婆婆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上次见面放下的狠话,顾心骆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刘婶泡好了茶,却没有自己端过去,反而交给了缩在一旁的顾心骆,鼓励的对她笑笑:「孩子,给夫人端去,别怕。」 看着眼前烫手的茶,心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朝坐在沙发上的姚恩珍走去。 「妈……妈妈……请喝茶……」 「啪——」的一声,姚恩珍没有接茶,反而将手里带来的文件,一把丢在了茶几上,发出的巨大声响,宣誓着主人的不满,心骆吓了一跳! 「这么些天,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姚恩珍一开口就没什么好气,冷冷的说道,顾心骆迷糊了,她考虑什么? 见顾心骆摸不着北的样子,姚恩珍心里就来气,怎么这个媳妇没失忆前那么精明,现在就变成这么傻了呢,不会是把脑子给撞坏了吧! 刑家的媳妇是个傻子,那可怎么行! 姚恩珍对顾心骆的印象又坏了几分,也不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什么价码随便你开,我只要你在一星期内和泽鹰离婚,然后搬出这栋宅子!」 什么! 刚才还怕的发抖的顾心骆瞬间呆住,手里端着的托盘,「咣当——」一声,掉在了地面上。 溅出来的茶水,溅了姚恩珍一身! 「哎呦,你这该死的臭丫头,想烫死我不成!」姚恩珍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来,下人们急忙手忙脚乱的上来,将她身上的茶水都擦拭干净。 茶壶碎在顾心骆的脚边,大部分的茶汤都溅在她的身上,那细致的脚踝,立马红肿了一大片,起了大大一个水泡,可是心骆却像是傻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不离婚……」顾心骆用力地摇摇头,倔强的重复一次,「我不离婚!」 第十一章 她爱他! 真是疯了,这个死丫头存心和她作对!姚恩珍不停地擦拭着自己身上的茶水,嘴巴里咒骂连篇,连端个茶都端不好,这种人怎配做她儿子的媳妇! 越想越来气,姚恩珍一把推开围在她身边的下人们,从桌几上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大叠旧报纸,甩在顾心骆的身上:「自己看,想想自己做过些什么,如果你硬要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我可以起诉你,身为人妻,却没有半点检点,要不是泽鹰将这些报道压下,我们刑家的脸恐怕早已经丢尽了!」 丢脸…… 她到底做过什么事…… 顾心骆有些麻木地低头看着脚边那些花花绿绿的报纸,想捡又不敢捡,仿佛一旦捡起,有什么东西就要被打碎…… 「怎么当初有脸做得出来,现在就没胆子看了吗!」姚恩珍的脸色黑的厉害,刻薄的话,不停的从她的嘴巴里传出来,妓女、下贱、野种…… 顾心骆像是麻木了一般,呆呆地凝望着眼前的姚恩珍,最终还是低下身,轻轻拾起了脚边的一张报纸—— 这些薄薄的纸上,有她一直以来想要的答案。 顾心骆颤抖地摊开报纸,版面的第一条,就是一张硕大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亲密地搂在一起,走进一家豪华的酒店,因为是偷拍,所以清晰度不是很高,男方一直背对着镜头,但是女方正巧侧过身来对着身边的男子微笑,那张脸,她很熟悉,就是她自己…… 时间是一个半月前,已经嫁给邢泽鹰的她,却和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相拥的走进酒店…… 看到这里,顾心骆的手抖了一下,眼圈红了。 虽然被人背地里骂过好几次,可是当她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羞愧地掉眼泪,她和别的男人有染,果然是真的,她是个坏女人! 顾心骆捂住自己的唇,无声的开始哭出来,她想丢开这些肮脏的报纸,可是内心的好奇却强迫她接着往下看! 她的事,由一张照片引起,那些可怕的狗仔队无孔不入,连续好几期,报纸头版都是关于她的,出生卑微的女孩,一夜间飞上枝头,却贪心不足,勾搭自己的小叔子,想要私奔,结果被自己的丈夫发现,丈夫一怒之下将她推下了楼梯,导致她流产和失忆! 多么戏剧性的故事,全都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就算顾心骆想否认,张张照片铁证如山,她想逃也逃不掉。 娱乐记者还挖出了她学生时代的照片,那时的她,清秀如同一朵洁白的茉莉花,可是却常常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私生活遭人质疑…… 「怎么样,都看清楚了?」姚恩珍重新坐回沙发上,高高翘起二郎腿,一身的名牌和浓厚的妆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冷漠的不近一丝人情味,「我能容忍泽鹰娶你已经算是最大限度了,没想到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还给我搞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名堂来,也真不知道泽鹰到底喜欢上你哪点,还这么痴迷不悟!」 「你出事,他一个人不吃不喝不睡守在手术室门口整整就是一天一夜;你昏迷不醒,他抛下好几单生意坐在床边照顾你;为了保住你的名声,还花钱压下所有的报道……他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会忍心这么伤他!」 「泽鹰可不像你,他的每一分钟,就是一笔不可估计的财富,他为了你放弃了这么多,让股东对他很不满,扬言要易主给刑家的那个赌鬼儿子,你知道泽鹰是付出多少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吗,你根本配不上他!」 「……」 从塞报纸的文件袋中,姚恩珍又抽出了一份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冷声说道:「识趣的就快点签名,放心刑家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过完下半辈子!当然也得在你安分的前提下……」说道一般,姚恩珍讽刺地一笑,「如果去保养小白脸,这些钱我想很快就没了的吧……」 当着所有人的面,顾心骆的脸红一片绿一片,周围都在窃窃私语,本来这里的下人们就对顾心骆有意见,现在又被姚恩珍这么一闹,流言又传开了…… 顾心骆无助的全身都在抖,她走过去拿起那份文件,却看到了几个令她绝望的黑字——离婚协议书! 她的婆婆是如此的周到,连离婚协议书都帮她准备好了…… 顾心骆凄惨的笑笑,看在一旁的刘婶眼里,柔弱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刘婶面含忧心的望着心骆,想要开口,却碍于老妇人在场,无法说出口! 海蓝的办法果然有用! 看到顾心骆低着头说不上话来的样子,姚恩珍得意的在心底直哼哼,失忆后的顾心骆就像半个傻子,随便哄哄就能信以为真,小绵羊单蠢的可爱,她必须在泽鹰回来之前全部搞定! 只要一想到以后入她家门的会是季家的海蓝,姚恩珍就乐得合不拢嘴,一旦有了季氏在本后撑腰,看那些老东西还能拿他们怎么样! 「快点签!」 顾心骆静静地站着,手里捧得是那份离婚协议书,因为头低得很低,姚恩珍看不清她的表情,过了许久,对面的顾心骆终于有了反应,姚恩珍欣喜万分,这小妮子终于要签字了,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顾心骆举起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朝姚恩珍摊开,看起来柔弱的小脸,此刻平静的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偌大的宅子里,只听见顾心骆细细的声音响起:「夫妻之间要达成离婚协议,必须经得双方都同意才行,刑夫人您口口声声说要我和泽鹰离婚,那么请问是否有先过问我的丈夫呢?」 「你!」事先没料到这只半傻的小绵羊居然会跟她呛声,姚恩珍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忠的是你,我们刑家绝对不允许败坏门风的女人继续留在这里,识趣的就快点走人,不然你也连一毛钱也拿不到!」 「我虽然不记得刑家的规矩,但是至少现在是法制社会,离不离婚是我们夫妻的事,而你只是我的婆婆,没有权利来干涉我们的婚姻,想要我签字,除非我的丈夫也表明愿意离婚才行!」 从清醒到现在,顾心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勇敢过,似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自己不会倒下,她很明白自己现在的感情,她很爱很爱自己的丈夫,除非他不要她,否则绝对不会离婚! 面对严厉苛刻的婆婆,心骆挺直了腰杆,拿着离婚协议书的双手,也止不住微微颤抖…… 「你……」姚恩珍被气得说不上话来,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心骆,骂了一句「贱人」之后,甩手离去。 终于又恢复安静了,顾心骆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全身瘫倒在了地上,一旁的刘婶,连忙上前扶起她,帮她擦拭脸上的冷汗。 「少夫人,你还好吧。」 「……」心骆快哭了,用力地摇摇头,她颤抖的将地上那些报纸又重新捡起来,照片上的自己,熟悉又陌生,她怎么可以对别的男人那样笑,她怎么可以用这种爱慕的眼神看别人,她怎么可以这样坏! 是她让他伤心,是她让他差点丢失好不容易接管得到的公司,也是她让他蒙受侮辱…… 第十二章 顾心骆将整张脸都埋进臂弯里,手中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有着千金的重量。 乔恩…… 顾心骆迷茫地凝望着照片上那男人的背影,声音幽幽。 你到底是谁…… 庭院里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邢泽鹰停好车,手中拎着一块抹茶蛋糕。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顾心骆所在的房间,灯怎么黑着,难道她已经睡着了? 早上他承诺会早点回来的,但是现在都已经将近九点了,她一定生气了吧。 努力将白天季海蓝的话,甩在脑后,邢泽鹰提着蛋糕,悄声上了楼。 悄悄打开房门,房间里安静的像没有人居住,不知为何,今晚的他心有点慌! 「骆骆?」邢泽鹰试探性的呼唤了一声,没有人应,他摸索的去开壁灯,不料,眼尖的她在墙角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体…… 还没睡,怎么坐在这? 邢泽鹰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蛋糕,想要去抱她,却听到微弱的抽泣声。 她哭了? 邢泽鹰蹲下身,轻轻地推了推她,结果蹲在墙角的小猫压根不理他,果然是生气了。 邢泽鹰失笑,轻柔的将那张埋在双腿间的小脸给挖了起来,捧在手心里,觉得好笑,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哭鼻子。 「对不起,我食言了,又这么晚才回来,你晚饭吃了什么,现在饿了吗?我给你买了蛋糕,过来把脸擦干,我喂你。」 温柔的声音,像是午夜梦回的长廊,一步一步,将心骆死死绕了进去,顾心骆凝望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子,鼻子酸的厉害,过去她做过那么多错事,为什么他还要对她这么好? 像她这样的坏女人,早该休了她,然后永远不要理她才对! 他越是这样对她好,她越觉得心里好愧疚,欠他的情,她这辈子都还不清…… 「怎么了?」见她反应不对劲,邢泽鹰开始皱眉,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顾心骆张开口,哭泣地不停的道歉,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落下。 