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虫人》 第一章 香消玉殒 我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为了还房贷,我每天加班加得很晚。 这晚,我拉一名乘客去金桂花园。乘客下车后,鬼使神差地,我突然想抽根烟。于是,我并没立即离开,而是掏出了一根烟来。 结果,正因为抽烟的这个念头,改变了我一生的轨迹。 正当烟抽到一半时,冷不丁看到一个女孩从金桂花园里跑了出来。 那女孩一身白衣,身材苗条,长发飘逸,非常地养眼,于是我便多看了几眼。 而这一看,我顿觉不对劲。 那女孩神色极为慌张,并且身后追着两名黑衣男子,那两名男子边追边喊,像是在叫女孩站住。 我不由地皱起眉头,那女孩一定是遇到麻烦了。 一会儿,那女孩便冲到了我车前,一把拉开车门,叫我快开车。那两名男子离我这儿已不足十米,其中一名男子指着我叫道:“别动!” 女孩更急了,连声催促我快开车。 就在我迟疑间,那两名男子已冲到了车前,凶神恶煞地朝女孩吼道:“出来!” 我将烟一扔,启动了车子。 那两名男子追了十来米后放弃了。 我看了看女孩,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整理着凌乱的长发,哽咽道:“他们……想杀我。” 我一惊,想问他们为什么要杀她,但这句话在脑海里盘旋了半天,最后放弃了追问。 从女孩的身上散发出一阵幽香,非常地好闻。她一直在抹眼泪,我想安慰她,却发现她的样子非常熟悉,便说:“你长得真漂亮,跟女星秦如玉长得很像。” 谁知女孩说道:“我就是秦如玉。” “啊!”我顿然怔住了。 秦如玉,在娱乐圈最富传奇女星。她最令人称奇的有两点: 一、秦如玉出道三十年,没有谁知道她真正的年龄,但是,她这三十年来的容貌,一点也没有变,一直是十八岁的模样。 二、秦如玉没有一点绯闻,她一直单身,听说她如今还保留着初吻。 因此,秦如玉被称为“不老女神”。 没想到我能在现实中见到秦如玉,更没想到,她会坐我的车! 她果真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年轻、美丽,比屏幕中的她看起来更迷人。 我有些小激动,问秦如玉去哪儿。 秦如玉捂着脸,没做声。 我越来越诧异,秦如玉是大明星,刚才那两名黑衣人为什么要杀她? 况且,秦如玉身价那么高,身边应该有经纪人、助手、保镖之类的啊。 我不时看向秦如玉,恨不得拿出手机跟她合影。 但是,我渐渐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秦如玉的皮肤没有刚看到的那般白皙、光滑了,并且,她的秀发,也不及先前那么柔顺、滑亮。在秦如玉抹眼泪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脸。 而这一看,更是令我惊讶万分。 秦如玉好像老了很多。 刚刚上车时,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而现在,似乎有四五十岁了! “你……”我忍不住想问。 “我快要死了!”秦如玉突然放开遮着脸的双手,望着我问:“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一时吓住了,立马将车停下,诧异地望着她。 不过几分钟,她就老了二三十岁,这到底怎么回事?! 而且,她的声音也不及无前那么空灵,嘶哑了很多。 秦如玉从身上掏出两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说:“我这有两张卡,这一张,里面有一百万,密码是373268。这一张——” 那是一张黑卡。 “这里有一千万,密码是我的生日。” 秦如玉紧盯着我,目光期待,“你要是能答应我死前最后一件事,这两张卡,我都送给你!” 我愣道:“是……是什么事?我能做,我就去做。我不要你的钱。” 秦如玉一字一句地道:“你发誓!” 就这么点时间,我发现她又老了很多,甚至出现了白头发,还有深深的皱纹。 我心乱如麻,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你答应了我,照我所说的做了,还会得到更意外的惊喜。答应我!”秦如玉提高了声音,看起来十分焦急。 我只得应道:“好……我答应你。” “你发誓!” “我……我发誓!” 秦如玉一把将那两张卡塞到我手中,急急道:“答应我,今晚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答应我!” “我……我答应你。” “谢谢。”秦如玉勉强笑了笑,又说:“我死后,我的尸体会发生一些小变化,你不要害怕,我死后不会伤害你。请你务必将我的尸体送回我的故乡!” 秦如玉边说边在一张便笺上飞快地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我。 “拜托了!”秦如玉说着,硬是将便笺塞到我手中。 “我……”我慌乱了,她刚说她会死?还说死后尸体会变化? 她会死在我的车上?! 秦如玉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迟疑,用力地说道:“你答应过我的,也发过誓,一定要说到做到!” 我硬着头皮道:“行……行,我答应你。” “谢谢。”秦如玉露出了欣慰的一丝浅笑,“那张黑卡的密码是我的生日。你将我的尸体送回去后,我的亲人会告诉你我真实的生日。” 我看了看手中的黑卡,感觉其重如磐石。 “好了,我很快就要死了。你转过身,不要看我。记住,今晚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害怕。请务必将我的尸体送回我的故乡。” 秦如玉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自己的头上。 她整个人都被罩在的衣服之下。 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确切地说,我还在回想着一件事:她会死,并且会死在我的车上…… 不能让她死在我的车上!我终于回过神,准备送她去别的地方,比如医院。 我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然而,秦如玉没有回答我。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甚至,没有听到她的呼吸。 我的心一沉,她……难道已经死了? 犹豫良久,我决定拉开她的衣服看看。 就在我的手伸到衣服上时,突然,衣服动了! 我条件反射地将手收了回来。 只见衣服一点一点塌了下去。就好像一块布料盖在一块冰上。冰在融化,而布,在一点一点往下塌…… 可是,秦如玉不是冰! 就算她死了,她的尸体,难道会像冰一样融化? 那么,衣服下面,秦如玉的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紧紧盯着那件衣服,只感觉后脊背一阵发寒,甚至车内的空气都冷了很多。 衣服一直在动,动得很缓慢。 一直持续了约摸四五分钟,衣服终于停止了下塌。 但是,我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如玉有一米七,衣服盖在她身上,也看得出她身材的高挑。 但是,从盖在她身上那衣服的外形来看,就像盖在一个小孩的身上! 难道,尸体也会缩水? 又等了十来分钟,我见那衣服始终没有再动过,终于鼓起勇气,决定拉开衣服看一看。 我抓着衣服的一头,小心翼翼地往上拉。 终于,衣服被我拉开。 而在我望向衣服下面秦如玉尸体的一瞬间,我惊叫一声,整个人差一点从座位上弹跳起! 第二章 逃跑 衣服下面,是一具尸体。 不过,这尸体再也看不出秦如玉的模样。 确切地说,这是一具干尸,一米来高。其头发将近一米,看起来长长的头发已垂到了脚踝。整具尸体就似一个风干后的婴儿尸体,看起来极为恐怖、怪异。 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个小时前,还充满青春活力的一个鲜嫩嫩的人儿怎么就成了这副怪样? 这时,两辆车色的小轿车在我车旁停了下来,我赶紧将衣服盖在干尸上面,正要启动车子,四名男子从车上下来围在我车子的左右。 其中一名男子朝我看了看,问:“秦如玉是上了你这辆车?” 我已经后悔没有快些启动车子了,这名男子,是当时追杀秦如玉那两名黑衣男子的其中一名。 “秦如玉?”我强自镇定,问:“哪个秦如玉?” “别装傻。”黑衣男子说,“她去哪里了?” “你认错人了吧?”我说,“我一直在这儿,哪里也没去,也没人上我的车。” 黑衣男子朝那件外套看了看,问:“衣服下面是什么?” 我心一沉,忙说:“没什么,布娃娃而已。” “拉开看看。”黑衣男子说着就要去抓那外套,我慌了,情急之下,猛地启动了车子。 “靠!”黑衣男子干骂了一声,他的手已经伸到了车里,我的车子突然冲了出去,他的手只怕吃了不少亏。 而其中一名男子抓住了车门,大吼大叫,企图让我的车子停下来。我有意将车往路边靠,眼看那人就要撞到一棵树杆上,他忙松开了手。 从后镜上看,那名男子倒在地上爬了几次没爬起来。 而那两辆轿车已追了上来。 我将车速加到了最快。 一阵七拐八弯,我将车子开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躲了起来。 心惊胆战地等了约摸三四十分钟,那两辆轿车并没有追上来,我这儿如释重负。 不过一想起外套下面那具干尸,我又一阵胆寒。 我终于明白秦如玉死前跟我所说的话了。 那么,我要答应她吗? 我看了看那两张银行卡,一阵头大。 又展开那张便笺,发现上面写的是一个极偏僻的地方,是位于云南某个小村庄。 确切地说,我不想去。 我想将那具干尸扔掉,把卡也扔掉,就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但是,眼前呈现出秦如玉那期盼的目光,以及她跟我所说过的话。 我失神一般坐在车子里,直到天微微发亮,我这才有了决定。我答应过她,也发过誓,我应该要遵守诺言。 这时,我手机响了。 是公司打来的,问我在哪儿,叫我马上回去。 我答应着,准备开车回公司。 突然我想到,平时这个时候公司根本不会管我在哪儿,更别说叫我回去了。 会不会是那名黑衣男子去了我们公司? 我赶紧将车调头,去附近加了油,决定直接去云南。但是,我得回家里拿点东西。我有三张卡,我身上的钱不多,而且,主要存款的那两张卡在家里。 但是,公司里有人知道我的家,我担心回去后会碰到黑衣男子。 见路旁有一家银行,我下了车,拿起秦如玉给我的一张银行卡,插进取款机,输入秦如玉所说的密码后,一查余额,果然有一百来万。 我取了一些钱,立马上了车,径直朝云南驶去。 不时有车从后面追上来,每次都令我的心嘭嘭直跳,生怕是黑衣男子追来了。 我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得换辆车子。 思索再三,我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车。见四下无人,拉开那件外套,发现秦如玉的尸体又小了很多,这时竟然只不过半米来长了! 我去附近买了一个皮箱,用外套将尸体包起,整个儿塞进皮箱里。 打车去了一家宾馆,将皮箱放在宾馆里,然后去二手车市场。 可是,我刚到二手车市场,便看见有几人朝我这儿走来。我感觉不妙,提快了脚步。那几人也加快了速度,迅速朝我围来。 我撒腿便跑。 “站住!”其中一个人朝我厉声喝道。正是昨晚那名黑衣男子! 我跑了不过三四十米便被他们截住了,对着我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我愤怒地叫道:“再打我就报警了!” 那些人停下手,黑衣男子抓住我的前衣领一把将我推到一堵墙上,厉声问:“秦如玉呢?” 我只得撒谎到底,强硬道:“我真不知道!” “给我继续打!”黑衣男子松开手,退了两步,不耐烦地说,“打得他说为止。”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小车风驰电掣一般驶了过来,刺棱一声停在我们身边。 “住手!”车上的人喝道。 我们齐望了过去。 车门被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名女子。 那女子约摸二十五六岁,短发,高挑,面孔丽质,但是双眼乌黑,似乎比一般的人要黑得很多。 黑衣男子将短发女子打量了一遍,瓮声瓮气地问:“你是谁?” 短发女子说:“警察。我要带他回警官局,你们都给我让开!” 她声音宏亮,夹带着一股令人不容抗拒的气场,不怒自威。 黑衣男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问:“你有证吗?这人对我们很重要……” “就算你们带他回去了,也照样得送去警察局,何必多此一举?”短发女子快步走了上来,抓住我的胳膊便往车子那儿拽。 我被她强行拉着到了车前,急忙说:“我……我没犯法……” 短发女子拉开车门,将我往车里推,蛮横道:“进去!” 黑衣男子等人迟疑了片刻,围了上来,黑衣男子挡在车前,不让车开。 短发女子说:“你们还是回去向袁先生的家人做个交待吧。袁先生死了,你们恐怕责任都不少。要是再妨碍我的公事,到时你们来警察局了,有你们好受!” 黑衣男子犹豫了片刻,让开了车道。 短发女子立马启动了车子。 驶出约摸两三百米远,我见黑衣男子等人没追上来,便问短发女子:“你真的是警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 短发女子说:“昨晚十一点过五分,你在金贵花苑停了三分钟。女星秦如玉上了你的车。而后,你载着她去了哪儿?” “我……”我一时顿住了。 她怎么这么清楚? “她……后来下了车。”我只得说道,“后来不知她去了哪儿。” 我答应过秦如玉,昨晚的事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并且,还要将她的尸体送回她的故乡。如果我说了事实,警察一定会要我交出尸体,恐怕也不会再将尸体归还给我。 虽然这样一来没我的什么事了,但是,我却失去了对秦如玉的承诺。 短发女子没有再问,开着车转了一圈,最后在一辆出租车前停了下来。 是我开的那辆出租车! 短发女子这才看向我,说道:“你最好老实交待。事情比你想像中的要严重得多,你如果刻意隐瞒,事情会越来越糟糕。” 其实,事情已经非常糟糕了。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都要找秦如玉?” 短发女子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然后递给我。 “你看看吧。” 我接过手机,见这是一条新闻。 而新闻才看了一半,我全身已冷汗涔涔。 第三章 嫌疑人 新闻标题是:金庭地产董事长袁克良惨死,著名女星秦如玉成最大嫌疑人。 昨晚金庭地产董事长袁克良办家宴,邀请了著名女星秦如玉。晚十一时左右,秦如玉惊慌失措地从袁克良家奔跑而出,袁克良的保镖冲进房里一看,袁克良全身赤裸扑倒在地,全身数十个血洞,每个血洞筷子大小,已停止呼吸。 秦如玉跑出袁克良的豪宅后,上了一辆出租车,逃离而去,至今下落不明。 据秦如玉的经纪人称,袁克良邀请秦如玉在他入住,秦如玉当即拒绝。后在餐桌上,秦如玉喝了不少酒,微醉,本打算在袁克良家休息片刻就回家,却不料,发生惨案。 袁克良除了全身数十个血洞外,并无他伤。虽然秦如玉为最大嫌疑人,但警方称,一个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在另一个人身上留下那么多血洞。因为血洞不是利器所致,更像是类似蛇类动物在他身上钻进钻出。 但是,若是蛇在袁克良体内留下那么多血洞,那就实在匪夷所思! 至于秦克良死于何因,警方目前并无透露。 “看完了吗?”短发女子问,并且将手机拿了过去。 我做梦一般,久久回不过神来。 短发女子说:“目前秦如玉是最大嫌疑人,而她是坐你的出租车逃离,目前,秦如玉下落不明,恐怕她在哪儿,只有你知道。” 我喃喃道:“我不知道。” “看来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短发女子冷冷地道,“若秦如玉是凶手,那你则是帮凶。罪名不少,在牢里呆过十年八年……” “跟我什么关系?”我生气了,“我又没杀人!” “你帮助秦如玉逃脱了。并且,你把她藏了起来,窝藏罪犯,知道是什么罪吗?” 我将脸偏向车外,心乱如麻。 短发女子又问:“秦如玉到底在哪儿?” “我不知道,她半途下了车,后不知去哪儿了。” “在哪下的车?” “天太黑,我不太记得了。” 短发女子看了看我,冷哼了一声,下了车,重重将车门关上。我想下车,却发现车门打不开。短发女子叫我拿出出租车钥匙,她打开了出租车,在里面检查了一番,特别是秦如玉所坐的座位上,她一连摸了好几次,似乎发现了什么。 关上出租车的车门,短发女子急冲冲走了过来,劈头就问:“秦如玉死了?” 我一惊,她怎么知道秦如玉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有几辆警车朝这方开来。 我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短发女子却迅速上了车,掉转车头朝前疾速而去。 远远看见那几辆警车在我的出租车旁边停了下来。 我不由疑惑起来,问短发女子:“你不是警察?” 短发女子抿了抿嘴,不置可否。 我又警惕地问:“你是谁?你为什么冒充警察?你找秦如玉干什么?” 短发女子说:“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如果你不告诉我秦如玉的下落,你有可能,活不过明天!” 虽然心中惊恐,但我还是强作镇静,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短发女子说:“秦如玉死在你车上,她死后,尸体一定发生了变化,对不对?” 我震惊。 没做声。 短发女子又问:“她死前有什么遗言?” 思忖再三,我望向短发女子问:“你到底是不是警察?” 短发女子摇了摇头,说道:“我调查秦如玉有一两年了,我一直好奇她为什么能永葆青春。据我所知,秦如玉今年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一个人保养得再好,不可能永远是十八岁的模样。” “你想得到她的奇门秘方?” “呵!”短发女子笑了一下,然后便板着脸,一字一句地道:“我是想救她。” 我无言以对。 短发女子看了我一眼,又问:“她的尸体在哪里?” “你得到她的尸体又有什么用?” “有可能我可以救更多的人。” 短发女子字语铿锵,神色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犹豫良久,缓缓道:“秦如玉死前叫我把她的尸体送回她的故乡。” 短发女子立即将车停下,紧盯着我问:“她的故乡在哪里?” “云南。” “云南?”短发女子若有所思,“我原以为她来自湘西,没想到却是在云南。她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短发女子说:“这样吧,我陪你去云南。” 我惊讶而疑惑地望向短发女子。 短发女子解释道:“我是想去她的故乡调查她的不老之谜。” “你到底是什么人?记者?还是某个神秘研究所的?” “你暂时不用知道我是什么。我叫文芳,相信我,同我去云南,对你来说,百益而无一害。” 说着,这个自称叫文芳的女子向我伸出手来。 我犹豫了片刻,与她的手握了一下。 她手指纤细光滑,握在手中非常柔软。 “我叫颜知。” 文芳说:“现在我们已彼此认识,你带我去见秦如玉的尸体吧。” 虽说认识,但不代表完全信任。 我如实说道:“抱歉,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答应过秦如玉,一定会带她的尸体回她的故乡,我不想出任何差错。” 文芳若有所思,伸出手掌,郑重道:“这样吧,我发誓,我帮你把秦如玉的尸体送回她的故乡。ok?” 望着文芳那真挚的目光,我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宾馆,进了房间后,我拿出箱子。 文芳看到秦如玉的尸体时,双目沉了一下,她蹲下身,伸手轻轻抚摸着尸体,半晌,她关好箱子,站起身对我说:“这实在怪异。你是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变成这样的?” “你不怀疑这具尸体并不是秦如玉?”我反问。 “我相信你。”文芳说,“一个重守承诺的人,是不会撒谎的。这具尸体如果落在警方手中,一定会将尸体拿去解剖。你既然要将它送去云南,不能将它落在任何人手中。” “是的。” 文芳左手握着下巴,低头深思,来回走了两遍,对我说:“从这里到云南,大约有两天的车程。坐我的车去。刻不容缓,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提着箱子上了文芳的车。 文芳没做丝毫的停留,立即启动车子朝云南驶去。 一路上,文芳并没有再问我什么,一直默默地开着车。 她专注的样子,非常美丽。 其间文芳收到了一个电话,是一名男子,对方显然跟她很熟,跟她说的是与秦如玉有关的事。 文芳开了免提。 那名男子说,金庭地产董事长袁克良家财万贯,是商界名流,同时,也十分风流。他最喜欢玩女人,听说他一年玩过的女人,自己都数不清楚。 袁克良觊觎秦如玉很久,这一次秦如玉在本市拍戏,袁克良趁此机会将秦如玉哄到了他的家里。 就是昨晚,在饭桌上,袁克良叫他的狐朋狗友陪秦如玉喝了很多的酒,趁秦如玉酒醉,袁克良对她下手。没想到,袁克良进入房间没多久,便传来他的一声惨叫。 外面的保镖立即冲了进去,在门口碰到了秦如玉,当时秦如玉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他们并没在意。只是进入房间后,才发现袁克良全身是血洞,惨不忍睹。 保镖立即去追秦如玉,而秦如玉上了一辆出租车,不知去向。 文芳问:“袁克良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名男子说:“这个我还不知道,法医那边还没有传消息过来。” “好,我知道了。”文芳说完便挂了手机。 “袁克良不是秦如玉杀的。”我说。 文芳问:“为什么?” “因为当时秦如玉跑出来上我的车时,说有人要杀她。我估计,是房间里另有其人,那人杀了袁克良后,秦如玉逃了出来。” “不,袁克良之死一定跟秦如玉有关。”文芳说道:“如果跟她无关,秦如玉不会急着离开。当时她的经纪人还在袁克良的家里,死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去找她的经纪人,找保镖,而不是逃离。” 若袁克良真的是秦如玉所杀,那么,她是用了什么法子杀了袁克良呢? 而她,又为什么在短时间内衰老,甚至死亡? 第四章 化虫? 追星赶月,迎晨送晚,我们于第三天清晨七点抵达昆明市。 赶路期间,我对这个萍水相逢的文芳有了一定的了解。 首先,她的确是一名警察,我在她一次中途下车买饭期间,从她座位上发现了一个证件,上边的盖章是市警厅无疑。 可奇怪的是,证件上只有她的名字,却并没有职务、警衔之类的东西。 其次,云南气候酷热潮湿,尤其是目前正值盛夏,各种飞?爬甲之属的虫子甚多,每逢这个时令,那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虫子,一波接一波的到处游荡,简直能把人吃了。 我以前来这边跑过长途,对此深有体会,可这次,却一只苍蝇都没有看见,让我一度认为是不是跑错了路? 车辆驶入昆明市区,一路没停,文芳直接把车开入了这边的市警厅。 “你在车上待着,我很快回来!” 她匆匆交代了一句,便酷酷的转身下了车。 我犹豫再三,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紧张的打开了盛装秦如玉尸体的箱子。掀开外套的一角,小心翼翼的向里边看了一眼,时隔三日,秦如玉干皱下瘪的尸体,仿佛又如同缩水般小了好几圈。 而且,她尸体显露的部分,已经完全走了形,看不出一点人样。就好像.......好像是变成了一只大的出奇,且巨丑无比的甲虫侧面。 我当场被吓得不轻,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人怎么会变成虫子? 好在我跑车多年,听过离奇古怪的事情不少,再加上强烈的好奇心作祟。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将外套全部掀开,‘秦如玉’彻底呈现在我眼前。 一阵强烈的呕意,瞬间在我胃中剧烈翻滚起来。 竟然不是我眼花,黑色泛光的背甲,头顶灰白色的复眼,小指粗细且满是绒毛的腿,以及背部薄如蝉翼的翅膀,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是真的。 秦如玉........她真的变成了一只虫子? 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定了定神,在心中不住的告诫自己:妈的,不管这玩意是妖是鬼,总之已经死了。不怕,不怕! 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戳一下。 但是,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这只怪虫的黑色背甲时,从车窗外伸进来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不想死的话,就别碰它!” 是文芳! 她在窗外将我的手推开,快速把箱子盖住。左手抱着一本看起来十分老旧,且厚的出奇的书,右手拖着一个黑色的小皮箱,让我去前面开车。 我当时没有动,哆哆嗦嗦的指着箱子,对她喊道:“她.......她.......她怎么变成一只虫子了呀?” 文芳面色微微一变,言辞闪烁的道:“颜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谁变成虫子了?” 我磕磕巴巴的对着箱子,说:“就是她啊!你快打开看啊!秦如玉她的尸体.......” 文芳紧锁眉头,把箱子重新打开。 她往里边看了看,不悦的说:“颜先生,开玩笑也得有个底限!死者为大,您最好不要胡言乱语。” “我真的没有乱说啊.......”我急乎乎的辩解着,又朝箱子中看了一眼,骇然发现,箱子中哪有什么大虫子? 里边分明只有秦如玉那具干巴巴的脱水尸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看见的啊,怎么会这样?”我顿时便乱了神,手忙脚乱的想对文芳解释一下。 文芳打断了我,她从另一边走过来,打开车门让我下车。 我从车上下来,她就用一种很理解眼神看着我,拍着我肩膀说:“颜先生,一路上你都没好好休息,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停在这里睡一会?” 我无言以对,难道真是我太累了吗? 我有些不相信,以前跑过两年长途,最长一次是去甘肃,整整四天没合眼,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可铁证如山,秦如玉变成干尸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箱子中,又由不得我不信。 我魂不附体的用双手按压太阳穴,摇了摇头说:“大概真的是我眼花了吧!我还能撑得住,文小姐,你上车吧!” 文芳坐到了我之前的位置,我则去前面发动车子。 通过后视镜,我看见她捧着那本书,坐在皮箱旁边,皱着眉头翻阅着,不时向箱中看上一眼,像是在对比什么东西。 我魂不守舍的把车开出了警区,驶到了昆明城外的一条土路上。 当下,再也忍不住踩了刹车,掉头问道:“文小姐,难道你就一点也.......也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文芳满是不解的抬头反问。 我很是别扭的看了眼她旁边的箱子。 文芳‘哦’了声:“你是说这个啊.......我起初自然也是很惊奇的。但我路上想了想,认为是秦小姐以前化妆品用多了,身体死后因为化妆品中的化学材料发生了作用,导致尸体变成了干尸。” 说着,她把腿上的书合起来,手摸着下巴,大感兴趣的看着我。 赞赏道:“颜先生,没看出来,你胆子还挺大的嘛!一般人第一次见到干尸的话,绝不会像你这样如此的淡定。” “哪里哪里!我胆子向来可小得紧!”我勉强的笑着客套道。 然后,又好奇的问她:“文小姐,您看起来也不像是一般的警察,是不是在什么特殊部门工作的?” 我说话的同时,浑身不自在的又多看了两眼箱子。隐约有一种预感,文芳刚才一定也看见了秦如玉尸体的异变,只是她不愿意多说! 不然,也不会在我要碰到秦如玉尸体时,忽然现身阻止了我。 文芳这时面色一变,像是我的话触及到了她的敏感带,变了脸色说:“不该问的别问,开车吧!” 我不由一愣,这女人翻脸咋比翻书还快? 我不敢多话,压下心中的疑惑,自顾自的开起了车。 下午一点多,文芳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前两天那个人。 文芳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外音。 那名男警察说:“文队,我这边查到了一些线索,是关于寻找秦如玉尸体的那些黑衣人的。” 文芳问:“什么线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忽然问:“文队,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你先等等!” 文芳看了我一下,关了外音,拿着手机下了车。 透过车窗,我看见她一直走出去十几米远,才把手机放在耳边,时不时回头向我这边看上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化异常丰富。 过了会儿,文芳面色沉重的回来了,开口便问道:“颜知,秦如玉死之前,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我一时顿住了,想起了那两张卡,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文芳点了点头,说,据我警厅的一个同事说,前几天追你的那些黑衣人,现在好像也到了云南这边。而且,他们一路上和咱们走的路线完全一致。我怀疑,他们是追踪着你身上的某个东西过来的。 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诧异道:“不会吧!秦如玉临死前,只给了我两张银行卡啊!那些人会不会是跟着车子来的?” 文芳神色一紧,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你先把那两张卡拿出来让我看看!” 我当下二话没说,把银行卡取出来递给了她。 文芳一见黑卡,居然毫不犹豫的咔嚓一下掰断了它。 我想阻止时已经晚了,心头刷刷的滴着血,红着眼睛怒道:“妈的,你干什么?那里边有一千万呐!” 文芳却一点歉意也没有,拍了拍手道:“好了,现在安全了,继续开车吧!” 我心如刀割,恨不得把这女人活撕了,但我不敢! 捏紧拳头愤怒的盯着她足足看了一分多钟,见她不为所动,只是认真的看着腿上的书,我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咬牙切齿的再次驱动了汽车。 开了不到一百来米远,耳边又响起了文芳的声音:“那张卡即使我不销毁,里边的钱你也取不出来。” 第五章 古怪的村庄 我满脑子都是把她吃了的想法,极力压抑着,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不停安慰自己,杀人是犯法的!既然已经得了一百万,这一千万权当是破财免灾吧! 文芳之后又说了几句,见我根本不搭理她,渐渐也就纳口不言了。 下午三点半,我们到达了秦如玉的家乡,一座位于山脚下的小村庄。 令我奇怪的是,秦如玉从车上下来时,带着她从昆明警厅拿到的那口皮箱,以及那本厚厚的书。 我不知道皮箱中装着什么东西,严重怀疑可能是手枪一类的热武器。 怀着忐忑,我们走进村中逢人便问,接连问了好几个人。 可是,他们都如碰见了瘟神般,恐惧的看着身边的文芳,连连摆着手说从来没听说过秦如玉这个人,惊惶而走。 我大感古怪,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看我做什么?”文芳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偷窥,皱眉不悦道。 说实话,我有点害怕这个新认识不久的女人。 赶忙摇头说:“没,没什么!” 她重重的哼了声。 凑巧,这个时候,村道上一个七老八十,佝偻着腰,拄着一根拐杖的老太婆,一步一喘气的迎面走了过来。 我赶紧上前去搭话,连说带比划的讲了半天。 她才抿着几乎没了牙齿的嘴巴,指了指半山腰,大声道:“你们要找秦家的小侄女啊?娃子们,你们来晚了哟!秦家早没人了,全死了!都在那小山坡坡上埋着哩!” 说完,她又佝偻着腰,摇头叹气自言自语的道:“老婆子我也要快了哟!” 我失声道:“老人家,您说什么?秦家没人了,这怎么可能?您是不是记错了?秦如玉临终前分明交代我,让我将她的遗体,亲手交到她家人的手中啊!” 这老太婆说:“死了,都死了哟!老婆子我还没糊涂呢!” 当下,我心中一阵冰凉,秦家没人了?那我该把秦如玉的尸体交给谁? 文芳这时出声问道:“秦家以前的故居在哪?” 她的声音很冷,我隐约还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厌恶。 似乎.......她很讨厌眼前的这个好心搭话的老阿婆。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喃,就是.......”老太婆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臂,正准备给我们指明方向。 这时,一个年轻人从旁边急急的小跑过来。 他和之前那些村民一样,紧张的看了文芳一眼,扶住老太婆的肩膀,责怪道:“阿姥,不是让您在家里呆着吗?快跟我回家!” “站住!” 文芳大喊一声,箭步拦在这个年轻人身前,居然对我说:“颜知,你把箱子放下,去村口等我!” 我一怔,不待我动作,那小伙子便拉着老太婆,接连后退四五步,他噤若寒蝉的看着文芳,色厉内荏的磕巴道:“你......你想做什么?” “干什么?” 文芳亮出警官证,冷哼道:“我不想浪费时间,说,秦如玉她家到底在哪?” 文芳此刻身上的气势很可怕,吓得这个小伙子面如土色,居然扯起嗓子尖叫道:“救命啊!快来人啊!” 我登时头皮一麻,云南我来过好几次,知道这边民风彪悍,类似这种坐落在山边的村落,更是极度排外。 在这种村子得罪一个人,相当于得罪了整个村子,后果将是非常可怕的。一旦惹了他们,那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警察,直接就敢干你丫的! 果不其然,那个小伙子的喊声落下,便从四周马上走出了许多了村民,他们隐隐把我们包围了起来,全都神色不善盯着我和文芳。 我心底叫苦不迭:糟糕,这下可犯了众怒了! 赶紧打圆场,上前道:“各位,请你们别误会!我们来贵地只是受人之托,想把贵村之人的遗体送返家乡,绝对没有恶意!” 说着,我又看见文芳嘴唇子动了动,吓了一大跳。生怕她在不知好歹的说些火上浇油的话,也顾不上其它,冲过去就把她的嘴捂住。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健硕的老头。 看样子他应该就是村长。 他出来后,先是皱着眉头,冷冷的看了那老太婆一眼,对那个年轻人斥责道:“小勇子,让你照顾好你家阿姥,你是怎么做的?整天净知道惹是生非,给我回去!” 那叫小勇子的年轻人,一句话都不敢反驳,讷讷的拉着老太婆走了。 跟着,他目光冰冷的向我们看来,说:“这里不欢迎你们,留下如玉的遗体,马上离开!”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走,这就走!”我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道。 不料,手刚一松,文芳趁机挣脱开来。 她‘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皮箱放在地上,冲村长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们也知道我是谁!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关注你们很久了,要想针对你们早就下手了!原因是什么,你们自己清楚!” “现在,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秦如玉身上可能背着几宗命案,不查个一清二楚我是不会离开的!” 霎时间,人群中便出现了好几道愤怒的声音。 撇开其它几个扬言要教训我们的声音外,其中一句话极其古怪:“村长,这女人是引虫人!她的话,您可不能相信啊!” 引虫人?这是什么称呼?是当地对警察的别称吗? 村长此时一抬手,人群中的声音瞬间消失。 他双目如电的盯着文芳看了良久,方才嗓音干哑的道:“你们引虫人和我们向来都是势如水火的敌人,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连敌人都整出来了?文芳到底是什么人? “我没有动手,就足以说明一切了!”文芳手按着皮箱,淡淡的说道。 村长皱了皱眉,忽然抬手一指,道:“从这里往左走七家,位于村口倒数第二的那座院子,便是如玉以前的家!” 说完这句话,村长转身便走,背影萧瑟。 剩下的村民见状,也如潮水般的散去。 几个眨眼间,村道上便只剩下我和文芳两个人。 文芳拎起皮箱,提脚就朝村长指的方向走去。 我快步追上她,问:“文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都叫你引虫人?还说你们是敌人?” 她停了一下,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颜先生,你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吗?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的好!” 我回味着她这话里的意思,没走几步就找到了村长口中的那座院子。 门很旧,两块木板拼的,积着厚厚的一层灰。 文芳伸手一推,两扇门板应声而开,等了一会儿,她才提着皮箱走了进去。 院子中没什么看头,就是正中心有一颗很粗很粗的怪树,却又很矮,整体上看就宛如一颗被削掉了脑袋的榕树。 “你在外边待着!”我刚准备跨过门槛,文芳忽的伸手一挡,拦住了我。 我生气的说:“凭什么?我也要进去!” 文芳不为所动,态度强硬的道:“不行!你不能进来!你对秦如玉的承诺已经完成,她的尸身安然返回故里。现在,你可以选择留在门外等我!” “当然,也可以自行离去!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总之,这扇门绝对不能进!” 我忿忿不平的叫道:“凭什么?我跑了这么远的路,到了门口你不让我进?秦如玉家中已经无人,我收了她的钱,就必须得看着她尸骨入土为安才行!” “否则,我绝对不会走!” 文芳哧鼻一哼,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哼,你想看她入土为安?真好笑,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乖乖走吧!不然,谁入土为安还是两说!” 说完,她抢过装着秦如玉干尸的皮箱,转身进了院子。 然后,吱呀一下,不给我跟进去的机会,顺手把两扇门板又拼在了一起。 “开门,让我进去!”我用力拍着门板,向门内大声喊道。 这种老式的木板门,经不住拍,我稍微拍了几下,头顶就簌簌的落雪花般洒下了很多土,年久失修的门架子滋啦滋啦的摇晃,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散架砸下来。 我听得头皮发麻,哪敢再拍门? 但又不甘心就此离开,便趴在门缝上,看里边的情况。 秦如玉不让我进去,到底一个人想做什么? 我盯进门内,就看见文芳径直走入了正对大门的那间破旧的正屋,在里边呆了大概能有三四分钟,又愁眉不展的走出来,向左边一间客房走去...... 我喃喃道:她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很快,文芳又回到了院子,手掐着眉心在院中踱来踱去。 忽然,她停下来,打开自己的皮箱,竟然从里边掏出来一只栩栩如生的雀鸟木雕,巴掌大小,惟妙惟肖就跟真的一样。 接着,她又把手伸进去,取出了第二只,第三只...... 第六章 蝉群 文芳一连从皮箱内,取出了九只不同鸟类的木雕。随后,她居然又拿出来了一面造型很古怪的罗盘。 罗盘的一面倒挺正常,八卦围绕,四象在内,太极居中。但是,另一面却诡异的是一面铜镜。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文芳,她怎么随身携带者这种风水上的东西?那九只木鸟,又是干什么用的? 难道说,她真正的身份.........是一名风水师? 文芳非常谨慎的四下看了看,发现我偷看的时候,皱了下眉头,又转头看向了其它方向,似乎是在确定周围有没有人。 我也四处看了看,村道上空空落落的,啥也没有。但是,却总感觉被好几双看不见的眼睛盯住了。 我愣愣的看着文芳,蹲着把罗盘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秦如玉干瘪的尸体,从另一口箱子抱出来,轻轻地放在罗盘上面。 此时,正值晌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可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的? 秦如玉干皱皱的尸体,被她刚刚放在罗盘上边,院子中的光线仿佛一下子,猛的就暗了下来。 门内隐约还起了风......院中的那颗四人合抱的老树,枝叶瞬间‘簌簌簌’的晃动起来,烈日当空的环境,顷刻间变得诡异而阴森。 我在门外打了个冷颤,抬头望了望天空。 云南这边,七月骄阳如火,但晒在我身上,不仅没有让我感到丝毫暖意,反倒觉得后背冷气直冒:老天爷啊,这个文芳究竟是哪路的高人呐!风水大师?还是捉鬼大师? 院中这渗人的情况,是...........秦如玉的鬼魂出现了吗? 这时,门内的秦如玉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她跪在地上,朝九只木鸟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毕恭毕敬的双手捧起一只木鸟,慢慢起身,走向院子一个角落,将木鸟放在低矮的土墙上。 木鸟在落在墙上的一刹那,我隐约间竟然听到了一声鸣亮的鸟啼之音,似乎那木鸟活过来了一般。 接着,她又跪在其余的八只木鸟前,砰砰砰的连嗑三个头,捧起另一只木鸟,走向了另外一个角落........ 如此往复了八次,九只木鸟就剩下一只。 其它八只,全部被她放在了院中八个不同的方向。 然后,她盘腿坐在秦如玉干尸前,恭敬的用双手捧着最后一只木鸟,正面对着大门这边,老僧入定般的闭起了双目。 她这又是干什么? 在施法吗?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我心乱如麻的胡思乱想着.........突然,院中异常清晰的响起了三道鸟鸣声,好似还伴随着‘噗噗噗’拍打翅膀的声音。 我顺势看回院内。 声音是从秦如玉身后苍翠的老树中传来的......... 树影荫荫错落的斑驳间,依稀出现了三只毛色很淡的鸟,在树枝与树叶间闪烁不停,宛如在追逐什么东西似的........ 我极力定睛去看,发现不管我用什么办法,都看不清那三只鸟的模样,犹如它们不是真的一样。 我放弃了观察它们,转而去看它们追逐的东西。 很快,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淡淡的墨绿色影子.......很小,大概只有三只飞鸟一半大小,身影同样很淡,和树荫几乎融为一体,若没有树上三只鸟的指引,很难发现。 那道影子的移动速度极快,真应了来去如影四个字。 我费力的睁大眼睛,直到双眼发涩,分泌出了刺痛的泪水,才总算勉强看清楚了这道影子的形貌——身负甲壳、额下长着一对镰刀般的前肢,身下长有两对节肢,头顶一双复眼,背插两只蝉翼。 这种东西,我熟的不能再熟——正是小时候,我最喜欢在林子里到处瞎踅摸,抓着吃的知了,学名叫蝉! 猛然间,我脑中浮现出在车上时,秦如玉尸体变成的甲虫来...... 然后,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子,惊恐的想道:这他奶奶的,不对劲呐!秦如玉那个时候,尸体不正是变成了一只大知了吗? 莫非.......她是一只成了精的知了妖怪?文芳是个道士?这是在做法收服它?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胆寒。 “知知知!”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且嘈杂的蝉鸣声从头顶传来。 抬头一看,我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使劲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没有,我看见很多知了........... 不! 应该是不可计数的知了,如同组成了一团黑压压的乌云,从东边的村后,铺天盖地越过村舍,向这里飞来。 卧槽! 我当场被吓蒙了,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哼!我果然没猜错,好一个春秋不殇,生死难灭的朝夕蝉!不过,你以为凭借这点区区的小手段,就能将我打发了吗?” 猛不丁,从门后袭来了文芳的厉喝声。 我听得头皮发麻,院子里边就她一个人.......文芳这是在跟谁说话呢?朝夕蝉又是什么鬼啊? 我回头看向门缝,文芳已经站了起来,双手捧着那只木鸟,眼神冰冷的盯着她身前地面上,躺着的秦如玉........ 我发誓,这次绝对不是我的错觉——秦如玉的遗体,居然......居然又变成了之前那种恶心的大知了模样。 知了精——秦如玉绝对的是知了精!她要复活了吗? 这时,文芳把头抬了起来。从东边群聚而来的知了群,已经飞到了院子上方的半空中,燕群般的盘旋在秦如玉尸体的上空,‘知知知’的鸣叫着。 文芳浑然不惧,双手轻轻一抛,手中的木鸟竟然活了,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拍打了一下翅膀。 跟着,那只木鸟仰颈长鸣了一声,一飞冲天的扑入了知了群中......... “木.......木鸟活了?”我惊得说不出话来,脑子炸开了锅。 接下来,让我更怀疑人生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随着那只木鸟扑入蝉群中,恐怖的蝉群就出现了骚乱,像是碰见了天敌,知知知地朝四面八方散去。 我莫名的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我脖子忽然一凉,身后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不许动!” 第七章 艳遇? “不许动!” 身后的嗓音听起来苍老沙哑,我像是在哪听过? 低头往脖子上一看,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抵着我的喉咙,菜刀的末端,是一只鸡皮鹤骨般的手。 我心中一震。 这双手......好熟悉啊! “不想死的话,就跟着我的脚步,慢慢往后退!”身后的人威胁我说道。 “你是谁?想让我去哪儿?”我非常紧张,故意大声的向身后人问道,企图让文芳听见我的声音,发现我这边的动静。 但是,背后的人显然是很快发现了我的意图,也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在我后脑勺重重砸了一下。 我只觉得脑袋差点被他砸开了瓤,双耳‘嗡’的一下,便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我又醒了过来。 头痛欲裂,且伴着强烈的眩晕感,就好像是喝了一斤烧刀子,脑子一片白,并且,看什么东西都是转悠的,胃酸一个劲的往上涌。 我费了好大力,才勉强弄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是个张红挂彩的房间,由两根红色的蜡烛取明,头顶天花板下的木梁上,被大红色的绸缎系了个相思结,像是个古韵十足的婚房。 我平躺在一张铺着龙凤被的床上,床沿有一层暗红色的帘子挡着,不远的桌子边,依稀还坐着一个凤冠霞帔的女人....... 女人! 想到这,我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空白的大脑中,一块块记忆碎片飞快的拼组起来,我猛的想起,自己不是被人敲闷棍从后边打晕了吗?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婚房中? 那个女人又是谁? “相公,你醒了!” 突然,一道带着三分羞怯,三分期盼,一分紧张,犹如天籁般的浅浅低语声,幽幽的从婚装女子那边飘摇而来。 什么?相公! 我忽的意识到了什么,赶忙低头向自己的身上一看,瞬间蒙圈了。 在我的身上...........竟然也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新郎装。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婚装女人轻轻地从椅子上站起,弱柳扶风的吹灭两根红烛,窗外竟已是天黑,银白的月光透过婆娑的树影,洒进房中。 她踩着月光,轻摇曼枝,款款向床边走来,举手投足间,尽显女子的柔媚之姿。 眼前这一幕,若是放在其它时候,就冲她刚才喊我的那声相公,我二话不说就敢一个饿虎扑食,把她给就地正法喽! 可现在这种处境,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你......你别过来!你在过来的话,我.......我就叫了!”我十分不争气的屁股向后挪着,抖抖索索的看着她恫吓道。 这女人对我的恐吓充耳不闻,一直走到床边。 她伸手撩开床纱,却没有停止动作,而是轻柔的半弯着腰,手慢慢向我伸来,一股迷醉的清香传入鼻中。 我想用脚踢开她。 但是,我却绝望的发现,自己刚才还好好的身体,此时宛如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般,全身酥软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温如暖玉的手指划过我的脸庞,似乎有某种魔力,顿时让我心里就有些心猿意马,一时竟打心底放弃了反抗。 反而......隐隐有些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相公,要我!” 紧跟着,一道简直能要了我命的诱惑声音,从身前这个女人的盖头下传出。 当场,我脑海一炸,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喉咙发出宛如野兽般的嘶吼声,身体居然恢复了力气,手抓住她温热的手腕,猛的往前一带,将她拉到了怀中。 这个时候的我,仿佛只剩下了兽-欲,‘撕拉’一下,暴力的扯掉了她身上的大红色婚装,白如凝脂的诱人皮肤,直接晃花了我的眼睛。 胸前,大片诱人的风光被一片小小的红色肚兜覆盖,但却难以完全盖住,这种半遮半掩的春光乍泄,更是刺激的我大脑充血。 “相公,快要我!” 身下的女人,这时主动将两条白皙圆润的大腿缠绕在我的腰上,扭动腰肢向我索要起来。 我嗓子眼咕噜咕噜的闷吼着。 正要更进一步的时候,‘砰’的一下大响,房门被人从外边踹开了........ 然后,我便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厉喝声:“老妖妇,你好大的胆子!敢当着我的面,抢我的人,不想活了!” 这声音霸气十足,是文芳的! 说也怪,她的声音一出现,我就像是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冰水,体内狂躁的欲-火飞快散去。 蒙蔽的理智也逐渐回归。 但就在我迷迷瞪瞪,还没弄懂怎么回事的时候,便感觉身下的人对着我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脚。 这一脚力道极大,令我翻了几个跟头,‘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肠子好像都被踢断了几条。 “想跑?” 我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听见文芳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忍痛抬头一看,文芳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正对着床那边。 然后,她一按扳机。 嘭的一声,枪口吐出火舌,床边就响起了一道惨叫声....... 文芳的果断开枪,把我吓了我一跳。 我失声叫道:“卧槽!你杀人了!” 不想,我话音刚落,文芳便脸色铁青的径直蹲下。 然后,她不由分说的,扬手便‘啪啪’两下,扇了我两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干嘛打我!”我顿时火了,捂着脸愤怒道。 “打你!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 文芳青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吼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要是晚来一会儿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 说完,她一指床;“你自己看!床上的是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的掉头看过去。 瞬间,胃酸上涌,干呕了起来。 只见,大红色的崭新枣木婚床,竟然变成了一块很大很大的青石,大量的蜘蛛网覆盖在上边。 青石上哪有什么肤如凝脂的婚装美女? 只有一个干巴巴,赤条条的老太婆,胸口血流不止,双目大睁的平躺在床上。 更恐怖的是,这老太婆我还认识。她居然就是在村道上,和我们搭话的那个拄着拐杖的阿婆。 看样子,她已经被文芳击毙了,两条如同干木柴般的腿箕踞张开,我的双眼正巧对上了某处丑陋难看的地方....... 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就恶心的全身发抖,额头刷刷的冒着虚汗,不可置信的喃喃道:“这.....这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我......我是和她......” 文芳很干脆的一点头,说:“恭喜你,猜对了!!” 当下,我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大吐特吐。 “早让你走,你不走!现在知道怕了?” 文芳冷着脸,哼道:“别急着吐,你在看看周围!” 我抬头,哆哆嗦嗦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毛骨悚然的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婚房,而是一个黑暗潮湿的山洞。 夜晚阴冷的寒风,从洞外呼呼的往进吹个不停。 我一个激灵,反倒冷静了下来。 不由联想到,以前听说的那些女鬼吸人阳气的诡怪轶事,咕噜咽了口充满呕吐物气味的唾液,头皮发麻的问:“那个......东西,是.....鬼吗?” 文芳一愣,随即摸着下巴思索道:“鬼么......你也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我更习惯将它们称为灵知!” “灵芝?”我皱眉奇道:“吃的那种补品?” 第八章 丛林鬼影 文芳无语的盯着我。 良久,摇了下头:“不是!我说的是灵知,先知的‘知’!” “不过,你要想吃的话,我可以先出去等你!” 说罢,她转身就往洞外走。 “等等我啊!” 我可不想跟一具不知是人是鬼的老妪尸体,待在一起。 我快步追上她,心有余悸的问:“文芳,那老......东西的尸体呢?你不管了吗?就扔山洞吗?” “怎么,你还想大张旗鼓的给她操办后事吗?”文芳自顾自的往前走,头也不转的讥讽道。 我听她话里带着火气,明智的选择了绕开了这个话题,问她,刚提到的那个灵知是什么东西? 这时,俩人已经走出山洞。 洞外,是片杂草丛生的山岗。 天上的月亮很大,将整片山岗照的明如白昼。 文芳的那本书和装着罗盘以及九只木鸟的皮箱,在洞口不远处,一块平整光滑的石头上放着。 她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拿起书,直接坐在皮箱上,就着月光翻开书,专注的阅览起来,似乎没有给我解释的打算,也没有下山的意思。 我惊魂未定,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走到石块边,顺势习惯性的想坐她旁边时,文芳冷冷的抬头看向了我。 我吓得赶紧刹车止步。 屁股蹲在半空,身体保持着一个极度别扭的姿势,战战兢兢的问道:“那个......我能坐在这里吗?” 文芳抿了抿嘴,不置可否的道:“随你!这石头又不是我的,你爱坐便坐,问我干什么!” 我暗说,要不是你刚才眼神杀人似的看着我,我早就坐下了!敢不问你吗? 如坐针毡的坐下。 我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她,期待她的答复。 但文芳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顾着埋头看她那本书。 说实话,我打心里有点怕她。 此时,见她不想说,也不敢轻触霉头的追问她。 只能,一边揉着肚子,缓和疼痛,一边打量着山岗,出神的思考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说,洞中那不知用什么妖法,差点让我和她发生关系的老太婆,是什么灵知。 可,这个灵知,又是什么东西? 妖怪,还是鬼? 想着想着,不由又联想到了今天白天,那浩荡而来的蝉群,变成虫子的秦如玉,活过来的木鸟....... 这一切,都是我以前做梦的时候,才能想象到的。 但今天,却的的确确在我眼前出现了........ 这给我精神上带来的冲击,是外人难以想象的,甚至可以说是,已经颠覆了我二十多年形成的世界观。 我心乱如麻的胡思乱想着,又逐渐发现了一件非常怪异的事情。 那就是:此刻的山上静的可怕,甚至能听见身边文芳细微的呼吸声。四下一望,借着月光,也看不见一只蚊子飞过。 这不对劲! 前两年的时候,我经常来云南这边跑长途,也曾在山上待过。 我深知,每到这个季节,一入夜,山上的虫蚁蛛蝎便会纷纷倾巢而出,各种蝉鸣蛛行的声音不绝于耳,热闹程度一点也不比最繁华的城市差。 晚上想山上的人,必须得披着密不透风的皮衣,随身携带着驱虫剂和常见的解毒药酒一类的东西。 不然,还不等走上两步,那一茬接一茬而来的蚊子蜘蛛,吸不干你的血,也能把你给毒死。 可是,眼下山岗上静悄悄的,别说是稍大一点的动物,就连只蚊子都看不见.......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看向了身边,神情专注的文芳.......若没记错的话,来时的路上,似乎也没看见一只蚊虫.......是因为她吗? 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山下的村民称她为‘引虫人’,身上又带着风水上用的罗盘,明明是木雕的木鸟,在她手中竟然能活过来....... 种种之事加在一起,已经不是风水师,道士所能阐释的了。 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可能......她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仙吗? 但这世上又哪来的神仙? 我出神的望着她,大概是我的心里原因作祟,月光下文芳的侧脸,隐隐泛起了梦幻般朦胧的白光...... “好看么?”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道淡淡的声音。 我想也不想的顺口道:“好看,就跟天上下来的仙女似的!” 说完,我回过神来。 当下后悔不迭:完了、完了!颜知啊颜知,你他娘的是不是活腻味了?怎么说话不经大脑,连这霸道的女人都敢招惹? 我被她打过的脸,隐隐又疼了起来。不动声色的挪动屁股,与她缓缓地拉开距离。 出乎意料的是,文芳并没有生气,反而展颜一笑:“呵呵,颜知.......你这算是在调戏我吗?” “不敢,绝对没有!”我吓了一跳,她这笑容落在我眼里,简直比地狱来的恶鬼还要可怕。 “谅你也不敢!” 文芳脸上刚流露出一抹得意,又转瞬即逝。猛的起身,冰冷的看向了远处的一簇草丛,厉喝道:“什么东西,出来!” 这里还有其它人? 我登时又紧张起来,赶忙看过去。 月光下,十来米外,有一团半人高低的风铃草簇,此时正在一阵左摇右晃,像是被人抓着根部,用力摇动,发出‘铃铃铃’的清脆响声....... 死寂的山岗中,那团风铃草簇一动,伴随着清脆的风铃鸣动之音,遍地的草垛,仿佛起了连锁反应。 忽而这边倒下一片,旋即那边又塌下一块,宛如草丛中有个什么生物,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忽东忽西的乱窜,使得草丛此起披伏...... 我后背寒气直冒,草丛中的是个什么东西? 是人吗? 可是,遍地的草丛不过半人高低,人藏在其中一眼就可看破,再者说来,人能有这种宛如鬼魅般的速度吗? 不是人,难道说是某种豺狼一类的凶猛野兽? 但又不像。 假如是孤狼恶豹此类的畜生,应该会选择趁我们不备,悍然发起袭击。绝对不会像眼下如此,于草影中来回腾挪,浪费体力。 未知,是最大的恐惧。 我心惊胆寒的来回看着游弋的草丛,神经紧绷的戒备着四周。 此时,文芳掏出了手枪。 咔的一声,上了保险,枪口摆了摆,让我退到山洞。 我回头看了下身后的山洞,月色下宛如一只来自地狱魔兽张开的嘴,想到那老婆子尸体还在里边,不禁打了个冷颤,立刻摇头否决。 文芳皱了皱眉,情况不明之下,也顾不上对我多说,只是凝重的嘱咐我,让我留在原地,自己小心。 然后,她竟然双手端着枪托,步步为营的向来回乱窜的草丛靠近。 文芳一向前,便剩下我一个人站在洞口处,难免觉得孤单胆怯。 但是,我却心知肚明。此时最好不要乱动,以免文芳分心,被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趁虚而入。 我蹑手蹑脚的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抓在手中。 全神贯注的盯着文芳的后背,稍有动静,石块立刻便能投掷出去,帮助文芳。 正在这如临深渊之际,铃铃铃的风铃草鸣声骤然一止,如同蛇行龙游的草丛渐渐停止了摇曳,四周却空无一物,我不禁奇怪,那草丛中的东西离开了吗? 可就在这时,文芳忽的回过头来,一张脸白的吓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对我大喊:“快卧倒!” 第九章 生死一线 有些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我虽说认识文芳,才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但此时一听见她的声音,身体比思维提前一步,做出了反应。 两条小腿一发力,身体猛地前倾,丝毫没有考虑,这一下会不会直接让自己头破血流,正面朝下,‘嘭’的一下,趴在了地上。 嘶! 面部与坚硬的岩石亲密接触下,鼻梁骨似乎都撞裂了,无法言喻的剧痛,却让我神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程度。 我清楚的听见,头顶好似响过一道怪异的嘶鸣声。 跟着,一股强风带着尖锐的呼啸,宛如利刃破空而行般的在上空划过。 砰,砰,砰! 旋即,又是好几道子弹出膛的炸裂声,接踵而至。 我很快反应过来,是隐藏在草丛中那个未知生物出现了,并且袭击了我! 我从地上晃悠悠的站起来,额头应该是蹭破了皮,血液不要钱的往下渗着,有不少进入了我的眼眶,让我一时间看不清东西。 刚刚反应太快,正面直直的砸在地上,也让耳膜受到了震荡。 此刻,双耳嗡鸣不断,什么也听不到。 不过,我这时已经模模糊糊的看见,文芳正满面焦急的朝我跑来,不断的冲着我挥手,大声喊着什么。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慌的回头看向身后。 眼帘中血水的作用下,月光似乎变成了妖异的暗红色,山洞恍惚化成了一只倒竖的恐怖怪眼...... 阴森恐怖的怪眼前,站着......不,应该是六足朝地的趴着一只人形怪物........ 这怪物,看起来很难形容,就像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腹部生出了三对六只恐怖狰狞的昆虫节肢。 再往上,两只肩膀上各有一只长约一米,形如镰刀的螯足,轻轻抖动着。 背上插着一对透明的翅膀,脸部看不出人形,只有一张嘴,长着长达二三十公分的黑色口器。 眼睛,却长着额头上,紫色的,看起来有些模糊,依稀有层肉膜包裹着眼球。 此刻,那双紫色的复眼正冰冷的凝视着我。 我心中猛的一跳,老天爷啊,这是个什么东西?变异人吗?谁能告诉我,我看见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谁能告诉我.......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神经高度紧绷下,本能促使我一拳向身后轰去,可不等我拳头打中后边的人,突然一声怪鸣由前而来。 只见,那状如怪眼的山洞前,那只怪物此刻双翼一拍,六足一震,竟破空利箭般的向我冲来。 还没逼近到我身前,我已经抢先听见了这怪物肩膀上那两只镰刀,切割空气时发出的爆鸣声。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文芳一掌拍开我的拳头。 随后,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往下一挪,从侧翼环住我的腰部。 另外一只手抵在我的背上,‘叱’的一声,用脚狠狠一扫我的膝盖窝子,令我无法站稳,和她一起侧卧在了地上。 这次,我看的分明。 那半人半虫的怪物,拍打着翅膀,从我们身上半空处一闪而过,锋利的镰刀亮起冰冷的寒光,尖刃近乎擦着我们的皮肤划过。 熟悉的感觉,令我全身的寒毛跟跟竖起。 这时,文芳却猛地从背后把我推开,抽出手来,举起手枪,砰砰射出了两枪。 可是,那怪物犹如后背长了眼睛般,在文芳举枪的一瞬间,已经提前振翅闪躲到了一边,并没有被子弹击中。 “掩护我!” 文芳面色铁青的把枪塞给我,飞快的从地上站起,向不远处石块上的皮箱跑去。 我意识到,她是想去取到那口皮箱。 接过枪后,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抖抖索索的对准那只怪物,身体忍不住颤抖着,欲哭无泪的在心中喊道:他娘的,我.......我不会使这玩意啊! 但此刻情急之下,又怎容我多想?那怪物一击不成,已然再度展翅而来,我硬着头皮,调整了一下枪口。 暗觉对准了它之后,咬牙扣动了扳机。 可是.....枪却没有丝毫反应。 我一愣,想到这东西似乎得先拉开保险,立马学着以前电影上看过的那些动作,用手在枪身上一搓,赶忙又按下了扳机。 枪口依旧静悄悄的........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眼看怪物已经逼近,扯开嗓子一声怪叫,直接把手枪当暗器使,迎面朝怪物砸了过去。 随即,我看都不敢看一眼结果,掉头便跑。 奔逃间,我不忘向后看上一眼,头皮发麻的发现,自己根本跑不过这怪物,他和我已然距离很近。 我突然急中生智,看着不远处的山洞,咬了咬牙,使上吃奶的劲,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山洞中,企图甩掉他。 尾随而来的虫人怪物,如影随形的跟着我飞进了洞口,可却没有放弃,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逐而来。 我哪敢停留,慌不择路的往前狂奔。 很快,又回到了山洞的深处,前边躺着尸体的青石赫然在目,已然无路可走。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好纵身跳上了青石,来不及多想,抓起老太婆干瘦的尸体,便朝追赶而来的怪物砸去。 下一刻,只听洞中撕拉一声,仿佛布帛撕裂般,干瘦的尸体便被怪虫镰刀般的螯足撕成了碎片。 血液形成的红雾弥漫开来,枯黄的肠子,暗色的内脏,惨白的骨粉漫天飞舞,天女散花般的铺洒下来。 随后,红雾中一阵翻涌,一截白色的东西电闪而出。 我悲从心来:难道,我这条小命要交代在这荒山野岭中了吗?可怜我颜知,活了二十多年,除了那老太婆之外,连个女人的手都没碰过,我不甘心啊! 只不过,下一秒场中的情况直接反转。 从红雾内扑飞出来的,竟不是那只半人半虫的怪物........而是.......而是一具白皙诱人的赤裸胴体。 尚未等我来得及仔细寻思,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胸口便是一疼,身体连连后退,那具白嫩嫩的身躯,便扑入了怀中。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了她....... 跟着,脑子‘嗡’的一声响,忘记了自己背后便是坚硬的石壁,后脑勺结结实实的嗑在上边,又悲剧的昏了过去。 昏迷前,我依稀看见了身中女人的脸.......骇然发现,这个从红雾中飞出来的女人,竟是秦如玉! 怎么会是她?.......她活了! 第十章 挣扎 昏昏沉沉中,我接连做了好几个梦: 先是看见秦如玉变成了那只袭击我的狰狞虫人怪,疯狂的扑打着两扇遮天蔽日的翅膀,在追杀我。 我无助绝望的逃窜着,还是被她一口咬掉了脑袋。 然后,画面一转,出现在了我市区的房间中。 文芳穿着一件三点式的情趣内衣,妖娆的翘腿坐在床上,狐媚的对我招着手:“颜知......来嘛!人家等你好久了,快来呀!” 我红着眼睛,冲她扑了过去。 跟着,我正准备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身下的文芳‘咯咯咯’的一阵奸笑,我低头一看,她竟然变成了那个老婆子。 吓得我一声大叫,“不要,不要!” 随后,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出了身冷汗,就此醒了过来。 ........... 睁眼后,我心有余悸的打量起四周来。 熟悉的场景,让我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家中。 而且,在我的左臂上打着厚厚的石膏。 房间中,此时还有一股浓重的药水味。 我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山洞中,被秦如玉撞得晕过去了吗? 谁把我送回家的?我的胳膊又是怎么了? 莫非.......我还在梦中吗? 我活动了一下左臂,瞬间一道彻入骨髓的刺痛感,让我疼的叫了出来。 我呆愣愣的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真的回家了....... 妈的,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芳呢?她在哪? 刹那间,我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突然,枕头边什么东西‘铃铃铃’的响了起来。 我翻开枕头一看,是我的手机,上边显示的名字,是公司一个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大毛哥。 我一接,手机中就传来了他的声音:“小颜,这两天觉得怎么样?身体好点了没有?你小子这一倒,让我好几天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听他说完。 当下,便如同碰到了救星,忙连声问道:“毛哥,你知道我受伤了?快告诉我,是谁把我从云南送回家的?文芳她们呢?” 电话那边,登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过了会儿,毛哥似乎小声嘀咕了一句:“坏了,真被李医师说着了。小颜出现了后发性的臆想症,我得赶快找李医生他们一趟了!” 什么后发性的臆想症?毛哥是在说我吗? 我正想询问,大毛哥急匆匆的又道‘你在家待着,我马上过来!’便挂断了电话。 等待期间,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手机上翻看了一下日历,震惊的发现,今天距离我和文芳抵达云南,竟然已经过了四天时间。 之后,又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张字迹潦草医院账单。 拿起来一看,上边病人的名字正是我。 而落脚的日期,居然是在一周前,我遇到秦如玉的那个晚上。 我再一看病情分析,只有四个字——严重车祸。 我当场就懵了,我出车祸了?还恰好是在那天晚上? 我怎么不记得? 大概又过了能有十来分钟,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过后,大毛哥带着三个大白褂,闯进了我的房间。 他冲我匆匆打了声招呼,那三个大白褂便走了过来,完全不理会我的感受,在我身上东捏一下,西戳一下。 忙活了半天,他们神神叨叨的给毛哥使了个眼色。 随即,四个人离开了房间。 我听见,毛哥和他们在外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似乎在讨论我的病情。 很长时间后,毛哥才一个人心事重重的回来。 我已经被彻底搞蒙圈了,抓着毛哥便问:“毛哥,你能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分明记得我在云南的啊.......” 毛哥长叹了口气,缓缓的道:“小颜,根本就没有什么云南、文芳、秦如玉,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 “一周前,你晚上跑车的时候,和人追尾,当场重伤昏迷过去。幸亏,当时有人及时把你送到了医院,你才捡回来一条性命。” “你在医院呆了整整五天,昨天下午医院传来通知,让我们去接你出院。” “就在那个时候,负责你的李医师告诉我。你在昏迷的几天,时常会喊什么‘文芳’‘秦如玉’。可能是在车祸中精神受到了创伤,有一定概率会患上后发性臆想症。如果你发病的话,立马让我联系他。” 毛哥说的有板有眼,全程看着我的眼睛。 我忍不住在心中泛起了嘀咕:我靠,难不成我真得了精神病? 可如果文芳、秦如玉她们,真的只是我臆想虚构出来的人物,那老子这想象力未免也太强悍了吧!竟能把她们想的如此真实? 对了,还有那袭击我们的虫人怪!这种东西我怎么能想象的出来? 毛哥陪我说话的同时,像是为了让我接受现实,当面用手机联系了公司好几个同事,还包括我那抠门小气的老板。 无一例外。 他们宛如商量了好了一般,第一句话都是非常关切的询问我的情况。 最让我惊讶的是,一向黑心肠的老板,宛如变了个人似的。他在电话那头,颇为豪爽的让我尽管养伤,我所有的医疗费用他全包了。 而且,他还当场给我用微信发了个两万块的红包。 毛哥走之前嘱咐我,让我好好养伤,轻易不要下床,石膏也不能动。 我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幻想和现实逼疯了。 见他一走,立马从床上蹦下。 我先是翻箱倒柜,试图找出来一点文芳她们存在过的证据。 可不管是秦如玉给我的两张卡,还是我取出来的钱,全都无影无踪。 翻开手机的通话记录一看,最近的一次是和大毛哥通话,时间是在遇见秦如玉的那天白天。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是毛哥他约我去吃饭。 难道说......这一切真是我车祸后产生的幻觉? 我浑浑噩噩的坐在床上,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忽然,发疯般的冲向电脑,快速打开网页,搜索‘袁克良’三个字。 可搜出来的结果,却让我不禁绝望,全部都是关于袁克良的各种风流韵事,根本没有半点有关他死亡的资讯。 我彻底放弃了,接受了毛哥说的现实。躺在床上麻木的看着天花板。 之后的几天,我徘徊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每天一到饭点,毛哥都会准时送饭过来,和我聊一会儿天。 我严重怀疑,毛哥这家伙已然是把我当成了精神病患者对待了。每次都要苦口婆心的对我一番说教,让我忘了秦如玉和文芳她们,忘了云南。 否则的话,照这么下去,迟早得去精神病院! 这一天早上,我刚吃过毛哥送来的早点,习惯性的想抽根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想出去买包烟,但站在门口后,我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房中静思,那些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记忆! 看着门外车来车往的街道,竟有一种莫名的胆怯感。 我进退维谷的站在门后,纠结了很长时间,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手机揣进裤兜,出门准备去买包烟。 行尸走肉般的走在街上,我慢慢发现了一个很古怪的现象,好像总有几个人在跟着我。起初,我以为是巧合。 逐渐,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我好像真的是被人跟踪了......... 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 若是以前,我绝对会选择快速取出手机来报警。 可是现在,我却鬼使神差的选择了不动声色,左拐右拐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走,分神观察着身后那几个人。 想要进一步肯定,他们到底是不是在跟踪我? 果不其然,不管我去哪,那几个人总是阴魂不散的坠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 “你们是谁?跟着我干什么?”我猛地顿足转身,冲那几个人大声吼道。 马上,周围就有许多人向我投来了奇怪的眼神。 我无视了这些人的怪眼,咬牙切齿的向那几个人狂奔过去。 他们看了下我,交头接耳的像是讨论了一下什么,脚底抹油似的飞快的四散而逃。 这几个人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跑的没影儿了。 我追不上,只好放弃,站在原地暗暗揣测这些人的身份的目的。 他们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跟踪我? 猛然间,我脑中忍不住浮现出了那几个黑衣人的身影,自言自语的道:“会是.......他们吗?” “哟,贵客临门!快请进,快请进!”出神之际,旁边猛的响起了一道半开玩笑的声音。 我一看,旁边是家小烟酒行。 一个老头正热络的把另外一个老头往里边请,他应该是烟酒行的老板无疑。 我打算进去买包烟,透明柜台上琳琅满目的香烟,让我眼花缭乱。 平时我对抽烟没什么讲究,有什么就抽什么。 现在面对如此种类繁多的香烟,一时间不知道该买哪个比较好,一个挨一个的看过去。 老店主一看这,也没招待我,和那个买酒的老头聊了起来。 他们聊着聊着,突然店主刻意压低声音的道:“唉,老贾,你听说了没有?袁家那几个后生,昨天已经闹到警局去了。” “自然听说了!我还听我家那口子说,袁家那件事可能是被上边某个大人物给一手压下的!” 买酒的老头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四周,从我身上扫过去。压低了声音,又接着满脸唏嘘的说:“唉,说起来也算可悲!想那袁克良活着的时候多风光,死了连报纸都不让登,世事无常呐!” 袁克良真的死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成了空白:是什么人,把他的死讯压了下来? 还有,毛哥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六神无主的随便买了包烟,离开烟酒行回到了家。 刚把门关上,我猛的警觉到有危险从背后袭来,不等大脑做出反应,身体抢先一步做出了动作,向旁边一躲。 “嘭”的一声。 一个拳头擦着我的侧脸打在了门板上,防盗门竟明显的凹陷了下去。 我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拳头.......刚才对准的位置........可是我的后脑勺啊! 我蹬蹬蹬的一连后退了七八步。 这时,看清楚了袭击我的人模样,是个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 他收回拳头,冲我狰狞的一笑:“呵呵,好小子!居然能躲过去!!” 说实话,我也很诧异自己刚才的反应速度。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宛如自己的身体机能,增强了十几倍。 “你是谁?为何闯到我家袭击我?”我冰冷着脸,冲黑衣人问道。 黑衣人哼了一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说着,他没有丝毫征兆的再次朝我扑来。 我背后就是墙,再躲也来不及了,匆忙之下只得抬起双臂,挡在自己身前。 黑衣人重重的一拳,不偏不倚的砸在我左臂的石膏上,瞬间传来的刺痛,让我忍不住痛吸了一口气。 剧痛之下,我看准他的裆部,用膝盖狠狠的顶了上去。 “我艹,铁裆功!” 不想,我膝盖仿佛撞到了一根小钢柱上,疼痛欲裂。反观黑衣人,跟个没事人似的,狰狞的盯着我左臂,冷冷的奸笑着。 我猛的意识到不好,便想抽回左手。 可终究晚了一秒,他一下子扣住了我的手腕。 在我恐惧的眼神中,又一拳砸到了石膏上。 这一下,石膏彻底破裂,有什么东西好像从中掉到了地上。 可是,巨大的痛楚,令我眼前黑了又黑。 身体摇摇欲坠,根本无法分心去查看,从石膏中掉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但我却明显能够察觉到,那个东西掉下去后,我整条胳膊都舒服了许多。 黑衣人得意道:“哈哈,跟我斗你还嫩着点!佛主........什么人!” 话未说完,他的声音忽的戛然而止。一把将我推开,好像是又有人闯了进来,并且偷袭了他。 我被他推得脑门砸在墙上,反而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掉头一看,只见在客厅东北角背光的角落,站着一个纤弱的身影。阴影的作用下,我一时间无法看清楚她的样子。 只是,隐约中有种说不出上来的熟悉感。 黑衣人十分紧张的盯着角落的那个人,瓮声瓮气的问:“你是谁?知不知道,干扰我们佛手做事的后果?” 角落中的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窗外泄露的柔和日光,洒在人影的脸上,这几天在我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脸......... 于此刻,再度出现在我面前,令我惊呼出声:“文芳,是你!” 这个人,居然是文芳! 她冲我轻轻地点了下头。 接着,她眯起眼睛看向黑衣人,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秦如玉现在在哪?” 黑衣人像是很怕文芳,色厉内荏的说道:“想知道秦如玉在哪?我告诉你......她就在.........” 突然,这黑衣人猛的暴起发难,鹰爪般的右手一抓,捏住了我的肩膀。 紧跟着,他奋力把我向文芳推了过去。 然后,飞快冲到门口,打开门眨眼跑的没影了! 我跟文芳撞了个满怀,正脸仿佛撞到了不该撞的地方,软乎乎的如同一团棉花。 文芳浑不在意的推开我,快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对那边说:“明杰,鱼儿已经上钩,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一句话说完,文芳又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她才有心情看向我。 她朝我伸出手来,表情复杂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抓住她的手,使劲捏了捏,不是梦,是真的! 方才,灰头土脸的站起身,摇头道:“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文芳伸手指了指我左臂。 我低头一看,胳膊不像是在车祸中受过什么重创,只有两排一寸来长,密集排列的小红点。 文芳一言不发的走到之前我和黑衣人的位置,蹲在地上似乎捡起了一个什么东西,又走了回来。 我一看,这是只宛如八爪蜘蛛一般的怪虫,宛如死了一般,静静的躺在她手心,一动也不动。 “这是回音蛛的遗褪,坚比金刚。配合回音蛛的蛛卵,可以充当窃听器使用。我就是通过这个,一直在监视着你!”文芳顺手把它收进了口袋。 我听不懂她前面说什么。 但我却听懂了她后边的意思,脸一沉问:“封锁袁克良死讯的人就是你吗?” 文芳毫不犹豫的点头说:“不错!” “让你们公司同事骗你的人也是我!你这几天在外边遇到的大部分人,同样是我安排好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怒气上涌。 这几天被折磨的差点疯掉的一肚子委屈,此时全都爆发出来。 抓住她两只肩膀,歇斯底里的道:“为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可以随你戏弄?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要一个解释,回答我!” 文芳沉默的看着我。 良久,她叹了口气,说:“首先,我之所以这么做,绝对没有戏弄你的意思,否则的话,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其次,我这是在尽我最大的努力,想要保护你!” “最后,秦如玉失踪了!我想找到她,只有通过监视你,才有一线希望!!” 第十二章 文芳的坦诚 听到秦如玉这个名字,我不由一个冷颤,猛然想起在山洞中,她最后从红雾中冲出来的那一幕。 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她......她活了.....文芳,秦如玉活了啊!那个怪物......对了,那个怪物就是她!” 文芳很平静的点头说:“我知道!” “不对,不是她!她明明已经死了,她怎么会复活!她是鬼......是鬼!” 我潜意识对秦如玉的恐惧,此时被文芳完全勾了出来。语无伦次的惊慌道,浑身抖若筛糠的接连后退。 “麻烦!我就知道会这样!” 文芳不耐烦的嘀咕了一下,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支针筒。 她二话不说,精准无误的把针筒插到了我屁股上。一按针筒,一股冰凉的液体便进入了我的体内。 然后,我就觉得一种麻木脱力的感觉,逐渐袭遍了全身,我双腿一软,支撑不住身体,就要倒在地上。 文芳及时伸出手,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 期间,我大脑中的情绪也变得非常奇怪起来,本来对秦如玉发自内心的恐惧,竟然化成了一种另类的兴奋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一口气抽了半包烟又喝了半瓶酒,大脑在大量的尼古丁和酒精的共同作用下,产生的亢奋和飘飘然。 只不过,我现在的情况却要好得多。除了觉得自己有点兴奋之外,神智并没有受到影响,保持着足够的理智。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我恼怒的问文芳,可发出来的声音却显得很另类。 文芳顺手扔掉了针筒,轻飘飘的说:“没什么,就是一点镇定剂,麻醉剂和大麻,让你能冷静下来的东西!” 我一听大麻两个字,顾不上这种东西搅在一起,会变成什么东西? 顿时,气的肺都炸了,愤怒爆粗口道:“你他妈居然敢给我注射毒品?” 我从来没沾染过这种东西。 但我深知大麻的可怕,无比担心自己会不会从此上瘾?要知道,类似这种被动注射上瘾的案例可不少。 文芳非常平静的对我说:“你不用担心,针筒里大麻的用量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让你上瘾!” “给你注射这个,也是迫于无奈!我只是希望,让你可以保持冷静的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 我一听不会上瘾,略微放下心来,哧鼻哼了下,表示自己强烈的不满。 文芳充耳不闻,思索了片刻,便说:“首先,我要你知道.......” “前几天,你所见到的一切,包括秦如玉尸体变成虫,又从虫变成人,都是真实的,并非你的幻觉!” 秦如玉的名字再次被她提起。 我本能的想要恐慌,却悲哀的发现,我的大脑在大麻的作用下,使得这种情绪根本无法出现。 于是,便闷声问道:“既然我看见的都是真的,那秦如玉就是妖怪了?可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而且一点也不怕她?” 文芳直起两根手指,说:“第一,秦如玉不是妖怪,也不是鬼!她是人!只不过,她无意中和一只‘朝夕蝉’的融合了。故此,在她身上才会出现这种变化!” “朝夕蝉?是什么?一种蝉吗?”我忍不住问道。 文芳好像非常不满我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的说:“朝夕蝉是一种异虫,随后我会告诉你!” “现在,我说,你听!懂了吗?” 不得不说,文芳生气起来,身上的气势很吓人。 我赶忙点头,表示明白。 她接着说:“第二,我是一个引虫人,专门处理与异虫有关的一些特殊案件。就比如......秦如玉这次的案件!” 她说话的条理性极强。 顿了下,又说:“其次,在我们这个世界的某些地方,有很多可怕的虫类。它们和普通虫类不同,拥有各种匪夷所思的能力,被我们统一称为异虫!” “异虫,也分为两类。” “一类叫做灵知,它们可以幻化成人类的模样,就像我们一样,混迹在人类社会中。这种灵知,大部分和正常人一样,有自己的职业,家庭,会结婚生子,遵守法律!” “一般来说,灵知因为把大部分能量,都用来保持人类的形态。所以,能力很弱,几个普通人就能打败他们,不会有什么攻击性,也不会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第二类,叫做原灵,这是一种最原始最可怕的异虫。他们不会变成人的样子,正因如此,他们的能力超乎你的想象。” “原灵一般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和攻击性。同时,也有简单的思考能力。” “还有,与秦如玉融合的朝夕蝉,就是一种原灵!” 文芳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不禁令她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我早上喝剩的杯子,抿了一口,让我也进入了快速消化吸收的状态。 半个小时过去........ 在药物的作用下,我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勉强的理解、接受了她所说的这些骇人听闻的话。 “现在,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吧!”文芳靠在沙发上,看着我说道。 “秦如玉她是.......那种能变成人的灵知吗?” 我等她放话,忙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文芳直接摇头,断然道:“不,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既不是灵知,也不是原灵!你可以认为她是被鬼上身了!” “而上她身的鬼,就是朝夕蝉!” “顺便,我再纠正你一个错误,之前的秦如玉并没有真正的死亡,而是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回归了朝夕蝉的状态。” 我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震惊了数秒。 “那个老婆子呢?她是不是灵知?”我十分别扭的接着问。 这次,文芳倒是很爽快的一点头:“不错,她本初的原灵状态,是一只惑心蝎!” 说到这,文芳玩味的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说:“怎么,你还惦记着人家呢?” 我立刻干呕起来。 这女人忒腹黑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专往我伤口上撒盐! “第二个人问题,你说你是引虫人!这个引虫人又是什么职业?是道士吗?”我明智的岔开了话题,继续问道。 我这个问题,似乎把文芳给难住了。 她摸着下巴思考了很长时间,才说:“怎么说呢.......你可以把异虫看成猎物,而我们引虫人,便是专门捕捉猎物的猎人!” 猎人? 我很不满意她这个回答,什么猎人能让木鸟飞到天上去?这不瞎扯淡嘛! “最后一个问题,你之前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处心积虑的瞒着我。现在,为什么又会忽然告诉我这些事情?” 我没有太过纠结,继续问道。 文芳非常直白的说:“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帮你什么?”我一愣,问道。 文芳一字一句的说:“帮我找到秦如玉!” 第十三章 行动 我莫名其妙,秦如玉和我说来说去,顶多算是个一面之缘。话都没说两句,便在我面前隔了屁! 不,用她的话来说,应该是回归了什么朝夕蝉状态。 我十分迷惑,问道:“怎么帮?” 文芳说:“这件事很复杂!那天晚上,我们不是被秦如玉袭击了吗?我冲到山洞的时候,看见你和她已经昏过去了。” “就在那个时候,突然又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当着我的面抢走了秦如玉。” 我一听黑衣人三字,敏感的问道:“是路上跟踪我们的那些人吗?” 文芳咬牙切齿的一点头:“是!” “当夜,我带着你赶到昆明警厅,经过对比调查,追踪到了他们的动向。然后,又一路追着他们,从云南回来了!” “总之,秦如玉失踪了,很有可能就在刚才袭击你的黑衣人手中!而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袭击你,我觉得你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所以,想要你最近几天跟我暂时待在一起!” 我一听文芳这话,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从头到尾,我就好像是她们手中的提线木偶似的,任凭她们摆布。 不过,一想到这几天时常做的那个春梦,心底又有些蠢蠢欲动。 我做贼心虚的地瞄了文芳一眼,鬼使神差的说:“好啊,反正这几天待在这里,身上都快长毛了!正巧,出去散散心!” 随后,两人又在沙发上坐了会。 等我体内药效渐渐退去,勉强能行动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拿着钱包和手机,便跟文芳直接出了门。 文芳的车停在转角一家停车场,两人上了车。 车上,文芳用干练简洁的语言,把我心中还有些不懂得地方稍作阐释,我就明白了个大概。 简单来说:在我们世界的某些地方,存在着一种不为人知的生命——异虫。 对于异虫,我的理解很直白,分为两种: 第一种:原灵,相当于一种变异后的虫子,极端厉害,一般的武器杀不死他们。同时,攻击性极强,大多生活在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中,常人很难接触到。 第二种:灵知,我的理解是民间野史传说中的妖怪,但他们又远远不如妖怪那么厉害。可以变成人形,也可以变成半人半虫的样子。 生活在人群中,基本上和正常人一般无二,同样会生老病死,也一样需要工作。 至于实力嘛,按照文芳的话来说,再厉害的灵知,一颗子弹也能要了他的小命,不足为惧。 还有两种特殊的人,引虫人,役虫人,专门是为了针对异虫而生。有自己的手段,可以对付消灭异虫。 文芳,便是一名引虫人。 据她所说,她早在两年前,便开始盯上了秦如玉。 起因是,路上和她通话的那个警察朋友(文芳告诉我,他叫庾明杰)。有天,接到了一个小孩的报警电话,声称自己的爷爷被秦如玉杀死了。 当下,文芳和庾明杰便十万火急的赶到了现场。 那个小孩没有说谎,人的确是死了,死者遍体鳞伤,浑身上下都是拇指大小的血窟窿,惨不忍睹。 而且,秦如玉那时也在现场,双手沾了很多死者体内的血液。 文芳和庾明杰一看,人证物证都在,还有什么好调查的?当场取出手铐,打算直接逮捕秦如玉归案。 可他们两个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时候,死者的家属居然将他们拦了下来。 并且,态度坚决的声称,人不是秦如玉杀的! 人命大案,眼前又是事实俱在。以文芳的脾气,又怎肯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强硬的拷上秦如玉,直接带回了警局。 岂不想,秦如玉作为公众人物,号称不老女神,在神州大地红了多少年?那影响力往大了说,比肩一省首脑,也丝毫不为过! 若是铁证如山也便罢了,杀人偿命乃是天理报应。 只不过,人家血浓于水的家属,都坚称人并非秦如玉所杀,全因死者年老体虚,不慎之下意外身亡。 如此,不等文芳他们将秦如玉送入审问室,便接到了放人的命令。迫于无奈,文芳不得不放了秦如玉。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但文芳始终心有不甘,两年来一直暗中关注着秦如玉的动向,先后又遭遇到了数十次这种情况。 只是,每次遇害者的家属反应都如出一辙,非但会选择为秦如玉开脱罪责,而且对秦如玉,更是有种怪异的感激和尊敬。 直到这次,金庭地产董事长袁克良,在宴请秦如玉之后,横死家中,让文芳重新看到了给秦如玉定罪的机会。 那一夜,庾明杰在调查过程中,有个自称是目击者的人,发给了他一个视频。 画面上显示,在袁克良死的那段时间,有一个半虫半人的怪物,破窗而出。 文芳看过视频后,敏锐的发现那个怪物身上有些秦如玉的特征。几乎是当场,就确定秦如玉很可能是一个灵知。 此事,牵扯到了灵知,已经不能按照普通案件处理。 所以,她才选择按照秦如玉给我留下的遗嘱,想去秦如玉的家乡,查个水落石出。 .......... 车身一顿,前面到了个十字路口,红灯才刚开始读秒。 文芳把车停下,抬头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说:“很奇怪,你这么长时间没说话,在想什么?” 我说:“没什么......就是在想,那天晚上我昏迷之前,看见那只袭击我们的怪物,最后变成了秦如玉.......真的........是她吗?” 文芳稀奇的玩笑道:“的确是她!怎么?是不是有点难以接受.......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怎么会变成一只可怕狰狞的怪物呢?” 我点点头,说:“确实,我存在这个疑虑!异虫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变成人,也能变成那种半虫半人的怪物,是他们体内的基因发生变异了吗?” 文芳思索着说:“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们引虫人上千人,异虫从何而来,估计只有老天爷能回答你了!” 十字路口绿灯这时亮起,文芳发动汽车,慢慢前行。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听声音,还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庾明杰:“文队,鱼儿上钩了!” “位置?”文芳忙问道。 手机那头的庾明杰说:“金桂花苑!” 第十四章 怪物 文芳马上挂断了通话,轰起油门便往金桂花苑的方向赶去。 我暗惊:金桂花苑,不就是我那晚遇见秦如玉的地方吗?偷袭我的黑衣人跑到那里去了? 莫非,他是袁家的人? 车身一停,我们到了金桂花苑小区门前,对面就是我早上买烟的烟酒行。 文芳把车停在烟酒行这边。 马上,从店里走出来一个长着瓷娃娃脸的年轻人,直接走了过来。 他皱眉看了我一眼,公事公办的对文芳说:“文队,目标此时正停留在在小区三号楼中的负一楼,四周都有人盯着。” “好!明杰,辛苦你了!”文芳非常满意。 这人就是和文芳一直通话的庾明杰? 我上下打量着这个人,他同时也看向我。 不知为什么,我好像从这个长相俊美的年轻警察的眼中,好像隐隐看见了一丝淡淡的敌意。 “你好,我叫颜知!”我伸出手。 庾明杰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点了下头,气氛当场就尴尬起来。 我手停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心中有点火大:这人脑子有毛病吧?老子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给谁脸子呢! 文芳的眉头快速一皱,眨眼又舒展下来。 她把手伸出来和我一握,让我跟上,就朝金桂花苑走了过去。 “文队,金桂花苑是市里边最顶尖的小区之一,里边居住的都是些有钱有权的人,听人说房价高的能把人吓死。” “更加巧合的是,金桂花苑的开发商是金庭地产。而金庭地产的董事长,恰恰又是袁克良。” 庾明杰快步追上我们,边走边说。 然后,他又迟疑的道:“文队,我怀疑那个黑衣人和袁家有关系,要不要我现在去把袁家先封锁起来?” 文芳稍作思考,摆手说:“暂时不用!这几天,封锁袁克良的死讯,已经引起了很多人不满!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前,先不要再刺激袁家!” 庾明杰点头一嗯。 说话间,我们已经进入了小区中。 我从来没有进来过,当下好奇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发现这个小区多少有点名不副实,除了房子盖得华丽些,环境好一点,远处有个很大的人工湖之外,和普通小区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三楼靠近小区大门,离得并不是很远,我们很快就到达了楼下。 附近还有不少人,如果留神看的话,不难发现这些人隐隐呈包围之势,将三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人是文芳他们的同事。 果然,我们一走进,马上就有两个人迎了过来。 “嫌犯还在楼中吗?”文芳开门见山,直接朝其中一个人问道。 那人说:“在!从他进入后,楼中没有一个人出来过!文队,现在要行动了吗?我马上去通知其他人!” 文芳伸手一拦,对他说道:“不急!你们继续守在四周,谨防嫌犯逃跑!把你的警棍给他,他和我进去!”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文芳居然会这么说。 我看那警察还当着把腰间别着的警棍取下来,向我递来。愣了一愣,惊奇道:“我和你进去?这......这不合适吧!” “废话少说,拿着!”文芳夺过警棍,强塞给我,二话不说向大楼走去。 无奈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攥着警棍亦步亦趋紧张的跟上了她。 门没锁,我们顺利的进入了一楼。 文芳并没有选择电梯,而是找到了通往负一楼的楼梯,径直走了下去。 楼梯不长,短短的二十四阶。越往下便越发的安静,明亮的光线也逐渐的暗了下来。 等我们走完楼梯,四周已是死寂一片。 负一楼的空间极大,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停车场,如此大的地方,却全部依靠六根老式的明光灯管照明。 一根根两人合抱粗的混凝土柱,宛如形成了一片钢筋森林,这已经算是负一楼内的所有建筑。 我们身处其中,莫名的压抑紧迫感,时时萦绕在心头。 文芳手持配枪,掉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跟着,又摆了摆手,指了指她正前。 这种手语我经常在电视上见到,心知肚明她是让我去前面。 根据眼下的情形,我瞬间就分析出来,这女人十有八九,他娘的是想拿我当诱饵,去前面吸引敌人的注意。 我暗暗骂了句娘,装傻充愣的望着她,就是不往前走。 文芳见状,把脸一沉,愤怒的目光直压过来。 我当下,心中便是一怯,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前面,经过她的时候,她还十分赞赏的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已然没心情和她计较,只是用两只手同时握紧了警棍,提心吊胆的慢慢前行,警惕的看着四周。 脚步声在死寂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响亮。 我走了大约二十几步,忽然听见左前方七八米远的一根柱子后,传来了两下蟋蟋踿踧的怪异声音。 这声音微乎其微,并且极其短暂。但确实是有,很像是蟋蟀的叫声。 瞬间,我一头冷汗的停在了原地。 “什么......!我艹,怪物!” 我正想冲那根柱子喝问之时,从其后猛的冲出来两个‘人’来,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扑到了我身前。 昏暗的灯光下,我骇然看清楚,这两个人的脸宛如被高强度的硫酸腐蚀过一般,表面上坑坑洼洼。 更加恐怖的是,他们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五官在哪。额头上伸出一对犹如虫子般的黑色触角。两只眼睛是紫色的,瞳孔如同蛇类一般,狭长倒竖。 本该是鼻子的位置,却有一根拇指粗细,如同吸管般的尺寸长口器。 我活了二十几年,哪见过这种东西? 当场,被吓得瘫软在地。 “嘭!” 眼看,这两只怪物身体前倾,脸上的‘吸管’,将要刺穿我的咽喉时。蓦地,一个很大的声音在负一楼回荡起来。 “嗷!” 浓烈的火药味充斥在四周,是文芳开了枪。 子弹精准的擦着我的肩膀过去,射中了其中一只怪物的胳膊,令他凄厉的痛吼一声,倒在地上疼的打起了滚。 腥臭难闻的血水,溅了我一身。 剩下的那只怪物,猛的急刹车,丑陋可怕的脸上,明显写满了恐惧,颤抖的盯着我身后的文芳。 第十五章 役虫人 蓦然,怪叫一声掉头便跑:“引.......引虫人!不好,这小子是诱饵!他背后还有一个引虫人!快跑啊!” 恐慌的声音一经出现,顷刻间从前方好几根柱子后边,又闪出来七八道人影,回头看都不敢看一眼,速度飞快的四散而逃。 砰! 忽然,又是一道枪响,之前袭击我的那个怪物,左腿向前一跪,应声倒地! 这个时候,文芳举着枪口还冒着烟的手枪,跑了过来。 “没受伤吧?”她拉起快速问道。 我惊魂未定的摇了摇头,文芳匆忙交代了一句‘看好这两个家伙,我去追其他人!’便向前追去。 文芳很快消失。 我先是跑到旁边,紧张的抓着警棍,好奇畏惧的看着地上的这两个怪物。 良久,我发现他们只是捂着身上的伤口,痛苦的打滚哀嚎后,恐惧油然而轻,暗想:这两只怪物.........似乎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 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挨了枪子也知道疼呀! 文芳之前对我性格的评价很到位,好奇心太强! 我确定下来,眼下这两只怪物不具备太强的攻击性之后,心里头就痒了起来,生起了过去观察的念头来。 我忍了一会,便再也耐不住。 壮起胆子,小心翼翼的抓着警棍,向大腿受了伤的那只慢慢走了过去。 “救.....救救我......疼死我了!”他见我慢慢靠近,痛苦的伸出手来,向我哀求道。 我一看这,当场就妥妥的放下了心。 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绕着他打量了起来。 首先,我确定这只怪物,确实是文芳提到的灵知无疑。 他除了脖子以上的脑袋,变得像个大蟋蟀似的外。其下的部位,手脚都有,看起来像是个正常的男人。 其次,我对这种奇特的生物,也有了初次的认知。 他们会受伤,知道疼,仅仅是体能方面比正常人强大一点。 这一点,对我而言极其重要。 我自忖,以后假如再遇到这种生物的时候,也不至于和刚才一样,被当场吓得没有还手之力。 “哎,别嚎了!我问你,你们俩是什么东西?”我好奇的盯着他看,边问道。 问完,就感觉两道古怪的眼神向我投来。 我马上意识到用词不恰当,尴尬的笑了笑,改口道:“那啥......我是想问问,你们是什么品种......不,种类的灵知?” “我们是夜行促织!”另外那只手臂中弹,伤势不算多严重,瓮声瓮气的答道。 然后,他又畏惧看着我,问道:“你也是一个引虫人吗?” 我摇头说不是。 “怎么,你看我像是个引虫人吗?”我有心想要多了解一些关于灵知的知识,刻意用轻松玩笑的口气问道。 我明显看见他松了口气,摇头说:“不像!我只是觉得好奇,你既然不是引虫人,又为何能看见我们俩个的本体?” 我反问道:“为何这么问?难道说,只有引虫人才能看见你们的本体吗?” 这人捂着腿,痛哼道“对啊,还有役虫人,也可以看见.......” 他话说到一半,文芳回来了,吓得他立马闭口不言。 我略微有点失望,见她两手空空,惊奇道:“全跑了?” 文芳径直取出一幅手铐,把地上两‘人’拷在一起,头也不抬的道:“走吧,跟我去警局!” 我惊奇道:“这就走?秦如玉找到了?” 文芳皱了皱眉,说:“没找到!那个黑衣人很狡猾,被他跑了!只能先把这两人带回去,审问一下。” 我见她声音阴郁,没在敢追问。和她带着这两个倒霉鬼,出去上了车。 一路警笛呼啸,到了市警厅。 文芳把我带到了一个办公室。 让我等她一会儿,就带着那两个人离开了。 我破天荒的头一回来警察局,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东摸摸西瞧瞧。 “咳咳!” 就在我忙的不亦乐乎时,门口响起了两道干咳。 我掉头一看是文芳。 登时,脸一红,搓了搓手,尴尬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她怪怪的看了我一下,径直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指着对面让我坐下,靠在椅背上说:“我刚才去了审讯室,问出了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我边坐边问道。 文芳揉了揉眉骨,说:“一些关于黑衣人的线索。根据那两个人的证词,他应该是一个役虫人!” 我大为震惊:“役虫人?就你说的那种专门吃异虫的家伙吗?” 文芳闻言哭笑不得的摇头说:“不是吃,是吸收异虫的灵气!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他如果真是一个役虫人的话,那秦如玉落到他手中,处境.......可就难说了!” 我老脸一红,马上转口问文芳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文芳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对我说:“我已经在全市范围内,发布了对那个役虫人的通缉。只要他还在市区,迟早会找到!” “我现在要做的是等待,而你......”她停了一下,说:“没有脱离危险之前,暂时先和我住在一起!” “跟你住一起?”我非常诧异,不好意思的支吾道:“这.......这不合适吧?” 文芳脸微微一红,转瞬又恢复如常,冷冰冰的哼道:“我这不是再和你商量,而是命令!起来,我带你回家收拾行李!” 我低头跟着文芳,又坐车离开了警局。 一路上,我明显感觉到车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我如坐针毡的坐在后座,心如乱麻地胡思乱想间,文芳把车停到了我门口。 我从来没和女人同居过,在别人家住的次数也非常少,不知道该带些什么,看见什么东西都想往箱子里头塞。 最后还是文芳淡淡的一句话,解了我的窘境:“带几身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就行,其他的都是现成的!” 再次上车后,不多时,就到了文芳她家。 我怎么也没看出来,这女人竟然还是个富婆。 她家不是什么小区的单元楼,而是临近市警厅的一家门面店,里边被她改造的极其简单,两个房间,一个洗手间。 剩下接近两百多平的空间,全都被她当成了客厅。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么大一间门面,地段绝对不偏僻,少说也在千万上下,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第十六章 同居 文芳径直带我走向偏左的那间卧房,一推门,里边陈设映入眼前。 十分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连张椅子都没有。 房间整体上,用家徒四壁这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行礼放下,我在外边等你!” 文芳淡淡的扔下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我来也没带什么东西,稍微收拾一下,便莫名忐忑的走向客厅。 文芳正坐在沙发上,低头专注的翻阅着我在车上曾见过的那本书。 她见我过来,把书合起来放在旁边,让我坐在她对面。 随即,她翘起了腿,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缓缓道:“颜知,九三年三月二十一日出生,本地人。” “六年前,大学辍学!跑了两年长途,因和同伴发生争执,被老板开除。” “后又经人介绍,进入出租车公司上班。” “我说的........对吗?”文芳用审犯人的口气说完,又眉头一挑的道。 “你调查我?”我心一沉,冷脸逼视着她的双眼。 文芳对我冰冷的眼神浑不在意,公事公办的说:“第一,我是警察!你和秦如玉此案有重大关系,调查你的背景资料,这是我的职责!” “第二,你最近要和我住一段时间。我了解一下房客的来历,似乎也没什么过分的吧!” 我心中火大,同时也感到非常不自在。 我相信,任何一个人,在面对一个对他了如指掌的人时,都会有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在她眼中是全身赤裸的,且毫无隐秘可言。 泥人也有三分火,遇见她以来,我时时刻刻都处在被动的地位,不管是被她逼着去云南,还是糊里糊涂的回来后,被她和所有人当做傻子一样的耍。 一念至此。 于是,我也非常不客气的学着她,道:“第一,我和秦如玉没什么关系,你要怀疑我的话,大可以派人把我带警局去问话,我问心无愧!” “第二,来你家住也不是我求你的,反而是你要求的!你要反悔的话,我立马收拾东西走人,不需要把我当贼一样的看!” 说着说着,我越想越气。当下就起身,准备去取行礼箱。 “给我坐下!” 文芳一声大吼,令我当场又下意识重新坐了下去。 等我反应过来,登时又羞又怒:妈的,这女人真邪门!怎么她一吼,我就觉得两条腿发软啊? “哼!还是个大男人呢,这点气量都没有!” 她盯着我看了会儿后,忽然抿嘴一笑,然后又板起脸道:“首先,对调查你背景的事,我先说句对不起。请你理解,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我万万想不到,这女人还会说对不起三个字。顿时大感诡异,心头的怒气也没先前那么强烈了。 我看了她一眼,沉默以对! 文芳摇了摇头,又说:“其次,你已经亲眼见过那种异于常人的灵知,应该知道你目前处境非常危险。相信我,留在我这里,绝对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想到那种长着虫子脸的怪物,我心中一紧,知道她说的没错。 犹豫再三,我缓缓道:“谢谢,我会按天数给你交房租的!” “给我房租?”文芳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古怪起来:“那你打算给我一天交多少房租呢?” 这时,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咽了咽口水:“你们.......你们这边房租一般在多少啊?” 文芳扳起指头,说:“我算算啊.......听旁边的珠宝店老板说,他一年大约要给人家交六十万门面费。这样算下来的话.......你一天给我两千块就差不多了!” “两千块,你打劫啊!”听到数目,我当即吓得跳将起来。 “怎么,嫌贵了?”文芳翘着的脚悠哉的晃了两下,像是很满意我的反应,追问道。 我讪讪一笑,羞愧的垂头看着自己的腿。 我弱弱的问她,能不能便宜一点? 文芳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我:“交不起?这好办,我正好有点事情要找人帮忙,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以工还债!” 自尊心作祟,我立马就问她什么事? “跟我来!”文芳拿着那本书直接站起,像是要带我去哪。 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还有一个地下室,入口就在洗手间旁边地面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毯下,有一条楼梯倾斜向下。 “这是......地下室?你弄这个干什么啊?”我一边向下张望着,一边问道。 “你下去就知道了!” 说着,她已经往下走去。 我犹豫了片刻,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上当了。 但事已至此,反悔也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她。 进入其中,我发现这个地下室很有年代感,里边的一切都充满了上世纪的风格,应该已经有了不少年头。 底下光线倒是挺好,有几盏大瓦数的镁光灯照明,让我好奇惊讶的是,地下室中除了桌椅板凳之类的摆设外,还有三个靠墙的老式大书架。 其中一个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书和笔记本,另外两个则更像是武器架,挂满了琳琅满目,几乎所有种类的冷兵器。 文芳将我引到这三个书架前,指着他们说:“这就是你的工作!那个架子上的书,你必须将他们分门别类,按照顺序排列好!并且,要整理出来一个大纲目录交给我!” “至于,这两个架子上的兵器。你要负责他们的日常维护,确保他们能够正常使用!” 我顿时头大起来,苦笑道:“你说的这工作量可有点.......不小呐!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么多书没个三年五载根本看不完。” “还有这两个架子.......我说你都是从哪弄来的这种冷兵器?好像还挺古老的,似乎都是些古董,别说是你抢了一家博物馆吧?” 文芳稍作解释:“这些东西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来历没问题!假如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当然,我也不会赶你离开的!” 我说:“不用!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反悔!” 说完,我又为难的道:“整理这些书倒没什么难得,就是这些武器我从来没接触过,不知道该怎么保养他们。” 文芳提脚过去,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递给我,说:“这个应该能帮到你。” 我惊奇的接过来,封面上没有书名,只在右下角有一个落款——文元。 我随意翻开几页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个笔记本。主人的应该就是书面上的文元,里边不但详细的讲解了如何维护这些古老的武器。 而且,还有不少插图,说明这些武器的用途,竟然是为了对付各种异虫。 很快,我就看的入了迷,忘却了身边的一切。 等我再次抬头时,发现地下室已经剩下我一个人了。 文芳在桌子上给我留了个字条,上边说:明杰追踪到了嫌疑人,我要过去带队组织抓捕。饿了的话,冰箱里有吃的! 临尾,又写道:不许进我房间! 放下留言条,我爱不释手的带着这本书,上去从冰箱中拿了点吃的,打算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 这时,我却在沙发上看见了,文芳从云南带回来的那本书。 随手翻开看了几眼,我惊奇的发现,这本书好像是一本游记。并且,里边也有许多插画,都是些造型古怪的虫子。 每一张插画下,都对应着一大段文字,笔迹和字体都不同,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可是,书中的内容却出奇的一致,都是记载他们如何遇到各种异虫,又是如何消灭他们的故事。 我手禁不住一抖,骇然的喃喃道:“这......这不就相当于一本‘除虫指南’吗?文芳从哪搞来的?” 突然,我又发现书中还夹着一个书签,应该是文芳做的。 我翻到书签的位置,一个我非常眼熟的六足双翼甲虫的插画,赫然映入眼帘........ 第十七章 游记 书页顶部用毛笔写着‘朝夕蝉’三个字。 我一愣,这不就是和秦如玉融合的那只异虫的名字吗? 我放下面包,急忙往下看: 万历九年,我应邀拜访友人。星夜疾驰,途径滇南荒山一座无名村庄,欲将歇一夜。村人却百般阻拦,神色惶惶,以山精霍乱为由,驱我离去。 我多番推塘,村人方告知原由,称其村入夜便有蝉鸣而起,起身明灯则见异影飞过,疑似鬼魅。 或当夜,或次日,村中则有牲畜,老衰致死。 村人信以为是山鬼为祸,胆颤而心惊。 我闻此言,观此地深居莽林、树高而茂,又想及入夜蝉鸣之音,疑是原灵作祟。思忖再三,决定留村过夜。 月上枝梢,蝉鸣立起,闻音而去。 荒夜魆魆,月色迷蒙,追及村尾猪舍,果是原灵为乱。 此虫背生双翼,六足而尖口,以刺接猪身,吞吸之间,身放异光。 时下骇然,族中游记无有此虫记载。 我以强弩射之,矢击其背犹撞金石,败垂而落。 此虫觉察于我,振翅而逃。 我惊起而追,遭其袭击,口器入体,则似魂飞九天,体虚而神散。 我奋起挣脱,惊惶而走,此虫穷追不舍。 逃至一处山涧,水声沸沸,我入溪而行,误将鱼尸以为硬石,中其身。 则此虫落水而鸣,过后而亡。 折回山村,以镜视身,方觉此虫竟有夺人精气之能。 鱼尸乃为死物,此虫吞噬尸中死气,则当场立亡。 后人若逢,可以骨器死物击之。 时值深秋,念及此虫以为蟪蛄,不合天时,便以‘朝夕蝉’称之,以警后人参详。 我看完慢慢合上书。 这里边的内容不难理解,讲的是这个人在路过云南一个山上时,第一次遇到了朝夕蝉,经过一番搏斗,最终生死一线之际,用鱼尸误打误撞杀死了朝夕蝉。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山洞时,变成半人半虫的秦如玉,碰到那个老婆子的尸体后,又恢复了人形。 突然,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起来,拿起一看,是文芳发来了一条短信,点开短信,上边只有五个字:暗门街,速来! 暗门街这个地方我熟的不能再熟,跑夜班时经常会送客人过来,是市区中出了名的暗门街。里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我抓起外套,锁好门,随手拦了辆出租,直奔暗门街。 一阵七拐八拐,司机将车子开进了城东一条偏僻昏暗的小巷子中。 还没下车,空气中立时就飘来了浓浓的刺鼻气味,星星点点暧昧的红光,从巷口一直延伸到深处,这里是市区中阴暗面最直白的体现。 下车后,我四下一瞅,很快发现了文芳,压抑着呼吸,小步跑了过去。 “怎么了?是不是找到那个黑衣人了?”近前后,我径直问道。 文芳不停的转头打量着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漫不经心的说道:“嗯,八点多,有人在这里看见过那个黑衣人。” 说着,她像是确定了位置,提脚向不远处的一家小旅馆走去。 旅馆门口站着两个衣着风-骚,画着浓妆的女人。 见我们走近,她们马上打眼过来望了望,交头接耳的捂嘴窃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比较大胆的女人,向我抛了个媚眼,笑着道:“哟,两位小老板,这里可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哟!出街左拐,有个适合你们的地方呢!” 文芳脸一冷,手插进裤兜,准备取证件。 这时,旅馆的三楼,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啊!!!” “不好,出事了!”文芳面色猛的一变,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个女人,迅雷般的冲进了旅馆中。 等我们赶到三楼时,一道非常可疑的人影,一闪而过,冲到了另一条楼梯中。 “我去追!你保护现场,打电话叫明杰过来处理!”文芳仓促的把她的警察证和手机,一股脑的塞给了我,飞快的追了过去。 此时,旅馆中有很多人已经闻声而来。 我狐假虎威的取出文芳的警察证,学着文芳说话的语气,强硬的把他们全都赶到了楼梯中。 局面暂时被我控制住。 然后,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从手机上查到了庾明杰的号码,给他拨了过去,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了他。 局促不安的又走到惨叫声传出的房间门口,看了一眼,胃酸就涌了上来,里边的情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房子里到处都是血,正对房门的床上,四肢平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如同在钉板上滚过,浑身上下布满了血洞,双眼绝望的大睁着。 从体征来看,死者应该是个女人。 刚才,我和文芳在楼下,分明是听见的是一个男人发出的惨叫声.......可死的怎么会是个女人? 而且,这死法........怎么和袁克良的一模一样? 莫非,这个女人.......是秦如玉所杀? “谁是这家旅馆的老板?” 我镇定下来,学着电视上那种官腔,回头环顾人群问道。 “长......长官,我.....我就是!” 人群中,抖抖索索走出来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 “我问你,你知道房中死者的身份吗?”我冷着脸问道。 旅馆老板忙点头,欲言又止的道:“认.....认识,她......她叫雯雯,是.......是.......” “无关的人,请马上离开现场!” 我跑了这么多年车,谙熟这种暗门子的规矩。 就拿眼下来说,在场的人有哪个敢说,自己是正儿八经的来这里休息的?都清楚这里干的什么勾当! 可这世界上的规矩就是如此,有些你知我知的事情,就是不能明面说出来。 你若点破的话,那对谁都不好! 其他人被我打发走后,我把文芳的警官证踹进兜,给旅馆老板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行了!大姐,明人不说暗话!我来这可不是找你茬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旅馆老板明显松了口气:“长官,她叫雯雯,是......小店的公关。” “我记得,大概是八点多的时候,有两个一高一矮的顾客来到了店中。那高大个开口就提出要特殊服务.......” 第十八章 遭袭 “停!” 我一抬手,问道:“你说什么?有两个人?” 旅馆老板一点头:“对呀!长官,您是个懂行的体己人,知道做我们这行不容易。不管什么活,女孩家家的不放心,都得让我亲自把把关!” “我记得很清楚,绝对是两个人!一个大高个,四方脸,粗眉毛,满脸的凶狠,说话嗓音能把天震踏呢!” “还有个小矮个,大热天的也不嫌闷,全身套着个大风衣,骨架子倒挺大,把风衣撑得鼓鼓的,一句话都不说!” 我皱眉嘀咕道:两个人?一高一矮? 那高个,我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黑衣人呢? 我问旅馆老板,店里有没有安装监控? 旅馆老板笑着说:“长官,刚说您是懂行的,怎的又成了门外汉了?我们这行要是安装摄像的话,还敢有人来嘛?” 我暗骂自己糊涂。 这时,楼下传来了阵阵警笛声。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庾明杰来了。 “文队呢?”他一上来,就用一种我非常不爽的口气问道。 我哼哼唧唧的说:“追嫌疑人去了!” 他伸头向房间中看了看,又问:“在我们来之前,没人进去过吧?” 我轻轻嗯了声。 “那你呢?有没有进去?如果有的话,请你谅解,必须得跟我去警局一趟!”庾明杰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又问道。 我再一次从他身上,清晰的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 我疑惑的同时,声音也冷了下来:“没有!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好了,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庾明杰沉默了片刻,没再多说,抬脚走了进去。 他的态度,令我异常反感。 我拍了下旅店老板的肩膀,指了指楼梯。 走到楼梯口,我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大姐,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跟你有点缘分!有句话不得不提醒你,这案子被小庾接手了,你是不是该意思意思了!” 旅馆老板不明所以的望着我。 我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道:“小庾,就刚刚和我说话那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懂吗?” “牛犊子?耿直!” 这旅馆老板,还是听不懂我的话外之意,傻乎乎的看着我。 我都无语了,这女人是怎么在暗门街这混的? “得了,我就直说了吧!小庾,年轻人,冲劲大!干什么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可不像我,要查清楚那雯雯的身份后,恐怕你这勾当......可就干不下去了!” 这胖女人总算反应过来,诚惶诚恐的抓着我胳膊,恳求到:“别啊!长官,我全家老小都指望我这点钱过活呢,您可千万不能砸我饭碗啊!” “这样,您以后再来,店子里的姑娘任您挑选!” 我急了,甩开她的手,闷声喝到:“嘿,我说大姐你咋是个榆木脑袋呢!我没事干砸你饭碗干嘛?你该担心的是小庾!他年轻气盛的,又接了案子,你还不懂吗?” “啊........”胖女人一沉吟。 总算反应了过来,眼露感激的张口欲对我说什么。 我郁闷的一摆手:“行了,知道了就好!小庾口味比较独特,喜欢丰满一点的!你自己看着办!” 离开旅馆,我得意的背着手,哼着小调。 美滋滋的想象着,等会儿庾明杰见到旅馆老板给他安排的大胖妞后,会是个什么表情?绝对.....很精彩! 走到巷口,正巧有辆出租车停在路口。 打眼一看,我顿时乐了,竟然是大毛哥的车。 二话不说,我便走了过去,大声喊道:“毛哥,你这家伙,又来.......” “卧槽,毛哥,你干什么!” 不想,我刚走到车边,车门猛的打开。从里边快若闪电的伸出一只胳膊,钳住了我的手腕,用力把我拉进了车门。 事发突然,我来不及看把我拉到车中的人是谁。 但我能肯定,车中的人绝对不是毛哥,他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只是感觉到,两只强有力的手,死死地按着我的后脑勺,让我抬不起头来。 同时,脖子左边猛然间袭来了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扎到了我的肉中。耳边就连连响起了‘汩汩汩’的响声,就像是人用吸管喝水的声音。 情急之下,我竟然一下子就知道了袭击我的这个人身份。 再联想起之前在那本游记上,见到有关朝夕蝉的记载,当场被吓得遍体通寒,拼命挣扎起来,同时想大声向外求救。 可是,我口大大的张开,却发不出声音来。 我更是心急如焚,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那支‘吸管’,已经开始有规律的蠕动起来时,大惊之下随手乱抓。 “低头!”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车外猛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想也不想的便将头低了下去,嗖的一声,有个什么东西,擦着我的头皮划过,好像打中了偷袭我的秦如玉。 只听她发出一道蝉鸣般的惨叫,插在我脖子的吸管,便缓缓抽了出去。 我魂飞魄散的逃出车门,一口气跑出去七八米远,狼狈的趴在文芳脚边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谢......谢谢!妈的,差点被搞死了!” 文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这才看见,她手上拿着那面古怪的罗盘,将铜镜那一面对准了车门,完全没有搭理我,小心翼翼的朝车门那边走去....... 我没有猜错,偷袭我的人果然是秦如玉。 她肩膀以上的部位软软的垂在车外,白皙的胳膊上有很多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人的。肩膀之下的部分,全部裹在一件非常大的黑色风衣下。 我盯着看了很久,她都没有半点动静,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了。 只不过,她身上的那件风衣,令我下意识的想到了旅馆老板娘说的那个矮个子、穿风衣的人身上。 莫非,她就是那个矮个子? “过来帮忙!” 文芳步步为营的捧着罗盘,近前用手推了下秦如玉肩膀,确认没有危险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掉头让我过去帮忙。 看她的架势,似乎是要将秦如玉从车上拖下来。 第十九章 再往云南 我壮起胆子,蹑手蹑脚的靠近过去,发现在秦如玉左侧的肩胛骨处,有一个白色的小圆点,透过风衣,深深嵌入到她的血肉内。 白点周围的风衣下,宛如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忽的鼓起,忽的又坍陷下去,很是诡异。 我心有余悸的问道:“文芳,她.....她是不是死了?” 文芳一摇头:“没有,我用骨钉暂时封印住了她体内的朝夕蝉!一时半会,她还死不了!” “别看了,快帮我把她抬下来!” 文芳说话间,收起罗盘,抓住秦如玉左臂,冲我指了指右边。 我吸了口气,搭手和她将秦如玉从车上抬到了车外。 这个时候,我趁机向车中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没有其它人,心里不由一松。 之前,生死攸关下,我来不及多想。 此时,危机暂时解除,才想起这是毛哥的车。毛哥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上班时除了吃饭解手外,几乎都会在车上待着。 秦如玉出现在他的车上,他会不会已经惨遭毒手了? “背上她,跟我来!” 文芳手一松,秦如玉整个身体靠近我怀中。我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出于信任,赶紧照她的话做了。将秦如玉背起,跟上她向巷口外走去。 到了巷口,文芳的车停在不远处。 她快步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冲我看来。 我赶紧小跑过去,将秦如玉推进了车中,然后,也跟着一屁股坐了上去。 车一动,半个多小时功夫不到,停在了文芳家口前。 期间,我给毛哥打了个电话,顺利接通了。 毛哥那边说,他今天傍晚吃饭的时候,车被人偷了,正在警察局配合调查。 “你在车上等着,我马上回来!” 文芳匆忙扔下一句话就走,搞得我莫名其妙:她这是怎么了?一路上神神秘秘的,半句话都没说! 现在,到了家门口了,看样子竟是不打算多留。她准备带我和秦如玉去哪儿? 我在车上忐忑不安的等了四五分钟左右,文芳行色匆匆的拎着那口皮箱回来了,二话不说,又发动了车子。 “文芳,你这又要去哪儿啊?”我忍不住问道。 文芳淡淡道:“云南!” “什么,云南!” 我大大迷惑:“怎么又要去云南啊?” 文芳把车速渐渐提起,背对着我说:“先别问,等上了高速我再细说!你现在仔细留意后方,看有没有人跟踪我们!”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她的话,不时转头,向后边看上一眼。 果然,在我们穿过三条街后,我发现了一辆行踪诡异的红色大众车,始终坠在我们后方大概二十多米远的地方。 透过玻璃,司机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上半身穿着黑色的西装。旁边副座上,依稀有一个我很是熟悉的人,正是那个黑衣人。 卧槽,还真有人跟踪! 我心下一惊,忙对文芳说:“有辆红色的大众车跟着咱们,两个人!那个袭击我的黑衣人,也在上边!” 文芳声音一沉:“两个人么.....把我手机拿出来,给明杰打个电话,让他想办法把那辆车拦截下来。” 说着,文芳低头看了她右边的大腿一眼。 我心中一阵悸动,咕噜咕噜的吞着口水,颤巍巍的将手缓缓地伸过去,把她的手机从裤兜中掏了出来。 那一瞬间的接触,让我差点猥琐的哼出声来。 我不敢让文芳察觉出来我的异样,急忙调出庾明杰的号码,拨了过去....... “文队,你现在在哪?我这边发现了点......”一接通,庾明杰连珠炮似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我心虚的干咳两下:“咳.....咳,那啥,庾警官,我是颜知!” 电话那边瞬间沉默了下来。 随即,传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是你,让那疯婆子,当众羞辱我的吗?” 这声音,让我头皮发麻。我装傻充愣的道:“什么疯婆子?庾警官,您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们文队长和我,现在被人跟踪了。她让你想办法拦下那些人,车牌号是........” 我明智的选择转开话题,飞快的说完车牌号后,挂断了手机。 这时,文芳抬头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古怪道:“颜知,你,是不是得罪明杰了?” 我干笑道:“没,没有啊!我和他又不熟,就见了两次面,哪能得罪他呀.......” “是吗?” 文芳腔调怪异的反问了下,没再多说,专心致志的驾起了车来。 ........... 话不言长,转眼便是两天后,昆明市遥遥在前。 此时,我刚和文芳换班。 顶着两个黑眼圈,躺在后座,盯着面色苍白的秦如玉,看的出神........ 两天前,有庾明杰的协助,我们很快甩开了那辆尾行的红色大众车。 随后,取道高速。 文芳也将为何要带着秦如玉,重回云南的原因说了出来:原来,当晚,她追踪旅馆现身的黑衣人出去,几经辗转,俩人先后到达了暗门街街尾的废弃老工厂前。 就在那里,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向文芳,莫名其妙的对她说:“引虫人,你已经干扰了我的计划。解脱者失去了控制,我的身份也即将暴露。” “现在,只有你,可以帮助解脱者!” 文芳一头雾水,举枪指着他,厉声道:“装神弄鬼!你涉嫌袭警,绑架,杀人!马上给我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黑衣人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巷口,有一辆出租车,解脱者便在车上。引虫人,你如果不想更多的人死去,立刻将解脱者带回云南。” “到了云南秦如玉故里,自然会有人对你们说明一切!” “机会只有一次,希望你能及时把握住!” 说完,黑衣人转身便跑进了老工厂。 文芳正欲开枪,黑衣人的声音,又从老工厂中传出:“对了,引虫人,你那位同伴此时正在接近解脱者。随时都有可能被解脱者杀死,你又会如何选择呢?” “追我?还是救人?” 文芳一听同伴两个字,几乎是瞬间便想到了我身上。 她犹豫了一下,实在不放心,只好选择任由黑衣人逃之夭夭。十万火急的赶到巷口,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我从秦如玉的手中救下。 ........... 赶路期间,我和文芳讨论了很长时间,那个黑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们能够确定的是,他首先是一个役虫人。 役虫人,在某种程度上和引虫人极其相似,但两者间又有些不同。 用文芳的话来说:她们引虫人就相当于,古代那种文武双全,面面俱到的智将。除了会各种对付异虫的异术外,更是注重代代相传的知识,懂得攻敌之短。 而役虫人相比之下,便有些相形见绌了。 他们更像是一群有勇无谋的武夫,对付异虫只知道依靠蛮力强拼。 只不过,役虫人却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吸收异虫体内的‘灵力’来促使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 甚至于,有些极端厉害的役虫人。其单体实力,就可比肩异虫中最凶狠的原灵........ 第二十章 假文芳 盛夏,云南气候诡谲多变。 前一秒,正是烈日如盘,光照万里。下一刻,一团黑压压的乌云隆隆而来,风一动,便下起了劈噼啪啦的瓢泼大雨。 “在想什么呢?” 车已经上了去往秦如玉家乡的土路。 土路耐不得水,稍一沾雨,路便湿滑泥泞的厉害,文芳缓缓放低车速,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一收神,摇下一截车窗,吸了口窗外冰冷清冷的空气,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那个黑衣人!” “文芳,你说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役虫人,却没有吸收秦如玉体内朝夕蝉的灵力。那他冒那么大的险,从你手上抢人干什么?” “还有,我自认从来不认识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又干嘛没事干,跑到我家搞袭击?” 文芳抿了下嘴:“这问题,我们不是已经做过讨论了吗?黑衣人前后反应的差异,以及他的身份问题,目前都像是一团看不清楚的迷雾。我们再凭空猜测,闭门造车的想,也是无济于事!” “他说,到了秦如玉家乡,会有人对我们说明一切,我们过去一看,不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吗?” 接下来,我们又闲聊了几句。 当然,基本上都是我没话找话的和文芳交谈。 突然,车身一倾,左后的轮胎似乎陷入了一个泥潭中,打滑不前。 俩人下车,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办法将轮胎弄出来,反让它陷得更深了。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找人来帮忙都不现实。 好在,接下来的路已经很短,索性由我背起秦如玉,文芳拎着她那口皮箱,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顶着如注大雨,向村落那边进发。 雨近青山则朦胧如雾。 没多久,山脚熟悉的村落,遥遥出现在缭绕的青烟中。 我们正准备一鼓作气,走完最后不足百米的路程时,噼啪的雨声中,突兀的出现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啊!!! “糟糕,出事了!”文芳肩膀一抖,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拔腿就往村子那头狂奔而去。 我见状,也立刻加快速度。 无奈的是,背上的秦如玉,虽说是个体柔皮软的大美女,可怎么说也有八九十斤,扛着她根本跑不快。 须臾间,文芳便消失在了朦胧的山村烟雨中。 我气喘吁吁的停在原地,嘟囔了一句:“他娘的,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别是又死人了吧!看来,真得抽空锻炼一下身体了,背个美女都跑不快。这说出去,岂不得被人笑死?” 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打算动身。 突然,我感觉背上的秦如玉,好像动了一下...... 我当场被吓得神经紧绷,全身肌肉缩起的站在原地:亲娘咧,她该不会又变成那种怪物了吧! 这时,我感觉脖子一凉,酥酥-痒痒的像是有东西刺穿了我的皮肤,进入了我的肉中。 不等我反手去摸。 忽然,又有一只冰冷的手,从左侧悄无声息的伸过来,放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大叫一声,条件反射般的就想把那手拍开。 可耳边,此时却响起了一道冰冷中,却透着十分熟悉的声音:“不许出声,跟我来!” 我当下松了一大口气。 这是文芳的声音。 可她不是跑到前面村子去了吗?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我后头? 我百思不得其解,转头一看,的确是文芳不错。 奇怪的是,她明明离得我很近,我却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像是两人中间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玻璃。 依稀间,我看见对我抬手指了指左边一条泥泞的山沟,示意我过去。 我一头雾水,跟着她下到湿漉漉的山沟中,好奇的问她:“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前边的村子了吗?” 文芳没说话。 只是近乎半拉半拽的领着我,沿着山沟往深处走。 我抬头看了看,这条山沟直通山上,歪歪扭扭的宛如攀在山体的一条蟒蛇,我很奇怪,文芳这是打算带我上山吗? 我一言不发的跟着她,使劲盯着文芳的后脑勺看。心里头忽然有种古怪的感觉,好像这个文芳有点不对头,但又说不上来。 我晃了晃脑袋,想把这种怪异的感觉扫出脑海。 可就在这个时候,看见她的手,脑中猛然灵光一现,找到了这种古怪感的来源——皮箱呢? 这个文芳,双手空荡荡的,并没有文芳随身携带的那口皮箱。 我后背寒气直冒:这个人......不是文芳! 想到这,我顿时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想转身逃跑。 但是,理智告诉我,最好不要如此!这个伪装成文芳的东西,也不知道她是人是鬼,还是这几天接触到的异虫? 总之,不管是哪一个,我的处境都想当不妙。眼下,她伪装成文芳的样子,引诱我上山,必定有自己的目的。 只要不戳穿她的身份,她应该不会对我动手。 反之,如果我直接点破此事,谁知道她恼羞成怒之下,会干出什么事来? 一念至此,我强忍着恐惧,故意脚下一打滑,‘哎呦’一声痛嚎,摔在地上。 趁势,不动声色的把手按在背上秦如玉的臀部,微微使劲,将她推进了山沟旁边,倾斜向下的山坡上。 山坡经过雨的作用,形成了滑梯一样的效果,秦如玉当场,便‘鼓溜溜’的顺着山坡,向山下滚去。 “你干什么!”这个假文芳,伸手抓了个空,发出愤怒的低吼声。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抱着自己的胳膊,怯声怯气的看着她小心应道。 同时,将胳膊被锋利的岩石,划破的部分露给她看。 “在这等着,不许乱动!” 假文芳冷冷一哼,手撑山沟旁侧的石块,翻身一跃,跳到了山坡上。 随后,她像是一只灵活的猿猴,腾挪之间,快速接近滚到山脚下的秦如玉。 我趁着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赶忙掏出手机,拨了文芳的手机号。 手机响了三四下,那头都没人接听。 我正心急如焚的时候,总算顺利和文芳通上了话....... “喂,颜知,你在哪?怎么还没进村?” 电话一通,文芳焦急的询问声,便传了出来。 我快速说道:“文芳,我遇到了一点情况,正在村口旁边的山腰上。你现在赶紧过来,一定要快啊!” 说完,我看见那个假文芳,已经单手拎着秦如玉,像是拎着一只宠物猫似的,轻描淡写的踩着湿滑的山坡,身板笔直的向山沟这边上来了。 我赶紧挂断了手机,已经来不及装进口袋,直接扔到了背后的山沟中。 然后,不好意思的看过去,挠头问道:“她没事吧?” 这假文芳不咸不淡的嗯了下,跳回山沟,将秦如玉近乎扔一般的推给我,说:“背好了,我不希望再发生刚才的事情!” 我急忙拍着胸口表态,绝对不会在犯相同的错误,从正面抱起秦如玉,让她像八爪鱼一般,四肢缠在我身上。 假文芳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转身往山上走。 我抬起脚,一边走,一边抽空低头向怀中的秦如玉看上一眼。不得不说,这女人能红这么时间,长相绝对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头前,背在身上还没什么感觉。 现在这么搂着,身体近乎密不透风的结合在一起。 再加上她那被雨水和泥土刮花,而显得我见犹怜的俏脸,以及胸前那种惊人的柔软感,令我当下某处便起了生理反应。 妈的,要不是亲眼见过这女人变成那种怪物得模样,老子早就敢把她法办喽! 第二十一章 朝夕蝉 雨不停的下。 山沟拢水,渐渐地汇成了一条汩汩流淌的小溪。 我此时的感觉,只能用冰火两重天来形容。 一方面抱着秦如玉一步没停的走了这么长路,体能的高度消耗,使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向外排着热汗。 可另一方面,离山顶越近,温度便越低。刚冒出来的汗,被冷雨一激,又冻得发抖。 “还没到啊......” 我气喘如牛的停下,怨声载道的问:“文芳啊,我说,你这是想把我带到哪儿啊?再走下去的话,我这两条腿都得废了!” 假文芳抬头向山顶一看,头也没回:“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会儿!” 我低着头,瓮声瓮气的哼了下。借机回头向后一看,有条矫捷的人影,正在忽高忽低的奔来。 我心中一喜,文芳来了! 姥姥的,等下,看他这假文芳见到真文芳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文芳很谨慎,虽已追来,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选择不动声色的尾随着我们,应该是想先探明这个假文芳的身份。 我们大概又走了五分钟,总算到了山顶。 可诡异的是,身前出现了一颗很粗很粗的树,挡在了路中间,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这棵树就是整片山顶。 假文芳走到树前,宛如轻抚情人般,伸手摸了摸粗壮的树身。 “颜先生,你知道这棵树.......至今为止,活了多少年吗?”她突然掉头过来,用一种很怪异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我一愣,摇头说:“不知道!估摸着,最少也有上百年了吧!” “上百年.....是啊!距离今天,已经足足有二百六十三年了.......我记得,我羽化的时候,它还是一颗小树苗,转眼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假文芳声音听起来很惆怅。 可落在我耳中,差点没把我吓死! 妈的,她活了二百六十三年? 老天爷啊,我面前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害怕的连连后退,很想大声把文芳喊过来。 但,后脚跟却突然一空,像是踩到了空处,我掉头一看,身后来时的路,竟变成了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渊。 阴冷刺骨的寒风,不住的从下往上吹着。 深渊下,星星点点的有无数绿光闪动,像是一只只仓促乱飞的萤火虫。 这几天,我已经厌烦了‘这怎么回事’这几个字,可眼下的环境,仍旧让我忍不住大声呐喊,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路呢?文芳呢? 假文芳缓缓走来,始终罩在她脸上的那层迷雾。居然在这时慢慢散去,露出了隐藏在下的脸....... 我一看,登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惊呼道:“秦如玉!你......怎么会是你?” 我再低头往怀中一看,秦如玉仍旧不省人事的被我搂着啊.......这,这怎么会.....会有两个秦如玉? 说话的那个秦如玉,这时走到我身边,充满怜爱的看了眼我怀中的秦如玉。 然后,负手静静的站在我身边。 她垂头看着脚下的深渊,突然问我:“颜先生,你听过‘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这句话吗?” 我脑子空白的一点头:“听过!” 秦如玉轻轻一笑,似乎带着无限唏嘘的叹道:“唉,是啊......一只蝉的寿命,不过一个春秋而已!可你知道,我是怎么活过这漫长的二百六十三年?” 听到蝉这个字,我脑中猛的如晨钟暮鼓般,想到了这个正在说话的秦如玉身份,震惊道:“你,你.......你是朝夕蝉?” “呵呵,颜先生,您看出来了?”秦如玉淡淡笑着,向我看来。 古怪的是,我这个时候弄清楚了它的身份,反而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大概真是被人说中了,只有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我镇定下来,盯着怀中的秦如玉,问道:“既然你是朝夕蝉,那我怀里这个秦如玉,她是........” 朝夕蝉平静的道:“她才是秦如玉!.” “那我现在在哪儿?文芳呢?”我紧张的问。 朝夕蝉轻笑道:“别怕,你那个同伴就在你身边。可你却看不见她,她也无法看见你!因为,这里.......是秦如玉的心灵世界!” “心灵世界?”我好奇道,追问道:“是梦境吗?” 朝夕蝉顿了顿:“你可以这么理解,这是你、我和秦如玉三个人共同的梦境。” 我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这个问题却不是我当前首要的问题。我又坐立不宁的问道:“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朝夕蝉耸耸肩膀,说:“你还记得,在村口脖子疼了那一下嘛?那就是我将口器刺入了你身体。所以,才能带你来到这里!” 我细一想。 的确,当时先是脖子一疼,然后假文芳才出现的。 然后,我问出了最敏感的问题:“那你带我来这里,想干什么?杀了我吗?” 朝夕蝉失笑道:“不是!想杀你的话,我何必费这么大的劲?我请您来,是想和您做一个交易!” “交易?” 我怔了下,古怪道:“什么交易?” 朝夕蝉看了眼我怀中的秦如玉,说:“替我保护她!” “保护秦如玉?” 闻言,我更加莫名其妙了,秦如玉能用得着我来保护? 她变成那种半人半虫状态后的恐怖,我可是亲眼目睹过的。不夸张的说,她一个人打十个我都不成问题。 朝夕蝉似看透了我的想法,解释道:“你不懂!那种状态每激发一次,都会对秦如玉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假如,使用的次数多了,她将永远变成那种不人不虫的状态。这种事情,我绝对不允许发生!” 我大吃一惊:“还有这种后果啊?” 朝夕蝉点点头:“总之,秦如玉,或者说是我,在半年前,被一个由役虫人组成的可怕组织盯上了。他们想要得到我的能力,已经开始追杀我们了!” “颜先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更加的迷惑了,怎么到了这一步,又变成了秦如玉被人追杀了? 第二十二章 蝉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眼下,也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个所谓的心灵世界。我决定暂时先虚与委蛇,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答应了再说, 于是,故作沉吟了片刻,便问道:“我该怎么帮你们?” 朝夕蝉洞若观火的盯着我眼睛,神秘一笑,用下巴指了指脚下的深渊:“颜先生,在商言商!既然我们是在做交易,自然不能让您单方面的付出.......为表诚意,请让我先将报酬给您!” “什么报酬?”我一愣。 朝夕蝉脸上的笑容更加诡秘了。 突然,我看见她的胳膊闪电般的动了下。随即,怀中一空,肩膀一沉,身体往前倒去。 “卧槽,你干什么?” 我察觉不妙,怪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想制止身体前倾的趋势。 不过,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耳中只听得风声呼呼倒灌,眼中只见四面山壁倒退如影,像是走马灯一般,头下脚上的直向深渊中坠去。 身处半空,无限的恐惧充斥心间。 对于死亡的惶恐,让我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听朝夕蝉说,这里并非是真实的世界,而是秦如玉的心灵世界。也不知道,在这里死了,会有什么后果? 有没有可能,像做了场噩梦一样,突然惊坐而醒? 身体的巨大失重感和内心的恐慌,让我渐渐觉得好似魂了飞九天,魄离了五蕴般,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知!” 可就在这种半梦半醒之间,身下仿佛响起了一道蝉鸣,拉回了我离开躯壳的神魂。 回首一顾,只见下方绿光莹莹,点点闪烁,状如不计其数的流萤如潮卷来。 在这种头不顶天,脚不沾地的境况中,倏然而至的流萤群,无疑让我相当于看见了救命稻草,赶紧伸手去抓这些光点。 不料,我一手竟抓了个空。仿佛这些明明近在咫尺的流萤,却与我隔了万丈之远。 我不死心的再伸手去抓,每每失手,心就跟着向下一沉。 多番挫败,令我心灰意冷。 绝望的即将放弃之际,又是一道蝉鸣在耳边响起。 跟着,我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一挡,下坠的速度竟缓了几分。 不等我低头细看,周围骤然响起了‘知知知知’的嘈杂蝉鸣声。 我举目环顾,好似四周炸开了一团璀璨的绿色烟花。散落的花火,仿若又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铺天盖地的朝我脚下汇聚而来。 这个时候,我总算看清楚这些绿点中的东西........竟然并非是流萤景天,而是一只只浑身冒着绿光的怪蝉。 它们在我诧异惊愕中,已经源源不断的聚拢在我脚下,形成了一块忽明忽暗,横跨深渊两岸的光桥。 这鱼龙曼衍的一幕,直接看傻了我:他娘的,老子打小至今,只听过牛郎织女苟合时的鹊桥相会,哪见过这种寒蝉为桥的场面? 上边那死虫子,他姥姥的究竟想干嘛? 我如履薄冰的站在这架虫桥上,战战巍巍的动也不敢动一下。谁也不知道,这虫桥能不能承载起人在上边行走? 一脚踏空,底下便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是难免的事情。 我牙关打颤,左顾右盼,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之时,脚下的虫桥倏然一抖,双耳风声呜咽呼啸,蝉鸣嘈杂密集,我以为桥要散了。 不想,整座蝉桥竟凌空而起,直冲飞天。 我吓得肝胆俱寒,匍匐在桥上,四肢瑟瑟发抖,只求各路神灵保佑,能让我尽快从这危楼高建的桥上下去。 骤然,桥身又是乾坤颠倒的剧烈一震,像是停了下来。 我心脏怦怦直跳的抬起头,左右一看,竟已回到了深渊之上,但却没有在岸上,而是依旧匍匐在凌空虚渡的虫桥之上。 “颜先生,接好了!” 我自觉七魂六魄还未归位时,桥尾又冷不丁的升起了一道声音。定睛一看,有个人影横飞而来,身体状似脱离了地心引力,平躺在空中,眨眼落到我身前。 我一看,来人是秦如玉。 她双目紧闭,可苍白的脸颊,却各自升起了一坨诱人的红晕。 我厉声向桥下吼道:“死虫子,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殊不料,话音刚落,桥身便又嗡嗡嗡的震颤起来,再次向上空飞去。 我吓了一跳,哪还有功夫骂人?重又匍匐在地上,鬼使神差的抱住秦如玉,瑟瑟发抖。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大概过了能有三四分钟,虫桥再次一抖,身下的蝉群竟是倏然四散。 没了蝉桥的支撑,我和秦如玉当场如坠云端的掉落而下,根本来不及细看,只依稀瞧见,身下的是一团参天盖地的茵绿树冠。 随即,便‘簌簌’两声,掉进了一处异常松软的地方。 也不知道刚才的高度是多少?落地后,我竟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疼意。心有余悸的睁开眼睛,发现当真和秦如玉掉在了一颗奇大无比的树冠上。 层叠错落的树叶,密密麻麻的铺在身下,好像是一张绷在树上的吊床,坚韧的将我们两人托在半空。 我全身发抖的慢慢坐起。 刚准备观察一下四周,找到这颗大树的主干下到地面。 此时,突然从身边伸过来一只,柔软惊人的温软手臂。在我错愕的眼神中,环上了我的脖子。 “秦如玉,你醒.....” 我只来得及喊出半句话,就感觉有个人直接坐在了我身上,将我按倒在地。 随即,一对冰凉中带着幽香的嘴唇,便印在了我的唇部,将我接下来的半句话,彻底的堵了回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眼前这一幕何等熟悉?使我不禁想起了上次,在山洞中发生的事情。赶忙奋尽全力,就想把她从身上推开。 身下铺就的树叶,不知道是不是支撑不住我们两人在上边角力?这个时候,我整个身体忽的往下陷去。 我赶紧停止反抗,双手神经紧绷的僵在秦如玉酥软的腰部,身体渐渐地停止了下陷,让我长松了口气。 可是,如此一来,我就等于变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纵然有万般的不情愿,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如玉在我身上胡作非为。 但我在这时,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此刻的秦如玉,似乎并没有自主的意识。 她的双眼虽说是半睁半合的抬着,可眼神却异常迷离,望去仿佛在她的眼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纱。 只不过,我已经没了观察她的心思。腰间的皮带,在这时撕拉一响,被她径直抽了去,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见缝插针的探入了我的裤管....... 我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脑中莫名奇妙的发出一声感叹:姥姥的,身上的人,要是文芳,那该多好啊! 身下的树叶,约莫‘簌簌簌’的响了一个多小时,身上骤然爆发出一道似压抑,又如愉悦的低吟。 我只觉得仿若做了场万恶的春梦,一具火热柔嫩的胴体,便软软的趴在我胸口,鼻端传来的淡淡幽香,使我苦笑着渐渐抬开了眼皮。 我先是局促不安的向身上之人的脸部,望了望,莫名松了口气:还好!没变成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子。 紧接着,又忍不住头疼起来。 这算什么事嘛?被强上了?这女人分明没有意识,等她醒来后,我他娘的又该怎么解释? “你不用解释,这一切,将永远埋藏在她心底最深处!” 这时,朝夕蝉冷不丁的出现了,伸手一招,秦如玉轻飘飘的离开我身体,眨眼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我送你离开!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承诺!” 朝夕蝉的话刚说完,我身下又是一空,像是从树冠中漏了下去。视线中的所有东西,快速变得模糊起来....... 第二十三章 意外的报酬 “啪!” 我梦梦查查,恍恍惚惚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啪’的一声脆响,接着,左脸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半山腰,一块外凸的大石头底下靠着。秦如玉也在,一动不动的趴在我腿上。 石块外,豆粒大小的雨点,噼噼啪啪的往下砸着。 这只是其次。 让我魂不附体的是.......文芳也在旁边,而且,我的左手,似乎........还搂着她....... “醒了?” 文芳见我睁眼,一张脸青的发黑,双眼冷的不带半点温度,声音没有丝毫波动的接着道:“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我清楚,目前文芳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祸源就是我放在她腰上的左手,我‘啊’了一声,触电般的把手缩了回来。 “那啥......我,我应该不是故意的吧!”我骨髓透寒,小心翼翼的盯着她说。 文芳顺手扔过来一只湿漉漉的手机。 平静的对我说到:“故意的话,你那只手,现在已经没了!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正一个人原地又蹦又跳。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愣,拿起来一看,这正是我的手机,可它怎么会在文芳手上? 对了,这里好像是半山腰......文芳上山了? 可那秦如玉体内的朝夕蝉,怎么又说,我在山下的时候,已经被她带到了那什么心灵世界中了? 我越想越觉得蹊跷。 这个时候,文芳明显愠怒的声音再度响起:“哑巴了?说不说?” 我赶忙定了定神,将事情大致经过的给她讲述了一遍。当然,最后和秦如玉在树上的那部分,我隐瞒了下来,没对她说。 文芳听完,立刻皱眉思索起来。 她忽然看了秦如玉一眼,问我:“朝夕蝉,让你保护她?” 我点点头:“对啊!” “不过,我估计,那虫子以前脑子应该是受过伤的,搞不好还是个神经病!” “他一会儿说要我保护秦如玉,一会儿又说要给我什么报酬。说着说着,又直接把我推下了深渊,要不是我福大命大,一群蝉搭了个桥,把我给救了。我踅摸着,这会儿都见不到你了!” 文芳目录沉思,手柱下巴喃喃道:“报酬、蝉桥?”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抬头大喝:“不好,快把你衣服脱了!” 我一怔。 老脸就红了,害羞的抓着领口,干干的道:“这个.......这个不好吧!你看这荒山野岭,又孤男寡女的,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呐!” 文芳呆了下。 随后,黑着脸,气急败坏的冲我喝到:“少废话!谁让你脱完了?把上衣快脱了!” 我磨磨蹭蹭的把衣服脱了。 文芳让我转过身去,似乎把一块圆圆的,凉凉的东西,按在了我皮肤上,用手指点了几下。 跟着,她就‘嘶’的一声,吸了口气。 她声音发沉的对我说:“行了,穿上衣服,转过来吧!” 我被她搞得莫名不安起来。 胡乱的套上衣服,我转过身,看见她手上拿着那面古怪的罗盘,紧张的问道:“文.......文芳,你,你刚才那是在......” 文芳神色郁郁,把罗盘镜面朝上,递给我:“自己看!” 我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抖抖索索的伸手把罗盘接过来,低头一看,古黄色的镜面上,竟然出现了一只...... 不,应该是半只,栩栩如生的蝉影。 这一副画面,实在是太古怪了。 镜面上的蝉虽说只有半只,但看起来竟然没有半点唐突诡异之感,就......就好像,在我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蝉本来就长这个模样。 我手一抖,差点把罗盘扔出去:“这......这什么鬼东西?” “鬼东西!” 文芳哧鼻一哼,冷冷的撇了我一眼:“哼,恭喜你!人家没骗你,果然是给你报酬了!只不过.....这报酬,只怕你是无福消受啊!” 我一听这话,那种不妙的感觉愈发强烈。 心急如焚的失去了理智,抓着她手,声音发抖的问:“我的姑奶奶哟,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那虫子给我什么报酬了,我不要还不行吗?” 文芳甩开我的手,冷笑道:“不要?想得美!看见引虫罗盘上的蝉了吗?实话告诉你,这就是朝夕蝉!” “它已经和你融合了!如果它或者秦如玉,任何一方死去,你也得跟着陪葬!” 经文芳这么一解释,我当场就被吓蒙了:“靠,你说什么?那虫子上我的身了?你快想个辙,把它弄走啊!” 我全身抖得厉害,姥姥的,我可不想变成那种半人半虫的怪物! 文芳用手推了推秦如玉,低着头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已经彻底慌了,忙问道:“快说,什么办法?” 文芳用下巴向前指了指,说:“从这跳下去,运气好的话,直接摔死,朝夕蝉自然也就跟着你死了。” “对了,还有她!也省得我麻烦,还要把她带回警局去。” 我好险哭出来,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说:“文芳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可别开玩笑了,你是引虫人,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文芳晃晃手,示意我往后靠点。 然后,她把秦如玉拽到她腿上,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一点焦急也看不出来,慢悠悠的说:“不想死啊?那我就没办法了!” “除非,你对我说实话。在秦如玉心灵世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朝夕蝉,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你融合!” 我做贼心虚的想说‘哪有啊?不是全都告诉你了吗?’ 可转念一想,文芳这明显是看出了点什么。如果在不老实交代的话,她一撂挑子,我的未来可就堪忧了! 犹豫再三,我吞吞吐吐的把树冠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呵,你倒挺会享受的!” 等我说完,文芳斜睨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秦如玉,起身道:“背上她,跟我来!” 说着,她已经走了出去。 我赶紧把秦如玉抗到肩膀上,急忙追上去,冲她背影焦急的喊道:“别急啊,等等我,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把那该死的虫子弄出去呢?” 文芳一路上都没搭理我。 顺着山沟走到山下,转道直接进了村。 大雨连天,没想到村道上除了我们,竟然还站着个人,那身板在空荡荡的村道上格外扎眼,竟是那个老当益壮的村长。 文芳径直走了过去,问:“尸体呢?” 村长先是伸长脖子,向我这边看了看,随后,叹了口气:“唉,在如玉家里搁着呢!我带你们去!” 我快步走到文芳身边,好奇道:“什么尸体?难道又死人了?” 文芳无语的白了我一眼,说:“废话!没死人,哪来的尸体?” 我看她的表情,不敢再问,闷头跟着她走。 没几步,便到了秦如玉的老宅。 两扇破门板,一块倒在地上,另一块摇摇欲坠的挂在门衔上,滋啦作响,像是被人用脚踹的。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文芳,抬脚进了门。 到了正对老门的正屋,一具年轻的尸体,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具尸体的身份,我记忆深刻——不就是那个差点搞了我的老太婆孙子吗?我如果没记错,他应该是叫小勇子。 他怎么死了? 我看向文芳。 这时,她蹲在尸体旁边,问村长:“查出死因了吗?” 村长并没有说话,而是俯身将小勇子胸口的衣服,直接掀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苏醒 衣服下面,是一片惨不忍睹的画面。 大概是从脖子往下开始,小勇子的尸体,呈现出了严重的脱水塌陷的情况,表面好像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狰狞的扭在一起。 底下,似乎血肉内脏不翼而飞,皱巴巴的老树皮被高高的胸腔骨撑起,中间出现了一个深深地凹陷。 整具尸体,通体来讲,就似一具被处理过后的木乃伊,看起来恐怖,诡异。 文芳对这种情况,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她认真的检查过尸体的每一部位,过了会儿,站起身说:“全身没有伤口,身体严重脱水,是役虫人干的?” 最后一句,她是看着村长问的。 村长面色阴沉,咬牙切齿的道:“不是那群杂碎,还能是谁?” “你有没有看见凶手的样子?”文芳自顾自的接着问。 村长摇摇头,说:“没有!” 他恨恨道:“当时雨太大,那个人又跑的很快,我没看见他的脸。” “不过,我怀疑,他是专门过来杀小勇子的。。” “黑影?”文芳眼睛一亮,追问道:“他身上穿的衣服,是黑色的?” 村长抬手一指我:“黑的!跟他上次来,穿的衣服一样。” 我愣了下。 然后,反应了过来。 上次,我来的匆忙,根本没换衣服。那天,正巧公司又响应他娘的什么号召,强迫我们必须穿正装上班。 所以,这村庄说的应该是黑色的西装。 这让我一下子,又联想到了那些黑衣人身上了。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文芳若有所思的摆摆手,这时赶起了人。 然而,村长却没走,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 文芳皱了下眉,说:“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村长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他慢悠悠的向门外走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秦如玉一眼,对我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随后,文芳一言不发的把正房老旧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目光如炬的向我看来。 不,准确来说,她是看向我肩膀上扛着的秦如玉,冷冷的道:“秦如玉,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我吓了一跳,秦如玉醒了? 惊慌之下,顾不上其它,直接把肩膀一颠,将她推出去。 秦如玉跌倒在地,居然轻轻地哼了声,身体微微抖动起来。 随即,她捂着手肘,慢慢坐了起来,胆怯的把头抬起,先是看了我一眼,还对我点了下头。 接着,又畏惧的看向文芳,说:“文......文警官,我们.......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 文芳脸阴的渗人,皮笑肉不笑的边走边说:“呵呵,秦大明星,这次你涉嫌谋杀多人,人证物证俱在。我看还有什么人,敢为你脱罪?” 说话间,她把一副银色的手铐,扔到了秦如玉脚下:“你是自己拷上呢?还是,让我帮你拷上?” 我知道文芳和秦如玉的恩怨,但我万万想不到,文芳对秦如玉的怨气,竟然如此之大。这种语气和表情,我还是头一次在她身上见到。 当下,噤若寒蝉的站在一边,哪敢轻易插上半句嘴? “文......文警官,我......我没有杀人,你听我解释啊!”秦如玉俏脸发白,盯着脚下的手铐,连连后退的辩解道。 文芳不为所动:“有什么解释,到了警局,你可以说个够!现在,最好别逼我动手!” 秦如玉见文芳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顿时急了,左右一看。 没想到,她竟一个小步冲跑,到了我身边,紧张兮兮的抱着我手臂,楚楚可怜的央求道:“颜先生,帮帮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求你让文警官,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我当场头皮一炸。 心中暗暗叫苦:他娘的,这女人不是存心坑我吗?文芳现在这状态,就差没把‘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这一过来,搞不好,我也得被牵连进去。 “哎,哎,这......这是你们俩人的事,跟我没关系!你抱着我干嘛,倒是把我放开啊!”我急的想把她推开。 但此时的秦如玉,像是一块牛皮糖,硬是搂着我不撒手。 我见推不开她,哭丧着脸对文芳说:“文芳,你.......你要听我解释啊,这.......这和我没关系,你......你快把她拉开啊!” 文芳挑眉道:“没关系.......?那她为什么,抱着你呢?” 我心脏怦怦直跳,几天接触下来,我深知文芳只有情绪处在在危险的时候,才会做出挑眉的动作来。 我恨不得立刻,将被秦如玉搂着的胳膊剁了,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只得硬着头皮,缩着脑袋,提议:“这个......那个,要不,先听她把话说了?” 盛怒之下,文芳反倒冷静下来:“好啊!让她说,我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秦如玉似乎被文芳吓傻了,一时愣愣的不说话。 我欲哭无泪的摆了下胳膊,说:“我的秦大明星呐,你有话倒是快说啊!难道你非得把我害死吗?” 秦如玉一眨眼,回过神来,怯生生的开口便说;“我......我没杀人!” 我呆了下,愣道:“完了?” 秦如玉吸了口气:“没有,我......我不知道,接着,该.......该怎么说了。” 我瞬间无语。 这时,文芳冷冰冰的问道:“金庭地产的董事长,袁克良是不是你杀的?” 秦如玉双眼迷茫,犹豫不决的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文芳笑了下:“杀没杀人,你能不知道?” 秦如玉急着辩解道:“不,不是的!他......是他,先对我动手的!我只是吸了点他的精气,没......没想到他会死的!” 文芳哼道:“吸-精气?怎么吸得?那他身上为何会有那么多伤口?” 秦如玉突然沉默了下来。 正当我以为,她无话可说的时候。 文芳猛的掏出枪,指着她厉喝道:“你想干什么?颜知,快躲开!” 头一转,就看见秦如玉半边衣服中,竟诡异的探出了许多小指粗细,密密麻麻的半透明吸管。 乍一看,就像是章鱼身上的那种触须,令人毛骨悚然。 我吓了一跳。 当下,把心一横,抬起脚就想直接把她踹开。 但是,秦如玉的声音却抢先而至:“颜先生,您相信我吗?” 第二十五章 崇平府 “这女人,又想搞什么?我能信你,才真有鬼了!”我心叫起来,鸡皮疙瘩抖了一身,秦如玉是不是又要变身成怪物了? 想着,秦如玉忽的从正面将我轻轻抱住。 然后,我就感觉半边身体开始发痒,就好像有人拿着毛刷轻轻地在你皮肤上划来划去,但却不疼,反而舒服的令我想哼出声来。 “放开他!” 没等我细琢磨,文芳便冲了过来,用枪顶着秦如玉的太阳穴,迫使她松开了我。 秦如玉离开的瞬间,我立刻感觉到,右边整个身体。从脖子往下,变得又痒又热。隐约还间杂着丝丝的刺痛感,就仿佛是一群蚂蚁在啃噬你的皮肉。 我缩起脖子垂头一看,就看到从我的胸口开始,似是出现了一条分割线,将我一分两半。左半边的身躯,完好无损,雨水还没干透。 可右边的躯体,此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洞,像是在针板上躺过,却没有向外冒出血来,反而在缓慢的愈合中。 我顿时吓懵了,都顾不上怨恨始作俑者的秦如玉了,讷讷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文芳收起枪,扒开我胸口的衣服。 她用手仔细的摸了摸我心脏部位的血洞,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的秦如玉:“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如玉身上的‘吸管’,左摇右晃的蠕动了几下,慢慢缩了回去。 “文警官,这就是我的天赋能力,吸灵!” 秦如玉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喘了口气,又接着说:“您看,颜先生现在身上的血洞,是不是和袁克良尸体上的很像?” 文芳点头应声:“不错,几乎是一模一样!甚至,在分布上都别无二致!” “你这么做,到底想说什么?” 秦如玉说:“我是想让您眼见为实。” “您看,我通过吸灵造成的这些血洞,根本不会伤到人的要害。而且,它们很快就能愈合!这一点,不管放在什么人身上,都会是同样的效果!” “那一天,袁克良要对我不轨。我无奈之下只能用吸灵,吸取了他一部分的精力,令他虚弱。可绝对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啊.......” 文芳锁眉不语,又看了我一眼。 她思索片刻后,问:“既然如此,那袁克良是怎么死的?别忘了,你是有前科的,我曾跟踪了你两年之久,见过你用这什么吸灵,杀了不少人!” “这点,你又该怎么解释?” 秦如玉面容一苦,涩声道:“那些人.......是他们家属,主动请我终结他们生命的.,......” 她们两个说到这。 我总算从发蒙中缓过神来。一想到秦如玉这该死的女人,为了给文芳解释,直接拿我做小白鼠,心头便是火大。 我怒不可遏的望向她,还没开口。 这时,文芳冷冷的瞪了我一眼,让我不自觉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委屈的垂头查看自己当前的身体情况。 文芳直直的盯着秦如玉:“什么理由?” 秦如玉软软的往我身上一靠,说:“文警官,您既然是一名引虫人,想必应该听说过崇平府这个名字吧!” “哼,当然听过!” 文芳好像非常不屑:“一个由灵知和某些自称热爱和平的引虫人,共同组成的势力。整天像是怕人不知道。打着致力于维护灵知社会稳定的口号招摇过市,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秦如玉虚弱的笑了笑:“文警官,我就是崇平府的一员。” 文芳不耐烦的摆摆手:“我知道!你给颜知的灵知卡,已经被我折了!” 我一听到‘卡’这个字。 下意识的便对她脱口而出:“什么灵知卡?是我那张黑卡嘛?” 文芳瞪了我一眼,又催秦如玉,说:“我耐心有限,你最好一口气把话说完!” 秦如玉顿了下,说:“因为我小时候和朝夕蝉无意中融合了,所以有吸取别人精力,来补充自己身体消耗的能力。” “简单来说,我可以用这种能力,在某种程度上,达到永葆青春的效果。只不过,这种能力,再后来,逐渐吸引了某些役虫人的觊觎。” “他们想要得到这种能力,于是,便展开了针对我的行动。” “袁克良,正是他们的帮凶!” 文芳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如玉说:“很久了。大概在我二十四岁的那一年,我就遭到了他们第一次的袭击。那一次,幸亏有崇平府的人救了我。” “这么说,你也是在那个时候,加入崇平府的?”文芳接着问。 秦如玉点点头:“嗯!我加入崇平府之后,才得知他们也注意我很久了。因为我这种特殊的吸灵能力,可以帮助即将步入死亡的年迈灵知,恢复自己的意识,安详的走完自己生命,最后一段旅程。” “因此,我又被他们叫做解脱者!” “文警官,您说我杀的那些人,其实都是行将入木的灵知。先由它们家属联系崇平府,然后,崇平府又在联系我,让我过去处理。” “如果真是我行凶杀人的话,文警官,您和他们的家属接触过,它们怎么会给我这个凶手打掩护呢?” 我渐渐听不懂她们两个的对话了,一会儿冒出来一个崇平府,一会儿又提到了那什么解脱者? 还有,灵知我见过。并非是我想象中,那种六亲不认,嗜杀成性的怪物,反而几乎和人差不多。 那些亲属又是什么鬼?难道,自家的亲人老了,就那么不待见,需要秦如玉一个外人,来替他们了结了? 总而言之,不管我这边作何感想,文芳之前的心念似乎已经动摇了,对秦如玉的态度没有那么恶劣了。 她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些追杀你的役虫人呢?根据你说的这些,他们应该已经追杀你不少年了,在这期间,你有没有弄明白他们的身份?” 秦如玉举棋不定的说:“崇平府帮我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是不多.......我们只知道,那些役虫人似乎是出自于一个叫做‘佛手’的组织。” “在这个组织中,大部分成员应该都是役虫人。他们好像还有个头领,被称作佛主,行踪非常隐秘,从来没人见过。还有,这个组织的成员,喜欢穿黑色的西装。” “黑衣人!” 秦如玉说完,我和文芳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秦如玉看向我来,点头说:“嗯,就是那天晚上追着我跑的人!那天我接受袁克良的邀请,去金桂花苑参加宴会。” “晚宴过后,袁克良把我带到了他家。” “我当时也不怕他乱来,因为身边有好几个保镖保护我。但我没有想到,在他家埋伏着五个佛手的人,一哄而上,瞬间就制伏了秦文他们。” “袁克良那时,也向我扑了过来。我当时很害怕,直接对他用了吸灵。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杀他,最多让他昏迷了。” “然后,就有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要来抓我,我就急忙跑了.......我真的没有杀人!” 秦如玉话说到一半,情绪变得很激动,又开始向文芳辩解起来。 这个时候,文芳的重点却没有在这上边。 她思索着,问道:“秦如玉,那你在佛手中,有没有认识的人?” 秦如玉想了下,摇头道:“没有啊!” 文芳摸着下巴,喃喃道:“这就奇怪了.......前几天,我和颜知带你回到这里后,出现了几个黑衣人,把你又给抢走了。” “之后,他们又把你带回了市区。” “期间,有个人还袭击了颜知,被我打跑了。然后,那人又带着你,杀死了一个小旅馆的坐台小姐。” “等我追过去的时候,他竟然停下不跑了。他对我说,我干扰了他的计划,让你失去了控制,他的身份马上要暴露了。如果不想更多人死的话,必须把你带回到这里。” “到时,就有人给我们说明这一切。” “你再仔细想想,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 第二十六章 秦文 “我不认识......”秦如玉刚把头摇了下。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满脸惊喜的问道:“等等,他是不是脸方方的,眉毛很粗,板寸头,个子很高,都能有一米九?” 我说:“对,对,对........那家伙壮的跟头熊似的。当时从后边搂着我,差点没把我的脖子勒断。你是不是认识他?” 秦如玉兴奋的连着点头,说:“认识,认识。他叫秦文,是我的保镖队长。他还活着,太好了。我以为那天晚上,他已经.......” “秦文?” 文芳重复了一遍名字,郑重道:“你能确定吗?根据我们这几天的调查,他极有可能是一个役虫人。” 秦如玉想都没想,使劲点头说:“能!秦文的情况有点特殊,他是役虫人,也是我的保镖队长。同时,还是我的义子。颜先生,能把你手机借我一下吗?” 我大大古怪,那个秦文少说也有三十多岁,怎么可能是她的义子? 但转念一想,秦如玉今年实际年龄,保守估计都有六十多了,似乎,也没有那么奇怪了....... 我心不在焉的乱想着,掏出手机给了她。 不过,我的手机应该是进了水,她接过去后,按了几下都没反应。 “用我的!”这时,文芳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 秦如玉说了句谢谢,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放在我和文芳中间。 “你们看,这就是秦文!” 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一张照片,正是前几天和我们打交道的那个黑衣人。 “还真是他?” 我一愣。 然后,十分不解道:“可他干嘛要袭击我?又带着你,跑去杀一个毫不相干的坐台小姐呢?” 秦如玉一脸迷茫,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在羽化期间,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是完全无法感知到的。” “羽化?”文芳皱眉看向她。 秦如玉解释说:“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体内有一只朝夕蝉了吧!每年夏季的时候,因为朝夕蝉的影响,我都会进入一次羽化状态。” “在这个过程中,我身体会发生变化。首先,会出现假死的状态,从人形渐渐变成朝夕蝉的形状。” “然后,我会吸收周围的精气,逐渐恢复人形。” “在羽化的期间,我如果受到外界来的影响或者是刺激,会提前结束羽化,变成半人半虫的形态。” “而在这种形态下,我的身体意识其实是由朝夕蝉主导的。” “我自己本身,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清楚。一直到,这种形态结束,我才会重新恢复过来。” 秦如玉说完,又补充道:“那次我从宴会中逃出来的时候,提前激发了羽化状态。我当时害怕佛手的人追着我不放。所以,我才恳求颜先生带我回家乡这边来,试图寻找一个清净的环境,渡过羽化的时间。” 我听得一知半解,如坠云雾。 本以为通过秦如玉的口述,以及那本游记的记载。对异虫这种奇特的生命,我怎么说,也算有了些浅显的了解。 可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浅薄。 不过,这也不影响我的理解。 当秦如玉话一停,我马上说:“还是不对啊!依你所说,你这种羽化状态,结束的标志应该便是你恢复人形。” “可是,上一回在这里时,你分明已经恢复了啊!” 秦如玉满脸的不明所以:“颜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今天才刚醒啊!” 秦如玉的眼神很无辜,让我不禁迷惑起来。要么是她的演技太好,要么就是她真的今天刚醒。 文芳像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冷脸问道:“那我问你,你既然醒了,刚才为何还要一直装晕?” 秦如玉俏脸骤然一红,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说:“我.......我醒的时候,颜先生正......正扛着我.......我想等他把我放下,再.......再........”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近乎都听不见了。 我当场老脸也是臊的不行,也不知道她醒来的时间。是在我和文芳谈话之前,还是之后?要是在前面的话,那我和她干的那档子事,岂不被她听了个囫囵? 不过,等我转念一想:她说,我那时扛着她,那应该就是后头发生的事了。心底不由长舒了口气....... “什么人!” 这个时候,文芳猛的看向房门处,掏出枪门外冲去。 外边有人? 我吓了一跳,赶忙拉着秦如玉去追(说拉其实不准确,应该是秦如玉牛皮糖一样的粘着我不放。)。 老门被文芳暴力的一脚踹倒,等我们到门口时,文芳已经站在了院子的老树下边,手上仿佛拿着个什么东西。 我郁闷的拖着秦如玉,顶着雨跑过去,看见文芳手上的是张名片。 但是,名片上的印字已经没了,像是被人用手硬搓掉了。 然后,又在中间的空白处,手写了一行黑字:“佛手至,速走!” 这几个字,一下子把秦如玉的思绪全部吸引了过去,她掩嘴惊呼道:“这......这是秦文的笔迹啊!他刚才来了?怎么不见我?” 这是那个秦文写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佛手至,速走? 难道说,是佛手的人来了吗?他让我们快跑? “走!” 文芳在这种反常的情况下,总能镇定自若。当下招呼一声,径直往门外走。 我见状,赶忙跟上。 等出门后,文芳指了指山上,说:“你们先上山,我去通知一下村长!快走!” 我感觉到了情况的紧急,一句话没说,带着秦如玉就往村口的山上跑。 到了半山腰,我往下一看。 文芳的办事效率极高,雨雾蒙蒙的山脚下。旋即,便出现了许多模糊的人影,正在往山上拔行。 很快,文芳和那个老当益壮的村长,率先过来了。 “让他们停下,躲在山沟中,不要露头!” 停下后,文芳侧身对村长吩咐一句,冲我指了指之前躲雨的那块大石头,示意我藏在下边去。 我也不知道是我拉着秦如玉,还是她拉着我。 总之,我们马上就弯腰躲了进去。 文芳和村长,也先后躺进来了。好在这大石头底下的空间足够大,四个人并排趴着,也不嫌挤。 村长先是冲秦如玉一点头。 随后,神色郁郁的看向文芳,愤愤道:“引虫人,你这又是搞什么名堂?大雨天的,让我们上山作甚?” 文芳死盯着山下,冷哼道:“想死,你就下去!” “你!!!” 村长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脸部的肌肉居然恐怖的扭动起来,像是有蛇在皮肤底下,爬行。 我靠了下,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这时,秦如玉却从我下巴底下,见缝插针的把脑袋探过去,说:“大林哥,你误会了!刚才有人给我们传了个信号,说是有很多役虫人来了,让我们赶紧走。” “文警官是担心你们的安全,所以才让你带着其它人上山躲避的!” 村长面色一缓,整张脸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我没去再看他,按着秦如玉脑门,将她脑袋推到一旁,小声问:“唉,我说,你这个大林哥,他......是不是.......” 秦如玉抿了抿嘴:“对呀,他是灵知!村里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是灵知!” 我心说,难怪刚才那村长的脸,像是跟抽筋似的。 突然,文芳用脚狠狠踢了我一下,回头低喝道:“闭嘴,有人进村了!” 我赶紧捂住嘴,好奇心驱使下,伸长脖子,趴在她旁边,向山下朦胧的村口眺望过去,就看见白茫茫的雨幕中,那个地方依稀出现了十几个黑色的人影....... 第二十七章 生死漂移 那十几个人现身后,马上就移动了起来。宛如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特种兵,忽左忽右的交叉前行。 我深信,如果不是居高临下的话,他们用这种前进方式,借着雨幕的掩护,等到我面前,我估计也发现不了。 一进村,这些人又仿佛瞬间化身成了强盗土匪,秋风扫落叶的踹开一扇扇门,破门而入,又摔门而出。 前后不到五分钟,整整一个村子,全都被他们翻了一遍。 这时,他们又飞快的聚集在一起,似乎在商讨什么事情。因为距离太远,又有雨幕阻挡,我们听不见半点声音。 但很快,有个看上去像队伍带头的人,手上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只望远镜,放在眼睛上开始观察起周围来。 “快回去!” 文芳说着,已经把我按回了大石下。 我们忐忑不安的趴在地上,大概过了能有七八分钟后,文芳才小心翼翼的把头伸出去,快速向下望了一眼。 随后,整个身体好像都松了下来,说:“没事了,他们已经走了!” 一听这,我们几个如蒙大赦,纷纷松了口气,那些黑衣人虽然看不清楚,但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且,每个人手上都有家伙,黑不溜秋的看不太清,很有可能是冲锋枪一类的东西,被那玩意来上一梭子,在场没一个人能扛得住。 危机解除后,我们又下了山。 到了村口,文芳对村长说:“你们放心,我已经通知了云南这边的警方。很快,你们这里就会被重点保护起来。” “至于小勇子的尸体,我建议你们最好火化了。这件案子,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嘱咐完村长,文芳就叫上我和秦如玉,往村外走。 路上,我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 不一会儿,我们就远远看见了停在雨中的车。 我们走过去,发现陷入泥塘的轮胎下,已经积累了很多雨水,没费多大力气,三个人就把车推到了路面上。 文芳抓住秦如玉的手,让我去前面开车。 可当我的手刚放在车门上,忽然一阵冰凉,低头一看,一只惨白干枯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诡异的穿过车窗伸出来,死死的钳住了我的手腕。 我顿时头皮发炸,发疯一样的想把手抽出来,可这只手的力气竟然奇大无比,不仅无法拍开,而且还将我往车中拽去。 这时,我旁边的文芳过来帮忙了,双手抓着我手臂,拔河般的向外抽,勉强和车中的那只手僵持了下来。 她趁机往车中一看。 顿时,面色巨变,大叫道:“不好!这是役虫鬼手!该死的,那些役虫人知道我们在村中!” 我一下子更紧张了,脑中灵光一现,总算知道了那种不对劲的来源。 他娘的,刚才忘了车,还光明正大的停在路中间!那些人又不是瞎子,这么大一物件杵在路上,怎能不知道我们在村子? “秦如玉,不想颜知死的话,就快来帮忙!”文芳冲着一边发愣的秦如玉大吼道。 “我......我该怎么做啊!”秦如玉忙快步走来,急的手足无措的道。 文芳让她抓着我胳膊,非常严肃的警告道:“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这只鬼手把颜知拉进去!” 说着,她把手上从始至终带着的皮箱放在地上,飞快打开,从里边取出来那面罗盘和一只木鸟。 她把罗盘有字的那一面朝上,将木鸟放在罗盘中间的定位盘上。 然后,用手指在罗盘上拨来拨去,好像将外围的字,按照一个怪异的顺序,重新进行了排列。 我就听见一声嘹亮的鸟啼,从罗盘上响起。 那只木鸟,竟然飞了起来,如同变成了一只真正的鸟,拍着翅膀一个俯冲,向抓着我手腕的鬼手扑去。 这一切,发生的都很快。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木鸟好像狠狠的啄了一下鬼手。随即,鬼手便化成了一股黑烟,在空中卷了两卷后,消失不见。 再接着,‘咚’的一下,木鸟掉在了地上,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文芳把木鸟捡起,和罗盘一同收进皮箱,快速打开车门,说:“别发愣了,快上车!鬼手一消失,役虫人很快就会过来!” 我来不及多想,立马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中很湿,明明门窗紧缩,却好像是在水中泡过了一般。 我心有余悸的扫了眼,旁边紧紧闭合的车窗。钥匙一拧,哪还顾得上路滑不滑这个问题?车速提到最高,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一路狂奔,我将车马上开到公路的时候,路口猛不丁的出现了三辆黑色的车,横挡在路中间。 车边,站着十几个端着枪的黑衣人。 我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头皮发麻,六神无主的问文芳,现在该怎么办? 文芳左右一看,抬手指向左边土路和公路交接处的一片矮地,说:“冲过去!” 我咬咬牙,方向盘一打,心脏跳到了八十迈,只觉得车一下子像是脱了缰绳的马,凌空飞了起来,完全失去了掌控。 然后,又嘭的一下。 车身剧烈一震,竟然被我成功了,落在了公路上。 这时,我来不及心喜,轮胎又发出一阵难听的滋滋声,车身横着向旁边滑去。 我赶忙又强打起精神,死死攥着方向盘,奋尽全力,总算在车身即将坠入另一边的山沟时,停稳了下来。 跟着,我二话不说,速度飙升到极限,亡命向前奔逃。 这过程,说起来慢,其实全部发生在短短的不到五秒钟内,尤其是这一手车技,好像看傻了那些黑衣人。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的车早就冲出去了上百米。 “技术不错!” 暂时甩开黑衣人后,文芳罕见的夸奖我一下。 我强忍着得意,跟她谦虚了几句,然后又惊魂未定的问道:“对了,刚才那只穿过玻璃的鬼手是什么东西?” “那是役虫人的虫术!”文芳看着我说。 “虫术?”我念了遍,奇道:“这又是什么?法术吗?” 第二十八章 洛玲 文芳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解释说:“随你理解了,你可以把它当做法术,也可以认为是其它。总之,这很难解释的清楚。” 我略微有点失望。 久未做声的秦如玉,这时候突然小声问道:“文警官,我们能先去一下昆明市郊区那边吗?我......我想去找一个人。” 文芳转头看着她,问:“什么人?” 秦如玉犹豫了很长时间,才缓缓说:“一个熟人。她,或许有办法知道,从我那天晚上昏迷之后,这期间发生的一切事情。” “崇平府的人吗?”文芳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道。 秦如玉嘴角淡淡的扬起,脸上洋溢出几丝追忆之色,说:“不是,她只是个普通人。不过,她可是,很厉害的!” 我不知道秦如玉现在说的这个厉害,是指的哪方面?但从她脸上笃定的表情中,也不禁对这个人起了浓浓的兴趣,有心想去见识一下。 文芳估计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让秦如玉把地址报了,对我点了下头。 秦如玉说的地址,虽说属于郊区,但已经差不多到郊区的边缘地带了,我按照导航,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 路上,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终于把车停到了一条老巷子口,虽然才不到傍晚,巷子中已经黑的看不见一点光线。 秦如玉轻车驾熟,一下车就带着我们往进走,边走边说:“文警官,颜先生,我这位朋友脾气有些怪,等下见到她的话,请你们两尽量不要开口,好吗?”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没问题!” 文芳却抿抿嘴,不置可否的哼了下,转头打量着两边的老房。可她的右手,始终放在她的腰间的枪袋上。 我心说:看来,她还是对秦如玉不放心啊! 很快,秦如玉在巷子内,一家单页门前停了下来,上前一步,还没动手敲门,身前便‘吱’的一声响,门自己打开了。 跟着,门后走出了一个......怎么看,都怎么普通的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她身上穿了宽松的黑色休闲服,鼻梁上架着副眼镜。 只是,眼镜下的那双眼睛,看起来清澈的能将你的脸倒映出来。 这个女人仿佛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出门后,就半眯起眼睛,冲着秦如玉淡淡一笑:“小玉,又被我算着了,服不服?” 我一阵错愕,这女人把秦如玉喊‘小玉’,她是什么人? 秦如玉实际年龄大的能吓死人,难道说,眼前的这个女人,其实也是个老.....妖怪? “哼,死玲玲!说了多少遍,你就比我大一天,不许叫我小玉!” 秦如玉好像和面前这个中年女人的关系极好,抬脚一跺地面,腮帮子鼓起,气呼呼的娇哼着,动作娴熟的抱住了她的手臂。 可是,秦如玉哼出口的话,却让我彻底傻眼了.......真被我猜中了?这女人的年龄,比秦如玉还要大? 秦如玉不是说她只是个普通人吗? 一瞬间,我对这个刚刚见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的女人,更是充满了好奇。 接下来,秦如玉给我们双方,做了下介绍。 我和文芳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叫洛玲,是秦如玉的好友。至于她是干什么的,秦如玉却言辞闪烁的没有明说。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儿,洛玲就领着我们进了门,招呼我们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又给我们一人泡了杯茶。 然后,洛玲促狭的看着秦如玉,说道:“你这死妮子,说吧!今天来找我,又是想让我做什么?” “哪有啊......”秦如玉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下,就把事情说给了洛玲。 等她说完后,这个洛玲便沉吟着,向我看来,问道:“颜先生,你见过小玉体内的朝夕蝉了?” 她一提起朝夕蝉,我立刻后知后觉的想起,文芳告诉我,那东西和我融合的事情。 本来,这件事应该早就提到了台面上。但是,后来被佛手追来的那些黑衣人一搅和,又暂时搁置在了一旁。 此刻,我看了文芳一眼。 看见她对我点了点头,就说:“见过!当时,好像是在秦小姐的什么心灵世界中。” 这个洛玲闻言点了点头。 然后,又将头偏向文芳那边,问道:“文小姐,你是一名引虫人吧!” 虽是在问,但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已经非常肯定似的。 “是!”文芳干净利落的应道。 “你们等下,我马上回来!” 这个洛玲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客厅中的一张写字桌,拿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又走了回来。 接下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将我们想不通的问题,罗列了出来: 一:秦如玉有没有杀人? 二:秦如玉羽化期间,曾经恢复过一次,又为何重新进入了羽化中半人半虫的形态? 三:秦文为何要袭击颜知? 四:目前看来,秦文应该混入了佛手组织,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五:朝夕蝉为何要颜知保护秦如玉?又将自己与其融合? 洛玲写完,将这张纸放在茶几上,说:“现在,你们遇到的关键问题,都摆在你们面前。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一个一个的排查解决过去。” 洛玲的这个办法,让我顿时感觉扑朔迷离的整件事情,一下子就好像浮在纸面,让我佩服不已。 文芳显然也对她刮目相看,手拄下巴的盯着笔记本,说:“第一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可以暂时先相信,秦如玉没有杀人!” “直接说第二个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议论了很长时间,最后得出两点结论:要么是秦如玉说谎了,要么就是朝夕蝉在那段时间,对她进行了控制。 对此,我本人更加偏向第二个可能。 可在接下来的两个问题中,我们陷入了难关,全都牵扯到了一个人——秦如玉的保镖,秦文。 要想弄清楚这些问题,似乎,只有找到秦文,才可以当堂对质。 我突然想到,秦如玉在车上时说过,找到洛玲,我们就能弄明白一切。当下,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 洛玲显然早就对此有所预料,她弯下腰,拉开茶几中间的一个抽屉,取出来一只像是龟壳般的东西。 然后,她把这个东西,推到了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说:“颜先生,请你往上面滴两滴血。” 我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看向文芳。 “照她说的做!”文芳看了看洛玲,对我点头说道。 我皱着眉头,咬破手指,往龟壳上滴了两点血。 洛玲又伸手抓了回去,把龟壳退给秦如玉,让她也滴了两滴血。 跟着,她将龟壳带血的那个地方,贴到她的额头,闭上眼睛,跟个巫婆通灵做法似的,很长时间没一点动静。 我看的心底直发虚,往文芳身边靠了靠,小声问她:“唉,我说,她这是在干嘛呢?怎么像个神棍似的?” 文芳面容凝重,摇着头说:“不知道!往下接着看!” 这时,那个洛玲身体像是抽风一样的抖了起来,并且,嘴里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我极力去听,但她说的语言很古怪,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又过了会儿,洛玲大叫一声。 她像是触电一般,手猛的往外一挥,额头上贴着的龟壳‘叮’的一声,砸中了一个杯子,摔在了地上。 接着,她睁开眼睛,一张脸白的吓人,极度恐惧的向我看来,身体一个劲的颤抖:“出去,你出去!出去!” 我当下就有点发蒙,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别是真被我猜着了吧,这女人是个巫婆?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用我的血进行了通灵,发现我其实是一个大恶魔?受到了惊吓,所以才怕成这个模样? 第二十九章 虫蛹 我郁闷的看了看秦如玉和文芳,她们两个也看着我,脸上写着明显的问号,像是也不懂洛玲,为何忽然让我离开? 文芳眨了下眼睛,掉头又看了下,宛如发了魔怔般的洛玲,沉吟着对我说:“颜知,既然如此,那你先出去吧!” 