邢泽鹰诧异,余角瞥见了她手上握着的东西,黑暗中,隐约能看清楚它的轮廓,好像是份报纸—— 报纸! 邢泽鹰一惊,连忙夺过,摊开一看,是一个多月前已经被他封掉的那一期! 怎么回事,是谁把这东西拿给她看的? 该死的,邢泽鹰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杀人般的冷光,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心骆,担心她看到之前的报道,是否会记起过去的事情! 他活了将近30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受怕过,他承认自己自私,不愿意她恢复记忆。 「对不起……」至始至终,顾心骆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了一样,不断的重复着,「我让你丢脸,我让你难过,我还差点让你的公司不保……」 原来她还没有…… 邢泽鹰释然的笑笑,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刚想说什么,又瞥见被他揉碎的报纸里好像又夹杂着什么。 邢泽鹰弯腰将那张白纸捡起来,抖开,映入眼幕的五个黑体大字一瞬间刺痛了他的眼! 离婚协议书! 「泽鹰……我、我们离婚好不好吧……」她不配做他的妻子,她和别的男人有染,那么脏,根本配不上他的爱情! 你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丝的冰凉。 顾心骆伸手抹掉了眼泪,想要重复刚才说的话,谁料一抬头就被邢泽鹰危险的双眸震慑了—— 顾心骆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周围瞬间冰冷下来的气氛,让她知道,她刚才说错话了。 「你说你要离婚?」邢泽鹰冷冷地逼近她,高大的身躯,将较小的她,抵押在墙上,「为什么?」 「因为……因为……」 「还有这些东西都是谁拿给你的!?」 他对她,可以包容所有,但是也有底线,婚姻——就是那条底线,她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跟他提离婚! 顾心骆紧紧咬住自己的唇,也不愿意开口,男性强大的气息,压制着她,让她连大口喘气都不敢,仿佛她轻轻一动,就会挑起爆炸的引线,邢泽鹰一把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撕成了碎片,黝黑的眼眸深的仿佛是深冬的饿狼,紧紧盯着顾心骆!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妻子,从现在起,不准再给我提‘离婚’这两个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要的是将来……」 「可是……可是唔!」顾心骆抽泣着还想说什么,却被俯下身的邢泽鹰一把吻住了唇,漆黑的夜中,消失了火药味,只留下迷离不清的情愫。 顾心骆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理智在他狂热的吻中,被炸的粉身碎骨!她喜欢这个男人,深深地爱着他,她只知道她不想要跟他分开,跟他离婚—— 有涩涩的味道,从口腔中弥散开来,这一次,心骆主动伸出双手,勾住了邢泽鹰的脖子,拉近他,让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近! 「嗯……」几乎沦陷在狂热中的邢泽鹰,意识到了她的迎合,微微的差异之后,转变为更深的激烈,潮湿的空气让他的全身都燥热起来,他一把将顾心骆推倒在地板上,巨大的身躯,像是天地一般,覆盖而上! 不知为何,邢泽鹰的身体总是让她害怕,她沉醉于他的温柔中,可是身体却下意识的在拒绝他,像是厌恶,又像是一种自我的保护,顾心骆害怕的蜷缩起来…… 「骆骆……」耳边,有他低沉压抑的呼唤声,狂热的吻不在,心骆迷惑地睁开了眼,黑暗中邢泽鹰正深深地凝视着她。 毫不掩饰的痴情,让她的心狠狠被刺了一下!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住手。」隐忍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啪——」的一声,落进了心骆的嘴唇中,顾心骆想说话,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满唇都是他浓浓的痴情。 邢泽鹰的身躯蹦的很紧,一动不动,耐心地等待着顾心骆的答案,抱住她的双手,颤抖的连青筋都在跳动。 顾心骆在他身下,怕的不敢动,脑海中翻天覆地的都是姚恩珍说的话,她不要跟他分开,不要离婚…… 「骆骆?」看见身下的顾心骆又开始流泪了,邢泽鹰讶异,连忙伸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伸出的手,却被心骆给握住! 「泽鹰,抱、抱我……」 柔软的身子,主动的迎合他,顾心骆紧张又害怕地闭着眼,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不敢抬头。 「骆骆……」邢泽鹰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爆裂了,公式化的脸终于瓦解,狂热又在刹那激发。 他征服性的吻,从心骆耳边一路向下,纠缠间,心骆用来挽头发的发夹掉了下来,美丽的秀发亲泻而下,散落在洁白的肌肤上,不经意间,透露出小女人的妩媚。 情动间,胸前突然一凉,最后一件防御被卸去,她的胸前顿时冰凉! 「别怕……」听到她哭,邢泽鹰不舍,可是自己压根就停不下来。 「不要——」心骆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身体又像上次那样不正常的颤抖起来,那些早已被她遗忘的画面,浪潮一般向她席卷而来,心骆红润的嘴唇,瞬间变得苍白! 第十三章 「呼呼……」关键时刻,邢泽鹰又一次停了下来,大喘着粗气,隐忍的凝视着她。 「骆骆,为什么怕我?」邢泽鹰耐心地抱住她,附在她的身边,低语。 「我不知道……」心骆抱着头,双眼惊恐的睁大,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怕……我真的怕……」 「你在怕什么?」 「你会伤害我,你……」脑海中的画面又出现了,比上次更清晰,顾心骆努力的回忆,随着脑袋的阵阵剧痛,影像也越来越清晰,那个夜晚—— 她不停的哭,不停地求饶,可是他却像是疯了一般,听不见…… 「你在强暴我!」顾心骆哭着抱紧了脑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暴强两字,让邢泽鹰全身一震! 「强暴?」他什么时候强暴过她,她在说些什么? 「我不停的求你,你为什么还不放开我……你的样子、好可怕……我好痛……好痛……」 「骆骆!」邢泽鹰紧张地捧起她的脸,让她正视他:「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什么时候……」顾心骆呢喃地重复着邢泽鹰的话,双眼变得毫无焦距,慢慢的回忆—— 「我不奢求你能爱上我,我只希望你戴上这枚戒指嫁给我……」 嫁给他……嫁给他…… 「嫁给你之前。」 心骆的话,让邢泽鹰全身都抽了一口凉气,她说他们结婚之前,他曾经强暴过她! 为什么他完全没有那个影响? 「骆骆,慢慢的回忆,当时我还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顾心骆像是一尊没有意识的洋娃娃,不断的回忆过去的事情,时间像是风一样,不停地在她前面变换。 「……只要你嫁给我,我就把保险箱的密码告诉你,还答应你放了他……」 「保险箱……密码……」 「……」邢泽鹰的身体,算是彻底凉了,他惊坐在床上,久久无语…… 凯伦酒店的高级套房,淫靡的屋内正上演一场活色生香的戏码。 金发碧眼的英俊男人,抱着怀中一名身材火辣的女子,就在两人快要达到高潮的时候,好死不死的,男人放在床头的手机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楠,别管它,恩……继续——」女人恳求道,可惜身上男人并不领情。 拿起电话一看,又是他! 孟易楠郁闷的苦叫,这种时候打电话给他,不会是又叫他出去喝闷酒的吧! 他的妈呀,这邢泽鹰做生意时精的跟猴子一样,怎么一涉及感情,扭捏的像个大姑娘?! 「喂——」 「孟易楠,你给我老实交代,上次的聚会,你们这群狗崽子到底在我酒里放了什么!」 孟易楠刚接通电话,邢泽鹰的咆哮声就噼里啪啦的过来了,一听到「聚会」这两个字,孟易楠就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妈呀,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一种死到临头的预感,涌遍了孟易楠的全身…… 顾心骆说自己曾经强暴过她! 可是他对这件事却一点记忆也没有,他那么珍惜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他的酒量很好,就算是醉了,也会保持一定的自制能力,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那晚了。 那是他为了庆祝她大学毕业而开设的派对,不喜欢热闹的他一反常态地邀请了他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准备给她一个惊喜,当然真正的意图是他要当众所有人的面,宣布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 他等了这一天等了十多年,甚至连结婚戒指,都早早买好了,宴会开始之前,他一直反复地看着那枚小小的钻戒,激动的像个孩子。 但是那晚,她这个女主角却一直都没有出现,他原本欣喜若狂的心,渐渐的冷下来,那晚他不顾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也要坚持等她出现,只可惜,他心中珍藏了十多年的女孩,向来给予他的,永远都是「失望」两个字…… 他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酒,眼神越来越冰冷,平日里几个交情不错的死党也就看不下了。 尤其是孟易楠那个小子,当场就指着他开骂起来,结果被气在头上的他狠狠揍了一顿,不知是否是存心报复他,那些家伙逼着他喝下了一杯莫名其妙的饮料,过后他便没有意识了…… 那一夜,是他整个人生中唯一的空白,他不知道是不是那晚,对顾心骆犯下了这个天大的错误! 「刑哥,你什么话啊,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怎么可能会给你吃乱七八糟的东西。」躲在电话后面的孟易楠,吓得直擦额头上的冷汗,张嘴说瞎话,「那天我们怕你就这么喝挂了,所以就给你灌了一杯解酒的茶而已。」 「是吗?」邢泽鹰危险地眯起眼,冷气如同出鞘的剑气,随时能杀人于无形,「那天又是谁送我回家的?」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以前和那帮狗崽子喝酒,喝醉了都是在酒吧的包厢里躺下,从来不像上次那样那个人会好心的把你送回家,而且还脱了衣服躺着…… 「哈哈……」孟易楠的汗是流的越来越多了,果然这人是不能干坏事啊,报应来得太快了,他苦笑地望了一眼大床上被无视因而气呼呼望着他的美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扯蛋,「那天不是你打算跟你那小情人告白的日子嘛,是你自己醉了个半死还硬要回家的,我们也只是把你送到家门口就回来了,如果你不信可以问刘婶,她可以为我们作证!」说完不管隔着电话邢泽鹰压根看不见他的脸,孟易楠还是坚定的点点头,一副清白的小模样。 「……」对面的邢泽鹰终于没话了,沉默了一阵,才准备先放过这个油嘴滑舌的猴崽子,挂断电话的时候,邢泽鹰阴阴的扔下一句,「要是真被我发现是你们搞得鬼,你们就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啪嗒一声,电话断了,同时也让孟易楠的心顿时凉了大半,孟易楠像只斗败的公鸡,回到了床上,一把扑进大美女的香怀里,可怜兮兮地哭诉道:「小妖精,我被你害惨了,当初真不该听你的话给那危险的家伙喂春药……」 邢泽鹰挂断电话,轻步走进房间,天已微亮,昨晚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心骆,在打了一针镇定剂后,已经疲倦地睡去了。 邢泽鹰沉默地坐在她的身边,略微粗糙的手,小心地抚摸着那张苍白的小脸,睡梦中的她,好像很不踏实,细细的眉头,不安的蹙着,眼皮微微的跳动,像是正在做一个噩梦,想自拔却难以逃脱。 「……」心疼,涌上邢泽鹰的胸口,过去也许并不像他所知道的那样简单,当她和乔恩在一起的时候,他嫉妒的发狂,想尽一切要拆散他们,一些微小的事实,也就被他不动声色的忽略了,等到他突然意识到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 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 邢泽鹰抚摸着心骆的睡颜,心顿时变得很沉重…… 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睡梦中,顾心骆发现自己好像永无止境的在做同一个梦! 第十四章 梦里的她,如同一只轻巧的蝶,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去,剩下赤口口的自己,她苦笑着把手伸向那个陌生的男人,对他说:「乔恩,抱我。」 而那个陌生的男人,也如同中了魔似的,慢慢地走近她,手伸向了她的胸部…… 瞬间激情燃烧,漆黑的房中,是两具抵死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她死死攀着他,两人越吻越深,仿佛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结合,又仿佛是为了逃避某个人越来越强势的逼迫…… 她被推倒在了床上,身上火热的唇越来越下……她的眼瞳突然猛地撑大了—— 在深夜情欲的漩涡间,她最终想起的是谁…… 不……不行—— 顾心骆慌得在心中大叫,声音却嘶哑的发不出来,而附在她身上的男人仿佛也心有灵犀一般,在关键时刻猛地停了下来—— 「骆骆……」男人跪在她的面前,情欲未消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她,怜惜的为她披上外套,「我们不可以这么做,不可以……」 「你是二哥最看重的人,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这些年二哥变得越来越残酷,为了那个位置他什么都可以不顾,就连为了自保而自甘堕落的大哥也可以陷害,骆骆我很抱歉,我无法保护你……」 那是她大学毕业那天的晚上,她盼这天盼了那么多年,原以为工作了就可以不受他的束缚,谁料他早已为她编织好了另一个精致美丽的牢笼——那就是成为他的妻子! 仿佛是为了做最后的挣扎,也仿佛是为了报复他霸道的占有欲,她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事,她跟乔恩上了床—— 可惜最后没有成功,乔恩的亲生大哥现被邢泽鹰控制的死死的,一步走错,可能就是性命之忧! 从小,温和的乔恩就是她的天,现在连这片天,她都失去了…… 她绝望的又回到了那栋宅子,固执的不出席他所说的派对,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她也因此彻底激怒了那头沉睡的狮子…… 强暴! 醉酒回来的男人,居然强暴了她! 顾心骆痛哭的在他的身下求饶,可是发了疯般的他根本不理会她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要着她,被禁锢了十多年的欲望,一旦爆发,后果可想而知…… 代表着童贞的血,从她的大腿内侧缓缓流下,她大声的哭,拼命地挣扎,却一点效果也没有,泪眼模糊中,她绝望的凝视着身上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意乱情迷的一次又一次迷失在情欲之中。 吮吸、低吼、—— 那晚她彻底变成了他的禁脔! 可笑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什么都不记得。当新婚之夜,他发现她已经不是处女,大声问她第一次给了谁时,她心痛的沉默了…… 泪在那晚,早已流尽;心在那时,彻底伤透。 她恨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她亦恨自己,软弱的下不了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躺在床上的顾心骆,突然睁开了眼睛,眼泪随着眼眶的睁开,「哗——」的一下,全部流了出来,她呆呆地坐起,低头看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经有一个幼小的婴儿,一个被他误以为是野种的孩子,一个亲手被他毁了的孩子! 顾心骆颤抖地抱紧了自己,无声的哭,泪,泛滥成河,也浇不灭心中的伤痛—— 「请问是曾医生吗?对,我是邢泽鹰,半个多月前我的太太曾经在那里做过手术,还流产了,有些东西我想向您确认下……」 这一天注定是个风云变幻的天! 酒狠狠地灌下,流进血肠里,吵杂的音乐,疯狂的叫泣着,像是躁动的因子,不停的咆哮! 孟易楠心惊胆颤地坐在他的对面,连最爱的红酒也没心情去喝了。 「呯!」邢泽鹰将手中的酒瓶,猛地拍碎在桌上,犀利的眼眸,透过琐碎的刘海,危险地盯上对面的孟易楠,略微苍白的嘴唇,冷冷地道出一个字来,「说!」 「说……说什么……」孟易楠嘴角抽筋,妈的,那群死人这个时候都给他爷爷跑哪里去了,他妈的快死到临头了! 「少给我装蒜!」邢泽鹰冷冷的将破碎的酒瓶子指向孟易楠的脖子,威胁道,「那天你们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之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大,真的没有……啊!」孟易楠惊慌的大叫,邢泽鹰那个死人,居然真的在他的脖子上割了一道口子,要是留疤了,以后叫他怎么钓美眉! 意识到对面的男人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孟易楠苦着脸把什么都招了,顺便再把脏水都泼到其他几个混蛋身上,而他这个主谋则成了纯粹的打酱油! 「咚——」的一闷声,一只铁拳毫不留情的就朝孟易楠那张俊脸挥去,孟易楠不可置信的大叫:「刑哥,你干嘛,不就是给你吃了几颗春药吗!」 「你这个混蛋!」邢泽鹰失控的一把将地上的男人提起,凌厉的黑眸中,溢满了鲜红的血丝,那激动到颤抖的呼吸声,喷在孟易楠的脸上,老天,他——居然哭了! 「老、老大……」孟易楠傻了,盯着邢泽鹰的脸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我不仅强暴了她,还亲生杀了自己的孩子……」 「咚——」又是狠狠的一拳,孟易楠的鼻子,瞬间见了血! 孟易楠呆住了,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看着眼前失控的像只豹子一般的邢泽鹰,知道自己玩大了—— 天,阴沉沉的,仿佛暴风雨随时都会到来,顾心骆呆呆地坐在床上,痴颠的像个傻子。 一整天,她不吃不喝,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下人们,都担忧的守在门口,生怕里面的人,一个不小心,会出意外。 刘婶担忧地站在门外,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个时候应该快点打电话给少爷才对吧,但是还没等刘婶行动,一个震惊人的消息就传了过来,姚恩珍来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刘婶和下人们都慌了起来,可是谁也没那个胆子去阻止她进门。 高龄已经60的姚恩珍,保养的依然光鲜亮丽,一进门便来势汹汹:「小贱人,签字签完了没有?」 「太太,少夫人她今日身体有点抱恙,不如改日……」 「住口!」刘婶的话,被姚恩珍打断,姚恩珍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佝偻的下人,轻蔑的神色从眼里一闪而过—— 「刘妈,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撒野到我头上来了,快把那贱人给我拖出来!」 刘婶脸一阵青一阵绿,但只能隐忍着:「少夫人今天真的有点不对劲,还是先请医生……哎!太太,您不能进去!」 不理会刘婶,姚恩珍直接伸手推开了顾心骆的房门,看见床上的人儿眼神呆滞,脸色苍白的像个活死人,不觉的一愣—— 又在装什么傻? 姚恩珍闷闷在心底直哼,尖锐的眼神一扫整个房间,立马就看见了被死撑碎片扔在角落里的报纸和那份离婚协议书! 「呀——」姚恩珍尖锐的叫了出来,气得脸色发红,冲过去就抓住顾心骆的头发,一把将她的头给抬了起来,「小贱人,你居然敢撕了它!」 第十五章 真是气死她了! 如果不是怕自己的儿子,姚恩珍早就想甩这个女人几巴掌了。看她疯疯癫癫的,忍不住又是一阵冷嘲热讽:「疯子!生出来的野种肯定也是个傻子……」 孩子…… 姚恩珍无意间的一句话,一直呆呆愣愣坐着的顾心骆突然抬起了头! 黝黑的眼瞳,迸发出一股恨意,像是某种吃人的野兽,怨恨地瞪向了姚恩珍! 「哎呦——」姚恩珍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抓住顾心骆头发的手,跳到了一旁,这个傻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这么凶,这种眼神…… 姚恩珍瞬间惨白了脸,一种巨大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她颤抖地指着顾心骆,叫道:「你你你……你不会是想……」 「想什么?」相对姚恩珍的慌张,对面的顾心骆镇定异常,不同于失忆后胆小柔弱的样子,此刻的她冷冽的像只刺猬! 一抹冷笑,溢上她的唇,眼里仿佛会掐出血来:「你认为我想起了什么……是想起你为了让我跟邢泽鹰离婚,故意派侦探调查我?还是不惜以泽鹰事业为赌注,将我的丑闻卖给报社……」 「你——」 姚恩珍瞪大了眼,这个女人,果然是记起来了…… 顾心骆冷冷一笑接着说:「还真是狗咬狗,会咬死人啊,口口声声说我是口妇,贱人,你又好到哪里去?以前是刑老爷的情妇,现在刑老爷死了,你又成了季老爷的情妇,呵——」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仿佛有一道闪电,狠狠劈在了姚恩珍的头上,像是被踩中了尾巴,整张脸都青了,受了刺激般的大叫,冲上前去,就要甩顾心骆的巴掌,让她住嘴,不料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就被心骆抓下了—— 顾心骆望着姚恩珍的眼神,阴冷毒辣,浑身的气势,连站在门外的下人们都震慑! 「别以为你还可以再给我一巴掌,刑太太,咱们的账,也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 那个孩子,居然会是他的! 邢泽鹰失魂落魄地驱着车,开在回家的路上,途中路过一家幼儿园,孩子们灿烂的笑容,简直像是要刺瞎他的眼睛! 当日顾心骆流产后,他没有忘记让曾医生取了死胎儿的血液样本,他想要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乔恩的,也许他真的太过自大,太过相信自己,当初一口咬定是顾心骆在外面偷了人,所以就一直没有去取dna的检验报告。 他怎么会这么混账! 邢泽鹰狠狠地揍了一拳方向盘,双眼血红血红! 她一定是恨死自己了,他误会她,辱骂她,甚至还将她推下楼,差点让她性命难保,她是那样小心地保护着肚子里的骨肉,他却冷酷无情的说要打掉…… 「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脑海中回响起顾心骆失忆前的话,那双仇恨的眼睛,彻底的,让邢泽鹰的身体凉到了底…… 报应——要来了吗…… 「二少爷!你在哪里,快回来,出事了!」刘婶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什么事?」 「少夫人她……将太太给打了,太太不小心撞到了头,晕了过去,我们忙着叫救护车,把太太送去医院后,又回来,发现少夫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 邢泽鹰神魂欲裂。 