文芳发了话,我只好糊里糊涂的顺手从茶几上抓了包烟,离开了客厅,蹲在一个角落,盯着淅淅沥沥的雨,抽着闷烟。 趁着这个机会,我脑中也快速闪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思来想去,只能用一团乱麻来形容,怎么理也理不清,索性不去再想,不知不觉眼前浮现出秦如玉和文芳的身影来。 我暗忖,自己大概是对文芳有了那么点意思,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前几天一直做得那些梦吗? 秦如玉......他娘的,这女人对我来说,就是个祸害。自从那晚遇见她,我就没个消停......不过,在那棵树上的时候,这娘们.......嘿,还真是人间绝品! 想着想着,我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重天去了,连秦如玉不知在何时走到了我身后,我都没察觉。 还是她用手轻轻拍了下我肩膀,我才如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卧槽,是谁......你怎么出来了?文芳呢?” 秦如玉指了指房门那边,说:“文警官和玲玲还在谈事,我想......想借着这个机会,对你说句对不起.......” 说着说着,这女人的眼圈儿红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的生活一定很开心,不会卷入这种事情来的.......” 我这时反应过来,这女人是觉得连累我了啊! 我平生最怕的就是女人跟我哭,一瞅这架势,我要是再埋怨她的话,百分百这娘们敢当场滚下泪珠子来。 于是,我只好耐着性子,故作轻松的开解她:“秦小姐,你用不着自责。有句古话说得好,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让我当初看上你那两张卡了?事到如今,纯粹是我活该,怨不得你!” 秦如玉可是了一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文芳出现在了门口,左右看了看,向我喊道:“颜知,你过来!” 我如蒙大赦,对秦如玉快速说了句抱歉,逃也似的向文芳跑了过去:“咋了?” 文芳一眼瞪来:“咋个屁!回家!” 我一怔:“回家?啥意思?事情弄明白了?” 文芳偏头向客厅看了看。 随即,讳莫如深的对我喝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让你走就走,跟上!” 说着,她就往大门那边走。 “哎,我说你慢点啊!秦如玉呢?她不跟我们一起吗?”我在原地愣了会儿,见她已经到了门口,赶紧边跑边喊道。 文芳理也没理我,走到巷口,径直上了车。 我一头雾水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她把车逐渐开远,忍不住正想发问。不想,文芳这时又把方向盘一打,将车停了下来。 “吃了它!” 然后,她也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塞给我命令道。 我低头一看,胃酸就涌了上来,这玩意卖相实在是太寒碜了,又黄又绿,就好像是一大团鼻涕。 我恶心的直干呕,磕磕巴巴的问文芳:“这.....这玩意是啥,能......能吃吗?” 文芳好像很急,低喝道:“废话这么多,快吃了它!” 我没再多想,硬着头皮,一口把这团又黄又绿的鼻涕吞进了嘴里。都不敢嚼,咕噜一声,整个囫囵的咽到了胃中。 瞬间,我的胃就疼的如同火烧,抱着肚子朝文芳痛苦的支吾叫道:“我.....我靠,你,你让我吃的什么鬼东西,疼,疼死我了!” 文芳把我拉到她腿上,让我正面朝下,仿佛撕开了我后背的衣服,对我说:“颜知,忍着点!只有这样,才能把你体内的虫卵取出来!” 我疼的几乎要失去了意识,模模糊糊中听见她说什么虫卵,痛苦的问她:“虫卵,什么虫卵?” 骤然,背上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像是被她扎了一刀,随后,两只冰冷的手指,又蛮横的挤开那个地方,仿佛从里边硬生生扯掉了我一大块肉。 我差点疼晕过去。 这时,文芳又撒了点什么东西在我背上,顿时痛感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可饶是如此,也让我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呼! 文芳似乎松了口气,动作轻柔的把两条腿从我身体下抽出来,手撑着方向盘和座椅靠背,跳下了车。 她又从车后座,把她那只皮箱取走,匆忙关上车门,留下了一句‘在车上等我’,便急匆匆的顶着雨,重又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身体在剧痛的影响下,也没有力气去喊她,动也不动的趴在座椅上,丝溜溜的吸着冰冷的空气。 大概过了能有半个多小时,背部和胃部的痛感渐渐消失,被刀扎过的地方,也开始变得麻麻痒痒,像是无数只蚂蚁,在我背上乱爬,体力逐渐的恢复了点。 我艰难的手撑座椅,龇牙咧嘴的缓缓坐起身来,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下边,看见一团血糊糊的东西。 凝起注意力,仔细一看。 这玩意像是一枚肉蛹,似乎还活着,正一鼓一鼓的起伏着,我惊讶的想到:“难道说,这就是文芳刚从我背上取出来的东西?” 我看的出神,这时,耳边突然砰砰砰的一阵响,我回头一看,竟是秦如玉在敲车窗。 正想给她开车门的时候,我发现了不对劲。 秦如玉现在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像是蛇的眼睛一样。 我吓得把手缩了回来。 嘭,嘭,嘭! 这时,车外的秦如玉,竟然直接撞起了车门,她的力气很大,车身瞬间便剧烈的左右颠晃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被她撞个底朝天。 我大惊失色,这女人怎么回事?疯了不成?刚才还温言软语的给我道歉,现在咋又成了这吃人的模样? 车门渐渐被她撞得向进凹陷,我看的不寒而栗,根本不清楚秦如玉此时的状态,她看上去,似乎已经没有了理智。 可是,也没有变成那种不人不虫的怪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车外传出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十分密集,从秦如玉的身后,浮现出几只巴掌大小的身躯。 细一看,竟是一只只栩栩如生的木鸟,它们一出现,就形成了包围圈,从三个方向,朝秦如玉扑去。 秦如玉像是很怕这些木鸟,立刻放弃了撞击车门,口中发出如同蝉叫一般的嘶鸣,双手乱拍,企图打开这些木鸟。 不过,这些木鸟竟是灵性十足,每当要被她打到的时候,翅膀一震,又巧妙的闪避开来,锲而不舍的在她身上狠狠一啄。 诡异的是,木鸟的长喙,每次接触到她的身体,都会让她发出一声痛不欲生的惨叫,但绝对没有咬破她的皮肤。 我看的目瞪口呆,足足过了七八分钟后,秦如玉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嚎,身体一倾,倒在了地上。 那几只木鸟,也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重新失去了灵性,叮叮咚咚的从半空,落了下去。 一分钟不到,文芳和那个洛玲同时出现了....... 第三十章 总结(一) 文芳和那个洛玲一过来,就拍响了车窗,把一身泥污的秦如玉抬上了车。 文芳又捡起了躺在雨水中的那几只木鸟,装进皮箱之后,一起坐了上来,将车重新开回了巷口。 一路无话,文芳扶着我,洛玲搀着秦如玉,静静地走回了她家。 刚进客厅,突然,洛玲停了下来,对我们说:“文警官,颜先生,你们请自便。我要给如玉做一下检查,先失陪了!” 洛玲说着,已经半搂着秦如玉,走向了客厅左侧。我这才看见,那里有扇十分不起眼的门,后头似乎是间卧室。 她们一走,客厅就剩下我和文芳,她领着我趴在沙发上,用手按了按我背上的伤口,问:“感觉如何?” 我顿时疼的直哼哼:“别,别按,快松手!” 文芳赶紧把手一缩,我喘了口气,龇着牙问她:“哎,文芳啊,我说你这到底打的什么哑谜?一会儿,说要走?一会儿,又拿刀子剐我的肉......” “还有,那秦如玉咋忽然间,又变得像个疯婆子似的,穷凶极恶的要搞我?我这脑仁儿小,你倒是给我指点一下迷津,成不!” 文芳好像被我这委屈的词儿逗笑了。 只听见脑袋上传来一连串咯咯咯的银铃声,跟着,文芳故作不悦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怎么,你这是在埋怨我吗?” 我闷声闷气的说,不敢,这不就是有点纳闷嘛! 文芳笑着说:“行了行了,你也用不着纳闷了。秦如玉这事,我已经搞清楚了!” 我当下就有些惊讶:几个小时前,你还跟我一样,雾里看花一片迷。咋忽然一下子,就醍醐灌顶,洞悉世事了? 旋即,我立刻想到了那个洛玲,她和文芳单独在客厅待过一段时间。难道说,是因为她....... 这时,文芳也不知道诚心的还是故意的?一屁股坐在我脑袋前,把之前我们罗列问题的那张纸,放在她大腿旁侧。 手指着第三个问题说:“整件事,其实,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只有这一个!秦文,为何要去袭击你?” 我注意力一下被完全吸引住。 这个问题,算是我心中,目前最大的谜团了。 毕竟,我跟秦文无冤无仇,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帮了秦如玉。他就算不对我感恩戴德,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文芳对此给出的解释是,秦文,是被人胁迫。或者说,是和一个人达成了交易,想要用我做筹码,来换取秦如玉,永远摆脱佛手的纠缠。 而那个人,竟然是秦如玉体内的朝夕蝉。 我听到这里,‘啊’了一声。 文芳不给我开口的机会,接着往下又说:“整件事情,其实分开来说的话,十分简单,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秦如玉晚宴遭袭,提前激发了羽化状态。出逃后偶遇你,托你带她来云南,想要平稳渡过羽化期。” “在这个部分中,你可以把我们看成是第一视角,也是我们所亲身经历的一切。” 我点头,这不难理解。 “第二个部分:秦文侥幸逃生,凭借役虫人的身份,混入佛手组织。尾随我们抵达云南,唆使村中老妇,在我用九凤封印秦如玉时,偷袭与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唆使老妇?”我愣了一下:“就是山洞那个老婆子?” 文芳点头,看了眼客厅左壁那扇门:“嗯,是她!” 我也掉头看了过去,奇道:“你说的.......这些,都是那个洛玲告诉你的?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文芳像是很忌惮我提起这个话题,轻描淡写的嗯了下,敷衍了几句,词语含糊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总之,在这个部分,你可以把秦文当成是第一视角。” “他先是混进了黑衣人中,在山岗抢走了秦如玉,将其带回了市区。又袭击了你,和杀了暗门街那个叫雯雯的坐台小姐。” “之后,又诱导我们,将秦如玉重新带回云南。在佛手的杀手赶来时,又给我们发出了警示。” “那他的目的呢?”我忍不住,又开口问道:“秦文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抢走秦如玉,可以解释为保护秦如玉。可之后袭击我,又诱导我们把秦如玉带回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文芳冷冷一笑,手中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呵呵,这个,就要和我接下来说的第三个部分.......” “也是,整个案子最精彩的部分有关了!” 我定睛一看,她手中的那个东西,正是从我背上硬挖出来的虫蛹,脑中仿佛隐隐把握到了什么。 文芳神色一正,沉声道:“一直以来,我所有的关注点,都是在秦如玉身上,却忽略了一个比她更加关键的人物......” “不对!确切来讲,应该是一只通了灵智的异虫——朝夕蝉。” “朝夕蝉?”我惊讶出声。 “是的,朝夕蝉!”文芳眯起眼睛,慢条斯理的道:“最早之前,我曾怀疑秦如玉有可能是一个灵知。” “可在我们第一次来云南的路上时,我推翻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因为,没有一种灵知,在死亡后,尸体会变成一只虫子。” “所以,我中途又去了昆明警厅,取了备用的一本手记。对比之后,辨认出秦如玉尸体变成的虫子,是异虫朝夕蝉。” “我首次产生了怀疑。” “之后,我又尝试着用九凤封印法,打算将她镇压。那个时候,天边突然飞来了大量的蝉群,这让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秦如玉——体内有一只朝夕蝉。” “但是,秦文的插手,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将目标转移到朝夕蝉身上。” “从秦如玉到黑衣人,再从黑衣人到背后的佛手组织。目标一个接一个的出现,让我们眼花缭乱,东奔西跑,疲于应付。可是,我们从头到尾,却没有怀疑、乃至半点留意过,秦如玉体内的朝夕蝉。” “这一点,是不是很诡异?” 经她这么一说,我后背寒气嗖嗖直冒:对啊,佛手袭击秦如玉,不就是为了她体内的朝夕蝉能力吗? 秦如玉不惜重金,让我带她回老家,也不正是为了让朝夕蝉顺利完成羽化过程吗? 还有,她羽化第一次结束后,又变成了那种半人半虫的状态。这点,除了与她息息相关的朝夕蝉外,还有谁能做到? 我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心惊肉跳的抬头从下往上,朝文芳的脸上看去。 这个时候,文芳吊足了我的胃口。 终于,揭开了这件事最后一层面纱:“这些,全都要从朝夕蝉这种原始的异虫,身上的一个特性说起.......朝枯夕荣,岁岁轮回!” 我皱起眉头:“朝枯夕荣,岁岁轮回......什么意思?” “很简单,意思就是说,朝夕蝉在每一年,都必须进行一次羽化,相当于从幼虫重新破茧而出。” “而每次羽化完成后,又相当于进行了一次轮回,变成了另外一个新的生命。之前,所有的记忆、思维将不复存在。” 我惊讶道:“朝夕蝉还有这种特性?可是,你那本游记上,并没有相关的记载啊!” 文芳翻了个白眼,用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古怪道:“喂,我说,你以前看过游记没?” “你见过,哪本游记上,会把自己见到的一只虫子,大费周章,泼墨成书的大肆描述?我那本游记,只能当做参考来看。” 我尴尬的笑了笑,让她接着说...... 第三十一章 总结(二) 外边的天,此时黑了下来。 洛玲从那扇小门走了出来,打开客厅的灯,到冰箱取了点速食食品,放在桌上:“呵呵,家里一般就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吃的,两位见谅!” 文芳客气了下,向那扇门望了望,问道:“秦如玉,她还好吧?” 洛玲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说:“目前,还很难下结论。毕竟,你的九凤封印术还不纯熟......... “再加上,小玉和那只朝夕蝉融合的时间又太长。它一被封印,这也连累到了小玉。要醒来的话,估计,得有段时间。” 文芳点了点头,洛玲便起身离开了。 等她走后,文芳继续说了起来......... “言归正传!” “第三个部分,就和朝夕蝉朝枯夕荣,岁岁轮回这个特性有关了。首先,朝夕蝉这种原灵,拥有着近乎无尽的寿命。” “假如,它生活的环境,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野林。每年一羽化,对它来说,不会有丝毫影响。因为,没有参考物之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进行过羽化。” “换言之,他的记忆,将永远只有一年。” “然而,这只朝夕蝉,偏偏和秦如玉融合了。在秦如玉获得它吸灵的能力时,它也共享了秦如玉的认知能力。” “数十年下来,让它逐渐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自己羽化轮回的真相。” “这就好比,一个心智健全的人,突然得知自己患上了长期的失忆症,只能保持一年的记忆,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将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于是,朝夕蝉便慢慢开始寻找,摆脱羽化的办法。” “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个办法——借尸还魂,瞒天过海,化虫为人!” 不得不说,文芳当真有几分说书人的天赋。我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把这当成了一个故事来听。 眼下,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带入了故事情节,‘哎呀’一声,打断了她:“精彩!那接下来呢?朝夕蝉,又是怎么个借尸还魂,瞒天过海,化虫为人的?” 文芳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然后,竖起了三根手指:“在他的计划中,一共有三步!” “第一步,借尸。” “这是最基础的一步,也是最困难的一步。与民间传说中的厉鬼借尸还魂一样,朝夕蝉身为异虫,必须要先找到,一个适合借用的身体。” “第二步,还魂!” “这是整个过程最关键的一步。朝夕蝉,必须在羽化即将结束之前,将自己的记忆和意志,化为一枚虫卵,植入借尸者的体内。” “朝夕蝉之所以每年会进行一次羽化,是因为它本体为异虫的缘故。正所谓,有得必有失,它得到了强大的能力,也失去了永远保留记忆的能力。” “只有,抛弃它的力量,它才可以拥有完整的记忆能力。” 我听到这,慢慢回过滋味来:娘的,这咋越听越觉得耳熟呢?那鬼虫子,借尸还魂的对象,别是我吧! 文芳自己说的也越来越兴奋。 快速接着说:“呵呵,接下来,就到了最后一步。也是最精妙绝伦的一步,瞒天过海,化虫为人!” “朝夕蝉以自己的蝉蛹,完成借尸还魂后。剩下要做的,便是慢慢的等待.......” “等蝉蛹破茧而出的那一刻,便可吞噬掉借尸者的记忆,用自己的记忆取而代之。彻底的,完成自己的计划,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我听得满脑袋都冒出了冷汗。 等文芳一停下,立马狂吞口水的问:“那......那人就......就是我吗?” 文芳促狭一笑:“你说呢?” 我心头咯噔一下,差点吓得从沙发上蹦起来。 可转念一想:这不对啊!文芳不是已经把那枚虫蛹,从我肉中挖了出去嘛?那我还怕个鸟? 我冷静下来,快速思考了一下,疑惑的问道:“可这些,都是朝夕蝉的计划,又跟秦文有什么关系呢?” 文芳痛心疾首的瞪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智商......我问你,那秦文是谁?秦如玉的保镖兼义子。” “他和秦如玉的感情,必定很深。假如,朝夕蝉和秦如玉分开的话,那佛手自然会放弃对秦如玉的追杀。” 我有点回过神来,缓缓道:“你是说,朝夕蝉以这个借口,在羽化期间,操控秦如玉的身体,和秦文达成了共识?让秦文帮助他,进行他的计划?” 说着,我又可是了下:“你不是说,朝夕蝉只是将记忆植入......我的体内,它的能力还会保留在秦如玉身体中,佛手会放弃追杀她吗?” 文芳极度无语的看着我。 许久,她叹着气说:“哎,说你笨,你怎么还就笨到底了?朝夕蝉能设计出这么惊人的计划,难道,就不会骗人吗?” 我咧嘴一笑,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但还有个问题搞不懂,问她:“最后一个问题,朝夕蝉怎么会选我,做他的......借尸还魂的对象呢?” 文芳听完,沉默了很长时间。 然后,低下头,盯着我的眼睛,很是严肃的说:“颜知,还记得我曾对你提过的请虫人吗?” 我说:“记得!能请异虫上身,获得异虫能力的人!” 文芳点了下头,一字一句的道:“我觉得,你很可能,是一个请虫人!” 我一愣。 随后,大声笑道:“哈哈,你在逗我吗?这不可能,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还是什么劳什子的请虫人,不可能.......” 文芳失神的望着我,过了会儿,仿佛很失望的轻叹道:“也许,真是我想错了!朝夕蝉,大概是没有选择了,所以,才病急乱投医的找你做目标了........” 我不知怎么回事,看见文芳失落的表情,心里头竟然有点后悔了........她,似乎,很希望我是一个请虫人..... 接下来,我们在洛玲的客厅过了一夜。 这期间,还有相当长的闲聊。但是一觉睡过去,不相干的事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文芳和我辞别了洛玲,踏上了回家的路。 临行前,文芳特别嘱咐洛玲,一旦秦如玉醒转,立刻通知他。秦如玉身上的嫌疑已经洗清,但杀人者,十有八九是为虎作伥的秦文。 文芳认为,通过秦如玉,可以让秦文主动来自首。 之后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 文芳也没说,我出于某种阴暗的心理原因,也死皮赖脸的继续跟她住在一起,绝口不提搬回去的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把遇见秦如玉的事,又回味了多次。 大概总结了一下:无非就是,朝夕蝉厌倦了岁岁轮回的天性,想要化虫为人,像一个正常人生活。 而秦如玉晚宴被袭,提前激发了羽化期的到来,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妙的机会。恰好在那段时间,又遇到了我,认为我符合他借尸还魂的条件。 于是,和尾随我们到云南,趁机抢走秦如玉身体的秦文,达成了共识,引出了之后的事情。 当然,这其中的谜题仍有很多:比如,为何朝夕蝉在山洞那晚,我昏迷过去后,没有对我下手? 同样的,秦文为何要等我回到市区,才袭击我? 后来,秦文又为何让我们去秦如玉的故乡,他说,会有人告诉我们一切真相,那个人又是谁? 在我们第二次抵达云南时,小勇子被佛手的人杀了,这又是因为什么? 最后,秦如玉那个朋友——洛玲,到底又是个什么人? 普通人吗?我觉得不可能,一个六七十岁的普通人,保养再好,也不会像三十来岁的样子。 而且,文芳和她只是在客厅中,交流了不到半个小时,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我总觉得,她更像是一个神婆一类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似乎已经与我毫不相干。 我也乐得自在,再加上文芳,她前两天,把我从秦如玉的卡上取出来的一百万余款还给了我,让我自觉腰包有了银子,一天到晚,就象征性的出去,跑上五六个小时的出租。又钻回来,一边如饥似渴的,一本一本看着文芳地下室的那些书,一边就等她回来,和她说上几句话。 第三十二章 通缉令 闲在的日子,总是很短暂的。 转眼到了中秋,我起了个大早。 心里打着小算盘,正要出门搞点月饼,等文芳晚上回来,厚着脸皮拉拉感情,争取能让她对我有上那么一点意思。 说来也奇怪,平常文芳这里,基本上除了我和她,没人会来。 可今天,刚把门一开,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我抬头一打量,还是个女人。 条子挺顺溜的,一身应季的运动服,撑得有山有谷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她鼻梁上,架着一副能把半张脸遮住的黑色太阳镜,让人看不全长啥样。 我觉得这女人很眼熟,但一时没反应过来,嘬着牙问道:“美女,找谁?” “颜先生,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 身前这女人说着把太阳镜一摘。 我一看,原来是秦如玉。 有些日子没见,再见面,我还挺激动的,忙把她让进门,问道:“你咋来了?对了,文芳不是说,你还得段时间才能醒吗?” 秦如玉和我第一回来一样,边四周好奇的张望着,边说:“有玲玲照顾,我提前醒了几天。又听玲玲说,文警官让我一醒就过来,不敢耽搁。所以,就冒昧来了,您不介意吧?” 我一边客套着,一边领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借着泡茶的功夫,给文芳摇了个电话,告诉她秦如玉来了。 然后,就坐在她对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说到底,我和秦如玉并不是很熟,两人的共同话题也少的可怜,只有上次的事,可以勉强成为谈资。 很快,话题就转到了这上边。 聊着聊着,我心痒难耐,抓耳挠腮的问她:“秦小姐,恕我唐突,你那位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人呐?会通灵的巫婆吗?” 秦如玉掩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说:“不是的,玲玲她是个虫医。但是,她又懂得一点异术。我也说不明白,她的职业到底是什么,你就当她是个巫婆好了!” 我这段时间的书,可不是白看的。 一听虫医这两字,瞬间就想到了相关的信息。 说起来,这个职业还真有些特殊,属于医生。但她治病的对象,却不是普通人,而是灵知。 这时,门卡拉一响。 文芳回来了,身边还带着庾明杰。 我一看见这家伙,当下,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自从我上次在旅馆使了个坏,阴了他一手。没想到,这人从那之后,就像是跟我结下了生死大仇,见面就是横眉冷目的,好不吓人。 好在,有文芳在场,他还不至于撸胳膊挽袖子的跟我动手。 几人寒暄过后,便说起了正事。 “秦小姐,你是怎么来的?路上,有没有碰上什么麻烦?”文芳端起我的杯子,喝了口茶,率先发问。 “我是坐车来的。挺顺利的,没遇到什么麻烦呀!” 秦如玉摇摇头,好奇的看着文芳,像是不知道她怎么开口就问这问题。 文芳皱眉‘哦’了一下。然后,心不在焉的问秦如玉,她今天来做什么? 秦如玉看了看我,说:“是......是玲玲说,文警官你让我一醒,就过来一趟的啊!” 文芳一呆。 跟着,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的说:“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个!” “我的确留过这么句话,本来是想,让秦小姐你在电视上做个采访,看能不能把秦文找出来。不过,最近这段时间,秦小姐还是........不要轻易露面的好!” “怎么,又出什么事了?”我奇道。 文芳点点头,说道:“一个月前,我们收到了一些线报,说有人出重金,在黑市对秦文发出了一张黑色通缉令。” “明杰,把拍下来的照片,给他们看看!” 两个多月和文芳接触下来,我耳融目染的,也学到了不少他们专用的名词。 我深知这种黑色通缉令的可怕,一般只在地下势力通行。 很像古时候的悬赏令,通常是由一个匿名者,通过某个在地下势力威望很高的人,或是组织进行担保,发布出来的。 一旦发出,基本上,那个人就是十死无生。 庾明杰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放在我和秦如玉中间的茶几上。 手机上的相片拍的很清晰,用眼睛一扫,我就认出来,屏幕上的那个人,绝对是秦文没错。 我震惊道:“卧槽,还真是秦文!文芳,这玩意你们查清楚了没有,是谁发布的?” 秦如玉却没搭理我,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秦如玉。 我抬眼一看。 秦如玉的脸很白,身体直抖索,缓缓抬头问道:“文......文警官,这.......这是佛手发布的吗?” 文芳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的答案,只是说:“根据我们的调查,通缉令是由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委托发布出来。那个人,自称是佛主!” 秦如玉面色陡然大变,双眼恐惧的大睁,浑身战栗的哆嗦道:“佛,佛主,是,是他!是那个魔鬼!” 文芳急忙按住她,搂着她肩膀,问:“你认识这个人?别怕,我在这!快说,他是谁?” 秦如玉抖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镇定下来。 她吸了口气,对文芳说:“佛主,就是佛手组织的头目。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只知道,他一年四季,脸上始终戴着一副狰狞的鬼脸面具.......” “文警官,你一定要帮帮小文。如果,真是佛主亲自对小文发出了通缉令,那他.......那他........” 秦如玉说到最后,已经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文芳拍着她肩膀,也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存心让她难过,说:“放心!秦文涉嫌和两宗命案有关,我们必须将他绳之以法,还轮不到一个戴着面具的家伙来插手!” 好在,秦如玉似乎被佛主的名字给吓住了,没有听见文芳这话,不然的话,也不知道她该担心哪一头了。 “对了,文芳。”我皱着眉头,问道:“这个通缉令......是那个佛主委托谁,或者哪个地下势力?发布出来的?” 文芳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古怪起来,说:“说到这个,就更加奇怪了!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通缉令,并非是由本市的人或者势力担保发出的,而是,湘西的一个县城内的地下赌场公布的!” “湘西!” 我大吃一惊,疑惑道:“好家伙,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通缉令,怎么会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文芳看了看庾明杰,对我说:“这个问题,我和明杰已经讨论过了!最大的可能,就是秦文最后露面的地方,是在湘西那边.......” 第三十三章 动身湘西 三个多月的接触,让我摸清楚了文芳的性格。说得好听点,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干什么事,都有一种坚韧不拔的劲头。往难听说,那就是不见南山不回头,誓不罢休。 此时,我见她说这话的时候,似有些未竟之意,便心怀惴惴的问她:“怎么说?莫非,你还想去.....湘西一趟不成?” 文芳一点头:“本来,我的确是有这么个打算。决定今天就和明杰动身,前往湘西追查秦文的。” “不过,现在秦小姐来了。或许,我得重新调整一下计划了......” 她说着,看向了秦如玉,说:“秦小姐,你和秦文应该很熟吧!有没有兴趣,跟我过去看一看?我想,有你的帮助,我们也许能够抢在别人之前,找到秦文。” 秦如玉一听,这是要去找秦文,想也没想的便答应了下来。 文芳行事果断,见秦如玉答应,当即表示车就在门外,如果她没有其他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 于是,一行四人(本来,文芳是不打算带我一起的,硬是被我死皮白赖的缠不过,无奈之下才放我上车。),就这么仓促的上了去湘西的车。 从这里出发,湘西比云南近不了多少,保守估计也得有两天的路程。 文芳的计划很简单,先去那个县城,打听一下消息。然后,再做具体的规划。直白的说,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一切按计划进行。 两天后,我们到了雪峰山脉下的那个县城。先是去了当地的警局,文芳和庾明杰表明了身份,找到了负责调查黑市通缉令的警察,询问了一下最新的进展。 这个叫周猛的警察告诉我们,一般这种黑市通缉令,由于各方面的原因,警方不会做太深入的调查,基本上就是象征性的查问一下。除非,通缉令上的对象死亡了,才会当成案子来处理。因此,他也只是托人帮他留意着黑市最近的动向。 如果我们真要追踪的话,他可以给我们联系那个人。不过见了面后,我们必须得为那个人的身份保密。 我们面面相觑,这周猛说的一板一眼,说白了其实就是没把这当一回事,根本就没做调查。 甚至连他现在口中提到的那人,看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估计也是个他手下的线人,小混混之类的角色。 事到如今,我们只好跟着周猛,左拐右窜的来到了城内的一条老街上。好像跟做贼似的,周猛不时地掉头看看四周,走到一间半关着门的铺子,推门将我们带了进去。 大白天的,铺子里边却黑的宛如进了另外一个黑暗的世界。而且,还有股子说不上来的怪异香味。 秦如玉有点不适应的咳嗽了两下。 突然,也不知从哪就响起了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来:“哟,周大警官,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个时候,旁边嘎吱一声响,出现了红色的光,将铺子里渲染出了几分妖异暧昧的滋味,我们几个立刻看过去。 就看见,那里似乎是扇小门。一道看不清楚样子,却足以让任何男人感觉火大的妙曼轮廓正从门中朝我们缓缓走来。 随着她的靠近,四周的红光渐渐亮了起来。 我逐渐看清楚,这是个画着浓妆,看不出来实际年龄,但根据我的保守估计,最少也在三十岁以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只有一个字——媚。 不同于那种骚媚,而是一种令你恨不得一见面就将她压倒在地的妖媚。要是放在古代,绝对是狐狸精一类的人物。 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也十分奇怪。 一眼看去,像是粗制滥造的蚕丝编织的大披肩,被染得五颜六色,将整具诱人的胴体包裹其下。 披肩下,似乎再没有衣物。 伴着她的一举一动,白嫩的肌肤时隐时现,营造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极致诱惑力。可是,当你眨着眼睛努力去观察之时,却又看不见底下的庐山真面目。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个女人一出现,我就不争气的挪不开眼睛了。 那女人并没有直接走过来,而是停在那扇门前,顿足不行。 周猛说了声抱歉,主动上前过去交流。 文芳趁着这个机会重重的踩了下我的脚,小声在我耳边骂道:“猥琐的东西,小心点,这女人是个灵知!” 我顿时大吃一惊,到了嗓子眼的痛嚎硬生生憋了回去,赶紧挪开眼睛,不敢再看这个女人一眼。 小声问她:“能确定吗?你是咋看出来的?” 文芳先是哧鼻哼了下。 后又诡异一笑,古怪的看着我说:“呵呵,我能直接看出她的身份。说起来,还是托了您颜大先生的福。” 我一个激灵,从来没见过文芳用这种调调说话,她这是咋回事? 难道说,她吃醋了? 我自我感觉良好的胡思乱想着。 一旁的庾明杰,突然小声提醒道:“别说了,他们过来了。” 我们抬头一看,果然,周猛和那个女人正朝我们走来,忙停止了讨论。 这俩人一过来,周猛便互相给我们双方引荐了一下。 原来,这个女人叫孟甘棠,是本地最大的‘鸡头’,对于地下流传的那种小道消息最为灵敏。 以前,她好像被查过几次。幸亏都有周猛的帮助,才能屡次逃脱法网,一直平安无事的经营着这种勾当。 从周猛介绍她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来的那种化不开的浓情,不难看出,周猛对这个孟甘棠,似乎是情根深种。 “孟姐,这几位朋友此次来,是专门追查前不久黑市中流出的那个通缉令的。你这边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周猛给双方做了介绍后,便开门见山的道出了我们的来意。 孟甘棠却没应声,而是美目流转间在我们四个人身上一一扫过,仿佛是看出了文芳引虫人的身份,眼角微微一凝。 但是,她眼中却没有多少恐惧害怕,反倒闪过了一丝惊喜。 然后,她转头笑着对身边的周猛,说:“周大警官,我这里的规矩您是知道的。现在,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周猛像是完全没料到孟甘棠会给他下逐客令。 他脸上一阵错愕:“孟姐,这.......我,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 孟甘棠用手轻轻在他脸上一抚而过:“乖,小周听话,别让孟姐难做,好吗?” 周猛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好长时间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向铺子外边走去,顺手关上了门。 “几位贵客,请跟我来!” 周猛前脚一离开,这个孟甘棠后脚便将我们领进了那扇门中。 这是个小客厅,却没有灯。 我们在外边看见的红光,是由客厅四个角落竖着的四根红色蜡烛取明。烛光明灭间,使得这里有些阴森的滋味。 我很奇怪,这个年代,除了红白事之外,谁还会用到蜡烛这种东西? 孟甘棠请我们坐下,一人端了杯茶。 轮到文芳时,她停顿了下来,笑着说:“我这里可从来没有引虫人光顾过,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几位见谅。” 文芳一听,表情微微一变:“眼力不错!既然看出了我的身份,那我劝你最好少说废话,立刻告诉我们需要的消息!” 孟甘棠把茶杯推给文芳,镇定自如的说:“消息嘛,自然是有的!不过,我这里可不是做慈善的。您要消息的话,又能给我什么报酬呢?” 文芳啪的一下,把皮箱拍在桌子上,冷笑道:“这个报酬,够不够?” 第三十四章 悲惨往事 引虫人和异虫之间的关系,就像是猎人和猎物。一般猎物,若是见到猎人的话,难免会心惊胆战,亡命逃窜。 灵知虽说不同于原灵,久处人群,观念有了些许改观。但因为本身实力不济,更是如此。真正面对引虫人,本性使然之下,亦是会如临大敌,惶惶而不得安宁。 鲜有能在引虫人面前,泰然处之,镇定自若之辈。 然而,这个妖媚入骨,看似弱不禁风的孟甘棠,在此刻,面临文芳毫不掩饰的威胁时,竟是依旧能够谈笑风生。 浑若刀削斧琢的左手,在皮箱上轻抚而过,嫣然一笑:“唔,您这口皮箱,做工倒是不错,应该是纯手工的,用料也挺讲究,小牛皮包底,放在市面上,合适的话,能卖个上万元不成问题。” “可是,不够!” 说着,她居然缓缓坐在了文芳对面,翘起宽松的披肩下两条珠圆玉润似裸非裸的双腿,端起茶杯,不缓不慢的呷了一口。 别说是我,就连旁边的庾明杰和秦如玉,也看的是瞠目结舌,对这个孟甘棠,流露出既担忧,又佩服的表情来。 瞬间,文芳的脸就青了起来。 我跟她挨着,隐约都能听见,从她嘴里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吓了一跳,以为她一言不合,就要直接动手。 但我没想到,文芳竟忍了下来,没有暴走,只是冰冷的看着孟甘棠,冷冷的道:“如果是在三年前,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我保证,你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所以,你很幸运,遇见的是现在的我!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才愿意给我们提供线索!” 对面的孟甘棠笑盈盈的说:“不错,放在三年前,我现在的确已经变成尸体了。万幸的是,这不是在三年前。因此,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 说话间,孟甘棠精致的脸上竟流露出明显的怨恨,咬牙切齿的道:“只要你答应,我愿意倾尽一切,帮你找到通缉令上的那个人!” “什么忙?”文芳奇道。 “替我,杀一个人!”这句话,近乎是从孟甘棠牙缝中蹦出来的。 杀人! 顷刻间,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凝重的看向她。 我心说,这女人莫不是疯了?这种话也敢说?她不知道文芳和庾明杰是警察吗?别看文芳刚才没动手,那是因为她做人原则性很强。 灵知虽说和普通人不同,但其实归根结底,除了拥有些特殊的能力外,和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 只要他们不犯事,文芳不会轻易去找他们麻烦。可要真有灵知敢胡作非为,文芳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她这是嫌自己死的慢了? 让文芳去帮她杀人,也不知该说她是傻子,还是说她胆量过人! 我这边思绪,已经飘到十八重天外头去了。 文芳那边,眉毛危险的一挑,捏着茶杯,玩味的道:“哦,杀人!有点意思......不知孟小姐,想让我去杀谁呢?” 孟甘棠好像也感觉到了文芳身上的杀意,吓得她肩膀一抖,哪还有之前的镇定?急忙解释说:“文警官,您别误会,我不是让您去杀普通人,而是和我一样的灵知。” “您是引虫人,消灭作恶的灵知,也是您的职责所在,不是吗?” 我听到此处,才暗暗松了口气,这女人说话也不知道直接说清楚,差点吓死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倒还情有可原了。 “说理由!” 文芳慢慢把茶杯递到我面前,盯着她说。 我往茶杯里头一看,已经空了。 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马上大献殷勤的拎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填满。随即,也看向了对面的孟甘棠。 孟甘棠不敢再绕弯子,三言两语的把事情一说,我们便知道了个大概情况。 原来,这事说起来,还要和她灵知的身份有关。 与人类社会一样,灵知之间的关系,也不一定是多么融洽的。尤其是,在某些不同种族的灵知间,用势如水火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孟甘棠说,她们一家本初的原灵是惑心蝎。以前生活在雪峰山脉上的一个寨子里,那里大部分人都是他们的同族。 (她说到这里,我不时往她身上瞟的眼睛,立刻刹住了车。胃里瞬间一阵阵的翻滚起来,没好气的看了文芳一眼。) 难怪,文芳之前用那腔调对我说话,感情这堪比狐狸精的女人,跟云南那山洞袭击我的老婆子,是同一种灵知啊! 文芳这时,也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 我趁机狠狠一瞪她,又被孟甘棠后边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她嘎嘣嘎嘣的咬着牙,恨恨道:“在我十三岁那年,突然,有一个雪蛛族的灵知,抱着一口冰做的棺材,来到了我们寨子.......” 在原灵中,雪蛛和惑心蝎便是天生的死对头。这两者一碰面,就要不顾一切的拼个你死我活。 这种天性,同样也遗传到了两族的灵知基因中。 当时,那个雪蛛族的人一来,顿时惊动了孟甘棠她们整个寨子。所有人,纷纷义愤填膺的从家里走出,把那个人围了起来。 却说那人,也实在诡异。 露面之后,就把那口冰棺,放在地上。 然后,他背着手,静静地站在人家寨子门口。一句话也不说,也半天没个动静,就跟个神经病似的。 直到,寨子中的人都出现的差不多了,那人才‘嘎嘎嘎嘎’的笑了起来,一把掀开那口冰棺的盖子。 瞬间,一只成人大小,通体雪白的八足蜘蛛,从冰棺内一跃而出。 孟甘棠说到此处,我明白了一些,那只从冰棺中蹦出来的蜘蛛,看来应该就是一只原灵状态的雪蛛了。 果然,我想对了。 孟甘棠说,那只雪蛛一出现,就对所有人发动了攻击。整个寨子的人,在那只雪蛛面前,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寨中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雪蛛咬死。这一幕,对当时年仅十三的孟甘棠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毕生难忘的噩梦。 她能活下来,还是她的父母在最后关头,将她藏到了灶台下。那雪蛛天性喜凉,最见不得炭火之物,才能被她侥幸逃了一命。 从那以后,孟甘棠就流落到了县城。 她凭借惑心蝎迷人心神的能力,渐渐聚敛了不少钱财。时至今日,有了自己的生意。 只不过,少年时期,那人间炼狱般的记忆,让她始终无法放下,对当年那个雪蛛族灵知的怨恨。 多年来,她一直暗中调查着那个人的身份,企图找到他,为所有的族人报仇。皇天不负苦心人,孟甘棠在半年前,终于查到了那人的来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那人竟然就和她在同一个城市。 而且,更加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还是崇平府的人,地位似乎还不低,身边总有人保护,让她迟迟无法找到机会对那个人下手。 直到今天,我们的到来,让她看见了机会。 所以,她才敢冒着惹怒文芳的风险,提出这个条件来。 她一口气说完,又吐了口气,补充道:“文警官,还有一件事,这个雪蛛族的灵知,正是发布那个黑市通缉令的地下赌场负责人!” 文芳还没开口,庾明杰率先震惊道:“什么,是他发布的黑市通缉令?” “这怎么可能,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通缉令是役虫人组织,佛手委托的.......但他不是崇平府的人吗?他怎么会给佛手作保?” 第三十五章 返祖 庾明杰这话,也道出了我们几个心中的疑问。 要说役虫人,他们还和引虫人不同。假如说,引虫人和异虫之间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那役虫人,完全就是屠夫。 只要他们发现异虫,不管你之前有没有作奸犯科,只会有两个下场:要么被他们当奴隶一般的奴役。要么,被他们吞了体内的灵力,直接杀死。 除了这两个下场外,绝对没有第三种可能。 所以,异虫和役虫人之间,根本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文芳一转头,看向秦如玉,问道:“秦小姐,你以前是崇平府的解脱者,应该对他们了解比我多。依你看,像我们遇到的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发生?” 秦如玉脸色复杂,眉头紧皱,摇头说:“不可能啊,据我所知,崇平府和佛手之间,早在我之前,就已经明争暗斗了不少年。要让他们合作,这比登天还难啊!” 说着,她看向了孟甘棠,疑惑道:“孟小姐,您是怎么确定,那个雪蛛族的灵知,是崇平府的人?有没有什么证据?” 孟甘棠一点头,说:“有!” 然后,她从茶几底下抽出一个平板,在上边点了几下,打开了相册,调出一张照片,摆在我们面前,指着说:“你们看,这是我手底下的一个人,在地下赌场揽活的时候,趁他不注意拍的。” 我们往屏幕上一看,立刻发现,这是一张和秦如玉之前那张黑卡一模一样的黑色银行卡。 这种卡是崇平府发布的,叫灵知卡,一般只有崇平府的成员才会持有。 难道说,那人还真是崇平府的人? 文芳左手摸着下巴,说,单凭一张灵知卡,还不足以说明他的身份。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其它的证据? 孟甘棠没应声,而是用手再次一拨屏幕,拉到了第二张照片。 这张照片上的图像很模糊,像是在某个阴暗的场所偷拍到的。 我们勉强可以辨认出,上边依稀有两个人,一个是油头满面的光头大汉,另外一个,则是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中山装老头。 她指着照片上那个老头,说:“这个人,根据我的调查,应该是崇平府的一个高层。我认为,这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崇平府的高层? 我和文芳下意识的看向秦如玉。 只见她此刻,面色豁然大变,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指着照片上那个老头,不可置信的道:“他......他是张长老,这怎么可能?” “张长老?”文芳迅速问道:“他是什么人?” 秦如玉吸了口气,镇定下来。 她对我们解释道:“他叫张凌,是崇平府九大长老其中之一。平时很少露面的,连我这么多年来,一共都只见过他三次。他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文芳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照片上的张凌,道:“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孟小姐,你这张照片,大概是在什么时间拍到的?” 孟甘棠说稍等。 她拿起平板,把照片缩小,看了看注脚的日期,说:“八月三十一号。” 八月三十一? 我当下默默盘算起来,今天是阴历的八月十七,阳历快一个月,也就是马上十月了。那也就是说,这张照片是在一个月前拍摄的。 而那个时间段,不正是黑市通缉令发布的时刻吗....... 莫非,这两者间,有什么关联? 文芳略作沉吟,看了眼秦如玉,说:“秦小姐,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秦如玉一愣,问什么事? 文芳说:“我想让你联系一下,你在崇平府的熟人。调查清楚,你们这个张长老,来这里的原因。” 秦如玉神色,顿时就有点为难起来。 文芳这时,忽然对孟甘棠说:“孟小姐,请你暂时先离开一下。我有些事,要和他们商量。” 孟甘棠呆了呆,马上一点头,起身就往外边走。 等她离开,文芳就叹了口气,说:“秦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一点什么。” 秦如玉咬着嘴唇,望着她。 文芳说:“对于秦文的通缉令,是由佛手的头目佛主,委托地下赌场发布出来的。而地下赌场的负责人,又是你们崇平府的人。” “加上,你们这个张长老。在那段时间,也现身在了这里。” “我认为,两大组织的重量级人物,同时出现在这个湘西边陲的小县城,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秦如玉面色一白,嘴唇仿佛都咬出了血,声音发抖的问道:“你,你想说什么?” 文芳摇摇头,说:“你错了,我不想说什么。只是想提醒你,这张通缉令的背后,不止是佛手。很可能,还有你信赖的崇平府!” 说完,她又接着道:“实话说,秦文对我来言,不过是一名潜逃的案犯。抓到了,自然是好的。抓不到,我也没有什么损失。” “可是,如果他抢先被其它人找到,那后果......秦小姐,你应该知道。” 秦如玉听她说完,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身体一摊,软在了我肩膀上,说:“可,可是,张长老,他,他......好吧,我尽力而为。” 我不知道她刚才想说什么,对这个也不关心,倒是另外一个问题,让我心痒难耐的问了出来:“那啥,文芳啊,刚听那孟甘棠说,那雪蛛族灵知,带着一只原灵雪蛛,直接搞死了她全村人。这是为啥啊,杀父之仇也犯不着这么来吧!” 庾明杰也在一旁补充的问:“对啊,文队,灵知虽说和同种原灵之间,有些类似于亲戚间的联系。可这两者生活的环境,又完全是天差地别。那个雪蛛族的灵知,是从哪找来的一只原灵雪蛛的?我觉得,这里头有点蹊跷。” 文芳面色凝重起来,沉声说:“这一点,其实,我刚开始也想不通。但是,就在刚才,我忽然想起了我父亲以前曾提到过的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返祖。” “返祖?”我和庾明杰同时疑惑道。 文芳郑重的解释道:“据说,在很早以前,异虫中只有原灵,并没有灵知这种生命。他们能够出现,是因为早期的请虫人,经常请各种原灵上身,借助他们的力量,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长此以往,请虫上身的次数多了,导致他们的身体产生了异变。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他们体内的基因,发生了突变,和各类原灵十分接近。” “这种基因突变,遗传到了请虫人的后代身上。除了使他们丧失了请虫上身的能力外,并且,逐渐的演变成了一支支形态不同的灵知。” “这就是灵知的由来!” “同样,也是请虫人渐渐没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主要原因。” 庾明杰错愕道:“文队,这事,你以前怎么没说过?” 文芳又把喝空的茶杯,放到我面前。 我郁闷的拎起茶壶,再给她填满,就听她说:“你没问,我给你说这个干吗?总而言之,灵知体内拥有相对应原灵的基因,也有人类的基因。” “倘若,有原灵愿意给他们......怎么说,相当于净化基因的话,他们的能力就会大幅度的增强。甚至,达到原灵的实力,也有那么一丁点可能。” “这种情况,就是我父亲说的返祖!” 第三十六章 雪峰山脉 文芳说的这些,放在以前,我现在早就听迷糊了。幸好,我有这几个月吸收的知识打底,勉强能跟上她的思路。 等她说完,马上就问:“文芳,你说了这么多,可还是没有解释,那人让雪蛛杀了一寨子人的原因啊!” 文芳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几个月读的书,是白看了吗?那孟甘棠是遗传了惑心蝎基因的灵知,雪蛛为何会和惑心蝎天生敌对?还不是因为,这两者对双方都有裨益。如果一方能把另外一方吞噬,自然能获得不少好处。” 我渐渐明白过来,恍然道:“哦,我明白了。这就跟蛇和蟾蜍一样,你吃了我,能管几天饱。我把你吞了,也是一个道理。” 文芳哼了下,鄙夷的对我说:“还算有点脑子!” “原灵如果想给携带自己基因的灵知,进行返祖的话,势必会消耗大量的能量,而补充能量最简单快捷的办法,自然是吞噬自己的对头。我想,这就是那只雪蛛,屠杀孟甘棠她们寨子人的原因了。” “文队,依你这么说,那个地下赌场的负责人,岂不是.......”庾明杰这时,小心翼翼的对文芳说道。 文芳意味深长的说:“想知道?跟我去会会这个雪蛛族的灵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说罢,她对着门外喊道:“孟小姐,你可以进来了!” 孟甘棠走了进来,紧张中夹着期待的看着文芳:“文警官,你们商量好了?” 文芳点点头:“我会调查一下你说的这件事,如果情况属实,那家伙杀了这么多人,我会让他得到相应的惩罚。现在,孟小姐若是没事,是不是应该先带我们去见一见那个人了?” 孟甘棠双眼激动的发红,忙使劲点头:“没事,没事!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能让人带你们去地下赌场。” 我好奇道:“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去?” 孟甘棠脸上露出难色,说:“我去的话,恐怕被他发现身份,反而不好。” 我一想也是。 当下,就跟着文芳和庾明杰起身往门外走。秦如玉则被留下,按照文芳的计划,开始联系崇平府的熟人。 可是,还没等我们出门,就有个上半身挂着件小小的粉色吊带衣,下半身穿着个不足一掌的裹臀小短裤,约莫还不到二十岁,满脸急色的少女,一颠一晃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孟,孟姐,袁,袁胖子和几个人,去,去山上了。” (女孩口中的袁胖子叫袁启天,就是孟甘棠说的那个赌场老板。) 好家伙,这女孩年龄不大,身材却夸张的不合常理。 一路小跑过来,上身那件小吊带,差点都被胸前那对物件,一晃一晃的给撑破,看得我好险没流下哈喇子。 孟甘棠面色一变,抓着女孩的双肩,问道:“什么?他上山干什么去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们拖着他吗?” 女孩小嘴一抿,委屈兮兮的说:“孟姐,我,我们几个尽力了啊!是那袁胖子,突然接到了个电话,就,就急匆匆的去山上了。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他......” 文芳发现了我的异常,抬脚又照着我脚面狠狠一踩,朝女孩问:“那你们知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不像是袁胖子的那些朋友,声音听起来挺老的,说话的气势也很足......对了,我好像听见,袁胖子叫他什么长老。” “张长老?”文芳沉声道。 女孩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说:“对对对,就是张长老。” “行了,你可以走了!” 文芳这时对孟甘棠一点头,她立马打发走了这个女孩。然后,局促不安的问道:“文警官,您看这.......” 文芳思索了起来,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个张长老,突然给袁启天打电话,让他山上,是为了什么事?难道说,是找到秦文的下落了吗?不应该啊,如果秦文在山上,袁启天就在县城里,要发现也该是他先发现啊!那又是什么原因......” 文芳自言自语了片刻,头一抬,对孟甘棠说:“孟小姐,这里我们不熟悉,需要你跟我们一起上山。” 孟甘棠毫不犹豫就点头同意。 接着,我们依照原定的计划出发,秦如玉留在孟甘棠这里,继续联络崇平府的熟人,打听消息。 我们三个和孟甘棠出门坐上了车,直接开出了县城,到了雪峰山脉的脚下,向深处进发。 值得一提的是,孟甘棠下车后,从后备箱中拖出来一个比文芳皮箱大两倍的黑箱子,光看上去就有上百斤重,也不嫌累的拎着,往山上走。 雪峰山脉景色很美,这个季节,从山脚往山上看,层次分明,每一段都有不同的颜色,因为路陡的厉害,我们也没有太多留意四周的森林美景,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下,生怕一个踩错,从这怪石遍地的山上滚下去。 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跟踪找到前一批上山的袁胖子他们。因此,路上也几乎没人说话。 可他们三个的脸上,似乎都挂着不同的心事。 文芳是皱眉不语,像是在想事情。孟甘棠则拖着大箱子,不时嘴角露出疯狂的弧度,抬头向山上看一眼,似乎,在她心里,已经想到了袁胖子的死法。 让我最有兴趣的是,庾明杰频频往人家孟甘棠身上,偷偷地瞄上一看。 这种情况,我在来之前就已经留意到了,大概是庾明杰听完孟甘棠的悲惨往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我努力憋着笑,嘿,没看出来,这庾明杰口味可真够重的!孟甘棠美则美矣,可终究不是同类的人。他这份心思,早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知不觉,前面的地势豁然开朗,脚下荆棘密布的山道上,骤然分出了一条平整的卵石小径,直直的通向另一个方向。 领头的文芳,这时脚步一停,望向卵石小径的尽头,问孟甘棠:“这条路,是通向哪里的?” 孟甘棠脸上露出一抹感伤,说:“是往老寨方向的,那里经过上次的事后,已经荒废了。袁胖子他们,应该不会去的!” 文芳摇摇头,伸手一指,说:“我倒是不这么认为,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处两块鹅卵石之间的缝隙中,有片金色的东西的正在闪光,仔细一看,居然是张包裹巧克力的铂金纸。 我跳过去,把那张箔纸捡起来。 一看,姥姥的,还是外国货,上头也挺干净的。这荒山野岭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刚有人经过。 不用说,几人也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人留下的。 二话不说,迈步踏上了这条小路。 走了没多远,透过稀疏的树木,我们就看见在前方出现了一片充满侗族风格的老寨子,正对我们这边的一幢吊脚楼下,扎堆聚集了五六个人。 那些人,正交头接耳的好像在密谋什么事情。其中,就有个油光满面,肥头大耳的胖子,正是那个袁胖子。 他在人群中指指点点,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我心里嘀咕,这些人跑这里来干什么了?人都被他杀光了,鬼寨子一个,有什么值得来的? 孟甘棠自然也看见了人群中的袁胖子,故地重游,又是仇人在前,仿佛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动手就要打开她那口箱子。 这个时候,庾明杰一把按住她的手,小声说:“孟小姐,不要冲动!” 第三十七章 黑齿蜥 孟甘棠身体一震,看了看庾明杰。轻声一嗯,竟停止了动作。 我眼珠子瞪圆了:亲娘咧,我没眼花吧?这俩人别是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他们这才认识多久呐! 文芳也往这两人身上瞧了瞧,表情倒挺平静,手指着前边那些人,问:“孟小姐,和袁启天一起的那些人,你认不认识?” 孟甘棠一点头:“认识,他们几个名义上是袁胖子的保镖,但据我的人调查,却是袁胖子的亲戚,应该也是雪蛛族灵知。” 说到这,孟甘棠恨恨的道:“也就是因为袁胖子有他们的保护,我才迟迟无法找到下手的机会!” “同类灵知?”文芳神色一凝,沉思着问道:“那只原灵雪蛛呢?之后,你有没有打听过这方面的消息?” 孟甘棠摇了摇头:“没有!那时候,我年龄尚小,很害怕袁胖子........” 话说到一半,孟甘棠双拳紧握,再没往下说。 我心里叹了口气,没有经历过那种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很难想象到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孟甘棠,内心是何等煎熬。 不过,恐惧,却一定是在所难免的....... 众人一时无言。 忽然,前方老寨子那里,传出‘砰’的一声大响,将我们的注意力,顿时全部又吸引了过去。 这声音,像是枪声。 那里有人开枪了? 我们赶忙看过去,就看见袁胖子那伙人中,有一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的脖子极力的往后仰着,正朝向我们这边,双眼大睁,身体还在一抽一抽的抖动着。脑门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洞,正向外汩汩的冒着血。 袁胖子正站在那人尸体前,脸上扑了一脸的血,怎么看怎么觉得狰狞吓人,像是地狱来的恶鬼一样,手中还握着一把银色的手枪。 显而易见,地上的那个人,是被他杀死的! 认识文芳以来,我不是没见过死人,也见过死法比这种恐怖多的尸体。可是,我从来未曾亲眼目睹过,有人在我面前被人枪杀。 这一幕,几乎吓得我喊出声来。 幸亏文芳眼疾手快,迅速扑身过来,把我摁倒在地,用手捂住我的嘴,才没有惊动那边几个人。 可是,她现在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起来。 “明杰,带枪了没?”她压着我,单手撩开腰上的衣服,把警厅配备的手枪抽出来,沉声向庾明杰问道。 庾明杰摇头苦笑:“文队,局里的规定你是知道的,凭我的职称,只能在市区配枪。一离开市区,就不允许携带。” 文芳一皱眉,把她的枪扔给庾明杰。 然后,盯着孟甘棠那口大箱子,问:“里边是什么东西?” 孟甘棠面色如常,摸了摸箱子,冷笑道:“能用上的宝贝!” 说着,她顺手把箱盖微微抬起了一条缝。 我往里边一瞅,又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箱子一打开,瞬间便从那条缝中钻出来七八条黑色的三角分叉,像是毒蛇口中蛇信一样的东西,在外边上下不停地摆动起来,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箱中很黑,却有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绿色光点,一张一合,像是一只只绿色的蛇眼,十分的渗人。 我心惊肉跳,大气喘都不敢喘一下。 箱子里的东西,是蛇吗?孟甘棠脑子是不是有病?随身扛着一箱子这东西,想做什么?难道说,她想靠这些蛇,咬死袁胖子不成? “蛇?”文芳眉毛一样,奇道。 孟甘棠大有深意的看了文芳一眼。 然后,从身上到处露光的披肩上,轻轻一扯,抽出来一根头发丝粗细的丝线,在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舌头前,招手晃了晃。 那些舌头就宛如疯了一般,极力往外伸出,想要去触碰那条丝线。 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她手中的那根丝线,竟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蛇一样的在空中卷曲扭动起来,仿佛是在恐惧...... 我看的一阵窒息,脑中彻底凌乱了,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那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蚕丝啊,怎么.......怎么会他娘的动啊! “这是,黑齿蜥?”文芳这个时候,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低声向孟甘棠说道。 孟甘棠一点头。 她手一松,丝线往下一坠,半截子露出箱外的古怪舌头纷纷闪电般的射出。随即一卷,将那根丝线五马分尸,拉进了箱内。 “文警官,果然好眼力!”她满是赞赏的看着文芳,说:“不错,这箱子宝贝,是我前两年,侥幸收到的九只黑齿蜥幼虫!” “本来,我想再过两年,等这九只黑齿蜥彻底成熟,让人偷偷放进袁胖子的房中,以雪大仇。” “但是,遇到了文警官你们,以防万一,就把这九只宝贝带来了。” 文芳目露深思,又指着她身上的披肩,说到:“那这个呢?如果我没看错,这是用长离蚕的蚕丝编织出来的吧!” 孟甘棠看了看庾明杰,苦涩的点了点头,但却没做解释。 文芳也没有深究。 她摸着下巴,向寨子那边望了望,慎重的道:“黑齿蜥,可以算得上是雪蛛的天生克星了。可你这九只黑齿蜥,眼下还尚未成熟,最多能对付两个。加上袁胖子,他们还剩下三个人。” “眼下,最麻烦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手上有几支枪.......”文芳喃喃自语着,突然,手在我脑壳上一敲,说:“颜知,有事要你做了!” 我顺口问,什么事? 文芳古怪的冲着我一笑,怎么瞧怎么让我头皮麻烦的问道:“还记得,上次在金桂花苑负一楼底下的事情吗?” 我眼皮一跳,下意识的脱口问道:“你,你想干什么?又,又想让我去当炮灰?” 旁边的庾明杰,这时似乎也知道了文芳的打算。 这家伙本来就对我有怨气。 此时,手按着我的肩膀,阴恻恻的笑道:“炮灰,这多难听啊!放我们警局,这叫突击队,很受人尊敬的!” 我想放声大骂:放屁,他娘的,净知道满嘴跑火车。要真有这么光荣的话,你姥姥的咋不去做这劳什子的突击队? 但我不敢,害怕惊动袁胖子那边的人。 刚才他杀人的那一幕,算是烙印在了我的脑袋了。估计,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得连着做好几场噩梦不可。 这时,文芳没好气的拍开庾明杰的手,对我说:“颜知,我们眼下也是事出无奈!情况你也看见了,袁启天那伙人,手上很可能有枪械。正面和他们冲突的话,我们的胜算很低。只能让你去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不过,你放心!有我们的掩护,你绝对不会有事!” 我看她的说的言辞真切,心里却很不以为然:掩护?当我是二傻子,子弹不长眼,人要是朝我直接开枪,你还能替我挡住子弹不成? 我想了想,灵机一动,急忙把手机掏出来,说:“对了,我们可以报警啊!反正我们在这盯着,他们又跑不了,何必冒这么大的险呢?” 文芳一把夺过手机,说:“不行!那几个都不是普通人。要现出原灵的样子,我们该怎么解释?” 我彻底急了,想要再拒绝,可什么话都被文芳给说了。 无奈之下,只好提心吊胆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按照文芳的计划,借着树与树之间的掩护,往后挪了二三十米,离开了袁胖子他们的视野范围。 随后,拿着手机,装作上山拍照的旅客,若无其事的向老寨那边慢慢靠近。 我经过匍匐在地的文芳三人,走出三十来米,就被袁胖子他们发现了......... 第三十八章 潜伏的杀机 那边的几个人,迅速用身体把地上的那具尸体挡住,纷纷向我恶狠狠地看来。 其中一个满面横肉的人,抬起手臂冲我大吼:“你是什么人,站住!” 我根本不用装,‘啊’的一下,就大叫出口,赶忙战战兢兢的停在原地,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来山上玩的。几位大哥,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那满脸横肉的人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回身对袁胖子说:“老大,看样子是个傻小子。怎么处理?” 袁胖子不以为意的向我看了看,用西南官话对他说:“你和阿猛过去看看,弄清楚身份,随便找个地方做了!” 说着,他撇了眼地上的尸体,狠辣道:“记住,干净利落点!别像这不争气的东西,差点把这里的事情给我捅出去!” 我心里一奇,这里的事情? 莫非,他们在这里还有什么阴谋? 这个时候,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和另外一个人已经向我走了过来。我不由紧张起来,局促不安的盯着他们。 心中暗急,文芳他们怎么还不动手? 然而,刚想完,我的两只脚后跟就痒了起来,冰冰凉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抓着我的裤腿,爬上了我的后背。 我当场一惊,想转头看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忍下了回头的冲动,直愣愣的待在原地,看着那俩人向我越走越近。 那满脸横肉的汉子和他身边的同伴看见我这个样子,不屑的笑了笑,正要对我开口,猛然间,他们的眼睛瞪大了,恐惧的看向我的肩膀。 他们两个的口已经张开,像是要大喊出声。 但是,好几只黑影抢先一步,闪电般的从我肩膀上射出,咬断了他们喉咙,让他们下半句话永远也无法说出来了。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楚,刚才爬到我身上的是什么东西。竟是一只只脑袋大小,头尖肚圆的蜥蜴。 它们和普通的蜥蜴不同,嘴里长着两排参差尖利的獠牙,却是黑色的。獠牙很长,足有十公分,和它们的体型完全不成正比,甚至无法容纳在嘴中,如同电影上演的僵尸那样暴露在外。 此刻,他们正趴在这两个人身上,狼吞虎咽的啃噬着他们身上的肉。 可诡异的是,这两个人分明已经被咬死了,身体却没有倒下,仍旧保持着生前最有一个姿势站在我的对面。 “别动!” 我来不及震惊,便听见身后有个声音让我站在原地别动。这声音是孟甘棠的,而且,我已经嗅见了她身上那种古怪的香味。 她站在我背后,前胸近乎贴着我的后背,对我说:“跟着我的动作,慢慢往下蹲.....对,现在往左挪,小心,别被袁胖子他们发现。” 我强忍着害怕和背部传来的异样,跟着她先是缓缓地蹲下去。然后,往左一挪,便感觉她从背后抱住了我,一个翻身,两人滚进了旁边的草堆里边。 我们的动作很轻,没有直接滚下山,被两棵树挡住。 孟甘棠半弯着腰起来后,伸手把我草堆中拉起。 不等我开口,她便指了指正前方,说:“别问,文警官和庾警官已经埋伏到了前边。跟我来,我们过去!” 我跟着她,很快就找到了躲在一颗大树后的文芳他们俩。 这个位置距离老寨已经很近,大概不到十米远,袁胖子和剩下那两个人,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横肉大汉他们两个吸引了。 孟甘棠把我拉到文芳他们身后。 我就听见袁胖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妈的,这两个废物!一个愣头小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收拾?你们两个过去看看!” 一阵脚步声响起,透过树影,袁胖子身边最后两个人已经大步流星的从老寨中走了出来。 这时,文芳给庾明杰打了个预备的手势。 庾明杰吸了口气,把枪举起来,瞄准了袁胖子。 但是,却没有开枪,而是沉稳的等待着。 我马上猜到了文芳的计划,紧张的盯着那两个接近尸体的人,看着他们距离尸体越来越近。 文芳忽的一声大吼:“开枪!” 嘭! 几乎是在瞬间,庾明杰手中的枪已经吐出了火舌,子弹精准无误的击中了袁胖子的大腿,令他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也是在同时,靠近尸体的那两个人,也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但在骤然间,又没了动静。 估计,那九只黑齿蜥,已经咬断了他们的咽喉。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一瞬间。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庾明杰和孟甘棠,已经一马当先的冲向了老寨,去抓袁胖子。 文芳却没动身,依旧停在这里,手在我肩上一拍,说:“干得不错!” 我恍惚有种做梦般的感觉,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只在电影上见过。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亲身参与进来。 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脑袋空白的把文芳的手拉开,苦笑道:“得了吧!你就知道让我当炮灰,下次再有这种事,老子打死也不干了!” 文芳满脸嬉笑:“好好好,看把你委屈的,绝对没有下次了!” 我瞧着她脸上的笑,就知道她这话是言不由心。要真有下次的话,十有八九还能找出理由,让我去冒险。 “孟小姐,住手,不能杀......”忽然,老寨那边的庾明杰惊叫了起来,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不等我们搞清楚状况,又是‘嘭’的一声枪响,骤然回荡在林间。 文芳一怔,脸色铁青的说道:“不好,孟甘棠把袁胖子杀了!” 说完,她就往老寨那边跑。 我急忙跟上,等跑过去的时候,袁胖子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讽刺的是,他的死法和被之前他杀的那个人一样。正脑门被子弹穿过,脖子后挺,眼睛睁的老圆,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孟甘棠手上拿着文芳的枪,此时,突然跪倒在地,伤心的哭了起来,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 一边哭,一边使劲的在地上磕头。 这样子,看得我心里堵得慌。 “文队,不关孟小姐的事,都怪我,我......”庾明杰估计是怕文芳一气之下,责怪孟甘棠,急忙就想解释。 文芳摆摆手:“责任在我,我没有考虑到孟小姐对袁启天的怨恨!明杰,你先带孟小姐去旁边休息吧!” 庾明杰欲言又止,最终沉默着点了点头,弯腰温柔的把孟甘棠搀起,前后看了看,向老寨中走了去。 他们一走,文芳就在袁胖子尸体上翻了翻,找到了手机和钱包。 袁胖子的手机设着密码,文芳按了按屏幕,目前还无法查看里边的东西,必须得把密码破解掉才可以。 她把钱包打开,取出里边的东西。 这家伙不愧为地下赌场的老板,光各种各样的银行卡,他奶奶的就有十三张。 而且,和我平常见到的银行卡还不一样,只看造型,明显就要高出好几个档次,看得我眼红无比。 除了这些银行卡外,钱包中还有那张灵知卡以及一些现金,这些都被文芳暂时放置在一边的地上。 最后,她从钱包的内层中,取出来一张被叠的工工整整的硬纸片,打开一看,上边是一串看不懂的数字。 文芳略作沉吟,将所有的东西又装回钱包,然后放进她那口皮箱中。 可就在她要盖上皮箱的时候,我恍惚看见,箱底的那面古怪罗盘的镜面上,仿佛有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第三十九章 寨中原灵 “等等!” 我鬼使神差的按住了文芳的手,拦住了她,好奇的看向罗盘的镜面。想弄明白,刚才镜面上闪过的是什么影子? 可说来也怪,我在仔细去看的时候,镜面上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难道,刚才是我眼花了? 我皱眉想着,文芳这时羞恼的把手抽出去,黑着脸喝到:“颜知,你干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占我便宜了?” 我给她吓了一跳,忙解释说:“冤枉啊!别说是熊心豹子胆,就算给我吃龙胆凤心,我也不敢惹您呐!” “这不,我刚好像在你这罗盘上,看见有个什么影子闪过了,就想仔细看看,真没占你便宜的意思!” 文芳将信将疑的盯着我,打开我的手,把箱子重新掀开,将最底下的罗盘抓出来,歪着脑袋瞅了瞅,狐疑道:“影子,什么影子?” 我迷惑的摇了摇头,说:“那影子太快了,我没看清楚。” 文芳脸一沉:“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告诉你,我这面观虫星盘,只有我可以使用,没人能在上边看见东西!” 她越说声就越冷,似乎已经认定我是在骗她,一张脸陡然变得比身边袁胖子那满脸血的死人脸还可怕,吓得我狂吞口水,连连往后退。 眼瞅着,我要马上就要倒霉的时候。忽然,镜面上又有白影一闪而过。 这次,不只是我,文芳她自己也看见了。 文芳变色道:“附近有原灵!” “你怎么知道?”我震惊道。 文芳把罗盘镜面朝上,放在地上,用手在地下旋转着罗盘外围的字。 她头也不抬的解释说:“观虫星盘最大的作用,就是通过特定的方法,可以让我探查到周围有没有原灵。” “一般情况下,必须得要我操控,才可以感应到附近的原灵。但现在,罗盘上自动捕捉到了原灵存在的迹象。” “只怕,我们附近的这只原灵......不简单啊!” 文芳快速解释着,让我去把庾明杰他们两个喊过来。原灵不比灵知,对于任何生命而言,都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我都懒得站起身,直接扯开嗓子,冲寨子一声吼:“庾明杰,出事了!快带着你那姘头过来!” 很快,脸黑成锅底的庾明杰和双眼发红的孟甘棠走了过来。 我不给庾明杰开腔的机会,马上就把情况,给他们一说,抢先压住了他的火气。 庾明杰惊愕道:“什么,附近有原灵?” “咦!” 文芳这时眉心一卷,吸引了我们几个的注意。 我们纷纷向她看去,只见她四下打量着,说:“奇怪,观虫星盘显示,那只原灵就在寨子里.......” 我们一下子紧张起来,后背嗖嗖的冒着凉气,忐忑不安的四处张望着。 如果真有一只原灵在这里,那我们现在的处境,就相当于屁股坐在一座,随时可能会爆发的火山上。 不安的情绪,笼罩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 我突然想到,袁胖子没被孟甘棠干掉前,对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说过:别像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把这里的事情,差点给我捅出去。 我脑中灵光一闪:他口中说的事情,会不会就和文芳的观虫星盘目前探查到的原灵有关? 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就告诉了文芳他们。 文芳想了下,突然看了看袁胖子的尸体,做出恍然的表情来:“我知道了,我们之前先入为主的想错了!” “袁启天屠杀这个寨子的人,不是为了进行返祖,而是,有其它目的!” “怎么说?”我一怔。 文芳把观虫星盘收起来,起身踢了踢袁胖子的尸体,说:“第一,袁启天如果进行过返祖仪式,绝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我们给击毙了。” “第二,这个寨子是孟小姐的故居,以前应该是没有原灵的。也就是说,观虫星盘现在探查到的这只原灵是在那场惨剧发生后才出现在这里的!” “而最大的可能,此时我们发现的,就是那只雪蛛!” 经文芳这么一说,我们明白了过来。 可是,袁胖子既然不是为了返祖,为何让那只雪蛛杀了这么多人?而且,根据眼前的线索,雪蛛还在这里的原因,百分百和袁胖子有关。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周围的危险,时刻留意着四周。但令人倍感煎熬的是,那只很可能蛰伏在暗处的雪蛛,却迟迟不现身。 这种未知的恐惧给人带来的压力,简直比直面凶机难熬无数倍。 过了会儿,庾明杰突然对文芳说:“文队,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雪蛛和惑心蝎是生死对头。孟小姐在这里,按理来说,那只雪蛛应该早对我们发起了突袭。” “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半点动静,会不会......是星盘出错了?” 文芳有点犹豫,看了看我:“星盘,应该不会出错。毕竟,颜知他刚才也看见了星盘的异样。” 我摸不着头脑,说:“那就怪了,是不是那雪蛛见我们人多,被我们几个给吓着了?所以,缩起尾巴不敢现身?” 这话一出,顿时招来了三双白眼。 孟甘棠这个时候提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想:那雪蛛,会不会是被困在寨子中的哪个地方了? 我们交头接耳的一商量,都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文芳考虑了片刻,就有了决断:“这样的话,我们倒可以先四处看看。要真情况和孟小姐所说一样,我们能想办法把它消灭了,也是一桩好事,省的它以后再害人。” 我对她的提议很不以为然,认为既然袁胖子死了,也算是完成了孟甘棠的要求。接下来,寻找秦文的下落,才是正事。 完全没必要以身犯险,去找一只原灵的麻烦。 无奈的是,文芳已经下定了决心,庾明杰又一向以文芳马首是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和她意见相左。 至于孟甘棠,她更是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酿成那场惨祸的元凶是袁胖子,但杀人的刀,却是这只雪蛛。 寨子说大不大,很快就被我们找了个底儿掉,也没发现那只雪蛛藏在哪儿。 我心里窃喜,正憧憬着就此打道回府的时候,一阵‘嘶嘶嘶’的叫声,又打破了我的幻想。 只见,孟甘棠那九只黑齿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卵石小径迈着四蹄跑到了寨子里来。 此刻,他们正趴在寨子当中的一个老式的井状下水口边上,吐着黑色的分叉舌头,嘶嘶嘶的叫个不停。 孟甘棠叫道:“在那里!黑齿蜥是雪蛛的天敌,它们一定是发现了那只雪蛛!” 文芳和庾明杰当即就跟着孟甘棠向那里跑了过去。 我嘴巴发苦,恨不得剥皮吃了那几只可恶的蜥蜴,垂头丧气的跟上了他们。 整座寨子采用的是侗族的建筑模式,吊脚楼,空底盘。这种建筑的好处,就是能够抵御雨水对房屋的侵蚀。 四人扎堆聚在下水口旁边。 孟甘棠对我们说起了历史,这个下水口,据我阿妈说,已经有很多年了。当初修建的时候,就有十二米深,连着底下的雪山暗河。 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有可能会更深。 如果,那只雪蛛真藏在暗河中,那我们可就难办了。 “十二米么........”文芳若有所思的喃喃了一句,突然,又朝我看了过来....... 我心头咯噔一下,立刻跳脚道:“我靠,你又看我!你不是才保证过,不会再让我做炮灰了吗?” 第四十章 下井 “不,不,不!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下次,再有下次,绝不会让你打头阵!” 文芳和颜悦色的拍了拍我,话头忽的一转,往四处一看,又道:“可,你看看,咱们都没下山呢!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还没完。” “我以为,应该不能算下次。明杰,你的意见呢?” 庾明杰不傻,马上会意的一个劲点脑袋:“对对对,一挡归一挡,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咱们要下了山,才能算下一件事的。” 我被他们的歪理邪说气得差点吐血,却又百口莫辩,只好捣枕捶床的同意了。 文芳立刻张罗起来,去两侧的吊脚楼中搜集了十几根坚韧的树皮藤绳。 这里气候潮湿,又是在山上,温度比较低,树藤编成的绳子,经过这么多年岁月的洗礼,依旧保存的异常完好。 文芳认真的对这些藤绳做了下测试,一根绳子掉个百十斤的物件,绝对不成问题。 有了工具,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几个人把藤绳拧成两根足有三十多公分粗,将近四十米长的绳索。文芳抓着其中一根的绳头,绑在我的腰上。 然后,居然自顾自的把另一根绳子,也往她自己身上捆。 “你这是做什么?”我惊讶的问道。 文芳扯了扯绳头,说:“废话,当然是和你一起下去了!不然,就你这点本事,在下边遇到点什么麻烦,我可来不及救你!” 说话间,她已经扎好了绳索,把另一端递给庾明杰,说:“明杰,上边就拜托你和孟小姐了。” 庾明杰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接过绳头,重重的一点头,手攥的发白,像是要把藤绳揉进掌心。 孟甘棠主动抓起维系我的绳头,吹了个口哨,伏在井口叫唤不停的九只黑齿蜥,马上滑稽的摆着屁股,跑到孟甘棠脚下,拿脑袋亲昵的蹭着她的脚踝。 孟甘棠又反手抓住她身上披肩的几个线头,用力一扯,弄下来一撮细丝,递给文芳,说:“文警官,有这些长离蚕的蚕丝,这九只小家伙,就会跟着你们。到了下边,多多少少也能帮上点忙。” 文芳郑重的接到手中。 九只黑齿蜥就宛如苍蝇逐臭般,争先恐后的顺着她裤腿,爬到了她身上,对着那些细丝咝咝咝的叫唤不休,绿色的怪眼中,透露出浓浓的渴望。却不敢扑过去抢食,如同撒娇,一个劲的用狰狞的脑袋蹭着文芳的身体。 我看的啧啧称奇:“孟小姐啊,你这几只小蜥蜴可有点名堂呐!它们也是异虫吗?我咋从来没在书上见过?” 孟甘棠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花枝乱颤的道:“颜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这些小家伙,要是异虫的话,我敢养吗?” “天生万物,一生一克。所谓的原灵,也是从母体凡胎中成长起来的,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有各种强大的能力。” “我们就拿那只雪蛛来说,它最初也是从一枚蜘蛛卵,破茧而出,变成幼虫。在那段时期,它或许比普通蜘蛛厉害一些,但也不会有多么离谱。” “而黑齿蜥这种动物,最喜欢将幼生期的雪蛛当做食物。因此,雪蛛天性中,对黑齿蜥就有几分畏惧。” 我有点明白了。 但是,下边的可是一只成熟体的原灵雪蛛。这九只一脚都能踩死的小玩意,又能帮上我们多少忙呢? 这就跟九只普通家猫,碰见了一头长得和大象一般高的老鼠,是同一个道理。差距在那摆着,人一口气都能把你吹死,你再是天敌,又顶个屁用? 文芳嗤之以鼻的哼道:“老鼠再大,它也是老鼠。猫再小,也是猫!吃不了它,难道还吓不了它吗?” “行了,该下去了!” 我一下子回过味来,见文芳已经手拎皮箱,抓着绳子,滑进了下水口。 我跟过去,不放心的对孟甘棠嘱咐着说:“孟小姐,你在上边可悠着点。我这条小命全在你手上,答应我,就算手断了,也千万别松手。大不了等我回来,给你掏钱装个世界上最好的义肢都成!” 不等孟甘棠开口,庾明杰脸就黑了。 这家伙趁我不备,伸手一推。 仓促之间,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脚底生风的就掉了下去。 我在啊啊大叫的同时,听见庾明杰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放心,义肢的钱我替你掏了,你和文队在下边玩的开心点!” 我本来想大声回骂,但身下传来的失重感和四周越来越暗的光线,让我如坠深渊,根本没时间开口,顾着手忙脚乱的抓紧藤绳,减缓下坠的速度。 一番周折后,我总算在半空凭借着藤绳的牵制稳定了身体。这里,估计已经下到了七八米深的地方,抬头往上一看,井口明显小了好几圈。 周围的光线,也暗的仿似颓星闪烁的夜晚,勉强能依稀辨认出身边的东西。 “文芳,文芳,姑奶奶,你在哪儿啊!”我停在半空瑟瑟发抖,不清楚下边还有多深,一时不敢动作,惶恐不安的喊着文芳的名字。 “你下边!”文芳的声音马上从我脚下响起。 我低头一看,一道刺眼的白光直直的射来,令我眼睛刺痛发黑。但却定下心来,急忙手抓藤绳的顺到了光源的位置。 “拿着!” 我刚落到和她同一个水平的位置,她将藤绳一荡,双腿勾住了我的腰,顺势将皮箱放在两人身体中间,又把她用来照明的手机塞给了我。 我将手机拿在手里,文芳让我往下照一照。 没想到,手机射出的光线刚一照下去,瞬间又被反射了回来,晃得我睁不开眼来,赶忙把手机换了个方向,四周才重新恢复了正常。好像在井底下,有类似于镜子一类的可以反光的东西。” 我被眼前这情况搞得有点发懵。 井底下的那是什么东西?镜子吗?谁没事干,在那里放一面镜子? 文芳看着下边,又看了看左右,忽然说道:“颜知,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下来了这么长时间,四周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一愣。 大脑一时迟钝,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等了几秒,脑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猛的想到: 对啊,孟甘棠不是说,这口井底下连着雪山暗河吗? 可是,我们一直没有听见下方传来什么水声。井中的空气也非常干燥,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口井下边不是什么暗河? 文芳皱眉说道:“不可能。侗族的建筑风格,最大的缺点,就是如何将建筑底下汇聚的雨水排出去。所以,往往都会因地制宜的修建排水井这种东西。如果在平地,排水井一般通着地底的水脉。” “像孟甘棠她们这种雪山小寨,必然会连同山上的暗河。否则,雨水一旦灌满,整个寨子都得被水冲了。” 她说完,沉吟着又说:“颜知,再试着照过去看看。” “怎么,你有发现了?” 我问着,眯起眼睛,把手机的光线再次挪了下去。 可这次却很奇怪,底下黑魆魆的一片,如同一个无底洞般,那种强光反射的情况,这次却没有出现。 我顿时紧张起来,看向文芳:“怎么会这样?” 文芳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把双腿一松,将皮箱巧妙地穿插在我腰间的绳结上,从我腰上下来,手抓绳索,继续往井底慢慢落。 奇怪的是,我们一直往下落了将近十多米后,脚下方才一沉,踩在了一片十分湿泞绵软的地面上。 加上我们之前下滑的距离,也就是说,这口井最少有二十米深。这和我们之前估算的十五六米,相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而且,这里的空间似乎很开阔。 下来后,我甚至一下子感觉到呼吸都顺畅了好几分。 文芳拿过手机,举高往四周一扫,光线一下子照出去老远,周围顿时都亮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北虫如龙,南虫似凤 我和文芳攀着绳索,下到了井底,用灯光照亮了身边的黑暗。只见,井底下竟是别有洞天,一条巨大的地底暗河河床出现在我们脚下。 这条暗河似乎已经枯竭了,但时间应该不长。在正前方的河床上面,此时还星罗棋布的排列着一滩滩小水洼。 水洼中的水,估计含有不少矿物质。白色的灯光打过去,照在这些浅浅的小水洼上,映射出一片片流光溢彩的五色光幕,佛连成了片,瞬间让黑暗的空间看起来美轮美奂,恍若仙境。 以我们为分界点,暗河两端的顶部大约在四米多高的地方,是一片峥嵘嶙峋的石顶,身临其境,便宛如置身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但又一点非常奇怪,在我们脚下的河床正中心,前后有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十分平坦,和两侧起伏不同,参差不平的坑洼软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地底竟有如此瑰丽庞奇的壮景,一时之间,嘴巴大张,‘呜呜呜’的想对文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文芳也震惊了好几分钟方才缓过神来,忍不住啧啧道:“我以前常听我父亲说,北虫如龙,南虫似凤,各有各的特点。以前还没有多少感受,今天站在这里,才总算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了!” “北虫如龙,南虫似凤?”我喃喃着,奇道:“岳父这话是啥意思?” 话一出口,我肠子便悔青了。 自从上次在云南昏迷之后,做了和文芳有关的那场春梦以来,我整个人就像是中了毒了,每天在脑中幻想着有一天能得了文芳的芳心。 时间一长,中毒越来越重,梦中都已经抱得了美人归。自然,将她父亲喊做岳父。 可这些事,我向来都只在梦里想想罢了,哪敢真喊出来? 现在,这脑子一发蒙,话也就从肠子里头钻了出来。以文芳这脾性,还不知道得如何发落我? 我越想越怕,只觉得阵阵冷风顺着后脑勺往衣服里头灌,忙战战兢兢的改口道:“是你父亲,你父亲!你看,我这人有时说话,他娘的不走脑子。前段时间,还差点把庾明杰喊姐姐呢!文芳,你可别误会了啊!” 文芳脑袋一歪,古怪道:“你刚说什么?” 我一看,她似乎刚才走神了。 瞬间,如蒙大赦,松了口气。急忙岔开话题,说:“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说的北虫如龙,南虫似凤,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文芳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哦’了下,解释说:“这两句话的意思啊,就是说,南方和北方的环境不同,异虫的生活习性也自然大不一样。” “秦岭以北,山高地平,一望无际,宛如长龙伏地,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异虫,就好像龙一样,刚猛而凶悍,对敌的时候,往往是正面硬拼为主。” “而南方,地势瑰奇繁复,多山多谷,不仅只是表面上看的那样,地底下更是另有一番世界。生活在这种环境的异虫,就如同凤凰一样,懂得借势而为。利用优势,蛰伏在空,等待时机,一击制敌。” 文芳越说越顺溜,手往前边一指,说:“你看,就好比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这在地理学上,叫凤凰地貌,又叫台地峡谷型熔岩地貌,以山峡溶洞密布著称。孟甘棠他们的寨子,看来就是修建在这个巨大的溶洞世界之上的。” 我听她说完,只觉大开眼界,叹服道:“没想到,对于异虫还有这种说法。真想见见你父亲。” 文芳脸色猛地一变,冷哼道:“哼,你想见他?直接碰墙吧!”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又在哪招惹了她。突然想到,嘿呀,坏了,文芳以前说过,他老爹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我这不自讨无趣吗? 我马上想张口道歉。 这时,文芳突然‘咦’的一下,往前走了三四米,蹲在松软的河床上,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我跟过去一看,黑褐色的地面上,有一滩差不多半个手掌大小的白斑,文芳用手指轻轻一戳,那白斑就像是活了,把她的手指给包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以为有危险,就要过去帮忙。 不想,文芳背上趴着的那九只黑齿蜥,这时咝咝咝的乱叫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张开满嘴獠牙的口,顺着文芳的手臂迅速的往下爬,要去咬她那根指头。 文芳脸一白,手腕猛地一抖,指头上那摊白色的东西被她甩到了地上。 那些黑齿蜥,一个个腾跃而下,五抢六夺的去抢咬那个东西。这些黑齿蜥,说到底是冷血动物,你争我抢之间,红了眼睛,竟掉头去咬自己的同伴。 我看的心底发毛。 文芳见状,急忙把孟甘棠交给她的那些长离蚕蚕丝,翻取出来,在这些杀红了眼睛的蜥蜴脑袋上边晃了晃。 顿时,这些蜥蜴停止了互殴,纷纷探出长舌,去够蚕丝。 文芳容色一松,往蜥群中扔了三条蚕丝,让它们去抢食。又将剩下的蚕丝,小心翼翼的贴身放好。 然后,声音沉重的对我说:“麻烦了,那只雪蛛,目前应该在产卵期。” “产卵期?怎么说?”我一怔,问道。 文芳看了眼狼吐虎咽的黑齿蜥,忧心忡忡的说:“刚才,我从地上捡到的那个东西,其实是一枚破碎的雪蛛卵。” 我定定的望着她。 文芳凝重道:“雪蛛这种原灵,也和普通蜘蛛一样,有产卵的能力。不过,它们产卵期很长,大概三十年才会进行一次。而且,这种原灵没有公母之分,只要吸收到足够的能量,便会进行排卵。” “但还有一点,有别于普通蜘蛛。它们产卵,并非是为了繁殖后代,而是.......该怎么说呢.......” 文芳似乎词穷了片刻,忽的说:“对了,就像进化论提到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样。雪蛛产下卵后,先会等这些卵破蛹成虫。” “然后,雪蛛会促使这些幼虫进行互相吞噬,淘汰掉其它弱小的幼虫,只剩下最后一只强壮的幼虫。” “等这个淘汰期过后,成年雪蛛会给这个幼虫半年的成长期。在半年后,又会与这只雪蛛进行交合,将自己身体化为养分,来提供给这只幼虫。” 我听完后,咋舌不已。 可转念一想,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惨无人道。 在自然界,类似于雪蛛这种培育后代的物种不少。就和苍鹰,会把幼崽扔下悬崖,让它们在死亡的阴影下,展翅翱翔是同一个道理。 但我想不通的是,文芳为何说麻烦了?雪蛛产卵,状态难免会虚弱,这不正是对我们大大有利的事情吗? 我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 文芳摇头道:“你,还是这么笨!你想想,那雪蛛我们现在连影子都没有见到,可它的卵,却出现在了这里。你就不奇怪吗?” 我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大概是那些幼虫打的不可开交,有些跑到了这里,被其它幼虫给搞死了。所以,卵才会留了下来。 文芳无语的看着我,点拨道:“听清楚,我说的是卵,不是幼虫!” 我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对啊,差点忘了,这是蛛卵,不是幼虫。又没有长脚,怎么会跑这个地方来? 莫非........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这枚雪蛛卵,有可能是......被人偷出来的?” 第四十二章 八足抬棺 文芳神色惴惴的望向前方,点了下头:“不错,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这枚雪蛛卵是被人盗取出来的。” “要知道,这种卵,有一枚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上。一旦孵化出幼虫,那后果......都将是可怕的。” “会不会是袁胖子?”我忽然问道。 文芳说:“目前,只能说袁启天是盗卵人的嫌疑最大。” “还有一点,我们在动身前,孟甘棠手下那女孩曾经说过,袁启天是接到了崇平府那位张长老的电话,才带着人急匆匆的上山来的。” “假如是他的话,那这件事背后极有可能还有那个张长老参与。甚至崇平府有没有参与,也是在两可之间。” 我听她把崇平府都扯了出来,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兴许,人家袁胖子说不定只是看在和雪蛛同气连枝的份上,替他找了下崽子的好地方。 文芳一瞪眼,正要开口时,突然,前方的河床上传来隆隆隆的闷响声,就像是阴天时分,乌云密布下的那种滚雷声。不大,但却威慑力十足。 同一时间,我们脚下的软泥地面也跟着轻微的震动起来,好像在前面有个什么大家伙朝我们冲了过来。 文芳赶忙把光打过去,瞬间,那种诡异的反光情况又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射而来,让我们睁不开眼睛。 “躲!” 文芳当机立断,因为看不清楚过来的东西体型有多大,招呼一声,右手往我身上一揽,左手猛地一拽绳索,带着我直接跳起了两米多高。 我回过神来,也急忙用双手抓住藤绳,替她分担压力。 同时,我分神向前方闷声隆隆的地方看去。 因为文芳手上的手机,此刻没有直射过去,那个东西反射的光线很微弱,总算让我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我看的真切,那竟然是一口将近两米高的巨大冰棺。可在左右两侧的棺板中,却又恐怖的伸出一只只胳膊粗细,类似昆虫节肢般的东西。 这种节肢一共有八只,每个都有三米多长,耷拉在冰棺外,垂坠在河床软泥中,一拨一划的带动冰棺,隆隆隆的向我们这边飞驰。 我眨着眼睛,大声靠了下:“我靠,那是什么鬼东西?棺材成精了?” 文芳低头盯着身下的河床,说:“你看!” 我不明所以的顺着她眼睛的方向看过去,惊奇的发现,那九只黑齿蜥,这会儿像是疯了般,冰棺浩荡而来,它们竟没有躲闪,反倒是一个个绿着眼睛,咧着獠牙,嘶嘶嘶的怪叫着,悍不畏死的向冰棺迎面冲了过去。 我脑子有点蒙,就在这时,冰棺已经到了黑齿蜥咫尺之间。 这九只小东西仿佛早有所谋,在被即将碾压的前一秒,纷纷一跃而起,跳到了冰棺上,黑色的怪异长舌吐出,灵活的卷住了冰棺两侧节肢。 随后,舌头一发力,带动身体落在了节肢上,张口便咬。 我看的啧啧称奇,依稀间也明白了过来,疾驰而来的冰棺,并非是什么棺材精,而是我们这次要找的那只雪蛛盘亘在其内。 虽然不知道那雪蛛是出于什么原因钻在这口冰棺内,但眼下那冰棺奔雷般的划来,文芳见机不可失,又岂容我多想?瞅准时机,手一松,落到了冰棺之上。 事出突然,我来不及做出反应,也随她一起掉在了棺盖,滚了两小圈,被文芳伸手给拉住了。 冰棺内的雪蛛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骤然停止了动作,使冰棺停在了原地,八只密布倒刺的长长节肢,灵活的反转骨窍,敏捷的向黑齿蜥落下。 由于这些节肢太长,导致我们也受到了池鱼之灾,看着这么多只像是狼牙棒的东西,朝自己的身上落下,我吓得几乎都忘了怎么呼吸。 万幸的是,值此生死关头,文芳临危不乱。 她两只手错开,闪电般的抓住两人身上的藤绳,左右使劲一晃,神乎其技的在节肢落下的一刹那,使藤绳在我们身前形成了一张简陋的大网。 这网虽是千疮百孔,孔洞大开,可却巧妙地形成了防御,完美的挡住了节肢下密集排列的‘钉子’,使我们死里逃生。 “箱子!” 这时,文芳头一转,眼睛往我下半身看了看。 我立刻会意,小心翼翼的一扭腰,动作艰难的将绑在皮箱把手的绳结,摸索着解开,将皮箱拉到了两人中间。 文芳吸了口气,抽出一只手来,缓缓挪向皮箱。突然,身上挡着倒刺的藤绳,咯喇喇的响了起来。 我定睛一看,顿时心中一寒。 只见,粗犷的藤网上,居然出现了一丝丝白色的纹路,周围的温度陡然间明显下降了能有三四度。 我大叫:“不好,这绳子要结冰了!” 雪蛛这种异虫,最强的能力,从它们的名字中就能看出来,可以制造低温,来将东西冻结起来。 话未说完,身上又是咔擦一声脆响,竟然有节藤绳已经只撑不住低温从中断裂,化成了一块块硬邦邦的褐色块状物。 我心脏一紧,死盯着那里。 过了会儿,大大的松了口气,好在那处有其它藤绳招架,可以勉强挡住那只狰狞的节肢。 不然的话,我现在身上已经被捅出了上百个血窟窿。 文芳眯了眯眼睛,猛然间有了动作。 她抽出来的手,先是迅速解开我们身上的藤绳,然后抓住皮箱,两只脚底板在我脚面上一撑,胳膊肘关节跟着在我肩膀上一按,借力从藤网中钻了出去。 就在她头下脚上,即将要从冰棺上掉下去的一刹那,两只脚巧妙的一勾,挂住了我的脖子。 随即,两人一起倒栽葱的落在了地上。 她这一招,看得我眼花缭乱,不得不在心底拍手叫了声好。 我正面朝下,摔了个狗啃泥,回过神来的时候,文芳已经把皮箱打开了,取出了她那九只木鸟,摆成了一排。 我心知,她这是又要用她那邪门的本事让这些木鸟活过来。怕妨碍她的事,急忙从冰棺前闪开,跑到她身边,想做个护花使者,警惕的盯着冰棺。 这一看,我又被吓了一跳。 刚从冰棺下来的狼狈,没工夫去从正面观察。此时,才透过厚厚的冰层,模模糊糊的看见,冰棺内有一团白乎乎的球状物,在正对我这个方向,那白球上有两只暗红色的椭圆轮廓,像是一双魔鬼的眼睛,令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看着它的同时,那双眼睛也阴冷的注视着我。忽然,像是激怒了它,冰棺上的节肢咯喇喇的一阵乱响,纷纷调整方向,重又落在了地上。 我看的一清二楚,那九只可怜的黑齿蜥,已经被冻成了一块块冰尸。落地后,僵硬的身体便四分五裂,成了凝固的肉块。 跟着,冰棺内的雪蛛,又疯狂的支撑着冰棺,向我们碾压过来。 浩荡的寒风袭来,我基本上都没有走脑子,身体的本能促使我一把捞起文芳的细腰,慌不择路的往左一滚,仓促躲开了冰棺的冲击........ 第四十三章 双人空舞 只这一个照面,我还尚未来及去看冰棺冲出去多远,后背寒气一涌,冷风再次从右侧席卷而来,直觉告诉我,那口冰棺又改变了方向。 危若朝露间,我顾不上侧身去看,落在文芳腰上的手,用尽全力往上一簇,想先将她甩开危险区域。 但我没有想到,文芳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情况下,居然急中生智。她头脑冷静的抓住我两只手腕,双脚在地上一蹬,借了两重力,巧妙地来了个颠倒乾坤。 随即,脚一沾地面,身体几乎没有丝毫间隔的在地上一挺,双膝便跪在了地上。宛如倒拔垂柳,将我整个人抡了起来。 我人还在半空的时候,冰棺已经自左边咆哮而来,迫在眼前。 虽说我们两人的完美配合,已经躲开了冰棺的正面冲击范围。 可是,尚有那雪蛛倒垂在外,宛如巨刃般的节肢,攀附河床,呼啸而来,仍旧严重威胁到我们俩人的生命。 下边的文芳,方才拼劲全力把我甩到空中。此时牙关紧咬,脸颊青筋毕露,明显没有多余的体力,在进行闪躲。 死亡的凝视下,我骤生急智,将双手猛的一抖,阻挡了下落的趋势,与文芳双掌互抵,让自己头下脚上的暂时停在了半空。 此刻我和文芳的姿势,用不着看,也能大概的想象出来,应该像是杂技团一类的花哨表演中那种双人半空舞蹈一样。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这些表演时,自大心使然,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只要力度掌握好,随便两个人都可以做到。 但现在换了自己亲身实践,才知道这里边的痛苦和艰难。全身的重量都在两条胳膊上,身体倒悬,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至于身下的文芳,承受的压力比我还要大,一张脸涨红发紫,全身战栗。 好在,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没有维持多久。 转瞬之间,冰棺已然浩浩荡荡的撞了过来。我瞧准机会,双手一摆,身体后倾‘嘭’的一声,后背落地的掉在了棺盖上。 这一摔,我的似乎脊椎似被都被撞断了。 但值得庆贺的是,我却险之又险的逃开了节肢的切割。并且,在倒下的一瞬间,文芳借势猛地反推我的手,身体急速爆退,也成功脱离了危险。 只不过,如此一来,我的处境又回到了之前。 冰棺内的雪蛛,怪力一收,将冰棺停下,左右四对节肢翻转之下,故技重施的向棺盖上压来。 我想闪身去躲,怎奈脊骨受创,手脚使不上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同死神镰刀般的怪肢,越来越近。 我脑子一片白,绝望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忽的飞了过来,正巧撞在我身上,令我整个人横向挪移了三十多公分。 别看只有这点距离,可却足够让我半边身体一空,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冰棺上滚了下去,再次死中得活。 不等我从死亡的阴影中回神,文芳急忙奔到近前,手往棺盖上一抓,拉出来一口皮箱,弯腰扶起我,就往后跑。 我逐渐反应过来,看来是文芳又一次救了我。 我正要对文芳道谢,一瞥眼间,只见冰棺两侧那四对节肢又落在了地上。竟是那雪蛛誓不罢休,撑起冰棺,势若奔雷的又朝我们冲来。 我欲哭无泪的想到:这该死的雪蛛,顶着这么一个大乌龟壳,简直就跟个小型装甲坦克似的,完全无从下手,打又没办法打,只能让它一味地对我们发起攻击。 偏偏,这东西又怪力奇大,托着一口冰棺,行动起来也是来去如风,一味地躲闪下去,迟早不被冰棺撞得粉身碎骨,也得被它那恐怖怪肢给五马分尸。 我焦急的对文芳说:“这样下去不行!任由这怪物横冲直撞,我们早晚招架不住,得快想个办法啊!” 让我惊喜的是,文芳心中早就有了计较。 她轻喘了口气,对我快速说道:“我知道!这雪蛛目前有冰棺保护,硬碰硬我们自然无法抵抗。不过,它那八只爪子,可没有东西防御,我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她说话间,快速抬头向上一看,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不过,从她眼底瞬间闪过的一丝喜悦,令我肯定,她一定是有办法了。 这时,文芳突然把我往旁边一推,顺手将她手中那口皮箱扔给我,大喊道:“等我的指令。” 说完,她竟停在了原地,转身直面奔来的冰棺。 我在地上滚了两圈,离开了雪蛛的攻击范围。 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冰棺,如滚石下山一样,直直的撞到她身上。 然后,她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冰棺轰隆隆的一直向前滑行了七八米后,方才缓缓的停在了原地。 文芳死了?她就这么死了? 我心如刀绞,大脑一片绝望的回荡着这两句声音。不想,冰棺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我急忙定眼一看,不是文芳,还能是谁? 她没死!文芳还活着! 短短的刹那间,我就体会到了从地狱来到天堂的感觉。 只见,文芳腰身笔挺的站在棺盖上,左手抓着一根非常细的彩带,仔细一瞧,那彩带居然是我们下来的时候,孟甘棠交给她的蚕丝。 这种蚕丝很长,一根足有三四米。孟甘棠给了她多少,我也没细数,但应该能有二三十根。 之前,文芳为了安抚那九只黑齿蜥,浪费了三根,手头还剩下不少。 现在,剩下的这些蚕丝,被她当成了一根绳子,一端绑着雪蛛的两只怪肢,一端被她抓在手中。 看样子,她应该是利用这些蚕丝,在危急关头,缠住了雪蛛的怪肢,跳上了冰棺。 我不知道文芳想干什么。 但她在这时,忽然冲我这边喊:“颜知,把星盘取出来,快!”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打开皮箱,从里边将她那面观虫星盘抓了出来。一下子,刚稳住的雪蛛,又疯了一样,拖动冰棺向我冲来。 我手一抖,便听文芳又喊:“星盘留下,离开那里!” 我几乎不听她说完,身体率先已经做出了动作。奋尽全力原地翻滚,一直滚到了河床湿泞的岸沿下边,退无可退时,方才心惊胆颤的停了下来。 雪蛛驱使着冰棺,冲到星盘前居然陡然一停,两只恐怖的前肢闪电般探出,仿佛和那面星盘有血海深仇,完全放弃了攻击我和文芳,挥动怪足,疯狂的砸地上的星盘。 我看的目瞪口呆,同时心底也有些埋怨。 这文芳也真是的,既然知道这个办法,早不说,害的两人好几次都赔了小命,她是怎么想的? 文芳此刻却没有向我这边看上一眼。 她全神贯注的抬头盯着她的头顶,我视线顺过去,发现在她脑袋大概不到两米高的地方,有两根晃荡的绳头。 那是我们下来的时候,绑在身上的藤绳。之前,有一部分被雪蛛弄断了。 我心中就古怪起来,文芳看那玩意干什么?莫非,她想借机撒丫子撩了?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等死? 我胡思乱想着,就看见文芳在冰棺上后退了两小步,随后,一个助跑,身体腾空而起,双手径直抓住了其中一根藤绳。 我本来还有些不信,文芳能做出这种抛弃同伴的事来。 眼下,一看这,顿时,我就忍不住撑地大叫:“我靠,文芳,别啊!咱认识这么长时间,没感情也有人情不是?快停下,别把我一个人留这喂蜘蛛啊!” 第四十四章 断肢 虽说我心底一清二楚,以文芳的脾性,不会做出这种出卖同伴的事。此刻见这一幕,也不得不惴惴难安。 然而,等我接下来看见,文芳单手抓着绳头,用另一只手把绑在雪蛛怪肢的彩带,一圈圈的在藤绳上缠绕起来的时候,瞬间,大大的松了口气。 同时,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那雪蛛依托冰棺,固然有摧山裂石之力,累壁凝身之御,但也失了自由,一举一动都需依靠延伸棺外的这些肢体。 假如失去了这些怪肢,那雪蛛被困冰棺,也无异于板上鱼,瓮中鳖,还不是任由我们宰割发落? 我想通了这一点,就看见文芳已经松了绳头,四平八稳的落在了冰棺上。 随即,她果断从棺身一跃而下,冲我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她迂回跑到冰棺前方,从腰上抽下来挂着枪包的皮带,扬手挥了两圈,将地上被雪蛛砸的不成样子的星盘打到一旁。 跟着,她又立刻向前一滚,虎口夺食的抓回了星盘,急速向后退了五六米,得意的冲棺中雪蛛扬了扬手中的星盘。 这下子,可把雪蛛刺激的不轻,怪肢一摆,扛起冰棺就冲扑了过去。 没想到,成果竟出人预料。 冰棺往前冲了两米不到,半空中的绳子猛然间就绷的笔直。 水井上下隔了二十多米的距离,我甚至隐约都听到了上边庾明杰的尖叫声:“啊!!!我靠,颜知,你他妈的在下边干什么?拉火车呢?” 那家伙叫归叫,但有文芳嘱咐在前,不敢轻易撒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藤绳硬是被他给拽住了。 只听冰棺砰砰两声响,清脆的像是两根折断的冰柱。蚕丝绑住的那两根怪肢,溅出乳白色的液体,被雪蛛自己产生的强大冲击力,尽根切断。 由于冰棺冲击的方向,全靠雪蛛的这八只怪肢掌握,这下子,断了两根,就如同高速行驶的汽车,突然丢了一只轮胎,冰棺顷刻之间,便失去了方向。 一阵剧烈的左摇右晃后,冰棺直接翻在了半空中。 随后,接连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小头朝下,轰的一声,巧之又巧的杵进了河床的软泥中,仿佛一根伫立在河床上的大冰柱。 这个结果,怕是连文芳自己也没有想到。 雪蛛的腿再长,眼下也跟个翻了壳的乌龟一样,无法接触到地面。 我和文芳俱是长松口气,她去四周寻找那九只被冰棺冲撞散落的木鸟,我则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拎着皮箱,狼狈的走过去和她会和。 文芳将找到的木鸟,以及几乎破成八瓣的星盘收回皮箱。 我们这才小心翼翼的向冰棺靠近观察,只见雪蛛在棺中撞个不停,剩下的六只裸-露在外的恐怖怪肢,疯狂的摆动着,极力想要落在地上。 只不过,冰棺大头朝下,深深地陷在河床淤泥中,估计没个三四台重型吊车,想把冰棺弄出来,绝对没戏。 没了威胁,我们绕着冰棺上下打量。 很快,就在断掉的两只怪足处发现了两个四四方方的口子,里边血肉模糊,被堵的严严实实,似乎雪蛛的肢体便是从这种口子延伸在棺外的。 我不禁啧啧称奇:“文芳,这还真是奇了!你看这俩口子,就跟机器搞出来的一样,多工整呐!” 文芳却是满脸凝重的说:“不对,这些洞就是人弄出来!看来,这只雪蛛,并非是自愿待在这口棺材里的,而是被人困在其中的!” 我不由一愣,很快想到了袁胖子身上。 难道,是他搞的鬼吗?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在一旁想的出神,文芳却没有过多的纠结此事,而是摸着下巴,盯着冰棺沉吟起来,好像在思考,该如何处置这只雪蛛。 文芳思索了片刻,迟疑道:“如果观虫星盘没有被毁的话,我可以配合九凤,将这只雪蛛永远的镇压在地下。可惜眼下,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了。” “把手机给我!”文芳说着,突然扭头道。 我把手机取出来,好在这玩意没受到波及,文芳直接拨给了庾明杰。 “文警官,刚才下边发生什么了?你们没事吧?” 手机接通,但却不是庾明杰的声音,而是孟甘棠接的。 她语气听起来非常焦急,文芳将大概情况给她一说,便问道:“孟小姐,明杰呢?他怎么不接电话?” 孟甘棠支支吾吾的说:“庾,庾警官,不小心撞到了井口的石头上,晕,晕过去了!” 我一听,登时乐了:嘿,报应啊!让那家伙不学好,给我搞偷袭。估摸着,刚才冰棺冲的那一下,让庾明杰吃了不少苦头。 文芳表情古怪的呆了呆,便说:“明杰既然晕了,那就麻烦孟小姐,在上边寨子里,给我们找些锋利点的刀具之类的东西,我们有用!” 那边的孟甘棠快速一嗯,就挂了通话,忙活去了。 我犹豫了下,纠结万分的对文芳说:“文芳,你有没有发现,庾明杰和孟甘棠这两人,好像......好像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呐!” 文芳哦了一声,突然一笑,说:“怎么,你有意见了?” 我挠着头,说:“哪有啊!这不就是替庾明杰担心嘛!上边那位孟小姐,她可是灵知呐!这人和灵知.......” “这事用不着你操心,明杰自然有他的主意!” 我话还没说完,文芳便摆摆手给打断了。 我大为尴尬,暗恼道:得,我这好心还成驴肝肺了!低着头,闷闷不语。 过了会儿,上边的孟甘棠也没传来什么动静。 文芳踅摸着是没事可做,这时拿脚轻轻一踢我,促狭道:“怎么,跟我生气了?” 我瓮声瓮气的道:“没有!” 文芳眯眼一笑,说:“行了!实话给你说了吧!明杰他和我们不同,其实是一个灵知。” “什么?那家伙是灵知?” 我大吃一惊,就算想破脑袋,我也想不到这点上。 文芳叹了口气。 她一点头,接着又说:“论起来,明杰应该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灵知。那时,我刚从警校毕业,他已经在警厅工作了好几年,对我多有照顾。” “我知道他是灵知的时候,跟你的反应也差不多。不过,这却无法改变事实,他的确是一个灵知。” “而且,还是数量极其稀少的长离蚕灵知!” 我思绪渐渐平定下来,揪眉问道:“对了,这个长离蚕我听你们说了几次。而且,这蚕丝也古怪的紧。可我怎么从来没在你那本游记上见过对这种异虫的记载呢?” 文芳忽的严肃起来。 她郑重其事的看着我,说:“颜知,我再告诉你一次。不管是什么书,都只能拿来用作参考,你千万不能照本宣科,奉为经典的对待。” “游记虽然是我祖上代代传下来的,但仅是给你提供一个基础,让你对异虫这种生命,有个大概的认知。” “我就用眼下提到的长离蚕来说,这种异虫非常特殊,知道他们的人也很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摇了下头。 文芳一字一句的说:“那是因为,长离蚕没有原灵!或者说是,这种异虫,没有原灵和灵知的区分。” 听到这,我瞬间迷茫了:“这怎么可能?异虫不是都分为原灵和灵知吗?” 文芳摇头说:“不,这只是从整体而言。异虫的种类繁多无穷,里边自然有某些异类。总之,你以后跟我接触的多了,自然也就了解了!” “现在,就说长离蚕!” “这种异虫,身体构造已经无限接近于我们人类。从出生起就是人形,并且,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能力。” “即使他站在引虫人和役虫人面前,只要他自己不说,就没人能够发现他灵知的身份。” 我越听越惊讶,忍不住奇道:既然长离蚕没有特殊能力,又和正常人一样,怎么还会被归入异虫中呢? 文芳没理我,自顾自的说着:“倘若硬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只有一点:长离蚕灵知,每过一年,身体都会分泌出来一些特殊的‘蚕丝’。” “这种蚕丝,不但有很强的韧性,而且对某些普通的动物,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曾经有段时间,我对这种蚕丝很感兴趣,向明杰索要了几根,托人用各种技术进行过检测,发现这种蚕丝的细胞中,含有一种十分特殊成分。” “可惜的是,凭借目前的科技,无法提取出来进一步分析!” 第四十五章 虫群 说到这,文芳大感遗憾的摇头一叹。 突然,她把话题一转:“呵呵,跑题了!总之,明杰是灵知这件事,你自己清楚就行,千万别说出来。” “他那人,性子比较敏感。虽然口中从来不说,但我清楚,他内心对于自己是灵知这件事,一直有很深的芥蒂。” “你前段时间,不是经常疑惑,明杰为何总对你表示出强烈的敌意?其实,归根结底,也是这个原因在作祟!”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换位一想,恐怕这种身份带来的自卑感,不止庾明杰一个人有,大部分的灵知心中,应该都有这种情结。 但现在,我又旧事重提的琢磨起来,文芳这番话引出来的另外一个问题,这些不为人知的异虫,究竟是如何起源的? 它们是和人类一样,通过一步步的进化,才渐渐演变出各种超越常态的能力?抑或是,与鬼神一般,是通过玄之又玄的修炼而发展至今的? 我越想心越乱,只觉脑门都发胀时,手机忽然响了。 文芳接起来一听,是孟甘棠打来的,她已经找到了文芳要求的工具,让我们离井口远一点,怕扔下来砸到我们身上。 我和文芳避开井口,只听上空呼呼的响了起来,跟着,一连串各式各样的铁器,接二连三,叮叮当当的就落在了河床上。 这种情况,足足维持了将近一分钟,才总算宣告结束。 此时,那个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山包的形状。 我跟着文芳走过一看,瞬间无语的弯下腰,抓起一根绣的不成样子的铁锹,张大嘴道:“好家伙,这孟甘棠也够实在的,她是把整座寨子洗劫了一遍吗?这份态度是好的,可这玩意,他娘的稍微用点力,非得折了不可,能派上用场吗?” 文芳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行了,有就不错了,废话那么多干嘛?” 我们挑挑拣拣,勉强找到了一把锃光瓦亮的板头刀和一把斧头,从上边腥臊的气味来看,估计是用来宰杀牲口的,抹了猪油防腐,不然的话,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就跟其它东西一样,腐烂的不成样子。 接下来的事,文芳又让我长了次见识。 她先是踩着我肩膀,到绳头上把蚕丝解下来。然后,一头绑在斧头上,一头攥在手心。当套马索一样,一扔一勾,就把斧头卡在了雪蛛的肢节关窍处。 最后,由我拿着刀,绕到后边,一刀砍下去,斩断雪蛛的怪肢。 不得不说,这种办法,大大降低了我们承受的风险。前后夹击下,雪蛛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我们砍掉了手脚。 不多时,我们身前就剩下一口光溜溜的冰棺,内部的雪蛛,让我联想到了人彘这两个字,通红的怪眼,能令人明显的感受到,来自其中的仇恨。 我掉头看向文芳,看她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理这只雪蛛。 文芳招手引回斧头,思索了片刻,竟直接往冰棺上砸,似乎想打开这口冰棺。我也没开口,暗觉身体缓了过来,拎着刀也乒乒乓乓的帮她捣了起来。 两个人合力,在冰棺上凿出了一个口子,下面那雪蛛似乎还要做垂死挣扎,一团白乎乎的东西,电射般的从冰棺内-射出。 文芳大叫:“这是幼蛛,快躲开!”说完,她已经抢先一步,把我推到了一边,自己也闪身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从冰棺内飞出来的竟是一只通体莹白的小型蜘蛛。虽说小,却也有核桃大小,吱呀怪叫着,瞪着红色的怪眼,掉头向我扑来。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用手中的刀直接砍了过去。那东西砰的声,爆开成了大量白色的液体,雨点似的打在我身上,恶心的要命。 万幸,这种液体中没有毒素,令我心里勉强能舒服一点。 可是,紧跟着,又从那个口子中,钻出来一只雪蛛的幼虫。 接着,又是第三只,第四只.......眨眼间,竟已经无法数清这种幼虫的数量,整具冰棺上,爬满了这种恶心的虫子。 这些东西,咧开嘴,龇着惨白色的牙齿,伏在冰棺上,仿佛婴儿啼哭时的那种哇哇大叫,冲着我们蠢蠢欲动。 “跑!”这个时候,文芳掉头向我喊了声跑,整个人已经窜出去四五米远。 我头皮一炸,哪敢再做停留,急忙转身就追了过去。 冰棺上的那些雪蛛幼虫,见我们一动,也下雨般的纷纷从冰棺上跳下,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动作敏捷的冲我们扑咬过来。 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没时间抱怨是谁的责任了,只顾着亡魂大冒的向前跑。生恐稍慢一步,就被这潮水般的虫群淹没。 文芳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忽然焦急的问我,身上有没有带打火机。 我气喘吁吁的开不了口,伸手把打火机取出来,文芳接过去,让我把衣服快脱下来。 我马上意识到她的想法,二话不说,抬手把上半身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文芳边跑边摁着打火机,想要点燃衣服。 可我那打火机,只不过是市面上一块钱一个的便宜货,走快点都打不着,更何况现在两个人还是再亡命逃跑呢? 只不过,文芳这脑子的确好使。多次尝试无果,稍微放缓了速度,等我跑到她身边时,原地一跳,两条腿盘着我的腰,身体一摆,近乎跟我来了个脸贴脸。 她把打火机放在两人身体中间,一按之下,立刻就冒出来一簇火苗来。她脸上一喜,迅速引燃了衣服,等火焰稍稍大了些,她扬手一甩,扔到了身后的虫群内。 马上,背后就传来了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我回头一看,只见虫群中,这时一片混乱,火焰附近的幼虫四处乱窜,极力想远离那里。但又被其它的幼虫所挡,一层压着一层,竟然互相攻击了起来。 我被这种生物的野性骇的全身发抖。却没敢停下步伐,身上挂着文芳一个大活人,速度反而更快。 一口气跑出去能有四五十米远,才精疲力尽的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身一看,身后一片漆黑。 衣服燃烧的火团,变成了一个橘红色的火星,正在一跳一跳的,抖个不停。 再抬头向四周一看,附近静悄悄的一片漆黑,膝盖下松软中透着湿意的感觉告诉我,这里还在河床中,让我多多少少放松了一点紧张的心情。 第四十六章 虫人 我双膝跪在地上,犹在惊魂未定的左顾右盼着,文芳忽的一推我:“颜知.......”随着我做出低头的动作,又听她含糊道:“你,是不是该松手了?” 我这才发现,我们两个人此刻保持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她像是个树袋熊似的,四肢并用的挂在我身上。 大概是之前逃窜时我太过慌乱,也用力反搂着她,两人身体间近乎密不透风。 我马上大窘,忙将胳膊一松。 文芳站起身来,打开光四下一照。 只见灯光扫过正前的时候,有道白色的怪影一闪而过。那影子大概离我们能有二三十米远,像是个双手高举,一条腿平腰抬起,金鸡独立站着的人。 但我发誓,它绝对不是人。 那东西的身体像是白色的玉石做的,光闪过去的那一瞬息,就如同照在了一面玻璃上,径直又原封不动的反射了回来,晃得我眼睛一花。 刹那间,我心脏猛地一紧,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被吓僵了,舌头发麻的问道:“那,那是什么东西?” 文芳‘嘶’的下,没应声。 她神色肃穆到了极点,长吸了口气,轻轻将她手上的皮箱推给我,拿过我没来得及扔掉的板头刀,悄悄对我比划了一个留在原地的手势。 然后,她缓缓调整手机摄像头的方向,一点点的将光打过去,拎着板头刀,蹑手蹑脚的朝那个‘东西’走去。 我战战兢兢的停在原地,六神无主的盯着文芳。见她走出去了十五六米,重新将光照打到了那处地方,定了定神,看了过去。 这次,我看的真切。 对面那个东西,的确是个人。起码,从外形上看是这样的。 不过,他身上穿着一身很奇怪的衣服。 乍一看,像极了西方中世纪风靡一时的那种紧身宫廷裙,白色的裙口高高的开在下巴底下,将整个身体完全覆盖其下,奢华的裙尾,又长长的拖沓在阴湿的河床上。 那人双手高举,白色的筒袖正巧将一张脸遮住。一条左腿在大敞的裙摆下高高扬起,宛如在夜幕中翩翩起舞的少女。 但是,他裸-露在外的双臂又粗的吓人,夸张点说,都差不多和我大腿一般粗了,令我辨认不出是男是女。 手机摄像头发出的光线打上去,宛如照在了一大块流光溢彩的水晶之上,以他为轴心,附近三米多的空间,骤然一亮。 这个时候,我大惊失色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哪里是什么宫廷裙?赫然是一只挨着一只,背上脚下的雪蛛幼虫!这些东西火柴粗细的怪肢,交错互勾,咬在一起。冰晶一般的身体,结合的滴水难进,宛如一块璞玉的表面。 这些可怕的虫子,也不知是死是活。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文芳已经离得很近,将光斜着照去,这些雪蛛幼虫冰一样的躯体,组合的如同一面镜子,远距离的反光之下,根本不可能发现白裙的真相。 文芳认清了情况,也被吓得不轻。 她顿足原地,一时之间不敢再贸贸然的往前走。 我极力压着呼吸,生怕惊动了那个东西。手撑着皮箱,小心翼翼的缓缓站起,想去文芳那边。 一个人呆在这里,我心中半点底气都没有。 可就在我直身的一瞬间,右脚的脚后跟忽的一疼,像是被一根针扎了。 我赶紧掉头去看怎么回事,就见一只像是在乳白色的颜料染缸泡过的雪蛛幼虫,狰狞的张着令人恶心的猩红口器,顺着我腿管往身上爬。 我头皮一炸,情急之下,抡圆了皮箱,对准那雪蛛幼虫毫不犹豫的拍了下去。‘啪’的一声,这东西被我砸的全身崩裂,红的,白的汁液霎时四散飞溅。 不等我松口气,文芳忽然把手机照过来。 我惊恐的发现,远处衣服燃烧起来的火焰,此刻已是危若累卵,如风中残烛,米粒大小的焰心摇曳之间,岌岌可危。 黯淡的余光下,我冷汗涔涔的看见,在身后很长的一段地面上,爬满了雪蛛。 放眼望去,这些东西就像是明月当空的夜间,在沙漠中行军的蚂蚁,奇特的身体,将光散射的寒星点点,拉着长长的队伍,动作迅捷的向我们这边进发。 就在我这转身的一瞬间,便已经有七八只雪蛛幼虫,咬住了我的裤腿,张舞着口器和怪肢,朝我脸上猛爬过来。 仓促之间,我不及多想,一边掉头亡魂大冒的朝文芳跑,一边轮着皮箱猛往身上拍,心惊肉跳的将这几只打下去。 但是源源不断的雪蛛,又接踵而至。 我身上也不知道被这些怪物咬了多少口,又冷又疼。 万幸的是,我目前并没有出现目眩神迷,头昏眼花的情况,让我紧绷的神经不由一松。说明这种东西,虽然比普通蜘蛛厉害,但却丧失了毒性。 “箱子扔过来!”文芳此刻,也看清楚了我这边的情况,冲我大喊。 我急不暇择,甩手用力一扔,皮箱在地上弹了两下,正好落在她脚下。 文芳迅速弯腰抓起皮箱,咯嘣一下,将其掀开,取出那面重度破损的观虫星盘,脸上快速划过一抹不舍,冲我大喊:“趴下!” 不等我大脑的意识做出反应,身体本能的抢先遵从文芳的命令,双膝跪地,果断的匍匐在阴冷的软泥上。 瞬息之间,紧追不舍的雪蛛蜂拥而至。 我明显感觉到,两条小腿一沉,也不知有多少只雪蛛,爬上了我的腿。它们爬行之间带来的那种瘙痒冰凉的压迫感,近乎以滚潮之势,朝我背部蔓延,我吓得大脑一片白。 妈的,文芳坑我! 她是打算拿我喂饱这些东西,好教她化险为夷吗? 不容我多想,又听头顶呼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随后,我就觉得压满了半个身体的雪蛛,又如潮水般的急速退去。不等我琢磨,一双冰冷的手,这时忽然抓住了我双肩上的衣服,用力一扯,将我从地上拽起。 我一看。 原来是文芳,她把观虫星盘扔到了我后方,所有的雪蛛幼虫纷纷更张易弦,向星盘涌了过去。 两人一口气,又向前跑了十米左右。 距离那个‘虫人’已经很近,没有弄清楚情况,我们不敢再轻易靠前,只好停在原地,手脚冰凉的前后顾盼着。 文芳的观虫星盘似乎对这种东西有种天生的吸引力,身后暂时没有一只雪蛛追来,全都去咬那星盘。 由于雪蛛的数量太多,层层挤压堆积下,竟然逐渐变成了一个白色的虫球。 一停下来,我整个背部就瘙痒了起来,伴着隐隐的刺痛感。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文芳,哀叹道:“文芳,眼下,咱这前有狼,后有虎的,算是到了绝境。也不知那雪蛛在这里呆了多少年,居然能生下这么多崽子,随便咬上一口,咱们都得血肉无存!” “我看,咱们俩,这次铁定是完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了!实话交代了吧,我,他娘的喜欢.......” 我就差最后一个‘你’字,便要把话说完。 文芳忽的眉毛一扬,‘咦’的一下,好像又发现了什么,迈步就朝正前处的‘虫人’那里走。 我一愣,赶忙战战兢兢的跟上她。 我们两人,前后脚走到独腿起舞的‘虫人’身前,这些会啃人的虫子,也仍旧没有丝毫动静,像是死的。 我悬着的心脏,微微一沉。 文芳把手机给我,让我照着虫人。 她则紧锁眉头,脑袋微微凑近,努力观察着什么。我在一边看的提心吊胆,生怕这些东西猛的活过来,冲她脸上咬一口。 咔! 猝不及防下,文芳猛的直起双指,探手插进了‘虫人’的胸口。然后,又向外一拽,扣下来一只雪蛛,放在眼前打量起来。 我吓了一大跳,差点瘫软在地。 这时,文芳脸色突然变了,手一抖,震惊道:“这不会是......” 第四十七章 降神计划 我很少在文芳脸上见到这种表情,只觉得事态严重,忙问道:“不会什么?是这虫子有问题吗?” 文芳神情严肃,把手往过一伸,说道:“你仔细看这只雪蛛,和其它的幼虫,有什么区别!” 我低头看过去。 只看见这东西和普通雪蛛一个模样,卵球状的白色大圆肚,冰片般的外骨骼组成的背甲,前端的头部,顶着两颗被白色质物覆盖的眼球,两侧是对长长的螯肢。 螯肢下有对冰锥般的螯牙,中部便是狰狞的口器,在往后,腹部尾部分别排列着三对节肢,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看不出来,文芳让我仔细看点。 她说话的同时,眼睛顺势撇了撇雪蛛圆滚滚的腹部末端。这次我眯起眼睛,壮了壮胆子往前凑了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这只雪蛛的尾端,竟有一条淡白色,宛如虾仁那种颜色一样的尾巴,摆在左侧,紧紧地贴在腹部下方。 不仅如此,在这条尾巴上,还有三个向下凹陷的环。到末端处,又陡然变得极细,如同长着一条钩子。 看到这里,我大惊出声:“这,这东西,怎么长着一条蝎子尾巴呐!” 文芳没答腔,抖手扔掉了雪蛛,一脚踩了个汁液四溅,面色阴沉至极,面对面盯着‘虫人’沉默不语。 过了会儿,她一声招呼不打,猛的抡起板头刀,径直向虫人脑袋砍了过去。 只听‘咯啦’一声怪响,一刀削断了虫人两条高举的手臂,溅出了些许白色的汁液,划过脖子,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咕噜咕噜的落在了地上。 滚了两圈后,又停在我的脚下。 我‘哎呀’一声叫,恶心的闭起眼睛,就往后跳:“我靠,你没事砍人家脑袋干嘛?” 文芳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说:“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人头吗?” 我一睁眼,就看见文芳手上托着一枚‘蛋’。 那蛋差不多有个皮球大小,椭圆形,半透明。 卵黄色的表皮之下,满是一种浑浊难辨的液体,中心处,有团阴影好像还在蠕动。更像是琥珀,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但在这颗琥珀蛋的底部,并非是密封的,而是有一个环状的缺口。 缺口共有三环,最外围的圈有成人的拳头大小,占据了蛋底部近乎三分之二的面积。最内部的圈很小,不足拇指粗细,似乎直通琥珀内部,正往下一滴一滴的渗着那种浑浊的黄色液体,散发出腥臭难闻的怪味。 再看那被文芳斫首的虫人,依旧直愣愣的杵在原地。仿佛从一开始,我的担心就是多余的。这东西,并没有生命。 只不过,虫人被一刀砍断的脖子,内部似乎长有咽喉气管一类的人体构造。 此时,正在向外呈现小型井喷,汩冒着鸡蛋蛋清般的液体。空气中本就恶臭的气息,陡然变得更加令人作呕。 文芳纵然似有所察,也禁不住脸色苍白的干呕两下。使起坏来,甩手把那脑袋扔了过来,对我大喊:“接住,不许让它落地!” 我一听这,忙止住躲闪的动作,忍着翻江倒海的胃酸,张开手,将飞来的臭味来源,硬着头皮抱了个正着。 文芳随后一招手,示意我跟她往前走,率先动了身。 俩人在这漆黑的暗河上,差不多又走了二三十米,白光一闪而过,正前处又出现了一具‘虫人’。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叫到:“怎么还有?姥姥的,这里到底有什么鬼名堂,哪来的这么多幼虫啊?” 文芳走过去,不由分说,出手从这具虫人身上,扯下来一只雪蛛,微一打量,便沉声道:“果然如此!” 事到如今,我心中已经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肯定,文芳绝对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可是,她迟迟不说,急的我抓耳挠腮。 这个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冲她牢骚道:“文芳,你想到什么就说啊!别忘了,还有我这么大一活人在你身边杵着呢!你这老吊我胃口,不存心让我难受嘛~!” 文芳一回头,往我左手拎着的蛋上看了眼,说:“那是灵知卵!” 我奇道:“灵知卵?灵知还会下蛋?” 文芳冷笑一声,说道:“哼,我倒希望灵知会下蛋!这些东西,可比那危险多了!你听说过,借鸡下蛋,移花接木这回事没有?” 我点点头,又摇了两下。 文芳娓娓说了起来......这事,她还是从她老爹,我那未见面的岳父口中听到的。 文芳说,在多年前的某一段历史时期,南方有位统治者得知了异虫的存在,对这种超越自然地生物,起了浓浓的忌惮之心。曾发出过纸诏,遍寻天下有能之士,消灭举国之内的所有异虫。 此举,导致无数人趋之若鹜,纷纷响应号召。 其中,自然不乏有引虫人和役虫人。以这些人为主力,形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千人军队,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灭虫之役。 然而,异虫中强大的原灵,往往藏于深山险谷,穷林恶水之间,隐于人迹难寻,万里不毛之地。不少役虫人利欲熏心之下,竟是掉转矛头,对准了容易寻找的灵知。 因为年代久远,文芳也是从其父口中闻言,细节处自然粗浅。 提及此处时,只是一笔带过。说当时短短数日之间,便有成千上万的灵知,死在了灭虫大军的屠刀之下。 剩下的灵知,也是散的散逃的逃。却有一部分,暗中潜伏下来,开始伺机联络,酝酿出一个疯狂的复仇计划——降神。 那些灵知口中的神,自然是各种强大的原灵。 他们所谓的这个降神计划,说白了,其实就是偏执的认为,同类的原灵和灵知之间,同根同源,他们可以如同请虫人那般,找到原灵,与自身融合。 这样一来,他们既有了原灵强大的力量,同时也兼备人类的各种技能,自是不怕灭虫大军的围剿。甚至,开始憧憬可以取而代之,建立一个灵知为主的帝国。 正所谓,天算不如人算。 灵知本就是请虫人,因为请虫次数过多,导致身体发生异变,而产生的另类生命。饶是他们里边能人不少,费尽心血,最终也是以功败垂成收场。 可是,他们的计划也并非是全然无果。 在这期间,他们无意制造出来的一个可怕的怪物....... 我听的入迷,文芳讲到这里,让我不由打了个冷颤,问道:“什么怪物?” 文芳低头往我手上一看,下巴一指灵知卵道:“就是这个东西!” 我浑身一抖,‘啊’的声,直接将手中的灵知卵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 文芳脸色巨变,大喝一声后,一个侧扑,眼疾手快的又把那东西给接住了,人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面如土色的往那东西上看了看,松了口气,才从地上站起,愤怒的盯着我:“你想死,别连累我!” “幸亏这卵没破,里边的东西出不来。要是破了的话,那怪物一出来,我们俩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第四十八章 灵知卵 面对文芳的斥责,我心里惭愧万分。 说实话,早在那东西脱手的一瞬间,我就反应了过来,马上后悔了!因为在之前,文芳曾交代过,不能让那枚卵落地。 我意识到,这可能和那枚卵里边蠕动的那个东西有关。只不过,那玩意小的出奇,甚至不如一只雪蛛的幼虫大,至于让她如此的小心对待吗? 我手足无措的给她道了歉。 文芳摆摆手,说:“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刚才,我说到哪儿?” 我急忙说:“你提到灵知卵了!” 文芳‘哦’了下,抱着它走到虫人前方,对我说:“你去把刀捡起来,从脖子开始往下切。只凭我解释的话,你很难理解我接下来要说的。” 我捡起板头刀,小心翼翼的按照文芳的指导,将刀尖从两只雪蛛的尸体间插进去,用力摁了摁,剖开了这具虫人的肚子。 我骇然发现,幼虫组成的躯体之下,竟然是一个人,就好似底下的人被厚厚的重茧封印着。 此时,身体被刀尖一划破,立刻就顺着豁口渗出一些红墨色的液体,不多,很快又止住了。 文芳让我把豁口弄大,露出了下边的尸体。 然后,她把光照过来。 我心惊肉跳的发现,底下尸体的皮肤,已经完全和最内层的幼虫融为一体,无法分离。体内看不见器官组织,却有许多小树树根一样的红色肉须,正在一鼓一瘪的蠕动着。 这些肉须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有长有短,最终在尸体的喉管和肛口中间,形成了一根粗大的‘主体’。 我看的这里,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悟。 这时,文芳也给我重新解释了起来:“人生百态,自然不乏有自以为是,狂妄难阻之人。说起来,灵知卵这种东西能够出现,还要归结于这种人身上。” “在那场降神计划中,有一小众人,尝试以不同种类的原灵,与自己融合,企图获得更强的能力。” “然而,他们自大带来的最终代价,就和我们眼前所见的虫人一样。” “原灵以他们的身体器官为养分,产下许多变异的虫卵。” “等这些卵破茧成虫,会挑选一只,进入他们的大脑。剩下的幼虫,则会被制成这种虫茧,覆盖在尸体表面,以幼虫体内的能力,滋养这具尸体。” “然后,尸体从幼虫处获得的养分,则会通过这种如同神经系统的组织,源源不断的传输到脑袋,供氧脑部的那只幼虫,促使其成长。” 我越听越玄乎,正想问她,原灵这种做法的原因是什么? 这时,文芳顿了顿。 随后,给出了解释:“原灵的目的,我的想法是,以那些灵知身体内的不同基因,促使自己的后代基因改变,从而发生变异。” “或者,更简单的来说,那就是——物种进化!” 我眼皮一跳:“物种进化!我靠,这东西有这么聪明吗?还能自主进化?” 文芳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原灵不只对你来说是神秘的存在,说实话,我也没见过几只。” “它们究竟有没有智慧,一直都是个两争得话题!认知有限,我也不好妄加推测。”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见到的这些东西,绝非是那只雪蛛做的。少不了,有人为主导的因素!” 我听文芳又把话题扯到了人身上,就迟疑着说:“难道,又是袁胖子干的?可他要这种卵干什么用?” 文芳凝重道:“你别小看灵知卵!” “这里边的东西,相当于进化后的原灵。一旦打破的话,稍微给它们一点成长的时间,就能同时具备两种不同原灵的能力,十分可怕!” “降神计划中的那场意外,就有人不知情,打破了一颗这种灵知卵,释放出来一只变异后的双翅蜈蚣来,差点杀死所有人。” 我吓了一跳,毛骨悚然的盯着她手上的琥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里边的东西给放出来。 文芳掷地有声的道:“所以,不管是袁启天还是他身后的张长老,只要和此事有关,那绝对包藏着祸心。这件事,我必须要查个一清二楚!” 说着话,她抬手一指,让我把这具虫人的脑袋,也就是灵知卵取下来。 随后,文芳想再往前走,看看还有没有这种被当成基因改造容器的虫人。如果有的话,这种灵知卵必须带走,等她回去后,会想办法销毁。 行进期间,我也将下井以来遇见的事情进行了串联,依稀弄明白了些前因后果。 那两具被当成容器的可怜虫人,十有八九就是孟甘棠她们寨子被杀的人。袁启天这么做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进行什么返祖,而是想要培育出这种灵知卵来。 但是,那只雪蛛为何会在冰棺中?河床上破碎的蛛卵,又是何人盗取的?这两个问题,依然没有得到答案。 这时,第三具虫人出现在我们前方。 这一具和前两具明显不同,这具虫人表面的虫茧,出现了许多缺口。不像是被人强力破坏的,反倒是像原本在这个地方,就没有幼虫覆盖。 我惊奇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雪蛛呢?” 我用手摸上去,虫茧软乎乎的。与之前那两具虫茧冰冷坚硬,宛如玉石般的手感,有很大的差距。 虫人脚下的地面上,还七零八碎的散落着一些白色的东西。 文芳抓起一片,放在眼前一看,便惊讶道:“咦,这是雪蛛蛛卵的外壳。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我们两个的问题,很快在我将这具虫人的脑袋砍下来后,得到了答复.......这颗灵知卵,和前两枚不同,缺少了最主要的东西.......里边的幼虫。 我联想到虫茧上的缺口,手一抖,叫到:“不好,这里头的幼虫跑了!” 文芳的身体,闻言后也是瞬间笔挺,飞快的把皮箱打开,将两颗灵知卵塞了进去,盖得严严实实。 随即,也和我一样,紧张的看向四周。 过了一阵,附近也没有什么动静,我们渐渐放下心来。 文芳把皮箱塞给我,说:“继续走,真有东西从灵知卵出来的话,我们必须得找到它!” 我心中想说,没这个必要吧! 但转念一想,后方还有从冰棺中冒出来的雪蛛大军挡路,虽说那些东西,全都去玩命的抢咬星盘了,可是,谁也不敢保证,我们原路返回的话,会不会引起它们的攻击。 一般这种山上的地下暗河,除非是位于山谷最深处的某些特殊位置。其它地方的,通常都四通八达的接连着山上的各个溪流水脉。 顺着河床往前,说不定能找到另外一个出口。 两人又走了二三十米远,前方再次白光闪过,出现了一具虫人。 我对此已经麻木了,和文芳过去一看,这只虫人脖子上顶着的灵知卵,里边的幼虫也不翼而飞。 周围的地面上,同样洒着一些破损的蛛卵碎片。 文芳眉头一皱,沉吟不语的继续向前。 三十米,几乎成了一个特定的距离。 走过这段距离后,又有一具虫人出现,情况和之前的两具一样,灵知卵是空的,地上铺着些白色蛛卵卵壳。 这个时候,文芳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她对我做出恍然的表情,说道:“看来,我们之前想错了!没有人偷雪蛛卵......而是,有人用雪蛛卵为诱饵,将灵知卵中的变异幼虫,吸引了出来!” “他的真实目的,是想盗取这些变异后的幼虫!” 第四十九章 暗河的真相 我稍微错愕了一下,问她,你是怎么确定,这卵里头的东西是被人偷的?说不定,是袁胖子他们自己取的呢! “这不一样!” 文芳一摇头,露出思索的神色来,说:“假设,这里的一切真是袁启天他们处心积虑布置出来的。那么,他们要取灵知卵的话,直接将整体拿走便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冒着被攻击的风险。用雪蛛卵做诱饵,让里边的东西自己出来。” “能够用这种冒险的办法,以我的分析,只会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被人发现。” “二是说明那个人是孤身来的,无法带走这些笨重的灵知卵。所以,无奈之下,才选择这么做!” “而不管是从哪个原因来推断,那人都是不请自来,绝对和袁启天他们不是一伙的!” 我听文芳说的头头是道,在由衷的佩服她心思缜密,洞察秋毫的同时,也认可了她的想法。 可是,会是什么人,将这些灵知卵的幼虫盗走的?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话,他的目的是什么? 从他能想出用雪蛛卵钓鱼的这种办法,说明他绝对知道灵知卵是什么东西。那就可以把范围缩小在,役虫人,引虫人和灵知这三种不同人群的身上。 不妨再进一步的分析。 这些培育灵知卵的容器,是在雪峰山脉上,荒废多年的老寨子底下的雪山暗河中。换位思考,假如我是袁启天的话,这等重要的事情,不是挖心掏肺的亲近之人,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分。 也就是说,能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除了袁启天外,就只有可能是和袁启天经常来往的人。 分析到这里,我脑中突然浮现出,在寨口对峙时,被袁胖子用枪杀了的那个保镖来。 我记得,袁胖子当时大为光火的说‘别像这不争气的东西,差点把这里的事情,给我捅出去!’。 那人的身份,孟甘棠说是袁胖子的保镖兼亲戚。 我心想,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心如蛇蝎的人,没有足够的理由,应该不会拿自己的亲人开刀。 除非,那个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我思考到这里,心中升起了一个猜测:莫非,盗取灵知卵的人,信息来源,正是那个被袁启天杀死的保镖? 假如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从那个保镖身上下手,去打听一下最近与他接触过的人。排查掉其中的普通人,说不定,顺藤摸瓜之下,能找出这个人来! 我得意洋洋的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文芳。 文芳诧异的看着我,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后,咋舌道:“嗬,不错嘛!跟着我的这段时间,倒有了点长进,还懂得抽丝剥茧的分析问题了!” 我脸一垮,无语道:“哎,我说,你就不能好好夸夸我吗?这话听得,咋这么刺耳呢?” 文芳耸耸肩膀,不能,我说话就这风格,你有意见? 我心说意见大了去,可就是不敢明说。闷声闷气的问她,接下来怎么办? 文芳说,自然是想办法离开这里了,你还想住下来吗? 说完,她就往前走。 我急忙跟上她,两人在河床上又向前走了能有二三百米。 期间,遇到了八九具没了‘脑仁’的虫人,接下来的五六十米,却再没有虫人出现,隐隐有刺骨的阴风从前方吹了过来。 我精神一振,说到:“有风了!难道,前边就是出口了?” 俩人加快速度,可突然之间,看见前方有道光闪过,瞬间紧张了起来,以为又出现什么怪物了。 不过,等我们步步为营的走近后,才震惊的发现,居然是那口倒插在河床内的冰棺,文芳略一琢磨,便明白了过来。 她前后望了望,抬脚踩了踩河床中心的平坦路面,说:“原来如此,这里是一条罕见的环形山窟暗河,首尾交应。” “袁启天那伙人,也算是处心积虑了!挑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说话间,她走到冰棺前,从被我们之前砸出来的缺口处,向里边看去。 我心痒之下,也把头凑了过去,只见冰棺内躺着一只狰狞的雪蛛尸体。奇怪的是,这只雪蛛的本该鼓胀的腹部,此刻干瘪成了一张丑陋的皮,肛口处有个很大的缺口,像是被人掏空了身体。 我想到了破棺而出,追杀我们的那些雪蛛幼虫身上。 此时,才后知后觉的问道:“对了,文芳!这只雪蛛是怎么回事?怎么冰棺一打开,瞬间从她身体钻出来那么多幼虫来?它被困在这里,吃不着喝不着了,哪来的力气,下那么多的崽子?” 文芳皱眉紧锁,好像也弄不明白原因。 突然,我在灯光扫过一处棺角的时候,看见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蠕动了一下。 于是,急忙把光照过去。惊奇的发现,冰棺中除了这只雪蛛外,四个角落处还长着些地衣一样的黑色绒状物,很是隐蔽,从冰棺外边看,很难发现。 文芳看见那些草,就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来,对我说:“那不是草,是黑藓。多长于高山冷地,繁殖能力很强,只要有光就能生长。” “这只雪蛛,应该就是以这些黑藓为食。由于这里几乎无光,只有井口正下方,时常有些洒下来的阳光。所以,它才会拖着这口冰棺,围绕河床移动。目的,则是为了让棺内的黑藓,一直繁殖,供它吞食!” 文芳说着,叹了口气,由衷的赞道:“想出这个办法的人,虽然心术不正,但这份心智实在是厉害啊!” 我听到这话,心中就有点不舒服了。好啊!你这夸奖起其它人来,一点也不吝啬。感情到了我身上,就一句好话也没了! 所幸现在也要出去了,我心里的不爽,很快就被重出天日的喜悦所取代。 俩人到了井口下,搭了个人梯,先是让文芳拎着皮箱,被孟甘棠拉回地面。过了片刻功夫,上边的两人又合力,将我拽了上去。 我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时已是夕阳残照,红色的彩霞,铺洒在雪山老寨的街道上,看起来分外的妖娆。 孟甘棠极有眼力,看我和文芳这凄惨的模样,再加上脑门上紫青一片,躺在地上的庾明杰,就知道,凭我们眼下这情况,自个儿算是没法下山了。 于是,她征求了文芳的意见,就拿手机叫人来接我们。 等待的期间,文芳让我看着箱子,叫上孟甘棠,两个人来回了三趟,把袁胖子那几具尸体抬了过来,扔进了井中。 她没说原因,但我门清儿,她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也就懒得过问。 大概四十多分钟后,我在庾明杰身上躺着打盹的时候,一阵叽叽喳喳的悦耳声音,从寨口传了过来。 一眼看过去,我口水好险没流下来,敢情孟甘棠这是把自家的得力干将叫来了。 足有十几个白嫩嫩,水灵灵的大美女,几乎是用抬得方式,把我们扶下了山,放到了车上。 我纵然心知肚明,这些美女的职业是什么。下山期间,触碰之间,只觉如坠仙境,某处难免起了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们来的匆忙,也没有提前预定酒店。 我神魂颠倒的回去后,只听文芳提出告辞,孟甘棠便执意留我们在她那不知是铺子,还是家的地方,暂时先住下。 而她,则带着还没醒来的庾明杰,上车去了医院。 第五十章 分兵两路 孟甘棠离开前,留了俩女孩招呼我们仨。 我衣服在井底下烧了,上半身光溜溜的,红的白的黄的黑的,差不多都能开染坊了,便问了浴室的位置,进去洗了个澡。 等我神清气爽的换了身衣服,从浴室出来后,文芳和秦如玉正在客厅聊天,便也加入了进去。 三人聊得话题,无非也就是这次来湘西寻找秦文行动的得失利弊,讨论了两个多小时,得出了一些共识。 首先,主要目标秦文,依旧没有半点消息。本来从孟甘棠口中得知,袁胖子是那个地下赌场的老板,以他为突破口,找到秦文的下落,明显要轻松地多。 但不幸的是,也不知是我们流年不利,还是那袁胖子大期已至。我们到这,短短半天功夫,那家伙就死在了孟甘棠的枪下。 寻找秦文这件事,只能另谋出路。 第二,袁胖子的死,却又让我们意外的发现了井下暗河的‘灵知卵培育工坊’。三人层层分析,抽丝剥茧下,怀疑此事,很可能和袁胖子身后,那位崇平府的张长老有关。 只不过,那张长老我们只见过照片,真人目前不知在什么地方。 秦如玉联络崇平府那边熟人一事,也是屡有波折。虽然联系上了一些人,但那些人对此事,却是一问三不知。 所以,此事也相当于成了无头蛇,难以入手。 第三,我们在暗河中发现大量灵知卵被人所盗,盗卵之人的身份,我们无从得知。只能推断,那人的消息来源,应该是被袁胖子枪杀的那个保镖。 第四,是文芳对目前情况的重新规划。 她提出兵分两路的计划,三人合计后,最终拍案决定。 由我和文芳,明天去查一查被袁胖子枪杀的那个保镖,试试能不能从他最近接触的人中,查出盗卵之人的身份。 秦如玉则留下,与孟甘棠和庾明杰一起,继续按照本来的计划,利用孟甘棠本地鸡头的人脉优势,追查秦文的下落。 另外,由他们顺便负责扫尾工作,想办法将老寨下水井填了,免得那些没死的雪蛛幼虫,从井下出来。 有了明确计划,三人扯了会儿闲篇,便各自回房睡了。 昨天一天,我们两个人累的够呛。 这一觉睡得是昏天黑地。连平时掐时掐点的文芳,这一躺下去,也给睡蒙了。等她抖擞精神起来叫我时,已经是次日下午四点多。 两人胡乱的往嘴里塞了点吃的,便出门拦了辆车,直奔当地的警局,找到了周猛。通过他的关系,查到了那个保镖的相关资料。 随后,俩人马不停蹄的又告辞了周猛,提了文芳停在这里的车。 通过查到的资料,我们先是去了袁盛在县城暂居的住所。 遗憾的是,我们找来楼主进入房间后,里边的陈设简单的令人发指,除了一张床和一个马桶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俩人转了转一无所得,又去了地下赌场。 这种赌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违法的勾当。白天大门紧闭,夜晚门庭若市。我们来的这个点,赌场中只有个三十来岁的保安,坐在前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玩手机。 我们上前一提袁盛,这个保安就掐灭了烟头,上上下下的把我们俩人一打量,警惕的问:“你们是袁盛那家伙的朋友?” 我看了眼文芳,按住她掏警官证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能在这种地方上班的人,说白了就他娘的是黑社会。这脑子里的想法嘛,总和正常人不同,讲究个义字为先。 她要真亮出证来,我敢拿脑袋保证,今天甭想从这人口中得到半点消息。 不过,这种人对付起来也容易。只要你能让他们觉得投缘,那甭说是问一件两件事,想上他老婆,那都能商量。 很快,我这心头就有了个主意。 我憋着笑,对这保安挤眉弄眼的说:“呵呵,大哥,借一步说话可好?” 这人眉头一皱,起身跟我走到了前门左墙脚,满脸不爽的看着我。 我笑着给他发了根烟,拉关系到:“大哥,实在是麻烦你了!事情是这样的.......兄弟我嘛,其实是老街那边给孟姐办事的......” 说着,我给他递了个暧昧的眼神。 这人立马精神一震,热情了许多:“哎哟,原来是老街那边的兄弟啊。瞧你不早说,让我还以为你是条子呢!” “来来来,兄弟,我给你点上!” 他双眼放光,掏出打火机,大献殷勤的就要给我点烟。 我跟他客气了几句,便故作惭愧的说道:“嗨呀,大哥,有件事兄弟还得麻烦你!你瞧见那边的小娘们没?” “她叫芳芳,好女孩!前不久,才从山里头出来摆地盘子的。没成想,头遭就被咱赌场这边的兄弟给相中了。那次把人家女孩搞得挺狠,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着,也没给点关照......” “其它兄弟人家女孩记不清,只记得事主就是咱袁盛大哥。” “本来嘛,咱出门在外义气为先。赌场的兄弟肯赏光,那是给我们的面子,理应不该提钱字的。” 说到这,我重重叹了口气,又说道:“可是,人家这姑娘走上这一行也不容易,家里有个小阿弟,还指望着她这点皮肉钱读书呢!” “这不,上头孟姐发话了。让我来找袁盛大哥商量商量,看把这事两全其美的解决了,也不影响咱老街跟赌场的感情不是!” 这人听我说完,立刻义愤填膺的道:“妈的,还有这种吃干抹净的事!兄弟放心,我这就去给你找袁盛那孙子!” 我见他要掏手机,忙拦住他说:“大哥,电话我已经打了,联系不上人。我来是想找人打听打听,平时和袁盛关系好的都有哪些人。找他们也是一样的!” 这人‘哦’了下,然后,左右看了看,轻声对我说:“嗨呀,兄弟!你不知道,那袁盛平时仗着自己和老板有点亲戚,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那家伙,一般也不和赌场里边的兄弟往来,基本上天天黏在老板身边。除了他那几个同乡外,没几个人待见他。” “兄弟,你要找的话,就找那几个家伙去。” 我心瞬间一沉,暗道:找个屁,你说的那几个东西,他娘的都被蜥蜴给吃了,我上阎罗殿去找呐! 我沉了沉气,苦笑道:“大哥有所不知,孟姐已经联系过了那几个大哥,都不见人。你再想想,最近一段时间,还有没有人和袁盛接触过?” 这人皱着眉头,吧唧了两口烟,突然说:“对了,还有个人!不过,那家伙一个月前,就被老板给辞退了啊!估计,不是兄弟你要找的人!” 一个月前! 我听见这四个字,瞬间一惊,忙问:“他是谁?” 这人疑惑的看了下我,说:“那人叫袁武,据说是袁盛的亲弟弟,大块头,壮得跟头牛似的。大概是两个多月前来投奔袁盛的,走人情,被老板安排了下来。” “但是,他在这里只呆了一个月不到,又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把老板给惹怒了,一气之下把他扫地出门。当天,就让他拎着行李走了。” “大哥,那你知道这袁武目前在哪吗?”我等他说完,马上问道。 这人摇头说:“不知道,我跟他不是很熟。” 说话间,他伤感的叹了口气:“唉,倒挺可惜的!袁武那小子不像他大哥袁盛,人品没的说。在这呆的一个月,就跟咱赌场的兄弟打成了一片。” “他出手也大方,不管熟不熟的,只要碰上场子,就请你吃喝玩乐!兄弟,不瞒你说,袁武在的时候,我可没少沾他的光,经常光顾咱孟姐的生意呢。” “如果那次真有他参与的话,兄弟我愿意替他把钱掏了!” 第五十一章 笼中怪物 这人说着,作势就要掏钱包。 我心不在焉的摆着手,说:“大哥,这就不必了!要这个袁武大哥真像你说的,这钱,兄弟我替他出了!” “嗨呀,这怎么好意思呐!使不得,使不得!还是我来,我来!”这人装腔作势的拒绝着,抓钱包的手,却已经抽了出来。 我跟他又聊了几句,捎带向他打听了下黑市通缉令的事。这人倒说了不少,但没一句有用的。 于是,我便提出了告辞,和文芳离开了这个地下赌场。 上车后,不等我开口,文芳一句话先是把我吓了个半死:“呵呵,颜先生,您今晚想要什么服务,我提前准备准备!” “你,你说什么?”我做贼心虚的看着她。 文芳脸一变,铁青无比的凶狠道:“哼,敢把我说成那种女人,这笔账以后再跟你算!说,打听到了什么!” 我一个激灵,暗道,糟糕,这下完了。 有心开口给自己脱罪,可一看文芳吃人的目光,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如临深渊的说道:“这个,那个人说,袁盛平时人缘极差。与他关系好的,除了咱们在山上遇见的那几个保镖外,就剩下他的亲兄弟袁武。只不过,那袁武,据说仅仅在赌场呆了一个多月,就被袁胖子给辞退了。” “时间,原因呢?”文芳皱起眉头问。 “时间在一个月前,原因那个人也不知道。”我马上说道。 “一个月前......奇怪,时间怎么这么巧......会是巧合吗?”文芳喃喃自语,忽的又问:“那这么说的话,他是在三个月内,来这里的?” 我点了点头。 文芳脸上的疑色更重。 她沉默了会儿,问我,他有没有说,这个袁武目前在哪里? 我摇头道:“没有!他和袁武不熟。我们要找袁武的话,只能去他老家打听打听了!” 文芳低头深思了片刻,自顾自的说了句‘好’,拧动钥匙一打火,直接把车启动了。 袁盛的老家,说起来有个好听的名字‘梅山寨’,在雪峰山脉深处的西南余脉上,有条环山公路,可以直接到达寨外的三公里处。 剩下的路程,只能依靠一条腿踏山涉水的走过去。 天色近晚,我们在沿途的街上,买了一些夜间必备的进山工具。 刚把车开出县城,一个电话打来,又让文芳面色大变的临时改变了主意,火急火燎的赶回了老街孟甘棠的铺子。 我听出来,电话是庾明杰打的,他声音很慌张,好像出了什么急事。可文芳没开外音,具体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楚。 路上我问她,她也不说。 我糊里糊涂的跟着她,一进门,文芳便左右顾盼的大声问:“那东西在哪儿?” 脑袋上缠着一圈白布的庾明杰,听见动静急忙从客厅跑出来,说:“文队,快进来,那东西我们要控制不住了!” 文芳面色一变,箭步冲进客厅,我紧随其后。 脚踩过门框的瞬间,我就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只见客厅中一片凌乱,像是遭到了强人的肆虐,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被严重损坏。 撕裂成棉絮的沙发边,放着一口黑色的大铁笼,足有齐膝高低,里边仿佛关着一只什么怪兽,正在里边横冲直撞,将笼子撞得砰砰乱响。 秦如玉和孟甘棠,还有个不认识的女孩,三个人叠罗汉般的趴在铁笼子的顶部,似乎想用自己的身体,按压住里边的怪兽。 可是,那笼子里边的怪兽,力气似乎极大,每撞击铁笼一下,上边的秦如玉三人,身体就会抛空,然后重重的跌回去。 万幸的是,最底下的人是孟甘棠,她身为灵知,身体素质远超秦如玉和那个女孩。但饶是如此,多次受创之下,仍是让她嘴角挂出了一条血线。 “颜知,明杰,快过去帮忙!”文芳一声大吼,让我们过去帮忙。 我和庾明杰见状,不敢耽搁,赶忙跑过去一左一右,用手摁住铁笼顶部,拼命往下使劲压。 五个人合力,铁笼才总算勉强被镇压住。 不过,我好奇心作祟,低头想往笼中瞧上一眼,看看这里头到底关着什么东西,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秦如玉忽的失声冲我大喊:“颜先生,不要!千万不能往里看!” 我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就想停止身体做出的动作。 可是,终究慢了半拍,只见,黑如深渊的铁笼内,有两点猩红色光团,其内倒瞳寒竖,宛如恶魔的双眼。 我看见这双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妙,手推铁笼的想往后躲闪。 但是,这双眼睛仿佛有某种令人心智沉沦的魔力。我的大脑顷刻间变得昏昏沉沉,对身体下达的指令,好像也被什么东西阻挡了,身体迟迟做不出来躲闪的动作。 这时,铁笼中又猛地出现了另一颗更小的红色‘怪眼’,竟然缓缓的动了,在另外两只眼睛的正方上,忽左忽右的摆动起来。 这只怪眼一出现,我全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骤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死亡威胁。 生死关头,这种突如其来的惊惧,竟然一下子冲淡了我大脑的沉重,让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手脚一下子做出了动作,就地一滚,离开了铁笼附近。 几乎是翻滚的同时,我定睛一看,有道红色的闪电,从铁笼中爆射出来。等停下来后,我才看清楚那东西的真正面目,好像是一条白色的尺长蝎尾。 蝎尾的末端,长着一颗猩红色,宛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般的东西。丝丝的红色液体,自其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居然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来,向外嗤嗤嗤的冒着白色的气体。 我看的心胆俱寒,倘若刚才反应慢半秒,此时,那东西已然刺进了我体内。 只是,我心中的惊恐仅仅维持了短短数秒,就被一道尖利的叫声打断。 抬眼一看,原来是文芳,不知从哪找到一把刀,趁笼中那怪物探出蝎尾,手起刀落,直接将其一刀两段。 铁笼中的怪物吃痛之下,发出难听的惨嚎声,更加疯狂的到处乱撞起来。顷刻之间,便使得铁笼顶部的孟甘棠四人,隐隐有力穷难挡的迹象。 “颜知,捅死它!” 这个时候,文芳一声大喊,扬手将手中的刀扔向我这边。她自己深吸口气,踮脚一跳,扑倒了最上边的秦如玉身上,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我把心一横,想及差点命丧这只东西的怪尾之下,怒火中烧,往前一仆,抓起地上的刀,单膝跪在地上,闭上眼来,对着铁笼中一顿胡劈乱砍。 我耳中听到一阵接一阵的哀嚎惨叫,越来越弱。 那东西似乎被我刺伤,从笼中溅出来很多冰水般的液体,扑了我一身。我大脑近乎麻木了,只是一个劲的驱使手臂用刀往笼子里不停地捅着。 直到,耳边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时,我才渐渐的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文芳他们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看去,只见全身上下仿佛在白色的染缸中泡过,身前的笼子和地面,也有很大一部分变成了白色。 我有点回过滋味,似乎知道,这笼子里边的怪物是什么了........ 第五十二章 神秘的邀请 我心中恍然,壮起胆子再次向铁笼中看去,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消失了,里边依旧很黑,却滋滋滋的向外渗着丝丝的寒风。 文芳这时候从上头跳下来,掏出手机,把光往进一照。 铁笼中立刻亮了起来,十几块冰一样的东西,凌乱的分布在笼底,奇形怪状的像是个虫子四分五裂的尸体。 我心一沉,对旁边的文芳说:“这是暗河中长着蝎子尾巴的那种雪蛛啊!这,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文芳没应声。 她直起身子,严肃的看向刚从笼子另一边走来的庾明杰,问道:“明杰,送这只东西过来的人呢?” 庾明杰说:“那人已经走了!不过,倒是让这位姑娘留下了句口信........” 他说着,抬手一指刚从铁笼上滑下来,那个我们不认识的女孩,然后,满脸不解的道:“那人说什么‘袁武在我这儿’,就留下了一个地址,让文队你,和颜知单独过去找他。” 说到这,庾明杰古怪的瞥了我一眼,似乎有点嫉妒的滋味。 “袁武!” 文芳脸色一变,向我看来。 我心中的震惊也不比她少,这人什么来历?我们才过来两天不到,顺藤摸瓜的查到这个袁武,更是不足半日功夫,他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找袁武? 莫非,那人一直在跟踪我们? 再说那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女孩,该是孟甘棠手下摆地盘子的阿妹。厮混在风月场,见惯了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暧昧,哪曾体会过这种能要性命的阵仗?许是先前事关生死,这皮嫩身柔的阿妹顾不得害怕。 此时,安全下来,霎时便身如筛糠,站也站不稳。 还是孟甘棠这位大姐头,见机托腰一扶,替她稳住了身子,又附耳侬声嘀咕了几句。 她方才微微定神,面如土色的掏出来个粉色外壳的手机,抖抖索索的在屏幕上按了按,递向文芳:“地,地址.......” 文芳沉着脸,接过来一看,凝声又问:“那人当时是怎么说的,只让我和颜知过去?” 这阿妹语无伦次的一番解释。 我们费了好大力,总算听明白了。 那个人的确是指名道姓,点着我和文芳的名字,让我们按照地址,过去和他会面。并且,不许其它人一道前去。 我更觉诡异,认为这人身上疑点重重。他既没有留下名号,也没有道明来意,只是送来了这么一只敏感的东西,留了句话,就想让我们俩人按图索骥的去找他。从哪个方面看,好像都有种来者不善的意思。 庾明杰在这点上,和我的意见一致。 他忧心忡忡的劝文芳,底细不明,我们不能就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要去的话,也得把他带上,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但文芳思忖良久,抬手说到:“明杰,你不用再说!我已经决定,那人既然指名点姓的要我和颜知过去,可见他对我们的举动一清二楚。如果带着你,只怕那人不会出现!” 庾明杰还想再说,文芳直接打断:“放心,这种情况我又不是第一次碰到,不会有什么意外。颜知,换件衣服,我们走!” 我见文芳决意已下,心知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便回房间换了干净的衣服,随她一起出门又上了车。 地址我也没看,不知道具体在哪儿。不过,文芳把车开到了新街的一家酒吧前,停了下来。 “颜知,你先下!”文芳取出手枪,上了膛,隔着车窗盯着店门紧闭的酒吧,推开车门对我说道。 我提着一颗心,跨出一条腿就往下走。 不料,这时酒吧门一开,有个大波浪,黑吊带,包臀短裙的女人,一身酒气的就往车这边走了过来。 这女人百分百是喝大了,一张脸酡红酡红的,似乎把文芳的车当成了出租,在我目瞪口呆下,径直拉开后门,坐了上来。 “哎,小姐,您........” 好家伙,这女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上车,就那身上的酒气差点没把我熏晕,我掉头用手一推她,开口正要赶人。 突然,这女人眼睛猛的睁开,哪还有半点醉意?眼神清澈冷静的望着我和文芳,说:“开车!” 文芳握枪的手一紧,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是谁?” 闯上车的这个陌生女人,非常焦急的向酒吧店门看了眼,像是有人在追她。 她快速转头说道:“你是文芳,他是颜知,对吧?老板让我在这等你们,想见面的话,立刻开车!” 文芳看了我一眼,把枪塞给我,直接启动了车子。 文芳按照这个女人的话,很快把车开出了县城。 路上,我们又转了几个弯,将车停在了距离城外十几公里处,一个幽静的四合水平顶大宅前。 “两位请,老板已经恭候多时!” 女人从车上下来,推开院门直直的看着我们,也不进去,就等着我们。 这座宅子很大,以我的估计,差不多都能有凤凰古城近十分之一大小。里边却很安静,典型的南方古四合院形式,一条条走廊能把人转晕。 我和文芳跟着她,也记不清楚穿过了多少条走廊,终于到了一个房间中。见房间左面墙壁下立着个檀木架子,共三层,摆满了透明的玻璃盒子。 每个盒子里头,竟然都放着只奇形怪状的虫子,微微有些吃惊,却没在意。能住起这种宅子的人,身家绝对不低。 有钱人摆脱了衣食之忧,自然会将精力放在其它地方。有人喜欢收集各种古玩珍宝,有人喜好俊男美女,这间宅子的主人,喜欢收集虫子,也不算什么震古烁今的奇闻。 那女人请我们落座,出去请他老板过来。 几乎她前脚刚一走,文芳后脚便腾的起身,快步走到一只盒子前,稍一端详就吸了口气,不可置信的震惊道:“这,这是原灵巴翅飞蜈的幼虫.......” 马上,她又看向了旁边的玻璃盒,又抽了口气:“这是尖刀森蚺......” 文芳发了魔怔一样,一只盒子一只盒子的看过去。她每挪一步,就发出一声惊呼。我听她报出一个个名字,心中已经掀起来滔天巨浪。 檀木架子上摆的东西,居然全都是各种原灵的幼虫。文芳报出来的名字中,甚至有许多我都没听过。 这个四合水宅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是从哪儿收集到这么多原灵幼虫的?莫非,他跟文芳一样,也是引虫人?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急忙轻轻咳了下,让文芳坐下,两人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静静等待着来人。 坐在紫木靠椅上,我此时暗暗嘀咕:看来,我们之前的担心是多余了!请我们过来的这人,对我们应该没有什么邪念歹心,应该是另有目的。 进门的是个中年男人,能有五十多岁,熊腰虎背,穿的很随便,背心短裤,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让我不禁自惭形秽。 脸上挂着笑,一双能刺透人心的眼睛在我和文芳身上扫过,我能察觉到,自己胳膊上的汗毛,顷刻间都立了起来。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又像是才过了一秒。 这人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迈步间虎虎生风的走到文芳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对文芳说道:“小侄女,文启那家伙,近来可好?” 我一听,立刻就有点蒙。 他把文芳叫小侄女? 还有文启那家伙? 这他娘的不是文芳老爹的名字吗?莫非,这人认识文芳他父亲? 文芳脸上的惊讶,一点也不比我少。 只不过,她听这人开口就道出老爹的名字,也不敢怠慢,别扭的笑着,恭敬问道:“您认识我父亲?” 这人哈哈一笑:“认识?哈哈哈哈,我跟那家伙打了几十年交道,哪是一个认识能说清楚的?小侄女,你这名字,还是我给你取得呢!” 文芳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惊喜道:“您,您是黄锦辉黄叔叔?” 第五十三章 黄叔 眼下,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我大跌眼镜。 来时,我和文芳还提心吊胆,唯恐这是场有来无回的鸿门宴。 可看文芳现在这反应,这个叫黄锦辉的人,还真是她老爹的朋友。而且,似乎关系匪浅,连她的名字,都是黄锦辉取得。 我心中古怪的想到:得,鸿门宴变成了叔侄会,没了舞剑的项庄,倒出来了个富绰的黄叔! 这叔侄两口风一对,身份一表。 话匣子顿开,原来,这黄锦辉与文芳他老爹,虽说不是亲兄弟,但双方的感情却远超血脉。 他们家和文芳两家世代相交,祖辈又都引虫人。所以,俩人打出生起便在一个村子。用黄锦辉自己的话来,他和文芳的老爹,那是一条裤子换着穿的兄弟。 只不过,等俩人成年后,却各奔了东西。 文芳他老爹做了警察,他则因为感情上的原因,在这个地方定居了下来。 起初,俩人联系的还挺多。 到了后来,各有各的事,渐渐联系也少了。可是,这份一条裤子两人穿的感情,那是再长的岁月也无法磨灭的。 文芳提到其父已死。这位黄叔扼腕叹息,偌大一铁搭大汉,伤心之下泪洒九江,难免诉说起了与文芳其父的往事。 等这叔侄两时而放声大笑,时而痛哭流涕的闹腾了将近三四个小时后,这番叔侄会的戏码,方才总算结束。 接下来,三人谈起了正事。 文芳神色一正,问道:“黄叔,您送来那只变异雪蛛,我已经见到了。您是从哪弄到的?还有,您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去找那个袁武?” 黄叔笑了笑,冲房门拍了拍手,大声道:“美玲,把袁武请过来!” 门外有个女声‘哎’了下。 黄叔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们两个等一下,等美玲把那个袁武带来,我才好给你们解释!” 我当即一怔,这黄叔搞什么鬼?什么事,还必须得让人过来,才能说? 文芳没有表态,我也不想惹人嫌。 暗忖,这黄叔既是文芳的长辈,拉拉关系也是好的!万一他一高兴,指不定还能帮上我点忙,搓和我和文芳一下。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左右一思量,投其所好的指着檀木架子,虚心请教道:“黄叔,我看您这架子上的玻璃盒,里边装的都是异虫。这么多家伙,您是从哪弄来的?” 黄叔得意的笑道:“颜小子眼力不错嘛!能看出来我这些宝贝的跟脚,难道也是引虫人?怪不得,我这小侄女两天来都和你形影不离。怎么样,你们俩的日子选好了没有?” 这黄叔的思维跳跃幅度挺大,促狭的瞄了眼玉脸绯红的文芳后,又一转话题,唏嘘到:“说起这些宝贝,那可是我这大半生最得意的成就!真要论起来的话,那三天三夜我也给你说不完。” 他眼睛转了转,大步流星的取过来一只玻璃盒。 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对我说:“就拿这只巴翅天蜈来说。我记得,那是在七年前,我在西川那边一座野山上,遇到一只成年的巴翅天蜈。拼了老命把那家伙除掉后,从它老窝.......” 黄叔正如数家珍的给我解说着他辉煌历史,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就有三个人进来了。 为首的是带我们过来的那女人。 她叫美玲,身后跟着俩简装大汉,那俩人抬着一口放死人用的冷棺,大气不喘的放下后,又直接走了。 有了暗河的事,我看见棺材心底就发毛,好奇的问黄叔,怎么让人抬来一口棺材?不是去请那个袁武的吗? 黄叔对站在冷棺旁边的美玲一点头。 她马上弯腰下去,在冷棺上一拍,沉重的棺盖便发出闷声,自行打开了,里边冒出来一大股白气,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骤然间降低了三四度。 我冻得打了个激灵。 黄叔站起来,对我和文芳说道:“你们俩,自己过去看看,那袁武就在里边躺着!美玲,你出去,把门关上!” 我大吃一惊,袁武死了? 文芳也变了脸色,她急急的走过去,往冷棺内一看,瞬间眼睛睁圆了,不可思议的掉头问黄叔:“他的脸怎么回事?” 我跟过去,忙低头往下看,心中顿时一凛。 只见冷棺内,躺着一具赤身裸-体的壮年男人的尸体。 从尸体轮廓来推断,这人生前应该是个像黄叔一样的精壮大汉。 可是,他好像遭受过什么惨无人道的极刑,尸体正面朝上的胸口上,遍布疤痕。粗粗一看,其中像匕首小刀之类的锐器,造成的扁平型伤口,便足有七八道之多。 并且,很深,几乎都能看见底下的骨头。 其它形状的伤痕更是不计其数,整具尸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尤其是脸,已经严重变形。 尸体脸部的颧骨像是被人用钝器硬生生砸碎了,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额头上也坑洼不平,可面部的皮肤却完好无损,一点也看不出来被重击的迹象。 总而言之,只要是个人看见这具尸体,就能引起你潜意识的强烈共鸣。全身上下仿佛都和他一样,遭到了残酷的虐待,隐隐作痛。 黄叔这时过来,低头看了眼尸体,对文芳说道:“他的脸进行过手术,死了以后,动过刀子的地方保持不了原型,自然露了出来。” “手术?” 文芳一皱眉,奇道:“这个袁武以前长得很丑吗?一个男人,怎么会做这种手术?” 黄叔神秘一笑,说到:“呵呵,小侄女,袁武以前长得丑不丑,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躺在冷棺的这个人,不是袁武!” 文芳脸一沉,说到:“黄叔,这怎么回事?您是在耍我吗?” 黄叔见文芳生气,忙摆着手道:“小侄女,我可没耍你!这人,的确是你们要找的袁武没错。可据我近日的调查,他又不是袁武!” 我彻底听糊涂了,莫名其妙的说道:“黄叔,您说的简单点,我这脑子笨,太复杂了我搞不清楚。” 黄叔干笑两声:“咳咳,事情是这样的.......” 湘西这边地处偏远,不少灵知盘踞此地。其中有不少灵知,像袁胖子一样,经营着各种不法勾当。黄叔身为引虫人,自然深知这一点。 说来,他这么大的家业,也不是全靠一双手艰苦打拼出来的。说好听点,他是自立旗号,用引虫人的身份,维护这里的地下治安。 往难听的说,他就是靠威胁恫吓这些灵知,从他们手中收取保护费,才发家致富。因此,这些被他剥削的灵知,暗地送了个‘黄剥皮’的称号。 袁胖子身为其中一员,当然难逃黄叔的压榨,每月都会派人送来‘孝敬’。 两个月前,黄叔起了个早。 他坐在院子里,翘着腿暗暗寻思,最近听说袁胖子这家伙,手底下的赌场生意火爆,较往常盈利翻了七八倍。 这次他送来的孝敬,定然少不了。正好,老子踅摸着要去南洋那边走一遭,那地方以前偏远,许会有些没见过的异虫原灵........ 第五十四章 窃听 幽雅的四合水宅院,黄叔躺在凉椅上,摇着扇子,掐着指头算着点,等袁胖子派人送上孝敬。 不想,这一等,就大半天功夫过去了。 其它档口的人都来早早的送上孝敬了,偏偏袁胖子那边的人,迟迟不见影子。 黄叔霎时便恼了。 他坐直身体,扇子往手心一拍:嘿,这袁胖子皮痒了不成?老子最近是不是悠闲地时间太长了,让这些家伙忘了黄锦辉这三个字了? “美玲,你过来!给我去问问那袁胖子,他是不是活腻味了!”黄叔越想越气,等不下去,大吼着叫来自己的养女兼传话人,去县城找那袁胖子问话了。 美玲见自己老板抓狂,急忙开了车去县城找那袁胖子了。 双方一见面,美玲便铁着脸,把黄叔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了一遍。 谁知,袁胖子一听,登时大怒,转手扇了自己身边保镖一耳光,大吼道:“他妈的,老子不是昨天让你去给黄老大送孝敬吗?你他娘的不想活了?” 却说那保镖不是旁人,正是袁盛。 他捂着脸,委屈的说道:“老大啊,昨天你不是又让我去接待上头来的贵客吗?所以,我,我就把这事交给小武子了!” 袁胖子闻言,往左右看了看,厉喝道:“他人呢?妈的,去把那狗-日的东西,立马给老子找来!” 袁盛支支吾吾的应了声,赶紧就小跑着去找袁武了。 袁胖子见他走了,愤怒的骂了句,赶紧又换了张脸,对美玲说:“美玲小姐,您稍等,底下人不会做事,我这就去差人给你拿钱。还请您回去后,在黄老大面前美言两句,道明情由。” 美玲见惯不惯的点了点头,淡淡的嗯了下:“这次事出有因,就算了吧!下不为例!” 袁胖子面色大喜,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应着声,冲旁边一保镖说:“阿强,快去我屋里,一个子也不许少的把这月的孝敬,写张支票,给美玲小姐拿来!” 很快,那阿强就带着张支票,过来递给了美玲。 美玲往支票上一瞅,和老板说的数一样,就放心的收起支票,离开了赌场。 可就在出门的时候,正面撞上了一个人。 她抬头往那人的脸上一看,是个头发花白,但却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老头,也没计较,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打算离开。 可就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看见那老头笔挺的西装胸口口袋上,露着半张黑颜色的银行卡。 要说这美玲,能被黄叔看中做收钱的传话人,那察言观色,捕光捉影的本领自然不低。仅仅是仓促一眼,就知道那是张灵知卡。 美玲微微吃了一惊,她跟黄叔有不少年了,知道灵知卡是什么东西。暗暗思索,这老头是崇平府来的人? 对了,刚听袁胖子责骂的那保镖说‘昨天,他去接上头派来的人了’,难道说的,就是刚才那老头? 美玲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决定赶紧回去给黄叔通气。 “听到这个,我和文芳对视了眼。这老头听上去,很像是一个月前,和袁胖子接洽的那个张长老。” 要知道,黄叔干的这勾当,其实严格来说,和崇平府是站在对立面的。崇平府的口号,可是维护灵知社会的安定。 这其中,当然不是一面倒的压榨灵知,而是想让灵知在社会上获得和普通人一样的身份。这种按月收取保护费的事情,自然不允许出现。 美玲把消息带回给黄叔。 这让黄叔怒火冲天,以为是袁胖子把保护费这事捅给了崇平府,那老头就是崇平府派来砸他场子的人。 黄叔铁蒲扇一般的手,盛怒之下拍散了凉椅,磨牙厉喝道:好你个袁胖子!老子要你点钱,你他老母的还敢请崇平府的救兵? 妈的,一群半人半虫组成的败类,真当我这引虫人是白干的!美玲,去给我拿家伙。老子今天就要弄死那袁胖子和崇平府的老王八! 黄叔说到这,我和文芳面面相觑,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哎,文芳,我说你这黄叔未免也忒霸道了吧!灵知好歹也算个人,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简直就是个土匪嘛!” 文芳偷偷一掐我,嗔道:“小声点!你以为所有引虫人都跟我一样啊!” “黄叔这脾气和我老爸很像,灵知在他们眼中,只是个不人不虫的怪物。杀他们,就跟杀只猴子一样,没什么区别的!” 我咋舌道:“这怎么能一样?就算没什么心理负担,可灵知人家也有身份证,在社会上也算个公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他杀了,警察不会管吗?” 文芳张了张口,话没说出来。 黄叔像是听见了我们的低语,哧鼻一哼,道:“哼,颜小子,你还没进行过引虫人身份认证吧!” 我奇道:“引虫人身份认证?这什么玩意?” 黄叔手扶了扶鼻子,嘴巴已经张开了。 不料,这次却换成文芳把他打断了:“黄叔,那后来呢?您有没有去杀......找袁胖子和那人算账?” 我一愣,文芳这怎么回事? 她好像不想让我知道,这个引虫人身份认证。 黄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 随后,他摇了摇头,接着往下说起...... 当天,黄叔怒火冲天的带着对付异虫的物件,一副老子要杀人的模样,径直奔了赌场。不想,他和美玲刚到赌场门口,又撞见袁胖子和崇平府那老头,上了一辆车。 黄叔让美玲跟着那辆车,一直到了条老巷子里边的一幢楼前, 楼门前站着两个浑身黑衣的保镖,黄胖子和那崇平府那老头从车上走下来,对那两人说了几句,便推门走了进去。 黄叔天南海北的行走多年,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来,这门口的俩保镖,竟是两个役虫人。 这下子,让他吃惊不小,怒火渐渐平息。 他以免被人发现,就让美玲把车开到巷子的另一端。 摸着下巴琢磨起来: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役虫人那些蛮子,不是最见不得灵知吗?咋给他们当起保镖来了? 这事不对劲!里头可能有什么对付老子的阴谋,得想办法去看看才行! 黄叔念头一转,就想出来一个法子。 他让美玲开车,去赌场把袁胖子那几个保镖叫过来,说有人要对袁胖子不利,趁机在他们身上放下手机,充当窃听器来使。 黄叔这计划果然成功了。 袁盛那几个倒霉蛋子,与门口两个役虫人发生了一场冲突后,闹出的动静引出了袁胖子,最后被叫了进去。 黄叔利用一部手机,成功的窃听到,暗巷小楼中,除了袁胖子和那个老头外,还有一个人。 而那时,他们三个正在商量一场史无前例的合作...... 黄叔正说到紧要关头,却突然停下来不说了,抬着眼皮,优哉游哉的看着我和文芳,摆明了要吊我们胃口,搞得我简直比吃了一只苍蝇还难受。 我急忙问他:“黄叔,接下来呢?您快说啊!” 黄叔磨足了时间,慢悠悠的说道:“少年人,就是沉不住气!那三个人在楼中交谈的,其实,是关于一场掘古揭秘的活动。” 掘古揭秘? 我品味着这四个字,不明所以的看向文芳,可见她也是一脸迷茫,不知道黄叔是什么意思。 这时,文芳气结的开口哼道,什么掘古揭秘?黄叔,您在这么吊人胃口,我,我们就告辞了! 黄叔一听,忙说:“不行不行,你们俩走了,可又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实话说了吧,那几个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风声,想去寻找当年古云国降神计划的遗迹。” 第五十五章 灵知国度 黄叔话落,我皱起眉头来,他说的这个降神计划,在井下暗河的时候,我倒是听文芳提到过一些。但她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除却口口相传,知道灵知卵是在降神计划中无意出现外。至于其它诸如时间,位置此类的线索,文芳同样是云山雾罩,无从得知。 不过,文芳很聪明,擅长从只言片语中精准把握住关键来。 她锁了锁眉,便对黄叔说道:“古云国?黄叔,难道.....就是当年爆发降神计划的那个国家?” 说着,她不等黄叔开口,又迟疑着说道:“可是.......黄叔,我对这边的历史多少也知道一些,从来没有听说过,以前还有个古云国出现过呀!” 黄叔把头一摇:“呵呵,小侄女,你这可就有些想当然了!古云国,严格来说,在人类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存在过。” 黄叔把我们两个人各看了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是因为,它不是一个由人类组成的国家.....” “一个不是由人组建的国度........”文芳一愣,随即‘嘶’的声,倒吸了口凉气,白着脸震惊道:“那是?” 黄叔点了点头。 突然,他冲着房门,平静的说了句:“美玲,开始吧!” 我还奇怪的时候,四周忽然‘咯啦啦’的响了起来,典雅精致的格子窗内-射进屋的光线,慢慢的暗了下来。 我定睛一看,两面窗户的玻璃上,各有一条黑色的横线,从上往下缓缓覆盖。 随着横线的下沉,整个房间逐渐黑暗一片。就在它完全覆盖下来时,我们身体正前方骤然出现了一幅清晰的电子画面。 之后,黄叔手上出现了个手机,食指在上边按按划划,相对应的,对面巨幅的荧屏上,画面也逐个变化。 这时,我反应过来。 不得不感叹:他姥姥的,这黄剥皮就是财大气粗。把一个房间,改造成了电影院。细瞧之下,对面的投射画面的荧幕,实打实的液晶屏。长有将近十米,高五六米,光着两玩意,起码就得好几万。 我这边大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那边黄叔已经放下了手机,对面的荧屏上出现了一张写真的手工画,线条粗犷,布景豪放。 近景是个落于青山下的小寨子,几笔勾勒出来,仔细分辨,里边有些人形线条,可成影的却很少。不过,饶是如此,也给人营造出明显的时代感,应该是在古代,南方山下的某个村落。 中景直取山林,一行提弓掣矢的猎人,正行走其间。远景则投放山顶,云影雾遮下,几条线描绘出一座宫殿造型的建筑。整体上来看,屏幕上出现的这张画,毫无观赏价值可言,这种抽象的作画风格,让人很难接受。 我费解的看着黄叔,不知道他搞出这么大动静出来,只弄出这么一张小孩涂鸦般的简画给我们看,是什么来由? 莫非,这画其实很值钱?只不过,我鉴赏水平太低,看不出来?黄叔搞出来,是想显摆显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黄叔开口了。 他笑了笑,说道:“小侄女,颜小子,你们现在一定很好奇吧!其实,这幅画,是我让美玲从一个地方偷拍到的,里边可大有玄机,你们俩再仔细看看!” 偷拍的? 我和文芳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听他这么一说,又只好打起全部的心神,全神贯注的往画上看去。 这一看之下,文芳很快就发现了蹊跷。 她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指向近景的小寨一角,道:“那里.....怎么躺着一个人?” 我顺着她的手臂看过去,就看见那是在寨口的一幢吊脚楼底下,用几根简单的线条,刻画出一个平躺在地上的人。 那个人的姿势很古怪,左脚往外大张,与右脚形成了近乎九十度的直角,双手举过头顶,和一根描绘吊脚楼底座木梁的粗线条重合。 画上的人物,是通过简笔线条形容的,作画的人,好似极尽所能的力求简单。 但是,此刻我们看到的这个人,在他的身体两侧,却多出来几根向外明显突出的线条,分布很有规律,左右各四条,应该不是作画人失误造成。 而且,他的脸部轮廓线条也出现了扭曲,时而外凸时而内敛。可却是一条线走到底,宛如脑袋上顶着一颗蛋,与寨中行走的其它人,开合分明的脸部,形成了显眼的对比。 我觉得这个躺在吊脚楼下的‘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在哪见过?不过,见的不是真人,而是她这种怪异的身体和姿势。 可又一时间想不出更具体的记忆来,心里十分别扭。 我嘀咕道:“这人好奇怪呐!是喝醉了的酒鬼?还是无家可归的乞丐?这种姿势躺在地上,咋越看越别扭啊!” “不!你仔细看他的手!” 文芳沉声道:“这人应该不是自己躺在地上的,他双手的线条和楼底木梁重合,以我的理解,他应该是被人绑在木梁上的!” “对吗?黄叔?”文芳说到最后,转头问起了黄叔来。 “哈哈,小侄女眼力不错!” 黄叔哈哈一笑,冲文芳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不错,这个人,的确是被绑在梁上的!你们再看他的脸,线条起伏很大,像是个畸形人。可是,他并不是一个畸形人,而是一个死人!” “死人?” 我呆了呆,脑中猛的划过道闪电,终于想起了看这人的时候,怎么总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我靠了声,大叫道:“靠,这他娘的,不就是个培育灵知卵的虫人吗?姥姥的,暗河那些家伙是站着的,这东西却是躺着的,差点走了眼了!” 文芳也醒悟过来,点头道:“没错,这的确是个虫人!黄叔,这张画你是从哪偷拍的?画上的寨子,又是什么地方?” 黄叔给他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椅子上灌了口,抿了抿嘴,又面露忆色,接张续弦的讲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令人震惊的发现。 黄叔那次找袁胖子算账无果,却窥听到那袁胖子,张长老和个称作佛主的役虫人,在小楼密商,要寻找古云国的遗迹。 此三人合是心机深沉之辈,身处暗室之内,言谈间依旧东遮西掩,只道一干相应的合作事宜,却决口不提,寻找古云国遗迹的目的何在。 再说那古云国的有关消息,别人或许不知,但行遍天南地北,幽居湘西数十载的黄叔,却对此有所耳闻。 湘西自古以来,便是鄂、渝、黔三省咽喉之地,武陵山脉斜贯全境,林多山深,交通难行。因此,古代中原各朝的政权都无法涉足此地,历来被看做混乱之地。诡事异闻长久不衰,以为外人谈资。 就在这片充满神秘色彩的地域,却曾有过一个王朝进行过长达数百年的统治,后罗殿国。后罗殿国是由彝族先民建立的王朝,延续八百年有余,一度崇尚巫蛊文化。最后,逐渐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黄叔说,当年的降神计划,其实就是发生在后罗殿国,统治湘西的那段时期中。 那场对异虫灵知长达数年的残酷镇压,导致部分灵知酝酿出降神计划,在意外中,灵知卵这种东西,首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灵知卵,是原灵借助异种灵知身体,自我进化的产物。与我们在暗河中见到的那种‘蝎尾雪蛛’一样,同时拥有两种原灵的强大能力。 这种怪物的出现,致使当时的灭虫大军溃不成势,后罗殿国丧失了对湘西的统治。从而,造成了一段十数年的历史黑暗期。 第五十六章 不速之客 那段时期的湘西,完全泯灭在历史的长烟中。无论是正史野闻,都没有只字片语的记载,好像在那个时期,整个湘西宛如消失在了世界上。 不过,黄叔却从那三人的谈话中,知道了掩盖在这段历史下的真相。 在那一时期,后罗殿国宣告对湘西的统治结束后。有一伙灵知异军突起,不知用什么方法,压制住了降神计划中意外早就的变异原灵,建立了一个特殊的政权,古云国。 古云国的存在时间很短,但却是一个完全由灵知构成的国度。可奇怪的是,维持了二十年不到,几乎又在一夜之中烟消云散。 甚至是,后来的罗殿国重新秣兵历马收复湘西后,也没有对这个古云国的任何记载,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那三人提到古云国的时候,并没有说的这么明白。 黄叔给我们说的这些,都是他在之后,通过调查湘西这边的历史资料,结合自己的理解,融杂剖析的推断出来的。 不过,历史本就是件为人争道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前几年,西方有些从事科研的学者,以时间幻象理论为武器,对整个人类历史进行了全面的否定。他们认为,人类所知的历史,其实不过是时间变得一个魔术,根本没有真正的存在过。 此种言论,自然被所有人嗤之以鼻。不过,这也恰好印证了,我们对世界的理解,无异于坐井观天的青蛙。有太多的未知与神秘,等着我们一步步的去解开。 我对此深有感悟,就像突然闯入我生活的文芳和匪夷所思的异虫世界。这在以前,我根本想都不可能想到,可它们的的确确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它们从何而来?各种奇之又奇的能力,又是如何产生?这些问题,只怕文芳他们这些人也无从得知。 言归正传。 黄叔的性格,我不敢说了若指掌。可他的嗜好,却一清二楚的摆在我们面前。 檀木架子上一只只被做成标本的原灵,宣示着他是个沉溺收集各类原灵的收藏家。 那古云国是灵知组建的神秘国度,更有降神计划在前,若真有遗址六村于世,其间或有从未被人得知的原灵异种也说之不定。 得知了那古云国的消息,怎能不教他心痒难耐? 只不过,黄叔能舒舒服服的做了这么多年的恶霸强盗,又岂是表面上看的这五大三粗,腹无心计的莽汉? 他当日和美玲回到老窝后,思来想去,打消了再去寻那袁胖子麻烦的主意。 他打算暂时按兵不动,派人悄悄观察他们的举动,顺着他们这条线,先找到那古云国的遗址再说。 可是,意外又出现了。 第二天,那个张长老和佛主前后脚离开了县城。而袁胖子的赌场,突然之间,却在黑市发布了张通缉令,要找一个叫做秦文的人。 这个敏感的时期,黄叔便派美玲去暗中做一下调查,袁胖子通缉这个叫秦文的人,意图何在。 美玲发动自己的人脉关系,很快就摸清楚了底:这个秦文,好像是从佛主那里窃取到了关于袁胖子他们计划的一些资料。 黄叔一听这,马上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秦文找到。 他一边让美玲继续打听袁胖子那边的消息,一边则派人去寻找这个秦文的下落。 不久,美玲又发现了袁胖子的一些奇怪举动。他让自己的几个保镖暗暗寻找那个被他辞退叫做袁武的人。 美玲觉得这事很可疑,报告给黄叔后,也开始找这个袁武。 雪山下,这座宁静幽远的小县城,开始变得暗流涌动,两方势力的重心,全都放在了找人上。 这一找,就是大半个月。 不仅是黄叔这边,袁胖子那边也是一样,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袁武和秦文这两个备受关注的人,就仿佛是蛇走幽谷,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直到前几天的一个夜晚,黄叔正焦躁难安的在院中走来走去。 忽的,他听见一阵诡异的响动,向声音的来源走去,发现有个贼人,竟越过长廊的木顶,潜到了四合水宅。 那人手上胳膊肘下还夹着口铁箱子,里边滋啦滋啦的响,好像放着什么活物。 黄叔那几天,正是一肚子火。 当场,二话没说,大吼一声,一个飞腿过去,直接把那人连箱子的踹翻在地。 他咔咔咔的活动着指骨,走近过去,准备拿这小毛贼散散最近的邪火。 可定睛一看,这人一张脸白的吓人。只见哼哧哼哧的出着气,他娘的就是不见气往鼻子里头走,分明没活头了。 黄叔虽说手上见过血,以前宰过不少不听话的灵知。 可人,还当真没杀过。这下子,反倒让这黄剥皮着了急了,赶忙就把那人扶起来,想送到医院抢救。 可不料,那人吊着一口气。 他近乎涣散的瞳孔,直愣愣的盯着那口铁箱子,一双血肉模糊的肉攥着他衣服,气若游丝的说道:“灵,灵知卵.......找,找颜知让他们带,带着去.....去古国,地,地图在袁,袁胖子的.....的卧室.....” 那人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脑袋一歪,便没了呼吸。 黄叔听到灵知卵这三个字时,吓了一跳,判断出来,这不速之客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又听他说找颜知去古国,像是专门来给我报信的! 可他姥姥的,这颜知又是何方高人?老子去古云国,还用得着去找他们? 等听到这人最后又说,地图在袁胖子卧室。 格老子的,什么地图?难不成,是古云国遗址所在的地图? 黄叔脑子冒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头大如鼓。大半夜闹醒比自己脑袋好使的美玲,一股脑把事给她一说,让她去分析分析。 他自己则抱起那口铁皮箱,往地上一座,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登时,红光一闪,一根古里古怪的蝎子尾巴,差点捅到他脸上。 黄叔借着这一瞬间的空档,看见箱子里边,竟是一只只通体洁白的雪蛛,幼年的崽子,足有七八只之多。 当下,把这有收藏异虫癖好的家伙乐得不轻:好宝贝呐!雪蛛和惑心蝎的变异体,这小子不错,死前还知道孝敬老子这些好东西! 浑归浑,黄叔可不傻。 联系到这人死前说的话,认为这人,十有八九就是袁胖子通缉的那个秦文。 于是,吩咐美玲搞了口冷棺先把他放着,又使唤可怜的美玲,打听那个叫颜知的人去。顺便想个法子,摸到袁胖子卧室,找这人说的地图。 这一来二去的,等我们一行四人过来后,在县城算是手眼通天的美玲,当天夜晚,就听到我们的消息了。 只是,最近这一个月,黄叔脾气暴躁,美玲没少挨他的训斥。在肯定我们的身份之前,她不敢鲁莽的告诉黄叔。 等今天美玲一确定我们的身份,立马联系了黄叔,且尾随我们偷拍了照片,给黄叔一并发了过去。 黄叔往照片上一看,眼珠子瞪圆了,激动的拿电话问道:“娘的,这小女娃咋和我那文老弟恁像?美玲,这小女娃叫啥名字?” 美玲拍的是我和文芳的照片。 她直接把名字一报,黄叔二话没说,按照他的逻辑,要见自己的小侄女,怎么着也得带份见面礼不是? 这老强盗思来想去,觉得文芳和他一样,喜欢收集异虫做标本。 于是乎,忍痛割爱之下,捉了只变异的蝎尾雪蛛,装箱封好,直奔了老街孟甘棠的铺子。 黄叔欢天喜地的到了铺子,里边却只有个小阿妹在。 这老家伙素来不喜欢孟甘棠这号销魂窝子的人,耐不得小阿妹身上的脂粉气,去了个电话,问清楚了美玲的位置。留给了小阿妹,让美玲等着我们,带我们去见他。 第五十七章 同一个人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黄叔说的口干舌燥,索性拎起茶壶咕噜咕噜的猛灌了七八口,咂了咂嘴。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 手在桌子底下一掏,抓出来一个黑色的钱包,扔给文芳道:“对了,小侄女。这玩意,是我从冷棺中这家伙身上搞来的。没身份证,你自己琢磨琢磨,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那个秦文。” 文芳把钱包里的东西掏出来,只有几张沾着血迹的银行卡与两千多现金。突然,她又从钱包中取出来一张照片,是个合影照。 合影照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我打眼一瞧,心就沉了下去。 照片上这俩人,不是秦如玉和秦文,还能是谁? 文芳眉头一皱,看了我一眼,就把照片和钱包一起塞给了我。 她对黄叔说道:“秦文死前,真说要你找到颜知一起去古云国?” 黄叔抬手搓了搓脑袋。 他眼神奇怪的打量着我,说:“小侄女,你家阿叔还没老呢!听得明明白白,这人的确是让我找颜小子,一起去寻古云国!” 说着,黄叔大嗓门的向我嚷嚷道:“颜小子,你和这人是不是认识?” 说实话,要论起三人中现在谁最蒙圈,那绝对是我!这秦文我满打满算,只跟他接触过三次。 一次是这家伙跑我铺子,凶神恶煞的要杀我。 一次是在云南秦如玉故居,这人神出鬼没的跑来,提醒我们佛手的人来了。 最后一次,这不,就到了现在。他遍体鳞伤的躺在冷棺里头,没了呼吸。 我大脑麻木迟钝的,把认识秦文的经历给黄叔一说。 黄叔听完,啧啧称奇:“嘿,世间竟有此奇事?倒是可惜了那只朝夕蝉,这东西简直就是异虫中的麒麟凤凰,少的可怜!若没被小侄女给宰了,放在我这些藏品中,那得有多风光呐!” 听到这,文芳黑着脸道:“黄叔,那你是怪我当时做错了吗?” 黄叔一个激灵,忙回话道:“没错没错!那东西妄想化虫成人,杀得好,杀的漂亮!” 文芳哼了下,说道:“杀倒不至于!那只朝夕蝉和秦如玉已经彻底融合,杀了它,秦如玉也得跟着陪葬!我只是用九凤封印法,把它镇压了下去。” 黄叔眼睛一亮,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瞎子都能看出来,他这分明还是想打朝夕蝉的主意。 不过,这都是闲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秦文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为何会在死的时候,跑来找黄叔?并且,给我们留下这么大的一个谜题。 三人一合计,隐约推断出,秦文可能和袁武是同一个人。 原因很直接,他的脸动过刀子。 虽然脸骨严重塌陷,已经辨认不清楚他整容后的样子。但是,凭目前种种交错的线索来看,他应该是伪装成了袁武,混进了地下赌场袁胖子的身边。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他手上有灵知卵。这就说明,他就是在地下暗河窃取灵知卵的那个神秘人。 而根据我们的推断,窃取灵知卵之人的消息来源,很可能是来自于袁盛。 袁武又是袁盛的亲兄弟,他对袁武自然没多少防备。更蹊跷的是,袁武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了。 他是两个月之前,才到袁胖子赌场上班的。 而云南那次事毕,是在三个月前,假如除去中间一个月的赶路和整容期,这个时间点也和秦文能对上。 然而,判断出来秦文和袁武是同一个人。这对我们眼下的问题来说,却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我深信,秦文一定知道更多的情报,可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之下,所有的一切谜题,都只能依靠我们一步步的揭开。 一番讨论,我们决定按照秦文临死前的交代,去寻找那个神秘的古云国遗址。 荧屏上这张粗犷的布景画,到此,来历也知晓了。 正是由美玲按照黄叔的吩咐,混入袁胖子的卧室,用相机拍下来的。 我掐着眉心,问黄叔:“黄叔呐!秦文死前的话,不是地图在袁胖子卧室吗?你搞来这么张四不像的画,能有什么用?” 黄叔郁闷的说,这事说起来也古怪,美玲把那袁胖子的窝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什么地图。最后,还是打开了袁胖子的保险柜,发现了这东西。美玲觉得很可能就是那张地图,就给我带了回来。 