刑氏的天,快翻了—— 刑家二少爷的太太,顾心骆无故失踪,下落不明。 刑母姚恩珍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现还处于昏迷时期,不知何时才会醒。 豪门丑闻,一拨接着一拨,前不久才刚爆出顾心骆与别人有染,现在又不知是谁,向报社提供姚恩珍与季氏财阀当家老爷季威名的丑闻! 顿时,所有的娱乐报纸,财经报纸都竞相报道,刑氏今年多灾多难,名声受到严重质疑,各路参股人更是纷纷抛售手中股票,一夜间刑氏企业面临了最严峻的考验。 一直被公认为「废物」只知赌博的刑大少爷,也在这个时候一抛往日堕落浪子形象,以惊人的魄力,不断收服形氏各位元老,顿时呼声分为两派,邢泽鹰的地位,终将不保! 面对外界的压力,所有人都在期盼事件的主人公作出回话,可是邢泽鹰像是沉寂了一般,毫无声响,仿佛外面的一切传闻,都与他毫无相关…… 顾心骆像是失了魂一样,毫无目标的走在大街上,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未来该怎么走,茫然无措的她,此刻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了回家的路。 记忆在一点一点的恢复,速度快的让人始料不及,顾心骆慌张又害怕,根本没有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 邢泽鹰…… 心骆酸酸的吸了一下鼻子,眼泪掉了下来,她失手将姚恩珍给打了,害得她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虽然姚恩珍与季氏老总通奸的事情并不是她泄露给报社的,但是一切毕竟都是出自她的口,现在电视上的新闻报道的都是这些,她让他的处境变得更加的困难…… 他会不会讨厌她,从此真的再也不理她了…… 她怕的不敢继续往下想,害怕听到他回家知道一切后,责骂自己的声音,茫然无措的她,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晕过去的姚恩珍身上时,偷偷跑了出来! 她要去哪里,她能去哪? 顾心骆不断地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可是每次都绝望的发现,她哪里也去不了…… 没有钱,没有身份证,没有可以依靠的朋友—— 顾心骆坐在大街上,望着人来人往的行人从自己眼前走过,害怕的快哭了…… 「是你吗?心骆!顾心骆?」 正当顾心骆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惊讶又不确定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顾心骆茫然地回过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正讶异地盯着自己猛瞧。 「天,真的是你!」女子大呼了一声,快速地跑到她的身边,将心骆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心骆,你怎么在这里?」 「你认识我?」顾心骆迷茫地询问,努力收索脑袋中仅存无几的记忆,她的记忆力虽然在慢慢恢复,可是不是全部,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她真的不记得了。 「原来传闻是真的,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晓雯啊,有印象不?当初还在念书的时候,就你跟乔恩和我走得最近!」 乔恩!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顾心骆的小脸「刷——」的一下又白了,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紧紧抓住女子的「很抱歉,我的脑子受了伤,所以很多都不记得了,你能多告诉我一些有关于乔恩的事吗?」 「乔恩啊……他真的是个好人,呵呵。」晓雯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一边对紧紧跟在她身后的顾心骆说道,清秀的脸蛋,笑起来会有一颗白白的小虎牙,显得特别可爱,「念书的时候,我还暗恋过他呢。」 暗恋…… 顾心骆的心紧了一下。 「不过那时乔恩早就有你了,所以理所当然的就被拒绝了,想起来真是伤心啊,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子,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 原来是这样—— 第十六章 「那个时候,你们两个是学校里公认的最相配的一对,你们感情那么好,谁都认为毕业后,你们一定会结婚,只是世事难料,你居然跟乔恩的二哥结婚了。」 说道这里,张晓雯两只大大的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顾心骆,明明是毫无伤害性的眼神,心骆却觉得很刺眼,好像这双眼睛会把自己的全身都看光了,她不敢直视张晓雯,尴尬地低下头了。 「你结婚的时候,你丈夫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喜帖,不过我们谁都没有去,那时候人人都恨透了你,恨你水性杨花,见钱眼开,抛下乔恩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勾搭上他那有权有势的哥哥……」 是吗,原来大家是这样看待她的。 顾心骆揪紧了衣服,苦笑。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毕竟年轻啊……」张晓雯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给心骆倒了杯水,「才不过半年的时候,当初说你见钱眼开的我们,现在还不都是一样呢,呵~」 原来她跟乔恩,在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他们是公认的一对。顾心骆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了,她到底爱的是乔恩还是邢泽鹰?一场失忆,难道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感情? 顾心骆不相信,虽然她清醒过来跟邢泽鹰的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她爱邢泽鹰,并不是一天两天那么简单,初次见面的怦然心动,每一次肢体接触的心跳加快…… 「不过你现在的老公也算是痴情吧,你还记得吗,当你和乔恩确定恋人关系的第二天,那个男人就闯进教室里,硬是把你拉走了,你没看到,当时他的那张脸黑的……」一想到这里,张晓雯轻啧了一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你就再也没来上过课,连乔恩也消失了,这些事情,你还记得吗?」 「……」心骆无力地摇摇头,她只记起大学毕业后的事情,前面的,依然一无所知…… 「她进去多久了?」 一身黑衣的邢泽鹰,站在街角转弯的一处,低声询问身后的私人助理。 大大的黑框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年轻英挺的五官,在柔和的太阳光下,显得如同完美雕像般的立体,他的出现,让周围的行人都情不自禁的停下匆匆脚步,将视线投向这个身材伟岸的男人。 年轻的助理阿j,和邢泽鹰一样一脸的淡漠,淡淡地回答:「快三个小时了,老板请放心,是夫人大学时代的同学。」 墨镜后的鹰眸,牢牢注视着二楼小小的窗户,眼神锐利:「名字,性别?」 「张晓雯,女,现是一家外贸公司的普通职员,无任何特殊背景。」 「知道了。」 邢泽鹰点点头,不再无语,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为了找寻逃走的顾心骆,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a城不大也不小,他想要找一个人还是容易的,很快的,他的私人助理就有了她的消息,怕惊动他,他让人一直跟在心骆的后面,不曾惊动她。 连日来紧绷的情绪,在得知她的下落后,终于松了下来,邢泽鹰感到身心疲惫,他痴痴地立在楼下,内心复杂。 到底是为什么,他要对她如此死心塌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他爱她爱到疯狂的地步—— 他的痴,他的狂,他的情,她为什么就不能懂…… 这个夜晚,顾心骆第一次在外人的家里留宿,她跟张晓雯挤在一张床上,睁眼睡意全无。 过去的记忆,像是流水一般,毫无规律的在恢复,午夜三点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长长地倒影在了墙壁上,那黑黑的影子,像是一个漩涡,将她的思绪深深吸了进去—— 意识越飘越远,如同一直风筝随风飘落,最终停靠在一个繁花虬枝的年少时光…… 她看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孩子,怯怯地躲在一名头发花白的爷爷身后,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像只小白兔。 五岁,她被自己的母亲扔在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后来被人发现,送进了孤儿院里,在孤儿院待了三年,幸运的她就被当时刑氏集团的当家老爷看中,抱回了家,收为养女。 一切来的太突然,什么都不知道的心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坏境里,吓得快哭了…… 「喂,你是从哪儿来了?」一个霸道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小心骆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谁料被一只手提起了领子,像是抓兔子般,被人从老人的身后生生拎了出来!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十五岁的少年,轮廓基本已经清晰,英气逼人,桀骜不驯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这位不速之客,有着探究,有着好奇,有着新意…… 望着眼前这张帅气陌生的脸,小心骆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小脸开始微微红了…… 曾经她也是偷偷喜欢过他的,只可惜那时的他太过年轻,太过张狂,被人宠坏了的孩子,注定心高气傲,他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欺负,渐渐的,让她伤了心,刚开始还有刑老爷护着她,可是刑老爷死后,再也没有人肯帮她了。 「你是我一个人的,只有我才能欺负你,懂了吗?如果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小心我又把你关进小黑屋里去!」 少年恶狠狠地在她面前命令道,无依无靠的她害怕地蜷缩在角落里,只能听话的点头,然后委屈的流下了眼泪。 看到她哭,心高气傲的少年愣了一下,紧接着摆出更加凶狠的表情,不耐烦地吼道:「哭什么哭,我又没有打你!」 他这一凶,墙角的小白兔果然害怕地停止了哭声,矮矮的个子抱成一团。 那天她穿了一件鹅黄的小裙子,身量本就不高的她被衬的像只粉嫩的洋娃娃,玉雪可爱,一双大眼,忌惮地望着他,眼中有委屈有受伤更有恐惧…… 半大的少年,也就这样看呆了,尤其是视线落在她因蹲坐在地上而不小心落出来的白色内裤时,邢泽鹰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勃起…… 也许就是那天,他对她种下了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要她变成他的专属物,就连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乔恩,也不能再接触! 