黄叔说完,又接着道:“不过,颜小子,这张画是地图的可能性还不小!你看这画上的寨子,八条腿,四梁柱,正儿八经的吊脚楼,绝对就在湘西这边。” “还有,那楼座上绑着的虫人。这个也能证明,这张画上画的,很可能就是当时的古云国某个小寨!” 经黄叔这么一盘道,好像还真是如此。 不过,这画上没有明显的标记。画风又简单的令人发指,山不像山,水不像水,只凭几根线勾出来的东西,哪能当地图来使? 三人一筹莫展的盯着这张画发呆,门突然给开了。 乌漆嘛黑的房间,门一开,顿时正对着我们这边,射过来一道刺眼的白光。 我眯着眼睛一看,是那个美玲托着个盘子,过来给我们换茶水了。我见那美玲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想要关门挡光,便起身准备过去接一下。 “站住!” 不料,这腿刚往前迈了两步,文芳冷不丁的一声大喝,吓了我和那美玲好一跳。惊慌之下,美玲没把稳盘子,茶壶正对我们,稍微一颠,滚烫的茶水就溅了我半身。 “我的姑奶奶唉,您这又是怎么了?” 我疼的原地蹦起,欲哭无泪的向文芳抱怨道。 谁知,文芳却置若罔闻。 一双眼睛死盯着对面的荧屏,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的,恍惚看见她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一惊。 莫非,她又发现了什么? “对不起!颜先生,你没事吧?”愣神的功夫,美玲满脸歉意的走过来,给我道歉。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她先别说话,期待的望着文芳。 “颜知,我们在袁启天钱包中找到的那张数字纸片,你现在带着没有?”忽的,文芳眯起眼睛,转头向我快速问道。 我摇头说:“没有!那纸片和其它东西,都在你那箱子里头放着!怎么了,是不是要用?要不,我去给庾明杰打电话,让他送过来?” 文芳说:“不用送来,你让明杰把那上边的数字,通过电话给我报过来!” 我当下掏出手机,拨了庾明杰的电话。 这时,黄叔趁着机会,向文芳问道:“小侄女,什么数字纸片?” 文芳笑了笑,说:“黄叔,那是我和颜知在袁启天钱包中发现的一张写满数字的纸条。” “之前,我还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不过,刚才美玲小姐无意间打开门,倒让我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黄叔好奇道:“玄机?” 文芳抬手一指屏幕,说:“黄叔,您再仔细看看,现在的屏幕上的画,是不是和之前有点不同了........” 第五十八章 画中画 黄叔听闻,定神往画上仔细瞧了瞧,我也提目观望,把手机交给美玲,让她替我接下庾明杰那边的通话。 旋即,我就发现了蹊跷之处。 房门破开,屋外残烛夕照的落日余晖,透过虚遮半掩的门缝,淌进电子荧屏冷光充斥下的屋内,正映在端对房门的冷棺之上。 冷棺棺盖虽开,头脚却覆盖着人造石英。 红艳艳的霞光落在冷棺棺角的水晶上,巧妙地又折射到了液晶屏正中间的一部分,那个位置,正是画中行走在山上的那行猎人。 匪夷所思的是,有几条勾成猎人的线条,在霞光的笼罩下,居然出现了扭曲,好像掘土刨地的蚯蚓一样。东扭西摆的晃了几下后,最终定格,形成了一个复杂,残缺的图案,似乎是某个东西的一角。 “美玲,去把门打开!”黄叔面色一紧,对美玲说道。 门一开,照进来的霞光更多,整个巨幅屏幕上,宛如爬满了尺长的黑蛇,墨色着落的蛇躯,在这时纷纷扭动起来。 过了会儿,等所有的线条停下后,整幅画完全大变了模样。一面罗盘造型,绘满了各种各样的古怪图案的‘圆盘’,呈现在我们面前。 圆盘最中心,浮现出一上一下两个圆圈,像是太极图内的阴阳鱼眼,可位置却直上直下,上边的圆圈外侧,有些很短很短的‘尖刺’,下边的却仅是个光溜溜的圆圈。 在这两个圆圈外围,有很对细小的浮点,密密麻麻的,但却很有规律,分成一块块区域,每块区域又隐约构造成一个个怪模怪样的图形。 同样很多,又像是一对展开的翅膀,又如同一只大猫张开的嘴巴,更有些像是动物各处躯体的造型,林林总总,细数之下,大概共有二十八个图案。 在这二十八个图形外,又出现了十二只比较容易辨认的动物图案,像是十二生肖,可却有些不同。 其中,牛鼠马羊这四个生肖,被两只鸟和一个人,以及一只仿佛蚂蚁的图形替代。 总而言之,这个‘圆盘’一出现,瞬间就让我联想到了古代那种复杂又抽象的星象图。 “这是......?”黄叔立即想到了什么,震惊的看向文芳。 文芳点头:“没错!” “这是一张古彝族的星象图.......外围十二只动物,对应古彝族崇拜的十二生肖。中间的二十八个图案,则是他们的二十八星宿。最内圈的两个圆圈,就是太阳和月亮。” 文芳接着一改口,由衷的称赞道:“不得不说,古人在作画方面的造诣,实在是匪夷所思。这张画,应该和西方那张‘蒙娜丽莎的微笑’用的同一种绘画技法,渐隐法。” “这种画法,又被称作画中画。利用光线和角度的不同,将真正要画的东西,隐藏在表面的伪装之下。” “要不是美玲小姐刚才突然打开门,让外边的光照进来,让光进行了折射,这张星象图,我们估计一辈子也发现不了!” 文芳说到这,看向了美玲。 美玲摇头说:“文小姐言重了!我不过是误打误撞,最主要还是文小姐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呢!” “文小姐,这是刚才那位庾先生通过手机报来的数字!”说话间,美玲把一只屏幕亮着的手机递给了文芳。 文芳接到手中,冲她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我听文芳这么一解释,七窍通了六窍,还差最后一窍没通。 这时,黄叔一拍桌子,抢先道出了我心中此刻最大的疑惑:“哎呀,这作画的人,他娘的简直是绝了!画中画,亏他能想的出来!” “不过,小侄女啊,这人把星象图藏在画下,必有其用意所在。莫非,这星象图就是那秦文说的地图?” 文芳嗯了下。 黄叔又嘬着牙问她,小侄女,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能看懂这张特殊的地图? 文芳自信满满的笑了笑,说:“古彝族据说起源自古羌族,而羌族又曾和夏商并列,两者的天文历法非常接近。” “但是,我们熟悉的二十八星宿,是根据日月五星划分出来的!古彝族的二十八星宿,则是以月亮为中心,将月球运转轨道上的星辰,划分为二十八星宿。” “而且,古彝族的星象图和普通星象图不同,可以当做详细地图来用。” “比如,十二生肖在古彝族中,不止是用来纪年。其中,牛龙狗羊四个生肖,也分别指代四个副方位。” “另有,日月为东西,水头做北,水尾做南!” 文芳滔滔而谈,我渐渐跟不上她的思路了。 我冒着被她记仇的风险,苦笑道:“文芳,那个,你能说简单点吗?从这张星象图上,究竟能不能找到那个古云国的遗迹?” 果不其然,文芳谈兴被我一扫,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哼道:“说不好,就看从袁启天钱包中找到的这些数字,是不是用来在这张星象图上解码的!” 文芳说着,似乎气不过,又重重的哼了下。 随即,黄叔的面子都不给,大声让他和我们一道走开,皱起眉来,时不时低头往手机上看一眼,再看看对面的星象图。 看她的样子,已经全身心投入了破解星象图和数字密码的工作上了。 我们仨大气不敢喘,噤若寒蝉的站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阳光已经淡成了丝线,我们腿都发麻的时候,像只雕像般的文芳终于有了动作,她身体往后依靠,坐在椅子上,吐了口气,转头抿了抿嘴道:“找到了!” 黄叔喜不自禁,搓着手问道:“嗨呀,小侄女,快说,那古云国的遗迹在哪儿?” 文芳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放,我和黄叔赶忙就围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现在出现的一张网页,顶部一行大字十分显眼‘武陵山大裂谷’,底下,则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是对大裂谷的介绍。 其实,不用看底下的介绍,我也知道大裂谷这个地方。从今天的区域划分,这个地方严格来说,已经不属于湘西范围,它是在重庆境内。 但是,古今的地理划分差异极大。 在以前,那个大裂谷属不属于湘西,这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武陵山大裂谷位于武陵山脉西北尾端,乌江下游,是地球上最古老的‘伤痕’。其内山峰,台地,沟谷高低错落,层次丰富。山势奇骏多姿,陡峭如刀。 整个裂谷天然封闭,山荒野老,人迹罕至,至今仍充满了神秘感。 我能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听人侃大山的时候提起过的........据说,在大裂谷中的一处山峡底下,有一个无底洞,当地人称万丈坑。 这个万丈坑,好像直通地心。峡谷上千年云集的溪河雨水,全都流入其中,却无法将其灌满。 万丈坑洞口椭圆,直径大约十米,四壁光滑,没有下坑的路。据当地上了年纪的人说,洞底下通着大阴河,有条大蟒蛇在那盘着,多粗多大,没人知道。不过,那蛇是阎王爷的宠物。 还有传说,沿着那条阴河走,一直能到阎王爷住的酆都城。那条大蟒蛇就是阎王爷派来,专门给他捉活人,打口祭的。 总而言之,当地人中关于这个万丈坑的传说很多,具体到底有几分真,恐怕只有亲身一游,才可榷定。 不过,我现在又从手机上看到了另外一些关于那个万丈坑的资料。 在上个世纪末,有伙富有冒险精神的探险者组成探险队,下入过这个万丈坑。果然,被他们找到一条宽四五十米,汹涌澎拜,如同一条蛰伏在地底的黑龙般的大河。 这条河,与村民口中的大阴河极像。 他们深入大阴河两千米处,遇到了一群‘怪物’,大鲵头,小眼睛,大嘴巴,四脚五爪,扁长尾巴。头背乌黑,尾肚透明,暗红色肠肚历历在目。那支探险队,遭到了这些怪物得袭击。 因为当时探险队,对应付临时危机的准备不充分,他们被迫逃出了万丈坑。 但是,他们却带出来了两只‘怪物’。经过鉴定,这两只怪物都是新物种,以前没有人发现过,这是首次出现,即是我们今日所知的‘巴鲵’。 第五十九章 商定 那支探险队最后的下落,网页的资料没有半点提及。具体的成员名字,也在网络上无法查到。 至于万丈坑底下的确切情形,也如同雪泥鸿爪,无迹可寻。 黄叔看到了这些资料后,兴奋的不住发颤:“他奶奶的,老子白活了这么多年。那大头娃娃鱼平时倒吃过不少,没想到,还有此等来历?” “小侄女,颜小子!我敢拿脑袋保证,咱们要找的古云国遗迹,绝对就在那什么万丈坑底下。这些大头娃娃鱼,许就是当年降神计划培育出来的异种!” “事不宜迟,咱们快动身!” 黄叔激动的乱了方寸,说着话,愣头愣脑的就要往外走,打点行礼,直奔那大裂谷去找古云国遗址去。 我赶忙小跑上前,把他拉住,说:“黄叔,您老这么着急干什么?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万丈坑这三个字,光从名字上看,就有点渗人。您这就带着一双腿脚过去,难不成想来个空中飞人,直接跳下去?” “我看,咱们不妨缓上一夜!” “您银子多,给咱整点必须的工具装备。我和文芳回去一趟,怎么着也得给这次同来的几个朋友打声招呼不是?” 黄叔摸着锃光瓦亮的脑门一想,觉得我这话有理。 于是,他便点头应下,让美玲把我们送回老街,他则热火朝天的发动人手,紧锣密鼓的忙活去了。 我们回到老街孟甘棠店门时已接近十点。主要是因为,车后狭窄的后备箱中放着一口大大的冷棺。 那里头装着秦文的尸体。 他既然死了,我们于情于理,都该把他的尸体交给秦如玉。 美玲送我们俩人下车后,便告辞匆忙离开,想来是不放心黄叔那毛糙的性格,要去监督他。 路上时,我心痒难耐之下,也问了美玲为何今天见到我们的时候表现的那么焦急,像是有人在屁股后头追她。 美玲的回答,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原来,又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句话惹得麻烦。她今年年龄已经不小,二十有八,父母虽说远居旁地,但对于婚嫁这件事的重视丝毫不落。 这不,昨天用电话联系她,让她今天去酒吧跟人去相亲。 让美玲最郁闷的是,跟她相亲那人,一见面就被她给吸引了,发动了强烈的攻势。美玲哪受得了? 可无奈的是,父母之命,又不好轻易翻脸。等透过窗子见我露面后,立刻溜之大吉。我们也算是变相的给她解了围。 庾明杰听见车声,和孟甘棠出门查看。 他看见我和文芳,又发现两人中间还摆着口大棺材,奇怪的问道:“文队,你们今天见到那人了?这棺材里边,别是.......” 不等文芳开口,我抢先没好气的道:“嘿,我说庾明杰呐,你这脑回路倒挺新奇的!怎么着,以为我们俩杀人了?你也不想想,我俩就是真杀了人,能费这么大手脚,不嫌麻烦的扛着尸体回来吗?” 庾明杰被我气得俊脸铁青。 我拍着冷棺暗爽道:“得了,瞧你这点度量!实话说了吧,这里头就是咱们此次来湘西找的正主!” “秦文?”庾明杰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惊讶道:“他死了?怎么死的?谁杀的?” 文芳说:目前还不知道凶手是谁,明杰你和孟小姐先过来搭把手,我们进去再说! 四人合力,把冷棺抬进了铺子。 这个时候,秦如玉也听见了动静从客厅出来了,文芳心安理得的打发我去给秦如玉报死讯,则领着庾明杰和孟甘棠俩人径直去了客厅,将门一关,摆明了把剩下来的事,全扔给了我。 我恨的牙根发痒,咬牙切齿的盯着客厅。同时,也在脑子里快速踅摸组织着语言,烦躁的想着,这他娘的该怎么给秦如玉说。 “颜先生,你,你们今天见到那个人了?”秦如玉往冷棺上看了眼,小步向后退了退,见我不开口,局促的扯开话头。 我苦不堪言的‘哦’了下,然后,咬咬牙,横下心来,说道:“秦小姐,我们找到秦文了!” “真的?” 秦如玉眼睛一亮,惊喜的朝我身后看了看,发现没人,焦急的问道:“颜先生,小文在哪?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过来?” “对了,他性子谨慎,一定是让你带话给我了,对不对......颜先生........” 我愣了一下。 心说:完了!这秦如玉光听到秦文两个字,反应就这么大!若是等我把秦文躺棺材的事儿一说,她还不得当场悲痛欲绝的晕过去? 一想到这,我脑子里刚组织好的词儿,又不知道怎么往外吐露了。 “颜先生.......”秦如玉又喊了我一声。 我猛吸口气,姥姥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秦小姐,你跟我来!” 我招呼一声,带着满脸不解的秦如玉走到冷棺前,弯腰按下冷棺棺盖的开关。 一股寒气扑面过后,露出了里边秦文凄惨的尸体。 秦如玉吓了一跳:“呀,颜先生,你干嘛!这谁的尸体啊!” “你干儿子,秦文!” 到了这一步,我也懒得再多想,直接点破了尸体的身份。 “小文!不可能,他.....不是他,他,他怎么会死?”秦如玉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无法接受这个真相,脚步踉跄的往后退。 突然,又猛的停下来,抓住我两条胳膊,眼底绽出将死之人,看见救命稻草的神色,期待的说道:“颜先生,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小文不可能死的.......你说话啊!” “求求你,快说话啊!” 她眼底的渴望,搞得我心头发酸。 但这个时候骗她,无异于抱薪救火,只能铁着心肠,定定的望着她,摇头叹息道:“秦小姐,这的确是秦文的尸体,请你节哀顺变!” “他,他怎么会死?”在我的话落下后,秦如玉终于耐不住,‘哇’的一下,放声恸哭起来。身体也好像是没了主心骨,身体一软,倒在了我怀里。 我叹了口气,缓缓地拍着她抽泣中发抖的后背,心里头也感觉堵得慌。 这秦文是秦如玉,亲手养大的儿子。虽说俩人间没什么血缘关系,可这份三十多年积累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越了这些。 现在秦文死了,还死的这么凄惨,秦如玉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我有心安慰,却无话可说,只能给她提供个人形支架,任她依靠着,释放着心中的悲伤。 秦如玉哭了两个多小时,身体吃不住晕了过去。 可他娘的,没睡个五六分钟,又醒了......接着在哭........这个过程反反复复,弄得我愣是原地不动的站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神清气爽的文芳伸着懒腰,从客厅走了出来。 她火上添油的玩味道:“哟,颜先生,您起的挺早!昨晚睡得如何?” 第六十章 谈话 “好,睡得好极了!” 这句话,几乎是从我牙缝中蹦出来的。 到了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别看这文芳整日吊着脸,寡言少语,雷厉风行看似是个冰山美人。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腹黑闷骚的......妖精,没错,只有这两个字,才能完美诠释她这令人发指的心性。 我和文芳俩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像是被秦如玉察觉到了。 这时,她轻嘤着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冷棺,悲从心来之下,本就红肿的眼圈,他奶奶的又明显的红了起来。 眼皮子滚动的泪花子,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我心头咯噔一下,暗叫:糟糕!老子不是铁打的人,在经她这么折腾下去,不说其它,光这两条杵了一晚上的腿,就吃消不住! “秦小姐,打住!您先忍忍别哭,文警官有话跟你说!”我临机应变,毫不犹豫的把这水做的秦如玉,半抱半搀的甩给了文芳。 随即,二话没说,撒腿撩进了客厅,往沙发上一躺,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等我头昏脑涨的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除了秦如玉以外,人都在。 而且还多了个人,正是专给黄叔跑腿的美玲。 几人口一开,我马上明白了,黄叔那边已经整装待发,就等我们过去。 正要动身,文芳却说:“等等,还有个人没醒!” “谁?”我刚睡醒,脑子有点迷糊,脱口就问。 “你抱了一晚上的那人!”文芳说。 “秦如玉?” 我一怔,古怪的问道:“怎么,她也要一起去?” 庾明杰干咳一下,对我说:“呵呵,很奇怪吗?还有我和孟小姐,这次也要去!” 我看了看文芳,她哼了下,给了我张侧脸,一副不打算解释的姿态。我又看向美玲,她对我指了指门外,示意我出去再说。 我跟着她离开客厅,就听她说:“颜先生,这件事其实是老板决定下来的。我们这次要去寻找的那个古云国遗迹情况,您是知道的!” “一个完全由灵知组建的国家,其间会遭遇到什么,我们谁也说不清楚!你这三位朋友,两位是灵知,一位又是极其罕有的请虫人。老板认为,有他们跟着咱们,多多少少也能帮上点忙!请你理解一下!” 我释然的点了点头。 秦如玉没醒,我对文芳又是一肚子怨气,此刻有心和这个美玲拉拉关系。便开玩笑道:“美玲小姐,黄叔那人的性子,差不多已经写在脸上了!你也别生气,说白了,他就是个老土匪!冲他对古云国的那份势在必得的热衷,只怕是想不到这点上。您实话给我说,让庾明杰他们仨一道前去的主意,是不是你给他提出来的?” 美玲吃惊的看了我许久,随即,点头一笑:“颜先生,您厉害!没错,的确是我给老板提的建议。” 我笑了笑,问:“那这么说来的话,刚才您说的理由,也是骗我的喽?” 美玲坦白道:“也不能说是骗,我确实是有这层考虑的!不过,坦言说,我更主要的顾虑,是怕你这三位朋友,把咱们的行动泄露出去。你也清楚,盯上古云国的人,可不止咱们一方!崇平府,还有那个自称佛主的役虫人,也在打这个地方的主意。” 美玲点到即止,不在往下说。 我也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明智的点了点头。立刻把话题一笔带过,问道,这次去大裂谷,除了我们之外,黄叔还有没有叫其他人? 美玲摇头说:“这倒没有!我们那边,就我和老板。两边加起来,总共就咱们七个人。” 了解了大概情况后,我没再问,随便找了个话题,和美玲交流了起来。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秦如玉醒了。 人很憔悴,秀丽的脸庞被红肿的眼袋严重破坏了美感,默默不语的跟在文芳屁股后头,等到我身边时,又给停了下来。 也不开口,就行尸走肉一样的傻愣愣站着。 我关心的问了下:“秦小姐,你还好吧?” 秦如玉低着头,轻轻嗯了下:“我很好!颜先生,谢谢你,昨天晚上......” 我见她无精打采,整个人都焉了下去,不想说话的样子,也就没再多说,只是频频转头关注着她,生怕一个不留心,她出个什么岔子。 一行六人,就这样分别坐上了文芳和美玲的车。 车一动,很快就到了黄叔那边。 这老土匪的确是腰大气粗,短短一天不到的功夫,各式各样的探险装备就搞得有模有样,甚至,还专门给每个人搞了套潜水服。 除了这些踏山涉水的工具,最令我满意的是,黄叔还搞来了不少武器。虽说里边没什么枪支火器,全都是些冷兵器,可仍是让我惊喜异常。 “哈哈,小侄女,颜小子,快过来看看!这些东西,可还合用?”黄叔满脸嘚瑟的招着手,迫不及待的要显摆一下。 我在这堆东西里头翻翻捡捡,觉得长点的家伙,那都得成年累月的磨练才能使得灵活自如。 所以,最终我选定了两把军刀。 我对这些玩意也不是很懂,只看刀刃薄的像张纸,稍微一抡,都能听见嘶嘶嘶的破空声,就知道绝不是地摊货。 文芳他们几个也没客气,各自心满意足的找到了需要的武器后。 黄叔便吆喝着,让众人把其它工具抬上了车,七个人三辆车,一字长蛇的开上了国道,通过国道,上了去往大裂谷的高速。 美玲在黄叔的常年剥削压榨下,各种事办起来都是得心应手。 这次,我们的路线规划,就是她定下来的。 我们的第一站是去毗邻大裂谷的武陵山乡,一处叫多巴木的小村。 美玲说,那个村中大部分的青壮年都是挑山的赶脚夫,可以把我们的这些装备托运上山。 还有一个原因,大裂谷是个颇为出名的旅游景点。背这么多东西,我们自然不可能光门正大的买门票,通过正门进山。 美玲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到这些常年上山下山的脚夫,知道一条隐秘的进山小路,可以直通大裂谷中段青天峡。 出于这两点考虑,我们第二天中午三点多,到达了这个多巴木小村。 这里距离大裂谷已经极近,坐落在武陵山余脉的平缓山脊上,和大裂谷外围,如陆地苍龙般的山体间,仅仅隔着一道宽约百米,深有四五十米的山坳。 下车后,美玲叫上文芳和孟甘棠,三个人进村去联系人,我们几个留在村外。 她这么做的考虑,我也能猜出来几分。 首先,她们仨都是实打实的美女。 不管什么人见了,第一眼便先会生出几分好感来。 第二,文芳算是我们这边领头的队长,黄叔或许粗枝大叶下,不会计较这一点,反正都是自己的小侄女,不是外人。 可是,美玲却不能不考虑。毕竟,人心隔着肚皮,文芳的想法她也不能看穿。索性不如带着一同前去,也好防止两方生出罅隙。 第三,至于美玲为何带着孟甘棠,这我就很难理解了。 当然,这只是我自作主张的擅加推论。美玲的实际想法如何,她没有说之前,没有人能够知道。 我看着她们仨人进村,转头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路沿下方,险峻奇幽,莽林郁郁的山坳来,暗暗揣测,那些脚夫所谓的小路,会不会经此而行。 第六十一章 奇特的小路 我极目远眺,只觉脚下山坳林深树野,两侧峭壁如刀劈斧凿。犹如青蟒腾地,首尾蔓延逶迤,难觅源头。心中暗自权衡,若待下那些挑山的脚夫,真要从此地翻岭穿谷而过,该从哪处下脚? 这个时候,肩膀突然一沉。 掉头一看,倒让我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本以为是黄叔那老土匪耐不住寂寞,过来扯天了。不想,来人居然是庾明杰。这家伙向来看我不顺眼,平常挨屁股坐着,都懒得搭理我。 此时,主动前来,想做什么? 我怔了怔,促狭道:“哟,庾大警官,是您呐!这可稀罕了,找我有什么指教?” 庾明杰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 说完,他顿了顿,然后,又掉头向黄叔那老土匪身上瞥了眼,欲言又止的道:“颜知,那个人.......真是文队的长辈?” 我察言观色之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庾明杰这家伙,虽说对我不待见,但为人这方面却没话说,正直中带着些古板,典型的模范警察。黄叔那一身匪气的臭毛病,自然让这家伙信不过。 再加上,庾明杰对文芳有种近乎扭曲的......该怎么说,对了,个人崇拜。文芳若说东,就算那里是刀山火海,他也绝不往西。 这种崇拜,又绝非男人看女人的那种痴迷。明于面而隐于神,就跟个狂热的信徒看自己的信仰一般,由内到外的发自内心。 信徒嘛,当然认为自己的信仰应该就是完美无暇,没有丝毫污点的。 现在,突然冒出来黄叔这么个老土匪来,还是文芳的长辈,怎能不教他心里别扭? 我有心捉弄他,故意压低声音说:“庾大警官,您这话问的,倒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人是不是文芳的长辈,你不该问我呀!你那文大队长自己都承认了,应该差不了!只是,我看他一身匪气,却是有点和你那文队不搭嘎呐......” 庾明杰阴沉着脸,表情晦涩不明的看了眼黄叔那边,莫名其妙的说了句谢谢后,转身径直给离开了。 我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这次的玩笑开大了。 瞧这家伙刚才那一眼,分明是对黄叔起了戒心,暗道:糟糕,眼下行程在即,山险水恶,最要紧的是众人团结一心。弄巧成拙之下,居然引起了这家伙对黄叔的猜忌,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我急忙去拦他。 不料,文芳她们三人此刻脸色郁郁的回来了,张口又雪上加霜的报了个噩耗——村里挑山的脚夫,昨天下午,被一伙人雇走了。 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更要命的是,文芳她们稍加打听之下,发现在那伙人中,有个人的外貌特征,和崇平府那个张长老极度吻合。 顿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极其阴沉,各有所思的站在原地,好长时间没人开口,气氛压抑的可怕。 过了会儿,黄叔‘呵呵’的冷笑起来,吓了我一跳。 我紧张的看向他,心里直突突:坏了,这老土匪莫不是气急败坏,要找人撒气了?那天晚上,可是我拦着他硬拖了一天的,他不至于向我发难吧...... 不想,黄叔一笑还就刹不住车了,声越来越大。 听得我心里头直发毛,忍不住问他:“黄,黄叔,你,你笑什么?那伙人才走了一晚上,咱们,咱们应该还能跟上的!” 黄叔笑声一止,说道:“好饭不怕晚,好话不嫌缓,我笑的是......” “那些人,若是早上四五日进山,我或许还会担忧,古云遗址被他们抢先一步,捷足先登。倘若比咱们晚上半步,也得提心吊胆,时刻警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他们阴招暗算!” “眼下,他们只比咱们入山早半日功夫。正好替咱们开山伐路,排险除忧!” 我听他说完,暗道:这老土匪的想法,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不过,仔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于是,我们剩下的人放开了心结。 文芳她们这次进村,倒也不是一无所得。虽说没找来脚夫,但从村民口中,却打听到了那条小路的位置。 大概在我们这个位置往东约一里处,陡峭的山壁上,有条‘藤桥’,垂直直下,直抵谷中。 说起这条‘小路’的来历,又不由让我们大开了眼界。 此路,据说是早年间村民为去谷中采集草药,苦于无路可下。最终,群策群力的想出了一个‘种路’的办法。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便将生命力强劲的藤本植物根茎,与劈成块状的铁桦木木桩,同时洒在谷底。 滕根在木桩上发芽生长,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沿着山体往上爬。 长年累月,周而复始之下,树藤越爬越高,五花大绑的将木桩缠绕固定在藤蔓中,形成了一条倒挂山体的藤桥。 我光听文芳她们说,就觉得头皮发麻。 等众人商量一番,决定轻装从简,背上必要的装备,即刻动身。沿路找到了那条攀山而上的藤桥后,我站都站不稳了。 只见,从山下密密麻麻的爬上来,许多拇指粗细像蛇一样的墨绿色藤条,分成两股,宛如两条铁索。固定在路牙上两颗腰身粗细的老树树身之上。 ‘铁索’中间的距离,大概有两米多宽。 顺着看下去,山体上爬满了又老又韧的藤条,窄小的藤叶在随着半空微不可查的细风,娑娑作响,摇摆不停。 这些叶子内,一根根褐色的树桩,若隐若现。两头又圆又粗,中间却下凹平整,像是有人经常踩踏,应该就是‘藤桥’上所谓的台阶了。 我看了几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出了身冷汗,急忙收回头来,大着舌头对其他人说:“要命啊!这玩意......能走人吗?” 黄叔艺高人胆大,身上也没带多少装备,除了右手拎着一口包铁的皮箱,就只有腰上挂着一根浸过墨漆的软鞭。 箱子里装着秦文给他的那几只变异雪蛛。 此时,他把箱子往软鞭上一绑,张嘴往两只手掌上吐了口唾沫,互相搓了搓,说:“我先下去看看,到了谷底确定安全,你们再下来!” 说话间,他手抓藤条的已经踩着木桩,缓缓向下移动。 我们几个人,全都提心吊胆的凑过脑袋,大气不敢喘的盯着他看。 目送他深入谷底,整个人即将变成了一颗黑点时,他才抓着老藤向外一荡,身体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地踩在了地上。 这时,我们松了口气。 接下来,黄叔在林中探索了大约半个小时,给美玲打来了电话,简单的说了下山坳内的情况,让我们两个人一组,鳞次下去。 文芳快速将六人分组,我和她一组打头,美玲和秦如玉一组,剩下的孟甘棠与庾明杰殿后。 我全身发抖的攀着老藤,双脚踩在木桩上,每一步都觉得是如履薄冰,险象环生,根本不敢低头往下看。 最后,事出无奈,只能想了个猥琐的法子。目不转睛的仰着下巴,死盯着头顶上文芳浑圆的臀部,管它好的坏的想法,任由大脑自己发挥主观能动性。 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这一招,果然有用,想到某些阴暗的画面时,几乎让我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藤桥的末尾,双脚踩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我对此,却一无所觉。 直等文芳屁股坐在我面门时,我才陡然发现这一点。赶忙低头一看,见脚下是块两米多高的大石头,放开手脚往下一跳....... 第六十二章 又被阴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腾,日头已经西斜,我们终于攀过藤桥,来到了林深山幽的断层凹谷中。 趁着这段时间,黄叔发现了张长老那伙人留下的足迹。 我们索性沿着这些足迹走,边走边查看前面的地形。不多时,来到了裂谷外围山脉的山脚下。 这个位置的山体,自半腰处出现了一条裂痕,直达山底。抬眼看去,上细下粗,宛如在山体上开了一扇人字形的‘门’,脚印直直的通向了那扇门内。 我看的啧啧称奇,眼前的这扇‘门’,乍一看很像名山奇峰中常有的那种一线天石景。不过,一线天那种壮景,是山体断裂,两壁夹峙,缝隙所见蓝天如一线。 可眼下这扇门,顶部的裂缝开不到山腰,笔直坠下,分散两支,其形状宛如一个工整的‘人’字。这种石景,我闻所未闻,说是自然造化形成的,我更偏信是人为开凿出来,以供穿山有路。 黄叔让美玲把手电给他,拧开开关,率先走了进去。我们紧随其后,七个人鱼贯而入,走进了门中。 一入门内,光线明显的暗了七八分,像是条开辟在山体中的隧道,且有带着湿气的阴风,呼呼的从前方吹来,隐约能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黄叔停下来,打起光向前照了照,两侧石壁裹夹下,看不见出口。 不过,他原地不动的闭上眼睛,似乎听了听风声,张口判断出来,这条山洞大约有二百多米长。 在前方的出口处,应该有条河水或者是瀑布一类的水脉,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包好身上不能见水的东西,免得被水浸了。 我们对黄叔的话深信不疑,他大半辈子都沉迷在收集原灵幼虫的事业上,去过的深山野林绝对不少。在这种事情上,他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我们整装待发后,继续深入这条隧道。 哗哗作响的水声越来越大,迎面扑来的风,已经近乎变成了蒙蒙雨。走了不到一百米,每个人身上的头发衣服都变得湿乎乎起来,一拧之下,甚至能滴出水来。 再往前走,空气中的水汽更甚,以至于手电的光束能清晰的捕捉到,风中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照这种趋势分析,洞口外应该挂着一帘瀑布,让我暗暗担忧起来,等下该如何穿过那道瀑布? 我胡思乱想着,四周的光线猛的明亮了很多,耳边回荡的水声,也骤然狂暴,轰轰轰的像是柴油发动机的咆哮。 “停!”黄叔一抬手,让我们停下来,径直向前走去。 我视线随之挪过去,一道白练倒垂洞口,像是滚滚怒吼的银色水龙,强大冲击力飞溅而来的水汽,如同一颗颗飞驰而来的石子打在身上,令我手忙脚乱的把手护在脸前。 此时,文芳腹黑的性格又暴露无遗。伸手一扯,把我拉到她身前,让我做了个人肉盾牌,替她挡掉过来的水珠。 还没到面临生死危机时,剩下几个人也毫不犹豫的将我给卖了,一个个低着头,快速又躲到了文芳身后。 我气得牙根直痒痒。 可这时,黄叔已经走到了洞口前。他把身体微微前倾,头顶近乎贴着瀑布,左顾右盼,似乎在观察瀑布外边的情况。顿时,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大头朝下的栽倒外边去。 过了会儿,黄叔脖子一缩,愁容满面的转过身来。他先是微微诧异了一下,估计是第一眼没瞧见其它人。 随即摇了摇头,苦笑道:“颜小子,咱们这次麻烦了!这洞是开在半山腰的,两边光秃秃的没有路。我目测,洞口往下还能有个三四十米,底下是个很大的水潭子,不好下呐!” 我一惊,打断道:“没路了?” “可是,那些人又是如何下去的?” “难不成,他们直接跳的?不可能啊,三十米高空跳下去,水面已经和石头差不多了,直接能把人摔成肉饼啊!” 黄叔骂了声娘,说道:“你小子急什么急?他娘的,老子还没说完呢!也不是没路,洞口往下有排石阶,是直接开凿在山体上的。” “我观察了下,大约有个三十公分。可却很浅,勉强能够落脚。头前的那批人,应该是攀着那些石阶下去的。” 我听他骂骂咧咧的说完,心中先是一轻,有路就好! 但是,随后等他把那些石阶一描述,登时又犯起了嘀咕,三十公分?勉强能把两只脚塞满,还是列成一排的? 光听这些字眼,就让我心里没了半分底气。 更何况,还有条瀑布在不断地冲击着。 一旦下去,必定会顶着强大的水流压力。虽说我们身上备有专门用来攀峰的工具,可这难度也丝毫不比徒手攀登珠峰小。 这种要命的事情,我不敢贸然下决定,明智的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文芳。 文芳想都没想,毅然决然的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到了这里,绝对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说完,她走到洞口向外看了看,转头道:“你们把绳索都取出来,绑成两股,我们可以先送一个人下去。这样一来,即使有人在中途发生了意外,底下的人也可以接应。” 几个人见文芳主意已定,便没在多说。把身上带着的攀山绳摘下来,绑在一起,做了个绳梯,合计一番,决定让黄叔先下去。 黄叔像个老猴子,手脚灵活,抓着绳梯,一蹬一点之下,踩着山体上那些浅窄的台阶,身体就能往下落四五米。 基本上,瀑布水流带来的强大冲击力,完全被他给无视了。 须臾之间,这老土匪便下到了幽碧的潭水中。 我趴在洞口,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份功夫真是绝了! 接下来,文芳又让秦如玉她们四个,抓着绳梯颤巍巍的扛着瀑布的强压,顺利的降落下去。 此时,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好像哪里不对劲? 文芳一拍我的肩膀,把手中的绳头递给我,说:“稳着点,别走神!” 我下意识的点头‘嗯’了下,怕两只手打滑,索性把绳梯的两根线头绑在腰上。 看着她双手抓着绳索,冲着我奸计得逞的促狭一笑,身体向后一荡,整个人消失在白色的瀑布中........ 我脑中如拨云见雾,一下子明白了那种古怪感的来源。 我手脚瞬间冰凉一片:坏了,又被这该死的娘们阴了! 她这哪是让黄叔先下去接应其他人?分明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让我做了个垫底的人肉柱子。 什么绳梯,全他娘的是诡计。最后一个走,也是为了稳住我。 一想到,等会自己只能无依无靠的抓着那些石阶下去。 我就忍不住爬到洞口,破口大骂:“卧槽,文芳,你他妈的有没有良心?人都说最毒妇人心,这话当真没说错!你摸着胸口说,这都算计老子多少次,我,我.......我去你妈的!” 文芳下到了谭中,抬头得意的嘲笑道:“哈哈,谁叫你最笨!废话少说,先把东西扔下来!” 我又不解气的骂了她几句。 可事已至此,只能挨个把众人身上的装备扔下去。 最后,深吸了口气,抽出两只军刀来,握在手上。 颤颤巍巍的双手扣住湿滑一片的地面,缓缓将脚踩在石阶上。双耳被强大的水浪冲击的嗡嗡直响。 也不知道下方的其它人,此时是什么表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栽下去....... 第六十三章 凤吟潭 陡立如刀的峭壁,怒龙俯冲的瀑布,堪堪落脚的石阶,随便一样,便足以令人望而生畏,临渊履冰,杜口裹足,惶惶而魂丧胆消。 眼下,我壁虎爬墙,顺着山洞落下脚去。攀在空中,只觉手滑脚泞,耳声若雷,身下魆魆,宛如身处生死玄关。稍有失误,便是一脚踩进生死门,两世再过阳关道。急忙将手腕一沉,以唯有的两柄军刀,勉强将身体固定下来。 可瀑布常年冲击之下,让这些石台内部光滑异常,饶是军刀锋芒似针,也无法支撑多久,随时都有倒出之势。 情急之下,不敢多耽,只得凭空寻觅,找到下一个石台。脚尖探入其内,上下压了压,自觉身体看看平衡后,方才颤颤巍巍的将另条腿递了下去。 一次下降成功,令我信心微涨。 定了定神,攀稳山岩后,再次行动起来,重获大胜。 我心底胆气渐高,暗道:难怪,现如今有钱人,都喜欢参与那些户外的极限挑战运动。此种生死之间的刺激,不以身涉险,殊难体会得到。 若是手脚娴熟之后,更有种巨大的满足感油然而起。现在想来,他们自诩为‘自然征服者’,也并非纯粹是虚口空话。 我脑中杂念四起,手中却没闲着。身体不疾不徐,稳定的向下降落。 随着身处的位置越来越低,头顶砸下的银色水龙重压也随之增强。好在人体的适应强,倒也不至于被砸的头破血流。 但咆哮而来的漫天水雾,却让我双目酸涩,视迷神眩,眼睛暂时不得不闭起来,以免被强力滚动的水珠溅伤。 不过,在这种环境中,双眼所能提到的帮助微乎其微,全靠腿脚的触感摸索攀沿,也不会对我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无法掉头去观察自己目前的位置所在。 我处于这种半瞎的状态,继续抓着石阶往下爬。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隐约感觉耳边的轰轰不绝的水声,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怎么来形容? 就像是......一直以来的那种柴油发动机‘轰隆轰隆’的咆哮,一下子变成了电动机马达的那种‘隆隆......隆隆’的轻鸣。 声音虽说是小了很多,但运转速度却陡然翻了几十倍。 这让我胸口发闷的想起了以前高中时期,经常去的那种黑网吧。几百台廉价机箱共同运行时,形成的那种无孔不入的鳞集噪音。 头顶浑若滚石落下来的水压,恍惚骤然之间也减轻了许多。 可是,我能感觉得到,四周的水汽却反常的狂躁起来。像是从一个方面,变成了四面八方泼洒而来。 与此同时,身下也诡异的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引力。 我心中隐隐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正要拼着眼睛被水珠打伤的后果,抬眼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时,猛然间,我依稀听见了好几道焦急的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 无奈的是水声太大,大部分我无法听清楚。但是,其中有道比较大的声音,穿透隆隆的水浪声,被我给听见了....... “嗨呀,糟糕!这里怎么会出现凤吟潭这种奇景?他娘的都发什么愣,颜小子要被吸下去了,快救人呐!” 我大脑有些迟钝的想着:这好像是.......黄叔那老土匪的声音呐.......那老土匪啥时候跑我上边了? 凤吟潭,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糊糊涂涂的睁开眼睛,抬头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几个人咋忽然一下子跑我头顶上去了? 这一看,我登时就被吓的头皮炸裂。 只见,不知在何时,我左右两边分别升起了一道七八米高的墨绿色水幕,其内水草飘遥,宛如两面绿色的墙壁。 怒龙般的瀑布当空而下,却在接触水幕当口时,豁然分开,各自注入一边水幕内,倾泻不下来。 我身处这两堵墙中间,身后是条三四米宽的无头水脊,白色的浪花时起时伏,当真成了一条银色水龙。 我站在水龙的尽头,身前是水藻遍布的石壁。同样有一只只扁平型的石阶,支撑着我的身体。 但是,低头一看,水龙睡在我脚下,急速下沉。 山壁石阶却已经到了尽头,再往下,就是一道如渊似海的黑色轮廓,形如通往地狱的大口。 顷刻间,我便反应过来,大叫:不好,他娘的,这潭水咋忽然间出现此等变化了?我这当真是穷小子去赶集,人见人嫌! 文芳那腹黑如炭的女人,都能安然无恙的下到谭中,怎么一轮到我,就遭到如此嫌弃?瞧这架势,这口古潭,他姥姥的,分明是要把我整个人囫囵给吞了呐! 我吓得心胆俱裂,哪有时间琢磨,这潭水到底发了什么古怪悬疑? 只管卯足了一口气,手脚并用,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军刀刺入头顶的石阶,拼命往上爬,企图趁那两堵‘水墙’,没有砸下来前,脱离这虎口险地。 “颜知,绳子,快抓住,抓住它!” 此时,头顶传来一声疾呼。 我快速抬头一看,只见文芳半个身子探出左边的水墙,手中抓着一根绳索,用力往我这边。 稍微分神一想,我便猜出来他们大概是组成了条人梯,手抓着脚,才能让文芳停留在水墙上。 顿时,心中不禁一阵感动,这腹黑的娘们,关键时刻还是能靠上的! 我暂时停下来,脑袋侧转看向被文芳晃来晃去的绳头,瞅准机会,乾坤一跳,双手猛地一抓,整个人挂在了半空。 上边的文芳等人,立刻使劲把我往上拉。 我看着两边的水墙越来越低,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嗬,这条小命,算是保下来了! 不料,却在水墙不足两米高的位置时,绳索忽然一抖。 我在半空一个趔趄,还不等往上查看怎么回事,身体率先失去了重心,像是上边的人松开了绳子,我向后翻转着直坠而下。 心中一片冰凉,完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难道合该我今日命丧此地?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入水的前一刹那,我模模糊糊的看见头顶有个人影堕空下来,双耳便‘嗡’的一声,整个背部宛如碰在了一块铁板上,胸腔气血翻滚,如同身坠九幽,魂飞了九天,魄离了五蕴,眼前越来越暗,渐渐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四周灰蒙昏暗,旁边似有水声轰动。 这是什么地方? 我抬了抬手,后背疼的厉害,却勉强能咬着牙坐起来。 转头四下里看了看,屁股底下是道河岸,右手边一条看不见全貌,不知是河是溪的流动水脉,正前赴后继的向前翻涌着。 我深深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通过我呛着血的咽喉进入灼热的肺腑,带来一丝清凉,让我昏沉的大脑,缓缓恢复机能。 我慢慢想起,自己从山洞往下爬的时候,底下的潭水突然出现了异象,黄叔当时好像说......是什么凤吟潭? 这个凤吟潭我不懂何意。 但在这时,稍加一想,我认为,大概无非就是类似于龙取水一般的水流奇变,致使古潭中出现了一条真空地带。 我当时,就倒霉的从那个地方,掉进了潭底。 莫非,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就在那口潭水的底下? 可是,也不对啊!旁边有条这么大的水脉,此地的空间必然极为开阔,甚至可能比那口古潭都要大,怎么可能在潭底? 难道说,我已经死了,这是来到了阴曹地府? 我紧张的伸出手,摸到腰上,用力一拧。 当下,我心底一凉,身体软绵绵的瘫成一团,绝望的哀叹道:姥姥的,没,没感觉!我,我真的死了...... “死个屁!你掐的,是我的手!” 第六十四章 脱离队伍 昏暗未知的环境中,我正以为自己身死魂飞,来到了传说中的九幽地府。 身后,冷不丁的冒出来一个声音,吓得我当即‘啊’的一下尖叫,以为是哪路的阴差野鬼,触电般的松开手,直起腿来就要往前亡命逃窜。 不想,堪堪半屈起来的腿,又被脚下什么东西一绊,大头朝下往前冲了两步,一个狗吃屎,悲剧的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慌不择路,顾头不顾腚的想爬起来继续跑。突然,之前说话那人又开口了,声音好像还挺熟。 “叫什么叫,是我!” 细一咂摸,这他娘的不是文芳的声音吗? 我急忙回身后视,果然是文芳,惊喜道:“你怎么也在这儿?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其他人呢?” 文芳好像心情很差,声音中带着火气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让开!” 她吃了火药似的,伸手把我一推,抬脚从我身边穿过,走到河边跪下,伸手探进水中拨了拨。 随后,她把手放在鼻子下边,耸鼻嗅了嗅,说道:“是活水,水温偏暖,应该是地上河过来的!” 她直起身,又四下看了看,思忖着说:“这里,或许是个两山交夹地带的溶洞。跟上,往前走走看!” 说话间,她已经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我赶忙跟过去,边走边问,之前在潭水那边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芳半搭不理的稍微解释了下,我就明白了。 原来,黄叔说的那凤吟潭,是种非常罕见的水景气象,又叫河伯渡。一般多发生在潭、泉、涧等峡仄闭合的地理水形中。 由于这些水势地形,大多处于山体间挤压断裂的地方,只要地壳稍微有些许变化,就会造成上下气压差异变大,断裂的地方会形成如同长鲸溪水的引力,将谭中的水吸入其中。 而这种山体裂痕,大多又是东西南北的狭长形状,往往直贯水底两岸。 压力一经变化,正上方的水流首当其冲,承受的吸力最强,最先被吸入下方。 从水面看的话,就像是潭中的水变成了一只双翅大展的凤凰,正在谭中低头饮水。所以,被称作凤吟潭。 凤吟潭分水破浪的水线出现时,文芳他们虽说没一眼看出来,但却知道不妙,及时出声提醒了我。 可是,那个时候,我正处在瀑布的最末端,水声最大的地方。 因此,没有听见他们的提醒,直愣愣的爬到了‘水凤凰’的背上,才闻着黄叔的声音,反应过来。 至于,当时文芳他们为何突然松了绳子,连她自个儿也掉下来的疑问,文芳却讳莫如深的没有对我说。 两人沿着水岸,往前走了大概能有二百多米,前方出现了一个两人高低的山口,外边繁星璀璨,林幽涧雅,一条平缓的溪流,汩汩向前。 我们加紧步伐,从这个地方走了出去,找了块空地,暂时坐下来修整。 这时,回头看去。 只见,溪流发源自我们出来的那个溶洞,对此心中也有了些猜测。 在那个溶洞上方的某一个位置,估计就是我们落水的那方深潭,我们被凤吟潭拉入潭底后,顺着山体裂缝,掉入了溶洞的水源中,又被水冲到了岸上。 整个溶洞的造型,因为我们没有洞穿全程,因此很难做出判断。 不过,文芳认为,应该是肚大口小的葫芦形溶洞,相当于在山腹中开辟出的某个单口空间,里边的水源来自于上方的古潭。 而眼前的这条小溪,又来自于溶洞积蓄的潭水,层层相扣,环环交接,这也是南方山地水系脉络中,最常见的一种。 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估计是在那口古潭下方的山体断层中。也就是说,黄叔等人,此刻应该在我们头顶上。 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深山腹地,又是三秋冷月,夜明星繁,两个人冻得瑟瑟发抖,文芳理直气壮的支使我,去附近的野林中找些可供燃烧取暖的柴草树叶。 她自己,则心安理得的双臂抱着膝盖,蜷缩一团保持体温。 很快,一团旺盛的火苗出现在两人身前。 文芳犹豫了一下,脱掉了外边的登山服,底下是湿哒哒的棉绒内衣。 这腹黑娘们,此刻居然破天荒的害了羞,冲我喝到:“转过去,敢偷看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我撇撇嘴,嘀咕道:“得了吧,就算你让我看,我也不看!娘的,长得倒是有模有样,可那肠肚心肝,全他妈是黑的!” “一见了难题,就把我往死里坑!这福分,我是消受不起了!也不知道,自己之前脑子哪根筋没搭对,竟能看上这女妖精!” 旁边一阵索索的细微响动过后,忽然没了动静。 我下意识的偷偷瞄了一眼,只见文芳把全身脱得就剩一条白色的束胸和短裤,把衣服用木棍子架起来,放在火堆边烘烤。 她则全身缩成一团,怔怔的对着火堆出神。橘红色的火焰与暗蓝的星光,交错洒在她白皙的胴体上,渲染出勾魂摄魄的光彩。 我咕噜咕噜的吞了几口口水,像是被她给听见了。 看见她脑袋动了动,急忙转过头去。暗骂自己不争气的同时,忐忑不安的盯着地面的一颗石子,宛如等待判决的犯人。 “手机还能用不?”过了会儿,她突然开口问道。 我如蒙大赦,伸手往登山服里边的口袋摸了摸,抓出一只密封的塑料袋。将手机从里头取出来,按了下,屏幕顺利的亮了。 “能用,给!” 我也没问她要干什么,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 她拿过手机,试着拨了庾明杰的号码,嘟嘟嘟的响了几下后,居然顺利和庾明杰那边通上了话。 双方把话口一对,我就忍不住羡慕起来。 庾明杰他们那边,今天在我和文芳落水后,慌成了一片。 尤其是庾明杰,急的当场就要往水下钻。 幸亏黄叔老成稳重,知道凤吟潭这种水中奇景的原理。寻思我们十有八九,是掉到了山缝底下。 任他这么傻头傻脑的往水里钻,就算把自己累死,也找不到我和文芳。 于是,黄叔把他拦住,让美玲去找景区这边的巡逻队过来搜救。吩咐其它人,先把身上的装备藏起来,以免双方见面后产生误会。 巡逻队那队长是个住山的老油子,一听此地出现了凤吟潭,立刻便愁容满面的对黄叔说:“嗨呀,老兄呐,这口潭可通着底下的水窟呐!人被那水凤凰拉进去,从这潭里头找,就算把潭水抽干,都找不着呀!” 黄叔不缓不急,见这人没把话说死,就知道他有办法找到我们。 不过,看那队长的样子,分明是想趁机索取点好处。 于是,他就把那队长单独拉到一边,用手机给他转了两万大洋,乐的那队长合不拢嘴,又忙指点了黄叔一条路。 他说,这口水窟从潭水那个位置,没有顶尖的潜水工具,神仙来了也没办法下到地缝里头!不过,水窟中有条小溪流,夹在景区最深处的两条东西走向的暗脉中,直达青天峡著名的地缝。 他让黄叔先从上头去地缝那边,再过来寻找我们。 如果我们没死,应该可以找到。 黄叔当时谢过了他,带着剩下的人,准备直奔青天峡。 可那个巡逻队队长又缠着他不放。估计是尝到了甜头,准备多捞一笔,主动请缨要他们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过来帮他们一起寻人。 黄叔拗不过他,怕引起他的疑心,只得答应下来。 此刻,那五个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巡逻队温暖的老窝中....... 第六十五章 星夜蛇影 青天峡位于大裂谷下段,纵深一千五百多米,位于两山之间,宽不足五米,形象宛如一线天。峡谷地缝尽头,有一地下暗河入口,洞口直径约十米,便是我们这次要去的目的地,万丈坑的最后一道门户。 文芳在电话上和庾明杰约定好,明天双方在暗河入口处会和,便挂断了通话,把手机扔给了我。 接下来,两人谁看谁都不顺眼,都没心情说话。各自发了会呆,便先后闭上眼睛,开始打起了盹。 这一觉睡得万分别扭,身上衣服湿漉漉的,被火一烤像是放在蒸笼里蒸。好容易适应后,又被夜风一激,冷的发抖。 还得时不时的添把柴火,辗转反侧的睡不踏实,等大约熬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风中又隐约传来了呜呜咽咽的怪声。 我累的眼皮抬都抬不起来,只想尽快睡一会,也就没当回事。这里林深山野,各种动物都有。反正有这堆火烧着,没几个带毛的,长?的敢过来撒野。 可事与愿违。 突然之间,就有个滑不溜丢,冰冰凉凉的东西抻到了我后脖子下边。吓了我一跳,瞬间睡意全无。 以为是有条不长眼的蛇,钻进了衣服中,急忙就伸手去拍。 但是,这手刚背到身后,蛇没抓到,反倒握住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我心里就很奇怪,这东西圆圆的像个刚出蒸锅的馒头,还带着温度,也不咬人,乖乖的任我揉捏,是什么玩意?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忽然,脖子上又是一凉,眼角余光在星辉下,捕捉到一张绯红熟悉的脸,顿时让我大吃一惊。 竟然是文芳! 这女人不知吃错了药还是怎的?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对我毛手毛脚了。 短暂的错愕过后,我心里忍不住暗爽到:嘿嘿,这女人,别是早就喜欢老子了吧,可面薄不好意思说。 所以,她才总给给我使阴手!不是有心坑我,而是想让我注意她?此时,见这荒山野岭的,终于按捺不住,主动来献身了? 我自我感觉良好的想到这。 于是,当下也不再扭捏。 我大着胆子,把身体一转,来者不拒,见她把薄薄的嘴唇径直凑过来,果断扬起下巴吻了上去。 一番令我几乎窒息的舌吻后,我全身的骨头似乎都酥了。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贪婪地盯着她在星辉下半裸的身体。 正要擂鼓战金山,突破最后一层禁忌的防御线时。猛的看见,文芳右边的耳根底下,仿佛有双黄豆大小的邪恶怪眼,一闪而过。 瞬间,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我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对.......有东西.......藏在文芳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看那双眼睛,就如此的邪恶可怕,令人不寒而栗! 我停止了一切动作,毛骨悚然的盯着文芳的耳朵。 文芳却浑然无觉,双眼迷离,面色潮红,依旧将身体一个劲的往我身上靠。 那双眼睛一闪过后,再没出现。 我如临大敌,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渐渐冷静下来,将一只军刀轻轻地抽了出来,握在手中,只等那东西再一露面,直接结果了它。 大概过去了能有五六分钟,同一个位置,那双眼睛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借着清冷的星光,我看见,那是个黑色的,宛如蛇一样的三角脑袋,贴在文芳的肩膀上,绿色的怪眼阴冷的注视着我。 那东西像是察觉到我发现了它,狰狞的脑袋急忙往后缩。 电光火石之间,我来不及多想,嗓子发出一道闷吼,将军刀猛的向它刺去。 一击得手,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军刀好像刺中了一块绵软的东西,从文芳头后传出‘嘶嘶嘶’的怪叫声。 星光下,我看见有条黑色的东西从文芳身上掉下来,像是条蛇,在地上左右扭摆着细长的身体,飞快消失在林子中。 不等我追,刚才情-欲高涨的文芳,此刻突然双眼翻白,全身抽搐起来,喉咙‘嗬嗬嗬’的粗喘着,状态极其吓人。 我以为她中了蛇毒,急的手足无措的时候,文芳身体猛地剧烈一震,缓缓恢复了平静,脸上那种不正常的潮红,也迅速散去。 我心惊胆战的把手放在她鼻子底下,探了探,发现她还有呼吸,长松了一口气,凝视着那条‘怪蛇’逃走的方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眼下来看,文芳之前的诡异举动,绝对是那条蛇搞的鬼。 可那蛇,又是什么东西? 异虫吗? 我心乱如麻,一瞬间脑中出现了无数个问题。 这个时候,文芳轻轻哼了下,大病初愈般的悠悠抬开了眼皮。 她似乎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看见两个人此刻暧昧的姿势,不问青红皂白的扬起手,一个耳光直接打在了我脸上:“你找死!”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见她举手还欲打我,急忙抓住她手腕,心知此时她正在火头上,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口气的告诉了她。 “蛇类异虫?” 文芳逐渐冷静下来,甩开我的手,将信将疑的道:“它往哪个方向逃了?” 我揉着脸,指了指左边,闷着气说:“往林子里跑了!” 文芳抬头向左看了看,走到火堆边,从木棍上取下来衣服飞快套在身上,说:“走,去看看!” 我跟她提脚走进了树林,打开光一照,赤裸的岩石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淡淡的红色血迹,我们沿着这条血痕走。 这里在两条狭窄的山体暗脉中间,左右并不宽,就是很长,走了没几米,林子就到了头,出现了一道高大的石壁。 血迹消失在这面石壁前。 文芳蹲在地上观察了片刻,山壁与地面浑然一体,也没有什么坑洞暗窝。那条能让文芳差点主动献身给我的怪蛇,像是逃到了这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奇道:“咦,怪了!那蛇会穿墙术不成?咋到了这里,一下子就没了?” 文芳一言不发的绕着这处的山体,上下打量。 突然,她停在了一个位置,似乎是有了发现,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石壁,我走过去顺着一看,石壁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她在看什么? 突然,文芳手猛的往下一沉,抢过军刀,叮的一声脆响,猛的刺向了石壁。 我被她吓了一跳,就看见军刀刺中的那个位置,隐隐渗出了一丝丝殷红的液体,像是血一样,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竟然以刀尖为中心,沿着青褐色的石壁,向下形成了两条分叉的血线,我看的目瞪口呆,石头怎么会流血? 这时,文芳面色一沉,凝重道:“刚才偷袭我的东西,并不是什么蛇类异虫......而是役虫人的虫术!” “看来,有人已经知道,我们要从这个地方经过。提前在这里布置下了虫术.......” 役虫人? 我一愣,立刻联想到头批张长老那伙人身上,讶然道:“这怎么可能?” “他们出发的时间比我们早,我们这次行动又没几个人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会来?” 第六十六章 星兽血盘 两个人的倒影,在幽蓝色的星光下洒在青色的石壁上,猩红如血的液体依旧在汩汩的向下蔓延分叉。 随着两人身上衣服,被林中夜风吹袭的猎猎起舞,壁上的影子如鬼如妖般的扭动起来,像是地狱起舞的夜叉恶鬼。 鬼! 我一个冷颤,看了眼文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风从墙出,往往是因为墙本身出了问题。 寻找古云国遗址的行动,只有七人内部知道。 莫非,是七人中出现了内鬼?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可转念一想,似乎这已经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暗暗盘算起来:如果真有内鬼的话,谁的嫌疑最大? 我和文芳自然是不可能。 这娘们腹黑归腹黑,但如果论起我对这几个人中谁最相信的话,又绝对非她莫属。不然,我也不会被她当炮灰使那么多次。 再下来,庾明杰和黄叔的嫌疑也被我排除了。庾明杰那家伙自然不用多说。 至于黄叔,我踅摸着,假如七个人论起对古云国遗址的热衷程度,他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没理由做这种自掘长城的事来。 剩下的就只有秦如玉等三个女人........ 我脑中如火如荼的思索到这里的时候,文芳忽然惊讶的‘咦’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向她看去。 我见她目不转睛的正盯着石壁上的那两条血线分支末梢处,渐渐半弯起腰,脸越凑越近,像是又有了什么发现。 我不用她提醒,忙将手机电筒打开,照向了那个位置。 那里已经到了石壁的根部,潮湿阴暗的环境下,绿色的青苔附着其上,长得旺盛,宛如这堵石墙穿了一条绿色的短裤。 上方发源的血线从两端注入其中,居然又出现了分叉。 我第一眼也没当回事,以为是苔藓的根茎,使得血线迂回蜿蜒。但是仔细一看,几乎又打了个寒颤。 只见血线渗入青苔中,形成了许多奇怪的暗红色纹路。 怪异的纹路还在蔓延发展,却很奇特,不仅有往下发展的,还有许多超乎异常得如同摆脱了地心引力向上攀去。 乍一看,就好像有两条长的离谱的‘红色蚯蚓’,正以某种诡异的规律,扭动着细长的身躯,在青苔中爬行。 我心中一凛,暗暗把另一只军刀抽出来,轻声朝文芳问道:“怎么回事,这青苔里边的东西,又是什么异虫吗?” 文芳轻声道:“不是异虫,应该是某种我没见过的虫术。先别说话,继续看,这些血线构成的纹路中似乎蕴含着什么信息。” 我至今为止,都不知道文芳口中的虫术究竟是什么。 问过她多次,可她总是不说。 眼下见她语气严肃,也就一知半解的停止不动,攥紧军刀,直盯着山根青苔。 站了片刻,我逐渐发现苔藓内纵横交错发展的血线纹路蔓延速度缓缓低了下来,最终构成了一个繁复奇异的图形,停了下来。 “这是?” 我猛抽一口气,震惊的看向文芳。 只见她此刻脸上的惊骇丝毫不比我少。 山根下,这当着我们俩人的面形成的图形,从整体上来看,像极了我们从那张画中画中发现的星象图。 可是,两者间又有些许不同。 这个出现在青苔上的新图案,呈一个圆盘形状,内部环环相扣,看起来极尽扭曲晦涩,大部分和我们所见的星象图吻合。 但却被三个大小不等的圆圈分为了四个部分,比我们之前发现的那张星象图,在最外围多出了一个大圈。 多出来的这个大圈上,又被四根暗色的直线分为了四个小部分。 在每个小弧圈中,又排列着七颗暗红色的小点,成勺形,令我联想到了北斗七星。 古彝族对天体星象的认知上,有许多方面和古代中原吻合,北斗七星便是其中之一,他们的十月太阳历,就是依旧北斗七星的变化推演出来。 除了这点之外: 这张诡异的青苔血图,还有异常重要的一点,和我们所见的星象图不同........它似乎是活的,四个层次分明的圆弧面........ 在此时,居然缓缓的转动起来。 随着弧面的运动,内部的星宿,生肖,日月以及北斗七星,也同时活动起来,这一幕直接让我看傻了眼。 旋即,这东西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一道道影响飞速在我眼前划过。 顷刻间,我只觉得眼花缭乱,不出三秒功夫,就感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头晕目眩,胃里反酸,一阵阵强烈的呕意,涌向了嗓子眼。 我不敢再看,赶紧把脑袋一偏,咕噜咕噜吞了两口苦涩的唾液,压下即将喷涌出来的胃酸。 冷汗涔涔的靠了下,全身发虚的骂道:“我操,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这么邪乎!魔法吗?” 恶心眩晕中,传来了文芳的声音:“这是古彝族的星兽罗盘,我们之前看过的那张星象图,只是它的简版。” “星兽罗盘?”我一愣。 抹了抹嘴,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观望过去,偏着脑袋奇道:“古彝族的罗盘吗?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还他娘的会自己动?” “难道,这东西是下虫术暗算我们的那伙人搞出来的?可他们弄出来这么个东西,想做什么?闲的蛋疼吗?” “不知道!” 文芳眉头紧锁,死盯着青苔方向,神色却如常,似乎那能把人转晕眼的东西对她来说一点用也没有。 我思索着问道:“那这星兽罗盘,又用什么作用?” 文芳说:“与一般罗盘一样,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定位。” “不过,这种完整的罗盘,比星象图定位的精度要高许多,通过计算的话,甚至能精确到方圆一里的范围内。” 我吃了一惊,方圆一里!这已经是很夸张的精度了。 我心里头更加古怪了,布置虫术的人,给我们留下这面古彝族的罗盘,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这个时候,抓着手机的手突然一空。 一掉头,见是文芳打着光,眼睛凑近青苔,仔细的端详起来。 此刻,刚才转的风风火火的星兽罗盘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像是正常的手表指针一样,一格一格的跳动着。 文芳一边看,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些古怪的词语,时不时的眉头皱一下,像是在分析什么东西。 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当下敛息收神的一言不发,静待她自己开口。 过了约莫能有十几分钟,构成星兽罗盘的血线忽然嗤嗤嗤的冒起了呛人的白烟,黝绿的青苔像是受到了硫酸腐蚀,竟带着一块块褐色的石块,砰砰砰的从山体上脱落。 文芳往后一躲,腰身扭动,急匆匆的招呼一声,‘往回走’,率先,便向我们之前休息的溪岸方向跑去。 回到火堆边,文芳用脚踩灭一根树枝,用烧焦的那一头在地上勾勾画画起来。 很快,一张简陋的‘地图’就出现在我面前。 说是地图,其实更像是一大串看不懂的线条,有长有短,另有不少叠加交错在一起,给我的感觉,基本上和一团乱麻没什么区别。 文芳自己则看的有滋有味,手摸下巴,时而展额时而蹙眉,也不时抬起眼睛往四周看一看。 她这种作态,弄得我尴尬无比,总觉得自己智商有问题。 “我知道了......” 突然,她头一抬,冷不丁的冲我说了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 “你知道什么了?”我一怔,顺口问道。 文芳冷笑道:“如果我的计算没错,用虫术留下星兽罗盘的那人,应该是想告诉我们万丈坑下边的行进路线.......” 第六十七章 扑朔迷离 我一呆,随即跳脚喊道:“停!” 我古怪的上下打量着她,啧啧道:“你说啥玩意,那伙人想告诉我们下了万丈坑该怎么走?他们可不是做慈善导游的,能有这么好心?” “还有,你别忘了,若不是我发现的及时,那虫术差点可.......” 我说到这,文芳突然眉头一挑,重重的‘嗯’了下,满脸不善的怒视过来。 我心中一紧,赶紧掐断了后半句,暗暗嘀咕了几句,严重怀疑她是光着膀子睡了半夜,受了凉,着了寒,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 开玩笑,别人明知道你是来抢生意的,还能傻到主动把路给你铺好? 更有一点,那些人应该和我们一样,也是首次知道古云国遗址的地点,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万丈坑底下的路呢? 这时候,文芳似乎也想到了这几个反常的地方,喃喃起来....... 她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这家伙说的也有道理!那些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古云国遗址,所谓同行是冤家,又为何要多此一举,给我们留下这个路线图呢?” “难道,队伍中真有内鬼?这张路线图,其实是留给那个内鬼的?” 嘀咕着,她把头抬起,往上看了看。 然后,又摇了摇头:“可也不对,这个地方位于两山之间的最低谷,上下无路,甚至连景区都没有开发这个地方。要不是凤吟潭的话,我和颜知也不会下来,应该会和其它人,沿着青天峡从上方去往万丈坑。” “那个虫术,也有蹊跷!” “现今流传下来的虫术,我大多知晓。可是,这种虫术却是闻所未闻........” 文芳的声音越来越小......... 到了最后,我只能看见她的上下嘴唇在动,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我心底也是波澜四起,忽然想到出发前,黄叔说的古云国历史来。 据他所说,古云国是降神计划后,从当时强大的古彝族组成的后罗殿国独立出来的,按照我们最早的猜想,古云国应该位于湘西境内的武陵山上。 可是,文芳根据那张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又锁定在了大裂谷这里。 一直以来,我们忽略了一个基础的问题,那就是大裂谷的地理环境,奇峰险谷,就算灵知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好的多,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建立国度。 但按图索骥之下,古云国的遗址,又的的确确是在这边。并且,经过我们的讨论,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神秘的万丈坑中。 整个过程看似有头有脑,实则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地图上记载的地方是古云国遗址,这也是黄叔捕风捉影的从佛主他们会谈中听到的,但现在想来,遗址真的就是古云国灭亡后留下的遗迹吗? 我觉得,只怕我们对古云国遗址这几个字的意思产生了严重的误解。所谓遗址,是人类活动的遗迹,既包括伐山平谷营建的建筑群体,也包括利用自然环境,加工改造后留下的某些特殊场所。 有没有可能,在万丈坑底下的不是古云国的城池遗迹,而是他们修建的某种特殊用途的场所? 我认为不仅有,而且可能性还不小。 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大裂谷这边从来没有发现过,历史留下的大范围遗址。而在湘西,考古发现的遗址便不下二十处之多。 第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头批那伙人中,就我知道的那位张长老,来头便大的吓人,崇平府的九大长老之一。 我对崇平府的了解并不深,但再怎么说,那张长老地位也要比秦如玉高得多,腰缠万贯那是绝对的,为何要不辞辛苦的找一个千多年前的王国留下的遗址? 除非,这个遗址中藏着什么令他心动的秘密? “聋了?” 我想的出神,脑门‘咚’的声,被人打了一下。 飘远的思绪,瞬间被外来的刺激打散。 我捂着被打的地方抬眼一看,文芳正狐疑的盯着我,质问:“刚才在想什么?叫了那么多声都听不见?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龌龊事?” 我见怪不怪的哼了哼,把刚才猛然冒出来的那堆想法,告诉了她。 等我说完,文芳看了看我,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路上也曾考虑过,大体的思路和你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我比你多想了一点。那就是古云国的消失之谜。” “黄叔说,古云国建国没多长时间,一夜之间整个国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认为,咱们这次去的万丈坑底下,很可能就藏着古云国消失之谜的原因。那些人去找,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我点点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掩盖星象图的画中画,是从哪里来的?张长老他们获得的遗址消息,又是源自何处? 我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 文芳皱着眉头,似乎也想不通,好长时间不说话。 我见状,叹了口气,暗暗感慨:还是目前获得有用线索太少,饶是我们绞尽脑汁,也难以把握到整件事的真正起始。 “袁启天!” 突然,文芳毫无预兆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她见我看过去,说道:“我们忘了一个很关键的人物,袁启天!” “袁胖子?” 我一愣,奇道:“怎么说?他就是个地下赌场的老板,估计就是个中间的联络人,有什么关键的?” 文芳摇头说:“不!” “你仔细想一想,黄叔的地图是在他卧室发现的;那个张长老和佛主,又是亲自跑到他所在的县城去见面。并且,在小楼商谈时,他也在场;雪山小寨底下的灵知卵,应该也是他培育出来的。” “如果,他仅仅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那两个人,怎么会让他参与到这么多重要的事情中来?” 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也泛起了嘀咕:好像还真是!可是,那袁胖子又会在此事中扮演者什么角色?能够让那两位几乎是大佬的人物,不远万里的去找他? 有些事情不说还好,一往深处想,就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天已近明,两人卡在袁胖子这个问题上,讨论了小半夜,也没揣测出来半点头绪。只得暂时作罢,带着一肚子疑问,继续往前走。 七点多的时候,我们接到了庾明杰的电话。 估计是因为我接的,庾明杰语气嘚瑟至极。 他得意洋洋的打击我,说他们六点多就起来给那巡逻队长使了些银子,让他偷偷用光观览车将他们送到了青天峡。 此时,他们已经顺着地缝走到了尽头的暗河入口位置,问我们要不要让他们过来接应一下? 我一晚上没合眼,腹中又饥肠辘辘,被他这么一刺激,哪还受得了? 当时脑子一热,冲着电话恶狠狠的骂了他一通,严词拒绝挂断了手机。 文芳抿了抿嘴,也没说话,两人继续就这么靠着两条腿往前跋涉。 这一走,便是两个多小时,累的两只脚都像是灌了铅的时候,前面的小溪突然往下流去,一条深约四五米的狭长地缝出现在我们身前。 我抬头一看,青天峡两道陡峭如刀的山崖,已经不知不觉的出现在我们头顶。 这个点,有些在景区休息的游客,已经耐不住心痒,早早地来这边游玩了。就在我们俩人前方不远的地缝中,几个大包小包的人影,正在走马观花的漫步前行着....... 第六十八章 地缝中的小阿妹 青天峡的地缝,薄刀岭的古林,算是大裂谷最著名的两大景点了。来游玩的旅客,大多也都是冲着这两者过来的。 不过,这些人基本上只到地缝的中段,便会兴满而归。因为再往前的话,青天峡两峙陡壁间的距离更近,只可堪堪一人通行。 进去倒是不难,出来的话,可真应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句话。只能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点点的往外走。 俩人跳进地缝中,文芳边走边说:“据说,在零几年的时候,这里就出现过游客蜂拥进入地缝尽头,观赏万丈坑奇景的情况。等那些游客想出来的时候,足足排了三天的队伍,人才勉强的出来。” “当时,听说还失踪了几个人,找都找不到。估计,不是掉到万丈坑里了,就是被其它人给.......” 文芳说到这,讳莫如深的看了我一眼,没再往下说。 我一个激灵,不难想象到被她掐断的后半句话。 一大群人,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饿了三天。可能发生什么,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 不过,文芳现在给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怕我饿极了,把她剥了皮生吃了吗?不可能呐!要吃,也是她这腹黑的妖精把我吃了,那轮的到我动口? 俩人走着,逐渐追上了前面那几个游客。 一看背影,个个婀娜多姿,赏心悦目,清一色的小美女,估计是些放假在家的大学生,闲在不住,过来游山玩水的放松心情了。 我心里痒痒,加之腹中饥肠辘辘,见她们个个背着饱鼓鼓的登山包,估摸着里边免不了装些零食奶糖类的东西。 于是,便死拉硬扯着文芳,扯了个自认为亲切的笑容,小步跑着摇手招呼道:“嗨!几位美女等等!” 前面的几个小美女似乎没料到背后还有人,吓得花枝乱颤的跳脚尖叫着,纷纷回过头来。 她们一回头,我瞬间给呆住了。 这几个女人我认识,他娘的,不正是前几天在孟甘棠铺子里头的时候,来来回回的见到的那几个小阿妹吗? 她们怎么会出现这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止让我和文芳睁大了眼说不出话来。对面几个小阿妹,也认出了我和文芳,一个个樱唇大张,惊骇无语。 僵局之下,我费劲的想起其中一个小阿妹的名字,张口问道:“你叫依朵对吧?你们不是在湘西吗?咋跑这里来了?” 对面的依朵似乎非常尴尬,僵硬的笑着支吾道:“颜先生,是您啊!” “我,我们几个见,见老板不在。所以就,就出来玩一玩!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您和文小姐呢!” 我一听这,也没多想,就过去问她们身上有没有带能吃的东西。 她们的职业我可一清二楚,只要有生意,基本上全年无休,干的又是体力活,估摸着是看自家老板没在,趁机出来偷偷散散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没想到,她们听我要吃的,想也不想的就从包里直接翻出来两条压缩饼干和袋装的牛肉干,以及两盒浓缩的酸奶,大方的给了我们。 这倒是让我乐的不轻,二话不说,撕开袋子就往嘴里塞。 等吃饱喝足后,与她们扯了会儿闲篇。好心提醒她们,说孟甘棠就在前边,让她们别再往前走了,免得被发现回去挨训斥。 没聊几句,我就被一直阴着脸不说话的文芳近乎拎着后脖子狼狈的与她们依依不舍的摇着手告了别。 “哎哎哎,你轻点,疼!” 眼见背后瞅不到那几个小阿妹的影子了,文芳还不撒手,我立刻大声叫着,让她把我放下。 文芳往后看了看,吊着脸哼了下,放开了我。 我揉着脖子,不满的道:“唉,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刚才一直吊着脸,人家几个小阿妹又没得罪你!怎么,是看不起人家还是.......” “闭嘴!” 我话还说完,文芳一声厉喝打断了我,恨铁不成钢的斥道:“你这猪脑子,没看出来那几个女人不对劲吗?” “不对劲?”我一愣:“哪里不对劲了?人家不就得空出来玩玩嘛!” 文芳哼道:“玩玩?你见过谁出来玩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压缩饼干那些东西。” “还有,咱们这才来多长时间。一路上基本没休息,又抄的是小路。她们却和我们一起到达这里,你说这是随便玩玩的吗?” 我当场一惊,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 暗骂自己见了女人就没了脑子,忙紧张的向后看了眼,说道:“那你的意思,她们是一路跟着.....” 文芳点了点头:“或者,她们比我们还要早一步出发,也说不定......” “比咱们还早?” 我怔了怔,看向前方峡仄的通道,沉声道:“是孟甘棠吗?” 文芳肯定到:“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可能!看来,这位孟小姐,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啊!” 说着,文芳突然掉头,诡异的望着我,问道:“颜知,你不是很奇怪,我当时为什么会跟着你一起掉进潭水吗?” 我点点头,嗯了下。 文芳说:“那是因为,当时上边还有个人要不顾一切的跳下去救你!你知道,她是谁吗?” “孟甘棠!”文芳把话都说到这了,我一下子就脱口而出。 “不错,是她!” 文芳肯定后,沉声对我说道:“我那时非常奇怪,你和她话都没说过几句,基本上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你长得又这么丑,也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她也不可能喜欢你!竟然要不顾性命的去救你,这点让我很费解!” 我一脑门的黑线。 插空打断她,无语道:“唉,我就在这里呢!你说话能不能委婉点?什么叫我长得这么丑?我在我们屯,那可是大姑娘小媳妇抢着要嫁的美男子呢!” 文芳斜睨了我一眼,不屑的道:“男子就行了,把那个美字给我取了,也不嫌寒碜!废话少说,我大概猜出来一点东西了!” 我神色一正,忙问道:“猜出什么了?” 文芳说道:“昨天晚上,那个诡异的虫术!” 我奇道:“你不是说,你没见过那种虫术吗?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 文芳说:“不错,我的确没有见过那种虫术!” “那是因为,我对虫术的了解,仅仅止步于役虫人掌握的各种虫术。但是,还有一种原始虫术,我却知之甚少,只是道听途说过。” “原始虫术?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虚心请教道,试图趁着这个机会引出文芳的话头,了解这种神秘的虫术,究竟是什么东西? 文芳吸了口气,在此时,终于对我说出了一直不想提的虫术之谜:“虫术,最早的时期,指的是各种原灵所拥有的种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后来,役虫人,请虫人和灵知的出现,让虫术渐渐能够被人所掌握。不过,这三种掌握的虫术,又有所不同。” “役虫人,是通过吞噬异虫体内的灵力,有几率吸收他们体内的某种物质,进入自己的体内。而这种物质,就是原灵能够使用虫术的根本原因。” “只不过,这种方式获得虫术,由于人体的局限,是最弱的。” “接下来,是请虫人。一般时间,他们和普通人别无二致。可一旦他们请原灵上身,就能获得原灵百分百的能力。” “所以,他们在请虫上身后,能够发挥原灵虫术百分百的能力!” “具体,你可以参考秦如玉。朝夕蝉和她融合后,让她几乎获得了长生不老的能力。可想而知,这种原灵的虫术有多么可怕!” “最后,就是灵知了........” 第六十九章 水中浮尸 “灵知的虫术,很特别......” 方才说了半句,文芳脸上便闪过深深地迷惘,似乎一时词穷,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了。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转口用类比法解释道:“假如说,前两种特殊人群掌握的虫术,是一扔出来,数秒后便会引爆的炸弹。” “那灵知所使用出来的虫术,就相当于触发式的地雷。两者区别很大,后者只要没有达到触发条件,虫术便会一直处于沉睡期。” “这也是我,之所以怀疑我们昨晚遇见的那道虫术,是原始虫术的最根本原因。” 文芳话中的意思,倒是不难理解。炸弹和地雷的区别,我自诩还是知道的。 让我疑惑的是,她是如何确定这一点的?仅凭这点风闻而来的信息,加入自己主观判断推导出来的吗? 我压不住迷惑,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文芳摆了摆手,说:“不!还有两个原因。” “第一,原始虫术的原理,我虽然不清楚。但木本水源,万变不离其宗,不同的原始虫术效果也应当不同。昨晚的虫术,有很强的迷幻效果,这与惑心蝎的能力很像。” “加上孟甘棠当时奋不顾身的表现,和刚才遇到的那几个女人。我认为,那道虫术,最起码与孟甘棠脱不了干系。” “第二,昨夜我们关于古云国遗址的讨论。万丈坑之下,可能并非是古云国的城池遗迹,而是关于当年古云国一夜之间消失之谜的原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没有可能,在我们和前边那伙人之前,还有人曾经过来探寻过?” “我们所见的那道虫术,又会不会是他们专门留给后人的路线图。只不过,被我们无意中触发了?” “我认为一定有。而且,极有可能是一群灵知。” 我听到此处,不禁叹服。 文芳撇开脾气如何暂且不谈,只这份见底以及从诸多头绪中,抽丝剥茧,层层分析的能力,便是大部分人望尘莫及的。 相比之下,我就要逊色的多了。 文芳继续说:“再往深处分析。” “试想,当年的古云国,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家。为什么会一夜消失?这个原因暂且搁置一边。” “可是,我认为,必定会或多或少的,有些古云国遗民流传下来。” “之前留下原始虫术的那伙灵知,又会不会是古云国的遗民?他们可能预感到万丈坑一行,便是有去无回的绝路。所以,提前留下了路线图........” 文芳侃侃而谈,似是回到了市区,恢复了往日那个精明强干的女警察。一种雍容理智的气度,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令我渐渐痴迷....... 这时,身后的地缝中,传来了很多脚步声。 抬头一看,日头已经当空高悬,许多游客正踩着地缝中崎岖难行的顽石,兴致盎然的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我们止住话头,默契十足的往地缝尽头快步走去,以免被太多人注意到一身狼狈的样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青天峡地缝的地形,比网上形容的还要陡峭逼仄。我们大概走到一千二百米的位置时,两壁贴合的只剩下一条不足五十公分宽的口子。 文芳骨架小,倒没受到多大影响。可是,我的肩宽便有四十多公分,一走进去,感觉就像是被两堵墙夹在中间。 我只能把两只手仅仅贴在裤腿上,比站军姿还要难受的往进挤,呼吸都变得极度不顺畅,心底油然升起了一种极端的憋屈压抑感。 万幸的是,这里已经处于青天峡的最末端,熬过了这三百米,前方豁然开朗起来,出现了一道倾斜往下的缓坡。 我们沿着缓坡走,已经能够隐约听见黄叔那大嗓门,不耐烦的嚷嚷声:“嗨呀,我那小侄女和颜小子咋还没到?是不是路上出啥事了?” “美玲,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去问问!” 我一乐,这老土匪还会关心人?不过,我和文芳昨天晚上没注意,手机电筒一直没关,和庾明杰通过话后,手机就自动关机了,他能打通才有鬼了! 这时,美玲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老板,我刚刚才打过呀!颜先生那边提示忙音,没人接!” “嘿,死丫头!让你打就打,还敢还嘴?什么时候学的坏毛病!继续给我打!”黄叔不讲理的嚷嚷道。 我听的直偷笑。 正想对文芳打趣几句的时候,她突然说道:“等下见了孟甘棠,什么话都不要说,权且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想看看,她到底再打什么算盘!” 我索然无味的点点头,失了开玩笑的兴致,和她加快步伐,走下了这道缓坡。 坡底下是块很大的湿地,几条小水脉从三个方向聚拢过来,汇聚成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向前涌去。 举目一看,往前大约五六十米的地方,有个巨大的洞口。四周光秃秃的,使洞口看起来非常突兀,像是有头搁浅的鲸鱼,张开的巨口。 从周围汇聚的河水,笔直的注入那个洞口内。黄叔等人,正坐卧不一的呆在河边,等候我们。 “文队,这边!” 庾明杰远远的就发现了我和文芳,兴奋的跳脚挥手吆喝道。 我们两个加快速度走过去。 黄叔就急赤白赖的问道:“哎呀,小侄女,你们跑哪去了?衣服这是咋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心中窃笑:这老土匪,也不看看文芳是什么主?谁敢欺负她? 文芳表情也很无语,只好把我们落水后的大致情况给他一说,却把深谷中的虫术和路上遇见那几个小阿妹的事情瞒了下来。 黄叔听完,敷衍性的关心了几句。 这老土匪的全幅心思,都在身后的万丈坑中,兴奋的大手一挥,匪里匪气的对众人说:“小子们,起来干活了!” 众人无语的看向他,这老土匪脸皮贼厚,一点尴尬也没有,把装着变异雪蛛的箱子往胳膊肘下一夹,像是个灵活的老猴子,一蹦一跳的进了洞口。 剩下的人见状,只好背起地上的装备,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洞口之后,是道堪比秦岭隧道的黑色长廊。地下暗河横贯其中,哗哗的水声被长廊回荡的经久不绝。 里边很湿,我们沿着河边的石路走。 大概百十来米不到的功夫,水声轰隆隆的狂暴起来,庾明杰和美玲打开专门准备的便携式探照灯,扫射过去。 只见,前方的隧道被一个碗状的深坑赫然截断,奔腾的河水浩荡的滚入其中,激起大量的白色水汽。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秦如玉扯了扯我的衣服,说:“那就是万丈坑吗?可是,水流这么强,我们怎么下呀?” 我收紧心神,正要开口,旁边一个声音抢先说道:“呵呵,秦小姐,这还不是万丈坑呢!只能算万丈坑的大门。从这里看似乎很深,其实底下五米多的地方,有一片暗谷。” “万丈坑,就在下边的暗谷中呢!” 我一看,说话的人是孟甘棠,心中冷笑不已:好你个妖媚的臭婆娘,老子还没捅呢,自己倒先路出马脚来了!不是没来过万丈坑吗?怎么会对它这么熟悉? 发愣的时间,黄叔和庾明杰等三人已经举着探照灯摸到了深坑的边缘,似乎有了发现,冲我们大叫道:“小侄女,颜小子你们快来,他奶奶的,这里有个死人!” 我们急忙跑过去,发现在暗河注入深坑的位置有一具背面朝上的尸体,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在随着水势起起伏伏...... 第七十章 吸血水母 忽然出现在暗河中的尸体,半边身体趴在弧形的坑口陡壁上,半边身体却坠在深坑内,被滚动的河水冲击,像是随风飘舞的风筝,时起时伏。 从尸体身上的衣服来判断,应该是山脚下的村民。正面朝下,却让人看不见尸体的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暗河强劲的水势中将身体固定在入水口。在这阴森的隧道中,令人止不住心底发毛。 黄叔胆子大,用脚踢了踢,尸体只是左右微微晃动了两下。那老土匪咂嘴道了声奇怪,就要伸手去翻。 这时,不知怎么回事,我看着黄叔的手距离那具尸体越来越近,心中猛的出现了一股异常的危机感。 没有理由,也没有丝毫预兆,完全就是一种直觉,好像只要黄叔的一碰到那具尸体,就会有极端不好的事情发生。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股奇怪的感觉出现时,我的身体已经抢先做出了反应,冲黄叔大吼:“住手!千万不能用手碰!” 饶是黄叔经验老道,也被我忽然冒出来的吼声,吓得不禁手一抖。 不过,他反应很快,忙将手停下来,神色不善的看了一圈。 见是我喊得,立刻气急败坏的骂道:“妈的,颜小子,你他娘的想吓死老子啊!” 我没搭理他,很紧张的盯着泡在河水中的那具尸体,想要从它身上找到我心中那种莫名危机感的来源。 文芳和我接触的时间长,估计是看出了点苗头来,冲庾明杰打了个手势,让他把探照灯聚焦在尸体上。 炙白的强光穿透河水,照在那具尸体上。 我死盯着看了会,眼睛都被晃得发酸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具尸体一起一伏的那种频率,非常奇特,不像是被河水水势冲击带动。 更像是,那具尸体底下压着什么活物,将他一顶一顶的,想要从中冲出来。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出现,我全身战栗起来,看向文芳说道:“那,那尸体底下,好像压着,压着什么东西呐!” “什么东西?”文芳面色一紧,焦急的问道。 我正要摇头,黄叔那边突然‘嗬’的一声,大叫起来:“妈的,什么东西在咬我的脚?那小子,快他娘的把灯给老子打过来!” 我心中咯噔一下,赶忙再看过去。 就看见那具尸体已经不知在何时肚皮朝上的翻过了身。探照灯强光之下,我们看不见那具尸体的脸,只看见了一团暗红色的轮廓。像是在那尸体上,长满了红色的绒毛,正随着水流不断地摇曳摆动。 庾明杰将探照灯调整到黄叔的双腿位置。 我们看清楚,在他的脚踝上,此时,有一只暗红色的鬼手,正五指相扣,牢牢地抓着他的脚踝。 再顺着那手后续的胳膊看过去,正是从那团暗红色的轮廓中分离出来的........ 这一幕,几乎让所有人忘记了怎么呼吸。 不知是秦如玉还是美玲,又尖又细的高分贝嗓音,忽然在沉寂的隧道中乍起:“啊!!!诈尸了,那是僵尸,僵尸!” 声音出现的瞬间,便在我心中引起了一阵恐慌。 我寒毛直竖的盯着黄叔脚踝上的那只鬼手,心惊肉跳的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僵尸那种东西存在吗? “闭嘴!” 危急之中,黄叔好似又发现了什么事情,冲着我们这边厉喝一声,缓缓地弯下腰,仔细观察落在他脚踝上的那只鬼手。 过了会儿,他似乎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文芳,说道:“小侄女,这些毛玩意似乎是吸血水母的触手。” “看样子,那吸血水母的本体正在这倒霉蛋子的身体里。这东西在水中不好对付,你们先下去,注意离我远一点!” 吸血水母? 我脑中立刻出现很多相关的资料,这也是异虫的一种,属于水生异虫。样子基本和普通水母没什么区别,但触手却很多,并且有很强的再生能力。 文芳那本游记上介绍这种异虫时,用‘水中恶鬼’来形容,对各种生命气息的感应能力极强。 吸血水母一旦发现攻击目标,便会伸出无数只触手,铺天盖地的发起袭击。 只要身体被一根触手刺中,这种可怕的异虫,身体就会快速缩小,顺着触手闪电般的进入生物体内,吞噬他们全身的血液。 不过,这种异虫却有一个特殊的习性。 吸血水母在没有吸干净前一个猎物体内的血液前,除非感应到外界过来更多的生命体,或者是受到了外来的强烈刺激,否则,不会轻易转移攻击目标。 我联想到关于吸血水母的这些信息,暗中侥幸不已:难怪之前,脑中会出现那种极致的危机感。当时如果没喊住黄叔,只要那具尸体被他一翻过来,吸血水母便会从那具尸体中冲出来。 真到了那一步,我估计在场的人中,除了黄叔和文芳两个人或许能逃得一命,其他的人都得被这吸血水母戕害不可! 情势危急,那人死了不知多长时间,一旦全身的血液被吸血水母饮干殆尽。接下来,那东西势必会将矛头转移到黄叔身上。 刻不容缓之下,文芳立即招呼其它人,小心的绕开黄叔,到深坑坑口的另一个位置,让他们取出绳索,连在一起,安排他们先行下到坑内的暗谷中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等文芳抓着绳子攀刚下去,轮到我的时候,黄叔那边一声痛嚎:“哎呀!不好,这东西要出来了!” 掉头一看,那老土匪已经四仰八叉的往深坑内栽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手抓着绳头根本来不及反应怎么回事,就看见旁边的水中,一团暗红色的阴影,正以一种令我头皮发麻的速度,鬼魅般的冲到了我脚下。 跟着,我就感到泡在河水中的两条腿凉飕飕的痒了起来,像是被人用浸过水的绒毛来回扫荡。 我还在发蒙没回过神,又看见一个半透明的红色水泡,猛的悬浮在我脸部前方。 水泡内部,有很多筋脉一样的东西,在探照灯下,美的如同梦幻中的生物。这只水泡与我的双眼相对的位置,渐渐出现了两个黑溜溜的圆球。 一眨一眨的,好像是人的两只眼睛。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时盯着这双眼睛,心中陡然生出来一种很古怪的念头,仿佛对面的水泡........就是‘我’。 这种念头一经升起,我就像是中了梦魇般,心底不可抑制的冒出一股冲动,想把自己脸凑过去,和对面的‘我’融为一起。 我心痒难耐,再也忍不住缓缓凑了过去,感觉一团软绵绵,冰凉凉的液体‘薄膜’盖住了我的脸。 随即,这薄膜又陡然化成了水,顺着我的毛孔,钻进了我的体内。 霎时间,一道令我舒服的凉爽感,从我体内爆发而出........ “哦,啊......对,那里,爽!”这个时候,我不争气的呻吟起来,猥琐的声音经过隧道的扩大,清晰的在耳边回荡起来。 我一愣,总算从那种简直比升天还要强烈的快感中挣脱出来。 我定了定神,快感刺激下的凌乱思绪,慢慢的组合起来....... 顿时,手脚冰凉一片,欲哭无泪的哀嚎道:“完了,那狗-日的吸血水母......钻到我身体里了........” 我绝望的瘫软在暗河中,文芳他们都已经下去了,这东西进了我身体,谁还能帮我搞出来? 突然,我看见了河水中有道白色的冷光一闪而过.........那是我随身携带的军刀,顷刻间,一个壮士断腕的惨烈念头,出现在我脑中........ 第七十一章 空中飞人 我被吸血水母入体,其它队友尽在水下暗谷内,孤立无援。猛然发现了自己的军刀,似乎又给了我一线曙光。 我横下心来,拔出军刀,又瞧见旁边的暗河水角上,正巧飘着一根木头,塞进嘴里用牙齿咬住。 想赶在体内血液大量丧失,导致昏迷之前学学关老爷刮过疗毒,剖开自己的肚子,将那吸血水母抓出来。 这是个死中求生的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预感到成功率不足万分之一。但让我坐以待毙,静等那怪物吸干全身的血而死,也是不可能的事! 我撩开上半身的登山服,深吸口气,眼睛一闭直接将刀子扎进了肚子上的肉内!巨大的疼痛,差点让我直接晕过去。 我用力咬着嘴里边的木棍,缓缓将刀刃往下拉,探照灯下冰冷暗河河水,被我的血染红了一大片。 我能感觉到,额头已经疼出了冷汗,可必须凝聚起全部的注意力,以免刺的过深,割破体内的器官。 很快,肚子上被我剖出来一条大约十公分的口子。 我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只能凭着感觉把军刀拔出来,吸了口气,抖了抖右手的手腕,缓缓向肚子上割出来的伤口探去...... 可指尖一碰到肚子,肚子上光溜溜的哪有什么伤口? 我以为是自己没找对位置,便忍着剧烈的眩晕感,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虽然剧痛影响到了大脑,令眼前还一阵阵的发黑。但我分明看见,肚子上一片平坦,甚至半点血都没有,伤口呢? 顿时,我又蒙了! 这他妈的怎么回事?我亲自操的刀,割出来的那口子呢?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我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站在原地发愣。 河水轰隆隆的巨鸣着,刀尖的血,嘴里的木棍,都一清二白的告诉我,这绝非是我在做梦。 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又不敢肯定。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心有余悸的将目光,重新移到了沾血的军刀上。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缓缓握住军刀,在手心割了道口子,眼也不眨的盯着看。 下一刻,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刀刃刚走过的地方,伤口竟然自己飞快的愈合起来,等我把军刀抬起来的时候,手掌已经恢复了原样。 一道闪过在我头脑中闪过,我不可置信的喃喃起来:“莫非,文芳在云南的时候没骗我.......我当真是个请虫人?” “那吸血水母进入我的体内,也并非是要伤害我......而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呆了半晌,眼前自己还活着,已经足够证实这个猜测了。 但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真相,实在是秦如玉以前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我可不想像她一样,某天变成那种半人半虫的怪物。 我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让这水母离开我的身体?在上边又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下边的文芳等人,估计已经乱成了一团。 罢了,先下去再说! 此事,最好也先瞒着他们....... 我四下望了望,想找到绳索去底下的暗谷。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绳索居然不见了,估计是刚刚没留意之下,让它被水冲走了。 我又气又急,想到孟甘棠说此地距离暗谷不到五六米高低,这水母在我体内,刀伤都能治愈,想必区区摔伤,应该也不在话下。 一念至此,我拎着探照灯,向后退了四五米远。埋头来了个助跑,‘啊’的一声,整个人一跃而起,冲到了深坑的正中心。 暗河是从深坑边缘注入其内,中央的水汽反而不多。探照灯随着我身体从下方一晃而过,令我看清了身下的情况。 孟甘棠所谓的暗谷,哪是什么真正的山谷峡地?只不过是围着深坑四周,在半腰处浮出的一大圈石阶。就像是个葫芦套筒的第二层桶面。暗谷正中心,又是一个直径三十多米的黑乎乎的大洞。 那洞,不是此行的目的万丈坑,还能是甚? 我眼下的位置,直直的对着万丈坑的圆心,吓得我恨不得马上张一双翅膀,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可残酷的地心引力,已经将我垂直往下拉,我惊恐的失声大叫着......... 这一摔下去,铁定成了一滩肉泥。别说是区区的水母,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把我救活! 庾明杰他们此刻也看见了我,一个个张大了口,眼珠子瞪得老圆,想不到我会以这种方式出场,一时间被我给吓傻了。 等我从他们眼皮底下坠过,那几个人才反应过来,冲我喊了句什么,但又被我身体下坠带来的急速风声冲散,一个字也没听见。 带着无限的绝望,宛如坠入了九幽地府,眼睁睁的看着上方,文芳她们手中探照灯的光线,越来越遥远......... 万丈坑底下的地形,基本上没有具体的描述。但随着我身体的下降,手中拎着的探照灯飘来飘去提供的视野看,应该是个直上直下的圆柱形深渊。 青天峡发源过来的暗河,在这里像是条一往无前的黑龙,带着震天的轰鸣声,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堕入看不见的地底。 我身处半空,距离圆筒状的四面峭壁都远的令人绝望,有心想垂死挣扎,也无法做到,只能任由身体自由落体的同时,转动脑袋,用探照灯观察周围的景象。 不料,大概在我垂直下落了三百多米的位置时,明亮的探照灯灯光,捕捉到东北方向的陡壁上,似乎有个飞空的影子一闪而过。 这点发现,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刚才过去的什么东西?在这里生活的鸟类吗?看样子还挺大,估计有个成年人大小........要是,能把那东西引诱过来的话,兴许能让我保住这条小命....... 生死之间,只要能够活命,再离谱的想法都会被大脑无限放大。 这时,我卯足一口气,用手遮住嘴,学着电视上看来的熬鹰人迅鹰时发出的那种声音,‘呱嗷嗷’的冲着那只‘大鸟’,照猫画虎的叫了起来,试图把它吸引过来。 不想,那鸟倒真的来了。 而且,他娘的还会说人话:“佛主,有个小子从上边掉下来了,要不要救?” 佛主? 我一听,登时愣了。 再把探照灯使劲挪到那个鸟影身上,仔细一看,他奶奶的哪是什么鸟?分明是个架着黑色滑翔机,一只手抓着对讲机,五大三粗的黑衣大汉子。 我顿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事到如今,我怎么还猜不出来这人的身份?分明就是头批来的那群家伙。听他刚才的话,应该还是那佛手组织的人。 这人摆动着滑翔机,侧飞到我身边,与我保持了一米不到的距离。一看都不是个好东西,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就是不伸手拉我一把。 这个时候,他手中那对讲机滋啦一阵响,传出来个苍老的声音:“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勇,把他救下吧!” 黑衣大汉‘嗯’了下,把对讲机挂到脖子上,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对我说:“嗨,哥们,你叫啥名字?瞧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怎么着,是被女人打击了?到这地方跳崖寻死了?” 我心中直骂娘,嘴上还得陪着笑说:“嗨呀,您可真会开玩笑!跳崖我也犯不着来这跳,这不走岔了脚,被水给冲到这了!” “老哥,快拉兄弟一把!老弟回去后,必有重谢!” 第七十二章 空中对峙 这个叫阿勇的人,不慌不忙的将滑翔翼保持在我同一水平线。 随后,他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我,慢条斯理的道:“哟,小兄弟人不大,这口气还不小?在哪混的?先说说,我把你救了,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心中火急火燎,欲哭无泪的只管拿好词,对他说道:“大哥,我的亲老哥呐!只要你拉兄弟一把,要啥我都给你!” 这人莫名其名的笑了笑,估计就是闲的发慌,诚心拿我取个乐子。 这会儿,伸手在滑翔机机身内侧掏出来一只黑色的背包,对我大声道:“小兄弟,记住你说的话!活命的机会只有一次,接好了!” 那只黑包虽说没打开,但从外部繁琐复杂的背带系统和绳索,让我已经知道那包里,极有可能是个降落伞。 我忙打起精神,对他说先等等,拼命将抓着探照灯的手臂往下一挥,硬生生在半空中翻了个身,使自己胸口朝上。 跟着,将探照灯奋力移动到脖子处,用下巴死死抵住灯身,腾出两只手来,心脏提到嗓子眼,冲他喊道:“哥们,千万扔准点啊!兄弟我这条命,全在您手上了!” 阿勇呵呵一笑,数了三个数,单手将降落伞扔了过来。 这一米不到的距离,此刻在我眼中,仿佛变成了生与死之间的遥远,我整颗心似乎都定格在了,凌空飞来的降落伞上。 直到降落伞‘嘭’的下,掉在我的胸口上,被我早已蓄势待发的双手,一个熊抱死死搂住,心脏才缓缓地沉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顾不上狂喜,迅速找出来伞包的背带,哪还管它什么正面反面?只要能往身上的绑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绑在身上再说。 一番折腾下来,伞包差不多已经固定下来,我用手摸了摸找到伞扣,手指往内一套,直接打开降落伞。 饶是我早有心理准备,身体下坠的极限重力速度,一瞬间便让巨大的伞身‘呼’的下,在空中完全张开。 伞绳根根绷紧,强大的力量,几乎将我整个身体拦腰分成两段。肺部同时也遭受到了强大的冲击,一口气憋在里边出不来,胸腔似乎都要炸了。 巨大的窒息感,导致大脑‘嗡’的一声轰鸣,失去了所有知觉...... 不过,这种昏厥感来得快,去的也快! 抗过了之前那令人胆寒的减速惯性后,胸口的憋闷炸裂正在缓缓褪去,体内的呼吸也渐渐顺畅起来。 我试着扭了扭腰,发现疼的厉害。 可是,要比想象中骨断腰折的情况好多了,大概又是因为受到了身体内,那只吸血水母的影响。 劫后余生,我颤巍巍的抬起眼睛,看着上空如同一颗巨型蘑菇般的降落伞,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小兄弟,可以呐!没看出来,身子板挺硬朗的,刚才开伞的那一下,可没几个人能抗住!” 这时,下空猛不丁的冒出一道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我急忙拿起探照灯转头往下一照,就看见阿勇的滑翔机不知在何时竟然出现在了我下方七八米的地方。 他身体平躺在机身中,仰面看着我,丈长的黑色翼身,平展在空中,像是个遨游长空的苍鹰。 我转念一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降落伞张开的一瞬间,强大的气流落差让我不降反升。 所以,阿勇才会出现在我下方。 我看着底下的阿勇,心里非常纠结:这人是佛手组织的。之前我因为秦如玉的事,差点被这个组织的人用枪给扫了,说是仇家也不为过。 这家伙刚才看见我的时候,又幸灾乐祸的不轻,让我窝了一肚子的火。怎么瞧,我都觉得他面目可憎。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救了我一命,这是铁一样的事实。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更何况,这种事关生死的再造之恩呢? 我想到这,由衷的对他道了声谢。 估计是下降的气流往上走的原因,声音传不下去,阿勇似乎没听见。 他大声喊道:“小兄弟,你说什么?” 我张大嘴重复了一遍,他还是没听见。然后,就见他嘴唇上下动了动,嘟囔了一句什么,滑翔机左右摆了摆,居然暂时停在了半空中。 等我落到同水平位置后,阿勇才偏头过来。好奇的问我,刚对他说什么了? 我郁闷的再次复述了一遍。 顺便,我装作不解的表情,看了看四周,问他:“老哥,你怎么会架着滑翔机来这个地方?” 阿勇反问道:“小兄弟,那你呢?你又怎么会从上头掉下来?” 我正要拿出之前那套说辞,阿勇抢先拿话堵我:“小兄弟,你可甭跟我说是被水冲下来的!那条暗河我见过,从青天峡根底下发源的。就凭那点水流的劲头,冲下来一只狗都够呛,更别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 “还有,你身上这行头。又是探照灯,又是军刀的,骗鬼都骗不了!老实说,是不是也奔着坑底下的东西来的?” 我听他说完,立刻紧张起来。 脊背发寒的想到:自己小瞧了这人,估计他早就看出了我说谎。现在突然一语点破,想干什么?是想翻脸吗? 我警惕的盯着他,悄悄将一只手放在了军刀上。 这人是救了我没错,但要真想动手,我也绝不含糊。或许有人会骂我忘恩负义,但真放在这种情况下,又有几个人会大无畏的洗颈就戮? 白色的灯光下,再看阿勇的脸,仿佛都变得狰狞起来。 我已经暗中盘算,待会动起手来的话,在这上不见天,下不见底的空中,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这个时候,阿勇很古怪的笑了几声:“哈哈,小兄弟,怎么不说话了?” 我吸了口气,握紧手中的军刀,冰冷道:“说什么?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勇啧啧道:“好没良心的小兄弟啊!怎么,我刚救了你。现在就要翻脸相向,对我这个恩人动手了?” 我心中一滞,左右为难起来! 这人若直接翻脸的话,倒还好说。此时偏偏不动手,把这事提出来,顿时就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烦躁的说道:“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给我个明白话!” 阿勇促狭道:“小兄弟年纪轻轻,记性咋这么差?你亲口说过,我如果救了你,要啥都给!这不,就想先跟你商量商量报酬嘛!” “报酬?”我一愣,越发觉得这个阿勇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滋味。心中的戒备更强,问道:“你要什么?不过,我必须提前声明,在这里我什么也没有。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得出去后,才能兑现!” 阿勇斜靠在滑翔机内,好整以暇的摇了摇头:“不不不,我要的报酬很简单,小兄弟在这就能办到.......那就是.......” 说话间,他猛的直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你,助我得到古云国遗址内的——龙筋!” 龙筋! 我听见这两个字后,脑中猛的一炸。 顷刻间,胸中所有思绪全部被震惊取代:龙筋......古云国遗址中有龙筋?这是我听错了吗? 龙这个字眼,代表的意义自然不用多说。凡是任何一个人听到,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传说中那遨游长空,俯视四海的神兽身上。 可是,世上真的有龙这种东西吗? 我大脑白了很长时间,才逐渐镇定下来,疑惑的看了眼阿勇。 接着,又想到: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龙真的存在。阿勇口中的龙筋,就在古云国遗址中。那佛主和张长老来这里的目的,自然也是这所谓的龙筋。 换位思考,假如把我放在佛主的位置上,如此重要的事情,又怎么会轻易告诉旁人?即便阿勇是我最亲密的心腹手下,也不可能泄露给他。 那他的信息,又是从何而来? 第七十三章 龙筋 我不动声色的朝这个‘阿勇’的脸上,偷偷看了眼,越发觉得这人有点神鬼莫测的意思,似乎对古云国遗址十分了解。 要我帮助他取那什么龙筋,也必然有他自己的目的。 刹那间,心里便有了计划。决定暂时先虚与委蛇,套套他的瓷再说。 想到这里,我将脸色缓和下来,装出犹豫不决的样子,说到:“好,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既然老哥把话说亮堂了,我可以和你合作。” “只是,小弟我心中还有几个问题,希望老哥能不吝指教!” 阿勇松了口气,面色大喜:“哈哈,小兄弟既然点头了,那咱们就是自己人。有话但说,只要大哥我知道的,必当挖心剖肚,绝不隐瞒!” 我看他说的冠冕堂皇,真想飞过去捶死他。 不过,还是压下火气,想了半天,谨慎的问道:“第一,我见你用对讲机和一个叫佛主的人联系过。想来,在底下你应该还有同伴,为什么要找我帮忙?” 话问完,我立马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脸。 阿勇表情滞了一下,大有深意的笑道:“兄弟,你这问题可刁钻的紧呐!不过,既然我们有言在先,我也不瞒你!” “其实,我和底下的那些野蛮家伙,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说起来,咱们两兄弟,才是自家人哟!” “兄弟,你看!” 说话间,阿勇把右手从滑翔机的操纵杆上挪到机身外边,冲着我抽风似的晃着,我非常纳闷,搞不懂他让我看他的手干嘛!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突然有了变化。整只手背上,竟诡异的出现了很多红色的毛,像是一下子从人手,变成了狒狒的爪子,极其诡异。 我一惊过后,觉得这场面似乎有点熟悉。 稍微一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冲他大叫:“我靠,你也是请虫人?” 阿勇呵呵笑了笑,把手一抖,那些红色的毛顷刻间消失不见,右手恢复了正常,重新抓住操纵杆,对我说道:“兄弟,怎么样?大哥我没说错吧,咱们俩是不是一家人?” 我深吸一口气,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文芳曾经说过,请虫人早已没落在历史中。直至今日,请虫人的人数,完全可以用凤毛麟角来比喻。这阿勇竟然是个请虫人? 而且,这让我不由得联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那就是秦文临死前,对黄叔留下的那个古怪的交代。 他让黄叔找到我,一起来古云国遗址。我当时很疑惑,自己和秦文几乎没什么交情,他为何会让黄叔找我呢? 现在看来,莫非.......和我这个请虫人的身份有关? 我定了定神,问阿勇,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请虫人的? 阿勇笑着拿眼睛,扫了下我的脊背,说到:“兄弟,你这是自己看不见。刚才开伞那一下,得有多大的劲呐!普通人脊椎都得断了,可你只是衣服被绳子勒破了。身体却一点伤都没有,这除了咱们请虫人,谁还能做到?” 我苦笑道:“原来如此!”顿了顿又道:“大哥,刚听你说和佛手那些人,不过是合作关系,这又是怎么回事?” 阿勇惊讶道“兄弟,你也知道佛手?” 我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人心隔肚皮,秦如玉那件事,谁知道佛手还有没有放下。万一对他吐露出来,他转身把我卖了,我该怎么办! 好在阿勇也没有深究,唏嘘道:“兄弟,这事刚开始我也是两眼一抹黑!前段时间,佛手来了群蛮子,忽然找到了我家,说是他们老大要见我!” “他们人多,一个个又凶神恶煞的跟个土匪似的!我根本没什么其他选择,只好去见了他们老大佛主......” 阿勇见到佛主后,那佛主对他倒挺客气的,礼敬有加的请他上茶落座,直言要他帮个小忙,去湘西某个地方取件小东西。事成之后,必有重酬。 阿勇当时一听,就知道佛主所谋非小。毕竟佛主的身份在那摆着,估计事情没他说的那么轻松。 然而,阿勇很聪明。深知自己与其说是被人家请来的,倒不如说是被人绑来的!只要他敢说个不字,这表面和气的佛主,绝对放不过他。 于是,他问都没问,便答应了下来,一路跟着佛主去了湘西。 抵达湘西后,他又几乎被佛主变相的软禁了起来。不管去哪,都有几个膀粗腰圆的黑衣大汉形影不离的跟着他。 阿勇说到这里时,牙齿咬的咯吱响,恨恨道:“不过,我阿勇何等人也?那老贼纵然再狡诈谨慎,到底还是百密一疏。有天晚上,我见他让人把一口黑色的铁箱抬进了他的房间,从那口箱子中,察觉到了原灵的灵力波动。” “我便猜想那箱子中的东西,极有可能他来湘西的目的有关。于是,便趁夜偷偷用请灵术,想和箱中那原灵沟通一下。” 阿勇这个时候,脸上流露出深深地恐惧,抖声道:“可是......兄弟,你猜怎么着?大哥我用刚用请虫术,那箱中就爆发出来一道狂猛的嘶吼声,那原灵疯狂的撞击铁箱,对我表现出极强的敌意。” “老天爷呐,我这半辈子也见过不少原灵,哪个见了我不是乖巧的像只小猫?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当场,我就被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勇百试百灵的请虫术,第一次失败,令他手足无措,直愣愣的待在原地。可箱中原灵的嘶鸣声,已经吸引了许多人过来。 眼看着,阿勇就要被抓个正着之时,后背被人突然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就听耳边有个粗重的声音响起:“别说话,跟我来!” 阿勇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就言听计从的跟着那人七拐八拐,居然神奇的逃出了佛手监禁他的那个大院子。 那人一直把他带到了城外方才停下,转过身来。 阿勇定睛一看,是个一身黑衣,三十来岁的男人,便抱拳道:“兄弟,刚才多谢了!敢问尊姓大名!” 那男人瓮声瓮气的说:“我叫秦文!你叫孙勇,是请虫人对吧?” 我听见秦文两个字,心中咯噔一下!他还见过秦文? 孙勇见秦文出口喊出他的名字,身体一震,闷声嗯了下,暗中揣摩起这秦文的身份和目的来。 不过,这秦文对自己的身份绝口不谈,却对他讲起佛主让他来湘西的目的.......原来,佛手组织在半年前,发现崇平府有位张老频频往湘西这边跑,便怀疑崇平府在这边有什么阴谋。 于是,佛主派人来到湘西这边,暗中调查。 不想,竟被他们发现了崇平府布局已久的一个大秘密——消亡千年已久的古云国遗址中,有传说中的龙筋。 孙勇说到这,我忍不住打断他,问道:“你们真相信这坑地下有龙筋那东西吗?” 孙勇摇了摇头,苦笑道:“兄弟,这谈不上信不信!” “要说起龙筋来,就得先说到龙身上!在很早以前,役虫人那些蛮子就坚定的认为,龙这种存在于传说的生物,其实不过是一种很强大的异虫。如果能找到龙,吞噬龙体内的灵力,就能打破他们身上的诅咒.......” 第七十四章 深渊鬼音 万丈坑,仿佛真应了它的名字,有万丈之深。 我和孙勇身处半空,你来我往的说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身下依旧是阴风阵阵,寒意嗈嗈,不见底部何在? 孙勇继续说完他遇见秦文后的事情,整体和我猜的没什么出入,秦文告诉他佛手已经和崇平府联手,要去遗址中寻找龙筋。 据说,那龙筋被古云国的灵知,用原始虫术封印在万丈坑内的一处地方。要打破封印的话,必须得借助袁胖子培育出来的那些灵知卵所孵化的变异雪蛛,以请虫人身体为媒介,方才可以打破封印。 佛主挟持他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至于孙勇当时问秦文,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秦文却只字不提,只是警告孙勇,如果真有龙筋,哪怕不惜毁掉,也不能让龙筋落到佛主手中。 这个时候,两人早已言尽词穷,沉默无声中招摇直下,我结合孙勇所讲所述,联系自己掌握到的情况,对整件事的真相,也已经窥及了七八。 书从短话从长。 两人又下坠了十几分钟,先后察觉到了情况不对。 我朝四下打量了一圈,对孙勇说:“大哥,这他娘的有点不对头呐!咱们哥俩这都往下掉了多长时间了?咋这坑还不见底?” 孙勇同时也紧张起来,摸着脑袋说:“是他妈的有点邪乎!” “这坑,据那些蛮子搞来的资料上看,最深不超过千米。曾有探险队下来过,底下就是大阴河!他奶奶的,河呢?” 我说:“大哥,要不你联系那佛主,问问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妙呐!” 孙勇应了声,取出对讲机。 刚一打开,对讲机中猛地传来一阵凄厉至极的‘滋啦滋啦’怪响,像是有人在那头的对讲机跟前放了张铁皮,用指甲一个劲的抓挠。 我吓了一跳,孙勇也吓得手一抖,把对讲机扔到了滑翔机挡风玻璃底下,脸色难看的盯着对讲机,身体直发抖。 那种滋啦怪响声越来越大,甚至压住了身边气流的尖锐呼啸,让我大脑的神经逐渐绷紧了。 过了会儿,对讲机中的声音大的像是有厉鬼在耳边嘶吼,我后背发毛的盯着四周,冲孙勇小声喊道:“大,大哥,这,这玩意咋回事?是不是......没电了啊!” 孙勇哭丧着脸,对我说:“兄弟啊,你可别开玩笑了!这玩意要是没电了,还能响出来这鬼叫声吗?” 说著,他也不知哪里借来的勇气,抖抖索索的伸出手,试着把对讲机关了。 可不料,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对讲机发出的杂音先是瞬间消失,但是,不等我们松一口气,一阵阵冰冷阴邪的奸笑声又猛地出现,像是有个满心怨恨的女鬼,在里边发笑。 我头皮一炸,脑中猛地冒出了一个‘鬼’字。 孙勇‘啊’的一声,脸色惨白,抓着对讲机的手触电般的往回缩,但恐怖的事情再度出现,好像对讲机中真的出现了一只厉鬼缠住了他。 他的手往后缩,那对讲机也形影不离的跟着往后走。 这一幕,直看的我后背冷汗嗖嗖,暗暗替孙勇担心起来。 接连的刺激下,反倒激起了孙勇心底的狠辣,他大吼一声,猛地扬起手,狠狠地砸在滑翔机的操纵杆上,对讲机登时四分五裂,碎成了七八瓣,掉进了下方的深渊内。 那种阴森的诡笑声,终于消失不见。 我松了口气,担心的看向孙勇,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不由关心道:“大哥,你没事吧?” 孙勇抬起拍碎对讲机的手,沉重道:“有事!还是大事!” 我调整探照灯的位置,朝他的手照过去。 白色的灯光下,我依稀看见孙勇的那只手变得非常奇怪,手掌心出现了一个丑陋的肿瘤,紫色的皮肤高高的鼓起,青色的手筋遍布肿瘤之上,纤毫毕现。 此时,那肿瘤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还在往外鼓。 但是,他的手背却没有发生什么改变,整只手看起来触目惊心,令我忘记了呼吸,死盯着鼓胀的手掌,唯恐下一秒会炸开。 “兄弟,把军刀扔过来!” 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孙勇突然冲我大喊一声。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把军刀抽出来,颤巍巍的瞅准滑翔机的玻璃,扔了进去。 孙勇左手抓住军刀,两只脚暂时架在操纵杆上,闭起眼睛深吸了口气,缓缓将刀刃放在肿瘤和手心交接的外围。‘啊’的一声大吼,刀刃猛一发力,竟直接将那颗肿瘤从手中割了去。 顿时,紫色的血溅满了挡风玻璃。 孙勇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瞬息间疼出了一片汗水,手掌心出现了一块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在缓缓的愈合中。 我见状,都觉得两只手隐隐作痛。 不过,孙勇这时竟然活动了一下手腕,小心翼翼的抓着军刀,用刀尖将滚在操纵杆下方的那颗‘肿瘤’挑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起来。 我下意识的跟他一起看过去,震惊的发现,那肉瘤即使已经离开了孙勇的身体,但仍旧在缓缓的向外鼓胀,像是个活物。 我起了一身的筛子,想起以前听说的女鬼借人身体的阳气产下鬼胎的恐怖故事,紧张的对孙勇说道:“大哥,快把那玩意扔了.......那东西,他娘的别是个鬼胎吧.....” 孙勇闻言,一愣,失声笑道:“什么鬼胎?兄弟,你再仔细瞧瞧!” 说著,他把那东西用军刀挑在滑翔机玻璃外边。 我勉强的看了几眼,发现这肉瘤造型很奇特,扁扁的,前方还有五根像手指一般的凸起,整体上看,就好像是只人手。 只不过,这只手此刻已经很大,甚至和我胸腔都一般大了,还在稳步膨胀。孙勇抓着军刀的手,已经逐渐出现了把不稳的迹象。 我惊奇道:“大哥,这怎么回事?” 孙勇费劲说道:“兄弟,我怀疑咱们应该已经进入了古云国的遗址中了........” 我大吃一惊,四周看了看,说道:“大哥,这不像啊!咱们还在半空中,你有什么依据吗?” 孙勇一抖手腕,收回军刀,对我说:“我在来的路上,无意间曾偷听到佛主那老蛮子和那个张长老的一次交谈。他们说,古云国的遗址内笼罩着某种特殊的力量,能够让涉足其中的任何生命,产生一种幻觉。” “这种幻觉的力量很神秘,当时他们用心想事真来形容,只要身处这种幻觉之内,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你自己的潜意识发挥作用。” 我听不明白,索性不去想,摇头问道:“大哥,你说的这么邪乎,听得我脑子都大了。你就直接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孙勇无奈地道:“这个,我当时没听全!不过,既然是潜意识发挥作用,那咱们试着把眼睛闭起来,让自己的大脑尽量什么东西都不想,看看能不能破解这个幻觉!” 孙勇自言自语着,已经率先闭起了眼睛。 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依照他的思路,我现在应该已经在什么幻觉中了,那他又怎么会跟我一起出现? “兄弟,眼睛闭上了没?”这个时候,孙勇向我问道。 我犹豫再三,也没有完全闭起眼睛,悄悄留了一条缝,对他嗯了一声.......只不过,对面的孙勇,此时却睁开了一双猩红邪恶的眼睛......... 第七十五章 深渊蛇影 话音刚落,对面的孙勇便在悄无声息间睁开了一双妖邪的眼睛。猩红的瞳孔内,倒竖着一条漆黑的窄线,像头捕猎中蓄势待发的恶狼,贪婪地盯着我....... 无限的恐怖伴随着阵阵寒意,刹那间,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笼罩而来,沉重的令我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我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大脑却炸开了锅:孙勇,他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是被鬼附了身?还是说......此时眼前的这个孙勇......是假的? 不过,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他让我闭上眼睛,明显是有什么目的。无论他此刻是怎么一回事,应该马上就会有所行动。 到时候,自然会露出马脚来! 我咬了下舌尖,令自己镇定下来,不动声色的眯着眼睛,静静等待着。 僵持了片刻,那对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眼居然又缓缓闭了起来。孙勇将脖子用一种诡异的方式,上下扭动了几下。 跟着,他的头骨之后,缓缓冒出来一条晃动的条状阴影。 我心中一紧,那是什么东西? 过了几秒后,那条阴影停止了晃动,在探照灯炙白的光影内,一颗黑色的三角蛇头,徐徐出现在孙勇的发际线处........ 看见这条蛇后,我心头豁然一亮,马上意识到,孙勇既不是被什么鬼怪上了身,也不是什么假冒的。 他姥姥的,这家伙分明是和之前的文芳一样,中了原始虫术了!被这种诡异的虫术,影响了神智。 可是,他又是什么时候中这种邪门虫术的?还有,这里处在万丈坑的高空位置,又从哪来的原始虫术? 只不过,这时已经容不得我去仔细琢磨这些问题,那条蛇已然将身体盘卷在孙勇头上,蛇颈高扬,宛如一支蓄力中的利箭,目标直指我这边。 妈的!这鬼东西让我闭上眼睛,原来是在打老子的主意! 我此时搞清楚了情况之后,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害怕。这种原始虫术从某一方面来说,的确非常可怕,能控制人的思想。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的话,这种原始虫术其实又很容易应付。只要将那条蛇搞定,自然不攻自破。 那蛇盘在孙勇头顶,保持攻击姿势,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咝咝咝的吐出蛇信,颈部发力,像是个弹簧一样,‘嗖’的下从孙勇身上猛的窜出,迅若闪电的直奔我的胸口位置而来。 我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等它刚坠在我胸腔上,立刻大吼一声,操起探照灯奋尽全力的砸了过去。 这东西完全没有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仓促之间,只顾着‘嘶’的一声蛇鸣,根本来不及闪避,就被探照灯砸了个正着。 失去了探照灯的光线,我无法看见这一下,有没有将这玩意砸死。为求保险,又砰砰砰的连续砸了几十下,直到手臂肌肉酸痛难忍,胸口火烧火燎,再也抬不起探照灯时,才停了下来。 探照灯经不住这么多下的撞击,早在不知第几下的时候射出来的灯柱便闪了闪熄灭了,周围彻底被无尽的黑暗包拢。 我看不见身上的情况,但我自信,刚才那么多下,就是换一块铁板来,我都能给它砸断了。那条蛇,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 我壮起胆子,用手在身上摸了摸。果然,胸口上多出了一片黏糊糊的烂肉,大致还保持着蛇的形状。 我压着恶心,寻到蛇尾,看也不看的扔到了一旁。 我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旋即又担心起旁边滑翔机内的孙勇来。 上次,在我赶跑文芳身上那条蛇后,她当时像是发了羊癫疯一样,抽搐了好长时间,方才醒转过来。 现在可不比之前,滑翔机是需要人操控的。稍有分神,便会失去方向。 这里又是在万丈坑这种四面闭合的环境中,四处不过十来米,便是铁桶般的山体。如果孙勇此刻出现那种情况的话,那么他的处境将会极其危险。 我越想越担忧。 可无奈的是,探照灯已经严重损坏,无法用眼睛去观察孙勇此刻的情况,只能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焦急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但密集的呼唤声传出去许久,依旧没有听见孙勇的半点回音。 我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起来。 难道说,情况真像我想的那样,正在朝坏处发展?滑翔机已经失去了控制,带着孙勇撞在了坚硬的山体上,粉身碎骨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耳边气流的呼啸声中,隐隐多出了一些杂音,像是许多人在底下大声的呼叫声。 我身体一震,急忙用心仔细去听。 可这些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哪怕我集中所有的精力,也无法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依稀从这些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一个重复了好几遍的字眼——跳! 跳? 我一愣,这些声音,是让我往下跳吗? 我顿时大感诡异,禁不住狐疑的看了看黑魆魆的四周,这里哪来的人声?莫非,那蛇没被我拍死,我这是被它影响了心智? 我自己吓自己的胡思乱想着,甚至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被那蛇影响了,还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心道:那蛇喜欢趴在人后脑勺,又拿手往自己脑后摸了摸,光溜溜的一片,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下子,我更觉得莫名其妙。既然不是怪蛇作祟,那我听见的这些声音,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提了口气,凝神再去认真的听,想找出这声音的来处。 可是,这次一听之下,那些声音竟然又变了.......不像之前那么凌乱,反而像是许多人在整齐划一的重复着另外一个字——我。 我觉得奇怪,皱眉集中心神继续往下听,那个‘我’字来来回回的重复了将近三分多钟后,居然又变成了一个‘是’字。 降落伞依旧在徐徐向下坠落,空中莫名出现的声音,时而变得清晰,时而变得模糊,十分渗人。 我将近听了半个小时后,声音突然又变成了之前的‘跳’字。 我喃喃自语着,把听到的一个个字串联起来——“我——是——孙——勇——兄——弟——往——下——跳!” 我心头咯噔一下,‘我是孙勇,兄弟,往下跳!’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这些字连起来,咋变成了这么一句话来? 难不成,孙勇随着滑翔机撞山死了,心有不甘之下,变成了冤鬼,想勾引我跳下去给他做个伴? 一想到这,我就吓得浑身发凉,觉得一阵阵阴风从头顶直往身上扑......等等,风从头顶下来? 我脑中猛的划过一道闪电,急忙把一只手伸到外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会儿。登时打了个哆嗦,暗呼:他奶奶的,有鬼呐!这风咋是从上往下刮的啊? 我目前在往下掉,那风就应该是从下往上来的,此刻居然反了过来。除非,降落伞在带着我向上走? 我突然又想到,之前我和孙勇琢磨不清楚的那个问题。万丈坑纵深不过千米,两人却在空中坠落了近乎两个小时,依旧没有见底。 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又是什么原因,导致降落伞会突然向上飘? 我越想越多,心中渐渐是一片乱麻,风中响起的声音却逐渐消失了,好像那些人喊累了,嗓子哑了。 所以,放弃了! 我犹豫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敢往下跳。毕竟,身上维系的降落伞,是我在这无着无落的半空中,所拥有的唯一依仗。 如果此时抛弃了它,孤身跳下去,是生是死,俱在未知......... 第七十六章 大会和 冷风漫漫的万丈坑半空,我随着降落伞忽升忽降,像是佛家传说中沉沦在无边苦海,不可超生的罪人。 可是,苦海无涯,但尚有心怀慈悲的神佛可救。万丈深渊,却又有什么人会来伸手营救? 滔滔宣泄的水风声中,不知疲倦的在耳边喧闹着,算是我心中唯一的慰藉,起码这里大风猛水。 这在风水上,怎么着,他娘的也得算个上吉之地吧?即使我凭空浮游,亡命在此,也已是苍天待我不薄! 我躺在降落伞精密繁复的背带上,以手背测量风势。 逐渐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在这个位置,仿佛冥冥中受到了某种奇异力量的影响,出现了一片上下大约三十米的诡异地带。每当降落伞下降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就会有风吹动它向上飘。 我如无根之萍,被降落伞反反复复带着徘徊,不时向下方的深渊中张望一眼,无尽的黑暗令我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舍弃一切向下跳。 但是,心底又有个声音告诉我,继续在这里依靠降落伞苟延残喘的话,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迟早也会饥渴而死,想必那种滋味,比摔死更加难受! 就在我左右两个念头,交互踌躇了上千遍后,我最终还是横下心来,咬咬牙,就打算解开降落伞的背带。 摔死只是一下子的事情,而饿死将是一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 可往往有些时候,转机来的就是那么的突然........我刚用手摸到伞带的锁扣,上方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几道白色的光柱,前后左后的来回晃动着。 熟悉的灯光,令我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激动的热泪盈眶,两只手放在嘴边,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文芳.......文芳,我在这,我在这里!” 光柱一阵凌乱后,纷纷移动了过来,打在我身上。 刺眼的白光,令我睁不开眼来,我却听见了文芳那熟悉的声音:“颜知,是你!你没死?降落伞哪来的?” 我激动之下,忘形叫道:“文芳,你还有没有良心?看见我没死,也不知道先安慰我两句!这玩意,是我在掉下来的时候,碰见.......” 我本来想直接说出孙勇的名字。 但转念又想到,孟甘棠应该也和她在一起。所以,立刻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转口道:“我掉下来的时候,碰巧砸中了一个佛手组织的家伙。跟那家伙开着一架滑翔机,我跳进去打了一架。结果,滑翔机散了架,我就趁机抢了他的降落伞。” 话音刚落,就听见黄叔那大嗓门叫道:“颜小子,不错嘛!这事都能被你给碰到?害的老子白为你担心了一场,以为你小子已经死了呢!” 我非常无语的大声道:“我说黄叔,您老就不能想我点好吗?开口就说死,这多不吉利啊!” 黄叔哈哈一笑。 跟着,我又听见,文芳好奇的问道:“颜知,你都掉下来三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下到坑底?” 我‘嘿呀’一下,郁闷道:“别提了,我现在这位置,他娘的有鬼呐!降落伞一会儿往下飘,一会儿又往上走,他奶奶的跟个升降机似的,就是不见底!你们快想个招,让我快回到组织温暖的怀抱去!” 文芳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对我说道:“就你怪话多!不过,你离我们太远了,绳索恐怕扔不过去,没办法把你弄过来!” 我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口不择言的大喊道:“别啊!文芳,咱俩好歹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在一个屋檐下睡了多长时间了,这情分简直比爹妈都亲!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撒手不管呐!” 话刚说完,文芳那边就传来了暴怒至极的声音:“颜知!你再敢乱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立马掉头走人!” 我暗中腹诽,嘿,这娘们就是经不得刺激,你在山壁上攀着,倒是给我说说怎么个掉头走人法? 但我不敢说出来,生怕她真的一生气,把我扔这鬼地方不管了。 于是,急忙陪着笑给她连连道歉。 文芳总算气消,让我把具体情况给她说说。 除了原始虫术和孙勇的部分,我将大概的情况用吼得方式,隔空告诉了他们。那边的几个人暂时消停了下来,好像讨论了起来。 我心中焦急的等待着,过了会儿,又传来了文芳的喊声:“颜知,按照你说的这种情况来看的话,在你的正下方,应该可能存在一个间歇性‘气眼’之类的特殊环境。” “有可能是个深潭,也有可能是一个地下湖泊。总而言之,那个气眼应该能向上喷射出热气流,导致你目前的这个位置,气流产生了交互现象,形成了一片气流交换带。” “再加上,你的降落伞覆盖面积太大,承受了超过你身体重量的气浪。所以,你才会时而上升,时而下降!” 我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但基本上听到气眼的时候,大脑就已经成了浆糊了,接下来的话,压根一个字没听懂。 然而,我却心知肚明,她一定是有了解决我目前这种困境的办法了。 于是,焦急的喊道:“哎哟,我的文大警官呐!这都啥时候了,你可甭给我普及科学知识了。咱就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文芳重重的哼了下,说道:“很简单!要想摆脱这种困境,你就直接脱离降落伞往下跳!一般来说,这种密闭地形的气流交互现象,离地面应该很近。你身体的面积比伞盖面积小,应该可以安稳的冲出气流交换带,到达坑地。” 往下跳? 我皱起眉头,她这办法咋和我之前听到那风声传达的消息一样? 不过,我也没有多想。在文芳她们出现之前,我就已经做好跳空的准备。此刻,她的话无疑又给了我很大的勇气。 我当下不再迟疑,深吸一口气,手放在背带的锁扣上,对文芳大声喊了句:“文芳,这要是把我摔死了。记得回去后,一定给我烧两柱香,立个牌位,咱俩还住一起啊!” 话说完,我当下不再迟疑,一掰锁扣,身上的背带咯啦啦一阵响过,我整个人就急速向下坠去。 两边的耳中风声倒灌,隐约听见文芳冲我喊了句什么.......但我已经听不见了,一颗心停止了跳动。只觉得身外墨染的漆黑,竟是渐渐的消退散开。一丝丝绿莹莹的微光,不知从哪处飘散而来,徐徐照亮了四周。 可是,不等我细看,后背‘嘭’的声,像是撞在了一块铁板上,双耳就嗡嗡嗡的响了起来,身体坠入了一片墨绿色的深水内。 落水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快速闭紧口鼻,防止被水冲进呼吸系统中,导致身体窒息昏迷。等做完这一切,带着白色的水花,往下沉了十几米方才止住。 随即,我睁开眼睛,正想潜游上去的时候,水底下猛的窜出来一道滚烫的暗流,径直冲在我后背上。绝大的力量,又直接把我逼出了水面,甩到了空中两三米的地方。 然后,我又狼狈的摔在了一处地面上,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再往身上一看,大大小小的布满了许多伤痕,其中大多是烫伤,想必是刚才被谭中那股怪异的热流灼出来的。 我郁闷的骂了一声,不知道这次吸血水母,为何没有治愈我身上这些伤? 我龇牙咧嘴的喘了两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举目观察目前所处的这个地方。四周刀劈斧砍般的绝壁伫立如桶,墨色的圆形的‘天空’高高在上,一点点绿色荧光,在身边飞来飞去,竟是一只只流萤。 旁边是口直径十米左右的深潭,墨绿色的水面汩汩的冒着水泡,时而炸裂,迸溅出一团团白色的热浪,向上飞去。潭水的末端,连着正右方的石壁上一条很宽的缺口。与空中落下的那条暗河一起注入其中,滚滚向内流去。 此刻,我借着这些萤火虫身上发出来的微光,看见靠近左边的绝壁底下,有许多滑翔机的残骸,应该是佛主那伙人留下的。 我急忙走过去查看,在其中找到了孙勇的滑翔机。机身保存相对完好,但里边却没有他的尸体,反而驾驶座位上,有一个手机........ 第七十七章 自己脱? 我顺利下到万丈坑底部,在保存完好的滑翔机中,发现了一只手机。开机一看,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录音文件。 我点开这个文件,手机内就响起了孙勇的声音:兄弟,如果你点开了这个录音,就证明你已经下来了........ 录音很短,估计孙勇当时很匆忙。 我很快听完,总算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说的基本上和文芳相同,那口潭水应该在山体断裂处,形成了和地热温泉一样的奇衣景像。强大的山底热量,会时不时的通过潭水喷发出来。抵达上空,形成文芳口中所谓的风眼效应。 这点他起初也不知道,直到他受到原始虫术影响,从半空坠落下来后,佛主那伙人告诉他的。 我在空中顺风听见的声音,也是他请求佛主,让那些人一起喊出来给我提醒的。不过,我却因为迟迟下不定决心,不敢往下跳。 之后,佛主他们等不及了,便要求孙勇跟他们先行一步,等正事忙完了,再过来想办法营救我。 孙勇在录音上快速说完这件事后,又提醒我小心自己的身后,让我尽快去找他! 我心里非常奇怪:他让我尽快去找他,这个原因我知道,无非是想让我完成承诺,帮他虎口夺食的抢到龙筋。 可是,他让我小心自己身后,这又是什么意思? “颜知,发什么呆!过来,接我们一下!”我想的出神,忽的从旁侧冒出来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文芳他们全副武装的攀着山体下来了。 我急忙撇开杂念,跑过去帮他们下到坑地。 这几人脚一挨地面,都是长松了口气。 尤其是秦如玉和美玲更甚,累的不轻,脚步虚浮的都站不稳身体。落地后,不顾形象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俏脸通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黄叔倒面色如常,饶有兴趣的抬头打量着周围,不时抿一抿嘴,摇头啧啧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芳让所有人原地休息一会儿,便将我叫到一边,二话不说,背对着其它人,抬脚照着我脚面就是一踩,疼得我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正想痛叫,就见她一张俏脸铁青的哼道:“哼,你敢叫一声试试!再敢当着这么多人,给我胡言乱语的话,下次就不是踩脚这么简单了!” 我闻言,暗中腹诽,这娘们心眼真小,却又不敢招惹她,急忙噤若寒蝉的嗯了声。 文芳又是一哼:“知道就好!现在,给我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愣。 看了看她,见她一副洞若观火的神情,便知道我那套谎话被她看出来了。 于是,也就没再瞒她,小声将和她分开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老老实实的全都交代了出来。 等我说完,文芳皱起眉头,问道:“孙勇,龙筋,封印......颜知,你说那个孙勇,在空中的时候中了原始虫术,是吗?” 我一点头,古怪道:“对啊!这事简直怪到他姥姥家了,在那种地方哪来的原始虫术?要不是出现了那条蛇,我都以为他是被鬼上了身呢!” 文芳摇头冷笑道:“鬼上身,倒不至于!不过,如果是内鬼的话,那就好解释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迷惑的望着她。 文芳黄叔他们那边小心看了眼,对我一招手,让我靠近后,竟然伸手缓缓拉开了胸口登山衣拉链。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整个人一下子就蒙了,她想干什么? 文芳在我耳边哼了下。 我如遭雷击,慌乱的定下神来,奇怪的看着她。 这时,她居然又把登山衣下的衬衣徐徐拨开。接着,一鼓作气挑开了那万恶的白色束腰,一抹诱人的雪白,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甚至,借着飞来飞去的流萤绿光,我都能隐约看见,点缀在雪白山峦上的那点嫣红。不争气的说,我一瞬间,身体的某处部位,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不许乱看!你往旁边的心口瞧瞧!”文芳罕见的一声娇嗔,让我及时醒悟,当真还就不敢再乱瞄了,按照她的要求,看向了雪嫩山峦内侧的心室位置。 这一看,我登时头皮一麻。 只见,在心室上那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竟有一条黑色的迷你小蛇,在来回扭动着蛇躯,很是明显。我吓了一跳,看了文芳一眼。 她对我说:“不是活的,你再仔细看!” 我定了定神,将脑袋凑近,仔细往里头瞧了瞧,发现那蛇原来是个黑色的纹身,随着文芳的呼吸,在上下起伏。但有一点非常醒目,那就是这条蛇的眼睛,像极了那种怪蛇的眼睛,仅是一眼,就令我呼吸一止。 我抬起头,紧张的问道:“这蛇.......” 文芳说:“很奇怪是吗?不过,你先别急!这种蛇形纹身,我刚开始也没有发现.....你知道,我是怎么注意到的?” 我急忙摇了摇头。 文芳冷笑道:“呵呵,那是因为秦如玉在下来的时候,突然悄悄告诉我,她身上出现了一条古怪的蛇形纹身,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诧异道:“什么,秦如玉身上也有?” 文芳点了下头:“不止是她!过后,我又让明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也出现了这种蛇形纹身。不过,黄叔和美玲身上,却没有出现。” “还有庾明杰,这.......”我一惊。 猛然间,我想到了什么,抖抖索索的扒开自己胸口的衣服,朝里边瞧了瞧,胸口光秃秃的,却没有这种纹身。 我不由皱起眉头,文芳他们三个人,身上同时出现这种诡异的蛇形纹身。而黄叔和美玲却没有。 这其中代表的意义,自然是不言而明的,绝对和孟甘棠脱不了干系。 可是,在我身上却没出现,又是怎么回事? 文芳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道:“这还不简单?据我分析,这条蛇形纹身,应该就是原始虫术!” “我们三个人身上同时出现,足够证明是孟甘棠搞的鬼。只不过,你身上的原始虫术,大概是被那个孙勇无意中给触发了。” “这一点,也恰好可以解释。你们在半空中,为何会忽然碰见原始虫术!” 我听文芳这么一分析,心中顿时便相信了七八分。 回身冷冷的看了眼,正和庾明杰谈笑嫣然的孟甘棠,沉声道:“妈的,那骚娘们,竟然敢给咱们下阴手!难怪孙勇录音中给我留了那么句话,想必他是琢磨明白这一点了,让我防着点孟甘棠!文芳,你说该怎么办!只要一句话,是杀是剐,我立马过去弄死她!” 文芳抓住我胳膊,摇头说:“不行!现在还没弄清楚她的目的,先等等看!反正,这种虫术只是稍微影响一下人的心神。只要旁边有人,就不会有性命之虞!” 我不解气的跺了下脚,恨恨道:“那好,就让那臭娘们再活一段时间!” 说话间,我眼珠一转,想到刚刚那惊心动魄的美景,谄笑道:“嘿嘿,那啥......文芳啊,刚才我没看清楚,你再扯开衣服,让我给你检查检查身体!” 第七十八章 巨型灶马 常听人说,这色字头上一把刀!此话,果然不假!我色心大动之下,脱口成灾,立刻引来文芳的一顿胖揍。 等众人精力恢复了些,便开始拔足向咆哮的大阴河方向行进。 路上倒挺热闹,秦如玉和美玲谈得来,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半点紧张压迫感。黄叔在前带路,时不时的吆喝一声,让我们加快脚步。 除了孟甘棠以外,这女人和庾明杰举着探照灯并排走着。但那双妖媚风-骚的眼睛,却时不时的向我这边飘上一下,令我浑身不舒服。 这时,她对庾明杰说了句什么,就冲我走了过来,笑着说:“颜先生,谢谢您了!” 我一愣,蹙眉道:“谢我什么?” 孟甘棠故意往我身上靠了靠,说:“颜先生,您还不懂吗?要不是之前您在文警官面前替我说话,我一定逃不了惩罚呢!” 我本能的对这女人十分厌恶,便想去躲。 但忽然看见庾明杰冒火的眼睛,立刻刹住了车,反而主动向孟甘棠靠拢,豪爽道:“嗨,区区小事,孟小姐何必在意!” 孟甘棠娇声一笑,居然直接把胸口那两团物件贴在了我胳膊上,使劲磨蹭着,意有所指的道:“颜先生,这事对人家来说,可不小呢!” 我被孟甘棠这明目张胆的勾引惊呆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就敢把那对玩意往我身上顶,不愧是风月场混出来的人才! 我反应过来,瞥见庾明杰嫉妒的要杀人的眼神,暗叹道:哥们,你可别跟我生气!我这是在帮你,免得你情网深陷,被这蛇蝎女人给坑了! 想到这,我故意留了个缝,在孟甘棠左边那玩意上掏了一把,让庾明杰看见。 然后,又快速把手收回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笑嘻嘻的说道:“呵呵,孟小姐说的没错,这事的确很大!不过,就冲咱俩这感情来说,何必再要计较?” 孟甘棠呵呵一笑,含春美目流转间,不动声色的睨了眼脸黑如铁的庾明杰,虎头蛇尾的和我随便聊了几句,又扭着蛇腰,朝庾明杰走了过去。 这一刹那,我马上明白了这骚娘们在打什么算盘,心中冷笑:哼,想挑拨我和庾明杰的关系?只怕,你这算盘要落空了! 接下来的路上,气氛陡然变得异常古怪起来。 先是留心到那一幕的秦如玉和美玲,看向我的眼神,变得莫名起来。跟着,又是庾明杰那家伙,也不知被孟甘棠吹了什么妖风,处处找我的麻烦,简直成了个浑身带刺的刺猬,我走个路,都要被他针对一番。 这种情况,直到最前方的黄叔忽然在大阴河岸边停下来,冲我们喊道:“小子们,快过来!他姥姥的,这里有几个死人!”方才告一段落。 黄叔的话,瞬间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几人赶忙跑过去查看,一只只探照灯打在黄叔身边,黑色湿泞的地上,赫然出现了几具恐怖的死尸。 尸体一共有六具,诡异的排列成一行。血肉模糊,肠子内脏散落一地,像是被什么野兽活生生给撕烂了,双眼大睁,脖子高高的向后扬起,嘴巴长的老圆。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全部都面对着大阴河。 他们保持着站立奔跑的姿势,似乎在死前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从河水中冲了出来。刚做出反应,就被那东西挖心剖胆的给杀了!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只查看了第一具尸体,便停在原地不敢往前。一股凉气从后背直冲后脑勺,一直没有太过注意的大阴河,在此刻变得阴森而又恐怖异常。 良久,黄叔一撮牙,吸了口气率先道:“你们等着,我去试试水。” 文芳见他要贸然走过去,快速上前一把拉住他。 我以为她是要劝阻黄叔。 不想,文芳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指了指这几具尸体背后的位置,对黄叔说:“阿叔,你试着从他们背后绕着走!” 黄叔愕然了片刻,仿佛明白了文芳的意思。心照不宣的一点头,提脚灵活的几个点跨,便从这六具尸体的背后,轻松地穿行了过去。 他在另一边往前走了十来米后,重新折返回来,对我们说:“没事,小侄女,你们过来吧!” 我们几个人排成一列,紧张的从六具尸体组成的人墙后方绕行。不想,刚走一半,我心中警笛大响,下意识的一声大吼:“跑!” 其它人被我一吓,纷纷慌乱的向前冲去,等我最后一个跃出尸墙范围时,只听见大阴河河水哗哗哗的一阵乱响。 忽然,十几条宛如竹竿一般顶部长满一排排黑色刀刃的东西从大阴河破水而出,闪电般的刺在尸墙上,上下切割绞动起来。 六具本就被严重摧残的尸体,在疯狂的绞割下,犹如庖丁解牛,顷刻间全身的血肉被剔除殆尽。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又穿过血淋淋的骨架,探在后方对着空气一顿乱绞。 足足过了七八分钟,才缓缓勾住骨架,退回了水中。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呀?”秦如玉一张脸吓得发白,身弱筛糠抖个不停,声音发颤的问道。 我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便听黄叔说:“那应该是只巨型灶马!我以前听人说过这种生活在水下的异虫。” “据说,这种异虫生性喜水且异常懒惰,常生活在河流溪涧中的某个固定地方,能长得非常大,一般以水中过往的鱼虾为食。但如果感应到人气,就会暴起发难,伸出巨足,将人身上的肉剔除掉,拉进水中吸食骨髓。在水中,这东西堪称无敌的存在。” 黄叔一解释,我立刻想到了文芳那本游记上对此物的记载,暗呼好险,骂道:“他妈的,这里怎么会有一只巨型灶马?前面那伙人,是怎么.......” 我骂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再也骂不下去了。打了个冷子,干咽的口水的看着刚才那几具死尸的位置。 莫非,那伙人早知道这里有只巨型灶马?所以,让这六个倒霉家伙排成一列,做了个挡箭牌,供其他人通行? 我看了眼文芳,见她脸色难看的向我看来,就知道她已经想到了这一茬,冲她点了点头,俩人招呼其它人,继续向前进发。 这次,队列中的气氛变得沉默压抑起来。 有了刚才的事情,秦如玉和美玲总算明白,这次一行不是旅游观光,而是在万丈铁索上行走。没了轻松惬意,多了谨慎局促。 大阴河像是没有尽头一般,我们沿河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河水依旧滚滚咆哮。能肯定的是,我们距离前面的孙勇等人,已经越来越近。 因为,在这期间,我们又陆续遇到了一些尸体。 虽说这些尸体死法不同,形状可怖,但我们最后遇见的两具尸体,身体的温度还没有退去。结合周围阴冷潮湿的环境,文芳判断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 我第一次庆幸,幸亏有人抢在我们前面,来到这里。否则,这么多能够致人死亡的危险中,七个人能活下来一个都算侥天之幸。 黄叔出于谨慎,让我们熄灭了探照灯,改成备用的荧光棒取明,借着黑暗的掩护,加快脚步前进...... 第七十九章 反水 羸弱的荧光下,我们沿着蹑手蹑脚的走着。 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前方传来了窃窃低语的声音。黄叔眼疾手快,熄灭了荧光棒。示意我们停在这里,不需要往前摸了。 我们往河岸外侧挪了几步,蹲了下来,屏住呼吸。 正好听见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正在说话:“佛主,这次咱们带来的人手,到了这........已经折了八九成!加上孙勇那小子,目前一共剩下十个人不到,在找不到古云国遗址,我怕.......” 过了好一会儿。 一个听起来年轻点的声音才慢悠悠的回道:“你怕什么?张凌啊张凌,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你就是沉不住气!要不是我这些年修身养性,笃信佛理,必然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不可!” “罢了,我告诉你.......那古云国遗址已经到了,就在我们脚下.......” 张凌? 我心头一紧,这不是崇平府那位张长老的本名吗?这是他和佛主在对话?怎么听佛主这话里的意思,好像他们两个人早就认识了? 还有,佛主对他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训斥属下? 一瞬间,我脑中冒出来许多迷惑。但是,那边的张长老已经再度开口,容不得我仔细琢磨其中的关键。 “哎呀,佛主你干嘛跟我发火嘛!这么多年下来,我给您做了这么多事,没功劳也有苦劳!您能舍得罚我嘛!” 张长老嬉皮笑脸的说完,无疑又在我心底扔了个深海炸弹,脑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多年替佛主做事? 我心中咯噔一下,脑中灵光闪过:莫非,这老东西,其实是佛主的手下....... 佛主显然不喜欢听他这种邀功的套话,冷哼道:“张凌,我看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是不是这些年崇平府的张长老做顺了,忘了还有我这个主人了?”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在崇平府还有大用!没有查清楚那群家伙,这些年在搞什么东西之前,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一个字也不许提!” “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念旧情,先送你去西天报道!” 张长老噤若寒蝉的干笑两声,小声岔开话题,问道:“佛主,你说古云国遗址就在咱们脚下?可我左瞧右瞧,发现这附近就只有一堆破石头。也没个入口之类的东西,您是不是看走眼了?” 佛主冷笑道:“我能看走眼,可箱子里的那只宝贝,又岂能出错?” 张长老惊喜道:“那东西有反应了!佛主,您怎么不早说呐?” “早说?”佛主哼道:“早说有什么用?那古云国当年何等神秘?天知道在他们保存龙筋的地方,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了,不等等后边的这几位朋友,我可不敢贸然进去!” 我一听糟了,后边的几位朋友?这他娘的分明指的是我们,他早就知道我们在后头跟着他们? 我后背一身冷汗,紧张的问黄叔和文芳,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人多,又全都是孔武有力的壮汉,要不要跑? 黄叔却无奈的对我耸了耸肩,说道:“颜小子,晚了!老子走了这么多年江湖,竟在一条小水沟里翻了船!” 我愣了愣,听不懂这老土匪的话。 于是,又看向文芳。 但是,这时候文芳沉着一张脸,双手高举,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后背上似乎顶着一只三菱军刀。 我登时便反应过来,猛的从地上站起。不等我看清楚文芳身后的人是谁,好几道强烈的白光从正前方打来,晃得我睁不开眼来。 跟着,我腰后方斜斜的顶来一点尖利的锋刃,耳边响起了孟甘棠轻佻的声来:“颜先生,您最好别动!人家手上的刀子,可没长眼睛哟!” 我心头一沉,一股深深地挫败感油然而起。 妈的,这骚娘们居然是佛主那头的人! 真应了那句老话,聪明反被聪明误!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不听文芳的劝!在下来的时候,一刀结果了这骚娘们,又哪会落到这步境地? 这时,很多脚步声从正前立传来,直接打在我身上的探照灯光柱发生了偏移。可没等我看清楚来人的样子,至少就有两个人过来一左一右的架住我的手,将我来了个五花大绑。跟着,其中一个人,半点也不客气的一脚将我踹倒在地。 回头一看,文芳和黄叔也跟我一样,身体被捆得结结实实,狼狈的被人按在地上。悲哀的是,按着他们的人,竟然是秦如玉和庾明杰。 他们两个神情呆滞,一双眼睛诡异的发红,与在空中中了原始虫术的孙勇如出一辙。想来是被身上潜伏的虫术影响了神智,受了孟甘棠那骚娘们的控制,才会对我们倒戈相向。 我此刻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唯一担忧的是,目前看不见美玲在哪儿。孟甘棠那该死的骚娘们,一屁股坐在我背上,将条腿搭在我脑袋上,让我脖子无法自如活动。 我只能竖起耳朵,来听上方的动静。 “佛主,你要的人都在这儿!”这时,一双一尘不染的登山鞋出现在我眼前,就听身上的孟甘棠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道。 佛主像是再打量我们几个,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满意的说道:“孟小姐,你做的非常好!现在,让他们起来吧!” 孟甘棠嘟囔了一句,挪开腿拽着我背上的绳子,径直将我从地上拉起。我定睛一看,面前一张暗金色的鬼脸面具,吓了我一大跳。 我瞧着面具底下一双凌厉的眼睛,心里暗道:这个人,就是佛主吗?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眼神有些渗人。 佛主在我身上打量了两眼,又走向文芳,笑着说道:“小姑娘,你姓文!令尊是文启对吧?” 文芳哼了下,不屑的撇过头去,罕见的爆粗道:“我姓什么关你屁事?藏头露尾的鼠辈,姑奶奶落到你手上,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 佛主摇头笑了笑,居然没发火,而是提脚,缓缓走向最右边的黄叔,老友寒暄般的说道:“阁下就是掘地狼黄锦辉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呐!” 黄叔这性格暴烈的老土匪,此刻竟然罕见的没骂娘,笑眯眯的说道:“嗨呀,跟佛主您比起来,我黄锦辉这点粗名,算得上什么?” “您看啊,咱们引虫人和役虫人,向来是打断骨头连着筋!那是船板钉钉,一板一眼的好朋友!这有话好商量,何必见面弄得这么生分呐!” 黄叔说着,挣了挣身上的绳子,厚着脸皮冲离他较近的一黑衣壮汉,吆喝道:“唉,我说小朋友,没听见你们老大说的话吗?还不过来,快给阿叔我松绑?” 那人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蒲扇大的手挠了挠头,傻乎乎的瓮声问佛主:“佛主,要给他松绑吗?” 我好险没乐的笑出声来,趁孟甘棠掩嘴窃喜的时间,掉头向后方快速扫了眼,发现美玲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躺着,便松了口气。 佛主没再搭理黄叔,面具下的眼睛,在庾明杰和秦如玉身上扫了两下,便重新收回,转身看向正前方,声音凝重的说道:“张长老,我观此地虫气尤盛,应是古云国遗址所在之处!但上下无门,应该另有办法可入,不知你怎么看?” 张长老装模作样的沉吟一番后,忽的如梦初醒道:“佛主,我看不如请那只宝贝出来,想必能给我们指路寻根!” 佛主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让其他人往后走走。 张长老马上对抱着口铁皮箱子的大汉招了招手,那人便将铁箱放在地上,打开箱盖急忙向后狂退。 只见铁箱中鬼魅般的闪过一道白影。那开箱的大汉就停了下来,双眼大睁,两只手死死地捂着咽喉。 这时,一只通体洁白的八爪蜘蛛,缓缓从铁箱中爬了出来,圆的腹部末端,高高扬起一条白色的蝎尾,尽头连接着那个人的脖子,像是在水搒般贪婪地一抽一吸着...... 第八十章 洞底春情(上) 措不及防的一幕,看的我心惊肉跳。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那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身体便在我们眼前,萎缩了七八圈。 又过了几秒,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体内的血肉内脏,包骨头的尸体,再也支撑不住衣服的重量,咯喇喇的塌陷下去。 声音停止后,我后背冒着寒气打眼一看,地面上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西装,吞口水的忙将头偏到一边,没有勇气再去多看一眼。 这时,那只进食后的蝎尾雪蛛,白色透明的身体,竟然彻底的变成了红色,体型隐隐都变大了一圈。猛然间,掉转矛头,猩红的双眼转向我们这个位置。令人心底发毛的恐怖蝎尾,左右摇摆着,像是随时要对我们发起猛攻。 “阿大,过去教训一下那畜生!”这时,佛主转头,对身后一个干瘦的黑衣人吩咐了一句。 那人一声不吭,两手空空径直走向了凶威大盛的变异雪蛛。 瞬间,雪蛛被他激怒,狰狞的口器嘶吼一声,八足并用愤怒的向他扑了过来,这一幕,看得我一时忘了呼吸,直直的盯着那人。 只见那人,一不闪,二不躲,原地不动。 等那雪蛛扑到身前时,我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在定下神来时,半人高低的雪蛛,已然被他踩在脚下。 跟着,那人弯下腰去,提起拳头冲着雪蛛坚硬的脑壳便是一顿猛砸,砰砰砰的撞击声,甚至压过了大阴河的水浪,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我震惊的张大了嘴,喃喃道:“亲娘咧,这家伙......还是人吗.......” 那个阿大不知疲倦的举着拳头,将雪蛛砸了个半死后,才一脚踹过去,将它踢到了七八米开外的地方。 随后,拍了拍手,平淡的走回来,一言不发的又站在佛主背后。 我看了他好几眼,就听张长老喊道:“快看,那雪蛛动了!” 所有人重又向前看去,只见那只雪蛛哪还有之前的威风?如同丧家之犬,急速拖着受创的身体,向一处位置跑去。 “快追!”佛主一声大喝,我们就被人推着,朝雪蛛追去。 我担心的掉头看了眼美玲,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突然出现在那里,将她一把抗到肩膀上,飞快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那人临走前,似乎还对我晃了下胳膊。 我瞬间反应过来:他奶奶的,是孙勇那家伙!难怪,刚才一直没看见他,原来是在我后边呐! 我们跟着雪蛛,左绕右拐的向前大概跑出了三十来米,到了一片凌乱的石地前。雪蛛在石地中停了下来,像是猎犬一样,低头在地上一个劲的猛嗅。 突然,停在了一堆乱石前,铁鞭般的蝎尾一扫之下,将所有碎石清除掉。 佛主忙让人把探照灯打过去,就看见在那处地面上,居然有个诡异的图案造型,很像古彝族的星盘。 这时,雪蛛挥动尾部,尖利的蝎尾长刺,直直的刺入了星盘的月亮图案上。顷刻间,周围的地面就轰隆隆的震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 等我们快要站不稳的时候,地面的震动缓缓平复下来。孟甘棠激动的指着那里喊道:“洞,那里出现了一个洞!” 我们急忙定睛看去,果然在那个位置,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两米的洞口,雪蛛纵身一跃,直接跳入了洞口内。 佛主快步走过去,向洞口下瞧了瞧,退到一边,对孟甘棠用下巴指了指我们,孟甘棠就点了点头,把我推到洞口前。 她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改用刀子顶着我后背,拿手拍了拍我肩膀,扬着眉毛说:“颜先生,请吧!” 我恼火的瞪了她一眼,伸长脖子往底下一看,里边黑幽幽的一片,似乎有一道十分陡峭的台阶,斜斜的通往底部。 我心知此时容不得我反抗,便活动了一下手脚,无奈的看了眼嘴巴被捂住的文芳和黄叔,接过孟甘棠递来的探照灯,先将一只脚探了下去。 我发现没事后,才小心翼翼的举着探照灯,慢慢往下走。大出我意料之外的是,孟甘棠竟也下来了,跟在我后方两三米的位置,手上抓着一把手枪,黑乎乎的枪口正对着我的后脑勺。 我没在意,步步为营的用探照灯观察着两边的情况,发现这是条人工修造的笔直通道,两边的石壁异常潮湿,布满青苔。 再往下看,只有一个黑点,看不见到底通向何方! 我向下走了大概能有半个小时,身后孟甘棠那骚娘们一声娇喝:“站住!” 我停下来,她枪口对准下方,扣动扳机开了一枪。刺耳的枪声,经过这条甬道的回荡,越来越大,一路盘旋了上去。 很快,上方也传来了一道枪声。 孟甘棠又把枪口对准我,突然走了过来,在我错愕的表情中,一只柔弱无骨的胳膊,毫无预兆的搭在我的肩膀上。 不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先是背部被两团惊人柔软的肉团死死抵住。 跟着,腰部一紧,一双火热圆润的大腿,从腰后分开,老树盘根般的夹住了我的身体。两只被白色登山鞋包住的小脚,灵活的贴在我肚子上。 同时,脊椎末端的位置处,忽的被一片超乎想象的柔嫩潮湿的狭长物件,密不透风的紧紧贴合。 只消这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悸动感,由腹部猛然而起,直冲我的天灵盖。 不用孟甘棠多说,我已经主动将双手反转,牢牢地托住了两颗柔韧火热的臀掰。忘却了目前的处境,贪婪地揉捏着,掌指间传来的肉感,令我恨不得立刻马上将这骚娘们扑到在地,结束二十多年可悲的处男生涯。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冷冰冰的枪口抵在了我太阳穴上:“抓够了没有?” 我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来。 心说,反正两人已经撕破了脸皮,这娘们还得让我探路,不怕她开枪。 于是,便不爽的哼了下,我行我素的继续享受着她臀部柔软的手感,露骨的道:“孟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跳到我身上,还不让我摸,是什么道理?这就咱们俩人,您就明说了吧,是不是饥渴难耐了?我不介意帮你解决生理需求的!” “你!” 孟甘棠气的一哆嗦,忽的想到了什么,妖冶的咯咯一笑,讥讽道:“呵呵,颜先生说的没错,人家就是痒了,痒得很呐!急需您的......宝贝来安慰呢!” “不过,老娘就算脱-光了衣服,张开腿躺在你面前,你敢上吗?” 我知道她说什么,无非就是普通人和灵知无法结合,否则会被灵知体内的灵力冲击而死。只不过,这骚娘们千算万算,终究不知道我是请虫人,不在这个范畴内! 我冷笑道:“骚娘们,你还甭吓我!老子如今落到你们手上,横竖都是个死字!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敢脱,老子就敢上!他妈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二十多年,连个腥味都没沾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不如先享受一番。怎么着,你也勉强能算个美女,老子不吃亏!” 孟甘棠被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吓到了,俏脸煞白一片,连连摇头拍打着我的手,说道:“疯了,你疯了!你,你放开我!不然,不然我开枪了!” 第八十一章 洞底纯情(下) “开枪?” 我不为所动,理智逐渐被情-欲蒙蔽,双手再也不甘心只在外围探索,强横的挤向这骚娘们紧贴我腰身的大腿内侧,想去寻幽探秘的同时,不忘嘲弄道:“你敢吗?有种现在就把老子打死!妈的,给老子分开腿!” 孟甘棠察觉到我的举动,终于花容失色,这种狭窄又深不见底的通道中,又不敢当真开枪击杀我,‘哦,啊,呀’的胡乱惊呼着,扔了手枪,两只手急忙伸向自己的胯间,想要阻止我的恶行。 只不过,此时她双手一分,让胸腔正门打开。 随着,她骚媚娇躯颤巍巍抖动的肉球,立刻吸引了处在情-欲支配下我的注意,我双手猛的抱紧她两条大腿,发力一转。 “啊!!你干什么,不要!快,快住手!”孟甘棠那料得着我会来这手?彻底陷入了慌乱中,双手无力的要去阻止我脑袋往她胸口凑。 我哪能让她如愿?右手抢先固定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左手抬起撕拉一声,爆发出超水准的力量,直接撕开了她身上的登山服,以及底下薄薄的衬衣。 登时,一片被肉峰山峦撑得鼓胀的粉色束胸,出现在我眼前,与附近白如羊脂的娇嫩肌肤,形成了极致的诱惑。 此刻,我彻底红了眼睛,粗野的骂了句:“他妈的,果然是个骚货!居然是粉色的,骚腿间是不是也这个色?” 孟甘棠双手被擒,双腿又被我强有力的压在身下。并且,此刻我正用积蓄了二十多年力量的老弟,反复去顶她的私密处。 局势,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反转。 这骚娘们之前嚣张跋扈的姿态荡然无存,两只勾人心魄的媚眼泪珠涟涟,哽咽的求饶道:“颜先生,我,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我怕!” 我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尤其是现在她这态度,更是火上浇油,让我再也耐不住,一把扯掉碍事的粉色布片,脑袋一伏,探嘴便含住了一颗软中带硬的肉粒,满嘴浓香生津,贪婪地吮吸起来。 孟甘棠要害被制,嘤呢一声,更加惊恐的讨饶起来,丰满的胴体,逐渐滚烫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停止了反抗。 我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抿了抿嘴,露出牙齿森森一笑,在她无力的惊呼声中,抽走了厚重登山裤的皮带........... 一个多小时,好似没有终点的矿道下面,在孟甘棠幽幽咽咽的抽泣声中,多出了阵阵哗哗作响的水声。 我精神一振,烦躁的吼了句:“靠,你还有完没完?他妈的又不是处,吃亏的是老子,你伤心个什么劲!” 孟甘棠哭声一止,泼妇骂街般的尖叫道:“我想哭就哭,管你屁事!你他妈的上了老娘,还不让老娘哭了!你还是不是人?放我下来,老娘不要你背!” 我忍无可忍,手一松,直接将她一屁股扔到了地上。 这娘们‘哎呦’一声,被摔得不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想要手撑地面爬起来。可试了几次,都疼的没办法站起来。 我幸灾乐祸的望着她,暗爽到:嘿,想起来?简直是开玩笑!老子之前可是把二十多年的野性撒在了你身上,没个三五小时的功夫将养,甭想走上一步! 我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枪,冲着下方连开了三枪。 这是孟甘棠告诉我,她和佛主约定好的信号。一枪是报个平安,三枪才是表明我们下到了底部,安然无恙,让他们后方人马可以放心下来。 很快,头顶长长的黑暗走廊上,也传来了三声枪响。 我收起枪,走到孟甘棠身前,伸出一只手,促狭道:“行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发生了!我如果是你的话,绝对不会选择和我没事干掷这种闲气!” 孟甘棠恨恨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估计是想通了,把手递过来,被我拉起背到身上,两人继续往下走。 前面的通道变得宽阔起来,出口很快出现在视野中,阵阵冷风带着丝丝水汽,迎面吹来。我脚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几个趔趄一溜烟的小跑下去,一头栽进了一片柔软的沙滩中,抬头一看,一条奔腾的地下河出现在我的眼中。 这条地下河最少有个上百米宽,洞顶高的看不见头,左右两边无限延伸到视野的尽头。四周并不黑,反而非常亮,简直像个地下世界,一座座低矮的山峰连绵起绝不断,也不知光源从哪处散发出来的。 河滩很软,被厚厚的细密黄沙覆盖。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此地,我几乎不用找,就看见了那只雪蛛奇特的足印。 像是两排整齐的牙床,从我目前所在的这个位置,一直向左蔓延到看不见的地方。 我站起身来,举目远眺,暗道那只雪蛛往什么地方去了? 正在思索的时候,突然,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在了我后脑勺上。随即,孟甘棠满含恨意的声音,便在脑后响起:“畜生,去死!” 咔哒! 扳机扣动发出一声脆响,却没有子弹从枪管喷出,我转过头去,有趣的看着红唇大张的孟甘棠,耸了耸肩说:“孟小姐,我说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笨人呐!怎么老做这种蠢事呢?开枪前,能不能先检查一下?” 说话间,我扬了扬手中提前抽掉的弹匣。 “你,你,我跟你拼了!”孟甘棠再次被我戏弄,怒火冲头失去了理智,张牙舞爪的冲我扑来。 我无语的瞧着她,心中泛起嘀咕:这女人表面上看起来风-骚露骨,没想到,原来还是个保守的主儿!不就是被我搞了一回,犯得着这么恨我吗? 我出神之际,她已经扑到了我身上,无奈行动不便,失去了力气,反倒像是主动来投怀送抱了! 我心头发痒,食髓知味的想着,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反正已经犯下了错,不如再来享受一番? 心有决断,正想动手时,不经意看见这娘们煞白的脸色,旋即冷静下来,打消了这个旖旎的念头。罢了,再来一次的话,这娘们怕是吃消不住! 过了会儿,孟甘棠接受了现实。知道现在拿我没办法,也就没在瞎折腾。静静地坐在一边的沙滩上,时不时冷冷的朝我看上一眼。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奔腾不息的地下河,冲她问道:“喂,我说你放着好好地生活不过,干嘛跟佛手那些人扯上关系?他们可是役虫人!不是我危言耸听,你这算是在与虎谋皮,随时都可能遭到反噬!” 孟甘棠铁着脸哼了下,堵了会儿气,突然道:“哼,你知道什么?要不是你说的这只虎,早在二十年前,我就被袁启天害了,又岂能活到现在?” 我一愣,问道:“佛手救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孟甘棠皱了皱眉,估计也是闲得无聊,带着火气说道:“我们惑心蝎族和袁启天他们雪蛛族,都是古云国的遗民后裔。世代掌握着古云国一些秘事,本来两族约定,此事事关重大,谁也不能外泄出去!可谁想,二十年前那袁启天为了谋求进入崇平府,竟然将此事泄露给了崇平府.......” 第八十二章 鼓声 孟甘棠话头一牵,便再也刹不住车,一股脑的说了许多。经过我总结后,大概共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情要追溯到古云国诞生之前,大致是那场隐藏在历史面纱下的降神计划,推翻了后罗殿国对湘西的统治。然而,阴差阳错培育出来的变异原灵,又致使湘西一度笼罩在恐怖的死亡阴影之下。 不久,参与降神计划的几个幸存下来的灵知,聚集在一起讨论出一个以暴制暴的办法。决定按照降神计划的步骤,重新培育出来另一只更强大的变异原灵。由他们几人分别在新原灵破卵而出前,布下各种原始虫术,保证让其无法脱离掌控。 毫无疑问的是,他们的计划成功了,结合各种灵知血脉基因诞生的变异原灵,轻松的消灭了降神计划留下的遗祸。并且,他们几人借此开宗立国,开启了古云国对湘西的统治。 再之后的事情,孟甘棠说的很模糊。 按照我的理解,大概来讲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创建古云国的几个灵知,发生了长达数年的内乱,致使当年培育出来的变异原灵打破了原始虫术的枷锁。一夕之间,几乎让古云国覆灭。后被古云国上下齐心,枭首斩杀,尸体被隐秘安置在这个地方。 第二件事是古云国建立初年春,几个灵知再度聚首,卸磨杀驴的商量如何处置这个‘开国功臣’。最终拍案决定,将其封印在雪峰山脉下,由几人轮流看管。 与此同时,这只被兔死狗烹的变异原灵的事迹,却在古云国几个统治者的有心安排下,于国内传开。口耳相接之下,竟被说成了是一只上天派下来拯救他们的神龙。 而佛主他们要找的龙筋,其实就是这只变异原灵留下的尸体。 第三件事是二十年前,袁启天为了攀上崇平府的关系,将两族约定的保密协议抛之脑后,此事被崇平府得知。 并在崇平府的示意下,袁启天挥起了屠刀,释放雪蛛原灵一日之间杀死了整个山寨的惑心蝎族人。以尸体培育灵知卵,目标直指此地。 只不过,他想破脑袋,也料不到崇平府下来的张长老,竟是佛主那头的人。并且,佛主还救了孟甘棠。 孟甘棠讲到这里的时候,后方的通道内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吆喝:“颜小子,我们下来了!” 黄叔大嗓门的声音,经过喇叭口般的通道层层放大,震得我耳膜嗡嗡直响。但是,从回音来看,他们离洞口应该还有百十来米的距离。 趁着这段缓冲期,我不由分说的走过去,把孟甘棠从地上架起来。 随后,快速将弹匣内的子弹抽了,装回手枪递给她,恫吓道:“孟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两人说到底,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等下该怎么做,想必你自己该有分寸,不用我提醒吧!” 孟甘棠拿过手枪,咬牙切齿的道:“颜知!我发誓,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惫赖的耸耸肩,促狭的撇了眼她的下身,说:“行啊!孟小姐有此雅兴,我随时恭候大驾!不过,我劝你还是先把伤养好,再琢磨怎么杀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孟甘棠见我眼睛乱瞄,‘呜’的下,赶忙夹紧了两条销魂蚀骨的圆润大腿,红着脸气急败坏道:“畜生,不准乱看!” 我咂了咂嘴,回过身去,直直的看向通道阴森黑暗的洞口,就看见七八道白色的光柱从洞中向外射出。 紧跟着,两个人影便狼狈的从中七颠八倒的溜了出来,一头栽进松软的河滩上。 “卧槽!那个胖小子,老子记住你了!”黄叔这老土匪双手被梆,还不消停,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站起来,一身的黄泥。 他旁边的文芳也差不多一个凄惨样儿,白乎乎的小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沾满了各种颜色。 此时,这俩人看见我后,立刻提脚走了过来。 黄叔边走边喊:“颜小子,你他娘的不仗义啊!阿叔我喊了那么多声,也不知道提前接应我们一下!你看看,把我和小侄女摔成啥样了!” 我无奈的摊开手,偏了偏头,说:“黄叔,我倒是想接你们!可人家孟小姐不乐意呐,我有什么办法!” 孟甘棠在我脑后气愤的哼了下,却没说话。 黄叔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再吭气。 反倒是走来的文芳,耸了耸鼻子,狐疑的看着我,开口就问出来一个让我心惊肉跳的问题:“颜知,你干什么了?身上怎么这么香!” 我心一沉,正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时,洞口又传来了很多脚步。 打眼一看,是紧随其后的佛主那些人下来了,转开了文芳的注意力。 我松了口气,佛主就将孟甘棠叫了过去问话,重新派来三个人看守我们。我一颗心瞬间悬吊吊的,紧张不安的盯着那边,唯恐孟甘棠将通道中的事情吐露出来。 我不怕佛主会拿我怎么样,毕竟,接下来的路上,他还要我做炮灰去前面探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自折羽翼! 我怕的是,此事如果被文芳知道了,招来她的厌恶...... 那两人与张长老扎堆一起,嘀嘀咕咕了四五分钟功夫,就有个人拿着枪走了过来,枪口摆了摆,指向河滩左侧的雪蛛足印,示意我们上前开路。 我恨恨的看了这人一眼,率先走了过去,谨慎的观察着河滩两岸,同时分神打量着后方的其它人。 只见,那些人没一个敢过来的,都站在原地紧张的盯着我们,好几只枪口直指我们的后背。 我在心里暗骂了几声,不过,这时我看着后方的人群,总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古怪感.......似乎,人群中缺少了什么? 我皱了皱眉,猛然间一咬舌头,对旁边文芳说:“文芳,情况有点不对劲呐!” 文芳皱起眉来,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情况不对劲?” 我用眼睛朝后斜睨了一眼,小声说:“文芳,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那孙勇吗?你瞅瞅,那家伙好像没跟佛主他们在一起呐!” 文芳怔了怔,‘哦’了下,说道:“你说那个人啊,这我知道!那家伙在下来的时候,脚滑了一下差点滚下来,一只手都摔骨折了!他们派了两个人,抬着那个孙勇,应该还没从通道里头出来!” 孙勇滑到了,还把手摔骨折了? 我不禁一呆,这可能吗?孙勇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况且,他体内还有个吸血水母,又怎么会骨折? 想到这里,我脑中电光一闪:莫非,那家伙是故意的? “喂,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走!”我想的出神,脚步不由放缓了下来,立刻引来了背后的催促声。 我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河滩上梳齿般的爪印,像是没有尽头,直指遥远的未知之处。我们走出来五六十米,后方那群人才缓缓开拔,始终保持着这段距离,遥遥的坠在我们屁股后方。 不知走了多久,我只觉得两条小腿都渐渐开始发酸发胀,忽然‘咣......咣.......’两声闷响,突然出现在我们四周! 我和文芳,以及黄叔三人对视一眼,目光全部都投向了身前恍惚没有尽头的地方,那声音,竟好像是从正前方逼来。 声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这里听上去,像是有个巨人在用力砸击地面。随着声音的节奏,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脚下的河滩在轻微的颤动,频率很快,好像我们踩在一只大鼓的鼓面上........ 第八十三章 山顶殿宇 骤然出现的诡异鼓声和地面的震动,令我心中升起了一丝丝寒意,因为从这个位置向前看,地势开阔,光线良好,百米内的景象完全可以尽收眼底。 然而,这么远的距离,河滩上却空无一物。那前面的未知处,发出这种怪异鼓声的又是什么呢? 我们停在原地,一时不敢再贸然前进。 “发什么愣?快走!” 很快,后边的催促声又出现了。 我憋了一肚子火,这群狗-日的腌臜货,完全不把我们当人! 我转动脖子正要大骂,‘嘭’的一声,一颗子弹好像擦着我的耳朵打向了正前方。顷刻间耳骨火辣辣的疼,全身冷汗直飚,吓了个半死! 妈的,这群家伙真敢开枪! 我脚底冷气直冒,咬了咬牙,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文芳和黄叔,三人一言不发的继续向前行进。那种鼓声越来越响亮,震得人耳膜都嗡嗡鸣动不已,脚下的振幅也随之增强,全身的脂肪,仿佛都随着鼓点在跳跃翻腾。 这个时候,黄叔撕拉啦的几下,把自己身上登山服左袖撕烂了一大块,掏出一把里边填充的纺织纤维,给了我和文芳一些,又往自己耳朵塞了两团。 然后,他若有所思的静静听着,似乎正在判断什么。 僵持了一会儿,他又抬脚向前走去,我和文芳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刚才在做什么。但见他已经走出去七八米远,容不得多想,急忙快步跟上。 “小侄女,颜小子,等下听我信号,直接跳下去!”忽然,黄叔莫名其妙的小声嘱咐了我们一句,让我更加奇怪了。 听他信号往下跳? 我心中一奇,想到这老土匪听音辨形的本事。难道说,在我们前面有个深坑一类的地形,他想趁机逃走? 我打起精神,全身紧绷蓄势待发,只等黄叔的信号的时,眼前豁然平坦的地平线尽头骤然出现了一座低矮的小山峰。 极目远眺,甚至能隐约看见山峰上有座黑色的建筑物。一条狭长的黑色小径,从河滩发源,直通那座建筑底下。 我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看清楚了前方的情况。 那里居然已经到了这片看似广袤无垠的地下世界尽头,伫立在山峰之上的那座黑色建筑物,很像是那张画中画上所描绘的宫殿,在它之后,便是一堵厚重的石墙,从高达数十米的顶部只盖下来,宛如一道黑色的铁幕。 诡异的鼓声,似乎就是从那座宫殿中向外扩散出来的。 刚才距离太远,我们视野受限,无法看清山峰下的情况。 此刻才发现,河滩与山峰之间,横亘着一条狭长的山堑,奔腾的地下河水,咆哮翻滚着注入其中。 浩荡的水汽中,有几根铁索时隐时现。从上边残缺的几块竹板来看,这以前应该是架凌空搭建的竹索桥。经过岁月的洗礼,竹板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铁索,在随着水汽左右摇摆。 我心底发虚,干咽着口水对黄叔说:“黄叔,你,你刚才说的跳.......别是说往那条沟里头跳吧?” 黄叔一瞪眼,向后看了看,低骂道:“废话,你当我傻啊!那河沟谁知道通往哪儿?我是让你们往地下河里边跳。” 说着,这老土匪罕见的叹了口气,颓丧道:“小侄女,颜小子,咱们爷仨这回算是栽了!也甭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能活命的机会只有这一次,等会儿千万不可稍有犹豫,记住了没有?” 我正要点头称是,文芳突然说道:“阿叔,你和颜知走,我要留下来!我们都逃走的话,明杰和秦小姐怎么办?” 黄叔‘哎呀’一下,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的好侄女啊,这都火烧屁股了,你还管他们作甚?再说了,你留下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平添一条人命的事嘛!那些蛮子,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文芳不为所动,执意要留下来。黄叔说不过她,眼看着索桥便要到了,就给我狂使眼色,让我开口劝劝她。 我吸了口气,先是在黄叔错愕的表情下,大力赞同文芳的选择。 文芳奇怪的向我看来,像是没料到我会来这一出。 我笑了笑,又将话头一转,拍了拍胸口说道:“文芳,你的担心是正确的!咱们仨撂挑子跑了,庾明杰和秦如玉绝对讨不了好!不过,有一点我不同意!” 文芳‘嗯’的下,扬起眉毛。 我说:“那就是你和黄叔等会儿跳水逃了,我留下来想办法营救庾明杰他们俩!” 文芳嘴一张,又被我快速打断:“你别急着反对,先听我把理由说完不迟!” “第一,从那个佛主对我的态度来看,显然没把我当一回事。一定不会把太多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在这一点上,我就要比你占优势。” “第二,我刚才看了下,孙勇还没现身!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他之前是装出来的。此时,应该正跟在佛主他们后方。那人本事不小,你们可以等他过来,想办法说服他,再来营救我们。” 我快速阐释完这两点理由,铁索已经近在眼前,文芳脸上犹豫了一下,飞快的说了句‘万事小心’后,毅然决然和黄叔一头扎进了奔腾的地下河中。 几个水花闪过,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身后传来了好几道气急败坏的骂声。 我一看,四五个人怒气冲冲的向我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声警告,让我远离河水,抱头蹲在地上。 我立刻识相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连连疾呼:“大哥,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事........” 他们过来后,有两个人二话不说,对着我一阵拳打脚踢,其它三个人跑到河边,想找文芳和黄叔来。 “够了!”我觉得全身快要散架的时候,一道平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打我的两个人立刻退到一边。 只见佛主来后,淡淡的向地下河看了眼,面具底下发出一声冷哼。随后,掉头问身边的那个阿大:“孙勇呢?他在哪儿?” 阿大板着脸,机械版的说道:“不知道,他好像还没到!” 佛主顿了顿,吩咐道:“阿大,你带两个人过去看看。见到孙勇后,立马将他请过来!” 那个阿大吭声一‘嗯’,手指了两个人,直接就向后走。 等他们离开后,佛主打量我几眼,对孟甘棠点了点头。孟甘棠便伸手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手中的枪口指了指索桥,示意我走上去。 我没有反抗,深呼吸了一口,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狠狠地看了眼佛主,在孟甘棠枪口的胁迫下,双腿发软的走上了索桥。 一开始,我走的如履薄冰,两条胳膊紧搂着冰冷的铁索,生恐不小心掉下去。但走了十来步,渐渐熟悉了这种高悬半空的环境,走的越来越快。 短短几分钟时间,就穿过了这条三十来米长的索桥,来到了对面的山峰下。旁边就是那条通向山顶王宫的小径。 对面的其它人见我顺利通过,也立刻行动起来。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在山脚这个狭窄的平台上。佛主留下两个人,让他们接应等会儿过来的阿大他们。仍旧让孟甘棠用枪指着我,在前开路。谨慎的与我们保持二十多米的距离,方才缓缓上山。 我掉头看去,见孟甘棠眉间有些阴郁,说道:“怎么了?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呐!” 孟甘棠白了我一眼,低喝道:“要你管,继续往前走!” 第八十四章 唤醒 山峰上鼓声如雷,那座宫殿中好像囚禁着一头史前猛兽。站在半山腰抬头往上看去,整座宫殿都在剧烈的震动。 我皱着眉头,努力寻找话题,想要孟甘棠开口,分散心中来自于那座宫殿的恐惧。可这女人任我怎么说,一个字也不往外蹦,搞得我非常纳闷。 我叹了口气,鼓起精神抬头盯着上方,每一步都走的特别小心。又朝上走了三十来米,鼓声到这里已经大的无法形容。 山路同时也到了尽头,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黑色石面广场。 我们在山下看见的那座宫殿出现在我们的正对面。一道高达两丈的黑色铁门,无声的散发着沉重浑朴的气息。 站在这座广场前,我才发现,山下听见的鼓声并非是从宫殿内回荡出来的,而是在广场正中心,一个似乎椭圆形的洞口中向外散发。 这里的地面震动幅度尤为强烈,我屏住呼吸,定睛一看,发现那只变异雪蛛的足印,直通那个洞口。 孟甘棠脸色发白,拿枪口一戳我脑门,还想拿我当枪使,命令道:“你,过去看看!那洞底下是什么东西!” 我一下子被气笑了,拿眼睛向后一看,瞧见佛主那老鬼见我们停在原地不动了,也不敢擅自往上走。 当下,我悄悄用身体错位,挡住了孟甘棠。猛的抬手在她惊慌的表情中,一把夺过了手枪。 抢在她喊出声之前,脑袋急速凑了过去,噙住了一对冰冰凉凉的薄唇。 孟甘棠似乎被我这大胆的举动吓住了,一双眼睛勾魂摄魄的美目直接瞪圆,脖子一扭,便想挣扎。 我此时手快速向下一滑,手指熟稔的挑开登山裤的腰带,野蛮的探入了一片火热湿泞的秘地。指缝拨弄间,丝丝水渍缓缓溅出,令孟甘棠瞬间‘噢’的一声,整个人变成了一滩水,瘫在了我怀中。 两人这种姿势,从外边看,很像是俯首交接窃窃私语的讨论什么事情。 这时,我放心的缩回脖子,嘴唇贴在她右耳边,伸出舌头快速在柔嫩的耳垂上舐过,阴恻恻的道;“骚娘们,敢威胁我,是不是还想试一试老子的厉害!妈的,说,庾明杰和秦如玉身上的原始虫术,该怎么破解?” 孟甘棠吐气如丝,哧鼻一哼,偏过头去。 我一看,她竟然还想负隅顽抗。当即暗骂了句不知好歹,食指挺起,寻根探源下,找准了位置,在孟甘棠惊恐的表情下,植入了她的体内。 “说不说!” 说实话,这时我比她还要难受,指尖火热的压迫感,令我联想到了通道中那销魂的一幕,恨不得立马将她就地法办了。 但是,我又不敢!这种动作稍微大一些,搞不好都会被下方的佛主等人发现,只能徐徐逼迫她乖乖就范。 孟甘棠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眼神依旧如之前一样坚定。 我心中火大,直接又竖起了中指。 孟甘棠似察觉到了我的意图,牙关一松呻吟道:“呃,不要.......我,我说.......在我胸口的口袋里有......有个小瓶子,你,你让他们闻一下就好了。” “快......快把手指拔出去,我,我不行了.......” 孟甘棠说话间,一张粉脸惊人的潮红起来,两条诱人的大腿也不安的扭动起来,我见状忙道不好,赶忙将使坏的手抽出来。她方才松了口气。可整个人却又站不稳了,只能轻微颤抖的依靠着我。 这时,我不经意间看见底下滞留的那些人,居然正从下往我们走来。 于是,急忙将手伸进她的上衣,按照她说的找到了那只小瓶。也没仔细看一眼,仓促塞进袖口,趁机抓了把绵软的胸脯,整理好她的衣服。 然后,将抽走弹匣的手枪塞到了她手上,假装和她在讨论事情。 佛主他们一过来,登时便看见了我们面前的广场和宫殿。 张长老激动的脸色通红,语无伦次的叫道:“到了!佛主,我们找到了!龙筋一定就在那座宫殿中!!” 佛主面具下的眼睛,陡然间也爆发出了夺目的神采。 可是,他却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广场回荡鼓声的那个洞口上。沉吟了数秒,缓缓朝我身上看了过来:“小伙子,去吧!走到那个宫殿门口,我就饶你一命!” 我一听这话,气的一巴掌想拍他脸上。 不过眼角一扫,就看见还有两个枪口仍旧指向我这边,心里压着内火,勉强一笑,说道:“我过去的话,你真愿意放我一命?” 佛主还没开腔,倒是他旁边张长老一声断吼:“放肆,我们.......佛主是什么人?只要他说的话,绝对不会食言!小子,少废话,快过去!” 我不搭理他,只是盯着佛主看。见他缓缓一点头,壮起胆子又跟他提了个要求,让庾明杰和秦如玉跟我一起过去。 佛主不悦的嗯了声,但他目前身边就剩下张长老,孟甘棠和另外两个手下,没有充足的人手再去探路。 他犹豫了片刻,冷声道:“秦如玉留下,你可以带上那个小伙子!” 他说的非常决绝,一点商量的余地也不给。我暗骂一声,只好勉强同意。带着行尸走肉般的庾明杰,如临深渊的踏上了黑色的广场地面。 这里的振幅更加剧烈,走在上边就跟踩在一块平衡板上,很难站稳身体。而且还不能走的太慢,不然强大的震荡会将人直接颠倒在地。 好在路很短,我们有惊无险的绕过那个阴森的大洞,顺利站在了巨大的黑色宫门下方。这时,佛主等人也开始动身。 我趁机取出那只小瓶子,拔开瓶盖迅速放在庾明杰鼻子底下,让他闻了两下。 跟着,我就看见这家伙一张脸变得狰狞无比,青黑色的血管高高暴起,有条黑色的血线,顺着眉骨正中心,徐徐沉到他鼻梁骨上。 一条寸许长短的迷你小蛇竟从他鼻孔钻了出来。还没落到地上时,便化为了一滩黑色的粉末,被风一吹,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紧张的盯着庾明杰的脸,发现他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眼神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看见我后,眉头一拧正要开口,我直接打断他,快速道:“别说话!你中了孟甘棠的暗算,被她控制了神智。现在想活命的话,闭上眼睛。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许开口!” 庾明杰迟疑了下,关键时刻,又闭上了眼睛,动也不动的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佛主他们过来以后,我和庾明杰就被赶到了一个角落。他和张长老还有孟甘棠三个人对着那扇巨门,时而抬头打量,时而窃窃低语,好像在讨论什么。 庾明杰的记忆,还停留在大阴河那段。 此时,他闭着眼睛,瓮声瓮气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文芳和黄叔他们呢? 我小声的将事情大概给他一讲。 这家伙听我说完,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突然低落的问道:“孟小.......孟甘棠,她,她真的这么做了?” 我顺口想说‘这不废话嘛!’,但一想到这家伙对孟甘棠的感情,不忍在打击他,闷声‘啊’了下,算作回应。 随后,他又沉默了下来。 我看了他几眼,又将目光移到了始终跟随在佛主身后的秦如玉身上。佛主那老鬼,似乎对秦如玉非常看重,寸步不离的带着她,让我不禁又想到了上次云南的事情...... 第八十五章 孟甘棠的要求 佛主和张长老等人,站在巨大的宫门前,仍在绕着门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口中嘀咕个不停。 我看了会儿就觉得非常无聊,不就是一扇门吗?要进就进,在那干杵着,光磨嘴皮子有个卵用!难不成,那门还会自己打开? 我没心思再看他们,将注意力渐渐集中在广场中央的那个大洞上,忍不住暗暗揣测:那洞底下通着哪儿?又是什么东西,在底下闹出如此巨大的动静? 我想的入迷,一边我又听见庾明杰阴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颜知,孟甘棠朝你过来了!” 抬头一看,孟甘棠已经皱着眉头,定定的站在了我身前,也不说话,脸上写满了心事,只拿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纠结地看着我。 我被她搞得摸不着头脑,拿手往脸上摸了摸,就挠头龇牙道:“咋了!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孟甘棠看了眼旁边的庾明杰,又神经质的转向我,对我道:“颜知,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我不明就里,见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就点点头,跟她走到一边,好奇的盯着她看。 “庾明杰.....已经醒了,对吗?” 孟甘棠咬着嘴唇,向庾明杰那边偷偷看了一眼。 我冷笑一声,身体往前一凑,手趁势放在了她光滑的腿面上,玩味道:“怎么,叫我过来,就为了问我这个?没错,他已经醒了!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再打他的主意!那娘娘腔的家伙,我虽然不待见,但也容不得你胡来!” 孟甘棠嘴唇咬的发紫,愤怒的一把拍开我放在她腿上的手,道:“颜知,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在敢碰我一下,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是请虫人的事情捅给佛主!他现在,可正急需一个请虫人,替他破开封印龙筋的虫术!” 我心头咯噔一下,朝她脸上瞄了瞄,发现这娘们此时一张脸青如厉鬼。 顿时,我便认了怂。干咳一下,意兴阑珊的缩回了爪子,厚着脸皮笑着说:“别介,咱们有话好说!你看,这事捅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咱俩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这么鱼死网破的搞我吧!” 孟甘棠此时来找我,绝非是为了庾明杰醒没醒这点小事。 我能看的出来,这女人对庾明杰的确是有那么点好感。但也仅仅是浅尝辄止,绝对谈不上什么一见钟情,应该是另有目的。 此刻,她见我服了软,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道:“颜知,等下那扇门打开,我要你帮我从里边偷一件东西!” “偷东西?我没听错吧!”我一愣:“先说说,你想让我偷什么?” 孟甘棠用手比划了个脑袋大小的轮廓,说:“具体的我目前也说不上来,应该有这么大,像是乌龟的龟壳,总之,应该很容易找到!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帮我?” 我摸着下巴,望着她眼睛,说:“就冲咱俩这知根知底,见长见短的关系,帮你个忙,倒是可以!” “不过,我得先问问清楚,你为何要找我去偷?你和佛主他们可是一头的,想必你一张口,只要不是那什么龙筋,他们都该会拱手相让,何必弄得这么麻烦呢?” 孟甘棠欲言又止的看着我,竟还使起了性子,沉脸说:“这不关你的事!反正,这个忙你必须帮我!不然,我现在就.......” 我一听,这娘们又要拿之前那话要挟我,郁闷的摆了摆手,说:“得得得,过来过去就会他妈这一招,烦不烦啊!行了,只要我能进去,有机会就帮你搞来!” 孟甘棠满意的点点头,破天荒的对我说了句谢谢,转身又朝巨门那边的佛主他们走了过去。 “颜知,她.....和你说什么了?”我耷拉着脑袋,刚走到庾明杰身边,这家伙就迫不及待的向我问道。 我言辞含糊的嘟囔说:“没什么!还是那老一套,跑过来给我放了几句狠话,让我老实点!” 庾明杰似信非信的‘噢’了下,再没动静。 过了会儿,巨门那边的几个人像是停止了讨论。当下就有个人走来,拿枪指着我脑门,让我过去。 我心中火大,暗骂佛主那老孙子不讲信用!说是我只要过来,就放我一命。现在他妈又唆使手下,拿枪指着我想干什么? 我阴着脸跟庾明杰一起走了过去。 不想,那佛主竟带着其它人一副没看见我的样子,绕着门走到了另一侧,留下一脸笑眯眯的张长老。 这老东西一脸假笑,不怀好意的往我手上塞了个烟盒大小的黑色东西,拍了拍我肩膀,指着铁门的一只金属门环,说到:“小兄弟,看见那只门环了没有?等会我离开后,将这东西塞到门环中,听明白了没有?” 我马上就意识到,手上这玩意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看起来又不像是炸弹,沉甸甸的,一摇里边还哗哗响,似乎装着某种液体。 只见这张长老皮笑肉不笑的嘴角一抽,指了指那边的秦如玉,阴沉道:“放好了,就大喊一声,敢胡来的话,我就宰了她!” 话说完,这老东西便腿脚麻溜的窜到了那个角落。我看着他的背影,真想照着他后脑勺开一枪。 但想了想,还是压下内火,目送他背影消失在环抱巨门的宫墙后,立刻伸手往裤子里一窜,扯出来一把黑乎乎的手枪。又快速在怀里掏了两下,抓出十几枚子弹,一股脑塞给庾明杰。 “我靠!颜知,你从哪搞来的枪?”庾明杰睁眼一看,紧张的惊呼出声。 可这家伙说话的同时,一双手却已经纯熟无比的将子弹推进了弹匣,‘咔哒’一声,打开了保险。 我快速给他解释了一下:“枪和子弹,都是我从孟甘棠那骚娘们身上偷到的!” 庾明杰不依不饶:“你是怎么偷的?” 我顿了下,紧张的看了看宫墙,见没人偷看,纳闷道:“庾明杰,我说了你可甭跟我生气!孟甘棠那骚娘们,一路上没少勾引我!这些玩意,就是我趁她不留心的时候,悄悄搞来的!” 庾明杰闷闷不乐的‘噢’了下。 跟着,他又吸了口气,指着我手上的东西,郑重的对我说道:“颜知,这东西我以前见过!应该是一枚化学炸弹,里边装满了氰化物。有剧毒,侵蚀性很强,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腐蚀掉金属!” 我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这枚炸弹扔出去,又听庾明杰说:“这种炸弹,引爆的方法也非常特殊。只要靠近金属,外壳就会和金属发生产生化学反应,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会融化。从而,释放出里边的氰化物!” 我听庾明杰说完,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可反而冷静了下来,冷笑一声:“看来,那群家伙是想弄死咱们俩呐!” “庾明杰,那这玩意有没有比较安全的.......的.......”我本来想问有没有办法,把这炸弹安全的放在门环上,却一时词穷,想不出该怎么问。 庾明杰倒是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抬头看了看将近三米多高的门环。眉头一皱,突然咬破手指,往盒子表面涂了一层薄薄的血膜,说道:“有这层血当隔离带,应该可以延缓十几秒时间。” “十几秒么......”我喃喃重复了遍。不经意看见门角落的一口铁箱子,顿时,一个冒险的计划在脑中成型。 我让庾明杰蹲在地上,深呼吸了口,踩着他肩膀将手中的化学炸弹飞快的塞进门环后,招呼一声,让庾明杰把他的手机给我,先躲去一边,抬手将地上的铁箱子拎了起来。 第八十六章 大殿 黑色的铁门门环上,一缕缕纯净的透明液体从夹在门环中的一个黑色盒子内分泌出来,渗入坚硬的金属门板后,‘滋滋滋’的冒出了汩汩红绿色的气体。 远方,隐约有好几个声音在轻声嘀咕。 可声音太小,在广场密集浩大的擂鼓声中,根本无法听清楚那些人在嘟囔什么。不过,我可以猜测出来一些,应该是佛主那边见我们这里迟迟没有动静,起了疑心! 庾明杰身体缩成一团,蹲在门角捂着鼻子,使劲冲我晃着手,示意我离开毒气的笼罩范围。 我硬着头皮,止住吸气,扯开嗓子发出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故意让声音越来越弱,伪装出自己已经在这枚化学炸弹的作用下,中了剧毒。 我心中火急火燎,一边看着被氰化物快速腐蚀的巨门,一边转头看看张长老他们所在的位置,唯恐会有人忽然走过来查看。 大概过了能有一分多钟,巨门周围已经充满了红绿色的毒气。乍一看,就像是有人朝这里扔了枚烟雾弹。 我身处毒雾笼罩范围,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被开水烫了,火烧火燎的发疼。长时间的憋气,也让我大脑出现了窒息的情况。 万幸的是,就在我即将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巨门被氰化物腐蚀出了一个半人高低的黑色缺口。 我先是小心翼翼的用衣服包着手,把装着变异雪蛛的铁箱推了进去。 跟着,用袖口把缺口上边的毒液擦干净。找准位置,咬了咬牙,纵身一跃,果断钻了进去。 巨门之后,是一个空旷的大殿,里边非常黑。 我向前滚了两圈,站起来后,立刻打开了手机电筒。向四周照着看了看,冷不丁被旁边一只长着血盆大口古怪狰狞的怪兽,吓了一大跳。 等我倒退了七八步,将灯光照过去后,才恍然发现,那原来是一只类似于灶马的异虫雕像。十分逼真,不细看的话,绝对会把它当成活物。 我松了口气,打起光照向宫殿深处。看见对应巨门的左右两侧,伫立着两排邪异森然的石雕,俱是各种各样的异虫原灵。 两排石雕的后方,是片浓郁的黑暗。灯光扫去,隐约可以看见一根根数丈高的石柱,参差交错的矗立在其内。 中间,是条白色的阶道,一直通向宫殿的尽头。 我依稀看见,在那个地方,似乎有几只巨大的石雕王座,围成了一个圈。 殿中出奇的安静,甚至可以听见自己一长一短的呼吸声,两侧森森的石雕,越发的阴森诡谲起来。 我手心开始出汗了,这里也不知多长时间没人来过,到处都积着一层厚厚的灰。我拎着铁箱,步步为营的向阶道尽头的王座走去。 通体黑石雕琢的王座,显然是出自于高明的匠人之手,与地面密不透风的连在一起,像是故意为之。 我数了下,一共有五张王座,呈椭圆形包拢着中间一个繁复精细的圆形浮雕。我一眼看去,就震惊的发现,这不正是一面古彝族的星象盘吗? 而且,王座围拢的这面雕镂在地上的星象盘,与我和文芳在峡谷内见到的那面‘血星盘’完全一样。 并且,环环相套的五个圆圈,此刻也在缓慢的旋转着,像是在这人迹难至的失落宫殿中,已运行了无数年。 铁箱沉寂已久的变异雪蛛,到了此地后,也开始活跃起来,不断地在铁箱中冲撞着。我不敢冒失的将它们放出来,把铁箱往后踢了踢。 随即,抬头开始打量起这五只巨大的王座来。 虽说是石雕,但丝毫不影响其尊严华贵的气度,每张王座大体上都一个模样,应该是出自于同一个匠人之手。 不过,王座的椅背顶部,却有些许不同之处,各自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号原灵雕像,粗浅一看,就发现,在其中两只王座上,盘着雪蛛和惑心蝎。 至于其它三张的原灵,长相有些古怪。以我的眼力见识,目前还不得而知。 只是,正中的那张王座上,放着一只脑袋大小的乌黑龟壳,上边纹路清晰,在光线下隐约泛着丝丝黑亮色的光泽。 我心中一奇,快步走去将它拿起,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似乎就是一只普通的龟壳,皱眉嘀咕道:这就是孟甘棠指名点姓要的东西吗?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她要这玩意想做什么? 我想不通之下,索性不再去想。这龟壳又扁又平,塞到胸前正适合当个护心镜,也就没在细看,径直揣到了衣服里。 随后,我又快速在这宫殿中找了一圈,再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注意力重新转到了地面的星盘浮雕上,暗暗思索: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古云国当年封印龙筋的地方,就在这个大殿中。 这星盘又如此古怪,只要不是傻子,用脚趾去想,也能想到那龙筋十有八九就在这浮雕底下。 其次,孙勇的话犹在耳边。他说龙筋被很厉害的原始虫术封印的,要想破解封印,必须得要请虫人让变异雪蛛上身。 但是,他又没有细说该如何让这种天性暴戾的变异雪蛛上身,只道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心里非常纠结,这就好像是空守宝山,却无法进入一样。我左右迟疑了一会儿,把心一横,暗道时间不等人,鬼知道外边的毒气什么时候会散掉!一旦等佛主那些人闯进来,别说是空守宝山,这条小命也得折在这里。 于是,我咬咬牙,把铁箱放在一只王座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 登时,便有四五条白色的蝎尾带着冰冷的寒风从中刺出来,顶端的红色倒钩,直指我的手腕。 我吓了一跳,把手躲在箱盖上,屏住呼吸缓缓抬高箱盖。看见从其中窜出来一只巴掌大小的雪蛛后,立刻手腕一沉,将铁箱重新盖住。 随即,飞速锁好铁箱,扔到一旁。 跟着,我紧张的盯向那只从铁箱中出来的变异雪蛛。惊讶的发现,这怪物竟没有对我发起攻击,而是站在星盘浮雕的外圈旁侧,通红的眼睛盯着星盘来回看,狰狞的口器中‘嘶呜嘶呜’的怪叫着。 我不由咂嘴称奇,莫非,这东西还能看懂这古彝族的星盘?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我刚才咂了那下嘴发出的动静,还是其他原因?竟然促使这只变异雪蛛恐怖的脑袋一偏,两颗暗红色的怪眼,直勾勾的盯向我这边。 我全身的肌肉刹那间便紧紧地绷了起来,紧张的向后退着。却又突然发现,这东西是缓缓地向我爬来的,似乎没有敌意。 鼓圆的肚子下方,那根白色的蝎尾绕了个圈贴在腹部,狰狞渗人的口器也紧闭成一根吸管,头颅低垂着。 我后退的脚步一止,心中快速权衡了一番。很快,就有了决断,决定按兵不动。看看这雪蛛到底想做什么? 它爬的很慢,到了我脚下后,围着登山鞋走了一圈,才小心的探出前肢,灵活的攀上了鞋面。 接着,又沿着裤管,直接爬到了我胸口位置,方才停了下来。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它,已经知道它想干什么,只见它白色的背甲之上,此时泛起了淡淡的荧光,身体居然缓缓变得透明起来。 最终,这只雪蛛竟在我面前融化成了一滩透明的液体,奇异的穿过衣服,渗入了底下的皮肤中。 第八十七章 逃出生天 我亲眼目睹雪蛛化为了一滩透明液体,以一种神奇的方式进入了我的体内。大脑一时间被震骇的反应不过来。 四肢涌现的舒爽感,令我不由联想到在暗河落水口,那只吸血水母身上。难道,它当时也是以这种方式,进入我身体的吗?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我刨根问底的深思,这种匪夷所思的上身法,那雪蛛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觉得,内心深处,在这个时候诡异的出现了一阵悸动,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脑中回荡,让我走到星盘浮雕旁边。 我联系孙勇之前说的话,推测这是雪蛛要指引我破解封印龙筋。 于是,急忙顺从心中的那个声音,抬脚走到了转动的星盘浮雕前。 这个时候,心底的那个声音又让我跪在地上,用手按住第四圈的生肖蛇图案。 我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动作,右手牢牢地按住了星象盘的生肖蛇浮雕。 接着,比之前还有强烈的悸动感再次出现。这种感觉,几乎取代了我大脑的中枢神经系统,指挥身体做出一个个动作。 到了最后,我索性闭上眼睛,完全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它。 我一边在脑中思考着其他事情,一边留心着四周的动静。稍有不对劲的地方,我立刻便能强横的抢回对身体的控制。 约莫过了能有两三分钟,那种奇异的状态潮水般飞快的散去,只听身前一阵‘咔咔咔’的响。 我睁开眼睛一看,地面的星象盘浮雕竟然一圈圈的抬升起来,形成了一个圆锥形的小型堡垒。等堡垒稳定后,又从中间悄无声息的裂开了一道狭窄的口子,里边一片漆黑。 我用灯光照进去,里边像是个密室。正对裂口的位置,有个一米高低的石台,供着一个紫色的檀木盒子。 四周的椭圆形地面上,凌乱的扔着许多瓦片。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把光照在一个瓦片上,发现上边浅浅的刻着很多扭曲的符号,特别眼熟,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过来。 这些瓦片,应该是盛行一时的瓦书。上边的符号,其实就是出发前,我在文芳查找的资料中,惊鸿一瞥见过的古彝族文字。 我先没有理会这些瓦书,径直走到那个显眼的木盒前方两米处,不敢托大,从地上捡了块瓦书,试探性的砸了下。 等了会儿,见周围没有出现什么危险,便放下心来,壮起胆子走过去,端详了几眼,见这木盒连个锁头都没有,似乎仅仅是轻轻盖着。 我不禁疑惑起来。 孟甘棠说,那龙筋,其实是当年古云国培育出来的那只强大异虫的尸体,这木盒顶了天只有人头大小,放颗鸵鸟蛋都费力,能放尸体吗? 我揣着迷茫,当下伸手就掀开了盒盖。光线往里边一照,发现这盒子中竟然当真放着一枚蛋。 更为诡异的是,这颗蛋非常小,甚至比普通的鸡蛋都小。外边被一层黄色发亮,宛如琥珀的蛋壳覆盖着,里边隐约有个小黑点。 只从这种特殊的形状来看,很像是一枚灵知卵。 可是,灵知卵乃是以灵知的大脑为容器,每个都有人头大小,饶是婴儿的脑袋,也没有这般小啊! 我整个人都蒙圈了,伸手抓起这枚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什么特殊的地方,恨不得一下将它砸了。 但剩存的理智告诉我,这玩意能这么郑重其事的被人摆在这里,一定绝非凡物。 于是,只好郁闷的把这枚蛋贴身藏在龟壳中,到处照了照,见这个堡垒中在没有其它东西。打开相机,不厌其烦的将每片瓦书,挨个拍了照片。 处理完这些事情,我迅速离开了这个堡垒。 也不知道这星盘浮雕具体是怎么运行的,等我刚抱起铁箱来,身后又是一阵咔咔咔的乱响。 地面上的星盘浮雕又神奇的重新恢复了原状。五个大小不一的圈,静静地旋转着,等待着下一位开启的人。 从我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外边地势开阔,又在山峰上,那枚化学炸弹散发的毒雾,维持不了多少时间。 我顾不上去考虑如何将体内那只雪蛛搞出来,搂着铁箱,一口气冲出去了巨门外。 果然,门外的毒气已经极其稀薄. 庾明杰蹲在墙角,看见我后,立马招手小声道:“卧倒,快卧倒!他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人就四仰八叉的趴在了地上。 瞬间,我就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快过大脑,抱着铁箱呼的一下,趴在了地上,顺手将箱子推到原来的位置。 这时,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我眼睛眯成一条缝,首当其冲的看见张长老一脸阴笑的走了过来,绕着我转了圈,抬脚朝我肚子踢了下,对佛主道:“佛主,这俩小子已经被毒死了!” 佛主淡淡的点了点头,招手让一个人把铁箱拎起,转身对另外一个人,拿下巴指了指巨门被氰化物腐蚀出来的缺口。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但又不敢违拗佛主的命令,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像是往前走了七八步后,方才回头喊道:“佛主,里边安全!你们可以进来了!” 佛主这个老鬼,在此时,算是把谨慎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他先示意抱着铁箱那人进去,又盯着张长老走进去后,方才悠悠的背着手,提脚跨进了门内。 等到孟甘棠的时候,这女人好像知道我还活着,故意用脚在我双腿间狠狠一踩,背对着我扔下来一个什么东西,若无其事的跟着佛主走了进去。 奇怪的是,这次佛主居然把秦如玉留在了门外,让我惊喜欲狂。 我耳朵贴在地面,等脚步声远了后,立刻对庾明杰一摆手。 然后,大气不敢喘的猫着腰,溜到秦如玉身后。猛的站起,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拦腰将她放到。 在赶来的庾明杰协助下,将她抗在肩膀上,做贼一样的向下山的方向跑去。 我们两人有惊无险的逃到了山峰下,铁索横挡在前方,只好用那个小瓶子,将秦如玉救醒。 随后,三人穿过了铁索。 庾明杰提议要将铁索从这边弄断,绝了佛主等人的退路。但我一时心软,想到了孟甘棠,要不是她有意放水,我们岂能如此轻易的逃脱? 所以,便打着官话一通猛扯,总算忽悠的这家伙晕头转脑,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们沿着河滩狂奔了大约能有一公里,远远就看见了文芳他们三个人,好像正在和什么人打斗。 我们加快速度,定睛一看,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他们遇到了佛主派来找孙勇的那个阿大。 那家伙简直就是个人形暴龙,文芳三个人一起攻击,也被他打的频频后退。 此时,那阿大也看见了我们,一双从未古井无波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庾明杰拿枪瞄准小腿,砰砰两枪打了过去。 当即,那阿大就发出一声惨叫,双腿同时中弹,巨大的痛苦让他直接昏了过去。 我们和文芳三人会和后,言简意赅的说了下大致情况。进入宫殿的事情我却没说,打算等回去后再告诉文芳和黄叔。 孙勇本来还执意要去抢那什么龙筋,但架不住我们的劝,唉声叹气的放弃了。与我们一同跑回了大阴河。 众人找到美玲后,直奔万丈坑,通过文芳他们之前留下的绳索,精疲力尽的攀回了青天峡。 到了峡谷这里,几个人都懒得在动。 黄叔叫我们扔了所有装备,打电话叫来了那个巡山队队长,赚了点钱,那家伙乐呵呵的找人把我们抬了出去...... 第八十八章 尾声 这一次大裂谷之行来的突兀,走的狼狈。等我们回到黄叔四合水宅,已经是第三天凌晨的事了。 众人休息一晚,下午的时候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席间,难免各抒己见的对古云国遗址一事展开了讨论。 只不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座的人中,除了我,投机取巧的见到了真正的古韵国遗址外。他们所有人,包括当时与我一起在巨门前的庾明杰,此行都可谓是无功而返,半途而废。 因此,觥筹交错间,这个话题很快又浅尝辄止。 黄叔这老土匪估计是喝大了。 这时,他把话头一带,冲孙勇举起酒杯,对他说:“孙老弟,我瞧你腿脚功夫不弱,听颜小子说,你又是个请虫人。当今世上,我黄锦辉自诩也算有点耳力,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老弟你的大名呐!” 孙勇忙端杯回敬,不敢托大,谦虚道:“哎呀,黄老哥说笑了!兄弟我哪有老哥这等本事?勉强混吃度日而已,哪敢当什么大名!” 黄叔呵呵一笑,酒助谈性,在座的又只有孙勇年岁与他相仿,于是,这老土匪随便扯了个话头,醉醺醺的拉着孙勇,老哥长老弟短的和他天南地北的海扯了起来。 说实话,这会儿我也喝了不少。 脑袋晕晕乎乎的,看什么东西都在打着转儿。 尤其是,左边一秦如玉,右边一美玲,这两娘们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个劲的往我杯子里添酒。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就罢了!偏偏添满酒后,又总能找到理由,让我心悦诚服的喝下去。 我在巨量酒精刺激下,仅存的一线理智告诉我,再喝下去的话,非得酒精中毒不可! 但是,酒劲之下,瞧着这两人粉腮含羞,烟波涟涟的诱人模样,我又着实不好开口狠心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着穿肠烧肚的黄汤。 万幸的是,总算还有人知道心疼我! 坐在黄叔下手位置的文芳,这时候起身过来救场了,拍了拍我肩膀,说:“颜知,你跟我来一下!” 我如蒙大赦,忙不迭的丢了句‘抱歉’,逃也似的起身,晃晃悠悠的追着文芳摇出了后院,在红木长廊中捡了个长椅,并排坐了。 文芳坐下后,也不知道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伸过来在我鼻子底下一抹。 瞬间,人中就跟泼了冰水似的,且有一股奇臭无比的怪味,直冲我的天灵盖,颠三倒四的大脑,激灵一下子清醒了八九分。 我这下刺激的不轻,嗓子眼一阵阵的犯呕,大声‘靠’了下,恶心道:“你对我鼻子做什么了?妈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啊!” 文芳嘴角一翘,说:“没什么,就是我找阿叔要来的一些草药磨出来的小玩意!既然你酒醒了,说吧,在那宫殿里找到什么东西了?” 我胸口一堵,知道庾明杰又把我给卖了!暗中骂了声娘,倒也没真生气,反正这事情早晚都得告诉文芳。 于是,就把那枚蛋以及庾明杰的手机,直接从口袋掏出来给她,挠头纳闷的说道:“呶,是这玩意!” 文芳接过蛋和手机,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抬头又看向我。 不等她问,我已经率先说了起来:“我去了那宫殿后,在大殿的尽头的地面上,发现了一面古彝族星盘的浮雕。那玩意当时是旋转的,就跟咱俩在峡谷中看见的那血星盘一样!” “除了这面星盘浮雕外,里边在没什么东西!我就觉得,那什么龙筋应该就是被它封印的。” “于是,我放出来一只变异雪蛛,让它上了身。再接着,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迷迷瞪瞪的触发了一个机关,星盘变成了一个小号的密室。” “这枚蛋,当时就在密室中一个石台的木盒里头供奉着。对了,地上还有许多刻着古彝族文字的瓦书,我用庾明杰的手机拍了照片,你自己看吧!” 文芳听得很专注,眉头紧锁。 等我话刚说完,她突然满脸紧张的打量着我,问道:“你真让那只变异雪蛛上身了?” 我不知道她反应怎么这么大,点头‘嗯’了下,奇怪的道:“这还能有假?不让那东西上身,我咋能找到这玩意呢!” 文芳看着我,忽的盯着我胸口,让我把衣服脱了! 我愣了下,会错了意,贼兮兮的左右望了望,小声支吾道:“这,这有点不合适吧!大白天的......要是被黄叔他们看见了,影响多不好呀!要不,咱俩回房间?你说怎么着,我全听你的!” “你怎么这么猥琐,去死!”文芳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一个脑奔儿狠狠砸来,嗔怒道:“快把衣服脱了!从来没有请虫人让这种变异原灵上过身,我怕那只雪蛛会对你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我闻言,霎时心中一紧,不敢再开玩笑,边脱衣服边问她:“可是,你干嘛让我脱衣服啊?难不成,你还长着透视眼,能直接看到我体内去?” 文芳拿拳头又砸了我一下,怒道:“少说废话!据说,请虫人让原灵上身后,胸口会相对应出现原灵的印记。” 我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 然而,心头反倒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摸着后脑勺古怪道:“还有这种说法?不过,今天我洗澡的时候,胸口干干净净的,啥东西也没有呀!” 说话间,我掀开衬衣,将最近锻炼出来的几块腹肌鼓起,显摆给她看。 文芳显然有点莫名其妙,拿手来回摸着我胸口,看了我一眼,奇道:“真的没有!不对啊,这事是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应该不会错呀!” “难道说,那雪蛛已经离开你的身体了?” 我马上摇头:“雪蛛绝对没有离开!这我记得很清楚!” 说着,我不动声色的抓住文芳落在我身上的手,故作惊恐的道:“其实,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说。咱们在青天峡暗河末流那里,不是撞见了一只吸血水母吗?” 文芳道:“嗯,这事你对我说了!那吸血水母上了你的身!” 我点了点头,暗爽无比的体会着文芳小手的温润,凝重道:“我如果没记错,那东西自从钻进我身体后,也没再出来过!” 文芳张嘴‘啊’的一下,旋即又冷静下来。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没好气的把手抽回去,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郑重其事的嘱咐道:“颜知,这件事你知我知!切记,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知道了没有?” 我看她前后行为反常,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又摆明是不想告诉我,想着她总不至于害我,也就没问。一板一眼的点着头,暗中下定决心,这件事绝不对任何人提起。 俩人结束交谈,文芳急不可耐的拿着手机和那枚蛋,匆匆钻回了她的屋里,绞尽脑汁的研究去了。 我则悲剧的在半路又被美玲热情似火的挡了下来,差点喝的胃穿孔。直等天色迟暮,一干人等才左摇右晃的各回各屋,蒙头大睡。 之后,我们在黄叔这边又呆了两三天。 县城中依旧没传来孟甘棠回来的消息,我以为那骚娘们死在了地下,想起灵肉交缠的那难忘一幕,着实还偷偷的抹了两把眼泪。 直到今天一早,我们送走了孙勇。 四个人组成的原班人马,加上静极思动的黄叔和美玲,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乡之路。 第八十九章 修整 转眼入冬,罕见的一场大雪,让整座城市裹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偌大的客厅,比以往热闹了很多。 因为,在这段时间中,文芳的家中又搬进来了三个人,正是黄叔那老不修的家伙,和美玲与秦如玉两女人。 这腰缠万贯的老土匪,也不知脑子是怎么想的,放着湘西那比美利坚白宫还要亮堂的宅子不住,硬是要赖在这里不走。 还自吹自擂的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长吁短叹的说道:我那苦命的文老弟走得早啊,就留下小侄女这么一条根!颜小子,老子我可不能让你把我这天真无邪的小侄女给祸害了!要留下来,监视你这贼小子的一举一动! 我当时气的好险没吐血,但秀才遇到兵,你有理也说不清! 只能郁闷的从房子里搬出来,腾出空房给美玲住,跟这老土匪打了一个多月的地铺。 再说秦如玉,她一个红遍大江南北的大明星,放着正事不干,整天跟着美玲瞎转悠,招呼都不打,顺理应当的就住了进来。 我本来还有自己的打算,决定趁这段时间给文芳培养培养感情,也来个屌丝逆袭,把她那朵鲜花想办法插到我这坨牛粪上。 现在可好,三个大灯泡杵在这儿。文芳也不反对,这算盘算是打空了! 这几天厮混下来,让我跟黄叔这老土匪也熟络了。 这一天,我特意搞了两瓶酒和几个下酒菜,和黄叔一口一口的干灌着,拍着他背上结实的腱子肉,大发感叹:“黄叔啊,我说别看您整天没个正形,这身膘可真不是盖的!” “亲娘咧,你自己上手摸摸,他姥姥的简直比铁疙瘩还要硬!这要是把您宰了吃,绝对跟嚼老树根似的!” 黄叔前面还听得洋洋自得,等我说完,立刻一瞪眼,‘嘿哟’说道:“去你娘的臭小子,会不会说话?想宰你家阿叔,信不信老子先把你大卸八块喽?” 我嘿嘿一笑,挤眉弄眼的道:“信信信,咱掘地狼黄锦辉何等样人?小媳妇见了腿发软,大爷们见了抖三抖!他娘的,简直就不是个人嘛!” 黄叔喝酒没个深浅,醉醺醺的抬起头,耀武扬威的按住我肩头,道:“那可不!颜小子啊,你说阿叔我怎么就恁的跟你这贼小子合胃口呢!你说,你他娘要是我儿子,那该有多好呐!” 我大着舌头:“呵.....呵,想让我给你当儿子?只怕,你.....你那点家.....家当,耐不住我,我糟蹋......” 黄叔脱口道:“唔,阿,阿叔我,我不怕!老子有钱,很多.....给你小子找个老,老婆管,管住就行了!” “老....老婆!”我贱兮兮的笑着说:“找,找老婆,要,要你小侄女那,那种的!老土匪,我,我跟你说,老子就好那口!” “小侄女.....呃......”黄叔是真的喝高了,扯着嗓子大吼道:“这,这还不简单!老子是她阿叔,一句话,她敢不嫁给你!” “颜,颜小子,这,这事阿,阿叔我就定了!小侄女一,一回来,我就.....就.......” 我脑子已经有点短路了,只觉得黄叔这模样很滑稽,傻呵呵的干笑着。 突然,背后一股子夹着雪碴子的冷风刮了进来,冻得我胯-下都是一紧。正要回头去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把门打开了,就听见一道比风雪还渗人的声音,骤然从后头响起:“呵呵,阿叔,我一回来,你就要怎么样啊?” 也不知是寒风的原因,还是文芳声音的原因,登时我一个激灵,酒意立马去了八九分,做贼心虚的回头一看。 就见文芳和美玲秦如玉,以及庾明杰正拎着几个袋子,从门口往进走,眼神像刀子似的盯着我。 我毫不犹豫的把还没回神的黄叔卖了,将锅全甩给了他。 文芳走过来,没好气的朝我身上踢了一脚,铁着脸扔下手中的袋子,厉喝道:“闭嘴!给我滚到房间去!” 我噤若寒蝉的哆嗦了下,哭丧着脸向秦如玉她们几个求救。谁知,这三人商量好了似的,嘴角翘着,把脸偏到一旁,一副摆明了要看热闹的架势。 不得已之下,我只好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的走进了文芳的卧室。 我看着里边简单素雅的布置,心头一阵阵的发愁:妈的,这不到一个月,老子就整的跟回到了小学时代似的。文芳的房间,都快要成了我的审讯室了! 我胡思乱想着,已经习惯性的站在了床头的角落处。 文芳走了进来,皮笑肉不笑的冲我咧了咧嘴,伸了个懒腰,径直躺在床上,打开抽屉抓出来一支细竹棍,放在手上一下一下的敲着,随意的道:“说吧!这回又有什么借口?” 我盯着竹棍后背直飚冷汗,急忙指着门外,辩驳道:“文芳,这次的事情真不怨我!是黄叔那老土匪,说他嘴馋了,硬要我买酒给他喝!我不小心喝了两口,什么话都没说,全是那老不修的家伙说的,你可不能乱来!” 文芳斜睨了我一眼,气结道:“这么说来,我还是冤枉你了?” 我见她正在火头上,忙摇头说没有,悲叹这顿抽是躲不了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文芳却扔了竹棍,冷着脸,对我哼道:“这次就跟你算了,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教训你!坐过来,我有事要对你说!” 我如履薄冰的坐到床沿上,文芳便开口道:“记得上次黄叔提到的引虫人身份登记那件事吗?” 我点了点头:“记得,这事你前几天好像还说过,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做登记呢!” 文芳把脚搭在我腿上,懒洋洋的动了动。 我心领神会,郁闷的摘掉了她的鞋子,用手搓揉着她的脚丫子,等着她的下文。 文芳舒服的哼唧一声,缓缓道:“这件事,我本来早就该给你说的!不过,之前一直下定不了决心,不知道该不该让你走上这条路!上次的湘西一行,总算打消了我最后的顾虑!等会儿你收拾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带你过去做下登记!” 文芳也没说具体一点,心安理得的差事我给她搓了半个小时的脚丫子后,摆摆手打发我出去。 回到客厅,那边几个人已经开吃了。 却没看见黄叔那老土匪,过去一打听,才知道那老土匪刚才醒后,知道自己闯祸了,跑出去躲灾了。 秦如玉贴心的给我带了几个合胃口的虾肉包,胡乱的就着饮料吃了几口,我就跑到了地下室,找出了压箱底的西装套在身上。 想了想,又将一部一部老式的大卡初代智能手机,揣进了兜中。 这个手机中,装着一张特殊的手机卡。正是逃离时,孟甘棠给我扔下来的那个黑色的东西。 当时,那张手机卡是被一层黑泥包着的,我也是后来才发现。 我对着镜子,嘚瑟的臭美了一番,自觉这形象都能赛过庾明杰后,背着手踱着步子,敲响了文芳的门。 她出来后,古怪的看了看我,回屋抓了个皮包扔给我,两人暂别了其它人,直奔她说的那什么引虫人登记处而去。 第九十章 古怪登记处 清冷的冰雪,遮盖不住城市的繁饶。天空压盖的沉重云层,让整个天地仿佛都阴沉了很多,但在五彩缤纷的灯火中,却显得如此无力。 文芳把车径直开出了市区,我在车上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她:“你说的那登记处,在郊区吗?那是个什么组织,正不正规?我要是登记后,是不是也跟你一样,算个公务员的身份了?” 文芳降低车速,首次认真的解释道:“引虫人登记处,是个非常复杂的机构!的确,它属于国家管辖。而且,是直属于中央的!” “不过,怎么说呢,它又有很强的独立性!” “对了,有个家伙曾经开玩笑的说过,登记处就跟明朝的东厂似的。虽说属于上级的管辖,但内部另有一套完整的管理体系!” “东厂?” 我头皮一麻,想到了什么。忙将手按住裆部,瑟瑟发抖的说道:“这个,那啥,登记的话。不,不会那个吧!” 文芳眼睛往下一扫,嘴角翘起,说:“怕了?放心,没人对你裤裆那小东西感兴趣的!” “小东西?” 我放下心来,当场就不乐意了,嚷嚷道:“唉,我说你是怎么说话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老子小?” 文芳哧鼻一哼,把车转了个头,继续说:“还有件事我要提前给你打声招呼,登记处已经好几年没接受过新人了!所以,等下他们一定会问起你的背景来历。你,你把这个东西拿着!到时候,就说是我丈夫,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说话间,文芳从车内的储物箱中,翻出来一个红色的小本子递给我。 红色的封面上,‘结婚证’三个鎏金大字,差点晃花了我的眼睛。我喜不自胜的翻开一看,里边第一页持证人,赫然是我的名字。 再往旁边的红色彩照一瞅,不正是我和文芳的照片吗? 我狂喜之下,甚至都忽视了她什么时候搞得这照片,宝贝似的把这张证书揣进怀中,美滋滋的看着文芳,傻呵呵的干笑着。 文芳侧脸渐渐绯红,冷哼道:“别乱想,这只是权宜之计!过后,我会去民政局那边打声招呼,把这证书作废的!” 我‘嗯嗯啊啊’的应付着,暗暗下定决心,作废?简直是开玩笑!你自己跳上了贼船,想这么轻易的下去,做梦! 这东西,办起来的话,或许很简单!但想作废,势必得双方都在场。到时候,老子死赖着不去,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过了会儿,文芳把车停在了郊区中的一幢老办公楼前。 办公楼前台,有个身穿正装的瓜子脸小美女正在打盹,看见我们进来后,立刻起身向文芳招呼道:“文队长,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文芳走过去,把胳膊放在前台的桌面上,只听不知从哪冒出来‘滴’的一声,就听她淡笑着道:“小南,我来有点公事要做!这是我,我老公.......也是一个引虫人,我要带他做下登记!” 那小美女‘啊’的下,小嘴一张忙用手捂住,向我看来:“老公?文队长,您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呀!” 文芳歉意的道:“小南,不好意思啊!我们俩也没怎么铺张,就去领了个证。所以,就没有通知其它人!” 这叫小南的美女点了点头,主动伸过手来和我打了声招呼。五指张开,把手往台面上一按,就见她身后的墙壁上竟悄无声息的裂开了一条缝。 很快,那条缝变成了一个门。里边仿佛是条金属做的保密通道,尽头处似乎有一片很大的空间。 文芳带着我进了那扇门,背后光线一暗,门又悄无声息的闭上了。 她边走边说;“登记处是市内引虫人唯一交流的场所!所以,保密工作非常严格,你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我摸着冰冷的金属墙壁,不禁奇道:“你们也太小心了吧,不就是一个交流的地方吗?在哪不行?搞得跟底下特务似的,有必要吗!” 文芳叹了口气,说:“你不懂!这不止是为我们的安全考虑,最重要的是为了外边普通人的安全!” 我大大迷惑,歪着脖子道:“嘿,这又关人家普通人什么事?” 文芳脚步停了下,说:“你不是一直以来非常奇怪,我们引虫人既没有请虫人让原灵上身的本事,也没有役虫人吞噬灵力的本事。凭借肉体凡胎,怎么能击败一只只强大的异虫吗?” 我点点头。 文芳反手指了指她自己,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引虫人有一项特殊的天赋........那就是,我们的运气要比他们好的多!” 我诧异的张大了嘴:“运气好?这什么鬼说法?莫非,你们还相信神神鬼鬼,虚无缥缈的那套把戏?” 文芳一摊手,无奈道:“不是,我一时半会也给你讲不清楚!反正,以后你自然会慢慢明白。现在别说话,我们要进登记处内部了!” 我急忙闭上嘴,两人又穿过了一扇电子门。 门后,是一片篮球场大小的人造盆地,内部有许多低矮的老式建筑,旁边有个简陋的升降台阶,通往下方。 我跟着文芳走上那个电梯,来到下边。 亲身走进这里,心中的震撼反而没多么强烈了。底下连个像样的街道都没有,撇开现代化的东西不谈,这里更像是开荒时期,美国西部那种荒野的村落。 每个房间都有人影来回走动,外边却很少见人。就算有人,看见我们俩个后,也是低着头,形色匆匆的擦肩而过。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大概在这个‘村子’中间,有个告示牌一样的东西。上边一层压着一层贴满了纸,我仓促扫过,发现那些居然全都是悬赏令。而悬赏的对象,竟是一只只异虫原灵。 上边的标注有的很明确,不仅有异虫的照片,还有具体的位置。而有的,却很模糊,只有一行短短的问字,看得我更是惊讶无比,只觉得好像当真穿越时空,来到了一座开荒时期的西部村落。 文芳此刻在我耳边小声解释道:“告示牌的消息,全都是由中央从各地搜集到的资料。登记处一般不会强行给人摊牌任务,而是采用佣兵悬赏的方式,让每个人心甘情愿的接任务,自愿去解决这些徘徊在各地的异虫。我那套房子,就是接了几个任务后,赚到的赏金买的!” 我‘哦’了下,有点明白了这种措施的意义。堵不如疏,这些引虫人个个身份不简单,就文芳而言,足够心高气傲了!拿对付一般人的法子,估计这登记处没几个人愿意来,可这种悬赏的方式,却能极大地鼓励这些家伙的士气。 至于钱?在国家面前,钱算个屁! 再说了,就我走过这一溜圈,满打满算,里边的引虫人不到二十个,拼了他们的命,又能拿多少赏金? 我思绪乱飘着,不知不觉跟着文芳进了个显眼的两层小楼,一楼里边满是‘啪啪啪’的键盘敲击声,狭窄的空间内,密密麻麻的挤了十几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像是在办公。 文芳带着我上了二楼。 这里只有个客厅,里头一张紫木写字桌上,趴着一个头发花白架着眼镜的老头,正在看一本很厚的书。 更无语的是,黄叔那老土匪,居然也在这里!而且,屁股就坐人老头胳膊旁边,端了碟瓜子,咯嘣咯嘣的嗑个不停。 看见我们,这老土匪激动的招手道:“哟,小侄女和颜小子,怎么有功夫过来了?木老头,别看你那破书了,俺侄女过来了!” 说着,他把人老头手中的书一抢,扔到一边。 那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佝偻着腰抬起头,扶了扶镜腿,声音沙哑的道:“啊,是小文同志来了啊!来来来,快坐快坐!你可有段时间没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了哟!” 文芳一拽我,边走边甜甜的笑着,道:“木爷爷,我最近有点忙,才没来看您的!您可不能跟我生气哟!” “不生气,不生气!小文这次的事做的漂亮,带回来的那枚灵知卵,可让我们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哟!”老头佝偻着腰,缓缓从桌后走来,浑浊的老眼在我身上一扫过。 那一刹那,竟让我有种面对佛主的感觉,吓了一大跳。 跟着,就听着老头慢悠悠的说道:“小文同志,这个小伙子是什么人呀?” 第九十一章 黑山镇迷案 “木爷爷,这是颜知,我......” 文芳也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脸红了红,低下头声若蚊喃的道:“我们俩刚结婚,所以......颜知,还不快见过木爷爷!” 正说着,她猛一踩我脚,让我去接话。 我对这老头第一印象还不错,学着文芳客气的喊了声木爷爷。 这老头笑呵呵的打量着我,问了我一些事,听完之后微笑点头:“不简单啊,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还跟小文同志去过古云国遗址。我们这里正缺人手呢!小颜同志愿意来我们登记处,那实在是热烈欢迎哩!” 我知道这老头说的是套话,自己长啥样自己门清儿,能看过眼就足够了,哪能当的上一表人才这四个字? 可人家一把年纪,都愿意睁着眼睛说这种瞎话,那我也不能不上道不是? 当即,故作谦虚的忙说不敢,搜肠刮肚的挑着好话儿,和这老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起来。 不过,这位木爷爷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言谈之间,看似轻描淡写,家长里短的主客闲篇。其实,却往往又夹枪带棍,不动声色之间,便问了我好几个极其敏感的问题。 如果不是有文芳在一旁帮衬,黄叔也及时的插科打诨,我真没信心能应付下来。 好在最后,这木爷爷大概是看出了一点苗头,看在文芳和黄叔的面子上,有心放水让我顺利的过了关,用电话给楼下打了个招呼。 很快,便有人上来领我下楼,去办理身份登记。 话说休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手续,足足两个多小时后,我才满头大汗,心有余悸的捂着屁股,在一个圆脸小姑娘不怀好意的送别声中,拉着文芳他们俩,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个可怕的登记处。 坐在回市区的车上,想想刚才我撅着屁股,被那个小姑娘按在墙上,检查菊花的场景,我仍旧感到老脸一阵阵的滚烫。 只不过,这次来的目的算是堪堪的画上了句号!我手中多了本红色的证件,上边一个大字都没有,只在封皮上有一个‘23’的阿拉伯数字。 文芳告诉我,这个数字就相当于我的身份编号。在我之前,整个登记处共有二十二个正式登记过的引虫人。 但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实在是这个劳什子的登记太他娘扯淡了,忙前忙后的搞了老半天,不止半点特殊的权利也没有,就连个基本工资也不给发。 而且,更让我郁闷的是,这还不算完! 那木老头说,我这才勉强的过了第一关,还得从那告示牌上接个任务,顺利圆满的完成后,才算正式加入。 并且,这个任务还不能让文芳他们帮我,得自己想办法完成,气得我当时,差点都想摔罐子撂挑子的不干了。 然而,文芳一瞪眼,我又噤若寒蝉的老实了下来。 这不,在文芳和黄叔的参谋下,从告示牌上就近找了个简单的任务。 上边的任务资料给的很模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说是市区东部的黑山镇那边,最近有伙过去游山的驴友失踪了。县里的警局搜遍了整座山,也没有找到那几个人。 最后,还是有个山下的村民,在灌溉农田的时候,在河中发现了一具像是被野兽啃过的尸体,情况很惨,全身的皮肉衣服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架。 经过法医的验证后,确认死者正是那伙失踪驴友的其中一个。 随后,警方立刻组织了打捞队,又在河中捞上来四五具同样的尸体,却在进行对最后一具尸体打捞的途中,打捞队竟然失去了联系,好像在河中有个怪物,伺机而动的吞噬下水的人。 后来,警方又配备了深海潜水的高科技装备,组织了一次打捞活动。结果就是,打捞队下水后,很快就受到了袭击。新型的装备也无法保护他们的安全,整队五个人中,只有一个人侥幸生还。 那个幸存者获救后,声称水中有个会吃人的恶鬼,所有的人都是被那个鬼给吃了。 此事,最近在黑山镇那边闹得沸沸扬扬,传的越来越邪乎。甚至有人心怀不轨,疑似借机开始宣传邪教,受到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这个任务,登记处有意向接受的引虫人还不少。那些人看在文芳的面子上,才让给了我。因此,被特殊对待,给我规定了半个月的期限。 如果半个月内,我没有完成任务的话,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回到市区,文芳和黄叔通过登记处给出的资料,各行其是的给我彻夜分析了起来。 最终,在第二天出发前,他们拟出了一个大概的行动指南。 文芳凭借着她的另一个身份——警察的敏锐嗅觉。让我抵达黑山镇后,最好先不要急于求成的下水蛮干。先从当地的村民口中,调查了解到足够的情况,看此事是人为的还是当真关系到异虫。 文芳凝重的说道:“你记住,异虫固然可怕,但险恶不过人心!古云国的事情历历在目,不管是变异后的蝎尾雪蛛,抑或是大阴河内的吸血水母,只要方法得当,它们对我们的威胁其实很小!而恰恰是看似人畜无害的孟甘棠,却险些让我们尽遭佛主的毒手。” “所以,你此次过去后,先调查清楚情况。排除人为的因素后,再进行下水!” 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黄叔又将一个小笔记本递给我,按着我肩头感慨道:“颜小子,阿叔我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呐!这次去了黑山镇,一定要给阿叔我把事情干脆利索的办亮堂了!” “这个笔记本里,是我给你整理出来的几种异虫。如果那小河里真是异虫害人的话,绝对就在这几种异虫当中,你好好参详吧!” 这老土匪一番话,说的我直想掉眼泪。双手攥紧了笔记本,重重的点头嗯了下,快速丢了句保重,转身就出了门。 门外,秦如玉已经把车停到了门口。 俩人与其他人挥手作别,驶上了西去黑山镇的路。 车是秦如玉这个大富婆买的,银色的超跑,只有两个座位,狭窄的空间中,放我这么大一老爷们,怎么坐怎么觉得不舒服。 前两小时,我还能勉强窝在座椅上,专注的翻阅着黄叔给我的笔记本。但笔记本上只有寥寥几张纸,画着不堪入目的简笔画和小篇幅潦草的字迹。 翻来覆去,很快便记得滚瓜烂熟。 这会儿,人一闲下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忍不住,便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跟秦如玉闲聊了起来。 “秦大美女,我说你没事干,跟我去那黑山镇遭罪,又是何苦来哉呢?” 我挪了挪屁股,索性直接蹲在了座位上,叼了根烟,接着吓唬她道:“那地方,我以前跑出租去过,说是镇子都是替它美言了!你不知道,那家伙连个像样的宾馆都没有,距离县城又直接隔了座山,电还是从县城扯了根线引过去的!” “一到晚上,全是黑灯瞎火,山风啸啸的。你这么一大美女过去,我可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哟!” 秦如玉最近也是跟我混熟了,‘咯咯咯’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颜先生这么厉害,连异虫都能打过,保护我绰绰有余了!再说了,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谢谢颜先生两次救命大恩呢!这次自愿给先生做司机,已经非常开心了!其它的,我什么都不怕呢!” 秦如玉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水滴打在玻璃上那种美妙,一字一腔中都带着清脆迷人的旋律。 但再好听的声音,也抵不住她此时领口,随着发笑而在一敞一合之间,惊鸿一瞥显露出来的那抹白嫩...... 我居高临下,甚至好几次看见了些不该看的美景。 尴尬的捂着鼻子,心中暗叹:好家伙,这蕾丝透明的束胸,是哪个家伙发明出来的?这不诚心,引诱老子犯罪嘛..... 第九十二章 河伯使者与神水 从市区临行前,适才午后刚过。 等我们一路奔波,到达黑山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事情了,而且还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在半路飘起了雪。 秦如玉这跑车瞧着是挺像那么回事,出去显摆绝对是一个利器。 但他姥姥的,开发这种车型的人,估计脑子被砖头砸了!居然完全摒弃了车顶设计,两人开进镇子的时候,整个车厢都积满了雪,冻得秦如玉一下车,便打了几个喷嚏,软软的倒在了我怀中。我伸手一摸她脑门,心中一沉:得,这娘们直接感冒了! 黑山镇倒也不像我说的那么不堪,起码的基本设施还是有的。 我连夜找到诊所,天幸这种乡镇诊所的工作人员下班都很晚。值班医生走了个过程,直接给她挂上了吊瓶。 等俩人离开诊所时,已经十点多了。按照从医生口中打听到的位置,直接找到了镇子唯一一家宾馆,里头空房倒很多。 可我不放心秦如玉,便开了一间房,两人暂时住了下来。 一进房间,我先将秦如玉横抱着放在了床上。又发现两人衣服上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全身湿哒哒的往床褥上滴着冰水。 于是,我心中直念叨着‘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抖抖索索的伸出手,拉开了白色外套的拉链。 底下是件粉色的宽松针织衬衫,胸前饱满的乳峰把衬衫前面两个扣子之间顶起一条缝隙,透过缝隙,看见若隐若现的乳-沟和白色乳罩的蕾丝花边。 下身的黑色紧身窄裙,是那种有丝光的面料,朦胧的白色的裤袜衬映着修长的双腿,白色的小皮鞋简单的拌带,捆束着白嫩肉感的小脚。 坐在秦如玉身边,我简直受不了那不停传过来的迷人的肉香,眼睛不时地瞄向胸前那条若隐若现的缝隙和泛着细腻丝光的双腿,恨不得要把手伸进去抚摸那光滑肉感的长腿。 最后,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硬是将脑袋偏到一旁,抖抖索索的用手踅摸着,解开了湿淋淋的衬衫纽扣,小心的搀起她的脖子,将衣服和衬衫放在一边。 跟着,我深吸了口气,两条胳膊肌肉颤抖着,移向了黑色窄裙的束腰,轻轻扯开腰带,一只迷人的正边三角形的粉色镂空底裤,径直出现在我眼前。 意识不清的秦如玉,好似在此时感到了丝丝冷意,不自觉的夹紧了两条白嫩完美的玉腿,胯间赫然出现了一条令我头晕目眩的深沟。 这个不知被多少人当做梦中情人的女人,已然近乎全身赤裸的横躺在我眼前。 如果我说,这时对身边这具梦幻般的胴体丝毫不动心,那绝对是撅着腚子说瞎话!有孟甘棠的经验在前,我恨不得立刻飞扑上马,大战三百回合。 但是,深思熟虑后,我还是按捺住了心底的躁动,咬了咬舌尖,打消了这个危险可怕的想法。脱去自己的衣服,全身剩下一条兜底的遮挡物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上了床,从侧面搂住了这具诱人滚烫的娇躯。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我昏昏沉沉的抬开眼皮,估计昨天那么一场折腾,也有点受了凉。手肘拄着床板起身一看,秦如玉还没醒,莫名的松了口气。 俩人现在这种姿势和体位,她要是比我先醒,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做贼般的下了床,拿手摸了摸她的脑门,烧已经退了很多,但还是有点烫。想了想,便穿上衣服,给楼下的老板打了声招呼,直奔诊所。 刚一出门,我就愣了片刻。 只见,飘着大雪的街道上竟然站满了人,排成了一条几十米长的队伍,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诊所中,还是昨晚接待我的那个男医生,有个三十五六岁。一看见我进来,就非常神经质的皱起了眉头,嗔怪道:“颜先生,我昨天晚上不是特别嘱咐过,您夫人的病很重,必须得再挂两次吊瓶,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我正想开口,这医生又阴着脸,连珠炮似的斥责起来:“颜先生,您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谣言?我给您说,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当不得真的!哪有病只要一碗河水就能治好的?那还要我们这些医生干什么?” “我看您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听我的劝,快把你夫人带过来。我可以用我的医德作保证,只要再挂两次吊瓶,绝对让你夫人药到病除!” 我一听他说河水治病,就觉得有点古怪。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也立马改口,对他说:“王医生,我内人还在宾馆里没醒呢!这不,我见她身子骨弱,就想请您劳驾过去跑一趟呢!” “不过,我刚听您说什么河水治病,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医生释然的点了点头,说:“噢,原来是这样的!颜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被那伙人闹得有些心烦了!您稍等,我这就给你夫人配药!” 说着,他就转身在药柜上踅摸起来。 趁机,我又向他请教那河水治病的事。 王医生从药柜上拿了几盒针剂,一边调配,一边唉声叹气的道:“这事啊......唉,都是一群不懂科学的愚夫愚妇瞎搞出来的!” “瞧您口音,应该也是咱们这边的人吧?” 我点头道:“王医生法眼,小弟我勉强在市区混口饭吃。前几天,阿玉和我放了几天假,也没几个钱。我们就想着,在附近转悠转悠,也算放松放松心情!” 王医生很理解的冲我点点头,说道:“唉,现在这生活都不容易呐!出来减轻些压力,也是有利于健康的好事!” 说着说着,他又沉着脸哧鼻哼了下:“哼,哪像那群笨蛋,整天就想着白日做梦,天上掉黄金的事.......” 俩人扯着闲篇,我也渐渐从他口中知道了那河水治病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还是跟那几个失踪的驴友有关。 这件事让警方都束手无策,可在一个叫李朗的人炒作之下,居然变成了‘河伯显灵’的荒诞怪闻。并且,在本地还真有不少人相信! 更为讽刺的是,从王医生口中,我得知那个李朗以前,只不过是镇子里一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现在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河伯的使者。出门拥趸成行,完全成了个神棍。变着法子利用河伯的名号,在附近村中诈骗钱财。 一周前,那李朗又当着很多人的面,露了一手神迹。仿佛传说中的凌空虚渡般,裸着一双脚,踩在河面上走了一大圈。 随即,他又趁热打铁的当众宣布:他已经请求河伯大发慈悲,每天都会送出来十碗可以包治百病的‘神水’,分给需要治病的人。 并且,那李朗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拿刀子在自己身上割开一条很长的口子,一口喝下了一碗河水。 当场,那个伤口居然缓缓在那些人面前愈合了。 这一举动,更是让那些人对他深信不疑,直接将他当成了活神仙看待。 听王医生说,这件事传的很快,甚至吸引了县城中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大早就赶到镇子重金购买神水。 我刚才在街上看见的,正是起早从县里边赶来的人....... 第九十三章 香艳的调查 宾馆中,我送走刚给秦如玉吊完针的王医生。 我关上门,把放在胸口保暖的热牛奶递给她,顺势坐在床边,掖了掖被角,看着窗外问道:“秦大美女,这件事你怎么看?” 秦如玉娇憨的拿两只手抱住牛奶瓶,咂嘴抿了口,偏头说道:“从目前来看,王医生说的那个李朗,很可能就是文警官说的人为因素!不过,我们也不能彻底排除失踪的那几个人和异虫无关。” “毕竟,我们才刚到这里,了解的线索太少了。我建议,咱们应该找机会,先拜访一下这位河伯使者,再去想办法,找一找那个幸存下来的打捞队员。” 我惊讶的看了看她,秦如玉性格低调文静。以前有文芳在,很少见她发言。没想到,她思路竟然这么清晰! 她这番话,直接说到了我心坎里。 秦如玉身体还很虚弱,喝完牛奶后,很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给楼下的宾馆老板有打了声招呼,用电话让文芳在市警厅帮忙查了下那个打捞队员的住址后,开车直接赶了过去。 地点不远,当时警方找来的打捞队,都是就近寻找的本地村民。他们生在河边,水性娴熟。 我十点动的身,不到十一点,车已经开到了一个临河的村子中。 还没进村,我就先瞧见村中很多家门口一溜烟的挂着白灯笼,贴着白对联。偌大的村道,却看不见一个走动的人影。 在空中洋洋洒洒的漫天大雪中,整个村子说不出的阴森渗人。 走进村中,我按图索骥,找到了那个叫王陵的打捞队员的家。 抬头看着干净的木门,抬手敲了敲。 过了会儿,门后传来了脚步声。 木门嘎吱一声被人从里边打开,出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穿着一身睡衣,长得不错,皮肤保养也比较好,可一双眼睛却通红异常的中年美妇。 她先是神经质的朝外看了又看,发现门口只有我一个人后,张口便泼辣的问:“你是谁?敲我家的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不管你是哪家找来的人,我家男人都和那件事没关系!” “他们死了,是他们自己命背!” 我劈头盖脸的被她一阵吼,脑子迟钝的还在发呆时,就见她作势想要关门,一急之下赶忙按住她的手,说道:“大姐,大姐,等等!等等!您误会了,我不是谁家找来的.....我是......我是警察,来找王陵大哥做调查的!” 这女人警惕的看着我,问道:“你是警察?证呢?” 我一愣,有些为难起来,自己哪来的警察证?眼瞅这女人神色越来越不善,急中生智想了个招。 我一边解释着:“大姐,这,这我一时出来的匆忙,忘了带警察证!您稍等,我联系我的同事,她可以给我证明的!” 说话间,我已经取出手机给文芳发了个视频通话,让她配合这女人,又是出示了警官证,又是拉来庾明杰做了第三方证人。 总之,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这女人勉强相信,把我让进了屋子。 进屋后,我就觉得非常蹊跷。 因为在露天的土院子中,停着一辆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跑车。进了客厅,里边奢华的布置,更是令我匪夷所思。 一个普通人的家,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 这个叫张姐的美妇,请我落座后,端了杯茶上来。 跟着,自己竟然也坐了下来,声音沙哑的对我说:“颜警官,我家男人这几天不在家!他的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您有话就问吧!” “张陵不在家?” 我皱起眉头,心中有了点火气,以为这老娘们是有心耍我,冷脸问道:“那他人呢?如果不忙的话,还请你打电话通知他回来一趟,配合我做完调查!” 她似乎很焦躁不安,大声道:“他去哪儿我怎么知道!自从那次的事情发生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整天混在外边,电话也打不通!把这么一大堆烂摊子,全抛给我一个妇道人家。只知道寄钱回来,迟早要死在外边!”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便问:“大姐,你说张先生自从那此事过后,就没有再回来吗?那他又是怎么把钱寄给你的?如果是转账的话,我们可以通过手机定位,帮您找到他的位置的!” 她放下遥控器,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突然把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的道:“不是转账,我,我也不知道那死鬼是怎么做的!每隔两天,他就会把钱装在信封,放在我枕头底下.......” 说话间,她的一张脸猛然变得非常白,身体抖个不停,支支吾吾的道:“有,有天晚上,我,我特意没有睡觉,想看看他是怎么把钱放下来的......” “可,可是,我,我只看见一个黑影,拿着装钱的信封,像鬼一样的没有半点声音,就从门口直接走到我床边......” 她神经似乎绷到了极限,身体似乎本能的向我靠拢,两只手紧张的抓着我胳膊,弄得我非常尴尬的咳了一声。 但她却仿佛没听见,自顾自的抖着说:“我,我当时以为是那个死鬼,就想质问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 “可是,等,等我伸手去抓他的时候,他,他身体竟然像是水做的一样,被我一抓,整条......整条胳膊都没了......” 她说到这里,惊恐的眼神渐渐回过神来,直把身体往我怀里头挤,可怜兮兮的对我道:“颜警官,这件事我一直不敢跟村里人说,他们都嫌我家男人一个活着回来了;警方又不相信这些事情。” “我一个女人家,最近一天好觉都没睡过。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我听她说的脊背直冒寒气,下意识的也没推她。不知怎么回事,反而鬼使神差的将手放在她绵软的大腿上,来来回回的游曳着。 这完全是种潜意识的行为,连我自身当时都没有注意,打了个寒颤问道:“张姐,那你就没想过,这件事可能和那个李朗说的河伯显灵有关吗?” 她哼唧一声:“啊......哎呀.....那,那李朗就是个神棍,旁人不知道他那点事,我却听我家男人说过一些呢.....颜警官,人家好难受啊,再往下点......哎哟,美死了,对,就是那里!” 我此时在她这骚媚的呻吟声中,猛的回过神来。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右手竟已经越过了危险的睡衣火线,直接探入了一片潮湿火热的草丛中,正有意无意的在里边徘徊着。 我第一反应,就是:糟糕,这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把手放这娘们那里去了? 但又看着她主动迎合的姿态,镇定下来,昨晚被秦如玉搞出来的邪火,猛的从腹中窜了上来。 理智瞬间被心底潜藏的欲望打到,非但没有抽出手来,反而更进一步,一把扯掉她的睡衣,双手一抻,直接将她放在了腿上。 一边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她肥嫩的身体,一边问道:“张姐,给我说说,你听王陵说过李朗的什么事?” 她这个年龄,正值虎狼之年,王陵又很久没有回来,估计已经饥渴了许久。 此时,在我的挑逗下,完全沉沦在欲望的深渊,主动用两只手托起胸前那对软绵绵的乳峰,眼神迷乱的往我脸上凑。 两条腿不安分的摩挲着我的腿面,大声的喘息着:“好....好难受,小颜警官......快用嘴咬,对,使劲点.......噢,美,美死我了!王,王陵那死鬼有,有回神神叨叨的对我说,李,李朗那个废物,能,能通灵哩!有,有天晚上,让他,让他亲眼,亲眼看见了那废物死了多年的老子......哎哟......小颜警官,您要审死我了!” 第九十四章 阎王点名? 我手上的动作猛的一停,理智恢复了少许,皱眉盯着腿上女人那双春波荡漾迷离朦胧的媚眼,问道:“李朗能通灵?张姐,这事你得给我好好说说!” “好弟弟,你,你别停啊!我,我说就,就是了嘛,你先把手动着嘛!”张姐情-欲高涨,我一停下,立刻不满的哼唧了起来。柔弱无骨的身子,死命的贴在我身上碾磨。 强烈的感官刺激下,我差点把持不住,恨不得立刻将这初次见面的成熟美妇按在身下,大肆逞凶。 但好歹还保存着一线理智,几乎是挣扎着把她推开,狠狠咬了下舌尖,硬是将被挑拨起的情-欲压下。 “张,张姐,别,别这样,我们才,才认识!”我怕自己再次沦陷,头也不敢往下低,只敢盯着她的脸吞吐道。 张姐被我推开,眼中恢复了些清明,不知在想什么,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幽怨的从我腿上下来,坐在我身边沙发上,伤感道:“颜警官,你是不是觉得姐很放-荡,见了男人就让人家上?” 说实话,我刚才还真是这么想她的! 此时她一开口,我反而支吾起来,说:“张,张姐,你,你别这么说!我,我真没这么想,就是咱们才,才认识,就,就做这事,实在有点不合适!” 张姐苦涩一笑,把薄薄的睡衣披在身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我见犹怜的道:“是啊,是姐考虑不周到!以为小颜你年轻气盛的,对姐这种年龄大点的女人感兴趣!你有什么话,就问吧!姐再也不乱来了!” 我听她一口一个姐的,心里怪别扭的,但见她眼圈儿发红,也就没敢纠结,把之前那问题又问了遍。 张姐抱着两条腿,幽幽的说道:“小颜,这件事,姐知道的也不是多清楚,只记得那大概是半年前的一天晚上……王陵那死鬼好像跟李朗喝了点酒,醉醺醺的回来拉着,把姐按在沙发上就......就弄……” 张姐说着,脸红着偷看了我一下,我直呼要命! 又听她继续道:“那天晚上,那死鬼兴致很高,一边弄姐,一边说他要走大运了……” 张姐说着,睡衣吓得两条腿夹得更紧了,屁股不自然的动了动,接着道:“他抱着姐说,李朗那废物的老子,死了被什么阎王爷给看上了,赏他做了个河伯。他那天晚上就是和李朗那废物,去河边见了那老鬼,说是要帮他和李朗发财哩!” 张姐说到这,我登时腹诽不已:阎王爷赏识,还封他做了河伯?这他娘骗鬼鬼都不信!也不想想,这阎王和河伯,是一个系统的人嘛? 我憋着笑,歪着脑袋问道:“张姐,那后来呢?王凌有没有带你去见那什么河伯?” “还有,这事那李朗怎么会告诉他?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张姐动作轻柔的捋了捋垂在肩膀上的头发,眼中显出了厌恶的神色来,冷腔道:“哼,他们两个何止关系好?那死鬼,对李朗那个废物,比对姐都要好!” 我听的一愣,忙问怎么回事? 哪有人对别人比对自己老婆还要好的道理?更何况张姐您这么漂亮,身材又好!难不成,这王凌跟李朗是对基佬? 张姐被我夸的咯咯咯开心的笑了起来妩媚的翻了个白眼,嘟嘴嗔道:“小颜真会哄人!姐要是想你说的这么好,都主动送给你了,你还会拒绝!” 我脑袋瞬间大了圈,尴尬道:“张姐,这,这不是一码事啊!你给我点时间,我,我……” 张姐呵呵一笑,故意又把身体靠过来,促狭道:“给你时间,你要把姐怎么样?” 我心里直呼受不了,丢脸的第一次向女人求饶,她才笑眯眯的给我说出了缘由来。 我听她讲完,心中顿时暗道了声:原来如此! 没想到,这王陵以前居然是个孤儿,被李朗他父亲收养成人。王陵和李朗俩人,除了姓氏不同,可谓是实打实的亲兄弟。 根据张姐所说,王陵,李朗跟他们老爹。这爷仨,以前一直生活在河对面的黑山上,直到他们老爹死了,才搬到山下来定居的。 王陵做事比较踏实肯干,很快就在这村子里站稳了脚。而且,从镇里娶了张姐这个大美人。 然而,那李朗却好吃懒做,整天游手好闲,这些年一直靠王陵暗中接济。 不过,他们两人的关系却从来没对外人提过,只有张姐知道,好像是他们老爹临终前特别嘱咐过的。 张姐一直以来因为这件事对李朗总有些不待见,认为李朗是拖累她和王陵生活的蠹虫。 而且,那李朗好几次都对她露出了垂涎三尺的猥琐表情,她给王陵说了几次,王陵都是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最后,她说的次数多了,王陵竟然不高兴了,直接给她丢了句:你这婆娘恁的多事!李朗是我阿弟,他对你有意思,你满足他就是了嘛!自家人,不吃亏!以后少在我面前说我阿弟的坏话,不然俺收拾你! 王陵的态度,更是让她觉得恶心。 但有句老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乡底下离婚不像城市喝水吃饭的那般寻常,一旦一个女人闹离婚,连自家的人都厌恶她。 张姐只能默默忍着,小心的防着李朗。饶是最近李朗风来运转,骗了不少钱表示要给她,也被张姐坚决的挡在门外。 至于王陵那次酒后说,李朗老爹被阎王看上,做了河伯的事情,张姐却知道的很少,王陵对此事好像讳莫如深,从来不愿意给她多说。 张姐说的很细致,直到春色满溢的客厅挂壁上,打着山水彩轴的电子钟,咚咚咚的发出几道沉闷的连响。 提示我们已经下午三点了,张姐才把话头一收,结束了这次交谈。 我心念着秦如玉还一个人在宾馆中待着,加上此行的任务已经超标完成,于是,我提出了告辞。 张姐再三挽留,让我起码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不过,我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婉拒道:“张姐,吃饭就算了,我还得回局里汇报工作。要不这样,我有个同事也对这个案子感兴趣,我们俩晚上再过来叨扰您?” 张姐故作生气的把脸一沉,嗔道:“小颜,都到现在了,你还要骗姐?姐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警察。你真以为姐就是个乡下的妇道人家,市警厅和县警局分不清吗?” 我当场一怔,尴尬无比的古怪道:“张姐,那,那你既然早看出来了,怎么,怎么还愿意让我进屋?” 张姐手在我脸上一抚,风情万种的说道:“姐乐意,不行嘛?姐不怕你瞧不起姐,那死鬼一失踪就这么长时间,姐也得要人安慰!” “再说了,小颜你特意过来做调查,又跟市警厅的人有关系,可见身份一定不简单!” “姐不怕你讨厌,那死鬼谁知道是死是活?” “他活着也是个龟孙,净知道想着让李朗那废物搞姐!姐一个女人,得找个男人依靠!在这穷乡僻壤的能遇见小颜你,姐愿意让你玩!” 这番话张姐说的直白露骨,反倒让我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能有勇气说出来这种话,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赢得尊重了! 我对她的遭遇表示惋惜,但正事要紧。跟她又聊了几句,拍着胸口保证,晚上绝对和秦如玉一起过来,张姐才恋恋不舍的送我出了门。 外边的雪非但没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乡里的路滑,秦如玉这种跑车,车轱辘又吃不稳铺着雪的地面,我开的很慢。 我一边开,一边皱眉反思着自己今天的行径。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有种身在梦中的虚幻感。以前的我,虽说也跟正常人一样,对凡是长得好看点的女人,都有那么点猥琐龌龊的心思。 但这种心思仅仅是藏于心而止于口,绝对不会有越轨的冲动。 可是,刚才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姐稍微表示了一点主动的意思,我就直接把人家架在了腿上! 指间甚至还残存着张姐身体的味道,稍微一耸鼻,缕缕腥臊的浓香,便钻入脑中。 这若是放在以前,我做梦的时候都不敢想这种事情。 第九十五章 诡异黑影 车外乱飞如絮的雪幕,飘得我心底烦躁无比。思来想去,最终我也只能将罪恶的根源,归结于上次冲动之下和孟甘棠在地下开了荤,导致我彻底完成了从素食主义者向肉食者的转变。 依山傍水的黑山镇,渐渐出现在了雪幕中。我吐了口气,摒弃脑中的杂念,提高了些车速。 车刚到镇口,就看见那条排的更长的队伍,哼了下,想到张姐说的关于这个李朗的事情,把车穿过了人群,开到了宾馆门口。 李朗这个人我先不急着见,一是估计没那么容易见到。二是根据张姐说的消息分析,这人跟驴友失踪的事,估计有莫大的关系。 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去见他,可能反而会打草惊蛇。 楼上的秦如玉已经醒了,进门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我听了两句,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美玲。 她见我回来,跟美玲说了句‘颜知回来了,我们晚上聊’便挂断了手机,疑惑地看着我,问道:“颜知,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找到那个打捞队员了吗?” 我四平八稳的躺在船上,懒懒的道:“找到了,没见着本人,跟他老婆交流了一下,倒是问出来不少事情!” 秦如玉扬眉‘噢’的下,给我搞了杯开水,递过来顺势坐在床边,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我坐起来喝了口水,故作神秘的问道:“秦大美女,说之前我先问你件事,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鬼?” 秦如玉面色一滞,果断摇头说:“不信!世上哪来的鬼?所谓的鬼,不过都是些心怀鬼胎的人刻意宣扬出来的!” 我说:“是啊!这世上有异虫这种玩意,就够人遭罪的了,再要有鬼的话,我们还活不活了!可是,秦大美女,你不知道,今天我从那打捞队员的老婆口中,却套出来一件怪事呐.......” 我把张姐说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秦如玉。 秦如玉听完,亮晶晶的眼珠子闪了闪,狐疑道:“颜知,这些事情都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心中莫名的有点发毛。 秦如玉满脸疑色的盯着我,接着又道:“可是,你不是说她不相信警察和其它人吗?又怎么会告诉你?她会不会是在骗你?” 我当场呆若木鸡,嘴张了张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总不至于坦白说,老子为了公事,差点把人家给上了。一把血一把汗的跟张姐建立起了友好而又神圣的友谊,所以,人家才愿意告诉我的吧! 秦如玉眼中的疑色越来越重,我支支吾吾了半天。 最后实在没办法之下,想了个辙!故意提起了昨天夜里我给她脱衣服的事儿,当即羞的这娘们不行,才勉强逃过了一劫。 我和秦如玉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讨论,整理出了两个线索。 第一,黑山镇驴友失踪一事,从眼下我们收集到的资料入手,人为因素的可能性很大。目标直指神棍李朗,以及失踪很长时间的王陵。 第二,张姐口中的鬼影送钱奇事,不排除是有人装神弄鬼。但同时,张姐对此事的描述又太过于诡异,也不能排除异虫的因素在内。 而恰巧的是,今天晚上,据张姐说又到了鬼影给她送钱的时间。我离开前,已经给她打过招呼,说今晚会和秦如玉过去住几天。 张姐当时媚眼如丝,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下午去王医生诊所,给秦如玉挂完最后一剂吊瓶后。俩人退了房,收拾好行李,借着夜色直接赶到了张姐家。 张姐对我们的到来,表现的非常热情,早早的就给我们一人收拾了一间房子。 两间客房都是精装过的,比宾馆要好许多。 秦如玉也算是自作自受,跑车没顶,这个病号一路上窝在我肚子上,仍然被风雪冻得不轻。 此时,她小脸发青,摇摇欲坠的都站不稳身体,强撑着跟张姐客套了几句,便被我半架着躺在床上,蒙头睡了过去。 客厅里,我无聊的看着电视上放映的泡沫剧,问张姐:那个送钱的鬼影,一般是在晚上什么时候出现的? 张姐估计是诚心的,紧张兮兮的靠拢过来,妩媚的说道:“大概是午夜刚过那会儿,小颜,姐今晚全靠你了!” 我春心一荡,狠狠嗅了口她身上成熟美妇特有的乳香,龇牙道:“张姐你再这么挑逗我的话,我可要忍不住了!” 张姐柳眉一杨,挑衅的把胸口的睡衣往下扯了扯,妖媚道:“姐怕你啊?一个毛都没长齐得小屁孩,就知道逞嘴上的功夫,有种来跟姐动真格的!” 我这下是彻底的被她惹火了,说其他的我也认了!唯独这小屁孩几个字,实在他娘的羞辱人了! 还加了个毛都没长齐?妈的,本来怕麻烦,怕搞了你,可能生出来一大堆事! 此刻再不表示表示,我他娘干脆自切当太监去! 我火气攻心,径直就想把手往她衣服底下抓,忽听门外的木质地板上脚步声响起。 我以为是秦如玉睡醒过来了,当场给吓了一跳,忙撒开落在张姐饱满乳峰上的手,见张姐衣衫不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强自冷静的向门外喊道:“秦大美女,是你吗?你先别进来,张姐这边不方便!” 门口的脚步声骤然一停,我心中大松了一口气,秦如玉好像停下了。但却没有应声,让我有点古怪。 她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往常就是给她递杯水,她都要说句谢谢!听见我的话后,断然没有沉默的道理! 我自己吓自己的想着:莫非,她看见了我刚才的丑态? 张姐这时不满的撅了撅艳红的嘴,扭着浑圆诱人的翘臀,起身就往客厅门口走,要给秦如玉开门。 我做贼心虚的整了整身上整齐的衣服,噤若寒蝉的看了过去。 不知为何,当我注视着张姐走到门后,正要伸手开门,心头猛的升起一股很糟糕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古怪,在我身上已经出现过不少次,每次都预兆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眉心狂跳,忍不住向张姐小声喊道:“张姐,住手!别开门!” 张姐皱着眉头,回身看来。 她这一转身的空档,令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只见狭长的门缝中,正从外边向门内,渗着一缕缕黄色的液体。 透过客厅从门缝射出去的灯光,我隐约看见,门外好像有个黑色诡异的人影,正低着脑袋,渗人地杵在门口。 黑影的脸我看不清楚,却能依稀看见他下身空荡荡,似乎根本没有脚,像鬼一样的飘浮在门外。 我脊背寒气直冒,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鬼?现在杵在门外的,就是那只送钱给张姐的鬼? 张姐被我喊住,又见我迟迟不说话,嘴唇动了动要发问。吓得我急忙把食指竖在嘴前,壮起胆子溜到门后,抓着她的手拉到沙发后头。 两人蹲下后,不等张姐开口,我心惊肉跳的冲她指了指门缝,小声说道:“张姐,你看,门外的那东西,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鬼影?” 张姐转头一看,‘呀’的下,差点叫出声来。 幸亏我眼疾手快,抢先一步焐住了她的嘴,才没让她发出声来。 张姐此刻,一双勾人的眼中写满了恐惧的狂点着头,含糊不清的道:“是,是他!他又来了!小颜,你,你快去把他打跑,我,我不要他的钱了!” 我听着她的话,好险没被气的笑出声来。 可一感受到她娇嫩身体,此刻抖得厉害,我就知道她被吓得不轻,小声安抚着她。掉头的看了眼客厅的电子钟,发现现在才十点多。据她说的十二点,还差将近两个小时。 而且,这里是客厅,张姐说那鬼影是直接去她卧室的,这地点也不对呐! 第九十六章 跟踪 门外诡异的黑影,静静地杵在原地,既不进来也不离开,营造出来的无形压力,简直能把人逼疯。 我等了十几分钟,便再也耐不住性子。 左右一看,发现在客厅左侧的墙根下,有扇很小的落地窗。 我想指着那扇窗户,问问她外边是哪儿? 可这才发现,两只手臂被她放在胸口死死的搂着,无奈的动了动,让她把手放开。 搞明白外边格局后,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张姐,你在这待着别动!我从窗户那边溜出去,看看门口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张姐有些害怕的抱住我胳膊,楚楚可怜的道:“小颜,别,别走!我,我一个人,怕!” 我心中焦躁,这娘们破事咋这么多?老子没来之前,你姥姥的还不是一个人,现在倒说自己怕了?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过,我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以前在本书上看过,说是女人这种生物,心理和生理直接挂着钩。独自处在高压环境中,心理承受能力往往比男人还要强悍的多。 但如果身边有了个信任的男人,又会完全失去主观能动性,主心骨便不由自主间转到男人身上。 我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安慰了她几句,总算让她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踮着脚尖,紧张的走到窗前。 我小心翼翼的翻过窗,下到客厅左侧外的院子中,猫着腰摸到墙角,谨慎的探出半颗脑袋,向客厅门口那个黑影看去。 外边的光线很差,全靠地面上覆盖的积雪反射,我才勉强能够看清那个黑影的轮廓。 非常奇怪,那东西就好像是一团虚空漂浮着的黑色雾团。 我可以肯定,那黑影身上绝对没穿衣服,微弱的白光落在那东西身上,就像是接触到了一团浓雾,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手心出了把汗,这种情况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其他方面。总而言之,此刻杵在门口的那团黑影,当真像极了传说中的鬼魂。 我一时间不敢靠近,只蹲在墙角观望。 突然,那黑影竟然自己动了。黑雾中一阵翻滚,像是厉鬼夜行一样,轻飘飘的就转过了身来。 当场,我就看见了极度恶心的一幕。 那黑影的正面,有一层蠕动的肉膜,从上到下长着两排黑褐色的肉芽,像是某种蠕虫的口腔软骨组织。 那些肉芽此刻正在左右蠕动着,里边似乎是黑红色的肉壁,开合之间,向外挤出一绺绺暗黄色宛如尿液一样的液体。 当下,我心中豁然亮堂起来,暗骂黄叔那老土匪不中用,给老子的是什么破资料!门口那玩意,哪是什么妖魔鬼怪? 他娘的,原来是只鬼沙蚕。 鬼沙蚕也是异虫的一种,样子和普通沙蚕很像,长得像是蚯蚓,头部到尾部生长着密集的如同毛毛虫的触手。喜欢将人拉进水中,吞食他们的血肉。 不过,鬼沙蚕既然能称为异虫,自然不只有这点本事。 根据文芳那本游记上记载,这种异虫在捕猎的时候,可以像变色龙一样,将身体完美的伪装起来。就好像是一团鬼影般,小心潜伏在岸边人在水中的阴影中,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游记上对鬼沙蚕的记载很少,却提到这种异虫通常体积很小,最大的也只有半人高低。而且,它们水蛇般的身体构造,又限制了它们难以在岸上自由活动。 因此,很少听见有鬼沙蚕上岸的消息。 同样,更不可能像我眼前这只鬼沙蚕,像只人形厉鬼一样,在这里飘来飘去。但是,鬼沙蚕那特有的肉膜獠牙,又足以让我完全肯定,这东西绝对是只鬼沙蚕无疑。 我暗中忖道:莫非,这玩意难道是个鬼沙蚕灵知? 不过,我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测。灵知拥有原灵的能力很少,身体也只能在头部短暂的变成原灵的形态。 除了那次的秦如玉之外,从来没听说过,有灵知可以变化到这种程度来。 顷刻间,我心中涌起了很多疑问。 可眼下,那鬼沙蚕飘飘乎乎的向我这边移动过来,容不得我仔细琢磨,急忙闪身溜到一边的盆景底下,藏了起来。 等那鬼沙蚕鬼魅般的飘过去后,我快速对客厅内脸上充满恐慌的张姐比划了一个手势,让她去找秦如玉。 等张姐会意后,我迅速屏息敛神的跟了上去,想看看这东西到底要做什么? 张姐很会享受生活,屋子的布局和外边简陋的风格大相迥异,两层半楼,一楼的客厅和三个客房。 二楼听她说,有两个房间,是她和王陵的寝室。俩人大部分时间睡一起,但有时王陵喝多了,会睡到另外一个房间。 二楼上去,便是顶楼。 张姐告诉我,她在顶楼搞了个小花圃,有个盖到一半的小亭子,是她准备以后午间休憩的地方。 我偷偷跟着这只鬼沙蚕,从楼梯上了二楼。 只见它先是在一个锁着门的房间站了会儿,又转身进了对面的那个门虚掩的小房间。 我没敢进去,大气不敢喘的趴在门缝。 借着楼下积雪反映上来的荧光,我看见它在里边来来回回的走了起来,狰狞的肉芽口器不时闭合一下,发出低沉渗人的‘呜呜咽咽’的声音..... 乍一听,还真像是只鬼在哀嚎! 但仔细回味,这声音中又仿佛透露出几分悲伤无奈的滋味。 我很奇怪,这只鬼沙蚕他娘的好像在伤心? 这个时候,房子里的那团黑影动了。直奔门口而来,速度很快。 我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他发现了,正要横下心来揍这玩意。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他的目标好像不是我,急忙溜到了楼顶的楼梯转角。 不料,这只鬼沙蚕竟也冲楼梯过来。 我仓促之间跑到楼顶,就看见了张姐所谓的的小花圃和那修了一半的凉亭。 焦急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时间不等人,楼梯中渗人的滴答声越来越近。 我迅速环视了一圈,找到了几颗观赏性的松树,赶忙躲到了后边。 这时,那只鬼沙蚕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恶心的肉芽四周转了一圈,呜呜咽咽的发出了毛骨悚然的哭声。 忽然,它直接冲花圃中心那座凉亭走去。 我视线随之移过去,登时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原来那凉亭,哪像是张姐说的那样,只修了一半?分明已经快要竣工,就差东北角一个飞檐上还有几个缺口,正嗖嗖的向下飘着雪。 我满腹疑问,琢磨这鬼沙蚕到那亭子去干什么? 可在这个时候,它却给出了答案。 亭子旁边堆积着一些被雪压着的建筑材料,那只鬼沙蚕飘过去伏在那里,恶心的肉芽蠕动之间,起身后居然抓起了几块砖瓦。 跟着,在我目瞪口呆下,这鬼玩意费力的带着那些砖瓦,顺着亭子的木梁爬到了顶部,令人揪心的将砖瓦嵌入顶部的缺口中。 我心中不由大声靠了下:妈的,老子是不是眼睛花了,这鬼东西别是要修亭子吧? 只不过,事实放在眼前,由不得我不相信! 这鬼沙蚕好像不止这么干过一次,动作虽然看起来十分别扭,可一砖一瓦都嵌的异常整齐。不出半小时,凉亭已然彻底成型。 而且,更让我不可置信的是,这东西补好缺口后,竟然用身体扫掉积雪,抓了桶油漆,专心致志的用肉芽粉刷起来。 一楼客厅电子钟清脆的声音划破夜幕,报出午夜十一点的时候,粉刷一新的凉亭彻底竣工。 那鬼沙蚕站在底下,身上的黑雾抖个不停,又发出一阵接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 只不过,这次我从他的声音中,依稀听出来几分高兴喜悦的滋味。这让我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个猜测——这只鬼沙蚕,会不会就是张姐的丈夫——王陵? 第九十七章 诡异的交流 我不能肯定! 王陵本人我没有见过! 但是,从张姐这条线来推理的话,他应该是个普通人无疑。 因为灵知和正常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俩者若是结合的话,身为普通人的一方,身体会受到致命的影响。 文芳说,这大概是两者间的基因不同,引起了体内细胞冲突。 毫无疑问的是,张姐和王陵婚都结了好几年。她初次见面,就敢往我身上凑,可见她绝对不是个吃素的主儿,这两人一定上过床。 但眼前这只鬼沙蚕怪异的举动,让我又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是王陵。 午夜送钱,跑到王陵的卧室瞎转悠;又到顶楼没事找事做的当免费苦力——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又只有这个原因可以解释—— 更重要的是,这只鬼沙蚕出现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表露出一星半点的恶意!这点本身,就足以说明很多事了! 我藏在半人高低的观赏松树后边,背靠着冰冷的瓷盆,想得出神。 突然,有滴冰冷粘稠的水珠从上方掉在我额头上。 我摸了摸脑门,下意识抬头向上方看了看,只见两排狰狞可怖的‘獠牙’,正从盆栽后探到我头顶! 狰狞恶心的肉膜以及中间那不停分泌出来的黄色液体,令我猛不丁之下全身的血都凉了。 我心头一晃,‘啊’的一声反应过来,果断翻身向前一滚,从地上跃起,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倒盆栽上。 那鬼沙蚕急忙去躲,我趁机向后退了几步。 顺手往腰上一伸,噌啷一下,抽出提前准备好的军刀,自壮胆气的大喝道:“去他娘的!没卵蛋的龟孙,老子还没找你麻烦,你他娘的竟敢来自寻死路!接招!” 说实话,我现在还真就不怕! 游记上黑字白纸写的一清二楚,鬼沙蚕在水里的确是恶魔般的存在。但一到岸上,那可就是平阳虎,浅水龙! 只要有把子力气的成年人,拿块砖都能把它活活拍死。 这东西见我抽出刀来,瞬间就怂了,呜呜呜的怪叫着,一个劲的向后退,一直退到亭子底下才停了下来,咧着恶心的口器,黄汁四溅的呜咽冲我叫着,像是焦急的要对我说什么。 我冷冷的盯着它看,抓着军刀的手已经抬了起来。 这时,那东西忽的将身体伏到旁边的油漆桶上,将丑陋的肉芽上沾满了油漆,一团黑雾般的伏在雪地上,十分滑稽的左扭右扭起来。 我看的啧啧称奇,反正也不怵它,暂时没有动手,静静观望。 不到一分钟,鬼沙蚕从上伏起,头部抬起像是看了我一眼,迅速退到了亭子内,咕咕呜呜的冲着我叫。 我谨慎的攥着军刀,顺着他离开的地方小心望去,只见白色的雪地上,赫然出现了几个歪歪曲曲的红漆大字:我是王陵,没有恶意! 我大脑嗡的一下,饶是之前心中早有猜测,但看见地上这几个字后,还是吸了口冷气,这鬼沙蚕真的是王陵! 这怎么可能?他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变成这种怪模样? 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我不相信!田野 不过,我仍旧保持足够的警惕,迟疑着冲他问道:“你怎么证明?” 对面的鬼沙蚕咕咕了两下,身体又往前移动了几米,伏在地上用油漆在地上重新写了一行字:我知道河伯在哪儿! 我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 再看过去,地上的的确确写的是‘我知道河伯在哪儿’这几个字:难不成,张姐说的那套阎王点名,赐官河伯的鬼把戏,果有其事? 我心头嘀咕了几句,才装腔作势的对他说:“世上哪来的河伯?怪物,我警告你,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引虫人........对了,还兼职着请虫人!他姥姥的,想在老子面前故弄玄虚耍这种鬼把戏,信不信我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鬼沙蚕见我不信,身体一伏又想在地上写字,却发现油漆桶的漆料已经用光了。急的他原地乱转,一阵呜咽。 我看的挺有意思,也不急于开口。 突然,它一个猛扑,窜到了楼顶盖着厚重积雪的安全玻璃围栏边,下半身密集的肉芽,宛如吸盘,牢牢的吸在玻璃上,支撑身体,上半身黑褐色的肉膜状身躯,反扭过来,狰狞的口器一张一合,獠牙蠕动间,纷纷指向远处的一个方位。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它突然的举动吓得不浅。以为这玩意要跳楼逃下去,想着秦如玉和张姐还在楼下,手腕一抖反握军刀就冲了过去。 但是,等我看见它此刻的怪异举动时,隐约明白了些什么,皱眉道:“你,是要带我去找那什么河伯吗?” “咕......咕呜......” 它难以分辨首尾的身体,缓缓的抽动起来,像是在对我点头肯定一样。 我沉默的盯着它,纠结权衡,要不要跟这只鬼沙蚕去找那什么河伯? 前两次的经历告诉我,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话!更何况,眼前这东西还是只来历不明的异虫!若是把我带到它老巢去。我纵然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好汉架不住狼多,铁定得被坑害了不可! 可转念一想,这可能是我最快完成这次任务的捷径。如果小心谨慎一点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犹豫了片刻,心中便有了决断! 故作凶狠的把军刀耍个了刀花:“王陵是吧?看在张姐的面子上,我相信你一次!只不过,你要敢给我起什么坏心思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鬼沙蚕很是人性化的弓了弓身体,像是对我说:我明白! 我让它走在我前面,从背后拿刀子盯着他,慢慢从顶楼楼梯下去。 到二楼的时候,这东西冲我呜呜的叫了起来,腹部裸-露的肉芽,纷纷指向之前他停留过的那间小卧室! “你想去那间卧室?”我皱眉盯着他问。 鬼沙蚕使劲躬着腰,我点点头,想看看他又想搞什么把戏,仍旧让他走在前面,前后脚进了卧室。 卧室中非常冷,甚至比外边还冷一些。 鬼沙蚕进来后,径直走向那张床,身体往地上一倒,利用肉芽从床底竟吸附出来一口涂着黄漆的小型保险箱。 随后,他艰难的利用肉芽,在保险箱的密码托盘上按了几个数字,保险箱噌啷一下被打开了。 我看见,在金属箱身内,整齐的摞着好几沓被透明塑料包裹着没有邮戳的信封....... 第九十八章 幽灵 阴冷的卧室中,宛如一团黑色半透明果冻伏在地上的鬼沙蚕,打开保险箱后,又匍匐着身体,将保险箱推到我面前,诡异的身体在地面一阵蠕动,远远的缩到了飘着小雪的窗台墙角处,咕咕的低声轻唤,仿佛在提醒我看看那些信封。 其实,事到如今,我已经完全相信面前这只鬼沙蚕,绝对就是失踪许久的王陵。 尤其是,看着这口保险箱中这些一摞摞鼓鼓的信封,不用拆开,便知道信封中装的都是钱。 结合鬼沙蚕的怪异举动,我心中已然隐约有了个模糊的猜测。 但是,在它的请求下,我还是将这些信封小心的从保险箱中取了出来。拆开一沓,取出一封翻着看了看,里边装着大约有七八万。 除了这些钱外,信封中还有个小纸条,用小儿涂鸦般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写着:我在外边过的很好,很快就回来看你! 没有起头,也没有落款,读起来寡淡无味,完全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家长里短的口语。但就是这么行平淡的话语,搞得我心里头莫名有点发苦。 我看了眼缩在墙角的鬼沙蚕,问道:“你,就是这样......把钱晚上从保险箱取出来,放在张姐枕头底下的?” 鬼沙蚕沉闷的蠕动了下身体‘呜’的声,表示肯定。 我叹了口气,准备把信封放回去。 不想,鬼沙蚕的怪叫声竟忽的拔高了几个分贝,整齐的肉芽指着我手中的信封,又指了指楼下。 我不由一呆,手中的动作停在了半途,迟疑道:“你是想......让我把这个信封的钱.....给张姐?” 鬼沙蚕蠕动的肉芽,先是齐齐往下一摆。 接着,又左摇右摆起来,就像是只大章鱼在晃动触须,正对我传达某种信号般。 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理解了他的意思,问道:“你是想让我把这信封里的钱交给张姐,并且,不要对她提起你?” 鬼沙蚕沉闷的呜的一声,给予我肯定。 我想了下,把信封收到兜中,对他道:“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办到!不过,必须得等你带我去见了那个什么河伯后,我才会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鬼沙蚕这次没做任何表态,身体在地上一阵蠕动,缓缓的爬了过来。 跟着,它做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把保险箱锁住后,身体往旁边让了让,给我挪开了一个档口。 我透过它的身体,在楼下积雪反射上来的清冷荧光中,清楚的看见他伸出一支肉芽,按了几个数字后,保险箱的门‘蹦’的声,便弹了开来。 他又重复做了两遍,好像有意让我记住密码后,才将保险箱塞回床下,一声不吭的‘飘’了出去。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这次身体移动的很快,没给我时间仔细琢磨他刚才怪异的举止是想做什么?赶忙跟了出去。 到一楼的时候,我让他等一等。 快步跑到秦如玉卧室给她们打了声招呼,顺便向张姐索要了一只手电筒后,又火急火燎的朝院门跑去。 雪依然很大,张姐这村子又在河边,村口正对着架在河上的老拱桥。 从对面山上吹来的冷风,经过村道两侧的房屋放大集中后,甚至能听到那种密集的呜呜鸣动声。 青砖红瓦的村中,很多家门口都挂着惨白惨白的灯笼,加上门墙上的对联,一出门,就仿佛来到了一片鬼村。 我不禁打了个激灵,心里头有点发虚。也不管鬼沙蚕磕碜的模样,加快脚步,寸步不离的跟紧了它。 好在村子很小,我们很快就到了河边。 说来也好笑,到了风苍雪茫的村外,我心里反而没那种压抑发憷,沉甸甸的感觉了。一下子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许多。 鬼沙蚕径直走上拱桥,看样子是要往山上走,我本来想喊住他问一问。 可转念一想,跟这玩意交流起来实在是太费劲了,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拧开了手电,迅速追上了它。 山上的雪积的非常厚,每走一步脚都会陷下去很深。幸运的是,这座山不像雪峰山那样处处隐藏着看不见的溶洞,山势也比较平滑,整座山最高的位置,大概在不到三百米高度左右,树也很少,却有很多粗壮的木桩子,时不时的从身边掠过,估计是被人砍了。剩下的荆棘野草,也被山下养的牛羊牲口啃得七零八散。 整体而言,这座山足可用‘光秃秃’三个字,完美的描述了。 我跟着鬼沙蚕一直往上走,盯着他的背部黑雾想道:张姐说,王陵以前是跟李朗他们父子,在这座山上生活的。 莫非,他这是想带我去他们以前居住的地方? 然而,我现在都快走到山顶了,放眼望去,天地间仍旧是一片莹白,根本没个像样的能住人的建筑。 我胡思乱想着,没料到前边的鬼沙蚕忽的顿住了脚,差点让我一脑袋撞在他那诡异的身体上。 我手忙脚乱的稳住身体后,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只见四周一片荒凉,心中乱想起来。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把手放在军刀上,问道:“怎么不走了?” 鬼沙蚕身体转过来一半,用肉芽指了指左上方的那条平滑的山脊,低声呜呜个不停,像是想对我说什么? 我严阵以待的急忙向山脊上看去,却看见山脊上的积雪练成一片,纯洁的像条伏在地上的白龙,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又转头移向他,估计是心里原因在作祟,完全弄不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于是,我便不耐烦的指着地面,想让他直接在雪地上写字。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从哪儿猛的刮来一阵刺骨的阴风,冻得我一个激灵。 不经意间,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前一秒还空无一人的雪龙山脊上,此刻,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十几个幽幽的黑影,排成一列长队,阴气森森的从山脊的另一端,缓缓朝我们这个方位走来。 我霎时间倒吸了口凉气,果断熄灭手电,小心的蹲了下去,紧张的盯着那行像鬼一样行进而来的黑影。 虽是月隐星藏的黑夜,但漫山皆白的雪衣聚拢来的荧光,却足以让我勉强看清楚,山顶那行正不紧不慢,朝我们走来的黑影大概轮廓。 只见,队伍最前面的那个幽灵一样的鬼影,行走之间,下半身竟然空荡荡的,看不见任何一点东西,整个身体笼罩在一种似虚似实的黑色怪雾内,雾气时卷时舒,露出里边一条恶心的滴着黄液的口器。 我当即如遭雷击,忍不住看向匍匐在我身边的鬼沙蚕,头皮发麻的小声问道:“那,那些东西,都,都是你的同类?” 鬼沙蚕趴在雪中,就像是一块黑色的石头,从内部瓮声瓮气的发出‘呜’的一声,像是在悲伤。 我们这个位置离山脊已经非常近,幽灵般的队伍此刻已经鬼魅般的飘来。 我不敢再问,攥紧了手中的军刀,整个身体藏在雪中,极力憋着气,唯恐发出半点动静,将这些诡异的东西招惹过来。 过了会儿,我战战兢兢的抬头向上一看,发现那行队伍已经无声无息的从我们头顶的山脊飘过,好像没有发现我们。 我长松了口气,转头正要询问鬼沙蚕,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头皮发麻的发现,之前还趴在我身边的鬼沙蚕,居然一下子不见了。 第九十九章 河伯现身? 山上幽灵般出现的队伍,从我们身前穿过后。我紧张的抬起头来,又惊骇的发现,身边的鬼沙蚕居然不见了! 顿时,我本就紧绷的神经,立刻拉到了极限,赶忙四下掉头寻找起来。 这一看之下,我几乎要惊呼出声,急忙自己把嘴巴死死地捂住。眼睛瞪圆,大气不敢喘的盯着那行,正向山脊左侧飘去的队伍末端。 只见,在那列队伍后方,有一团鬼鬼祟祟的黑影,正在快速向他们靠拢。不正是引我过来的鬼沙蚕吗? 它想干什么?......难道,它想混到那群队伍去? 很快,我的这个想法得到了正面的答复。 鬼沙蚕在追上那列队伍后,没有引起半点的骚动,顺利的混入了其中,坠在队列的最后一个位置。 这时候,我心脏狂跳之下,看见它回过了‘头’来,几只肉芽抖了抖后,指向前方,似乎提醒我:让我快跟上他! 我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将手电筒插到腰上。单手抓着军刀,一只手按着冰冷的雪地,不敢直接从山脊上走,顺着我这个位置,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不过,我没敢靠的太近,始终与它们保持着足够反应的距离。 这座山其实并不大,而且是座孤山。来时我估算了一下,左右横长大约有个七八里,三面环水。 除了张姐他们村子这个方位有人烟居住,其他两侧都是片荒地。 听张姐说,这两片荒地难以开垦,土壤贫瘠的厉害,河水在汛期的时候,又常常会被大水淹没。 只不过,寸土寸金! 即使有这么多恶劣的环境因素限制,这两块地方还是被他们村的人充分利用。在半山腰各自开辟了一块很大的平地,用来当作坟地。 我现在已经尾随山脊的队列,来到了东面的那片坟地。 这里有很多当地人给他们祖先,特别种植的柏树和石榴树。树荫婆娑间,我躲在树后,居高临下的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看见那列队伍从山脊上下来,如同木偶一样,整齐的站在了坟地中央,动也不动。 浓雾般的身体在雪地中异常显眼,高矮不一的墓碑,更是让我觉得后背直飚冷气:这些东西,在等什么人吗? 是那个河伯吗?我不争气的有点发抖,把军刀咬在口中,用力搓了搓手,一点用也没有,身体还是抖个不停。 下边‘幽灵’还在静静的杵在原地,突然,我听见一个很大的声音在坟地中响起,咯啦啦的像是铁链被拽动时,摩擦地面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赶紧把自己藏好,定睛向下看去。 只见坟地中的那群‘幽灵’,此刻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飘着站成了两排,一种诡异的肃重感迎面压来。 我迟疑的想到:他们......好像在迎接什么‘人’? 打破雪夜静谧的诡异铁链声,接连令人毛骨悚然的响了足有七八分钟后,陡然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我这时看见,有两个‘幽灵’身体中间的地面积雪,似乎正向下缓缓的塌陷。周围的积雪,也在小幅度的震动。 这种幅度非常小,却诡异的和咯啦啦的铁链声频率一致。 要不是我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个地方,看了这么长时间,很难发现这个现象。 我心头蓦地一紧:那个地方,似乎有口暗道?好像下边正有人,用铁链往上拖拽着一个非常沉重的东西。 铁链声越来越大,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心中正在暗自奇怪,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吓了我一跳:“操,一群没用的白痴!王陵,给老子滚过来,把上边的铁板拉开!” 我一直不愿意承认,鬼沙蚕是王陵的事实! 但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站在队伍末端的鬼沙蚕已经飘到了震动中心的位置,身体匍匐在地上,扫干净了积雪。 底下是块青黑色的地面,可等他利用身体在上边蠕动了一番,起身后,我这时才发现,那里原来有一块下水井井盖一样的铁板。上边被人覆盖着一层和周围地面同样颜色的布,将井盖进行了伪装。 铁板上有很多个窟窿,鬼沙蚕把肉芽探入那些窟窿中,‘隆’的声闷响过后,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紧跟着,从底下伸出来一只惨白的人手。 那只手仿佛在水底下泡了很长时间,出来后便对着上边一阵乱抓,好像抓住了鬼沙蚕身上的肉芽,大声骂道:“靠,你这废物,还愣什么!快把老子拉上去!” 鬼沙蚕身体向后一动,就有个浑身水淋淋的人,从底下翻了上来。 我看不清楚那人具体长相,却发现他一只手拎着口锈迹斑斑的铁箱,腐朽的底部,连着一根粗大的黑色铁索,正在不断地向下滴着水。 那人上来后,便大口喘着气,跪在雪地上,将铁箱狠狠砸在鬼沙蚕身上,冲着四周骂道:“他妈的,一群废物!半点用也没有,什么事都要老子来做!” “王陵,你过来!” 鬼沙蚕飘过去,那人直接一脚正面踹在他身上,让他发出一声痛嚎,厉喝道:“妈的,你刚才死哪去了?是不是又回去看那骚货了?真他妈的贱!老子告诉你,你再敢见那骚货一面,信不信我叫一群人上了她!” 鬼沙蚕向后退着,呜呜呜的冲那人低吼着。 那人竟然像是能听懂他在说什么,用手拍了拍铁箱,声音得意的哼道:“呵呵,我的好大哥,你到今天还没明白过来吗?当年我老爹收养你,不过是想替我养条听话的好狗!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子大哥了,白痴!” 我脑中划过一道闪电,瞬间明白了这人的身份:他竟然就是那个神棍李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手中的那口箱子,又是干什么用的? 莫非,王陵说的河伯,其实就是李朗? 我不能确定! 鬼沙蚕咕咕怪叫的声音大了些,这时竟然向前飘了两步远。 李朗被他吓了一跳,手放在铁箱上,厉喝道:“该死的,你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鬼沙蚕竟掉头向我这个位置看来,肉膜一开一合,好像是在叫我下去! 我当即一愣,暗骂了声:该死! 随即就看见,从那个洞底下爬出来的李朗,已经谨慎的向我这边看了过来,便知道这下算是藏不住了。 “谁在那里!” 果不其然,底下的李朗警觉异常,朝树林这里看了几眼后,马上一声厉喝。当下,那些站在坟地中纹丝不动的‘幽灵’,纷纷朝树林这边飘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夹着冰雪的冷空气,心知肚明:如果是一只俩只的鬼沙蚕过来,我兴许还能应付的来。 但蚁多咬死象!这十几只一起过来,我绝对讨不了好! 眼下,唯一的胜算,就是趁这些东西还没把我包围前抢先跳下去,把底下的李朗制伏了再说! “他奶奶的,是你爷爷我在这儿!”我大吼一声,以壮胆气,直接来了个助跑,从树林中窜出来,一个向前猛扑,直接冲到了他脑袋正上方。 我这招空中飞人,直接看傻了底下的李朗! 他一时之间,只顾着仰着脖子,呆若木鸡的盯着我,等我身体往下掉的时候,他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呀’的一声尖叫,便想去躲。 只不过,他的反应终究是慢了半拍。 他刚堪堪做出动作,将上半身偏移到一旁,两条腿就被我砸了个正着,‘咔嚓’一下,发出令人牙床发颤的断裂声,这家伙便惨绝人寰的大声叫了起来...... 第一百章 激斗 柏林距离坟地有四五米高,加上我的助跑腾跃,我身体在空中到达李朗头顶的时候,少说也在六七米的高度。 这点高度听起来似乎就那么点意思,不过一层楼高低! 但要是把我体重加上的话,这坠落下去的冲击力,那可就不是开玩笑能糊弄过去的。李朗的两条腿,被我的屁股坐了个正着。 当场,他两条小腿的腿骨就被我直接给压断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这所谓的河伯就疼晕了过去。 不过,此时危机并没有解除。 之前奔向山林的‘幽灵’,此时已经纷纷掉过头来,狰狞的口器在映雪辉照下,露出了底下一排白森森,宛如鱼钩般的倒刺。 这种怪物,行动之间宛如鬼魅,一窜就是两三米的距离,快的令人心底发毛,却诡异的听不见半点声音。 我只能听见,从他们身体中发出来的那种,宛如鬼哭狼嚎般的号叫声。 我‘啊呀’一声,捂着被摔得不轻的屁股,仓皇的抓住军刀,直直的刺向迎面扑来的一只‘幽灵’。 锋利的刀尖,毫无阻隔的刺穿了这种怪物裸-露在外边的那层肉膜,‘噗嗤’一声,一股恶臭难闻的黄色粘液,直接溅了我一身。 这只‘幽灵’凄惨的痛叫起来,我看见又有三只已经咧着恐怖的口器,快速向我身上咬来。 我来不及去擦掉脸上的粘液,心中一狠,直接双手抓住军刀,用力往下一拉。在美玲搞来的这把军刀面前,他们的身体就像是纸糊的。 瞬间,便被锋利的刀刃,在腹部拉开了一条几乎纵贯全身的口子。 这只幽灵发出一声绝望的痛吼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宛如黑雾般的身体,隐约出现了涣散的趋势。 我微微一怔:这怎么回事?没听说过,鬼沙蚕这种东西,死了后身体还会发生这种变化啊! 不过,形势危急,那三只幽灵已经左右夹击的扑了过来,容不得我细想,赶忙就地向前一滚。 从正前方向扑来的幽灵身下滚了出去,顺手给它做了个绝育手术。 军刀宛如在一张纸上划过,‘滋啦’一响过后,这只鬼沙蚕在惨叫声中,倒在地上艰难的挣扎起来。 不容我喘口气的功夫,其它两只幽灵已经掉头扑来。四周其它的幽灵,此刻也终于赶到,隐隐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我暗呼一声:糟糕!急忙掉头看了看左右,想找块有利的地形,奋力拼搏一把!这种东西只要别被它们的肉芽碰到,很容易就可以将它们杀死! 如果能有块一夫当关的地形,我兴许能一只只的拾掇了它们! 只不过,我这一眼扫出去,地形倒是没找到,反倒是看见令我目眦尽裂的一幕:那该死的王陵,把老子拖下水来,自己此时居然抱着那口铁箱溜到了一边,身上的肉芽不停的朝箱子蠕动,像是要打开那口箱子。 我气得大声靠了下,耳边怪声一起,急忙抓起军刀向那个位置刺了过去,又捅死了一只幽灵。 剩下的十来只幽灵,似乎被我顽强的反抗激怒了,一个个发出凄厉的呜鸣,同时飘动身体,向我扑来。 我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的噩梦要来了,噤若寒蝉的抓紧军刀,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瞅准扑的最前的一只幽灵,军刀斜斜的直刺它的罩门。 顷刻间,这只倒霉的幽灵就被剖肠解肚,恶心的粘液溅了一地,哀嚎着倒在了地上。不过,我的形式比它好不到哪里去,饶是在小心谨慎之下,仍旧被两三只幽灵的口器咬了个正着。 外边的肉芽吸盘一般,牢牢地吸附在我身上的衣服,底下那排鱼钩般的尖锐倒刺,穿过衣服,直接咬在了我皮肤上。 一瞬间,我疼的猛抽了好几口凉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半个身体被鱼钩挂住,从一端穿透皮肤,刺透底下的肉以后,又从另外一端破肉而出,我根本不敢活动一下。 我如同中了定身咒一样,动也不敢动的直愣愣站在原地,心中一片冰凉,绝望的想道:看来这次,我怕是趟不过这道鬼门关了!不该冲动的,当时直接跑了该多好了,哪会丧命在这荒山野岭间? 我闭上眼来,正在静静等死。暗骂着那王陵狗-日的不讲义气,早知如此,之前就该他娘的先宰了那家伙! 突然,我感到刺入我体内的利刺,缓缓地抽出了我的身体,全身上下顿时间火烧火燎的钻心的疼了起来。 我不明所以的睁开眼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发现咬住我身体的三只幽灵,此刻居然消失不见了,地上却多出了一滩腐臭的烂肉。 我不由呆在当场! 可就这短暂的眨眼功夫,又有两三只幽灵查漏补缺的扑到了我身边,我反应过来想进行闪避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 全身先是诡异的一凉,紧跟着,一股比之前还要强烈的剧痛接踵而至,让我差点直接失去意识。 我勉强支撑着张开眼睛,盯着这三只幽灵般的鬼沙蚕,眼睁睁的看见,他们身上笼罩的那层黑雾,宛如四处逃逸的黑烟,徐徐从它们身上剥离出来,融入了夜幕中。 大概不到半分钟左右,它们体型宛如缩水了好几倍,黑雾失去后,露出了一条薄薄的肉膜。 肉膜外边长着密集的肉芽和倒刺,可在其背面,竟有一个椭圆形,宛如一枚坠在‘肉膜’上的果子,‘啪’的声,落在地上,化为了一摊肉泥。 我全身忍不住的发起了抖,任谁看见这一幕后,都不会泰然处之! 这些东西,他娘的究竟是什么怪物啊?我知道的鬼沙蚕,绝对不是这个怪模样! 相比于肉体的剧痛,精神的刺激显然要严重的多。 我麻木的站在原地,任由其余的幽灵一只接一只的扑过来,将骨刺刺入我体内后,重蹈覆辙的步了这几滩烂肉的后尘。 我仍旧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愣愣的盯着地上那厚厚一层的肉泥。 直到,我听见旁边咯啦啦的一阵响,才徐徐的醒悟过来,掉头一看,那该死的王陵,竟然无声无息的把那口铁箱下的铁索搞断了。 此刻,他姿态滑稽的把铁箱用肉芽咬住,向一边飞速遁去。 我大吼一声:“靠,你他妈的再敢给老子跑一步试试!” 王陵置若罔闻,只是抱着那口铁箱跑。他一边跑,一边还用那丑陋的肉膜掉头向我这边看。 我怒火攻心,顾不上动作之间带来的剧痛,稍微瞄了一下位置,径直将军刀当飞镖扔了出去。 运气不错,正中王陵后背的黑雾内,令他当场一声惨叫,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我嘶溜溜的抽着冷气,动作艰难的走过去,先是拿脚踢了踢他,发现这家伙运气好,没被刀子扎死。 不过,看它身上若隐若散的黑雾,明显阎王爷那边已经在招呼他了,像其它幽灵变成肉泥,只是早一刻晚一刻的事情。 我恨恨的哼了下,踢开他弯腰就要抓铁箱...... 这时,猛不丁下方一道微弱的人声,吓得我差点原地蹦起来:“箱......箱子是,是祸根,毁,毁了他......千万不要......不要打开......” 第一百零一章 血月分界 我往后退了两三步,镇定下来,才发现刚才那猛不防出现的声音,竟好像是地上半死不活的鬼沙蚕发出来的,登时又惊又奇。 “你会说话?” 我脸一沉,恼火的盯着它厉喝道。 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油然而起:妈的,这鬼东西既然会说人话,之前一直咕咕呜呜的装腔作势,岂不是把我当猴子耍? “我......我要死......死了.......才......才能......说.....”它的声音微弱的近乎不可闻,断断续续的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我却依稀辨认出了它话中的意思,正要开口发问。 鬼沙蚕身上的黑雾波动幅度,猛的变大。 白色的雪地衬托下,我双眼能清晰的捕捉到,一缕缕黑丝般的烟雾,不停地从它痛苦颤抖的身体分逸出来,融入四周。 “时.....没......没有时间......箱......箱子不......不要打开!快放......放回去.......”这个时候,鬼沙蚕再度开口,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凝重。 说话间,鬼沙蚕身体浓烟滚动般的抽搐痉挛起来,消散的速度猛增了十几倍。 最后‘放回去’那三个字,近乎是被他以嘶吼的方式喊出来的,在这雪夜的阴森森的荒山坟地中,飘荡了好几个来回,才渐渐散去。 随着这句话喊出口,鬼沙蚕的身体彻底溃散瓦解,露出黑烟底下的那颗‘肉卵’和一条怪异的肉膜。 ‘噗’的一声轻响,肉膜和肉卵同一时间掉在地上,像是被打碎的一口煮着烂肉的锅,瞬间,暗红的肉泥四溅开来,阵阵恶臭扑鼻而入。 我干呕了两口,大脑却不由陷入了沉思中:那口铁箱中,究竟装着什么东西?为何王陵拼劲最后一口气,也要执着的提醒我,不要打开它? 而且,他前后的反应差异非常大。 在张姐家里的时候,他在我面前一直都唯唯诺诺,显得很怕我!可在山上后,这种对我表现出来的畏惧,也不能说荡然无存。 总之,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之前他的恐惧,只不过是刻意装出来的!这一点,在他和那个李朗‘对话’后,毫不犹豫将我卖了就能看出来。 我禁不住皱了皱眉。 不经意间,却看见了躺在积雪中的那口铁锈斑斑的箱子,心中忽的升起了一个猜测:他会不会是故意引我过来,想要让我和李朗鹬蚌相争,好趁机渔翁得利的得到那箱子中的东西?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不知哪来的一阵怪风,发出‘呜’的一声,让我心跳停了下,转头看了看周围。 坟地盖满肉泥的积雪上,此时宛如发过了一场血色洪流,将整片天地渲染的暗红一片,像是有股奇异的力量遮蔽了我的感知,不动声色的将我从人间,一下子带到了传说中的修罗鬼蜮。 四周的地面上,也在悄无声息间又出现了许多森森的黑影,千奇百怪,各种形状都有,正在鬼魅一样的扭动着身体。 耳边风声哀嚎不休,一股莫名的哀伤,诡异的笼罩在我的心头。 猝不及防下,我猛吃一惊! 赶忙紧张的跑到王陵化成的那滩恶心的肉泥旁边,弯腰从黏糊糊的肉浆内抓出军刀,握在手中警惕的盯着那些鬼影看。 这个时候,等我抬头看向天空方才松了口气的发现:原来是棉絮飘洒的雪空中,不知何时浮出了一轮诡异的‘血月亮’,蒙蒙的暗红月光,映在漫山遍野的雪地上,营造出了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雪地上的那些‘鬼影’,也不过是月光将附近的树影拉长,结合坟地中高矮不一的墓碑投影,塑造出来的阴影。 我搞清楚了情况,摇头苦笑着走过去把那口潮湿的箱子抱在怀里,边向那神棍李朗走,边嘟囔着道:以前总听人说,人吓人吓死人!妈的,这别人吓自己,哪有自个唬自个来的厉害?鸡皮疙瘩吓了一身,搞半天原来是冒出来这么一轮玩意! 血月这种渗人的天地奇观,假如放在半年前,冷不丁的破云而出,绝对会把我当场吓得如临鬼渊,认为是有厉鬼找到我头上来了! 只不过,这半年跟文芳混下来,让我耳濡目染的接触到不少科学知识。 心知,这种从古盛传的大凶之兆,不过是月全食之际,大气层将各种光线吸收,只留下红色光线可以穿透下来,抵达地面造成的奇景。 完全是人家月球跟地球这俩铁哥们,亲密互动交流之下产生的。跟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绝对搭不上边。 可说归说,饶是我深知其中的明堂,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满地烂肉的坟地中,仍旧觉得阴风一阵阵的从四周刮来。 当即心头发憷,不敢在这里继续多留。 于是,我加快脚步走到脸被低温冻得铁青的李朗身边,单手夹着箱子,一只手抓着他脚踝,拖在地上就往来时的方向走。 王陵完蛋前的留下的话,此刻还萦绕在我耳边! 我并不准备打开这口东西,但也绝对不会按照他说的,把这箱子放回去。那个黑乎乎的窟窿,谁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雪地摩擦力小,很快我就拖着李朗,经由坟地旁边一条小径迂回上去,站在了之前那片柏树林前。 我回头看了眼满目疮痍的坟地,深吸口气提脚便打算往前走。可就在我抬头往前看去的一刹那,全身的血几乎瞬间都凉了........ 柏树林第一列树身,宛如变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前方的林中积雪黑白交错,后方是片一望无际雪茫茫的荒丘。 但从我脚下开始,履过坟地,一直到山下那条静静流淌的无名河,却又是血红一片。等到河岸对面,这种异景又戛然而止。平整的农田上,厚重积雪覆盖下,宛如一片看不见尽头的白色锦缎。 我如芒在背的站在原地,被收入眼底的这一幕吓蒙了,脑海歇斯底里的大呼:这,这,这怎么回事?难道说,这里真的有鬼? 好家伙,如果真是鬼搞出来的.......这阵仗,别,别是阎王爷他老人家,亲自过来点卯了吧! 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怪事,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我原地发抖的站了好一会儿,才横下心来,硬着头皮就要往林子里边冲,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跟着,更让我头皮发麻的事情出现了,我这一冲之下,像是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水幕,从头到脚陡然一凉,眼睛花了花。 等我定下神来向前一看,一块熟悉的墓碑赫然出现在我和李朗身前。碑前还有口黑乎乎的洞,正从下向上传来‘咯咯咯’的冷笑声。 有鬼! 我头皮一炸,连滚带爬的丢下李朗,远远的离开了那个洞口,欲哭无泪的悲呼道:“鬼打墙,老子绝对是遇到鬼打墙了!真的有鬼,有鬼呐!” 我这会儿是真的怂了,自家的事儿自己门儿清。 哪怕是比我再强的对手,只要能看见,我都不怕!以前上学的时候,我能为了一句口角之争,和三四个社会上的家伙拳拳到肉的硬干。对异虫那种恐怖的生物,同样如此。 但我偏偏就怕这种看不见,摸不着,无影无踪之间给你使绊子的东西。 顷刻间,我盯着那个黑乎乎的洞口,脑中已经浮现出来,好多种以前道听途说而来的恶鬼形状。 我脑子炸开了锅,忽然想到,曾经在很多书上看见过,说鬼这种东西怕光。抖抖索索的拔出手电来,直直的照着那个诡异的洞口。 过了很长时间,附近静悄悄的一片,一点动静也没有,也看不见什么三头六臂的夜叉罗刹从洞口冒出头来....... 第一百零二章 离奇消失 在心理学上,有一个被称为习得性无助的效应。大体说的是狗这种动物,经过训练之后,可以越过阻碍或是其它方式,来规避危险。 但如果加入外部不可控的因素,比如人为的设置不可翻越的障碍或是其它无法让狗本身规避的外部刺激,会让狗产生了无助感。 等不可控的外部因素撤去后,他们也会变得无力逃离。这种效应在人身上同样有效,会通过人的认知影响,成为深深地绝望和无助。 我背靠着冰冷的树身,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四面刮来的冰风中瑟瑟发抖。手中的电筒光线越来越弱,依旧顽强的照着下方坟地中心的那个洞口。 我也不知道这是多少次回头看向身后白茫茫的树林,在鬼打墙出现后,我心惊胆战的又不信邪,想要从这里穿过。 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树林前这道红白分明的雪线,宛如一道无法越过的鸿沟,将我无情的囚禁在这片鬼蜮般的世界。 除了风声外,洞口下那种诡异出现的冷笑声,始终在‘咯咯咯’奸邪的连续着,心里的恐惧无助,身体的极度寒冷,令我眼皮沉重....... 眼前似乎都出现了幻象,恍惚看见张姐披着那件薄如细纱的透明睡衣,正扭着水蛇般的腰部,风情万种的向我飘来...... 等她近前,我想伸手去抓的时候,她柔媚的笑脸骤然变的极度怨毒乖张起来,脸上白乳般的皮肤,层层剥落,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骷髅头,两排可怖的牙床嘎嘎嘎的上下抖着,发出阴冷的邪笑声....... 我‘啊’的声,结出冰碴的僵硬身体,瞬息之间,又冒出了一片冷汗。浑噩的大脑马上清醒过来,心有余悸的看着空荡荡的身前........ 这个时候,我再看向那个洞的时候,心头忽然咯噔一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天上的那轮血月居然消失了。 远方雪茫茫的天边,隐隐出现了一条白线,周围恢复了正常,似乎天已经亮了? 我又紧忙将身体往前探了探,看向坟地中的那个洞口,震惊的发现,那个洞口居然被人已经关上了。 而且,应该还是从外边做的,那层和周围地面颜色相同的伪装布料,又盖在了洞口上。 跟着,我猛抽着冷气又发现,旁边的烂肉堆中,被我扔在那里的李朗,此时竟然不见了....... 我凝神再看,只见洞口旁边的雪地上,多出了一条非常短的红色拖痕,直直的通往那个洞口边沿。 我呆了一下,李朗......进去了?又是谁,把那个洞遮住了? 李朗的生死,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洞口的关闭,却让我总觉得是鬼干的!甚至大脑的神经高度的绷了起来,隐约感到有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某处盯着我看。 冷硬的四肢,脑中一阵接一阵的眩晕感,以及眼前发生的诡异现象,又无声的提醒着我:此地不宜久留! 身体在这荒山上挨了一夜的冷风,体温已经下降到了危险的临界点,必须得要尽快进行保暖回温。 我动作艰难的取出手机,花了三四分钟的时间,费力的拨通了秦如玉的手机号码,让她和张姐快过来接我。 跟着,我蜷缩着身体,煎熬的等待着救援。 大概四十多分钟后,背后的传来了张姐和秦如玉密集的呼唤声,我用尽最后一口力气,沙哑的喊出了声,告诉了她们我的位置后。 然后,再也扛不住,身体往旁侧一倒,失去了意识....... 这次昏迷的时间应该很长,我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都是关于荒山坟地中央那口怪洞的,头昏脑涨,全身虚弱的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张床上躺着。 头顶略微有些眼熟的天花顶提醒我,这里是张姐昨夜给我安排的那间卧室,床边柜台上有一只小闹钟,时针正指在八点钟的位置。 我试着活动了下身体,四肢重的像是灌了铅水,伴随着阵阵的刺痛,但却能够勉强的进行移动。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身体坐起来。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被一层厚厚的纱布取代,估计是张姐她们看见我身上被鬼沙蚕咬出来的密集伤口,给我进行包扎的! 房中并没有看见那口铁箱! 我心里不由有些焦急,从王陵对待那口铁箱的态度来看,那里边装的东西应该非常危险。况且,这次的行动我准备就此收手。 实在是昨晚的经历太恐怖了,驴友失踪的事情虽没有查个水落石出,不过种种证据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李朗。 只要我将那口铁箱带回去交给登记处,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只要不是有意跟我为难,结果都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我裹着被子离开房间,先是去旁边秦如玉的卧室敲了敲门,发现她没在房中,暗暗道了声奇怪。 接着,我又去了客厅。 还没等我伸手推门,张姐像是提前听到了我的脚步声。 她快步走到门口,一边扶住我往里走,一边嗔责道:“小颜,你怎么起来了?昨天咋一个人大半夜的跑那乱葬岗去了?今天回来的时候,人都快成了个血冰棍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有鬼,有鬼’,差点吓死姐和秦小姐了!” 张姐一边让我轻轻躺在沙发上,一口气给我盖了三条毯子,又倒了杯咖啡,拿着勺子端了过来。 我实在是受不了她的热情,把我脑袋放她腿上不说,又拿勺子舀了勺冒着热气的咖啡,居然作势要喂我。 我对这种苦不拉几的玩意向来不感冒,可又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只好硬着头皮喝了口,就问:“张姐,秦如玉上哪去了?怎么没见她人?” 张姐又把勺子凑过来,顺嘴道:“秦小姐啊,她对你可真好呢!今天刚跟姐把你从山上带回来,又马不停蹄的去镇上把王医生请了过来,给你过来诊治!” “这不,前脚刚送走王医生。一口水没顾得上喝,手机又响了,说是小颜你.....你老婆过来了,风风火火的开着车去接了!瞧这个点,应该就快回来了!” 张姐说着,幽怨的放下咖啡杯看着我,好像在发问:小颜,你怎么从来没对姐说过,你还有个老婆? 我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尴尬的笑了笑,心中却欢喜异常:老子长这么大,哪来的什么老婆?秦如玉八成是在我身上发现了文芳搞来的结婚证,指的应该就是她! 文芳还没到,我心里先踏实了下来。 跟张姐又扯了会闲话后,问道:“对了张姐,你们带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在我身边看见一口铁箱子?大概有这么大,上边有很多锈,底下还有个凹槽......” 我连说带比划着。 张姐已经轻柔的弯下腰去,绵软的肚腩压在我面门上,令我差点窒息的时候,才从茶几底下拖出了那口铁箱,说:“小颜,你说的是这口箱子吗?我们今天见到你的时候,你手上死抓着它不放,怎么敢不带回来呢?” 我开心的咧了咧嘴,突然,看见箱子上还放着一只鼓囊囊的灰黄色信封,心头咯噔一下,心虚的看向张姐。 张姐抿了抿嘴,拿起信封轻放在我胸口。她也不开口质问,又慢条斯理的端起咖啡,作势要给我喂。 我被动的喝了几口,忍不住干咳道:“张,张姐,你就,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张姐动作一停,呵呵笑道:“问你干嘛?你这不是已经要主动交代了嘛!” 第一百零三章 援军 张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我犹豫了很长时间。 我本来是准备随便找个理由胡乱的敷衍过去。但在心里天人交战过后,最终不忍骗她,将能说的事情合盘对她托了出来。 除了那个洞口和铁箱的事,被我选择性的隐瞒了下来。 张姐听完后,非常平静的‘噢’了下,不紧不慢用手搓着我太阳穴,淡淡的道:“小颜,这些事情姐早就知道!只不过,我以为王陵那死鬼是死在了外边,良心发现变成鬼晚上给姐送钱。没想到,还跟你说的那什么异虫有关,那他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听着她这话,心里头有点莫名的反感。 不管怎么说,王陵也是她丈夫。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实在令人心凉。 我顿了顿,有些生冷的道:“死了,我亲眼看见的!” 张姐眼圈儿抖了抖,闭上眼来把我脑袋从腿上挪开,默默离开了座位,径直向客厅门口走去。 出去前,她声音发抖的说了句:“小颜,姐先离开一下!有事就大声喊,姐马上过来!” 我看着她离开时脸上流露出的那抹落寞,心中懊悔万分,暗骂自己太过意气用事!有心想喊住她道歉。 但是,门外的村道上,这时却传来了跑车嗡嗡的引擎声。 紧接着,院门被人推开,好几个眼熟的身影,一瞬间全从门外走了进来。 黄叔那老土匪,一眼就看进了客厅,冲我吆喝道:“哟,颜小子,你这造型阿叔我可有点搞不懂呐!怎么着,是跑去埃及做了个全身美容吗?” 我气的冲他骂道:“去你娘的老土匪,嘴里能不能吐出点象牙?老子就是去埃及,也得把你带着!” 黄叔哈哈笑着,率先走了进来。 后面的秦如玉等人,这时也鱼贯而入。 等他们所有人进来后,我惊讶的发现,登记处那位风一吹好像就能倒地不起的木爷爷居然也跟来了。 我跟他打了声招呼,身体不便就也没站起来。 招呼他们落座,寒暄了几句后。文芳便直奔主题,开门见山的问道:“颜知,秦小姐说你昨天晚上一个人跑到乱葬岗见鬼去了,差点死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这时齐刷刷的向我看来。 我心有余悸的将事情的经过,给他们一说。 当即,登记处的那木爷爷,就提出要看看那口铁箱。 我撞了下旁边的庾明杰,指着脚下让他把铁箱放在茶几上。 文芳他们马上伸长脖子围了上来,黄叔挠着头皮道:“嘿,颜小子,你甭是拿阿叔我们几个开涮吧!这破玩意锈成这鬼样,阿叔我一根指头就能戳破,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我懒得搭理他,着重看着文芳和那木爷爷,说道:“这口箱子,当时就是被那个李朗从洞底下掏出来的,底部还连着跟粗大的铁链子,通着那个洞!” “后来,铁索被王陵分开了。他死前口吐人话的告诉我,说这箱子是什么祸根,千万不能打开,要我放回去!” 文芳他们凝重的点着头,仔细端详了片刻,却没人动手打开。 过了会儿,那木爷爷直起身体,冲文芳问道:“小文,这口箱子还有小颜同志说的这些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文芳郑重的皱了皱眉,随后摇头道:“木爷爷,我想不出来!您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那木爷爷笑了笑:“呵呵,发现倒是谈不上!只不过,小颜说的这件事,倒是让我这把老骨头,想到了以前听人说的一桩奇事上了.......” 木爷爷说的那件奇事,大概是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 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受到当时大环境的影响,去了陕西那边呆了几年,基本上哪个地方都跑过。 在这期间,他认识了很多人。他要说的这件事,就是他一个朋友亲身经历的异事。 木爷爷没说那人名字,直接说正事: 大体上就是,他那朋友有回途径关中一座建在秦岭脚下的镇子时,发现当地人正在大张旗鼓的祭拜什么龙王爷。 这种事今天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出奇之处。 但放在当时,那可就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了!搞不好是要拉去批评教育的,木爷爷那朋友好奇心作祟,便停了下来,顺手拉了个看热闹的人请教。 一番交谈后。 那人告诉他,镇子外边有条黄河的支脉穿过,往年倒没有什么普普通通的没什么事情发生。 但是,在最近这段时间,怪事却频频发生。先是有晚上经过河边的人声称,自己看见了水鬼。 跟着,又有几个小孩失踪后,被人从河底捞出了骨头。全身的血肉不翼而飞,像是被什么怪物吃了。 最后,更是有三个不信邪的人,组队去了河边要找水鬼。 可当天夜里,他们灰头土脸的跑回了镇子,口中翻来覆去的念叨着‘水鬼叩拜,龙王显灵’这句话。 恰巧的是,山上正好有座前朝盖的龙王庙。 镇子上的人被他们这么一搞,顿时就谣言四起,口耳相传之下,逐渐演变出了这场祭拜龙王的闹剧。 总的而言,木爷爷说的这件事,除了将河伯换成了龙王爷外,大致上和黑山镇这边的事情几乎完全一样。 我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木爷爷稍微点了下头,目露追忆的道:“是啊,所谓的怪力乱神,无非就是人心叵测,故弄玄虚罢了!” “只不过,当年我那朋友和我一样,正年轻气盛,考虑的没今天这么多。热血冲头之下,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跟着那支香火队伍去见龙王爷了.......” 木爷爷又继续紧接上题,悠悠的往下说。 我听得很仔细,唯恐漏掉一点。 他那朋友,尾随祭拜龙王的队伍上了山后,来到了山上的那座龙王庙前。等所有仪式过去后,其它人纷纷散了去。 不过,他却没走!反而悄悄地溜进了庙中,四周转悠起来。很快,他在庙中一处堆放着干柴的角落,发现了许多脚印。 他很好奇的搬开那堆柴,也不知该说他倒霉还是幸运,无意发现柴堆下其实有个暗道,被人用块被盖着。 他原地取材,把布包在一根木头上,点着以后当成火把,顺着那个洞慢慢向下走。 暗道似乎很深,越往下走越周围越潮湿,等他走了能有百十来米后,隐约听见了下方传来轰隆隆的水声。 并且,有种‘格拉格拉’的怪响,依稀间夹杂着几道阴森森的说话声。 越是混乱的年代,人的胆子往往反而越大。这种情况没有让他却步不前,小心的熄灭火把后,他又缓缓往下走。 很快,之前听到的说话声变得清晰起来。 他模模糊糊的分辨出来,底下似乎有三个人,在反复的围绕着一个叫什么‘山水之精’的东西在讨论。 他听得正入迷,忽然肩膀好像被人给按了一下。有条湿乎乎的蟒蛇样的东西,将他缠了起来。 然后,那东西用力一嘞,他就当场一口气没接上来,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山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再去山上龙王庙的时候,那个洞口已经消失了。 他当时出了身冷汗,认为当真有龙王爷存在。 那暗道就是龙王爷用法力变出来的,被他无意间闯了进去。龙王爷不忍杀他,又怕他泄露了天机。 所以,将他扔到了山脚,用法力又把洞口变没了。 这事情也不是木爷爷亲身经历过的,因此他说的很直白简单。 但仍旧听得我们一愣一愣的,待他说完,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木爷爷,那后来呢?” 第一百零四章 龙血 木爷爷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失望的道:“我当初听闻这件事以后,本想着邀请我那朋友过去看一看的。后来,临时又发生了点事情,我被召回了家乡,我那朋友则被分配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岁月不等人呐!” 木爷爷喟然道:“转眼一晃,这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等我再抽出时间,去寻找当年我那朋友说的镇子,那里早已沧海桑田。” “时过境迁,当年的山镇变成了城市。我又去山上看了看,那座龙王庙也没了,成了片景点服务区......” 我瞧着木爷爷摇头晃脑,长吁短叹止了话头,心里大大迷惑。 禁不住看了眼文芳,见她也皱眉向我看来,便暗中古怪道:这木爷爷为人真够实诚!说是给我们讲故事,还真就讲了这么个,韶华易水逝,岁月催人老的故事出来。 可这故事中,除了龙王爷和庙中暗道那两个桥段,勉强能跟这次黑山镇的事情挂上钩外,其它的部分有什么作用? 我试探性的梗着脖子,问:“木爷爷,这就完了?” 他转头一圈,见所有人都如我这般古怪的瞧着他,不紧不慢的轻咳了两口:“后来.......我又去拜访了当年那位朋友.........” 木爷爷把神色一正,气氛立马严肃了很多: 时隔二十多年,等木爷爷满心期待的去见当年的老友时,不想,故人却已是半丈黄土盖身! 乌青的坟碑饱经风霜,茕茕孑立在野外,几近无法辨认出碑中名姓。葬于其下的亡者,应当已归墟了不少年头。 后来,木爷爷经过打听,才哀痛欲绝的得知:原来这老友当年与他洒泪分别后,精神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经常莫名其妙的发癔症,乱嚎乱叫。并且,伴有非常严重的暴力倾向,第二年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至于他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 这两个问题,却没人能答得上来! 有人说,他是第二年被看护人员虐待死的,也有人说是三四年后,因为注射镇静剂过量,导致脑窒息死亡。 还有更邪乎的一个说法,说是木爷爷那朋友其实是一只扮做人的鬼,有人亲眼看见传说中的鬼差把他带走了。 总之,在那个年代死上一两个人不稀奇。况且,还是个住精神医院的‘二老爷’,没人愿意过问。 院方草草的走了个过场,就把人埋了。 木爷爷当时没有放弃,收拾心情,又去拜访了些当年医院的工作人员。一番周折,老友的死因仍是毫无头绪。 不过,他却从好几个人口中,听到了同一件事——在他朋友被送到精神病院那段时间,口中整天喃喃念叨着‘山水之精’这四个字! 这个山水之精,究竟是什么?是一件东西,还是另有它意? 木爷爷停顿了下来,我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到重头戏了,郑重的直了直腰,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等着下文。 他稍作缓冲,压着嗓音道:“好一个山水之精呐,足足让我查找了十几年,才总算找出来一星半点的资料!” “小文,阿黄,你们可知,这个山水之精还有个什么名字?” 他突然开口发问,让黄叔跟文芳呆了呆,对视一眼齐齐摇头道:不知道! “龙血!”他咬重字音的沉声道。 这两个字一说出来,瞬间让黄叔跟文芳面色陡然巨变,‘啊’的声,满脸不可置信的凝视着他。 “龙血!”黄叔反应最大,直接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撑着桌子,宛如要择人而噬。眼睛激动地通红,盯着木爷爷问,“好你个木老头,脑子是老糊涂还是咋地?这世上,当真有那宝贝?” 木爷爷点了点头:“根据我调查的资料,山水之精的确是龙血无疑!只不过,这是先秦时期灵知对龙血的叫法,早在汉末就没人这么称呼了!” 我听着他们两个人的一言一语,越发迷惑起来,这龙血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让黄叔那老土匪,激动成那样? 而且,有了上次古云国的经历,我现在一听见龙这个字脑仁就发疼。 于是,我凑过脑袋,小声在文芳耳边问道:“文芳,他们俩说的那龙血是个什么东西?龙身上的血吗?” 文芳揉了揉耳朵,不悦的瞪了我一眼,稍做解释:“龙血,据说最早指的是先秦时,被人在山中发现的一种神秘液体,有非常特殊的治愈能力。凡是身上有伤病的,只要饮过那种液体,很快就能神奇的康复如初。” “当时的人不知道这种液体究竟来自何处,以为是神龙下凡留在人间的血液,就称它为龙血。” 我听她说完,暗暗点头:这古代人就是喜欢瞎胡闹!稍有点搞不懂的东西,就往人家龙身上扯。 古云国的龙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明明他娘的就是颗蛋,偏要取那么个唬人的名字来! 不过,依照眼下的木爷爷他的思路,这铁箱子装的应该就是什么‘龙血’了。 然而,文芳刚才所说的,关于龙血那种包治百病的功效,又像极了镇子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河伯神水。 我不禁思忖:莫非,那李朗下到那个暗道底下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取龙血?可那个洞口底下又通着哪? 这种龙血的本质又是什么东西?至关重要的一点,王陵死前,为何又拼尽一口气,留下不能开箱的嘱咐? 我心如乱麻。 黄叔却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火热,搓着手向锁头上摸,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老子这回总算时来运转,居然能有幸遇到这种神物!最近总觉得腰子有点疼......” 黄叔手越来越近,等最后关头时,木爷爷一声吼,制止了他:“阿黄,且慢!这箱子里边装的是不是龙血......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为防万一,先不要打开!” 黄叔这老土匪手停在半空,闷闷不乐的哼道:“木老头,我说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越活越胆小?咱们这么多人压着阵脚,区区一个破铁箱里能有什么意外?不管了,老子今天开定了!” 黄叔性子有时候很浑,自己数落着木爷爷,反倒把他气得不轻。 说到最后,他更像是受到了极大地人格侮辱,猛的手一伸,抓住锁头。然后,用力一扭‘咔嚓’响了下后,铁箱的盖子自动弹开,露出了一条拇指宽的缝隙。 老土匪忽然来的这一手,大出我们所有人预料之外。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铁箱露出的那条缝,让每个人脸色都极度难看的瞪向他。 “这,你们都看我干嘛?” 黄叔心虚的干扯了下嘴角,倒打一耙指着箱子说:“这,这不怪我!谁知道这口破箱子如此经不住抓,?阿叔我还没使劲呢,它就自己开了!” “颜小子,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想陷害阿叔,提前给箱子动了手脚?” 说话间,这没品的老土匪,居然毫不犹豫拿我开了刀。当场气的我全身发抖,就想扑过去跟他干架。 不过,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香味,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下意识的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看去,茶几上的铁箱裂缝中,冒出来一股黑乎乎的液体,盖子居然自己向上徐徐抬起。 等箱盖抬到最顶部时,箱身骤然一震,随即平静下来,没了动静。 众人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看,不用别人提醒,已经主动从座位上站起,利用高度的优势,小心翼翼的伸着脖子,向箱子内部看去.......... 第一百零五章 又一枚‘蛋\’ 客厅水晶吊灯的光线,照在打开的铁箱之内。 首先,进入众人眼中的是一层玫瑰红,宛如顶级红酒的暗红液体,阵阵令人陶醉的诡异浓香,一个劲的往鼻孔中钻,令我大脑都有些昏昏欲沉。 在这层液体底下,还有两样古怪的东西,一颗像是蛋一样椭圆形的什么东西,以及一个古代装药用的那种藏蓝色小瓷瓶。 瓶口被个白色的栓子堵着,取出来之前,无法判断里边装着什么东西。 这两件东西,全都泡在这层液体中,像是故意被人放进去的,我们几个人看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黄叔‘咦’的下,手抓头皮古怪道:“嘿,这又搞得是哪一出?难不成还买一送二?带了枚龙蛋和瓶灵丹妙药,给阿叔我补身子用?” 说着,这老土匪径直就把手往里边伸,吓了我们一跳,木爷爷赶忙拦住他,愤怒的斥责了黄叔几句。 随后,他让我们先离开茶几旁边。 取了个咖啡杯拿在手中,将铁箱拉到桌边。佝偻的弯下腰,大喝一声,右手直起两根指头。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已经直直的捅向了铁箱底角。 等我勉强回过神,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窟窿,箱内红色的液体,正在缓缓的往咖啡杯中滴落。 我下意识的舔着嘴唇,朝他手指上瞧了瞧,发现他指头上干干净净,半点也没沾到,暗暗吞了口唾沫。 箱中的液体非常少,堪堪将咖啡杯填到杯口位置,基本上已经流干了。 这时,那枚蛋以及瓷瓶,完全出现在我们眼前。 箱内的‘蛋’,大约有拳头大小,外部裹着一层黄色的物质。蛋身半透明,内部隐约有个黑色的点状轮廓。 大概是在那种暗红液体中,浸泡的时间太长,整体上又轻微有些发红。在头顶吊顶的灯光下,显得晶莹温润,仿佛是块纯净的琥珀。 恰是眼前的这一幕,瞬间在我脑中勾勒出,先前从古云国遗址中,得到的那枚神秘的灵知卵画面来。 登时,又引来了数声倒吸冷气的‘嘶嘶’声,也不知是文芳还是秦如玉,率先震惊的喊出了‘灵知卵’三个字。 古云国的尾事,我在文芳的封口令下,从来没对其它人说过。见过这种灵知卵的人,只有我跟文芳,秦如玉以及身前的这位木爷爷。 黄叔满是狐疑的来回打量着秦如玉和文芳,怪声叫到:“啥?小侄女,你们俩刚说什么?这玩意是灵知卵?有没有搞错,哪有这么小的灵知卵?” 文芳没搭理他,抬头凝重的看向木爷爷,问道:“又是这种灵知卵!木爷爷,上次我从湘西带给您的那颗,目前研究的进展如何??” 木爷爷轻轻一点头:“有了些突破,但十分有限!” 他停顿了一下,又愁眉不展的道:“这种灵知卵内的成分非常复杂,凭目前的技术,无法彻底分析其内部的成分。” “仪器只能初步鉴定出来,这种灵知卵中含有非常强大的能量波动。并且,是罕见的灵肉双能量波动。假如将能量分等级的话,我们近些年得到的灵知卵,最多算是一级。而这种灵知卵,估计最少在三级以上......” 文芳面色一变:“三级以上?这么危险?” 木爷爷凝重的点了下头,紧张的脱下外衣包住手,如视珍宝的将灵知卵小心取出来,用衣服严严实实的包好,搂在怀里。 紧跟着,他又对我郑重其事的说道:“小颜同志,这枚灵知卵按照登记处的规定,应该是属于你的任务奖励!但是,它的意义实在太过重要。希望你能放弃对它的所有权,交给我带回去研究!不过,我会另行对你补偿,你看这样可以吗?” 我刚才大脑的思路,还停在他和文芳谈论的那什么能量等级划分上。 现在听见他的声音,瞬间反应过来,忙不迭的道:“可以可以,一颗不能吃的蛋,我要来有什么用?木爷爷喜欢,尽管拿去!不过,木爷爷你看,我身份登记那件事.......” 木爷爷呵呵一笑,投桃报李的当众宣布,我这次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正式通过了最后一重身份考核。 我大喜之余,眼角不经意瞧见,黄叔那老土匪鬼鬼祟祟的把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胸口。再往箱子里头一看,瓷瓶已经不见了。 当场,我就被气笑了:姥姥的,就说咱这么长时间没听见那老土匪的声音,感情是当面做起了这梁上君子的行径。 想着刚才被他的针对,毫不犹豫的一伸手,当场抓了个人赃并获,龇牙道:“老土匪,你这是干什么呀?不告而取,可有点不光彩哟!” 饶是黄叔脸皮再厚,此时也不禁臊的面红耳赤,哼哧着拍开我得手,色厉内荏的道:“颜小子,你说话他娘给老子注意点!什么叫不告而取?你摸着良心说,这俩月花了阿叔我多少钱?我跟你计较了没有?不就是拿你个小瓶子嘛,瞧你这小肚鸡肠的劲儿......” 黄叔这么一说,我当下立刻就有点心虚了。看着其它几个女人,拿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不自然的干笑着松开手。 我硬着头皮,凑在他耳边说:“老土匪,你他娘的这话就不能小声说嘛?什么叫我花你的钱?这不咱俩一起花的嘛!这瓶子你想要,等没人的时候给我说啊!你这么急干嘛,起码先让人家看看瓶子里头的东西再说啊!” 黄叔面色一缓,给我投了个你小子识相的眼神。 他把瓶子放在茶几上,自圆其说的道:“唉,阿叔我在这瓶子上,察觉到一种非常不详的气息。怕你们几个小辈贸然打开,受到威胁,才不惜下定决心,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开看看。没想到,一番好心却被你们当成了.....得了,你们自己看吧!” 黄叔装模作样的一番心里话,立刻引来哄堂大笑。 经此一闹,客厅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很多,瓶子依旧由经验老成的木爷爷打开,里边装着一只奇特的‘毛毛虫’。 我们围上去仔细一端详,很快便惊讶的看出来这条毛毛虫,居然是一只非常小的鬼沙蚕幼体遗褪。 瓶中异常干燥,这只鬼沙蚕的尸体脱水严重,木爷爷手抖了两下,正面那条肉膜就纷纷扬扬洒下来很多脱水后的‘肉粉’。 我古怪的瞥了眼一脸肉疼的黄叔:看来这有异虫收藏癖的老土匪,之前已经打开瓶子来看过了。也难怪,他会舍弃桌面上那杯龙血,单捡这东西偷。 “哎呦,木老头,我说你手能不能甭抖了!轻点喂,老子还要拿回去做标本呢!”黄叔急的嚷嚷着,哪还管什么礼貌不礼貌,跳过去擒住木爷爷手腕,如捧珍宝的将那鬼沙蚕,又重新放回瓶子里,珍重的塞回怀里。 我嘲笑了他两句,众人又对着咖啡杯里的‘龙血’展开了讨论。 由于是液体,我们又没人见过传说中的龙血,不能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最后,同样被木爷爷找来张姐,要了个密封的玻璃瓶,妥善的装好后收进了兜中。 转眼到了中午,张姐把我们招呼在饭桌上。 几人边吃边谈,言谈之间,木爷爷表露出对铁箱出土的那个洞口,有非常强烈的好奇心,想弥补当年对老友的遗憾。 于是,他临时又发布了个悬赏任务。让文芳他们几个,随他一起过去一探。 文芳他们几个人经过讨论,一致表示对我口中说的鬼打墙,血月以及洞下的情况很是热衷,决定晚上便出发........ 第一百零六章 熟人夜来 时值隆冬,外边又飘着大雪,不知不觉,昏蒙蒙的天空已是一片深蓝。 文芳他们几人,刚送走木爷爷电话叫来取东西的人,将龙血和灵知卵移交给他后,便迫不及待的带着那人留下来的装备,趁着夜色出发了。 眨眼,屋内就剩下被包成的木乃伊的我、张姐,以及被良心突然发现的黄叔,留下来的美玲三个人。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客厅聊着天,到了十一点的时候,美玲眼皮开始打架了,张姐领着她去秦如玉房间休息了。 客厅剩下我一个人无聊的看着电视,突然,手机给响了。 我吓了一跳,拍着胸口以为是文芳他们打来的,就顺手拿起来放在耳边,漫不经心的‘啊’了下,问:“找到位置了?” 谁知,手机那头却传来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大叫声:“啊!鬼,好多鬼啊!颜先生,救,救命!镇子上闹鬼.....啊,快救我!” 我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嘟嘟’两声后,被人从那边挂断了。 我后背直冒冷气的把手机放在眼前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刚才那声音有点耳熟,再结合镇子上,我认识的人就只有一个。 顿时,电话那头求救人的身份水落石出,居然是王医生! 怎么回事?他好像说镇子上闹鬼了? 我禁不住一个冷颤,昨夜坟地不好的经历瞬间又浮现在眼前,耳边也断断续续的回荡起王陵死前的厉吼....... 他让我不要打开箱子,并说箱子是祸根。我冷汗涔涔的想道:镇子里出现的鬼,莫非跟我们打开了箱子有关? 我犹豫了一下,等张姐回到客厅,马上将情况给她一说。 最后,我套上王陵以前的衣服,飞快坐上了文芳开来的车。坚决拒绝了张姐提出的,一同前往镇子的要求。嘱咐她把门锁好,今晚跟美玲待一个房间。 路上我开的很快,文芳的性格和秦如玉可谓是截然相反,无论干什么美观其次,追的是实用性。 车也是如此,选择的是结实耐用,适应各种路段的越野车,在雪地上开起来非常稳,巨大的轮胎,紧咬着积雪。 很快,一对远光灯的照射下,镇子已经遥遥出现在漫天大雪中。 我沉吟了片刻,把车停在路边,拿了个手电筒,也没开顶着雪就往前走。 王医生电话上说镇子‘闹鬼’了,并且用很多来形容。目前,尚未知道里边的具体情况,最好不要直接暴露行踪,先潜伏进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是那种人形鬼沙蚕幽灵?还是真的鬼魂?我必须得先有个心理准备。如果是前者的话,我倒可以冒险进去救他,反正那种东西似乎无法伤害到我。 可若是后者,那救与不救就得慎重考虑了...... 不多时,我借着雪夜的掩护,已经摸到了镇口的那栋大楼前,小心的藏在楼墙后,向里边悄悄地看了看。 街上很黑,两侧房屋店铺内偶有点点微弱灯光,泄露出来散在白色的地面上,让我可以勉强看清楚,地上积雪中有很多凌乱的脚印。 但是,整个镇子却一片寂静,听不到半点声音,乃至我都能听见自己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心情瞬间糟糕起来,脊梁发冷:古怪啊,黑山镇虽说人口不多,但该有的夜生活照样也有,纵然这个钟点没市区那么人声喧闹,可也断然不会如此冷清..... 莫非,我来晚了一步?镇中的人,已然全被王医生说的鬼给害了不成? 想及此处,我后脑勺麻了麻,急忙自我安慰的反驳道:应该不会.......我赶路不过花了三四十分钟,镇中的人却成千上万。除非,是那阴间老大阎王爷,亲自率领鬼军来此地进行了屠杀。 不然的话,即便是百鬼夜行,也不会这么短时间内,弄死这么多人! 冰冷的砖墙,让我一颗心渐渐凉了下去。 我小心的转了个身,背靠墙壁掏出手机调成静音,试着给王医生回拨过去。屏幕亮了不到两秒,便提示我此地没有信号。 我本就糟糕至极的心情,顿时又是雪上加霜,白雪覆压的黑山镇,纵然目前还没出现王医生说的鬼影。 但在我眼中看来,此地......分明已和昨夜血月当空的坟地,一般无二了..... 考虑再三,我犹豫不决的性格缺点又开始作用了,是退是进,就是拿不定主意。身体蜷缩成一团,迟疑的盯着手中的军刀。 正想的出神着,忽然,一道阴风冷不防的从左侧袭来,我身体本能的就地往前一滚,想要进行躲闪时。 突然,阴风中响起了道熟悉的低喝声:“龟壳,快停下,千万不能进去!” 这声音非常熟悉,令我不自觉的按照它的提示,在身体即将滚到镇子的时候,军刀咯啦往地上一插,猛将动作停下。 此时,我才有时间转头去看。 只见昏暗的光线中,有个熟悉的人影渐渐出现,我登时也不知是喜还是惊,睁圆了双眼,惊呼道:“孟甘棠,怎么是你?” 来人,不正是一身黑色劲衣,许久未见的孟甘棠吗? 孟甘棠没答话。 她快速走过来,弯腰抓住我衣襟,就往后提着退,边走边冷冰冰的说:“怎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刚才要不是我,你已经陷进了那片精神空间了!” 我见她没恶意,松了口气自己站起来,跟着她一直走到镇外的公路上,才迫不及待的说道:“你怎么会来这?上次分别后,你又遇到什么事了吗?我在湘西等了你一个礼拜也没见到你人,还以为你已经......” 孟甘棠一哼:“已经怎么了?死了......对吗?懒得跟你这无赖禽兽解释,你把我的龟壳呢?快给我!” 我闻言哭笑不得的道:“龟壳目前我没带在身上!不过你放心,这事我也没对其它人说过。我把它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得等我回去后,才能取出来给你!” 我快速解释完,见孟甘棠绷起的脸松了下来,趁热打铁的又问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这时,孟甘棠愤怒的踢了我一脚,骂道:“你这畜生还有脸问!你上次到底在宫殿里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 “我们进去后,刚把雪蛛放出来,整个宫殿都塌了,掉到了一个地下空间,碰见了广场底下的那只黑鳞蟒原灵,差点全军覆没!要不是我逃得快,早就被它吃了!” 我咂了咂嘴,见她越说越气,忙举手解释道:“我发誓,我真的没做什么,就按照你的要求,从一个王座上取了那只龟壳啊!” 孟甘棠将信将疑的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没再计较此事。 然后,她下巴一指镇子,道:“这次我来这里,是因为佛主知道了你还活着的消息。追踪到了你最近的动向,派我跟阿大过来捉你的!没想到,今晚刚来,就碰到这么大的一个手笔!这种笼罩一个镇子的精神空间,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呐!” 我看她提了两次精神空间,忙追问道:“你说的这精神空间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孟甘棠翻了个白眼,纳闷道:“你是怎么做请虫人的?连精神空间也不知道!异虫你总知道吧!” 我被她嘲讽的面红耳赤,不爽的哼了声。 孟甘棠抿嘴一笑:“哟,还生气了!得了,看在你帮我忙的份上,我免费给你当回老师!你既然知道异虫,那也应该明白异虫的能力有很多种,简直是五花八门!但假如从整体上分析的话,其实就是实体攻击和精神打击!” “就好比我是惑心蝎族的灵知,体能基本上跟普通人一样。但是,我却可以给人制造幻觉,这就属于精神攻击。另外,你见到的雪蛛、吸血水母,巨型灶马那些属于实体攻击类的异虫,你明白了没有?” 孟甘棠是个合格的老师,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明白了,又问了个临时起意的问题:“那朝夕蝉呢?它属于什么?” 孟甘棠脸色一变,凝重道:“朝夕蝉.....是几个非常罕见的异虫种类之一,它们无法这样划分.......” 第一百零七章 营救计划 孟甘棠话说到一半,也不知脑子里哪根筋,忽然给跳了弦?说翻脸就翻脸,照着我小腿又踢了下,忿忿道:“哼,我给你这畜生说这些干嘛!不说了,想知道,回去问你那文警官去!” 说罢,她很是傲娇抱起胳膊,将头偏到旁边。 她说的这些东西,无论是文芳还是黄叔,向来都没对我提及一星半点。我正如饥似渴的吸收消化着新知识,哪能料得着她突然来这招? 当场,我就如同吞了只死苍蝇一样,心里头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 于是,我赶忙拉着老脸,极尽所能的讨好巴结她,央求多给我说一点:孟大美女,俗话说,那一夜夫妻都百日恩呢! 咱俩山洞那一天,你想得顶一般人多少个晚上?这感情说是老夫老妻都不为过,咱别使性子了。来,快接着说! 我一时心急,只顾着满嘴跑火车拉关系了,说话根本没走脑路。等顺口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诚心火上浇油吗? 我缩着脖子,噤若寒蝉的朝她脸上鬼鬼祟祟瞄了眼,她一张脸白里透红,红中又带着青,牙齿咬得咯嘣响,眼神极度危险的盯着我。 我满嘴发苦,心虚的往后退了两步。见她两只眼睛仿佛都冒出了火星,硬着头皮补救道:“那....这啥,我,我就是浑人,脑子以前被门板夹过,我老娘都经常说我蠢.......刚,刚才那话算我没说,你,你千万别生气啊!” 孟甘棠面色稍有缓和,语气却明显冰冷了好几十度:“你这畜生,再敢提那件事,我就是死,也要跟你没完!” 我赶紧服软认错,又把姿态放的极低,试探性的重提了下先前的话题。 这回,孟甘棠脑子搭错的那根弦,似乎又被拨乱反正了。她吊着脸对我说:“朝夕蝉我本人也没见过,只是在以前听我阿爸说过........除了那两类异虫外,还有几种很特殊的存在。它们的能力不属于这两者任何一种......就好像是.....它们的能力经过了进化,到达高一级的程度!” 说到这,孟甘棠莫名的看了我一眼:“我听佛主说过,你那位秦小姐,她好像就是因为曾经跟一只朝夕蝉融合。依靠朝夕蝉从外部攫取精气的能力,所以才能这么多年保持青春如昨?” 我听得很认真,见她发问,忙点头道:“不错,秦如玉体内的确有只朝夕蝉!话说,那鬼东西精明的简直跟狐狸都有一拼!当初想脱离秦如玉身体,琢磨出了个借尸还魂的把戏,差点让我着了道!” “你问这个干吗?”说完,我好奇的看着她道。 孟甘棠对我说道:“秦小姐身体中的朝夕蝉,说是从外界攫取精气,其实并不恰当。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吸收外部的生命力。而生命力是什么?这个问题,谁也说不上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孟甘棠的性格以及对我目前是什么态度,令我摸不着头脑。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说的非常细致。 我听罢,便理解了七八分,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正要开口请教几处不是很清楚的地方。 突然,孟甘棠皱眉看向镇子:“麻烦,那家伙遇到危险了!” 我脑子一时迟钝,还没转过弯,便脱口问:“谁有危险了?” “那个阿大!” 孟甘棠沉声一应,转又自言自语的嘟囔道:“佛主对这家伙向来倚重!此次跟我一道出来,绝对不能让他出事。否则,等我回去以后,那老贼必然会对我起疑心,于我的计划不利........” 俩人站的很近,她的嘀咕一字不差的落进我耳中,令我不禁疑惑:她称佛主为老贼?这怎么回事?听这话里头的意思,她好像跟佛主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融洽....... 我正沉思,孟甘棠转向我,说道:“帮我个忙!” 我一怔,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警惕到:“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拿下巴指了指前方,说道:“进入镇子,替我把那家伙带出来!” 我马上大叫:“啥玩意?你让我进镇子里救那家伙?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可甭开玩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莫名其妙的盯着她看,我要不知道情况还好,既然已经知道黑山镇,是被什么精神空间笼罩了。鬼知道进去后会遭遇什么鬼玩意,这娘们绝对是秀逗了! 孟甘棠出奇的安静,耐心的等我嚷嚷我,才不紧不慢的道:“放心,有我在外边照应,你进去绝对不会有事!而且,你只要帮我这个忙!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关于那位秦小姐的事情,我保证你一定很感兴趣!” “秦如玉的事情?” 我将信将疑的问道:“她能有什么事?我告诉你,别想糊弄我!不是我胡吹大气,我跟她熟的不能再熟。她的事情我都门儿清,用不着你说!” 孟甘棠眉毛一扬,道:“是吗?那你知不知道,她跟佛主是什么关系?” 我喉咙一滚,刚想说,还能是什么关系?不就是佛主那老东西,一直惦记着她体内朝夕蝉的能力想要得到...... 可话还没从嗓子眼冒出来,我就幡然醒悟过来。孟甘棠不是傻子,她既然能拿这个做筹码,绝对不会是虚张声势。 莫非,秦如玉当真和佛主,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我思绪瞬间千结百转,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直到孟甘棠等的不耐烦,在我耳边小声咳了下,我才如梦初醒,还是不想去冒险,摇头道:“她又不是我老婆,我管她跟佛主是什么关系!一句话,我不去!” 孟甘棠沉默了,不知在想什么,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突然对我充满诱惑的道:“你如果帮我这个忙,地洞中发生的事情,我不介意再跟你来一次!怎么样,成交吗?” 我大脑嗡的声,登时火热起来。 念头快速转了转,心说:罢了!再怎么说,这女人在我生命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刚又无偿的告诉我那么多事情,于情于理帮她个忙都是应当的! 我心中有了决断,但还有些问题要先搞清楚,便对她说道:“行,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不过你先得告诉我,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那个阿大又跟你是什么关系?” “还有,你别忘了,他跟你来可是捉我的!要是我见了他,他对我动手怎么办?” 孟甘棠松了口气,快速道:“这三个问题很简单!” “第一,精神空间听起来似乎非常玄妙。但说到底,无非就是一个特殊的磁场。兴许一般人无法看透它的真面目,可是我作为惑心蝎族的灵知,却有办法可以看清楚它内部的情况。只不过,我跟这片精神空间就好比两个磁场,我的力量远远弱于它。” “如果我进去的话,只会有两个下场:不是被它同化,就是被它排斥扼杀。但是,我却能够在外面用自身的‘磁力’来对你进行特殊的保护。” “当然,我给你提供的保护程度非常有限,最主要的还是要依靠你自身!” 我沉吟了数秒,凝重的点点头。 “第二,阿大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佛主对他非常看重。说白了,这次有没有捉到你都是其次,可阿大却绝对不容许出事!” “第三,进入精神空间内部的人,就相当于走进了一个被分割的数独空间。看见的所有东西都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被虚构出来的。我有办法可以让阿大见到你后,发现不了你的身份!” 第一百零八章 精神空间的原理 孟甘棠应对自如的逐条说完,我又询问了一些其它问题。她接连催促下,我忍不住在她脸上偷袭了一口,鼓足勇气走回镇前。 从外边看,整个黑山镇依旧如之前一样压抑阴森。死寂的街道,明灭不定的灯光,都只在鬼片中才有的景色。 我身体莫名的一抖,回身向后一看,见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中,不远处有个黑衣倩影,抬手对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当下,再没迟疑深吸两口气,抬脚跨进了镇中。 骤然,我眼前一亮,宛如从一个世界,踏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中。 铺满积雪的阴森街道,骤然间灯火通明,死气沉沉的黑山镇,像是焕发了青春。街上出现了很多行人和车辆,两侧的民居店铺,彩灯招摇,吆五喝六的喧嚣声不绝于耳。 这时,一辆汽车迎面驶来,司机按动喇叭,‘滴滴’两下,让我立刻回过神来,身体本能之下,急忙闪避跑到旁边一家发廊路台上。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光头从车厢中探出来,冲我大骂道:“操,眼睛瞎了?想死,滚一边去!真他妈的晦气!” 我没吭声,后背发凉的看着他把汽车从镇子开出去,车头到了外边,毛骨悚然的消失无影,像是进入了一条时空隧道。 车上的司机却好似浑然不觉,直接连人带车的不见了....... 饶是有孟甘棠之前的提醒,我仍旧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阵‘嗯嗯啊噢’的女人呻吟声。 我偏头往边上一看,发廊的木门紧闭,有条缝正向外淌着粉色的微光,充满暧昧。声音,好像是从门缝中传出。 我好奇之下凑过头去,趴在门缝中向内一看,昏暗迷蒙的发廊内,有四五个白条条的肉体,正在赤膊交缠,抵死磨合。幽幽的光线下,沉重的喘息与似痛似喜的娇吟,令人说不出的心焦耳赤。 我看了几眼就吃消不住,尴尬的快速离开了走廊门口,暗中却羡慕不已:妈的,那哥们好胆气!居然敢玩吕布战三英,也不怕被榨干? 我沿着路牙走,每到一个店铺门口便会驻足片刻,看看里边有没有那个阿大的影子。走了半条街,也没发现他! 这时,我已经距离王医生的诊所不远。 稍作思索,便转道往诊所方向抬步。来都来了,倘若能搭救王医生一把,我也绝不会吝啬这点时间。 说是诊所,其实不过是一间坐落在镇子偏角的老式店铺。 王医生曾对我大倒苦水,说黑山镇一般过来瞧病的人很少,有条件的都去了县城大诊所。穷一点又给不了多少问诊费,整个诊所全靠他一人艰难支撑。 我边想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情况,边按照记忆的方向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位置,但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前数日才来过的落魄诊所,此时竟变成了一幢气势不凡的三层洋楼,老式的雕花木窗,透着股浓浓的中西药混合的怪味。 往日清冷的诊所,如今竟是人潮拥挤,来看病的人从门中长长排到门外的街口上,又蔓延了十几米,方才堪堪止住。 我谨慎之下,没有选择贸然往进挤,绕过人群走到一边,抬头往门内看了看。先是梨木大门上,挂着一个厚重的鎏金大匾,上边笔走龙蛇写着‘老王诊所’四个大字,严重破坏了整体的肃重感。 再往门中一瞧,王医生眯着眼睛坐在一个紫木柜台后,手搭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手腕,嘴唇啧啧抖动个不停,像是在切脉。 我在门外站了会儿,便选择了离开,向正街走去。 进来之前,我曾和孟甘棠半是请教,半是讨论过这个精神空间的来历以及内部运转的具体情况。 她说,精神空间能够形成,首当其冲的始作俑者,必然是擅长精神攻击的异虫无疑。但像这么庞大的面积,她也是第一次遇见,不能断定里边究竟会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木本水源。 不论精神空间是大是小,都必须遵循同一个规律,九宫率或是说数独唯一率。 简单来说,精神空间就像是一个潜意识的显微镜,他可以将处于其中人的潜意识放大无数倍,从而形成很多个不同的空间环境。 就好比是做梦,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梦见任何一个场景。 但处在精神空间的人数在两个人以上,互相的潜意识便会综合妥协,形成一个所有人心理都能接受的幻境。 然而,这种幻境也并非是一成不变,就跟人的潜意识永远在不停歇的进行变换一般,精神空间有很多重,如同一只看不见尽头的数独盘。 每条线,每个宫都相互独立。 可是,你永远只能占据在一条线上,想要到达下一个精神空间,必须得要进行‘越宫’,从你所处的这个精神空间,找到一个出口。 从而,翻墙过去,赶往下一个幻境。 我现在要找到阿大的选择有两个:要么,以我自己为精神空间的奇点,‘翻墙’走过每个宫。 按照孟甘棠的推测,我在到达最后一个‘宫’的时候,就意味着我超脱了这个‘数独盘’,进入了底盘,也就是到达了‘潜意识显微镜’的外部。 所有驾驭其上的精神空间,到时候,应该都会荡然一空。 届时,黑山镇在我眼前会恢复原貌,我便能够看见被困在精神空间的人,只要找到阿大,将他身体带出镇外,他自然会摆脱这个禁锢。 第二个办法,就是我在幻境中找到阿大,告诉他这个精神空间的真相,让他留在底盘的本体自主反应苏醒,从而逃离此地。 两个办法,各有各的难处,也各有各的好处,第一种比较麻烦,可按照孟甘棠的论断,我可以找到制造这片精神空间的异虫本体。 不过,因为我不知道这个精神空间目前已经形成了多少重幻境。最便捷的办法,还是第二种无疑。 我想问题想得入迷,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很多尖叫声,抬头一看,正巧有个小模样长得挺俊的女人,花容失色的冲我直直跑来。 她跟我撞了个满怀后‘哎哟’一声,慌张的说了句对不起,就想继续往后跑。 我伸手一拽,将她拦住问道:“美女,前边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紧张,是不是有歹徒在追你?” 这女人被我拦住,一时走不开,一张脸满是恐惧的回头,说道:“快跑,杀,杀人恶魔!死人了......他杀了十三个人.....快放我走!” 说着,她猛地把我往旁边一推,飞快的向后逃去。 杀人恶魔? 我古怪的抓了抓头皮,看向前方倒也没多少惊奇:每个人内心都有负面情绪,出于动物本能,每个人的基因中先天就带着‘狩猎’这种dna。 估计前面是有个平时内心压抑扭曲的家伙,心中的杀意被精神空间放大后,变成了一个杀人恶魔,释放出了理性禁锢中的魔鬼。 我犹豫再三,抬脚继续往前走,心存侥幸的想看看那女人说的杀人恶魔,是不是那个阿大? 走了没几步,就有上百个人从我身边抱头鼠窜经过。我举目正视,一个满身是血,两只手各抓着一把杀猪刀的家伙,赫然出现在街道上。 那家伙脚下还跪着个人,后脖子衣服被撩了起来,全身都在发抖。 我几乎都没怎么往他脸上看,就已经从他横向发展的体型来分析,判断出这个人不是阿大。 我也懒得多事,斜睨了他一眼,就打算擦肩而过........ 第一百零九章 痴情的‘阿大\’ “臭小子,给我站住!” 突然,一声狰狞的厉吼,让我郁闷的停住了脚。 转头一看,只见街上那家伙正凶神恶煞的抓着两把杀猪刀,气势汹汹的冲我走来,边走边阴森磨牙道:“狗胆好大,竟敢无视我郑百万!臭小子,看刀!” 说话间,这人径直将一把杀猪刀朝我抡了过来。 我侧身一躲,锋利的刀口‘噌啷’一下,险险擦着我脸颊飞过,斜斜插进了雪地中。脸上应该被擦破了点皮,火辣辣的疼。 我当时火气就来了,暗自腹诽:妈的,这脑残玩意是不是水浒传那类绿林小说看多了?看你妈个头的刀! 转手,我弯腰直接抓起地上的刀柄,哪能容他继续再给我耍横?静心找准时机,等他大大咧咧的一过来,手向上一抬,直接给他净了身。 顿时,这家伙就痛苦的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裤裆嚎啕大叫,哪还有半点之前的煞气? 我手有些发抖,虽说明知这些人都是潜意识虚构的,但满手冒着热气的血,让我仍旧有点心惊肉跳。 我赶紧扔掉刀,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却发现,身后似乎有个人影,在鬼鬼祟祟的跟着我。 我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发现,七拐八转的将他引到了镇上一条昏暗的老巷子中,悄悄躲藏在一个门牙后。 那人小心翼翼的跟了进来,等他一过来,我一个猛扑,趁他没防备直接将他扑到了地上,抬起拳头就要揍人。 这人‘啊呀’一声,抖抖索索的求饶道:“别打,别打我.....” 我一愣,觉得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好奇的把他身体翻过来朝脸上一看...... 登时,我又触电般的怪叫一声,跳将起身飞快的向后躲了四五步,紧张的盯着他:“是,是你.......你跟着我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老子来可是救你的,你,你不能动手!” 这人从地上慢悠悠的站起来,比我还要害怕的看着我,说道:“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动手?” 我怔了怔,仔细的在他脸上端详了会儿:这人的确是那个阿大啊,可他好像并不认识我?这怎么回事? 猛然间,我想起孟甘棠说过,她有办法让我见到阿大后,让他认不出我来。心底瞬间有了些把握。 为保万一,我试探性的板起脸,故作凶狠到:“小子,你是谁?敢跟踪我雷万三,活腻了不成?” 阿大在这重幻境中,潜意识塑造的人格似乎非常胆小懦弱,他怯生生的说到:“大,大哥,我,我是想对你说句谢谢.....要,要不是你杀了那郑百万的话,我,我已经被他杀.......杀了.......” 我转念一想,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十有八九,他就是刚才跪在那郑百万屠刀底下的人。 我放下戒备,漫不经心的和他说着话,大脑飞快的运转,考虑该如何对他说明此地的真相,从而离开这里。 这个人除了样子外,我几乎不怎么认识!在我的印象中,他应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佛主手下的金牌杀手哪一类的角色。 交谈间,我大概摸清楚这重幻境中阿大的底细。 但我万万想不到,他的潜意识竟然还有儿女情长的一面! 在这里,他居然把自己幻想成一个从外地过来见女朋友父母的普通人。今夜晚饭过后,带着女朋友在镇上游玩,倒霉的遇见了那个杀人狂。为了救女朋友,被郑百万按到了屠刀底下。 一番交流下来,我借着他满脸幸福取出手机,给我看他相册上女朋友照片的机会,说道:“兄弟,好眼光!弟妹这模样儿真俊,跟兄弟你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不过,真可惜呐.........” 阿大立刻好奇道:“雷大哥,你说什么可惜呀?” 我按着他肩头,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头顶,说道:“可惜,这都不是真的!” 阿大一脸迷茫的抬头向上看了看,古怪道:“大,大哥,你,你想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呐?” 我心中暗爽无比,想着这在古云国一个压着黄叔他们三人打的家伙,此刻在我面前这幅好奇宝宝的模样,就兴奋的合不住嘴。 我长吁短叹的继续忽悠道:“兄弟,这事情很复杂,我一时半会也给你说不清楚。这样,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先把眼睛闭起来,深吸两口气。” 阿大狐疑的看了我一会儿,缓缓闭上了眼睛,我趁机急忙在心中发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孟甘棠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晕他,把他带到镇口!” 我迟疑了下,抬起手刀砍在阿大的脖子后边,顿时,他身体便软软的向下倒。 我见状,赶忙伸手扶住他,边往镇口走,边不满的在心里嘟囔道:“孟大美女,我说你下次说话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刚才要不是我定力好,差点被你吓死!” 孟甘棠说道:“别废话!你以为我现在跟你对话很轻松吗?快点,这个精神空间太强大了,我时间不多!” 我听罢不敢再唠叨,索性一把将阿大抗到肩膀上,横冲直撞就往镇口跑。 刚才和阿大对话的时候,孟甘棠的声音冷不防的在我脑中响起,吓了我一大跳。她说让我把阿大带到镇口,她有办法可以直接刺激阿大的潜意识,让他脱离精神空间。 我正愁苦无对策,立刻就采取她交代的措施。 此刻,镇口已经遥遥在前,孟甘棠的声音再度响起:“去发廊那个墙角!” 我二话不说,扛起阿大跑了过去,正想问孟甘棠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肩膀上的阿大突然剧烈的抽搐起来。 跟着,他整个身体像是风化了般,从皮肤开始,一点点变成黑色的烟雾飘在半空,又形成了一幅幅快速闪过的画面。 仿佛一本被人快速翻阅的连环画,我依稀辨认出来,这些略过的画影,竟好像是阿大的记忆。从小到大,闪现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勉强记住了十来张,肩膀上一空,阿大整个人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见。 还没等我来的及思考,就听见孟甘棠极其痛苦的声音,在我脑中回荡起来:“啊!颜,颜知,快,快冲出来,那个异虫发现我了.......” 我心中一紧,当下不敢迟疑。飞快离开发廊,看见孟甘棠正站在镇口外,鼓起全身的力气,一头向她冲了过去。 慌乱中,我没掌握好力度,冲出去后被外边的冰雪覆盖的路面一滑,整个人跟孟甘棠撞了个正着。 两人抱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多少圈,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全身的血瞬间凉了下来....... 我毛骨悚然的发现,我们竟然像空间挪移了一般,出现在了一片荒凉的坟地中,头上当空悬挂的那轮凄厉的血月,无声的昭示着诡异与恐惧....... 山风呼啸而过,熟悉的雪地中一口阴森森的黑洞,正静静的躺在我们脑袋前......... 周围大量的脚印和洞口附近,锁在地面上的那几只攀山钩,悄无声息的提醒着我,这不是幻觉.......我们真的从黑山镇,直接来到了昨天晚上的那片坟地....... 孟甘棠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双手压着太阳穴,表情痛苦的转头看了眼四周,惴惴道:“这是哪儿......” 第一百一十章 无法解释的鬼打墙 骤不及防的发生的这种现象,令我在木然惊愕的同时,心中升起了一丝无法抵挡的寒意,究竟是什么力量,才能将两个活生生的人眨眼之间,从十几里外的地方转移而来? 是异虫? 抑或是,冥冥中真有某种看不见的神秘存在,正高高在上的掌握着这一切? 我如芒在背的慢慢起身,昨夜深入骨髓的恐惧如流水般缓缓浮现在心头,莫名胆寒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孟甘棠。 孟甘棠若有所思静静地听着,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却出奇的镇定下来,举目打量着四周,似乎正在判断着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她抬手指向小丘血色的柏林:“鬼打墙......是在那个位置......开始出现的?” 我心情沉重的‘嗯’了声:“.....是在那里.......” 孟甘棠静默了会儿,鼻子一耸,似乎有了什么发现,眉头微微锁起,低头又看向脚下地面。 她忽然间蹲下身体,用衣服包住手在雪面上扫了扫,底下露出了一块褐红色的地面,出现了昨天晚上的那些肉泥。 孟甘棠‘咦’的一下,把沾了烂肉的衣服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觉得恶心,静静的看着她。发现她的手距离脸部越来越近,下意识的赶紧喊住她:“不要!” 孟甘棠回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手伸进裤兜,抓出一小条压缩饼干。这东西是黄叔临行前拿我开玩笑硬塞给我的,我也没顾得上扔。 这时,我屏住呼吸把它递到孟甘棠眼前,胃酸上涌的说道:“给,吃这个.......把那东西快扔了!” 孟甘棠很郁闷的一笑,嗔道:“去,谁说我要吃这个了?你过来蹲下仔细看看.....这些肉......好像都是人肉呐!” “人肉?”我大吃一惊,之前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赶忙蹲下来打量。 可这活人跟死人放在我面前,我都能瞧个明白! 只不过,这一滩肉泥别说是我,估计再高明的法医来了也分不清楚,孟甘棠是根据什么判断出来的? 我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孟甘棠扯掉袖口,拍了拍手对我说道:“你好像很奇怪?呵呵,这其实没什么........只是我的一些特殊天赋而已!” 说罢,她把身子又往旁边挪了挪,低头认真的观察着烂肉中一条恶心的‘肉膜’,奇道:“不过,这东西又的确是鬼沙蚕身上的软骨组织,像是被人残忍的剥离下来的。你说的那种幽灵,倒让我真想见识见识。” 我勉强一笑,身上的伤口隐隐灼热刺痛起来:“你想见那种东西?得了吧!昨天要不是我命硬,估计早已经被它们当热狗给啃的一干二净。这种事,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再看见那要命的玩意!” 孟甘棠古怪的笑了笑,从地上站起眺首朝树林那边看了眼,对我说道:“走,跟我一起看看那鬼打墙去....” 我急忙起身跟上她,俩人转眼到了疆域分明的柏林前,地上已经很难看见我今早留下的痕迹。 只不过,眼前的情况仍旧和昨晚如出一辙。脚尖前方,宛如有一条红色的分割线,将树林前后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孟甘棠亲眼看见这一幕,跟我昨天晚上的反应很像,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只不过,她很快又恢复冷静,定定的看着身前的树林,忽然胆大包天的将手缓慢的伸了进去。 我吓了一跳,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只能心惊肉跳的看着她伸到外边的手,跟我在精神空间看到的那个司机一样。 五根手指一出去,马上又诡异的消失了...... 孟甘棠自己却好像没有半点察觉,依旧神色不变的把手臂往进伸,我头皮发麻的想开口阻止。 猛然间,在这个时候,背后的坟地中又出现了如昨天晚上那种阴冷奸邪的笑声。 我浑身寒气直冒,赶忙转头一看,只见坟地中央那个黑乎乎的洞口上方,此刻竟然诡异的出现了一只惨白惨白的人手.......... 那只手出现的方式诡异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先是五根尖细的手指徐徐从洞口上的空白处伸出来...... 跟着,又是手掌......手腕......小臂.......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吐露了起来,‘啊呀’一下,身体一抖想到了什么,快速往身边孟甘棠身上一看,急忙喊住她:“快,快停下,你看,看后边.....” 孟甘棠身体的动作一停,一回头就看见了洞口上方的那只手,震惊的倒抽了口气:“那是......我的手!这,这怎么可能?难道,这里真的有鬼?” 我凝重的盯着她,如此诡异的一幕,令我大脑一时间无法运转。孟甘棠已经胆战心惊的把手缩了回来。 坟地中如隔空冒出来的那只手掌,也随之消失不见。俩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全都投向了坟地中央的那口幽幽的地洞上。 冰冷的奸笑声响了一阵功夫,便沉寂下去,孟甘棠脸上的镇定不复存在。 她过来查看这处鬼打墙的意思我明白,是想搞清楚这里会不会是一个如黑山镇一样的精神空间? 无情的现实,在此刻已经做出了残忍又明确的回应。 俩人沉默了好长时间,我琢磨着:既然这里不是精神空间,那黄叔他们当下,应该就在那口怪洞底下,不如下去一探究竟? 倘若能找到黄叔他们,众人拾柴火焰高,总好过我跟孟甘棠孤零零的俩个人,在这阴森诡异的坟地中担惊受怕...... 其实,这个想法早在我看见黄叔他们留下的勾爪时,就已经在心底出现了。 只不过,由于上次古云国的事情,文芳他们几个对孟甘棠的印象,可不如我这般美好!见面后,依照黄叔那老土匪把灵知不当人的性子,搞不好都敢动手宰了她。 而且,文芳他们几个在洞下的事情,我也没有告诉她。尤其是对于那个古怪的地洞,我心头始终有点发憷。 所以,也就迟迟没有提议。 此时,我考虑再三,对她提出了这个意见。 孟甘棠闻言非常吃惊,阴着脸说道:“你说什么?黄锦辉他们在那个洞底下?这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我无奈道:“你别这么大声啊!这不,我刚才搞不清楚情况,你又没问!再说了,咱俩交情是不错!但相信我,文芳他们对你的绝对不会像我这么友好!如果你们见了面,鬼知道他们怎么会对付你?” 孟甘棠脸色稍缓,眼神闪烁的看了看坟地,似乎在心中权衡。 我手中不禁捏了把汗,担心她不同意我这个提议。那样的话,两人就得跟昨天晚上的我一样,在这冰天雪地中活活挨上一夜的冻。 我有过经历,皮糙肉厚的倒是不怎么害怕。怕的是她一个身娇体柔的小娘们,一晚上下来,保不齐会被活活冻成根冰棍。 孟甘棠左右思忖了片刻,对我一点头:“我可以跟你下去!” 我当下松了口气,又听她接着说道:“不过,你必须向我做出承诺,假如遇到黄锦辉他们,你要保证他们不会向我出手!否则的话,我宁愿在这里被冻死!” 我不假思索的拍着胸口,当面给她发了个誓。 孟甘棠暂时放下心防,俩人惴惴不安的走回坟地。 我们站在那个洞口前,小心的伸长脖子向下瞧了瞧,黑魆魆的一片。即使打开手机外置灯,也难以照进去三四米。 孟甘棠用手在洞口上空,上下左右的来回扫了扫,喃喃道:“奇怪,这个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既不是精神空间,看起来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鬼打墙啊......” 我趁她说话的功夫,已经抓着一根尼龙绳滑到了洞内,抬头冲她说道:“孟大美女,别想了!这世界上搞不清楚的东西多了去了!北美那什么百慕大三角,这都闹腾了多少年了,还不是连个屁都没发现!” “我看,这问题就留给其它人瞎踅摸去吧!快下来,跟我投奔组织怀抱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尸臭 黄叔他们打在地面上的锁钩很牢固,出于谨慎安全的考虑,我们两个人没有各自独立抓着一根绳索向下滑。 而是由我在地下,同时抓住两根绳子,孟甘棠近乎于是坐在我肩膀上,用手机照着下方,小心翼翼的向深处下落。 我手上没带特殊的防滑手套,两个人重量加在一起,速度根本无法慢下来,大约只用了十几秒,已经下到了五六十米的高度。 “等等,底下好像有东西!”这时,孟甘棠突然十分紧张的喊住了我。 低头一看,绳索似乎已经快要到头了,底下是片浓稠如墨的黑暗,光线射下去后,变得非常微弱。 但也足够让我勉强看见,底下大概三四米的地方,隐约有个长长的黑色轮廓,十分突兀的出现在身体正下方。 “再往下一点!”孟甘棠双腿一夹,似乎把我当成了一头马,小声命令道。 我郁闷的咂了咂嘴,偏头在她嫩滑的大腿内侧轻咬了口,谨慎的抓着绳子,往下又滑了一米多。 这个位置,距离洞底部似乎已经很近,出现了丝丝的带着恶臭的风,光线的照射下,这东西的全貌,瞬间就浮现在我们视线中。 出乎我们的意料,下方的东西原来是盘成一滩的黑色铁索,很粗,估计都能跟孟甘棠的小拇指有的一拼,布满了红绿色的锈迹。 铁索是盘在一块黑色的木板上,旁边的板上隐约还有个脑袋大小的缺口,光线照不进去,也不知道底下是什么地方。 此刻,我看见这铁索,马上就联想到昨天晚上看见李朗从这里爬出去的那一幕,便放下心来,让孟甘棠给我照明,小心的顺着尼龙绳溜到了那块板上。 这块板非常结实,底下却似乎是中空的,隐隐能听见水浪声,并且臭味到了这里,已经浓郁的可以令人窒息。仿佛在脚底下有条臭水沟流过,左边是堵严严实实的土墙,右边的土墙上却有个一人高低的通道。 尽头同样是一片漆黑,令人看不清楚通向何处。 我排查掉危险后,便忍着恶心招呼孟甘棠下来,拽起铁索查看了起来,发现它是从木板上的洞中延伸出来的,上边带着一股子浓烈的腥臭味。 孟甘棠厌恶的捂住口鼻,手在脸前挥了挥,说道:“快把它扔了,这东西好像在尸水中浸过!这么重的尸臭味,木板底下难道有条尸河?” 尸臭? 我闻言稍稍一惊,很快又恢复镇定。这里是在乱葬岗的底下,到处都可能是尸体,有尸臭味也不足为奇。 我见孟甘棠恶心的直欲作呕,只好无奈的拿过手机,捏着鼻子跪在那个小洞前,好奇向下照了照。 无奈的是,手机的灯光强度和穿透力根本无法照进底部,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下方似乎是片暗红色的水脉。 我仅仅看了两三眼,就被无孔不入的恶臭熏得头晕脑胀,赶紧起身离开了那个洞,胃酸倒涌的跟孟甘棠走进了右边的通道中。 进了通道,那种令人窒息的尸臭味仍旧没有半分消减,脚下是条铺着红色砖块的路,左右两边却是坑洼不平的土墙,人工斧凿的痕迹非常明显。 我们往前走了能有十几米,前面忽然又出现了一个直上直下的深洞,我跟孟甘棠对视一眼,加快速度走过去。 打眼一看,这里的通道地面上,居然也有一块中部空缺的木板,一条粗大的铁索,盘在木板上。 孟甘棠蹙眉道:“这些铁索和木板是做什么用的?怎么一连出现了两次?”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俩人在周围照了照,除了木板和铁索外,就剩下两堵直上直下的陡高土墙。 我们继续往前走,之后又接连遇到了三四十个这种垂直下来的深洞,以及洞底的木板和铁索,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盛。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忽然隐约出现了说话声,冷不丁的吓了我一跳。 但是,等我听出这嗓门的主人后,立刻兴奋起来,对孟甘棠说:“你听见了没有?这是黄叔那老土匪的声音啊!我们快走,他们就在前头!” 不想,孟甘棠这时却满脸恐惧的拦住我,嘴唇抖着对我说:“情况不对,你,你仔细听一听,这,这声音是从我,我们前面传,传来.........还是后面传来的?” 我当场一怔,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心惊肉跳的定下神来,凝神仔细辨认了一下。瞬息之间,整个身体都凉了,毛骨悚然的回身死盯着身后的走过的路.......黄叔的声音,竟然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这怎么可能? 这种邪门的情况,瞬间便让我乱了方寸,两人沉默了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后背寒气直冒。 过了会儿,孟甘棠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回头去看看?”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犹豫不决的前后看了看,横下心来说道:“不管它!妈的,我就不相信,咱们四只眼睛还能出错?走,继续向前!他娘的,我倒要看看这鬼地方究竟有什么名堂!” 俩人继续向前,说来也怪,等我们到了下一个‘天井’后,黄叔的声音忽然之间,又猝不及防的消失了。 我一怔,看着刚跨到木板上的脚,后背渗着冷气的想道:不对,那老土匪的声音,绝对不是由于距离太远,而导致被阻隔了,好像跟我进入了这里有关! 莫非,在我们身后真有一只阴魂不散的厉鬼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敢再往深处想,深吸口气,强打起精神摒除心中的杂念,一言不发的跟孟甘棠继续前进。 不多时,幽蓝的通道中又出现了窃窃低语的声音,这次我听得异常分明,绝对是从正前方传来。 而且,从声音的清晰度判断,距离我们绝对不远。 我们加快脚步,穿过了两个‘天井’后,身前豁然一亮,出现了一个开阔阴森的空间,结合这里的环境,就好像是个特大号的墓室。 墓室四周被砖墙围着,顶部大概能有三米多高,密密麻麻的布满许多‘天井’,一根根铁索从上方垂直下来,正在诡异的摇曳着。 墓室中却非常空,但尽头处却突兀的有一个横向发展的长沟,里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在向外发散着瑰丽的红光,似乎是此地光线的来源。 与此同时,尸臭味到达此地后,也近乎达到了极点。我稍微进行呼吸,就觉得头昏脑涨,眼前发黑。 之前听到的窃窃低语声,在这里已经非常清晰,我稍微静心一判断,就发现声音是从那个沟中传来的。 并且,这声音似乎还是秦如玉发出来的求救声。 我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就直接走进了这个墓室,孟甘棠堵着口鼻快速跟了上来,俩人不时左躲右闪,避开从上方天井垂下来的铁索。 她边走边打着光四处照着,在光线扫到头顶一处天井的时候,突然照出一个东西来,当场吓了一跳:“呀,那是什么?” 她惊叫着把光线直直打过去,那天井竟然向下探出来一只黑乎乎的脑袋,个头奇大,甚至快要把偌大的天窗堵住。 五官扭在一起,就像是只长走了样的胖猴子,正脑袋朝下的抓住铁索,往底下的墓室中爬........ 第一百一十二章 猴群激战 天井上出现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令我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熟悉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只不过,那东西身手灵活的像是只老猴子,抓着铁索向下爬的速度非常快,转眼就从天窗滑了出来,根本没给我充足的时间仔细思考,便吱呀怪叫的朝我们扑来。 我来不及细看,只觉得一阵邪风迎面扑来,顺手将手足无措的孟甘棠拉到身手,拔出军刀,径直朝前劈了过去。 不料,这东西敏捷异常,在千钧一发之际,竟身体诡异的一扭,躲开了军刀的刀刃。随即,就像只伺机而动的恶狼,四肢伏在地上,吱吱吱的绕着我们转圈,宛如在寻找合适的攻击机会。 这个时候,我也震惊的发现,这种东西竟然就是那种‘幽灵’!但又有一些区别,它被黑雾笼罩的身体正面,就像是只强壮的狒狒,腿脚粗的令人胆寒,皮肤上红色的毛发,竟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骨刺,根根直立。 “呀,这是......天鬼猿?它,它怎么这么大?身上的那些黑气是什么东西?” 这种情况下,孟甘棠能够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她也知道自己跟这种实打实存在的东西,根本没有一搏之力。此时,小心的随着我身体的转动,调整者身体的位置。仿佛看出来身前这只怪物的身份,掩嘴惊呼道。 随着她的话落,大脑关于天鬼猿的资料瞬间浮现出来。 天鬼猿也是异虫的一种,据游记上的说法,这种异虫体型最大只有拳头大小,但却长得极其像猿类。身上被坚硬的外骨骼覆盖,形成了豪猪般的倒刺。行动异常灵活,跟蜂鸟都能有一拼。 这种东西狡猾异常,本身的实力其实并不是多么出众,但领地意识却非常强。 而且,这种东西跟猿类的生活习性非常相似,是群居的。往往出现一只天鬼猿,就意味着周围一定有更多的天鬼猿存在。 我想到这里,如临大敌的抬头向其它天井看了看,心底瞬间冰凉一片。 果不其然,这个时候,几乎每个天窗中都探出来了一颗狰狞的脑袋,渗人的吱吱怪叫声连成一片,鬼魅般的爬下绳索,向我包抄过来。 我看的心惊肉跳,不由分了分神。 围绕我伺机而动的天鬼猿,狡猾的逮住了这个机会,毫不犹豫的欺身而来,全身密集的骨刺根根直起。 我反应过来,知道已经不可能有躲闪的机会,硬着头皮对准它的心脏,将军刀直直的捅了过去。 我本来期待这一刀能直接结果了这东西,没料到心脏被捅穿,这怪物只是身体向后一仰,马上又贴了过来。 生死关头,眼看我就要被这怪物身上的尖刺扎成蜂窝,衣服下的绷带竟起了奇效,稍微将这些骨刺挡了一挡,给我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秒机会。 我头上冷汗涔涔,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军刀往下一拉,右手瞬间被锋利的骨刺挂掉了好几层肉,火辣辣的疼。 不过,这次自救的行为算是成功了,天鬼猿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那层诡异的黑雾一阵抖动,急速的向四周逸散。 转瞬间,这只天鬼猿身体就跟之前坟地那些幽灵一般,仅剩下一层薄薄的外壳,腰后的部位悬着一颗‘肉卵’,落在地上炸裂开来,一下子喷溅出来许多恶心的肉泥。 不等我缓上一口气,四周包抄而来的天鬼猿,已经扑过来两只,我急的说不出话来,一边进行躲闪,一边快速观察周围的情况。 忽然,我发现一个非常诡异的现象,那就是墓室尽头那个深沟处,却没有一只天鬼猿靠近,似乎这些东西十分抵触接近那里。 情急之下,不容我细想,顺手接住这两只天鬼猿的攻击,冲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孟甘棠指了下那边,大声吼道:“跑!” 孟甘棠丧魂落魄的会意后,慌不择路的就向那里跑。但在她前面同样有不少天鬼猿挡路,我艰难支撑着,咬紧牙关用没有多少重要器官覆盖的背部,硬抗住一只天鬼猿身上的骨刺,红着眼睛举起另外一只,奋尽全力向孟甘棠那边砸了过去。 挡在她身前的那些天鬼猿,被我扔出去的同类吓得抱头鼠窜,孟甘棠趁着这个机会,一口气直接冲到了那个深沟前。 当下,我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后不再去看她。 从我身后偷袭而来的那只天鬼猿,整个身体已经贴在了我背部,这东西身上也不知具体长了多少根刺,我只感觉整个后半身没有一处地方不疼。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身上张姐给我的厚重羽绒服以及绷带,挡住了骨刺的一部分,刺破我皮肤的骨刺部分很少,并没有真正伤及要害。 我暂时没有理会身上这只天鬼猿,拿他做了个背后的挡箭牌,猫腰扛着他把军刀放在身前,一边左右劈砍,一边蒙头就往孟甘棠那边冲,心存侥幸的想着,前面的猴群刚才受到了惊吓,兴许能趁机冲出去。 可我忽略了一件事情,这种天鬼猿的生活习性和猴类相同,这么大的一个猴群,明显会有一只猴王存在。 我闷头仗着军刀的锋利,顺利往前冲出去了七八步,便听见猴群中陡然出现了一道愤怒的尖叫声。 紧跟着,整个猴群仿佛都发狂了,之前被我唬住的天鬼猿,一只只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扑了过来。 我心一沉:坏了,这群东西中居然还有只猴王? 当下,我不敢再蛮干,直起身来四下快速瞅了瞅,在涌动的猴群中看见了一只明显比其它天鬼猿高一头的家伙,立刻知道这家伙就是猴王。 我心中杀意一起,打算先除了它再说。硬着头皮把胳膊挡在胸前,拼尽全力向它冲了过去。 那猴王见我冲过来,仿佛察觉到了危机,吱哇尖叫着往上边一跳,抓住了一根垂下来的铁索,几个动作便趴回了天井,狰狞的冲下方的猴群大叫着。 我见状气急败坏的大骂了两口该死,忽然急中生智,这东西倒是给我指了条路,差点都忘了这些铁索了。 我飞快的抓住一根铁索,向上爬了两米多,底下进入狂暴的猴群,纷纷聚集在我的身下,想要追上来咬我。 我用力将手中的铁索一荡,身体腾空抓住另外一条铁索,几个来回成功的摆脱了猴群的纠缠,跳到了墓室尽头的那个深沟前。 说也来怪,无孔不入的尸臭到了这里,竟然被一股浓郁的馥香取代,泛着红光的深沟之下,静静的铺着一层玫瑰色的液体,令我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些液体,居然就是我们从那口铁箱中取出来的龙血? 猴群愤怒的聚集过来,却好像十分畏惧此地,停在深沟前方四米多的地方不敢再往前,只是龇牙咧嘴的冲我尖叫。 孟甘棠见我脱困而出,站在深沟一个位置处,跳脚对我喊道:“颜知,快过来!你那几个同伙在这里!” 我一听,赶紧跑过去低头一看,只见深沟底部浅浅一层粉水晶般的液体中,秦如玉她们几个四肢大开,双眼紧闭似乎在呼呼睡觉.........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叫不醒的同伴 沟底的液体非常浅,仅能勉强淹没至文芳他们几个的耳后根。文芳他们平躺在沟底,双眼紧闭。但脸颊却凸显出一种反常的红润,貌似安详的面容,嘴角却都微微上扬,一种莫名阴森诡异的气息迎面而来。 身后暴躁的猴群环伺,这些畜生却始终不敢越过那道无形的警戒线,只敢盘踞在外边龇牙咧嘴的虚张声势,尖利的叫声令我心中莫名烦躁,面对沟底下的文芳等人兴奋之余,我又觉得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稍微一想,我很快就找到了这种诡异感的来源...........秦如玉的呼救声,到了这个位置忽然又瞬间消失,这怎么回事? 我们是顺着声音的来源,才找到这里来的,按道理此地的声音应该会到达最高峰,怎么一下子又没了? 我晃了晃脑袋,自我安慰道:大概是这些猴子的声音太烦人,又或者是秦如玉喊累了睡了过去........ 总之,无论如何,现在先叫醒文芳他们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我强硬的压下心头的突兀,拍着大腿‘嗨呀’喊道:“哎呀,我说你们几个好兴致啊!感情这冰天雪地的,特意跑这儿来睡大觉?快醒醒,我来投奔组织怀抱了,还不欢迎欢迎!” 说完,我殷切的等着黄叔那老土匪睁开眼睛,气急败坏的来骂我! 但是,我经由喉咙大喊出来的声音绝对不小,甚至将那些外围的鬼猴子都吓得开始吱哇乱窜。可过了很长时间,文芳他们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仍旧死尸般直挺挺的躺在那滩‘龙血’中........ 我抓了抓头皮,心头隐隐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提高嗓门喊再次喊道:“喂,我说你们几个不带这么玩的!我都过来了,还装什么死?快醒醒,我刚被那群猴子差点万剑穿身,急需组织温暖的怀抱依赖一下......” 过了一分多钟,回应我的只有身后猴群更加狂躁的嘶鸣声....... 这个时候,我意识到文芳他们几个的情况有点不对劲:文芳生性警惕,职业的特殊性让她不管在何时何地,对周围始终保持着一种敏锐的洞察力。 我前段时间和黄叔喝酒喝大了,俩人打了个赌,要我在文芳睡觉的时候,摸进她卧室溜达一圈。不想,我前脚刚推门进去,后脚文芳就醒了,抓住我就是一顿胖揍。 可是,我现在这么大声的嚷嚷,文芳却半点反应也没有,就仿佛死了一样,令我整个背部渐渐涌起了寒意。 我转头看向孟甘棠,发现她不断的转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压着声音向孟甘棠问道:“孟大美女,你再看什么呢?底下这几个家伙情况有点不对头呐!你给咱仔细瞅瞅,这里会不会又有个什么精神空间?沟底下的文芳他们,是不是它整出来的幻象?” 孟甘棠满是凝重的停止了动作,摇头道:“......应该不是,这个地方并没有精神能量波动,他们几个是......真的!” 我心底发毛的说道:“那就怪了,既然不是幻象,那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头来?还怎么叫都喊不醒?” “难不成,他们是被什么东西给袭击了,打晕过去扔到了这里头?” 面对这种反常诡异的情况,我大脑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起来,缩着脖子朝沟底下的到处打量着。 总觉得文芳他们身下正有只看不见的怪物,正从下往上的盯着我们两个。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不丁的发现,孟甘棠的眼角始终有意无意的看着后方墓室头顶的一处天窗。 我心中一凛:她在看什么东西?为什么不告诉我? 于是,我不动声色的就想转头过去,向那个位置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孟甘棠想要隐瞒? 但就在此时,孟甘棠猝不及防的身体一横,挡住我的视线,对我说道:“颜知,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我们既然叫不醒他们,也不能任由他们在底下待着,你直接下去捞人!我在上边守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及时提醒你!”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恼火的认为她这是在欲盖弥彰,不想让我发现那个天窗处的东西。 可是,这时另外一道声音却在我大脑中猛然出现:“颜知,别往那个天窗看,我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相信我!听我的话,快下去!切记,绝对不要让身体接触那些红色液体!” 我闻言一惊,犹豫了数秒,快速说:“好,那你眼睛可得放亮点!龟壳的位置只有我一个知道,千万别给咱出什么岔子!一有不对劲,立马提醒我!” 我挽起袖子,将军刀用牙齿咬住,探手就往沟里边滑的时候,耳边突然听见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 这声音入耳的同时,让我如临大敌的停止了所有动作,站在原地冷汗涟涟的打着抖,心中疯狂呐喊:这是......这声音,好像是庾明杰的惨叫.......他,他似乎遭受某种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平日温和的嗓音变得宛如厉鬼........ 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庾明杰痛不欲生的惨叫声,竟是从身后的猴群中传出来的......... 我想转头去看看情况,孟甘棠的声音又措不及放的在脑中响起:“不要管这个声音,快下去!” 我迟疑了一下,咬咬牙决定相信孟甘棠。人非铁石,料想她应该不会害我,否则的话,上次古云国那会儿,我就没命了! 于是,我身体往前一倾,倒进了沟中。 跟着,双手双腿快速抵住两侧冰冷的砖块,按照脑中不断出现的孟甘棠指引,向下划了两米多。然后,腰身猛地发力,调整位置将手落在秦如玉胸口上,两条腿就势往下一收,准确无误的踩在了旁边的黄叔身上。 下来后,我才发现文芳他们几个身下的这种‘龙血’底部,原来是一片非常厚实的陶瓷地砖,烧制的手法十分粗糙,从深沟的另一头一直延伸到尾端,将整个深沟的底部覆盖其下,宛若形成了一口,放大无数倍的陶瓷马厩。 并且,面对墓室那一侧的墙面地脚的陶瓷上,有许多斜斜向上开辟的小孔,非常小,大概有我的拇指粗细,表面布满了许多暗红色的斑痕。不过,排列的却非常有规律,让我不禁疑惑:深沟中的龙血,似乎正是由这些小孔中流过来的? 可是,这些孔又通向什么地方? 它们聚拢过来的龙血,又是如何形成的呢? 这时,孟甘棠给我快速丢了句:“先等我一会儿,什么也不要做!”随后,她那边就没了动静。 我踩着黄叔的身体,撑着秦如玉面团般的柔嫩胸脯,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她的身上,两条腿顶住砖墙,身体下倾伸长脖子在她脸上打量着,想搞清楚她和其它人是怎么回事。 