只是那时的他,永远也想不到,正是因为他的霸道和专制,让她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大学期间,她背着他,和乔恩恋爱了…… 乔恩…… 熟悉的名字,仿佛只存在在她的记忆深处,年少的那些岁月,真的有一个瘦弱但是温暖的身体,在帮她抵风挡雨。 在她最辛苦的日子里,传递给她无穷的勇气…… 「骆骆,骆骆,坚强些,不要哭,马上就会过去的……」 「难过的时候,就咬紧牙关,千万不能放开,坚持住……」 黑暗中,她听见这样一个温暖的声音,漫长的十四年,对于顾心骆来说就想一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她累得气喘吁吁,累得想晕过去,可是就在每次她要跌倒的时候,身边就会有这样一个声音,不停的鼓励她,支持她继续起来跑…… 「乔恩,我恨死他了,我恨死他了……」 黑暗中,她也听到自己曾经失控的声音,那样悲凉,那样绝望—— 第十七章 「他强暴我,他居然强暴我!我不要跟他结婚,我不要嫁给他,他是个恶魔,以后我真的会一点自由都没有了的……」 「乔恩,你带我走好不好,带我逃的远远的,去没有那个恶魔的地方,我已经忍了14年了,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今天他又把我关了起来,如果我不嫁给他,他说就把大哥涉嫌贿赂的证据交上去,大哥会坐牢。」 「乔恩,我该怎么办,救命……」 心骆头痛地失声呼唤,呼吸越来越急促,在床上不安地扭动着,旁边的张晓雯被惊醒,连忙打开灯。 「心骆,你怎么了?」 「乔恩……」顾心骆的呼唤声一遍又一遍在黑暗中响起,张晓雯叫她,她没有反应,娇弱的身子,在全身抽搐着,小脸惨白惨白,她好像很冷很冷,可是身体又热的烫手! 「心骆,你别吓我啊!」张晓雯急了,天啊,这好端端的突然怎么了,不会是失心疯吧,她连忙爬下床,拿起手机就要打120,可是老天似乎是和她在作对,关键时刻手机居然没话费了,该死的! 「乔恩……」床上的顾心骆,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事,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整个房间都在天旋地转,像是一个迷宫,不管她怎么绕,都绕不出去…… 「心骆,你忍耐一下,我现在就出去叫人来!」张晓雯利落地跳下床,来不及穿拖鞋,就打开门跑了出去,她虽然跟房东太太的关系不怎么好,可是关键时刻,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找她了。 二楼的房门,被「啪——」的一声用力推开,从里面跑出一个身穿睡衣的短发女子,女子一边喊着一边飞快的上了楼,这一切都被守在楼下多时的邢泽鹰看在眼里,等短发女子的身影消失后,他这才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将手中的烟蒂熄灭,然后敲身上了楼…… 夜晚的冷风在不停地吹,掀起他黑色风衣的一角,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吗,堆了满满的一地烟头,谁也不知道,这个痴心的男人,站在这里,究竟候了多久—— 「骆骆……骆骆……」 邢泽鹰快步走到床边,伸出手去拍顾心骆的脸蛋,心骆双眼空洞,一顺不顺的盯着天花板的某个角落,没有任何反应。 「乔恩……乔恩……」 她不停地呼唤着同一个名字,身体又冷又热,像是被什么东西缠身了,想逃跑又挣脱不开! 站在床边的邢泽鹰眼神幽暗无边,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他高大但是寂寞的身形上,一般的脸,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骆骆,醒一醒,我们回家……」半响,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他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外面。 「乔恩……乔恩……」心骆痛苦的呼唤着,对他的话没有一丝反应。 「……」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划开了,邢泽鹰的双手微微颤抖,小心地蹲下身来,趴在她的身边,痴痴地凝望她,「你就这么想他吗……」 心——伤痕累累,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了任何知觉,他握住心骆的一只手,低头落下轻轻一吻:「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去见他……」 去见他…… 只要你好起来…… 如同神奇的咒语,顾心骆真的渐渐安静了下来,茫然的双眸,睁得大大的,像是刚刚来到世上的孩子,注视着邢泽鹰。 一眉,一眼,一笔,一画…… 邢泽鹰的模样,在心骆的脑海里勾勒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又不小心被打乱了—— 「骆骆,我们不停这样做,其实二哥他真的是个好男人,他很爱你……」 他爱她? 心骆的心脏,微微跳了一下,很疼。 「骆骆,你知道吗,天底下有这样一种男人,骄傲,冷酷,永不低头,就算是意识到自己犯错,他们也觉得不会承认。二哥他就是那样的人,他的尊严和自信,不允许他低头,所以错了也是对的。他会这样强迫你,因为他自己知道,他过去所种下的错,早已让你恨之入骨,一旦放手,你就会离他而去!比起失去你的痛苦,还不如永远捆你在身边,起码可以每天都能见到你……」 「他知道他很自私,可是却没有办法,谁让你偷了他的心,要了他的情,他这辈子除了你,谁也没有办法爱了……」 「骆骆,你留在他身边好不好,不要走——」 留在他身边…… 顾心骆愣愣地看着邢泽鹰,脑袋沉的厉害,双眼渐渐湿润了。 乔恩,你知道吗,从那晚他强暴她那刻起,她就真的再也无法爱上这个男人了,感情本就自私,要她爱上一个强暴她的男人,她实在做不到,做不到…… 眼睛,缓缓闭上,如同心死,将邢泽鹰的容颜,杜绝在外。 邢泽鹰抱着她,快速地出门,上车,然后细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又怕她会冷,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暖气。 黑色的路虎,驱使在马路上,车厢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寂静的夜,寂静的人儿,今夜,邢泽鹰算是彻底乱了…… 「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去见他。」他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话,双眸死死地盯住前方,他的爱终于到了最后的防线—— 身边的顾心骆,没有回应,像是睡着了,安静的可怕。 很久之后,她的声音才幽幽的响起:「邢泽鹰,你为什么要爱我……」 很久之后,她的声音才茫然的响起:「邢泽鹰,你为什么要爱我……」 「邢先生,请不必担心,您的太太只是压力过大,从而导致一些神经性的错乱,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吗?」 「曾医生,我太太上次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脑部中残留了血块,我想请问一下,这血块需要手术取出来吗,留在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您太太的血块并不是很大,所以它自己会慢慢吸收,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问题,您太太的情绪很乱,如果不早点调节,以后很可能会出现自闭症,邢先生,如果真的担心您太太的话,就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我可以为您引荐这方面的专家。」 「……我明白了……」 邢泽鹰无力地跌坐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凝望着心骆缩在病房的大门,眼里渐渐凝出了血—— 「邢泽鹰,你为什么要爱我……」 为什么要爱你? 我曾经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邢泽鹰无力的用手扶住额头,将整张脸都埋进大大的掌心里,四周悄然无声,谁也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究竟有多么的绝望和疲惫。 半响之后,他才抬起头来,充满血丝的眼角,居然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亮,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出了一串数字,等对方接通后,才沉着声音道来:「阿j,帮我联系美国马里兰州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爱普金森医生。」 骆骆,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 邢泽鹰悄悄地走进病房,握住顾心骆的手,呢喃着:「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第十八章 两个月前,刑家最受人宠爱的三少爷,出了车祸,连人带车一同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漏泄出来的汽油,因为摩擦瞬间就点燃了,整辆车也就在一瞬间炸了开来,等到所有人赶到的时候,里面的人早已沐浴在火海中,失去了知觉—— 从此,刑氏的三少爷就没有醒来,烧伤面积达到95,,因为病情严重,就被快速的转至美国马里兰州约翰霍普金斯医院。 外界所有人都不知道向来性格温和的刑乔恩,那晚为什么会开这么快的车,不顾天刚下过雨,雾气过重,毫无节制的加速,最后导致悲剧的发生。 邢泽鹰痛心的将顾心骆的手轻轻地贴放在自己的脸上,想要感受着她仅有的温度,却遗憾的发现,顾心骆身体凉的比自己还冷! 别人不知道乔恩出事的原因,但是他知道,那晚,乔恩是追着顾心骆出去的,因为他的逼婚,她屡次向乔恩要求把她带走,可是乔恩都拒绝了,气急之下的她便趁着他公事出国的时候,自己连夜悄悄地逃了,乔恩不放心她,才追了上去,不料因为开的过急,才发生了惨剧……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情形,乔恩生死不明的被人抬上了开往美国的飞机,白布包裹下的脸,被烧得面目全非,他上前去看他,发现他手里还死死拽着一样东西,那样东西他见过,是他们交往时的定情信物,顾心骆高中制服的第二个纽扣……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恨顾心骆,甚至想亲手掐死她! 他动用所有的关系,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把她找了出来,他压抑着所有的怒火,等她归来,这个女人是个彻彻底底的恶魔,她害他如此,又害乔恩变成那个样子,他要她偿还所有的虐债,要她生不如死! 可是,当他真正见到顾心骆的时候,他所有的脾气,在一瞬间都灰飞烟灭,因为他看到,被阿j手下带回来的顾心骆,已经完全痴傻了…… 刑是三少爷出了那么大的事,那几天的报纸一定都是头条,所以即使逃离在外的她也不可能不知道。 乔恩因她而生死不明,看到她人不人鬼不鬼,消瘦的样子,他那么一瞬间居然嫉妒了…… 如同今天被烧的是他,她会难过吗? 看着顾心骆毫无焦距的双瞳,邢泽鹰感到了一种绝望,如果死的是他,她估计会开心的合不拢嘴吧—— 双手,不甘地握紧,邢泽鹰一把抱起地上痴愣的顾心骆,进了房,然后用力地甩上门,也甩上自己的心房。 不管怎样,顾心骆注定是他的人,婚期绝不推迟—— 他等了这么多年,谁都不许阻拦! 他会让她在接下来漫长的日子里,慢慢赎她的罪…… 「治疗刑太太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催眠,把过去的记忆以做梦的形式全都激发出来,虽然患者可能没有办法一次性接受,但是至今为止,这是最安全最快速的方法了……」 邢泽鹰站在窗旁,脑海中不断响起医生的话,内心复杂。 