秦如玉本就生的极美,近距离的端详之下,更是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 她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却在不时抖动着,白如莹玉的眼皮时起时伏,诱人的团峦胸口,起伏的频率和幅度时快时慢,像是处在一种半梦半醒,极力挣扎的状态中。 可是,嘴角那抹严重破坏美感,给人阴森的弧度却始终保持不变。 我皱着眉头,再向其它人脸上打量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仿佛处在一种极力想要醒过来,但无法抬开眼皮的状态中。 这种状态,令我不由联想到了传说中的鬼压床........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五感剥离 深沟内奇香浓馥,熏得我不得不极力放低呼吸幅度。 孟甘棠那边又暂时没了音讯,我独处其中,渐渐联想到秦如玉他们几个人,有可能遭遇到了传说中鬼压床....... 现代的神经科学,已经证明鬼压床这种被人渲染的光怪陆离的状态,其实是一种睡眠瘫痪的症状。而绝非是什么冤魂厉鬼趁你睡觉的时候,闲的没事干压住你的身体,让你无法苏醒。 这种睡眠瘫痪症,诱发的原因有很多,但都跟大脑中的神经系统有关:有可能是大脑神经系统,内部产生了紊乱异常的反应状况,造成思维意识被身体的反应神经系统压迫,从而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也有可能是受到了外部因素的影响:比如经常听见有人说,在经过坟地或者是其它阴森的环境后,就会遇到这种鬼压床的情况。 这是因为,在你从那种地方经过后,潜意识对它做出了回应。等你进入睡眠后,表层意识进入了休眠状态,潜意识取代它掌握了你的神经系统。之前受到的刺激,会在休眠后作用在你的脑部神经,从而形成鬼压床。 从目前来分析,文芳他们几个似乎那种情况都不是,让我大大迷惑,不解的同时,暗暗期待上方孟甘棠的声音来。 距离她音讯消失,这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无孔不入的浓香熏得我头晕脑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心中不由渐渐焦急起来。 又过了约莫能有四五分钟,孟甘棠的声音总算再度出现了,听起来非常慌张:“快,赶快把他们拉上来!” 我一愣,几乎没怎么想,早就闲的发慌的两只手往下一探,不敢贸贸然接触这种龙血,一上一下擒住秦如玉的腰带和领口,‘嘿哟’一声大吼,倒拔垂柳的将她抛到了岸上。 跟着,我不敢耽搁,快速挪动了一下身体,滑到文芳的头顶,正要故技重施伸手去拉她的时候,文芳紧阖的双眼,猛然睁开了一条狭窄的眼缝。 两缕妖异的红光,令我手中的动作不由一滞,惊呼:“我靠,她的眼睛怎么回事?” 孟甘棠的声音这次直接在头顶响起,十分焦急的大喊:“快把她扔上来,那东西正在进入她的大脑,想操纵她的思想,绝对不能让她完全睁开眼睛!” 我吓了一跳:那东西.........什么东西居然有这么玄乎,能跑进文芳大脑?对她进行操纵?鬼吗? 我哪敢犹豫半点? 说时迟那时快,我嘿吼一声闷喝,抓稳后直接将她扔了上去,依稀看见她的身体一离开这些龙血,睁开一般的诡异眼睛又飞快的闭上。 这个时候,随着文芳的离开,沟底的龙血竟然咕咕咕的泛起了红色的水泡,瑰丽的水影之下,我隐约看见了一道鬼魅般的狭长黑影,正宛如一条捕食的眼镜王蛇,闪电般的朝黄叔窜去。 我头皮一麻:孟甘棠说的东西,就是这条黑影吗? “快啊,你他妈还看个屁!”上方的孟甘棠似乎看见我此时在发呆,急火攻心之下竟然冲我爆了个粗口。 我快速定了定神,争分夺秒的双脚猛地向沟中一收,身前借势向前一滚,险险的落在黄叔旁边的庾明杰身上。 随即,在那道黑影即将窜到他身上时,奋力抓住这老土匪的一条腿,拼命将他扔了上去。 水中的黑影似乎被我激怒,一下子在我眼皮底下窜过,顷刻间竟扑到了另一侧的木爷爷身上。 顿时,他皱纹密布的眼皮便剧烈的抖动起来,我吓了一跳,发现木爷爷眼皮已经抬开了一半。 渗人的红光从他眼睛射出,令我心知此时踩着庾明杰身体跑过去已经来之不及。 于是,横下心来。仗着自己脚上登山靴厚厚的鞋底以及绷带支撑,应当沾不到这种龙血,一个鹞子翻身,越过庾明杰身体,直接落在了木爷爷身边。 此刻,他的双眼已经近乎全开,眼眶中一片暗红,中心处各有一点野兽般的倒瞳,正阴冷的盯着我看,配合他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使我心脏刹那间都停止了跳动。 只不过,形势危急容不得多做思量,身体大头向下一躬,直接将他放倒后抗在肩上,两个膀子一发力,将他堪堪向上顶了两米多高。 眼看他就要落下来时,上边的孟甘棠及时伸出手抓住了她,那黑影快速从他体内逃离下来。 孟甘棠将他拉上去后,惊恐的张大嘴朝我对我说了句什么,我也没仔细听,一鼓作气拎起庾明杰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他投了上去。 这时,我两条胳膊已经近乎瘫痪。索性此沟不深,抬脚想要快速助跑几步,学上次文芳的动作借力跳上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大脑的皮层似乎被一根尖细的长针扎了一下,瞬间袭来的钻心剧痛,让我奔跑的脚步一乱,整个人大头朝下的趴在了沟底浅浅的液体中...... 我不是傻子,有孟甘棠的话在前,哪会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东西竟然冲着我来了,我惊慌失措的就想从地上站起来。 可此刻却又惊恐的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身体丝毫反应也没有,就像是我的意识与肉体,被某种力量硬生生的分割成了两个独立的不分。 随着身体的沦陷,嗅觉似乎也逐渐开始消退,跟着是听力、视力、触觉,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这股诡异的力量就已经彻底的将我的五感剥离,只剩下最后的思维处于一片空白中......... 在我听力丧失的最后一秒时间,我隐约听见了孟甘棠的呐喊:记住,你就是你,在古云国把我糟蹋的那个畜生.......一定要记住啊! 我当下的这种状态很难形容描述,意识在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后,大脑却异常的镇定下来,如同进入了人常说的入定、冥想状态内。 先是有很多记忆画面,从我眼前快进般的急速闪过,仿佛只是眨眼间,又宛如重走了二十五年的人生路后,画面到了尽头。 然后,大脑中又恢复了一片空白。 但是,很快又从四面八方嗡嗡嗡的响起了许多嘈杂的声音,我竖起耳分辨,发现这些声音竟全都是我自己平日里的暗自嘀咕,一下子全从脑中冒出来,跟在脑袋了塞了上万台运行的巨型涡轮那风扇转叶声一般,让我头痛欲裂。 这些声音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小,让我心烦意乱的只祈祷着有人在外边照着我脑门来一斧子,直接了结这种非人的折磨。 我的祈祷似乎有了作用,脑中回荡的无数的嗡嗡声陡然一空,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另类’,像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在伤心的嚎啕大哭。 可我发誓,这声音绝对不是我小时候的哭声,尖尖细细的像是个女孩的嗓音。 我好奇之下,凝神静气的想听这女孩在哭什么? 可就在这时候,宛如时空错位了一般。我眼前一花,突然出现在了一个荆棘丛生的山头上。 还不等我搞明白怎么回事,一股巨大的牵引力拉着我向前一扑,耳边的哭声竟瞬间消失了,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和清脆的鸟叫声。 我大惊过望的睁开眼睛,登时全身的血都凉了.........身边郁郁青青的柏树,在僵硬的随风招摇着树冠,一片极为眼熟的坟地静静地躺在身前的断层。 再往后,咆哮的长河滚滚东流,河岸后一望无际的青翠稻田,沙沙作响....... 我僵硬的脖子扭了扭,缓缓低下头去,入眼处赫然是两条羸弱无比的腿,脚很小,穿着两只不合尺寸的绸布鞋.......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全身都冒起了凉气,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的喝声:“窝囊废,就知道哭!你再哭一下试试,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崽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地底棋盘 我打了个激灵,迅速转身过去,只看见有个黑乎乎的影子从眼皮底下一闪而过,‘啪’的声,脸上就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耳膜似乎也受到了损伤,左耳嗡嗡的响了起来。 这一下几乎将我打懵了,眼睛金星直冒。身体一个趔趄,两只脚没站稳,后脑勺朝下,直接磕在山坡的一块石头上,热腾腾的血瞬间便冒了出来,身体咕噜噜的一直从山丘上,滚进了下方的坟地内。 等我身体停止下来后,近乎已经丢了大半条命,模模糊糊的又看见有个人快速跑过来跪在地上,将我脑袋轻轻捧起,焦急的大呼:“崽子,崽子你没事吧?啊......阿爹不是故意的,好小朗,你快把眼睛睁开,阿爹再也不打你了!” 我极力想抬起眼皮,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可是,大脑昏昏沉沉,根本无法做到。并且在这个时候,又有很多陌生的画面从我眼前急速闪过。 一直努力保持清醒的思维,此时也混乱起来,依稀有个模糊的声音在脑中不断回荡:李朗......李朗........你是李朗....... 这声音在我听起来,宛如魔鬼在耳边的低吟一般,带着令人沉沦的魔力,仿佛干扰了我的记忆,诱惑我对自己的身份进行全盘否定,不断引导告诉我:你不是颜知,你是李朗........你是李朗....... “我是李朗.......”我思维越来越混乱,好像在我脑海内出现了一只吞噬一切的黑洞漩涡,将我的意识蚕食牵扯。 随后,我被黑洞蚕食的记忆,迅速的被闯入大脑的陌生记忆填补占领,无边的寒意笼罩而来,出于本能,我极力想要挣扎反抗这种情况的持续发生。 可在这种力量面前,我的力量却渺小的宛如一只蝼蚁,蚍蜉撼树根本无法阻止这些记忆对我大脑的侵蚀。 这个时候,我仅存的意识中只剩下了一道模糊的声音:记住,你就是你,在古云国把我糟蹋的那个畜生.......一定要记住啊! 我如同漂浮在怒海鼎涛之下的一叶孤舟,意识中反复响起着孟甘棠最后留下的这句话......... 又不知随波浮沉了多长时间后,四周所有的动静瞬间一止,陷入了一片浓郁如墨的死寂黑暗中。 这里好像是一条逼仄狭窄的通道,前后有风吹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臭味,而且,前方不远处依稀有人在说话。 我现在只想弄清楚,眼下我这处境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墓室深沟中那条黑影进入我的身体后,我整个人先是失去了所有感知。 跟着,意识似乎又被从大脑中剥离出来,穿越时空般的进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中。并且,根据我的推断,那个人应该还是李朗? 这种闻所未闻的情况,我相信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跟我此刻的心情一样——简直被狗-日了! 我深吸口气,先朝自己的脸上摸了摸,有棱有角,好像就是我自己的脸。我也懒得再瞎琢磨,壮着胆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了二三十步,前方隐约到了尽头,出现了明亮的火光。 那里似乎是扇门洞,里边的空间很大,从上方垂下来许多铁链子,令我微微吃了一惊:靠,怎么是那个墓室? 接着,便听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墓室中传来:“阿弟,阿弟你快醒醒啊!阿爹,阿弟怎么了啊?你快叫醒他呀!我不要他睡觉,我要跟他玩.......”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十分暴躁:“滚滚滚!废物,就他妈知道玩,小朗要是死了,我弄死你给他陪葬!” 一听这俩个人的声音,我便怔了一怔,第二个讲话的人,竟然是刚才我在山丘上听到的那个人? 从他的话中判断,他的身份十有八九是李朗的父亲。那这个和他对话的小孩,难道是......王陵? 我壮着胆子,偷偷溜到了那扇门洞的测角,伸长脖子向墓室中快速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墓室非常新,四面墙上的砖块还保持着原色,天井上垂下来的铁链上,锈迹也没有之前那些的多。 不过,墓室尽头处的深沟前方四五米的那段隔空带,却并非是空的,有两间做工极其粗糙的茅屋伫立在那里。 此时,破败的屋前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看不见面孔,但都跪在地上,在他们中间放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孩。 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的?我只觉得那个小孩眼睛虽说是闭着的,但却似乎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盯’着我看。 我当场吸了口凉气,急忙把‘头’缩回来,心脏在胸口砰砰乱跳着........ 从那个小孩的身上,我心惊肉跳的感受到一种极其可怕的感觉,就好像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将目标,已经锁定在我身上的凶恶猛虎。 “坏了,崽子,坚持住!给老子坚持住,你不能死,不能死啊!!!!”忽然间,墓室中传出来一到撕心裂肺的吼声。 我硬着头皮急忙向内看去,发现地上的‘李朗’似乎死了,那团大很多的人影正痛不欲生的抱着他的头,旁边的王陵也呜呜呜的哽咽起来。 我心里的疑惑几乎到了极点。 对目前的处境,我内心深处其实并非一团乱麻,是有一点猜测的:鬼上身这几个字,始终在我心头环绕着着。之前所有的怪诞的经历,假如串联在一起看的话,当真像极了‘李朗’的鬼魂上了我的身,想要趁机霸占我的身体,借尸还魂! 我现在所看见的一切,某一程度上说,应该是李朗以前的记忆。 可在这个记忆中,李朗在此刻应该已经死了。 可是,眼前的这些画面依旧没有消失。而且他父亲死后,他又跟王陵一起下山生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无数的迷雾瞬息而至,在我想的入迷时,画面猛的一变,我居然又出现在了那个深沟上方。 这个时期的深沟,应该还处于修建阶段,底部是条毛坯未净的陶瓷地面,没有丁点那种‘龙血’的存在。 不过,在深沟的正中心,却有一条黑乎乎的暗道,李朗的父亲骂骂咧咧的指使着王陵,两人一起将李朗的尸体拖进了那个暗道内。 我等他们消失后,赶忙跟了上去,一股浓郁到能将人直接熏死的尸臭,猛不然的钻进鼻孔,我吓得赶紧屏住呼吸。 暗道不深,往下走了能有十几米就见了底。 眼前的一幕,登时,让我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只见地面上到处罗列着长长的‘排水渠’,纵横交错如同一面巨大的棋盘,一眼看不见尽头。 黑色的顶部,一根根铁索凌空而下,深入到这些渠中。 远处隐约有哗哗的水流声,似乎有条河正往这些四通八达的排水渠中注水,浑浊的水面上,到处漂浮着许多白乎乎的东西。 那对父子已经抬着李朗的尸体,沿着‘棋盘’的底线,正往前走。 我蹑手蹑脚的跟上去,接近这些排水渠后,尸臭味已经接近到了嗅觉感知的极点,定眼一看,飘在水面上的这些白色不明物,竟然是一块块被水流带动的人肉。 在这些人肉中,我还发现了许多零碎的骨骼,捏着鼻子心道:没想到,这底下居然是这种场面? 看样子,这些排水渠应该都是李朗那个神秘的父亲开凿出来的......可他为何要弄这些东西?是为了制造那种‘龙血’吗? 水面上那些人肉漂浮团,数都数不清,他又是从何弄来这么多人肉?而且,这些人肉已然近乎肉泥,应该是被人剁成肉泥放进这些渠中的,这又是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前面两个身影停在了‘棋盘’中心的一条开阔路面上,那团大很多的人影起身走到一根铁索边,对王陵骂道:“废物,给老子过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鬼脸,巨人 这个记忆段所处的时间,应该是在李朗和王陵幼年时。此时的王陵不过八九岁大小,听见养父的怒喝后,羸弱的身体马上战战巍巍的站起来,跑过去带着哭腔的问道:“阿,阿爹,阿弟是不是死了呀?” 那团黑影勃然大怒,一个耳光径直打在他脸上:“死死死,你这没用的废物,就知道盼着小朗死!滚起来,给老子跳下去!” 说着,他一脚将刚从地上站起来的王陵,踢进了水流咕咕的排水渠中。漂浮着人肉泡沫的河水,瞬间淹过了他的脑门,让他挣扎着想要爬回岸上。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那团人影蹲下去,残忍的按住他的脑袋,看样子似乎想将他活活淹死。 我吓了一跳,急忙想要跑过去阻止。骤然又想到,这里只不过是李朗的记忆,发生过的事情我能阻止的了吗? 于是,又缓缓停在了原地,静静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过了一会儿,水中的王陵停止了反抗,似乎已经死了,那团人影将他拎出了水面,走回去与李朗平放在一起。 “唉!娃儿,别怪老子心狠,谁让你不是老子自己的种!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你放心,老子要不了你的命,就是借你身体中那种超自然能量用一用......” 他猫哭耗子的冲着被他亲手淹死的王陵,假惺惺的叹了口气:“唉,只要这小崽子能复活,老子以后就把你当亲儿子看,绝不亏待!” 他幽幽的叹完,回到了水流涟涟的渠边,‘嘿哟’一声,抓住了身前的铁索,往后使劲一拽,铁索就拖着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咯啦啦的掉到了地上。 那具白骨手上,还抓着一口极其眼熟的铁箱。 他弯腰极其蛮横的将铁箱连着那骷髅的手骨,一起从铁索上扯下来,走回王陵和李朗尸体旁边,却没了动静。 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的喃喃起来:“格老子的,想我李陵费尽心血,窝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不人不鬼的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对那种超自然生物的研究,总算有了一些突破。眼看着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大功告成!” “没想到啊,二十多年的努力,今天全都得便宜了这小兔崽子!” “罢了罢了,怎么说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上辈子做了孽!反正办法老子已经找到了,大不了再花上个二十年时间......” 那团人影自言自语着,将铁箱缓缓打开,从里边小心翼翼的取出来一颗莹如黄玉的‘蛋’,手捏着李朗尸体的颌骨,依依不舍的将它放进了李朗口中。 随即,他又伸手从铁箱中抓出一枚瓷瓶,拔开瓶塞,掰开王陵的嘴,将瓶子内的东西,直接灌了进去。 最后,他双手合在一起,颤抖着从铁箱中掬了一小捧‘龙血’,分别往李朗和王陵嘴中各灌了一些。 做完这些后,他又很神经质的飞快起身抓着铁箱,离开了那处地方,满脸狂热期待的看着他们两个,好像在等什么? 我目睹这一切,心里极度诧异,刚才的情形,好像是这个人要拿铁箱中的东西,通过王陵身体中的什么超自然能量,来让李朗复活? 我所有的好奇心,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 铁箱中的三种东西我都见过,灵知卵,异虫的尸体和那种‘龙血’,难不成,依靠这三种东西,还能让人死而复生吗? 我完全不相信,这能成功!要知道,人死如灯灭,要复活一个死人,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呐! 等着等着,我耳边突然出现了一道冰冷的奸笑声,四周的一切场景急速改变,我脚下猛的一空,像是掉进了一口黑乎乎的洞中。 不知过了多久,双脚一疼摔在了一块地面上。 跟着,一张比正常人大了四五倍,惨白惨白的人脸,猛的出现在我眼前......... 两只红色的灯笼怪眼,令人不寒而栗,上扬的嘴角怎么看怎么阴邪诡异,我头皮一炸,拳头已经本能的朝这张脸砸了过去。 这张脸竟宛如只有一层薄薄的脸皮,拳头砸在上边仿佛陷在了一团棉花中,被它迅速的包在中间。 我吓得够呛,急忙想把手抽出来,不料这张诡异的脸皮像是活的一般,一边死死地咬住不放,一边迅速的将惨白阴冷的皮向我手腕上方蔓延。 脸皮包住的地方,我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仿佛手臂上的反应神经,硬生生的被极致的寒冷低温破坏了。 我不知道这张脸是什么东西,但身体的快速失去的知觉让我心知肚明,绝对不能任由这张脸继续这么蔓延下去。 我挣扎了几下,这张人脸就像是一滩强力胶水,撕不烂扯不破,心急如焚的看着它已经将我一条手臂彻底覆盖,心中一狠,张嘴直接就冲胳膊上大口咬去。 不料,这张牛皮糖般的人脸,居然像是被我这种举动吓着了。阴冷的奸笑声陡然变成了惶恐的尖叫,飞快的离开了我的身体,窜到了半空,冷冷的盯着我看。 我愣了一下,抬头警惕的打量着这张怪脸,虽说他只有一张脸皮,可脸上的神色表情却非常真实。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张脸看起来,就像是放大了四五倍的李朗的脸。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冷冷的盯着他道:“你是李朗?” 这张怪脸‘咯咯咯’的一阵奸笑,诡异的声音像是无数个人组成的:“李朗.......呵呵呵,李朗.....杀了我.....畜生......强奸我,杀了它,杀了它.......哈哈哈哈,李朗,我平时待你不薄,你毁了我,杀了你,杀了你..........” 这道声音时而宛如一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怒嚎声,忽而又变成了一个女人凄厉如鬼的声音,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王陵的声音....... 我听得血都凉了,这张脸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只不过,怪脸又发出杂乱凄厉的呜咽声,向我再度扑来。我领教过这东西的可怕,急忙就地一滚,躲开了它的扑击。 我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想着这种东西似乎害怕牙齿一类的尖锐物品,看看周围有没有能用得到的物件。 无奈的发现,这里到处一片漆黑,什么东西也看不见,只能硬起头皮,一次次的进行躲闪。 几次闪避腾挪,我身体竟又是猛然一空,时空颠倒般的回到了黑山镇前,这个时候不等我反应,那张怪脸又冲我扑了过来。 危机之下,我只好一边躲闪一边硬着头皮往镇子中冲,想进镇子里边找到些尖锐的东西,把这张怪脸先解决了。 不过,这时更诡异的情况发生了,积雪覆盖下的黑山镇宛如活了过来,四条街道形成了缓缓撑着地面,震天动地的隆动声中,缓缓地站了起来,仿佛夜幕下一只顶天立地的巨人,各种建筑组成的‘手臂’,向我横扫而来。 我目瞪口呆的张大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身体直直的撞在一块门板上,肋骨好像都被撞断了两三根,滚进了一个房间内。 不等我稳定下来,一道狂风又从门外袭了进来,我掉头一看,亡魂大冒的发现黑山镇人立而起的另一条‘手臂’,遮天蔽日的黑色‘大手’,又浩浩荡荡的拍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陵再现! 黑山镇人立而起,打过来的巨掌迅速接近,毁天灭地的气浪,让我登时发出一声怪叫:靠,如来神掌! 当下,我哪敢继续在这多做停留? 快速抬头四处瞅了瞅,哭笑不得的发现,这里竟是黑山镇镇口那个发廊。 被横置的房间中一个角落,蜷缩着几个白条条的身影,此刻身如筛糠,面无人色的搂抱在一起,粉色暧昧的灯光下。颠倒在左侧的玻化瓷砖的地面上,东一块西一块分布着滩滩晶莹的液体。 房中,到处充斥着股令人面红耳赤的腥臊味。 “大,大哥,外边地,地震了吗?”这时,角落中的落地窗上有个赤条条的女人,紧张兮兮的冲我问道。 我匆匆丢了句:没地震,你们几个接着玩! 说完,我已经顺手从旁边抓了条带着锁扣的情趣皮鞭,快速向上一抛,锁扣勾住了头顶发廊大门的把手。 容不得试探皮鞭绑的牢不牢固,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对不起,在一个小阿妹的胸口上一踩,借力直接跳了上去。 我双手成功抓住门槛后,迅速的翻身爬上去,黑山镇巨人那一只手掌这时已经近乎压在头顶上。 生死之间,我身体平躺在墙壁上,双手向上一撑,险之又险的在巨掌拍下来的最后一刻,从这条‘手臂’上滑了下去。。 头顶天崩地裂的撞击,发生在我身体凌空的一刹那,街道两边的建筑物顷刻间化为了残砖烂瓦,天女散花般的向四周爆射而出。 我整个后半身一瞬间中,不知就挨了多少块瓦砾的冲撞,等落到地上时,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快要散了架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熟悉的奸笑声‘咯咯咯’的回荡起来,我如临大敌的转头一看,阴森的人皮鬼脸,已经从左边扑了过来,劈头盖脸的朝我面部盖来。 接连的怪诞遭遇,令我恨不得马上死去,但身体却比思维反应快一步,提前进行了躲闪,顺便从旁边的雪地内,抄起一块尖利的玻璃片,从下自上的捅了过去。 出乎我预料的是,这次匆忙反击之下,居然直接在这张怪脸上捅出来一个大窟窿,令它发出一阵诡异的惨叫声,飞快的退到了后方。 这时,我换了口气,一边躲着头顶两侧建筑物的毁灭余留下来的各种碎片,一边快速冲向那张鬼脸,手中的玻璃一鼓作气的冲它身上斩去。 那张怪脸吱吱哇哇的逃窜着,但之前被我捅出来的那个窟窿,让它好像变成了一只漏气的气球,忽上忽下的漂浮前进,哪有我趁胜追击来的速度快?眨眼间又被我捅出来七八个透明窟窿。 眼看着,我只要再来几下,这张可恶的鬼脸就得彻底完蛋不可时,四周的场景猛的又是一转,居然又来到了张姐楼顶的花园中。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只是微微一惊,见那张‘只剩下一口气’的鬼脸,晃悠悠的飘到了亭子中,毫不犹豫的追了过去,就要果断宰了他。 这时,那张鬼脸到了亭子底下后,竟停了下来,惨白惨白的人皮,一阵诡异的蠕动,眨眼间变成了一个‘人’! 我翻过花圃,快要冲到它跟前时,那人突然转过了头来,悲伤地的叹了口气:“阿弟,你还要造多少孽才愿意收手啊?你就不怕,阿爹的在天之灵看见你做的这一切后,不得安宁吗?” 我看见这个人的脸后,脑袋嗡的一声变成了空白,不由自主的停止了所有动作,惊呼道:“王陵,怎么是你?” 对面的王陵听见我的声音,似乎也怔了一下,蹙眉道:“这.....这不是李朗的声音.....你,你不是李朗!你是谁?” 我提防的盯着他,手往自己脸上摸了摸,感觉有点不对劲,急忙将玻璃放在眼底下一看,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脸不知在何时,居然变得和李朗一模一样,莫名恐慌了一下。 不过,我很快又冷静下来。今天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了,让我大脑的神经表层几乎都麻木了。 一个人糊里糊涂的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让我急需找一个人交流沟通,看见对面的王陵此时似乎没有多少敌意,便一屁股累的坐在雪上,说道:“喂,我问你,你到底是谁?是不是王陵?他在坟地的时候,不是已经被我失手杀了吗?” 对面的王陵一听这话,登时喜不自禁的睁大眼睛,叫道:“颜知,你是颜知颜先生?颜先生,真的是你吗?” 我闻言心道:怪事啊!这家伙,难道真是王陵不成?这怎么回事? 我糊里糊涂的一点头,拍着胸口道:“不错,我是颜知,如假包换!我说,你真是王陵?咋刚才变成那鬼模样?难不成,你被我失手杀了后,真变成鬼了?特意搞出这么大的一堆的麻烦事,想找我报仇?” 王陵也如释重负的坐在了地上,‘唉’的一声长叹,说:“颜先生,见到您可真是让我大大的松了口气!你问问题之前,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李朗的意识......是不是被你已经吸收了?” “李朗的意识?”我皱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王陵嘟囔了声‘奇怪’,又问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无语的心说,这人怎么回事?老子不是被你刚才乾坤大挪移,跟个提线木偶似的弄来的吗?你现在问我是怎么来的,是何居心? 不过,我转念一想,就明白他可能不是问我这个,而是问遇到我之前,我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问题也正是我心头最迫切的问题,我急忙告诉他说:“嘿呀,说起这事来,那可是怪姥姥卖倭瓜,怪到了姥姥家!这不,那天我冻成了个人棍回去后,有伙朋友过来问讯过来,想要查查那洞底下有什么?” “本来吧,这事跟我没啥关系,我正在张......你家养伤呢!谁知道大半夜的又接到了镇里王医生的电话,说是镇子里闹鬼了,让我去救他!” “可你猜怎么着?等我急急忙忙的跑过去,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去镇子里溜达了一圈。出来之后,跟我那朋友一脑袋竟然直接又给窜回了坟地中,把我吓了个半死。” “于是,我俩商量了一下,就下了那个洞,一番周折找到了个墓室,先是遇到了一群鬼猴子,又在墓室尽头的一条深沟中发现了我那几个同伴.......” 王陵认真的听着,等我说到这里,纳闷的叹了口气,问道:“颜先生,你那几个朋友当时是不是正躺在‘怨水’中?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一听这话,忙拍着大腿道:“嗨呀,可不是!兄弟,你说的那种怨水,莫不是沟里头那种红色的液体?” 王陵点点头,落寞道:“正是它......那种液体叫做怨水,是我......养父通过研究一些被称为什么异虫的超自然生物,从死人的尸体中提炼出来的.......” 我看他似乎对这种怨水了解颇深,想起之前在李朗记忆中看见的那些画面,忙追问道:“兄弟,这种怨水有什么作用?我之前下到那深沟后,无意间被一道黑影给钻进了体内,就像是跟自己的身体给隔绝了,出现了很多个古怪的画面.......” 说到这,我顿了顿,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据我的分析和推测,我当时看见的画面应该是李朗的记忆.......还看见了你跟李朗小时候的事情,他被你养父好像失手打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有鬼! 我话说到一半,看见王陵脸上时不时的闪过痛苦的表情,身体也在不住的轻微颤抖,便知道自己说的这件事,大概已经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的伤疤,渐渐纳口不言....... 很长时间,王陵都没开口说话,这让我心底升起了一股懊悔,歉然道:“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你没事吧?” 王陵吸了口气,苦涩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当年的事......颜先生既然看见了,是不是想问,义父当时.......在干什么?” 我点点头。 王陵勉强一笑:“义父只有阿弟一个亲儿子,在他死后,想到了用研究半生的成果,利用我身体的灵力,把阿弟复活过来.......” “你身体的灵力?”我闻言一惊,拨云见日的想到了什么,惊呼道:“你是灵知?这怎么可能?我怎么没发现?” 王陵回忆道:“这件事说起来,要从四十多年开始........那时候的义父刚三十出头,听他说,他本来是一个组织秘密培养出来的基因工程专家,专门为那个组织研究一些拥有超自然力量的生物基因。” “义父在基因工程方面的天赋很高,当时在那个组织中已经工作了十几年。长期的工作中,让他知道了那种超自然生物叫做什么异虫,比人类存在的时间还要远。” “每种异虫都拥有着不同的能力,更有一些被称为灵知的‘人类’,体内也拥有各种异虫特殊的基因.......后来在工作中,义父认识了我父母,并且得知我父母正是那种灵知,但他却没有排斥,而是经常与她们交流工作上的心得,直到有一天.......” 王凌伤感地说:“那一天,组织又交给了义父和我父母一个任务,让他们破解一枚‘蛋’上的基因密码........起初,研究进展的非常顺利,在他们三个人的配合下,那枚蛋上的大部分基因密码都已经被破解出来.......但是,就在那个时候,我父母被人叫走了.......” “那一去,他们整整一年都没有再出现过,直到有天义父从他上级的口中打听到了一个秘密,我父母因为体内基因的特殊性,竟被......竟被那群畜生按在手术台上.......活生生的给,给.......” 王陵眼圈发红,哽咽道:“那件事发生后.......义父就带着我和刚出生的阿弟以及那枚蛋,从那个组织中逃了出来,一直逃到黑山镇这里来........他当时受到的打击比我还要大,性格从此变得暴躁无常,对他的研究近乎陷入了疯狂........” 王凌提起伤心的往事,情绪越来越激动,接下来说的断断续续,我勉强听出来了个大概...... 这爷仨逃到黑山镇这里后,王陵义父的精神受到了刺激,初时整天提心吊胆那个组织人的追杀,不敢在村子里居住,就带着他们两个住在了山上。 后来,他又放不下手中的研究,渐渐走入了邪途,利用手中掌握的研究资料,想要进行自己的实验。 但生物基因工程这种高难度的工作,除了环境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各种高科技的机器,这个难题让他困了大半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要不总听人说,天才和疯子其实是一种人! 最后,苦闷无策的王陵义父,在一次偶然间看见村民下葬死者的时候,走火入魔的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既然老子没有机器,那就按照老办法来!拿这些死人的尸体做简单的基因培育研究,以对比法完成最后的基因破解工作! 根据王陵说,坟地中的那些通道墓室以及深沟下纵横交错的排水渠,全都是由他义父凭借一己之力,整整花了六年的时间才刨出来的。 如此一来,研究的秘密基地总算是有了,接下来他义父就开始频频盗取坟地中下葬的尸体,来进行自己的研究。 说到这里,王陵给我解释了一下通道中的木板和铁链有什么作用? 原来,那每块木板在底下都有个活扣,铁索直接通入每个坟墓中,他们就可以直接利用,铁索将尸体掉下去。 王陵说,如果说起他义父的研究过程,那是一年半载都说不完,跳着给我说:“总而言之,义父研究的进展并非是畅通无阻,在这期间出现了很多诡异的事情......比如你当初见到的我,以及墓室中那些鬼猴子,从某种方面上来说,都可以认为是义父实验过程中的失败品.....” “他研究最成功的的地方,就是被他实验过程中随手扔进排水渠的残次品,经过发酵融合后,竟形成了一种红色的‘液体’。” “而这种液体,便是怨水!” 王陵似乎打了个抖,声音透着莫名恐惧到:“这种液体出现后,更加古怪的事情渐渐出现了.......我们的基地中竟然.......竟然出现了鬼!” “鬼?” 我头皮一炸:“我靠,真有鬼啊?” 王陵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鬼这种的确存在,不过颜先生不用怕,我现在其实就是一只鬼!” 我屁股像是被跟针扎了,一下子跳起来大呼小叫道:“靠,你是鬼?哥们,别吓我,我胆子小!” 王陵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说:“放心!鬼其实并不可怕,根据我义父后来的研究发现,鬼本质上来说,是一种脱离了肉体的意识!在现实的世界中,根本没有传说中那样夸张恐怖的能力,连根草都吹不动的!” 我定下神来,十分别扭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古怪道:“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现在......岂不也是一只鬼喽?” 王陵呵呵一笑:“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咱们言归正传,义父分析了很久后,发现基地中之所以出现鬼,就是因为我们制造出了那种怨水!” “而那种怨水,似乎拥有可以增强精神意识的能力。上边坟地中新死不久的亡者,没有完全脱离身体的意识,受到怨水吸引后,不自觉的来到了我们的基地中,他们就跟影子一样,什么也做不到,只会到处漫无目的的游离。” 说到这,王陵又跳过了很大一段,话题一转说道:“这件事,让义父既震惊又兴奋,他最后的研究目标变成了这种怨水.......不久,又有了发现........怨水会渐渐蚕食掉那些吸引过来的‘鬼’,将它们变成自身的一部分,人体脆弱的意识也无法吸收这种怨水.......” “不过,一次偶然让他发现。怨水结合它从组织中带出来的那枚蛋,以及异虫的标本,可以让新死不久的动物意识,重新回到体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复活!” 我听王陵说了这么多,总算讲到正事上,急忙发问:“这玩意真能让人死而复活?听起来,未免也忒玄乎了吧!” 王陵很严肃的摇摇头,说道:“不,这一点也不奇怪!从科学的角度也可以解释清楚,况且,这种复活其实是有局限性的,尤其是在人身上.......” “颜先生,我听你曾和小张说过,你来这里是为了调查那些驴友失踪的事情,对不对?”王陵说完,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愣了愣,点头说:“嗯,我来的确是因为那些驴友,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王陵脸上流露出一抹深深地懊悔,自责到:“唉,那些驴友,其实就是我跟阿弟......杀的!” “什么?”我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他们是你和李朗杀的?” 王陵抱头痛苦到:“不错,我说过,这种复活是有代价的!阿弟那次被义父无意打死复活后,起初的几年还表现得很正常........” “但到了第五年的时候,他身体就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症状,就像......就像是要变成一个怪物,而且性格越来越乖戾暴躁,有次竟袭击了一个上山放羊的老头,将他全身的血吸......吸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驴友失踪的真相 王陵颤抖的描述下,我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李朗吸人血的画面,先是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随即,我又怒不可遏起来:“照你这么说,用怨水复活的所谓代价,就是要喝人血了?那些驴友呢?你跟李朗杀了他们,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王陵愧疚的抱着头,声音沙哑的哽咽道:“阿弟,阿弟吸了那人血后,身上的那些症状便没了,拖着那.....那被他吸干了的尸体,满身血的来到了我跟义父面前,放到我们脚下,平静的对我们说‘阿爹,阿兄,我杀人了!’” 王陵说着,‘嘶’的抽了口冷气,接着声音发抖的道:“当时的阿弟......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要知道,他,他那时候才十三岁呐!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点愧疚不安也看不出来,脸上的那种平静,让我和义父都.....都有点害怕他.......” 我听到这里,脑中隐约都浮现出了那种渗人的画面来,激灵灵一个抖儿:靠,这他妈复活的东西是个人,还是他娘的鬼啊! 王陵似乎听见了我的心声,抬头苦涩的道:“颜先生,从那个时候起......阿弟,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在之后,义父又对怨水进行了多次研究,发现这种液体的超常能量,其实并非是让人复活,而是......精神重组!” “精神重组?”我一愣,皱眉道:“怎么说?” 王陵抚额道:“颜先生,这个我很难给您解释......总之,阿弟之所以能够通过怨水复活,根据我义父后来的猜想,是因为这种怨水可以吸收周围游离的无主意识........” 说到这里,王陵忽然抬头道:“对了,您可以将这种怨水看成是某种无意识的寄生虫,他们以精神能量为食物。阿弟能够死而复生,就是因为被这种寄生虫宿居在了体内,将他的意识进行了吸收重组。” “只不过,怨水的能量是会损耗的。” 王陵说的越来越快:“等消耗到一定程度,便会自发的驱使宿主进行捕食。阿弟,其实也并非是吸那个人的血。而是通过吸血这种方式,吸收了他的精神能量,用来补充怨水的消耗。” “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寄居在他体内的怨水中,出现了其它的意识。从而,让他的性格大变!” 我听得很认真,等他说完,马上想到了‘一山不容二虎’这句话来。 他的意思不难理解,这种怨水就好比是一个‘双燃料发动机’,所采用的燃料便是所谓的精神能量。 乍一听,这种发动机似乎非常厉害,可缺点同样是致命的。比如你在第一次开机的时候,添加的是汽油,第二次却又放入了柴油。 虽说这两种能源都可以驱动发动机,但发动机却无法改变这两类能源本质上的差别。互不兼容下,不用多长时间,发动机势必会出毛病。这也是双燃料发动机,寿命普遍较短的本因。 想到这,我问道:“那后来呢?照你这个说法,那李朗势必还会......吸人的血,不用两三次,他就得彻底变成一个疯子不可!” “可是,那天晚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除了阴损歹毒些,精神似乎没什么毛病啊......” 王陵声音怪异的道:“那是因为,我们找到了一个......可怕的办法!” 我莫名打了个抖,问道:“什么办法?” “杀人!” 王陵盯着我的眼睛道,握紧拳头道。 说完,他停了下,悔恨道:“那件事发生后,义父精神崩溃了很长时间,可阿弟是他唯一的儿子啊........他最后无意发现,如果让阿弟在杀人的时候,嘴巴里含着那枚蛋的话,它似乎会起到一种‘净化’的效果,不会对阿弟的精神造成影响.......” 听到此处,我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过来,愤怒道:“所以,你们就助纣为虐,帮他一直杀人?那些驴友、失踪的打捞队员,都是你帮着他一起杀的?” 王陵痛苦的点了点头:“不错.......义父他死前抓着我的手,对我说:娃子啊,你弟弟我就交给你了!答应阿爹,一定让他平平安安的活着把婚结了,给我李家留下崽子后,你就把....把他......杀了吧!这些罪孽,阿爹我替你扛着!” 等王陵泣不成声的说罢,整件事的起因已然彻底的出现在我面前,驴友的失踪,打捞队队员的死亡,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和李朗干的。 按理来说,我应该对面前这个杀人凶手感到愤怒痛恨。但此时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只有浓浓的怜悯。 我沉默了会儿,问道:“那,那你要求张姐跟.....跟他上床,也是想让他.......?” 王陵心灰意冷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对不起小张......可阿爹的遗言我又不能不听啊........我给他说过很多好姑娘,他都不愿意......我看得出来,他对小张有意思,就想着让小张委屈一下,给阿爹留条血脉。也好.....也好杀了阿弟,尽快结束这场噩梦.......” “没想到,阿弟后来知道了我的心思。” “有天晚上,他把我叫到了阿爹的墓前,跟我坦白了。他告诉我,镇子里最近来了伙外乡的游客,他看上了里边一个姑娘,要来山上玩。让我最后帮他一次,只要那姑娘一怀晕,他就在义父面前自杀.......” 王陵忽然捶胸顿足道:“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那畜生糟蹋了人家姑娘,居然又把人给.....给杀了,整整七条人命啊.....我当场气晕了,醒来后那畜生跪在我面前,说他不是故意的,是怨水影响了他......” “我.....我一时心软,被他花言巧语的骗了,帮着他将那些人的尸体处理了。痛定思痛的带他去找小张,想在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可没想到,城里的警察和打捞队又来了.......颜先生,这种事,就像是开闸的洪水,收也收不住。” “阿弟的崽子还没留下,我不能让这事被人发现。本想着将那些人的骨头架子放在河里,能把这事遮住......那畜生,却已经痛下杀手,杀了两批打捞队的人。” “等第三回,人家上头召集打捞队的时候,我主动跟着下了水。可,可是那畜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控制了义父实验制造出来的那些‘幽灵’,我眼睁睁的看着九个打捞队员,在我面前被杀死,河都被血染红了呐!” 王陵叹了口气:“在往后,那畜生终于对我下手了,在我找他对质的时候,把我推到怨水中杀了。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变成了那种‘幽灵’,杀不了他,又不敢去见小张,只能孤魂野鬼的在山上游荡。”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的道:“再下来,你遇到了我。于是,你就盘算着把我引到山上,好让我跟李朗发生冲突,假如能宰了他最好。不能的话,你也趁机可以把铁箱抢走,毁了那枚蛋......” “是啊.....” 王陵无奈道:“可颜先生太厉害了,我自己反被先生杀了。又担心箱子里那祸害牵累到先生,所以便让先生把它放回去,随着这一切过去.......” 我摇头苦笑道:“我说,你这事做的.....简直是莫名其妙!你干嘛不直接告诉我实情啊?现在搞成这种情况......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变成了鬼?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王陵对我说道:“我死了以后,怨水就把我带到了这里,遇到了那张鬼脸面具,被它给‘吃’了.......” 王陵话说到一半,脸上的表情忽然定格了,惊恐的看向我的身后:“阿......阿弟......” 第一百二十章 回来了? 王陵突然盯着我后方喊‘阿弟’,令我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李朗在我背后?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亡魂大冒的赶忙转头脖子,掉头一看。 只见在白色的花圃内,一个约莫六七岁大小,全身是血的小男孩,正幽灵般的踩在一只花盆的顶部,一双冰冷暗红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十分的渗人。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诡异出现的小男孩,正是幼年时被失手打死的李朗。 我紧张了一下,很快又冷静下来。 今天遇到的突发情况已经太多,让我大脑都陷入了疲累麻木的状态。倒没有多少害怕,只是很奇怪的看着他。 对面的李朗反应非常奇怪,出现后只是鬼气森森的盯着我看,既不动手也不说话,像是我脸上长了朵花,令他非常感兴趣。 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甚至期望他赶紧扑过来,跟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也好过这种不言不语,简直比放在火架子上烤还要让人难受。 就在我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玻璃块,想主动冲他扑过去时,耳边猛然间出现了很多‘嗡嗡嗡’的声音,四周的一切场景快速消失,一阵天旋地转过后,眼前竟然又是一片浓郁至极的黑暗。 目不可视的黑暗中,仿佛有个机械般冷硬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话,脑袋轰的一声,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而且声音十分熟悉,我努力翻动眼皮,想看看这么难听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这个时候,我的手腕被人抓住,有个人对我说:“颜知,醒醒,快醒醒!”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是在张姐的客厅,文芳他们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 “哈哈,醒了,颜小子醒了!” 我大脑迟钝的一时反应不过来,麻木的看着黄叔那老土匪腆着老脸跑过来,在我脸上又掐又捏的叫道:“老子就说嘛,这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甭看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一肚子的坏水,怎么会死?” 这老土匪手劲贼大,脸上的肉被他掐着,一阵阵的疼痛刺激下,令我僵硬的大脑勉强活泛了些。 我猛的一把拍开他的手,从沙发上打挺跳起,自文芳跟美玲两人身体中间冲过,一口气跑到客厅门外。 如临大敌的盯着客厅四处打量,冷笑道:“哼,这又是想给老子耍什么花招?李朗,有种你出来!老子空手跟你一对一的单练,整这些虚把戏算什么本事?” 客厅中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被我的反应搞糊涂了。 文芳紧锁眉头,沉着脸向我走来,边走边说:“颜知,你在发什么疯?这里哪有什么李朗?快给我进来,外边凉!” “站住!” 我见她过来,立马一声大喝,冷笑道:“呵呵,手段不错!把文芳模仿的挺像那么回事,但假货就是假货,想骗过老子的法眼,做梦!” 文芳被我一吼,当真停了下来,说道:“颜知,你到底怎么了?我就是我,什么假货不假货的!你,你再给我发疯的话,小心我.....我回去收拾你!” 我一听文芳说要回去收拾我,当场就不争气的打了个激灵。 再往她脸上瞧了好几眼,见她神色清明,眼中那种似怒非怒的神色,决计是伪装不出来的。 当下,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难不成,面前这文芳是真的?我已经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中,回来了?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没有被那种匪夷所思的经历折磨成神经病,已是侥天之幸了。 此刻,又哪里肯相信自己,会如此轻易地回到现实? 但是,面前的文芳又是如此真实,让我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被分成了两半,同时有两个声音争辩不休。 一个说她是真的,我真的回来了! 然而,另一个声音立马冷笑道:呵呵,真个屁!全他娘是假的,都是那个李朗搞出来的鬼,绝对不能相信! 我头痛欲裂的抱着脑袋,听见又有脚步声响起。以为文芳这个时候朝我走来了,警惕的抬头看过去。 却发现,是孟甘棠走到文芳身边,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以为她要对说话。 不料,她用一种商量的口气,转头对文芳说道:“文警官,颜知之前受到的精神冲击太大......现在突然醒过来,情况还有些不稳定。你和其它人能不能先回避一下,让我跟他说说话?” 文芳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狠狠瞪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跟其它人,一直走到了客厅的东北角。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孟甘棠这时摊开两只手,温声细语的对我说:“颜知,我要过去了!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看,我手上什么也没有!” 我目前只不过是无法判断眼下的真假,又不是真的疯了傻了!瞧见这娘们的作态,登时被气得不轻:得,这骚娘们是把老子当成神经病了!妈的,不妨就让她过来,小心点便是,弄清楚情况重要! 孟甘棠在我的默许下,缓缓走了出来,越来越近。 我抬起手大叫:“停!你站那里就成,有话快说,我能听见!” 孟甘棠身体一哆嗦,停在原地,吸了口气说:“颜知,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在你跌进那种龙血后,你遇到了什么事?” 我保持足够的戒心,勉强配合着她,将事情缓缓地说了出来。 孟甘棠听我说完,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精神冲击!难怪,会不相信我们是真的!” “不过,我想和你一起捋一捋这些经历,你看可以吗?” 我实在不习惯这娘们眼下说话的口吻,典型的心理治疗桥段,十分不爽的道:“随便你,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孟甘棠毫不介意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分析起来........ 还甭说,被这娘们这么一捋,我脑中混乱的思绪飞快的拼合在一起,她把我掉进沟中后的经历,整合成了三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我们到达墓室尽头后,孟甘棠凭借着独特的天赋,在一处天窗中察觉到有个‘东西’在窥探我们。 并且,那个东西给她的感觉,好像就是黑山镇精神空间的始作俑者。 她让我下到沟中后,发现那东西竟然也跟着我下来了。于是,急忙提醒我把所有人弄上去。 不料,最后我把其它人救上去,但自己却被那东西钻进了身体。 第二个部分,是孟甘棠根据我的描述,分析出来进入我身体中的那个东西,应该是李朗的‘鬼魂’。 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跟上次的朝夕蝉一样,想借尸还魂! 但是,他的计划失败了,夭折在他小时候被复活的那个时期。所以,我看见他的记忆画面,才会在那个时候终止掉。 总而言之,孟甘棠十分肯定。从这里之后,进入我体内的李朗‘鬼魂’,其实已经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底死了! 第三个部分,全部是孟甘棠的凭空猜测,她说我之所以迟迟未醒,是因为当时的我正面朝下,掉进了怨水中。 有可能是无意喝了一些怨水,这种液体里边携带的混乱精神能量,导致我进入了二次的昏迷状态。 我遇见的那张鬼脸,从他们表现出来对李朗的恨意来看,有可能就是被他杀害的那些驴友以及王陵,被怨水吸收的意识共同形成的。 在我杀掉其它‘意识’后,鬼脸中就剩下王陵一个独立存在,他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至于我最后见到的那个‘李朗’,以及是如何忽然回到现实的,孟甘棠对此给我做了个十分大胆的论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分别 孟甘棠给我做出的判断是:我最后遇见的那个‘李朗’,很可能是怨水自己诞生的一个独立意识。原因有三个: 第一,李朗的‘鬼魂’在之前已经死了,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他。 第二,墓室中的怨水根据王陵所说,是由他义父基因实验失败品因缘巧合之下形成的,有一种能吸收死人‘灵魂’的特殊力量。 孟甘棠的原话是:颜知,我们不妨继续用你当时的那个比喻来说。这种怨水就好比一个双燃料发动机,可以被任何能源驱动。 时间一长,发动机内部残余的能源便会互相排斥。但在发动机的作用下,又不得不统一化为动力,带动涡轮的运行。 而这种多种能源混合形成的特殊动力,就相当于怨水中诞生的独立意识。 我几乎没费多大力,便理解了她的意思,让她接着说说最后一个原因。 “至于第三个原因.......” 不知为何,孟甘棠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纠结动摇,在这里停顿了很长时间,方才皱眉说道:“这个原因.......可能跟你自己有关!” “跟我有关?” 我错愕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甘棠回头向身后的客厅望了望,十分刻意的压低声音,对我小声说:“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首先,咱们两个从黑山镇,忽然一下子跑到坟地的原因,我已经弄清楚了........据我的判断,我们当时应该是受了某个异常强大的精神能量诱导,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主动走过去的。而并非是遇到了什么鬼打墙时空穿越过去的。” 我迷惑道:“证据呢?当时的那种感觉......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分明是一下子从黑山镇滚到了坟地那里,怎么可能是走过去的?” 孟甘棠弯下腰,把她左腿的裤子拉起来,说道:“你看我的腿,这就是一个证据!” 我低头一看。 只见孟甘棠左腿从膝盖往下的部位,皮肤竟然隐隐发青泛黑,呈现出一种渗人的颜色。此刻,正在哆嗦个不停。脚踝处的颜色能稍微淡一些,可也十分有限! 我一眼就看出来,她这腿是长时间处在低温环境中,被活生生冻出来的,心中一紧:难道,她没说谎,我们真是从黑山镇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的? 孟甘棠放下裤子,用手搓了搓腿,哈了口气对我说:“除了这个证据,我还能说出来几个........” “不用说了,我信你!” 我心惊肉跳的一抬手,打断了她后半句话,说道:“不过,你说的这些,跟那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孟甘棠郑重其事的一点头,沉声道:“有关,而且有很大的关系!你昏迷这段时间,我从文警官他们的讨论中,又发现了一个非常蹊跷的地方......坟地中的血月和鬼打墙,似乎只有你在场的时候,它们才会出现........” “换言之,也就是说,血月和鬼打墙是专门奔着你来的!” 我心头咯噔一跳,后背隐隐渗出了冷汗,忐忑不安的道:“专门为我出现的?这,这,这有什么根据?” 孟甘棠摇了摇头,说:“有是有,但解释起来非常麻烦,还有许多地方经不起推敲。总而言之,我认为是怨水中产生的那个意识,想要通过血月和鬼打墙这种方式,引你去底下的通道中。” “至于目的何在.......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从眼下所有的线索来整合分析,你能苏醒过来,很可能是因为......它!” 我听她说完,大脑凌乱了很长时间。 横沟中的怨水,能自主产生意识就够神乎其神得了。依她这么说,这不知是鬼是妖的东西,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让我下到那座墓室中? 可是,它这么做的理由呢? 不知为何,我脑海深处恍然间又回荡起,最后一次昏迷中,听见的那种机械冷硬的说话声。 我想极其去听,它到底在说些什么。可不管在怎么静心凝神,总觉得自己仿佛与那声音中间,隔着层什么东西,听不真切。 “好了,我给你已经说了这么多,你总该相信我们是真的了吧!”孟甘棠一声薄嗔,让我晃着脑袋,努力压下脑中的声音。 随即,抖擞精神对她嬉皮笑脸道:“信,瞧你这话说的?咱俩什么关系,老夫老妻的我不信你去信谁?” “对了,我记得你曾经好像让我.......替你保管了一个东西........它是什么呢?” 孟甘棠没好气的一哼哼:“你还是不信我!龟壳,是我让你从古云国遗址中拿到的龟壳!行了吧!” 我干笑两口,继续说道:“那龟壳长啥样子呢?上边有几根线?” 孟甘棠直接瞪圆了眼睛,生气道:“你这混蛋有完没完?那龟壳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它有几根线!” 我一听这话,心里算是彻底踏实了下来,掏心掏肺的对她说道:“孟大美女,实在抱歉呐!咱说句实话,刚才我真是被那些鬼经历搞得杯弓蛇影,打心眼里怕了!别说看你们,就连这事情没说清楚前,我看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孟甘棠无奈的叹了口,说:“算了,这次你能醒过来,已经大出了我的预料!不过,你必须马上帮我离开这里!” “离开?” 我一惊,急道:“我这才刚从鬼门关溜达回来,你怎么忽然就要离开啊?是不是怕我再那啥?你放心,咱可以像你保证.......” 孟甘棠低喝道:“闭嘴,少胡说!谁怕你......你那个了!” “你没醒之前,你这几个好朋友已经当着我面,正儿八经的商量好该怎么把我扔到牢里去.......我目前还没吃牢饭的打算!” “还有,阿大估计已经再找我了,我必须得尽快赶回去!” 我烦躁的踢了脚边的雪,说道:“行行行,想走就走!老子又不是舍不得......话说,你这一走,咱啥时候能再见面呐?” 孟甘棠脸红了下,快速道:“看情况,估计超不过四五天!” “别忘了,我跟阿大这次来的任务是什么!按那家伙认死理的性子,不抓到你,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一个激灵,拍腿小声道:“靠,差点忘了这茬!孟大美女,佛主那老家伙没事干抓我是几个意思?就因为上次古云国那点小小的误会?” “小小的误会?” 孟甘棠古怪道:“佛手一口气死了三十多个人,还有那张长老也折在了底下。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全被你顺手牵羊的拿走了!你给我说,这是小小的误会?” 我哑口无言,孟甘棠神色突然一紧,向客厅回头看了看。让我给她打着掩护,猫着腰快速向院门走去。 到了院门,她转身给我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便义无反顾的埋头冲进了外边的鹅毛大雪中。 我目送她背影消失,跟着,头就大了起来。 她这潇洒一走,却给我留了个烂摊子。我必须得想个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说辞,能让文芳他们相信,我不是故意放她走的。 不然的话,这几个家伙绝对饶不了我!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只冷冰冰的手,从身后冷不防的搭在了我左肩上,我当场被吓了一跳。 “是我!” 跟着,文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转动脖子向后一看,来人果然是文芳,便惊讶道:“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客厅吗?” 文芳没好气的抬起脚,照着我小腿肚子踹了一下,质问道:“怎么,现在又认识我了?说,为什么要放她走?” 我左右为难的支吾了好半天。 文芳气的又接连踹了我三四下,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混蛋,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担心?你倒好,装疯卖傻的把我们支开,原来是想放那女人走?颜知啊颜知,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见文芳说着说着眼圈儿给红了,当场就吓了一跳:自打认识她以来,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柔弱过。 这次,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我手忙脚乱的想给她解释,黄叔那大嗓门的声音又从客厅冒了出来,只好临时改口道:“你,我.....嗨呀,文芳,这事能不能等咱们回去以后,容我单独给你解释啊!” 文芳沉默了会儿,转身道:“跟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回登记处 回到客厅后,我被黄叔他们一群人围在中间,将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这番荒诞不经的遭遇,听得他们是连连称奇。 随后,我又稍加询问了一下他们几个人的经历。 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几个下到那洞口后。很快,便顺腾摸瓜的找到了那个墓室,发现了横沟内的怨水。 这么多的‘龙血’摆在身前,别说是黄叔这毛手毛脚的老土匪了,纵然是老成稳重的木爷爷,心脏也不禁狂跳了数百下。 几人起初还保持着足够的警惕,不敢轻易让身体接触这种久负盛名的‘龙血’。但他们逐渐发现这种龙血没什么危险,就放开了胆子,直接跳到了沟底下。 这一下,瞬间可就捅了马蜂窝了。几个人刚一跳下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们先后醒过来,正巧看见孟甘棠把我从横沟中拖出来。 双方互相一盘问,文芳他们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哪敢继续在那墓室中停留?黄叔打头,从那群鬼猴子中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我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张姐家。 等客厅众人商讨作罢,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我最先扛不住,两只眼皮打着架,被张姐领回到了客房卧室。 可躺在床上后,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觉,心中反复的回味这次事情的经过。 木爷爷说:这种怨水的研究价值非常大,有可能藏着人类精神意识的秘密,不能让它浪费在那个墓室中。 所以,他已经连夜给登记处打了个电话。 次日一大早,登记处就有人带着很多硬化玻璃皿过来了。 木爷爷,黄叔和美玲三个人,带着他们马不停蹄的直奔坟地,收集横沟中的那种怨水去了。 文芳和庾明杰出于责任心,早早的驱车赶往了县城的警局。 中午时分,带过来一大群警察和许多警犬,发动当地的村民,热火朝天的搜找被李朗杀害的死者遗骨。 我在客厅窝着看了会电视,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回到房间打算睡个回笼觉,门还没关,张姐突然来了。 她从我胳膊底下钻进来,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有点莫名的紧张。探头探脑的向门外看了两眼,又把门迅速关上。 然后,她整个人就贴在了我的身上,娇喘兮兮的哼唧道:“小颜,要姐!快要姐!姐知道,你们明天就要走了........” 张姐今年能有个三十五六岁,正是一个女人最诱人的年龄,加之平时保养又好,不事农活,身体软乎乎的像个面团。 此时,她把全身的衣服已经脱了个精光,赤条条的在我身上这么上下来回的一磨蹭,登时,便让我腹中邪火纵横。 我象征性的推了两下她,见她一个劲的往我身上贴,仿佛给自己找到了借口般,拦腰一把将她扔到床上,气喘如牛的扑了上去........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张姐脸上带着两行干涸的泪痕。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把衣服缓缓穿上,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房间。 我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他娘的,这张臭嘴,怎么就是管不住呢! 刚才正在兴头上,脑子抽筋的提王陵和李朗那岔干什么? 下午六点左右,去往坟地的那行人盆满钵满的回来了,木爷爷放不下心,先走一步跟着他们回登记处去了。 到了晚上,文芳打过来一个电话,说是在河中已经发现了二十多副人骨,案子的严重情况已经惊动了市警厅。 市警厅临时决定,让她和庾明杰负责这件案子的扫尾工作,估计两三天是回不去了,让我跟黄叔他们先行一步。 回到市区后,我累的直接死猪般躺在了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黄叔精神头十足,大呼小叫的嚷嚷着:“嘿,我说你这颜小子啊,昨天晚上干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了?咋从今天一大早,就半死不活的跟个腌黄瓜似的!起来,阿叔带你去登记处领赏去!” 木爷爷昨天临行前,对我又明确的表示出,这次登记处所得的任何东西,都算在我的头上。等我回来后,可以去登记处商量一下具体的奖励。 这话被黄叔那老土匪听见了,他从昨天晚上一直嚷嚷到现在,简直变成了一只老苍蝇,让我不厌其烦的吼道:“不去不去,老子要睡觉!” “不去?” 黄叔撸起袖子,凶神恶煞的道:“敢跟阿叔我顶嘴了,反了你了!实话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这老土匪说着话,伸手提溜着我衣领,直接把我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不由分说的走到门口,一把将我扔到了车上。 我骂了他几句,也就没再反抗。 昨天晚上张姐大半夜,全身就披着件睡衣跑了过来,直接钻到我被窝。老天爷啊,整整从十一点多,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才心满意足的红着脸离开了。 我现在想起当时的感觉,都隐隐觉得两个腰子钻心的疼了起来,心有余悸的暗呼: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句话当真不是说着玩的,老子二十多年的存货,一夜之间被榨的一干二净,简直就是吸血鬼呐! 转眼间,登记处已经到了。 我跟黄叔下车后,顺利的通过前台小阿妹,进入了登记处内部,木爷爷却没在这里。电话也打不通。 我们俩到一楼,找人打听了一下。 那人一脸迷茫的摇头说:“不知道!今天一大早,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黄叔扯着大嗓门问那人:“那木老头有没有说他去哪儿?” 那人摇着头说:没有。 黄叔气急败坏的拍了下桌子,狐疑道:“颜小子啊,你说那木老头是不是知道阿叔我带着你来要赏金了?不想给咱们,所以才给咱们唱了这出空城计,故意躲着咱们爷俩?” 我看很多人投来了不好的目光,急忙将这犯了混的老土匪连拉带扯的拽到了外边,没好气的道:“老土匪,我说你发什么疯?人家登记处上边可通着天呢,会差咱们这点小钱?我看,十有八九是出什么急事了......” 黄叔挠了挠头,刚说了个‘也’字,突然眼睛看向了登记处过来的街道:“木老头,你他娘的钻哪儿去了?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们爷俩?” 我掉头一看,木爷爷已经走了过来,冲着黄叔严厉的瞪了一眼。指了指二楼,说道:“上去说!” 我跟黄叔对视了一眼,两人急忙跟了上去。 刚到二楼,木爷爷便从口袋取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他小心翼翼的捋平放在桌子上,专注的低头观看起来。 我跟黄叔好奇之下,一左一右的围了上去。我们惊讶的发现这张纸,其实是封写给,一个名叫木岚之人的信。 第一百二十三章 鬼写信 木岚......木岚.......我总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忽然瞥见办公桌上的一个公务本,‘啊呀’一声,这木岚不就是木爷爷的本名吗? 从这封信的纸张,以及上边墨迹的褪色-情况来判断。这封信至少已经有了八九个年头,上边的字迹十分模糊。蓝色墨水写出来的字,色泽很难保持长久,大部分已经看不清楚。只能勉强分辨出来只言片语。 这封信也没有署名,绝对不是落款褪色消失了。而是写信的人,似乎本来就没打算留下自己的姓名。 我跟黄叔在信上看了几眼,就主动收回了视线,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黄叔作怪的用口型对我说:“颜小子,这信大概是木老头的老情人写的!你看看他这模样,就跟捧着一张圣旨似的!” 我暗暗发笑,同样用口型回道:“他娘的,老土匪你可真够龌龊的!人家木爷爷多大岁数了,哪来的什么老情人?再说了,要真是情人写的信,会放在这里让咱们俩个看?” 黄叔装模作样的歪头思考了一下,极为认可的点头说:“对,你小子说的有点道理!老情人的信,咋会让咱们看?我看,这信上只有个开头,却没个落款,会不会是当年谁给他打的欠条?” 我见黄叔越说越不靠谱,鄙视的掐断了话头:“欠条?亏你这老土匪想的出来?得了,别说了,木爷爷好像要看完信了!” 黄叔跟我急忙闭上了嘴,若无其事的打量着四周,过了会儿后,木爷爷‘噗通’一声,瘫在了座椅上,吓了我跟黄叔一跳。 “靠,木老头你他娘的搞什么鬼?这把老骨头不想活了,不怕散架啊!”黄叔骂咧咧的喊道。 木爷爷没理睬他,身体靠在椅背上,盯着那封信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他,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听得有点发愣,木爷爷这话什么意思?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上边写的又是什么东西?为何让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我大脑一下子冒出来很多个问题。 木爷爷还是那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小心的喊了他两下,见他眼珠子转向我这边,忙问道:“木爷爷,您刚才是怎么了?这封信上边写的什么东西,让您反应这么大?” 木爷爷眼睛麻木呆滞的盯着我,看了能有十几秒,突然‘嗬啊’一声,身体往前一倾,咳嗽了两下:“小颜啊,不是这封信上的内容把我吓住了,而是写这封信的人.......把我吓着了呐!” 黄叔不屑道:“木老头,你以前也算是号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这越活,反而越胆小了?一个人就能把你吓住?” 木爷爷愠怒的重哼了下,说道:“阿黄,你这张嘴迟早得给你惹祸!活人我不怕,可这封信........是一个死人写的!” “死人写的信?” 我后背寒气直飚,紧张的往后推了推,盯着桌子上的那封信,结巴道:“木,木爷爷,您,您别吓我!死人.......死人怎么会写信?” 黄叔平时闹归闹,但此刻遇到这种诡异莫名的情况,反倒是三人中最冷静的。 他‘咦’的下,拿起那封信放在眼前看,边问木爷爷:“死人写信!嘿,这事情有点意思了........木老头,你给我仔细说说,这死人写信是怎么一回事?” 木爷爷连吸两口气镇定下来,缓缓将这封信的来历说了一遍......... 原来,昨天他和其它人连夜从黑山镇赶回来,又马不蹄停的将‘怨水’和‘蛋’送到了附近的研究基地。 等他跑前跑后的忙完这些,回到家里已经十二点多了。 今天早上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自己的枕头边发现这封信。 他往信上一瞧,惊骇欲绝的发现,这封信上的笔迹,居然跟当年那个早亡故友的笔迹一模一样。 饶是以他多年大风大浪过来的经历,也被当场弄得有点心头突突。 于是,木爷爷今天早早去了登记处,将该打理的事情提前打理好,快速带着这封信以及多年前和那朋友来往保存的书信,驱车去找了一个痕迹学的好友。 木爷爷让他帮忙对比一下两封信,看看这上边的字是不是出于同一个人手。 一番对比后,那人十分肯定的告诉他,这两封信的确是出自于同一个人之手。而且,是在同一时期写出来的。 因为一个人的字体,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或多或少的产生些许差异。 可是,这两封信上的字体,却没有丝毫的差异。 但事情就怪在这里、;这两封信相隔了将近三十多年。第一封信是木爷爷年轻时,跟那个朋友交往中保存下来的。 木爷爷很珍惜这份感情,整张信纸涂着一层薄薄的蜡层,保存的十分完好,上边的字迹也是清清楚楚,颗粒饱满。 可今天早上出现在他床头的那封信,完全没有采取任何保存措施。纸质已经非常脆弱,最少写了八九年,但又绝对超不过十年。 木爷爷这位痕迹学的朋友,扶了扶眼睛说:“老木啊,三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的字迹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绝对不会始终保持着一致。你这俩封信的时间是不是搞差了?它们不可能隔这么长时间呐!” 木爷爷这朋友就是个老学究,他没敢对他说这种怪奇荒诞的事情,与他闲聊了几句后,满腹心思的带着两封信回来了,就遇到了上门要债的我们俩。 我跟黄叔听他说完,心里头突然感到毛毛的,看什么都觉得有点别扭。 黄叔把信放下,抬头问道:“木老头,你说的那朋友就是当年死在精神病院的那位?” 木爷爷颓废的点了点头:“嗯,他叫王苍!阿黄,他死了已经四十多年了,怎么会忽然出现一封十年内写给我的信?” “我想了一路,最后也没有什么头绪。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好像只有鬼写信这一个原因,可以解释的通了!” “鬼写信?”黄叔不屑的哼了下。 随即,他又掐着眉心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古怪道:“木老头,保不齐还真是什么鬼写信!你不是说,当年你那朋友死因成迷。有不少人言辞凿凿的说看见他变成鬼了,会不会这是真的?” 木爷爷脸上的表情一滞,咕噜咕噜的嘟囔了句什么。 我一看他神色动摇,好像真认可黄叔这说法,忙开口说:“木爷爷,你可得保持理智,千万不能被黄叔这老土匪牵着鼻子走!” “世上哪来的鬼?就算有鬼,也不过是团简单的精神能量。连根草都吹不动,更何况是提笔写信呢?” 黄叔被我一反驳,当场色变,龇牙怪叫道:“颜小子,你自己不懂休要给阿叔我泼脏水!老子的意思是,当年木老头的那朋友的经历,跟你小子简直像到了极点。照阿叔我说,当年那龙王庙底下,搞不好也是生产这种怨水的基地。” “木老头那朋友不是被人家发现了吗?会不会那些人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把他慢慢变成了那种鬼猴子一样的‘幽灵’?” 黄叔说完,我立马看傻子般的打量着他,说:“老土匪,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黑山镇和龙王庙能是一码事吗?你别忘了,这种怨水可是王陵人家义父的独家秘方........” 第一百二十四章 短信 登记处二楼,黄叔被我一语切中了要害,当场如遭雷击,面色一滞。 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皮,也不跟我大声争辩了。满脸迷茫的站在一旁,着魔般的小声嘀咕起来。 我看了他几眼,心里的矛盾奇怪丝毫不比他少。这封信的来历实在太诡异了,黄叔能联想到黑山镇怨水上,也是人之常情。 我拿起书桌上的信,放在眼皮底下端详了好几分钟,勉强从信上严重褪色的墨水中,分辨出十几个常用的汉字来。 只不过,这些字太少,间隔的篇幅又非常大。根本无法依靠它们,推导补充出信里的其它内容来。 我不断思索,一个死了将近四十年的人,是如何在八九年前写出来这么一封信?又为何在今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木爷爷床头前?并且,这封信上的笔迹还和四十年前,保持完全一致? 我越想思绪越乱,万分纠结的问木爷爷:“这封信,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仿造出来的?我记得有种叫影画的办法,可以将一个人的笔迹,模仿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木爷爷不等我说完,无奈的摆了两下手,说道:“唉,你说的这个,我之前已经考虑过了。” “其实,我早上找的那位痕迹学老友,他就是一个精通影画拓字的高手。这封信经过他的检查,绝对不可能是伪造出来的。” 我当下哑口无言,看着这封信,恍惚间竟有了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排除掉所有可能性后,仿佛就剩下一个最合理,也最荒诞的可能——难道说,这封信的背后,真的有一只鬼吗? 我莫名打了个冷颤。 这个时候,木爷爷突然非常刻意的转开话题,问我们两个,今天怎么才从黑山镇回来,就跑登记处这边来了? 我大为窘迫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总不能直接说要好处来了吧? 焦急的看了看身边的黄叔,偏偏这老土匪,脑子估计是转进了死胡同,从刚才到现在一个屁都没放。 我在他耳边干咳了两口:“老土匪,你他娘的快把魂儿收回来!木爷爷问你话呢!” “啊!?” 黄叔被我一提醒,后知后觉的抬头,回神愣道:“啊!木老头,怎么了?你刚问老子什么?” 木爷爷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把之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不想,黄叔却没提赏金那件事,貌似轻佻道::“你问这个啊!没啥,我跟颜小子就是过来溜达一圈.......” 说著,黄叔又把话题带回了这封信上,三个人来回讨论了好几遍,实在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眼瞧着外边的天色是越来越暗,我看木爷爷眉宇已经流露出浓浓的倦怠,便提醒他该回去了。 可黄叔这老土匪,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还不愿意罢休。 他直接把车钥匙抛给我,说道:“颜小子,你自个回去!格老子的,阿叔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黄叔说着,转头大咧咧的冲木爷爷叫道:“木老头,我今晚跟你回去!他姥姥的,管他是人是鬼,老子非得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我劝了他几句,这老土匪脾气上来简直就是头蛮牛,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赶我走。 再转念一想,让这老土匪跟木爷爷一道回去,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封信出现的方式太过诡异,倘若木爷爷身边真藏着一只鬼。那有黄叔这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老土匪,在旁边胡持着他。 我想,就算是阎王老子亲自来了,也得先怵上三分。 离开登记处,我驾车连夜赶回了市区。只不过,还没等我到家,口袋突然嗡嗡嗡的一阵震动。 我伸手摸出来一部手机,竟然是专门给孟甘棠那张电话卡备用的手机,屏幕显示有条未读短信。 我一愣:嘿,这娘们不是说得四五天才能跟我联系吗?怎么才两天功夫不到,就来消息了? 我满腹疑惑的点开短信一看,屏幕上只有一行短短的字:“东街三号宾馆,401,带上东西,我等你!” 我向车外的街上张望了几眼,沉吟了片刻,加速驱车往回赶。 从车上下来已经晚上九点多,可推门进去后,才发现偌大的铺子中却没有一个人影。茶几上倒有张留言条,是美玲跟秦如玉中午写的。她们说今晚回来的晚一点,让我跟黄叔自己叫饭吃。 我摇着头朝地下室走去,找出那只古怪的龟壳。跟着,又火急火燎的出门上了车,直接朝短信上的地址赶去。 等车停到东街的三号宾馆门口后,我没有选择直接下车,将车开到宾馆对面的烟酒行门口。 我盯着四楼最左边的客厅窗户,用手机回拨了那个号码。很快,玻璃后就出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影子。 我松了口气,下车就往宾馆里边走。 到了401门口,我还没动手敲门,门就被人从里边打开。 跟着,孟甘棠神色慌张的一把将我拉了进去,伸头出去向两旁看了看,动作特别轻缓的将门关好。 这个时候,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回头问道:“东西呢?” “呶,这不是嘛!”我把龟壳取出来放在手上。 瞬间,孟甘棠的两只眼睛就挪不开了。 “给我!”她脸色潮红,白色浴袍下的高耸胸口,急速诱人的起伏了十几下,箭步冲过来就要伸手拿。 “慢着!” 我一抬手,抵住了她的锁骨,让她无法继续往前,说道:“孟大美女,干嘛这么毛躁呢?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孟甘棠一怔,随即冷静下来,说道:“把它给我!我,我今天晚上就是你的!” “喔喔喔......” 我马上摇头,连着怪叫三声,对孟甘棠说:“孟大美女,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当初咱们在古云国有言在先:只要我给你取龟壳,你除了配合我的行动外,必须得给我说明这东西有什么用?” “还有,在黑山镇,你让我去精神空间救阿大之前又说过:只要救了他,你就告诉我什么秦如玉和佛主的事情。” “现在,咱们交易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履行承诺?” 孟甘棠翘起嘴角:“除了这两件事,你就没再想其它的吗?” 这一翘之下,一只浑若白玉的手轻飘飘的落在了浴袍的腰带位置,不带丝毫烟火的向外一扯。 白色的浴袍便宛如流水般,缓缓从她牛奶般的娇躯上掉落。风情万种的白嫩酮体,如剥茧而出,一瞬间造成的强悍视觉冲击,令我胸口马上堵了一下,感觉要吐血,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对面孟甘棠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阴谋得逞的笑容,脑中猛地划过一道闪电,急忙就想把抓着龟壳的手缩回来。 不过,我的反应毕竟慢了半拍,就这么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孟甘棠像是条灵活的美女蛇一样,双腿猛地向上一勾,挂住我的脖子后,紧紧地绞在一起,让我无法动弹。 随后,她上身后仰下垂,腰身反扭,一把抢过龟壳。 接着,她又在我肩膀上坐直了身体,手作怪的在我天灵盖上一敲,奚落道:“哼,这点本事.......还想跟我谈条件,你.......” 我这会儿大脑一片白,只觉一股股特异的幽香,不断的从脸前扑鼻而入。鼻尖暖暖痒痒,好像要喷出鼻血来。全身燥热难当的暗呼:我的亲娘咧,这可真要我的老命了!这,这女人疯......疯了吗? 要知道,她现在全身上下连块布都没有。 两条腿赤条条的,正面夹着我脖子,屁股坐在我肩膀上,这种姿势........稍微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更遑论自己身为当事人? 我勉强保持着清醒,试着推了推她,想要让她下去。 可是,她却似乎会错了我的意,以为我要抢夺龟壳。非但没从我身上下去,反而两条大腿,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一左一右夹紧了我脖子不撒手。 阵阵令人火大的幽香,令我心底最后的理智这时荡然无存。一声闷吼双手反抬,钳住她的臀部。身体向旁边一倒,两人在她的惊呼声中,倒在了客房的双人床上........ 天雷地火的两个小时过去....... 孟甘棠气若游丝的喘息着,如一滩烂泥的枕在我肩膀上,有气无力的抬手打了我两下,骂道:“你,你真是个禽兽.......” 我嘿嘿一笑,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对她说道:“现在闹也闹了,龟壳也给你了!孟大美女,咱们是不是该说正事了?” 孟甘棠闭着眼睛哧鼻哼了下,说:“秦如玉和佛主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至于这枚龟壳是什么?有什么作用?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对谁也不会说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离奇的往事 孟甘棠不愿意说关于龟壳的事情,我也没有难为她。 可是,她随后提及的秦如玉,与佛主的关系一事,让我着实大吃了一惊........ 我讶异地搂着她坐起来,靠在床头的墙上,不可思议的说到:“你说什么?佛主已经活了二百多年,他体内也有一只朝夕蝉?这怎么可能?” 孟甘棠扭了扭身体,百看不厌的端详着手中的龟壳,漫不经心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两件事是他以前亲口说的!” 我‘啊’的声,还是有些不信,摇头说道:“这,这还是不可能啊!佛主再怎么说,他应该也是个役虫人吧!朝夕蝉怎么会进入他体内?” “还有,文芳以前说过,役虫人大都活不过四十岁那道坎!” “他们从异虫体内吞噬的灵力越强,死的也就越快。他,他怎么能活两百岁?你是不是把二十岁听岔了啊?” 孟甘棠一听这话,当即板着脸说道:“废话!我就是聋子,也不可能把两百岁听成二十岁!” “这件事,说起来话长!总之,你只要知道,佛主跟咱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他能活这么长时间的原因,正是因为体内有只朝夕蝉。” “不过,他和秦如玉不一样。” 孟甘棠把龟壳放在床头柜上,喝了口水,继续道:“佛主体内的朝夕蝉,并非如秦如玉那样人虫融为一体。而是被他奴役禁锢在体内,为他源源不断的提供从外界摄取到的生命力。” 孟甘棠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忍,说道:“根据他当时说,他自己就好比是台机器,朝夕蝉就相当于机器的电池。这两百年下来,已经有六只朝夕蝉活生生的耗尽精力,累死在了他的手中。” “六十多年前,佛主上一块‘电池’能量耗尽前,他听人说云南有朝夕蝉现身,便赶到云南打算进行捕捉。” “过程进展的很顺利,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一只朝夕蝉。” “可是,当他预备打道回府时,又机缘巧合的发现了另外一只朝夕蝉,顿时让他大喜过望!” “只不过,不等他兴奋数秒,他又犯起了难来。” “不管怎么说,朝夕蝉也是凶狠成性的异虫,并非阿猫阿狗之类。之前捉到那一只,已然让他费尽了心神气力。” “眼下,倒也不是就害怕这只朝夕蝉了!而是担心这东西一看打不过自己,万一掉头鼠窜了怎么办?” 孟甘棠说:“当时,那老贼正在左右为难不知所措,山上忽然窜出来一个六七岁,绑着双马尾的女童,离那朝夕蝉远不超五步。” “山上那女童一出现,登时让佛主心中一喜,暗道: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正愁该如何防止这朝夕蝉逃跑,令我错失宝物。不料,天可垂怜,竟跑出来这么一女娃儿,正好可以吸引那怪物的注意,好教我一击得手!” “说罢,佛主便静卧一侧,伺机而动!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眼瞅着朝夕蝉如一只普通寒蝉飞到那女娃儿肩膀,即将让她命丧九泉时,竟诡异的变成了一滩绿色液体,渗入了那女娃儿的体内......” “请虫人!嗨呀,不好,这女娃儿咋是个请虫人呢!——佛主经验何其老道,焉能看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朝夕蝉就要被那女娃儿请上身,他火急火燎的从草丛内跳出来,急声高呼着‘女娃儿,快住手!’,便要扑过去阻止朝夕蝉上身。” “可不想,那女童被他突然一叫,受到了惊吓激发了自身的潜能。阴差阳错的和朝夕蝉以一种奇特的形式,融合在了一起!” 孟甘棠说到这,冷笑了两声,继续道:“哼,那女童就是秦如玉!经此一吓,秦如玉和朝夕蝉融合为一,令佛主当时又惊又气。” “按理来说,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可那老贼算是坏到了骨子里,竟又琢磨出来一个阴损恶毒的解决办法.......” 孟甘棠古怪的看了看我,说道:“佛主想出来的办法,便是让自己的手下,经常性的袭击秦如玉。通过这种办法,给她体内的朝夕蝉灌输危机意识,令它逐渐产生自我意识,主动从秦如玉体内逃出来。” “呵呵,可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最后那朝夕蝉竟变得那般狡猾阴险.......” 孟甘棠听到此处,没有再往下接着说。 之后的事情,我身为当事人比她要清楚的多。纵然我想破脑袋,也无法想到造成秦如玉和朝夕蝉融合的元凶,居然是佛主。 而且,这个老贼竟活了二百年之久,这简直无法想象。 孟甘棠活动了一下脖子,对我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么大的一个秘密换个乌龟壳,你不吃亏吧!” 我把着她软乎乎的左胸说:“得得得,不吃亏就不吃亏!话说,这么私密的事情,佛主怎么会告诉你呀?” 孟甘棠推了推我的手,见推不掉也就不挣扎了,说道:“谁告诉你,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她恨恨的说道:“那老贼表面上,对我小孟小孟叫的亲热。可背地里根本不拿我当个人!我能知道这些,还是偷听他跟阿大说的.......” 我暗道了句原来如此。 接着,又鼓起勇气问她:“孟大美女,容我问个不见外的问题!那老贼既然如此对你,你干嘛还要跟着他,由他使唤?” 孟甘棠沉默了半晌,就叹了口气说道:“唉,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得留在他身边才能办到.......” 我见她不想往下说,也就没问。 过了会儿,俩人也不知谁先主动地,又热火朝天的开启了战端。 期间,我气喘如牛的将今天早上木爷爷碰见的那桩怪事,告诉了她。 谁知,孟甘棠一声‘停’,双腿往内一夹,震惊道:“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那后来呢?你们弄清楚那封信的来历了没?” 我不满的把腰向上挺了挺,纳闷道:“弄清楚?可算了吧!我们仨讨论了大半天,越说越糊涂,临了也没商量出来个头绪。” 说完,我又想把孟甘棠的腿分开,她却反而夹得更紧,对我说道:“急什么急!你说的这件事,倒是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我一愣,赶忙停下来看着她。 孟甘棠稍作停顿,就对我说:“这件事,我是从张长老口中听到的.......他说,十几年前在崇平府的时候,有个跟他关系比较好的长老,突然有一天神秘兮兮的找上了他,说是他撞鬼了。” “当时,张长老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孟甘棠对我说道:“这件事,如果换做其它人跑来对他说。张长老绝对会嗤之以鼻,认为是在戏耍他!” “可那个人不同........因为他深知那人性格严谨,平常不苟言笑,简单来说就是木头木脑。凡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绝对不会跟你开玩笑!” “于是,他就赶紧询问那人是怎么回事?他在哪儿遇见鬼了?” 说到这,孟甘棠按住我使坏的手,意味深长的道:“颜知,你猜猜,那人是在哪儿见到的鬼?” 我盯着她的眼睛,脑中灵光一现,震惊道:“不会,不会也是信吧.......” 孟甘棠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猜对了!没错,他和你那木爷爷一样,在那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来自死人的信.........”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十年前的‘鬼来信\’ 孟甘棠眼下提到的这件事,也不过是她,从张长老酒后无心闲聊中风闻得知。所谓,道听途说,不过尔尔! 具体的情况,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只模模糊糊的记得,此事在被张长老讲出来后。 又依稀听张长老,醉醺醺的吊着嗓子,对当时在场的人说:“唉,诸位,试问这世上哪有甚妖魔鬼怪?那李长老的事情,我最后搞出了些线索......不,不是鬼,鬼写信......是,鬼就是他.......他.......他接,接触了尽头.......” 孟甘棠的讲述到此结束。 只不过,她在最后惟妙惟肖的复述出,当时张长老的那段话。让我在听完后,脑袋里的思绪不可抑制的乱成了一团麻。 首先,我可以肯定的是,张长老这个故事内的‘主人公’,遭遇到了和木爷爷一样的怪事。 其次,根据张长老那段酒话,我不难判定出来。那个时候的他,似乎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 可是,事情到了这里却出现了断层,产生了剧烈的矛盾和冲突。 张长老先说:世上哪来的妖魔鬼怪? 紧跟着,他又说:不是鬼写信! 从这两点来看,似乎已经足够排除‘鬼怪’的嫌疑。 可他紧随其后,又说:鬼就是他,他接触到了尽头......... 这个‘他’不难理解,十有八九指代的应该是当事人——崇平府的那个李长老。但是,张长老,又怎么会前后矛盾的说他是鬼呢? 还有,‘他接触到了尽头’.........那,这个尽头,又是什么?是一件东西?还是某个抽象的代称词? 接下来,我本想跟孟甘棠一起,琢磨琢磨这件事的矛盾和古怪处。 但是,她却表现的兴致寥寥,敷衍的跟我讨论了几句,便对我开门见山的道:“颜知,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了?” “实话告诉你,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你身上,或许我还会有点兴趣!可那什么李爷爷木爷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一听这话,顿时哑口无言,沉默了下来。 过了会儿,俩人草草的收拾了战场,我打扮整齐的走到房门后。 我正要抬手推门。 这个时候,她的声音幽幽传来:“这次一别,我就要着手忙我的事情,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你自己保重!” “还有,小心阿大!他已经找到你了.......” 我原地呆了呆,轻轻嗯了下,丢下一句‘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一切小......小心些!’说完,我头也不回的逃出了宾馆。 业已凌晨两点过半,长街清冷,汽车孤零零的停在烟酒行门口。 我胸口憋闷的走到车门前,回头再次看了眼,四楼左角那间冷僻的客房,强打精神上了车。 秦如玉和美玲还没睡,俩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回来,先后跟我打了声招呼,却没半点挪动屁股的意思。 我伸着懒腰,径直过去坐在沙发前的被褥上,接过秦如玉懒洋洋递来的小半杯温奶茶,也没管是谁的,滋溜溜顺着吸管喝了两口。 美玲这时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对了,还有老板呢?” 我抹了抹嘴,没好气的说道:“美玲,你这会儿甭在我面前提那老土匪!他娘的,提起他我就来气........” 我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将今天在登记处发生的事情,说给了这两个妮子听。 等我说完,她们两个已然被吓得花容失色,缩着脖子到处紧张的张望着。 我一看这,马上打消了跟她们深入讨论的打算。 瞅准机会,找了个空档,漫不经心的对秦如玉说道:“对了,秦大美女,你们崇平府是不是有个姓李的长老,和那个张长老关系很好?” “姓李的长老.......” 秦如玉皱了皱眉头,眼睛一亮,恍然道:“噢,你是说李言李长老啊!” “李言?” 我喃喃重复了一遍,忙道:“秦大美女,你对这个李言了解不?能不能给我说说这个人的事情?” “我跟他不熟,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怕是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秦如玉的看着我,摇了摇头,又狐疑道:“颜知,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个李言长老的?我记得,我刚加入崇平府没几年,他就失踪了呐!即使崇平府中,知道李言这个名字的人,也没几个呀!” 我支支吾吾的道:“这个,这个,我是从一个朋友口中知道这个李言的......这个先不忙,你快给我说说,这李言堂堂一个崇平府的长老,他是怎么失踪的?” 秦如玉费解的朝我脸上看了两眼,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来:“说起李言长老如何失踪这件事,当初在崇平府内部,还有许多不同版本呢!有人说他是跟一个役虫人的女人私奔了,也有人说他是被人给害了.........” “不过,这俩个版本都是在外围成员流传的比较广泛.........” “直到后来,我成为了解脱者,才渐渐得知.........原来,以前崇平府高层秘密搞过一个叫什么‘进化之源’的基因改造计划。” “计划期间,似乎发生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李言长老当初是这个计划的总负责人,他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精神失常了。” “最终,高层的其它长老通过长老会议后,一致决定对他进行解脱.......” 秦如玉说到‘解脱’两个字,明显有点不舒服,锁了锁眉说:“总之,组织高层对李言长老失踪一事给出的解释——是他们亲手所杀!” “颜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如玉一口气说完,两只手抓住我胳膊,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突然向我问起这个,已经销声匿迹三十多年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发现,对不对?” 我眼神躲闪,吞吞吐吐的想要敷衍过去。 可谁料,秦如玉此时大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我犹豫了很长时间,最终将孟甘棠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是,我没敢说我跟她之间真正的关系。 只是说在黑山镇之时,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今天晚上偶然遇见她,俩人喝了会儿咖啡。 这期间,我不小心提到了木爷爷的事情,她就把李言的事情讲了出来。 待我说罢,秦如玉和美玲她们两人,用一种古怪至极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好半天。 过了会儿,秦如玉才憋着笑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勉强可以猜出来,张长老口中的尽头,指的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原始诅咒! 我十万火急的找遍了整栋楼,最终在楼下街上,一家早点铺子找到了正在和阿大,啃着油条的佛主。 这老鬼第一次没戴那张鬼脸面具。 我怎么也想不到,面具底下竟是张有棱有角,刚正方厚的中年人面孔。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过来,桌上还摆着一份没动的早点。 此刻见我跑过来,便笑呵呵的摆着手,招呼道:“小颜来了啊,快过来!唉,这豆浆可真是好东西!我就是喝两百多年都喝不够,赶紧趁热乎来一口!” 我实在不习惯这老贼的口气,整的我跟他多熟似的!要知道,上次见面,他可正眼瞧都没瞧我一眼,现在究竟再打什么鬼算盘? 这个点铺子人不少,这些人可不知道他活了两百年的事情,几乎全都看傻子一样的投来了古怪的视线。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坐在阿大身边,正想开口。 这老贼抢先抿了口冒着热气的豆浆,咂了咂嘴,意有所指的对阿大说到:“阿大,你仔细品品,这豆浆可不能像你这样,牛嚼牡丹的往肚子里灌!得放在嘴里抿一会,等其中的燥气褪尽后,那味道才算出来哟.......” 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只好无奈的端起碗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焦躁不安的看着他慢吞吞的吃喝,动手掀桌子的心思都有了。 只不过,想着旁边阿大这号人形暴龙,只能努力的压下这个危险的想法。 但是,事情往往又是柳暗花明。 我不敢掀桌子,可不代表其它人不敢! 这个时候,旁边就有几个油头粉面,只差脸上写着‘我是混混’的小青年,被佛主刚才那番话逗笑了。 有个穿着花格子羽绒衣的小青年,肆无忌惮的嘲讽道:“哟,哥几个听见了没?瞧瞧人家,一碗破豆浆都能说得跟朵花似的,以为自己是谁?白痴!” “嘿,齐头,您可甭这么说!指不定人家家里就是干这个的!这年头,哪怕是头猪,都想出来蹦跶蹦跶,宣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是?” 我差点没给乐出声音:哈哈,这几个小哥们有种,他们要知道自己在埋汰什么人,会不会给吓死? 不过,我倒要看看佛主这老贼,该怎么处理这事! 我斜眼瞄着佛主,见他只是滋滋有味的小口抿着碗里的豆浆,似乎没当一回事,不由有点失望起来。 只不过,下一刻阿大就径直给站了起来,在那几个小青年错愕的表情中,闪电般的抬手‘啪啪啪啪’一连串响亮的耳光闪过去,直接把他们给打懵了。 等这几个小混混捂着脸,身体左摇右摆的反应过来,一个个爆发了,大骂着‘曹尼玛,弄死他’,一把掀了桌子,跟阿大揪打在了一起。 登时,整个早点铺子乱成了一团。 有个混混把醋瓶打碎了,黑色的老陈醋溅在了佛主碗里,他皱了皱眉放下碗,淡淡的对阿大说了句:“别闹出人命!”起身,就走了出去。 我见状,怜悯的看了那几个小混混一眼,心中给他们默默做了番祈祷,赶紧快步跟了上去,边走边把木爷爷早上诡异不醒的事情,十分别扭的说给了他。 等我说完,俩人已经走到巷口。 佛主停下来,转头对我说:“你现在想知道了?” 我赶忙点头如捣蒜的道:“想,想!明人不说暗话,你突然给我提这茬,明显是有什么要求!只要你能让木爷爷好起来,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佛主古怪的笑了笑,摇头道:“你理解错了,我知道木岚的情况是一回事!可让他好起来,我却做不到!” 我眉头一锁,有点不爽了,说道:“人命关天,请你别开玩笑!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救木爷爷?” 佛主眯着眼睛道:“木岚他是中了原始卵中的诅咒了,这诅咒我确实没办法破解!不过,你如果答应我两个要求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我一听这话,心中便冷笑了两口:好你个老贼,图穷匕见了吧!敢情绕了这么一大圈,吊足了我的胃口,在这等着我呢! 于是,我故作不知的问他什么要求。 佛主吟道:“第一个要求嘛,我瞧你小子挺顺眼的,想要你以后在我手下做事!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肯来,我绝对亏待不了你!怎么样?” 我一愣,这老贼已经是第二次明确提出这个要求了,他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了?似乎铁了心,想要拉拢我给他做事? 我可不会自恋到认为,真像他这么说的,被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 尤其是这种活了两百多岁的老鬼,手底下定然能人无数!什么人能没见过,哪用这么稀罕我?一定有深层目的在内!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想着论心计,自己无论如何也斗不过这老贼,索性开门见山的向他问了出来。 佛主反应很奇怪,诡异的盯着我,沉吟道:“呵呵,看来你自己还不知道......我只能点到为止的告诉你,你的价值,并没有你认为的这么无足轻重......你如果愿意加入我这边,对我的好处.......很大!” 他说完,又郑重其事的肯定到:“不,是非常大!”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边暗暗反思自己有什么价值?对他有什么好处?另一边则观察着他的表情,就知道在问他也不会继续说了。 于是,我暂时压下这个问题,问道:“那第二个要求呢?”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这次,你要想破解木岚身上的原始诅咒,必须得去一个地方!而因为一些原因,那个地方我无法进入!可是,在那里边却有我想要的一件东西!” “所以,我第二个要求就是,这次你如果过去的话,必须得带上阿大!” “带上阿大......” 我犹豫了一下,就满口答应道:“行!这两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不过,必须先把木爷爷身上那什么诅咒弄掉后,我才会考虑第一个要求!如何,成不成交?” 佛主想也没想,伸手一拍我肩膀,亲热了许多:“成交!相信我,只要你跟着我,绝对是你这辈子最好的选择!” 说罢,他又给我说起了那个地方来...... 回去的路上,我大脑转个没停,一直在思考此次跟佛主会面的过程,以及他最后说的破除木爷爷身上诅咒的那个地方。 根据他提供的资料,那个地方是在秦岭一带的深山中,这让我当时就联想到了木爷爷说的那个‘龙王庙’来。 只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这两者应该没在同一处!他说的那个‘万虫谷’位于山腹,龙王庙却在山脚下。 还有最让我感到棘手的一点。 这个万虫谷据他所说,里边简直就是原灵的天堂,各种异虫层出不穷,基本上已知的异虫,在那一带都有,算是个极为危险之地。 而我们这次要去的目的地,就在万虫谷的腹地。 他说我们到了那里后,应该会发现一颗奇特的树。我们从古云国和黑山镇得到的那两枚蛋,其实就是从那棵树上结出来的果子。 我当时很惊讶的问他:“你说什么?那两颗灵知卵是一棵树上结出来的果子?你可甭蒙我,什么树上能整出来那种东西?” 佛主非常轻蔑的笑了笑:“小子,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这世上有谁敢说自己明察秋毫,烛照万里?这棵树,据说承载着一切异虫的起源,被它们称作——一切的尽头!只不过,这都是传说,至于到底有没有,我也不能肯定!”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可怕的佛手 回到铺子,秦如玉和美玲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她们俩一早接到黄叔电话,才知道文芳他们没事,见我回来,便忙问昨晚那人是谁,他骗我去做什么了? 我精疲力尽的倒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把事情一说。 秦如玉一听见佛主这两字,首先就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待我说完,便担忧的追问道:“颜知,你真答应他的要求了?那人.......很危险的!” 美玲也忧心忡忡的赞同道:“是啊,老板曾把他比作吃人不吐骨头的饿虎,你......你怎么能答应呢!这,这跟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啊!” 我烦躁的哼唧道:“这事,我心里自己有底,知道怎么办!再说了,木老头现在人事不省的,只有那老贼知道怎么救他!你们说,我有的选择吗?” 秦如玉嘴唇一动,还欲开口,被我抢先不耐烦的打断:“行了,这件事我不想再说!你们要真想帮上点忙,麻烦出去给我搞点吃的!妈的,回来这才多长时间?一口水都没喝上,净被人牵着脖子满世界的转悠了!” 说实在的,这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秦如玉她们也是为我好,我却把一肚子火撒在了她们头上。 只不过,这些话,倒也并非是我口不择言的发泄之词。 我掐着指头算,自己大概是在昨天早上十点多,才从黑山镇赶回来。 且不说临行前,被张姐那如狼似虎的女人没命的折腾了一宿。屁股还没坐热乎,黄叔那老土匪,起哄架秧子,生拉硬拽的带到登记处,呆了大半天。 期间,正巧赶上木爷爷‘鬼来信’那件怪事,着实为此耗费了不少脑细胞。 随后,连夜驾着车赶回来。 一口水功夫都没给,孟甘棠的电话又来了!只好马不停蹄的取了龟壳,在宾馆跟她碰了面,天雷勾动地火的又被压榨了一番。 罢了,从她口中得知了秦如玉和佛主的隐藏关系,以及崇平府那什么进化之源的计划,不由自主的开动大脑,深入思索了许多。 待凌晨三点多,总算拖着被掏空的身体回到这里。本以为能痛痛快快的睡一觉.......可谁料,跟秦如玉她们话没说俩句,假冒警察的阿大给来了。 跟着,一路上担惊受怕,随那家伙在暗门街见到了佛主。又他妈是五六个小时的斗智斗勇,这才总算回来。 不是我怨天尤人,矫揉造作的故作矫情。实在是,这种体力脑力超高强度的过重负荷,纵是个铁打的人,我想他也扛不住。 我现在的感觉,只有‘身心俱疲’四个字能形容。 所以,哪怕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也仅仅是强撑着哼唧了句‘对不起’,伏头贴在沙发上,衣服没脱,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全身又酸又痛。两侧的太阳穴仿佛被重锤砸过,阵阵刺痛好似是直接从脑仁儿发出的。 不过,客厅此刻倒挺热闹的。包括一早从黑山镇赶回来的文芳和庾明杰,人一个没差的都在这待着。 见我醒来,黄叔就把一张老脸凑来,翻了两个怪眼,摇头晃脑的对一旁的文芳,挖苦道:“哎,小侄女啊!你说,阿叔我以前咋就没看出来,这颜小子原来还长着反骨咧!才多大功夫,人家就要改门换庭,另投明主喽!” 我一听这话,当场就被气的不行,一把推开他破口大骂道:“靠,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老土匪!狗嘴里能不能吐上两枚好货?妈的,要不是你当时口口声声,让我去找那老贼要个救人的法子,老子能答应他的要求?” 黄叔冷笑两口,反讽到:“没错,老子的确是这么交代过!可老子让你去给那老鬼做马仔了吗?要说你自己没点想法,可能吗?” 我本来以为黄叔是和往常一样,临时起兴的跟我斗嘴胡闹。可发现他在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却真的不能在真。 不知为何,我呼吸骤然一滞,胸口一下子闷得慌,委屈,落寞,伤心,悲痛一瞬间无数情绪笼罩在我的心头,令我喘不过气来。 我憋屈的心说:这他妈整了一溜圈,老子到头来反而好心办了坏事,倒被他当成了里通外敌的那种人? 我越想越心寒,隐隐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时,文芳出来打圆场了。 她狠狠瞪了黄叔一眼,对其它人说了句抱歉,不容置疑的抓着我手腕,拉着我直接进了卧室。 招呼我坐在床上后,文芳便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哎,你这次......考虑实在有点太过欠妥了!木爷爷的情况固然重要,可......你怎么能答应佛主那种条件呢?” 我愤愤不平的看着她,冷笑道:“怎么,你也来怪我了?你难道以为,我愿意答应这条件吗?” 文芳沉默了一下,挨着我坐在旁边,说道:“算了,我们也不是怪你!只是怕你不小心,着了那佛主的道,被他给利用了!” 我看着她脸上真挚的神色,心里多少能舒服了点,抖擞精神道:“这我知道,你们是一片好心!” “不过,你仔细想想,我归根到底,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答应归答应,到时一等木老头身上那什么原始诅咒解决了,是去是留,还不全看我自己的意思?” 文芳呵呵苦笑,无奈道:“哪有这么简单?你还是不知道佛手这个组织的能量有多恐怖.......其它的情况或许还好说,有登记处和国家力量震慑,他们不敢做的太过分!可你却对着佛主当面许诺了.......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反悔啊!” 我睁大眼睛,惊讶道:“你说什么,佛手有这么可怕?你从哪儿听来的?” 文芳用下巴指了指房门:“黄叔说的!他这人浑归浑,可见识比咱们加起来都要多的多!以前跟我父亲和佛手打过交道,对这个组织多少有点了解.......我就拿佛手这个势力的冰山一角来说........” 说着,她刻意把声音压低,说道:“我在警厅的上司,你应该见过吧?” 我脊背莫名有点发寒,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大腹便便,逢人便笑的警厅厅长,紧张的点了点头。 文芳吸了口气,说:“明杰前段时间,发现了一点事情.......虽然目前还没有得到证实,我不好给你明说......但八九不离十,他很可能就是佛手的一个成员!” 我听她说完,浑身从头皮麻到了后脚跟,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压着嗓子极度震惊道:“你,你别开玩笑!那,那人可是实打实的厅长呐,他怎么会是佛手的成员?” 文芳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嘴:“这件事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明杰查到的证据,绝对能坐实这一点!总之,佛手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恐怖.......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得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我勉强的嗯了下,文芳很自然的将话题一带而过,让我给她说说关于原始诅咒和万虫谷的消息。 提到这里,我马上锁起眉来,对她说道:“要说起这两件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那老贼说,在那什么万虫谷里头有颗怪树,咱们从古云国和黑山镇得到的那两枚‘蛋’,据说就是那树上结出来的果子。” “还有,他说那树承载着所有异虫的起源,被它们称为一切的尽头。” “反正,那什么原始诅咒他也没给我细讲。只是说等我们到了万虫谷找到那棵树后,想办法搞下来一根树枝,拿回来交给他,他就有办法让木爷爷恢复正常.......”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阿大夜访 卧室中,我把自己目前掌握的资料,一字不差的告诉了文芳。 她沉吟着问:“那黄叔说的鬼来信呢?他有没有给你解释这个?” 我说:“这倒没有!那老贼当时只是一个劲的提那棵树的事情,对此我还特意询问了下,他却没给出解释!” 说罢,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对了,秦如玉好像对那封鬼来信知道点什么!要不要去问问她?” 文芳马上二话没说,出去将秦如玉请进了卧室。 秦如玉显得非常拘谨,进来后局促不安的把昨晚没说完的话题接着讲完,又心虚的看着我,小声道歉:“颜知,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跟佛主约定的那件事,我只来得及告诉她和美玲,估计是她后来又告诉了文芳他们。 恐怕她也想不到,黄叔的反应会这么大!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思索着她刚说的事情:依她所说,崇平府当年开发的那个进化之源的研究,好像就是偶然间得到了一颗那种‘蛋’。有人认出了它的来历,就提议对它展开研究,试图破解其中的基因结构。 这个研究的负责人就是当时崇平府长老之一的李言,他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基因工程师,全权负责此事的进展。 秦如玉说,这个进化之源研究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异虫起源的尽头。因此,又被称作终点计划。 张长老酒后醉言提到李言接触了尽头,很可能指的就是这个。 然而,她说了这么多,可对鬼来信那件事,依旧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反而带来了更多谜题。 文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颜知,你发现了没有?如果撇开其它的线索不谈,你觉得这个李言长老的事迹,听起来有没有一点耳熟?” 我一愣,迷茫的看着她,一时弄不清楚她得意思,就问她想说什么。 “基因工程师,三十年前失踪,姓李,研究那种灵知卵......莫非,你还想不到?”文芳进一步提点道。 我听着她的话,脑中东一片西一片一团乱麻的思绪中,猛然间出现了一根明显的线头,被我瞬间给捕捉到了。 李言,李朗?.......王陵.....基因工程师?难道,李言就是王陵那个神秘的义父?我记得,王陵的确说过,他义父以前是为一个神秘的组织工作。 莫非,那个组织就是崇平府?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似乎又有点说不通。李言堂堂一个崇平府长老,为何会舍弃自己的地位,带着两个儿子躲到了黑山镇? 换位思考,如果把我摆在他那个位置,除非是有足够令我心动的利益,大过了一切。让我甘愿舍弃所有,不顾一切的去追求。 可是,那个利益又会是什么? 我大脑中第一个想法是:怨水——似乎只有这种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液体,会让一个人抛弃所有,不顾一切的去追求。 文芳见我走神了,就推了推我:“怎么了颜知,还没想到吗?” 我摇头说:“不是!我是在琢磨,假如那个李言和王陵的义父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他为何会突然抛弃自己的一切,带着尚在襁褓的李朗和王陵,远走他乡,躲在黑山镇那暗无天日的坟地底下?” “还有,崇平府高层当年又为何会对秦如玉坦言,李言是被他们‘解脱’了?” 文芳沉默了片刻,极为认可的点着头,说:“的确,这个猜测仍旧有很多地方讲不通。我认为,还是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 说罢,她迟疑的看着我,犹豫道:“要不,你再去找找佛.......” 她的话说到一半,房门被人敲响了,庾明杰在门外说:“文队,你们出来一下!那个阿大来了!” 我们仨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几眼,阿大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佛主约好,明天跟阿大碰面,出发去秦岭的吗? 这时,我们来不及反应,就听外边一道气急败坏的大吼:“靠你个死鱼脸的后生仔,老子上次在湘西没拾掇你,还敢主动过来?白脸鱼仔,帮阿叔我揍人!” 我一呆,忙道:糟糕,那老土匪今天是怎么回事?简直跟吃了炸药似的,嘲讽我就罢了,我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但人家阿大可不会惯着他,那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的,搞不好得落个三级残废,赶紧出去看看! 我们三人急忙跑出去,客厅中噼里啪啦的已经打成了一团,黄叔跟庾明杰一老一小两个家伙,左右夹击把阿大围在中间打。 阿大胳膊底下夹着一只厚厚的牛皮纸,却没还手反击,只是不停的进行躲闪。 文芳冲着庾明杰一声厉喝,箭步冲过去拦住黄叔,青着脸道:“阿叔,你给我住手!上门是客,不许你胡来!” 黄叔忿忿不平的嘟囔两口,吊着嗓子哼了下,一边的庾明杰在文芳的厉喝下,也跟着消停下来。 这时,我急忙硬着头皮快步走过去,对阿大表达了一下歉意,然后好奇道:“你怎么来了?咱们不是约好,明天在暗门街碰面的吗?” “计划改变,佛主有事离开了!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今天跟你待在一起,明天出发!”阿大说着话,就把嘎吱窝下的那个牛皮纸递给我。 我皱着眉头打开一看,里边是本厚厚的笔记本,白色的封皮上用工笔字写着‘崇平府,李言’五个字。 我的注意力,瞬间便被这五个字完全吸引,匆忙招呼他落座,顾不上其它,马上翻开笔记看了起来。 这本笔记的主人是张俊,也就是葬身在古云国的张长老。 但笔记中的主人公,却是那个让我们焦头烂额的李言。 我随手翻开看了几页,就知道这是张长老对李言那个人,做出来的资料报告,相当于一本另类的人物传记。 笔记很厚,我直接翻到了孟甘棠说的‘鬼来信’那一页内容,上边详细记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看完后,后背就冒起了一股寒气:靠,原来李言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培育出来了那种怨水。木爷爷提到的秦岭龙王庙,就是崇平府最初的研究基地! 所谓的鬼来信,是怨水中产生的那种奇特精神力场,影响到了当时的李言,诱导他自己模仿朋友的笔迹,给自己写的一封信! 因为这一切都是在怨水幻觉的主导下完成的,他本人并不知情。所以,才误认为是死去很久的朋友变成鬼,给他写的信。 这个时候,文芳大概是发现我脸色不对劲,直接抢走笔记本看了起来。 我被她这么一搞,反应过来,对阿大问道:“佛主让你把这本东西交给我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阿大很死板的一点头,就说:“有!佛主让我转告你,当年的李言正是在遇到鬼来信后的第二天,中了原始诅咒陷入了深度昏迷。” “最后,他被崇平府的其它长老活埋在了龙王庙底下。之所以能活过来,佛主认为,绝对跟万虫谷有关!希望你能理智决定,不要做出让双方不愉快的事情!”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看了看文芳,从地上抱了两张褥子,领着他去了地下室,让他今晚在这委屈一晚,明天一早便动身出发去秦岭。 再次回到客厅,所有人都在等着我,一个个脸色难看,显然都已经看过了笔记本上的内容...... 第一百三十章 来自庾明杰的警告 在我从地下室走上来,客厅中五个人齐刷刷的向我看来,文芳招了招手让我过去,落座后,其它人也跟着坐下。 文芳起了个话头,把笔记本放在三张沙发中间的茶几上,眼睛从众人身上扫过,说:“这本东西.......大家已经看过了。上边的内容不用我再做赘述,想必你们应该都有了点看法。阿叔,你先说!” 黄叔哑然一呆,愣了会儿,才点根烟抽了口,撇嘴道:“说什么?小侄女,阿叔我今天累了,没什么想法!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阿叔我听你的!” 文芳见这老土匪不接话,生气的一把抢下烟碾灭,可这老土匪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愿意多说一口。 文芳说了两句狠话,他居然还来脾气了! 耍起性子的拍拍屁股站起来,打了口哈气,对美玲蛮不讲理的丢了句:“老子打了两月的地铺,腰酸背痛,今晚要睡房间!你们俩女娃想办法,跟那臭小子凑活一晚吧!”便大大咧咧的迈着八字步,不等人俩姑娘同意,就钻进了卧室。 我气得牙根直痒痒:这腌臜的老王八蛋,他娘的还跟我掷气呢!什么打地铺腰酸背痛,你他妈以前满世界溜达的时候,怎么不见说这种话? 不过,被他这么一闹脾气,客厅中顿时就传来了好几道窃笑声,刚才严肃压抑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文芳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对秦如玉她们俩苦笑说:“唉,多大人了,还是这幅臭脾气!我记得有一年,他就为了一句口舌之争跟我父亲足足掷了一个月的气,不接他的电话!现在又跟颜知闹上了,真是的!......你们俩等下睡我房间,我跟颜知挤一挤!” 我一听这话,马上转怒为喜,心知文芳这是在点醒我,别跟黄叔一般见识!忍不住窃笑道:嘿呀,多年媳妇总算熬成婆了!文芳终于要跟我睡觉了!姥姥的,这老土匪脾气闹得好,闹得妙啊! 可在这时,一道令我当场几乎暴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文队,不用这么麻烦的!你这里如果地方紧张的话,不如让颜知今晚睡我家去!” 我立马双眼冒火的瞪向庾明杰,活吃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文芳想也不想的赞同道:“好!明杰,那就麻烦你了!” 我心一沉,欲哭无泪的转头看着她,还想试图拿阿大是个危险分子这个由头,争取一下今晚的幸福,文芳却已经把话题带回了正规。 当下,我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笔记本上的内容和最近发生的事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最终,在十点多的时候,得出了几个公认的结论:第一,从眼下种种线索来看的话,当年崇平府的李言长老,绝对就是王陵那个神秘的义父。 第二,在怨水这件事上,我们之前得到的资料恐怕是错的!这种诡异的液体,并非是李言研究过程中无意间得到的。应该早在三十多年前,龙王庙底下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研究出来了。 至于王陵当时为何却说,怨水是在李言带着他们躲到黑山镇之后,才偶然捣鼓出来的。这个原因,目前还不清楚。 但是,出于直觉以及我的判断,王陵绝非有意骗我。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实在想不到他骗我有什么理由! 第三,佛主提到的那个万虫谷,在场却从来没人听说过那个地方! 这一点,令我们非常担忧! 要知道,文芳可是正儿八经的引虫人,背后又有登记处的资源可以借用。秦如玉也曾是崇平府的‘解脱者’,这俩人掌握的资料加起来,说是尽知一切未免有些太过夸张,但如此重要的地方,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几人就这个问题讨论的时间最长,到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果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万事小心了! 我垂头丧气跟庾明杰起身临走前,文芳又把第四个问题提上了台面:“既然那佛主都说,万虫谷内危机重重,异虫遍地。料来,他也不会在此事上故作玄虚!” “我认为,这次去的人不宜太多!由你,我,黄叔三人,跟着那阿大过去便可。明杰,你跟秦小姐和美玲则留在市区,一方面可以照应下木爷爷那边,一方面也可继续完成黑山镇那边的收尾工作,如何?” 说着,她看向秦如玉她们三人。 他们仨错愕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文芳会这么说。 庾明杰张了张口,想要争辩一下,可最终也没说出话来,闷闷不乐的点头‘嗯’了下,领着我出门上了车。 车上的气氛很尴尬。 庾明杰一口气把车开过了两个街道,一个屁都不放。 我受不了的掏了根烟点上嘬了口,主动没话找话,故作惭愧的道:“哎,我说咱们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大半年的功夫怎么也有了!你看,这事弄得!我到现在,连你家门都不知道在哪?还有多远啊?” 庾明杰转过了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不远了,就在市警厅旁边!” 我看他开口了,就想乘胜追击的跟他闲扯起来。 不想,庾明杰这时突然把车往旁边的路牙一停,欲言又止的看着我,问道:“颜知,你实话告诉我......你跟孟甘棠是不是已经........已经发生关系了?” 我心头咯噔一下,顿时就慌了:这家伙怎么突然整这么一出?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这事可万万不能承认!否则捅到文芳哪儿,老子这几个月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我做贼心虚的不敢看他,眼神乱瞄的支吾道:“你,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我跟她....能发生什么关系?你忘了,那骚娘们上次在古云国差点拿枪崩了我.....我......” 庾明杰还是淡淡的看着我,摇头道:“你不用紧张,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文队!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孟甘棠......不值得你真心对待!” 他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又发动了车子。一言不发的直接开到了警厅旁边的家属楼,仿佛完全忘记了车上发生的事情,若无其事的领着我走进一个单元。把我安排在一个卧室后,便转身静静离开。 我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胸中的情绪久久无法平静:他是怎么看出来,我跟孟甘棠上床了?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对孟甘棠余情未了,吃醋了,想让我主动退出,又不好意思明说吗? 我心乱如麻的纠结了一整夜。 第二天庾明杰叫我起床时,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睛抓着他手腕问道:“你昨天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没错,我是和孟甘棠上床了!可那是在古云国被逼无奈之下,才不得已发生的!你如果对她还有什么想法的话,尽管对我明说!” 庾明杰脸色发苦,摇头落寞的笑了笑:“颜知,你不用如此!早在古云国你告诉我她的行径后,我就对她死心了!昨晚那句话,只是想给你提个醒!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身上穿的那件长离蚕丝做的五彩罗衣吗?” 我不知道他突然提那件衣服做什么,但还是马上点头说:“记得!” 庾明杰对我说道:“或许文队已经告诉你,我就是一个长离蚕灵知!但你不知道,这种五彩蚕丝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从我们身体中分泌出来.......” 说到这,庾明杰脸上流露出浓浓的伤感,悲凉道:“长离蚕,常相离!生合欢,死结衣!这种五彩丝衣,只有我们在临死前,为了心爱之人才会分泌出这种五彩蚕丝,编织成衣!每件五彩丝衣,都代表着一个长离蚕灵知的生命。” “当时,我之所以会对她另眼相看,正是因为她身上的那件蚕衣——”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向导孙勇 下午,越野车发动机震耳的轰鸣声中,我们一行四人已经离开了市区,上了省级高速公路。 黄叔那老土匪算是破釜沉舟要跟我闹翻脸了,从昨晚到现在,将近一整天下来,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出发前,他吊着张臭脸,硬是不想跟我和阿大呆在一辆车上。 文芳百般相劝也不行,最终让人哭不不得的从身上抓出张银行卡,耀武扬威的交给美玲,使唤她一大早跑到城北的车行,给他提了辆大马力的路虎。 没办法,四个人只能分成两队。由我跟阿大开着文芳的车在前带路,文芳则连踹了那老土匪七八脚,气呼呼的跟他坐上了后头的车子。 高速路两边的绿化带,光影闪现的从两侧掠过。我魂不守舍的看着窗外飞逝的植被,不断在想临行前庾明杰说的那件事。 那平时闷骚的家伙,这次无啻于给我扔了个重磅炸弹! 他告诉我,孟甘棠以前身上的那件极为暴露的五彩丝衣,乃是由一个深爱孟甘棠的长离蚕灵知,死前给她留下的。 我当时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从来没听人说过这茬,一边暗中腹诽,一边不经大脑的跟他开了句玩笑话:“嗬,庾明杰,你说的这玩意,我听起来咋那么耳熟呢?对了,不是有句诗叫做‘春蚕到死丝方尽’,怎么,听你把自己说的就跟这诗一样!你可甭框我!” 庾明杰却一本正经的说,我没有必要骗你!总之,孟甘棠以前必然跟人有过一段很深的恋情,否者的话,那人也不会给她留下那件五彩丝衣。可是,她又这么轻易的跟你发生关系....... 庾明杰没再往下说,但他的意思我当时就明白了:他是在旁敲侧击的告诉我,孟甘棠以前既然有过深爱的人。即使那人已经死了,又跟我发生关系。可见,不是个专情的女人。担心我在她身上投入太多感情,最终反而被她所伤。 说实话,我对他的关心是非常感动的。完全没想到,这平日里跟我互不对眼的家伙,还能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 但是,对他这个观点我却不敢苟同。 今时不比往日,这又不是在因循守旧的古代,人都已经死了,难道孟甘棠就得为他守一辈子贞洁? 再者说来,人家孟甘棠也不是主动要跟我发生关系的。而是我在以为必死无疑的情况之下,一冲动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我出神的正想到这里,车身忽然一震。 我往外边一看,发现阿大将车开到了一条小路上,就盯着他道:“这路不对啊,你这是要把车往哪开?” 阿大保持着一贯的死人风格,僵硬到:“佛主担心我们到秦岭后找不到地方,就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向导。他住在前面一个小县城,让我去接他!” “向导?” 我不悦道:“哼,有黄叔那老土匪在,要什么向导?他是谁?” 阿大就摇头说:“不知道,佛主只让我把车开到县城口,说那人看见我后,自然就会过来!” 我见在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就给后头的文芳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跟上。过了十几分钟,就到了阿大说的那个县城城口。 阿大车门一开,在外边站了会儿,我就看见有个‘圆球’一样的家伙,搓手哈气,佝偻着腰朝我们走了过来。 等这人一走近,我登时就乐了:姥姥的,怎么是这家伙? 于是,我急忙把脑袋探出窗外,使劲挥着手吆喝道:“我靠,孙哥!怎么是你?你他娘的身上套了多少层衣服,有这么冷吗?” 正在往这边走的孙勇,一听见我的声儿,立刻四下里瞅了瞅,看见我在车上,一溜烟的颠颠小跑过来,原地跺了两下脚,鼻涕哼哧到:“哎呀,别提了,我这人天生身子板薄,见不得冷!就这,还是少穿了好几层衣服呢!” “对了,颜知,你小子咋跟这家伙混一起了?” 佛主安排的这个向导,正是上次在古云国一别未再见面的孙勇。此刻,他一边往车上钻,一边指着阿大向我好奇道。 我见回头说话不方便,再加上也不想跟阿大这死人脸在坐一起。 索性推开车门坐在后座,拍着孙勇被衣服撑得圆鼓鼓肚皮,说道:“你甭提我,这次的行动可是我发起的!倒是你,这才从古云国跑回来几天,怎么着,就跟佛主化敌为友,在他底下混起了向导的差事?” 人接到了,阿大自然将车往回掉,孙勇大咧咧的支使他,把车里的暖气打开。 跟着,也很开心的大笑:“兄弟,你这话说的,可让老哥我无地自容呐!这差事我是不想做也不成啊!” 我忙好奇的问他:“孙哥,你这话是什么说法?难不成,你还是被绑过来的?” 孙勇苦笑道:“差不多吧.......” 孙勇完全没照顾开车的阿大情绪,把话挑明一说: 原来,他昨天正龟缩在屋里头蒙头大睡,便来了七八个佛手的家伙,霹雳哐啷的把门给砸了。 那几个人二话不说,闯进屋里先把他给围了起来。然后,就有个家伙从身上摸了摸,搞出来一只手机,按了几下放在他面前。 孙勇还在发蒙呢,就瞧见屏幕上出现了佛主那张带着面具的鬼脸,当场被吓清醒了,马上如临大敌的说道:“是你!你想干什么?” 佛主开口便道:“孙老板,我这边最近遇到了点事情!明天要派人去万虫谷一趟,听人说,你以前似乎在秦岭找过那个地方,正巧缺个向导!提前派人通知你一声,做好准备,明天阿大会过来接你!” 一句话说罢,佛主根本不给孙勇开口的机会,直接从那边把视频电话给挂了,简直就是在吩咐手下一样。 孙勇当时被气的不轻,可被七八个彪形大汉围着,再加上这赤裸裸的威胁,一颗心哇凉哇凉的,知道自己根本没选择,只能憋屈的窝在家里头,等着阿大今天过来接他。 我等他说完,又是怜悯又是好笑的看着他,也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大致给他一讲,紧接着问道:“孙哥,你真去过那个万虫谷啊?” “我听那老鬼.....佛主说,那地方可是危机四伏,异虫遍野,连他都不敢过去,这是真的吗?” 孙勇恨恨道:“屁话!我前几年的确是找过那个鬼地方,可一溜烟的把秦岭从东到西的跑了个遍,也没见着什么万虫谷!” “不过,那老贼说的倒也没错!那地方传说中,确实是危机重重。” “据说,人在里边走一步就能碰见一头异虫。我当初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想去里边找几个稀罕点的家伙。可倒霉的一根毛没捞到不说,反倒是谈了六七年的女朋友,趁我不在跟个小白脸给跑了,你说气不气!” 我听得忍俊不禁,直想捧腹大笑。 但又不忍在打击他,就使劲憋着,玩笑道:“孙哥,照你这么说,那佛主这次人可选错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让你做向导,岂不是让猛张飞去绣花——一窍不通嘛?” 孙勇义愤填膺的道:“对啊!谁他娘知道那老贼怎么想的?妈的,不说这个了。兄弟,这次老哥我可跟你混了,你打算怎么去找那地方?” 第一百三十二章 龙王庙 孙勇提出来的这个问题,我们在出发前,就已经做过了全面的讨论。 因为佛主提供的万虫谷线索非常少,只是说在秦岭的深山腹地,位置大约在陕西那一带,却没有个具体的坐标。 所以,我们打算先去寻找木爷爷当年说的那个龙王庙。李言最初的研究,便是在那座龙王庙底下。 而且,他最后也是被活埋在那里。 根据佛主的推断,他后来应该是去了万虫谷,才能解除身上的原始诅咒。兴许我们可以在龙王庙底下,找到一些李言留下的线索来。 我把这个想法给他一说。 孙勇就非常赞同的点头说:“好办法,大海捞针不如顺藤摸瓜!兄弟啊,上次湘西一别,我还整天琢磨你在做什么?没想到,你这又是见鬼,又是诅咒的,简直顶的上我半辈子的经历了!” “这次咱们哥俩再聚首,啥也不说,这万虫谷哪怕就是在天上,也得给它进去溜达一圈不可!” 我哈哈大笑道:孙哥,你光溜达多没意思!要我说,那里头不是异虫多吗?咱给他闹个天翻地覆,捉上几箩筐,拿回来当他妈的宠物养! 一天半的路程,就在我跟孙勇满嘴跑火车的闲扯中恍然而过,等第三天下午,我们到了木爷爷当时提到的那个镇子。 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傻眼了。 甚至没下车,我就听到了黄叔那老土匪,在后头大呼小叫的嚷嚷道:“靠,那木老头有没有谱?这是镇子吗?他大爷的,完全就是个县级市嘛!半边山都是楼,怎么找那该死的龙王庙?” 不止是我,估计所有人目前的想法都跟黄叔一样。 以前总听些老头说,沧海桑田,岁月变迁,自己还真感受不出来。 此刻,看着一幢幢连绵不绝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纵横交通。再想及当初木爷爷口中讲出来的那个靠山小镇,瞬间就体会到了这种心情。 不过,来之前我们就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郁闷了会儿后,文芳就过来敲响了车窗,快速给几个人吩咐了一下。 于是,五人就兵分两路。 我跟文芳开一辆车,去这里的土地局查下资料。黄叔跟孙勇脾气倒挺合得来,这俩家伙迈着八字步,去附近找些上了年纪的老头打听。 阿大则有自己的人脉,待在原地联系佛主,请求支援。三方下手,总能查到当年龙王庙所在的位置。 晚上,我们在原地碰头后,各自拿出自己获得的资料。三方一对比,马上就将龙王庙的位置,锁定在了半山腰一幢私人别墅上。 我跟文芳从土地局查到,山上那座别墅的主人是对经商的中年夫妻,底下还有对儿女,文芳直接要来了别墅主人的联系电话。这娘们钱多,本来踅摸着直接和人家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买下来,也好让我们大动土木的就地开挖。 可不料,那人估计是听出来了点什么,误以为别墅底下藏着什么宝贝。直接狮子大开口,报出了一个让文芳都心惊胆战的价码,死活不松口!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悻悻而归,把这事说给了其它人。 黄叔听我们说完,臭脾气立马就上来了,面红耳赤的就要动手强闯。 不想,这时候一直沉默的阿大,兜里的手机一响,抓出来一看,就平静的对我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幢别墅现在已经归到了颜知的名下!里边的住户也被赶出来了,我们可以直接上山了!” 我一呆,忙抓住他胳膊道:“等等,你把话说清楚!怎么那屋子就归我名下了?你们是不是把人家给杀了,想把脏水泼我头上?” 阿大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古怪,摇头说:“没有,这是佛主送你的礼物!至于里边的住户,只是被我们稍微警告了一下,也给钱了,不会有麻烦!” 我闻言微微放下心来,可心里头还是有点别扭,佛主这是想彻底把我拉上贼船呐! “成了!小侄女,你瞧见没有!看看人家颜知的面子多大,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先送了这么大一幢房子,难怪........” 就在这时,黄叔那老土匪又火烧浇油的嘲讽起我来了。 我懒得搭理他,路上什么话都给他说了。可他就是不听,现在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老子他妈的又不会少块肉! 几人各有心思的开车进了山上那座别墅,里边灯火通明,客厅内还放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可见之前的主人走的有多匆忙。 阿大这时又打了个电话。 大约半个多小时,有两辆大卡车轰隆隆的从山下直接驶来,在门口下来很多带着安全帽的人。里边还有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身上滑稽的穿着身黑色西装。 那人从车上跳下来,四下瞧了瞧,看见阿大后,马上小步跑过来,很是尊敬的鞠了个躬:“大护法,施工队已经来了,现在开工吗?” 阿大非常冷淡的‘嗯’了下。 那人就客气的请我们去大厅休息,叫来几个手上拿着探测器的人,在别墅中一寸寸的检查起来。 客厅里,黄叔跟孙勇天南地北的扯着闲篇。文芳伏在茶几上,研究着从那胖子手上要来的一份地理图,我叫了几声也不答应。 闲的发慌,瞧见阿大一脸出神的在发呆,便觉得有点好笑,稍微往他那边一凑,好奇道:“阿大护法,在想什么东西呢?” 阿大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说:“私人的事情,不便相告!对了,佛主让他给你们弄了点武器装备,我让他带过去看看!” 阿大用下巴,指了指大厅外上蹿下跳的那个胖子,就起身向外走。 过了会儿,就看那胖子让人从车上抱下来两口特大号的箱子,摆在了客厅的地面上。 打开一看,好家伙,里边他娘的全都是泛着黑光的各种枪械。另有许多搞不懂的装备,那胖子一一给我们介绍后,几个人才勉强弄清楚这些装备的用途。 不用我招呼,黄叔那老土匪首先就忍不住,闪电般的出手从箱子里伸手一捞,抓了一支不知什么型号的冲锋枪和一支手枪,放在腿上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随后,我们剩下的人也各自挑选了些装备。 我不会用枪,因此只拿了两把军刀,尽量多往包里塞了些诸如手电筒,绳索一类的辅助工具,以及食物、水,急救用品等。 几人各自挑选妥当,外边就响起了钻地机的嗡嗡声,过了会儿,那胖子又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跑过来就说:“大护法,那个洞已经挖开了!” 阿大一听,便问:“有没有进去看看?” 这胖子一点头:“有,但底下很深,施工队的人往下走了一段,就不敢在往下了!” 阿大点点头,又问了他几个问题,转头对我们说:“通道已经找到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不过,在下地之前,有个问题必须提前说清楚!” 说话间,他向我看来,不容反驳的说道:“马无头不成,鸟无翅不飞!一旦到了地下,随时都可能遇到各种情况。必须要提前确定一个带头人,才能最大程度的降低风险!我提议,颜知做这个带头人!” “颜小子?”黄叔马上不屑的撇了撇嘴:“就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老子还想多活几年,我觉得还是小侄女做这个领头人比较好!” 阿大眉头一挑,一张脸瞬间便黑了下去,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三四度。 我见状忙说不好,赶紧出来打圆场道:“阿大,我也提议让文芳来给咱们做领队,她比我要合适的多,我看就这么定了吧!” 阿大定定的看了我好几秒,最终认可了文芳,让那胖子带我们去挖出来的那条通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幽灵再现 那通道开的十分巧妙,正好位于客厅的左下角。黑魆魆的洞口紧贴着墙面,被施工队弄成了一个倾斜向下的笔直圆柱形,上边有铁架子加固地面。 阿大从一个施工队的人手上,接过来一只安全帽,叩在头上拧开了探照灯,第一个从洞口滑了下去。 其它人见状也有样学样,鱼贯而入,通道上半段能有十来米的地方,都是钻头钻出来的圆滑洞壁。 但是,过了这段距离后,底下就变得很不规则起来,时宽时窄,崎岖不平的令人很难往下走。 我们又艰难的下了二十多米,周围豁然宽松了很多,变成了一道坡度很缓,大约半人高低的岩石隧道,两边明显有人工斧凿的痕迹。 并且,这时我们能隐约听见底下‘哗哗’的水流声。 我估算了一下,这个位置差不多就是木爷爷当年那朋友遇到蟒蛇的地方,不由谨慎了起来。生怕从旁边,猛不丁的窜出一条青花大蟒来。 不过,显然是我想多了。我们一直走完这条隧道,直至下到地下一处很大的人造空间时,也没撞见什么青花大蟒。 反倒是这个地下空间零散修建的很多建筑,以及当面咆哮而过的一条地下暗河,顿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这些建筑修建的又低又矮,都是依托那条底下暗河修建,地基跟河床持平,每两个中间又被一条狭长的水沟连接。 这些建筑几乎是全封闭的,仅在墙角下有个门洞可堪进入。 我们小心翼翼的钻进去查看了几个,在里边发现了很多暗红色的粉末和惨白渗人的人骨,立刻就知道这些建筑是做什么用的。应该跟黑山镇坟地底下的‘怨水流水线’一样,是专门从死人的血肉尸骸内,提炼那种怨水的。 黄叔骨架大,身上蹭了很多那种红色的粉末,鼻子耸了耸,恶心的直骂娘。 我正想幸灾乐祸的笑笑他,眼角一撇,看见阿大竟然在那里看着前方发呆,不由好奇抬头往前一看,除了零星几座这种‘地堡’外,什么也没有啊! 于是,我就张口想问问他。 这个时候,他却主动开口了,凝重的盯着前方,对我们皱眉道:“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一时间,我们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齐齐将手中的灯筒照过去,我全身就出了一身白毛汗,幽深的黑暗中,果然有很多幽灵般的怪影,正在诡异的向我们飘来。 “我靠,那,那是什么东西?鬼吗?”站在我身边的孙勇,没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声音发抖的哆嗦到。 我一听见‘鬼’这个字,脑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光,想到了什么,对其它人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们把光线全都聚集在一处。 顿时,那些黑影就清晰的浮现在我们视野内,除了孙勇和阿大外,我们三人马上就长松了口气。 我小声对文芳道:“又是那种幽灵!看来,咱们地方绝对是找对了!你是当家的,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主动出击一下?这些东西虽说没多大威胁,可被它们包围起来,也是个棘手的事情!” 文芳快速想了想,拍了下旁边的地堡,摇头道:“暂时不用!” “这些幽灵看样子,在这里似乎徘徊了不少时间,说不定能让我们发现点什么!所有人全躲进去,先观察一下再说!” 我们急忙躲进地堡内,文芳趴在门洞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外边幽灵的动静,我则趁机向阿大和孙勇,小声解释了一下这些幽灵的来历。 几人大气不敢喘一下的等所有幽灵经过后,立刻从地堡内鳞次而出,猫腰蹑步的吊在这些幽灵屁股后头。 一直跟着它们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暗河上竟然出现了一架摇摇欲坠的木桥。 这些幽灵孤魂野鬼般的从桥上走过,没入了河对面一片黑暗中,文芳耐心等待了片刻,让我们打开手电,从这个位置照向河对面。 跟着,我们惊讶的发现,对面的河岸后,竟是一堵非常宽的石墙。在木桥的正前方,石墙上有一个勉强能容人通过的裂缝。 那条裂缝又窄又长,仿佛是被人用刀劈开的,五只高强度电筒的光线照进去后,只能看见其后隐约有很多诡异扭动的黑影,却瞧不清楚那些东西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那条缝后边,连着传说中的幽冥鬼蜮一样。 众人看见这诡异的一幕,难免心头都有些发毛。 黄叔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土匪也有点怵了,干哑着嗓子冲旁边的孙勇嘀咕道:“孙老弟,你眼力好,能看清楚那条缝后头是什么鬼东西吗?” 孙勇比他还要心虚的摇了摇头,估计是觉得那老土匪指望不上,下意识的往我这边靠了靠,转口问了个同样的问题。 我没直接回答他,而是看着身边目不转睛的阿大,小声道:“怎么,你是不是能看清楚那后头的东西?” 阿大莫名道:“那里,似乎是片地下森林.......” 我一下松了口气,马上又听文芳奇怪的道:“地下森林?不可能吧!这种森林,大多在南方接近火山的地方才会出现。再加上秦岭是地质运动下,褶皱成山。山体厚而实,也没有诞生地下森林的环境啊!” 被她这么一说,阿大瞬间就动摇了。 罕见的揉了揉眼睛,摇头说道:“那大概就是我看错了!不过,那些幽灵既然能进去,证明背后必然是片空间,不如直接过去一看?” 其实他不说,我们也得钻到那条缝里头看看。几人等文芳一点头,颤巍巍的走上木桥,年久失修的桥身,立刻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不行,这桥负不起我们这么多人,你们先下去,我过去看看!”文芳马上让所有人停下,从包里取出来一套绳索,抓在手中迅速做出了决断。 我有点担心,摇头说不行,对面的环境太诡异了,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要去的话,让我打头! 文芳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下,把绳索的一头递给了我,叮咛道:“也好,你自己小心点!过去后,找块坚硬的地方吧安全锁扣住。” 我点点头,深吸了口气,踩着左边木桥的主梁,如履薄冰的向对面缓慢行去,底下暗河咆哮如雷,立足其上只觉脚下生风,随时都有踩空的危险。 一番惊心动魄的心理较量后,不足二十米的木桥,足足被我用了七八分钟,才堪堪走到了尽头。两只脚踩在对面潮湿的河岸时,整个人仿佛都累的虚脱了。 这时,对面传来了文芳的催促声。 我急忙四下看了看,将手中的安全锁插到河岸上一条裂缝中,使劲用脚踩了踩,才大声喊道:“好了,你们可以过来了!” 有了揽绳的保护,文芳他们接下来的安全,已经用不着我去担心。 此时,我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蹑手蹑脚的抓着手电筒,朝那条石墙裂缝走去,刚走近过去,瞬间整个头皮都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蟒骨鬼林 裂缝之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鬼气森罗,无法言喻的景象,一根根拔地而起的‘鬼树’,缓坡而下,密密麻麻的延伸到一处低谷内,一眼望不见尽头。 树身在光线的照射下,泛着令人胆寒的青黑色异光,躯干之上不见一星半点的起伏褶皱,光滑的宛如一张张丈长巨蟒的蛇皮。 树冠不高,并且非常‘羸弱’。只有一条条惨白色的‘树枝’,歪歪扭扭的从挺直树身上向各个方向蔓延。 不过,在每个树冠的最顶部,依稀都有个黑乎乎的皮球状东西,坐落其上。通体被一层黑色的物质覆盖着,不近前去观察无法看清楚。 那些树枝很短,我目前所能看见的最长一根,大约也只有一米左右,像是一道道插在蟒蛇树干上的‘人骨’。照在其表面的手电光被反射过来后,仿佛一下子诡异的都带上了温度,刺骨的阴冷能将人冻结。 我两只脚的正前方,有一道坡度很缓的石坡,与地面呈三十度角倾斜向下延伸,同样看不见尽头。 因为高低落差的缘故,鬼林整体就宛如是无数被固定成一个样子的巨蟒,两头细中间粗,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人骨,组成的一片‘蟒骨鬼林’。 我立足原地,当场被眼前这一幕吓的又惊又惧,无法说话,不能动作。高度紧绷到空白一片的大脑,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这.....这鬼森林,我敢拿脑袋保证,绝对不是天然生长的,必定是人搞出来的! 可他,他娘的又是什么精神变态,才能弄出这种场面来啊? 凭借缆绳过来的文芳,这时大概是看见我一动不动,傻愣愣的站在这道裂缝前,也十分谨慎的走了过来。 她站定后,拍了下我的肩膀,还没来得及开口,同样被眼前这一幕震骇的发不出声来,‘嘶嘶嘶’的吸着气。 过了会儿,孙勇第三个赶来了。 他见我们两个不说话,伸长脖子往进一瞅,当即也瞪圆了眼睛,怪叫一口:“操!这,这些树,他奶奶的是什么东西?咋看起来这么渗人?” 孙勇嗓门很大,在我跟文芳耳边一吼,传到森林内,所有的‘鬼树’立刻‘莎啦啦’的摆动起来,形如万鬼招摇。 我头皮一炸,跟文芳先后从恐惧中挣脱出来。两人二话不说,不约而同的拉着他,极为默契的向后退了三四步。 这个时候,谁也没说话,面面相觑着,弄不清楚那片林子究竟有什么名堂,也不敢贸然往进走。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边那些树绝对有古怪,搞不好又是什么我们没见过的危险玩意。 三人沉默着,频频侧身看向木桥,踅摸着黄叔和阿大这俩人见识应该比我们多点,会不会认出来裂缝后的那些阴气沉沉的鬼树来历? 阿大和黄叔两个人,前后脚从木桥上走下来,把钳在地上的安全锁使劲拔出来后,就往我们这边走。 那老土匪一边走,一边好奇的吆喝道:“小侄女,孙老弟,你们这是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文芳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莫名紧张的掉头向后一看,沉声说道:“阿叔,那条裂口背后有很多.......树,像是.......你自己过去看吧!” “树?什么树,能让你们吓成这样?老子倒要过去瞧瞧!” 黄叔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哪里走。从我身边经过时,故意拿肩膀使劲一撞,投来了个挑衅的眼神。 靠,这老土匪!他妈的没完没了了!等会儿最好吓死他,省的闹心! 我恨恨的暗骂着,阿大这时也好奇的跟过去观察情况。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他们俩又愁眉紧锁,脸色郁郁的折返回来。老土匪嘴皮子还不住的上下抖动着,似乎在嘀咕什么东西。 文芳见状,马上急声对他发问:“阿叔,怎么样,能看出来那些树是什么吗??” 黄叔抬头看了她一眼,第一次没回应文芳的问话,反倒是破天荒的扭头对阿大道:“死人脸,你先说!” 我惊讶的看着他,这老土匪居然会主动跟阿大说话?这简直比那片鬼森林对我的冲击还要大。 只不过,他这话里的意思,好像阿大知道那些‘树’是什么一样? 我不由又把视线投在了阿大身上。 阿大脸色非常难看,见我们几人都盯着他,吟着说道:“那些东西.....不是树,是......虫阵!” 虫阵? 我心说,这他妈又是什么新鲜词?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不过,带了个阵字,难不成是什么阵法? 只不过,阵法向来都跟那些神眉鬼道的玩意挂钩,给人的感觉总是虚无缥缈,神乎其神的。世界上,真有这种邪乎的东西吗? 想到这,我就问了出来。 “孤陋寡闻!” 黄叔逮住机会就膈应我,这时抢在阿大之前轻蔑的说道:“哼,你这臭小子又知道什么?阵法自秦已有之,且不说鼎鼎大名的诸葛八阵,但说韩信五军阵,魏舒方阵,哪个又不是威名赫赫,帮着君王一统天下的?” 说着,这老土匪又幽幽叹了口气,惋惜到:“只不过,时至今日,阵法大多早已失传。纵有一二保留下来,在如今这世道上也派不上用场。所以,才被人渐渐虚化成了神鬼传说之物!” 我不爽归不爽,可却不能否认,在博闻强识的这一点上,自己远远不够和这老土匪相提并论。 老土匪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信服。 接着,他过足了嘴瘾,在我敬佩的表情中大大满足了虚荣心。 这时,他立刻将话题一转,继续道:“俗话说: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以前曾出过这么多震古烁今的名家大阵,灵知与人类共同生活,其中自是不乏有天资纵横之辈!自然而然,便会因势利导,根据这些阵法,结合自身的优势,创造出属于他们的阵法来。” “小子,现在知道虫阵是什么回事了吧!” 我闻言首先一愣,这算是老土匪几天下来,心平气和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实在是被他闹烦了,见有了这个冰释前嫌的机会,立马一拍大腿,竖了个大拇指刻意恭维道:“哎呀,服!阿叔,我服了!人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瞧,要不是这次您肯赏脸,跟我们一起过来。就这个虫阵,我们就弄不清是什么玩意!” “要是没头没脑的一猛子扎进去,还不得不明不白的中了招?” 黄叔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故作谦虚的摆摆手:“呵呵,过奖了,过奖了!阿叔我也就是吃的饭多!你小子只要以后不游手好闲,多听阿叔我的教导,迟早也能达到阿叔我这种程度!” 我差点没被他这句话膈应死,这老土匪还要不要脸,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这时,连文芳也听不下去了,抬脚轻飘飘的冲着他小腿踢了下,不悦道:“阿叔,你还说不说了?” 黄叔尴尬一笑,挠了挠头道:“小侄女,你还要阿叔我说什么啊?我就知道这点东西,至于里头那虫阵具体是哪种,这阿叔我眼拙,可瞧不出来!” 说话间,这老土匪很没骨气的把球踢给了阿大,大有深意的看着他说:“不过,这位阿大小兄弟眼力不凡,兴许看出了点门道来!” 我无语的撇了撇嘴,刚才还把人家死人脸后生仔的叫着,现在倒称呼起小兄弟来了! 阿大似乎也没想到,黄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最后也没划出个道来。 他很是意外的看了看黄叔,才说到:“北虫如龙,南虫似凤!这个虫阵规模宏大,气势不凡,兼之以山为基,巨蟒为根,人骨做枝!据我所知,能有这种手笔气度的,只有千年前崇平府一个天才长老研究出来的‘升龙阵’与此吻合!” 第一百三十五章 虫阵升龙 阿大性子很直,说话也是如此,不喜欢黄叔那样的拐弯抹角,一口气将自己的判断全盘说了出来。 我们听他说完,顿时对这道裂缝后方的蟒骨鬼林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根据阿大所说,虫阵基本上全都是以古代的军阵为蓝本,却因为双方布阵采用的东西不同,阵法的能力自然是天差地别。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不管如何改变,阵法的原理永远是固定的! 眼前的这个升龙阵,对应的军阵便是鹤翼阵。以斜坡为中界,左右两侧的蟒骨鬼树犹如两列临阵应敌的军队,只要人走下去,应该就会进行移动攻击,迅速将我们包围起来,到时候逃也逃不掉。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走中间这条斜坡,从两侧任意一片蟒骨鬼林经过。这样一来,我们只需要应付一方的鬼树即可。 阿大讲的非常详细,不过我心里始终存在着疑问,那就是这种鬼树究竟算什么东西?是异虫?还是其它? 只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阿大也无法给出。他说:必须得深入进去,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来。 随后,几人讨论了一下,决定了行动的队列。由身手最强的阿大打头,我落在第二个位置,文芳被放在中间,孙勇第四,黄叔打底。 这个安排是我们讨论了很长时间,做出的最合理分配。 有了决断,几人再未犹豫。如临大敌的整理好身上的装备,将各自的武器取出来抓在手上,一字长蛇,如临鬼渊的从裂缝中鱼贯而入。 跟着,打头的阿大取道左侧,直接跳进了左侧蟒骨鬼林内。 他甫一窜身,整片蟒骨鬼林的‘鬼树’,立刻便活了过来,粗大的蟒蛇身躯一阵娑娑作响,像灵蛇一般弯曲而下。形如珊瑚的人骨树冠,纷纷发出一道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呼啸声,根根白骨犹如化成了道道利刃,从无数个方向冲他身上刺去。 我一阵窒息,以为阿大在劫难逃时,就听两只耳边‘哒哒哒’的一阵枪响,一颗颗带着火焰的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根本不用分辨方向。 在黄叔三人强大的火力支援下,压向阿大的那几颗鬼树,身体登时被子弹射击的千疮百孔,隐约发出一道不敢的蛇类嘶吼声,轰隆隆的倒了下去。 阿大的周围,登时出现了一片空白地带。 “靠,臭小子发什么愣!快他娘的进去啊!” 我还在发愣,黄叔这时直接照着我屁股给了一脚,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直接滚到了阿大的脚下。 面前,正好有颗被子弹‘射死’的鬼树,水桶般的蛇躯在脑袋上安全帽的探照灯下,散发着阴冷的青光,好像真是条蛇一样,将死不死的还在抽搐着。 我‘啊呀’一声怪叫,触电般的从地上跳起来,冒了一身白毛汗的盯着看了几眼,忽然又听见周围莎啦啦的响动了起来,急忙四下一环顾,亡魂大冒的发现,远处的‘鬼树’又围了过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兄弟,卧倒!”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按在了我后脑勺上,使劲把我向下一压,就听见孙勇的声音。 我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的已经躺在了地上,就听见头顶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勉强抬起半颗脑袋一看,只见文芳他们四个人,每人两只手上都抓着一把枪,左右开弓的向四周射击,形成了一道强大的火力网。硬生生将围拢而来的‘鬼树’,限制在了七八米外的地方。 我一边羡慕的双眼发红,暗恨自己当时怎么没拿上两支枪,这东西他娘的比一万把军刀还顶用。 一边,又看见黄叔兴奋的老脸涨红,连连怪叫道:“爽爽爽!妈的,老子上次摸枪,还是在老家,从那李寡妇家摸了根土炮統子,哪有这家伙好使?死人脸,阿叔跟你打个商量,等咱们回去后,给你那老板说说,给老子多搞点这东西!” 阿大懒得理他,只顾着闷头开枪扫射,倒是文芳听见这话,立马生气道:“阿叔,我不许你乱来!” 黄叔满不在意的打了个哈哈,估计也没真想弄这种违法的东西。不然的话,以他的财力和人脉关系。别说一支枪,弄得隐秘些,这老土匪都能搞到一辆装甲车来! 情况在稳定的向乐观方向发展,这种鬼树虽说可以移动。但一经子弹扫过倒在地上后,就没了动静,火力网的强大压制下,逐渐在我们周围形成了一道‘鬼树防线’。 期间,黄叔他们换了两次子弹,等防线进一步巩固,远处的鬼树再也无法过来时,几个人才鸣枪收兵,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阿大这时,绕着脚下的一颗鬼树观察了起来。青黑蟒皮的弹孔中,正在向外咕咕渗着一种蓝紫色的怪血,却没半点血腥味发出,并且很少,一缕缕的向外淌着。 树冠上倒地后,上边插着的那些骨头,承受不住树身的重量,七零八散的碎了一地,看上去很是凄惨诡异。 走到这里时,阿大忽然‘咦’的一下,蹲在地上,用手从树冠上摘下来一颗黑乎乎的东西。 我一看,这不正是我之前看不清楚的那东西吗? 于是,我好奇的凑过脑袋,往上边仔细瞧了几眼,等阿大用手拨开‘球’上那层黑色物质后,后脖子冒凉气的发现,这竟然是一颗人头。 我抽了口冷气,隐隐觉得这人头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定了定神后,再次看过去,很快就发现,这颗人头的五官已经非常模糊,像是软化后的蜡像一般,整个脸部显得很平滑,鼻子眼睛很难分辨出来。 而且,阿大把人头披散的头发拨开后,这颗人头在我们脑门顶上探照灯的照射下,竟然依稀显出一种粗石玉坯般的光泽。 脖子伤口平整,应该是被人用刀子一类的利器直接砍断。底部也出现了这种‘玉化’的迹象,却在正中间留有一个小孔,正缓慢的向下滴着巨蟒身上那种紫蓝色的液体。 我越看越觉得这种情况有点莫名眼熟,等鼻子前传来文芳身上那种淡淡体香后,猛的一道灵光闪过,一拍大腿‘嗨呀’回头对她说道:“文芳,你快来看看,这玩意好像是咱们,在湘西雪山底下,见到的那种灵知卵呐!” 文芳听罢,立刻加快脚步走过来,往阿大手上一看,惊讶道:“还真是这种灵知卵!这里怎么会出现?难道说,这些鬼树和当初孟甘棠的族人一样,是一种另类的培育容器?” “不一样!你们再仔细看!” 阿大这时好像有了什么发现,非常坚定的摇着头,把人头的底部抬起,让那个小孔呈现在我们眼前。 我又看了看,除了这颗灵知卵的培育程度,远远不及雪山底下的灵知卵的进度外,几乎完全相同。 所以,我就抓着头皮说道:“不知道,看不出来哪里有什么不同!” “不!” 就在这时,文芳忽的打断我的话,掷地有声的指着那颗小孔,说道:“不一样!雪山上的灵知卵,是将其它的雪蛛幼虫的能量输入到人头中,促使灵知卵生长!而这枚,似乎是反向收集灵知卵内的能量,让它倒流入地下蟒身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鬼树下的明堂 “反向收集能量?” 孙勇和黄叔两个家伙,不知何时也跑来凑热闹了,黄叔歪着脖子奇道:“小侄女,你说明白点!” “颜知,把军刀给我!”文芳忽的道。 我急忙把军刀递给她,就见她把人头放在地上,脖子朝上用力向下一劈,整颗人头瞬间像个烂西瓜,从中间裂开,变成了两片半红半白的瓜瓤。 这颗人头也不知道离开身体多长时间了,里边的大脑组织已经完全消失,变成了一种浆糊般的暗红色粘液,恶臭味扑鼻。 文芳用刀尖在里头扎了扎,挑出来一只上半身像是螳螂,下半身又宛如蜗牛一样的半透明蜗壳,拇指大小的怪虫。 这只怪虫刚开始居然是活的,不过离开人头中这种黄色粘液后,立刻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整个身体萎靡下去。 又叫了几声后,彻底没了动静。 文芳把刀尖上的虫尸挑起来,放在我们面前,说道:“这应该是刀域螳螂和吸血蜗牛,这两种异虫的变异体。按理来说,如果此地的主人是要培育这种变异体的话,应该会找来很多这两种异虫的幼崽,以提供足够的能量!” 说着,她把蟒蛇粗大的无头尸体,用力往我们这边挪了挪,指着断头处说道:“可你们再看,这条蛇体内却没有这两种异虫的幼体。足见做出这些培育容器的人,并非是为了培育这种变异异虫!”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灵知卵培育方法,是从当年古云国造神计划中流传出来的,必须以灵知的身体为容器。可是,这里只有一颗不知是普通人还是灵知的人头,也足够让我们否定这一点。” 接着,文芳又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块医用棉球,从巨蟒尸体上沾了点那种紫蓝色的液体,举在我们面前,说道:“但是,这颗人头中那个小孔,却在向底下的蟒身内渗入这种液体。人头内却没有这种液体,那只有一个解释,这是从这只变异体中分泌出来的!” “结合这么多线索,足够我做出大胆的结论,布置这里的人,很可能就是为了收集这种紫蓝色的液体!” 文芳说完,我们所有人都不出声,全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鬼树’的树根。 黄叔一撸袖子,不由分说的抢过我手中另一把军刀,直接蹲在树根的位置,说道:“姥姥的,要证明小侄女判断对不对,只要劈开这蟒蛇尾巴一看便知!” 说话间,这老土匪大手一挥,一身蛮力下,直接将足有二十公分的坚韧蟒尾,一刀两断,我们不用招呼,一股脑的围了上去。 蟒尾断口之下,是个空心的软骨管道,像是跟插在底下的水管。黄叔招呼着,让我们把所有手电筒拧开,往下边照去。 五束强光的共同照射下,蟒尾底部的情况渐渐浮现在我们面前。 蟒尾埋在地下的部分并不是很长,大约有半米左右,可造型却很奇怪,是个两头大中间小,宛如一个葫芦。 从两端最小的位置开始,再往下看去,软骨组织已经不存在,只有一层薄薄的青色蛇皮,被一根圆柱形的白色东西撑开。 最深处,存留着一层浅浅的黑色液体,应该就是巨蟒身上流出来的那种‘血’,只不过因为这种昏暗密闭的环境,看起来像是黑色的。 我们盯着那层液体看了会儿,发现在地下似乎有个小孔一样的东西,正在吸引这些液体往下缓缓流去。 “颜小子,过来搭把手!跟阿叔把这蛇尾巴挖出来,老子倒要看看底下究竟是什么名堂!”黄叔招呼着就从背上的包里边,抓出来两把特小号的多工能军铲,扔给了我一把。 当时我们挑选装备时,这老土匪把这两个东西往包里头放,还让我着实鄙视了一番,心想:这他妈下来又不是挖人祖坟来了,带铲子干什么! 没想到,这时还当真排上了用场,也不知该说这老土匪老谋深算,还是说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了! 此处虽说是在秦岭山体中,但这个升龙阵两边却是褐色的土地,加上阿大搞来的这些装备,绝对是最顶尖的货色。 不消十分钟,蟒尾没入地底的部分,就被我们完全挖了出来。 这个时候,我们发现撑开蟒尾末端的那个白色圆柱体,居然是一只被上了白漆的金属管。内部并非完全中空,有一个金属挡板,边角处开了很多个针眼大小的小孔。 这种紫蓝色的液体,便是飘浮在这块金属挡板上,缓缓的通过这些小孔,向地底的深处渗入。 黄叔站在被我们挖出来的坑底下,往两只手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搓,就打算把这块金属管从土中拔出来。 “危险,不能拔!”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抱手旁观的阿大,忽然一声大喝,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全都掉头看向他。 黄叔反应也够快,几乎是在阿大出口的同时,已经迅速做出反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时抬起头来,看着他,气急败坏的道:“我说你这死人脸的后生仔,说话能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差点吓死阿叔我了!” “这破管子有什么危险?还不能拔了?底下难不成还......哎哟,什么东西咬我的脚?” 黄叔话说到一半,突然之间脸色一变,说有东西咬他的脚,急忙火烧屁股的从坑里跳了出来。 我们趁机就看见,有个蓝幽幽的东西,正挂在他的脚上,好像是只虫子,但又不像是什么异虫,正在使劲往鞋子里头钻。 黄叔脚被那东西咬住,似乎非常疼,一张脸白的吓人,头上冒出了很多汗来,就要用手去拍掉。 这个时候,阿大一个闪身擒住了黄叔的手腕,满脸凝重的看着那只虫子说:“这是天星子,一种消失了几百年的稀有异虫。” “它有一种特殊的‘跗骨’能力,只要接触到人体,很快就能钻进体内,将人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现在它还没有真正把你当成攻击目标,你要是用手拍打的话,可能会惹恼它!马上就会从你的手心中钻进去,千万不能碰!” 黄叔当即咬牙靠了声,生死关头不得不放下面子,急忙问阿大该怎么办! 阿大想了想后,突然把头转向了我,沉吟着道:“颜知,天星子的攻击性非常强,速度极快。一旦受到外来的刺激,便会对周围一切有生命的物体发动袭击。” “如果这只天星子被惹怒,我们几个人中,最少得死一个!”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过去......帮他拿下来!” 我一听他要让我引火自焚,当即就想反对说:那东西要是钻进我身体怎么办?这老土匪的命就是命,合着老子的命就不值钱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文芳居然也满脸焦急,开口对我道:“颜知,听他的话,快去帮阿叔把那只天星子弄下来!放心,你身体特殊,那只天星子绝对伤害不了你!” 我闻言犹豫了一下,这已经是我第三次从文芳口中听她说,我身体特殊这句话了!第一次是从古云国归来,在黄叔的四合水宅。 第二次是在黑山镇,我被那种幽灵差点当人肉冰棍啃了后,躺在病床上听她说的。 这次,她居然又这么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喷火! 其实不止文芳,上次在和佛主会面的过程中,他似乎也避重就轻的提到过这一点。虽未说的这么明白耿直,但异曲同工,意思却也相去不远。 我最初以为,文芳这句话可能是指,我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得请虫人。 但是,我在这段时间,对请虫人或多或少也有了深层次的了解。深知这种特殊人群,虽说能让异虫上身,辅助自己获得各种对应的能力。 不过,这就好比一山不容二虎,一个时期只能让一只异虫上身。并且,不能让异虫停留身上的时间太长。否则便有如秦如玉一样,那种被异虫同化融合的危险。 一旦请虫上身达到自己的目的后,请虫人会很快进行‘逆反’仪式,如敬神明,在外摆下许多‘贡品’,祷告异虫离开自己的身体。 说白了,请虫人这种所谓的请虫上身,更像是一场与异虫的交易。你帮我做事,我给你好处! 上次在古云国时,孙勇就曾请了一只吸血水母上身辅助。等到大阴河的时候,他已经利用被巨型灶马杀死的同伴尸体,让吸血水母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完全不知情。身上一直带着吸血水母满世界的溜达,甚至到了峰顶大殿后,又冒险的让一只变异雪蛛上了身。 这两个东西,至今我也没弄出来,身体也没出什么问题。 反倒是各项体能还增强了不少,一天之内,就能跟张姐和秦如玉,先后激战七八个小时,虽说当天差点就被他们俩榨干。可第二天一觉睡醒,又生龙活虎,这根本无法想象。 我心中积蓄已久的疑问,开闸洪水般的冒了出来,正想开门见山的问问文芳,我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就听见黄叔那老土匪愈发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哎哟,这东西要钻进鞋里去了,颜小子,你他娘的倒是快拉阿叔我一把!等阿叔我回去后,就把小侄女许配给你!” 人命关天,更何况老土匪归根结底待我不薄,眼看他命悬一线,又岂敢再顾及其他?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光着手便向他臭脚丫子探去。 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绷紧了脸忐忑的看着我。 甚至阿大,已经弯腰捡起了被我仍在地上的另一把军刀,抓在手中,严阵以待的死盯着我的手腕,意思不言而明,一旦出现了他们预料之外的情况,立刻会手起刀落,帮我被动的来个壮士断腕。 我吓得手一哆嗦,二十多年的宅男生活,我这只两只手不知陪我度过了多少个漫长的夜晚。说句难听的话,我对它们的感情,比爹妈都要亲。 就在这个时候,中指的指尖率先接触到那只莹蓝色的天星子。先是一阵刺痛传来,像是被根针扎了下。跟着,又骤然一凉。 被蓝色光焰包裹在其内的天星子,身上的蓝焰一阵颤抖过后,竟变成了一团若隐若现的蓝色光雾,从手指的指尖传了上来。 光雾的速度实在太快,一眨眼的功夫不到,已经窜到了我心口位置,上下左右诡异的翻滚了几下,就渗透了我身上冲锋衣的细密气孔,转眼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个时候,我整个胸腔部分冰凉一片,犹如被灌入了一道阴冷的水汽,身体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我能够非常清楚的感觉到,悬在心室的心脏,下一刻变得忽冷忽热起来,经此而发的一条条血管中,似乎也多出了一股股冷热不定的气流,却不让人感到难受,反而四肢百骸,在这时传来一阵阵饱满的鼓胀感。 文芳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看着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真挚的担忧。我活动了一下手脚,原地蹦了蹦,自觉没什么问题,就想开口打消他们的担心。 可不想,嘴巴张开,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先就‘嚯’的一声怪响,冒出来一条细细的蓝色火焰,直接喷向正对面的孙勇。 猝不及防的异变,让孙勇吓了一跳,‘靠’的一声怪叫,反应不可谓不慢,赶紧晃身去躲,勉强避开了头部。 但是,这道诡异的火焰,却射在了他来不及躲开的臃肿棉衣上,顷刻间,火势滔天而起,半边衣服都被这种蓝色的怪焰点燃了,孙勇几乎变成了一个火人。 其它人看见这一幕,被吓得脸色巨变,急忙就想过去扑火救人。 这个时候,火焰中却传来了孙勇干哑的声音:“你们别......别过来,这火......有古怪,兄弟过.......过来,帮我把.....把衣服扒了!” 我大脑还没从刚才口中喷火的那一幕中缓过神来,此刻听见他的声音,迟钝的几乎做不出反应来。 不过身体却忠实的遵照内心深处潜意识中的救人想法,抢先冲了过去,将手直接伸进熊熊烈焰中,左右使劲用力一扯,撕拉一声,两层棉衣直接被我撕开,喷吐着火舌被我远远甩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万幸的是,孙勇怕冷的弱点在这次生死关头救了他的命,那种蓝色的怪火的蔓延速度虽然快到了极限,甚至能跟磷光燃烧弹扩散速度一拼。但被他身上四五层笨重棉衣阻挡,并没有触及到皮肤,仅仅只是烧着了两层衣服。 此时,他死里逃生的看着那边噼啪作响的火焰,一头虚汗的说不出话来,瘫坐在地上,呼呼呼的出着粗气。 到了这时,我的意识终于也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仅有一层薄薄的黑色灰烬,却没有半点烧伤。然后,我又看见孙勇一身的狼狈样,有心想对他表示歉意,却又怕口中再冒出那种怪火。 无奈之下,只好惊魂未定的用两只手捂住嘴,‘呜呜呜’的对其它人怪叫着,想让他们回答我:这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老子好端端的嘴里咋喷出火来了? 回答我的人,还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孙勇。 他心有余悸的抬头对我说道:“兄弟,这种天星子,估计有制造那种火焰的能力。你请它上了身,自然也获得了这种能力!不过,看你这生疏的样子,是不是以前从来没有人教过你,该如何掌控这种请虫上身的能力?” 我马上把头点的像个拨浪鼓,心说:自己就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身边唯一的请虫人,就只有比我还小白的秦如玉,上哪去找高人前辈去指点? 孙勇嘴唇一动,正欲接着开口说话,其它人这时见危机解除,快速的围拢了过来,打断了他。 黄叔跛着脚把他从地上扶起,颇有微词的对旁边的阿大道:“小哥,我说你之前咋不把话讲明白呢?这种小虫子会冒火,你应该早点告诉颜小子啊!要不是我这孙老弟身手好,刚才就被烧成灰了!” 阿大神色郑重,看着我对其它人说道:“对不起,天星子我也只是听佛主提到过,不知道它有这种制造火焰的能力!” 黄叔也就是随口一句抱怨,再怎么说刚才也是人家阿大救了他,此刻马上借坡下驴的摆着手道:“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说来,阿叔我倒要对你讲句谢谢!不过,小哥,你是怎么发现那管子底下有这种异虫的?” 阿大眉头一皱,盯着前方的蟒骨鬼林说道:“开始是直觉!后来,你把它带上来,才看出来它是天星子!” 黄叔点点头,没再开腔。 这个时候,文芳满脸忧愁的看着我,问孙勇有没有办法让他在说话时,嘴巴里不再向外冒那种怪火?不然的话,他这一路上就得当哑巴了! 孙勇立马就摇头说:“没有!颜兄弟必须得要经过长期的锻炼,才能灵活自如的掌握这种请虫上身的特殊能力!” 说着,他又把头转向我,郑重道:“还有,这种特殊的火焰也并非无中生有,乃是以消耗体内的潜能为代价。依我看,接下来的路上,兄弟你最好别再说话。等我们安全后,早早把这异虫请出去才是正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莽林尽头 孙勇的话,无异于给我判了死刑。意味着,接下来的路上,我必须得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哑巴。 转念一想,随后也就释然了!做哑巴就做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总好过让那老土匪,被天星子不明不白的烧了强。 先是一场大战,后又是一场虚惊。众人眼下又冷又累,文芳让我们取出食物和水,借着四周蛇墙的掩护,十面埋伏的原地休整了一番。 修息期间,我们没敢再去往下深挖那个洞。假如在冒出来两只天星子的话,在场的人估计都得在这赔了小命不可! 半个小时后,几人恢复了精力,抖擞精神,厉兵秣马的继续往前方的蟒骨鬼林深处行走,因为子弹有限,这片莽林又不知道有多长。必须得用最少的弹药,击倒一颗颗鬼树。因此,我们接下来的路走的异常艰难。 最后,阿大一看这也不是个事,便让众人暂时停下,想了个办法出来。让我们把身上背着的安全套索全都取出来,拧成了一股又粗又硬的绳子,中间放了个包,用一根根绳子固定好,当做挡板。 跟着,他又就地取材,从倒下的鬼树树冠上,弄下来很多根人的大腿骨。用军刀把腿骨一端削的又尖又细,由我们四个人分作两端,勒紧了绳子,做了个巨型长弓出来。 阿大把一支‘骨简’搭在绳子上,左右吩咐一声,奋尽全力往后一拉,巨弓‘嗡’的一声震鸣,骨箭便如一道白色的流光,直接没入了莽林的深处。 顿时,就有七八颗‘鬼树’轰隆隆的倒在地上。 这办法深对黄叔的胃口,把老土匪兴奋的直嚷嚷,自告奋勇的跑过去要当弓箭手,在他左一句‘爽’又一句‘妙’的怪叫声中,队伍的推进速度立刻快了很多。 这老土匪一身蛮力,每次巨弓一开,骨箭就会秋风扫落叶的贯穿七八颗鬼树。 一直朝前推进了将近百米后,蟒骨鬼林似乎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片半圆形的坳地,底下有许多建筑物,目前还看不详尽。 黄叔脸色潮红,过足了瘾喘着粗气走过来,一拍阿大的肩膀,冲我们大赞道:“妈了个巴子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想必,当初修建这片鬼森林的家伙,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咱们这位小哥会想出这么个妙招出来!” 阿大很不适应他的热情,别扭的扭了扭肩膀,把他的手晃下去。反手取出来一支特制的枪筒,塞到冲锋枪的枪管内。装填了一枚照明弹,调整位置打了下去。 照明弹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缓缓坠入坳地内那片建筑群内,我们这时才看清楚,那里似乎是片被废弃的半军事化基地。特有的金属门,在照明弹的强光下,反射过来冰冷的青光。 基地中人影攒簇,好像还有很多‘人’在里边工作。可定睛一看,那些又哪是什么人?分明是我们在外边见到的那群‘幽灵’。 文芳道:“这里一定就是当年崇平府进化之源的真正基地,外边的地堡,不过是它们用来提取那种怨水的场地.......咦,你们看,那个地方是什么?” 文芳说话间,似乎又有了什么发现,抬手一指基地靠近对面坳地山墙的一处,让我们去看。 我们赶忙定神看过去,很快就发现在那个位置,好像有一块非常巨大的椭圆形金属盖。 足足占据了整片基地近乎五分之一的面积,像是口巨大的井盖,上边被涂着黑色的漆面,若不是很多地方的油漆剥离脱落,露出底下大片的金属原色,距离这么远很难被人发现。 孙勇咂了咂嘴,奇道:“那家伙,好像是块井盖呐!它想遮住什么东西?”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管多大的盖子,唯一的用处就是为了遮蔽器物。 当初的崇平府搞来这么大的一面盖子,放在那个位置,绝非是闲的没事做。只会有两个可能,要么是挡住上边的东西掉下去,要么就是防止底下的东西冲上来。 可不管是哪种可能,那面金属盖下,绝对有什么东西存在! 从我们这个位置开始,那种鬼树已经没了踪影,脚前方就是道又平又宽,卵石铺成的青黑色长路,直入下方的基地。 几人各抒己见的讨论了片刻,也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于是,便由文芳安排了一下队列,组成了一个面面俱到的五人小方队,谨慎的向坳地内进发。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那片建筑物前,这个时候,有很多在里边徘徊的幽灵发现了我们,纷纷鬼魅般的向我们聚拢过来。 文芳瞄准其中一只,冲锋枪一个点射,直接贯穿了那只幽灵黑雾中的肉卵,对阿大他们喊道:“这种幽灵的命门在黑雾中的那颗肉卵上,你们照着心室位置往下,三寸左右的地方打!” 阿大他们问讯,立马纷纷调整枪口,‘哒哒哒’的点射起来,在现代化热武器的面前,这些幽灵脆弱的不堪一击。 枪声密集了大约三四分钟,变得零星下来,基地面前那个入口处,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黄白色肉泥,浓烈的恶臭味隔着这么远,熏得人都有点受不了。 黄叔一抢解决了基地中,最后一只飘出来的幽灵,迅扔把冲锋枪的弹夹抽出来,重新换了两个塞满子弹的弹夹,捏着鼻子冲我骂咧咧的道:“靠,这东西怎么这么臭?颜小子,你他娘的上次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本想用手堵住嘴巴,苦笑着说:当时命都要没了,别说是一些臭味,你让我跳茅坑里,我都愿意做!一句话,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可不等我发出声来,阿大沉着嗓子的声音,就在一边响起:“别说话,那些东西还没死!” 我们几个同时一愣,赶忙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地上的那些烂肉残肢,此刻竟然又诡异的蠕动起来,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形成了十来团极度恶心的肉脂混合物,隐隐要变成一颗颗肉球。 孙勇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的冲黄叔道:“黄,黄老哥,这,这他妈的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啊?你不是说,这种玩意肉卵破了就是死了,咋这会儿又自己给动了啊!” 黄叔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抓着头皮说道:“我,我他姥姥的也不知道啊!上次见到这种玩意时,一旦那肉球拦了,的确是没法活过来啊!去他娘的,真是见了鬼了!” “小侄女,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先来上一梭子?” 文芳面色凝重的想了想,就点点头。 黄叔咔哒一下,把枪栓一拉,照着一颗还没成型的肉卵,一梭子子弹便打了进去。 瞬间,腥臭的肉泥被打的四处乱飞。可是,那些飞走的肉泥落在地上后,又仿佛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迅速融入其它的肉团,加速它们的成型........ 第一百三十九章 巨型幽灵 这时,用不着其它人说,黄叔已经停止了射击,老脸发白的端着冲锋枪,双眼直直的盯着基地入口前,那些越来越高,连成一排的‘肉球’。 眼前这诡异反常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很难说出话来,阵阵窒息感迎面而来,谁也不知道,这些肉球成型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已经足够让人肯定,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炸弹!用炸弹!”阿大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抹不安的神色,一口气重复了两遍,竟然想用炸弹去炸那些肉泥。 我们在下来的时候,每个人身上的确是携带了几枚雷管。 可在当时,文芳便已经有言在先。秦岭这边的山体虽然厚实坚固,可俗话说过刚易折,内部的地理构造却异常脆弱。 一旦使用炸弹,山体受到震荡,万一起了连锁塌方效应,其带来的灾难将是毁天灭地的。最起码,东西纵长一公里的地表,都会受到殃及。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前,绝对不能使用雷管。 果然,他的话刚落,文芳便伸手拦住黄叔取炸弹,坚定的摇头道:“不行,这里是在山肚中,又是一片半封闭的地形!如果使用炸弹,冲击波无法向四周散开,只能凝成一股,直冲头上的石顶。不是可能,而是百分百会引起山崩!” 说完,她又毫不退让的看向阿大,掷地有声道:“所以,绝对不能用炸弹!” 阿大眯了眯眼睛,就在我以为他要反驳时,居然把取出来的雷管重新塞回了包中,看着那些肉球说道:“不用炸弹,无法阻止它们成型,你想怎么办!” 文芳用牙齿不断的咬着嘴唇,似乎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可是眼下又哪来的时间给我们耽搁?四周渐渐升起了一股股黑色的雾气,让我们手中电筒的光线越来越弱,跟着,又听见了很多难以描述的怪叫声,像是无数只鬼在耳边尖笑,又好像什么动物,正在愤怒的咆哮。 阿大顿时反应过来,掉头一看对我们就说:“迟了!那些东西......已经出现了!” 我们给阿大一叫,立刻如遭雷击,纷纷掉头向那些肉球看去,只见那里已经看不清楚情况,被大量的黑色雾气笼罩。 昏暗的光线下,犹如基地门口出现了十几个放大了数十倍的‘幽灵’,正在带着死亡的旋律,如沉睡苏醒的巨人,喘着坷沉的粗气,缓缓从地上人立而起。 随着它们的起身,四周空间的气流好像都被它们庞大的身躯带动,发出呼呼的风吟声,一阵阵带着腥臭的刺骨阴风,直面而来。 我已经可以提前想象到,一旦这种怪物完全站起,对我们发动攻击,那将是所有人的灭顶之灾。 “跑!” 这个时候,也不知是黄叔还是孙勇先开口喊了句‘跑’,恐惧的情绪,瞬间便在几人中蔓延开来。 在这种超越常理的怪物面前,谁也顾不上谁了,玩命般的冲来时的方向掉头狂奔。 就在我顾头不顾腚的夺路狂奔着,忽然耳边有个人大喊:“糟糕,怎么丢了个人,阿大呢?谁看见那死人脸的后生仔了?” 我心头猛的一跳,赶忙把脚步一停,往两边瞧了瞧,看见黄叔,文芳和孙勇三人都在身边,却唯独少了阿大,立刻掉头向后看去,整个身体瞬间都僵硬了....... 后方的坳地,被十几道人立而起的庞大黑影堵得严严实实,呼呼的风声宛如发狂的嘶吼,借着手中强光电筒的光线,我依稀看见,阿大居然飞蛾扑火般的向那些‘巨型幽灵’冲去,他的体型在这些怪物面前,弱小的宛如一只蚂蚁。 “我靠,那小子不要命了!”我被阿大的举动吓得脑子一片白,就听孙勇在耳边失声惊呼。 我马上反应过来,大声冲阿大的背影吼了好几声,却没得到回应。 眼看着他的身影,就快要在光线下消失的时候。文芳有了发现,手指向前说道:“你们快看,他好像是想跳到那些巨型幽灵的身上!” 黄叔眯了眯眼睛,想到了什么,对我们说:“不对呐,老子怎么觉得那小子好像提前就知道这些怪物似的!你们还记得不,他刚才好像说‘晚了,那些东西.....已经出现了!’妈了个巴子,这死人脸的小子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黄叔一说这个,我立马也回过了滋味。 但是,阿大的身影此时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内,我们也不可能凭空猜测的想出来,他主动跑过去想要做什么。 一时间,四个人停在原地,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视野丢失了不到一分钟,我们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突然震动了起来,从坳地最深处,传来一阵阵闷雷般的响动声,蒙蒙的光线下,那些缓慢站起的‘巨型幽灵’,此时也终于开始有了动作。 先是下方的闷雷声一止,黑暗的空间中,猛然出现了十几盏脸盘大小的蓝色灯笼,恍惚给人一种错觉,将整片世界都映成了淡蓝色。 跟着,那十几只巨型幽影的样子,也清晰的浮现在我们面前,宛如一只只人立而起的巨型蠕虫,狰狞的口器仿佛能将我们一口吞下。 蠕虫的背部,是团浓厚的化不开的黑雾,形如覆盖全身的黑色铠甲,随着行动之间,发出咯啦啦的碰撞声。 我看清楚这些玩意的模样后,心中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恐惧了。套用黄叔以前吹牛的话:再大的虫子,终究是他妈的虫子!在我们阿叔我这个引虫人面前,还不是得乖乖的变成标本?最让人恐惧的,往往是那些未知的东西! 这时,一瞥眼间,我在一头‘蠕虫’的身上,发现了阿大的身影。他正手脚并用的抓着那只蠕虫正前身的根根软骨倒刺,灵猴一般的向上攀爬。 但不等我对其它说,坳地中的那些巨型蠕虫,已经携带着死亡的阴影,势如雷霆万钧的朝我们爬来。 黄叔大惊,大靠一声:“孙老弟,小侄女,快操家伙!” 慌乱中,文芳他们举枪便射,六支冲锋枪哒哒哒的清脆声中,顷刻间就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子弹如同下雨一般的打在这些蠕虫的身上,强大的惯性让它们身上血肉横飞,发出一声声响雷般的痛嚎。 可是情况不容乐观,子弹的威力虽说不小,无奈这些蠕虫体型太过庞大,很难对它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我们迫于无奈,只好且战且退,回到了上方的蟒骨鬼林中,依托这里有利的地形,与这些蠕虫暂时展开了拉锯战。 没多大一会儿,先是黄叔身上的子弹宣告枯竭,孙勇扫了一梭子后,也停止了射击,只剩下文芳独木难支,手中的冲锋枪顽强的吐出两道火舌。 形势不容乐观,死亡已是迫在眉睫! 这时,孙勇打了个呼哨,抬手一指右侧那边我们没有涉足的蟒骨鬼林,大声道:“不能在退了!兄弟,我掩护你,快跑到那边的林子去,给咱们放把火烧个容身之地出来!” 我几乎没有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二话不说翻过蟒骨鬼林中间的那道缓坡,提了口气闷头扎进了右边的林子。 与此同时,旁边射过来很多子弹,打在向我压下来的那些鬼树上,我趁机把嘴巴张开到极限,用力一声大吼,一道绚烂的蓝色火舌窜出,喷在这些鬼树上,立刻让它们变成了一根根火柱,噼啪燃烧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冲出火海 我以前听人说过,一般蛇属之物,尤以蟒蚺为最。体内油脂含量巨大,剥开外边那层细密的蛇麟外,里边基本上就是一个油桶子。 孙勇那梭子子弹扫过来,穿透了这些蟒骨鬼林的‘树皮’,让里边的蛇油和那种蓝紫色的怪血,顷刻间便顺着弹孔冒了出来。再经我口中吐出来的怪火一喷,立即就凶猛的燃烧起来,蓝色的火光几乎映透了大半边天空。 自弹孔喷出来的火柱,在半空升腾交错的形成了一张蓝色‘火网’,鬼树的悲鸣声中,我心中大惊,人却已然滚进了火网覆盖的地面上。只觉头顶呼呼作响,远处还不断有鬼树向这边靠拢。 高温下,这些聚拢而来的鬼树,身上的蛇麟脆弱的不堪一击,哔剥炸裂,露出底下白色的肉脂,遇火即燃。起了连锁反应,火势以一种令人绝望的速度,飞速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我站在火网底下,犹如置身在了业火地狱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孙勇开枪时,为了避免误伤我,专门打的是鬼树的上半截。火网悬在头顶,只要不是动作太大,人站在底下一时半会应该没事。 身后越来越稀疏的枪声,容不得我多做震惊。扭头一声大叫,令我诧异的是,这次开口大喊,嘴巴里居然没在向外冒火。我趁机又扯开嗓门大叫几声,瞬间喜上眉梢:奶奶的,老子总算正常了! 不等我高兴片刻,对面莽林内,早已蓄势待发的孙勇三人,此时听见我的声音,立马窜身从对面的蟒林中冲了出来。 无奈那些巨大的死亡蠕虫如影随形,阴魂不散的认定了他们,紧追不舍,速度又快的令人发指。他们只好依靠着文芳手中唯一冒火的两只冲锋枪,且战且退的向我这边靠近。 我看的暗中焦急不已。 这时,雪上加霜的事情又发生了,文芳手中的冲锋枪哒哒响了两下后,突然失去了动静,极尽节约的子弹终于告竭。 失去了火力的掩护,那些死亡蠕虫的追击速度猛的暴涨了近乎一倍。庞大的身躯,鬼魅般的从对面蟒林中飘出,狰狞的口器恐怖的伸到了中间的缓坡上。 隔着尚有十几米的距离,这些巨型怪物行动之间所带起的狂暴气流,俨然都化成一股股狂风,吹的头顶火网‘嗤嗤’爆鸣。 急乱之中,文芳他们果断的丢了身上所有的武器装备,生死关头,三人各展所能,先后在千钧一发之际,滚入了火网覆盖的范围下。 来不及说话,身后的死亡蠕虫已至,径直冲入了燎原的火海中。 我亡魂大冒的抓住文芳一个侧翻,躲开了被碾压成肉泥的厄运。根本没时间去观察黄叔他们的情况,就看见蓝火带在这些死亡蠕虫身上,周身的黑雾中‘呼’的一下火头大起,好似点燃了一条火龙,哀嚎声中烈焰升腾。 火网下的空间虽说不小,但窜进来这么一只死亡蠕虫,顿显逼仄,火势一起,很难找个安全的容身之地。 除了缓坡的方向外,三面又都是怒焰咆哮的火墙。 可此虫从那边而来,仍有半边身体没有陷入火网中。此刻被烈焰吞噬,宛如一道燃烧的堤坝,将那个方向堵得水泄不通。 我们无计可施,唯有不断变换位置,躲开四溅而来的火舌,抱着活一刻是一刻的念头,勉强拖延着死亡的到来。 忽然,文芳想到了什么,一边快速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往下拽,一边对我说:“颜知,把衣服脱了!” 我一愣,在这死神的镰刀随时可能砍在脖子上的情况下,实在想不通她让我脱衣服是什么意思。 只能通过她的举动,胡乱猜测的道:“在这里吗?我说文芳,咱这挑选的时间是不是有点不应景呐?绝对不是你的原因,实在是......是这......这种地方,我他娘的硬不起来啊!” 蓝色的光火下,文芳的脸顿时一红,侧头躲开右边射过来的一颗火球,却对我骂道:“我.......硬你个大头鬼......,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我们可以顶着这些衣服冲出去!” 我懊恼的一拍脑门,一边暗骂自己最近是回事?怎么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那方面上? 一边,三下五除二的将全身的外衣扒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层保暖衣。 这时,文芳吸了口气,往我身上一跳,让我双手抱着她,整个人蜷缩成一个球,手脚并用的撑着厚厚的衣服,将两人几乎围城了一个球,对我凝重道:“往前面跑!” 我脑袋被衣服蒙着,闻言迅速的提了口气,不管不顾的就冲正前跑,只觉得像是穿过了一层长长的热浪气海,四周的温度陡然一低,不禁打了个冷颤。 等文芳把冒火的衣服扔到地上后,我这才心有余悸的发现,两人已经冲出了火海,逃回了对面的莽林内。 这边的莽林阴风阵阵,诡异的并未被火势殃及。 根据我的初步推断,大概是因为这片林子的鬼树‘死亡’时间过长,蛇脂跟那种蓝紫色的怪血,已经凝固成了一种血油膏之类的物质,失去了其中的火性。除非处于火海中心,否则温度不够,这种血油膏很难燃烧起来。 我们俩个原地喘了几口粗气,喜忧参半的看着对面越来越大的火海,缓坡下从远端三十多米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道道横亘的火墙。 文芳松了口气,对我忧虑道:“这些巨型幽灵,估计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是,阿叔他们还在对面的火海中,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还有.......那个阿大,我记得他当时正在其中一只的身上......啊,那是什么?” 文芳的声音又惊又喜,宛如在黑暗中看见了一道曙光,手指着旁边一道火墙,我赶忙伸长脖子去看,就发现两道火墙中心,有个臃肿的‘火球’,底下还长着好几只脚,朝我们这边移动。 眨眼间,那火球已经冲了过来,一阵别扭的抖动,火星四溅中,露出了黄叔那老土匪和孙勇两人灰头土脸的身影来。 我看见这俩人身上的冲锋衣不见了,马上就明白过来,看来这俩家伙跟我们想到一处去了,用衣服做了个防火带,硬是冲出了火海。 这俩人平安归来,让我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瞬间就踏实了一大半。跟紧文芳,一边冲他们俩跑,一边兴奋的大叫:“老土匪,你俩没死啊.......” 黄叔见我开口,就吓得急忙就地一滚,却发现我嘴巴里没有火冒出来,古怪的打量了我两下,说道:“咦,臭小子,你能说话了?” 一边的孙勇,此时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 我十分开心的点着头说:“能了!妈的,再有下次,老子绝对不再拿手摸那些东西了,太他娘的折磨人了!” 说着,我又冲黄叔竖了个大拇指,说道:“老土匪,你们行呐!这办法也能想的出来,亏我刚才还替你们担心,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黄叔松了口气,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站起。不想却面容戚戚然的摇头道:“臭小子,你甭给阿叔我戴高帽!这法子,是人家阿大小哥指点迷津的!不然的话,我跟孙老弟,这会儿已经葬身火海了!” “阿大?” 一旁的文芳左右一看,奇道:“他给你们说的?那他人呢?” 孙勇吭哧喘了口粗气,反手指了指对面的火海,担忧道:“没出来,还在里头待着!” 我一听这,忙问怎么回事? 孙勇叹了口,说道:“那小哥当时像个火人似的,全身冒火的从那只大家伙身体中跳出来。只顾得上对我们说了这个法子,让我们出来后,直接去下边基地那个大井盖,想办法弄开它进去........说什么他会在底下等我们,就又一猛子扎进了火海深处去了。” 我跟文芳闻言,不禁面面相觑,阿大既然没死,怎么不跟黄叔他们一起出来?反倒一头扎进了火海中,说在那口井盖底下等我们?难不成,他在那边发现了一条捷径,嫌我们累赘,想要先行一步? 可是,也说不过去啊! 这种火势,差不多都能把天烧出来一个大窟窿。虽然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可冲到火海深处,纵然是块铁也能烧化了。他这么做,不是自找死路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门内鬼声 四人思潮起伏的面对火海沉默着,文芳突然说:“那个阿大,看起来不像是个不要命的人。他选择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实话说,自从咱们进入这里后,我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他以前曾经来过这里!” 说着,她犹豫不决的看向我们,问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我霎时间反应不过来,什么叫阿大以前来过这里?有证据吗? 正待说话。 文芳把头转了一圈,接着又道:“首先,我们忽视了一点。咱们之所以能找到这里来,最大的原因是佛主给颜知提供了线索!” “再加上,张俊留下的那本笔记本,可见佛手早就知道此地的存在。以他们跟崇平府的关系,如此重要的地方,怎能不过来探查?” “其次,阿叔的博学我是知道的!连他也不知道的阵法,阿大一个役虫人,却能一口道出来历和破解之法,这点似乎也有些令人惊讶!” 文芳说到这,特意向黄叔那老土匪脸上看了眼。 乐的这老家伙大嘴张开,呵呵呵呵的笑个不停,故作谦虚的摆手说:“哪里哪里,这青出于蓝,闻道先后嘛!说不定,是人家小哥平时努力好学的结果嘛!” 文芳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接着道:“那好,这个可以用好学来解释!那天星子又该怎么解释?那种异虫,我们连听都没听过,他却能迅速的提醒阿叔你,并且直接叫出名字和来历,这也是好学吗?” 黄叔讷讷一笑,刚被阿大救了,这会儿极力寻找理由给他辩驳,挠头道:“这个,这个人家小哥不是给了解释嘛!” 文芳郁闷的哼了下,抬手一指对面被大火烧的小了十几圈的死亡蠕虫,说道:“直觉?我说阿叔,你真的相信这个理由吗?就算如此,那这些怪物出现时,他的那些不正常的反应,你又该如何解释?” 黄叔瞬间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憋得狠了,哑着嗓子道:“小侄女,你到底想说什么?那小哥就算有点事情瞒着我们,可谁身上还没点秘密?” “要阿叔我说,只要他对咱们没什么坏心思,咱也甭管他想干什么,由着他去。又碍不着我们,没必要在这点上斤斤计较!” 文芳闻言,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个我也知道!颜知跟佛主会面时,他就已经明言让阿大跟着我们,是想替他取一件东西!我就是担心,这个东西是什么?是做什么用的?如果取出去的话,会不会被他们用来害人?” 听到这,我也明白的差不多了! 文芳提到的这几点,的确是有点令人深思的意味。可我却觉得她想的有点太多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解救木老头的东西。只要能达成这个目标,我认为其它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在说句难听的,哪怕这里纵然藏着个原子弹,佛主想让阿大取回去当炮仗玩,又关我们屁事?世界大的去了,你又不是超人,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管吧! 只不过,这话我没敢说出来。 而是反过来设身处地的一想,也就理解了她的担忧!她是警察,身上肩负的光荣使命,就注定她,不容许任何可能危害到国家人民利益的事情发生。 四人的这次谈话,最后在我插科打诨的哈哈中结束。 几个人身上就剩下一层薄薄的保暖衣,从火海冲出来,虽然皮肤没直接接触火焰,但在高温下,每个人露在外边的肢体上,都或多或少的烫出来很多水泡,武器装备大部分也在保命中扔了。 目前把身上所有的东西取出来放在一起,大概只剩下几根绳索和一些电筒之类的工具。最后,黄叔眼尖的又在一堆骨头旁边,发现了一只黑色的登山包。 打开一看,居然是阿大的包,里边不仅有几把手枪,还有很多我们眼下急需的外用酒精和两件令人喜出望外的塑胶防水布。 黄叔眉开眼笑的摸了两把,唏嘘到:“臭小子,这可是好东西啊!以前阿叔我大江南北,东林西山的巡游时,最爱带上一块这种东西。” “要是下雨,往身上一兜,一滴雨也淋不到你身上!天一冷,把它套在衣服上,保管能把你捂出一身臭汗!没想到,这阿大小哥也是懂行的人嘛!” “来,小侄女,孙老弟!你俩一人一件,套身上,咱们动手掀井盖去!” 文芳和孙勇也没拒绝,接过防水布,捅了几个窟窿,往身上一套,找了根绳子一捆,完全就是两件大风衣。 随后,文芳把地上的装备武器分配给我们,四人再次动身,这次没了拦路虎,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坳地内的那个基地中。 置身此地,我才发现外边看见的不准确,这里依托最深处的石壁而建,呈一个半圆形,仔细一数,大大小小差不多共有九个房间。 每个房间都是坚固的混凝土结构,没有天窗暗格一类的通气孔。只有一个个泛着冷光的金属门,关的严严实实。 我们用手电筒粗略一扫,就看见这些房间的门上,都用绿色的繁体字进行了标注。 于是,便好奇的举着手电,四处观察这个被废弃了几十年的研究基地,很快发现了一座标注着‘继电室’的房间,金属门隐约裂开了一条缝。 几人纷纷走过去,在手电的光线下,金属门阴森的回荡着‘滋滋啦啦’的怪响声,好像门后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说不出的诡异。 我们四个人顿时又紧张起来. 孙勇干咽着口水,脸色发白的看着周围的金属门,惴惴不安道:“黄,黄老哥,这,这什么声儿啊?门,门后是......是.......是.......”他这时慌乱无主,说到最后就‘是’不出来了。 黄叔没应声,壮着胆子让我用手电照着一扇门,他小心翼翼的举着手枪,蹑手走了过去,耳朵趴在门上一听,登时‘啊’的一声,连退了七八步。 一直面无人色的退回来,被我用手拦住后,才丧魂落魄的哆嗦到:“人,后边有人!臭小子,里边有人在说话啊!” 人? 我心头发毛,说:“这地方,估计已经荒废了几十年,怎么可能会有人?老土匪,你,你他娘的会不会听错了,把其它东西听成人声了?” 黄叔见我怀疑他,马上不忿道:“臭小子,阿叔我走江湖这么多年,人声怎么会听错!你要是不信,自己过去听听啊!” 我见他说的底气十足,不禁有点发憷。 可不愿意在这老土匪面前认怂,就硬着头皮走过去,把耳朵往冰冷的金属门上一贴,立刻就听见滋滋啦啦的怪响声中,多出了一道非常微弱的声音,好像有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在门后求救:“救救我......救救我.....” 几乎是一秒钟功夫不到,我就如同被人将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啊’的一下,跟黄叔之前的反应一样,跌跌撞撞的退了回去,颤声道:“人,真,真他妈的有人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诡异的僵尸 我跟黄叔两人先后确定了门后有人,莫名恐惧的气氛立刻笼罩在四人队伍中,脑中瞬间就冒出了两个字:闹鬼! 过了会儿,文芳才吸了口气,小声道:“会不会是那种幽灵?” 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有人说话,剩下的我们三人立马就镇定了很多。 我摇头说:“不会吧!那种幽灵你又不是没见过,根本不会开腔!只有上次的张俊是个特例,也只能在死前对我说上一句话!可是,那扇门后的声音,却完全不同。这么长时间,搞不好真是个......” “女鬼!” 黄叔抢过了话头,一脸肯定的说道:“小侄女,那门后绝对是个女鬼!上次颜小子不是说过,那怨水能引鬼吗!阿叔我看,门后那鬼,指不定就是当年被怨水给引过来的!” “依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也别管这些鬼房子了,听小哥的话,直接去打开那个大井盖下去吧!” 文芳眉头紧锁的摇头说:“不行!阿叔,我刚才观察了一下,那个盖子应该是用电子开关控制的!外边没有发现开关,应该是在某个房间中!” “而这些金属门,明显也是用同种开关控制的!想要进去,必须得要先让这里恢复电力.......” 我听她这么一说,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郁闷的道:“那你的意思,我们不管想做什么,都必须先进这个鬼房子了?” 文芳无奈的点了下头:“嗯!还有,这个基地废弃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里边的发电器还能不能工作,如果不能的话.......我们恐怕得半途而废了!” 黄叔气急败坏的骂了句‘晦气’,脑子一热,让我跟他过去,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名堂?要真有只女鬼窜出来,俩大老爷们也不惧她! 文芳本来想开口反对,可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我们不管要做什么,都必须进入这扇门中,让发电器恢复工作。 于是,她也就放弃了阻拦的打算,让我们小心点,她和孙勇在后用手枪给我们掩护。四人如临大敌的展开了行动。 我跟黄叔一左一右,绕到那扇金属门的门框后,黄叔冲我一比划,俩人对视一眼,同时抬脚踹上去,沉重的铁门在哐隆隆的响声中,一下子完全裂开,迎面就有个黑影,旋风般的冲黄叔身上扑了过来。 我眼疾手快的抓住黄叔的衣领,将他向后一拽,俩人滚地葫芦般的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就听见文芳他们俩人手中的枪响了。 抬头一看,只见那扇铁门的门口,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全身赤裸的‘女人’,头低垂着,身上的水分全无,皮肤干枯发紫,双手的指甲卷曲锋利,如倒钩般的打着弯,无法看见的口中,还不停地发出痛苦的求救声。 子弹打在她身上,冒出一簇簇黑色的血花。 黄叔老脸惨白一片,大声怪叫:“靠,僵尸!” 不给我惊讶的机会,那只僵尸已经迅若闪电的向我们发动了攻击。 青紫色的狰狞怪脸浮现在杂草般的头发下,五官极度扭曲在一起,脸上布满了很多恶心的冒着脓水的疙瘩,两只眼球却可怖的暴突在外,一窜之下,竟已扑到了我们脚下。 黄叔反应最快,膝盖一缩,一脚照着她的脸就踹了上去,直接踩爆了这僵尸的一颗眼珠子,溅出来很多腥臭的液体。 我趁机也迅速做出反应,先是将黄叔推开,跟着一脚踢在她后脑山,借力向旁边滚了两圈,快速站起奔向文芳他们旁边。 这时,没了我们的牵制,文芳和孙勇立刻再次展开了射击,自动手枪的子弹一连串打在那东西的身上,居然只是带出了一点血花,根本无法阻止她向我们靠近。 “颜小子,把刀给我!”情势危急,我来不及多做思考,从腰上抽出一把军刀直接扔给了他。 那老土匪接住军刀后,欺身就向前冲去,眼看身体要跟那僵尸撞个正着时,忽然虚晃一招,转身绕到了她背后。 跟着他手起刀落,径直刺进了肉中,应该是把僵尸的脊椎斩断了,令她当即发出一道难听的惨叫声,身体失去支撑,倒在地上。 黄叔一击得手,一屁股坐在那僵尸的背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毫不保留的将刀子往背上扎。直到那僵尸整个后背,几乎快要被拦腰砍断时,他才气喘呼呼的罢了手,身体往旁边一滚,有气无力的道:“这,这东西,死,死了吧?” 我无语的心想,这他妈都要被你扎成肉泥了!别说是什么僵尸,就是换个大罗神仙来,也得当场报销。 只不过,老土匪被累的不轻,我也不好出言刺激。只是和文芳他们一边向地上那尸体靠拢,一边说道:“死了,直接拿回去,也不用处理,都能做僵尸肉包子了!” 文芳瞪了我一眼,旁边的孙勇忽的又发现了什么,惊讶的‘咦’的下,指着僵尸血肉模糊的背部,吃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急忙定神看过去,发现那堆烂肉中一阵蠕动,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顷刻间全都紧张起来。 过了几个呼吸,一只手掌大小的古怪虫子,从里头钻了出来。长得非常奇怪,上半身像是只迷你蜥蜴,全身布满了褐绿色的疙瘩,下半身却是两条火柴粗细的腿,白白净净,宛如玉雕。 这只古怪的虫子,出来后,身体就诡异的干皱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变成了一具没了水分的干尸。 我们看的啧啧称奇,孙勇用枪口捅了两下,就说道:“黄老哥,这玩意好像是异虫绿水蜥呐!奇怪,它底下咋长着两条人腿啊!” 黄叔闻言,就从地上坐了起来,脑袋凑过去仔细端详起来,诧异道:“还真是!这可怪了,这东西看起来像是变异体!可他姥姥的,怎么能生出人腿来?莫非,是跟人的基因变异出来的?” 我舌头一大,立刻就知道他想说什么,马上否定说道:“不会吧!灵知卵只能培育出来两种不同异虫的变异体!可异虫的基因跟人类的完全不同,怎么可能产生变异?” “还有,这虫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具僵尸身上?会不会,这东西不是僵尸,而是被它给控制了?” 文芳摸着下巴,头一点说:“有这个可能!你们有没有发现,她的脸刚才和这只虫子的非常像?” 经她这么一说,我们就想到了这只僵尸刚出来时候,那张极度扭曲的疙瘩脸。 此时,再往她的脸上看去。震惊的发现,竟变成了一张轮廓柔和的小圆脸,除了左边眼眶子黑乎乎没有眼珠子和皮肤紫黑外,不难想象出来,这具僵尸生前应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我下意识的再往她的手上一看,锋利如刀的指甲消失不见,同样恢复了正常。 我当下就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各种问题如同潮水般的涌上心头,这具忽然冒出来的僵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古彝文再现 我们见过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这一刻却被眼前这具倒在地上的僵尸难住了。从一切的迹象上看,这具僵尸死亡时间应该不短,估计是当年崇平府遗弃这个基地时,来不及撤退的工作人员。 其次,死亡后身体的变化,又让我们相信她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僵尸,从来没听说过,僵尸死后,尸体还会产生这种变化。 也是这一点,让我们先入为主的得出结论,她应该是被那只钻出来的虫子控制了。 可是,这只长着人腿的虫子,几乎要颠覆了我们的世界观。 黄叔偏向阴谋论的猜想:“这种虫子,会不会是崇平府那些半人半虫的家伙,用人跟绿水蜥培育出来的?那些家伙向来自卑心强,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所有人都变成他们的同类?” 三个人看傻子一样,关爱的注视着他。 我奚落道:“老土匪,你这想象力可忒强了点吧!把所有人变成这种怪物,亏得你也敢想?你倒是说说,他们该怎么把老子变成这种怪物?把老子捉起来弄成两半,上半身拼个异虫的身体?” 黄叔被我一挖苦,脸红脖子粗的就要反驳。 这时文芳一声大喊:“够了,你们俩个一天不吵,就要死吗?先不管这个东西了,跟我去继电室看看,能不能把发电机运转起来。” 文芳一发火,我们俩当即再不敢斗嘴,保持十二分的戒备,举着手电一左一右当先进入了继电室内。 门后的空间不大,首先正对面就有个布满灰尘的金属操控台,上边罗列着很多红红绿绿的按钮。两边是八台老式的柴油发动机,角落还放着几个铁皮桶。 我过去拧开几个一看,里边满是黑色的柴油,兴奋的说道:“文芳,咱们运气不错,这几个铁皮桶中的柴油加起来,足够咱们在这过年了!” 文芳这时也检查完了那个金属操控台,就说:“这应该是整个基地电力系统的总枢纽,发电机的开关在这一排,你们去检查一些这些柴油发电机组,看看还能不能用!” 我对这种几乎快要被淘汰的柴油发电机很熟,辍学后有段时间,穷的交不起电费,正巧有个朋友的老爹,以前是开店的,想处理一台这种发电机,我就趁势买了下来。 这种东西,可谓是陪我度过了人生最困难的一段时间。因此,检查发电机的事情就落在了我身上。 我挨个检查过去,发现这些发电机保养的非常好,大概是因为在这种近乎密封得环境中,灌上油后应该就可以使用。 我招呼黄叔他们俩添好柴油后,便对文芳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她让我们离发电机远一点,按下了发动机组的开关。 登时,八台发电机就轰隆隆的运转了起来,基地中跟着就亮起了很多盏灯,闪了几次后,稳定了下来。 我们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继电室,发现里边很空,除了操纵台和发电机组外,再没什么博人眼球的东西。 一番讨论,也不知是谁先提了个开端,文芳就把基地中剩下的金属门全都给打开了,几个人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当场被吓得不轻。 不过,后来几人紧张的躲在继电室中,观察了许久,也没见那些金属门中窜出来什么怪物,又都放下了心来,熄灭手电,开始一个个的搜查过去。 这些房间每个的用途都不同,里边同样很空,转了七个也仅仅发现了些发霉的食物和一些派不上用场的瓶瓶罐罐。 等我暗中不断祈祷着,走到最后一个写着资料室的房间时,总算又有了发现。屋里有很多金属架子,基本上全是空的。 但诡异的是,正对门口的位置,却放着一张格格不入的红木方桌,上边铺着几张泛黄的纸,上边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我和其它人迅速围过去查看,发现这张纸上的文字非常古怪,不是汉字,却有点莫名的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黄叔跑的最欢,这时抓了抓头皮,习惯性的对文芳问道:“小侄女啊,阿叔我学问不深,这些是啥字啊?咋看起来就跟鬼画符似的?” 文芳好像能看懂这些字,一边就势坐在一张椅子上,全神贯注的伏案阅览,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上边的是古彝文,一种最古老的文字,甚至比甲骨文的年代还要久远!我懂得不多,你们几个先别说话!” 我听她解释完这些字的来历,马上就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这些怪字有点眼熟呢!原来是古彝文,上次那些瓦书上,不就是这种文字吗? 只不过,这种古老的文字如今懂得人都非常少。这几张纸上的却是娟秀的钢笔字,明显是现代人写出来的,让我不禁又惊又奇。 短短的几页纸,文芳约莫花了一个小时,才非常勉强的辨认出一部分内容来,把她能看懂的部分说了出来,却让我们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其中的记载大概是这样的: 崇平府一个长老在四十多年前,在龙王庙附近发现了一些神秘的现象,经常有人在这里失踪。此外,还有当地人声称亲眼目睹,龙王庙附近有传说中的龙出没。 经过他后来的调查,惊讶的发现,这里失踪的人居然全都是一些灵知。 此事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这里并非是在人迹难至的荒山野林,又没有野兽出没,地势开阔,人失踪的可能性几乎是天方夜谭。 于是,他就告知了崇平府此事,展开了调查。 调查过程中,他们在龙王庙底下挖出来很大的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底两条暗河轰隆经过,上边漂浮着很多尸体,几乎要把河水填满。 河上还有两架古老的木桥,通往内部一侧石壁上的裂缝,有很多‘鬼’从那个裂缝中飘出来,在河里打捞将腐烂的尸体一一打捞起来,取出里边的骨头,又鬼魅般的飘回了那个裂缝内。 崇平府第一批派下来的搜查队,跟着那些‘鬼’进去后,很快就断绝了一切联系。跟着,他们又派了第二批人过去,发现里边是片虫阵。 第一批下来的人,已经全军覆没在了虫阵的绞杀下。他们叫来府内当时最精通虫阵的人,总算越过了这片障碍。 搜查队走到尽头后,发现了一片月牙形坳地,中间有一个非常大的巨坑,那些‘鬼’将河中取到的人骨,一根根的扔到那个巨坑中。 随后,经过一番战斗,他们肃清了那些‘鬼’,运来当时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派人下到了那个巨坑中。 但没有想到,随着探查工作的展开,一批又一批的人有来无回,好像巨坑直接连接着地狱。 而且,更加诡异的情况接踵而至。 初时,一到晚上就有人声称,自己听见有人在巨坑底下呼唤自己。发展到最后,很多人竟然精神失常,飞蛾扑火的一个个跳进了那个巨坑中。 崇平府剩下的人渐渐慌了神,偶然一次机会,发现这种未知的情绪感染,只会出现在灵知身上,普通人和一些引虫人身上却不会发生。 于是,崇平府的高层当机立断,让灵知全部从中撤离出来,调来很多正常人在底下进行搜查发掘工作。 并且,尝试着让一批身体素质极强的人,再次进入巨坑中。 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人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遗嘱 文芳说到有人从巨坑中回来时,突然停顿了半支烟的功夫,眉头紧锁,似乎在极力纠结着该如何往下说。 我们三人没敢说话,怕打搅她的思绪,面面相觑,看她的表情,好像接下来的内容,让她都感到有些茫然无措。 过了会儿,她定了定神,继续讲了下去: 这支在崇平府高层即将绝望退缩,临危受命的探查队,在这些纸上被称为‘曙光’,成员共有六位,详细的成员名字并没有被提及。却反复提到了一个姓‘李’的队长,他是当时崇平府最优秀的引虫人。 这位姓李的队长,同样也是唯一幸存回来的人。 根据纸上的内容所说,这个队长被人拉上来时就已经精神失常了,口中反复念道‘我看到了尽头,我看到了一切的起源!’ 后来,其它人从他身上找到了一枚非常奇特的灵知卵,以及许多模糊的黑白照片。经过甄别鉴查,这些照片上拍摄的东西,竟是一块块写满古彝族文字的瓦书。 于是,崇平府高层立马紧急从内部调来了最出众的古彝族专家,请来鉴别这些瓦书上的内容。 这些瓦书照片部分被破解出来时,上边记载的内容,却让当时整个崇平府哗然一片——瓦书上的古彝文,居然是昙花一现的古云国所留。 上边的内容也极其震撼,甚至颠覆了我们以前所有的认知:当年那场隐藏在历史尘埃下的造神计划,最根本的起因,竟然并非是罗氏鬼国的屠刀所向。 而是,源自于一个‘人’! 时隔千年,瓦书上那个人的真实姓名已不可考,纸上也仅有残言片语:宝佑五年,宋国告急,宋主遣使与盟。鬼主调兵三千,派阿蛮别帅随行。 开庆元年,宋国败降,别帅归。 获神卵两枚,急召各部先知密议,告知龙岭腹地存一古洞,有化解各族诅咒之物。且以身示众,体内虫气尽去,果与常人无二! 到了这里,纸上的记载出现了断层式的跳跃: 景定元年,计划流泄,鬼主起疑,别帅亡,血光起。 咸淳二年,神国初立,五王分峙,天蝎王携神卵,率人遍访龙岭,欲破诅咒。 纸上还原的瓦书文字,至此戛然而止,剩下的部分文芳实在看不懂,只能绕过去接着往下说: 崇平府获得这些瓦书,立刻被上边记载的内容所吸引。破土开工,在这里建立秘密研究设施,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找出来瓦书上提到的那个化解诅咒之物。 第二年,研究所落成,开始大范围的对巨坑展开发掘工作。 噩梦却又接踵而至,先是下入巨坑的人,诡异的一去不复返! 跟着,基地中的人,也莫名其妙的开始感染一种未知名的病毒,身体发生了变异,无知无识,犹如僵尸。而且被射杀后,会从脊椎钻出来一种半人半虫的怪物。 此事让崇平府高层人心惶惶,以为是某种细菌病毒感染,急忙就要召集相应的工程师过来。 可在这时,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唯一从巨坑下侥幸生还,上来后发疯的那位李姓队长,居然一夜之间忽然给康复了,犹如变了一个人,出面跟崇平府高层进行了一番密探。 交谈的内容不知是什么,但崇平府高层的反应却让人值得深思。 居然在第二天,就宣布他为崇平府第九位长老。并且基地发掘一类的事宜,全权交由他负责。 说来也怪,自从那个李姓长老接管基地以后,基地中就在没有怪事发生........ 纸上的内容到了这里,已经快要结束。 文芳说:“这些纸应该是一封遗嘱。之后的内容,是留下这封遗嘱的人身上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她说,她就是那个被请来的古彝文专家。自从来到这里后,就专门被人关在一个房间,吃饭睡觉都有特定的人看守着。” “后来,等那位姓李的队长接管基地后,更是相当于将她软禁了起来。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大概一直维持了四五年之久。” “直到有一天夜里,基地中突然警报声大作,她忽然有了种可怕的预感,等警报声过后,外边就没了动静。” “她被关在这个资料室,没人从外边开门也无法出去,地面又都是坚固的混凝土,凭她一个女人,根本无法挖条隧道逃跑,死亡已经在所难免。于是就把自己的经历写了下来,希望有人能看见这封遗嘱,让她落叶归根......” 遗嘱写到这里戛然而止,落款日期皆无,只有一行用古彝文写的地址。 我们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更是不知道她为何会用古彝文这种深奥复杂的偏冷文字,写出来这封遗嘱。 只能推测很可能是因为常年的软禁生涯,以及与古彝文的接触,让她丧失了以前的认知,将这种近乎被时代遗忘的文字,当成了自己的第一语言。 至于巨坑底下究竟是什么?崇平府在这里修建研究所的目的是什么?遗嘱提到的依旧很模糊,但却给我们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 文芳习惯性的摸着下巴,思索道:“从这封遗嘱中间那部分瓦书原文来分析,这个地方最早被人发现,应该是在古云国还没成立的时候。” “在那时,罗氏鬼国有一个叫做阿蛮的别帅,奉当时鬼主的命令,率军去帮助宋朝抗击蒙古的侵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发现了这个地方,破解了身上的诅咒!” “龙岭,就是早期彝族对秦岭的称呼!” “至于瓦书上提到的‘诅咒’,我觉得可能跟这个阿蛮别帅的身份有关!或许,他是一个灵知。因为以前有很多灵知认为,他们的身体之所以和正常人不同,是因为自己天生中了一种诅咒。” 黄叔略带讥讽的赞同道:“没错,以前的确是有这么个说法!到了今天,岭南那边还有很多人相信这套!整天没事干就往道观寺庙中跑,打破脑袋的想找个高人替他们把身上的诅咒给除了,好变成正常人!” “可是,钱没少花,罪没少受,还不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文芳被他插嘴打断,不悦的瞪了她一眼,吸了口气接着说道:“瓦书提到这个阿蛮别帅,进入过这个巨坑,说底下有破解诅咒之物!不但将身上的诅咒破解,变成了正常人!而且,还获得到了两枚‘神卵’。” “开庆元年,他回到罗氏鬼国后,迅速招来了各部的‘先知’密谈。这些先知,根据我的想法,估计就是各族灵知族长一类的角色。” “至于密谈的内容,很有可能就是跟后来的造神计划有关。” “但是,又在景定二年,也就是一年后。他们的计划便被鬼主发现了.........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后来罗氏鬼国,发起全国范围内的那场灭虫之战,最直接的导火索!” 文芳说到这里,也不知是因为口舌发干的原因,还是不能肯定?迟疑不决的从我们脸上看过,带着询问的意味。 我当即把身上的水壶摘下来递给她,点头就说:“文芳,你这脑子就是好使!经你这么一串联,好像所有的事情一下子都明白了!来,喝口水,继续说!” 文芳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咕噜咕噜大口灌了小半瓶水,接着道:“瓦书的内容,接下来出现了断层式的跳跃。” “时间从景定元年到了咸淳二年,也就是两年后,古云国建立,五个灵知王分而治之。其中有个天蝎王,想打破身上的诅咒,就带了一枚神卵,回到了这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行动 文芳的分析能力很强,她讲到此处,正想接着往下分析,突然又被黄叔给打断了。 老土匪一乍一惊的拍了下腿,反应慢了不知道几十拍,摸着后脑勺怪叫道:“小侄女,这不对劲呐!你不是说,外边那个坑,灵知下去就上不来嘛?” “那什么阿蛮别帅,当时咋就能上来?” 文芳再次被他打断,顿时火了,鼓着腮帮子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想知道,阿叔你自己跳下去看看不就行了嘛!” 老土匪被她一训,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可是,却又拉不下脸跟文芳发火,闷闷不乐的嘟囔了句:这小侄女,咋跟她老娘一个臭脾气。阿叔我又没说错什么话,干嘛这么大火呢! 文芳听罢,不由被逗得抿嘴一笑。 大概是觉得话重了些,无奈的解释道:“阿叔,我知道的东西你也知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不过,咱们这次倒也并非一无所获。” “首先,这封遗嘱上已经说得很清楚,崇平府最初建立这个基地的目的,是为了从巨坑中,找到瓦书上提到的那个破解诅咒之物。” “然而,后来这个基地被那个姓李的长老接管后,他就把这封信的主人完全软禁了起来。之后基地发生了什么,我们完全不得而知!” “只不过,凭借这些已有的资料来看,其实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事情了!那个姓李的长老,百分百就是李言!遗嘱上提到他是唯一从巨坑中回来的人,当时疯了,后来又诡异的恢复正常了!” “我觉得,这种完全不合理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故意装疯卖傻。原因目前还无法得知,只能大概猜想,是跟巨坑底下的东西有关.......” 我马上点头说:“不错,我刚才听你念遗嘱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可能是那个李言!又是这个基地的负责人,又是崇平府的长老,基本上不做第二人想!只是,他到底在坑底下发现了什么?后来被他搞出来的那种怨水,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这个问题,估计除了李言本人外,目前没人能回答上来。 我们的这次讨论,也在这个问题后,暂时告一段落。 四人打起精神,又在基地中溜达了一圈。 期间又冒出了很多新问题:比如,遗嘱的主人当时应该是死在资料室的,可尸体却不在里边! 黄叔觉得,遗嘱的主人会不会就是我们在继电室遇到的那只僵尸? 他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一来那具僵尸是个女人,二来基地中除了我们就只有那具僵尸,似乎只能是她。 但是,这封遗嘱的主人,当时是被关在金属门中的,除非有人给她开门。否则别说是变成僵尸,就算是变成一头恐龙,在这种坚固的建筑中,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 还有,当时基地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工作人员撤离的十分匆忙,但基地中明显是被人搬空的,又是什么人做的? 问题如潮水般的涌来,我却诡异的升起了一种预感,所有问题的答案,在那个巨坑中,或许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这时,四人已经绕回了庞大的金属盖前。基本没做什么讨论,就统一了意见,决定当即着手动身。 由文芳和我去继电室,将开关打开,只听外边一阵闷雷般的轰鸣起来,地面似乎也在轻微震动,圆形的金属盖就从中间裂开,露出了一道黑乎乎的隧道,犹如通连着地狱,无法看清具体有多深。 黄叔把一发照明弹装填在手枪上,对着正中心打了下去。借着照明弹稍纵即逝的光线,我们发现这面金属圆盖,底部居然延伸出来很多粗大的铁索。 铁索以金属盖分开的部分为顶端,在两侧几乎各自形成了一张网,锁孔很大,人可以把脚直接踩进去。 黄叔整个人趴在金属盖上,伸手抓住一根铁索往上拉了拉,铁索纹丝不动,就抬头说:“够沉的!据我估计,最少有五六十米长!可能当初崇平府的搜查队,就是利用这些大铁链子下去的!” 我不放心这粗枝大叶的老土匪,跟着趴在地上用手试了试,绷紧肌肉也没法将这些铁链子挪动分毫,才总算放下心来,对文芳点点头。 有了这两张铁网,之前我们还担心绳索不够的隐忧,瞬间消失。 为了保险起见,黄叔建议我们俩人一组,各顺着一张铁网攀沿下去,两张铁网的距离不远不近,即使一方遇到突发情况,另外一方也能及时出手援助。 随后,几人各自准备好,黄叔就自告奋勇的先行抓着一根铁链子,跳了下去,沉重铁链被他弄得一阵晃动,却没有丝毫断裂的迹象。 于是,我们剩下的三个人,也陆续从上边翻了下去。 巨坑的最深处,好像是个通风口,刚稳住身子,就有股刺骨的阴风从身下扑上来,冻得我一个激灵,害的旁边的文芳以为发生了什么状况,急忙就把枪口对准了我。 我赶紧说:“没事没事!他奶奶的,就是这下头有点冷,被冻了一下。快把枪挪开,我可不想在脑袋上开个窟窿!” 文芳松了口气,将手枪的保险关了,几人就抓着这些铁索向下爬。 四个人基本上都有这种高空作业的经验,跟古云国那说话就有百丈深的万丈坑相比,这个地方实在有点不够看。 唯一让我们担心的是,那封遗嘱上写的这个巨坑能让人无缘无故消失的能力,令我们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保持足够的警惕。 我们打着手电缓慢下行,到了地面下二十多米的位置,冰冷的铁网上出现了许多暗红色的粉末,厚厚的像是一层灰,黏在铁链表面,其中还有很多白色的颗粒,和一截截‘腊肠’似的东西。 黄叔好奇的拿起一根腊肠,放在眼前一瞧,瞬间如遭电击,手一哆嗦,铁链子叮叮咚咚的就碰撞在了一起,破口大骂:“这他妈谁的肠子,咋跑到这里冒充香肠来了?妈的,恶心死老子了!” 我左脸旁边就挂着一根腊肠,此刻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反胃起来,忍不住在想:“这铁索上怎么会有人的肠子?” 正要看个究竟,又听对面孙勇的声音传了过来:“黄,黄老哥,你,你能别晃了吗?我手吃不上力,要抓不稳了!” 黄叔很快就大叫:“我说孙老弟,你可不能乱给老哥我泼脏水啊!说话得讲证据,咱俩就搁一起,我什么时候晃了?” 说话间,这老土匪‘咦’的声,摸不着头脑的奇怪道:“欸,怪了!这铁链子咋还在动?是不是有东西在下边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手电往下一照。只见身下幽黑一片的深渊中,此刻突然浮现出很多古怪的光点,密密麻麻的宛如一只只眼睛,正在自下而上,快速向他们接近。 “不好,底下有东西上来了!” 我心头一紧,这时发现身下的铁网也开始动了,急忙招呼文芳把手电挪下去,打眼就瞧见七八张狰狞的‘僵尸脸’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神态,飞快的向我们爬来。 “靠,是那种僵尸!快开枪!” 我头皮一炸,大声招呼一声。拔出腰上皮扣拴着的手枪,打开保险根本顾不上调整方向,对准脚下便打,刺耳的枪声在这种圆形隧道放大,瞬间让文芳他们几个人回过神来,纷纷拔枪射击。 一颗颗子弹带着火花,打在这些皮糙肉厚的僵尸脸上,仅仅让他们脸上出现了一个个黑乎乎的血窟窿,根本无法有效阻止它们的行动,只能减缓他们的速度。 第一百四十六章 负伤 枪声经过铁桶般的墙壁回荡起来,犹如炸雷不绝于耳。 四人手中的枪口,持续喷吐出道道刺眼的火舌,这种令人窒息的危机下,所有人几乎都没办法思考。 只能扔掉手电筒,腾出两只手来,全靠腰上的安全锁和两条腿维系身体。左右互换的开枪射击,努力延缓这些怪物的靠近。 不过,饶是如此,死亡的阴影依旧如期而至。 刚才形势紧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梭子子弹照着脚下就射了过去。此时,枪口突然熄火了,冒着冷汗的使劲扣动了两下扳机,才发现原来是子弹用光了,心底一片冰凉。 手枪弹容量有限,阿大背包中本来还留下了几只荷满弹药的弹夹。 因为我一直不喜欢这种危险的东西,总觉得不管是什么枪,都相当于一颗定时炸弹。一个搞不好炸膛的话,还没伤到敌人,自己反倒先魂归西天。 所以,在文芳分配弹药的时候,我嫌麻烦懒得带。没想到,事到关头,却成了要命的关键。 这时,失去了火力的压制,身下的僵尸脸攀爬速度骤然暴增。有一只怪脸处在我身体正下方,犹如鬼影袭来。 借着枪口明灭起伏的火光,我又惊有惧的发现,这张脸上扭曲的五官宛如被揉成一起的恶心面团,左眼渗人的向外高高凸起,和我们之前遇见的那只僵尸一样。 但右眼处却是一个深深地血窝,眼眶失去了一部分,应该是刚才被子弹正中眼窝,极端的狰狞诡异。 甚至透过眼眶,我都隐约可以看见颅骨内黄色的脑浆。 我看到这张脸,心里打了个哆嗦,心说这种致命的伤势都没能杀死这种怪物,难道说,一定得像黄叔之前把他们的脊椎弄断,才能阻止它们的行动吗?但在这种身悬半空的环境中,谁能做到这一点? 我心中惶然莫名,那张脸已经扑到了脚下,条件反射的用双手替换了双脚,抓住铁网用力一荡,抬脚便踹了下去,就听‘啪’的一声裂响,凭着感觉就能判断出来,这张怪脸另外一只眼珠被我踩爆。 可不等我松上一口气,两只冷硬如铁的手,就一左一右的抓在了我脚踝上,巨大的力量犹如铁箍,几乎能把我的两只脚骨生生勒断。 还有很多刀刃般的东西,在我小腿后方来来回回的剐蹭。 我疼的冒了一身汗,也不知是冷是热,咬牙低头去看,就听孙勇在对面大喊:“兄弟别动,我替你把那玩意打下去!” 同时砰砰几声枪响,几道火光呼啸而来,打在我脚下的那两只青紫色的手臂上,溅起漫天的血花,直接将它们沿着手肘打断。 失去了两只手臂,脚下的僵尸身体便飞了出去,掉下铁网。 我眼前的危机暂时解除,就抬头去看对面的孙勇,却发现他刚才帮我的一刹那,已经有三只僵尸抓着铁索爬到了他的身下。他正在用枪打左边那只,黄叔见状也抽出一只手,帮他射击右边的僵尸。 不过,还有一只正下方的僵尸无暇顾及,青黑色的鬼手已经爬到了他的膝盖位置,长长的利爪扎进他的肉中,令他一张脸疼的宛如白纸,却还在咬牙坚持着。 我看的心惊肉跳,用手枪去砸那只僵尸的脑袋,试图把它的注意力分散一下,但它似乎认准了孙勇,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转眼间,那只僵尸的手已经伸到了孙勇的大腿位置,倒钩般的尖爪,划破了孙勇身上的塑胶风衣,瞬间带出来很多血。 我知道再不能由着他往上爬,不然孙勇非得被他开膛破肚不可,当下热血冲头,也没多做思考,咬牙用两只脚勾住铁网的孔洞,抽出两只军刀,一声大吼,手臂张开身体往那边一倒。 锋利的刀刃借着我身体的重量,犹如切割纸片般,瞬间在那只僵尸身上豁开两道可怖的伤口,最终被盆骨阻挡,让它险些掉下去。 可是,这种怪物的顽强出乎我的预料,饶是如此也拼命的抓着孙勇的腿,一时间居然跟我僵持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整个人保持一种极度危险的凌空状态,悬在了两张铁网中间。 周围的枪声骤然一停,大概是我这不要命的举动,看呆了文芳他们。 就听黄叔扯着大嗓门叫道:“臭小子,你他妈可以呐!孙老弟没白救你,快他娘的把那东西的脊椎掰断,小心掉下去!” 我顾不上说话,身体的长度勉强够这两只铁网间的距离,只觉得这么悬着,就跟传说中的五马分尸一样,腿脚被撕裂一样的剧痛难当。 只能憋死了一口气,暗呼着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各路神灵,祈求他们的保护。小心翼翼的抬起一只军刀,正要去挑这只怪物脊椎的关节。 就在这时,黄叔他们手中的枪又响了,火光乍现,我忽然看见坑底的最深处,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那个闪过去的东西速度非常快,眼睛很难跟上它,我只能依稀的辨认出来,似乎像是个人。 不过,这时孙勇的情况,已然容不得我仔细琢磨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用刀挑断了这只僵尸的脊椎,急忙招呼一声,孙勇血淋淋的右腿,就向外发力一顶。 借着这股力量,我浑身酸痛的重新回到了身后的铁网上,来不及向下方再看一看,就有好几只僵尸向我和文芳包抄过来。 经过刚才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几人的处境更加不妙。 我胳膊疼的抬不起来,孙勇两条腿如同被铁齿梳过,血像不要钱的顺着裤管向下流,面如金纸。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时间处理伤口。只能咬死了牙关,给我扔过来一只手枪,单手攥紧铁索,手中的枪口却不敢有丝毫懈惫。 绝望的阴霾无形的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到了这时,黄叔手中的枪哑火了,气得他一把扔掉枪,抬脚踹断一只僵尸的脖子,大骂道:“妈了个巴子,老子掘地狼一辈子都没受过这等窝囊气!这些鬼玩意,放在外边,老子一只手就能撂翻!在这鬼地方,真他妈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心有同感,这种僵尸的行动的确是非常快捷,但只要给我们提供一块缓冲的地势,配合得当之下,来多少都不怕! 只不过,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可是?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听阿大的话,直接他娘的用炸弹....... 我想到这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等等,炸弹! 我急忙向四周一看,这种地形是个直上直下的隧道,根据我们的初步判断,最少也有五六十米高低。 上边又有金属盖遮挡,假如在这里用炸弹的话,冲击波虽然会集中上来,但经过如此长的距离缓冲,到了上头应该所剩无几,绝对不会引发山体塌陷。 最多只是我们身处半空,可能会遭受到炸弹爆发的气浪冲击,但提前做好准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一念至此,我急忙提醒黄叔取炸弹,趁机把自己的想法快速说给了文芳。 文芳听我说完,看了看四周潮水般涌来的僵尸,终于点头说:“好,事到如今,只能用这个办法了!阿叔,你先打一发照明弹下去!这个隧道的墙体,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炸弹在深处的冲击。我们最好在半空的时候,用子弹把它引爆!” 黄叔那老土匪早就眼馋阿大准备的这些炸弹,当下一听这话,满口答应道:“行嘞!小侄女,你们俩抓好,接下来就瞧我的吧!” 说话间,他拿过孙勇的手枪,快速装填了一发照明弹,‘呼哧’一声打了下去,刺眼的强光下,让周围的僵尸居然停顿了数秒。 趁着这个难能可贵的缓冲期,黄叔马上把早已取出来的炸弹扔到了两张铁网中间,随即快速用手枪一个点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幽灵鬼队 幽暗的巨坑中,照明弹的余光还未散尽,下方的僵尸层层叠叠的垒起两座尸墙,附着在两张铁网上,犹在强光下呆滞。 一枚黑溜溜的炸弹,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往下掉去。 紧随其后,‘砰’的一声枪响回荡,一颗子弹从旁边飞出,我几乎不用去看,就知道所有人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文芳忽然想到了什么,猛一推我,满脸急切的刚说出半句话‘快把嘴张大’,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像是要把天震破,我双耳登时‘嗡’的一声,就什么都听不见了,脑袋也如遭重锤,变得一片空白。 跟着,强大的冲击波带起一阵狂风,夹着无数的血肉碎片,从底下咆哮而来。 我们虽早有预备,可在这种近乎天威般的飓风中,仍然被爆炸带来的气浪冲的七荤八素,身体随着两张巨大的铁网,来来回回的晃了不知道多少圈。 好在每个人下来时,身上都套着安全锁。 在文芳的提醒下,已经提前将其拴在铁索上,才不至于让我们在这种狂暴的冲击下,从半空中掉下去。 爆炸的余波足足维持了能有三四分钟,气浪才如怒龙狂卷的冲出了上方的金属盖。 此时巨坑中到处烟尘弥漫,也不知道有多少僵尸在爆炸中粉身碎骨,半空中尽是一种红色的雾气,骨屑横飞,朦朦胧胧的无法看清楚下方的情况。 几人借着头顶探照灯微弱的光线,面如寒蝉的互相看了看,发现除了孙勇有些体力不支,摇摇欲坠外,其它人都没事,就松了口气。 跟着,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被爆炸震蒙的大脑才重新恢复工作,但双耳仍是一片嗡鸣,看来暂时是聋了。 我打着手势问黄叔,还有没有照明灯?快往下射一颗,看看那些僵尸死光了没有? 黄叔看懂了我的手势,冲我摇了摇头,一只手在身上一拍,拿下巴指着底下,好像是在说:还有个屁!别说是照明弹,老子身上的家伙全他妈掉下去了!现在一干二净,完全成了光杆司令,一颗子弹都没有! 这时文芳一拍我的肩膀,抬手指着下方的红雾,我惊魂未定的以为又有什么危险逼近了,赶忙低头一看,却什么东西也没有。 于是,比划着问道:什么意思?你让我看什么,是那些僵尸没死干净吗? 文芳见我搞不懂,只能吊着铁网向下滑了半个身位,我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弯腰抓住她的肩膀,用手势告诉她:先别急着下,刚才我好像看见,底下还有什么东西在活动,速度很快,不像是那种僵尸。 文芳明白了我的意思,紧张的往下看了看,就皱起眉头对我比划道:“什么东西?这些血雾太浓了,没有充足的光源,什么也看不清楚!你能确定,不是那些僵尸吗?” 我被她一问,犹豫再三的点了点头。 文芳皱起的眉头,立刻就锁的更紧了。忧心忡忡的将此事,用手势告诉了对面的黄叔俩人。 黄叔看明白后,就边张嘴边比划道:“顾不上那么多了!孙老弟腿上的伤被刚才的爆炸一冲击,这会儿已经裂开了。得尽快下去,找块安稳的地方给他处理一下!” 我赶紧往孙勇身上一看,果然见他两条裤腿,这会儿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血像是不要钱一样,顺着衣服向下滴。 几个人当下不敢再犹豫,由我打头一马当先的抓着铁索向下滑,黄叔把接近昏迷的孙勇搭在肩膀上,三人紧紧跟在后头。 这样往下爬了能有十五六米的距离,坚固的铁网居然出现了缺口,很多根铁索从中断裂,文芳说:这里差不多就在炸弹爆炸的正中心,这些断裂的铁索,估计就是被炸弹给冲断了。黄叔他们那边情况能好一点,我们跳过去。 我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耳朵,发现听力居然恢复了,急忙跟其它人确认了一下,他们这时也发现能听见声儿了,纷纷脸上一喜。 接下来,我们俩跳到黄叔那边的铁网上,用头顶探照灯照着坑地,又爬了差不多能有二十多米后,粗大的铁网总算到了尽头,身下出现了一片圆形的空间。 我们从铁索跳下来,发现这里跟当初的万丈坑的情况非常像,三面都是铁桶般的墙体,唯独在北面上,有一个方形的门洞。 附近的地面上,铺着层厚厚的肉泥,白骨隐现,应该是那些僵尸留下的,奇臭无比,目前还看不见有什么危险接近。 孙勇的情况比在半空看到的还要差,一张脸几乎变成了半透明状,底下的紫黑色的血管隐约可见。双眼紧闭,额头铺着一层汗珠,显然已经昏死了过去。 文芳见状,惊呼道:“糟糕,孙大哥这是失血过多,休克了!快,清理出来一片地方,必须得马上给他止血!” 我们赶紧用手清理出来一块空地,把孙勇平放在地上。 三人又从身上东拼西凑的翻出来小半瓶医用酒精以及半卷绷带,文芳把一只手枪拆了,取下里头的撞针,心灵手巧的做成了一根简陋的手术针,从头上拔了几根头发,用水冲洗了一下,就撕开孙勇腿上的衣服,缝起了伤口。 一番折腾下来,总算给孙勇止住了血,稳住了他的情况。三人虚脱无力,也不管地上的肉泥,倒头一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突然,我头皮被个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用手一抓,就发现是只很古怪的‘虫子’,上半身像是个蜜蜂,下半身却是两条白花花的小腿,干巴巴的没一点水分。 我吐了口浊气,把它往黄叔身上一甩,就说:“妈的,老土匪你看看,又是咱们见过的那种半人半虫的东西,这里还有.......这玩意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黄叔举在眼前一看,顺手扔了说:“谁他妈知道!臭小子,你再敢往阿叔我身上乱扔东西,信不信我收拾你!” 说完,这老土匪又咂着嘴道:“怪了,那小哥不是说他在这里等着咱们吗?咋现在还不现身?在搞什么鬼?” 我不屑一顾的撇撇嘴,同时也在想这个问题,几个人差点都葬身尸海了,阿大为何还不现身?他到底有没有下来? 我胡思乱想着,朝那个幽暗的门洞照了照。惊讶的发现里边似乎别有洞天,深处依稀有个宏大的建筑物,于是奇道:“唉,你们往那门里看看。真他娘的邪门了,那里是不是有一座大殿啊!” 文芳跟黄叔闻言,急忙用探照灯向门内照去,跟着就说:“那好像不是什么宫殿,似乎是座神庙!你们快看,那些是什么东西?” 文芳说着,就有了什么发现。 我们急忙定睛一看,只见幽深的黑暗中,森然的大殿前突然出现了很多幽灵般的影子,犹如一支行军中的队伍,鬼气森森的正向我们这里飘来。 几个人瞬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站起,伸长脖子确认了一下,那些鬼一样的东西,的确是冲我们飘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鬼群内的阿大 我们退后几步,毛骨悚然的互相看了看对方。一时间弄不清楚,门洞中飘来的那些鬼影具体是什么东西。 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种幽灵?还是一支身体长着那种半人半虫怪物的僵尸大军? 总之,不管是那种可能,眼下这种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丝毫底气与他们正面交锋。 “我操,上上上,快爬上去!还发什么呆,不想活了!”黄叔最先反应过来,火急火燎的搂起孙勇,就使劲爬上了半空垂下来的铁网。 我一个哆嗦,慌不择路的就跟了过去,抓住一条铁索正要往上爬的时候,突然发现文芳没跟过来。 回头一看,见她还怔怔的站在原地,忙大声道:“哎哟,我的姑奶奶啊!你在干什么啊?快过来撒丫子撂啊!” 文芳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说:“不用跑,这些东西......好像就是你说的那种鬼!” 鬼? 我一愣,心说:这娘们是不是被吓傻了?既然是鬼,那就更应该跑了!谁知道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得东西,该怎么对付!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不禁停止了手头的动作,想到了黑山镇发生的事情,难道文芳说的鬼,是那种怨水聚来的精神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的确用不着怕了!根据王陵的说法,这种东西连根草都奈何不了,对人更是不会用什么影响! 于是,我就从爬到一半的铁网上退了下来,跑过去跟她摸到门洞旁边,大着胆子探出半颗脑袋,观察这些飘过来的‘鬼军’。 门后的东西逐渐接近,既不像是那种黑雾缠绕的‘幽灵’,也跟全身紫青的僵尸不同,仿佛一个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无法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和王陵说的鬼十分吻合。 这时,我看这些鬼已经快要接近门洞,谨慎之下拉着文芳向后退到了一面石墙下,收敛呼吸注视着他们一个个从门洞中冒出来。 然后,这些鬼一点声音也没有,完全忽视了我们俩个大活人,径直从我们身前穿过,到了对面的石壁下。 接着,让我们大跌眼镜的事情就发生了,这些东西宛如掌握了虚构出来的那种穿墙术,保持着长长的队列,穿过墙壁消失不见! 我震惊的几乎忘记了应该怎么呼吸,双眼大睁发呆的时候,文芳手哆哆嗦嗦的一推我,指着鬼军队伍的中段,对我结巴道:“颜,颜知,你,你看那里!” 我被她吓了一跳,反手捂住自己嘴巴不让发出声来,顺着手指看过去,舌头好险没给咬成两截。 只见阿大竟然也变成了这种‘鬼’,走在队伍中间,样子非常奇怪,身体大部分都跟这些鬼一样,犹如黑色的薄雾。 可他的脸,五官却诡异的很是清晰,罩着一层黑气,正对着我们,张嘴好像说了句什么话,就看见他的手一抬,向鬼军出来的门洞指了指,似乎在提醒我们快进去。 接着,他就随着前方的鬼军,一起走到了那面山体前,瞬间消失在了我们面前。直到所有鬼军经过,我们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还是黄叔那老土匪见危机解除,夹着死活不知的孙勇从上方跳下,冲我们大叫:“小侄女,你们俩怎么回事,不要命了!待在这里发什么愣?” 我们这时才俩如梦初醒,大脑迟钝的无法思考,阿大怎么变成那种‘鬼’了?难道,他已经死了? 可是,他却又跟其它的鬼完全不同,甚至还能给我们指路? 我第一次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认为是我们集体产生了幻觉,还跑过去用手试了试那面石壁,绝望的发现,上边的确没什么机关暗括一类的东西。颓然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却想不出该说什么。 黄叔不清楚情况,大概是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他在背后小声跟文芳嘀咕:“小侄女啊,颜小子他是怎么了?咋用脑袋碰墙?是不是中邪了啊?” 文芳大声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道:“阿叔,我跟颜知刚才看见阿大了!他,他就在那群鬼队中......” “什么?” 黄叔大呼小叫道:“小哥在那群东西中?那他人呢?” 我吐了口胸中的闷气,靠着石墙站起,反手一拍,苦笑道:“进去了!他好像也变成了那种东西.......” 黄叔登时急眼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小哥变成了那种东西!难道,他死了?” 我心乱如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老土匪掉头又问文芳具体情况。 文芳简单的给他一说,老土匪眼睛当场就瞪得比牛还大,不可置信的连连称奇。 但他的人生阅历远非我们能及,反倒最先镇定下来,对我们说:“既然小哥走前,让咱们进这个门。我看咱们也甭搁这纠结了,先进去看看再说!” 我跟文芳现在就缺少一根主心骨,闻言后立刻打起精神表示赞同,由我把孙勇背在身上,三人小心翼翼的借着探照灯的光线,进入了这道门洞。 门后的通道很短,大约只有二十多米长,尽头是条仅有三个台阶的‘楼梯’,上边犹如一面巨大的圆形石台,最深处就是我们从外边看见的那座神庙。 神庙的风格不像我已知的任何一所庙宇建筑。上半部分宛如哥特式建筑那种又圆又尖的拱顶,下半部分却是厚实工整的方形格局。 更为诡异的是,我们在这座神庙上,并没有看见门窗一类的设施,好像是由一块巨大的难以想象的石头,被高明的雕塑家整体雕镂而成。 石台上边密密麻麻的有很多白色的骨头,像是要把地面堆满,在探照灯下泛着阴冷的白光,无法数清。 文芳一边走,一边谨慎的观察着地面的情况,发现这些都是人骨。并且从石台中间开始,这些白骨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差异。 文芳说:“我们走过的地方,地上的骨头年代应该很近,不超过三十年,有的骨骼中甚至还残留着一些骨髓!” 说话间,她弯腰用手碰了下脚下的一根腿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腿骨竟然从中断裂开来,碎成了很多骨片。 她拍了拍手,直起身道:“但是,从这个位置开始,骨质近乎已经完全风化,这种情况,最少也在百年以上才会出现!” 我瞬间就听懂了她的意思。 这个地方据我们所知,应该只在两个时期有人来过。一个是在近千年前,古云国那个神秘的天蝎王,曾带人过来寻找破解诅咒之物。 另一个时期,便是在崇平府发现这个地方,多次派遣搜查队下来过。 地上的尸骸极多,虽然目前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但从这种规模上不难判断出来,最少有上千人死在此地。 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当年古云国那个神秘的天蝎王,率人来到此地后,最后全部死在了这里?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再也压不下去,脑中一下子冒出来很多证据证明这一点:比如当初留下的瓦书,崇平府得到的神卵,似乎都可为此作证! 可是,他们到底在这里遇到了什么?才会导致如此多的人,以这种全军覆没的结果收场? 神庙伫立在前,却让人望而生畏,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四面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冰冷的凝视着我们。 黄叔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看见神庙已经近在眼前,耐不住心痒就跑了过去。我想阻止时已经晚了,心惊肉跳的看着他冲到神庙底下,却没有什么危险的情况发生,不禁看了眼文芳:难道,我之前多疑了吗? 近距离观察之下,神庙纹丝不露,宛如浑然一体的石雕,的确没什么门窗一类的入口,黄叔就摸着头皮对我们怪叫道:“姥姥的怪了,这他娘的好像是个实心的家伙呐!这他妈该怎么进去?” 文芳眯着眼睛没搭理他,只是盯着神庙观察着。 突然,黄叔‘啊呀’一声怪叫,还没等我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人影就从眼前猛的窜出,直奔神庙中本该是‘门’的位置而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门神庙 我猛不防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黄叔又他娘的出幺蛾子了,转头就要去骂他。不想脑门上的探照灯扫过去,发现那老土匪一脑门汗水的在原地站着。 这就怪了,文芳也在,那跑过去的人是谁? “孙老弟,你干什么去?快站住!”黄叔这时开口一叫,我半边身子就凉了,跑过去的人是孙勇? 这怎么可能?他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没个十天半月的修养,根本别想动弹,怎么速度快的跟个受了惊的老鼠似的? 三盏探照灯,赶忙向孙勇的身影打去。 我们骇然的发现,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孙勇居然已经跑到了那座神庙前,似乎中了魔怔,对黄叔的声音置若罔闻,跪在地上不断用脑门往坚硬的墙壁上撞。 ‘砰砰砰’的撞击声,一道道的从前方传来,让我们心惊之余,更是罩上了一层诡异阴森的面纱。 黄叔大着舌头对我们发问:“孙,孙老弟他,他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就发了疯?难道,这里有鬼?孙老弟被鬼上身了?” 我不由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不废话嘛!刚才那么多鬼都从你面前经过了,又是从这座神庙中冒出来的,这里要是没有鬼的话,那才不正常! 不过,真像老土匪说的这样,孙勇被鬼上身了吗? 我不安的看向文芳,这时她焦急道:“不好,孙哥身上本就有伤,继续这么一下下的撞下去,很可能有性命之忧!顾不上其它了,快过去阻止他!” 我们当即做出反应,正想跑过去先把他制住再说。 可不料,脚下的地面忽然隆隆隆的震动起来,让我们三个人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稳住身体后,我借着探照灯的光线放眼望去,整座圆形石台此刻都在左摇右晃,仿佛下边有什么史前巨兽,要破土而出一般。 “快看神庙!”这个时候,文芳突然抬手一指正前方的神庙。 我定睛一看,神庙四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冒出了一股青黑色的薄雾,犹如云浪一样,迅速上升。 我们摇摇晃晃的退后几步,发现整座石台都在向外升腾这种诡异的雾气,而且速度惊人,几乎是在一瞬间的功夫,便已经缭绕在我们的膝盖之上,视线也开始出现了模糊,探照灯的光线很快就失去了作用。 紧接着,我们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的呜咽声,渗人无比,惊魂落魄的掉头一看,一列幽幽的黑影,随着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哭丧声,出现在石台的入口处。 幽影飘忽不定,速度却快的匪夷所思,前一秒还在石台尽头,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我们视野内,令我们瞬间发不出声来。 这些幽影——竟是消失在巨坑正下方的那些‘鬼’! 鬼军的速度实在太快,不给我们做出闪避的时间,已经诡异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队伍最前面的两只,并成一列直接从黄叔身体正面钻进,又从后背冒出来,黄叔就嘴唇发青的倒在了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起来。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哪来的一刹那清醒,奋尽全力将身边的文芳远远推到一边,就觉得全身一冷,如坠冰窟。 整个身体从内到外仿佛都被一股极寒冻僵,明明头脑清醒,却无法进行躲闪,只能被动的注视着一只只‘鬼’向我靠近。 就在这时,一根被打了结的绳子忽的从旁边飞过来,正好落在黄叔的右脚上,套住后向外一拉,黄叔就被拉出了鬼军行进的路径范围。 跟着,又有根绳子飘过来,套在我脖子上,也将我拉出了这个范围。 文芳就满脸急色的跑了过来,拍着我的脸叫到:“颜知....颜知,你没事吧!别吓我,快说句话啊!” 说也怪,一离开那个范围,我身体的温度立刻回升,如同得了一场大病,浑身乏力的从地上坐起来,声音像是直接从胸口发出:“别,别打了!再,再打我就,就毁容了!他娘的,刚才差点没冻死我!老土匪没事吧?” “我没事!”黄叔的声音马上从旁边传来。 我费力的转头向他一看,见他此时一张脸,比之前的孙勇还要吓人,骂咧咧的坐起来道:“他妈的,以前就听人说,鬼上身,寿三年!老子一直还不信,这下妥妥三年阳寿没了!晦气,早知道就由着木老头蹬腿玩完,老子何必要接这趟苦差事!” 我知道他说的这是气话,但也被刚才鬼穿身的状况吓得不轻,心中坚决的在想:这些鬼,绝对跟王陵当初提到的不一样!还没主动攻击,仅是从我们身体中穿过,这一下好险半条命都没了! 这时,石台地面的震动突然停了下来,我们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那些鬼,发现他们已经飘到了那座神庙前。 青雾蒸腾的神庙正面墙上,居然出现了一扇‘门’,孙勇生死不知的平躺在门槛前。 其后异光闪烁,似乎有颗珊瑚一般的怪树,大约有两米多高,隐约是直接从地上冒出来的。 这棵树,看起来不像是正常的树木,反倒像是一件美轮美奂的工艺品。也不知由什么材料做成,向外散发着阵阵异光。 到达神庙前的鬼军,正保持整齐的队列,缓慢的向那扇门内飘。忽然,我看见其中有个‘鬼’似乎故意向旁边挪了挪。 等他掉过头来,居然是阿大那张熟悉的脸。 跟着,他就朝着我急切的招起手来,好像让我快过去。 我根本不想过去,之前的经历让我心有余悸,生怕跑过去,那些鬼再往我的身体钻。但阿大的面色非常焦急,让我又不得不犹豫起来,压着嗓子询问文芳和黄叔的意见。 文芳的态度模棱两可,我看的出来,她是让我过去看看,阿大究竟想做什么!可又担心我的安全,一时拿不准主意。 反倒黄叔在这时异常的冷静,按着我的肩膀说:“小子,既然小哥叫你,你就过去一下!阿叔我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这小哥虽说是从佛手那群蛮子里出来的,但心地不错。绝对不会害你!” 黄叔这么一说,我当即再没迟疑,咬咬牙闷头就绕了个圈子,跑了过去,瞅着眼前不知是人是鬼的阿大,正想开口发问。 阿大抢先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跟着他插入了鬼队中,用自己身体挡着后边的鬼,保护我进入了神庙内部。 所有的鬼进来后,一直飘到神庙中的珊瑚树前,又和之前一样,纷纷没入了树身中,阿大招手把我带到一边。 这时,他第一次出声了,声音却直接在我脑袋里响起:“颜知,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但时间有限,我来不及跟你解释!这棵树,就是佛主要找的那颗神树......” 第一百五十章 天崩 阿大的声音快而急,神色慌张,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一口气说完,就指着旁边行进的鬼军,急促道:“颜知,那股力量已经开始影响我,我快要压制不住它了!你听着,一切的真相,等你出去后,佛主都会告诉你!” “你现在必须马上从这棵树上,截取一部分枝干,带回去交给佛主!快,时间不多了,动手!” 阿大的后半句话,几乎是用嗓子吼出来的,又在我脑海中炸雷般的散开,让我全身瞬间便是一抖,心说: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神树不是在佛主说的那什么万虫谷吗?怎么又跑到这庙里头来了? 还有阿大,又是几个意思! 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究竟是死的还是活的? 我心中突然出现了一股莫名的烦躁,胸口闷得快要窒息。从他前后反常的举止,以及说的话来看,他和佛主必然早就知道这底下的情况。 可他们就是瞒着,不给我们说,我们几个人好像从头到尾,都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此时甚至都有些开始怀疑,木老头身上的原始诅咒,会不会就是他们暗中搞的鬼?专门骗我们过来的借口? 本以为下到这个巨坑中,一切的谜团都能解开。可此刻面对阿大,我心中霎时又多出了无数个问题,脑袋几乎要炸裂一样。 阿大更显焦急的催促声,忽在这时横插一足,如同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焦急道:“快动手,没时间了!一旦这些鬼全部进入神树,此地就会封闭。到时候,一切都晚了!颜知,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 我大脑呆滞的看了看他,恍惚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时光倒退回到了黑山镇的精神空间中。 阿大此时的脸,依稀与那个一脸憨傻的喊着我‘雷大哥’的人重合了,让我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向了旁边珊瑚树上。 树身出人意料的带着淡淡的温度,表面光滑细腻,质地反常的脆弱,还没等我发力,就听‘咔’的一声响,一根首端分叉的珊瑚枝就被我给掰断了。 珊瑚枝的断口处,流下来很多蓝紫色的液体,和上边蟒骨鬼林中我们发现的那种液体非常像。宛如这棵树是一件活物,被我折断树枝后,从身上流下来的血。 这时,阿大的声音又在脑袋里响起:“快往外跑,别回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希望你们能逃出去,再见!” 我本想叫上他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不管怎么说,阿大也是和我们一起过来的,无论处于哪方面的原因,我们都有义务和责任把他带回去。 可不知怎么回事,这时身体突然就诡异的不听使唤了,如同自己变成了一个机器人,阿大说的话就是不容抗拒的指令。 我从神庙中闷头冲到石门外,脚被地上的孙勇一绊,一跟头栽下去,慌乱中急忙稳住身体,惊讶的发现刚才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又忽然消失了。 暂时顾不上脚下的孙勇,赶忙掉头一看,只见神庙中空空如也,哪还有阿大的身影? 这时,脚下的石台又轰隆隆的震动起来,神庙内部的那颗珊瑚树竟在我眼皮底下不翼而飞,可却出现了一个青黑色的漩涡,像是个什么东西的眼睛。 那个眼睛出现后,四周弥漫的云浪薄雾,就犹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惊起呼呼的风啸声,牵引着融入其中。 周围许多残骸断骨,承受不住狂风的肆虐,纷纷在噼啪声中,化成了骨粉,漫天而起,席卷而来。 我站在原地发呆,耳边全是鬼哭狼嚎般的风声,隐约听见一边飘来了黄叔的大叫声:“快走!妈的,这个地方好像要塌了!” 我听见他的声音,马上就清醒过来,发现这次脚下圆台的震动,明显比之前要强烈的很多,并且四周的强风声中,夹杂着沉闷的轰鸣。 随着那种青黑色的雾气被神庙中的漩涡吸收,探照灯逐渐恢复了工作。地面上隐隐裂开了一条条头发丝大小的裂痕,正在快速向外扩张变大。头顶黑色的半球状穹顶,好像也在跟着石台一起震动。 看着这幅景象,我瞬间就明白了阿大最后留下的那句嘱咐的意思,‘腾’的冒出一身冷汗,小命要紧,哪还有闲心再去为阿大操心? 于是,仓皇失措的搂起地上死活不知的孙勇,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往来时的方向狂奔,同时向文芳他们大喊:“别管我,往石门那边跑,快!” 圆台的振幅越来越大,密集的‘咔咔’声,犹如一道道死亡的召唤。 我们跑到中间位置的时候,整座圆台上已经布满了很多又宽有长的裂痕,无数骨堆顺着缝隙掉下去,旋即又扬起一阵阵呛鼻的烟尘,似乎底下有什么东西将它们碾压挤碎后,被风又给吹了上来。 这个时候,我脚下忽的咔嚓一响,脸色大变的低头一看,一条裂缝正在急速向两边扩张,眨眼间就裂开了二十多公分,幽暗的最深处,隐隐似有许多双邪恶的眼睛,正在沿着裂缝向上靠近。 “我靠,老土匪,你们俩小心点,这下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上来!” 我毛骨悚然的大吼了声,再也管不了其它,赶紧抱着孙勇跃到旁边一块能容脚的地面,一鼓作气的跑出七八米。 眼看出口在前,一个虎扑就势滚出了圆台范围,进入了石门通道内。 不料,这时整条通道也嗡嗡嗡的开始动了起来,外边的穹顶终于开始了崩塌,一块块巨石砸在地面上,激起无数灰尘,又让探照灯彻底失去了作用。 我正火急火燎的想着文芳他们怎么还没出来,这时身前的尘雾一阵翻滚,两个灰头土脸的人影就从中窜了出来。 文芳他们不等我发问,一脸惶然的就抓着我向前跑:“快,那些东西要追过来了!” 我跟着他们连滚带爬的冲出石门,又听见身后传来很多‘咚咚咚’的沉响声,像是个巨人在奔跑,惊魂未定的掉头一看,只见飞石乱溅的通道中,那些地缝中的‘眼睛’正在快速向我们这边冲来。 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一个全身紫青的僵尸,猛的出现在探照灯的光线中,我当场头皮就炸开了:“操,怎么是这些怪物?他妈的,跑跑跑,快爬上去!” 文芳神色阴郁,咬牙道:“没时间了!这些僵尸的速度太快了,我们在铁索上绝对爬不过它们......阿叔,你还有炸弹吗?” 黄叔二话不说,突然把手插到裤裆中,抓出来一颗圆溜溜的炸弹,我眼珠子差点惊得掉在地上,怪叫道:“我靠,老土匪你行呐!裤裆藏雷,亏你他妈能想得出来!看我干嘛,快他娘的炸那些狗-日的!” 黄叔无语的翻了翻眼皮,老脸却红成了猴屁股,犹豫不决的看了看文芳,见她这时郑重其事的一点头。当下就拔开拉环,扬手把炸弹抛进了门洞中。 我们迅速抱头躲在旁边,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向外飞出来很多碎石,打在身上疼的我们一个劲的倒抽凉气。 跟着,整条通道就开始了连锁式的塌陷,情况在一次向最恶劣的方向发展,文芳最初的担忧终于成真了。 炸弹直接在巨坑底下引爆,强大的冲击力让四面铁桶般的山体剧烈的晃动起来,先是门洞存在的那面山壁,瞬间裂开了七八道可怖的缝隙。 旋即,这些裂纹犹如怒龙出海,在咔咔咔的声音中,转眼就蔓延到了我们看不见的头顶位置。 接着,便有崩碎的石块从头顶掉落,几乎没给我们反应的时间,碎石如同天女散花般的下起了雨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孟甘棠的u盘 我绝望的抬头看着头顶,按照这种波及速度,我们能抢在葬身乱石之前,爬完这五十多米的距离吗? 不过,马上死跟等会死,我们立即就选择了后者,我让黄叔把孙勇拿绳子固定在身上,三人动手各自抓住一根垂下来的铁索,咬紧牙关,顶着石雨就向上爬。 这种环境下,身上又没有安全锁进行辅助,攀爬的难度犹如登天。其中的煎熬更是无法言喻,一边要注意上方,躲开能把脑袋砸开花的石头,一边还得拼命抓紧铁索,防止断裂后让自己掉下去。 我背着孙勇才往上攀登了四五米不到,几乎就没了意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麻木的不让自己停下来。 爬过了当时炸弹爆炸的铁网断层,旁边的黄叔突然一停,抬头朝上看了看,就伸手一推我:“臭小子....臭小子.......” 我浑浑噩噩的反应过来,手脚撕裂般的剧痛让我当场破口大骂:“操,你他妈推我干嘛?疼死老子了!” 黄叔反常的没有反驳,而是抬手指着头顶,侧身避开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古怪道:“臭小子,你听听,上边好像有人在喊你的名字呢!” 我当下就蒙了,有人喊我的名字? 跟着,我就心说这老土匪脑壳是不是被砸了?这地方就我们三个命悬一线的倒霉鬼,谁会喊我的名字?鬼吗? 不过,等我想到这里,耳边突然飘来了一阵接一阵的‘颜知.....颜先生....颜先生....’的密集呼唤声。 我一愣,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上方的呼唤声顿时更加清楚了,心中瞬间大喜:“靠,还真有人再叫我!老土匪,你嗓门大,快向上头吼一嗓子!妈的,不管是人是鬼,保不齐是来救咱们的!” 黄叔闻言,手中动作没停,放开了嗓门,腮帮子鼓成了两个气球,抬头大喊道:“喂,上边的是哪位朋友.....还有鬼友?快搭手救我们一把,回去后,阿叔我该票子给票子,该烧纸钱烧纸钱,绝对亏待不了你们!” 这时我们又向上爬了四五米,上边的回应声清晰了很多:“颜先生,我们是佛主派来营救你们的,山体塌方的速度很快,我们没办法下去!等下会扔下去几条登山绳,你们抓住后拉一下!” 佛主派来的人? 我跟文芳对视一眼,心中不由大骂:妈的,那老贼绝对事先绝对知道些什么事情,营救队他妈都派来了! 不过,绝境逢生之下,我来不及多骂几句,就瞅见从两张铁网中间,垂下来几条泛着荧光的绳子。 我们急忙往身上一套,才发现这些绳子上边被涂了夜光材料。 黄叔绝口大赞道:“靠,佛主那老鬼人品不行,做事倒挺面面俱到的!得了,咱们这次算是活下来了!” 说话间,他用力一扯绳头,很快就有人把我们拉了上去。 金属盖在我们被拉到旁边的最后一秒,轰然掉了下去,山体的塌陷却没有向外扩散,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全身虚脱的抬了抬眼皮,发现周围的人还真不少,打眼一看全是人影,最起码也有四五十个人,斜角处的资料室门口还站了十来个人。 很快,就有几个人抬了四张担架过来,把孙勇他们三个抬到了几个医生打扮的人旁边,将我却直接给抬到那个资料室中。 我一路发蒙,等给人抬进门后,这才惊讶的发现,一身黑色女式西装的孟甘棠,居然正惬意的坐在那张檀木桌子后头。 我张大了嘴,愕然道:“孟甘棠!!!!你......你......你怎么在这?” 孟甘棠看见我被人抬进来,意味深长的笑着起身,摆摆手让其它人离开,往担架旁边一坐,就从我腰部的枪托中,取下来那根带回来的珊瑚枝。 一边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一边对我促狭道:“你忘了,我是佛主的手下啊!佛主派了任务,当然得跑腿喽!” 我脸一沉,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冷的看着她,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孟甘棠同情的看着我,惋惜道:“唉,颜知啊颜知,你还是这么傻?到了现在,你还看不出来被佛主利用了吗?” 我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怒道:“妈的,这么说来,你也一直在骗我了?早知道,当时在古云国,老子就他妈该宰了你!” 我没想到,孟甘棠这时突然拿手一堵我的嘴,非常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似乎害怕我的话被其它人听见。 过了会儿,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将手取下来,红着脸小声道:“你,你不许再提古云国的事情!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嘛.......实话说,这次我也没想到,佛主会派我过来主持这边的事情。” 我看她神色不似作伪,眼神透彻,似另有隐情。再加上对这个女人我总有些特殊的情愫,便让自己冷静下来,吊着脸盯着她看。 看我不说话,孟甘棠就苦笑了一下:“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但绝对没有骗过你!” 说话间,她又往我脸上打量了好几眼,见我依旧吊着脸。抿了抿嘴,就把手伸进饱满的胸脯中间,取出来一只银色的u盘,扔给我说:“算了算了,早知道你会这样!给,这是我偷偷给你拷贝的资料,上边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答应我,这东西千万不能让佛主发现了!不然的话,我可就要倒霉了!” 孟甘棠说完,在我呆滞的表情中,拍了拍手,先前那两个抬我进来的人就过来了,把我直接抬起,跟孟甘棠一起向外走。 前一刻还人头攒头的基地,此刻变得冷冷清清,人影稀疏,心头不由一急,张口问道:“文芳他们呢?” 孟甘棠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对我道:“颜先生请放心,你那三个同伴已经被送往地面,就近进行治疗!” 我闻言就放下了心,精神一松懈,全身上下就涌来浓浓的疲惫感,好像到处都在疼,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在担架上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正在一家医院的病床上躺着,旁边是抠着脚丫子的黄叔,却没瞧见文芳的人影。 开口一问,才知道这已经是三天后。 当天孟甘棠把我们带上来,立刻送往了镇里的医院,付了一大笔诊金,一句话也没留下便匆忙离开了。 文芳第二天就醒了,接到了秦如玉来的电话,好像木老头那边又出现什么状况。托人留下话给黄叔和我,就十万火急的离开了。 我把孟甘棠交给我的u盘取出来,把事情给黄叔一说,两人一合计,都懒得动弹,便托人去外边买了台笔记本电脑,看起来上边的内容。 u盘上只有一个文档,打开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两人让护士帮忙把床并在一起,越往下看越心惊: 第一,我们身前这颗珊瑚树,就是崇平府穷究的‘一切尽头’,也是佛主派他此行前来寻找的那颗神树。 第二,根据上边所说,此树似乎存在的年代已经极其久远,有一种被他称为‘净化’的力量。 这种力量的能力十分夸张,类似于一个不断扩散的放射源,似乎专门作用在各种灵知和原灵身上,可以令他们处于一种‘神魂颠倒’的状态,将它们召唤到这座神庙前,对他们进行‘净化’仪式。 具体的净化过程,却说的很笼统,好像佛手他们也知道的不多。 可是,上边却提到我们在路上遇见的那些‘僵尸’、幽灵以及消失在珊瑚树中的‘鬼军’,都是被这种力量净化后的产物。 第三,这颗树的那种力量也并非是无中生有的,而是在地底的最深处,有一个复杂到难以想象的‘燃料供应系统’。 从龙王庙正下方的暗河开始,这个燃料系统其实已经初现端倪。石缝之后的升龙阵,便是‘它’露出地面最明显的部分。 而树冠中的那些灵知卵,排入巨蟒身躯的蓝紫色的液体,正是‘燃料供应系统’采用的‘燃料’,用以维持整个燃料供应系统的运转。 第四,此树是何人留在此地?底下庞大复杂的供应系统又是何人修建的?这两个问题无人可知....... 第一百五十二章 档案 孟甘棠‘u盘’之上的文档,文字部分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再往下是一张接着一张的插图,放大一看,似乎是孟甘棠从各种地方拍摄到的一些文件,很多,滚了几下鼠标,进度条纹丝不动。 我们粗略一看,就发现这些插图大概有八十多张,不仅有人手写的潦草笔记,也有打字机打出来的正式文件,还有许多瓦书的照片。 我们花了大半天的功夫,除了那些看不懂的瓦书外,总算在眼睛极度疲劳的状态下,强撑着将这些插图上的内容,一一仔细的浏览过去。 看完后,两人不禁面面相觑,都被这上边的资料搞得不知作何感想。经过我们的讨论,这些插图的内容大概可归为两类: 第一类是文件: 根据我们的推敲,这些文件估计就是三十多年前,崇平府建立研究所进行勘探巨坑的详细记录资料。 通过对比,我们发现在李言没有主持研究基地前,崇平府的先期工作进度可谓是缓如龟速,并且怪事丛生。 除了李言带回来的瓦书和那枚神卵外,基本无一所获。 可在之后,研究所的勘探进展又突飞猛进,先后有大批的瓦书,被李言孤身闯入坑底带回基地。 同时,李言还组织过一伙‘曙光捉鬼队’,深入巨坑,捉到了一只‘鬼’,带回来被他进行秘密研究。 研究的过程,在这些资料上却没有被提及。 只不过,半年后,李言就奇迹般的培育出了那种‘怨水’,而且还制造出来一批被资料上称为‘虫鬼’的怪物。 文件到了这里,书写格式以及底下的注脚都发生了变化。上边的文档每个页尾下方,都用行蝇头小字,标注着‘曙光计划’。 然而从此处开始,所有的页尾又变成了‘进化之源’机打的四个小字。 内容也极端诡异起来:全部是一行手写出来的古彝文,字体血红潦草,望之触目惊心,且完全一致。 我和黄叔看到此处,不由相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一来是这些古彝文我们看不懂,可隔着屏幕,都能隐隐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煞气迎面而来。 其二则是这种古彝文,字体构造接近早期的甲骨文。能看懂是一回事,但要想写出来,而且能在如此潦草的笔迹下,依旧能保证字体的结构不改变,就连我们这两个门外汉都知道,必需得是对古彝文研究颇深之人,方能做到! 而崇平府基地内,似乎只有那个被囚禁的古彝文专家可以做到这一点。可两种笔迹天差地别,绝对不是出于同一个人之手。 那,这些文件上的古彝文,又是何人所撰? 第二类是笔记: 方正的工楷字体似曾相识。 黄叔按着脑门啧啧奇道:“臭小子,这东西有点眼熟呐!阿叔我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欸,到底是在哪儿啊?” 我突然灵光一闪,凑近脑袋道:“废话,你他妈当然见过!这些笔记,好像就是从张俊那本传记上撕下来的,快看看内容!” 笔记的插图最少,只有五张,但其上的内容却让我们不寒而栗,大概意思是:遭遇‘鬼来信’的李言,那次找过张俊以后,俩人合力分析出来鬼来信可能是他受到了怨水的影响,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模仿已亡的故友撰写出来的。 可在那次事情发生没过多久,有天夜里李言又精神恍惚,满眼血丝的找上了张俊,声称他在研究中触碰到了‘源头’。 恶灵的诅咒已经出现,‘它’正在逐渐影响他的思想,必须要在沉沦前做出最终的抉择,否则会酿成大祸。 当天夜里,李言说完这番没头没脑的话,便在张俊呆滞惊诧的表情中匆忙离开。 第二天,崇平府的高层就迅速做出决定,让研究所工作人员紧急从基地撤退,唯独将李言留下底下。封死了龙王庙底下的通道,似乎防止什么可怕东西会从底下出来。 李言被活埋的真相,到此水落石出。 但给我们又留下了新的谜团,笔记上提到的那个逐步影响李言思想的‘它’,具体是什么东西? 李言后来又是如何出来,在黑山镇那边安营扎寨?这两个问题,上边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我们两个整整分析了一夜,次日凌晨一合计,觉得剩下的鬼画符般的瓦书图片,可能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 上午十点多,我跟黄叔迷迷糊糊的被叫醒打针。随后,话没说几句,突然火烧屁股的想起,自打醒来后一直没瞧见孙勇,也没人注意,赶紧叫来护士打听。 护士给我们一解释,才喜忧参半的得知孙勇从龙王庙底下抬出来时,基本上已经两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失血过多,伤口感染,身体器官严重衰竭。这里的医疗设施不足,被救护车紧急拉到了西安那边的西京医院进行抢救。 听护士说,孙勇在那边大动手术的抢救了三十多个小时,情况才算暂时稳定下来。目前,正在重症监护病房,进行后续的治疗。 我跟黄叔一听这,哪还坐得住?马上办完出院手续,十万火急的拦了辆车,直接奔了西安。 因为不是家属,人家不让我们进去,把我们挡在门外。 于是,俩人又去找了主治医师,听他一通云里雾里的说完,才知道孙勇这条命算是保下来了。 不过他的脑部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能不能康复苏醒,还得看后续的治疗情况。 我们俩交足了诊金,愁眉不展的从医院出来。 外边万里无云碧空如洗,这时接到了文芳报平安的电话,说那边的木老头已经醒转出院,心情才逐渐轻松起来。 几天病房躺下来,这个不能沾,那个不能碰,简直比寺院清规还要烦人。 俩人肚子咕咕叫,随便找了个涮羊肉的管子,尽挑医生嘱咐的忌口饭菜点,敞开肚皮胡吃海喝一通,灌了两大碗羊肉汤下肚,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黄叔老不正经的勾着我肩膀,拍着肚皮大发感慨:“纵有千金翡翠粥,不如一碗老羊汤!臭小子,咱们这回能从那阎王殿趟出来,已是各路神灵保佑!到了今天,阿叔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这老土匪难得正经,我马上竖起耳朵去听。 接着,就听老土匪咂嘴到:“你小子啊.......真他妈是个扫把星!” 我当场就火了,拿肩膀撞开他,指着鼻子骂道:“靠,老子刚才还寻思,今天你这狗嘴里咋会冒象牙了?” “妈了巴子,到底是狗改不了吃屎!怎么说话的?你他妈才是扫把星!” 黄叔也没闹腾,反倒是摆着手干笑道:“哎呀,你这浑小子急什么眼啊!听阿叔我把话说完啊........” 我牙齿咬得咯嘣响,冷冷看着他:“好,你说!妈的,老土匪,你今天要不给我说个头头道道出来,小爷我正憋着一肚子火,就拿你当沙包使了!” 黄叔继续说道:“臭小子,你自己心平气和的想一想,你半年前才知道世上有异虫这么档子的事..........可这半年下来的经历,都他妈快比老子一辈子精彩了!” “你扪心自问,不管是古云国,还是黑山镇,或者是咱们刚跑出来的这个龙王庙,哪次又不是战战兢兢,险象环生?异虫没碰见几只,全是鬼啊怪啊的,你说说,你要不是扫把星,就冲阿叔我这洪福齐天的气运,咋会跟你倒这种血霉!” 我平心静气的琢磨了片刻,老土匪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自打因着秦如玉的事情遇见文芳以来,我本来踅摸着以后什么事也不干了,就跟着文芳到处去捉灵知,打原灵。 在发展发展,俩人兴许还能做个新世纪的神雕侠侣。 可谁想,这灵知就捉过孟甘棠那么一个,还被自己美色当头之下,接连放了两三次!原灵确实见过不少,可一个个没动手去打,就直接见了美女似的,钻进我身上这百十斤的肉皮囊里头,死活不出来。 反倒是各路传说中的鬼怪僵尸,遇见了不少。难道说,我真是传说中招鬼引妖的扫把星转世?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两人懒得往车站跑,出了馆子随手拦了辆出租,商量好价格,直奔老窝而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古云国瓦书 返回市区的路上,天气反常的怪异,往年是北方寒冬大雪漫天飘洒,南方艳阳高照片雪难寻。 今年似乎风水轮流转,持续一个月的雪非但没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们在路上换了辆车,听司机满腹牢骚的说:这连天暴雪一个月飘下来,已经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后果。市区还能好点,环保局紧急招募了一批‘除雪队’,堪堪保证城内的工作秩序正常运行。 可一到其它地方,那雪厚的简直能把人吃了,大概是咱们这边有人得罪了老天爷,让他老人家雷霆盛怒之下,才降下这等雪灾来。在这么下去,我这跑车的营生,估计也干不下去了........ 黄叔见这司机跟他年龄相仿,就借着话头随口跟他扯了起来。 不知不觉,车已经驶入了市区,街道到处都是他说的那些除雪队的影子,却很难看见一辆车。周边店铺大门紧闭,几乎成了一座累雪空城。 我们下车转了账,推门发现客厅里只有文芳一个人,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圆肚子炭盆,手上抓着一只电纸书,正在专注的阅览着。 见我们进来,张口就问:“怎么样,去看孙勇了吗?他的情况还好吧!” 黄叔摆摆手说:“问他,阿叔我被这鬼天气搞得肚子有点着凉了,小侄女,卫生间有纸没?” 我大骂这老土匪恶心,一回来就往厕所钻。文芳无语的点了点头,他就抱着肚子,一溜烟的钻了进去。 我搓着手过去挤在文芳边上,一边烤火一边说:“孙哥我们俩去看了,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可人家医生说,脑袋受了什么刺激,能不能醒过来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木老头呢?他好利索了没?医生有没有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芳一摇头:“好是好了,可医院却一直检查不出来木爷爷昏迷的原因!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佛主大概没骗我们!木爷爷很可能,是中了什么诅咒!” 我一怔,古怪的看向她:“这话怎么说的?你还真信有诅咒那种玩意啊?照我看,十有八九是佛主那老贼搞得鬼.......” 说完,我又不解气的砸了下旁边的沙发:“他妈的,什么万虫谷,诅咒的,全他娘的是骗咱们的!” 文芳把手中的电纸书递过来,说:“你跟沙发置什么气,先看看这上边的内容!这是从你上次在古云国带回来的那些瓦书照片破解出来的,上边也提到了咱们见到的那颗珊瑚树.......” 我啊了一声,急忙接过来查看。震惊的发现,这些瓦书上边的内容,竟然是关于那个‘阿蛮别帅’的。 除了关于这个阿蛮别帅的生平外,其中用很大的篇幅,详细描述了这个人当年如何发现秦岭底下的那个巨坑,以及后来遭遇到的事情。 根据我的理解,大致意思是:这个阿蛮别帅随使者抵达宋国后,尚未朝见宋主,便得到了宋国投降的噩耗。 那时各地狼烟四起,匪乱横生。 于是,他们又被宋主派到了秦岭那边,进行剿匪肃民。期间,有许多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龙王庙那一带。 这个阿蛮别帅就亲自带人过去查看,最终发现了那片升龙阵以及深处的巨坑,一番苦战,他们总算深入了巨坑底部,见到了那座神庙。 事情到了这里就变得邪异起来,瓦书上的原文是:别帅叩神门,门开圣树现。幽魂结队来,呼魂入神目。醒时转复昏,昏时复又醒。无天亦无地,魂入归墟地。倏而灵光起,龟驼神卵至。莽莽魂何在,幽幽神庙前。 原文的意思不难理解,说的是阿蛮别帅用手叩开神庙的‘大门’,发现了那颗神树。这时有队鬼军过来了,似乎把他的‘灵魂’带入了一个‘神目’中,让他进入了一种时昏时醒的状态。 不知多久,他身前出现了一只乌龟驼着两枚神卵,让他又从那种状态中出来了,惊魂未定的发现自己还在神庙外站着。 我快速皱了下眉头,这上边提到的‘神目’,似乎就是我在神庙开始崩塌前,最后一眼看见的那个漩涡。 如此说来,这个阿蛮别帅以前进入过那个漩涡内?并且,从中带出来了那俩枚神卵和一只乌龟? 我极力克制自己,暂时不去想其它事情,接着往下看。 瓦书破解的内容已经见底,剩下的大体是说:这个阿蛮别帅从漩涡出来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诅咒’消失了,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于是,就带着那只神龟和两枚神卵,离开了神庙。留了封请辞信给宋主,带着军队长途奔袭,返回了罗氏鬼国。 古云国的瓦书到此结束,让我一时心如乱麻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那两枚迷你灵知卵,竟是被这个人从那个漩涡中带出来的! 可那只乌龟又是什么?会是孟甘棠让我取出来的那只龟壳吗? 我脑袋隐隐刺痛起来,突然想起‘u盘’上那些瓦书的照片,急忙插在电脑上打开让她帮忙翻译一下。 文芳往屏幕上一看,立刻张大了嘴,惊呼道:“这么多瓦书照片,你从哪弄到的?” 我把大概情况告诉了她。 她表情复杂的看了看我,开始翻译这些瓦书上的内容。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抬起头就说:“这些瓦书上是个叫做‘库人’的人写的,内容是关于那个天蝎王.......说她带着军队按照阿蛮别帅的遗言,费尽波折抵达神庙前,队伍中的所有人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影响,开始攻击自己的同伴。” “最后,天蝎王打开了那扇门,举着那枚神卵,消失在了神目内,再也没有出现......” 我压着潮水般的疑问,又翻到上边的文件,指着出现了十几次的那行古彝文,让文芳看看是什么意思。 文芳拿眼睛一扫,脸色巨变,颤声道:“她从神目而来,带着复仇的意志,死亡的英灵将自怨水与神卵中归来......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一股莫名的寒气从后背袭来,冻得我打了个激灵,这句话的意思竟然是这个?她从神目而来? 这个她指的是谁?天蝎王吗? 死亡的英灵将自神卵归来,这他妈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焦头烂额之时,黄叔心满意足的拍着肚皮,从卫生间大摇大晃的出来了,似乎是看见我跟文芳脸色不对,愣头愣脑的便问:“哟呵,阿叔我就上了个大号,你们俩咋就像是见了鬼了!小侄女,是不是颜小子欺负你了?” 我强打精神的骂道:“滚,打车滚!老土匪,文芳把那些瓦书上的内容翻译出来了.........”我存在一个人难受,不如大家一起难受的心思,耐心将所有瓦书的记载告诉了他。 黄叔听我说完,一拍大腿就道:“原来你们俩是在为这事犯愁啊,这好办,拿张干净的纸过来,把咱们目前知道的东西都写下来!管他妈是古云国,黑山镇还是龙王庙,罗列出来对比一下,不就清楚多了嘛!”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连蒙带猜,真相浮现 我一听,就拍手道:“嘿,这办法好!文芳,纸跟笔在哪?” 文芳没好气的让我坐下喝口茶,俩个大男人,进门后就跟两只苍蝇似的,一个往厕所钻,一个缠着我嗡嗡叫,趁这会儿功夫,都给我消停一点。 我跟黄叔无语相视,抢先道:“听见没老土匪,文芳都说你是苍蝇了!他妈洗没洗手,就往嘴巴里塞东西?” 黄叔义愤填膺的说:“滚犊子,老子没洗手,他妈还不能吃东西了?谁规定的!总比你这嗡嗡叫的臭小子强.......” 说着,他又抓起一块方糕塞进了嘴里,含糊道:“这玩意不错,臭小子,把那个碟子帮阿叔我拿过来......” 我鄙视的斜睨了他一眼,就发现文芳已经从地下室,拿着笔跟纸出来了。 等她一过来,三人立马扎头聚在一起。由文芳执笔,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知道的,以及自认为做出的合理推断,写在纸上。 不大不小的两张纸,很快就写满了文芳优美的字体,整件事情的大概真相,在我们三人的推理下,逐渐浮出水面: 第一,黑山镇和龙王庙两件事,其实完全可以看成一个整体。起因是三十多年前,崇平府的人在龙王庙底下,发现了那个巨坑,从而展开研究工作。 第二,在两件事中,有一个人扮演者异常重要的角色,甚至可以说是主角。这个人就是李言。 所有的线索加起来,都在提醒我们,当年李言从巨坑底下带回来的不仅有神卵和瓦书,似乎还有一个从‘神目’中出来的‘她’。 眼下,我们暂时将这个‘她’,大胆的认定是古云国那个天蝎王的鬼魂。她想要借助李言的手,大肆制造怨水,让‘死亡的英灵’归来。 第三,崇平府突然选择毁掉基地,活埋李言。同样是因为李言身体里边的那个‘她’,害怕她从地下出来。 然而,最终的结果应该是失败了。因为李言在最后,又出现了黑山镇,并且利用尸体制造怨水。 不过,那个‘她’的阴谋也没有达成,就随着李言的死亡,而宣告破灭。 第四,崇平府当年留下的资料,估计是被佛主得到了。他或许是通过这些瓦书,顺藤摸瓜的知道了古云国。 之后,又从孟甘棠身上得知了古云国更详细的情况。 于是,才有了那场煞费苦心,谋划二十多年的古云国探索计划。目的则是,想要瓦书上提到的古云国那枚神卵。 第五,仍是关于佛主的! 他手中一定掌握着比我们更多的资料,不然的话,孟甘棠‘u盘’开头那段,关于龙王庙底下详细的文字资料,从何而来? 阿大又为何会变成那种‘鬼’,托我将那根树枝带回去,交给他? 第六,是文芳的猜测。 她认为,我在佛主这次龙王庙的计划中,应该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神庙中的那颗珊瑚树,似乎只有我可以接触。 否则,这么长时间过去,佛主应该早派人取到了!而且,也不用大费苦心的编造出来一个万虫谷的故事,让我因为木老头不得不过去跑一趟。 我们通过这种半推理半确定的方式,勉强分析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每个人阴云笼罩的心中,瞬间都明朗了许多。 我这时也终于第一次正面向文芳,问出了我压抑已久的问题:“文芳,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我这身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文芳十分诧异的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犹豫了很长时间,见黄叔也好奇宝宝的瞧着她。 于是,她仿佛就下定了决心,对着黄叔问:“阿叔,你是长辈!有没有听过很久以前.......曾昙花一现过的一种特殊人群?” 黄叔眨巴了两下眼睛,不明所以的把嘴巴已经张开了,猛的又想到了什么,满脸嫉妒的看着我,怪叫道:“我靠,小侄女,你,你,你说的不会是......是那种人吧?就这臭小子,怎么可能?” 文芳叹了口气,就说:“有什么不可能的!阿叔,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异虫钻到颜知体内后,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本事,除了天选者外,还有什么人拥有?” 我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这俩叔侄他们再说我的事情,却完全把我晾在一边,这像什么话? 于是,我就忍不住插嘴道:“唉,你俩给我等等,这个天选者是什么鬼?是在说我吗?” 黄叔酸溜溜的道:“没说你,我们是在说一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呢!别自己找骂,给我一边呆着去!” 我翻了个怪眼,看向文芳。 这时,她就对我郑重其事的说:“以前的某一时期,除了你已经知道的这三种与异虫有关的特殊人群外,还出现过一种被称为天选者的人群!” “存在的时间很短,并且人数无比稀少。但是这种人,却同时拥有引虫,请虫,役虫三类人的本事。我怀疑,你就是一名天选者!” 我闻言大大惊讶,总觉得文芳说的有点不靠谱。 这就好像是忽然有个人告诉你,你是那种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除了患有妄想症的疯子和傻子外,正常人的第一反应,绝对是竖起一根中指,狠狠地鄙视那个人一番。 但这话是从文芳口中说出来的,让我又不得不暗暗掂量一番,古怪的道:“文芳,我如果是这什么天选者的话,是不是还得穿着红裤头,光膀子去外边拯救失足妇女?” 文芳瞬间恼羞成怒,抬手照我后脑勺狠狠打了下:“你这混蛋,我在给你说正事,你能不能正经点?” “现在,我也只不过是一个猜测。就算你真是天选者,最多也是对付异虫上比较占便宜!至于拯救失足妇女,你给我出去试试,看我......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被她一打不怒反喜,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傻乎乎的咧着嘴冲她一直笑:嘿,有门啊!这妮子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变相的对我告白吗?姥姥的,多年媳妇熬成婆,老子终于拿下这妞的芳心了! 妈的,现在该怎么办来着? 人家都对我表白了,总该有点表示啊! 对了,脖子上还挂着四五个月前买的戒指,要不要跪下来求婚?可又不对劲啊,这俩人结婚证都领了,现在求婚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思绪瞬间就飘到了爪哇国。 这个时候,黄叔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在耳根处冒起:“小侄女,你瞧瞧,你瞧瞧!这臭小子一脸傻样的,能是天选者吗?我觉得,这次你肯定是看走眼了,阿叔我等会带你去配副眼睛!” 文芳跟着也意味深长的道:“大概真是我走眼了吧!阿叔,我现在要过去看看木爷爷,你们俩要不要一起去?” 我想也不想的就说要,黄叔却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得了,你们俩去吧,阿叔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见着木老头,替我带声好!” 俩人出门上了车,我跟文芳有了独处的时间,反而不敢再提刚才的事。心脏一个劲的狂跳着,局促不安的都不敢看她的脸。 一路在沉默中过去,文芳把车停到了登记处不远的一条胡同前,掏出钥匙,领着我进了一个老屋......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房中女鬼 门后直接就是一个大堂,布置的古色古香,一眼扫过去,除了天花顶上的吊灯有点现代化的滋味外,几乎看不见任何一件眼熟的东西。 文芳带我径直穿过这个大堂,里边是个小院,清雅幽静。地面上铺着一层没入台阶的积雪,正对面有个青砖黑瓦的老房间,亮着昏黄的灯光,覆盖玻璃的格子窗,在咯呀咯呀的响着。 整体上给人的感觉,只有‘寒酸’两个字。 我古怪的看着边上的文芳,让她先别走,十分别扭的说到:“唉,我说木老头怎么着都算是吃皇粮的!咋住的地方这么穷酸?你也不给我提前说声,早知道就该在路上买点东西的......” 文芳哭笑不得的道:“这叫怀旧懂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就喜欢.......不对,你看木爷爷房间,是不是有人在走动?” 文凡说到一半,抬手就指着前面的老房子。 我掉头一看,雕花的斑斓木门后,果然有个影子在来来回回的晃动,也没多少吃惊,便撇嘴道:“好像是有个人........不过,你这么紧张干吗?兴许是木老头静极思动,在床上待不住了,起来溜达两圈活动筋骨嘛!” 文芳抓住我胳膊,嗔怪到:“小声点!你再仔细看看,门后的那人影似乎不是木爷爷,好像是个女人啊!” 我闻言立马来了兴趣,定睛一看,落在门窗上的那道黑影,果然前凸后翘,蓄着长发,还真是个女人! 不由就来了劲,挤眉弄眼的对文芳说:“是不是木老头的女儿或是孙女?条子挺溜,就是不知道盘子如何?” 文芳顺手给了我一个脑崩儿,说道:“木爷爷一辈子没结婚,哪来的女儿孙女?奇怪,门后的女人会是谁呢?” 我正想拍着腿说:这就对了!木老头一辈子没个老婆陪着,搞不好这颗老树开了花,包养的小情人。要不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省的打搅人家的雅兴! 这时,门后那道来回走动的女人身影,忽然间一下子在我们眼前消失,俩人当场被吓了一跳,正想伸长脖子去找找。 门后,突然传来了木老头的声音:“小文,是你在外边吗?” 俩人一愣,文芳就只能暂时压下疑惑,冲着那边喊道:“木爷爷,是我!颜知刚从陕西那边回来,想过来看看你......你现在方便吗?” 屋内传出两道有气无力的咳嗽声,门后又出现了一道佝偻的身影,边缓慢的向屋门走,边冲着门外说:“啊,小颜回来了啊!大冷天的,跑这么长路过来......真是的!快进来,快进来!” 说话间,房门已经被打开,木老头出现在房门前,弯腰驼背的好像半月不到,就苍老了十几岁。 我跟文芳见他这幅病恹恹的样子,生怕被风一吹,老骨头给散了架,也不顾的再去纠结刚才那个女人,赶紧就跑了过去,一左一右把他给扶回了房间。 房间不大,里面空荡荡的。西边靠墙摆着一张老式的红木写字桌,东边就是张床,一眼就可看个透彻,却压根没有什么女人,让我觉得心里头就有点发毛了。 俩人边将他往床上搀,边好奇的问道:“木爷爷,这里就你一人吗?” 木老头显得很震惊,看着我们沙哑到:“是啊,我这把老骨头除了咱们登记处,没几个人认识了!早两日还有人过来看看,今天就小文过来了......” 我马上就觉得脑后呼呼冒起了冷风,忍不住偷偷跟文芳对视了一眼,见她冲我摇了摇头后,又指了指床下,似乎让我看看床底下有没有藏着什么人! 我借着给他脱鞋的理由,迅速掀开床单向里面一看,什么东西也没有,这下心头真是发毛了! 这怎么回事?刚才分明看见有个女人在屋里来回走动,怎么现在连根毛都没有?难道,又闹鬼了? 我起身后就冲文芳噤若寒蝉的摇了摇头,她悄悄给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别说出来,一边跟木老头嘘寒问暖的聊着,一边眼睛却时不时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扫过。 我们跟木老头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能有半个多小时,见他体力不支摇摇欲坠的样子,就顺势提出了告辞。 俩人故意在木老头的注视下走出大堂,却又趁着他转身的功夫,迅速躲到了大堂的一个角落,伸长脖子死死盯着那个房间。 不到十分钟,对面房间的老式吊灯,一阵忽明忽暗的闪烁后,那个女人的影子,再次鬼魅般的浮现在玻璃后。 我当场就出了身冷汗,压着嗓子对边上的文芳道:“妈的,这是闹鬼了吗?文芳,你刚才看清楚,这玩意是怎么冒出来的没有?” 文芳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吓得,一张脸煞白的摇头道:“没,没看清楚,好像,好像就是凭空出现的!难道,真是个女鬼?” 我忐忑不安的说不知道,俩人又大气不敢喘的观察了半个多小时,房间的那个‘女鬼’只是来来回回的走着,犹如一个提线木偶,每次落脚的位置,几乎都是相同的。 就在俩人的身体都快被冻僵时,门内的女鬼首次出现了其它的动作,走到房间最东边的时候,忽然停在了木老头的床边。 我当下就是心中一紧,暗道:妈的,这个女鬼想干什么?莫非,是要吸木老头的阳气?难怪刚才见到木老头,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我急忙看向文芳,在她眼中发现了同样的急色,两人比划了个手势,我向靠近床的那扇窗户,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 文芳猫着腰,直奔房门。 还没等俩人接近,首先我就感觉从身前吹来一股直入骨髓的阴风,愈发坚定了门后是只女鬼的想法,稍微等靠近一些,一声大吼,脑袋直接撞破雕花的红木玻璃窗,欺身扑向了那只女鬼。 二话不说,凭着感觉两只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边抬头看,边狞声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女鬼,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说........我靠,木老头,他娘的怎么是你?” 我话还没说完,抬头一看,两只手抓住的哪是女鬼的脖子,分明是面如金纸的木老头。他本来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被我这么一搞,又去了大半条命! 我吓得不轻,这时文芳听见动静,也急忙破门而入,看见这一幕惊呼道:“颜知,你干什么?想杀了木爷爷啊,快撒手!” 我急忙松开手,语无伦次的就要给她解释。 文芳这时打断道:“废话少说,快背上木爷爷,我去开车!” 我深深的看了眼这个屋子,慌忙给木老头身上裹了张被子,拦腰横抱起来一头扎进了门外。 赶到最近一家医院时,木老头已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被迅速抬到了急救室........ 三个多小时后,木老头被人从急救室中推了出来,安排到了一个重症病房。 这时,有个医生把我们叫过去,斥责道:“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吧?到底是怎么照顾他的?如果在晚上几分钟,病人已经死了!现在能不能醒过来,全看他的意志力!” 我震惊道:“有这么严重?我,我就是掐了下他的脖子啊!” 这医生冷笑一声:“掐了下脖子?你这话别给我说,病人身上全是淤青,哼,简直不像话!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生你的人,不想养可以送养老院,忍心这么虐待他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起床风波 我被医生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面红耳赤的想要反驳说自己跟木老头没什么血缘关系,顶多算是上下级友好的同事关系。可发现周围已经有不少闻讯而来的值班护士,站在走廊冲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心里马上就叹了口气,深知这种事情越描越黑,无论我现在说什么,只会招来更多的绯议和鄙视。只能装孙子唯唯诺诺的把他应付走,随即又瞧见文芳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顿时比喝了黄连汤还难过。 我伤心的咽了两口苦巴巴的口水,对她小声辩解:“文芳,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他妈敢拿脑袋发誓,当时分明是冲着房间那只女鬼去的,两只手绝对擒住了那女鬼的脖子,冷的像是掐着一块冰。可谁能想到,最后关头打眼一看,那女鬼居然变成了木老头........” 文芳这时却摆着手把我打断,小声道:“别说了,我没说不信你!那时候咱们俩基本前后脚进屋,我也看见你是冲屋内那鬼影过去的......只不过,我现在在想另外一件怪事.......” 我听闻心头马上舒服了很多,忙问道:“还有什么怪事?” 文芳忧心忡忡的看向重症病房的双层玻璃窗,欲言又止的道:“刚才那个医生提到,木爷爷身上有很多淤青,像是被人虐待殴打出来的......” “可是,前俩天我带他出院的时候,曾按照医院的建议,领他去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当时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淤青啊!” 我‘哦’了下,说道:“是有点奇怪!不过,听木老头说,这几天登记处的人也陆续看望过他。会不会是那些人来来回回搀扶他的时候,不小心弄出来的?” “对了,不是还有种什么叫凝血症病吗?也会让人身上莫名其妙的出现淤痕。木老头年纪这么大,患上这些病的概率可不小呐!” 文芳很肯定的摇头说:“绝对不可能是凝血症,木爷爷的检查报告我看过,身体各项机能正常。至于第一个可能,也跟医生描述的不像.......颜知,我想去监护室看看,不然的话,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我拦住她,为难道:“这怕不行吧!木老头才被推进去,要进去探望的话,按规定至少得等到明天下午。再说了,刚那医生的臭脾气你又不是没见过?现在咱俩在他心中,可是不孝儿女的典范,能放咱们进去吗?” 文芳被我一说就有点动摇了,犹豫再三的放弃了这个打算。 可俩人又放心不下木老头,加上外边的天也泛起了光,便拉着脸皮去找了那个医生。留下了联系方式后,离开医院,打算就近找家宾馆暂时住下再说。 此时,外边雪沉天暗,此地又偏处郊区,除雪工作落实的不怎么样。空冷的街道上,几乎所有门店都挂了歇业的牌示,俩人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快要走到街尾的时候,才总算找到了一家营业的酒店。 门口停满了车,进去一打听,前台那小阿妹脸色古怪的告诉我们,酒店基本已经住满了人,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问我们要不要? 我立刻板上钉钉的交了房费,俩人拿着房卡坐电梯到了六楼,进门一看,四只眼睛马上就瞪直了。 我张大口‘啊啊啊’的老半天,最后才叫出来:“我靠,这,这,这什么回事?文芳,要不,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文芳红着脸率先推门进去,背着我说:“不用了,再找就得转到另外一条街了,就,就住这里吧!我去洗个澡,你,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许乱看!” 我满口答应着,很是新鲜的坐在床上,认真打量这个房间。从地面到头顶,都是同一种充满诱惑的颜色,一幅幅活灵活现的春宫图令人目眩神迷,房间很大,围绕中间的床边,放着很多引人犯罪的‘玩具’。 左手就是洗手间,由四面半透明的玻璃围拱而成,蒸汽氤氲缭绕,文芳走了进去,正在弯腰将裤子往下脱,曼妙的纤体令我双眼发直,立刻就挪不开了。 这时,文芳刚要脱身上最后一件内裤,发现我正盯着她看,登时薄怒道:“你看够了没有?” 我赶紧讪笑两下,极为明智的把头扭到右边,一边暗骂那前台小妞,开房前也不提前说明白,这他妈是个男欢女爱的情趣室,让我现在要遭这种罪! 一边又偷偷的用手,把自己丑态百出的家伙事,使劲摁了摁。 不料,非但没能阻止这家伙昂扬的势头,反而让它更为嚣张坚-挺。唯恐被发现后招来文芳的毒手,最后索性被子往身上一卷,抱头不去听身后诱人的哗哗喷水声,呼呼一觉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为难受,接连做了好几个光怪陆离的梦。 先是梦见自己又跑回黑山镇那边,风和日丽席天慕地,正跟张姐搁楼顶的亭子里你侬我侬的办正事呢。腿上秀发狂乱的张姐,一双眼睛忽然瞪直了,从背后飘出来一个七八岁大小的男孩,长牙舞爪的就冲我们扑来、 脑袋断片的只记得张姐‘啊呀’一声尖叫,两个小山就往我脸上一凑,什么都不知道了....... 跟着,模模糊糊的我又出现在龙王庙底下的那座神庙前,周围鬼影幽幽,石门大开,从里边的漩涡内,走出来一个看不见脸的女人,飘过来对我说了句听不懂的话...... 然后周围的一切又消失了,变成了一个令人荷尔蒙暴增的粉色房间。文芳一-丝-不-挂的坐在我身上,气喘吁吁的做着最原始的运动.....激战正酣,脸上突然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个耳光,被人给打醒了。 我睁眼一看,身上的被子不翼而飞,却令我头皮发麻的多了个光条条的胴体。外边窗户射进来几道蒙蒙的冷光,照在文芳脸上,让她看起来冷如厉鬼...... 而我的两只手,正一左一右放在她腿上,似乎在.......死命的按着她...... 我当场头皮一炸,全身一个激灵,张大嘴哆嗦到:“你,你怎么,怎么跑我肚子上了,冷吗?” 文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呵呵,问的好!我怎么跑到你肚子上了?颜知,你他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老娘玩强的!好威风啊,愣着干嘛,继续啊!刚才不是挺霸道的嘛,要不要我替你把裤子脱了?” 我被她直接骂蒙了,什么叫我对她玩强的?我刚才明明还在做着春梦呢,你自己骑我身上,关我什么事? 只不过,盛怒之下的文芳比恶鬼还可怕,我不敢顶撞她,再加上眼前这一幕,让我实在是心惊肉跳。飞快的把不知何时放在她腿上的手挪开,找到了掉在地上的被子,抖抖索索的递给她。 文芳吃人般的盯着我看了能有半分多钟,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恨恨的夺过被子裹在身上,一脚把我踢下了床。 我脑门‘桄榔’一声砸在地上,瞬间就清醒了,一边道歉,一边诚惶诚恐的问她,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文芳冷笑道:“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能不清楚?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不敢承认了?” 我大叫冤枉的道:“我的姑奶奶啊,我刚睡得好好地,还做梦呢,就挨了您一耳光。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倒是先给我说说,这他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芳冷冷的往我脸上看了看,似乎发现我不像是说谎,又不解气的踢了我一脚,才对我把经过说出来。 等我听完后,就觉得一股寒气直往脑门上窜,不可置信道:“真是我把你硬扯到身上的?这,这怎么可能?我,我压根就不知道啊!” 文芳这时仿佛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喃喃道:“莫非,这家伙真不是故意做的?现在想来,之前他的表情,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文芳自言自语着,忽的枕头边上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是那个医生打过来的,说是木老头脱离危险,已经转送到普通病房了,让我们过去照顾。 两人顾不上在寻思之前发生的怪事,穿上衣服匆忙往楼下跑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蝎形青痕 经过一楼收银台时,今早招待我们的那个小阿妹俏脸通红,好奇的伸长脖子朝我们俩身后的电梯瞧了瞧,‘咦’的一下,似乎在惊讶什么东西。 我怔了怔,发现文芳已经跑出了酒店,来不及招呼,快步追了上去。 俩人赶到医院,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木老头,一番折腾下来,他好像又苍老了十几岁,形如枯槁,宛如干尸。 文芳在他耳边轻轻呼唤了几声‘木爷爷’,他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神色呆滞僵硬,看不见丝毫灵光。文芳跟他说了几句话,也只是‘啊啊嗯嗯’的含糊回应着,给人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会闭眼完蛋。 我不无责怪的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内疚道:“都怪我,妈的,当时要是瞅清楚点,木老头也不至于会这样!” 文芳叹了口,安慰道:“颜知,你也不是故意的!眼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昨天医生说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过来搭把手,把木爷爷扶着!” 我过去用手轻轻托着木老头,文芳特别小心的分开他的衣服,似乎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瞬间‘啊’的一下,叫出声来。 我手一抖,忙问:“怎么了?这么大声,被外边那愣头青医生听见,又该进来指责我们了!” 文芳却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指着木老头,惊悚到:“你,你自己看,这,这些淤青.......” 我好奇的凑过头去,往木老头胸口上一看,只见木老头的整个胸口,皮肤像是遭过严重的冻伤,布满了一块块触目惊心的青痕,真像是被人拿拳头揍出来的。 只不过,木老头身上的这些淤青,医生已经提前告诉我们了。虽然数量有点吓人,但文芳平时那么镇定的一个人,反应干嘛这么剧烈? 文芳吸了口气,说:“你再仔细看看!” 我古怪的看了看她,聚精会神的再认真瞧过去,瞬间就有了发现:这些淤青是从脖子位置开始出现的,一直到小腹部位,如果连贯起来,整体看上去就宛如一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紫黑色蝎子。 这个发现,登时让我震惊的手脚冰凉,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文芳这时镇定下来,若有所思的招呼我把木老头放下,盖上被子沉声道:“颜知,我可能已经知道.......昨天咱们在木爷爷家里看见的那只女鬼是什么东西了.......” 我惊讶的看着她。 这时,文芳一字一句的对我说了句耳熟至极的话:“她从神目而来,带着复仇的意志,死亡的英灵将自怨水与神卵中归来......” 我心中马上咯噔一下,出了身白毛汗,结巴道:“你,你什么意思?别,别是想告诉我,那什么天蝎王的鬼魂,缠上木老头了吧?” 文芳很肯定的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颜知,你好好回忆一下资料上的那些记载。当年崇平府的发掘工作,导致天蝎王从‘神目’中归来。” “根据我们后来的猜测,这个天蝎王在那时,应该找上了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李言,并且,借助李言的手,制造出了怨水和那种幽灵,想让‘死亡的英灵’借此归来。” “最终,她的计划在李言死亡后,应该是失败了。而她,也就此消失!” 我定定的看着她。 她吐了口气,飞快的往下说:“然而,在木爷爷从黑山镇回来的第二天,他就遇到了当年发生在李言身上的‘鬼来信’,很快又陷入了昏迷。我就不信,你对这件事从来没有升起过一点怀疑!” 我可是了一下,皱眉道:“说实话,我是有过这方面的疑虑。但是,木老头毕竟除了鬼来信这件事外,跟当年李言的情况完全不同。” “你想想,假如真是那什么天蝎王的鬼魂搞的鬼,为何要让他一直躺在床上,不去研究怨水,好让那什么死亡的英灵回来呢?” “还有,黑山镇一行,是我最先发现的那片坟地。又为什么,这天蝎王不缠着我,偏偏要在木老头身上作妖呢?” 我接连两个问题,让文芳立即陷入了沉思中,想破脑袋也踅摸不出半句话来。 最后,等到人家医生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理由,把我们扫地出门时,文芳还在那种恍惚的状态中。 我烦躁的牵着她往酒店走,黑山镇和龙王庙两件事,就好像是一个神经质的人,就在你以为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又猛不丁的跳出来吓你一跳,令人不胜其烦。 回到酒店,文芳还在那种状态中独自纠结着,我听见她肚子叫唤了声,就想给酒店餐饮部去个电话,让他们备点饭菜送上来。 没想到,这种情趣室内并没有安装座机。于是,我只好跑去一楼找那前台的小阿妹,一口气点了几个文芳喜欢的菜品,正打算往电梯走。 “颜先生,请等一下!” 忽然,小阿妹开口喊住了我。 我一愣,转头不耐烦的道:“还有什么事?” 这小姑娘一张脸,居然莫名奇妙的变红了,紧张兮兮的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见我不肯过去,她便从收银台后头绕出来,对我扭捏道:“颜先生,我,我们这里是正规酒店,最近查的又非常严!如果您和文小姐不是有证的话,说实话,我昨天还不敢给你们开房间的......” 我见她绕来绕去的尽说些没营养的话,烦不胜烦的一摆手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房钱不够吗?手机拿出来,我给你转账!” 这小姑娘咬咬牙,似下了什么决心,对我说:“颜先生,不是房钱的问题!您今天早上,是不是,还带着别的女人去房间了?” 我给她一说,当场就有点蒙,说道:“别的女人?小妹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房间就我跟我老婆两人,哪来的什么别的女人?” 小姑娘脸一变,声音冷了下来,说道:“颜先生,这件事不是我故意要多嘴,而是最近大雪连天,上边的确查的很严!昨天一天之内,我们这里就被捉了三个老板。您最好让房间那个女人离开,不然的话,出了事别怪在我们酒店头上!” 我听她越说越玄乎,最近发生的怪事就够多的了。房中明明就我跟文芳俩人,这小姑娘怎么一脸肯定的说还有第三个人,并且是个女人? 于是,我就耐下性子来,跟她一番对峙。 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小姑娘无奈的说出了实情,并把我带到了收银台后,电脑啪啪啪的一阵敲打,调出来一个监控录像。 看上边的日期,是今天凌晨五点多,我跟文芳刚进房间那会儿。大厅里我在掉头四处张望,文芳在卫生间洗澡。 我生气的看了她一眼。 她赶忙吐着舌头说:“颜先生您见谅,这是酒店的要求。怕有些客人在情趣室玩过头,闹出人命来!放心,这些监控都是我跟一个女同事负责的,等客人离店就会删除,绝对不会外泄的!” 我点点头,她就把进度条拉到了早上十一点多,我跟文芳正一左一右躺床上睡觉。忽然,屏幕出现了大约十三秒的雪花。 等画面重新恢复后,旖旎的客厅中,果然多出了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招鬼了? 监控录像中鬼一样多出来的那个人,起初站在门后背光的角度,摄像头捕捉不到她的全貌。 只能极其勉强的辨认出来,那应该是个女人,身材火爆,穿着身黑色的衣服。 过了会儿,那个女人缓缓从门后走出来,让我能够稍微看清楚一点她的样子。皮肤很白,泛着淡淡的光泽,年龄估计超不过三十岁。身上的衣服很怪,是一身连体复古的黑色长裙,高高的衣领遮住双颊,一头长发,裙摆底下则看不真切。 这个女人走出来后,似乎在刻意躲避摄像头的窥视,头低垂着,长长的头发把脸部完全挡住。在我跟文芳的床边晃荡了七八圈后,停在了我的旁边。 我一颗心猛然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女人的动作,怎么跟木老头房中出现的鬼影那么像?动作飘忽不定,仿佛不是在用脚走路,而是像鬼那样来回飘。 就在这时,我从屏幕上看见,那个诡异的女人把脸凑了上去,好像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话,我整个人就挺尸般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跟着,我就犹如中了魔怔,双眼发直的从床上下来,被她拉着手走到了门后,屏幕又出现了雪花。 等重新恢复过来的时候,那个忽然出现的女人已经不见了,画面上就到了文芳赤条条的坐在我身上,我正一脸茫然看着她的那段时间了。 小阿妹看到这里,便红着脸把监控录像关了,对我说:“颜先生,再往后那个女人就看不见了。我不知道您把她藏到哪儿了,但希望您听我一句劝,现在的确是查的很紧......您如果真有需要的话,我们.......我们酒店可以推荐些兼职的姐姐陪您的!叫这种女人,太危险了,也不划算........” 我让她别说了,动手删了这段监控录像,把身上的现金全掏给她做封口费,警告她不许把这个女人的事说出去。 然后,我在小阿妹的谢声中,忐忑不安的冲进电梯,暗呼佛祖保佑,紧张的拉开身上的羽绒服,向胸口一看,身上的血似乎瞬间都凉了........只见,在我的心脏部位,出现了一块拇指大小的淤青,甲壳尽显,口器峥嵘,宛如皮肤上盘着一条狰狞妖异的蝎子。 “操!” 我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拳头用力砸着电梯,气急败坏的骂道:“这东西他妈怎么又跑我身上了!莫非,真被文芳说中了?那天蝎王冤魂不散,马上要把木老头整死了,又缠上了我?” “不好,这东西会不会有传染性?文芳身上是不是也出现了?” 想到这里,等电梯一停,我第一时间就慌不择路的冲进房间,焦急之下忘了解释,伸手要往她身上抓。 “颜知,你找死!!!”文芳条件反射的给了我一巴掌,顿时打醒了我,我吸了口气,飞快的将情况告诉她。 文芳听我说完,立刻跑到卫生间,上上下下的把自己检查了一遍,出来就皱眉对我说:“奇怪,我身上并没有出现那种青痕!看来这种东西不具备传染性,而是跟昨晚出现在房间的那个女人有关!” 我闻言长松了口气,转瞬又因为身上的淤青阴郁起来:这种东西同时出现在我跟木老头身上,要说没点关系,打死我都不相信! 可它是做什么用的?木老头的日渐消瘦,又于此有没有关联,目前仍是未知。 文芳这时忧心忡忡的盯着我胸口,说道:“颜知,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你身上出现这种东西,谁也不知道对你会造成什么影响!我想带你去找个人,她或许能够帮助我们。” 我闷闷不乐的打断她:“找人?什么人?道士还是和尚?免了吧,木老头这边离得开人吗?他的样子你也见到了,谁知道阎王爷会啥时候过来点卯......” 文芳生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我要找到的人,其实你也见过的.......云南,胡同,秦如玉那个玩伴,洛玲!”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眼前马上就浮现出那个脸上始终挂着笑,素雅淡然的中年女人,蹙眉道:“找她?这有用吗?” 文芳嗔了一眼,说道:“怎么没用?上次朝夕蝉那件事,最后还不是她帮着解决的吗?她是个虫医,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症状比其他人了解的多!那天蝎王即使变成鬼,她也脱不了异虫的身份吧!听我的,马上就走!” 我见她主意已定,就开始收拾东西,离开酒店时担忧道:“咱们这一走,路上最起码得五六天功夫,木老头这边谁照应啊?照我看,根本不需要搞得这么麻烦,直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不就成了!” 文芳把车门的雪扒掉,说:“放心,还有阿叔在这边,给他打声招呼就好!至于电话,洛玲似乎不用这种东西!废话少说,快上车!” 俩人坐在艰难行驶的车上,路上给黄叔去了个电话,简单的将情况告诉了他,让他赶紧过来这边照应木老头。 随后,一路顶风冒雪的直奔黑山镇,将要抵达时,遇到了路上的警告牌,有交警过来把我们拦住了。 还是个负责任的愣头青,好说歹说就是不放行,连文芳出示的证件都不管用。 最后事出无奈,只得把车暂停在这里,请他代为照看。深一脚浅一脚步行到镇里,刚巧碰到开着辆电动小三轮,去张姐那边走诊的王医生。 于是,俩人搭上了顺风车,紧赶慢赶见到暂居张姐家的秦如玉三人时,天色还是彻底黑了下来。 门外风雪呼啸,这种天气走夜路无异于自找死路。众人许久未见,寒暄过后,决定等明天天亮在进行动身。 晚上,我享受特殊待遇,躺在王陵以前的卧室,辗转难眠,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跟着,就听张姐在门外小声道:“小颜,你睡了没有?” 我脑袋大了半圈,苦笑着说没有,还没睡! 张姐就做贼似的推开门,丰满的娇躯上披着件几乎全透明的睡衣,对面宣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进门后,她蹑手蹑脚的带上门,径直钻进了被窝里头。 这娘们是个务实的主儿,正值如狼似虎的年龄,又死了丈夫。话没说两句,身上的睡衣就没了,自然难逃一番天雷地火的折腾....... 第二天,众人在张姐依依不舍的眼神中,踏上了去往云南的路。 这次去的人不少,庾明杰跟美玲也嚷嚷着要过去。好在秦如玉跑车还在这边,文芳把我赶到了跑车上,让我跟秦如玉在前开路。 转眼到了昆明市,艳阳高照,多日来沉郁的心情仿佛都放晴了。 我寻思着这次是去托人办事,不比寻常就问秦如玉:“我说,咱们要不要先去市里头买点礼物?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嘛!这都第二次麻烦人家了,空着手多不好意思啊!” 秦如玉莞尔一笑,鬼灵精怪的道:“礼物嘛!你这不是带了嘛!” 我摸不着头脑,又听她促狭道:“我这么个大美女,玲玲见了还不开心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死人复生 中午刚过,两辆车先后驶入了一条靠水的吊脚胡同中。 随后,秦如玉领着我们,见到了洛玲。事急从紧,众人也未多做寒暄,只是给庾明杰他们三相互引荐了一下,便提起了正事。 “小颜,把你的衣服拉开,让我看看那个青痕!”洛玲了解情况后,隐隐似挑衅的看了眼秦如玉,对我说道。 我犹豫了下,就把拉链拉开,亮出了最近锻炼出来的腹肌和那道胎记般的蝎子。可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的,总感到这只蝎子的体型隐约变大了一些。 洛玲把头凑上前来,认真的端详着,时不时发出惊疑声。 我本来还自觉无所谓的一颗心脏,迅速就七上八下的在胸口狂跳起来,胡思乱想的暗暗道:坏了,她是不是果真看出了点门道了?瞧她的样子,难道这东西很邪性,老子就要没救了吗? 过了会儿,洛玲把头抬起来。脸上神色却非常难以捉摸,阴晴不定的看着我,说道:“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个?” 我咬咬牙,说:“坏的!先听坏的!” 洛玲点头就说:“坏消息是——你身上的这个青痕,应该是一枚‘虫引’,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没有相应的解决经验!” 我心一沉,文芳在边上急切道:“虫引?洛小姐,你认识这种青痕?能给我们详细说说吗?” 洛玲对我们说:“虫引这种东西,说是很难解释清楚的!” “见过它的人,有的认为它是一种特殊的虫术,也有的将他归为鬼神灵异那一方面。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下出过准确的结论。不过,根据我祖上的研究,偏向它是一种特殊虫术的可能性比较大!” 洛玲稍做停顿,环顾一周,见我们都聚精会神的盯着看她,接着道:“这种特殊的虫术,具体原理没有人知道,犹如传说中的诅咒,身中之人往往会做出很多怪事,身上也开始出现这种‘虫引’,可时间却不一定。” “有的在早期,身上就会出现虫引,就像小颜这种情况。但有的甚至一直到死后,虫引才会逐渐出现在尸体上。” “总而言之,这种虫术超越了目前认知的一切虫术,被见过的人戏称为属于‘虫仙的法术’,基本上无法可解。只能被动的等待,这种虫术渐渐夺去自己的生命。” 我彻底怕了,惶恐道:“那,那照你这么说的话,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个死字?” “不要!” 秦如玉面色大变,大呼一声,眼圈发红的抓住洛玲的手,叫道:“不,我不许颜知死!玲玲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秦如玉的反应会这么大。让我心头暖洋洋的同时,又遗憾不已,恨自己没有提前拿下这妞! 文芳在这时倒显得比较镇定,问道:“洛小姐,那好消息呢?” 洛玲说道:“好消息嘛,这枚虫引是出现在小颜身上的。按理来说,他那种特殊体质的天然保护下,任何虫术都很难影响到他。” “我虽说不清楚他身上这枚虫引的具体情况,但可以向你们保证,他短期内绝对不会有事!” 文芳忙请教道:“洛小姐,你能说个具体的时间吗?” 洛玲想了想道:“短则半年之内无虞,长则就不好说了。最后被他的体质吞噬化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个小时后,众人满心期待的过来,又喜忧参半的踏上了回乡的路。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坐在了文芳的车上。 而秦如玉的跑车上,则多出了一个人——洛玲。她对木老头的情况表示很好奇,加上静极思动,想跟我们去市区待一段时间。 长话短说,众人马不停蹄的赶回市区,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 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件怪事,我手机上接到了一条未知短信,邀我回市区后,单独去市内唯一一家私人园林百花苑一见,说他有办法破解我身上的虫引。 这封短信让我们猜疑了小半天时间,按照号码拨打过去,却传来了冰冷的电子音,提示我们这是个空号。 众人推测了很久,也没得出个头绪来,不知道对方是谁。 于是,车驶入市区时,众人都没有回去的打算,把秦如玉的跑车交给我,其它人挤到文芳的车上,拉开距离直奔百花苑。 不料,我刚从车上下来,门口就跑过来个油光满面的胖子,对我问道:“请问,您是颜知颜先生吗?” 我愣了下,点头说:“没错,我就是颜知?哥们,短信是你发的?” 胖子忙摇头道:“什么短信,我不知道!我是百花苑的经理,今天来了位贵客把咱这院子包下来了,打发我出来等着招呼您进去呢!” “贵客?”我急忙问道:“什么贵客?长啥样子?” 胖子不好意思的挠头说:“这不行,人家吩咐我不许告诉你!颜先生,您还是快请进吧!我也能早点回去陪老婆!” 我糊里糊涂的就被这胖子,带进了装饰豪华的大门中,跟着他在我来不及阻止的声音中,‘嘭’的声把大门从外边给关上了。 我骂了两口,给文芳发了个短信,就新奇的打量着四周与天气格格不入的花圃,朝百花苑的深处走去。 转过了两个岔口,前方就出现了一个光秃秃的石亭子,里头隐约坐着个人,背对着我,暂时还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等我走近后,这人就转过脸来,我一看,竟然是消失在那个神目内的阿大,当场大脑一片白的愣在了原地。 这时,阿大淡然笑着对我寒暄道:“颜知,好久不见!” 我才反应过来,心中一寒,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指着他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会是你?你是人是鬼?别,别过来,老子他妈很厉害的!” 阿大被我反应逗得一笑,无奈道:“颜知,你能不能先过来说话?” 我警惕的盯着他,特别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到亭子底下就住了脚。随后,近距离观察了他几分钟,又自己吓唬自己的看了看他身后有没有影子,才算放下心来。两大步冲过去,左摸摸右掐掐,说道:“卧槽,真是活的!妈的,刚才吓死老子了!” “我说,阿大老弟,你上次不是死在龙王庙变成鬼了吗?咋现在又复活了?莫不是,见着阎王爷行了贿赂,人家送你还阳了?” 阿大闻言苦笑道:“没有!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活过来的,只记得当时进入那个神目后,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概是在昨天,我浑浑噩噩的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身前就出现了一个龟壳.......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暗门街那边。身边还留着封信,让我今天在这里等你,告诉你去一个叫无尽海的地方,那里有破除你身上虫术的东西。” 我听他说的有点邪乎,就问:“那封信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阿大早有准备,从口袋抓出来一封信。 我打开一看,顿时龇牙道:“妈的,这是孟甘棠那骚娘们的笔迹!龟壳,对了,老子早他妈的该想到她身上......” 说着,我已经快速浏览完了这封信上的内容,与阿大说的如出一辙,让他醒后陪我去那个什么无尽海,她会在那里提前等我们。 第一百六十章 飘在河上的寺庙 我快速读完了孟甘棠留给阿大的这封信,其上提到的这个无尽海,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在什么地方。 一问阿大,他同样也是两眼一抹黑,木然的摇了摇头,直言没听说过。 我就抓着下巴,不满的说:“孟甘棠这娘们,做事忒他妈不讲究了!你说,她莫名其妙的留下这么一封没头没尾的信,让咱们去什么无尽海,也就罢了!” “可他姥姥的,也不知道搞个附件,整张路线图留给咱们。就这么三个字,谁他妈知道那鬼地方在哪儿?” 阿大只是一个劲的苦笑,心不在焉的似乎在想什么东西?我顺手把信揣进口袋,好奇之下一询问。 才知道,感情这哥们‘死而复活’后,死脑筋的一心想去找佛主。 但孟甘棠留下的信上,又白纸黑字的要求他,在没有把我带到那个什么无尽海之前,不许他联系佛主,权当报答救命之恩。 这不,阿大正满脑子的纠结这件事呢! 提起佛主我就来火大,掏出烟猛抽一口,怕他想不开,真去找佛主那老贼通风报信,便语重心长的对他劝道:“阿大老弟,咱们俩这前后认识也有个小半年功夫了,虽说我不知道你怎么跟佛主那老......混在一起的。” “可自信这对招子,还是有几分看人识人的本事。瞧你也不像他那种满肚子坏心思,拿人命不当回事的家伙,是个冷面热心肠的人.......远的就不多说了,只言近的,上次龙王庙一行,让我们几个险些全军覆没。纵然侥幸逃得一命,也是险象环生,孙哥目前还在西安那边的重症监护室躺着,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两说........ 阿大满脸自责的张开了口,我摆手打断他,叹道:“罢了,良臣事主唯忠,你有你的难处我明白,以前的事咱们就一笔掲过。” “但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听我句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人家救了你,这点小小的要求一定得做到!等把我带到那什么无尽海后,你爱找谁去找谁,怎么样?” 阿大听罢,脸上的不决之色顿消,义无反顾的点头应允。 随后,文芳的催促电话打了过来。 俩人未在此地滞留,由阿大叫来那个胖子老板后,匆匆离开了百花苑,与门外的文芳等人会和。 几人见到阿大吃惊不小,我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三言两语的稍作解释,让所有人先上车,等回去在详谈细商。 转眼,七人已经在客厅落座。 文芳递了杯咖啡给他,顺嘴便问龙王庙的详情。 阿大拘谨的接过杯子,告诉我们他知道的其实也并不清楚,出发前佛主仅仅是告诉了他底下的大致情况,让他想办法‘死’在地下,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神庙打开,好让我取到神树的树枝...... 众人听闻无不面面相觑,心说:这阿大未免忠诚的有点过分了吧!佛主一句话,就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去死..... 眼看从他口中问不出来其它东西,我就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带到了那个‘无尽海’上,问众人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无尽海,对吗?”庾明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忽的掏出手机来,作势要在网上查找这个地名。 我摆摆手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查过了,网上找不到这个无尽海的资料。据我的估计,搞不好又是类似于古云国那种未经发现的地方。” 秦如玉说:“那封信呢?上边有没有提到这个地方的线索?” 我无奈道:“没有!别说线索了,就连这个地名也只出现过一次。妈的,这种事老子真他妈受够了,总被人牵着鼻子走!” 文芳没好气的给我顺了下胸口,说道:“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即便是国家总统,也有不顺心的地方。” “阿叔阅历丰富,不如我们去问问他?兴许他会知道这个无尽海呢!” 于是,俩人就给黄叔那土匪去了个电话,第一次没打通,提示那边无人接听。最后打到那个医生的手机上,才联系到老土匪。 无尽海这三个字一说,那边的老土匪瞬间惊呼:“我靠,小侄女,臭小子,你们俩从哪听来这个地方的?” 我精神一振,看了文芳一眼,暗呼:有门,这老土匪保不准知道这个地方! 马上抓起手机,便道:“我说老土匪,你他妈问这么多干什么?快说,这个无尽海在哪儿?听名字似乎是片海.....” 黄叔罕见的一阵沉默,许久,才沉声道:“臭小子,无尽海可不是一片海呀!而是一座从来没有人见过的佛寺......电话上讲不清楚,你们等着,老子马上回来!” 文芳急忙抢过手机,‘喂’的一下,还没问出来:你走了,木爷爷怎么办?那边的老土匪,就火烧屁股的挂断了手机。 过了会儿,黄叔从郊区赶到这里,没来得及开口,打眼就瞧见客厅中的阿大,吓得‘啊呀’一声:“阿,阿.....阿小哥,你,你你.......”话都说不利索了。 文芳哭笑不得的起身道:“你什么你?阿叔,小哥没死,又活过来了!多大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真是的!你撒手跑过来,木爷爷那边谁去照顾?” 黄叔反应过来,抓着头皮尴尬道:“阿叔我这不是听你们提起那无尽海,一时心急,没考虑周全嘛!” 说话间,这老土匪已经走到了阿大身前,滑稽的用手指头照着阿大脸上戳了戳,一个熊抱就把阿大给抱住了,激动道:“活的,真是活的!小哥,你他娘的没死也不知道来个电话报平安!害的阿叔我这几天,为你是茶不思饭不想,眼泪都他妈快汇成太平洋了......” 我看这老土匪越说越没谱,脑门挂着黑线硬把他从阿大身上扯开,骂道:“老土匪,拜托你以后说话,先走下大脑好不好?茶不思饭不想这话能放俩男人身上吗?废话少说,快说正事!” 黄叔不屑的撇撇嘴,解释起来:“要说到这个无尽海,那可真是王母娘娘穿奶罩,怪到天上去了.......” 根据黄叔所说,无尽海这个地方,竟然在西藏?而且,与一座名为桑耶寺的佛寺有着密切关系。 这座桑耶寺,传说修建于公元八世纪,由藏传佛教的集大成者莲花生大师创立而成,乃是藏地第一座佛,法,僧三宝齐全的佛教寺院。最后,莲花生大师参法悟道,此地便成为了藏地佛教的圣地。 就在这样一座集神圣与庄严的佛寺身上,却充满了各种神秘色彩,其中就有关于这个无尽海的传说。 桑耶寺是藏语名称,翻译成汉语的意思是‘无边寺’,取佛法无边之意。 据说,这个莲花生大师最初是印度的一位王子。生而神童,痴迷佛法。长大后,周游印度,曾于一处坟场修行过。以尸体为座,裹尸布为衣,脂膏为食,空行母为他灌顶,最终领悟了佛法的真谛,远离故土,到达藏地弘扬佛法。 桑耶寺建成后,信徒云集,朝者甚多。 莲花生大师为了潜心参悟,邀请空行母广施佛法,在无边寺旁边的雅砻藏布江上,建造了一座漂浮河面的佛院——桑利寺,以供自己修行。 而这座桑利寺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无尽寺,取苦海无尽之意。 由于此寺的记载非常少,甚至比桑耶寺还要神秘。 据藏地所留凤毛麟角的资料记载,此寺前后一共修建了三十年之久。等寺庙落成时,莲花生大师便招来自己的信徒,一起踏入了这座寺院。在万人瞩目下,一干人等,就此随河水消失无踪。 从此之后,这座寺庙在没有出现过世人面前。由于年代久远,口耳相传之下,无尽寺便逐渐演变成了佛教传说中的无尽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寻找无尽海 黄叔滔滔不绝的讲完,总算为我们解开了这个‘无尽海’的谜底,但众人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一来,是因为没人想到,这个无尽海居然会在西藏那边!与我们可谓是天南地北,除了黄叔外,在场的人几乎都没有跑过那么远。 二来,这座无尽寺传说中早在公元八世纪,便已经随着雅砻藏布江的滚滚河水,消失在世人眼中。无影无踪的东西,我们该如何去找? 最后,孟甘棠在信上说,会在无尽海之前等我。 可她,又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 信上交代说,无尽海有破解我身上虫术的东西,更是让人难以接受。一个是佛教传说中的寺院,真实性尚在两可之间。而另一个则是神秘的虫术,这两者似乎从哪个方面看,都无法联系在一起。 我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甚至怀疑黄叔是不是说错了地方? 黄叔却一脸肯定的道:“臭小子,你把阿叔我当成了你啊?要没点把握的话,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实话告诉你,阿叔我以前曾去西藏专门找过这个地方。虽说最后没找着,但好歹从个老和尚口中,知道了这个地方!” 说罢,黄叔又气呼呼的道:“你小子要是不信,倒是自己去查资料啊!看看在这南南北北的,还有没有叫做无尽海的地方!哼!” 老土匪一生气,反倒让我彻底相信下来,那座传说中飘在雅砻藏布江上的寺院,很可能就是我们这次要找的地方。 于是,众人当下一合计,决定不管是真是假,先过去看看再说! 随后,又开始讨论这次去西藏的人选。 让我跟文芳大为头疼的是,这次所有人都表态自己要去。甚至连刚刚过来的洛玲,也提出了同行的要求。 最后,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总算说服了美玲跟秦如玉俩人,让她们留在这边照应木老头,却在文芳的建议下,带上了兴致勃勃的洛玲。 一夜准备。 第二天,众人大包小包的坐上了西行的列车。 桑耶寺坐落在西藏自治区山南地区的桑耶镇境内,背依哈布神山,面向波涛汹涌的雅砻藏布江,山丘林立,水脉纵横,交通极其不便。 我们从拉萨下了车,先包了辆客车,在土路上颠沛了三个多小时,到了桑耶渡口下车,又上了船,歪歪扭扭的飘在清澈的河面上。 这是除了黄叔外,我们几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到这片久负盛名的世界屋脊之地。 万幸的是,被人过分渲染的高原反应,并没有出现在几个人身上。头顶刺眼的阳光似能把人的眼睛晃花,天蓝的近乎能看见骄阳边黯淡的星辰。 黄叔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坐在船头拉着藏族船夫扯东扯西。 这时,河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块非常大的滩地,上边坐落着一座古朴肃穆,在阳光下闪烁金光的寺庙,黄叔急忙指着道:“贡那老弟,快看,那座寺庙就是桑耶寺吗?它不是在岸上吗?咋跑到这河中心来了?” 这个叫贡那的船夫摇了摇头,用一口流利的汉语对我们说道:“桑耶寺还远着呢,得把船划到头才会出现。你们现在看见的这座寺院,叫做桑利寺。” “桑利寺?” 众人闻言忍不住放声惊呼。 这船夫大概是看出了点什么来,对黄叔问道:“几位看样子,好像知道传说中的那座桑利寺?” 黄叔惊讶的点头道:“没错,略有耳闻!不过贡那老弟,那座神寺不是早就随着莲花生大师消失了吗?怎么......怎么又出现了?” 这船夫笑着对我们解释道:“几位不必震惊!这座桑利寺并非是以前的那座。乃是前些年有个你们汉族的女商人,出资修建的私人寺院。你们看,墙上的瓦还是新的呢!” 我们抬头一看,果然发现这座桑利寺确实修建的时间不长,四面被低矮的围墙围拢着,偌大的庙中看不见一个人影。 黄叔故作夸张的拍着胸口,大喘气道:“贡那老弟,你可差点吓死我了!我刚才还以为,是传说中的那座神庙时隔千年又出现了!对了,你知不知道这座寺院是谁修建的吗?” 贡那摇头道:“这个我就记不清楚了!以前倒是听人说过,那位汉族女老板好像姓孟,叫孟什么花.......” “孟什么花?”我跟文芳他们仨面面相觑,心说,这他妈算什么名字?翠花,梨花,苹果花?谁他娘的会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儿? 突然,脑子里头就灵光一现,大声道:“孟甘棠!她是不是叫孟甘棠?” 贡那一敲脑门,道:“对头,是叫这么个名字!我就说嘛,记得她名字带着个花呢!原来是海棠花啊!” 得到他的肯定后,我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妈的,这座寺院居然是孟甘棠那骚娘们出资修建的?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搞这么大场面又想做什么? 我脑中的思绪立刻就飘远了。 这时文芳一推我,不能肯定的对我道:“颜知,这座桑利寺既然是孟甘棠盖得。你说,她指的无尽海会不会就是这个?” 我几乎没有思考,便说道:“这还用问?一定就是这个!贡那大哥,麻烦你把船停在这座寺院前!” 贡那嘀咕了两句,就转舵将船靠边停下。 上岸后,身前不远处就是扇涂着红漆的厚重庙门。 几人提步刚走到那扇门下,门就被人从后方打开了,探出来一个笑眯眯的脑袋,冲我招手道:“颜知,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不用说,从门中走出来的这个人,正是此行的始作俑者孟甘棠了。 饶是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看见她的时候,仍旧短暂了呆滞了四五秒,方才回过神来。 紧跟着就出了身冷汗,暗骂,这骚娘们疯了不成?当着这么多人面,这种话也敢说?亲娘咧,文芳可千万别看出什么苗头啊! 我毛骨悚然的看向周围,发现其它人都古怪的盯着我。 尤其是文芳,眼神冰冷的犹如锋利的刀刃般,我不由打了个冷战,跳脚怪叫,企图转开话题:“孟甘棠,真是你!你,你说话注意点!老子,老子想你干嘛?快老实交代,这次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孟甘棠眼睛在我跟文芳身上来回扫了扫,就耸了耸肩膀,撇嘴道:“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我的目的,信上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既然来了,能不能先进去再说?” 我看向文芳。 她却冷冷的哼了下,抬脚朝孟甘棠走去。其它人见状,似乎已经看出了点苗头来,噤若寒蝉的低着头,快步跟上了她。 我咬牙切齿的在心中不断咒骂着孟甘棠,忐忑不安的吊在最后一个位置,跨进了那两扇寺门。 这座寺院很大,目测占地面积最少在三千平方往上,内部却非常空。所有房间门窗紧闭,似乎只有孟甘棠一个人。 她领着我们七拐八拐,最后到了一座摆着许多座佛像的偏殿中。殿门诡异的开向西边,门外的光线无法进来,让整座大殿看起来阴森异常。 不知怎么回事,一进来我就莫名的感到全身不舒服。胸口沉甸甸的,犹如瞬间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第一反应,我就看向其它人。发现他们脸色难看,似乎也出现了同样的情绪,不由警惕起来.....这座大殿,不对劲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冲突 一众人正神色各异的观察着这座在昏暗中透着几缕说不明诡异的佛殿。忽听前方深处传来一串极细微的‘噗噗’声,整个殿堂瞬间就亮了起来。眺首一看,只见偏殿的最内侧,赫然出现了一尊鎏金的大佛像。 佛像气度不凡,敛目垂首,做冥想状。立于佛殿的中央,应该就是这座偏殿的主神像。底部是一座巧夺天工的八瓣莲花台,浑然一体,雕工细腻,难辨真假。 中置藕座,佛像盘腿坐于其上,单臂呈禅定状竖于胸前,犹如金水浇筑的右手则屈伸在外。手心处落一水晶睡莲,通体晶莹剔透。内部的莲台似有烛光摇曳,经由水晶汇拢放大后,顿显流光溢彩,让整个殿堂一片通透。 这时,孟甘棠站在神像底下,冲我们摆摆手,绕道向右,径直向偏殿最深处行去。 我们仍在佛像莲光大作的神迹下呆滞,想不通那座莲花怎么会忽然发光?看见她的举动后,心中又是一紧,不知道她意欲何为? 而且,自从踏入这座佛堂后,心中升起的那种压抑感,并没有随着周围的光线而开朗,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几人略作沉吟,便快步跟了上去。管这娘们在耍什么鬼把戏,反正这么多人一起之下,也不怵她! 经过神像的时候,身前细心的庾明杰发现了一点东西,扯了下我的衣角,指着那座莲台底座,像是让我去看什么? 我定睛一看,发现一个隐蔽的红色按钮。再朝头顶的莲花瞅了瞅,马上就恍然大悟,暗骂道:靠,原来这莲花他妈就是个蜡烛灯!这可恶的骚娘们,装神弄鬼,搞得老子还以为是佛像显灵了! 明白了这一点,我心中不禁又浮现出一个疑问:这座寺院既然是孟甘棠出资修建的,佛像手中的莲花灯,自然也是她设计出来的。 目前,暂且不妨将其作用定为给偏殿照明。可倘若如此的话,孟甘棠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心思,偏偏弄在这个佛像上? 安装在佛堂木质粗大的顶梁上,不是更适合吗?照明的范围也将更大! “别想了,文队他们要没影了,快跟上!”庾明杰这时见我发呆,用手推了推我,打断了我的思绪。 抬头一看,前面果然已经没了文芳他们的影子。两人赶忙追过去,在殿内的最右侧,发现了一扇门,里边是个低调的小客厅,昏暗的灯光下,文芳他们正坐在一条长长的木椅上,与对面翘着二郎腿的孟甘棠无声对峙。 还没进门,我就隐隐闻到了浓重的火药味。 我们硬着头皮跨进门中,庾明杰非常阴险的抢身占了木椅的最后一个位置,让我只能在文芳吃人的目光下,胆战心惊的坐在孟甘棠屁股旁边。 这时,孟甘棠打破僵局,猝不及防的就开口问了我一个让众人几乎暴走的问题——颜知,你那位木爷爷,恐怕快要不行了吧? 我心中咯噔一下,暗呼:糟糕,这娘们绝对是疯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提木老头干什么?事情要坏! 果然,黄叔瞬间就发飙了,怒发冲冠道:“臭娘们,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瞠目龇牙,站起来就要动手。 我看了眼文芳,发现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长椅上,冷冷的盯着对面的孟甘棠,完全不准备阻止黄叔。 我肠子发苦的悲呼:完了!文芳这架势,绝对是看出了我跟孟甘棠之间的破事......不过,眼前当务之急是挡住黄叔!免得这老土匪一气之下,真宰了孟甘棠。 于是,我只好在众目睽睽下起身叫道:“黄叔,黄叔,冷静点!这是一场误会,我保证,孟小姐绝对不是故意拿木老头开涮!什么事咱们都可以心平气和的商量嘛!” 黄叔吊着脸看了看我,才冷冷的哼了下坐回原位。 这时,我擦了把头上冒出来的虚汗,冲边上的孟甘棠小声责怪道:“孟甘棠,你他妈有事说事,提木老头想干什么?不知道这老土匪跟他关系好?你再火上浇油的话,出事了我可不管!” 不想,孟甘棠反倒来了脾气。颇为傲娇的哧鼻一哼,根本不接受我的好意,起身对众人火上浇油的道:“几位,咱们都是打过交道的人!我知道你们对我素有成见,尤其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掘地狼,更是恨不得杀了我.......” “说实话,这次的事情,我根本没想让你们参与进来!” “不过,几位既然来了,那远来是客!我也不好做出扫了颜知面子的事情!只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能暂时忘记前尘恩怨,心平气和的容我把话说完,不要做出让双方不痛快的事来!” 刚坐下来的黄叔,马上又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冰冷道:“呵呵,好大的口气!老子倒要看看.......” 黄叔的话说到一半,从门外忽然就冲进来七八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打断了他。手中抓着枪,黑乎乎的枪口,飞快的对准了他们。 我一眼就惊讶的认出来,这几个小姑娘,居然是孟甘棠湘西老窝那边的小阿妹!全是熟脸。 上次那圆脸阿妹也在其中,还冲我顽皮的吐了下舌头。 我呆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沉着脸对孟甘棠吼道:“孟甘棠,你他妈想干什么!” 孟甘棠挥挥手,这些小阿妹又把枪收了起来,整齐划一的站在我们俩身后。 孟甘棠看了我一眼,讥讽道:“我能做什么?这不就是怕有人以为,我一个孤零零的女人家好欺负,提前准备了些防身手段而已!” 两边人僵持了会儿,才重新落座,由我别扭的打开话题,吸了口气对她道:“得了,现在你这下马威也耍了,总该说说让我过来的目的了吧!” 孟甘棠闻言神色一变,突然十分凝重起来,沉声对我道:“颜知,让你过来的目的,我在信上已经说了。你身上出现的那只蝎子青痕,其实是一种虫术!” 我皱了皱眉,说:“这个我知道啊!洛姐已经告诉我了,好像还是种特别厉害的虫术,能要命的!” 我指了指对面的洛玲,捎带着给她们俩引荐了下,接着说道:“我是想问,你在信上提到传说中的那个无尽海里,有化解这种虫术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可别骗我,这关系着我的小命!” 孟甘棠惊讶的看了眼洛玲,笑着打了声招呼,似乎想不通她能认出来这种虫术! 随即,她又郑重其事的一点头,对我说:“有!相信我,在这个问题上,我绝对不会骗你!” “而且,说实话,你身上这种虫术,我也知道是什么人给你种下的!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无法告诉你!” 我无所谓的道:“什么人给我下的,你爱说不说!反正你瞒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件两件!” “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无尽海当真存在吗?又是什么东西,能化解我身上的这种虫术?” 孟甘棠脸色忽然变得诡异起来,脚踩了两下地面,发出‘砰砰’两声响,便说道:“无尽海,你不已经找到了吗?至于化解虫术的东西,想来你也听说过,她在传说中,被称为——空行母!” 我大脑一时迟钝的没反应过来,盯着她的脚,心说:什么叫我已经找到无尽海了?空行母,那不是密宗传说中的女人嘛?跟化解虫术又有什么关系? 孟甘棠见我神色纠结,久不出声,噗嗤一笑,就问我想什么呢?怎么愁眉苦脸的不说话?我脱口道出了这俩个疑问。 孟甘棠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给我解释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水中鬼寺 孟甘棠开口就给我们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告诉我们:目前存身的这座寺院,其实就是传说中那座由莲花生大师,邀请空行母修建的桑利寺。也就是我们此行要找的目的地——无尽海! 众人纷纷做震骇状看向她,头脑转不过弯来。 我随即冷笑两口,说道:“哼,孟甘棠,你他妈把我们当成了傻子不成?说谎前,拜托也先找个像样的由头!这座寺院是你自己掏腰包盖得,怎么会是那座传说中的神寺呢?” 孟甘棠生气的瞪着我,道:“你急什么急!这座寺院是我盖得没错,但也的确是传说中的桑利寺。” “当年的桑利寺,据说是由空行母施展佛法在雅砻藏布江上修建而成,乃是一座漂浮在水面上的神寺。但是,这不过是藏地传说中的版本,真实的桑利寺有谁见过?” 黄叔冷哼道:“确实没人见过!还不是任你随口乱说?” 孟甘棠理都没理他,接着告诉我:她大概是从十年前开始,因为某个原因,便远赴西藏这边,来寻找这座传说中漂浮在水上的寺院。期间,拜访过无数在庙修行的和尚,以及当地人,却都一无所获。 直到有天晚上,她坐在雅砻藏布江上随船飘荡,忽然看见江面上出现了一座若隐若现的庞大建筑群。 于是,她急忙招呼船夫,大声让他把船快停靠在那座寺边! 船夫的反应却非常奇怪,似乎看不见那座庞大巍峨的神寺,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奇怪道,这江面上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建筑? 孟甘棠一听,便知道事有古怪。 可眼看着船就要与水中那座庞大建筑群擦肩而过,哪里还顾得上其它?态度强硬的要求船夫,将船靠边停下。 那天据她说皎月当空,高原稀薄的大气层,让整条雅砻藏布江犹如一条静静流淌的银河,但船停泊在那座建筑群边上,依旧无法让她看清楚具体情况。好似眼前罩着一层黑色的烟雾,只觉得此处鬼气缭绕,仿佛传说中的酆都地府。 船夫见她作势要在冰冷的江面上下船,以为她这是碰到游荡在江上的恶魔了,被恶魔蒙蔽了双眼,好心去劝她。 她如实告诉我,说她当时心底也有点发憷。 眼前这种情况,从来没有遇到过。难道,我真是被船家口中的恶魔迷惑了吗? 但是,既然已经遇到了。此片建筑群又如此的诡异,兴许就是传说中的那座桑利寺呢?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得进去一探,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于是,她就谢过了船夫的好意,不撞南山不回头的执意要下船。 不过,她多留了个心眼,拜托船夫从船舱取出来长长的救生绳,结结实实的缠在自己的腰上,心中大定。自诩有这条绳子打底,纵然此处真是什么幽灵鬼蜮,也能保得一命! 随即,她给船夫打了声招呼,约定好只要她连扯三下绳索,船夫便将她拽回船上。一切就绪,当下再无后顾之忧,孟甘棠手撑船板,跳到了黑雾缭绕的‘岸上’。 甫一落脚,孟甘棠便听见前方的建筑群来,传来许多嘈杂的声音,袅袅渺渺的,既像是无数和尚在吟诵难懂的梵文经卷,又隐隐似众多男女在其中欢愉示爱,所发出的那种粗喘娇吟的靡靡之音。 (孟甘棠讲到此处,大概是铁了心要让我跟文芳彻底完蛋。红缨缨的嘴唇凑在我耳边,鹦鹉学舌的给我描绘了几下,当时她听见的那种声音。末了,还在我惊恐欲绝的表情中,飞快的亲了下我的脸。) 我浑身寒气直冒的看向文芳,见她已然习惯性的把精致的眉毛扬了起来,一颗心便坠入了谷底,悲愤欲绝的瞪着孟甘棠。 但同时,心中又在揣摩她重复出来的这种声音,的确像她描述的那般,空灵中透着糜烂,令人说不上来的别扭。 孟甘棠顺着那些声音传来的方位前进,一口气走了将近十分钟,但那座近在眼前的建筑物却迟迟无法接近,犹如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可望而不可及。 孟甘棠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在原地停下,掉头看向身后。 这一看之下,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后方之前走过的‘路’,竟然变成了一处屋宇华丽,大开大合的藏族院落。周围仍是黑雾氤氲,但其中隐隐有许多人影穿来行去,宛如鬼魅。 孟甘棠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手脚冰凉的站在原地,正不知所措时,听见耳边突然有个女人在对她说话,吓得她‘啊’的下,面色大变的转过脖子,黑雾中首次出现了一缕异彩........ 那是一个白如凝脂,全身似乎都在向外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裸-体女人,傲人的身体曲线,令向来以此引以为傲的孟甘棠都不禁自惭形秽起来。 长发高卷,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犹如剔透的蓝宝石,鹅颈光滑,胸前挂着一串白色的佛珠,紫色的流苏坠地,覆盖在两团颤巍巍的完美酥乳之上。 人是种非常奇怪的动物,看见这个女人后,虽说明知她来历诡异,可孟甘棠心中的紧张却烟消云散,酸溜溜的打量着她,也没说话。一个劲的在心底,拿身前这光屁股女人跟自家作对比,暗忖哪个地方比她长得好看?哪个地方比她大? (我听到此处,心里的火气早就没了,哭笑不得盯着她,实在想不通这女人跟男人差别也不是多大,怎么脑袋里头的思维模式就有这么大的鸿沟呢?要是把我放在她那个处境,身边冷不丁冒出来一个大鸟招摇的男人,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抽上去再说!) 就在孟甘棠精奇的脑回路,让她思绪逐渐飘到爪哇国时,身边这光屁股的女人又开口冲她说话了。发音古怪,似乎不像是藏语。 孟甘棠当时一听,便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她——这女人竟然说的是梵语,也就是古印度语。 好在孟甘棠远赴新疆之前,查过莲花生大师的事迹,知道他是从天竺那边过来的高僧,觉得可能会派上用场,就提前恶补了一阵梵语,勉强能听懂这女人说的话。 这女人好像是在对她说‘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圣者’。 孟甘棠大大迷惑,圣者?这女人说的是谁?不对啊,我还没弄清楚她是人是鬼,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唉,你别走啊!” 孟甘棠纠结了几秒功夫,就发现那女人已经袅袅娜娜的扭着大白屁股,走出去了七八米远。于是,她也来不及在琢磨,摸了摸自己的腰,绳子还在,底气自然也足,便三步并做两步的追了过去。 情况仍旧如之前一般怪异,周围的一切都是莽莽森森,犹如雾里看花,无法看清楚,只有身边这高个子,蓝眼睛的异国光屁股美女,可以看得真切。 孟甘棠一路盯着她,好奇之下壮起胆来,还用手轻轻摸了下人家的屁股,软软凉凉的很有触感,像是一团能掐出水来的面团。 随后,她就古怪起来——这女人,似乎是个活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空性圣母 孟甘棠说到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是活人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纷纷惊呼这怎么可能? 一座诡异降临在河面上的建筑物,空灵糜烂的声音,始终浓郁的化不开的黑雾,来回晃动的黑影。这所有元素结合之下,给人最直观的印象,绝对是一个‘鬼’字。 可偏偏在这鬼气环生的环境下,却出现了一个活人? 这怎么想,似乎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些问题,同样出现在了当时的孟甘棠身上。 她边走边搜肠刮肚的回忆着半生不熟的梵语,努力跟身边这个女人交流,想从她口中问明白,这个地方到底是哪儿?你要带我去见的那个圣者,又是谁? 无奈人家根本不搭理她,只是幽灵般的赤足领着她七转八绕的前进,就在她转来转去即将头重脚轻的晕倒在地时,身前豁然飘出了一缕奇特的香味,让她苦不堪言的大脑精神一震,抬头一看,前方居然是个透着金光的屋子。 屋中的布局很像密宗的禅定室,非常大,近乎一座宫殿。经幡卷筒随处可见,墙上到处绘满了画风泼辣的密宗双修图,门后两侧摆放着两排莲台,上边各自盘腿坐着个光板子的女人,闭目敛神姿态雍容。 静室的最深处,有个大数倍的莲台,上边同样端坐着一个宝相尊严的裸身女人,见她进来后,便自称是空行圣母,乃是度化莲花生大师的贤者,今日显化神迹在她面前,就是为了度化她,一起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我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忘记了文芳还在火头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勾搭着孟甘棠的肩膀,叫道:“哎哟,笑死我了!一个露奶-子的娘们要度你去西天极乐世界?我说,你当时答应人家没有?要是我的话,绝对跟着她去了!” 孟甘棠气的一张俏脸通红,奋力把我推开,嗔道:“颜知,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臭色狼一个,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了!要跟着她走了,我还能在这里吗?” 我心想也是,嘴抽筋的问道:“那后来呢?人家大老远把你请过去,你不答应,就那么轻松地把你放走了?” 孟甘棠撇嘴道:“你想的简单!我当时一说自己不想去那什么西天极乐世界,那老女人就跟我翻脸了,让她手下那些女人便和我动上了手!” 说着,孟甘棠不屑的哼了口:“哼,也就是在动手的时候,我总算发现了那个地方的马脚,居然一片以假乱真的精神空间!” “精神空间?”我吃惊道:“你确定吗?你不是说过,什么精神空间在你面前,都无从隐匿?你怎么之前就没有发现?” 孟甘棠脸色一沉,说道:“那是因为,这片精神空间的真实程度,已经超出了我感知能力的极限范围!如果不是那几个女人跟我动手,扰动了空间内的精神构架,我可能永远无法发现这个真相!” “而且,我最后又发现了一些东西,肯定这个精神空间,便是传说中的那座桑利寺。而宣称要带我去西天的那位空行圣母,根据我后来的猜测,她可能就是当年修建桑利寺的那位空行母!” “而她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是一位强大的无法想象的灵知,整片精神空间都是由她构造出来的。” 孟甘棠最后这几句话,无疑是又挑战了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在藏地被神圣化的桑利寺竟是一处精神空间?而在密宗中高居神位的空行母,原来也是个灵知? 这两件事说出去,绝对会引起一干虔诚信徒,怒发冲冠的追着我们屁股后头打。 但孟甘棠接着又说:“后来,我凭借着腰上的绳子,在船夫的接应下,总算逃了出来。很快,那片精神空间便消失了。” “我之后大约在西藏滞留了一年,重点摆在了查找这位空行母的相关资料上,或多或少有了些收获,确定了这个空行母绝对是一位擅长精神方面的灵知。而且有一点非常诡异,那就是她似乎已经活了一千多年,这就有些匪夷所思,耐人寻味了。” “于是,我之后又返回雅砻藏布江这里,一到入夜便会寻找那片精神空间。大约在半年后,那片精神空间又出现了,还是在同一个位置。” “那一次,我因为其它原因并没有进去。而是牢牢记下具体位置后,在这里按照记忆修建了这座桑利寺,匆匆返回了湘西。” 孟甘棠的讲述到此为止,解开众人心中的疑问时,又留下了新的谜团。其它的我目前倒不关心,却有个问题不得不问:“依你这么说,对于那个空行母其实你也所知不多。怎么就能肯定,她能化解我身上的虫术呢?” 孟甘棠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说:“因为我知道你身上虫术的来历!相信我,只要等这次桑利寺再现,找到空行母,我就有办法将它从你体内祛除出去!” 接下来,孟甘棠却不愿意再多说。 只是告诉我们,按照她推算的时间,这次桑利寺降临,应该是在五天后。这几天众人可以随意安排,想住在这里她也不反对。便带着那帮娇滴滴的小娘子军,离开了这个客厅。 她这么一走,客厅的气氛立马变得活络了很多,对我却是糟糕至极。 先是黄叔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颜小子啊!老子早他妈看出来你跟那臭娘们眉来眼去,许是有奸-情!妈的,还真被我猜中了!说,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摸这良心说,我家小侄女,有哪点比不上那臭娘们了?” 庾明杰同情的看着我,却毫无义气的把我给卖了,加入讨伐大军,对黄叔道:“阿叔,这事我知道!这家伙上次在古云国那条洞的时候,就跟人家勾搭上了!我一直本来想给您和文队说来着,可他却威胁我,要是我敢透露一个字的话,就把绑到野地活埋喽!阿叔,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好啊,你小子能耐了!还敢威胁小鱼仔了?妈的,今天老子不揍你个遍地开花,我黄锦辉就跟你姓了!”黄叔本就在气头上,庾明杰再这么一煽风点火,立刻就爆发了,撸胳膊挽袖子的跳过来就要揍人。 我吓得抱头鼠窜,这时文芳大喝一声:“够了,都给我闭嘴!颜知,给老娘滚出来!”说着,她已经离开了客厅。 我咬牙切齿的剐了眼幸灾乐祸的庾明杰,垂头丧气的跟她到了偏殿外边的院子中,大气不敢喘,做贼心虚的等着她发落。 “多长时间了?”过了会儿,文芳板着脸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缩着脖子,老老实实的道:“没,没多久!就,就上次古云国那会儿开始的!我,我发誓,当时事出无奈,我,我被那娘们拿枪指着脑袋,好容易瞅见了一个机会,本想把她制住也就罢了,没想.....就发生了这种龌龊事!” “说到底,都怪我自己定力不够,从小到大没摸过女人.......文芳,你,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认了!说到底,是我他妈的错了!” 文芳听罢冷笑两口,说道:“你想我做什么决定?颜知啊颜知,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睛,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份招蜂引蝶的能耐?你说,这件事打算怎么对我交代!” 我一听这话,顿时心头一喜:文芳没把话说死,是不是俩人之间还有戏?于是,我就急忙打蛇随棍上,拍着胸口表示随她发落,绝无怨言! 不想,文芳大概是见我话说的太利索,觉得我是在应付她。最终说来说去,还是提出让我心灰意冷的分手两个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蝎王的印记 藏地的深夜,寺院的房间冷如冰窟,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时不时发出一声长叹....... 随着我跟孟甘棠的事情被抖搂出来,文芳他们和孟甘棠之间的矛盾越发尖锐,已经近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本来黄叔怒急之下,提出把我扔在这边自生自灭,权当从来没认识过我这么个人,怂恿文芳他们打道回府。 文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冰着脸给我丢下一句话‘五天后我们过来’,便带着其它人,坐船去了岸上的县城暂时住下。 这一夜,我牵肠百转的基本上没合眼。 第二天大早,房门就被人敲响了,是那个圆脸的小阿妹。进来告诉我,孟甘棠叫我过去商量事。 我跟她前后脚到了偏殿,孟甘棠正在昨天那客厅中坐着,挥手让小阿妹走后,便嬉皮笑脸的道:“哟,颜大先生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难道是我昨天的招呼不周?” 我正在火头上,哪经得住她这么嘲讽?瞬间火气攻心,只想着狠狠教训她一顿,冲过去就往她身上扑。 孟甘棠咯咯咯的娇笑着,用手把我挡住,媚眼如丝的道:“干嘛这么猴急呢?乖,坐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不解气的在她滑嫩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恼火的坐下去,哼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孟甘棠笑着往我身上一靠,拿头发丝在我脸上划来划去的道:“生气了?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想拆开你跟那位文警官的,全都是为了你们好!没想到,一番好心,被你这没良心的家伙,全当成了驴肝肺!” 我气得笑了,抓住她的手道:“你他妈这是叫为了我们好?” 孟甘棠脸上的笑容顿时就不见了,用力抽了抽手,没抽出去,眼圈儿居然又给红了,带着哽咽道:“好,我就是想拆开你们,怎么样?老娘被你上了多少次......你这个混蛋,就不能说句好话吗?怎么,还要打人吗?你打啊,打啊!” 她这么一说,我脑袋马上大了圈,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愧疚感,举手投降道:“行行行,归根到底全他妈是老子的错行了吧!我是混蛋,我是畜生,我他妈就是全人类的罪人!得了,哭两嗓子就差不多了,不是有事要说吗?” 孟甘棠破涕为笑,索性脑袋往我肩膀上一枕,缓缓说道:“昨天人多,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告诉你!现在就咱们俩人,有些话必须说了!上次龙王庙一事过后,结合我给你留下的那些资料,想必你已经猜出来了一点眉目了吧!” 我点点头,就把自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说给了她听。 孟甘棠听完就惊讶道:“没想到,你们根据那些资料居然分析出来这么多东西!不错,已经非常贴近事实真相了!只不过,有个地方你们理解失误了!” 我急忙问道:“什么地方?” 孟甘棠对我说:“天蝎王那部分资料上!”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天蝎王当年因为李言,从神目中复生后,应该变成了一种纯粹的精神体。你也可以认为她是鬼,附在了李言的身上。” “之后,在崇平府毁掉基地时,已经完全借尸还魂,变成了李言。流窜到了黑山镇那边,继续培育怨水,展开自己的计划。” “不过,在李言死后,她应该又附身在了李朗的身上。随后,李言被你误杀,她再次失去了身体,迫不得已暂时潜伏在坟场底下的怨水中。” 说到这,孟甘棠突然问道:“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咱们俩过去的时候,庾明杰他们都昏迷不醒的躺在怨水中?” 我说:“当然记得,那次算是我这辈子最离奇古怪的经历了!” 孟甘棠说:“咱们出来后,不是认为怨水中自己产生了独立意识吗?我觉得,当时我们的推测错了,那个所谓的独立意识,很可能就是天蝎王!” 我浑身一震:“这怎么可能?如果是她的话,当时怎么不拿我开刀?” “或许,是因为你身体比较特殊,她无法直接上你的身!又或许,是神卵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上你的身不如直接上木老头的身!目前还无法肯定,但她最后上了木老头的身,这一点却毋庸置疑!”孟甘棠一口气说道。 我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想问什么。 这时,孟甘棠把话题一转,说道:“总之,你身上这种青痕,与天蝎王绝对脱不了关系!这种特殊虫术就是天蝎王给自己挑选下一具身体的记号,一旦身上出现这种东西,极有可能成为她的下一个上身目标!” 我出了身白毛汗,震惊道:“你别吓我,这么说的话,那天蝎王已经在我体内了?你怎么这么清楚?” 孟甘棠对我说:“放心,这只不过是一个记号,只要木老头没死,天蝎王就离不开他的身体!不然的话,她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至于我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孟甘棠的脸色又诡异起来,轻轻地掀开自己的衣服,如同玉雕的乳肉上,赫然也出现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青黑色蝎子,对我一字一句的道:“那是因为......我就是她的后代。而她,似乎也把我选定为下一个目标了!” 我彻底被她绕迷糊了,孟甘棠居然是那个天蝎王的后代? 对了,她早就说过,她是古云国的后裔。而这个天蝎王,名字中又带了个蝎字,我他妈怎么没早点想到这茬? 不过,我跟着又奇怪道:“不对啊,上次咱们俩见面的时候,你身上还没这玩意?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孟甘棠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这东西在我,不,在我们寨子所有人出生时,就已经有了........” 孟甘棠说这种蝎子青痕,在他们寨子所有人出生时就会出现在身上。大约会维持一年左右,又会自己消失。 这种怪事,以前也引起过许多人的注意,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逐渐也就没人再把它当一回事了。 直到孟甘棠她们寨子被毁,她一个人流落在街头时,这种青痕又会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而且,在她的脑中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声音。 起初,年幼的她也没把这当一回事,当时正穷困潦倒,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等她慢慢长大,这种声音逐渐消失了。 但更加诡异的事情又发生在她身上,孟甘棠慢慢发现自己,总会有一段时间,记忆会出现空白期,似乎大脑被另外一个人操控。虽然时间很短暂,但这种诡异的情况,仍然让她如坐针毡,坐卧不宁。 最后,她通过各种方法,逐渐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每当身上出现青痕时,自己的记忆就会丧失! 并且,她也从蛛丝马迹中,慢慢开始发现了天蝎王的存在,知道自己失去记忆的时间段,全都是因为她在暗中搞鬼。 于是,她就开始暗中查找这方面的资料,发现的事情越来越多,从古云国开始,一直到龙王庙,发现的越多,天蝎王就越可怕。 直到数日前,她身上的青痕再次出现在身上,但记忆却没有出现缺失。她就有了种预感,恐怕天蝎王要拿她开刀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尽海出现 孟甘棠有事瞒着我,这我从一开始便已经心知肚明。但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其中竟有这等隐情。 过了会儿,我才徐徐回过神来。 突然,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于是就问道:“那,你让我从古云国取出来的那枚龟壳,也是跟天蝎王有关了?” 孟甘棠抬起头看着我,才点头道:“你这么认为也可以!那枚龟壳与她有些关系,但并不是多么密切。最重要的是,它关系着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脱口问道,脑中却隐隐浮现出了龙王庙底下的那只‘神目’出来,龟壳是那位阿蛮别帅从神目中带出来的,难道跟它有关? 孟甘棠似乎犹豫了下,才沉吟着答道:“神目!” 我一愣,立即叫道:“果然是它!那个神目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它有关?” 孟甘棠神色变幻不定的看着我,欲言又止的道:“颜知,这件事我真的不想对你多说!因为情况太复杂了,你现在接触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它就像是一潭能吃人的沼泽,知道的越多,你陷得越深,面临的危险更是难以想象!” 我马上就火了,双手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大声道:“你他妈是不是故意在耍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想拿这套陈腔滥调糊弄老子?操,老子危险不危险关你屁事,我现在只想弄明白,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甘棠好像被我抓疼了,眼圈儿又发红了,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珠子都开始打滚了。 我脑袋顿时又大了七八圈,强忍着火把手松开,小心揉着抓过的地方,歉然道:“对不起!这些话憋得狠了,一时没忍住,弄疼你了吧!” 孟甘棠摇摇头,按住我的手,又把脑袋靠在了我肩膀上,柔声道:“我不怪你,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这件事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等这次的事情完了,我一定告诉你,好吗?” 我连吸了两口气,强压住满心的疑惑,让她当着我面指天发了个誓,才稍感放心。 随即,又想到了外边那台安置在佛像手中的莲花灯,就好奇的问了出来:“对了,偏殿那盏灯是怎么回事?那么大的地方,你咋就偏偏放在那神像上?装神弄鬼的,搞得我还以为哪路罗汉显灵了?” “你发现了?”孟甘棠咯咯一笑,手不安分的搓着我耳垂,说道:“装神弄鬼嘛,倒是其次!那盏莲花灯最主要的作用,是可以保证我们进入无尽海后,不会迷失在其中!” 我困惑不解的望着她。 孟甘棠解释说:“上次在黑山镇,你已经亲身体会过精神空间的可怕。但是,那个精神空间与这个无尽海比起来,就如同小巫见大巫。” “而且,这次也不比上回,有我在外边替你指路。我也会跟着你进去。一旦我们进入其中,就等于与是盲人摸瞎马,一举一动都得靠自己来。” “而万变不离其宗,有这盏莲花灯放在此处,等无尽海降临后,就相当于为我们留下了一个可靠地坐标。” “届时,不管我们在无尽海遇见什么状况,都有这盏莲花灯作为指引,底气自然也足了不少!” 我听她做完解释,瞬间恍然大悟,由衷的赞叹道:“聪明啊,这玩意岂不跟海上的灯塔一样了?嘿,我说这法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孟甘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一刹那的风情,立刻让我大脑腾的下,成了一片白,嘴巴忍不住就凑了过去....... 孟甘棠意动之下,吻到忘情处伸手把我往后一推,屁股趁势就坐在了我身上,俏脸春情荡漾,她又不是那种情窦初开的青涩小姑娘,主动便脱起了身上的衣服来..... 很快,两人就干柴烈火的战在激情处,忽然,我看见门外有几双眼睛正在悄悄的盯着我们看,吓了一大跳,差点当场缴械。 于是,顾不上忘我索要的孟甘棠,强行把她按住,冲门口大喝:“谁?出来!” 外边顷刻间就‘蹬蹬蹬’响起了一串落荒而逃的脚步声,隐约还有许多莺莺燕燕的窃窃低语。我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摇头笑骂了句‘一群小妮子’,搂着孟甘棠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时间一晃,到了第五天傍晚,文芳等人坐船如约而至,众人在偏殿前讨论这次行动中可能遇到的情况。 我出神的望着文芳,见她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我一眼,嘴巴发苦暗自感伤之时,忽然胸口莫名的沉闷起来,好像周围的天空一下子就黯淡了七八分。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听旁边有人大喊:“快,快做好准备,无尽海要出现了!”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紧四下一看,只见不知从何时开始,附近的地面上竟冒出来一缕缕似雾非雾的黑气,犹如浪头般迅速上升。速度惊人,几乎是在一瞬间,我膝盖往下的地方便云雾缭绕,眼前也蒙上了一层黑纱。 紧接着,四周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细微响动,嗡嗡喃喃,回荡在耳边,却飘飘渺渺的令人听不真切,像是孟甘棠说的那种怪声。随着这种声音,很多幽幽的身影出现在黑雾中,举止不一,形如鬼魅。 我霎时间反应不过来,恍然回到了那座神庙崩塌前的一幕,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一时间也不禁愣在了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黑影出其不意的向我冲来,我急忙闪身去躲,但还是被它扑了个正着,眼前黑了一黑,隐约听见似乎很远的地方有人扯着嗓子大喊:“操他妈的,都发什么愣!快他娘的操家伙啊!” 这是黄叔的声音! 黄叔那老土匪不就在我屁股后头吗?咋声音跑到那边去了?并且听上去,似乎他们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 我迟钝的大脑立刻回过魂来,视力急速恢复过来。 紧跟着心头又发起了毛,顾不上寻思刚才那道冲过来黑影,心脏狂跳的掉头头一看,却手脚冰凉的发现,身后哪还有那老土匪的影子? 森森的黑雾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文芳他们一群大活人不翼而飞,甚至连背后的偏殿,也仿佛跟着一起消失了。 只有在很远的地方,依稀伫立着一片鬼气森森的建筑群。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人呢?其他人呢? 我头皮发麻的站在原地发呆,突然就听见远处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却看不见半点火光,心中寒意更甚。 正想不管不顾,壮起胆子拔腿朝枪声传来的那边跑去看看,身前的黑雾忽又诡异的翻滚起来。 紧跟着,从里边冲出来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径直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后退两步,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提拳便要去打,却听见扑过来的‘脸’说话了:“啊!老板,别打!是我,赵娇!” “赵娇?” 我一呆,心说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就看见那张脸又靠近了几米,借着昏蒙蒙的光线,我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旋即,我就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那个圆脸小阿妹啊! 这时,她已经跑到了我身前,我赶忙抓住她的肩膀,焦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老板呢?他们是不是开枪了?” 没想到,这小阿妹居然也遇到了跟我一样的情况,语无伦次摇着头说:“我,我不知道!太,太吓人了!那,那些怪雾一出现,所有人就不见了!我,我好害怕!” 她一张圆圆的小脸白的吓人,说话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挣脱了我的两只手,扑倒我怀中紧紧把我拦腰抱住。柔嫩的娇躯不住发抖。 我心不在焉的拍着她,勉强打起精神,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不是在这呢!一切有我呢!” “好了,你在这么抱下去的话,我可就要忍不住了!我刚听见老土匪他们好像开枪了,估计是遇到了什么厉害玩意!你身上带着手电没,我们去前面看看!”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幽灵墙 其它人消失后,孟甘棠手下这个圆脸小阿妹的到来,无疑是给我打了针强心剂,我接过手电,俩人就在黑雾中摸索前进。 直线走了大概能有五六分钟,前方的黑暗中,就出现了一道高大的双页门,却没看见黄叔他们的影子。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枪火味,我估计他们是进了那扇门。 于是,便拉着小阿妹,快步走到了那扇半掩虚遮的门前。发现这扇门上同样被淡淡的黑雾缭绕着,虽然能够用手触碰到它,冰冰凉凉的应该是扇石门。但近在眼前,哪怕是把手电直接贴上去,依旧诡异的无法看清楚它的样子。 我暗道了声‘古怪’,便放弃了仔细琢磨的打算。 用手电向门后照了照,光线一射进门内,便仿佛被某种能够吞噬光芒的怪兽吞进了肚中,根本无法观察清楚门后的情况。 我皱起眉来,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边上的小阿妹,哭笑不得的发现她噤若寒蝉的搂着我胳膊,半张脸畏惧的藏在我肩膀后方,一只眼睛满是惊恐不安的盯着这扇门。心说:孟甘棠也真是的!把这些身娇体柔的小姑娘,大老远从湘西弄到这个地方来,就是为了给她做个保镖?也不怕吓坏了这些女孩! 我伸手拍了拍她,把手电塞给她,示意她帮我照着路。随即将军刀拔了出来,抓在手中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溜进了门后。 门后的情况跟外边的几乎一样,除了黑雾中有许多阁楼佛台的虚影外,便是里边的黑雾似乎更加浓重些,手电光在这里很快失去了作用。我示意小阿妹将手电关了,反而看的更加清楚了一些,却仍旧没有发现黄叔她们的人影。 这时,我想到孟甘棠说的莲花灯,他们如果发现我走丢的话,或许会先去那座偏殿等待。于是,我就打算先去找到偏殿再说。 俩人继续往深处走,我一边思潮起伏,回忆着孟甘棠当时对这个无尽海的描述,一边左顾右盼的观察着周围来来去去犹如鬼魅的身影,暗暗思索: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孟甘棠当时提起过他们,但她等最后从这个无尽海逃离时,也没有摸清楚他们的底细。 她当时说,黑雾中徘徊的这些黑影,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传说中的‘幽灵’,虚无缥缈,无知无识,仿佛一团黑色的影子。 之前的枪声绝对不会听错,黄叔他们又是撞见了什么东西? 俩人紧凑前行,走上了一条漆黑漫长的回廊,前方幽影重重,黑雾被带动的忽明忽暗,我不禁头皮就有点麻了,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可这条回廊是前进的必经之路,两侧影影绰绰的坐落着两座佛堂,堵得严严实实。只能硬着头皮,抬脚走了进去。 小心翼翼的走出几步远,身前便出现了一道‘幽灵墙’,四五个黑影横亘在回廊内,张娇‘啊’的一声,两只手就紧张的攥住了我身上的肉,抖抖索索的问我:“老,老板,怎么办?” 小姑娘手上力气不小,尖利的指甲跟针一般,让我疼的吸了口气,心说:我他妈怎么知道?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往前冲吧! 我提心吊胆的用匕首在一个幽影身上戳了戳,轻而易举的洞穿而过,紧绷的神经略微松缓了些。随即,鼓起勇气便走了过去。 接下来,令我极端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俩个穿过身前的这道‘幽灵墙’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模糊。等视力恢复后,惊恐欲绝的发现,我们居然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四周黑雾魆魆,远处的成片的建筑物,无声无息的矗立在蒙蒙的黑暗中,一股彻入心扉的冷气,飞快的涌上了我的心扉。 赵娇这时抬头向四周张望了几眼,就‘啊’的一声尖叫,情急之下竟是原地一蹦,两条浑圆用力的大腿直接缠住了我的腰,抱着我的脑袋恐惧的尖叫:“鬼,有鬼啊!老板,咱们遇到了鬼打墙,那是鬼打墙啊!” 这小姑娘身上着实有料! 我被她这么一搞,只觉得两团软肉死死地抵在我脸上,盖满了我整张脸,几乎令我窒息。用力推了几下也无法将她她推开,迫不得已只好用牙齿使劲在她敏感点上啮咬了口,才总算让她羞窘的从我身上下来。 我一下子跪在地上,死里逃生的大口喘了好几口粗气,几欲炸裂的胸腔略微好受了些,才没好气的站起来,埋怨道:“小阿妹,你想杀了我啊?奶奶的,小小年纪咋发育的这么好?这分量规模,都他娘都快赶上孟甘棠了!” 赵娇一张圆脸羞的涨红,‘我我我’的我了几下,也没说出个利索话来。 我见状摆摆手说道:“得了得了,这事可不许给我说出去!妈的,要是被人知道,老子堂堂一老爷们,差点被你那对玩意憋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赵娇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回应着。 一场香艳又致命的风波过后,倒是让我心中的恐慌散去了大半,思考起来刚才发生在身上的怪事:那道幽灵墙,真是张娇口中的鬼打墙吗? 我总觉得有些不像,鬼打墙是将人困在一个地方无法出去。而那道幽灵墙,却好像是传说中的‘虫洞’,让我们时空颠倒的回到了原地。 我在原地绞尽脑汁的分析了大半天,最终也没揣摩出一个头绪来。 最后脾气上来了,咬了咬牙,心说:管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反正老子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那鬼地方又在前头杵着,不如在过去看看! 随即,我招呼上赵娇,再次朝那片建筑群走去。 俩人这次的速度快了很多,隐现在黑雾中的双页门,此次竟是完全洞开,露出一个黑魆魆的洞口。 空气中的枪火味呛人口鼻,耳边始终没有消散迹象的怪声中,却首次出现了我们俩个人之外的说话声。 我忙凝神一听,发现这些声音竟是从门内传出来的,而且听上去好像是文芳她们正在门后讨论什么事情。 赵娇这时竖起耳朵,显然也听见了这些声音,就惊讶的对我张开了嘴,想要说话。 我眼疾手快的堵住她,‘嘘’的下,小声在她耳边道:“别出声!情况有些古怪,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听听那几个家伙在嘀咕什么!” 赵娇点了点头,俩人悄悄地溜到左页的门后,文芳他们的讨论声大了很多。 当先就听见庾明杰,长吁短叹的道:“文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叔他们又消失在了那种黑影中,只剩下我们三个,必须得想个办法。不然的话,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也会走丢,太危险了!” 她说完后,过了会儿文芳好像对另外一个人,问道:“柴小姐,你们老板有没有说过,这些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谁在那边!滚出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跳跃点 门内的话音刚落,一阵蹭蹬蹭蹬的疾步声逼来。我跟小阿妹俩人兀自发愣时,深幽的门中就冲出来三四个人影,两只枪口便对准了我们。 我吓得赶紧举手投降,高声喊道:“自己人,自己人,千万别开枪!文芳,是我,颜知,快把枪挪开!” 文芳他们刚从门内冲出来,估计是视力在严重的反差下还没有缓冲过来,一时之间无法看清楚我们的样子。 这时,听见我的声音。 庾明杰就吃惊的咦’了下:“文队,好像是颜知!” 然后,他把枪放下,翻出来手电筒往我脸上一照,颇为意外的叫道:“文队,真的是他!颜知,你怎么在这儿?” 我用手挡住眼睛,松了口气,大感晦气的道:“别提了,这事简直怪到了姥姥家,三言两语给你们说不清楚.......” 在我说话的同时,庾明杰把手电从我脸上挪开。 我这才看清楚,在他和文芳身边只站在个极为眼熟的小姑娘,却没有其它人的影子,便惊讶问道:“庾明杰,这里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庾明杰还没开口,文芳就冷冷的哼道:“丢了!进来说话!” 说完,她冷冰冰的转身回到了门内。 我百感交集的呆了呆,就听见庾明杰招呼我过去。打起精神拍了拍身边的小阿妹,让她去找自己的同伴,快步跟上了庾明杰。 进门后,几人在文芳的带领下,先后踏入了一座攀附院墙修建的狭小佛堂中。这里距离双页门不远,里边很空,没有那种在外边游荡的幽影,只在靠墙的地方有一张石床。 庾明杰把黑色的佛堂门小心翼翼的关上,双方就在黑暗中开始交流起来。 庾明杰率先问我,无尽海出现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就没影了? 我满脑子迷惑的看着他,说到:“不对啊,这话该我问你们才是!” “我记得,当时这些黑雾从地面冒出来的时候,就有个黑乎乎的影子冲我扑了过来。一下子把我扑了个正着,让我眼前黑了两下。” “紧跟着,还没等我整明白怎么回事。又听见黄叔那老土匪好像在很远的地方,扯着喉咙大喊了一嗓子。” “然后,我回头一看,头皮发麻的发现你们所有人凭空就给没了!当时差点没把我吓死,幸亏赵娇出现了,才让我松了口气。” 庾明杰和文芳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追问道:“那后来呢?” 我指了指赵娇,说:“后来.......我们俩就听到这边传来了枪声,寻思你们可能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急忙就沿路过来查看。可是,一路上连根毛都没瞧见,只闻到了些火药味,想着你们可能提前去找偏殿等我们会和了......” 说到这,我使劲在脸上搓了把,接着道:“我们俩进来后,前半段走的还挺利索,风平浪静的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没多久,我们俩就遇到了一条回廊,里边扎堆聚满了周围那种影子,挡住我们俩的路.........” 我把那条回廊的地形简单的给他们一说,吸了口气继续道:“左右无门,上天无路,当时我们俩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头走。” “很快,我们遇到了好几只那种影子,俨然组成的一堵墙。饶是绕不过去了,我就拿军刀试了下,发现这种玩意跟空气基本上没啥差别。” “于是,我也就放开了胆子,拉着赵娇愣头愣脑的便走了上去。不想,眼前又是一黑。等恢复过来时,他娘的又给回到了原地!” 庾明杰等我说完,突然‘嘿呀’一下,对文芳叫到:“文队,你听见没有?颜知他们也是碰到那种怪影后,一下子就回到了原地!我早就说,这种影子绝对有古怪,现在你该信了吧!” 我一听这话,马上就意识到他们很可能遇到了跟我们一样的情况,赶忙追问起来。 庾明杰无精打采的点着头,满脸愁容的告诉我:无尽海出现的时候,他跟文芳还有那个姓柴的小阿妹,也被一只影子给扑了。过程差不多和我一样,等定下神后,他们三人已经出现在了外边。 不过,他们当时人多,不像我那么凄惨,迅速就镇定了下来。正要商量之时,他们也听见了黄叔在远处的大喊声,文芳就带头找了过来。 下来的经历几乎与我们一致,他们三人也遇到了那条回廊。但出于谨慎之下,三人没敢轻举妄动,又原路折返回来....... 之后的事情庾明杰不说,我也猜出来了个大概:庾明杰他们原路返回,找到了这座没有那种影子的佛堂。在里边正讨论分析的时候,耳聪目明的文芳就发现了隔墙偷听的我们俩........ 随着庾明杰的讲述停止,狭窄的佛堂中逐渐陷入了一阵死寂的沉默中。众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都被这种诡异莫名的情况,弄得做不得声。 