「少夫人,您张一张口,就吃一口……您如果一直这样,我实在很难向二少爷交待。」 刑泽鹰站在门口,眉毛皱起,她怎么又不吃饭。 门开了,刘婶沮丧的从房里走出来,看见守在门外的邢泽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少爷,对不起,少夫人还是不肯吃饭。」 「我知道了,刘婶你先回去吧。」 唤退了刘婶,邢泽鹰走进房间,只见顾心骆像个木偶一样靠坐在床上,她的身边,放着丝毫没有动过的饭菜。 「你这是在闹什么别扭?」他看着她无神的双眼,轻问道。 顾心骆没有回话,两只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窗外,邢泽鹰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了出去。 那是两个孩子,不到五岁的样子,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是依然不能阻止他们玩闹,男的,大了一点,好像是哥哥,女的,扎着两条小辫子,一甩一甩的一步趋势的当条小尾巴。 两个孩子,纯真可爱,在明媚的阳光下,玩得不亦乐乎。应该是趁着大人不在,偷跑出来玩的。 小孩子就是调皮。 看到他们灿烂的笑容,邢泽鹰的脸上也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收回了视线,等他再次望向顾心骆的时候,却震惊了—— 她哭了…… 他的心跳了一下,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整个人变得涩涩的,他走过去拉起窗帘,将窗外的两个孩子阻隔在外! 「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他面无表情地问她,声音中带着小小的霸道。 顾心骆无神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像是赌气一般,转过身,背着他躺下了。 邢泽鹰望着她越来越消瘦的背影,苦口难开。 曾医生告诉过她,失去那个孩子后,她很可能再也无法受孕…… 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错!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切开了,血流不止,那是他的骨肉,他的孩子…… 身边的床位突然一下沉,一直闭着眼睛的顾心骆愣了一下,邢泽鹰合着衣服躺在心骆的身边,从后面拥抱住她。 「对不起……」他轻轻的跟她说,「如果你想要孩子……如果你可以再接受我……我们可以试一试……」 几乎是用乞求的口吻,他期待着她的答复。 他压抑了很久,一旦接触到她的身体,他的宝贝居然像是受到刺激了一般跳跃了起来,非人的折磨! 怀中的顾心骆,一动都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心死了,毫无反应。 失望,绝望。 原本期待的双眼惨淡的黯然了。 外面阳光明媚,可是他的心却大雪纷飞。 他心灰意冷的起身,全身冰凉—— 「刑太太,治疗过程中尽可能全身放轻松。」 遵循医生的嘱咐,顾心骆安静地点点头,然后躺在床上。 见患者已经准备就绪,医生启用仪器,开始催眠,过了五分钟,顾心骆便睡着了。 「她现在已经进入状态,这样样子她虽然是处于睡眠状态,但是却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刑先生您可以试着提点她,这样更有利于记忆恢复。」 说完,医生将位置让开,邢泽鹰点点头,坐在了顾心骆的身边,看着心骆的睡颜,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开始沉重。 「你问我为什么要爱上你,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到我们家吗?你害怕地躲在爷爷的身后,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刚哭醒,颤颤地看着爸妈。当时我就觉得你好可爱,看到你软绵绵的样子,就想欺负你。我是个想做就做的人,所以当时就上前,一把将你从爷爷的身后提了出来……」 「杰克说,我有虐人的倾向,以前我不相信,可是你来到我们家之后,我相信了,你越是怕我,越是躲我,我就越喜欢缠着你,每次看到你被我惹哭,我就有一种满足感,所以那个时候你几乎成了我的出气筒,每天找找你麻烦,成了必要的惯例……」 第十九章 「我跟乔恩一直都是好兄弟,乔恩跟我不一样,他温柔善解人意,他也很喜欢你,每次只要你哭,他总是第一个跑去安慰你,所以渐渐的,你和他走得近了,甚至还依赖上了他……有一次,我看到你像只兔子一样,赖在乔恩的怀里,用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对着他甜甜的笑,那一刻,我恨得冲过去狠狠把你们拆开,我知道我嫉妒了……」 「我是父亲在外面偷情所生的孩子,尽管身为情人的母亲已经成为形氏的太太,但是依然得不到所有人的认可,怕我们争夺财产,大哥无时不在打压我们,我原本对刑氏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为了争气,就跟他们斗上了!」 「而你,在那个时候成了我压力宣泄的对象,我无法对乔恩出手,所以就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个男孩,那个男孩一直都很喜欢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你说话,却不料被我看到了,放学后我把他拦在巷子里,打断了那只碰过你的手……」 「骆骆……你一定觉得我很残忍对不对……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那天我威胁你,不准你再跟别的男生来往,你怕的缩在角落里,不小心露出白色的内裤,我居然有了欲望,天——我对一个才七岁的小孩子发情,这要说出去是多么丢脸的事……」 「也许是从那天,我才发现自己对你的占有欲到达了可怕的地步,我要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你只可以对着我哭,对着我笑,对我撒娇,可是那一切都是妄想,那时你已经恨我入骨了……」 乔恩身上的烧伤面积多大95,,整张脸几乎被毁,看不清原来的容貌,大火还伤及了他全身多处神经组织和表皮阻止,因为汽油爆炸伤及的双腿,以后更是可能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顾心骆慢慢地走到乔恩的身边,心痛地望着他,她的乔恩,全都都被绷带包裹,只露出眼睛和乌黑的双唇,虽然容貌已经不在,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个男子,就是她的乔恩—— 昨天,乔恩才刚刚恢复意识,受伤卧床的他,连张口说话的力气还没有,视网膜也遭到了严重的损伤,现在他几乎像个全身瘫痪的废人,不能说话,不能看清楚东西,更不能走路! 把他害成这样的人,是她! 顾心骆心疼的想去握乔恩的手,可是却被一旁的护士制止:「刑太太,现在请不要随便碰病患的身体!」 「对不起。」顾心骆连忙收回了手,看了一眼那个护士,然后不自然地扭开了头。 是她的错觉吗,这个护士好像很不喜欢她—— 乔恩到下午,还是没有醒来,医生说这天他可能没有清醒的迹象,但是脑波测试已经正常,没有生命危险。 等患者再调养一段时间,情绪和身体状况都稳定了,就会安排植皮手术。 和医生谈好一切,邢泽鹰终于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担忧总算是放下了,他望向乔恩的病房,眼神幽暗难测。 她一直都没有出来…… 他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往里面看,顾心骆一直坐在乔恩的身边,小嘴一张一合,好像不停的在说些什么,沉睡中的乔恩,一动不动,像是在安静的聆听,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被大火毁了的他,看起来很骇人,普通人见了被火烧焦的人,都会害怕的尖叫,可是顾心骆却完全没有什么反应一样,静静地坐着。 她好像在讲一些小时候的趣事,讲到精彩处,她自个儿会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但是转而又会黯然,她的记忆恢复得很好,现在的她,和正常人没什么多大的差别了…… 想到这里,邢泽鹰的心「咯噔」了一下…… 现在,他是不是到了退场的时候了—— 「乔恩醒了,乔恩醒了……」 第七天的凌晨3点,顾心骆兴奋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医院,他从睡梦中惊醒,看到那些身穿白大褂的外国医生,纷纷赶往乔恩的病房。 一大群人,将狭小的病床围得水泄不通,被大火几乎烧焦的人还能够清醒,简直算是个奇迹! 他站在病房门口,没有走进。 他看着病床上的乔恩,慢慢睁开了口,虚弱的声音,在众人紧张的呼吸声中响起。 「骆骆……」 他醒过来,叫的是她的名字,顾心骆立马欣喜地上前,趴到床边,哭着回应他:「乔恩,我在这里。」 「……真的是你……咳咳……」 被绷带包裹住的脸,好像笑了笑,但是随即就咳嗽个不停,整个身子,因为咳嗽都蜷曲了起来,扯动了皮肤,撕心裂肺的疼痛! 「别动,别说话!」医生们立马上前,安抚住他,乔恩的抵抗力好像也降低到了极点,现在连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能要他的命! 「乔恩,你别说话,我在这,我一直会在这……乔恩,我向你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顾心骆那痴痴的目光,站在门口的邢泽鹰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他轻轻向后退了几步,高大落寞的身影,安静地消失在了门口—— 这几天,她一直睡在乔恩的病房,他一个人待在宾馆里,处理着阿j从国内传来的机密文件。 国内有关他的负面新闻,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刑炎希利用这个机会,不断收购形式的股份,收买股东,安的什么心,瞎子都能看的出来。 面对这一份份最后的通牒,邢泽鹰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阿j一次又一次打国际长途过来,让他早日回去,可是他都当做没有听见。 乔恩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他在这边的事情也安排了,那么现在他还需要留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 他的脑海里,又一次闪过顾心骆的脸,苦涩的几乎不能呼吸了,静静的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对月举杯,然后寂寞地饮下…… 他待着这里,还不是只是想多看她几眼,但是,这也是自欺欺人罢了—— 「夫人只是劳累过度,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将顾心骆抱上床,邢泽鹰点点头,然后就让那个医生退出去了。 这个星期,他和她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整天每日每夜地守在乔恩那里,体力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好好睡一觉吧……」他心疼地为她盖好被子,想要退出房间,继续已经决定放她自由,那么他也不能再和她待在一起了,他怕,怕自己最后又会舍不得。 他转身想要迈步,衣角却被一只小手牢牢地抓住! 他哑然,扭头一看,心骆根本就没有睡着。 「你需要好好休息。」邢泽鹰掰开她的手,但是她牢牢地拽住不放! 「乖,我也要去睡了。」 顾心骆依然没有所动。 他干脆蹲下身,趴在她的床边,小声地跟她说:「医生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不然明天你哪有力气去照顾乔恩?」 