过了会儿,文芳才暂时压下与我之间的矛盾,对我们总结道:“从我们两批人遇到的经历来看,目前有两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第一,外边游荡的那种影子是什么东西?第二,他们那种让人时空转换般回到原地的能力,具体的原理是什么?” 有人带头,我们立刻就热火朝天的展开了讨论。 最终,那个姓柴的小阿妹,想到了一个与此有关的传说:据说,那位传说中的莲花生大师,乃是具足三世诸佛功德的圣贤。能够化成一切诸佛的形象,同时俱在过去,现在,未来显化神通。有三千分身,每一身则代表了一方处在不同时间点的世界,渡人成佛。 而这里是莲花生大师的道场,我们遇见的那些黑影,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三千分身?所以接触到他们后,才会时空转移般的回到原地,并且看不见其它人的影子。 而我跟赵娇,之所以能够遇到他们,正是因为凑误打误撞碰触到了属于他们这个时间点的分身,因此双方才会相遇? 小阿妹说的言之凿凿,一本正经。 听得我除了想放声大笑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无论什么宗教,归根结底全他妈是忽悠人的东西。 还三千化身世界!他要真有那种能耐,当初怎么不上天钻王母娘娘那老婆娘被窝里头,谈经论道?弄了个空行母,窝在这地方有什么出息! 不过,这小阿妹说的这些东西虽然不靠谱,但却给我从侧面提了个醒:差点忘了,这个无尽海的本质是一处精神空间。 而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上次在黑山镇时便已经做过接触。虽说孟甘棠称两者天差地别,但万变不离其宗。 这个精神空间的构造,想必也无法脱离根本,应该也是类似于一个庞大且复杂的九宫格结构。 或许,这个无尽海与黑山镇又有所不同?他内部宮与宫之间进行‘跳跃’的‘穿越点’有没有可能就是外边孤魂野鬼般游荡的黑影? 假设果真如此的话,那我们遭遇的诡怪经历,也就完全可以解释通了。 我一念至此,心中有些吃不稳,便将自己的这个想法,说给了文芳和庾明杰两个人,让他们帮着参详参详。 很快,文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按照你这个思路,这个无尽海就相当于一个庞大的迷宫。而每个宫格,又都是一片完全相同的环境。宫格与宫格之间的跨越点,也可以说是进出口,便是外边遇到的那些黑影?” “而我们两边人马之所以能在此地相遇,正是因为你们触发了进入我们这个‘宫格’的跳跃点,对吗?” 我马上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怎么样,你觉得有没有什么纰露?” 文芳沉吟着道:“纰露倒不至于........但你有没有思考过,如果真按照你这个想法的话,我们为何会听见黄叔他们的声音?”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讲经场 文芳的提出来的这个问题,顷刻间就把我难住了。 我抓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对啊,按照孟甘棠当初给我解释的这个理论分析。黄叔他们,并没有与我们处在同一个‘宫’中。往大处讲,双方就相当于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内,我们又怎么会听见枪响? 就在这个时候,赵娇突然轻轻地扯下了我的衣服,见我看过去,便小声说道:“老板,我,我.......你,你不是说,这个九宫格中还有个最底层的‘超脱空间’吗?孟姐头她,她们,会不会直接到了那里呀?” 我先是一愣,混乱的大脑‘噼啪’一声巨响,划过了一道闪电,兴奋的一拍她的大腿,叫道:“操,我知道了!” 庾明杰这家伙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认真,刚才正不声不响的开动大脑,接受我说的这个九宫格原理。 此时,被我吓了一大跳,气急败坏的破口骂道:“颜知,你他妈的脑子被门夹了?叫个屁,吓死老子了!” 我打了个哈哈也没在意,发现文芳脸色铁青的盯着我落在赵娇滑嫩大腿的手上,噤若寒蝉的忙将手缩回来。 然后,我干笑两口到:“诸位,我知道咱们为何能听见黄叔的枪声了。因为我们还在无尽海这个庞大的迷宫内徘徊,而他们早就超脱了此处,抵达了最后一层的终极空间。我们能听见他们的声音,正是因为这个!” “而且,无尽海传说中是那个空行母修建的,也就是说,空行母定然就在最后一层的终极空间内!” “黄叔他们会开枪,很可能的可能是遇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空行母,双方发生了火拼!” 文芳听我说完,马上就不无担忧的道:“可是,黄叔他们假如真的遭遇了那个空行母,枪声为何只响了那么一会儿......” “莫非,他们已经.......”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摆摆手道:“这个问题,只有见到他们后才能知道!你也别自己吓自己,老土匪那伙人中,可没一个是吃素的!说不定,他们已经撂倒了那只空行母,正待在原地等着咱们呢!” 文芳闻言,忐忑的面容微微有些放松。 这时,庾明杰懊恼的‘嘿嘿’两声,冲我怪叫到:“我说,颜知,你能不能别只顾着跟文队打哑谜?倒是先给我和两个妹子,再说说那什么九宫格原理啊!”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他们三人正两眼一抹黑,傻愣愣的盯着我看,明显是被我说的精神空间给绕迷糊了。 我只好耐着性子将上次黑山镇的事搬出来,对比着解释了一番。 庾明杰方才恍然大悟,但两个小阿妹却仍是一脸迷糊的看着我,我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就跟文芳他们俩讨论起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片刻后,三人有了决断。 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再多的投机取巧也不过是花把式。最可靠的办法还得按部就班,一个影子一个影子的尝试过去。反正这些影子的活动区域基本上是固定的,待在原地也不会跑,顶多浪费一些时间而已。 随后,几人当机立断,整理好身上的武器装备,离开这座佛堂,直接回到了最初出现的地方。 四周阴影幽幽,正当我要随便找个就要闷头往里扎的时候,文芳忽然拦住了我,说:“等等,你还记得黄叔他们当时的枪声,具体是从哪个方位传过来的?” 我偏头一想,立刻琢磨明白她的意思,手指着左前方,说道:“大概是在那里,怎么,你想先从那边入手吗?” 文芳点头‘嗯’了下:“枪声能从那边传来,必然有自己的道理。最不济,也可以说明黄叔他们当时是在那个位置。从那里着手尝试,我觉得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我想了想也是,文芳的想法虽然听上去似乎并没有合理的依据,可也算是给我们指了个具体的方向。总要比之前打算在这一马平川的地方,刮地三尺寸寸摸索那般强的多。 几人当即动身,穿过一道道忽闪忽现的幽影,到了坐落在黑雾中的一面墙前。 这个位置的火药味最浓,徘徊游荡的幽影数量却极少,稀稀落落的仅有三四只,像鬼一样的在墙中穿来穿去。 我心头不禁有点发毛,让文芳决定该拿那只开刀? 文芳想了想,径直朝其中一只走去,其它人亦步亦趋的跟上她。几乎不用我们自己动手,这只幽影正好从墙中出来,像阵风似的,挨个从我们身上掠过。 幽影穿身而过,我只觉眼前一片模糊。等定下来神后,急忙往两边看去,如释重负的发现其它人都在身边发呆。 几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四周仍是黑雾弥漫,鬼影森森,二话不说,低头再次回到了那座矮墙下。 很快,又钻过了一道鬼影,情况与之前如出一辙,依旧没有摆脱九宫格的束缚。 众人强打起精神,一声不吭的又回到了矮墙边。 这片区域徘徊的幽影,只剩下最后两只。如果还不行的话,就证明文芳的猜测错了,只能按照之前的老办法,一个个的尝试过去。 文芳接连两次失误,大概是面子挂不住了,颇有些佯怒的让我带路,我也没多想,随便选了个黑影,提脚便走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等我穿过这道幽影后,四周猛然间出现了白色刺眼的光芒。 一直以来缠绕在身上的那种阴冷冰寒的感觉,骤然之间也消失殆尽。全身上下暖洋洋的,整个人好像都获得了新生。 我呆滞了数秒,立刻抬头看向天空。 狂喜的发现,之前黑压压犹如锅盖般的浑重苍穹,此刻竟是焕然一新。一轮圆月高悬其上,几颗若隐若现的星辰点缀其周,皎洁的月光将整片天地仿佛都映的一片通明。 借着月光,我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类似密宗讲经广场的地方。前方不远处伫立着一座巨大的莲花坐台,中间有个三阶的垮台。 绕着莲台,四周高高低低的摆放着许多浑圆的石座,再往后,便是一座气势不凡的密宗寺院,朱红色的大门上,绘满了恶鬼般的渗人图案。 往后,则是一片在月光下犹如一面白色明镜的河面,河水滚滚而动,脚下轻微的震动着,给人营造出一种假象,好似水流将此地正带着一直向西而行。 只不过,没等我再进一步仔细观察,注意力又被讲经场上分散的许多‘人’给吸引了过去,条件发射的向后退了一步.........红色的僧裙,长齐脚面;上身穿一件背心(坎肩),外披一张有身长两倍半的红色的披单,单臂裸-露,竟是一个个红衣大和尚。 这些和尚凌乱的分散在整片讲经场上,脑袋上扣着的黄色鸡冠帽倒垂而下的缕缕流苏,将它们的脸若隐若现的遮住,让人无法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只是低着头,像一具具行尸走肉般,在这片广场上来回走动着。 我被眼前这一幕搞得有点舌头发麻,这些和尚是怎么回事? 基本上不用想,我们现在绝对已经超脱了九宫格,来到了最后一层的终极空间。但是这个地方,完全与我们想象中的场景背道而驰。 孟甘棠当时是怎么搞得?为何一个字也没提到过这些红衣大和尚? 第一百七十章 顶着灵知卵的和尚 讲经场上出现的这些和尚,不管从哪个方面观察,都诡异到了极点。分列在四周,犹如提线木偶般的按照某种特定的路线,一直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我们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一时间都有些心惊肉跳。 两个小阿妹许是这几天下来,跟我接触的次数较多。此刻,一左一右的将软绵绵的身体靠了上来,抱着我瑟瑟发抖。 庾明杰滑稽的张大嘴,两侧的颌骨肌肉抽了抽,似乎合不上了。 反倒是文芳,在这时瞧见我这边的情况,一张脸青的吓人。我如芒在背,急忙用手去推两个小阿妹。 不料,她们被吓得狠了,力气一时间比我还大,搂着我就是不撒手。让我头皮发麻的冲文芳投去了一个无奈委屈的眼神。 文芳冷冷的哧鼻哼了下,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我靠!这,这里怎么冒出来这么多大和尚?”庾明杰颌骨‘咔哒’一响,总算合上了,跟着就怪叫出声,指着七八步远外的一个和尚,哆哆嗦嗦的怂恿我过去查看:“颜知,你,你快去看看,他们是人是鬼?” 我心中瞬间就开骂了:嘿,这小子他妈的把老子当傻子了不成?这些大和尚一看就知道不正常,鬼知道他们是什么玩意变得?让我过去,你他妈怎么不自己去看? 妈的,还有这两个小娘们。你们抱就抱吧,乱蹭什么啊?再这样下去,老子他妈非得当众出丑不可! 我胡思乱想着,发现这些和尚虽说诡异,但只是在身前晃来晃去。似乎把我们当成了透明人,对我们几个没什么意思。 于是,我就抽出一只手来,按着庾明杰的肩膀,和颜悦色的道:“庾大警官,您可是光荣的人民警察,遇事可不能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顶着上啊!不然的话,我们养你干什么?你看,前面这么多藏族的同胞等你过去调查呢,还不赶紧去?” 庾明杰脸一黑,作势就要还口。 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刚才还站在对面的文芳不见了。火急火燎的摆手打断他,四下一看。 原来文芳已经大着胆子走到了一个和尚跟前,正要用手去摘人家的鸡冠帽。 我担心有什么突发情况出现,强拉硬拽着吊在身上的两个阿妹,快步跑过去。 这时,文芳已经把和尚头上的鸡冠帽摘了下来。 赵娇她们俩,登时‘啊’的下叫出声来,只见帽子底下哪是什么人头?竟是一个黄色的椭圆状琥珀。 银色的月光下,琥珀泛着淡淡的荧光。深处的角质层内,隐隐有一只古怪的虫影正在诡异的蠕动着....... 我当场失声喊道:“灵知卵!这.....这.......这他妈的怎么回事?” 文芳脸色沉重的没说话,一把将和尚身上的红色僧裙撕开,让和尚的身体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我就看见,在这个和尚绛紫色的皮肤上,竟然布满了一种鳞片般的白色物质。从盆骨处开始,一直延伸到脖子位置。 这些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一种渗人的光泽。让这个和尚看起来,就犹如在身上披着一层银色的铠甲。 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心情在偷偷享受两个小阿妹美妙的玉体,强行将她们从身上分开,快步走上前去,凑近仔细观察这些鳞片。 很快,我又有了发现,这个和尚身上的鳞片,竟然像是直接从他身体中长出来的一样,密密麻麻的结合在一起。 而且,这个和尚似乎还是活的,胸口一起一伏,一直在按照特定的路线来回移动着。 我手脚冰凉的心说:这和尚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安放在这里的灵知卵容器?可他娘的又不像啊! 僵尸?他奶奶的也不是啊!哪有僵尸,长着这种脑袋?分明就是灵知卵嘛! 俩人查看了半天,面对这种古怪的情况,也没有琢磨出来个头绪。 随后,又一筹莫展的去查看了其它几个和尚。与这个和尚一样,脖子上都顶着个半透明琥珀,身上覆盖着那种银色的物质,来来回回的在眼前晃悠着。这种场面,简直无时无刻都在挑战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几人最后一合计,决定暂时先不去理会这些令人心底发毛的大和尚,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黄叔他们会合。 于是,几人按照记忆,穿过讲经场,到了深处寺院的朱门前。 到了这里,我们在附近发现了许多子弹壳,细心地张娇,又在门墙边上,发现了一滩非常少的血迹。 我用手一摸,地上的这摊血还没有干,显然是才流下不久。 我担忧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位置的弹坑最为密集,朱红色的石墙,几乎被打成了筛子。 稍微一推断,就不难猜出来:当时黄叔他们中间应该有个人,正站在这个位置。突然,就遭遇到了某种危险的东西。 而且,看弹孔的射击点,那个东西应该是从墙后出来的。 其他人发现后,于是就匆忙开枪射击。 墙上的这些弹孔,估计就是他们打偏留下来的。 至于,地上的这摊血,目前还不能做出判断。无法肯定,到底是黄叔他们队伍中的某个人身上的。 还是那个从墙后出来的怪物身上,被子弹射出来的。 但有一点让我想不通,墙上的弹坑为何会如此密集?根据我们的猜想,那个怪物十有八九是从墙头顺下来的,弹坑却分布在墙根。 黄叔他们的枪法我是领教过得,不敢说话百步穿杨弹无虚发,至少也不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偏差啊! 我纠结的看着这面墙,那个姓柴的小阿妹忽然在一边喊道:“老板,快过来呀!文队长他们进去了!” 我转头一看,发现她和赵娇正在门口冲我招着手,心说文芳他们也不知道等等我,真的是.......强吸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起身就要往她们那边跑。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烈到极点的危机感,电光火石间的浮现在我心头。 跟着,我就看见门口两个小阿妹花容失色的捂住了嘴,声音近乎走了调的尖叫道:“呀,那是什么东西!老板,快躲开!” 来不及多想,我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反应,一个侧滚迅速逃离了门墙那个位置,向后滚了七八圈。 我身上腾的下,顷刻间冒出了一身白毛恶汗,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抽出军刀看向门墙的那个位置。 只见,红色的墙体上,竟然向外探出来一条一米多长的狰狞‘怪物’,又圆又粗,犹如一条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吸血水蛭,红色的脊背宛如披着层血色铠甲,前端的长着一条又扁又平的‘嘴’,无数绒毛般的吸管,正在内部蠕动着。 我看清楚这个怪物的样子后,心中反而大定下来。 这是异虫百吻水蛭,体型比一般的水蛭大无数倍,能长七八米那么长。 但这种异虫的习性却和普通水蛭完全被不同,天性厌水,喜欢藏匿在一些石砖瓦片中,更像是窝藏在阴暗处的毒蛇。但凡有人经过,稍有不备便会被他那数不清的‘吸管’万剑穿身。 我心中释然到,看来黄叔他们当时便是有人正在门墙活动,突然遭到了这个大家伙的袭击,所以才会举枪向墙壁射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百吻水蛭 眼前的这只百吻水蛭,不知在这寺院的朱墙夹缝中隐藏了多少岁月。背部的表皮已经出现了硬化,冷光四溢犹如披着层厚重的盔甲。身体也隐隐显露出被砖石同化的迹象,水蟒般的粗壮身躯从墙中探出一米后,再也无法向外延伸。 狰狞的口器中发出愤怒的粗喘,甲壳与墙壁摩擦碰撞,仿佛一块移动的钢板砸击墙体,沉闷如雷。 附近的两个小阿妹,早已被眼前这幅场面惊的面无人色,身如筛糠。 游记上所载,这种百吻水蛭最厉害的武器,除了阴损狡诈,令人防不胜防的天性外,便是口腔内那些密密麻麻蠕动的‘吸管’。 一旦百吻水蛭遇到危险,这些不计其数用来吸血的工具,便会被它‘壮士断腕’,通过喉腔深处的特殊滤食系统咬断,当做利箭喷吐出来。 而最为麻烦的还远非如此! 百吻水蛭之所以能有这个名字,正是因为这些‘吸管’有一种像蛇一样的神经反应系统,脱离身体后,并不会当场偃旗息鼓。而是会马上循着你身上的血气,发起第二波攻势。 那种四面而来,八方齐聚的袭击之下,很难有人能躲过去。最终的结果,基本上都是‘百吻’加身,被这些吸管钻进体内大快朵颐,吸成干尸。 所以,即使你侥幸在百吻水蛭的‘万箭齐发’下仓皇避开,同样也会被遍地的‘吸管’打一个措手不及。 当初游记上的那位前辈,不明就里之下,遭遇了一只百吻水蛭,仗着身怀利器,将其打的节节败退,最终就是差点葬身在这些嗜血吸管下...... 按照我一贯的思维模式,遇见异虫的第一选择,永远是斩草除根。这类可怕的生物,已然凌驾在所有生灵之上,留着它只会贻害无穷。 但是,此刻面对这只百吻水蛭,我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这东西简直就像是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稍有不慎被反咬一口,自己先要扛不住。黄叔他们之前显然也遇到了这家伙,会不会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所以才会没顺手解决掉?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一念闪过,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此物困在墙中,一时之间脱不得出,没必要冒这种不必要的险。 有了决断,我就打算绕开这个东西的攻击范围,去两个小阿妹那边。 可事情有时候往往就这么一波三折,不如人意。 就在我刚把脚尖抬起,身前突然‘砰’的一声炸响,吓得我当场一哆嗦。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姓柴的小阿妹,紧张之下冲着百吻水蛭开枪了。 子弹斜斜的直接射入了百吻水蛭的口器内,扬起一阵血花....... 时间在这时仿佛定格了一秒,墙上的百吻水蛭猛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场中顷刻间静的吓人。 只不过,这种死寂维持了不到一秒功夫。周围就突然出现了一阵阵‘咕噜咕噜’的怪响,宛如人在吞口水的声音。 我头皮一下子从脑门麻到了后脑勺,亡魂大冒的想到了什么,心惊肉跳的看向百吻水蛭那边........ 只见百吻水蛭猩红扁长的口腔,不知在何时已经闭合起来。头部诡异的上下蠕动着,所有的吸管似乎全被它咽回了肚子中...... “跑!!!跑!!快他妈跑啊!!!” 我麻木的大脑登时炸开,声嘶力竭的冲站在门口发呆的俩人大喊。可她们两个小姑娘,显然是被吓傻了,一时间竟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就在我硬起头皮拔腿往她们那边冲的时候,百吻水蛭水桶粗细的身体,水蛇般的从门墙后方偏向了双页门的正门口。鼓动的口腔豁然一瘪,无数牛毛状的‘吸管’在嘶啦啦的破空声中,雷霆万钧的呼啸而去...... “趴下!快他妈给我趴下!” 我在旁看的真切,却赶不及去救她们。只能在发出一声大吼之后,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立足的那个位置,被狂风骤雨般的红影吞没...... 等漫天的‘箭雨’过后,整个地面尽是那种蠕虫般的吸管,哪还有两个阿妹的身影?估计在刚才那种阵势下,她们一身娇滴滴的嫩肉,已然被活生生的打成了齑粉。 想到这里,我不禁悲从中来。与文芳分手这几日,颇受这些小阿妹的照顾。当下就红了眼睛,想也不想,不等百吻水蛭有下一步动作,操起军刀一个箭步,跳上了那家伙的水蟒身躯。 百吻水蛭失去了了尖锐的口器吸管,见我不管不顾的跳到它身上,这狡诈阴损的怪物似乎是怕了,圆筒状的身躯中发出闷雷般的咆哮,疯狂的左右扭摆着头颅,企图将我从它身上甩下去。 手足并用之下,我不依不饶的勉强保持住自己的身体。接着二话不说,直接手起刀落,照着口腔正上方的位置,狠狠扎了下去。耳边只听一声如同利锥刺破布帛的声音,激起了一蓬又腥又臭的黑色液体,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血还是脑汁,溅了我一身。 我见得手,正要一鼓作气直接给它做个‘开颅手术’。 但这怪物吃痛之下,一身的蛮力居然尽数爆发。整个身体竟又从墙体中‘轰隆隆’的拔出来一大截,一晃之下,庞大的头颅奔雷般的冲旁边的门牙撞去,大有一副要跟我同归于尽的架势。 我惊出一身冷汗,一腔的热血迅速冰冷下来。 眼看就要避无可避,撞个脑浆四散时,头顶上忽然伸出来一只手,不等我做出反应,就把我提了上去。 身悬半空,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庾明杰半个身体趴在墙上,把我在千钧一发间提了上去。只不过,这家伙手上没多大劲,此时一张小白脸憋得通红,对我闷吼:“快,快他妈的抓住墙,爬,爬上来!” 说话的同时,底下‘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墙壁恍惚都跟着震动了下。 我低头一看,百吻水蛭露在外边的暗红身躯,正一抽一抽的伏在了门牙边上。坚固的门牙上,却出现了一个可怖的裂口。 但这怪物显然还没有死,估计只是被刚才那一下撞狠了。这时,身上的铠甲哗啦啦的一阵响停止了抽搐,隐隐又有了抬起来的趋势。 我见状气急败坏的骂了句‘这恶心的怪物,他妈到底要怎样才会死?’心中升起的一时血勇早就一干二净,撑着庾明杰的手往墙上一蹬,俩人急忙退回了门后的寺院中。 脚刚落地,便听脑门后有个声音响起:“你们俩快过来,柴小姐要不行了!” 掉头一看,我就看见正后方十来米远的地方,有个富丽堂皇的大殿。高门紧锁,文芳和赵娇正蹲在门下,俩人身前还躺着个人,似乎就是那个姓柴的小阿妹。 她们俩没死? 我一念闪过,来不及兴奋的去问庾明杰怎么回事。就发现那个姓柴的阿妹俏脸惨白如纸,几乎透明,皮肤底下隐隐有很多黑色的线条来来回回的蠕动着。 我心头咯噔一下,坏了,是那些吸管钻进她身体里头了! 于是,赶忙就火急火燎的跑过去,赵娇红着眼圈给我让开了一个位置,哭着说:“老板,老板,柴姐姐她......求求你,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啊.....” 到了近前,我才发现柴姓阿妹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文芳解开了,白嫩嫩的皮肤底下几乎全是来回移动的黑影,倒吸了口气,就忐忑的问文芳:“她,她还有救吗?” 文芳看了看我,说道:“有救!不过,你必须得冒点险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穹顶佛影 我不由呆在原地,一时间无法理解文芳的意思:救她,跟我冒险又有什么关系了? 文芳快速一解释,我才明白她的打算。 原来,她是想到了一个祸水东引的救人法子。这些吸管是从百吻水蛭口中喷出来的,似乎又有自己的生命,应该也会遵循异虫的本能。 假如,在我和这个阿妹身上同时开条口子的话。两个伤口靠在一起,说不定我身上带着请虫人特殊气息的血液,能将她体内的吸管引入自己体内,从而消化吞噬掉。 这样,或许就能保下来她一条命。 接着,文芳又蹙眉道:“但是,这种办法的不确定因素太多,风险也很大。众所周知,两个人血型不同的话.......” 我听了半句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摆摆手打断道:“别说了,就按这个法子来!人命关天,哪容我们在这里瞻前顾后?又不是大量输血,即使这妹子血型跟我不同,最多就是起些冲突反应,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说,得弄多长的口子!”说话间,我把军刀在衣服上擦了擦,架上了胳膊。 文芳见我决意已下,便没好气的抢过军刀,让庾明杰把点火器从包里取出来,高温消毒后递给我。 然后,她用手在我胳膊和柴姓小阿妹的胸口上,比划了一个大致的区域。 我马上用刀尖在俩人身上被她比划过的地方,各拉开了道口子。不用她提醒,胳膊就往下一抵,落在了阿妹冰冰凉凉的两座乳山中。 过了会儿,我就觉得俩人紧贴的伤口部位变得麻麻痒痒,好似有许多蚂蚁从她的体内钻进了我的肉中。 这种情况大约维持了两分多钟,那种酥-痒难耐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文芳他们始终显得非常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说实话,我反倒没有多少不安:一来是因为这种情况,我并非大姑娘坐花轿是第一次遇到。每次那些异虫一钻到我身体里头,还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也没见能把我怎么着! 二来,文芳选的这位置,实在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我注意力几乎全放在欣赏这小姑娘发育完好的身材上了!尤其是暴露在空气中,那对小巧玲珑堪堪一握的乳山落梅,简直诱惑的我恨不能当场咬上去,咂摸品尝其上的美妙。 就在这个时候,墙外的百吻水蛭大概是迷迷糊糊的缓过了劲,发现我这个在它脑袋上捅刀子的仇人不见了,骤然爆发出一道炸雷般的咆哮,打断了文芳他们那种紧张专注的状态。 跟着,文芳就眼尖心细的察觉到我眼神有点诡异,顺着看过去,立马盯上了阿妹完美的玉球,当场脸就吊下来了,冷冷的哼了口:“看够了没有?够了的话,能不能把手拿开?你想死,人家姑娘还不愿意!” 我丑事被撞破,尴尬的挠头笑了笑,将胳膊抬了起来。赵娇便乖巧懂事的拿着酒精纱布,替我开始处理起伤口来。 过了会儿,俩人身上包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血暂时被止住了。 文芳动手检查了一下阿妹的身体,如释重负的抬头说道:“她没事了,百吻水蛭的吸血管已经全部转移到颜知体内,算是救活了!不过,她这次损失了不少气血,一时半会估计是醒不过来了!” 我闻言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随后,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发现那些吸管进入体内后,便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颗心,这才彻彻底底的放回原位。 接下来,我就略带不满的问文芳俩是怎么回事?之前外边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出去搭把手?俩个人窝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在搞什么东西? 庾明杰当即怪叫道:“我靠,颜知,你可不能满嘴胡言的冤枉好人!我跟文队一听见声音,马上就冲你们跑过去了!” “谁知道,我跟文队还没出门,就看见那种吸管铺天盖地的冲她们俩射了过来。”庾明杰用下巴指了指赵娇,接着道:“形势危急,我跟文队赶紧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才抢先把她们俩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对了,我还没问你,从哪个犄角旮旯招惹到的那个大家伙!你倒好意思先埋怨起我们了?” 我看他越说越气,也知道这事不能怪他们。当时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能把赵娇俩人救下来,已经殊为难得。 于是,我就嬉皮笑脸的打了个哈哈,把这个话题蒙混过关。 随即,又好奇道:“你们俩当时走那么急干什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我话音刚落,庾明杰就惊讶道:“你没听见?” 我一愣:“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庾明杰看了眼文芳,夸张道:“不会吧!阿叔他们当时好像再跟什么东西交战呢,枪声那么大,你怎么可能没听见?我跟文队就是听见了枪声,所以才走的那么快!” 枪声? 我瞬间就古怪到了极点,心说:这小子,他妈的是不是在故意忽悠我?之前外边就跟个鬼城似的,除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外,哪有什么枪声? 不过,我又看他的表情很严肃,忍不住就看向文芳,见她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刚回到肚子的心脏,这时又开始悬乎乎的往上飘了。 难道,他们真听到了枪声不成?这怎么会?我一个屁声都没听到啊! 我问赵娇:“妹子,你刚才有没有听见枪声?” 赵娇满脸迷茫,摇着头说:“老板,没有啊!文小姐他们会不会是听岔了,把柴姐姐的枪声听成了孟姐头他们开枪了?” 文芳马上就惊讶道:“什么?你们也开抢了?不可能,我们听见的枪声,明明是从寺院的深处传来的,而且非常乱,不像是一个人开枪的啊!” 顿时,我大如巨鼓的脑袋又大了圈。 这他妈又是遇到哪路神灵跟我们开玩笑了?我们没听见他们说的枪声,他们也没闻到我们的枪声。 他娘的,这两边人马就隔了堵墙,怎么就跟隔了道消音门似的? 一会儿这个念头闪过,一会儿那个想法又飘走,只觉得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说不明白的古怪。 突然,就听耳边响起了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低头一看,原来是地上的病号病恹恹的醒过来了,先前一张粉-嫩滴水的小脸,此刻蜡黄蜡黄的看起来让人心疼。 经她这么一搅,几人暂时便压下心头洪水般的古怪感。墙外的那只百吻水蛭冲不过来,也懒得再去为难它。 于是,由我背上病秧子阿妹。借着月光,向文芳她们听见的枪声处小心前进。 古朴的藏族寺院,在月光下显得神秘而诡异,几人身前时不时有那种红衣僧帽的大和尚穿行而过,无声无息的格外渗人。 很快,之前我们遇见的那道拦路虎回廊出现在身前。一根根朱红色的柱子林立两侧,藏青色的尖顶中,绘满了各种画风奇特的图案。 柴姓小阿妹,有气无力的趴在我耳边解释道:“老板,穹顶上的这些壁画,都是密宗崇拜的一些神灵!您看,那个长着六条胳膊的黑脸画像,便是藏传佛教说的大黑天,也就是大日如来佛!” “如来佛?” 我左看右看,小阿妹说的那个神像一点也不像是电视上那种金灿灿大耳垂子的如来佛,倒像是长了六条胳膊的黑脸包公似的。 于是,就作怪的在她浑圆的屁股上偷偷抓了把,义正言辞的道:“妹子,你可不能欺负我见识少!这玩意黑的像个非洲人一样,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如来佛?” 柴姓阿妹娇羞的扭了扭身体,正要开口,队伍前方的文芳不屑的道:“知道自己见识少,就把嘴闭上,别在这丢人现眼!柴小姐已经说了,这是藏传佛教的如来佛,更贴近古老的印度教形式,自然与我们平时见到的不同!” “还有,这个是强巴佛,在中土佛教被称为弥勒佛!”文芳说着,抬手指着前面穹顶的一尊头戴金冠,大耳斜目的佛像。 我歪着脖子瞧了瞧,就嘀咕道:“这藏传佛教他奶奶的就是不一样,这家伙一脸严肃,像是随时要跟人急赤白脸打架的壮汉,哪有传说中慈眉善目的弥勒佛半点神采?” 小阿妹偷偷在我耳边窃笑,说道:“是呢!藏传佛教的形象的确有些刻板严肃,没有中土佛教的安详慈蔼!不过,老板您瞧瞧前面,那是迦叶佛,也就是咱们平时说的燃灯古佛,在.......” 小阿妹话说到一半,突然‘呀’的下叫出声来,失声道:“老板,不对劲呀!这大黑天,强巴佛和迦叶佛,结合在一起就是藏传佛教中的三世佛,分别代表现在,未来,过去。一般来说,是绝对不会将它们同时绘在一个地方的呀!这,这里怎么会........”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经场枪声 小姑娘身体虚弱,气血严重亏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一急,立马就在我耳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手足无措的拍着她的屁股,说道:“别急,别急,想说什么慢慢说,又没人跟你抢话头!不就是三个怪模怪样的佛像嘛,至于把你急成这样?” 小姑娘敏感处屡屡被我挑逗,这时心不在焉的说了句:“大概是我多想了吧......”就悄悄地把手绕过去,摁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再她身上继续使坏。 其实,不用她这样,我也不敢在胡来了! 因为文芳这个时候,已经被她的咳嗽声吸引了过来,平展的眉头皱出了几条沟,关切的问道:“柴小姐,你没事吧?” 小姑娘红着脸摇摇头,两条盘在我腰上的腿不禁紧张的用上了一点力气。 好在,长长的穹顶将天上的月光挡住,让回廊中黑幽幽的,文芳并没有发现俩人之间的小动作,面色稍微松了松,问道:“柴小姐,你刚才说三世佛不能出现在一起,这里头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小阿妹局促不安的点头说:“嗯!按照藏传佛教的理念,三世佛代表着人生的三个不同阶段。如同我们不能把过去,未来以及现在混为一谈,三世佛无论是画像还是雕塑,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位置。” 小阿妹说着举了个例子:“文小姐,你们应该知道布达拉宫吧!它就是藏传佛教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其中就是将这三世佛分别放在三座大殿中顶礼膜拜的.......” “这样啊.....”文芳听罢,习惯性的又把手放在了下巴上,不知在想什么,抬头在这三个古怪的佛像上,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圈。 我有些古怪道:“嗨,我说你看这些怪和尚的画像做什么?难不成,你来了趟西藏还就开了佛窍,想出家在这里做尼姑了?” 文芳若有所思的不说话,我接着说道:“这可不成!我听说藏传佛教的尼姑,可没什么地位,整天被那些大和尚当牛做马的使唤来去。一个搞不好,还得被拉去修什么欢喜禅。你要想当尼姑的话,咱们回去找家好的尼姑庵。捐上千百八万的,弄个方丈.....不,师太当当岂不快哉?” 文芳被我聒噪的回过神来,狠狠的照着我脚面踩了下,怒不可遏的龇牙道:“你这个王八蛋,想让老娘去当尼姑?好啊,你给我等着!一回去,我就给你联系家和尚庙,把你送进去当秃子去!” 自打上次孟甘棠的事召之夭夭后,文芳很长时间都没跟我这样说过话,一时间竟让我有些莫名欣喜。 只不过,文芳说完后便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又羞又怒的瞪了我一眼,强憋着一口气,冷淡到:“我之所以观察这穹顶上的三世佛,是因为他们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柴小姐,你还记得之前对我们说过,莲花生大师具足三世佛身的事情吗?” 小姑娘抿嘴一笑,侧头看了看我:“记得啊!当时老板还......还嘲笑人家,说我是个小神婆呢!” 我厚着老脸干笑两口,不知道文芳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来?难不成,真被我之前满嘴跑火车的说对了?她开始对佛教这套虚无缥缈的把式信服了? 文芳冷冷的在我脸上斜睨而过,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随后,她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算了,我现在也只是个大概的猜测,还不知道对不对!走吧,先去找到黄叔他们在说!” 几人猝不及防之下,谁能想到她会卖了这么个天大的关子出来?一时间面面相觑的愣了几秒功夫,见她已经背着手走出了回廊,赶忙快步追了上去。 有人说过,藏族的建筑风格浑而无须。 气势虽说承袭了高原的豪放大气,但其中的建筑格式总体来说,却如同草原上星罗棋布的零散帐篷,并没有一个规范的讲究。 回廊的尽头,便是一片低低矮矮的僧房,和尚在其中凌乱有序的游荡着。越过这片僧房,又是个出奇大的讲经场,同样分布着不少这种和尚。 我们走到讲经场中间的时候,文芳和庾明杰同时震惊的‘咦’的下,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齐刷刷的看向广场尽头一座在月光下伫立的佛殿。 我跟两个小阿妹被他们的反应搞得有点心怀惴惴,压着嗓子小声道:“你,你们俩又他娘的怎么了?别只顾着傻看啊,倒是说句话呐!” 文芳吸了口气,神色沉重的加快脚步向那边走去。 庾明杰也想跟上去,被我眼疾手快的抽出,不知何时溜进阿妹打底裤中的爪子,给拦住了。这才焦急的对我飞快道:“枪声!刚才黄叔他们的枪声又出现了,很大,绝对是从那座佛殿传过来的.....” 说完,庾明杰已经快步冲了出去。 我身上的阿妹紧张的一抖,颤声道:“老,老板,庾,庾先生说的枪声是什么啊?我怎么没听见......” 我吸了口气来不及跟她解释,拉住边上的赵娇,撒腿就朝那座佛殿跑去。 等近前后,我惊讶的发现这座佛殿内竟然有光在闪烁,绝非是头顶的月光,仿佛是里边有个蜡烛之类的东西正在燃烧。 火光透过了糊着红纸的格子窗,洒在外边的地面,蒙上一层红色妖异的面纱。 佛殿的大门紧锁,庾明杰和文芳两个人正站在门前。脸上被那种红光笼罩,诡异的多出了几分阴森莫测的滋味。他们眼睛似乎是闭着的,对向我们这边的侧脸上,隐隐露出了一种古怪的陶醉表情...... 我马上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拍了拍小阿妹的屁股,让她暂时从我身上下来,跟赵娇先躲到一边去,用枪掩护我。 跟着,我壮着胆子向文芳他们靠近了几步。藏到一根石柱后,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叫了几声。 文芳和庾明杰仿佛听不见我的声音,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种渗人的姿势,满脸迷醉的站在佛殿门口..... 第一百七十四章 鬼灯营救 在剪窗烛影的摇曳下,文芳和庾明杰静静站在佛殿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那扇门。周围忽明忽暗的红光洒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侧脸颜色变幻不定,看上去竟隐隐有种狰狞可怖的感觉,好像......在我面前的这两个人,并非是文芳和庾明杰。 而是.........两只伪装成他们的恶鬼....... 我刻意压低轻轻叫出来的声音,尚袅袅娜娜七绕八拐的在附近回荡着,可手心却已经先禁不住捏了把冷汗:这两个人是怎么了?像僵尸一样杵在那,难不成,又撞着了什么邪门玩意? 妈的,我刚才就觉得这座佛殿有点子古怪!周围黑魆魆的一片,就它他妈的搞特殊待遇,往外冒着光。莫非,里边有个什么大黑天,小黑天之类的怪物,施展妖术把这俩个家伙给迷住了? 我小心的藏在旁边的石柱之后,一时摸不清楚状况,也不敢贸然过去。 若是遇着什么可以看见的危险,倒是小事。咱这膀子肉也不是白长的,不吹牛的说,来头老虎我也能把它放倒!怕的是横冲直撞的走过去,我万一也变成他们俩那种怪模失魂的样子。边上就剩俩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娇娘,一干人绝对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时,佛殿窗格一阵飘忽不定的红光闪烁,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抬头一看,寻思文芳他们的诡异状态,百分百与这座佛殿有关。 于是,用手势让远处的两个小阿妹,把手电调成集束模式照在我旁边的窗格上。自己也拧开了手电,小心翼翼跪行到窗格下,凑近向里头看去。 窗户上罩着层厚重的藏红色窗纱,视线透过,犹如在我眼睛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红雾,只能看见个大概轮廓。 这座佛殿又大又空,没有一尊佛像。但依稀在大殿最中间的地方,盘坐着一群顶着鸡冠黄帽的大和尚,围成一个圈。 和尚围座而成的圆圈中心,隐约还坐着三个背靠背的和尚,俱是红色的宽袖大袍披身,身前分别有盏造型古怪的莲花灯在晃动着火苗,佛殿内一闪一灭的光影,仿佛便是这三盏莲灯作怪。 殿内的光线其实并不是多么明亮,只是突兀出现在这皎皎月光下,给人造成了一种视觉上的错觉。 孟甘棠准备的这些电筒,聚焦之下,被我手贱的直接照向了那个面朝我而坐的和尚脸上...... 登时,我就大惊失色的瘫坐在地上,吓出了一身冷汗.......可不到一秒,我又十万火急的抓起手电,心惊肉跳的再次起身看了进去。 刚才惊鸿一瞥之下,我瞧见那个和尚一张脸,白森森的犹如扑着一层厚厚的面粉。可是,那轮廓,那五官,却分明和庾明杰长得一模一样啊! 这个时候,单筒焦点电光再次被我聚集到‘他’的脸上,我不可置信的连续揉了三下眼睛。瞧的清清楚楚,那和尚的脸除了白的吓人外,就宛如跟庾明杰从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般。 甚至于,连鼻头被之前蹭出来的一小片疤痕都完全一致! 我顷刻间蒙在了原地,脑袋成了一片浆糊。明明被眼前的怪诞情况,震骇的张大了嘴,想大声喊出心中的恐惧。 可大脑不工作,根本无法表达宣泄出来。只能在嗓子中发出‘呃呃啊啊’的古怪声响。 就在我这种丧魂落魄的情况愈演愈烈的时候,手中的电筒‘滋啦啦’的一阵响,令我整个身体,从头到脚触电般的麻了下。混沌一片的大脑经过刺激,才总算缓缓的让我从那种状态中清醒过来。 跟着,我低头一看,手电已经灭了。 而在电筒的金属外壳,却湿漉漉的铺着一层水。估计是被我惶恐之下,手中紧张出来的汗给渗透了进去,破坏了内部的电路。刚才那种触电般的感觉,并非是我的错觉,而是电板被烧坏,跑出来的电刺激到了我。 想到这里,我就心有余悸的暗呼了声侥幸,若不是这个原因,我不知道还得再那种状态中呆滞多久。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将手电别在腰上。佛殿中那个与庾明杰一模一样的和尚出现,让我心头莫名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虽然我依旧弄不清楚目前的具体情况,但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继续让他们俩杵在那扇门前,将会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 于是,我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猫着腰,冲后方的两个小阿妹打了个招呼,让她们替我照着路。 随即,抽出军刀就向文芳他们俩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 靠近后,这俩人脸上的那种诡异表情,又让我心脏狂跳了七八下。我心惊肉跳的盯着文芳,开口低低的叫了她几下,发现她依旧不为所动,似乎听不见我的声音。 我咬了下舌头,让刺痛暂时驱散心中的不安。死盯着俩人身前暗红色的殿门,一个飞扑滚到了他们俩身后。 紧接着,又条件反射的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手搂着一人,一口气憋到死,头也不回的就往后跑。 冲出佛殿平角屋檐的笼罩范围,我直接跑到两个小阿妹身边,快速招呼上他们,又十万火急的往来时的讲经场方向狂奔而去。 但是,我跑着跑着就发现了不对劲。明月当空的头顶,好似有两个急切的声音在叫我.......‘老板......老板......颜先生......’像是那两个小阿妹的声音。 我初时还没有太过在意,以为是我跑的太快,让她们两个一时跟不上,想叫我停下来等等她们。 可在我焦急万分的刹住车,回头向后一望,全身的鸡皮疙瘩就鼓了起来,只见,在我后方,哪他妈还有什么小阿妹? ......身后,竟是一扇厚厚的红色巨门,飘忽不定的光线下,巨门上隐约有个三头六臂的怪物,正瞠目獠牙的瞪着我。 我‘啊呀’一声怪叫,头皮炸裂的往后倒退了七八步。 突然,脚下又被什么东西给绊了,身体一个趔趄要向后倒! 我暗道不好,双手急忙在空中一阵乱抓。似乎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才勉强没有让后脑勺着地,险之又险的逃过了头破血流的下场。 这个时候,我才心有余悸的发现,原来那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并不是真的,而是门上被人用各种颜料画出来的一张壁画。 不等我松口气,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情况又出现了。由于刚才事端变化太过突然,根本没给我充足的反应时间。 此时回过神来,我顺着手臂向边上看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让我侥幸躲过了一劫。 不料,这一眼过去,好几个盘腿坐地的大和尚就猛不丁的浮现在我眼前,一盏青色的莲花灯,同一时间也出现在我眼角的余光内。 我忽然打了个冷子,脖子僵硬的转向身后.......浑身寒气直冒的发现.......我居然到了那座诡异的佛殿内........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进来了?我的头皮炸了起来,思绪开始混乱无序,双眼发直的盯着脚下,围成一圈的和尚看了不知多久。又失去控制胡乱的看向四周,空荡荡的地面在莲灯的光影下时明时暗。 身后一道长长的影子,随着灯光摇摆不定,却哪有文芳和庾明杰的身影? 第一百七十五章 阿妣遮噜迦 我魂不守舍的站在这座充满诡异和神秘的佛殿内,不知是那盏莲灯的火苗‘噼啪’响了下。 莲花焰心的跳跃炸鸣,经由这片近乎密封的空间放大拢音后,在我耳边七绕八绕的回荡了四五圈,才让我‘嗬’的下,犹如垂死之人倒上气来,几乎离开身体的三魂六魄才逐渐缓缓回归。 又过了会儿,我凌乱的大脑才迟钝的冷静下来。 这时,我慢慢回忆起了事情的经过。 长相与庾明杰一样的和尚,欺身救人,讲经场奔逃,头顶赵娇她们的声音,忽然一道白光在脑中划过,倒吸了口气,已经隐约猜出了这是怎么回事了........ 靠!难道,我也和文芳他们一样,着了这个鬼地方的道了?可他娘的,我又怎么会一下跑到这里来? 我想通了事情的关键,来不及再去考虑其它,这地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掉头直奔那扇巨门,想打开它逃出去。 不过,等我跑近后才发现,两扇厚重门页竟隐隐似浑然一体,藏人崇尚自然,这道宫门摸上去的手感,很像是石头斧凿而成。 这怎么可能啊?妈的,在外边的时候,分明是两扇木门,咋里边变成了石头? 事到如今,即使我想破门而出也已经是妄想了。 我后悔不迭,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座佛殿门口那位置有古怪!救人时,我也是千防万防,一秒功夫都不敢多耽搁。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能避免马失前蹄的下场! 早知如此的话,当时还不如去赵娇她们那边要根绳子,何必要以身犯险? 不过,世上什么药都有,偏偏没有后悔药这个东西! 我长吁短叹了片刻,拍打着石门朝外边俩小阿妹大吼了十几嗓子,也没得到丝毫回应。我经历的怪事多了,又有文芳和庾明杰俩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随即,一颗心算是彻彻底底的沉入了谷底,开始仔细打量这个佛殿来。 佛殿的其它地方空无一物,唯有地上盘腿而坐的那十几个大和尚引人注意。我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他们身上,近前绕着他们开始观察起来。 很快,我就有了一些发现。 首先,外围的这些和尚共有九个,个个头戴僧帽。揭开来一看,与游荡在讲经场的那些和尚很像。脖子往上的头部缺失,却顶着一颗光溜溜的灵知卵。 其次,在他们的身下各有条非常隐蔽的细沟,大约以三人一组,分别汇入三盏莲花灯的石台下。 每条沟中都隐隐有缕淡金色的液体,从他们的肛口位置排出,流入三座莲台内。我不知道这种液体是什么,不敢贸然用手去看。只是通过大概的观察,推断出这些液体似乎就是莲花灯的‘燃料’。 最后,是中间背对而坐的三个大和尚。我鼓起勇气走过去到到处观察了遍,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三个和尚与所有的和尚都不同,身体上干干净净的,酱红色的皮肤近乎直接贴在底下的骨骼上,犹如干尸,应当死了不少年头。 可在其中两个和尚的脖子上,却分别顶着张仿佛擦粉过度的庾明杰和文芳的脸,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从我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地方后,周围尚未出现什么明确的危机。 然而,在我绕过这两个和尚,去检查最后一个背对我的和尚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猛然间出现在我的心头。 我一身冷汗的刹住了脚,这种极度危险的预兆,让我当下心惊肉跳的退了回去。 我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平复下心中的恐慌,胸口一阵阵的窒息,双眼死盯着那个和尚垂在脑后的鸡冠帽,试图判断出来,刚才那种致命的危机感从何而来? 是那处地方设置着某种致命的机关陷阱? 还是存在着超乎常理的诡谲之物? 空旷的佛殿内,那种生死存亡的危机感出现后,仿佛四周的空气都沉重压抑起来,道道心悸感不断地涌上心头。 我心情沉闷的站在原地,全幅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和尚身上,心田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电转而过。 就在这个时候,我高度集中的精神稍微松懈了一下,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又从对面‘庾明杰’那张鬼气森森的脸上扫过,心中忽然出现了一种非常古怪别扭的突兀感,似乎哪个地方不对劲。 这种突兀感转瞬间便几乎要将我吞没,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一团乱麻的大脑突然之间冒出来一根线头。 随即而来的是一道灵光。 我发疯般的回过头去,看向身后偏殿巨门上那张画着三头六臂怪物的图案,渐渐与脑中之前回廊的三世佛壁画重合起来。 靠!原来如此! 妈的,老子总算明白跟文芳他们俩是遇到什么妖法了!不过,这密宗真有小阿妹说的那么厉害吗? 一法通百法,随着我脑中那道灵光闪过,之前在路上小阿妹说的一个传说,立刻浮现在我的脑中。 大概是我们从那条回廊中离开,经过那片僧房的时候,背上的小阿妹估计是被我屡屡侵犯隐私妙处,弄得受不了了。小姑娘就抓着我的手,故意转开了话题,给我说起了另外一个关于三世佛的传说。 藏传佛教中的三世佛,不能被放在同一个地方,这似乎已经是个不成文的规定。 但是,有一种情况下,三世佛却可以被放在一处。那便是在进行‘阿妣遮噜迦’惩罚敌人的时候,会将三世佛请在一起,聚集所谓的三世佛之力,来施展无上妙法。 而这个阿妣遮噜迦,据阿妹说,是藏传佛教中很厉害的一种邪术,又被称作密宗诛杀法。乃是和尚用来专门惩罚敌对之人,或者是保护某些重要场所下的‘咒法’。无迹可寻,往往中者毫无所觉,简直防不胜防。 不过,密宗既是导人向善的佛教一脉,自然也不会滥杀无辜。除非是亵渎三宝,救无可救之人,一般的‘阿妣遮噜迦’绝不会要人性命。往往以小惩大诫,令人记住教训不敢再犯为原则。 最常见的‘阿妣遮噜迦’,据传是让人的‘灵魂’,沉沦至所谓的‘色-欲界’,饱受精神摧残后,再由和尚‘施法’唤醒....... 可是,等我回忆到这里,脑中的记忆却变成了两条白嫩-嫩的大腿,小腹也是一阵一阵的火热。 我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刮,悲剧的反省到:妈的,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脑袋里总想这些猥琐玩意.......唉,当时发现小阿妹围魏救赵的转移话题后,我基本上就没怎么走心。左耳进右耳出,全他娘的体会小妮子的妙处手感了。 这会儿,回忆到了关键处。他娘的,脑子都想破了,可就是回忆不起来,接下来的后文了。只依稀记得,小妮子当时说什么‘想自己摆脱这个‘阿妣遮噜迦’,就要在什么色-欲界中,直面什么东西......’ 直面什么东西? 美女?这鬼地方哪来的什么美女?地上的这些大和尚?他娘的,老子都快把他们扒光了,别说了直面了,就差零距离的交流了....... 妈了个巴子,那他姥姥的是直面什么东西? 我越想越烦躁,悔恨交加的暗道:人常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己当时怎么就管不住这双手,到头来,反而快要误了自己的小命!此言果然非虚! 身前摇曳晃动的莲花灯,仿佛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嘲笑我,又发出‘噼啪’一声响,让我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紫青色的焰火在左右摇摆着,照在周围的和尚身上,也好像照进了我的心中。 我猛然抬头看向最后一个背对我的和尚,瞬间一拍大腿,叫道:“我明白了......妈的,小阿妹当时说的是直面内心的恐惧......恐惧.....难道说,就是最后那个我没看过的和尚吗?” 我想到这里,心中却又不禁犹豫起来,一边是记得不甚清晰的小阿妹的话,一边是那种极致的危机感,宛如整个脑袋被分成两半。 最终,我咬了咬牙,心中给自己打着气,抽出军刀蹑手蹑脚的向最后那个和尚,走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梵文 我走的很慢,越是靠近最后那个和尚,心中的恐惧感越发强烈。 等我走到他身体正后方时,看着底下黄色的鸡冠大帽,心脏仿佛都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狠狠攥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只不过,这种强烈到极点的恐惧,反而刺激了我心底的血性,一声大吼直接抬脚踢了上去。 旋即,飞快的向后退了四五步,严阵以待的抓着军刀,大气不敢喘的死盯着倒在地上的那个和尚。 过了会儿,预期的危险没有发生。我就逐渐将心放回了肚子中,脑中的不安感似乎也逐渐散去。 借着莲灯的光焰,我谨慎的向和尚的脸上看去,僧帽垂下来的流苏遮住了他半张脸,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可是,那张脸露在外边的轮廓,却给我一种极为诡异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脸? 我原地忐忑的等待了一会儿工夫,终于肯定附近没有危险后,便壮起胆子走了过去,特别小心的用脚踹开和尚脑袋上的僧帽,一张白乎乎的大饼脸,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啊’的下,怪叫道:“靠,这他妈谁的脸啊?长得这么磕碜,就跟个没揉开的大面饼子似的,一看就十分欠揍!” 不料,我这句话还没落下。 耳边,猛不丁的响起道吓死人的声音:“呵呵,文队,您听见了没?这家伙难得说了回大实话,总算承认自己长得丑这个事实了!” 猝不及防下,我吓得头皮都炸了,直接原地蹦起老高,二话不说拔出自己的军刀,连续后退了十几步。 我趁势向着声音出现的地方望去,顿时就傻了。只见文芳,庾明杰,还有赵娇俩人,全都诡异的出现在这里了,一个个正含笑望着我。 我愣了一秒功夫,便激动的手足无措起来,伸开两条胳膊就要往他们跑。 但在我跑到一半,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立刻如临大敌的停住了脚,冷笑两口道:“哼,装神弄鬼!小子,这套鬼把戏大爷我见多了!显出你们的真身吧,是鬼是妖,别他娘的藏着掖着!” 说话的同时,我悄悄分出一部分心神,快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只见随着庾明杰等人的出现,这座佛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后的巨门变成了之前看见的双页朱木门,完全洞开,外边白色皎洁的月光清晰可辩。 对面的几人,站在那九个和尚中间的位置。 外围的那九个和尚,倒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只是僧袍完完整整的套在身上,看不见被我粗暴撕开的迹象。 但是,中间的三个和尚却变成了三具白花花的骨架子,宽大的僧袍落到地上,已经烂的不成样子。莲花灯中紫青色的火焰,也变成了温煦的橘红色,跳跃之间,地面隐约浮现出很多花纹。 文芳跟赵娇她们俩蹲在一具骨架旁边,仿佛刚才正在观察地面上的那些花纹,闻言后,莫名其妙的看向我。 边上的庾明杰,脸色古怪的难以形容,突然就抱着肚子哈哈狂笑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还对其它人几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哎哟,笑死老子了!文队,妹子们,这家伙,还没从那密宗邪术中转过弯呢!” “来来来,咱们也都别绷着敛着了,快给他变个身........” 说话间,这家伙用手把嘴巴扯的老大,眼皮子往下一拉,嘲讽的道:“嘿,对面的小子,我这个变身咋样?中不中?不中的话,俺再给你变个!” 我当场被气得差点把军刀当匕首,朝他砸过去。 这家伙绝对是庾明杰!因为除了黄叔那老土匪之外,就这小子他娘的跟我不对眼,逮住机会就见缝插针的笑话我! 这时,我确定他们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后,便激动的走过去,询问文芳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芳抬头看了我一下,似乎地上的那些古怪花纹对她非常有吸引力,又埋头看了起来。 庾明杰在这个时候,主动走过来对我解释了一下,我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个佛殿中的确是设着个‘阿妣遮噜迦’,触发的位置就在正门口那个地方。 他和文芳当时听见枪声,不明就里之下,中了这种密宗传说的诛杀法,被困在了‘色-欲界’中。 等我发现他们的异常,溜到那个柱子边上的时候,其实已经受到了这种阿妣遮噜迦的影响。 所以,才会将那个和尚的脸看成是庾明杰。 接下来,我一时血勇冲过去营救他们。 那时候,我并没有抱住他们的腰。而是将他们从殿门撞到了旁边,帮助他们挣脱了阿妣遮噜迦的影响。不想,我自己反而暴露在这种邪术下,发疯般的冲开了宫门,跑了进去,并且将宫门从里边锁死。 也就在刚才,庾明杰他们才破门而入。见我正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几个没义气的家伙觉得有点好笑。踅摸着反正这种密宗邪术也不会要命,就抱手在一边看戏,想看看我能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恢复过来。 我黑着脸踢了他一脚,破口骂了几句。 随后,便好奇的看着文芳她们仨,问道:“唉,臭鱼仔,她们几个这是在干嘛?地上那些七扭八拐的花纹有啥好看的?” 庾明杰鄙夷道:“没文化真可怕!那不是什么花纹,是梵文!” 梵文? 我心说,这不是古印度的文字吗?虽说这里和莲花生大师有些联系,可那是在传说中啊!这里怎么会出现梵文? 我问庾明杰,这家伙明显也跟我是半斤八两看不懂这种文字,支支吾吾的搪塞着。 眼看,这家伙就要被我逮住机会数落的时候。那边的文芳几人忽然停止了动作,纷纷神色凝重的抬起头来。 我顾不上开玩笑,赶忙跑过去问道:“怎么样?这些鬼画符上说的啥?” 文芳看了看柴姓的小阿妹,她就小口喘着气,皱眉对我说道:“老板,地上的这些梵文其实记载着一件事,是关于.....关于莲花生大师和那个空行母的........” 我见她面有难色,话说到一半好像不知道如何往下说了,就让旁边的赵娇说。 赵娇吸了口气,开口就给我来了句:“老板,这些梵文大概说,莲花生大师不是人,而是......” 我急忙摆手道:“等等,你说什么?莲花生大师不是人!那他是什么?” “异虫!” 文芳掷地有声的道:“按照地上梵文的意思,这个莲花生大师似乎是一个异虫,而且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怕种类,既可以变成普通人的样子,也可以......” 文芳皱了皱眉,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迟疑了片刻后,接着道:“梵文上说,这个莲花生大师有三种形态,乃是三世佛的化身。人形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变成一种三头六臂的‘三世佛’形态.......而最后一种形态,却是......却被上边称为——空行母!” “空行母?” 我顿时就迷糊了,满脸迷茫的道:“空行母,这不是传说中给他灌顶修佛的娘们吗?怎么他也叫空行母?上边有没有说,那种形态具体长得啥样?” 文芳摇了摇头,却说道:“没有!不过,上边有句话很奇怪,说什么‘莲花空行母,佛眼观三世.......” 第一百七十七章 梵文(上) 文芳愁眉不展,说了句半文半俗,像是大和尚用来忽悠人的那种佛偈,突然之间就停了下来。 我支起耳朵耐心的等了等,见她没了下文,心里甭提有多郁闷了! 这三人怎么回事?神神叨叨的吊了我半天胃口,最后就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算什么事嘛! 我心痒难耐,抓耳挠腮的问道:“这就说完了?” 文芳沉重的摇了摇头:“还没有!只是,地上的梵文从这句话开始,之后变成了另一种文体。柴小姐认为应该是最古老的梵文字体——吠陀梵语。这种梵文字体,跟我们掌握的古典梵文区别很大,必须得找专门钻研这方面的文字专家,或许才有希望破译出来!” 我等她说完,顿时就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嘿,我说文芳啊,你这说了半天不等于没说?” “莫非,你就凭这句话,判定人家花生大和尚是异虫了?这未免有失公允了吧!” 文芳瞪了我一眼,说:“还想不想听了?让我断定这个莲花生大师是异虫的正文,是在那段吠陀梵语之后......” 文芳一解释,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提到的那段吠陀梵文的篇幅非常短,只占了地面梵文十分之一不到的片段。从这往后,又变成了她们能认识的古典梵文来。 而之后的那些梵文,却提到了一件非常离奇的事情,是关于那个莲花生大师的。 大致的意思是:这个莲花生大师晚年时,大概是预感到天年已至,便将传教中收的众弟子叫到佛堂前,把自己平日使用的佛宝一一传给众弟子。 随后,他就把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遣散到了藏地的各个地方,命令他们去进行传教。留下严嘱,在他没有死之前,这些人不得返回桑耶寺。 众弟子一一与他惜别,但其中却有三人,始终被他晾在一边。既没有分发象征自己衣钵的佛宝,也没有交代他们去外传教,像是故意在冷落他们。 这三人觉得非常委屈,待所有人离开佛堂后,有个叫卓扬的弟子,便施大礼跪在莲花生大师身前,头抵着他的鞋尖,伤心哭泣的道:“珠古阿拉(活佛的化身),您为何要偏见我们,不给我们传宝去外边弘扬佛法?难道,是因为我们侍奉您不周到,还是因为我们的佛法修为不足啊?” 其它俩个徒弟也跟着跪在了莲花生大师的身前,悲伤的泣不成声。 莲花生大师喟然长叹,手摸过他们的头顶,对他们说道:“卓扬,移喜,敦珠,我绝没有歧视你们之意。你们三人,乃是我最忠诚的弟子。不给你们传宝,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做呐!” 三人听罢,瞬间转悲为喜。 那个卓扬恭敬的问道:“珠古阿拉,您是我们的恩师,不知您有什么事要交给我们?我们一定尽全力去做!” 莲花生大师闻言,似乎非常伤心,他说:“卓扬,你们三人都是我的好弟子!如今,我大限已近,也就不瞒你们了.......” (文芳说到此处时,不知是给我们消化的时间,还是其他原因。总之,又停顿了片刻。随后,才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说了起来。) 莲花生大师在遣其他弟子后,告诉了卓扬等三人,自己入藏弘法途中,曾去圣灵之山朝拜过....... 这座圣灵之山就是今天位于藏南边界的冈仁波齐,历来是印度教,藏传佛教和苯教崇拜中的神山。 其中的最高峰——冈仁波齐峰,因为常年被积雪覆盖,四壁分布明显对称,山体犹如四面竖在千山万壑间的明镜,云雾缭绕,在阳光下金光闪烁,不可目视。 再加上,冈仁波齐峰与周围山峰截然不同,山体高而陡,与地面近乎成垂直角度,极难攀登。 据说,直到今日,这座传说中的神圣之山,也没有人上去过。 因此,这种充满神秘的山峰,历来是三教信徒心中的神灵居所。三教中向来盛传,如果谁能攀登上去,便能见到真神。 当时的莲花生大师途经此地,恰好看见了山顶祥光豪做,整座洁白的山峰在骄阳下充满了神圣感。 莲花生大师佛法精湛,对这座神山早有仰慕之心。当下见到此种神迹圣景,哪还能抑制的住心中的冲动?几乎没做二想,当即便开始动手爬山。 书说从短,大概是正应了皇天不负苦心人那句话。 梵文上说,莲花生大师经过了数日的艰难跋涉,饿了便吃悬崖绝壁上的野草蕨类植物,渴了便喝自己流出来的血汗,总算踏上了这座圣灵山峰的山顶。 但是,等他千辛万苦,奄奄一息的爬上这座雪山之巅。怀着满腔的朝圣之心,抬头一看时,才发现这里那是什么神灵的住所? 山巅上积雪累累,寒风如刀,光秃秃的一片,什么东西也没有! 莲花生大师见此,悲苦的叹了口气。 好在,也是他的佛性深厚,在山上徘徊了一圈死了心。随即,用雪给自己堆了个避风堡垒,打算度过一夜,待次日精神养好,便想办法下山入藏弘法。 可就在当夜,他浑身冷的直哆嗦的躺在雪堡中迷迷瞪瞪的睡觉时,外边呼啸雷动的风声中,隐隐似多出了许多人的说话声。 初时,声音时远时近,飘忽不定。 莲花生大师走出雪堡外,四下看了看,外边的月亮大的吓人,白色的积雪像是一面镜子,让附近看起来纤毫毕露,可哪有什么人影? 他在外边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清楚风中飘来的那些声音到底在说什么。甚至山风咆哮下,都不知道那声音具体是从哪个方向飘来的。 于是,老和尚就不无悲戚的想到,莫非是我这具臭皮囊吃不得这跋山涉水之苦,风雪侵袭之下,出现了幻听,老和尚我就要脱离这具皮囊了?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自脑中闪过,耳边盘旋的声音陡然大了许多。 老和尚这次听得真切,声音是从后头传来的。立刻回身向后看去,一颗稳固的佛心就不争气的狠狠在胸口狂跳起来。 只见,身后大概是他白天上山的那个位置,此时竟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颗通体散发着淡淡柔光的‘怪树’、树冠很大,密密麻麻的向外分散着无数鹿角般的枝干,却看不见一片树叶。 更为诡异的是,从树身中向外走出来许多看不见形体的‘人’来,行动之间让那种诡异莫名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起来。 花生老和尚见此奇观,起初不免惴惴难安,这些怪物是什么?全身黑烟缭绕,面无五官,是地狱出来的魔鬼吗? 那棵树又是何物?这些魔鬼怎么会从一棵树中走出来?莫非,此树就是那传说中通着魔鬼巢穴的大门吗? 坏了,若真如此!我修为不足,堕入魔窟岂有重见天日之理? 老和尚正暗中嘀咕不休,那些从树身中走出来的‘魔鬼’,便已经分成两列,鬼气森森的向他飘来。 老和尚佛心一定,认定这些东西一定是传说中的魔鬼。 于是,他就绞尽脑汁的回忆起印度教中传下来的镇魔法咒,手掐出法诀,张口便准备念动经咒镇压这些魔鬼。 可就在此时,对面的那棵树忽然哗啦啦的一响,又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抬头一看,老和尚惊讶的发现,那棵释放魔鬼的怪树竟摇身一变,成了个青幽幽,直径足有五米多大的漩涡,犹如一颗匪夷所思的眼睛。 这一幕,登时让他到了嘴边的咒语再也无法念出。整个人好像着了魔般,脑袋中回荡着两个难辨男女的声音,催着让他向那个‘眼睛’走过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梵文(中) 刚才山顶怪树哗哗的一阵响,变成了一只青幽幽的狰狞怪眼。只一个照面,花生老和尚就仿佛中了他们口中说的魔魇,脑袋中冒出来两个诡异难辨的声音,人就不由自主的冲那怪眼走了过去。 许是老和尚定力高深,抬脚走了没两步,僵硬的大脑猛的一下就清醒过来。 老和尚当场出了身白毛汗,心惊肉跳的便欲拔腿向后跑。但四肢一发劲,才骇然欲绝的发现,身体竟然不听使唤了。 眼看着,自己离那怪眼越来越近。老和尚火烧眉毛的又是咬舌头,又是按照他们天竺对付魔怔的土法子,憋了口气让自己放了个又响又臭的屁。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仍旧没有半分作用。那怪眼内部,当真像是通着魔鬼的巢穴,里头正有个恶魔施展邪术,想把自己拉进去。 要说这老和尚,本就是个半道出家的王公贵胄,一颗佛心虽说饱经磨练,算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 可面对此种情况,老和尚不禁联想到印度教中描述的那魔窟的可怕。一旦堕入其中,便永世不得翻身,别说成佛了,就算你想念个经也做不到! 若真沦落到那种地步,还不如立刻死了痛快! 一念至此,老和尚心性中未曾褪去的凡心定了定,默默地诵了声佛号,义无反顾的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舌头乃是人体的命脉要害,断掉舌尖尚无甚大碍。 不过,老和尚当时心存了与佛同在的死志,直接是从舌根处咬的,一口下去便魂飞九天,人事不知。 只觉得时而耳边是经声滚滚,眼前佛光灿灿,犹如到了传说中的西天极乐世界。 可倏而间,经声荡然一空,被阵阵哼哼唧唧靡靡之音取代。眼中璀璨夺目的佛宝和一干拈花而笑的佛陀,脸部血肉尽褪,变成了一具具白骨,又如身坠魔国。 老和尚也不知道自己死了没有,整个人就像无根之萍。随着这些声音翻来覆去的变换着处境。让他烦不胜烦之下,恨不得再咬舌自尽一次。 三魂不宁,六魄难安之间,耳边的声音豁然一空,浮光掠影的变幻场景也骤然一止,眼前被片深邃幽暗的墨色取代。 老和尚悬乎乎的心脏,总算定了下来。长吁了口气,暗道:自己这次应该是死了吧! 然而,此念刚刚升起,墨色中又前后脚走出来两道模糊的‘人影’来。看不清楚样子,身上罩着一淡淡的光,一黑一金,犹如两个行走而来的光团。 老和尚的神经,几乎都要被这颠来倒去的情况折磨到了极限。脑仁儿生疼的强打起精神,局促不安的盯着这俩个东西,暗中思考着应变之策。 就在此时,那俩团自带光效的东西走到了近前。 他定睛一看,左边是个浑身赤裸,面带微笑,奶抜子高挺的贵美妇人。皮肤白莹莹的宛如玉雕,却从头到脚笼罩着一层蒙蒙的金光。跟个从西天极乐世界走下来的女菩萨似的,一举一动好似都带着说不上道不明的禅意。 老和尚再往右边的‘人’身上一打量,稍微惊恐了下。 只见这人头顶三首,背生六肢,黑面獠牙,身上还长满了长长的黑色鬃毛,两只眼睛红的能滴出血来,状如恶鬼,与旁边圣洁的‘菩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俩人一过来,不等老和尚开口说话,左边那活色生香的女菩萨便向先开腔了,告诉老和尚:她跟旁边那三头六臂的丑恶大汉,乃是生活在这片圣洁雪山上的神灵,叫做空行母和阿妣遮噜迦。 俩人曾发下过誓言,如果有人能爬上这座雪山,便会助他完成自己的心愿。不过,由于他们两个身体在什么极天妙境中无法出来,无奈之下通过这种办法,让自己的神魂附在老和尚的体内。 老和尚一听这话,悬在嗓子眼的心脏微微往肚子放了放。 这和尚大概是经书读的多了,把脑子读糊涂了。又或许是被人家光溜溜的奶抜子,晃得转不过弯来。 他竟然对这光条子女人的鬼话深信不疑,直把这俩人当成是住在雪山上的神明对待,千恩万谢的感激着,那光条子女人也挺随和,跟他巧笑嫣然的交谈着。 双方谈兴正浓,边上那三头六臂的怪异大汉冷冷的哼了一声,老和尚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是慢待了人家,正要回话道歉。 不料,这时周围浓重的墨色飞快的变淡。转眼周围竟然变成了一片泛着冷光的雪地,寒风咆哮,自己竟然回到了冈仁波齐峰的山脚下。 老和尚又惊又奇,正想咂舌问边上的女菩萨发生了什么,掉头一看,身边哪还有风情万种的女菩萨身影?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隐隐听见那女菩萨甜腻腻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大师勿惊,我们三人目前乃是一体。刚是阿妣遮噜迦趁我们交谈时,暂时取代了大师,用神术让大师回到了雪峰之下!” 老和尚一听,原来如此!这神灵就是神灵,如此雄伟高壮的山体,换做我怕是永远也不下来了.......而他竟能如此快速的安稳落地!我咬断的舌头似乎也长了出来,想来也是他神法补全! 这次得了两位尊神相助,定能教佛法在藏地弘扬光大! 老和尚一念想罢,信心满满的带着两个‘神灵’,取道北疆直奔西藏。 之后,他又凭借这两位尊神的慷慨相助,多次‘显化佛法’,短短数年时间,便在地广人稀的藏区,收服了无数信徒。 为了感激这俩个神灵,他通过美化口述,稍加改变了一些元素。于是,就有了后来的‘空行母灌顶’天授佛法说,以及‘密宗诛杀法’。 文芳说到这里,其实我早已经度过了最初的震惊阶段。梵文上提到的这个莲花生大师的雪山遭遇,分明跟我们在龙王庙下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当时并没有什么‘神灵’从中走出来,告诉我可以帮我实现心愿。 这时,我心中的积蓄的疑问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程度。 只不过,文芳一口气没喘的一直说着。我不敢轻触霉头,只能强行压住,继续听她往下说....... 转眼间,莲花生大师进藏已经十年有一,身下弟子云集如潮,那座留下无数传说的桑耶寺便是在这期间拔地而起。 但是,处在那一时期的莲花生大师却隐隐不安起来。他渐渐发现,自己有段时间的记忆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缺失。 聪明的他,很快便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体内的两个‘神灵’会在不通知他的情况下,暗中利用他的身体做许多事情。 起初,他怕得罪这两个神灵,不敢挑明了说。可越往后,他们俩个的行为越乖张大胆,甚至到了完全要将他取而代之的程度。 于是,莲花生大师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情况,找到了一个机会,将此事挑明了。 先是千恩万谢的表达了对他们的谢意,又言语隐晦的提出让他们离开自己身体,回到雪山之巅的要求来。 不想,这下顿时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这俩个所谓的神灵,直接跟他撕破了脸皮,扬言他再敢有这个想法的话,便将他杀了取而代之。 势必人强,莲花生当时讷讷的服了软。可在之后的日子中,他逐渐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这两个骄横妄为,反客为主的神灵,似乎不敢占据他的身体时间太长,好像总会给他一段‘缓冲期’..... 第一百七十九章 梵文(下) 彼时的莲花生大师,早已将那俩个神圣雪山中出来的‘神灵’,断定成了妖言惑心的魔鬼,明白自己这是被魔鬼缠上了啊!如果再不自救的话,生死是小,这两个魔鬼万一把我的灵魂,拉进那暗无天日的魔渊中可如何是好? 更何况,这俩个邪魔借我之手,已经开始霍乱我的佛法了!众弟子整日沉迷在那空行双修大法和阿妣遮噜迦的杀人邪法中自脱不出,放任下去,迟早会酿成大祸。届时,我就是这一切的罪人啊! 老和尚一念至此,悲从心来,正好在此时发现了这个‘缓冲期’。每当处于这个期间,两个邪魔会进入沉睡,对他暂时失去控制。 有了这个发现,老和尚心灰意冷的情绪微微振奋了下,决定开始反击。 只不过,老和尚这次学聪明了,将此事高束心台,引而不发。表面上扔装作若无其事,暗中却趁俩个‘邪魔’休息时,将注意力重新投在了当初这两个邪魔出来的冈仁波齐峰那边,想寻根溯源的找出镇压这两个邪魔的办法。 正所谓,人怀万重忧,寒暑不知年。 转眼间,莲花生大师入藏已有十七年。期间,他以宣扬佛法的名义,先后又去冈仁波齐那边走了几次,却也再爬不上那座神圣雪山,始终一无所获。 直到,第七次游讲佛法,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一天,老和尚愁眉苦脸的被弟子叫起,准备去给附近牧区的信徒讲解佛法的路上,碰见了一个青衣高冠,手持松木拂尘的‘怪人’。 老和尚来藏也非一年半载,瞧出来这是从中原神州过来的道人,礼节性的颂了声佛号,便满怀心事的从这道人身边穿过。 “大师,等等!”不料,这道人竟用藏语喊住了他。 花生大和尚非常惊讶的停下来,仔细打量着这道人。 暗中寻思,这中土道教与我佛门密宗素来不合。听闻那边的唐天子,最近又兴起了灭佛运动。怪哉,这道人叫住我想做什么? 老和尚心绪飘忽电转间,只见那道人已然走来搭话:“这位藏地的大师,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和尚肚子还揣着两个魔鬼,打心底根本不想理会这个道人。一门心思的只想早早讲完佛法,趁机再去那冈仁波齐峰走一趟,看看这次能否有什么发现? 若是还一无所得的话,只能找个没有人烟的荒远之地,了此残生,与这俩个魔鬼同归于尽!决不能让他们贻害万世! 就在老和尚组织好措辞,打算开口婉拒时。 那道人忽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他道:“你这和尚,肚子里揣着两只恶鬼。难道还不自知,一定要误人误己吗?” 老和尚闻言当场吓了一跳,这道人竟知道我身上那俩个邪魔? 对了,听说中土道教神通不小,专擅驱鬼降妖之事。莫非,我眼前的道长就是此中高人吗?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 老和尚的这个心病可非一日半日了,想到身前这古怪道人或许有办法驱除自己身上的邪魔。 于是,他也顾不上考虑自己本家各路神灵的想法,放低了姿态,挥手让众弟子先行去牧区讲法。 随即,他将这道人恭敬的请回自己的佛顶帐篷中,问道:“道长,你能看见我身体中的邪魔吗?” 那道人微微颔首,甩了下拂尘意有所指的道:“大师,可曾去过雪山圣峰之巅?” 花生大和尚闻言,更是狂喜不已,忙不迭的点头道:“去过,去过!道长神通广大,和尚我不瞒您,正是从那地方招惹上这俩个邪魔的!” 一激动之下,并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那道人听完露出愁容,连叹了三口气:“唉,罢罢罢!没想到,真是那妖魔之眼所致!此番与它失之交臂,再想找到,不知会是何年何月?” 道人一语叹罢,又对花生大和尚道:“大师,我有一法可予你化解身上的妖魔之祸,但你须得应我一个要求!” 莲花生大师忙道:“道长请讲!” 那道人沉吟了片刻,当即告诉花生大和尚,他身上这两个邪魔,其实是从妖魔之眼出来的妖怪之魂。 根据他的判断,其中那三头六臂的壮汉,乃是传说中三首天蜈的妖魂。那赤身果体的女人,是织梦鬼蜃之魂,妖法高强。 因为大和尚当时在雪山上,受了两只妖物的影响,差点触碰到妖魔之眼。所以,才被两个妖魂趁机上了身。 那三首天蜈生性蠢笨,人性难通,只知嗜血取乐,略施手段便可引出来将其诛杀! 然而,那织梦鬼蜃却狡诈如狐,处理起来异常棘手。 要想彻底除了这两个妖魂,为今之计,须得用反间计趁那织梦鬼蜃沉睡时,以言语诱导那三首天蜈,促使他们不和,互生罅隙。 此物空有蛮力,却无与之相应的灵智,只要言辞得当定会上当,去与那织梦鬼蜃斗个你死我活。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过后,若是织梦鬼蜃妖魂泯灭,则让莲花生大和尚去中土去寻他,届时会助他降服三首天蜈。 若是三首天蜈不敌,被织梦鬼蜃所灭,便在桑耶寺对面的雅砻藏布江上,修建一座完全由浮木搭建,与桑利寺遥相呼应之寺院。 随后,那道人教给花生大和尚一个锁妖阵法,让他从自己几个弟子中,挑选三个诚实可靠的人,提前在此处摆下这个三才青莲阵。 而他自己,则在其外麻痹那织梦鬼蜃,引导她在此寺施展妖术,制出一片笼罩此寺的佛光世界。 到时,等他进入此寺,立马引火焚了此寺,以身灭妖,定教那织梦鬼蜃永世不可脱出! 莲花生大师听罢,默默牢记在心,真挚的对这道长表达了谢意。 跟着,他又好奇的问道:“道长,不知您刚才说的要求是什么?” 那道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从怀中抓出来一本厚厚的羊皮古卷,递给花生老和尚,说道:“大师,此书乃是我进藏多年,途中所遇生活在凡人中的妖魔邪物的名单。以我之身份,在藏地不敢贸然行灭妖之举!希望大师能想办法,将这些妖物找出来.....” 地上的梵文,对这个莫名冒出来的道士记载只到这里,往后便没有在提到他的名字,回到了莲花生大师身上。 后文提到,莲花生大师在藏南得了降妖之策,回去后立刻施法而行,果然让那俩个邪魔起了争斗。 最终,三首天蜈不敌织梦鬼蜃,被其所灭。 莲花生大师便趁织梦鬼蜃沉睡期间,叫来卓扬等三个弟子,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们。 这座传说中漂浮在雅砻藏布江上的桑利寺,也就是在那个时期,开始了动工修建。 但在工程期间,那织梦鬼蜃的行径越发的乖张极端,不仅借花生大和尚的影响,让无数信徒僧侣,幕天席地的在未建成的桑利寺,每天进行糜烂的双修大会。 更为疯狂的是,他用邪法将莲花生大师从羊皮名单上找到的那些人,全都变成了一种没有脑袋的‘傀儡’,放置在桑利寺中的各处地方,美其名曰为‘佛奴’,供信徒娱乐发泄! 对此,莲花生大师默默忍受着,直到最后桑利寺拔河而起,彻底竣工时,莲花生大师义无反顾的带着三个弟子,踏进了这座寺院中........ 地上的梵文到此终于结束,从讲述方式来看,以及那种绘声绘色的细节描写,应该是花生大和尚的三个弟子其中之一所撰。 而我们面前的这三具遗骨,估计正是卓扬等三人,可更多的问题又接踵而至。 梵文提到的妖魔之眼,定是我们在龙王庙下遇到的那个神目,可它为何会在千年前,出现在藏南的冈仁波齐峰上? 至于三首天蜈,织梦鬼蜃这两个名字我并不陌生,全都在文芳那本游记上见过,是很邪门的两种异虫。 甚至,其中的三首天蜈,我还有幸曾亲眼见过。黄叔那老土匪收集的异虫标本中,便有这种东西的幼崽。 第一百八十章 枚举讨论 佛殿外月色皎皎,殿中却随着三盏莲灯的火焰摇曳,忽明忽暗。晃动的火光,照在几人的身上,让影子投在两侧的墙上,影影绰绰宛如恶鬼。 边上的柴姓小阿妹,刻意压低嗓门的一声轻咳,总算打破了死寂般的沉默。 我从凌乱的思绪中缓缓回过神来,关切的向她看去,见她对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便放下了心。 这时,我清了清嗓子,引来文芳他们的注意,发现他们俩个都有些心不在焉面色惶惶,愁眉不展的样子,便有意缓和气氛的道:“我说,哥几个也别绷着敛着了,梵文上的内容既然知道了,是不是该谈谈自己的看法了?” “文芳同志,你是咱们的领头人,又是美女!按照国际规定,请你先发言!其它人,热烈鼓掌欢迎!” 说着,我就把手拍的啪啪直想,边上的俩个小阿妹,见我莫名其妙的鼓起掌了,不明就里之下也抬起了手。 文芳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她最早知道梵文上的内容,经过这么长时间,心中似乎琢磨出来一些头绪。 沉了口气,就对我们总结道:“也好,那我就先说了!依我所看,梵文上的内容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供讨论的空间,我姑且将地上的梵文称为一页故事。” “这个梵文故事,主人公自然不用我多说,是传说中的莲花生大师。大体是说,他来藏弘法的途中,遇到了一个邪魔之眼,被俩只魔鬼附了身,想方设法要灭掉这两个邪魔......” 我忍不住‘嘿呀’想道:嘿,我说这文芳是怎么回事?这故事你刚说过,我们都知道,干嘛还要你再重复一遍? 文芳把故事从头到尾的过了遍,换了口气说道:“事情差不多便是如此了.......我想,大家心中的问题应该都是一样的.......” “第一,是梵文中提到的妖魔之眼,以及附在莲花生大师身上的空行母与阿妣遮噜迦,跟我们最近遇到的事情近乎一致,俩者间会否有什么关联?” “第二,那个给莲花生大师指点迷津的神秘道人,又是何人?为何对莲花生大师的情况,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第三,根据梵文上的意思,这座佛殿应该就是卓扬等三人布置阵法的地方,周围这九个和尚,却没有只言片语提及,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殿门前的阿妣遮噜迦,又是何人布置出来的?” “第四,桑利寺的真实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是以浮木搭建在水中的建筑。之后,应该被莲花生大师亲手所焚,与空行母同归于尽!” “可是,我们眼下所在的地方,具体又在何处?外边游荡的那些和尚犹如真人,难道还是颜知认为的精神空间吗?” “第五,外边头顶灵知卵的和尚,是被空行母当年‘制造’出来的,她真的只是为了供信徒们娱乐吗?我认为绝对不是,应该有更深层的目的在其中....” 文芳一口气说出了五个问题,基本囊括了我跟庾明杰的疑惑,便沉默了下来,定定的看向庾明杰。 这家伙一摊手,苦笑道:“文队,你可甭看我!你这已经把能说的全都说了,我基本上想不出什么疑点了!颜知,该你了!” 我直接说道:“我也没啥疑问了!不过,倒是对文芳提到的第一个问题,大概琢磨出来一个线索........” “文芳刚才说,花生大和尚把自己的破事告诉那神秘的道长后,那道长当时扼腕叹息了一句‘此番与它失之交臂,再想找到,不知会是何年何月?’” 我提了口气,接着道:“你们说,这个所谓的妖魔之眼,有没有可能是.....是会自己移动的?” 这句话说出来,连我自己心里都泛起了嘀咕,觉得这个想法太过离奇古怪。 不过,庾明杰的反应却大出我的预料。 庾明杰当下一拍腿,说道:“文队,还别说,或许真有这个可能性!可它的原理又是什么呢?奇怪.......” 文芳也有些意动的神色。 但她随即又提出了一个疑问:“假如,这个妖魔之眼如颜知所说会移动的话,可它怎么会在龙王庙底下,停留近千年之久?难道说,它每过一千年才移动一次吗?我觉得,这似乎和当时那个道人的话,又有些冲突......” 我怔了怔,旋即理解了她的意思,懊丧的抓着下巴,烦躁的想到,难道是我猜错了吗?那他娘的,这怪眼睛又该怎么解释? 正当三人被这个问题卡住,一筹莫展之时,满脑袋装着神神鬼鬼思想的柴姓小阿妹,突然另辟蹊径的提出一个想法来:“老,老板,文姐姐,如果这个妖魔之眼的移动是有规律,以一千年为轮回的呢?” 我当场如遭雷击,跟文芳对视一眼,马上说到:“他娘的,妹子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上次咱们刚见到那怪眼睛的时候,整个龙王庙就他娘的给塌了!掰着指头算算,当时那阿蛮别帅大概处在南宋时期,距离今天不就一千年吗?莫非,在这期间,那玩意已经去外边逛游了一圈?” 文芳快速的想了想,点头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可仍然有些疑问,你想想,为何那神庙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咱们见到的时候给塌了?” 我马上摆手道:“这问题简单,兴许是因为咱爷们长得玉树临风,那怪眼睛见到我后,自卑之下自毁长城溜之大吉了嘛!” 文芳生气的瞪着我,呵斥道:“你这家伙,我在说正事,你能不能有个正形?还想不想继续讨论了?” 我急忙服软回话,又把神色一正,认真道:“其实,这个问题真的可能与我有关!你还记得,当时我可是跑进去从哪怪模怪样的珊瑚树上,折下来一根树枝!我觉得,龙王庙的崩塌,很可能于此有关!” 文芳抓着下巴想了片刻,抬头不确定的道:“大概,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第一个问题算是解决了,第二个呢?” 庾明杰马上咳嗽两下,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过去,古怪道:“文队,颜知,你们俩可真是当局者迷啊!那道人的来历或许至今已经无人知晓,但他的身份其实很好猜啊!” 我满脸糊涂的看了看文芳,俩人同时问道:“鱼仔(明杰),你想到什么了?” 庾明杰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还没想出来呀?那道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一定是个引虫人啊!” 在古代的时候,因为当时人烟稀少,科技也不发达。不少地方,会经常遭到异虫的袭击,居民死伤惨重。 而异虫特殊的长相,也会让人将它们认为是传说可怕的妖怪。 因此,以前的引虫人大部分都会选择道人的打扮。这样镇压异虫的时候,不仅便于行动,更会得到当地人的施舍报酬,维持生计。 很快,文芳也恍然大悟的想起了这一点。马上肯定了庾明杰的想法,第二个问题算是完美的得到了解决。 至于接下来的第三个问题,我们在探讨中惨遭滑铁卢之败,分析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有用的头绪......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佛塔尸臭 我们绞尽脑汁的深思之间,文芳他们俩个人同时一惊,莫名其妙的抽出手枪,冲向了身后敞开的佛殿大门。 由于事出突然,三人离得又近。我被他们俩夹在中间,身不由己的也被带着转过身去。抬眼一看,却发现门外光秃秃的一片,什么东西也没有。 于是,就想追出去问问这俩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时,庾明杰和文芳却面色铁青的走了回来,俩人互相看了看对方。 庾明杰便沉重的吸了口气,对文芳问道:“文队,你也听.....听见了?” 文芳‘咔哒’一声,把枪下了保险,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嗯,我刚才好像听见,阿叔他们在门外喊我们的名字!颜知,你有没有听到?”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门口,心说:这俩人难道又魔怔了?佛殿中一直静悄悄的,几人的呼吸清楚可闻,哪有什么老土匪的声音? 文芳一看我的神色,就知道我的意思。 她又偏头问了问两个小阿妹,她们也皱着光洁的额头,摇头直道没听见! 这下子,文芳脸色就变了,阴沉的道:“之前的情况又出现了.......黄叔他们的声音,似乎只有我跟明杰能听得到!本以为是佛殿的阿妣遮噜迦搞的鬼,现在看来,这个地方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玄机。” 庾明杰瓮声瓮气的‘嗯’了下,出神的向我看来,说道:“文队,这件事的确很古怪!从之前的枪声,到刚才阿叔他们的喊声,颜知他们三个好像都听不见。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原因?” 我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别扭的回避了下他的视线,心中也开始琢磨起来这个问题来。按理来说,几个人就搁一起站着,中间无遮无拦的,为何只有他们俩能屡屡听见老土匪他们的动静,我们仨却跟个聋子似的,什么也听不见? 几人一合计,文芳觉得问题可能是出现在我们身上。我跟两个小阿妹,一定有什么地方与她们不同。 我当下本就浆糊一般的大脑,更是变得黏糊糊一片。 往自己身上仔细的瞧了瞧,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奇道:“没错啊,有鼻子有眼的,除了帅点,跟鱼仔没啥区别呀!” 文芳峨眉紧锁:“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们仨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我跟明杰与你们三个人之间,一定在某个方面有区别!” 经她这么一说,我反倒明白了一点意思。 她是想说,我跟两个阿妹在某个特定的方面与她跟庾明杰不同,可能是在一件事上,也可能是在接触过的某个东西上。 我当场陷入了沉思,努力回忆着一路走过来的经历,一个个可能性被我飞快的从脑中推敲排除,眼前走马观花的闪过一连串的回忆。 可是,除了最初我跟赵娇俩人单独出现在一个精神空间外,一路上所有人几乎都在一起,接触到,见过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怎么会出现这种差异?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突听庾明杰‘咦’的一声,叫道:“文队,我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快说!”文芳急忙到。 庾明杰举棋不定的在我跟两个小阿妹身上看了看,没有底气的道:“前几天,颜知跟两位妹子一直住在桑利寺中,而我们却在外边的宾馆中待着......除了这个原因外,我再也想不到还有哪里不同了!” 庾明杰说完,我简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这他娘的算什么说法?这家伙别是借题发挥,想故意挑起文芳跟我的矛盾吧! 文芳显然也对庾明杰这个想法不以为然,认为一定是其它被我们忽略的原因。 总之,面对这等诡异的情况,众人心中堆满迷茫的同时,已然没有心情再去仔细思索。当即一合计,决定马上动身,去声源处看看。 几人整理好行装从佛殿中走出,门外依旧是明月当空,四处的佛舍僧屋如同凝固在夜幕下的白色影子。 不知怎的,这次看向这些建筑,总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庾明杰跟文芳辨认了一下方向,直取大殿右侧的一座佛塔。我背起柴姓小阿妹,几人快步走到了那座佛塔下。 这座塔占地面积不比一座佛堂小,风格是密宗最典型的的平角圆顶建筑,底下四四方方的是个钟楼般的台子,褐色的石砖墙体上,开着一道两米多高的门洞。 四方台的每个角落,都设置一个圆形的葫芦状尖顶浮屠。浮屠的最中间,坐落着佛塔的主体部位,月色下其上绘满了各种藏传佛教的神祇雕像。 庾明杰伸长脖子,向黑乎乎的门洞中张望了几眼,说道:“文队,阿叔他们的声音,之前似乎就是从这座塔台中传来的,听起来很是沉闷.......” 文芳凝重的盯着身前的门洞,淡淡的嗯了下,便拧开手电向里边照了进去,这扇门洞仿佛是个会吞噬光线的怪兽,明亮的光线打进去,竟连一米的范围也照不透。 几人不禁心头有些发寒,文芳壮起胆子,小心翼翼的冲里边喊了两声‘阿叔.....阿叔......’,声音在佛台中飘飘忽忽的荡了几圈后,再传出来时听起来又奸又冷,像是佛台内有个阴气森森的女鬼在学她说话....... 我当场止不住头皮就麻到了耳后根,托着背上阿妹的屁股,用手扯了扯文芳,心虚到:“走,走吧!这座怪模怪样的塔,给我的感觉比之前的佛殿还要来的邪乎,老土匪他们既然没答腔,也许没在这里头,犯不着冒险,再往前头走走!” 不想,我的话居然起了反作用,文芳轻轻甩开我的手,把手枪取出来直接走了进去。我一看顿时被吓得不轻,暗骂这娘们任性,不听好人言,迟早有你吃亏的时候!却又不敢耽搁,背着小阿妹急忙跟了上去。 众人鱼贯而入,跨过那扇门洞后,四周浓郁的黑暗中,席卷而来,手电在这里彻底的失去了作用。 失去了视觉,几人只得摸黑往深处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挺起来格外渗人。我心头毛乎乎的,就听耳边‘阿嚏’一响,身上的小阿妹声音发抖的抱怨道:“老板,什么东西这么臭啊?” 我耸了耸鼻子,果然闻到了一股又腥又臭,宛如死鱼发嗖的恶臭味。 正想开口,就听文芳在黑暗中冷冷的道:“这是死人的腐臭味,都小心点,这个地方可能有古怪!如此呛鼻的尸臭味,一般只会出现在最近刚死的尸体身上!” 我刚才就已经隐约判断出来这是人体腐烂的臭味,被文芳抢过了话头,彻底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可转念一想,不禁又震惊起来:这鬼地方,应该只有我们这批人来过,怎么会有死人?按照这种冲鼻的尸臭味,死亡时间最长不超过一个月。 莫非,在这一个月期间,还有其它人来过? 我忍不住问边上的赵娇,这期间有没有其它人来过寺院? 她死搂着我的胳膊,声音颤抖的道:“老,老板,我,我和柴姐姐在这里已经住了三个多月,除了孟,孟姐头外,没见过其它人啊!” 我闻言心中莫名一寒,既然没人来过,那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死尸?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相(一) 伸手不见五指的佛台中,尸臭味出现后,几人不禁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这个地方的神秘诡异,已经完全超越了我们的理解范围。 我带着两个小阿妹,循着文芳的脚步声,亦步亦趋的又走了七八步,忽然胳膊上被一只从旁边伸来的手抓了下。 我初时也没在意,身上背着个大活人;旁边又有个寸步不离,恨不得把身体融到我体内的小娇娘,估计是她们俩谁的手。 可等我又走了几步,头皮就炸了:这他娘的不对劲啊!怎么空气中像是多出来一个脚步声? 再竖起耳朵仔细一听,绝对没错,这声音轻轻浅浅,飘忽不定,而且正是从我右边传来的,像是在刻意踩着我抬脚的步点。 这时,背上阿妹的小阿妹不安的扭了扭身体,让我又发现了一件全身飙汗的事情,从右边抓住我胳膊的这只手,似乎不像是她们两个人的...... 身上的小姑娘,两只软乎乎的胳膊都套在我的脖子上;边上的赵娇,更他妈的不可能了,这只手是从右边伸过来的,可她是在左边啊! 我靠,难道这里有鬼? 想到这里,冷汗瞬间打透了我的全身。 只不过,这只手出现后一直都没有其它动静,仅仅是轻轻的抓着我手臂。 我一时间没敢大声宣扬,在这种环境中,跟一只未知的东西进行正面冲突,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不动声色的继续跟着前边文芳的脚步走,心里揣摩着鬼手的身份。 刚闻到尸臭味,这东西就出现了.......莫非,他是死在这里的人变成的索命冤魂?若是如此的话,为何只是抓着我的手臂,不进行下一步动作? 这些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就听到前面文芳的脚步声忽的一止,四周黑暗顿时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安静中。 我正惶惶不安间,听见文芳的声音,再度于黑暗中响起:“你们过来,这里好像有个台阶,似乎是个通向佛塔浮屠的楼梯入口!” 一阵脚步声过后,庾明杰最先走了过去,估计是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惊讶道:“还真是个入口,文队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上去?” 文芳没答声,而是习惯性的去问我:“颜知,你怎么......咦,颜知,你在哪?快过来啊!” 我吭哧应了她一声,全身肌肉紧绷的往前走。 身边的这只鬼似乎缠上了我一样,寸步不离的将行动的声音,巧妙地掩饰在我的脚步声中,紧紧地跟着我。 到了文芳近前,她就不满的问我怎么回事?在后头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我实在想开口对她说,老子他妈的被鬼缠上了,但却不敢!一旦点破了这层事情,谁也不知道这只鬼,会有什么可怕的动作! 于是,我只好支支吾吾的糊弄过去。 然后,双手把背上阿妹的屁股一颠,对庾明杰喊道:“臭鱼仔,你他妈在哪儿?听见声儿,快麻溜给我的滚过来!这俩妹子你先支应下!他奶奶的,两小妮子身板不大,分量倒是挺重......” 庾明杰在旁边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我说,你这家伙自己身体素质不行,甭把什么脏水往人家两个妹子脑袋上扣!妹子们,来鱼哥这里,坐我脖子上都成.....” 我直接无视了这家伙的冷嘲热讽,让赵娇她们俩暂时先跟着庾明杰。 随即,我刻意往旁边退了几步,大部分心神放在旁边静默而伴的‘鬼’身上,心不在焉的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地面上果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楼梯入口,斜斜的通向上方。 文芳在头顶问道:“怎么样?发现了没有?” 我魂不守舍的‘嗯’了下:“确实有个楼梯.....不过,这地方我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的,估计楼梯上也没什么好东西......我看,咱们不如先退出去,再去其他地方找一找。没有发现的话,再来也不迟嘛....” 文芳不悦的道:“颜知,你是怎么回事?来都来了,不管阿叔他们有没有在上边,我们都得上去看看。你想出去的话,你自己走!明杰,跟上!” 文芳脾气一上来,直接埋头钻进了那个楼梯口,庾明杰以文芳马首是瞻,带着俩妹子也扎了进去。 顿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站在原地,咬咬牙犹豫了片刻,抬脚便想跟上去。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身边阴魂不散的恶鬼,出其不意的发难了。放在我胳膊上的那只鬼手,狠狠的用力将我向后一拉,几乎让我当场摔个倒栽葱。 我心中一凛,暗道:妈的,这鬼东西总算耐不住了! 仓促之间,我手忙脚乱的稳住自己的身体,单手拔出军刀就要跟边上的这只恶鬼,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就在军刀破空呼啸的途中,耳边冷不丁的冒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颜知,是我!快住手!” 我不由得一呆,不可置信的惊呼道:“卧槽,孟甘棠!!是你!!!你他妈想吓死老子啊,怎么跑这地方装神弄鬼来了!” 黑暗中的鬼手微微一松,我看不见孟甘棠的脸,为了确定她的身份,伸出手想去默默她的脸。 可是,孟甘棠却似乎能看见我的举动,只听她很是焦急的说到:“颜知,别把手伸过来,我现在没在你身边......听我仔细说,这次的行动出现了我预想不到的变化.......最后进入无尽海的人,只有你跟文警官,庾明杰以及赵娇四个人.......” 我闻言心口怦怦直跳,进入无尽海中的只有我们四个人?那柴姓的小阿妹啊?这孟甘棠在说什么胡话? 这时,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急,也变得非常模糊起来。 并且,声音中夹杂出许多‘嘶嘶嘶’的杂音:“我们........我们其它人,全被无尽海排斥到了外边......记住,你身边的柴.......空行母......出......融合她......” 到了最后,胳膊上的鬼手忽的不见了,孟甘棠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在了四周的黑暗中....... 我焦急的喊了几嗓子,黑暗中却再没有出现孟甘棠的声音,让我满头凌乱的呆在了原地,这他妈到底是几个意思? 刚才是不是那娘们的声音?可她的人呢? 对了,她说她和其它人被无尽海挡在了外边,只有我跟文芳,庾明杰和赵娇四个人进来了........ 想到这里,我脑中猛然间浮出来一连串的记忆,全身不由起了身鸡皮疙瘩,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恐怖的想法........莫非,刚才凭空冒出来的孟甘棠说的是真的,只有我们四个人进入了无尽海? 我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被我弄了一路的柴姓小阿妹,他娘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手脚冰凉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时,前方传来了庾明杰大呼小叫的声音:“靠,颜知,你他妈在哪儿?奶奶的,那家伙别真出去了吧!呸,胆小鬼,怂包一个!” 我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视线中赫然浮现出一对猩红色的眼睛,正在贪婪地注视着我。 随着庾明杰的脚步声,那双眼睛缓缓地向我逼近,似乎长在了庾明杰身上,在黑暗中一眨一眨的........ 我一颗心渐渐坠入了谷底.......妈的,真被我猜中了!这被我调戏了一路的柴姓小阿妹,果真不是人! 事到关头,我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恐惧了。 庾明杰身上的东西,显然还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她的本来面目。 她不声不响的伏在庾明杰背上,等庾明杰靠近我的时候,突然‘哎哟’一声嘤呢,惊喜道:“老板,你在这里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浮屠魅影 随着声音的响起,黑暗的佛塔中,一个人就大步流星的迎面走来,行动间带起的呼呼风声,令我从那双猩红鬼眼的恐惧下挣脱出来,暗呼糟糕,平时也没这家伙见如此急过,扭扭捏捏的跟个小娘们似的!现在走这么快,是赶着去上坟吗?赶紧便朝边上躲闪,却终究晚了一步。 摸黑走来的庾明杰,睁眼瞎的跟我当场结结实实的碰了个正着,‘啊’的一声惨嚎,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仓促之间,我躲开了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肩膀被什么坚硬的器物狠狠磕了下,身体原地晃了两晃,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不过,庾明杰那家伙可就惨了! 他倒在地上‘嗷嗷嗷’的怪叫着,声音极其凄厉惨绝,似乎是被摔得不轻。我赶紧就伸手要去扶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止住动作,往他两侧的黑暗中快速的望了望...... 只见,黑暗中哪还有之前那双宛如恶鬼般猩红怨毒的可怖怪目?一片浓郁的墨色,令我心口瞬间窒息起来:妈的,那东西呢?藏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无法言喻的恐惧,飞快的笼罩在我的心头。 我咬了咬舌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冲着黑魆魆的四周小心发问:“阿妹,你在哪儿?有没有摔着?” 身前惨嚎连天的庾明杰,此刻听见我的声音。登时,气急败坏的怪叫道:“我靠,大饼脸,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不声不响的杵在这,差点撞死鱼爷了......哎哟,我的鼻梁骨啊......快他妈的过来帮把手,小妹子好像被摔晕了!” 我心情这才稍微平稳下来,心中奇道:这不知是人是鬼,变成小阿妹的怪物,难道也会被摔晕?别是故意装出来的吧....... 我蹲在地上,摸索着伸出手去,在身前黑灯瞎火的空气抓了抓,摸到一个软扑扑的碗状物。 稍微用力捏了捏,就知道这是那变成阿妹的怪物一只奶抜子。止不住浮想联翩的暗道:这东西究竟是哪路妖怪?手感着实不差!最起码,都能够跟孟甘棠那娘们不分伯仲,平分秋色.... 随后,我把手顺着心口又往上挪了挪,五指盖在了一张吹弹可破的脸蛋上。马上就发现这东西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后脑勺隐约还有一片黏糊糊的温热液体,好像真是被摔伤了脑部从而昏了过去。 但是,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兀,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且,只凭借触觉,我也无法百分百确定下来,这东西究竟是真晕还是假晕! 于是,我也没敢轻举妄动。暂时压下心中的恐惧,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推给庾明杰让他继续背着。 这家伙不明就里的大呼小叫:“大饼脸,你还有没有人性?鱼爷我也被摔了!现在全身的骨头都疼,要背你背,我不背!” 这家伙一撂挑子,当场又把这东西推了过来,让我犯起了难来。 其实,我不是想偷懒,而是有自己的计较。 如果放在其它情况下,甭说是让我背这么一个轻飘飘的小娘们,就算在来上俩三个,我用脑袋顶都愿意让她们坐我身上。 可这他娘的情况不同啊,谁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玩意?变成小阿妹的样子混在我们中间,又有什么阴谋? 而且,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玩意有蹊跷!让庾明杰背上,我跟在他屁股后头,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最起码也能快速的反应过来。可放在自己身上,我心中真没有一点底气,他们几个能在那种情况下,迅速做出行动来。 我又苦口婆心,旁敲侧击的劝了这家伙几句。可他已然先入为主的认定,我是懒病大犯,说什么就是不背这东西。 恨得我咬牙切齿,直想砸开他的脑壳,告诉他一切,让这小子也跟着我一起胆战心惊!最终,我只得心脏砰砰直跳的将这东西重新背在身上,跟着他摸黑向那个楼梯口走去。 庾明杰边走边催:“我说你快点啊!磨磨蹭蹭的.....文队她们估计都在佛塔中溜达一圈了.......”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楼梯中就传来了一道焦急的声音:“庾警官,是你吗?找到老板了没有?快上来,我们有发现了......” 赵娇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话音还没落下,黑暗的楼梯口中又响起一连串焦急沉闷的脚步声,好像她又跑回了四方台上的浮屠中。 我跟庾明杰马上意识到,文芳在上边的发现一定非常重要。当下顾不上继续斗嘴,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这座佛塔很大,底下的四方台距离上边的浮屠主体,一共有三条呈‘之’字形环绕的楼梯。 我们跑到第一条楼梯的尽头时,惊讶的发现头顶的第二条楼梯中,隐隐出现了蒙蒙的白光。 这对一直处在极度黑暗环境中的我们,无疑是件令人精神振奋的事情。 于是,我们当即加快速度,一口气冲上了二层楼梯。 此处的光线已然十分明亮,嵌连楼梯的平台左侧石墙上,立着一扇约一人高低的狭窄门户,大片的光线从外边流泄而入。 我走过去一看,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座佛塔跟常见的密宗浮屠尚有所区别。在四方台与中央佛塔的连接地方,开着一扇小门,可以让人借此去往四方台的平顶上。 我探出脖子,向外左右张望了几眼,除了两座伫立在边缘的小型浮屠外,整个平顶非常的空,并没有看见文芳她们的身影。 于是,我便冲刚要走过来查看的庾明杰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往上走。 俩人跑上最后一层楼梯,四周的光线一点也不比平台的差。 抬头一看,幽长狭窄空间尽头,有一扇透着刺眼白光的门。里边影影绰绰的露着一个背对我们的女人身影。 我没做多想,认为是文芳她们俩个人之一,就要张口吆喝。 不料,这时从旁边抖抖索索的伸出来一只手,紧张的捂住了我的嘴巴,好险没让我被自己的话憋死。 我挣脱这只手,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发现庾明杰一张脸白的吓人,嘴唇发青的颤抖道:“别,别出声,门,门后那女人.....好像不是文队她们俩啊!” 我忍不住蹙眉想道:嘿,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这地方就我们几个人,不是她们俩个,还.......还,我靠,还真是! 说话间,我满脸迷茫的再次抬头看向门内的那个女人,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那个女人,在楼梯尽头的白光中一动不动,犹如一座人形的白色玉雕,全身上下泛着淡淡的荧光...... 在定睛一看,那女人又哪是什么玉雕?分明就是个光着大白屁股,背对着我们的赤裸女人。那魔鬼般的妖娆身段,绝对不是文芳她们俩人! 我脑袋中瞬间就冒出来‘光屁股女人’几个字......妈的,对面那娘们绝对就是孟甘棠说的那些光屁股女人,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文芳她们呢? 边上的庾明杰,显然也跟我想到了一处。 俩人不由紧张的相视了一眼,他便取出手枪来。指了指我背上,又对我比划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我暗暗骂了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家伙跟文芳时间长了,他娘的也学会把老子当炮灰使了,又想让我上前探路! 想了想后,又觉得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我跟庾明杰摆脱身上这个东西的机会........ 这个念头在我心中闪过,我心脏激动的狂跳了七八下。努力抑制着心中的狂喜,将身上背了一路的‘小阿妹’放在地上,她似乎还在昏迷中。 随后,对庾明杰快速做了个跟上的手势,俩人就猫着腰,一前一后向楼梯尽头的那个光屁股女人靠近......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人面巨蝎 楼梯中静的吓人,我跟庾明杰基本上是以龟速向上方那个光屁股女人靠近。期间,那东西一动不动,像是个被人做成标本摆在原地的装饰品。 无声的压力,让我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等我靠近的差不多了,转过头去,正要小心的对庾明杰比划了一个‘动手’的手势。 突然,一张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庾明杰的肩膀上,自上而下的白光中,那张脸隐隐露出一个狰狞怨毒的笑容,正对我一下一下的摇着头...... 我吓得身如筛糠,冷汗涔涔的偏头向庾明杰身下的楼梯望去。 只见荧光闪现的通道一眼可尽,地上昏迷不醒的柴姓阿妹,此刻早已不翼而飞。心头便是咯噔一下,恶寒透肺:糟糕,那东西之前果然是装出来的!现在挑这个时间冒出来,她想做什么? 庾明杰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肩膀上枕着那么一个东西,见我回过身来却迟迟不开腔,满脸焦急的对我比划着手势,询问我在搞什么鬼? 我现在哪有心情理睬他? 这张脸冒出来后,一直在鬼气森森的冲我摇着头,好像是警告我:不要再往上走,否则,我就杀了这小子! 我一时进退维谷,站在原地不知该往上还是往下。 这东西似乎非常害怕我上去,难道上边有什么令她畏惧的存在吗?可是,庾明杰眼下又被她无声无息的挟持了,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遭到这东西的毒手吗? 随着我的踯躅不定,局面在这一刻进入了僵持状态。 那张伏在庾明杰身后的脸,其上的诡笑越发的狰狞起来,猩红如血的双眼怨毒之色更显阴戾...... 就在我经过一番激烈的天人斗争,决定暂时放弃进入浮屠最后一层的打算,提脚准备退回去的时候,庾明杰出其不意的反手一枪,直接打在了那张脸上。 我愣在原地,提起的脚再也挪不动:妈的,这小子知道那张脸在自己背后? 跟着,我就看见他十万火急的冲我跑了过来,边跑边骂道:“操,颜知,你他妈的还发什么呆!快他娘的往上溜啊!” 我迅速清醒过来,看见随着他离开刚才的位置,柴姓小阿妹整个人就出现在那里。左边的半张脸直接被子弹近距离击中,几乎完全裂开,模糊的血肉中露出底下白色的骨骼,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厉鬼,愤怒的嘶吼着般朝庾明杰疯狂追来。 我急忙伸出手去,抓住庾明杰奋力将他扔到了上方泛着荧光的楼梯口,自己也赶忙纵身一跃,在最后关头,滚进了头顶冒着光的门洞内。 这时,不等我从地上爬起来,身后一阵恶风如影随形的呼哧而至。赶紧就地一滚,翻转之间看见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头顶飞掠而过。 我不及起身,耳边便‘嘭’的声炸响,一颗子弹险之又险的擦着我额头划过去,吓得我几乎被自己的心脏噎死。 掉头一看,原来是庾明杰那家伙开枪了! 正想气急败坏的骂上两口,又察觉到左侧阴风阵阵,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携带着排山倒海的声威,向我席卷而来。 我刚撑起一半的身体,本能之下双脚一发力,面门朝下的来了个长距离的人脸制动系统,滑到了庾明杰脚下。 左边的半张脸,只觉得如同在一块磨砂板上打磨过,火辣辣的灼热一片,估计七八层脸皮在这一下都被噌没了! 这时,庾明杰飞快的拉起我就往后跑,我趁机抬头向前,快速打量了下这个地方,发现这是个通体呈椭圆形的闭合空间。 空间是由一圈绘满了各种壁画的弧形大肚墙体所围拢,两米高的地方开着不少圆形的天窗,外边的月光经此而入,看起来就犹如传说中太上老君炼制仙丹的八宝葫芦内部,越往上空间越狭小。 到了最顶部的时候,整个空间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两米的葫芦嘴。正下方用铁索吊悬着一块非常大的木板。给人的感觉像是又在葫芦嘴开辟了一个小型的天阁,上边似乎还盘腿坐着一个‘人’........ 我微微惊讶了下,身后雷霆万钧的恶风又如期而至。庾明杰头也不敢回,反手撩起枪‘啪’的下,子弹从两个人中间划过。 我趁着这个机会,飞快的掉头向后看了一眼,想看看身后追我们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么大的动静,他娘的听起来不像是那化身成小阿妹的东西能搞出来的,更像是有头发狂的大象,怒火攻心的要踩死我们俩个。 惊鸿一瞥间,我对身后的情况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只见在俩人身后大约四五米的地方,首当其冲的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怪物,却不是想象中的大象,而是一只比成年象还要巨大的蝎子........ 那蝎子全身紫黑,节骨狰狞,身负重甲,六足而人首。头顶髙约三尺的位置,从背后探出来一条朱心黑骨的蝎尾,在无声的释放着死亡的光泽。 前置两鳌,却出现了诡异的人体化迹象,如同两条覆满黑色鳞片的人臂,首端部位却长着对暗红色的蟹钳。 三对节骨铿锵的肢体,滑动之间来去如电。 一眨眼间,又与我们拉进了两米多的距离。人首部位那张狰狞怨毒的阿妹小脸,冷冷的注视着我们....... 我惊魂失魄的大声靠到:“靠,有没有搞错?妈了巴子,那妹子原来是只蝎子变得!这他妈还怎么玩?” 边上的庾明杰反手又开了一抢,不偏不倚打在那张脸下七寸左右,一颗甲化发黑的奶抜子上。 子弹打中那颗玩意后,像是射在了一块百炼精钢上,带起了一簇火星。仅仅让身后那蝎子精的身体抖了下,又重新闷吼着冲我们扑来。 庾明杰脸色顿时阴沉无比,快速的看了看四周,破天荒的发起了文芳的牢骚:“妈的,这玩意不吃子弹!照这么下去,我们俩迟早被它大卸八块了不可!” “大饼脸,你他娘的别只顾着发抖啊!倒是快找找,文队和那妹子在哪儿啊?她们俩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把咱们叫上来,自己却看不见人影!” 我暂时顾不上计较这家伙临时给我的起的诨称,飞快的转动脖子,一个劲的环视着这个葫芦空间。 这个地方同样很空,除了正对葫芦嘴下方的位置,站着一个垂头敛目,秀发披肩,光溜溜的白条子女人外,基本上可用空无一物来形容。 就在俩人举首环顾四处之时,身后恶风又至,俩人纷纷跳脚躲开后方蝎子精的攻击,庾明杰弯腰反手放出一枪。 但是,等他想再放第二枪的时候,却发现子弹空了。只好气急败坏的扔掉手枪,扯着脖子焦急的大喊:“文队,妹子,你们在哪?文队......妹子......” 杀猪般的声音在浮屠中回荡了七八圈,我眼睛急切的乱瞟中,不经意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背后如跗骨之蛆的蝎子精,似乎从头到尾都在刻意保持着与葫芦嘴下方的那个光腚子女人的距离。 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这东西在楼梯中隐隐流露出对此地的畏惧......难道说,让她害怕的东西,其实就是那个女人? 转眼间,我心中就有了决断,招呼上庾明杰改变方向,不在向前跑而是掉头向左,拔腿向那个女人狂奔而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蝎吻 死神的镰刀屡屡擦肩而过,没有了子弹,身后的蝎精更是无所顾忌。我跟庾明杰硬着头皮,左突右闪的越过身后蝎精倒垂而下,势如劈山裂地的巨鞭蝎尾。认准了浮屠正中间那个女人,豁出一切的狂奔过去。 这个时候,我的大脑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作用,完全凭借着身体对危险预知的本能在往前左闪右避的跑。 双眼中也容不下其它东西,只是麻木僵硬的盯着那个女人,暗中急切的催到,快一点,在他妈的快一点! 然而,就在我们俩刚冲那边心惊肉跳的跑出去七八步远,身后的蝎精便识破了我们的打算。 似乎真被我猜着了.......这只凶神恶煞的披甲蝎精,果然非常害怕我们接近中间那个女人。此刻,狰狞的人首口中,突然发出一道摧金裂石的刺耳尖啸。震得我当场耳膜鼓荡,隐隐灼痛。 我高度集中的神经一下子被这道怪叫惊乱了,亡魂大冒的回头一看。只见背后追来那蝎精,盛怒之下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竟然再度暴涨。 狰狞渗人的躯体,俨然化成了一股浮在半空的黑色怪风。六只落在地上的钢骨怪肢,改变了之前的拨动前进方式。犹如青蛙跳水,在地上一点之下,带动庞大的身体跃到半空,俯身而下,眼睛只能捕捉到一团模糊的巨大轮廓,盖顶而来。” 生死存亡的一刹那,我只来得及一声大叫:“趴下!”赶忙抢身前纵,扑倒在地,紧跟着一股阴风就擦着我的头皮呼啸而过。 我心惊肉跳的从地上刚爬起,正前几米处便‘咚’的一声巨响传来。那蝎精自空中落地,巨大的身体令地面甚至都震了几下。 这时,那妖物的人首怪脸又掉转而来。狰狞的蝎尾直立而起,顶端的猩红血刺,直欲化成了一颗阴森邪恶的魔眼。 霎时间,我心中恶寒入肺。此刻前路被堵,正待取道左侧,继续去浮屠中央那女人处求得一线生机。 忽然,旁边一道沉闷的痛哼,却又打散了我的计划,令我心头当即咯噔一跳:坏了......是庾明杰的声音!那家伙出事了! 我赶紧掉头一看,心中先是一紧,随后又松了口气。 原来,这家伙许是刚才闪避不及时,后脑勺被那妖物的獠牙怪足豁开了一道口子。 此时,他一只手正哆嗦不停地捂着脑壳,脸上全是血的对我喊道:“饼子,这样下去不成!咱们俩条腿的大活人,可跑不过这六条腿的怪物,得想个招啊!” 说话的功夫,蓄势待发的蝎精再度杨风扑至。 仓促之中,我急忙回身躲闪,看着这怪物自身边浮空而过,方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侥幸逃过一劫,正要向庾明杰回话。 谁料,眼前出其不意的恍然一黑,狂呼糟糕,要遭殃了! 身体本能的去左扑闪让,可终究晚了一步。只觉得脖子两侧,瞬间便被一对冰冷的钳子死死擒住,几欲断裂。 惊乱之中,一张邪气森森的怪脸,赫然出现在正前,口中宛如森罗到此的尖利獠牙,直奔我的咽喉而来。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又怎容我再做恐慌? 当即憋死了一口气,也不知哪来的急智,两只胳膊勾住脖子上的密鳞鬼手,双腿猛的一发力,整个身体乾坤倒转,以颈部为枢纽,头下脚上的一屁股坐在了这蝎精的背甲上。 只不过,这东西怪力无穷,沉在两肩的前肢纹丝不动。迎面咬来的森然怪口,却错乱了目标,从之前的咽喉,变成了我的嘴........ 正值老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缓冲期,我饶是被吓得头皮炸裂,七魂飞天,却再也无力避让。 眼看这东西若是落在脸上,自己的口鼻焉能再保? 于是,把心一横,也跟着将嘴张开到极限........与这怪物亲密无间的来了个嘴对嘴的热吻........ 出乎我预料的是,这怪物甭看一身的恶骨邪磷。但口中却无想象中的恶臭,反而有种如处子般的淡淡清香。 四唇相交,虽说姿势不雅,可却在此时勉强的保住了我这条小命。 由于此物这颗人头,还是先前小阿妹的脑袋。所以,口唇并不是太大,比我还小了两三圈。 现在双方肉-唇紧凑之下,竟被我完全覆盖在口中。细密的尖齿獠牙也因为嘴巴无法张开,一时之下再也逞不得凶。 只不过,我心知肚明,这种情况绝对不能维持太久。 一旦此物发了狠,用上空的蝎尾赶来救援。以我目前的体位,绝对会被来个透心凉。必然逃不了鸡飞蛋打,肠断人亡的下场。 我一念至此,忙将左手一带,抽出贴身而挂的军刀,使劲去扎钳在脖子上的这两条怪肢,只要能摆脱此物的禁锢,是滚地而逃,还是欺身而上,全都在我决断之间。 身体倒悬半空,只觉耳边叮叮脆响,此物手臂密鳞如铁,军刀根本刺不进去,反倒刺激了这蝎精的凶戾,几欲窒息的脖颈再次一紧。 这怪物,竟像是要直接摘了我的脑袋瓜子。咽管堵塞带来的极致压迫感,令我眼前一阵阵的模糊,胸口憋胀的几乎炸开。 不久,全身上下也因为缺氧,出现了浓浓的无力感。麻木的手掌再也抓不住军刀,叮叮两声掉在地上。 只能凭着借心中最后一股狠辣,极力咬住这怪物的上下唇不松口,一颗心却逐渐的如坠冰窟.......莫非,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早知如此,便该在这蝎子精没露出原型之前,戳穿她的面目。就算难逃一死,起码也不至于这般情况,与此等凶陋丑物,口唇相接的零落而亡......若是到了阴曹地府见到了阎王爷,岂不要被那老鬼笑掉大牙? 就在我的意识渐渐出现模糊的时候,耳边隐隐听到了文芳大喊的声音,像是从天上飘过来的........冰冷的心脏,挣扎着跳动了几下。 可是,文芳的声音马上又消失了,不禁苦叹道:“是出现幻听吗.......唉,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也不知道庾明杰那小子怎么样了?这东西奔着我过来,他应该跑了吧.......文芳,他娘的也不知钻哪去了?怎么说,她也是咱名义上的夫人。自家男人都要死了,也不知道出来做个临终告别......” “妈的,冲这个,老子遗产说什么都不能给她.......可是,咱似乎穷光蛋一个,没什么遗产啊.......” 我三魂悠悠的飘走了大半,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片混沌模糊的胡思乱想,突然,身边传来一道怪腔大叫:“我靠!饼,饼子,你......你.......你够狠,对这丑东西都能下得了口......鱼爷我,我服了!心服口服!完事了没有?要不要我们再等等?” 我听见庾明杰的声音,沉寂到离恨天的一颗心,瞬间活泛起来,三魂归位,六魄入体。心头狂喜的道:这家伙没跑?妈的,老子命不该绝,这次有救了! 于是,急忙就用尽最后的余力,努力的晃动着头顶的两条腿,示意他快过来搭把手。 但同时,心中又止不住泛起了嘀咕:这小子刚说什么来着?‘要不要我们在等等?’他就一人,咋.......操,文芳! 难道,刚才我不是出现幻听了?真是文芳和赵娇他们俩出现了? 刚想到这里,我马上就听见文芳的声音,似乎直接从半空中传来:“明杰,颜知没事吧?你在干什么,快把他拉出来啊!” 庾明杰应了声,脑袋后就响起了蹬蹬蹬的小跑声。 可是,脚步声响了没几下,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让那家伙‘靠’的下,耳边没了动静,死静的令我莫名胆寒。 我要害还在这怪物的手中,身体久久得不到新鲜氧气补充,此时完全凭借一股精神在强撑着,双眼沉重,大脑时昏时醒。急火丛生,恨不得破口去骂,这家伙他妈的又在搞什么鬼?想看老子死吗? 但就在这个时候,几乎断裂的脖子陡然一轻,两只冰冷如铁的蝎钳松开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魅影浮空 庾明杰脚步声的陡然消失,让我意识到那家伙可能又遇到了什么麻烦。心中又急又奇,因为在我身前的蝎子精,并没有什么举动! 那他,又是怎么回事? 脑子电转如飞,思索着种种可能性时。跟着脖子忽然一轻,这怪物居然松开了手..... 事出突然,我完全怔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喘了两口气,憋炸的胸腔松缓了许多时,才猛然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我身体还倒挂在蝎子精的背上,双方的嘴唇尚未分开。近乎贴在一起的额头,让我近距离的观察到,蝎子精暗红如血的双目中,隐约流露出一抹极为人性化的阴险色泽,心头莫名的一寒........ 不对,这怪物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我不敢轻易松口,赶忙用余光向肩膀两侧飞快的扫了过去........ 很快,在我双眼视线的极限范围,隐隐似出现了两只透着冷光的钢钳,一左一右的向我的脑门刺来...... 我头脏当场剧烈的一抖:妈的,这怪物竟如此阴险!若是老子在发现的晚一点,脑袋势必会被她扎个黑窟窿不可! 转眼间,这对泛着寒光的蝎钳已然逼在头顶。 我顾不上再去想庾明杰那该死的家伙在搞什么鬼?千钧一发之间,迅速展开了自救行动。双手用力往下一按,不偏不倚的按在两只冰冷的前肢上。勾着背甲缝隙的两条腿,也在同时一发力。 直接借了两重力,将身体径直带上了这怪物的背部,全身冷汗直飚,双手撑地的大口喘着粗气。 然而,不等我在这光滑冷硬的背骨上停留两秒。偷袭不成的蝎子精,又阴魂不散的发起了正面强攻。 鳞甲尾端‘呼’的一道炸响,紧跟着便迅若闪电的冒出一条黑色的钢鞭,携着雷霆之势,向我抽来。 我暗暗骂了声娘,强撑起疲惫不堪的身体,就地往旁边一滚,从这怪物的身上离开,噗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这怪物体高将近两米,仓促之间后背砸在地面上,嗓子眼一甜,忍不住‘呕’的下吐出了一口暗血。 只不过,这蝎子精显然看中了我这条命,庞大身躯上的背甲一阵咯啦啦的碰撞,那条蝎尾又纠缠不休的当空向我狠狠刺下。 我看着上方袭来的蝎尾,满嘴苦涩的叹了口:这种要命的情况下,所谓的队友全他妈是花架子,根本靠不上! 勉强的翻滚躲开蝎尾的这次攻击,趁着它重新扬起的空档。来不及分心去观察其它人在哪,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连滚带爬的一口气向前冲出去十几米,一头又撞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 霎时间,我手脚冰凉的怔在了原地,心中直道命苦,这他妈的又遇到哪路邪神了? 不用看,光凭借这种感觉,我就知道自己一脑袋撞在了一个人的肚子上,又软又绵.......可他娘的,我现在是直立而起,怎么说都有个一米八啊,什么人的肚子,能他妈的长在这么高得位置上? 我心肝俱寒的‘啊呀’一下,忙不迭的用手一推,惊魂落魄的往后又踉跄的倒退了七八步。 趁着这个时间,我抬头向前一看。只见半空大约离地一米的位置,诡异的漂浮着一个垂首敛目,秀发狂舞的女人,全身上下不着一缕,四处天顶宣泄而下的月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一眼看去竟恍惚如月神下凡。 我心口砰砰直跳,嘴唇哆嗦着打了个抖,怨声载道的悲呼:亲娘啊,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空中飞人? 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刚从那要命的蝎子精口中侥幸逃得一命,又冒出来这么个怪物,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此时,背后的蝎子精反倒忽然间没了动静。 我梗着僵硬的脖子,如临深渊的向后看了看,发现它将身体已经转向了我这边。那张邪气森森的脸上,分明透着浓浓的畏惧不安,紧张的饶过我,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身前的那个女人。 我想到之前的猜测,心中顿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这要命的怪物怕这个女人,这我之前早有所料!但我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活的。现在玄乎乎的飘在半空,会不会又是个比蝎子精还要可怕的怪物? 就在这个时候,庾明杰马后炮的叫声在一边传来,吓了我一跳:“颜知,你没事吧?快他娘的过来啊,想死不成?” 我紧绷的心情稍微分了分神,顺着声音小心翼翼的测过脸去,在极左的一面弧形墙下,看见了满脸急色的庾明杰。 旋即,我气火攻心,恨恨的咬了咬牙:妈的,这腌臜的玩意还有脸叫我?不管你他妈之前遇到了什么情况,可那时候老子小命都要没了,于情于理你都该过来搭把手。 可你,他姥姥的非但没有施手相救,连个屁都不放!若不是老子激灵,此刻早他妈的魂归九天了! 这种变相的出卖,让我对庾明杰失望至极。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半点动弹的意思。 庾明杰见我不动弹,忽然之间做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举动,抬头看向了我的头顶,连说带比划,似乎再跟什么东西交流? 我摸不着头脑的望着他,好奇的抬头向上一看,只瞧见头顶高空处悬着一块椭圆形的木板,除此之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啊! 这时,眼角不经意的又从背后的蝎子精身上掠过,心头一阵突突,盘算到:妈的,没必要跟那没义气的货掷这种闲气!小命要紧,夹在这两个怪物中间,谁知道他们会在何时交起手来。到时,绝对没我的好! 想到这,我就谨慎的注意着一前一后,无声对峙的两个渗人怪物,准备借机开溜,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再说。 然而,不等我脚跟提起,头顶的高空处七绕八拐的飘下来一道声音,令我当场又喜又惊的停在了原地:“老板,站在那里,千万别动!” 我喜出望外的再次举目仰视,模模糊糊的看见那块椭圆形的木板上,向外探出来一颗小小的脑袋,那娇小喜人的轮廓,不是赵娇还能有谁? 我激动之下,开口喊道:“妹子,你咋跑那上头去了?多危险啊!文芳呢?刚才我听见她的声儿了,她是不是也在上头?” 赵娇‘嗯’的下:“老板,文小姐跟我在一起呢!你刚才可把我吓死了......先不跟你说了,我们在这块板子上边,发现了莲花生大师留下的遗言,你千万别动啊.......只要你不动,咱们就有救了!” 赵娇说完,在我‘哎哎哎’的吆喝声中,快速的将脑袋缩回了那块木板上。 我一头雾水的盯着那块木板,心中满是疑惑:我杵在这俩怪物中间不动,我们就有救了?这算个什么说法?莲花生大师的遗言,那老和尚不是早就引火自-焚了吗?怎么还会有遗言留下,还放在那么高的板子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台上的预言 赵娇从天台木板现身,让我心中大定。心念电转了几圈,便猜出来她们发现的莲花生大师遗言,很可能与身前这个诡异的女人有关。 出于信任,我当下如履薄冰的立在这前虎后狼的险境中,强忍着压下心中开溜的打算,只是将军刀紧张的握在手心,算是给自己勉强增添了份胆气。 时间,在清冷的月辉下悄然流逝。 我趁此,快速捋了捋心中凌乱的思绪。 从当时佛塔四方台孟甘棠的声音出现之后,事情便急转而下。先是背了一路的柴姓小阿妹,到头来竟是一只蝎子精变得? 紧随其后,此地又先后出现了身前悬空而立的这个光屁股女人,以及文芳她们俩在天台木板上发现的莲花生大师遗言。 至今为止,我还没来得及仔细分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此刻危中得闲,有了少许的缓冲期,快速开动大脑整理回忆起来: 首先,一切开端的孟甘棠传音,第一个浮出脑海。 她当时声音缥缈而匆忙,告诉我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进入无尽海的,只有我,庾明杰,赵娇和文芳四人。 当时通过这个线索,我顺腾摸瓜的揣摩出,柴姓的小阿妹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存在无尽海中的某个怪物。 我的这个猜测,早在四方台中便已经得到了证实。 但是,却多多少少有些出入。我最开始想的很多,认为无尽海的主人是传说中的那个空行母,会不会是她化身成柴姓阿妹的样子,混入我们中间,想达到某种目的? 可空行母据佛殿的梵文记载,乃是一只织梦鬼蜃。 此物,我虽未前眼见过,但笔记上记载她是一种类似于水母般的异虫,绝非眼前这种狰狞可怖的人面巨蝎。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我隐隐抓到了一些线索,向身后的蝎子精偷偷地打量了几眼,暗暗揣摩道:朱尾六足,紫麟披甲,猩目人首........这一切的特征,都与游记中描述的惑心虫原灵不谋而合.......这只蝎子精,会不会就是那个三十年前,从‘神目’中出来的‘天蝎王’? 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但刨根问底的一寻思,倒也并非是异想天开:第一,我们能来此地,最根本的原因是想祛除我身上的‘蝎王诅咒’。 而这个诅咒,据孟甘棠声称,乃是天蝎王用来挑选下一个附身的目标印记。有没有可能,她早就附在了我的身上,但是我跟孟甘棠却没有发现? 第二,寺院驻留的几日,孟甘棠有次激情过后,曾隐晦的告诉我。她之所以远赴藏地修建这座水上寺院,除了自己的原因外,或许还有天蝎王的因素在内。 那段时期,她做什么事都颠三倒四。虽说没有察觉自己受到天蝎王的直接影响,但最初升起修建桑利寺的苗头一经出现,就如梦魇般缠绕着自己。 只不过,修建桑利寺也是她想针对天蝎王的一个办法。即使察觉到了不妥,可还是过来斥下巨资,开工动土。 第三,自从我们遇见文芳他们之后遇见的事情,此刻在转过来仔细一分析,的确是疑点重重。 文芳他们可以数次听见黄叔等人的枪声,我跟赵娇却完全听不见。这一点在佛殿中我们便有了结论,可能是在我们身上与她们有某种区别。此刻在转念一想,会不会就是当时的柴姓小阿妹搞得鬼? 这东西即是惑心蝎,最擅长的本事便是惑乱人心,故意蒙蔽我跟赵娇,似乎也并非什么难事。 只不过,她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还有,为何又露掉了文芳和庾明杰? 凡事就怕个仔细琢磨,我定定的站在天台圆板下,思绪如潮水般浩荡涌来,越积越多,就在心乱如麻时,听见头顶赵娇的声音又出现了:“老板,老板,老和尚的遗言上还提到你了哩!” 我当场错愕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词,掏了掏耳朵,从冗杂的思绪中暂时挣脱出来,诧异道:“妹子,你刚说什么?花生大和尚遗言中提到了我?这怎么可能?你们俩是不是不识字,随口乱掐出来的啊?” 顶上的赵娇没好气的娇嗔道:“老板,你冤枉人!我才没有乱说呢!文小姐,臭老板不相信我,你给他说吧!” 说话间,文芳一颗脑袋也探了出来,公事公办的快速对我说:“颜知,这座天台圆顶,应该是莲花生大师为自己设计的存放肉身舍利的神龛,上边写了很多东西,我只挑大概的告诉你.......” “咱们现在处在的这个地方,被莲花生大师称为‘饲魔之塔’,是镇压空行母的圣地,上边说的非常悬异,称其为‘即在魔鬼的幻象中,又在佛祖的吉祥庵内’,第一个倒好理解,魔鬼的幻象指的,应该就是空行母钩织的精神空间.......” “但是,这个佛祖的吉祥淹,根据今天密宗的教义,指的就是寺院。根据我的分析,莲花生大师的这句话好像是再说,我们身处的这个无尽海,可能不止是一个精神空间那么简单,或许真有这么一座寺院.......” “文队,你都要快把我绕迷糊了!这句话很好理解啊!” “魔鬼的幻象指的是无尽海,佛祖的吉祥庵,不就是孟甘棠修建的桑利寺啊!这没错啊,咱们即在无尽海中,可也在桑利寺内,明明白白的,一点也不冲突啊!”墙根下的庾明杰,这时满是古怪的插嘴道。 我听见他的声音就来气,出言嘲讽道:“人笨就甭出来丢人现眼!你也不想想,莲花生大师跟孟甘棠距离了多少代?他说的寺院,怎么可能指的这个?” “这中间,一定有我们没弄清楚的地方.......文芳,这个先不说了,妹子刚才说老和尚的遗言上提到了我,这是什么鬼?” 文芳‘哦’了下,说道:“这事我正要给你说!遗言上有这么段话,大概意思是:莲花生大师在圆寂之前,有个道长从吉祥的莲灯中而来。告诉他,说是在千年后,有个身怀恶魔的佛子,会带着三个同伴来到此地。” “恶魔会在此地显出自己的真面目祸害佛子,届时,空行母感应到佛子的气息,会让佛光降临在她的身上,消灭她体内的魔性,暂时镇压住恶魔。” “要想除掉恶魔,佛子必须秦文空行母的双脚,用佛气让她苏醒过来,助他剿灭恶魔,皈依佛道。最后,空行母会打破织造出来的幻象,带着佛子离开饲魔古塔.....。” “到时,莲花生大师的灵魂也会得到最终的解脱......” 我听文芳说完这段拗口的预言,只觉得背后隐隐发寒。带着恶魔而来的佛子......这他妈什么佛子我不知道,但这个恶魔......... 我不禁心怀惴惴的掉头向后方的蝎子精身上看了看......莫非,那恶魔指的是它? 我向来对鬼神之说殊难认同,即使遇见了这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依旧坚信只是因为自己的认知,以及目前的科技水平没有到达。 所谓无知者称鬼道神,无外乎此! 然而,面对文芳说的这个预言,以及前后两只无声对峙的怪物,心中的信念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文芳话音刚落,庾明杰马上说道:“文队,还是有些不对啊!你们怎么会认为那预言上提到的佛子是颜知呢?”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了指庞大的蝎子精,道:“当初,可是我们俩最早跟这怪物在一起的啊!” 他这么一说,我也迷茫的向文芳看去。 这时,文芳摇了摇头道:“不一样!首先,梵文对男女的界限非常明确,一般子只能指男性,这就把我跟赵娇排除在外!其次,这上边说佛子会带着恶魔而来,明杰你仔细看看,这只大蝎子像不像惑心蝎?而我们中间,只有颜知与她有关......” 庾明杰听完,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促狭的转向我这边,怂恿到:“大饼脸,你都是什么佛子了!还不快去按照遗言上的交代,去亲亲那空行母的脚丫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缺失的预言 天阁预言的出现,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佛殿的梵文上,也曾出现过一个神秘的道士,这两个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果是如此的话,世上当真存在这等神通广大,脱凡入圣的人吗?在一千多年前,就能预知到今天的事情...... 恰在这时,庾明杰一嗓子吆喝过来,让我去亲对面那空行母的臭脚丫子。 说实话,这事,我打心眼里不乐意!我是喜欢女人没错,但还没有癫狂到恋-足癖那种变态的嗜衷。 更何况,文芳说的天台预言,总让我觉得有点不靠谱。 其它的先不提,就说让我去亲对面空行母那对臭脚丫子,好教她从沉睡中苏醒,助我们镇压这个蝎子精,从而一起愉快地离开这座饲魔古塔......这等荒诞不经的桥段,怎么瞧都像是西方那睡美人的套路。 唯一不同的是,人家睡美人中的王子,当时可亲的是公主红艳艳的小香唇,我他妈的却得去啃这空行母的猪蹄! 这他娘的.........莫不是,那花生老和尚以前的童话故事看的多了,严重无聊之下,恶趣味想要整人,故弄玄虚搞出来的怪招? 但是,转念一想,预言上又的的确确提到我们四个人和这头蝎子精,这怕是故弄玄虚四个字,也无法解释的........ 随着庾明杰声音落下,我一时间竟踟蹰难定。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了看,决定征求一下文芳的意见。 文芳沉吟了片刻,说:“颜知,试试无妨!总之,我们眼下的处境已经几乎差到了极点,除了预言上提到唤醒空行母,离开此地的办法外。咱们几个人,一直是摸黑前进,谁也不知道出路在哪!这个机会,我们必须抓住!” “放开胆子,过去试!赵娇,把枪扔下去!明杰,你在旁边掩护颜知!”文芳说着说着,自己倒先言语铿锵的替我决断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深深吸了口气,呸呸两口往手上搓了把唾沫,持着军刀一步一停,向前方的空行母徐徐靠近...... 之前形势葱茏,顾不得细看这奶白脸俊的空行母。 此刻待我近前,细细一瞧,发现此妖女近观之下,更比远眺博人眼球,前凸后翘,凝乳洁脂的赤裸条子风情万种,美的惊心动魄。 正对我面门,是面平平坦坦的肚腩,犹如整块浑然天成的璞玉,月华闪烁其上,间而脐眼小巧如梅,点缀其上,更添风情。 我心潮澎湃的吸了口气,强力镇压下腹中的燥热,见空行母并没有什么异动,冲文芳等人比划了一个安全的手势,视线随之下沉。 掠过藏华吸-精的落梅脐眼,胯骨刀削,谷壑起伏,茵茵细草轻摇漫展。线天雌伏,俯首而前,则觉花香四溢,上有数目旁观,不敢多耽。 唯有那惊鸿一瞥,自匿于润泽玉腿深处的妙处扫过,顿觉胸如擂鼓,几欲当场失态,便要欺身上前,寻幽探秘赏玩雅弄。 旖念电闪而过,又被我强行压下,再往下看,入眼处双膝若瓷碗倒扣,一对巧夺天工的精致足面,赫然而现。 只在短暂的浮光掠影之间,此物尚未再有半点声势动荡。我便先被自己的邪念折磨的气喘如牛,全身燥热难当。 我心口止不住狂抽了两下,连吸两口冰冷的空气,暗道:妈了个巴子,这娘们诡则诡矣,这身皮囊倒也生的有模有样,就是不知道他姥姥的有没有脚臭?别老子一寮腔的啃上去,吃个满嘴的酸腐恶味..... 待定下神后,我先谨慎的将军刀小心翼翼抬起,用刀背在眼前这空行母身上蹭了蹭,发觉此物未有一丝半点的异动,方才放下心来。 随后,又举头朝天灵顶上的文芳俩人望了望,见她和赵娇几乎整个上半身完全探在半空,一人手中抓着把枪,直直的指着我这个方向。 我心中一定,咽了口唾沫,抬手一比划,示意自己要开始了。文芳轻轻地拨了下枪口,算是作了回应。 当下,我把心一横:妈的,这妖女长得不错,老子便吃亏一次!待此番预言成真,脱得困境。只要你这妖女,敢跟老子一道出去,以后定要让你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于是,倒头就要去咬这妖女的脚丫子。 不料,忽听头顶传来文芳歇斯底里的惊呼声:“不好!颜知,快躲开!那蝎子精向你扑过去了!~” 跟着,马上就同时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叮叮当当的子弹犹如打在了精钢上。 我汗毛倒竖,百忙中快速调转脑袋向后一看。 只见之前一直冷眼旁观,伺机而动的蝎子精,此时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要大祸临头了,竟挣脱了空行母的镇压,不管不顾的挥动丈长的倒骨蝎尾,犹如一团妖风,电闪纵横之间,硬扛着文芳三人交织的火力网,直取我的面门而来。 生死关头,我本能的要去躲闪,但忽的又想到:此物之前一直不声不动,此刻却忽然之间暴起发难,难道说,预言之上果真言之有物...... 想到此处,我当即一不闪二不躲,快速完成剩下的动作,扔掉军刀,双手往前一楼,从正面抱住空行母两团又软又凉的大屁股,身体趁势向下一滑,认准了位置,直接向底下的两只小巧玲珑的莲足贴去....... 马上,唇部便是冰凉,贴在了一只柔弱无骨的脚面上.......事前担忧中的香港脚情况并未发生,鼻端反倒有些淡淡的甜香入肺。 正当我暗自揣摩,这娘们莫不是那传说中乾隆爷的香妃,怎么臭脚丫子上,还自带着体香? 突然,脑门上紧紧抵住的小腿腿骨,猛不防的抖动起来。频率极快,犹如痉挛,一口气在我脑门上撞了七八下。 虽说力度不大,但也足以让我心惊肉跳。 我以为这妖女就要活了,当场亡魂大冒的欲要后退,却又察觉到身后的邪风已至。 情急之间。我又犯了犹豫不决的老毛病,怕自己这么一跑,让身前这空行母被那蝎子精捅个透心凉,她可关系着我们的能不能离开此处的要害....... 于是,我咬了咬牙,两只搂住她屁股的膀子同时一发力,硬生生的将她从半空中拽了下来,赶在蝎尾带着阴风刺来的最终一刻,险之又险的抱着她来了个就地十八滚,堪堪躲开了蝎尾的攻势........ 翻滚之间,我发现这妖女身体抖动的幅度更为夸张,几乎是在鲤鱼打挺那般,剧烈而快速,一上一下拱动着身体。 待得两人落定,我心急如焚的将一颗埋在肥嫩玉腿内侧的脑袋快速抬起,向她脸上一看,四处月光如水,洒在她凝乳含脂,莹如冷玉的俏脸上,让她峨眉紧促,双腮泛红,紧阖的眼皮轻微的颤抖着,像是极力想要苏醒过来,却又差了些什么条件..... 此时危机尚未解除,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背后一击不成的蝎子精带着滔天的怒火,已然再次狂袭而来。 不及细琢磨,暗中快速骂了口娘,抄起这妖女的纤细腰肢,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慌不择路的随意找了个方向,拔足狂奔。 文芳他们在上边看的真切,一边开枪掩护我,一边挤出一口气的功夫,担忧的问我有没有事?那空行母此时如何? 子弹虽然无法伤及到这怪物的根本,却大大延缓了她的速度,让我总算能靠着两条腿跟她保持一个相当的距离,暂时得了口喘息的空档。 我跳脚躲开背后奔来的蝎尾,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没,没事,一,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就,就是,这娘们他妈的醒不来啊!好像差了点什么东西?你们俩快想想,是不是露了什么预言上的什么内容?” 第一百八十九章 空行母苏醒 文芳没听明白,问道:“差了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预言上我们破解出来的内容,全都给你说了啊,没遗露什么呀!” 我咬了下舌尖,让剧痛刺激身体的反应速度,堪堪躲开了身后阴魂不散的夺命蝎尾,说道:“不是那意思,这娘们两只脚丫子我已经啃了,全身只是抖得厉害,跟个快要渴死的鱼似的,想醒又醒不过来......靠,庾明杰,你他妈往那打呢!” 说话的功夫,一颗子弹阴险的擦着我下体划过,吓得我当场出了身冷汗,抬头立马冲庾明杰骂道。 庾明杰尴尬的笑了笑:“失误,失误,我不是故意的!你跑的动静小点啊,步子迈的那么开,小心扯着蛋喽!” 我恨不得立马过去掐死这可恶的家伙,可危在旦夕顾不上跟他计较,一个劲的催着让文芳她们快想个招出来,这么跑下去,估计要不了五分钟,我跟这空行母就得被那发狂的蝎子精大卸八块不可! 文芳焦躁的道:“你催我也没用,在争取一会儿时间,我跟赵娇看看是不是遗露什么东西了......” 文芳快口道完,根本不理睬我‘哎哎哎’的叫声,叫上赵娇,两个人马上把身子缩回了天阁的木板上。 瞬间,周围的枪声立马变得稀稀落落,一下子少了两把枪的压制,蝎子精更是肆无忌惮,庞大的躯体再次化成了之前的妖风,让我暗暗叫苦。豁出吃奶的劲儿,脚下生风的向前一溜烟的跑去。 抱着这么个妖女,我绕着圆肚围墙跑了一圈,便觉得双腿犹如灌铅,筋骨灼痛难耐,速度大大的降低了七八分。 不得已之下,这时我临时转了个方向,朝正在换子弹的庾明杰那边闷头冲去:妈的,这家伙嘚瑟了那么长时间,估计是歇足了劲儿,屡屡出言冷嘲热讽。现在,老子也让你体验下这亡命逃窜的感觉! 庾明杰不傻,闻声看来,立刻就识破了我的意图,一张脸登时惨白似鬼:“我靠,大饼脸,你他妈的疯了不成?快把那东西引开.......” 惊乱之中,这小子声音都被吓得走了调。 我冷冷的笑了两口,不管不顾认准了他,转眼就冲到了他边上。 这家伙见我过来,立刻意识到木已成舟,来不及再开口骂我,‘啊呀’一声怪叫,我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在定神后,哪里还有那小子的人影? 我愣愣的再往四周望了望,很快就发现在前方三十多米的葫芦墙下,有个人影闪电般的一晃而过,犹如闪电。 我当场傻眼了,靠,这小子几个意思?神行太保?草上飞?这速度,尼玛都快赶上火箭了,之前怎么没瞧出来? 这时,身后的阴风再度如影随形的袭来。 我头皮一麻,顾不上再去仔细琢磨刚才那是怎么回事,赶忙就冲庾明杰那边追去。却发现,那家伙此时正满脸呆滞的停在原地,盯着自己一对脚丫子使劲看,像是脚上长了一朵花似的...... 我故意从他边上跑过去后,才对他破口大喊:“靠,你他妈的再发什么呆?不要命了!快溜啊!” 庾明杰听见身后的怪风呼啸声,转头一看,立马被吓得面无人色。 我根本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见眼前一花,那小子他娘的又掠过我身边,一口气冲出去四十多米,几乎绕了半个圈子。 我太阳穴上的青筋不自然的抽了两下,咋舌暗暗道了声:古怪,这娘娘腔的家伙,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了? 不过,我脚下不敢有半分停留,一边亡命狂奔,一边冲前方站定的庾明杰骂道:“靠,真是瞎了老子这对招子了!没看出来,您还是个藏拙的高人!我说,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打算就这么溜下去吗?” 庾明杰满脸迷茫的转过身来,说道:“大饼脸,你他妈说话别给鱼爷我夹枪带棒的!鱼爷我这是怎么了?咋忽然间跑的这么快了?” 我不由呆了下,这家伙不像是在说谎啊......嘿,这他娘的就怪了!难不成,这家伙被吓得狠了,无意之中开启了这种隐藏天赋? 我一边跑,一边正寻思着各种可能性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脸上咋他娘的多出来一只手啊? 我一颗心当即就凉了大半截,心惊肉跳的顺着脸上的那只手低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黑的透亮,宛如黑宝石般的眼睛。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压制住内心不安的情绪,脸上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脏砰砰直跳的支吾道:“姐姐,妹子,空行母.......我靠,大妈啊,你,你,你他娘的啥时候醒的啊?” 我慌不择言的说完这句话,大脑就白了,额头冷汗涔涔的与怀中不知何时醒来的空行母对视着,两条腿早他娘的不听使唤。 这妖女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充满好奇的注视着我,像是能直接看透我的内心。手搭在我脸上,一声不吭,让我惴惴不安的胡乱猜想:这妖女想做什么?是不是要攻击我了?我要不要把她扔了? 就在我不由自主的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空行母突然‘哼’的声,正要暗呼:糟糕,这妖女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前忽的一花,胸口正面被两团软绵绵的东西给顶住了。 我勉强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的听见耳边一阵咯啦啦的碰撞声。不用想,我也基本上猜到,方才那么一松懈,身后的蝎子精又逮住机会,蓄势冲了过来。身上的空行母察觉到此,便把两条洁白的藕臂勾住我的后颈,冷冷的与它对视着。 随着空行母的转身,周围失去了一切动静,我只能看见前头的庾明杰,满脸幸灾乐祸的冲我不停比划手势,非常欠揍。 可是,身后静悄悄的一片。 过了半天,我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这种死寂难熬的环境中,我逐渐定下神来,心痒难耐的暗暗道:这妖女没有攻击我,或许花生大和尚预言,当真言之有物!那身后的蝎子精呢?这么大会功夫,怎么也没听见它的动静?是被空行母用什么厉害的妖术,隔空给杀了?还是见机不妙,逃之夭夭了? 我心中如千万只蚂蚁再爬,大气也不敢喘的用眼角余光往后方看了眼。 只见之前如魔神下凡,不可一世的蝎子精。此刻如临大敌,粗壮有力的三对怪足,微微屈下,摆出攻击的姿态。狰狞的人脸却满是凝重慌乱,与挂在我身上,镇定自若,仍有闲心打量我的空行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刻,我马上就意识到,双方的局势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我们已经无法插手。按照预言上所说,空行母会出手镇压这个被我带来的恶魔,然后打破魔鬼的幻象,带我们出去...... 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个时候,我心中升起了借机开溜的想法,偷偷放开抓着空行母两只臀瓣的爪子,腰身下沉,想要将身体抽离出去。 不料,两只手刚一松,空行母漆黑发亮的两只眼睛,明显带着几分不高兴的滋味,向我看来。 只是一眼,就吓得我脸色巨变,赶忙扯出来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重新用手托住了她的身体。 这时,空行母脸上才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 跟着,她用非常不屑的眼神,从后方的蝎子精身上一扫而过。两只手臂往后一撑,露出两人紧贴的胸口部位来,一只手径直就往我心脏的部位探去....... 第一百九十章 半颗心的代价 预言成真,空行母睁开眼睛苏醒后,其举止却怪异无比。 并没有如同预言后文所说,出手去镇压一边严阵以待的蝎子精,反倒将手往我心口部位抓来,她这是想干什么? 我听说,密宗有些修行,嗜好以人心为食。这妖物乃是密宗中的邪神,莫不是被囚困此地年岁已久,要拿我开个荤腥? 我螳臂当车的抽调一只手来,便要去拦她。 不想,此物看似纯真无害,手中力气着实不小。手臂被我制住,完全不受影响,径直将五指探入我衣服中,掌心游动间酥酥-痒痒,令我全身紧绷,暗呼:要命,刚说这妖女是个救苦救难的女菩萨,现在就变成了噬心的恶魔....... 然而下一刻,我就知道会错了意。 空行母伸入心口的一只手,游动了几下便定格在了心室下的位置。然后,她抬起精致的下巴,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我的衣服,做了个撕扯的动作,透亮的眼中带着询问,好像在问我,能不能让她把那里的衣服撕掉?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心说:好险!妈的,敢情人家不是要去吃我的心脏啊,差点吓死我!不过,她撕的我衣服想做什么? 嫌自己光腚子在外边挂着不雅观,想搞点布下来遮羞?可也不够啊,你只要开个腔,就这种局面,让我把全身的衣服给你都成啊!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就听胸口撕拉一声响,露出了一大片皮肤,一条若隐若现的青色蝎子盘踞其上。 我登时恍然大悟:对了,进来之前,孟甘棠告诉过我,解除我们俩个身上诅咒的关键,便在这个空行母的身上.......莫非,她这是要帮我? 我心情激动的抱紧了她,这东西缠着我时日颇多,眼下有了解脱之机,恨不得让自己心跳都停止了,唯恐打扰到空行母。 蝎尾纹身露出来后,空行母葱白的手指在其上轻轻抚了两圈,忽的抬起头来,诱人的红唇首次张开,却说出来一串我根本听不懂的话来。 但我知道,这绝对是藏语没错。想着她开口绝对是有要事相告,顾不上其它,赶忙扯开喉咙,冲天阁顶上喊道:“文芳,妹子,你们俩甭瞎琢磨,快出来!这妖......空行母醒过来了,正冲我说话呢,你们竖起耳朵,帮我翻译翻译!” “什么!” 文芳和赵娇两声惊呼,脑袋瞬间便探出了木板,我来不及给她们俩个解释,抓耳挠腮的问空行母,能不能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空行母像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微微抬起头,又将那句藏语说给了文芳和赵娇听。 赵娇在藏地呆的时间最久,马上翻译到:“老板,她是再说,要想解除你身上魔鬼的诅咒,必须要付出半颗心的代价,问你愿意不愿意!” 半颗心的代价?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空行母始终没有表情的脸,暗道:半颗心的代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要吃掉我半个心脏,才愿意出手? 我莫名一寒,紧张的问她:“你是不是想吃掉我半颗心脏?” 空行母薄薄的嘴唇轻轻一抿,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又开始说了一大串拗口复杂的藏语来。 她一边说着,上边的赵娇极力给我们翻译着。 因为时间很短,赵娇几乎是原话翻译。这隔了上千年的空行母,说话也跟那些整天打哑谜的老和尚似的,听的我云山雾罩,基本上到了第三句,我整个脑袋就陷入了一种浆糊状态,接下来完全听不懂。 不过,开头两句赵娇翻译的倒是挺明白,人家不是要吃掉我半颗心脏,这让我紧绷的心情瞬间一松。 于是,我在也没心情往下听,忙不迭把上半身的衣服完全脱掉,急切的拍着胸口,对空行母道:“来吧,只要能把这鬼东西从我身上弄掉,甭说是半颗心,什么代价都是小事!” 空行母抿起的嘴唇绽然一笑,可脸上的笑容保持了不到一秒,突然整张脸又阴沉下来,冷冷一哼,冲我又说了句话。 我奇道,这妖女又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脸? 但就在这时,耳边同时传来三道惊呼:“颜知,快离开那里!” 我几乎反应不过来,可心中却隐隐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赶紧掉头一看,只见一条狰狞的蝎尾当空砸下,已然落在我头顶上方不足三寸之处,其上携带的声势,令我当下惊骇的亡魂四散。 正当我万念俱灰要闭目等死之时,眼前忽然时空错乱的一阵晃动,尚未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文芳跟赵娇的惊呼就在耳边响起。 我古怪的掉头一看,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了天顶那块悬空的木板上。 暗暗吞了两口口水,抬起头来看向空行母,见她全神贯注的盯着我身上那道蝎尾青纹,像是在思考,该如何下手? 我们三人紧张的看着她,忽听脚下有惨叫声传来,凄厉渗人,像是一只被抹了脖子的猪在悲号,伸头一看,我登时就乐得合不拢嘴。 原来,空行母把我不知用什么法子带上来后,下方的蝎子精无法冲上来,落单的庾明杰就成了他的攻击目标。 此时,那家伙一脸狼狈的在前头跑着,蝎子精化成一团阴风,紧追不舍的坠在他屁股后头。 然而,有一点让我非常惊讶。之前这小子溜得就跟屁股底下做了个火箭那般快捷,此时却跑的非常慢。 于是,我就忍不住开口促狭道:“哟,死鱼仔,我可算是服了你了!都到了这个关节眼了,你还想要藏拙?” 庾明杰边跑边抬头大骂:“靠,你小子别给我说风凉话!老子藏个屁拙,快让你那姘头施个法术,拉小弟一把!” 姘头? 我先是一愣,随即黑着脸意识到,这猥琐的玩意是指空行母。登时怒不可遏,正待还口回骂,文芳拉下脸来,对我斥道:“颜知,都什么时候,你还想跟他斗嘴?快让空行母把他救上来!” 我愤愤不平的哼了口气,这家伙之前出卖我,按照我的打算,不到危险关头绝不救他!但现在文芳一开口,只好硬着头皮请空行母帮忙救人。 怎料还没张口,空行母便抬起头来,看了眼下方的庾明杰,冲赵娇说了句话。 赵娇下意识的翻译到:“阿妣遮噜迦的诅咒,产生了变化,有来自亡者之血中的邪灵作祟,就在下方的恶魔体内,要想祛除诅咒,需以此人拖延恶魔,给我争取时间!” 赵娇话音刚落,文芳瞬间就发了火,直眉竖目的冲空行母道:“你想让明杰做诱饵,拖住天蝎王?不行,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颜知,我再说一遍,快让她救明杰上来!” 我莫名奇妙的挨了头训斥,心中立刻就有点火了,文芳这他妈的怎么回事?空行母不愿意救人,关老子屁事? 只不过,现在不是发火的时间,我憋着口气,耐心的对空行母道:“这个,这个诅咒可以放在以后解,先把人救上来吧!” 空行母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走到木板边缘,五指张开冲着下方的庾明杰一晃,那小子‘我靠’一下怪叫,身体瞬间就冲出去七八米远....... 第一百九十一章 黑焰虫影 事出突然,我们三个人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互相看了看,又纷纷看向空行母探在空中的那只手,我的个亲娘咧,这算是什么东西?妖术,魔术? 我止不住心道:莫非,之前庾明杰那忽然暴涨的速度,也是受了她的影响?我后脑勺不禁有些凉飕飕的,这空行母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由不得我多想,空行母又把手一挥,三人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周围的天阁暗窗又 如走马观花般纷纷倒退而去,待到停定而下,我才震骇莫名的发现,几人竟然出现在了之前经过的那座佛殿中。 我心惊肉跳的环顾一周,却发现这座佛殿隐约与之前有了几分难言的别扭滋味。这种感觉非常难以言述,就好像......好像是......有人把之前的佛殿重新粉饰装修一番,给人的感觉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可是,莲灯仍旧幽幽的在地上,跳跃着紫青色的焰心,佛殿洞开的大门以及地上散乱的尸骨,又在无声的提醒着我,这里的确是我们之前驻留的那座大殿...... 这种唐突难言的感觉,直欲将我逼疯。 赵娇吓得把手里的枪丢在地上,‘砰’的一声响。 我就打了个抖,心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正要低头去问空行母。就在这个时候,文芳突然反应过来,面色铁青的奔到近前,然后冲她厉喝道:“妖女,你对我们施了什么邪法!明杰呢?你把他弄哪去了?” 我赶紧冲她狂使眼色,心说文芳,今天怎么这么没眼力价?也不看看眼前的局面! 这空行母一会儿隔空传法似的,让庾明杰跑的跟个火箭一样。一会儿又摆摆手,乾坤易转的带着我们从佛塔直接到了这里。这等神乎其神的本事,都他娘的快赶上太上老君的袖里乾坤了,惹怒了她,谁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 暂时拦下文芳,我又心头直突突的往下一看,只见空行母正神情专注的端详着我胸口的那只青色蝎纹,并没有发火的迹象,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几成。 这时,她突然抬起头,冲我抿了抿嘴,朝边上面无人色的赵娇又嘟囔了句藏语。 赵娇一个激灵,赶忙按照她的理解,对我们翻译到:“老板,她告诉我,庾先生有她的庇佑,一时半会,不会有性命之忧。现在,她想让我们三个替代地上的三个和尚,坐在莲灯后,摆出以前的莲花生大师用来对付她的阵法,替你解除身上的诅咒.....” 赵娇翻译到这里时,又焦虑不安的改成了湘西土话,噤若寒蝉的向我跟文芳问道:“老板,文小姐,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按她的话做啊?” 我先是紧张的又往空行母脸上看了看,见她神色如常,将全幅心神投在了那个青色蝎纹图案上,完全没有注意赵娇语言的转换,暗暗松了口气。 随即,又快速看向文芳,想问问她的意见。 文芳正好向我看来,似乎有了什么发现。此刻的神色显得诡异莫测,若有所思的用眼睛往我脚下一具和尚尸体上望了望,用土话说道:“按她的吩咐做.......我估计,她已经把我们带出那个精神空间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开口大声的发问。 这时,怀中的空行母又嘟囔了句藏语,我虽然听不懂她的意思,但能很清楚的察觉到她语气中的焦急,像是在催我们。 果然,赵娇马上咬着嘴唇说道:“老板,快说我们该怎么办啊?她说什么时间不多了,催我们快行动!”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当即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按照空行母的指点,踢开地上的白骨,盘腿坐了下去。 文芳和赵娇有样学样,三人背靠背的落座后,空行母扭了扭灵蛇般的腰肢,第一次撒开了环在我脖子上的手,缓缓从我身上站起。 然后,她在我目瞪口呆下,做了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促膝盘坐在我正对面,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手,牵引着我将手放在莲灯的焰心上...... 一刹那的高温烧灼,让我几乎疼的从地上蹦起,忍不住大叫道:“我靠,妖女,你他妈的想做什么?把老子烤了来吃吗?” 说着,我便极力的把手往外抽,但空行母死抓住不放,又飞快的对边上的赵娇说了句藏语。 赵娇马上到:“老板,他说阿妣遮噜迦的冤魂就要从火中出现了,让你千万别反抗,她不会伤害你!” 我听得在心里直骂娘,什么冤魂不冤魂的?在这样烧下去,老子先得变成冤魂不可! “颜知,快看,莲灯的颜色好像变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文芳突然一声惊呼,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赶紧定睛往下一看,果不其然,之前绽紫幽青的焰心,此时竟变成了一簇黑色跃动的火苗,带着令人说不上来的邪恶和不详。 同时,手上钻心的灼痛也在瞬息之间,变得阴冷如冰,我脑子一紧,可让我更加惊恐的事情接踵而至。 这种黑色的光出现后,整座佛殿立刻进入了一种纯粹极致的黑暗中。恍惚的一瞬间,让我像是回到了不见五指的佛台下。 然而,这种情况维持了不足一秒,偏殿中又渐渐明亮起来,外边皎洁的月光渗入进来,让我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稍微轻松了一丝。 不过,待我再次低头看向莲灯时,发现那簇黑色的火焰,此刻又在制作精巧的莲子中间非常古怪的闪烁起来,身边明明没有风刮进来。 但是,它却时而左右乱摆,忽而又往上嗤嗤嗤的拔高几寸,让我心头不由自主的发起毛来,正在胆寒的琢磨,这玩意又是他娘的哪路妖魔鬼怪? 莲灯‘呼哧’一声响,骤然向上冒出来一条两尺多高的火柱,吓了我一大跳,便想撒手往后撤。 然而,这根火柱出现后,陡然又向两侧猛的扩张开来,在空中一阵渗人的鬼魅般扭动。眨眼之间,竟又变成了一颗狰狞的扁平黑色脑袋,像是某种虫子的头部。 不等我反应过来,耳边‘嘶’的下,从火中浮现的这颗虫头,吐出一声怪叫,自上而下的朝我掌心奔去。 猝不及防下,我大脑还迟钝的停留在火柱变化的那一刻,当场呆滞的无法做出反应。眼看那东西就快要钻到手心时,对面的空行母猛的用手把我一推,五指临时化成鹰爪,丝毫不惧的向下抓去。 没等我看清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佛殿中清冷的月光便如潮水般退去,忽明忽暗的紫青色莲光再次出现,空行母依旧平静的盘腿坐在我身前,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临时做的一场噩梦。 我下意识的往手上看了看,却又不经意发现,身后一片漆黑,文芳和赵娇居然不翼而飞了........心中莫名一紧,正要紧张的去问空行母怎么回事时,眼前又是一花,一具白花花的身体径直将我推倒在地....... 我愣了一下,先入为主的认定,文芳跟赵娇两人的消失,绝对是空行母搞的鬼!这妖女此时压到我身上,是要撕破脸皮,要对我下手了吗? 妈的,那老和尚的遗言果然不靠谱! 于是,我一口气憋住就要去掐她的脖子,进行反抗。 不料,一张当空盖下来的嘴,让我失去了所有的挣扎,大脑嗡的声成了片空白,木然的回荡着一个声音:我靠,被强上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最终猜测 我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是一片模糊,大脑短路的还沉浸在刚才那种极致的愉悦与痛苦中无法自拔,模模糊糊的听见,耳边有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好像在讨论什么事情........ 忽然,一只手就贴上了我的脸,让我当场如遭雷击的清醒过来。 随即,我凄厉的发出一声惨叫,逃也似的就往佛殿外跑,边跑边悲愤的大吼:“妖女,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子......老子实在扛不住了.......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当我一口气冲出佛殿,跑到外边的时候,佛殿中却突然传来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颜知,站住!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当下一愣,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狂奔的脚步。噤若寒蝉的回身向佛殿中瞧了瞧,惊讶的看见,庾明杰正满脸促狭的背靠着佛殿朱红色门柱,眼神暧昧的打量着我。 文芳跟赵娇刚从偏殿中跑出来,俩人的脸很红,看我的时候眼神非常慌乱,屡屡从我肚皮下扫过。 我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两个人不是被空行母害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出现了?还有,庾明杰这家伙......不是应该正跟那只天蝎王在纠缠吗?为何也一下子冒出来了? 空行母呢?她不是........ 我大脑一团乱麻,深深地呼吸了口,记忆开始一点一点的在大脑组合,佛塔,黑火,虫影,文芳俩人的消失,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刚才的情形在我脑中闪过。 对了,等我发现文芳她们消失后,那妖女就把我推倒在地,就地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压榨。 期间,也不知给我使了个什么邪门妖法,我就像是吃了一卡车伟哥,明明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却又屡次被她挑拨的战意昂扬.......直到最后不知道第几次后,我终于扛不住凄惨的晕了过去....... 我试着扭了扭腰,行动间如往常一般,并没有之前那种严重肾透支的剧痛感,心中登时一片死灰:难道,我当时不是昏过去了,而是被那妖女活活的压榨殆尽,魂归九泉了? 这么说来,文芳等人也该是遭了她的毒手,与我一同化成了冤鬼。所以,我们几个倒霉鬼才能再度重逢? 一念至此,我不禁万念俱灰,看着正走过来的三人,一屁股瘫坐在地,长吁短叹的拍着腿道;“唉,失算哪!失算!我早就知道,那花生老和尚留下来的遗言信不得,哪有妖怪会好心救人?” “没想到,千防万防,最终还是难逃一个死字.....好在你们都在,咱们几个捯饬捯饬,等阎王爷派牛头马面来勾魂时,别被人家当成了无依无靠的乞儿,给随便发落投胎喽.......” “文小姐,老板他......他在说什么呀?难道这......这里,还有个叫阎王爷的怪物吗?”赵娇听见我的叹息后,通红的小脸登时煞白一片,忐忑不安的抱住了身边的文芳,紧张的盯着四周看。 我心说,这小娘子就是胆小,死都死了,还怕见到阎王爷吗? 于是,就拍了拍边上的地面,接受现实的坦然道:“妹子,来小颜哥这边坐!你现在甭怕,听说那人死后,还有个三天三夜的安魂期。待过了这段时间,人家牛头马面才上来勾你的魂呢!” “来,妹子,咱俩趁这点时间,好好交流交流感情!过了奈何桥后,那可就谁都不认识谁了!” 我殷勤的拍着地面,对文芳严重不满的表情视若无睹。 “哟,文队你听听,你听听!这家伙终于暴露出真实面目了吧!” 庾明杰这时在边上起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道:“我早就说过,别看这家伙一脸忠厚,心里的花花肠子多着呢!这不,大概是觉得自己死了,连人家妹子的主意都想打!出去后,您可不能犹豫,马上跟他一刀两断才是!”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回过滋味来,这他娘的不对劲啊!听这家伙话里头的意思.......难道说.........我没死? 想到这,我立马用力在大腿上一拧,钻心的剧痛令我兴奋的原地蹦起,又慌不择言的向文芳确定了一番,才总算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我又后知后觉的听见了周围的空气中,依稀有哗哗的流水声,非常清楚,像是直接在耳边响起。 这里哪来的水声? 我好奇的向四周张望了几眼,惊讶的发现头顶一直悬挂的那轮月亮竟然不翼而飞,却被一层玉石般发光的莹莹物质取代,好像天空变成了一道白色的屏障。 四周之前坐落的僧房经场,被一层厚厚的浓雾笼罩,只能隐隐看清楚大致的轮廓,百十米外的浓雾中,却突兀的坐落在一座巨大的佛塔,与周围迷雾缭绕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且,一直徘徊在我耳边的那些水声,似乎就是从这些浓雾中传出来的....... 我摸不着头脑的问文芳,这又是出什么鬼名堂了?妈的,这么多雾从哪冒出来的? 文芳冷着脸往回走,像是又要去那座怪事频出的佛殿。庾明杰这家伙幸灾乐祸的哼了口,也快步跟上了文芳。 我见赵娇左右为难的站在原地,赶紧快步走过去,拉住她胳膊板脸道:“妹子,你可不能走!快给我说说,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莲灯变成黑色后,你们俩咋就不见了?不给我交代清楚,我可不放手!” 赵娇挣了几下没挣开,无奈的说道:“老板,这事人家也不清楚呢!当时那莲灯成黑色后,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那个空行母说了句,让我跟文小姐待在原地不要动,你好像就晕过去了......而且......而且.......” 小妮子说到紧要处,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扭扭捏捏的绞着衣角。 “而且什么啊?嘿,你这妮子,倒是把话说完啊,说一半诚心吊我胃口不是?”我急的心里直冒火。 赵娇‘嘤’的口,羞涩的扭了扭小蛮腰,声若蚊喃的道:“而且......而且老板你那个时候,发......发出过很多......很多声音,像是.....像是在跟人那.....那个呢!” 我一下子想到了当时被空行母压榨的场景,老脸登时滚烫一片,尴尬的咳嗽两口,接着道:“那.....后来呢?” 赵娇说过了这段难堪的经历,语气放松了许多,说道:“后来,老板你突然大喊了一句‘妖女,有种杀了老子!’.........” 赵娇讲到这里,身体发软的靠在我怀里,粉面潮红的抬头看了我一眼:“跟着,空行母的声音又出现了,告诉我们:你身上的诅咒已经被她祛除了,幻象也即将消失,我们将会出现在真实的佛殿中,地上的经文会告诉我们一切。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圣水将从雾中漫出,将此地淹没,我们必须从佛塔中离开此地!” 赵娇说罢,我第一反应就是扯开胸前的衣服,快速往心口位置一看,果然之前盘踞的青色蝎纹图案,此刻已然消失。 来不及等我心喜,之前走进佛殿中的文芳俩人,此时又像是被火烧了屁股,惶恐不安的冲了出来。 俩人边往佛塔那边跑,边招手大喊:“快,快跟上!这个地方马上就要被水冲了,要没时间了!” 我条件发射的拽起赵娇,夺路狂奔,赶忙追上。 冲进讲经场浓雾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竟变成了一片深可及膝的水潭,冰冷的水面似乎在不停地往上涨,眨眼间就漫到了腰部。 间不容发,我根本没时间仔细琢磨,这些水从哪里来的,连跑带游的拽着赵娇,拼命跟上文芳他们。 那俩人跑的飞快,眨眼就没了影子。浓雾中很难辨认方向,我正想大喊几句,听见背后轰隆隆的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百忙中回头一看,惊骇欲绝的发现,身后所有的浓雾荡然无存。头顶玉石般的天幕,直接塌陷了大半边,最上方好像是某条巨大的水脉,浩荡的河水携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奔腾灌入。 佛殿在怒龙出海的水柱下,坚持不到一秒的功夫后,从顶部开始了崩塌,眨眼便被渲洪巨浪吞噬。 刹那间,身后便成了一片越台越高的水面,轰隆隆的发出闷雷般的咆哮,一往无前的冲我们滚来。 我当场被吓得起了身筛子,‘我靠’的一声怪叫,直接抄起赵娇的腰,俩人连滚带爬的往前游了十几米,看见了矗立在前的佛塔,一口气冲入了四方台中。 狂猛的水势还没有赶及此处,那种浓厚的雾气也尚未遭到破坏,四方台没有被殃及,不过却也是迫在眉睫,洪水过来就在转念之间。 俩人冲进去后,这里竟然出现了光,整体像个四四方方的巨型暗室。地面上凌乱的杂放着许多干瘪腐烂的尸体。 匆忙间一眼扫过去,我发现这些尸体似乎都是被淹死的人,从身上的衣服来看,好像各个时期的都有。 时间不等人,我顾不上子细揣摩,抬头一看,只见在通往佛塔声称的楼梯入口旁边,居然还有个矮小的门洞,里边漆黑一片。 庾明杰似乎已经钻了进去,文芳站在那个门洞旁边,焦急的催喊道:“快快快,快进去!” 我回头一看,身后的洪水已经疯狂的涌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赵娇推进门洞,随后一个侧身,抱住文芳也滚了进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水母为岛 匆忙间一眼扫过去,我发现这些尸体似乎都是被淹死的人,从身上的衣服来看,好像各个时期的都有。 时间不等人,我顾不上子细揣摩,抬头一看,只见在通往佛塔声称的楼梯入口旁边,居然还有个矮小的门洞,里边漆黑一片。 庾明杰似乎已经钻了进去,文芳站在那个门洞旁边,焦急的催喊道:“快快快,快进去!” 我回头一看,身后的洪水已经疯狂的涌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赵娇推进门洞,随后一个侧身,抱住文芳也滚了进去........ 四方台底下的那扇门洞后,前端是一条倾斜向下的滑坡,似乎是椭圆形的,又软又滑,像是某种巨型动物的呼吸器官。 我抱着文芳往下滑了大概五六分钟,落入了一个宽敞黑暗的空间中,地面同样非常软,四周有风不断的吹进来。但是,这里却没有庾明杰俩人的动静。 我正想取出手电照照看,这里的具体情况。 文芳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往左跑。 黑暗中我看不见东西,只能跟着她凭感觉留意到,俩人应该先是穿过了一个半人高低的洞口,往里边爬了几米。 随即,身前豁然开朗,黑暗中出现了一道手电光晃来晃去,庾明杰声音在那端传来:“文队,你们快过来,那大家伙的出气口在这边!” 然后,文芳就拉着我往那边跑。 等过去后,我借着庾明杰手电射出来的光,才震惊的发现,之前竟然不是我的错觉,而是我们当真在一只大的匪夷所思的动物体内,应该还是某种鲸倪一类的生物。 此刻,我们正处在这只生物的出气口正下方,旁边的肉壁上,有条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天梯,直直的通往顶部。 我们站在底下,抬头眺首,犹如井中望月,隐约能看见外边深蓝色的天空。 我惊愕的合不拢嘴,文芳跟庾明杰俩人,明显知道此地的玄机,正焦急的招呼我们往上爬。 我明白此刻不是说话的时间,等其它人爬上这条天梯后,立刻手脚并用的跟了上去。惊险的赶在洪水淹没此地的最后一刻,气喘吁吁的爬出了头顶的出气孔。 不等我喘歇片刻,文芳跟庾明杰的急呼声又再次传来,我强打起精神,拉起赵娇从‘地面’上爬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我举目四下一望,才发现原来我之前的猜想又出现了偏差。承载我们的并非是鲸倪一类的鱼类,而是一只大的难以想象的巨型水母,宛如白色帽盖的庞大身躯,静静的漂浮在雅砻藏布江上,如同一片白色的岛屿。 岛屿东段的最尽头,连着一片影影绰绰的建筑,待跟着文芳俩人跑近后,我才发现正是孟甘棠再此地修建的那座桑利寺。 水母与桑利寺接壤的部位,是在背对着河岸县城的隐秘处,此地漂浮着藏地这边特有的水中茂草,足有半人高低,密密麻麻的围成一片,将水母围的严严实实。 我背着赵娇最后踏上桑利寺的地面时,已然精疲力竭,整个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听见身后震天裂地的一阵巨响。 回身一看,只见月光下静静流淌的雅砻藏布江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白色的水龙,直冲天穹,足有三十多米高。 巨大的动静,顷刻间引来对面河岸居民的注意,月光下漆黑的藏族民居,纷纷亮起了灯光,不少人甚至驾着船过来想过来查看究竟。 只不过,这时身后犹如小岛一般的巨型水母,坚固的身体已经随着水龙破江,断层式的开始皲裂沉陷。 这些人赶过来后,怕是什么也不会发现! 想到此处,我整个人放松下来,无尽的倦意涌上大脑,身体往后一靠,整个人便没了意识....... 第二天下午,我头晕脑胀的醒过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住了五六天的僧房中。床边的桌子上,还有个人正趴着睡觉。 不用看,我就知道她是孟甘棠!回忆起昨天晚上的经历,想到这娘们怕是在这里陪了我一夜,心中充满了感动。 于是,就悄悄起身抓着被子,打算盖在她身上。 不料,这女人敏锐异常,马上抬起头来,惊喜的道:“你醒了啊!哎哟,昨天晚上文小姐背着你回来,生死不知的样子,差点没吓死我!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 我心里暖烘烘的点了点头,过去抱着她寒暄了几句,便问文芳他们人呢? 现在我是一脑子的问题,看着近在眼前的孟甘棠,仍有种如处梦幻的错觉。赵娇最后说,佛殿中有空行母交代下来,能够解释一切的经文。 文芳和庾明杰,最后绝对是通过哪些经文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们,问问无尽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颜知,她.....他们........”不想,这时我话刚问出来,孟甘棠便吞吞吐吐起来,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一颗心,当场便沉下了几分,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怎么了?倒是快说啊,文芳他们现在在哪?”我急不可耐的问道。 孟甘棠吸了口气,苦笑着坐直身体,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来一封信,唉声叹气的递给我:“抱歉,文小姐他们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了,估计现在都坐上了回内地的车!” “呶,这是她走的时候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上边有你想知道的一切......还,还让你从今往后不要再.....再去找她,你们不合适!” 我肩膀一抖,一颗心彻彻底底的沉入了谷底,重若万钧的将这封信接过来。 这时,孟甘棠非常明智的找了个借口,托词离开了僧房,给我留下了独处的时间。 我抓着信良久,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唉,文芳这是对我彻底的死心了!连一面都不想多见.......颜知啊颜知,走到今日,全他娘的是你咎由自取.......罢了,以后再想辙回桓吧!先看看,这上边写了些什么.......” 拆开这封信,我花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勉强读完上边的内容。对这次无尽海一行,总算有了个全面的轮廓。 只不过,信上还提到了一件事,或许文芳匆忙离开,并非完全因为对我死心的缘故........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终章 文芳给我留下这封信上边的内容,大致是接着我们之前在那座佛殿中发现的梵文往下说的,大概的意思是说:漂浮在水中的桑利寺落成后,莲花生大师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三个徒弟进入其中。 然而,就在他要引火焚寺之时,本该沉睡的空行母竟然李代桃僵的苏醒了,及时控制了他。 并且,空行母施展了一种可怕的‘妖术’,让寺中的那些傀儡身上飞出来许多虫子,密密麻麻的将整座桑利寺完全与外界隔绝起来,从此沉入了雅砻藏布江下。 做完这一切,空行母又再次陷入了沉睡。 莲花生大师的意识再次复苏,心灰意冷的发现桑利寺已然被那妖女深坠江底,再想付之一炬,恐怕难如登天。 老和尚愁眉苦脸的四下一望,偌大的寺院,到处都是压抑清冷的光线,头顶是片青白色的天穹,许是那妖女用邪术变出来的,难怪她要将那些邪魔余孽做成那种傀儡,原来是要供她施展妖法啊! 老和尚想不通,那妖女是从何时发现他的计划,他一直都在刻意避讳着此事,知情的人只有自己的三个徒弟啊! 莫非,是他们哪个人不小心泄露给那妖女? 他一边在心中反思着,问题到底出在哪个人身上?一边又漫无目标的在空荡荡的桑利寺中游荡着。 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偏殿门口,朱红色的大门敞着一条缝,里边人影隐现,莲灯哔剥作响。 于是,莲花老和尚驻足片刻,便推门踏入了殿内。 只见,大殿中盘腿坐着三个熟悉的人影,腰身半弓着,头部低垂,像是在专注的观察着身前被大门开启的气流,吹的左摇右晃的灯芯。 老和尚过去一看,不禁悲从心来。这三人正是自己的徒弟,身体已经僵了,明显死去多时。 三人死相惨淡,双颊塌陷,身瘦如柴,観骨高凸,分明是在这上不着天,下不接地的环境下,活生生的被饿死的。 在三人周围的地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梵文。 老和尚强忍着心中的悲恸,泪眼朦胧的仔细看过去,更是心如刀绞。原来,地面上的这些梵文,正是那个叫卓扬的弟子,留给他的忏悔书。 其中,我们看不懂的那段古梵文,其实就是卓扬交代自己,一次无意中在空行母面前说露了嘴,将整个计划透露给了她。 因此,才导致老和尚的计划功亏一篑。 卓扬留下这封忏悔书,一方面是希望老和尚看见后,能够原谅他的罪孽。一方面则处于对老和尚名节的忧虑,担心以后有人再来此地,误解了老和尚。 所以,他才又在后文将老和尚的遭遇公诸于世。 老和尚看完地上的忏悔书,心中百感交集。面对幽幽的青莲佛灯,他万念俱灰,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打算就此自残,了却余生。纵然消灭不了那妖女,也让她再也借不得我的手,去霍乱人间。 可就在那个时候,或许是花生老和尚出现了幻觉,只见三盏莲灯的焰心,忽高忽低的跳跃起来。 迷离的九子莲心,在眼前越来越大。最后一片幻彩奇光闪现过后,一个青袍道髻的人居然从火中走了出来。 老和尚定力非凡,饶是面对这等匪夷所思的奇事,依旧能够泰然处之,岿然不动的坐在原地,平静的抬起头,看向这个从火中走出来的人。 “道长,是你!” 然而,目光刚挪到这人的脸上。老和尚登时神色巨变,犹如溺死之人看见了救命稻草,又喜又惊的飞快起身,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却说那道人,不是当时在圣洁雪山下给他指点迷津的那个神秘道士,还能有谁? 这人走到老和尚跟前,便老友寒暄般的笑道:“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在这个时候,老和尚心中却乱了方寸:不对,这道长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从这莲心火焰中走出来? 他不自然的倒退两步,深吸了口气,礼节性的同样回了声好,开门见山的施礼道:“道长,您.....您到底是谁?” 这道人轻描淡写的挥挥手,说道:“大师,相逢何必问根由?我的来历,你知道又有什么用?你只要清楚,我今日来到此地,乃是专程为了帮你!” 虽说老和尚那时,已然感觉到这道人诡异莫测,来路邪乎的紧,潜意识起了几分戒备防范之意。 然而,俗话说得好,破罐子破摔! 老和尚转念一想,即使眼前这道人的真实身份,是个化身人形的妖魔鬼怪。于他而说,也没什么区别了。 兴许,他真有逆转乾坤的办法也说不定! 于是,他就问这道人,想怎么帮他?眼下,这按照他意思修建起来的桑利寺,已经被那妖女用邪法沉入了江心。纵是佛祖下凡,估计也无力回天了。 那道人听罢,却神秘一笑:“哈哈,无妨无妨!此寺被那妖魂沉入水中,本就在我的预料之中。大师,你且随我来!” 说话间,这道人就自顾自的冲殿门外行去。 莲花老和尚稍作踌躇,快步尾随其后。俩人先后穿过了讲经场,进入了佛塔内。 正当老和尚不解其意,四下打量着这座佛塔时,那道人突然‘叱’的声清喝,抬手朝他的脑门径直拍来。 老和尚反应慢了一拍,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 跟着,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冥冥中隐约听到无数惨叫声在耳边响起,心头冰凉一片,解脱般的暗叹道:“唉,这道人果然来路不正........”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模糊溃散之际,森罗万象的惨嚎声中,赫然爆响起一道清喝:“大师,还不醒来!” 登时,老和尚如醍醐灌顶,飘远的神魂骤然一定。 随即,他急急的睁开眼睛一看,发现那一直缠着自己的妖女,竟离开了他的身体。此刻,与那道人激烈的打在一团。 这两人交手之间,犹如浮光掠影,老和尚只能瞧见眼前一道道残影掠过,空气中却死寂可怕,半点声音也没有。 莲花老和尚心急如焚,有心想去出手相助。无奈自己连人都很难看清楚,根本插不上手,坐卧不宁的站在原地,静候这两人分出胜负来。 不知过了多久,沉寂的佛塔中猛然出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有个人影向后直直的飞了出去。 老和尚心头一紧,手心不由攒了把急汗,不知是谁胜了? 待到那从战团脱离的人影‘噗通’一下,砸到地上滚了两圈,露出那具勾魂摄魄的赤裸娇躯后,老和尚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暗呼:佛祖保佑,此番垂危之际,送来这位道长相助,总算降服了这妖女! 再说空行母,一番交手被那古怪道人打倒在地,似乎受伤颇重,手撑地面爬了几下也没站起身来。 这时,那道人甩了下拂尘,脚尖轻轻在地面一点,径直窜到了她身前,厉声道:“妖妇,想死还是想活?” 空行母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这道人会这般发问。 但她乃是心机如狐之辈,心知或许还有活命之机,便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在这道人的脚下,连连磕头到:“道长怜悯,若能放我一马,做牛做马任凭驱使!” 那道人一扬拂尘,冷哼道:“妖妇,贫道念你修行不易,此番可饶你一命,但你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空行母忙要点头询问。 边上一直旁听的花生老和尚,登时就不乐意了,快步跑过去,劝道:“道长,这妖女害人无数,心肠歹毒,绝对不能放了她!” “若是,她以后再出去为非作歹,岂不是你我的罪过?” 道人哈哈一笑,拍了拍老和尚的肩膀,说道:“大师,您且放宽心,我既然敢给她指出一条活路,就不怕她再出去为非作歹!” “更何况,放了这妖女,乃是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哪!”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新的开端 花生老和尚百思不得其解,放了这妖女还跟什么事有关? 于是,他便追问了出来。 那道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一掌击在空行母的额头上,让她当场昏了过去。 随后,他沉声对花生老和尚说道:“大师,此事本与你无关,又牵涉到我教的机密,贫道本不该对外人泄露!” “不过,大师既然想知道,我便稍微透露一些吧!” 那道人顿了顿:“大师,此事说来,还要与那妖魔之眼有关!此物,初次被人发现是在远古,曾先后有不少人进去过,但俱是一去不复返。可在千年前,却有人从中出来,正是敝教的祖师。而且,他带回来一个秘密......” 说到这,那道人忽然停下来,似乎并不想让老和尚知道,饶了一大截继续道:“大师见谅,此事干系重大,在下不便往下说!” “总之,敝教祖师当年带回那个秘密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不过,却留下了一件奇物,让我们可以凭借此物,追查妖魔之眼的动向。” “前段时间,我与大师阔别回到中原后,那件奇物上竟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浮现出了一条预言!而且,与大师有关!” “上边明确的提到,大师这次的计划将在最终关头功亏一篑,让我过来相助大师一臂之力。” “只是,这个空行母也在预言之上,而且扮演者至关重要的角色。预言说,在以后会有一个人因为与大师相同的原因,来到大师这座桑利寺中,寻求驱除身上邪灵的办法。” “届时,这个空行母便会出手相助,并在以后帮他走进那只妖魔之眼,完成当年敝教祖师未完成之事。” “所以,这次贫道才会过来,相助大师一臂之力!希望大师能理解,暂且饶这妖妇一命!” 莲花老和尚听罢,心知自己纵然出言反对,也无济于事。只得愁眉苦脸的答应了这道人的要求。 随后,这道人又叫醒了空行母,严词留下一番警告,待空行母唯唯诺诺的答应后,又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将空行母封印在了原地。 临走前,他又告诉老和尚,在这里随便找个地方,给预言上那个人留下唤醒空行母的办法,便可以顺着四方台底下的那条通道,离开此地逃出生天。 可老和尚死了三个徒弟,自己又已经一把年纪了,心灰意冷的根本不想在折腾下去,索性便留在了此地....... 文芳跟赵娇在天阁看到的预言,正是老和尚临终前所留........ 但是,文芳信上的内容到此处还没有完结......... 视角一转,又挪到了空行母的身上——大概是说:空行母那次被神秘道人封印后,身体便留在原地无法行动。 但别忘了,她是无尽海的构造者,在那里却可以活动自如。无奈此地暗藏水底,外人很难到达。 转眼上千年过去,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孟甘棠无意间发现了无尽海,闯入此地。 于是,早就寂寞无聊,开始数自己腿毛玩的空行母,登时起了劲,诱导孟甘棠见到了她,想让她留下来陪自己。 不料,那时的孟甘棠看破了此地的玄机,哪会答应这等请求?俩人一言不合,便交上了手。 按理来说,无尽海就相当于一个复杂的电脑程序,而空行母就是编写这个程序的程序员,在这里,孟甘棠应该绝非她的对手才是。 可就在空行母好整以暇,认为胜券在握之时,孟甘棠忽的一声惨叫,那只蝎子精居然出现了,带着她飞快的逃离了此地。 空行母当时震惊欲绝,在那蝎子精出现的一刹那,她察觉到了自己死对头阿妣遮噜迦的气息,一时竟忘记了阻拦,让孟甘棠逃离了无尽海。 那次过后,无尽海便热闹起来。 孟甘棠数次鬼鬼祟祟的进入无尽海中,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而且,她每次的状态都非常古怪,空行母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孟甘棠身上似乎也有一个类似于她的存在,可又与她不同,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拼合而成......而且,其中一只,似乎就是被她所杀的阿妣遮噜迦........ 文芳信上对梵文的阐述到此结束,在底下用一行小字标注道:佛殿最后出现的梵文,撰写者应该是两个人,莲花生大师和空行母。 莲花生大师的叙述较长,但却解释了无尽海的真正结构。 这座一直充满神秘色彩的寺院,不负它的盛名,原来是一座潜藏于大江,会凭空移动的精神空间! 而空行母的留言篇幅,则相对较短,字迹凌乱潦草,应该是在当时替我祛除身上诅咒后,匆忙写下的。 至于信上的最后内容,基本是文芳结合自己的想法,对我们此行的总结:根据她的理解,无尽海出现时,之所以只有我们几个人进入其中,有两种可能,一是空行母刻意为之,故意排除掉其它人。让我们按照她的指引,离开了孟甘棠修建的这座佛寺,一步步进入了潜藏于水底的桑利寺内! 第二个可能性,则是因当时已经附在我身上的那个天蝎王,在暗中搞鬼。 总而言之,无尽海之事,犹如一团只能勉强理出来一条脉络的乱麻,唯一知情的空行母,也不翼而飞。 到了今日,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这里的事情算是终结了。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她要返回市区,看看木老头那边的情况! 信得最末端,有行非常小的字,比划很重,文芳写的时候好像非常犹豫,只有半句:神秘道人的身份,洛玲似乎知........ 我注视着最后这行小字,心里非常奇怪。 虽说文芳只写了一半,但接下来的内容不难猜测出来——洛玲,居然知道那个神秘道人的身份? 这怎么可能? 我想了半天,也实在无法将那个近乎被花生大和尚神化的道士,与逢人便笑的洛玲联系到一起。 一时心痒难耐,犹豫了片刻,咬咬牙从抽屉里翻出手机。厚着脸皮,拨通了文芳的手机号码,话筒嘟嘟嘟的响了几下,放在耳边一听:嘿,这娘们简直绝了!他娘的,居然把老子扔黑名单里了....... 我郁闷的挂了电话,又试着拨了拨老土匪的号,耳边依旧提示的忙音。 得,这下算是彻底沦落成孤家寡人了!对了,秦如玉,这妮子跟洛玲关系好,兴许知道点什么.......而且,怎么说我都算救过她的命,她总不会至于把我也拉黑吧! 抱着侥幸心理,我按下了拨号键。 这次手机响了几下后,马上就传来秦如玉惊喜的声音:“颜知,你们是不是要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啊!对了,木爷爷这边已经醒了,一定解决了对不对?快回来,我,我想你了!” 我欣慰的松了口气,好歹还有个贴心的人!也不嫌啰嗦,跟她把这边情况大概的一讲,秦如玉听得连连惊呼。 等我最后问到那个神秘道人的时候,她想了一会儿,叫道:“啊!我知道了!小玲那臭妮子,以前总说一个什么叫做鬼谷的地方,那里好像就有一群道士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 众叛亲离 斗转星移,世事难料。无尽海一事,先有孟甘棠发难在前,道出了我与她之间的猫腻。后有庾明杰煽风点火在后,彻底绝了文芳对我的念想。率领众人连夜离行,绝尘而去。 正是“一朝点破东窗梦,旦夕举目无余亲。” 罢了,我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唯有秦如玉不避嫌隙,愿与我天涯海角的电联一番。待我提及那个神秘道人时,告诉我曾有段时间,洛玲屡屡对她提到一个名为鬼谷的地方。 听话听音。 依洛玲当时的意思,这个鬼谷似乎就是个历史悠久的道观,里边或许有不少避世不出的道人聚集。此地,可能与数度出现在梵文中的神秘道人有关。 只是,秦如玉身在万丈红尘,向来没有避世隐居的意思。因此,洛玲对她说起此地时,也只是一笑了之,全然未放在心上。要想知道具体的情况,非得等洛玲从行程中回去后,当面盘问,才能明了。 双方约好,等过几日秦如玉那边有了收获后再度联系,便结束了这次通话。 放下手机,我眼睛又忍不住往信上最后那行小字扫了扫,暗自担忧道:文芳既然留下此言,按照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莫非是想去找这个鬼谷,弄明那个神秘道人的身份? 八九不离十!此人在梵文中,曾提到自己乃是一个教派的人。此教有人进入过那个妖魔之眼,也就是我们曾见过的‘神目’,并留下了一件能够追踪妖魔之眼的‘奇物’。 这个鬼谷会不会就是当年那个教派?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突然破门而入的一个人,又打断了我大脑七绕八拐的思绪。抬头一看,来人竟是阿大! 我惊喜的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用手推了推他,才讶异的问道:“我靠,真是你!阿大,你怎么没跟文芳他们一起走?” 说话间,我就招呼他落座。 不料,阿大按住我的肩膀,摇了摇头开口道:“颜知,我就不坐了!你现在醒了,我也该告辞了,保重!” 阿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我正愁身边没个说话的人,怎能这般轻易放他离开?于是,便生拉硬拽的撺掇他坐在椅子上,东拉西扯的寒暄起来。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阿大昨晚便生起了策马东回的念头。只因他与文芳等人不甚熟稔,又受不得老土匪称兄道弟的热情。翻来覆去的数过去,好像只与我有些交情,便留在了今日。准备互相做别后,就回去找寻佛主。 阿大去意已决,我挽留了几次都被他回绝。最终,只得披上一件孟甘棠备下的藏袍大褂,将他送上了船,目送他消失在白茫茫的江影水光中。 临走前,阿大一只脚踩在船上,欲言又止的对我说了句非常古怪的话:“颜知,这次一别,你我二人怕是再无相见之期!听我一句忠告,藏地山高水远,却是一片净土。