果然,顾心骆的眼神犹豫了一下。 邢泽鹰笑笑,然后再次去掰她的手,但是结果依然掰不动。 她好像铁了心,要拉住他不放,看起来有些疲惫的双眼中,有了一丝委屈的轻雾。 她到底要干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了。 第二十章 「放心,我会把离婚协议书办好的,只要你签了字,我们就不是夫妻了……」声有点苦涩,心有点疼,但还是需要继续做下去,「我后天就要回去了,我会在这里给你安排住宿,不懂英文也没有关系,会有翻译,等乔恩手术好了,你就跟他一起回来吧……然后你们就可以……」 你们就可以在一起,结婚,生子,然后相守到老—— 剩下的话,他真的没有力气说下去了…… 紧紧抓住他衣角的小手,也就在他的口中说出「离婚」两个字的时候,突然颤了一下,然后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无力地垂下了。 邢泽鹰苦涩的一下,在自己没有慌乱之前,就退出了她的房间。 他会错了意。 顾心骆呆呆地看着邢泽鹰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难受的快哭了—— 她真的好矛盾,她自己也不知道,喜欢的是乔恩还是他了—— 对于乔恩,她可以很确定,他们的感情很重要很重要,甚至可以说是超越了爱情,友情和亲情,她想要一辈子都待在乔恩的身边,照顾他,扶植他。 可是对于他呢…… 好乱好乱—— 顾心骆用力地抓了抓头,她真的好乱。 一个星期没有说话和见面,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她不想和他离婚…… 「刑先生,才来这里没多久,怎么就这么急着回去呢?」 夜晚,某酒吧,一金发蓝眼的外国女郎,性感地翘起两腿,一个劲儿的往邢泽鹰的身上挪,黑色的丝袜,不停地摩擦着他的小腿,想要传达什么,一清二楚。 外国女人,奔放直接,想要什么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邢泽鹰虽然很喜欢他们这种直爽的性格,但是对于这方面,他还真的没有兴趣。 不着痕迹的和那个美女拉开一点距离,邢泽鹰笑得疏远。 该死的孟易楠,自己想来就算了,还硬拉他一起来,这个小子真的是皮痒了,是不是嫌上次揍他还不够?! 邢泽鹰喝了一口闷酒,对旁边那个挤眉弄眼的小子完全无视。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好好待在宾馆里,明天他就要回国了,要有好几个月,看不到她…… 「刑哥,出来玩嘛,放开一点,老是冷着一张臭脸,美女可是不会喜欢的哦~」 孟易楠痞笑着说道,幽默的语言,逗得周围的人大笑,坐在他旁边的美女,更是连连送上热吻。 「是啊,出来玩嘛——」女郎暧昧地调笑着,更是大着胆子攀上他的肩膀,手也肆无忌惮的往下面伸了…… 「马里兰州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刑先生还没尝试过呢,不觉的可惜吗……」 往下伸的手,被一只大掌一把抓住,邢泽鹰皱了皱眉,终于是忍不住了,口气有些不善:「抱歉,我上个厕所……」 然后径自站起身,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走出了包厢。 「靠!」被冷落的美女,不甘地咒骂出声,环视了一下周围冷嘲热讽的眼神,一张美艳的脸,羞愤到了极点。 半响后,一抹笑又突然回到了她的身上,在众人的眼神下,从胸口里拿出几颗药,然后自己舔了一下,放进了邢泽鹰面前的那杯红酒里…… 那是什么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坐在一旁的孟易楠也喝着酒,坏笑,标准的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痞子样。 靠!那小子还真的要为那个小丫头疯狂了,居然守身到「滴水不沾」的地步,丫的,别以为上次揍了他几拳,他就不敢再在他酒里放药,惹毛了他,连砒霜也敢接着放! 看那两个人磨磨蹭蹭的,他爷爷的都看得烦死了,既然两个人这么相爱,管那么多干嘛,直接抱上床睡了不就得了,搞得现在要死要活的,一副悲情乡土剧的苦情样! 他看了真不爽! 孟易楠推开身边的女人,然后也走了出去,拿出口袋里的行动电话,拨出了一串号码—— 夜晚,乔恩睡了,守在他身边的顾心骆,心空了。 他明天就走了—— 心好复杂,想留他但是开不口。 这几日他们形同陌路,早已习惯他的百般呵护,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冷漠,让她有点承受不住。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不能这么自私,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 手机震动了起来,顾心骆连忙回过神来,悄悄走出去接电话。 「嗨,小丫头~」一个调侃的声音,很陌生。 「您好,请问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啦,你只要记得我是善良又可爱的长腿叔叔就成了,我今天是来向小丫头你报告一个重要的事情哦!」 长腿叔叔……这个人在说什么?心骆茫然了,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自恋」的人哦。 「小丫头,你现在在哪?」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顾心骆问的小心翼翼,因为邢泽鹰跟她说过,美国坏人很多,所以要小心。 「在哪嘛,在哪嘛,先告诉我!」见她支支吾吾的不回答,对方干脆耍起了赖,催促道,「不然你老公被别的女人抢走,可不关我的事哦——」 老公…… 顾心骆的脑子一下子懵了,他刚才说的是他吗…… 「发什么呆呢,快来xx酒吧啊,你老公酒后乱性了,哈哈,现在正抱着一个洋妞不可开交呢,你要是来晚了,可就晚节不保……」 「保」字还没说出口,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孟易楠愣在了那里,不可置信地瞪着手中的手机。 好可恶的小丫头,他好心给她打小报告,她居然敢挂他电话! 天很高,夜很深,孟易楠悠闲地挂在窗户上,看着黑夜中那一轮金色的圆月,突然坏笑出了声。 月亮还是圆的最好看啊—— 他在外面找女人! 挂断陌生人的电话,顾心骆第一个反应就是——愣了! 心很乱,像是有一万只兔子在不停地跳。 他要跟别的女人上床,要吻别的女人…… 顾心骆的呼吸都开始不顺畅,扶住墙壁,无力地几乎站不住脚,以前他跟季海蓝亲密的画面又一次浮现起来,她承受不住地闭上了眼,可是那些肮脏的画面,既然能清晰的霸占她! 不—— 她不要,她不许! 顾心骆冷汗直流,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站了起来,然后直奔那个酒吧。 「唔……」邢泽鹰有些头晕的晃了晃,身子很热,也很沉,全身的力气,好像一瞬间都被抽离了,很难受。 看来今天真的是喝多了。 邢泽鹰想要抬手看钟表,可是视线一片模糊,看不清楚具体几点,喝了这么久,应该很晚了,她今天会回宾馆过夜,所以他必须快点回去,不然她一个人会害怕…… 邢泽鹰支撑的想起来,可是身子一个无力,又跌坐在沙发上,身边有个饱满的身子,不停地纠缠着他,浓厚的香水味,不停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心微微的颤动—— 像是有什么被他禁锢的热情,在那么一瞬间要爆发了。 她的心好难受,今晚,他果然真的找了女人—— 他会突然答应和她离婚,是因为爱上别的女人了吗…… 第二十一章 不愿再继续想下去,她怕自己会崩溃,她生生吞下自己的尖叫声,停止反抗,默默地承受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欢爱。 他的触摸,让她战栗;他的吻,让她激动到天堂…… 顾心骆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矛盾的自己,她不要他去碰其他的女人,如果他真的有需要,她可以…… 顾心骆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早已被邢泽鹰抓住,双腿又一次被大大的拉开,有一根熟悉又陌生的硬物,慢慢地沉入…… 「啊——好痛!」顾心骆尖叫,嘴巴便被几根手指给塞住,好像已经察觉到了身下人儿的紧致,邢泽鹰一怔,然后没有轻举妄动。 突来的刺激,让他脑袋清醒了几分,视线渐渐清晰了,这个味道,这个触感…… 他打了一个冷颤,黑暗中,慢慢看清了身下的女子,是她吗……真的好像好像…… 顾心骆全身无力地趴在床上,身体被他贯穿着,脑海中又连篇的浮现起他强暴她的那个晚上,她不停的哭,不停的尖叫,不停的求饶…… 她恨他?! 是真的吗? 如果真的恨,他们的床边明明放着一个花瓶,她明明有机会砸晕他…… 如果真的恨他,为什么在得知她怀了他的孩子,依然舍不得打掉…… 如果真的恨他—— 顾心骆难堪地将脸埋进了身下的床单里,小脸羞愤。 为什么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湿了…… 她的心,好像一直都被一层迷雾所笼罩,随着这一刺破,那层迷雾渐渐散开了,她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她的真心…… 顾心骆难过的落泪,低低地开始哭…… 是谁? 谁在哭? 声音这么熟悉…… 邢泽鹰有些茫然,他望着身下的女子,片刻的发呆。 粗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几乎是不可置信,他伸出手,慢慢地打开了床前的壁灯…… 心骆…… 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会在这?!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 看着身下那具洁白如同处子的身子,邢泽鹰口干舌燥,喉结蠕动,自己的宝贝,在她的身体里,强烈的颤抖着…… 她趴在床上,臀部被他抬高,他从身后,狠狠地进入—— 两人以奇怪的姿势,静止不动了…… 「你……」邢泽鹰暗哑着声音,缓缓说道,「为什么会在这?」 下面的心骆,死死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天啊,他怎么又干了这种荒唐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他和她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丝感情,又会被他破坏殆尽时,邢泽鹰就觉得全身发冷,他就有些不知所措,慢慢的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来,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进了浴室。 顾心骆抱着床单,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疯癫下床,跑到浴室门前,用力地拍打浴室门:「你出来,你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准备找别的女人!」 「这个房就是你跟别的女人用的?如果我没有躺在这里,你做的是不是另外的女人了……」 浴室的门,哗啦一声,被用力地推开,全身湿漉漉的邢泽鹰,只用一块毛巾包裹住重要部位,黑鹰般锋利的眼神,狠狠地瞪着顾心骆,吼道:「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他还没有跟她算账,她倒首先怪起他来了,一个好女孩,大晚上的怎么可以跑到夜店来,还睡在客房的床上! 难道她不知道,这些房间都是干什么的吗! 被邢泽鹰凶凶一瞪,顾心骆吓得立马没了声,原来的气势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有些可怜地裹了裹光溜溜的身子:「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打电话告诉我……」 「谁?男的女的?」 「男……」 「手机给我。」 邢泽鹰的脸色臭到了极点,一个陌生人打电话给她,她居然就乖乖地跑出来了,他以前不是跟她说过,不可以随便乱跑的吗! 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 暴躁地夺过心骆递上来的手机,邢泽鹰查了一下童话记录,当他看到那个熟悉又该死的号码时,脸色更黑了—— 「shit!」邢泽鹰骂了一句脏话,泄愤般的把心骆的手机摔在了地板上,孟易楠那个混蛋是不是又皮痒了,还有今天他又被下药,肯定又是那个混小子搞的鬼! 「该死的——」邢泽鹰低吼一声,然后就准备穿衣服出门找孟易楠算账,可是动作被一旁的顾心骆制止,心骆牢牢拽住他的手臂,两只眼睛望着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你要去哪,你是不是还要去找女人……」 因为在她身上得不到满足,所以他要另去寻欢?! 因为焦急,她都忘记了要穿上衣服,莹白的胸部挺立着,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样披散下来…… 邢泽鹰的喉咙又紧了,连忙转开视线不去看她,语气稍稍重了:「快把衣服穿上!」 果然——他已经不爱她了,现在居然连看她的身体都不想看…… 顾心骆难过的眼泪直往下掉,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邢泽鹰愕然,这又是怎么了…… 将蹲在地上的她,轻轻地抱上床,然后扯过被子,盖住那具令他快要把持不住的身体,药效还在持续,他的宝贝,不满的在叫嚣,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背对着她。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要找女人?」身后传来她细若蚊蝇的声音,她不敢说的太大声,害怕他真的会走掉。 「我也有需要。」既然已经决定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他去找谁,又与她何干? 可不可以不要去…… 心骆红着眼,冲动的几乎要把这句话说出口,可是看到他那冷淡冰凉的背影时,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她实在没有勇气…… 邢泽鹰一件件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然后穿上,身体很热,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的身体上溢出,古铜色的肌肤,在微弱的灯光下,有着野兽般的性感,心骆呆呆地望着他,有片刻的痴迷……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明天我让司机来接你。」 邢泽鹰没有转身,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情欲让他每说一个字都吃力万分,回想到刚才,他的宝贝,已经贯穿进她的身体,那紧致的触感…… 天—— 邢泽鹰全身都躁动了,在自己没有失控之前,匆忙的离开…… 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顾心骆一个人,赤口口的身体,还有她赤口口的心——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真实的感情,居然会是这样。 就算他再怎么欺负她,禁锢她,威胁她……她一直都—— 只不过这细微的感情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因爱生恨,恨更浓! 过去,她口口声声说爱得是乔恩,其实也只是将乔恩当做是自己的一个依靠而已,过去她没有懂,现在她全都懂了……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发现自己爱的一直都是他,可是他却要放弃了。 明天他就要回国,然后会把他们的离婚协议书寄来,只要她签字,他们就不再是夫妻,没有任何的瓜葛…… 第二十二章 她不要!不要…… 今天,她一整天都在失神。 就连看不见的乔恩,也觉察到了她的不对劲。 小心地拉过她的手,慢慢地写下:你怎么了? 没有事…… 顾心骆连忙回过神来,同样在他的手心中,回复他。 你有心事…… 隐约的,乔恩好像笑了,有一种小小的骄傲。 你的心事,从来都瞒不过我…… 看到这句话,顾心骆发愣了,她的心事,都瞒不过他吗? 今天他要走了吧…… 乔恩继续在她的手心中,写着字,粗粝的绷带,触得她的手心微微的发痒。 顾心骆没有回答。 你不去送送他吗? 片刻的安静,心骆心微微颤了一下。 其实……他真的很爱你…… 从很久很久之前,我就看出来了,他很爱你。 甚至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他为了你,甚至和大哥竞争,你已经没有了家,他怕你以后也会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他会那样欺负你,只是因为你真的好可爱,看到你圆嘟嘟的样子,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气气你…… 那一次,你让我抱你,到最后,其实是你拒绝了我,那时候就应该很清楚,你自己心里想要的是谁了吧…… 骆骆,你真的是只小乌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敢伸出头来,你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也不敢接受他的情…… 你们错过了那么多年,难道接下来的一辈子,还要再错过吗…… 没有声音的乔恩,可是他「说」的话,却字字印在了她的脑海中,顾心骆难过地流下了泪,趴在他的身边,大声哭泣。 乔恩吃力地抬起手,用尽全力,拍拍她的脑袋,然后在她的手心,写下了最后几个字: 快去追他吧…… 鼓起勇气,接受他过于霸道的爱,你们之间,只是隔了那个小小的一道坎,一旦迈过了,那就什么都过去了—— 「对不起,乔恩,真的对不起……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在依赖你,利用你,最后还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乔恩,对不起……」千言万语,也道不尽她心中的悔恨,可惜,她忏悔的话,他听不见—— 接近午夜,机场空荡荡的,他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背影落寞。 邢泽鹰的面孔有点苍凉,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转身回头看。 到现在还在期待她会出现? 到现在还在做着不可能实现的梦? 邢泽鹰涩涩地笑了笑,然后摇摇头,回过身继续走—— 「邢泽鹰——」寂静的机场内,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呼唤声,让他整个人,全都一凉! 是错觉吗? 「邢泽鹰——你等等!」 是她的声音! 他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 前面的路,被一个小小的黑影给挡住,她小小的一张脸,憋得红红的,可爱的像个苹果—— 邢泽鹰的喉咙蠕动了一下,沉沉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有很多很多话要跟他说,可是当她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顾心骆眼圈红红地仰望着这张令人窒息的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来送我?」他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听到让人崩溃的答案。 「……」顾心骆用力地摇摇头,但是又像是想到什么之后,用力地点头,她倔强地抿紧嘴唇,脸越发的红。 「放心,马上就会有翻译过来的。」他以为她是因为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语言不通,所以心里害怕,「最多三个月,等乔恩做了植皮手术,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时间「滴滴」的在不停地往前走,广播里已经传来了悦耳的登机提示声,他该安检了。 可是真的好放不下她…… 「我要进去了,你等等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去吗?」 看见她点头,邢泽鹰稍稍安了下心,然后拖着行李箱,准备过安检。 没走几步,风衣的一角又被一只小手给拉住,他诧异地回头。 顾心骆死死地抿着唇,眼圈红的快哭出来了一样,她有不安,有不舍,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张口小声地说道:「那个离婚协议书,我有异议!」 「什么?」 「我说那份离婚协议书,我有异议!」 怕他听不到,顾心骆鼓起勇气,再说了一遍,邢泽鹰听懂了,心又开始渐渐的凉了…… 「以前是误会,现在事实证明我没有在外面偷人,而且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你的孩子,我因为摔下楼,还导致流产,所以你不能这么没有责任的就跟我离婚!」 「那你还要什么!」离婚协议书的初稿早已经发给她,他已经留给她足够花用的钱,想不到她居然还不满足,他的心骆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心冷、心死—— 「你所提出的离婚原由不成立,所以……」顾心骆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他手心的冰凉,让她越来越胆怯和害怕,「所以我并不同意我们离婚,而且你有必要好好照顾我……直到——」 直到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顾心骆强忍住眼泪,牢牢地盯着他,小小的身体,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 要了你的钱,要了你的房产,都还不够—— 她要他这个人,像以往那样,刻骨铭心地继续爱她—— 远处是飞机起飞的声音,安静的机场,一时间变得闷闷的,邢泽鹰僵至在原地,心突然没了跳动的声音。 是她表达错误了,还是他误解了? 是他想的那样吗? 她在挽留他,挽留他们的婚姻? 脚有点无力,心口空荡荡的,好像冲过去拥抱住她小小的身体,可是——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面对他的呆滞,心骆再也没有勇气把话说第二遍了,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双唇,把眼睛狠狠一闭,红着脸,拼尽全力,往他的怀中冲去—— 什么都不要说,拥抱是最好的解释…… 对不起,她一直都在绕着弯,最近才回到正常的跑道;对不起,她一直都在迷茫,现在才找到回家的路…… 让他等了好久好久…… 「顾心骆,你应该知道,你这样做的下场会是什么!」邢泽鹰咬牙切齿,心跳的几乎要冲出喉咙,他的全身都在颤抖,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燥热的火焰,喷洒在她的颈窝里。 「以后你想再逃跑,我是死也不会放手了,你要知道,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禁锢你,看着你,欺负你,你哪里也不能去,我在哪,你就必须在哪!」 「……」心骆哽咽了一声,然后更用力地抱住他! 「骆骆……」邢泽鹰的嗓子哑了,一颗心又苦又涩,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是在确认,又仿佛是等待了很久,迫不及待的拥有,他低下头,寻到那两片柔软的唇,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就是邢泽鹰这个男人的爱情。 一个人太过强烈的感情,那是霸道。 但如果是两人的感情,那便是天长地久。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