中原物华天宝,绝非良善之地!” “若能留在此地,最好不要回去!”说罢,阿大便让那船夫分水破浪而去。 正当我绞尽脑汁,揣摩阿大言外之意时,赵娇和一个叫不上名来的小阿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说是孟甘棠请我过去。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在佛殿暗门后的小客厅见到了孟甘棠。 她挥手叫两个小妮子离开,招呼我落座,端给我一杯冒着热气的酥油茶,顺势往我肩上一枕,深情款款的问道:“颜知,文小姐他们走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气哼哼的端起杯子灌了两大口,撮牙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就此回去,估摸着也是被扫地出门的下场!得了,以后就凑活着跟你过,在你这做个小白脸,混吃等死吧!怎么样,欢迎不欢迎?” 孟甘棠妩媚的白了我一眼:“你这没良心的混蛋,说话能不能好听点?想跟我凑活过,我还不愿意呢!” 这娘们一身的媚骨,此番风情万种的一娇嗔,几乎让我当场把持不住!心中食指大动,反手勾住柔弱无骨的柳腰,故作凶狠到:“格老子的,小娘们好大的胆子!敢不欢迎洒家,信不信老子把你就地正法喽!” 孟甘棠见我神色有些不对劲,花容失色的推开我,慌张的逃到了对面的椅子上,胆怯的捂紧自己的衣襟,警惕的对我说道:“混蛋,今.....今天不行,人家.....人家那个.....来了!坐好,不许乱动,我有正事说呢!” 我好险没被当场噎死,双眼冒火的盯着她两条腿缝:妈的,这女人莫不是故意玩我的吧!老子这都马配鞍,弓上弦了,又来这么一招,诚心要我难看吗? 不过,孟甘棠的神色不像是作伪,之前落跑间行动也的确有些许别扭。只好压下满腹的邪火,没好气的让她有事快说,寻思着身上还有几个大子,待会儿要不要叫上两个阿妹,去僧房春宵一度,舒缓舒缓筋骨? 我看,赵娇那小妮子白白净净,前凸后翘的就成....... 我这边心思飞到爪哇国之际,孟甘棠那边已经自顾自的开说了。竖起耳朵稍微一听,才知道,这娘们说的还是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众人前几日榷定无尽海一行时,她曾对我保证过,这次事毕就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我,还别说,在这件事上,孟甘棠挺守信的。 我耐心的往下听了几句,见这女人颇有几分掏心窝子的意思,净说些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大概的内容无非就是,她当年一个人流落街头后,巧遇佛主被其收留。 再往后,她又发现了天蝎王的存在,想方设法的要消灭这个隐患。于是,便将此事透露给了佛主,希望他能够帮上一点忙。 无奈佛主全幅心思都在那个神目上,完全不愿意插手此事。孟甘棠只好自己一个人,如何去跟那天蝎王斗智斗勇....... 我听到这里,耐心基本上被磨光了,说道:“打住,先打主!我说孟大美女,你甭只挑这些我知道的说啊,倒是抖露点我不知道的真货色出来哪!” 孟甘棠气纠纠的瞪了我一眼,哼道:“那你还想我说什么?” 我干笑两口,大脑飞快的组织出来几个问题,别扭的问道:“得得得,瞧你这糊涂劲,我替你缕缕思路!第一个问题,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身上那件五彩蚕衣是从哪儿来的?甭想撒谎,庾明杰都对我说了。老实交代,你以前是不是还有个姘头?” 不想,这个问题一出口,却惹来孟甘棠一阵调侃:“哟,你这没良心的混蛋,还知道吃味哪!那衣服不是我的,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要说我的姘头嘛,倒是也有一个......这不,正在对面审问人家呢嘛!” 我顿时面红耳赤,内心将庾明杰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遍。 妈的,那小子空穴来风的胡乱猜测,让我还真就信了他的连片鬼话。此刻,倒教老子被这娘们臊的下不来台! 我羞愧难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急忙把话题岔开,又一口气问了几个心中一直不解的问题。 孟甘棠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只不过,这些年她的重心都在针对天蝎王哪方面,对其它的事情并不上心。本身又是个灵知,虽说被佛主收留过,却很难得到佛主的完全信任。 因此,她知道的隐情及其有限。回答上来的问题,大多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至于诸如:神目究竟是何物?佛主寻找那种灵知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等等这些至关重要的问题,却没有一个准确的交代。 第一百九十七章 鬼谷疑踪 俩人在客厅谈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又吃了顿饭,窗外日头已然西斜。我见孟甘棠眉宇间露出了几分疲倦的滋味,便打着哈哈,心怀鬼胎的拒绝她提出晚上同床而眠的要求,起身出了门。 藏地天时特点分明,昼缓夜急,暮色出现了不消一刻,沉沉的夜幕便当空笼罩下来,清雅的佛寺隐隐都阴沉了几分。 按理来说,我目下正逢人生的低谷,怎么着也该伤春悲秋的感叹一句,花自飘零水自流,为伊消得人憔悴! 然后,一夜辗转无眠,幻想着文芳的倩影。 不过,事实却是我出来后,四处踅摸了一大圈,找到了赵娇那伙小阿妹的卧室,拉上她们坐船去了对面古朴的县城,找了家ktv歇斯底里的狂欢了一夜。 直到凌晨时分,附近被聒噪的睡不着觉的居民,打电话报了警,我们才醉醺醺的被扫地出门,灰溜溜的坐船回了寺院。 最终,也不知怎么搞得,我迷迷糊糊的被一干小阿妹带到了她们的大卧室。 这群小妮子也不是不沾荤腥的主儿,本就做的是皮肉勾当,被孟甘棠强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江心,过这种苦行僧般的生活,早就隐忍多时。 此次得了这个机会,酒精作祟下,也不知谁先开了个头,看似荒唐的事情便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次日,等我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瞬间被身边横七竖八躺着的白嫩玉-体晃花了眼睛,做贼心虚的抄起人群内的赵娇,随便裹了个大毯子,天寒地冻的逃回了自己房间。 赵娇被冻的不轻,进门便模模糊糊的打了个喷嚏,口齿不清的呢喃道:“臭小芝,快下去,轮到人家了......唔,坏老板的好.....好大呢!” 我本就几欲爆炸的脑袋,顿时又大了一圈,硬着头皮推醒了赵娇。 这妮子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被我抱着。当场便张大了嘴巴,又羞又气的嗔道:“老,老板,你,你......我.....你欺负我!” 我愁眉苦脸的道:“得了吧,妹子,事都发生了,咱就甭惊讶!还是快说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啊!” 这个时候,赵娇估计也回忆起了昨天晚上,那大被同眠的场景,嘤呢一口,一张脸简直红的要滴血,埋到我怀中不出来。 过了会儿,小妮子心中有了主意,故作迷茫的抬头到:“老板,你在说什么呀?昨天晚上咱们不就出去唱歌了嘛?有什么要解决的呀?” 我闻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脏瞬间一定,强行要了她的银行卡号,用手机给她转了几万块,让她分给其它小阿妹。 随后,俩人不知怎么搞得,又大被盖身的折腾起来,待到激情过后,赵娇才心满意足的裹着被子,偷偷潜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大脑又不由自主的转动起来,一会儿这个念头闪过,一会儿那个念头又冒出来。 想着想着,我突然‘啊呀’一声,想到昨天下午只顾着一门心思打坏主意了,忘了问孟甘棠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于是,当下再也坐不住,匆忙往身上套了几件衣服,径直去找她。 不料,前脚刚出门,迎头就撞上了离开没半小时的赵娇,她满脸慌乱地告诉我,孟甘棠不见了! 我当下大吃一惊,无数个猜忌瞬间涌上心头,莫非,那娘们又跑了不成?妈的,难怪昨天晚上,我们搞出来的动静那么大,那娘们却半点动静也没有! 可又不对啊!天蝎王已死,她现在是无事一身轻,没有必要在把自己搞的那么神神秘秘,要走也该提前说一声啊? 正当我准备动员赵娇,让她带上其它人去附近找人的时候,孟甘棠自己给回来了。 她冷着脸打发走赵娇,一脸幽怨的将我带回房间,生气的把一个东西拍在桌子上:“你这混蛋,就不能给我消停点吗?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莫名其妙的拿起桌上那东西一看,才发现这他娘的原来是张法院的传单,落得还是我的名字。在一深问,顿时我便尴尬起来。 感情这娘们昨天早就发现我神色不对劲,估计是在盘算什么坏主意。等我离开后,就悄悄地跟在了后头。 昨晚我们被警察从ktv扫地出门时,本来人家是准备把我们当成聚众涉黄来抓回去处理。孟甘棠见状,赶忙出面打通关系,才让我们轻松离开。 我又羞又窘,正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支支吾吾的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手足无措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过了会儿,孟甘棠无奈的摇着头道:“唉,算了!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坐下吧!” 我如蒙大赦,急忙干笑着坐在她边上,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那个.......你不生气了吗?” 孟甘棠没好气的嗔道:“我生气有用吗?我生气你以后就不这么做了吗?” “哼!颜知,这种事我见的多了。再往难听说,我就是专门赚这种钱的!但是,我也不愿意自己的男人,去跟其它女人胡来。你既然留下了,就是承认了我!我希望,这种事,以后......尽量少发生,知道了没有?” 我闻言后,差点抱住她的脑袋狠狠亲上一口:娘的,这风月场打滚出来的娘们就是不一样,居然如此的开明!听这话里的意思,好像不反对昨晚那种事。嘿嘿,让我白白受了场虚惊。 我连声称是,见她火气渐渐平复,又将话题绕到了别处。 从饮水机接了杯热水给她,问道:“对了,昨天忘记问你一件事,阿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把他复活的?他离开前,似乎有什么心事!” “哦,你说这事啊!” 孟甘棠低头抿了口水,抬头道:“说实话,其实我也知道的不清楚!当时,带你们从龙王庙出来时,有人在左边的树林里发现了他的尸体。我本来是打算带回去交给佛主的,但那时候,他的尸体又不翼而飞了!” 说到这,孟甘棠显得有些莫名紧张,抓住我的手道:“可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阿大的尸体竟然出现在我当时下榻的宾馆中,我就觉得可能又是天蝎王搞的鬼!于是,我就暂时按兵不动,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听到此处,我就猜出来她下边的意思了,震惊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阿大其实不是你复活的?而是,那个天蝎王干的?” 孟甘棠沉沉的点了点头,说:“不错,当时阿大的尸体在我那里放了几天,又消失了!之后,我下去问了宾馆的负责人,她们却告诉我,我曾拖着一口非常大的箱子,离开过宾馆一次,时间很长。” “当时,我就完全确定是天蝎王在搞鬼!于是,又通过佛手的情报网,查到了我最终抵达的地点,竟然是在河南那边的一座山下。” “河南?”我惊讶的叫道:“天蝎王带着阿大去了河南?她去那边做什么?” 孟甘棠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按照情报上的地址赶过去时,发现阿大已经活了,但却没有醒........” 我嘬着牙怪叫道:“于是,你当时摸不清楚的天蝎王此举的用意,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决定拉上我,给他留了封信,让我来这里找你,准备跟天蝎王最后一搏?对吗!” 说到最后,我的表情已经十分不善。 孟甘棠吞吞吐吐的说:“是....是这样没错!怎么了嘛!人家那个时候,也是被天蝎王逼得没办法了,谁知道她带着阿大去那鬼谷做了什么......再说了,你这.......” 我恶狠狠地盯着她,猛不丁听见从她口中蹦出来‘鬼谷’两个字,当场跳了起来,激动的抓住她肩膀,急切道:“你刚说什么?鬼谷?鬼谷在河南那边?”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字天书 孟甘棠古怪的看着我:“对啊!颜知,你这是怎么了?大呼小叫的,真是的,把人家胳膊都抓疼了!” 我没心思听她抱怨,没想到,让我焦头烂额的想了半天的鬼谷,孟甘棠居然知道! 于是松开手,一屁股坐在她边上,催着她快给我说道说道,这个鬼谷究竟在河南哪里?里边有什么名堂? 孟甘棠神色愈发古怪起来,打量着我说道:“颜知,不会吧!你难道没听说过鬼谷吗?那可是先秦时,大名鼎鼎的鬼谷子隐居之所呀!大概位于河南云梦山的西段,你问这个干吗?难道在这里呆够了,想去那边旅游吗?” 我根本没管她最后一句话,难怪当时听秦如玉说鬼谷这个地名时,总他娘觉得有点耳熟,原来是因为那位千古奇人鬼谷子啊! 只是,这个鬼谷是不是秦如玉说的那个鬼谷,目前还难以确定。 我想了想又问:“孟大美女,你去过那个鬼谷,在里边有没有见过什么道士或者道观一类的的存在?” “当然见过啊!” 孟甘棠似乎已经从我话中听出了点意思,解释道:“鬼谷子是当时道家的代表人物,他的隐居之处自然是修道之人追求的圣地。我当时来去匆忙,也没有太过注意,但沿路经过云梦山,所见道观便不下二十座,并且各个香火鼎盛!” “颜知,你突然问起这个鬼谷,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孟甘棠说罢,满脸凝重的抓住我的手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开口将大概的情况与她一说。 孟甘棠惊愕道:“还有这等事?颜知,那洛玲怎么知道,梵文中的神秘道人与鬼谷有关的?” 我说:“这个,我也不清楚!而且,文芳那边把我扔黑名单了,这事也并非洛玲亲口所说。我是秦如玉那里打听到的,现在还不能确定,秦如玉说的对不对!” 孟甘棠直接把她的手机取出来:“给,用我的电话打!那神秘道人的身份很重要,如果能确定他的来历,兴许我们可以查出来,那个神目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拉下脸皮又拨给了文芳。 过了会儿,文芳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喂,哪位?” 我莫名其妙的一下子怂了,好像手上抓着一块滚烫的火炭,赶紧放在孟甘棠耳边,不停用眼神示意她开口说话。 孟甘棠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吸了口气道:“文小姐,你好!是我,孟甘棠!” 文芳的声音顿时就冷了,语气不善的问孟甘棠给她打电话做什么?是不是我让给她打的? 说着,文芳那边就要挂电话。 “文小姐,等等!” 孟甘棠急忙喊住她,快速将鬼谷的事简单一说,文小姐,我们就是请您想问问洛小姐,那个神秘道人是不是与鬼谷有关? 文芳冰冷道:“你们问这个干什么?这件事与你们无关,告诉颜知,他要是想知道的话,让他自己过来听电话,别鬼鬼祟祟的藏在一边........哼!装孙子!” 孟甘棠促狭的把手机推过来,调侃道:“听见没有,人家要跟你谈话呢!” 我紧张的沉了口气,哆哆嗦嗦的对着话筒问了句好,那啥,你们现在到哪儿了?回去了没有?路上气候变化大,注意加减衣服,千万别感冒了! 许是文芳开了外音,我的话刚落,老土匪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嗬,这小子他妈的还要不要脸了?真敢开口接话!” 庾明杰马上道:“可不是?阿叔,您老也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划算!” “如今这世道,像这种家伙多了去了!还是您老深明大义,及时将文队从火坑中救出来!不然的话,文队真跟了他,以后不知道还得受多少窝囊气哩!” 我当场暴跳如雷,差点想从手机爬过去,抓住那不嫌事大的家伙一顿暴揍,却听文芳这时一声大喝:“你们两个够了,都给我闭嘴!洛姐姐,我现在不想跟他说话!既然他问起了鬼谷,劳烦你对他说说吧!” 电话那头‘嗯’的一声,洛玲的声音马上出现,她跟我倒没什么矛盾,对我的态度还算和善。 俩人寒暄了几句,洛玲便告诉我:“小颜,秦如玉那死妮子,在这件事上记得倒差分毫不差!” “我的想法与她的一样,你们在梵文上看见的那个神秘道人,很可能就是当时鬼谷教清修的道人。我以前有幸曾与他们打过交道,发现其中大多都是些身怀异术的高人。而他们掌握的那种异术,又似乎很像是异虫掌握的虫术。” “再加上,据传鬼谷教中有一卷当年鬼谷子留下来的无字天书,被他们一直视若珍宝的束之高阁。联想起梵文上的道人,我就觉得这两者之间,或许会有所联系!” “只不过,究竟如何,我目前尚难肯定.....” 洛玲的肯定,无疑给我跟孟甘棠打了一针强心剂。 结束这次通话,俩人又钻到孟甘棠的僧房,用电脑搜了下鬼谷子这个人,网页索引竟有数十万页之多。 俩人在这密密麻麻的资料中,勉强挑出来一份比较靠谱的文章,其中大多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内容。 不过,其中有一段奇闻异事,却吸引了我跟孟甘棠俩人的眼球。大意是说:这位鬼谷子早年曾师从道教圣祖老子,后学有所成,回到家乡云梦山,开辟洞府想在此地传经布道。有天夜里,忽觉云梦山上异光缭绕,似有什么宝物要出土。 于是,鬼谷子便只身寻着光源找去,只见一处溪岭祥光万丈,周围人影绰绰,鼓乐之声大作,像是传说中的仙人下凡。 鬼谷子按捺不住好奇心,走向了那团光源.......后来发生的事情无人可知,但据传鬼谷子从那团光源中带出来两个宝物,一本无字天书,以及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后来经由他的引荐一起师从老子,正是那位奇门遁甲的创始人——九天玄女。 这个看似怪诞不经的野史传闻,却让我跟孟甘棠俩人脑中炸开了锅。此文提到出现在云梦山的光源,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目? 花生老和尚留下的梵文中,却有提到那道人有位祖师,曾进入过妖魔之眼,并且带出来一件奇物。再结合洛玲所言,似乎足以确定那道人便是鬼谷子的传人。 只不过,眼前网页索引出来的此文,提到的九天玄女一事,又让我跟孟甘棠面面相觑,难辨真假! 过了会儿,孟甘棠吐了口气,问我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眉关紧锁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想法!不过,看来这次河南鬼谷一行,已经势在难免了!” “孟大美女,劳你给咱们打点一下,只等洛玲那边有了消息,我们立刻动身启程!” 孟甘棠早有此意,此刻闻言二话不说,马上动身去做安排。 第一百九十九章 动身 文芳那边的消息来的很快,大约是在第三天黄昏时分,我正领着一干小阿妹在城里到处瞎转悠时,接到了秦如玉的电话。 她在手机上告诉我,文芳等人在第二日午夜,披星戴月的赶回了市区。当晚仓促休息了几个钟头,次日一大早便动身去郊区看望了木老头,而后秣马厉兵,直取云梦。现在已经抵达云梦山脚下,正由洛玲带头,寻找当年她接触过的鬼谷传人。 只不过,秦如玉比较倒霉,这次又被留在了市区。文芳那边的进展都是美玲通过电话传达给她的,具体的情况她也知之不详。 但是,美玲却在电话上提到了另一件事,说他们在赶赴河南的途中,路上似乎看见了阿大。却因为车急路遥,当时并没有看的太清楚,也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阿大。 秦如玉说完这些,又在电话上极为八卦的问我:“颜知,你跟文小姐是不是闹矛盾了?我听洛玲说......说你和那个孟甘棠......好像有......真的吗?” 我勉强的干笑两口,告诉她:“秦大美女,这话可不能乱讲,小心我告你诽谤!不过,洛玲倒也没蒙你,我跟孟甘棠的确有那么一点超越友谊的关系.....嗨,这也是我自作自受,得了,不说这个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啊!” 说完,我就要结束通话,回去找孟甘棠合计合计。 “哎,颜知,先别挂,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呢!”不料,这时秦如玉却焦急的喊住了我,吞吞吐吐的问道:“颜知,那个.....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我一个人在市里好无聊的,美玲走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我一听就明白这娘们的意思了,估计是踅摸着也想去云梦山凑个热闹。可文芳等人又把她撂在了家里,所以就想搭上我这条船,来个顺水推舟。 这时,赵娇拦了条船,招呼我上船。 我边往甲板上走,边故意调侃她:“嗨呀,秦大美女,你就甭拿我开涮喽!这世上,谁都可能无聊,可咱能寂寞吗?你说说,就凭咱这条件,要模样有模样,要银子有银子,还是个演艺圈的老掌柜。随便出去吆喝一嗓子,还愁没人说话吗?” “颜知,你,你......”秦如玉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索性开门见山的道:“哼!颜知,我不管,我把消息都透露给你了,你要去云梦山的话,必须得把我带上!不然.....不然的话,我就告诉文队长说.....说你也欺负过我!” 我蹭的下,脑门就出了头冷汗,急忙道:“别介啊,秦大美女,咱红口白话,有事说事!可千万不能无中生有,平白往我头上泼脏水啊!你摸着良心说说,我啥时候对你不是毕恭毕敬,就差当自己奶奶供着呢.....” 秦如玉气的不浅,拿话吃住了我。一口咬死,最多给我俩天时间,要我还没到市区那边去接她,豁出去自己名声不要,也得满世界嚷嚷去。 扔下狠话,这娘们就果断的挂了电话。 我欲哭无泪的抓着手机,这他妈算什么事啊?老子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以前咋就没瞧出来,这细皮嫩肉的娘们,竟然恁的腹黑。真要被她那么一嚷嚷,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于是,只得垂头丧气的默认下来。一个劲的催着船夫,火急火燎的窜进客厅,跟孟甘棠合计起来。 俩人讨论完正事,孟甘棠决定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天再打马出发,直奔河南。 我害怕时间不够,万一误了秦如玉定下的期限,那想哭都没地去哭!所以,就急不可耐的催她马上动身,一刻也不能耽搁! 孟甘棠非常奇怪,细问之下,我唉声叹气的把详情告诉了她。 孟甘棠听罢,就忍俊不禁的笑话我:“哎哟,咱颜大官人多厉害的人物,原来也有害怕的人呀!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说实话,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了?” 我恨恨的在她胸口掏了一把,直截了当的说道:“废话,那娘们大江南北的火了多少年?你出去问问,上下三辈带把的人,哪个对她没点歪心思?可他娘的,又有几个敢对她有意思?就那.....那岁数,怕是当我奶奶都小了.....” 孟甘棠边招呼门外偷听的赵娇,出去安排车子。边妩媚的白了我一眼,嗔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毛病!年龄小了,嫌人家懵懂青涩不解风情;年龄大了吧,又会说人家人老珠黄,配不上自己......都是惯出来的!” 我拉着她往外走,不服气的辩解道:“哎,我说孟大美女,话可不能这么说!头顶三尺青天,脚踏五丈黄土,谁能逃得了生老病死这四个字?再说,秦如玉那小脸,一掐都他娘的能滴出水来,能当得上人老珠黄这词吗?” “这不就是.......那年龄实在有点吓人,真要发生点暧昧,以后怎么办?是当亲老婆养着呢?还是当亲祖宗供着?人言可畏呐!” 说话的功夫,赵娇两团鼓鼓的胸脯上下颠晃着,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擦了把头上的汗说道:“孟姐头,老板,车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能出发了!这回.....能不能也把我带上呀?” 孟甘棠笑着打了她一下,说道:“小浪蹄子,跟这没良心的混蛋还没偷够腥吗?去告诉其它人一声,我给她们每人发了个红包。让她们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照顾好这里,别尽带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赵娇香汗淋漓,兴奋地应了声,急匆匆的离开了。 踏着黄昏的最后一道余韵,三人坐上了车。路上每人倒了三次班,总算赶在秦如玉的期限前,驶入了银装素裹的市区。 这场从秋末飘来的大雪,至今仍在如火如荼的落着。刚轮班睡下的赵娇打了个哆嗦,揉了揉眼睛抬头往窗外一看,迷迷糊糊的问我:“老板,这是哪里啊?我们是到南极了吗?” 我笑了几口,把车停在文芳门牙前,正想下车,秦如玉听见车声,裹得像个肉球的出来,径直上了车。 俩人多日未见,寒暄了几句。旋即,我又把赵娇介绍给了她,三个女人互相打了个招呼,算是勉强认识下来。 之后,四人又一刻没停的将车开上了省道。秦如玉把外边一层羽绒服脱下来,放在我腿上,吐着舌头怯怯道:“颜知,你没生我的气吧?” 我摆摆手,郁闷道:“得了,该生的气被这么一路折腾下来,早就没了!” 说话间,我点了根烟,苦笑道:“我说秦大美女,咱俩就算没感情,起码也有点交情吧!你使出这招威逼利诱出来,良心就不会痛吗?” 不想,这娘们眼圈立马给红了,抿着嘴委屈道:“谁让你们做什么都不把我带着,我....我想你了,还不行吗?” 我两只眼睛登时就直了,被这句话吓得好险没给噎死。 正开车的孟甘棠闻言,立刻‘哎哟哟’的怪叫起来,连边上的赵娇也不怀好意的向我看来。 黑山镇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这娘们对我有点意思。但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她会挑这个点说出来,一时间呆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 最后,还是孟甘棠给我解了困局,憋着笑把话题带到了正事上,向秦如玉问道:“秦小姐,这俩天,你有没有再接到洛小姐他们那边的消息?” 秦如玉红着脸‘嗯’了下:“接到一些!小玲说他们,在云梦山那边一所道观中,发现了些鬼谷教的线索。只是,鬼谷教的人还没找到!” “还有就是,阿大的身份也确定下来了!他的确去了云梦山那边,身边还有些黑衣人,疑似佛手的人!” 第二百章 不在服务区的道观 “佛手的人?”孟甘棠把方向盘一打,将车靠边停下,转头皱眉道:“秦小姐,你能确定吗?如果是佛手的人,或许佛主也在云梦山那边.....可他去那里干什么啊?.” 秦如玉不能肯定的摇了摇头,迟疑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小玲说,当时阿大和那伙人行色匆忙,像是赶着去云梦山办什么急事。虽然看见他们了,可并没有去打招呼。” 经她这么一说,我跟孟甘棠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佛主那老孙子绝对在云梦山那边。可他去那里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莫非,阿大把无尽海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他?那老鬼也想分一杯羹,去找那位神秘道人的身份? 但是,这又说不通啊!神秘道人的身份,是洛玲推测出来的,阿大当时已经与他们分道扬镳,怎么会知道云梦山这个地方? 我们几人分析了一路,也没有琢磨出个头绪来。. 唯一能肯定的是,佛主去了那边,肚子里绝对憋着什么坏水!那老孙子的阴险狡诈,我可是亲身领教过得。 出了省,接下来一马平川,转日便到了云梦山脚下的县城中。 我考虑到佛主跟秦如玉这俩人之间的关系,本意是想一到此地,便让她去投奔文芳等人。正所谓三人为伍,五人成群!料想佛主在胆大包天,有文芳跟老土匪俩人坐镇,他也不敢胡来。 可是,秦如玉却吃了秤砣铁了心,坚决要跟着我。稍微逼了几句,这娘们又他妈把那番说辞撂了出来,让我简直是欲哭无泪。 最终,在孟甘棠的劝说下,我只好暂时妥协让步。几人随便找了间宾馆,稍作休整片刻,就让秦如玉给洛玲打电话,问个具体的位置。 不想,洛玲那边居然提示忙音,好像不在服务范围内。 我心中奇怪,河南乃是中原之地,云梦山也非十万大山那种荒僻野山,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手机信号覆盖不到的范围? 于是,我又让她给文芳打过去,同样提示不在服务区中。这下子,几个人登时就紧张起来,那座道观到底在什么地方?怎么连电话都打不通了?他们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就在我们焦头烂额,无从下手之际,赵娇突然想了个办法,让我们不如去当地的移动大厅查查,秦如玉最后接到洛玲电话时候的位置。 几人一拍即合,马上火急火燎的赶到当地的营业厅。在孟甘棠的重金利诱下,总算锁定了一个大概的位置。大约在云梦山西段的一处峡谷中。 随即,四人十万火急的上了车,直奔那处峡谷。 云梦山隶属于太行山脉,位于太行东麓。 而太行山素有八陉万水之称。所谓八陉,即古代山西,河南,河北三省,在太行山白蛉千峰中开辟出来的八条咽喉索道,多有古代留下来的军事关隘。 洛玲等人最后去过的那处峡谷,正在云梦山西段靠近太行陉的一处峡谷盆地中。我们沿途经过了三四道保存完好的古代边防关隘,紧赶慢赶花了三四个小时,才总算到了山下一个小村寨里。 这个山村依着陡峭的山势而建,几乎全是明清时期的老建筑,地基高而厚,不足三米宽的青石村道前,一条山溪恒流而过。村中人头攒动,尽是些大包小包的驴友。 车到这里很难开进去,我们四人只好步行进村。没走几步远,便有个油头滑脸的家伙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问我们是不是要去清溪峡旅游。 我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人是个野路子出身的导游。不过,清溪峡正是我们此行的目标,我跟孟甘棠商量了一下,俩人都懒得再浪费时间去当地的旅游公司去请向导,当即就让他带我们进山。 一路上,这家伙卖力的给我们的讲解此地的历史风光。我一门心思都在峡谷中的哪所道观中,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 秦如玉最后接到洛玲电话时,他们应该正在那座道观内,莫非,那座道观有什么蹊跷?于是,就趁机问了下那所道观的情况。 这人一听,登时脸就变了:“老板,你们是要去那座鬼道馆啊!哎呀,那地方邪乎的紧,可去不得哪!” 我心瞬间凉了半截,鬼道观? 妈的,问题果然出在这座道观上了! 只不过,我并没有显露出来,故作狐疑的问他:“怎么不能去啊,有什么邪乎的,你给我仔细说道说道,别是想拿了银子不办事吧!” “哪能啊?老板,您可千万别误会,我这是为你们好!” 这人苦着脸,解释道:“几位老板,你们要去的那道观叫玄女观,在清溪峡的尽头,空了几十年了,没几个人敢去那里.....” 据老一辈的人说,这座玄女观好像还是座坤观,在秦朝就有了,里头供的是九天玄女娘娘。 几十年前,还有群神神秘秘的道姑在里头修行.......但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群道姑全都不见了......而且,从那以后,玄女观就闹起鬼来了,很凶,大白天都能看见鬼影哩!活人要是进去了,就会被那些鬼把魂儿勾走,再也出不来,邪乎的很呢! “几位老板,听我一句劝!咱们清溪峡能观光的地界多了,我保证让几位老板尽兴而归,只是那座道观,万万不能去哪!” 我听到九天玄女的时候,神思就飘远了,洛玲他们找到的这座道观,竟然与那位九天玄女有关! 难道,我们在网上找到的那篇文章,并非是全靠子虚乌有,凭空捏造杜撰出来的?文芳等人现在无法联系上,莫非真像这人说的,被那座道观的鬼给勾了魂? 我不由看向孟甘棠,她也向我看来。 俩人对视了片刻,她递给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随后,就故作不信的看着他,激将道:“小哥,你瞧瞧,你把我两位妹妹吓成什么样子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就算有鬼,它大白天的也不敢出来吧!老实交代,是不是那座道观离得远,欺负我们外乡人不想多跑路,故意编出来的瞎话?” 这时,赵娇也跟着起哄到:“对啊对啊,你别想骗我们,前俩天不是还有人去过吗?” 俩人这么一说,这人急忙辩解:“哎呀,你们这几个老板怎么不听人说呢!” “前几天的确有两队人去过那里,可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十有八九是被那些鬼勾走了魂!” “你们要是还不信的话,咱们回村里一打听,就知道我是不是骗你们呢!” 孟甘棠神色微微一变,扬眉道:“两队人?小哥,你确定是两队人?” “对啊!两队人,绝对错不了!”这人一点头,又唉声叹气的道:“实不相瞒,其中有队人,还是我给带过去的呢!” “那伙老板,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带头的是个白面后生,也跟几位老板一样,不听好人言!我说破了嘴皮子,最后还威胁起我来了......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心头一紧,这人说的这伙人,莫非是阿大他们? 于是,我急忙又问:“那另一队人呢?你有没有见过他们?” “见过啊!”这人一点头:“他们是第二天中午来的,其中有个带头的女人,看上去跟孟老板差不多大.....” 说话间,他看了看孟甘棠,又道:“不过,她没有孟老板漂亮,似乎对咱们清溪镇挺熟的,那伙人就以她为主。一进村,吃了顿饭,直接进了山,在没出来过。听人说,也是被鬼迷了心窍,钻进了那座鬼道观哩!” 第二百零一章 林中鬼影 这个向导说完,孟甘棠就把我拉到一边,抬头看了看幽静的山路:“颜知,这向导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前后两拨人,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下来,绝对是阿大跟文芳他们......这座道观,你怎么看?” 我皱眉想了想,说道:“首先,那人说的闹鬼,我觉得只能当做参考!还是那句老话,世上哪来的鬼?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两拨人同时消失在那道观内,会不会他们在那座道观中发现了什么东西......” 我话没往深处讲,孟甘棠却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郑重的点了点头。 旋即,脸上又挂上苦笑,指了指那个向导,说道:“那家伙怎么办?看他的样子,要是我们让他带路去找玄女观的话,打死也不会答应!” 我说这好办,有钱能使鬼推磨!甭看这家伙说的情真意切,可我敢拿脑袋保证,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前脚才把阿大他们送进鬼门关,后脚就能出去满大街的拉活,使点银子绝对服服帖帖! 果然,孟甘棠的钱一掏出来,这家伙顿时便挪不开眼睛了。可是,一听我们执意要去玄女观,马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坚决不愿意带路。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问了他进山路线的情况。 这人告诉我们,从这条山道往前走,大概小半晌功夫,就能见到一道刻着清溪峡景区的大拱门。 门后有两条道,左边的是去景区开发的景点游玩,右边的是通往一个叫娘娘坟的小山包,翻过哪个小山包,在穿过一片叫野鬼林的野林子,后头就是一马平川的盆地。经过三条小溪后,就能看见玄女观了! 我一听,咂了咂嘴说:“好家伙,照你这么说的话,路还挺长的啊!” 这人抬头看了看天,说:“也不是很长,几位老板脚力好的话,约莫能赶上入夜,到达玄女观!” “只不过,几位老板听我最后啰嗦一句,要真铁了心去那鬼道观,路上绝对不能停!那娘娘坟,百鬼林和三途水都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入夜后......甚至比玄女观还渗人!” 我哈哈一笑,谢过了他的好意,让孟甘棠把钱给他,就往景区走。 到了那扇大拱门时,孟甘棠觉得此行可能会出现什么变故,就领着我们去景点的服务区,临时采购了许多食物饮水,以及必备的一应工具。 随后,四人离开景区,上了向导说的那条通往娘娘坟的路。 一走上这条路,明显能看出来这里很少有人涉足,光整的卵石路面往前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就陡然变成了崎岖不平的山路,两侧杂草丛生,走的极为费力。 好在几人早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沿途无话只顾埋头前行。大概等天色阴沉下来时,赵娇叫着看到导游说的那片野鬼林之后,我们停顿下来,发现各个身上都是被杂草划出来的浅浅血痕。 秦如玉抬头看了看对面莽莽森森的树林,奇怪道:“这林子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呀!怎么被那向导说的那么可怕?” 孟甘棠抓着下巴,沉声道:“逢林莫入,遇水绕行!向导的话或许也有他的道理,现在天色还亮,我们在外边很难察觉到林中的凶机。可一到夜幕笼罩下来,林中各种昼伏夜出的生物就会出来活动......” “我以前生活在雪山上,知道晚上在这种深山野林中赶路的可怕!小到能将人吸干的蚊虫蝇蚁,大到狼熊虎豹,都会在这个时间点出来觅食。当然,这里深处云梦山,虎狼自然没有,可说不得会窜出来些野生猢狲,倒也是件麻烦的事儿!” 我极为认同的点头说:“不错,秦大美女生来就是富贵命,怕是没过这等经历!以前我去你们云南那边跑车,曾有幸晚上跟人上过山!” “那家伙,先给全身上下横七竖八的刷了七八层,你们那边的云南白药。又洒了不知道多少驱虫的草粉末子,一趟下来,也差点被那山上的蚊子给吸干血。所以,千万莫要小瞧了这片林子!”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进了野鬼林。茂密葱茏的树枝,如同一张复杂又诡异的大网罩在头顶,四周瞬间黑的几乎辨认不清脚下的路面。 我招呼孟甘棠拧开手电,一马当先的带头引路。 林中长满了各种野生真菌菇类植物,夹杂着不少齐腰高低的杂草,好在向导说的那条路不难找,歪歪扭扭的通向野鬼林的深处。 这片野鬼林听向导说,算是个通向玄女观的鬼门关,东西走向并不是很长,但南北跨度零零散散的算下来,足有两三公里。 四人举步维艰的在这百鬼林中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林子中段一块平地上修整,孟甘棠倒还好,仅仅是呼吸有些紊乱。 但秦如玉跟赵娇这两人,却被折腾的不轻。两人皆是皮娇肉嫩的小娘子,一躺下来手背脖子上被蚊子叮出来十几个包,全身香汗淋漓的喘着粗气。 孟甘棠从包里掏出些消毒药给她们,让她们敷在身上,忧心忡忡的抬头看了看完全暗下来的天空,把我拉到一边说道:“颜知,我看今天晚上怕是走不出这片野鬼林了!在硬着头皮往前走,她们俩个绝对吃不消,不如就在此地生堆火,暂留一夜。等次日养好精神后,再出发如何?” 我往赵娇她们那边瞧了瞧,就知道孟甘棠说的没错,之前踩着夜色进入玄女观的估算,还是太过乐观了。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秦如玉她们。众人在景区采购东西,就浪费了大概两个小时。有这么长时间,足够穿过这片野鬼林了! 于是,我就招呼秦如玉她们原地搭建帐篷。自己则去附近林中搞了些干树枝,在帐篷前生了堆火,四人就地祭起了五脏庙。 身处这种阴气森森的环境下,几人都没有闲聊的心思,匆匆吃完后,我就让她们去帐篷睡觉,自己守着火堆,胡思乱想着其它的事情。 大概到了十点多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正打着盹呢,忽然听见耳边有个女人,隐隐约约的在大喊大叫着什么话....... 我嘟囔一声,捂住耳朵想让那声音消失。不料,那声音反而清楚起来,像是在用生硬的汉语说:“快起来,有危险了!” 这声音几乎在我脑袋里直接响起,我登时全身冒了身白毛汗惊醒过来。 赶紧四下一看,操,地上的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熄灭了!周围在夜幕下影影绰绰摇晃的树荫内,出现了许多颗一闪一闪冒着邪光的红色怪眼....... 我当场愣了下,随后立马撕开帐篷,发现孟甘棠等人都在,来不及去想刚才是谁在耳边提醒我,赶忙叫醒她们。 几人睡得正沉,被我叫醒后只有孟甘棠快速反应过来,‘啊’的声惊呼,手忙脚乱的将西藏带过来的手枪掏出来,声音发抖的问我:“颜,颜知,这,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哪?” 我抓着军刀,心情沉重的摇了摇头,示意刚回过神来的秦如玉和赵娇立刻把火升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出现的这些鬼眼...... 第二百零二章 鬼眼蛾 林中忽然浮现出来的这些鬼眼,犹如黑暗中发光的朱色夜光石,一闪一闪的渗着浓浓的邪恶气息,数量几乎无法计算,上至头顶随风摇曳的树梢,下到潮湿林地的真菌地衣,凡是入眼处,密密麻麻的尽是鬼眼闪烁的邪光。 孟甘棠如临大敌的打开手枪保险后,又抓起手电想往四周照一照。 我急忙按住她,说道:“先别打光,这些鬼东西的来历还搞不清楚,不知是徘徊在这野鬼林的孤魂野鬼,还是某种群居夜行的生物?瞧这阵仗,估计出现有会子功夫了,却没对咱们下手!指不定,就是因为咱们一直没表现出敌意。现在要把光打过去,万一刺激到这些鬼东西,岂不弄巧成拙?” 孟甘棠犹豫了下,紧张的放下手电,担忧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就和这些鬼玩意僵持下去啊!” 我小声催了下正在手忙脚乱架火堆的秦如玉俩人,缩着脖子环顾了一周,没底气的说道:“先绷紧喽,别松气!让她们把火烧起来再说......不管是什么冤魂厉鬼还是蛇虫鼠蚁,瞧见火都得先怵上三分,到时候再计较不迟!” 说虽然这样说,但我心里真没多少底气。这些突然出现在林中的鬼眼,究竟会是什么东西? 此地名为野鬼林,这等邪气森罗的玩意,难不成当真是死在此地的亡灵,嗅见了我们身上的人气,大军出动的要将我们四人包饺子? 再抬头往天上一看,只见月盘朦胧如雾,悬在黑压压的苍穹上,勉强能看见一层层昏昏沉沉的乌云,犹如一丝丝飘渺的狼烟,在头顶来回穿越交织,凭空增添了几分沉郁。 大敌当前,几人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自己手头的任务。 我两只手几乎要把军刀包钢的铜把攥的变形,全身所有的神经蹦到极限之时,耳边‘噗’的声轻响,压抑昏沉的林中,突然窜出来一道火光。 火光出现的一刹那,停靠在附近密林中的鬼眼,纷纷快速的眨动起来,似乎受到了惊吓,让我一颗心登时缓了半截:还好,这些东西似乎怕火.......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四方八方霎时间却响起了许多‘呼呼呼’的声音,像是风声......可这里四面都被参差交错的树林包围,纵然有风声传来,又哪会如这般的渗人? 难道是......树林中那些鬼眼发出的声音? 我急忙抬头看向左边的山林,无奈入眼处除了那些眨动的鬼眼外,晃得人眼花缭乱,其余的地方,却尽是一片深邃的漆黑。 山中入夜潮气如水,火堆虽说被升起了,但早前捡来的树枝被水汽覆盖,一时之间尚难燃烧。仅有一簇微弱的火苗,勉强能照亮半米的地方,根本无法让我一窥林中的情况。 就在这时,孟甘棠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弱火苗映衬下的一张脸,惨白的近乎没了人色,抢身一步冲到火堆前,一脚踩了上去。 我短暂的愣了愣,这堆火可是我们御敌制胜的法宝,岂能被她断绝了大家的生机?箭步追过去就要去阻拦。 然而,我的反应纵然很快,终究是慢了半拍,刚刚燃起的火苗被她一脚踩灭,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阴沉沉的夜幕中....... 我心口怦怦直跳的看了看周围,发现火堆熄灭后,林中的鬼眼又恢复了之前的邪异阴森,冷冷的从各个角度凝视着我们,却仍旧没有什么举动。 心中不由一奇:这怎么回事?刚才火光升起,应该已经惊动了这些怪物,此刻火势沉寂,它们为何还没有动静?在等什么? 我暂时顾不上责怪孟甘棠,自己把手电掏出来就要往林中照去,不弄清楚这些东西的跟脚,总觉得心里头不安宁。 “住手!千万不能开手电!” 不料,这时孟甘棠又快步上前,一把拍掉了我手中的电筒。我登时就火了,正要沉着脸问她今晚是怎么回事?怎么净把大家往绝路上逼! 孟甘棠神色阴郁的转头看了看四周,声音沉重对我说道:“颜知,我知道周围这些是什么东西了.......这次,我们怕是在劫难逃了.....” 我心中莫名的一紧,又见她吸了口气,定定道:“鬼眼蛾!林子里这些东西,绝对是鬼眼蛾!” 鬼眼蛾这三个字一蹦出来,我一颗心登时凉了大半截。 这东西我在文芳那本游记上见过,是种十分邪门的群居异虫。跟普通的飞蛾习性很像,性喜光源,寿命短暂。大多生活在这种深山幽林内,昼伏夜出,以林中生长的菌类蕨类植物为生。但只要一发现光源,便会铺天盖地的群起而上。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还好,我们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待在原地静等天明即可! 可是,鬼眼蛾既然能有这么个名字,又岂是寻常飞蛾可比?这种恐怖的异虫,只有雄性却没有雌虫。 虫群中即将死亡的鬼眼蛾,会在晨光破晓前的一刻,疯狂在林间扫荡。只要发现有徘徊的其它动物或者是人,便会一拥而上。用身上一种特殊的翅粉,让猎物失去一切知觉。随后在它们身上进行产卵,以繁衍后代。 文芳那本游记提到,凡是被鬼眼蛾产卵的生物,基本上百死无生。不消半个时辰,虫卵便会吸尽他们体内的血肉精华,等到入夜,破体而出,最后连根骨头都剩不下。 当时游记上那位前辈,便是遭遇到了这种鬼眼蛾,最终含恨而死。在死前,他将此物的记载留下。 数日后,那本游记被过路的人发现,几经波折才被送回他的家族,侥幸保存下来。 我越想越心寒,暗中大呼侥幸:若不是孟甘棠发现的及时,之前火势一起,众人岂不被这些可怕的虫子,直接来个水漫金山? 不过,坐以待毙不是我的生存之道。既然知道了这些鬼眼的跟脚,那总得想个自救的办法,总不能傻乎乎的停在此地,静候天光破晓被他们当成生育的机器吧! 孟甘棠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说道:“没办法!这些鬼眼蛾,估计是循着咱们之前的火光过来的,看这数量估计整片野鬼林的鬼眼蛾都来了!” “倘若一只俩只的话,还好对付!咱们硬着头皮,往前冲出野鬼林,这些鬼眼蛾自然拿咱们没办法.....可这么多......一旦受到惊吓,分泌出来的翅粉将无法估量。稍微沾染到一些,便足够让咱们人事不省到明天这个点儿了......” 几人闻言,心中不禁都有些绝望,难道这次真得葬身在这前不见人,后不见鬼的野林中了吗? 正当我们焦急不已,打算背水一战撕开帐篷包住全身硬冲过去的时候,突然周围的鬼眼又快速眨动起来,嗡嗡嗡的犹如蝗虫过境,身后的林中就窜出来一大团在朦胧月光下,看起来白森森的虫群。 我和孟甘棠等人吓了一跳,以为这些鬼虫子等不及天明,现在就准备把我们一勺烩。纷纷怪叫一声,几乎同时做出了一个动作,埋头钻进了帐篷中。 旋即,手忙脚乱的拉上了帐篷的门链,抱着多活一刻算一刻的想法,抖抖索索的听着外边的动静。 但奇怪的是,那种翁嗡嗡的振翅声维持不到半分钟,又诡异的消失了。 而且,这还是个缓慢的消失过程,好像那些鬼眼蛾并非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想赶往对面的林中...... 四人又心惊肉跳的在不见五指的帐篷中等了会儿,就听赵娇发抖的声音在耳边问道:“老,老板,那,那些大蛾子走,走了吗?” 我心说,我他妈的上哪去知道? 可好奇之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帐篷拉开一条缝,眼睛凑上去往外边看了看。 跟着,我就极为诧异的发现,四周的鬼眼竟然真的消失了! 坑洼不平的地面,却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粉末,应该就是鬼眼蛾那种特有的翅粉。大概是受了这些粉末的影响,周围幽暗的树林仿佛一下子都亮了起来,明如白昼....... 第二百零三章 照明弹 我凑在帐篷的门链缝隙,发现之前犹如大军压境的鬼眼蛾,的确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地面上留下了一层白色的粉末,像是一面透亮的明镜,将天上那轮昏沉沉的毛月亮所有的光辉聚集在其中,使得周围瞬间亮如白昼。 可旋即,我马上发现了不对劲,眨眼的功夫,周围的光芒又飞速衰弱下去,脑子里猛不丁的冒出了‘照明弹’三个字! 靠,这他妈哪是什么月光?绝对是有人在远处打了发照明弹! 鬼眼蛾对光线的感应极为敏锐,估计照明弹升空的过程中,就被它们给发现了,所以才一拥而上的向那边飞了过去。 可是,这发照明弹又是谁打出来的? 随着照明弹强光逐渐消失,沉闷的夜幕又徐徐笼罩四周,我快速将外边的情况告诉孟甘棠三人。 紧接着,又说道:“照明弹的方向,应该在前方的三途水溪!那向导说过,最近来过这里的人,除了我们外,就只有文芳和阿大他们两批人!这颗照明弹,绝对是他们一方打出来的,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我有点担心,想过去看看,你们几个呢?” 秦如玉闻言松了口气,马上表态道:“你去哪我去哪!” 赵娇犹豫不决的等着孟甘棠的决断,过了会儿,孟甘棠说:“你的担心是应该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打出这发照明弹的人,要是文芳他们还好,可如果是阿大那伙人呢?” 说话间,她眼神闪烁的看了看秦如玉。 我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佛主对秦如玉的觊觎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之前,秦如玉一直在市区待着。或许其它人不知道,但我清楚,文芳暗中托请了几个警局的朋友,始终在附近保护着她。佛主纵然势大,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官家作对,秦如玉才能平安无事。 可现在这是荒无人烟的深山野地,假如真是阿大那伙人,我们就这么贸然过去,恐怕秦如玉会有危险。 几人最后合计了一番,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反正这深山野林,即便真的遇到阿大他们,打不过也能跑掉。 再往更恶劣的情况想,有了前两次经历,阿大怎么着也算跟我有点交情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就不信他会翻脸不认人! 有了决断,孟甘棠让众人从内部拆了帐篷,做了四张大头巾和手套,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起来,以防不小心让皮肤沾上外边的那些翅粉。 一切准备妥当后,孟甘棠临时起意又把一个水瓶子倒干,小心翼翼的装满了一瓶翅粉,说是或许可能会用到。 随即,四人便紧锣密鼓的向野鬼林的尽头开拔。 野鬼林后半段的区域,到处盖满了鬼眼蛾留下的灰白色翅粉,这种东西似乎极能拢光,越往深处走,周围的光线反倒越明亮。 只不过,这光看上去却十分渗人,像是月亮照在骨头上的那种死光,让两侧的树木看上去俨然如一具具怪模怪样骷髅。 赵娇不由有些害怕,身体贴在我胳膊上,全身抖个不停的抱住我。 我下意识的环住她的腰,心中却在考虑另外一件事:之前在那种似梦似醒的状态下,提醒我的那个女人会是谁? 那声音听起来磁性十足,跟孟甘棠有些相似,却绝不可能是她,那时候她正在帐篷里蒙头大睡呢! 那会是谁呢? 我想得出神,赵娇突然‘啊’的声大叫,一跃而起,跳到了我身上,胸前两团软绵绵的肉球紧紧压迫着我的胸腔,语无伦次的叫道:“鬼,有鬼!老板,那里有个小鬼呀.......” 我大脑这时候有些迟钝,像是把握到了一根看不见的线头,麻木的向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是个人头菇。因为上边沾了不少白色的粉末,在这种环境中,看起来像个诡谲而笑的小孩头颅。 于是,抬手拍了拍她的屁股,正想开口安慰。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手覆盖在软嫩的臀瓣上,这种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场景,让我心头猛然之间,不可遏制的回到了无尽海中........那个在耳边说话的女人身份,登时冒了出来......空行母! 我顿时出了身冷汗,抬起的脚再也无法落下去,大声在心中呐喊:靠,一定是幻觉!一定是我的幻觉......这,这怎么可能........ 孟甘棠和秦如玉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我没有跟上,掉头看来见我站在原地发呆,就奇怪道:“颜知,你在干什么呢?怎么不走了?快点啊,万一那些鬼眼蛾回来,我们就危险了!” 我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种情况下,不想让孟甘棠她们为此事分心,勉强笑了两口,故意使劲在赵娇屁股上一拍,说道:“孟大美女,我说你该管教管教这妮子了,没事干就往我身上蹦,这不诚心勾引我犯罪嘛!” 孟甘棠红着脸啐了口,翻起旧账的道:“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先招惹的,现在倒怪起小娇了!” 一番斗嘴拌舌,空行母的事情总算被我暂时压下。 几人往前又走了五六分钟,突然听见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从前方传来。在这种死气沉沉的环境下,这声惨叫异常的嘹亮,好像有个男人正在遭受惨无人道的酷刑,听起来不禁后背都有些做凉。 我们四个人顿时停住了脚,连秦如玉都被搞得有点恐慌,不禁往我身边靠了靠,赵娇早就半边身体藏进了我怀中。 我吸了口气,跟孟甘棠相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道:“佛手的人!” 这声音听起来极为陌生,文芳队伍中就只有黄叔和庾明杰两个男人,排除他们之后,那就只剩下阿大他们的队伍。 妈的,真被孟甘棠一语成谶了,先遇到的竟然是这群家伙! 俩人迟疑了一下后,孟甘棠就招呼赵娇跟秦如玉把枪取出来,由我打头,四人快速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追踪过去。 很快,一具狰狞的尸体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个陌生的男人,一张脸犹如被强酸腐蚀过,坑坑洼洼的布满了许多脓包,身上的衣服似乎被某种动物撕成了碎片,勉强能辨认出是件价格不菲的黑色西装。 西装下的白色保暖衣,也只剩下一条条破格败絮垂掉在两侧,宽大的胸口同样布满了那种脓包,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在这具尸体旁边,散落着一层渗人的虫尸,白乎乎的宛如铺在地面上的一层烂肉,孟甘棠捏着鼻子,弯腰用枪口拨了拨,‘咦’的下:“这些好像是鬼眼蛾......奇怪,这人应该是被鬼眼蛾当做繁衍工具了.....可是,现在还没到凌晨啊........” 我也非常奇怪,看见尸体手上还有支装着照明弹的枪,顺手牵羊的捡起来塞给赵娇。 跟着,正要开口跟孟甘棠讨论讨论时,却听秦如玉大叫一声:“不好,咱们快跑,那些大蛾子过来了!” 我闻声一看,只见这个位置已经距离野鬼林的边缘很近,透过鳞次栉比的树影,隐隐能看见前方许多红色的鬼眼,密密麻麻的犹如一个巨大无比的蜂窝,带着翁嗡嗡的振翅声,蜂拥而来....... 第二百零四章 焚山 前方忽然转向而来的鬼眼蛾群,让四人脸都吓白了,我拽起秦如玉,扛着眼疾手快跳到我身上的赵娇,掉头就跑。 孟甘棠健步如飞的跟在我旁边掠阵,不时快速转身举枪向后射击,但面临这等虫群,子弹的作用微乎其微,几发过后弹匣便空空如也。 娥群的速度很快,一只体型较小的鬼眼蛾速度最快,展开翅膀一拍,便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窜了过来。 孟甘棠眼疾手快,看住那鬼眼蛾的自空中的来势,抬手抓住枪管,直接砸爆了那鬼眼蛾的狰狞的头部,溅起很快细小的白色怪汁。 仓促之中,我及时避开了自己的脑袋。可身上的赵娇就没那么好运了,小妮子没防备之下,似乎被那怪汁溅到了身上,嘤呢一口直接昏了过去。 我登时头皮一麻:“操,这鬼虫子的血也能让人晕过去!” 孟甘棠扔掉手中的枪,轻喘两口气说:“废话,鬼眼蛾的翅粉就是从它们体内分泌出来的,血液当然也有那种功效......” 说话的功夫,孟甘棠又用腰上揣着的瓶子,砸死了几只冒过来的鬼眼蛾,两人身上都溅了不少那种白色的怪汁。 好在被怪汁打到的地方,都被厚厚的帐篷防风布包着,没有被这种东西直接接触到皮肤上,暂时还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这种山腹茂林中,古树错落参互枝叶峥嵘密遮,地面也青苔点缀,俩人不得不随时调整方向,或是弯腰下蹲,或是抬脚躲避脚下的苔藓。 艰难的跑了十几米,身后的鬼眼蛾就近乎逼到了头顶,孟甘棠十万火急的对我说:“不行,这里树太多了,照我们这个速度跑下去,迟早会被虫群追上的!” “而且,整片野鬼林都是鬼眼蛾那种翅粉。每跑一步,都有可能钻进衣服中,现在我大脑都有点发沉了!” 我一步也不敢停,苦着脸对她说:“这我也知道啊!可谁他妈会知道,那些鬼蛾子这么快就回来了........现在不跑的话,绝对得被那鬼蛾子害了不可!我身上挂着俩人,脑子动活不了,你倒是快想个招啊!” 孟甘棠一咬牙,让秦如玉把装着照明弹的枪递给她,眼中明显的露出一抹狠辣,对我说:“我们要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了!烧山!” 我吓了一跳,马上明白她想干什么,照明弹内部装填的是照明剂,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各种金属燃料混合常规燃料,组成的一种高倍数可燃物,一旦爆发出来,中心温度能达到几千度。 如果在这野鬼林直接来一发,甭说你是什么山夜湿气重,就他娘的放在水底下,都能把整片林子烧着了。 我暗暗匝了匝发麻的舌头,古人就是他妈的聪明!正是最毒妇人心哪!烧山这种极端的办法,这娘们也敢想! 不过,孟甘棠说出这个办法后,显然自己心底也没有多少勇气。迟迟不开枪,一边挥动着瓶子,驱散窜过来的鬼眼蛾,一边焦急的盯着我,等着我的决断。 要知道山火如荼,一旦这种地方起了火,野鬼林不被烧个一干二净,火势绝对不会熄灭!届时,倒霉的不仅有这些要命的鬼眼蛾,林中的所有生物都难逃一死! 我犹豫了片刻,眼见头顶聚集的鬼眼蛾越来越多,身上洒了一层厚厚的翅粉,边上的秦如玉估计吸入了不少,此刻身体摇摇欲坠。 于是,咬了咬牙,把心一横:“烧!妈的,这些鬼东西盘踞在这里不知多少年了,估计没少害人,这次咱们就当是为民除害!烧!” 孟甘棠见我终于点了头,当下卸掉了心理负担,抬起枪管随便调整了一下位置,‘嗖’的一声,照明弹便带着长长的尾焰,穿过了密密麻麻的树间缝隙,‘嘭’的声巨响,在一颗树上直接炸开了一团刺眼夺目的强光。 瞬间,争先恐后的鬼眼蛾群就沸腾了,一个个舍弃了我们,如同狂风过境一般,从四人头顶呼啸而去。 我耳膜刚才被震的嗡嗡响,正抬头看着头顶洋洋洒洒飘下来的白色粉末,就看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径直将我压倒了身下。 我后脑勺好像磕到了一块石头上,眼前黑了七八下,像是过了好几个小时,又仿佛才过去几分钟,大脑才昏昏沉沉的恢复意识。 这时,记忆如潮水般的涌上心头。 我立刻从地上坐起,抬头一看,火势冲天而起,照明弹在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竟然急速引燃了一大半野鬼林,无情的火舌已经冲到了我们身前十几米处的地方,周围哪还有鬼眼蛾的身影? 估计那些要命的鬼虫子,早葬身在这无尽的火海中。 在我身上还压着个人,正是当时扑来的孟甘棠,她整个后背满是那种翅粉,双眼紧闭,显然是被这种东西迷晕了。 在看看秦如玉跟赵娇俩人,情况也和她的差不多,只有我幸免于难。 这个时候,猎猎作响的火线又往前窜了三四米,极致高温几乎要将我烤干,我来不及再去想其它事情。 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把赵娇抻到肩膀上,一手炒着秦如玉,一手夹着孟甘棠,憋足了一口气,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片杀机四伏的鬼山林。 林外正如向导所言,是片一马平川的盆地,野鬼林地基比盆地略高,有一条大概倾斜三十度角的缓坡,通向底下的盆地中。 火光几乎照亮了大半边天空,我趁机快速观察了一下这片盆地的大概地形,基本上和向导说的一样,四面被平缓的山体包拢着,底下非常平坦,却在中间呈一个‘川’字形,罗列着三条山溪。 其中,最后一条山溪的尽头,隐约有座青砖绿瓦的建筑,规模不是很大,与之前见到的无尽海龙王庙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应该就是那座玄女观无疑了! 但令我惊讶的是,那座玄女观中隐隐似有灯火摇曳,门外的空地上依稀还有不少人影在活动。 我眯着眼睛,极力远眺,试图看清楚玄女观前那些人影是什么人? 无奈火势已经逼来,只得放弃了这个打算。用尽最后的力气,带着孟甘棠三人一头滚下了缓坡,全身体力几乎被透支殆尽,平平的躺在地上,看着被火烧成红色的阴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半晌,我恢复了一些力气,四肢酸痛的撑起身体,观察了一下孟甘棠她们三人的情况,发现最先昏迷的赵娇,居然已经有了醒转的迹象。 于是,急忙从孟甘棠背包中掏出水瓶,给她灌了几口,赵娇就‘咳咳咳’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随后,她迷茫的看了看四周,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愣愣的注视着山上几欲焚天的烈火,突然打了我一下,伤心的哭了起来:“完了,完了!坏老板,都是你勾引人家,现在死了,来这业火地狱了受罪了,都怪你.......” 我苦笑不已:“妹子,这都哪跟哪呢?咱还没死呢!再说,咱们俩光明正大,又不是西门庆潘金莲,死了也不会去什么业火地狱啊!” 赵娇闻言破涕为笑,用手掐了掐我,见我一叫痛彻底放下心来,随后又歪着头说道:“不对啊,坏老板,人家刚才明明已经见到阎王爷的老婆了呀!” 我差点咬掉自己的耳朵,古怪道:“你说什么?阎王爷的老婆?哈哈哈哈,妹子啊,我看你还在做梦呢!阎王爷就他妈是个老光棍,哪有什么老婆啊?” 不料,赵娇这时却把手伸到我眼前,很是坚定地道:“坏老板,人家真的见到她了嘛!你看,这就是她当时给我的......” 第二百零五章 痋毒 我漫不经心的朝她手上看去,心中很是不以为然,阎王爷的老婆?嘿,这小妮子估计是滚下来时被摔迷糊了,先甭说那黑面阎王有没有老婆,就算有,人家闲的没事干,大老远跑上来,专程见她一个小姑娘?还给她带了礼物? 但是,这时眼睛往下一看,整个后脑勺就麻了。 只见,赵娇摊开的手掌正中心,竟然有一团暗红色椭圆形的鼓状物,在熊熊烈焰的光火下,一眼看上去,便宛如在她手上长了一枚散发着阴冷邪光的暗红鬼眼,很像是之前遭遇到的那些鬼眼蛾的怪目。 不过,鬼眼蛾的眼珠子没有这么大啊!还有,怎么会跑到她手上来? 这颗眼睛仿佛有某种可怕的魔力,就这么惊鸿掠影的一刹那,我脑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两个念头,头发根子‘刷’的下便竖了起来,脖子以上的部位宛如被施了定身咒,直直的与它对视着,再也挪不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恍惚惚的看见,这颗充满邪恶的眼睛隐隐似化成了一团暗红色的漩涡,将我全幅心神往进牵扯,越陷越深之际,赵娇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老,老板,你,你怎么了?快说句话啊,别吓我......” 我瞬间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赶忙使劲一咬舌尖,强行让自己从那种失魂落魄的诡异状态中挣脱出来,出了身白毛汗,心有余悸的向后连退两步,声音都走了调:“靠,这他妈是什么鬼玩意?快扔了,把它扔了!” 不料,赵娇却哭丧着脸道:“老板,我,我扔不掉啊!它.....它好像长在我手上了.......怎么办啊.......” 我心中打了个突:妈了个巴子,这他妈又遇到什么鬼东西了......随即,强吸口气镇定心神,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从侧面观察赵娇左手上的鬼眼。 这才发现,这颗东西仿佛是活的!看起来就像是在赵娇的手上,长了个蠕动的红色肉瘤,一抖一抖的动个不停,像是在不停地眨眼睛。 肉瘤与手掌接触的下半部分,密密麻麻的伸处许多暗红色的细丝,犹如一片密集的神经系统,植入她的皮肤。红色的猩光时隐时现,隐隐似有完全进入她手掌的趋势,。 我犹豫了一下,暗想:这东西来历不明,也不知小妮子何时招惹上的?莫不是,真有那阎王老婆送礼一说? 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阎王老婆跟小妹子无亲无故,为何要不辞辛苦的上门送礼?而且,此物看上去如此诡谲邪门,定非什么好物件,多留片刻,万一钻到赵娇的肉里头该怎么办? 于是,我拔出军刀来,让赵娇忍着点。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快刀斩乱麻,先将此物从她身上摘除再做计较! 不想,军刀的刀尖刚刚抵上此物,赵娇立刻惨叫一声:“啊!!!住,住手,老,老板,疼死我了,好疼......” 我闻言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往她脸上一看,只见她一张脸煞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面露痛楚的看着我。 我心一沉:糟糕,这东西估计已经跟她的血管神经连在一起了。俗话说十指连心,强行摘除的话,只怕以她的体魄素质吃消不得....... 可是,再不动手阻止的话,这东西要不了多久,便会完全沉入赵娇的掌心,谁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正当我举着军刀左右为难,一筹莫展之际,有个沙哑的声音冷不防从背后响起,吓了我一大跳:“别用刀,用火!” 我抓着军刀的手一抖,掉头一看,又惊又喜的发现,原来是孟甘棠醒了。 她应该是才睁开眼睛,眼底透着浓浓的疲色,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往我这边走了两步,凝重的盯着赵娇手中的肉瘤,对我说道:“她这是中了鬼眼蛾的痋毒,用刀硬挑的话,这条胳膊怕是就毁了!你快去野鬼林找根烧焦的树枝......” 形势急迫,我闻言顾不上问什么是鬼眼蛾的痋毒?不过既然是毒,那一定就十分危险。 于是,我马上提了口气冲到遮天蔽日的火线前,四下看了看,用衣服包住手,飞快的抽了根冒着火的树枝,扔到地上几脚快速踩灭。 然后一秒钟也不敢耽搁,又埋头冲回了原地。 这时,孟甘棠让我摁住赵娇的肩膀,从她的腰上把装满翅粉的瓶子摘下来,让她忍着点,拔开瓶盖往她手上倒了些灰白色的翅粉。 随后,她又用军刀小心翼翼的从焦木上挑了块透着红芯的火炭,皱眉冲我一点头,直接放在了赵娇手心的肉瘤上。 那肉瘤被火一烤,登时嗤嗤嗤的冒出几缕白色的烟雾,恶臭难闻,眨眼间就被火炭烤化了大半截。我看的起了身筛子,低头往赵娇脸上望了望,发现这小妮子不知何时,已然干脆利索的疼晕了过去。 孟甘棠将刀身一抖,弯腰重新换了块木炭,又撒了些翅粉,放在剩下的肉瘤部位继续烤,边烤边对我说:“幸亏这次提前收集了些鬼眼蛾的翅粉,不然的话,小赵怕是没救了!” 我见她此时有心情开口跟我说话,立刻便明白赵娇的情况已无大碍。 于是,就好奇的问道:“孟大美女,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还有,你刚说这妮子中了鬼眼蛾的痋毒,那又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虫子身上还有什么毒? 孟甘棠说:“我也是刚刚醒过来!至于鬼眼蛾的痋毒,知道的人很少......其实就是这种虫子身上的血!鬼眼蛾那种特殊的翅粉是从它们血中分泌出来的,它们的血中自然也带着更强的致幻毒素。” “而且,鬼眼蛾繁殖后代的细胞,也在这种血内。小娇之前脸上沾到了这种血,在经过林火一逼,毒素和进入她体内的鬼眼蛾精卵细胞,出于飞蛾扑火的天性使然,流到了她的手心,才变成了这种肉瘤!” 孟甘棠粗枝大叶的解释完,我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鬼眼蛾身上的血,就跟南洋流传的降头术的引子一般,只要沾到人的身上,就会产下带毒的虫卵。而这种虫卵进入人体又会快速化成鬼眼蛾的幼虫,之前林火一起,赵娇体内的幼虫想通过她的手出去,却在那时赵娇被我抱出了火海,所以才会变成这么一个恶心的肉瘤。 所谓的阎王老婆送礼,到此也水落石出,大概是小妮子被毒素致幻后,幻想出来的一个不存在的人物。 一场虚惊,秦如玉这时也醒了过来,我不放心的掰开她两只手看了看,确认她没有中鬼眼蛾那种歹毒的痋毒之后,三人就此展开了讨论。 孟甘棠借着火光,伸长脖子远远的朝三途水溪尽头的玄女观眺望了几眼,皱眉道:“颜知,你看,那座玄女观前是不是有人?” 我说:“不用看,刚才带你们下来的时候,我就瞧见了!观里头好像还亮着灯呢,的确像是有人!” “不过,我刚才想了想,又觉得情况不对......” 孟甘棠‘咦’的下,挑眉向我古怪的看来:“哪里不对了?” 我反手指了指烈焰焚天的野鬼林:“那哥们.......如果玄女观真的有人,那哥们之前打了那么一发照明弹,怎么着也该引起他们的注意力了......而且,你们想过没有,他为何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片鬼林中?其它人呢?” 经我这么一说,秦如玉顿时就紧张起来,缩着脖子往前瞧了瞧,声音发沉的道:“那,那这么说,玄......玄女观的人是.....是.......?” 第二百零六章 三纹蛇鳗 秦如玉试了两下,也没说出个囫囵话来。我知道她想说什么,玄女观中人影徘徊,烛火摇曳,既然不是人,那就剩下唯一的可能性——有鬼! 而在我们来时,向导便曾告知,玄女观中闹鬼,秦如玉有次联想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鬼这个在平时显得阴森可怕的字眼,在眼下的情况中,很难刺激到我跟孟甘棠两个人接近麻木的神经。 俩人对视了眼,孟甘棠就问:“怎么办?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发现头顶昏蒙蒙的月亮已经消失在层峦叠嶂的云团内,火光映透的大半边天穹,尽处隐隐放出了一丝天光。 于是,便摆摆手说:“等等吧!天就快亮了,玄女观就在那里也跑不了,没必要冒险去争着一分半秒的时间.......” 几人一晚下来被折腾的不轻,难得有片刻喘息之机,秦如玉把食物饮水取出来,几人胡乱的往嘴里塞了几口,孟甘棠又将赵娇手心的余伤精细的打理了番。 等赵娇病恹恹的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迎着玄女观的方向,高低起伏的群山诸峰间,一轮红色的初阳正在徐徐升起。 野鬼林烧了一夜的山火,终于渐渐熄灭,剩余还在勉强燃烧的残枝败叶,被山间清晨浓重的露水一扑,冒起了片片青色的烟霞。 盆地中悄无声息的腾起了丝丝夹着湿冷水汽的雾丝,袅袅娜娜的不到盏茶功夫,四处便浓雾弥漫,云气缭绕,被我们忽视了一夜的三途水溪,此刻也叮叮咚咚,淙淙作响,恍然间给人一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玄女观坐落在浓雾的尽头,隐现绰约,其上初阳高悬,影壁招摇,宛如一幢坐落在骄阳下的金色仙宫。 赵娇脑袋迷瞪的长大了嘴,对我惊讶道:“老板,我们这是到仙界了吗?” 孟甘棠嗔了口,亲昵的拍了下她的脑门:“呸呸呸,你这死妮子,乱说什么呢?仙界那是活人去的地方吗?不过.....这地方,没想到白天居然会这么漂亮.......” 我玩心大起的也敲了下她脑门,边上前带路,边语重心长的道:“西方有个哲人说过,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他娘的危险!这鬼地方若没有昨夜的经历,贸然至此的人,或许会跟你们一样的想法,大大咧咧走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话间,我斜睨了她一眼,颇有微词的道:“同一个道理,就好比孟大美女你吧!美则美矣,可你瞧瞧,我这不长眼的撞上去,头破血流是谈不上,可也被折腾的不轻.....” 孟甘棠柳眉一竖,嗔道:“混蛋,怎么说话的?人家文小姐甩了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倒!” 我打了个哈哈,一笔将这个话题带过。 这个时候,一条淙淙轻鸣的水溪出现在身前,我弯腰伸手试了试,倒是不深,冰冷的溪水勉强能没过肘部,正想招呼其它人下水跋涉时,水底下忽然有个什么东西,擦着我的手背一下子滑了过去。又冷又腻,像是条蛇。 “靠,都别下水,有蛇!”我触电般的缩回手,心惊肉跳的拉着边上的秦如玉,慌不择路的向后连退了三四步。 蛇这种畜生,我纵然见过不少次,但根植于所有人类基因中的恐惧,又岂是轻而易举能根除掉的?此刻心口砰砰直跳了半分多钟,才缓缓镇定下来。 这个时候,孟甘棠壮起胆子将手电拧开,径直照向我刚才探查的位置。 凝成一束的电光划破浓重的雾层,落在流动的溪面上。只见湛清幽碧的水面一阵波动,向外荡漾起圈圈涟漪,似乎有个又长又细的黑影,惊鸿一现的从水面闪过...... “那是什么?” 孟甘棠瞬间不可置信的瞪直了双眼,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掩嘴惊呼的同时,又将光束投向了黑影划过的水面。 我预感到不妙,忙叮嘱秦如玉跟赵娇俩人留在原地,拧开手电也并肩走了上去,两道强光电筒射出来的集束电光,在挪到那个方向时,心中都是一惊。 只见那处水面上,平平的浮着一个人。是个约莫二十七八的女人,全身上下赤条条的一片,皮肤白的吓人,应该已经死了。 这具女尸双眼紧闭,尸身上触目惊心的盘着一条手腕粗细的黑色水蛇,看不见蛇尾,好像是直接从女尸肚脐眼长出来的。 带着三道金环的黑色蛇颈高高扬起,扁平的蛇首部位,却诡异的长着两片随风开合的‘耳朵’,忽闪拍动之间,隐有一缕缕电芒闪现。笔直的对准我们这个方向,猩红的蛇信探在外边,嘶嘶作响,阴冷怨毒的蛇眼闪烁着渗人的凶光,好似随时准备要发起攻击。 “三纹蛇鳗!” 我跟孟甘棠同时惊呼出声,二话不说赶忙抽身后退。 三纹蛇鳗就是我们眼前这条怪蛇的名字,水生异虫的一种,性格阴险狠毒,遇人则扑。此物全身剧毒,钟爱蛰伏水底,袭击过水之人,将其毒死之后,经由其全身七窍进入尸体中,借以为巢。 三纹蛇鳗致人死亡的剧毒,只是其最普通的一种防身御敌手段。此物尚有一法宝,可以在对敌之时,借助头颅两侧的‘耳朵’,向外喷射出数万伏的电流,防不胜防避无可避,足够电晕一头大象。 我和孟甘棠是只闻其名,却都未曾亲眼见过,但一看它头颅两侧耳廓流动的电光,立刻就知道了此物的跟脚。 抽身后退之间,心中同时升起一抹古怪,此物一向生于汪洋大海或是长江巨河中,很少有听人说在山中溪脉中遇见此物,不知是被什么弄来的。 秦如玉不知详情,但见我们俩人面色惶惶,不由也如坐针毡,拉着赵娇快速跟上,待我们俩人停下后,才忐忑不安的询问情况。 我让孟甘棠给她们解释,快速转动大脑,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关于三纹蛇鳗的资料。 这种怪物,在水中除了寥寥几种不遑多让的异虫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天敌存在。看似不禁一击的蛇躯,其实堪比精钢软甲。纵然水中霸主锯齿鲨鱼遇见此物,也多半会被崩碎一口的夺命獠牙。 而且,此物的领地意识异常的强烈。刚才我们被它发现,估计已经被它认定了侵犯自己的敌人,会不会破水而出追击过来? 正应了那句老话,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一念至此,耳边突闻喧哗水声掠起,抬眼一看,茫茫的白雾中,一道紫蓝色的闪电,噼里啪啦的已经射在眼前。 我出于本能的想要躲闪,但眼见来不及了,只好匆忙将背上的登山包挡在身前招架抵挡,双手一麻,勉强接下这道爆鸣而来的电流。 这时,眼前黑影一晃,那条三纹蛇鳗破空射来。狰狞的三角蛇首两侧强光夺目,空气中撕拉作响。尚未接近,我就感觉全身一阵酥麻。 我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拔腿走人。否则,身后的三个女人,势必会遭到此物的毒吻。 于是大喊一声,让边上的秦如玉等人快往后退,牙齿一咬,双手举起登山包纵身一扑,直接将来势汹汹的三纹蛇鳗,当空压倒在身下。 这一幕看傻了其它几人,一时间竟忘记了回避。 我眼见前方白雾一阵翻滚,隐约有条狰狞的黑色长鞭居高临下,向头顶抽来,气的直接爆了粗口,一边抬起拳头,照着登山包连砸三拳,一边骂道:“去他妈的,不想活了,快他娘的给老子滚!滚啊!” 孟甘棠反应最快,立刻拉起秦如玉两人抽身后逃。我暗暗松了口气,但在这时,头顶蛇尾破空带来的呼啸声,已然近在耳侧..... 第二百零七章 倩影消,魂音起 生死一线之际,我全身肌肉爆发出了超常的力量,一把扯断了登山包的肩带,根本来不及起身,索性拼尽全力就地一滚,勉强在那带满剧毒的蛇尾砸下时,逃过了一劫。 但蛇尾一击之下,压在三纹蛇鳗头部的登山包,承受不住此物一身的筋肉怪力,径直被打的四分五裂,里边的东西天女散花般的向四面八方爆射而走。 包中有一柄备用的军刀,此刻也在这怪力下刀鞘尽裂,寒光闪烁的锋刃,直直的奔我咽喉而来。 我当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怎么做的动作,左手便挡在了喉咙前,下一刻整个掌心被锋利无比的刀刃贯穿,疼得我眼前黑了又黑,几乎就此晕过去。 “颜知(老板),小心,快躲开!” 不料,这时边上掠阵的三人惊呼声传来,忍痛抬头一看,那该死的三纹蛇鳗,挣脱了禁锢后,又阴魂不散的向我扑来,两只绿的渗人的怪眼,闪烁中怨毒的寒星,耳廓拍动间,电光又滋啦兹拉的发出刺鸣。 靠,这畜生他妈吃准老子了! 我暗暗骂了句娘,撑着剧痛爬将起来,一边沿着‘s’形路线,不停地改变方向向前逃窜,一边则百忙中掉头观察着三纹蛇鳗的走向,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照这么跑下去,迟早会被它钻了空子。 一旦我倒下,面对这等凶物,孟甘棠三人纵有天聪神慧,也绝难逃一死!必须设法将此物困住或是斩了,才能逃过这一次死劫! 我咬着牙,堪堪让开一道从身后窜来的电束。 随即,亡魂大冒的看着地面被劈出来的一只浅坑,青烟袅袅,这他娘的要是打在人身上,哪他妈是被电晕过去那么简单?还不得肉焦皮烂? 这时,那三纹蛇鳗带着阴冷的杀机,粗壮的黑色蛇躯,凌空腾跃而起,宛如一道黑色的阴风,眨眼窜到了我的脑后。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盆地内一声巨响,浓雾内血花四溅,孟甘棠手中的短柄枪响了,这枪声震得我耳鸣不止,身后硝烟刺鼻。 再掉头一看,原来孟甘棠不知何时,悄悄从一边盆地的缓坡上,跟到了我这个方向,见我即将遭到此物的毒手,来不及多虑,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果断开了枪。 此物纵然浑身上下,纵然坚愈精钢。但在无坚不摧的子弹下,三角头颅立刻炸开了一团血花,整个脑袋直接没了....... 我心有余悸的又往前亡命奔逃了七八步,才后怕不已的停将下来。 这回也是我命不该绝,没想到这凶威无俩的怪物,竟被孟甘棠区区一发子弹要了性命,真是天意难料!早知如此,我何必要大逞所能去以身犯险?让孟甘棠尽早开枪,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正当我这般想着,打算开口向孟甘棠吆喝致谢。 不料,只见前方黑影一闪,那丢了脑袋的三纹蛇鳗,竟然还没有死绝。带着无尽的怨念,粗壮的蛇躯笔直的化为一道利箭,当空一跃而起,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瞬间从孟甘棠腹部穿过,激起一蓬鲜红的血花...... 孟甘棠双眼大睁,嘴巴张开似乎要对我说什么话,但眼中的生机飞快的消失散去,身体缓缓的向后倒去...... “不!!不要!!”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只觉得一瞬间整个脑子都空了,一颗心犹如被万剑贯穿,歇斯底里的大吼着,连滚带爬的向那边跑...... 心如刀绞的胸腔中,绝望的回荡着一个声音:孟甘棠不能死!她怎么会死?这么狡猾的一个女人,刚把老子跟文芳拆散,她怎么可以死? 短短的数米距离,我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个跟头,只知道等我最后灰头土脸的,左手的军刀几乎将整个手掌从中间破开,爬到她身边的时候。这个一直对我若即若离,又百般宽忍的女人,两只勾魂摄魄的眼睛,往日明媚的风情,再也不现。只有化不开的冰冷的和麻木,以及涣散的瞳孔中,最后一抹深深地眷恋..... 秦如玉和赵娇两个人闻声而来,俩人看见孟甘棠的尸体后,登时忍不住放声恸哭,赵娇一边哭,一边凄厉的哽咽道:“孟姐头,孟姐头,你这是怎么了?求求你,快跟我说句话,小娇求求你了......老板,孟姐头,她.......她.............” 我心如死灰的抱着孟甘棠的尸体,瘫坐在地上静静地盯着身前幻如梦境的盆地,双眼很酸,想哭但又哭不出来,好像嗓子眼被堵住了,所有的情绪全被卡在胸中,令我几乎就要窒息。 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从湘西初次相识,再到古云国,黑山镇,龙王庙,无尽海........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放荡轻佻的女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越了自己,她怎么会死?她不是说过,要在桑利寺让我吃一辈子软饭吗?她怎么能言而无信啊....... 不知何时,干涩的眼睛变得模糊起来。头顶天光破晓,盘踞在盆地中的浓雾在天阳的神威下,消耗殆尽。 这个在向导口中神秘诡谲的盆地,第一次清晰的浮现在我的眼前,好像之前的大雾,完全是要把孟甘棠从我身边带走。 我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道古怪的情绪,对这个盆地充满了怨恨,憎恨自己现在手中没有一颗炸弹,将这个可恶的盆地从云梦山抹去。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经出现,便在我心中愈演愈烈,几乎要化为魔魇之时,耳边冷不丁冒出一道蹩脚的汉语:“不,不死,找神门,我....我救她!” 我陷入执念的大脑怔了一下,顿时惊醒过来。 跟着,快要发疯的抱起孟甘棠的尸体,声嘶力竭的向四周怒吼:“操,你他妈到底是谁?空行母,快给老子滚出来!!滚出来!!!” 然而,我的咆哮在盆地中回荡了七八圈,那道猝然出现的声音却沉寂下去。 秦如玉俩人被我出其不意的举动吓的不轻,抹着眼泪十分担忧的站起来,正要开口安慰时,那声音再度出现,并且流利了很多:“神....神门在,在那,那个房子里,找,找到它,我能救,救人.......” 这次的声音非常清楚,我已经有十分把握,说话的人绝对是无尽海消失的空行母,这妖女竟好像在我体内? 我想到此处,压下狂跳不止的心脏,深吸两口气问道:“你是空行母,对不对?我现在不想追究其它,只想问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你当真有办法救,救她吗?” 过了会儿,就在我怀疑之前是不是幻觉时,更为流利的汉语回响而起:“能救人,去房子,我救她!” 得到确切的答复,我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两下,终于从孟甘棠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沉下心来仔细一想,马上想起了死而复活的阿大,既然天蝎王能借孟甘棠的手将他救活,那比她厉害的空行母,或许当真有救人之法! 我激动的连吸了三口气,抬头期冀的看向对面古朴的玄女观,空行母说的神门.....会不会就是那个妖魔之眼? 第二百零八章 水中沉尸 驻足远眺,盆地中雾散云霁,清幽如画。三条湛浅的溪流横贯而过,草密花盛,一派祥和雅致的美景。 只不过,臂间渐渐冰凉的尸体,一直在无声的提醒我,眼前艳美的景致,却是危机四伏。此刻放眼望去,这谷中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水,乃至锱铢寸土,在我眼中都隐约露出了狰狞的头角。 这时,秦如玉和赵娇也缓缓从极致的沉痛中恢复过来。俩人摸了摸红肿的眼眶,听我方才对空气一通大吼大叫,略带奇异的张口询问。 我见此事也无甚好瞒,无尽海一行赵娇陪伴全程,小妮子听在耳中,入到心间,眼中已有了几分计较猜疑之色。 于是,我索性便将详情稍作阐解,告知俩人:“.......基本情况大概就这么多了,给我说话的那个声音,绝对是空行母无疑。” “想来,也是我们一直疏忽了此事!那花生大和尚遗言曾明确提到,空行母会随我一同离开魔鬼的幻境,没想到竟是以这等奇异的方式......”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此事的时间。那空行母告诉我,玄女观中有救活孟甘棠的希望!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速速动身启程!” 失去孟甘棠,四人小队战力大损。 再加上,我左手半只掌骨被军刀横向撕裂。即使有秦如玉和赵娇细心地处理,短时间内恐怕算是废了! 这等雪上加霜的处境,一直被我与孟甘棠保护在后方的秦如玉俩人,此时义无反顾的挺生而出,承担起了携带孟甘棠遗体的重任。 我右手举着孟甘棠留下的手枪,咬牙将军刀用一根麻绳固定在左手厚厚的纱布上,御敌时也不至于独臂难支。 随即,一马当先在前开路。 转眼,三纹蛇鳗出水的第一条三途水溪遥遥在前。 吃一堑长一智,我绷起全身的神经,招呼身后的俩人停在原地,取下提前准备好的登山包,当做盾牌般的挡在身前,举着手枪徐徐前进。 这个登山包是秦如玉的,里边诸如玻璃铁器之类的东西一概全无,皆是三个女人随身携带的衣物,多有丝质的镂空内衣。大量的纤维严阵以待,纵然溪中再有那等妖物暴起发难,也绝对能轻而易举的接下它的夺命雷霆。 骄阳当空,溪上霞光荡漾,仿佛悬挂着盆地上的一条金色腰带。我一边打量着流光溢彩的溪面,一边蹑手蹑脚,如履薄冰的缓步贴近。 此刻碧空如洗,轻鸣而行的金色溪面,视野极佳,一眼可尽。 我来回瞧了七八遍,却吃惊的发现,水面上之前漂浮的那具女尸,竟然毫无踪影。怎么回事?那女尸去哪儿? 莫非,被水流给冲走了? 但也不可能啊!这种水深不足一米的溪流,纵是一根粗点的木头都难以撼动,何况是一个沉甸甸的人呢? 骤然之间,情况变得莫名诡异起来。 我皱起眉头,稍加回忆:凌晨时分出现的那具女尸极为古怪,好像是浮在水面的.......当时千钧一发,生死系于一线容不得我们仔细琢磨。 现在仔细一寻思,登时我后颈寒毛就竖了起来......他姥姥的,这也不对啊!这么浅的小水洼子,怎么能浮起一个人来? 顷刻之间,在我心中本就阴森可怖的山溪,更是变得极端诡异起来,甚至恍惚间有种错觉,这条溪水像是.......活的....... 秦如玉和赵娇见我站在溪边发呆,忍不住低低唤了我俩声。 我吸了口气,暂时压下心中突兀出现的那个臆念,又隔空审视了两眼这条山溪,才转身过去,将大概的情况告诉她们。 不料,秦如玉马上对我说:“颜知,依我看,你是多虑了!你不是说过,那女尸之前就被三纹蛇鳗当做巢穴,蛇尾都穿进肚中了?会不会是,因为当时三纹蛇鳗出水动静太大,将那具女尸抛到了其它地方?” 我锁了锁眉,正想开口辩驳。 秦如玉又叹了口气,说道:“况且,眼下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去玄女观想办法救人!来时向导又曾说过,沿途一路的危机,只在夜间方会出现。此刻天日当空,再有什么魑魅魍魉,异虫毒物,料来也不敢再现身作祟!” 秦如玉有理有据的分析完后,我诧异无比的看着她,完全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可转念一想,又不禁释然了:这女人能在被外界称作大染缸的演艺圈中混迹这么多年,仍旧如日当天,岂是只靠外表吃饭的傻白甜? 有了决断,加之山溪一眼可揽,底下卵石密铺,的确没有什么危险的迹象。 于是,仍由我当头打阵,三人风平浪静的鱼贯而过,踏上了对面的水岸。 两岸的环境倒是无甚变化,草高路缓,有条隐匿在杂草中的山路,直直通向下一条三途水溪。我保持高度警戒的走在队伍正前方,不时环顾两侧的草丛,想找到那具女尸的影子,无奈等到溪水前时,依然全无发现。 这个位置,距离盆地深处的玄女观已然极近,中间只隔着一片狭长的草地。 玄女观攀山而建,坐落在盆地最内侧一处倾斜的山坡上,其下层峦起伏,山包连绵。 其上,则密林高悬,长在盆地山壁高处的古木,揭石断空,交贯错落的树冠,竟是自山壁直直的向外延伸,放眼望去,宛如在玄女观正上方,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 晴空万里,烈日当头,玄女观完全没有了昨夜鬼影招摇,妖灯隐现的怪状。青砖绿瓦的墙体,宛如蒙上了一层金纱,看上去竟多了几分庄严肃穆。 秦如玉俩人皆是第一次隔空远望,不禁看的目瞪口呆。 饶是我早已多次极目远眺,也不禁心旌神摇:这座供奉九天玄女的秦朝道观,究竟是何人所建?如此鬼斧神工,巧夺造化的布局,定非出自凡人之手! 好在几人心头都甸着急事,这座匠心独运的玄女观,并未让我们驻足不前。 稍微耽搁几分钟,我就率先定下神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身前这条山溪,排除危险后,三人罗贯而下,快步穿过草地,赶到了最后一条三途水溪前。 这里是通往玄女观的最后一道防线,溪面较之前两条山溪略宽,大约有五米左右,溪水黝绿,上边飘着一层厚厚的落叶,看不到深浅如何。 我习惯性的让秦如玉她们俩个往后退开几步,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向前一抛,只听得‘噗通’一声,水面激起一道墨绿色的水柱。 趁着顽石击水,分开落叶的一刹那,我快速定睛看了看,发现水底好像有个白乎乎的东西一晃而过。 登时,我就不由紧张起来,刚才那是何物?白白的好像是个人的手..... 我现在看见水就有点莫名发憷,心想这水中怕是又藏着什么幺蛾子?一时不敢贸然下水,四下看了看,发现旁边有根两米多长的枯枝,不放心的又让秦如玉她们往后退退,小心翼翼的用树枝拨开那处水面上的浮叶....... 水底下果然平躺着一个人,不,应该是一具尸体! 尸体的姿势非常古怪,正面朝下,两只手负在背后,像是肩胛处被扭了一百八十度,浮在水中。 这具尸体身上的穿着衣物,黑色的西装。背部的线条极为突出,肩宽很大,应该是个男人。浮在水中的手,皮肤还非常完好,死亡的时间应该不久。留着板寸头,一只手上还抓着一把枪。 顷刻之间,这具尸体的身份就被我确定下来,绝对是阿大他们那伙人之一! 不过,他怎么会死在这个地方? 第二百零九章 剪刀鲑 我们带着孟甘棠的尸体,跋涉到玄女观前最后一条山溪。在水中发现了阿大队伍中一个人的尸体,令我不由警惕起来。 这个人死在此处,手上还抓着枪,不难推测出来,他一定是在这里遇到了什么危险......而且,从他尸体诡异的姿势来看,那个危险必然是来自水中.......他当时正要拔枪射击,却为时已晚,被水中的东西提前夺了性命,含恨而终,落于水下!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呼侥幸:老天保佑!我之前出于谨慎没有直接下水,若是水中当真蛰伏着什么可怕的生物,估计仓促之间也得步了此人的后尘! 不过,水中的危险到底来自何处? 刚才我已经投石问路,倘若真有什么东西蛰伏其下,如此大的动静,怎么也会做出一点相对的反应来。 可现在,水面除了浮叶微漾外,风平浪静,半点异动也没有。 这让我不禁犹豫起来,是不是孟甘棠的死,让我变得有些前怕狼后怕虎了? 之前秦如玉明明已经提出了向导的说辞,此地在白天应当不会有什么凶险!水中的尸体,或许是昨夜,或者更早的时间在此地遇难也说不定....... 正当我瞻前顾后,自我安慰的打算咬牙强行过水时,秦如玉走了上来,问我在干什么?是不是水中又遇到什么怪名堂了? 我不知该如何给她解释,索性直接用树枝拨开水面的浮叶,让她自己去看水下的那具男尸。 秦如玉面色一白,惊讶道:“这是......佛手的人?他怎么会死在这里?难道,水下.......” 我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这种死状,绝对是水下有什么东西,猝然间对他发动了攻击......” 秦如玉闻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盯着水下的尸体一言不发。 直到水面的波纹消失,被浮叶重新盖住后,她才声音凝重的对我说:“颜知,你打算怎么办?” 我快速想了想,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招手把背着孟甘棠的赵娇叫过来,将孟甘棠的遗体抗到自己肩上,强撑口气笑道:“秦大美女,妹子,多谢你们陪我一路走到这里!玄女观已经近在眼前,依我看,你们俩个就不必陪我再冒险了!” “现在时间还早,后方的危险基本被排除了,按你们俩个人的脚力,应该能在傍晚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行!” “做梦!” 我话还没说完,秦如玉和赵娇就毅然决然的打断我。 随即,秦如玉冷笑两口,伤心道:“颜知,你想让我们就此回去?你把我想成了什么人?我秦如玉虽是一介女流,但也不是怕死的人!” “我不怕人笑话,上次你在云南救了我。我就发过誓,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我不图你什么,也知道你一直在顾虑什么......这些我都不想多说!但是,想让我现在临阵脱逃,休想!” 赵娇这时也话赶话的抱住我的胳膊,眼圈儿发红的哽咽道:“老板,我不走,孟姐头已经没了,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就是死我也要和你死一起......” 我一阵头疼,面对这俩人几乎告白的话,即使想要开口反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最后想了想,看着她们坚定地眼神,明白就是我拿棍子赶,她们也不会走! 只得,既莫名欣喜又十分无奈的拍腿一叹:“唉,你们,你们俩怎么就不听人劝呢!得了得了,该着咱们三个......咱们四个,前辈子欠了罗圈债,这辈子绑在一起脱也脱不开了!行,你们既然要留下,那就说说吧,前面这条水沟沟的该怎么对付?” 赵娇听见我服软,马上破涕为笑! 秦如玉皱了皱眉头,突然面色一喜,好像有了主意。 忽然从身上解开背包,在里边一阵摸索,居然把当时孟甘棠剩下的半瓶鬼眼蛾翅粉取了出来,对我说道:“办法有了,就在这里!” 我怔了怔,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不肯定的问道:“你是想,把这些翅粉洒在水中?” “正是!”秦如玉一点头,扬了扬手中的瓶子,说:“这种翅粉的厉害,咱们都已经切身领教过!沾之则迷,染之则晕!不管这条溪中藏着什么东西,料想一瓶子撒下去,也得被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云雾!” 我心中先是一喜,随即又为难道:“秦大美女,你这法子好是好!但此物一撒下去,我们又该如何过水?” 秦如玉似早有良策,说道:“这个容易!你身上的包里,不是还有些从帐篷撕下的防水布吗?三个人的话可能不够用,但是绝对可以将你全身上下包的密不透风。届时,你多跑几趟,把我们接过去不就行了嘛?” 我闻言大喜,恨不得立刻捧着这娘们的俏脸香一口。 三人有了计较,立刻紧锣密鼓的展开行动。秦如玉从包里掏出来一只紫色的丁字情趣亵裤,看得我心口怦怦直跳,红着脸心灵手巧的做了个简易的沙漏。 随即,又让我把军刀给她,在木棍的顶部做了个分叉,将细细的两根紫色丝带绑上去,小心翼翼的拧开瓶盖,装载了上去。 “可以了,动手小心些!”随即,她把木棍递给我,嘱咐一声拉着赵娇往后退了几步,紧张的捂住鼻子。 我以前可没少干上山搂鸟,入林捕蝉的勾当。这种事做起来得心应手,四平八稳的举着木棍,沿着水岸来回走了一小圈,将灰白色的翅粉层层洒在绿色的水面上。 然后,马上快速俩人身边,招呼她们将提前准备好的防水布,替我一层层的包在身上。 等我整个人差不多成了个绿色的大粽子时,水面上突然‘哗啦’一响,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冒了上来。 几人暂时停了手中的动作,纷纷举目去看。只见尸体出现的那个位置,水面上依稀浮上了一个圆滚滚,白乎乎的大皮球。 我壮起胆子,往前走了两步,用木棍拨了拨水面上那玩意。居然是条长相古怪的大胖鱼,白白肥肥的像只河豚,但比河豚大多了,足有一个半篮球那么大。 全身上下也没鱼鳞,看不出脖子在哪儿。头部却十分狰狞,没有嘴部,却有两根银色的向外张开的‘利箭’,整体看上去就犹如一只鱼形的大剪刀。 我看清楚这东西的模样后,登时破口大骂:“靠,我说什么东西在水下作妖?原来是条剪刀鲑!这玩意在水下比那三纹蛇鳗还要阴损,难怪之前那哥们会不明不白的死在水中,感情是遭了.......” 我话还没说完,水面又哗啦哗啦的接连响了起来。 随即,又有十几尾被迷翻的剪刀鲑大肚朝上浮出水面,看得我心口砰砰直跳:妈的,这剪刀鲑多生在古潭深湖中,山溪中遇见一尾,已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里他妈得有多少只啊?难不成,是个剪刀鲑的老窝吗? 过了会儿,整条溪水都被白花花的剪刀鲑铺满后,那种渗人的破水声才总算宣告结束,我心惊肉跳的数了下,起码有上百条之多。 我后背不禁有点发寒:这刚才要是贸然下水,惊动了这些剪刀鲑,来个万剑齐发,我不得当场连渣都没了吗? 想到这里,我大呼侥幸的看了看秦如玉。 三人一合计,用木棍捅了捅一条剪刀鲑,确信这些怪物被迷翻后,立刻动身过水。 危险被排除,渡水的过程异常轻松。 三个女人的体重,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1挨个将三人接过去后,自己也一头倒在了对面的河岸上。 随即,三人原地修整了片刻,等我身上的防水布被太阳晒干,取下来后.继续一鼓作气,保持之前的阵容,向山上的玄女观进发。 第二百一十章 玄女观 来时向导说,过了野鬼林,其后便是三途水溪横亘在前。而走完三途水溪,则是一条曲径通幽的羊肠小径,此言果然非虚! 三人振奋精神,拔足行了五六步,向导说的羊肠小径便出现在身前。两侧古木茂盛,四周鸟语莺莺,视野取景极好。紧张的戒备了三五分钟,我就暗暗放松了警惕,抬头看向坐落在古道尽头的玄女观。 其实,早在来时我心中对此观便已做过多方的揣测,只是碍于时间仓促,路上又惊魂不定,一直没有来得及将脑中的线索串联起来。 此刻,古道蜿蜒而上,尚有数百米的路程,正好趁着这会儿功夫,快速的捋一捋心中的杂念: 首先,这座玄女观是由文芳等人根据洛玲的记忆,顺腾摸瓜找寻当年鬼谷教传人发现的,也就是说,此观与鬼谷教有关! 其次,当地人说此观修成与先秦时期。而那个时期,正是鬼谷子生活的年代,又会不会是他动工修建的? 这个想法,我个人觉得可能性很大!此观无论是地形取向,以及布局规划,俱非凡人所能力逮!而鬼谷子其人,历来被尊为‘二圣四祖’被三教九流供为神灵,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第三,此观名为玄女观,其内尊奉的乃是九天玄女! 纵贯历史上下,坤观本就罕见。至于不尊三清圣祖,反拜女性神灵的道观,更是为历来的统治者不容,斥为异端。 此观能修建起来,动土之人必然会面临强大的各界压力。而有这种能力的人,似乎只有当时游离在七国之外,为各国统治者所忌惮的鬼谷子。 明朝首富沈万三曾有句明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鬼谷子修建此观,定然有自己的盘算。 而正好,我在西藏曾在网上,见过一片阐述鬼谷子和九天玄女关系的志怪奇谈。 上边说,九天玄女是鬼谷子某天深夜,从云梦山捡回来的女人。后经鬼谷子介绍,俩人共同拜在道教至祖老子的门下,论辈分应当是师兄妹。 倘若俩人真有这层关系,鬼谷子为九天玄女修建这座道观,似乎便不足为奇了! 第四:这个九天玄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据孟甘棠之前的猜测,她可能是和空行母一样,从神目中出来的..... 但是,神目中出现的东西,按照我掌握的线索,应该是类似于鬼魂一般的存在,必须得找一个活人‘寄体’。就如同空行母和当时的阿妣遮噜迦,俩人当初就得借助花生大和尚的身体,才能在外界活动。 反观这个九天玄女,历史上的传说当真不少,似乎可以不必依赖旁人,在外界自由活动,这又是为何? 最后,话题又转到了神目之上,这个阴魂不散,时刻纠缠着我们的东西,究竟又会是何物? 鬼谷子进去过,最后又出来了!他在里边看见了什么? 阿大同样进去过,又被天蝎王救活了,他是不是也在里边发现了什么秘密?天蝎王想要得到这个秘密,才会暗度陈仓让他死而复生? 西藏临别前,阿大那句真情流露的劝告,仍旧徘徊在我的耳边。似乎被他一语成谶,这次回到内地,才几日的功夫,孟甘棠便死在我眼前...... 我越想越心中的思绪越凌乱,正在这时,秦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什么呢?快站住,再走,就要撞墙了!” 我急忙刹住脚,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山顶,骄阳下烨烨生辉的玄女观,静静的敞着半扇饱经风霜的黑木门,里边是个树影婆娑的清雅堂院,似乎正无声的欢迎着我们的到来。 我站在这座古观下,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渺小无比。 斑驳的墙壁上,留下了无数岁月侵蚀的迹象。门前落叶堆积,层层叠落,这座在深山中背着恶名的道观,不知冷落了多少年。 然而,我们很快发现了头两批人留下的痕迹,几行凌乱古怪的红色脚印,浅浅的通向玄女观的大门。 秦如玉从脚下捡起一片留有脚印的枯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抬头道:“是血!好像阿大和文芳他们俩批人中有人受了伤,而且,从脚印上看,受伤的人应该不止一个.......伤口大约是在腿部,血通过裤管流到鞋底,才会留下这种脚印.....” 赵娇一听见血字,小妮子一颗黄豆心脏不免紧张起来。 我见俩人神色有些凝重,有心缓和气氛,便调侃道:“秦大美女,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察物辩形的本事!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才跟文芳他们呆了多久,怎么着,就要改换门庭,打算金盆洗手去吃官饭了?” 秦如玉风情万种的嗔了我一眼,估计也知道我的心思,并没有点破。只是出言提醒我,此地或许有什么未知的危险,让我小心些,别轻易着了道!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暂时把枪插回腰部,掏了跟手电拧开咬在口中,举着枪挥了挥手,让她们俩人跟上别掉队。 随即,小心翼翼的踏脚跨进了玄女观的前堂中。 此观当空密林高悬,进入其中光线顿时暗了不少。好在到底是午后天光大作,又有电筒取明,倒是比深更半夜好的多。 三人快速观察一番,玄女观大概的构造便落在心中。 此观与普通道观大同小异,取得是三开四合的布局。 所谓三开,则是玉清,上清,太清三座道教尊神供养大殿呈环抱之势,位于正堂的三个方向。 四合,即是掌教居住的东宫,弟子静修的西宫,讲经布道的南宫以及商量大事的北宫,合称一起,位于三清殿之后。 然而,正堂环伺的三开大殿,其中供奉的却不是三清。当中的一座大殿,供着一尊体态妖娆,尊严华美的女神,应该是此观的正主——九天玄女。 我们沿着门外的血脚印,一路找到这座大殿。惊奇的发现脚印到神像底下后,突然不翼而飞。 于是,秦如玉皱着眉头猜测到:“神像底下,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暗道一类的机括?” 我不置可否,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机关暗道? 正想过去试一试,不料,这时,空行母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不要去,等天黑!” 我一愣,对着空气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让我别过去,呆在这里等到晚上吗?” 脑中‘嗯’的下:“等晚上,神门现,救人,你的同伴在里边!” 我脑子一炸,震惊道:“你说什么?神目就在九天玄女的神像下,文芳他们还进去了?这怎么可能?他们不要命了吗?” 等了好长时间,脑中空行母僵硬的声音才蹦了出来:“不,不知道!现在进神门,没事,你的同伴活着,要救人,进神门!” 空行母说完这句话,无论我怎么大声询问,再也不愿意多说一句。 饶是如此,我脑子都被她透露的消息震惊的有点发白,神目竟然在这个地方?而且,文芳他们还进去了?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鬼地方是活人能去的吗? 不过,空行母说他们还活着,应该不会骗我.......不过,以文芳谨慎的性格,神目的诡异可怕她心知肚明,竟然会冒险进去,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不进的理由......可那个理由,又会是什么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殿中鬼迹 空行母话音犹在耳边,我脑子一片乱麻的走到神像底下,绕着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暗室一类的机关。又用手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到晚上吗? 我不禁有些忧虑,昨夜凭空远眺时看见的鬼影妖烛,尚且历历在目。这座傍山而起的玄女观,只怕入夜后不会如眼下这般祥和安谧。 我本意是带孟甘棠来到此地,假借空行母之手,将她救活。 若是能找到文芳等人的踪迹最好。倘若不能的话,趁着时间尚早,及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将三人暂时安置在外边。随即,在联系病愈的木老头,发动登记处的力量,设法寻找他们。 可空行母的一席话,却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神目只在晚上才会出现?而且,文芳他们还进入了其中! 我犹豫再三,沉着嗓子将空行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秦如玉俩人。说完,又将自己心中的隐忧告诉了她们。 这些话使得赵娇有些紧张了,小妮子反应异常激烈的抱住我胳膊,焦急道:“老板,你,你是不是又想赶我们走?我,我不走......” 秦如玉却没什么反应,而是打量了一下四周,故作轻松的道:“颜知,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胆小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一路上遇见的怪事还少吗?再说,现在离入夜最多就俩三个小时,山底下的被迷晕的剪刀鲑估计也回过神来,你要是撵我们走,就等于亲手把我们往鬼门关送!” 我见这俩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无奈的苦笑道:“你们俩这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轰人了?这不就事先给你们提个醒,趁着天还没暗下来,打紧休息会儿!别到了晚上,眼睛睁不开......” 俩人闻言松了口气,紧赶慢赶了这一路,她们俩的确累的不轻。现在屁股一沾地面,话没说上两句,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抱着孟甘棠的尸体,强打着精神守了会班。眼皮就沉重的几乎要坠到地上,迷迷瞪瞪的也不知具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只觉得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咯咯咯’的冷笑,那声音简直能能把人的骨头冰住........ 我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向着那笑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文芳满脸是血的从那座九天玄女的神像下爬了出来,身体只剩下上半截,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又冷又邪的冲我咧着嘴,牙齿又白又冷....... 我‘啊’的下,全身冷汗直飚的从地上坐起来。 等我心惊肉跳的再看过去时,大殿中静悄悄的一片,玄女神像在外边斑驳的树影下,显得安详而慈和,哪有文芳的身影? 我心有余悸的擦了擦脑门,原来是做了场噩梦啊! 这时,外边的天色还没沉下来,估计只睡了不到半小时。全身又酸又痛,经过刚才那场诡异的噩梦,也没有心情在打会盹。 于是,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决定去外边看一看。 但就在我前脚刚刚跨出大殿,转到左边的回廊时,身后轻鼾起伏的大殿,出其不意的冒出一个女人的唱歌声。 登时,我就如遭雷击,整个身体从头皮麻到了脚心:操,怎么回事?哪来的歌声啊?莫非,我刚才不是在做梦,这座大殿中当真有......有鬼? 不过,等那歌声绕着大殿回荡了半圈,我就回过滋味来,暗道:妈的,这声音不对劲呐!怎么像是秦如玉那娘们的? 她什么时候醒的? 不可能啊!她刚才还睡得死沉死沉,怎么醒了也不打声招呼,反倒没事干亮起了自己的歌喉? 我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吸了口气,小心翼翼举着手枪,蹑手蹑脚的退到敞开的大殿门侧。 伸头一看,秦如玉跟赵娇俩人还四平八稳躺地上呼呼大睡,在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歌声竟然是从孟甘棠尸体的胸口中传出来的.......顿时,我一颗心脏便莫名的悬到了嗓子眼.......这,这他妈的怎么回事? 难道,是孟甘棠那婆娘的亡魂出现了?她嫌黄泉路上寂寞,忍不住要拉我们去陪她? 面对这种近乎无法解释的情况,顷刻之间我脑中就炸开了锅。 等歌声又绕了几圈,吵得睡梦中的赵娇嘤呢一口,翻了个身,将孟甘棠的尸体完全露出来后。 我看见她胸口的衣服下一闪一闪的亮着光,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哭笑不得的自嘲道:“妈的,原来是孟甘棠身上的手机响了,差点吓死我了!” 我们从西藏回来的路上,这娘们故意埋汰我,专门从网上下了首秦如玉的经典歌曲,换成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冷不丁的这么一响,好险让我以为她变成鬼,要拉我们一起去陪她了...... “不过,这个时间谁会给她来电话?西藏那边留守的小阿妹吗?” 我皱着眉头走过去,蹲在一边把手机掏出来,正准备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没想到,歌声忽然一止,手机屏幕一下子熄灭了........ 我后背莫名的一寒,急忙按了下唤醒键。 不料,手机屏幕诡异的亮了一下,不等我看上半眼,又瞬间黑了..... 我抓着手机的手不由一抖,瞬间慌了神:妈的,怎么回事?是手机没电了吗? 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又尝试着按了下开机键,情况和刚才的一样,屏幕快速的闪了一下,又马上变成一片黑。 盯着微微泛着冷光的电子屏,蓦然间,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直透心髓:不对,不对!绝对有问题!如果手机没电的话,刚才应该就关机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猛不防的从身后搭上我的左肩,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将左手饶了半圈,用纱布固定的军刀直直的刺向这只手的主人。 “啊!!!颜知,你在干什么!!!” 不想,秦如玉的怒喝声,猛然间从背后响起。 我魂不守舍的回身一看,只见她正面如土色的坐在地上,愤怒的瞪着我:“你干什么?想杀了我啊!” 我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关切的问了问她有没有被伤到? 秦如玉一边撑着地站起来,一边气冲冲的说:“没有,幸亏我躲得及时,不然已经被你毁容了!” “你刚才神神叨叨的在想什么呢?怎么那么入迷?我叫了你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叫我了?”我惊讶看着她:“不会吧!我怎么一声也没听见?” “先不说这个了!你看看这手机,刚才你们睡觉的时候,突然给响了。可现在怎么按都不亮,你瞧瞧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谁的手机?” 秦如玉伸手接过去,边摸索着寻找开机键,边向我问道。 我正要回答是孟甘棠的,不经意从旁边的地上扫过,只见白色的地面上树影斑斑。殿外射进来的光线,洒在秦如玉的身上,像是穿过了一团空气,居然没有留下影子。 我当下心中一凛,不动声色的再往她身后的位置看了看,空荡荡的一片,哪有赵娇的身影? 我心头立刻凉了大半截:坏了,眼前这秦如玉,恐怕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变得!差点着了她的道......不过,这个假秦如玉何时出现的?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它变成秦如玉的样子,又想做什么? 第二百一十二章 玄女为妖 “颜知,颜知......” 我出神的功夫,眼前的这个秦如玉已经把手机举在我脸前,喊了两下,见我没反应,不悦的加重语气:“颜知!!!你又在想什么呢?” 我把右手挪到背后,手指紧张的扣在扳机上,装作如梦初醒的样子,‘啊’的下,歉然道:“不好意思,走了下神......秦大美女,你刚说什么?” 秦如玉古怪的打量了我两下,晃了晃手中的手机:“你这人怎么回事?真是的.......我是在说,这手机挺好的,没人来电话呀!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心不在焉的笑着说:“呵呵,大概......大概是我听错了吧!说来也怪,到了这个鬼道观,我一直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秦如玉‘哦’了下,转身看向大殿中间的玄女像,转头神神秘秘的对我说:“颜知,你有没有发现,这尊玄女像......有蹊跷!” 有蹊跷? 我紧了紧手中的枪,暗道:这个假秦如玉,似乎想把我注意力转移到神像上,她到底有什么企图?秦如玉和赵娇俩人,又被她弄到哪去了? 我暂时按兵不动,故作迷茫的往玄女像瞅了瞅,不解道:“我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块大石头啊!” 这个秦如玉隐晦的皱了皱眉,循循善诱的抬起手指着玄女像的腹部,说道:“你仔细看看,那个地方是不是比其它地方光滑些,像是有人经常用手触摸......我以前听人说过,有些道观喜欢把宝贝藏到神像中.....你说,那里会不会就是这么一处地方?” 我故作惊讶的张大了嘴:“还有这种说法?秦大美女,你可甭欺负我读书少!那些大和尚小道姑一类的化外之人,不是最看重这种东西吗?别人稍微碰一下,都要眦目獠牙的跟人拼死拼活......” “以前西方不是有个什么十字军嘛?那些宗教狂徒,别说你敢亵渎神像,就是口中吐露半个脏字,都敢把你架到火上烤......依我看,你一定是被人给骗了!别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了,来,趁时间还早,快躺回去再睡会儿!” 说话间,我就伸手去拉她,想骗她睡到地上,然后在暴起发难。 料想,这东西即便是成精的山鬼野魅,只要躺在地上,枪子跟军刀双管齐下,也得当场给我魂飞魄散! 然而,就在我的手即将抓住她的时候,这个秦如玉身体鬼魅般的晃了一晃,还没等我看清楚怎么做的,人就已经窜到了玄女像底下。 跟着,回过头来,风情万种的对我嗔道:“坏蛋,我不管!这玄女像里一定有宝贝,人家个子低,手够不到嘛!帮帮我嘛,大不了......大不了,我,我......” 说着,这假秦如玉俏脸娇羞的将手缓缓挪到领口,轻轻一扯,一大片白嫩-嫩的皮肤便暴露在空气中,欲拒还迎的扭着腰,对我说:“坏蛋,只要你帮人家把那个宝贝取下来,人家.....人家今天就是你的......” 我暗中冷笑两口:妈的,想给小爷使美人计?你算是找错了对象!秦如玉那娘们,全身皮肉被我在黑山镇时,早已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不夸张的说,我要跟她想干这等事,早他娘得手了!现在露这么点肉出来,就想让我言听计从,真是痴人说梦! 不过,眼前这秦如玉三番两次提到玄女像中藏着什么宝贝。莫非,她的真实目的就是这个? 可是,她为何不自己去取?偏偏要使这等障眼法,诱惑我去拿? 对面秦如玉见我不为所动,贝齿咬了咬红唇,‘撕拉’一下,径直将上半身的完全扯掉,饶是我自诩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仍旧被那对跳跃的肉球晃得眼花缭乱。 我咽了两口唾沫,兀自犹豫不决,要不要现在直接撕破脸皮,冲那东西开枪? 然而,就在此时,空行母的声音忽的在脑中荡开:“不怕,过去!” 我一怔,脸上不敢流露出其它表情,装出迷醉的神色,搓着手嘿嘿直笑的朝对面的假秦如玉靠近。 同时,在心中快速发问:“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又开口了!刚才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咱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在我身体待着,怎么着我也算你的房东吧!不交房租也就罢了,可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出现,于情于理起码给我打声招呼嘛!” 空行母操着僵硬的汉语,说:“危险不大,不能说,靠你自己!” 我转瞬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口,又问道:“得得得,这个算了!可你总该给我说说,眼前这玩意,到底他娘的是什么东西?还有,秦如玉和赵娇她们俩呢?” “虫魂!” 空行母干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凝重:“她是虫魂,和我一样从神目中而来,你们说的九天玄女!” “啥玩意?” 我当场失声喊了出来,反应过来想捂住嘴的时候已经迟了。对面的假秦如玉,此时满脸狐疑的盯着我,看了看周围,问道:“颜知,你再跟什么人说话呢?” 靠,这个假秦如玉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九天玄女? 妈的,老子没听错吧! 我急中生智,马上色眯眯的将视线移到假秦如玉的双腿间,大声吸了口口水,嘶溜道:“嘿嘿,秦大美女,这里就咱们俩人,我当然是在给你说话呢!脱啊,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想让我帮忙,露点真东西出来呗!” 我这番露骨的话,瞬间让她一张脸羞红无比,勾魂夺魄的白了我一眼,嗔了口‘坏蛋’,竟然当真弯腰脱起了下衣。 我大呼受不了,某个部位飞快的起了本能的反应,急忙催问空行母:“我的姑奶奶,你倒是快说句话啊!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空行母声音显得有些别扭,说道:“你过去,我帮你!” 我只好硬着头皮,注意力全部放在石座上的神像上,两条腿难受的夹在一起,一直走到几乎脱光的秦如玉身前。 空行母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不要反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胸口的心脏忽然就不听使唤的狂跳起来,一股极致的死亡危机,猛然间窜上大脑,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强行取代我的意识。 我刚本能的升起反抗的念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平复自己焦躁的情绪,任由那个东西进入我的大脑...... 随即,我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三魂七魄好似被冥冥中的一股奇异力量,拉入了一处无尽的黑暗空间中。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宛如骤然间与整个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来到了另外一片独立的世界中。 五感还在你的掌握中,但你却无法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就是当初花生老和尚,被空行母和阿妣遮噜迦强行取代时的感觉吗?不切身经历,当真无法体会此间的奇异。 我以前曾听一个精神心理学专业的哥们,神神叨叨的提起过:他说在精神心理学上,有一个叫做层级效应的理论。大概就是将哲学那套老生常谈的‘三我’理论,经过现代学术加工,衍生出来的一个新理论。 大致的意思是说,每个人的精神意识,其实都有三个层面: 第一个层面称为自我意识,是人在平时处理各种琐事的理性与感性判断的综合。简单来说,就是你这个人在外界塑造的性格特征。 第二个层面被称为本我意识,与之对应的是内心深处的潜意识与各种生物本能。 这个本我意识,无法被人自由支配,但却是一个人最本源的形态。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所谓的‘心’其实指的就是这个本我意识。 第三个层面被称为超我意识。 说起这个就更玄乎了,有句话叫‘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个超我意识,其实就是所谓的‘神明’。 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恍惚看见了将来发生的事情。或许只是一个念头,或许仅仅是一个模糊的画面,当时并没有太过在意,等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得回忆起来。 但是,等到那个时候,又无法肯定是不是真有过这种预感?于是,往往会选择刻意忽视,将其归纳为‘幻觉’二字。 其实,这种预感是真实的!按照我那个朋友异想天开的妄断,他认为这种超我意识,或许会是人类进化的最终尽头。 言归正传,我被空行母暂时取而代之后,脑中莫名其妙的回忆起,这个被我当时嗤之以鼻的精神心理学理论。 一直存在我心头诸般疑问,似乎被这个理论贯穿到了一条线上。 假如换个角度来看的话,空行母像不像是我对应的超我意识?只不过,她是以一种我可以清晰察觉到的状态出现的...... 举一反三,她是从神目中而来。那所谓的神目,又会不会是一个容纳了无数死亡的生物,留下的超我意识的载体? 第二百一十三章 神像玄机 黑暗中这个陡然出现在我心中的想法,反倒把我自己吓了一大跳。但静心一想,或许真有几分这种可能性。 按照这个精神心理学理论的猜测,超我意识的进化,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生物会在强大的超我意识作用下,产生各种特殊的能力。如果假借这个理论的话,那异虫的来历,也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二个阶段,超我意识会逐渐形成一个个体,但是很难脱离生物肉体独立生存。如果将到达第二个阶段的超我意识,看成是各大宗教说的灵魂。 似乎我们所经历的的一切:黑山镇的鬼,龙王庙的幽灵军队,无尽海的空行母和天蝎王........好像都有了一个科学的依据。 第三个阶段,超我意识已经可以独立在肉体之外,可以看做是一个新的个体。但却拥有各种匪夷所思的能力,近乎接近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明。这个我们目前尚没有遇到过,不知道真假如何。 但无论如何,这个宛如神兵天降的理论,却给身处层层谜团中的我带来了一线曙光。如果把我所经历的事情,归纳到这个理论之下。那神目的真实面目,好像已经得到了合理而又科学的回答。 我想的入迷,心中急切想要对人说一说自己的这个想法,好像上天感应到了我的心情,浓郁的黑暗中缓缓放出一丝白色的荧光。 随即,这道光飞快的剥夺了我的视野。 等我眼前金星直冒的定下神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大殿内。打眼瞧见,赵娇还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这糊涂的小妹子,也不怕孟甘棠的尸体,脑袋就枕在她的腿上,甜美的打着轻鼾。 门外树影婆娑,沙沙作响,我手上还抓着孟甘棠的手机,距离我睁开眼睛,似乎才过了半分钟不到。 恍惚间,像是做了一场短暂而又极端诡异的噩梦。 但让我抓狂的是,这他妈的不是梦!秦如玉全身光条条的躺在我旁边,全身白嫩如雪的皮肤泛着诱人的粉光,被贯门而入的冷风一激,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第一反应,赶忙吸了口气,无暇顾及其它。三下五除二从旁边捡起她的衣服,趁她还没睡醒飞快的套回她的身上。 然后,又跟做贼似的,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起,放到原来的位置。我可不想让她产生什么误会,认为我趁人之危占她的便宜。 做完这一切,不等我发问,空行母已经给我生硬的解释起来。 我耐心听她说完,才知道原来那九天玄女一直就在神像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封印着,无法离开这座大殿。 空行母在我们踏入神殿时,就已经发现了她。 只不过,那时候她吃不准此物的本事如何。只得暂时压下没有告诉我,想等她主动发难,再后手制敌。 果然,那东西在我要离开大殿四下游走时,忍不住出手了。 先是,利用孟甘棠手机的铃声将我吸引回来。又使了个障眼法,将我全幅心神引到手机上。 旋即,悄无声息的进入了秦如玉的身体,想诱导我去取掉神像中封印她的东西。 却不料,她的障眼法使过头了!连秦如玉的影子都被她搞没了,让我发现了她的马脚。之后,空行母又让我将计就计,在她没有防备之下,一举除掉了她。 我听到这里时,忍不住问了句:“姑奶奶,你是用什么办法弄死那东西的?能不能教给我,以后我再遇到这种玩意,也不至于无从下手!” 不想,空行母却干脆利索的来了句:“不能说,自己想!” 我气得好险当场骂娘,不过孟甘棠能不能活过来还指望着她。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再一次端详起,眼前这尊体态妖冶的神像。 没想到,传说中的九天玄女竟然一直被人封印在这尊玄女神像中,可封印她的人又会是谁?鬼谷子吗? 这座玄女观是他修建的,鬼谷教的传人又隐居于此,十有八九应该是他!可是,他和九天玄女不是师兄妹吗? 我揣着疑惑,先入为主的向神像的腹部看去,想看看空行母口中,封印九天玄女的东西是什么? 很快,我就发现以玄女神像小巧玲珑的脐眼为中心,大约有个半径十公分的圆形虚线,似乎是个暗格。 我试着用手使劲按了按,暗格岿然不动。 于是,我又换了个办法,将军刀尝试着刺入中间的脐眼内,想把它勾出来。没想到,刀尖好像顶到了一个硬物上,身前‘咔哒’一响,一个圆柱形的‘抽屉’便弹了出来。 我等扬起的灰尘散尽后,凑上前去往暗格中一看。 里边的东西却让我大吃一惊,除了一张不知什么材料的‘纸’和许多一指宽细的黑色木简外,居然还有两枚那种古怪的灵知卵。 我郑重其事的将暗格直接取下来,捏起那两枚灵知卵端详了片刻,发现这玩意与我们在古云国和黑山镇得到的神卵一模一样,心中不禁有些讶异:这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怎么这里也有? 想了会儿,我把这两颗东西暂时放在地上。 正准备去取那些木简观看时,秦如玉突然醒了,她伸了个懒腰往我这边一看,就‘咦’的下爬过来,好奇道:“颜知,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我把大概情况给她一说,秦如玉的脸顿时就红到了脖子,不自然的把胸口的衣服往上扯了扯。 她眼神慌乱的看了看我,伸手从暗格抓出一根木简,放在眼前一瞧,立刻惊讶道:“咦,这不是木简!这好像是龟甲条书,我以前在一个古物收藏家的家中见过,是战国时风靡一时的记录工具。”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此时听她一说,马上动手取了根出来掂了掂。冷硬如石,的确很像龟壳,上边还鬼画符般的刻着许多小字,一个也看不懂。 不过,秦如玉倒是认出了这些字,说是战国时期的金文。 她曾有幸跟着那个收藏家学过一段时间这种古老的文字,让我把所有的龟甲条书取出来,绞尽脑汁的开始翻译上边的内容。 这时,我的视线落到了暗格中最后那张古怪的黄纸上.......这个东西,又会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天书预言 格中的黄纸颇为奇特,似帛非帛,手感却冰润如玉,光滑异常,很像某种未知生物的皮革加工而成。 页面上点墨未沾,干净透洁,似乎只是用来铺在暗格底部,以免龟甲条书和神卵受潮风蚀的防腐层。 我翻来覆去的观察了六七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不禁奇道:“此物材料奇特,如缎似锦,不像是战国那个时代可以制造出来的产物。” “可若说是某种动物的皮,如此漫长的岁月下,纵然保管再好,也会或多或少的出现缺漏腐化,断然不会如此完好......” 忽然,我脑中灵光一闪,沉吟道:“莫非,此物是某种异虫身上的皮革所制?” 以前倒是听黄叔那老土匪自圆其谎的提起过,在火器出现之前,异虫原灵的数量远非今日可比。稍微有些山林野沟,或是溪泉湖泊之地,必有异虫蛰伏其内。 在那时,引虫人与异虫的斗争,大抵是短兵相接,赤膊上阵。稍有不留神,难免会落个魂归九天,饮恨黄泉的下场。 这种常年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猎人,心理承受的压力殊难为外人想象。 因此,有不少引虫人,在这等环境中,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怪癖。比如黄叔的异虫收藏癖,便是其中一道。 黄叔当时曾大发感慨的说到:“相比今日,那时的引虫人才是名副其实的异虫猎人!哪像现在,引虫人扎堆聚在一起,又有官府做靠山,精兵利器,道行稍微不够的异虫,一梭子子弹打过去,便得当场报销!” “纵是有些道行的家伙,也大多沾了当今的市侩狡诈之气,蛰伏于幽泉,隐蔽于莽林,想轻易找到一只,也难于登天呐!” 我闻言嗤之以鼻:“老土匪,你这话可有点反社会的调调啊!这时代在进步,若非有现代化的武器,就您老那三天两头往深山大谷窜的势头,早他娘的连尸体都找不到了!还提什么掘地狼,异虫收藏家......” “嘿,你小子怎么跟阿叔我说话呢?”老土匪当即吹胡子瞪眼起来,可旋即又偃旗息鼓的承认道:“不过,你小子这话倒也实在!阿叔我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能活下来,的确是借了火器的犀利!” “但话又说回来,以前却有不少老前辈,一辈子靠着两只手,照样不活的潇洒?” “我年轻时,就曾有幸拜会过其中一位。那位老当家嗜好收集各种异虫的皮甲,从前堂铺的毯子,到炕上堆得枕头!好家伙,清一色,全他妈是一只只异虫的皮串的,也不知他老人家,晚上枕着那玩意是怎么睡觉的......” 黄叔口中的那位引虫人老前辈,如今早已入土为安,连他也不知埋骨何处? 据那位老前辈自己的说法,异虫身上的皮,对同类生物有种威慑恫吓的作用。寻常异虫嗅见同类的骨皮尸气,往往心惊而胆战,会选择退避三舍。 言归正传,从此事上便可看出,以异虫的甲皮作物,这个习惯由来已久。这只暗格是封印九天玄女的关键......那么,这张纸会不会就是鬼谷子从别处找到九天玄女同类,斩杀之后以其皮甲所制...... 我想到此处,不知不觉已然先入为主的认定下来。正准备随手将这张纸塞到背包,等见到老土匪后,再取出来恶心他一番。不料,这时手上却忽然一空。 我转身一看,原来是赵娇醒了。 古灵精怪的小妮子,瞧我盯着这张纸看的入迷。好奇心大作,夺将过去翻转着看了几眼,忽又‘呀’的声尖叫起来,犹如触电般的将虫皮纸扔了出去,扑到我身上哆哆嗦嗦的道:“鬼,有鬼!” 我心中奇怪,有鬼?这妮子再说什么胡话? 但瞧她的反应不似作假,难免也有些莫名不安起来:莫非,我之前想的太过乐观,那张纸上还另藏着什么玄机? 于是,我让思路被打断的秦如玉,暂时将她拉到一边。 当下,如临大敌的摸索近前,探头一看。只见荧光浮动的纸面上,竟然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我心中一凛,妈的,这又是要出什么鬼名堂? 可是,就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时,我却不经意看清楚了纸上画面的具体情形: 那似乎是个幽暗阴森的建筑群,里边依稀有许多若隐若现的人影,跪在中间的一个殿堂前,好像电视上演的那种百官上朝,叩拜帝王的情形。 令我惊讶的是,我刚把这幅画面粗略的览完,虫皮纸上的内容马上一变,又出现了另外一幅画面。 这张画的内容,却落在了建筑群外的一座山头上,有四个半人(之所以说四个半人,因为其中四个人的背影非常清楚,而另外一个人全身上下却是由几笔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正眺首而顾,指指点点的看着对面的建筑群。 不知怎么回事,看见这幅画后,我一时间竟忘记了此张纸的古怪。内心深处诡异的升起一股焦急,迫不可待的想看看下一张画上的情况。 几乎在我这个念头出现的同时,纸上又有了变化: 这次,画面出现在一片幽黑的空间中,周围亮着许多绿色的鬼火,好似是个宫殿。绿莹莹的阴光下,宫殿的尽头处隐约盘腿坐着一圈人。 那四个半人也在这座大殿中,他们仿佛遇到了什么危险,正在拔腿向后逃...... 这时,纸上的画面宛如干涸的水迹,缓缓散开消失。 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再出现新的图案。虫皮纸依旧静悄悄的躺在地上,好像之前我看见的东西,都是自己脑中臆想出来的。 只不过,我心知肚明,这不是我的幻觉! 而且,这张虫皮纸的来历,我似乎已经猜到了几分......如果没有太大的偏差,这张纸应该就是传说中,鬼谷子得到的那卷天书! 花生老和尚的遗言中,曾借那个神秘道人的口,提到过一件可以预言后事的奇物。神秘道人的身份,又疑似与鬼谷子有关。 恰恰巧合的是,稗文野史中多有记载,鬼谷子手中有卷神秘的天书,同样可以预言后事,我很难不将眼前这张诡异的纸和那卷天书联系起来。 可是,假如此物真是鬼谷子曾经持有的天书,那刚才浮现的画面又象征着什么?画上出现的四个半人,会不会指的是我们? 我瞬间炸开锅的脑袋,走马观花的想到这里,边上秦如玉俩人见我许久不说话,以为我遇见了什么麻烦,小声喊了两下。 我这才回过神来,摆摆手让她们先别开口。如捋虎须的用枪口戳了戳地上的天书,确定没事后,放开胆子将它抓了起来。 手感一如之前光滑冰冷,我翻来覆去的端详着,一边暗暗在心中呼唤空行母,此物据传是鬼谷子从神目中带出来的,她也来自于神目,或许会知道些隐情..... 然而,空行母却似乎在有意回避这个话题,任凭我如何呼喊就是不吱声。 我小声骂了口,见秦如玉她们脸上写满了好奇,耐着性子将自己心中的猜测简单的说了下。 没想到,秦如玉听我说完,马上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颜知,你不用纠结了,这张纸应该就是鬼谷天书!” 我闻言不由一奇,挑眉问她:你怎么如此肯定? 秦如玉扬了扬手上的龟甲条书,说道:“这上边有提到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 隐夜妖灯 我惊讶的看着秦如玉,这龟甲条书大概有十几根,挂签大小的表面上,最少都有二三十个字,加起来也有数百个。 乍一听上去,数百个字似乎不多。但这些都是数千年前的古文,便是文字专家破译起来,也会花些功夫。 没想到,这娘们竟然如此神速! 秦如玉一句话说完,等了片刻,又接着说道:“暗格中的龟甲条书,大致记载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此观的由来。的确如我们想的一般,乃是出自鬼谷子之手。不过,你们一定猜不到,他修建这座玄女观的原因......” 我最怕被人吊胃口,之前跟文芳在一起的时候,早就吃够了这种苦头。 此刻,一看这娘们也隐隐似有这种架势,赶忙催着到:“秦大美女,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像文芳了?这个点马上就天黑了,可没时间让你磨蹭!” 秦如玉被我话一堵,不悦的白了我一眼。 旋即,一口气直接说完了龟甲条书上的内容,大致的意思是:鬼谷子当年学道归来,在云梦山巧遇了神目,进入其中带出了这卷天书和九天玄女。 他在神目中的具体经历,上边未曾提及。只是说到,后来他与九天玄女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于是,鬼谷子便在神目出现的地方,修建了这座道观,用天书将九天玄女封印在了神像中。 然后,他又留下遗言,让鬼谷教的人世世代代守在这里。 这部分内容,其实我基本上已经多多少少的有了几分猜测,虽然有些惊讶,却不至于如何震骇。 唯一让我感到诧异的是,玄女观竟然建在当年鬼谷子遇见神目的地方......而现在,神目又在此地出现....... 看来,我们之前在无尽海的推断果然没错:神目应该是遵循一个固定而又庞大的轮回圈,在不断地的进行转移。 这时,外边的天色黑沉沉的压了下来,婆娑的树影在阴郁的天色下淡的几乎消失。神殿也随之渐渐阴沉起来。 几人心不在焉的讨论了几句,不约而同的罢了话头。纷纷取出身上一切能够照明的东西,聚在孟甘棠的尸体旁边,借着暮色当断不断的最后一道余光,惴惴不安的盯着门外,等着夜幕彻底降临。 我脑中一边回忆着天书上刚才浮现的画面,兀自揣摩到:那四个半人......如果等下孟甘棠当真被空行母救活,似乎正巧与我们对应。 至于那半个人,自然就是没有身体的空行母。 难道说,这是天书给我们的预言吗? 可是,那片诡异的建筑群又在何处?在天书预言的画面上,我们会出现在那座大殿中,但是,殿外跪伏的人影以及殿中盘腿而坐的又是什么人? 我一边又五味陈杂的握着孟甘棠冰冷的手掌,死亡是一个永恒而残忍的话题,多少人梦想着自己能够逃避这个可怕的字眼。 即使有阿大的经历在前,可当真到了这个关头,我不免也紧张起来,不断在心中向各路神明祈祷着...... 门外的夜色来的很快,似乎追着最后一道落日余晖的尾巴,蓦然间一切光线皆尽泯没,幽暗的堂院,眨眼之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殿中情况稍微能好些,四只电筒和手机的齐齐照射下,勉强将裹挟而来的墨色逼在门外,却无法射出去一星半点。 这一刻,大殿和堂院判如处在了阴阳生死两界。 赵娇不安的往我这边靠了靠,呓语般的在我耳根子颤抖道:“老,老板,你说那些,那些鬼会不会出来?” 我对她安慰道:“不会,鬼都是怕光的!只要咱们的光源不断,纵然外边有什么孤魂野鬼,也.....也......也.......” 我也到第一声的时候,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只见门外幽若墨汁的黑暗中,猛然之间浮出一簇绿色的火苗,犹如一只当空而起的烛光,明灭不定的摇曳几下,划破了周围的夜幕。 紧随之,这盏鬼烛照亮的地方,腾起了一团团墨绿色的雾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挣扎,云谲波诡的剧烈翻滚起来。 我一颗心脏渐渐悬到了嗓子眼,让秦如玉俩人往后方躲躲,举起一支电筒射了过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阴风不知从哪个方向破门而入,刺骨的寒气让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等我暗呼不妙,赶忙睁开眼来时,门外堂院居中的那簇鬼火竟诡异的向上窜了一下,陡然熄灭了。 顷刻之间,浓郁的墨色又当空压下。 正当我胸口起伏不定,暗骂这他妈怎么回事的时候,极致的黑暗中又豁然一亮。鬼烛消失的位置,赫然间冒出来一团大了数倍的绿色鬼火。 惨绿色的奇光,将整片堂院照的纤毫毕现,一道道状如幽灵的阴影,不知在何时静悄悄的出现在鬼火的旁边,垂头束手,悄然而立。 令人肝胆俱凉的冷光洒在他们身上,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这些不知是鬼是妖的玩意出现后,像是死了一般,久久没有动作。可他们出现的位置,却直直的对着我们,怎么看怎么渗人! 赵娇‘妈呀’一下,声音发抖的哆嗦到:“老板,鬼,鬼,鬼,鬼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我努力沉了口气,暂时没去理她。 说实话,我之前早有预感,到了晚上这座玄女观可能会不太平!可即使长了八个脑袋,也绝对想不到会出现这一幕。一时间心脏狂跳不止,试探性的将手电光打在一个阴影身上,打算看看这些东西是什么? 但就在此时,空行母的声音忽的在脑中荡开:“出去!” 霎时间,我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不可思议的叫道:“靠,姑奶奶,你说啥玩意?让我现在出去?有没有搞错!” 空行母不多解释,只是执拗的说到:“不怕,出去,都出去!” 我头皮发麻的又追问了几句,空行母这会儿却又给我玩起了消失,一个字也不往外冒。 我狠狠照着自己大腿掐了一把,把心一横:“妈的,早死早超生!这鬼婆娘跟我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若死了,她也不会好过,应当不会害我!操,去了!” 我有了决断,掉头给秦如玉她们打了声招呼。在俩人的惊呼声中,抓着手枪硬着头皮走出了殿门。 外边冷的可怕,刚出来,从两侧的回廊便一左一右袭来两股阴冷刺骨的寒风。 我如惊弓之鸟,一个转身差点扣动了扳机。等左右一看,才发现原来就是两道穿堂而过的野风。 对面的幽灵般的阴影,一个不少的静静站在那团鬼火旁边,好像完全对我没有兴趣。 我暗暗松了口气,试着用手电往那边照了照。这才发现,手电此时射出来的光,竟然他娘是绿色的。 只好气馁的关掉手电,随便从包里取了个瓶子,朝其中一团阴影身上砸去。瓶子‘叮叮’两声响,径直从哪玩意身体穿过,在地上滚了两圈。 我见那东西依旧没什么动静,才勉强放下心来。招手让秦如玉她们俩人带着孟甘棠的尸体快出来。 随后,三人大气也不敢喘的躲在门侧的虎牙旁边。我心如急鼓砰砰直跳的问空行母:“姑奶奶啊,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空行母却只是给我酷酷的丢了个‘等’字。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一片阴绿的堂院,三人如芒在背的等了熬了能有十几分钟,当中的那团鬼火忽然有了变化......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捏泥人般的揉-搓起来,渗人心扉的焰火,忽上忽下的开始扭曲,整个堂院都随之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 这种邪到姥姥家的画面,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心惊肉跳的看着那团鬼火,渐渐在妖异的扭曲下,隐隐向一个熟悉的轮廓发展着,心中恐慌的同时,多出了一抹奇异...... 等一切停定后,那团鬼火居然变成了一个令我差点咬掉牙的东西:靠,珊瑚树!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争辉 秦如玉赵娇也看到了,她们虽然都没有亲眼见过神目出现前的那株珊瑚树,但是一路上没少听我添枝加叶的描述。 此时,俩人被阴光映的绿油油的脸上都发青了,我有点后悔之前故弄玄虚把这棵树渲染的太过恐怖。 只是,这棵当着我们面由一团碧幽阴森的鬼火形成的珊瑚树,似乎与我上次在龙王庙底下见到的大相径庭; 而且,神目不是在玄女像前吗?怎么会出现在堂院? 我寒意罩身的同时,百思不得其解的继续盯着那里观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又会如何发展? 火焰拉扯而成的珊瑚树,定格下来之后,宛如翡翠天成的玉雕,静静的漂浮在堂院居中的那个位置,一丝起伏的波动也没有,仿佛早已在那里存在多时。 我们等了五六分钟,阴光璨灿的周围仍旧不见半点风吹草动,头顶浓荫密布苍翠蔚然的遮天树冠,在绿光下显得宛如水翠,这般死寂压抑的处境,令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犹如压着一块巨石。 赵娇轻轻扯了下我的衣袖,我以为这小妮子被吓狠了,想要从我这求几分慰藉。可面临这等诡谲无常的情况,谁他妈的心脏又是铁石做的?自打那团鬼火冷不丁的出现后,我心率的跃动就没下过八十迈。 于是,便想敷衍性的开口安抚俩句。 “颜,颜知,鬼.......你快看,那些鬼动了!”然而,我还没有张口,就听间秦如玉带着抖腔的声音,在耳后根率先提醒道。 我先是一愣,急忙把视线强行从那颗珊瑚树上挪开,转到树旁边的阴影上。 这才震惊的发现,刚才由于太过紧张,居然忽视了那些玩意!不知在何时,它们竟有了动作。 所有的阴影集中在珊瑚树的两侧,列出了两条幽灵般的队伍,朝我们这边飘来。行动之间丝毫动静也没有,却又似缓实急。 单在一出神的功夫,带头的俩道阴影已近在眼前。全身如蒙黑烟,隔了不到三四米的距离,仍如之前般鬼气缥缈难辨真容。。 赵娇‘妈呀’一下,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极端惊恐之下便准备举枪射击。 眼前这一幕,却陡然之间唤醒了我内心深处的记忆,伸手把她按住,摇头说:“别开枪,这些东西不会攻击人,继续看着!” 赵娇忽然被我阻止,正待六神无主的开口询问。 带头的两道鬼影却在这时,从我们身边悄无声息的一掠而过,消失在了门槛中,让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讷讷道:“老,老板,你,你......” 我没心思在这个关节眼给她解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着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如飞蛾扑火般进入旁边的神殿。脑中刚才冒出来的那副画面,立时清晰到了极致。 当初,我们由巨坑进入龙王庙底下的时候,也曾遇到了一群幽灵鬼军。从那座神庙中出来,诡异的飘进了一面山壁中。 在那个时候,我们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被鬼军中的阿大吸引,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古怪的现象。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一幕与当初的何其相似,这种现象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力量在驱使?目的又是什么?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秦如玉小声在耳边提醒道:“颜知,你快看,那些.....鬼全部进去了!” 我勉强掐断脑中的思绪,抬头一看,堂院中果然只剩下那颗犹如碧玉的珊瑚树,形单影只的伫立在原地,顶上绿光满溢,整片堂院一下子空的渗人。 我使劲捏了下左手的伤口,借助剧痛让自己保持最清醒的状态,对秦如玉俩人说:“你们呆在这儿别动,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喊,我过去看看!” 俩人噤若寒蝉的点了点头,我攥紧了手中的枪,贴着墙壁悄悄溜到殿门左边勉强能遮住半边身体的青砖门框,小心翼翼的探头向殿内一看。 只见所有鱼贯而入的阴影,此刻全都静悄悄的聚集在玄女神像之下,敛臂垂首宛如在对神像行着某种古怪的顿首礼。 穿堂入门的夜风吹在他们身上,使得它们浓烟凝聚而成般的身体,微微有了些扭曲,好像风如果在大一点的话,甚至可以将它们吹散。 这些东西在做什么? 我心中刚刚闪过一丝古怪,突然大脑深处冷不防的冒出来‘它来了’三个字,吓了我差点叫出声来。 我赶紧反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住,它来了?什么东西来了?我正想在心中问问这鬼婆娘,这个‘它’是什么东西。 猛然间,一抹刺眼的光芒径直从殿中透出,晃得我双眼一花。 我大吃一惊的定睛去看,只见坐落在神座上的玄女神像,此刻竟犹如活过来一般,妖娆丰满的身体上,罩上了一层炫目的异光。 倏然,那异光向外一涨,夺目的强光立刻让我双眼短暂的丢失了视线。 等我回过神来,急急忙忙重新看进里面,金光覆盖的神座之前赫然出现了另外一株异光流溢的珊瑚树。 华美树冠左侧,有一根琉璃般的树枝,首端出现了一截短短的缺失。无声的在提醒我,这颗珊瑚树,绝对就是当初在龙王庙底下的那颗。 就在这个时候,秦如玉的低呼声又突然从身后传来:“颜知,你做什么了?那颗树怎么不见了?” 什么树不见了?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的回身向后,却惊骇的发现,堂院中居然又被一片浓如墨汁的漆黑所笼罩,。再往鬼火出现的地方看去,哪还有之前那颗绿光璨灿的鬼树? 霎时间,我‘腾’的下出了身冷汗,彻底被这种匪夷所思的变故搞蒙了。 秦如玉她们俩个好像又喊了我俩下,见我没有反应,试着拧开手电。 白色的电光立刻从电筒中射出,她们持着手电,把孟甘棠的尸体夹在中间,不敢继续呆在原地,快步走了过来。 我被手电射出来的光一照,倒吸了口气从木然中惊醒过来。 暂时顾不上思考那颗鬼树消失之谜,招呼俩人呆在身后,一边伸长脖子继续观察神殿的情况,一边暗暗在心中向空行母说道:“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空行母,现在这颗珊瑚树出来了,你该履行承诺了!” “再等等!”这回空行母总算没有选择继续装死,僵硬的说道:“门,等它们进入才,才能开!” 我眉头一皱,还没开口追问,就看见殿中上演了刻骨铭心的一幕。所有的阴影在此时又动了,排成的两行队伍,保持着诡异的队形,缓缓向珊瑚树开始移动,以一种毛骨悚然的方式,进入了珊瑚树中....... 直到最后两道鬼影消失,空行母焦急的催促声顿时响起:“进去,快,快进去,门要开了,进去!” 我想也不想(其实大脑早就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大声招呼一口,背身夺过孟甘棠的尸体,争分夺秒的冲进了神殿中。 秦如玉和赵娇呆了下,也快步跟了上来。几乎在她们俩刚刚跨过门槛的时候,整座神殿就‘轰隆’一下震动,让三人差点摔倒在地。 这时,空行母的声音又在脑部炸开:“树枝,折树枝,救人,救人要用!” 我思维几乎跟不上她这一惊一乍的节奏,身体却已经出于本能的单手搂着孟甘棠的尸体,一个猛冲窜到了玄女像前,麻木的伸出手使劲从珊瑚树上用力掰下来一根树枝。 跟着,玄女像前的珊瑚树陡然强光一过,我不自然的向后退了三四步,待四周恢复平静的时候,一团犹如眼睛般的青色漩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与此同时,赵娇惊恐无度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老板,门,门怎么关了?” 我迟钝的大脑此时才缓缓反应过来,掉头一看,果然神殿的两扇大门不知在何时已然关上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救人之法 玄女殿的大门诡异的闭上后,外边堂院漆黑一片的夜幕也被隔绝在外,一团青色的漩涡静静的在三人眼前旋转着。 我很快从之前的一惊一乍中的状态中冷静下来,手枪不知道被我刚才扔到什么地方去了,手心死死的攥着一根犹如麋鹿鹿角般的琉璃树枝。 仓促之间,我力度没掌握好,手中的这根树枝差不多快要有那颗珊瑚树六分之一的体积,抓在手中却轻飘飘没半点分量。 此时,秦如玉和赵娇见我不说话。殿门忽然被关上了,阴影也不见了,玄女像前却又冒出来一个大眼睛,脸上都有些惶惶然的围了过来。 由于她们俩一直被我护在身后,冲进殿中的时候,视线又被我的身体挡住,因此并没有看见那棵树的真身。 此刻过来后,才发现我手上抓着一根怪模怪样的东西,又惊又奇的问到:“这是什么东西?鹿角吗?好漂亮啊!” 我稍微解释了一下,快速观察着周围。 只见,那个令我焦头烂额的神目,静静的浮在玄女像前。玄女殿中青蒙蒙的一片,尚没有发现有什么直接的危险。 于是,我就放下心来,暗中道了声奇怪:这个玄女观简直就是龙王庙的一个翻版!除了之前堂院忽然冒出的那只鬼火外,这次的经历几乎与上次的完全一致! 唯一的差别就是,上次我在神庙关闭之前,从中冲了出去。但是这次,却留在了神目的旁边...... 我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对秦如玉她们说:“这地方好像没什么危险了,你们俩刚才也被吓得不轻,先随便找个地先歇一歇!” 跟着,我又自言自语的道:“刚刚空行母说,这东西好像能救孟甘棠,我去问问看怎么个救法!” 话音落下,俩人却都不愿意休息。 大事当前,我也懒得再管她们俩个。一边把孟甘棠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一边暗暗问空行母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实,我心中此时已经有了一个预感,这根从珊瑚树上取下来的树枝,很可能是救活孟甘棠的关键之物。 上次佛主处心积虑的谋划了龙王庙一事,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替他取一根这种树枝下来。 莫非,这种树枝能让人死而复生? 想及此处,空行母的回应声便出现了。 她先是从正面肯定了我的这个猜想,要想救活孟甘棠,我手中的这根珊瑚树枝的确是关键之物。 只要将其磨成粉,洒在孟甘棠腹部那个可怖的伤口处,短则一两个小时,长则小半日,孟甘棠便能够活过来。 不过,用这种办法救活的人,按照空行母的说法,将会留下一个严重的后遗症。复活之后,身体的机能消耗将是一般人的数倍之多。 换言之,也就是老的快! 而解决这种办法的唯一途径,便是在后续,定期服用这种树枝研成的粉末。 但是,这又相当于饮鸩止渴,将会产生产生严重的依赖性。一旦到了期限没有服用这种树粉,孟甘棠会迅速衰老死亡。 我听到这里,立刻愤怒的打断她:“不行!你他妈的是不是在玩我?照你这个说法,老子就是把那颗珊瑚树直接给拆了,也架不住孟甘棠的消耗!” 空行母倒是没生气,心平气和的对我说:“你,你别急,还,还有个办法,用,用上神卵就,就没有这种后,后遗症的.....” 我闻言一怔,翻手掏出那两枚灵知卵,放在眼前问道:“你说......用这玩意可以消除后遗症,怎么用?也是磨成粉吗?” “不,不是,让,让她吃!”空行母磕磕巴巴的道。 “啥玩意?”我当场跳脚道:“你他娘的说什么?让孟甘棠吃这东西!这,这他妈的能吃吗?” 空行母只是‘嗯’了下,估计是被我一口一个他妈的搞生气了,索性直接做起了甩手掌柜,再也不开腔。 我无比纠结的看着右手躺着的灵知卵和腋下夹着的树枝,犹豫不决,迟迟无法下定决心。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让孟甘棠吃这种玩意,总觉得有些不妥。 这个时候,边上被我大呼小叫弄得满头雾水的秦如玉,见我此刻平静下来,小心用手扯了下我的衣服,问道:“颜知,你和那个空行母谈完了吗?她怎么说的?” 我把空行母交给我的两个选择,直接转述给了她们俩个,让她们俩个替我参谋参谋,拿个主意。 赵娇闻言,立刻就无所谓的说:“那就吃呗!不就是一颗蛋吗?老板,你在江北那边,是不是没吃过我们那里的毛蛋?” “我这有一瓶酒精,咱们给孟姐头煮一煮,管它什么虫子蟑螂,煮熟后还能有什么危险啊?” 我听罢哭笑不得的摇头道:“妹子,这东西跟你吃的那毛蛋,可不是一码事!用水煮?亏你想的出来,你咋不说放点葱花炒着吃......” 赵娇吐了吐舌头。 这是,秦如玉在一边沉吟着说道:“颜知,我倒觉得,小娇说的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我‘咦’的下:“怎么说?难道,你也认同小妮子煮鸡蛋的办法?这,这不是胡来嘛!” “你急着干嘛啊?听我说啊......”秦如玉不满的瞪了我一眼:“首先,孟小姐咱们一定得救,这是毋庸置疑的!” “救人的办法,却只有眼前的这两种!前者,看起来安全,但那种后遗症......相信我,绝对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付出这种代价!” “后者,听起来似乎不让人放心,毕竟这种灵知卵的来历太过古怪,谁也不知道人吃下去会发生什么情况!” “但是,你却忽视了一点,那就是你本身!” 我摸不着头脑的道:“秦大美女,这又关我什么事?你说清楚点!” 秦如玉用手在我胸口点了下,说道:“文队长不是说过,你是天选者吗?任何异虫的能量,你都可以毫无负担的吸收。如果到时候真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孟小姐也会化险为夷的.......” 秦如玉猛不丁的提起这茬,我才想到自己的确还挂着个什么天选者的身份。 只不过,这个身份被文芳她们说的神乎其神,可实际上却屁大一点作用也没起到!人家异虫见了我,还不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我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不妥。 最后,秦如玉被我墨迹得有些不耐烦,直接扔了个狠主意,提议道:“你要还不放心的话,不如你先把那神卵给吃了,再用嘴度给她!这样,就算有什么危险,也在你肚子里,影响不到她,怎么样?” 我一拍大腿,大赞到:“嘿,这法子好!咱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不怕肚子里头长虫子!得,就这么着了!” 有了决断,我就把折下来的树枝递给她们,让她们在地上铺张布,把这东西想办法搞成沫子。 然后,我又厚着脸皮向空行母正儿八经的请教,问她能不能把神卵煮熟了再吃? 好一阵沉默,空行母才十分无语的答道:“不能!” 我只好悻悻的放弃了这个打算,但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犹如魔魇般挥散不去:想着反正手头有两颗这种神卵!秦如玉她们那边,一时半会的又忙活不完。不如先煮上一枚,试试水?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奇迹出现 我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这种神卵再他妈的玄奇诡谲,说到底它也不过是颗蛋!这么钉核大小,料来也不是用人头培育出来。 至于里边有没有什么虫子,这我管不着许多! 反正,以前蛇蛋也没少吃过,能有多大的差别? 一路过来,就啃了些干巴巴的薯条巧克力一类的高热干物,嘴里都能淡出鸟!这一想起那鲜美嫩滑的蛇蛋,当场还就给楼不住了! 再加上,孟甘棠复生有望,压在心头的负担顿时卸下了一大半。 于是,拍了拍屁股去向小妮子要了酒精灯,又在秦如玉的抱怨声中,直接把她在景区买的最后一瓶灌装饮料一口气喝完。 当场坐在这只把我折腾了好几回的神目前,优哉游哉的煮起了被木老头他们视若珍宝的神卵来。 看着青蓝色的火焰,我颇为得意的想到:妈的,活到咱这个份上也不枉此生了!试想想,佛主那老鬼,废了多大心思,想搞上一枚这玩意,到头来连根毛都没捞到!可却马上要被老子煮着当鸡蛋啃,那老鬼假如知道了,嘴巴会不会被气歪? 我想到这里,不禁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 想着想着,被军刀挑着的瓶子突然‘嘭’的声,轻轻震了下,定睛一看,灵知卵似乎被煮熟了,外边的琥珀般的皮层变成了犹如鸡蛋蛋壳一样的橙黄色。 我‘嘶溜’吸了口口水,直接把瓶子摔碎,顾不上烫手剥开来一看,当真还就如普通的蛇蛋一样。 煮熟后的神卵,里头白白净净,却向外散着一阵阵令人垂涎三尺的异香。 秦如玉她们俩个嗅见这股香味,纷纷侧目而来,赵娇咽了两口口水,望眼欲穿的问道:“老板,好,好吃吗?” 我小心翼翼的用军刀削下来一块,用舌头试探性的舔了舔,瞬间满口生香,也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味道,反正口水都掉了下来,含糊不清的使劲点头道:“好吃,好吃,就跟他妈的海鲜大餐一样!怎么着,妹子,想来俩口?” 赵娇露出意动的神色,秦如玉急忙开口道:“小娇,你可不能听他胡说!那东西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下的,千万不能吃!让他现在给咱们嘚瑟,小心等会肚子疼!” 我撇撇嘴,其实也没真想让小妮子吃,捏起来一抛,直接扔在了嘴中,囫囵的嚼了两口咽了下去。 俩人见状,不约而同的投了个鄙视的眼神,继续埋头做起了手上的活计。 我一边仔细体会着身体各处的感觉变化。一边闲的无聊背着手,绕着旋转不休的神目观察着。时而忍不住用手摸摸,想看看这玩意究竟是什么结构。但总是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挡住,无法直接触碰到漩涡的边缘。 不过,漩涡正中心的位置,却似乎没有那种奇异的力量保护,手指很轻易的就伸了进去,但我不敢太过深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秦如玉她们那边总算竣工了,一大团状如鹿角的树枝,被她们硬是碾成了一滩细细的黄色粉末。 我吸了口气,知道最关键的时间到了。 三人紧张的聚在一起,准备好所有的东西。先是将孟甘棠身上的衣服脱了,露出来当时被三纹蛇鳗洞穿的那个巨大伤口,然后按照空行母的指点,由我将剩下的那枚神卵咬破吸干里边的蛋汁,用嘴度给孟甘棠。 与此同时,秦如玉俩人全神贯注的将一蓬蓬树粉沿着孟甘棠腹部伤口的条纹,仔细的洒在各个角落。 做完这一切之后,三人就屏息敛神,忐忑不安的静静等待奇迹的发生。 没多久,这个办法就奏效了。 先是孟甘棠腹部的伤口,已经完全失去生机的肉芽,诡异的蠕动起来,大概一个多小时,腹部竟重新合在了一起。 马上,孟甘棠的冰冷的胸口重新上下开始起伏,起初幅度很小,几乎差点被我们错过。可过了会儿,就像正常人一样跃动起来。甚至在这死气沉沉的大殿中,隐约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我两只手紧张的握成了拳头,完全无视掌心传来的剧痛,不可置信的转头向秦如玉和赵娇问道:“活,活了?她,她真的活了?” 俩人一番波折,此刻激动的眼圈发红,用力的点着头说:“嗯,活了!孟姐头(孟小姐)真的活了!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啊!” 我强行憋着内心的狂喜,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得哆哆嗦嗦的掏出一根烟点上...... 随着淡淡的蓝色烟雾升腾而起,地上的孟甘棠忽然悠悠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我们,望穿秋水的赵娇立刻‘哇’的声哭了出来,伏在孟甘棠的身上,哽咽道:“呜呜呜,孟姐头,你醒了.......” 孟甘棠迷茫的双眼,分明露出一丝错愕,好笑的伸手在自己脸上掐了掐,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咦,好疼!我不是死了吗?” 然后,她又不信邪的摸了摸身上的赵娇,满眼疑惑的看着我,问道:“我还活着?坏蛋,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我有过这等经历,也不禁被孟甘棠的反应逗得不由笑出声来,与赵娇她们俩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大概的情况说给了她。 孟甘棠听我们说完,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世上真有令人死而复生之物!难怪,佛主那老贼,处心积虑的想要弄一根这种树枝!” “不过,上次的阿大又是如何复活的?莫非,也是这种树枝的功劳?可又不对啊,那时我出来后,佛主便遣人取走了........” 我无奈的摊手道:“阿大的事情,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说孟大美女,你这才刚从鬼门关溜达回来,甭想这些有的没的,先给我们说说,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甘棠站起来动活了下手脚,摇头道:“这个倒没有!全身上下暖烘烘的,好像比以前还要精神......” “咦,那就是神目吗?” 说话间,她看见了玄女像下的青色漩涡,惊讶的自言自语道:“原来神目就长这个样子啊.......青溜溜的确实像个大眼珠子!对了,坏蛋,刚听你说,还弄到了鬼谷子留下来的天书,取出来让我掌掌眼呗!” 我万万想不到,这娘们他妈刚活过来就这么精神,郁闷的提醒她注意着点,顺便把天书取出来递给她。 上边空空如也,孟甘棠翻着看了两遍,就失去了兴致扔给我,伸了个懒腰,盯着神目跃跃欲试的问道:“唔.......舒服!说罢,颜大官人,咱们什么时候动身救你的文小姐去?” 我没好气的把身上的登山服脱下来,取下装着她们内衣的背包一起递给她。 一边让她快穿上,一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对面的漩涡:“说实话,我本来都放弃了今天去找文芳她们的想法。不过,既然你现在状态不错,此事就宜早不宜迟!再休息半个小时,咱们便动身出发,如何?” 孟甘棠没有逞能,点头同意了。 随后,她大大方方的取出花花绿绿的内衣,当着我的面套在身上,又用不合身的登山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秦如玉取了点食物和饮水给她,等她吃完后,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再加上,神目又不是一直停留在此地。按照我们的猜想,等天一亮估计便会消失。 于是我当下招呼一声,四人小分队再次重组,一如之前的阵型由我当先打头,依次踏进了身前的漩涡内.... 第二百一十九章 颠倒的天地 这个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古怪眼睛,其内的情况似乎与我们掌握的资料完全不符。 穿过漩涡时的感觉很难形容,像是有层湿冷的水汽迎面扑过。 紧接着,我就脚下一空,身前出现了一条倾斜向下的陡坡。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的惯性使然,直接便滚了下去。 这条陡坡很长,跌跌撞撞的差不多过了七八分钟,屁股‘噗通’一声,才重重的砸在一片又冷又硬的地面上。 这时,头顶上又传来几道刺耳的惊呼。 于是,我当场倒霉的给孟甘棠她们三人做了人肉垫子。好在这条斜坡的坡度不算很陡,再加上三人的体重较轻,才让我逃过了被砸成肉饼的厄运。 等四人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马上就拧开各自随身携带的手电,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我们惊讶的发现,这里似乎是个建在山体中的石室!而且,好像在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我们掉下来的位置,大概在石室的后半边,前半边隐约有条幽长深邃的山洞,似乎通向外边。 距离我们最近的,是一张两米多长的石床。床上凌乱的铺着一层薄薄的青色被褥,摸上去又冷又潮,却没有丁点腐烂的迹象。石室的中间,搁置着一张原色的松木桌,潮湿的桌面上放着一本半开的书。 孟甘棠走过去,拿起那本书用手电照着,古怪道:“道教的起源和历史,一九八三年刊印.......颜知,这个地方不对吧!” “我们不是应该在神目中吗?怎么会有现代发行刊印的书?” 我一头雾水的走过去,视线往那本书上一看,潮湿的封面上的确瞩目的标注着刊行的出版社和年份,上边的文字也是近代演化的简体字。 我顿时更觉古怪,神目后怎么会是这么一处石室?而且,从眼前的摆设看上去,好像还是个道士清修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们俩个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有些一筹莫展时。前方幽暗的山洞中,突然传来了秦如玉的疾呼声:“颜知,你们快出来,这里有个死人!” 我心中一紧:亲娘咧,这俩个小姑奶奶,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啊?胆子也忒大了吧!也不等我们先弄清楚目前的处境....... 我和孟甘棠十万火急的沿着声音跑过去,眼前豁然亮了许多,周围的空间中依稀出现了一丝丝淡淡的绿光。 定睛一看,这座石室是建在一处山坡上,底下有片死气沉沉的山谷,借着空气中那种磷光鬼火般的丝线,谷中看不见一点生物活动的迹象。 谷地中三条溪流横穿其间,仿佛将此地分割成了三道整齐的块状地形。溪边杂草密布,沟壑纵横。 但在三条水溪的尽头处,却隐隐有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其上依稀伫立着一片怪骨嶙峋的树林,林茂树繁,枝叶招摇,在这种渗人的光线下,显得无比恐怖。 我第一眼看见这片山谷,心中便突兀的出现了一种怪异的熟悉感。再往身边的孟甘棠脸上看了看,发现她同样眉关紧锁,似乎也升起了这种感觉。 不过,这时秦如玉她们的声音,又从左边传来:“颜知,你们俩快来看,这具尸体好像是佛手的人!” 我马上看过去,发现她们俩正蹲在石室左边一条蜿蜒向下的路口,俩人的身体中间,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我暂时压下心头蓦然升起的那种感觉,与孟甘棠快步走过去一看。 地面上果然躺着一具双眼大睁的男尸,肚子正中间有条恐怖的伤口,里边的肠子都露了出来,好像是被某种利器,直接割破了肚子的皮肤导致死亡。 尸体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上还抓着把黑色的手枪。男尸的身份被我们迅速确定下来,百分百是阿大率领的那伙人之一。 难道,我们没有来错地方?这里的确是在神目后的空间中? 可这个人为何会死在这里?难道,这里隐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紧张起来,让秦如玉她们快躲到身后,如临大敌的用手电扫视着四周。 这时,孟甘棠却从我身后走出,蹲在地上掰开尸体的手,‘咔哒’一下将弹匣卸下来,又持着手电向洞口照了照,发现了一行血迹。 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对我说道:“这把枪的子弹都还在,保险也没有被打开。尸体的头部对着这条路,应该不是在这里遇到的危险。” “而且,洞口到这里有条血痕,估计这个人应该是在外边受的伤。支撑着跟队伍其它人来到这里后,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者又是伤势恶化,才死在了这个地方!” 我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回忆起玄女观中那几行消失在神像下的血迹。 在结合山下那条三途水溪蛰伏的剪刀鲑群,大脑马上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阿大他们进山搜寻玄女观,曾遇到了剪刀鲑的袭击。 一队人仓皇逃窜,冲到了玄女观中。此人当时不幸受了伤。 随后,他又跟其它人进入了神目,来到了这个地方。终于伤势恶化,无法支撑下去,气绝身亡! 如果照这么说来的话,那我们找到的地方应该没有错,此处的确是头两批队伍过来的地方! 可是,这座石室又该怎么解释? 还有,桌子上那本二十多年前发行的书,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种古怪的情况,我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这时,孟甘棠古怪的‘咦’的下,一拍我的肩膀,指着谷中三条恒布的山溪,对我说道:“颜知,这地方咱们是不是来过?你看这三条山溪,像不像外边盆地中的三途水溪?对面的那片树林,又像不像是被你一把火烧了的野鬼林?” 经她这么一说,我心中顿时如拨云见日,立刻明白了之前那种莫名熟悉感的来源,快速四顾一望:妈的,果真如此!如果把我们目前的位置,看成是玄女观坐落的那道小山包,底下的山谷不就是一片盆地?三条小溪正对应着上边的三途水溪;对面的树林,不就是地上的野鬼林吗? 靠,这他娘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赵娇神经质的一声惊叫,脸色惨白的对我们说道:“老板,孟,孟姐头,咱们是不是来到鬼界了?” “我以前听我阿妈说过,阴间的东西跟阳间都是反的。你们看看,这不就是把我们走过的路重新颠到了一下嘛.....妈呀,等会儿别跳出来什么牛头马面吧!老板,我们不找人了,快回去好不好?” 赵娇的话说完后,我心头不禁也泛起了嘀咕:“别被这妮子言中了吧!神目莫非当真连着传说中的鬼门关?我们穿过来后,其实来到了传说中的阴间?”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立刻又被我否决了:不可能,这世上哪来的阴曹地府?倘若真有的话,也没听说过活人可以进来? 几人被眼前的情况弄得一筹莫展,全都极力向盆地中张望着,试图弄清楚此地的底细。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眼前却出现了天书上第一张预言画面.......... 第二百二十章 寒夜幽咽 天书黄卷上曾出现过的那个画面,有四个半人站在一座山上,对着身前一处千岩万壑,三溪并行的山谷指指点点。 在远处依稀盘亘着一条低矮起伏,连绵不绝犹如苍蟒伏地的山脉,其上阁楼绰约,亭台混沌,雌伏在茂林修木之后,与我们目前的情况何其相似? 我出神的注视着身边的三个女人,心生嘀咕:莫非,当时我看见的画面,真是这卷千年前的天书给我们做出的预言? “喂,傻愣愣的......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孟甘棠感觉比较敏锐,很快发现了我的异常,轻轻抬手拍了我一下。 “啊......” 我如梦初醒,取出天书道:“坏主意没有,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孟大美女,可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预言吗?” 孟甘棠见我掏出了这卷天书,往上边看了看,点头道:“你颜大官人说的话,那在我这儿可是金科玉律,哪敢忘呢!到底怎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吸了口气,用下巴指了指秦如玉那边,又抬手点了点身前的盆地,说道:“你看这山谷,溪流,在加上咱们目前这架势,像不像我给你说的那画面?” 孟甘棠转身看了圈,神色顿时就凝重了,郑重其事的说到:“那你的意思......这卷天书之前.......” 我郁郁的点着头:“天书的预言中,在咱们对面那条山脉上,应该存在着一片成群的建筑。其中,有很多人跪在一座大殿前。咱们四个最后出现在那里,好像遇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正在向外逃窜.......”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渐渐沉寂了下来.....忧虑的眺望着山谷尽头的森林,正是阴光星展,莽林苍郁,却未见有什么建筑坐落其上,声音发沉的道;“可是,其它的一切都和天书画面十分吻合,唯独在这一点上却有些出入......” 孟甘棠峨眉紧锁,伸长脖子努力向那边张望了几眼,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不禁跟着我泛起了嘀咕。 这时,一边极目远眺的秦如玉赵娇闻声走了过来,问我们俩个在讨论什么? 我愁眉苦脸的把话题简单的一讲。 没想到,秦如玉此时一语点醒梦中人,非常理智的对我们说道:“颜知,照我看来,你和孟小姐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即使没有那卷天书,我们眼下也只有入谷一条路可走,大可不必再去瞻前顾后,自己吓唬自己!” 我精神一振,没错!确实是这么个理! 有句话叫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来都来了,总不可能在打道回府吧!再说了,石室那条斜坡又光又滑,入口又是开在石室的天顶,起码有五六米之高。 这次入山,四个人根本没有考虑到会遇到这等情况,并未准备相应的攀登工具,想徒手爬回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打消了后顾之忧,我又征求孟甘棠的意见。 孟甘棠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滋味,一推弹匣对我说道:“那还等什么?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搞明白这破地方的鬼名堂!兴许,你那文警官早在那里虚席以待的等着我们呢!” 于是,几人觅路入谷,沿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径来到了山下。 小径的末端处是片齐膝深的荒草野地,我们用手电照了照周围,心中同时泛起了嘀咕,赵娇噤若寒蝉的磕巴道:“老,老板,这,这里和外边一模一样啊,完了完了,一定被我说中了,咱们这是到了阴曹地府了!” 我知道她说的外边是什么,此地的布局像极了玄女观下的那片山地,除了阴沉的渗人外,几乎找不到一点区别。 我极力压抑着大脑的杂念,随口对她解释了俩句,忽然在黑色的湿地上,发现了许多深浅不一的脚印,凌乱的通往左边。 孟甘棠蹲在地上,仔细辨认了一下,抬头对我说:“脚印是新的,应该在不久前留下的!能明显的分辨出是两队不同的人留下的。看来我们的方向没找错,阿大和文芳她们的确是去了山谷的对面!” 众人神色不一的沿着这些脚印向左走,身前很快出现了一个路口。四只手电齐射进去,只见一道青幽幽的长径,直直的没入荒草的深处。 白色的电光照耀下,路面泛着清冷森然的寒光,犹如一条奇大无比,戳如草丛的青色长尺。几行暗红色的脚印,点缀其上,透着令人说不上的心悸。 我第一眼看过去,脑中就不由自主的闪过俩个念头:妈的,这条路咋这么渗人?看上去就跟传说中的黄泉路似的; 还好,玄女观下的山地中乱石峥嵘,根本没有像样的路!绝不是赵娇口中说的什么鬼界阴间! 这时,孟甘棠眯起眼睛观察了片刻,对我说:“颜知,这条路有点怪呐!这么平,好像是用砖铺出来的......” 四人大感奇怪,持着手电仔细一看,这条出现在谷中荒草的路,的确如孟甘棠所言,是由一块块青色的石砖,整齐的铺就而成。 路面光如平镜,甚至借由电筒强光近观,都很难看见砖与砖之间的纹路,明显出自于能工巧匠之手。 再结合山坡上的那座石室,此地愈发的扑朔迷离起来.......什么人,会在这里修出来这么一条路?还有,上边的石室也明显有人生活的迹象,此人会是谁呢? 只不过,这些问题我们早就做过讨论:眼下的四人,正如摸黑赶路的盲人,不到真正可用的线索出现前。这个地方在我们的心中,永远是一团抹不开化不掉的迷雾。 四人稍作停留,硬着头皮踏上了这条路。走着走着我就发觉后边有人跟着我们,可放缓脚步回头看看,又没有什么动静。我以为是我听错了,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跟着秦如玉她们继续缓缓前进。 忽然,队伍最前方的孟甘棠‘咦’的下,抬手示意我们停下,将手电往左前方的草丛中打了过去,呆了数秒后,满脸紧张的回过身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们听见了没有?” 我心中一凛,这娘们听见什么了?难道,她也听见刚才那脚步声了? 顷刻之间,情况一下子变得莫名诡异起来。 我赶忙打开手枪的保险,一边紧张的戒备着那个方向。一边竖起耳朵凝神一听,空气中果然有种‘呜呜呜’的怪声,从孟甘棠电筒打过去的那片草丛,幽幽咽咽的不断传来。 这声音,乍一听像是夜风掠草的呜咽声。但仔细一听,又好像有个伤心的女人,正躲在那边低声抽泣。 我看了看秦如玉和赵娇,她们也听见了这种声音,脸色惨白,完全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我估计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回,可真是有点怵了!刚才的脚步声还没从心头抹去,又出现了这种渗人的哭声,不得不让人胡思乱想。 如果碰见的是实打实的异虫,那我倒还不至于如此害怕。但这种看不见的危险,才是让人最难以忍受的。 我把孟甘棠叫回来,鼓起打娘胎带来的勇气,壮着胆子向那边喊道:“谁,谁在那里?是人是鬼?” 风中传来的幽咽声骤然而止,我们前胸贴着后背,谁也不知抓着谁的胳膊,全身发抖竖起耳朵听着那里的动静,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可这种情况维持了不到十秒,空气中‘呜呜呜’的哭泣声再次响起,赵娇‘妈呀’一口,吓得口吃的说:“鬼,鬼,一定是鬼!完了完了,老板,我们真的来到了鬼界,呜呜呜,我不想死啊!” 我额头上的青筋猛的鼓起,心中的狠意登时涌了上来:妈的,老子正愁一肚子邪火没地儿撒,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先他妈的吃一枪再说! 脑门一热,我就意气用事的直接冲那片草丛开了一枪,子弹出膛的炸响,登时在这片椭圆形的盆地回荡开来。 霎时间,事态朝着我不敢想象,更无法预知的情况发展而去。 枪声如同起了连锁反应,惊动了整片谷地中蛰伏的生物。一瞬间盆地哗然喧闹犹如赶集,不知冒出来多少稀奇古怪的声音。 我发誓,自己的脸绝对白成了纸! 全身腾的下冒出来一身冷汗,心知自己捅破了天:他妈的,谁知道这死气沉沉的鬼地方,竟藏着如此多的东西? 不过,唯一让我感到安慰庆幸的是:在这条路的周围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响。 而且,草丛中那个如深闺怨妇,寒夜抽泣的渗人声音此刻也彻底消失了,好像潜藏在那处的东西,见识到了子弹的可怕,逃之夭夭了...... 我喘口气,惊魂未定的看向孟甘棠她们。 三人的脸色奇差无比,孟甘棠搀着双腿发软的赵娇,略带埋怨的白了我一眼,好像再说:“看你干的好事!” 我生硬的干笑两口,突然鼻子前嗅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好像有人在流血......我心中一紧,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孟甘棠她们三个有人受伤了...... 但蓦然间又如遭雷击,心口七上八下的将视线缓缓转移到了草丛哭声出现的地方.......老天爷啊,你可别玩我......那,那别是个大活人吧! 孟甘棠似乎也嗅见了这股血气,把魂不附体的赵娇交给秦如玉暂时照顾,走上前来拿手电照着草丛那边,不安的对我说:“坏了,事情要糟!那里好像是个人哪......” 我两条腿马上就软了,人命关天,哪还顾得上有没有什么危险? 火急火燎的跑过去,豁开野草荆棘持着手电一看,整颗心坠到了谷底:亲娘咧,还真是个女人!完了完了,我,我杀了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 身份之谜(一) 草丛中出现的女人,大概能有二十四五岁,身上穿着一件不合体的黑色西装,躺在一张军绿色的防水布上。身边零散的放着很多东西,有袋装的食物,两只干瘪的背包,以及一把黑色的手枪。 我大脑快速做出判断,这个女人应该是阿大队伍中的成员,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他们留在了此地! 可能是为了她的安全。 因为,防水布周围的荒草,有很明显的被人专门处理过的迹象。并且防水布下,垫着一层厚厚的草层,形成了一片比较开阔的空间。 女人的双眼紧闭,脸上惨白一片。腹部受到了枪击,西装炸开了花,露出一个不断向外冒血的弹孔。 但是在心口的位置,隐约还有跳动的迹象,似乎并没有死。 我发现这一点后,迅速从六神无主中镇定下来,马上冲过去检查她的情况。 伤口不深,大约是在胃部上方,挨着大肠的位置。可能子弹射过来的时候,这个女人进行过躲避,错开了重要的器官部位。伤势看起来似乎非常严重,但只要取出体内的弹壳,及时进行止血处理,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可奇怪的是,女人西装下套着的那件淡青色针织衣,却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不过,眼下又哪容得我去琢磨这个旁枝末节?扯开嗓子,大声招呼充当队伍医生的秦如玉,赶快过来救人。 很快,孟甘棠她们就闻言而来,往地上看了看,惊讶道:“呀,还真是个女人!阿大他们那伙的吗?” “大概吧!”我心不在焉的答道,十万火急的对秦如玉说:“这人还活着,腹部受了伤!快把家伙事取出来,必须得马上给她止血!” 秦如玉蹲下来,飞快的查看了一番。随即二话不说,从身上的包中翻出随身携带的简易工具。让我把酒精灯点起来,简单的进行消毒,就让我们按住这个女人,聚精会神的处理起来。 秦如玉做起这种事简直是得心应手,毕竟她以前在崇平府做了几十年的解脱者,目睹了多少生离死别。之前,我几乎断掉的左手,就是由她处理的。这点程度的伤势,自然不在话下。 不多时,这个女人的腹部便被一层厚厚的白色纱布包好。 秦如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我们说道:“她的身体素质还算不差,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剩下的,就是等她自己醒来了!” 我如蒙大赦,由衷的对她感激道:“哎呀,刚才差点吓死我了!这娘们要是死在我手里,只怕我这辈子,一天安生日子都甭想过了!秦大美女,咱们俩的关系,这个‘谢’字我就不提了,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 “颜大官人,你这话可当算数?”秦如玉张了张口正要说话,边上的孟甘棠就忍不住使坏道:“秦小姐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只要你以后.....嘿嘿,对吗,小娇?” 说话间,她促狭的用肩膀一撞身边的赵娇。 此刻,四下暂时没了危险。 一场虚惊,这妮子紧张的脸色缓和许多,再被孟甘棠这么一撩拨,马上不嫌事大的点头赞同道:“对对对!老板,秦姐姐多漂亮呀,人又好,你怎么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呀?再这样下去,小心琴姐姐有朝一日被其它人拐跑了,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我闻言脑袋立刻大了七八圈,有些事大家伙心知肚明就成,千万不能提到台面上来。一旦你说漏了,那就可能让好几个人下不来台! 这不,我跟秦如玉俩人当场就窘迫的面红耳赤。 最终,这俩人取笑了我们一会儿,总算把重心又转移到了正事上。 盆地中,之前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异响,不知何时已然沉寂无声,整个盆地中恢复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气氛。 借着光怪陆离的鬼火,孟甘棠着手查看防水布上边的背包,想确定一下这个女人的身份。 令人大为失望的是,这俩个包都是空的,里边的东西好像被人取走了。 赵娇也捡起地上的枪,抽出弹匣翻着看了看,里边空空如也并没有装填弹药。 这多少让我们有些惊奇,阿大他们把这个女人留在此地,却又腾空了她的东西。莫非,不是我之前想的那般,出于她的安全考量; 而是,抛弃了她? “绝对是这样!” 孟甘棠掷地有声的道:“佛手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一旦有拖累队伍的成员,往往会被当场遗弃。这个可怜的女人,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一个人留在这里!” “阿大他,不会这么残忍吧.......”我有些不敢相信的辩驳道:“孟大美女,那小哥跟你认识的时间最长,你觉得他是这种人吗?” “不是!”孟甘棠很肯定的说:“不过,其它人会!” “你不清楚,佛手这种行动小队里的规矩。哪怕你是队长,只要队伍中多数人反对你的意见,你就必须遵从他们的要求。否则,队员有权利否决你的身份。再严重一些,可能会直接杀了你!” “这么夸张?”我咋舌道:“妈的,看来我还是小瞧佛主那老孙子的歹毒了!这规矩,也亏他能定下来。” 孟甘棠哧鼻哼了哼。 忽然秦如玉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的女人,举棋不定的对我们说道:“颜知,孟小姐,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女人......或许不是阿大他们队伍中的成员?” 我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诧异的向着她看:这女人不是佛手的成员?难道还是文芳她们带进来的? 这不是开玩笑嘛!文芳的性格我清楚,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而且,也从来没听说过此事啊! 孟甘棠也非常惊讶,但她跟文芳不熟,问道:“秦小姐,你的意思......她是和文队长一起来的?” 秦如玉皱着眉头,摇头说:“也不是!洛玲最后给我的一通电话,并没有提到队伍中多了人.......只是,我刚才忽然想起来,在咱们入山的时候,那个向导曾经很肯定的说过,阿大他们队伍中全是男性.......” 秦如玉一提醒,我跟孟甘棠瞬间想起了这茬。 我们俩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转动大脑再仔细一琢磨,这个女人出现的的确是有些古怪,之前那种幽幽咽咽的哭泣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不像是活人能发出来的! 而且,我当时已经提前喊话了,这个女人干嘛不回应? 过了会儿,孟甘棠抓着下巴说:“那就怪了!这女人既不是文队长她们带来的,也不是阿大他们队伍中的,那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赵娇不安的抱住我胳膊,结结巴巴的说:“鬼........她,她,她会不会是鬼变得......妈呀,我就说这鬼界怎么会出现活人,一定是鬼......” “妹子,你别总三句话不离鬼哪!你见过什么鬼,挨了枪子还会流血.........”我无语的拍了拍她。 但话还没有说完,眼睛不经意又从地上这个女人的身上扫过,心头猛不丁的窜上了一抹怪异的熟悉感——刚才没有注意,这女人的身板,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第二百二十二章 身份之谜(二) “喂,你眼睛往哪看呢?”我正入迷的思考这种突兀而来的熟悉感来源,天灵盖被一只手敲了下。 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盯着地上人家的胸部看了老半天,孟甘棠吃味的怒道:“你这没良心的坏家伙,是不是又动了花心?” 我心不在焉的‘啊’了下。 不知怎么回事,此刻再看着这个女人,那种熟悉感越发的清晰起来。 腿脚不听使唤,如同着了魔,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动手将她身上的西装解开,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单薄的双肩和淡色内衣下平坦的乳房,渐渐与脑中一个干瘦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唉,混蛋,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了!在西藏跟那群死妮子胡来也就罢了,这女人还昏着,你敢乱来的话,那可是要坐大牢的!” 孟甘棠见状,以为我要做什么趁人之危的猥琐事,急急忙忙的冲过来把我推开,护犊子一般的伸开手臂挡在女人的身前。 我暂时还没能反应过来,脑中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这可真他妈的出怪事了!地上的这个女人,如果撇开胸部的那两颗肉球不谈,身板咋越看越像指引我们进山的那个向导? 而且,底下那衬衣,似乎也跟那向导是同一个颜色款式...... 我想绕过去再确定一下,胳膊忽然又被人给拽住了。 回身一看,赵娇噘着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单手拉开自己上衣的拉链,大有几分豁出去的滋味,对我说道:“老板,你,你怎么是这种人呀!想要的话,你,你冲着我来吧,千万不能做犯法的事呀!” 说着,这妮子作势就要把贴身的针织衣往上撩。 我急忙探手摁住她,郁闷的发现三个女人都满脸不善的盯着我,无可奈何地解释道:“你们,你们别误会!有你们在这,我犯得着做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吗?这女人,我怎么踅摸着.......像是那个油腔滑调的向导?” 此言一出,孟甘棠她们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无比古怪。 孟甘棠一脸鄙夷的挖苦道:“喂,我说你这家伙,想转移话题,起码找个像样的借口!人家一个大姑娘,怎么会像那个猥琐的向导呢?撒谎都不会......” 秦如玉虽然没说话,但眼底那种痛心疾首的神色,让我恨不得找块豆腐直接撞死! 就在我百口莫辩的时候,赵娇小脸涨红的把衣服拉上,好奇的探出脑袋,重新向地上的女人审视了几眼,惊奇道:“呀,孟姐头,秦姐姐,你们再看看......还别说,真的跟那向导有些像呢!” 这种情况下,她说话比我管用的多! 孟甘棠和秦如玉闻言,立刻就掉头瞅了瞅,总算发现了这一点。 当下,四人纷纷动身围在这个女人身边,东瞅瞅西瞧瞧,越看越像是那个向导。全都见了鬼似的看着对方,这他妈怎么回事? 过了会儿,孟甘棠率先说道:“我以前在佛手见过一个家伙,会用一种以假乱真的易容术!之前的向导,会不会是这个女人伪装的?” 易容术这种东西我也曾有过耳闻,知道世上的确有些奇人异士,可以将自己滴水不露的装扮成另外一个人。 但是,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再高明的易容术也无法将一个人身上的气质遮掩下去,更何况,将一个女人完美的变成一个男人呢? 我对孟甘棠的这个说法有些不置可否。 可是,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只得避开关键的反驳道:“孟大美女,假如之前的向导是这个女人通过易容伪装出来的,那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孟甘棠张了张嘴。 我抬手打断道:“你是想说,她一路上跟着我们过来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我们进入此地的时候,玄女殿的大门已经关了,她是如何进来的?” 我一连串的问题,直接问的孟甘棠哑口无言。 然而,我心中却没有半点得意。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众人本就摸黑过河的处境,凭空增添了几分说不明的邪异! 气氛逐渐变得沉闷,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身下的女人忽的痛哼了一声,神经蹦到极限的孟甘棠和赵娇马上举起手枪,直直的对准了她。 我让她们俩个把枪放下,这个女人虽说来历不明,但有血有肉绝非什么山精野怪。手枪的保险随时开着,万一走了火,没人愿意活在杀人凶手的阴影下。 随后,我蹲在防水布上轻手轻脚的将她上半身托起,就看见她的眼皮动了动,靠在我怀中,缓缓睁开了一双迷茫清澈的眼睛...... 我心中一喜,然而嘴唇刚刚抬起,声音还没有冒出来。这个女人的眼睛一下就瞪直了,犹如见了鬼,出奇不意的用肘部在我心口使劲一撞,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好像身上完全没受伤,直接跳了起来。 然后,行动灵活的宛如猴子一样,径直窜进了前方的草丛中.......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们四个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最后还是孟甘棠第一个惊醒过来,马上大吼一声:“快追!”抢先冲了出去。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招呼上秦如玉她们俩,三人来不及收拾地上的工具,豁开身前的草丛急忙去追。 可就在我们追出去没多远,前方的漫天鬼火中,忽然传来‘噗通’一道落水声,我心中一凛。 紧跟着,孟甘棠的疾呼也传了过来:“你们快点啊,她跳到水里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蛇鳗惊魂 我们紧赶慢赶跑到草地尽头的溪边时,岸边只剩下孟甘棠一个人。她的状态非常古怪,用手电指着溪面的一个位置,直勾勾的盯着水面,喊了几声也没反应。 等我们近前后,她才如梦初醒的‘嗬’的倒了口气,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魂不附体的栗声道:“剪,剪刀鲑,水,水里面全是剪刀鲑......” “剪刀鲑?”我不由毛骨悚然:“那,那个女人呢?” 孟甘棠惶然无语,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心头登时凉了大半截,抖抖索索的向水面看去,星星点点的鬼火中,飘着许多水草的水面泛着阴绿色的波光,一尾尾圆肚尖嘴的剪刀鲑,在底下游来游去。 我胸口憋屈的几乎窒息:这他妈叫什么事!刚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他妈又自己跳到了鱼口中,算不算我们间接杀了她? 刚想说点什么,突然从右边的溪水中传来哗啦啦的一串破水声,无比的突兀。 我们赶紧把手电照过去,发现那个女人居然没有死,全身湿漉漉的从水面中爬到了对岸,身上布满了绿色的水草,面无人色的回头朝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捂着肚子颠三倒四的朝远处跑去。 这变化始料不及,我一时热血上头欺身便想下水去追。 然而刚到溪边,一团白影猛的从水面中扑上来,之后就有个人把我向后一拉。 只听到空气中‘咔哒’一声刺响,有个沉沉的东西便掉进了水中,激起了一大片冰冷的水花。 紧跟着,孟甘棠的厉喝声就在耳边炸开:“你疯了吗!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我脑子一跳,马上就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后怕道:“谢,谢谢!狗日的,差点被一条鱼干死!不过,那女人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一下子跑对面去了?这些剪刀鲑没攻击她吗?” 孟甘棠皱着眉头,盯着身前的溪流没说话。 忽然她发现了什么,沿着溪岸一边照着水,一边向刚才那个女人上岸的位置走去。 等走到那里时,她先是露出了非常不解的表情。然后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举动,向后走了几步,伸手从草上捋了一把叶子,隔了几步远扔到了水中,专注的看了片刻,就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 我跟秦如玉她们俩个看的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名堂? 走过去一问,孟甘棠就指着水面,对我们说道:“剪刀鲑不攻击那个女人的原因,我知道了——是因为这些草!周围的这些荒草,似乎对这种鱼有种克制的作用。你们仔细看看,溪面上飘着这些草的地方,都没有剪刀鲑的影子!” 我们三个左右一张望,果然如孟甘棠说的一样。不禁大为感慨,孟甘棠细心如发,这种雪泥鸿爪的线索也能抓到。 只不过,眼下不是表彰孟甘棠聪明的时机,那个女人的身上充满了古怪!似乎跟指引我们进山的向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从她能知道用水草驱赶鱼群,安全渡水的办法来看,她似乎对此地非常熟悉。我有种预感,她可能知道这个地方所有真相。 出于安全考虑,几人又取了些草叶,挑了几处剪刀鲑游曳的水面确定一番。 待肯定这个办法奏效后,当下动手直接在水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草衣,顺利到达了对面的荒地。 这片夹在两条山溪中间的野地中,同样有一条青色平坦的长径,上边血痕斑斑,不但有干涸凝固的暗血,还有刚刚滴下来的一串血珠子。 秦如玉忧心忡忡的看着前方,说道:“糟糕,那个女人腹部的伤口才缝好,估计这又是裂开了。照她那么跑下去,很可能会休克的!” 我郁闷的摸着自己的脸,一边跟着她们脚不沾地的往前走,一边懊恼的说道:“嘿,你们说,刚才那他妈的算几个意思?那婆娘看我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怎么,老子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几人勉强的笑了笑。 这时,成了队伍领头羊在前带路的孟甘棠,忽然又抬手停了下来。 我们急急忙忙的刹住车,举目向前一看。只见青石路两侧的草地中,到处都是闪烁不定的光亮,似漫天飘散的鬼火,又像是一对对冰冷的眼睛,密集的草根绿叶中,若隐若现游曳着许多黑黄相间的怪影...... 我一眼就辨认出草丛中那些东西的身份,一股深入骨髓的极端恐惧油然而起,手心全是冷汗;我的老天爷啊,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咋窜出来这么多三纹蛇鳗?这数量......得有上百只吧! 众人当场犹如被施了定身咒,动也不敢动一下,心惊肉跳的静候了一会儿。蛰伏在草丛中的三纹蛇鳗,却仅仅用怨毒冰冷的瞳孔贪婪地凝视着我们,却没有一条悍然发起攻击。 我渐渐回过味来:三纹蛇鳗这种畜生,领地意识极强,罕有这种成群结队出没的情况!对贸然闯进它们领地的生物,更是绝对不会手软。 眼前这一幕,完全违反了三纹蛇鳗的所有天性!这些东西似乎是被人圈养在此地,而且好像在害怕什么? 我盯着脚下的青石路面,灵机一动:莫非,它们是在害怕这条路? 这时,孟甘棠与我想到了一处,小心翼翼的退回来,草丛中无数双阴绿色的蛇瞳随之而动,却仍然没有一条欺身而来,暴起发难。 孟甘棠对我投了个眼神,我立刻会意的从身前赵娇的登山包中,随手抓出一件东西,看也没看的抛到了左边的草地上空。 顷刻之间,耳边雷鸣大作,闪电狂飙,密集的地面上一瞬间射出来上百道紫色扭曲的电弧,仿佛短暂的形成了一片雷池,‘噼里啪啦’的持续了大概能有半分钟,猛然被紫光透亮的整片盆地,才缓缓沉寂下来...... 众人距离雷源不远,闪电出现的同时,甚至半边身体都被散乱的电流激麻了。 此刻周围恢复平静,全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面如金箔的互相看着对方,谁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会儿,孟甘棠才拍着胸口,小声庆幸道:“还好,咱们刚才没有冒冒失失的冲进草里。否则,现在绝对死的连渣都剩不下来!可是,这条青石路到底有什么玄机?能让这些可怕的怪物不敢接近?” 我提心吊胆的说到:“别管这么多了,反正这地方已经够怪得了,也不差这么一条破路了!还是速速离开为妙,呆在这蛇窝中,谁知道会不会有条家伙想不通,照着咱们劈一道闪电.......” 众人闻言噤若寒蝉的表示认同,这次我没敢再让孟甘棠打头,如履薄冰的走在队伍正前方,时刻警惕着两侧,唯恐猛不丁扑出一道闪电。 直到全身几乎被冷汗浸透,我们才如释重负的走到了这条青石路的尽头。 一条清冷的山溪徐徐的在前方流动,草地与溪流中间相隔的空白带中,却看不见一条三纹蛇鳗。 只不过,众人此刻都没心情去观察两边,全都呼吸急促的注视着对面丛林中,忽明忽暗的从草中射出来的两道白色电光...... 过了会儿,赵娇两只手激动的攥紧我的胳膊,语无伦次的道:“光,光,人,有人,那里有人啊!” 就在这个功夫,山溪的对面响起了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小鱼仔,你他娘的哆嗦什么?老子在这儿,有什么好怕的?狗日的,那些喷电的长虫又搞什么鬼,再敢闹腾,小心阿叔我把它们一勺烩喽!” 我听见这声音,激动的差点当场哭出来,抱紧边上的赵娇,扯开嗓子大声吼道:“老土匪,你他妈又在吹牛了!快滚出来,老子代表正义来审判你了!” 对面的声音骤然一止,草丛莎莎响了一阵。两道刺眼的电光,径直就打在了我们四个人的身上:“操,真是你这不要脸的混小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女尸,向导,女人! 我们此刻的心情都非常兴奋,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老土匪他们,这可真是老天开恩,天降奇兵哪! 这会儿,听着老土匪久违的叫骂,我激动的回骂道:“老土匪你他娘嘴还是这么臭,老子雪中送炭不辞艰险的过来救你们,你就这态度?妈的,别照了,眼睛都快被你弄瞎了!那臭鱼呢?甭装死,快吱一声.....” “嚷嚷什么,谁要你救了?阿叔,咱们走,犯不着和这不要脸的二饼瞎叽歪!”庾明杰那家伙的声音马上亮起,怂恿着老土匪撤退。 我心口一悬,嘿,这家伙过分了啊!前俩回给文芳煽风点火,那的确是我的错,我也懒得再计较啊!可他娘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跟我闹别扭!老子是吃了你家米了,还是偷了你老婆了,多大仇? 不过,老土匪还算卖我面子,估计他们那边也遇到了什么麻烦,把手电从我们脸上挪开,指了指路左边说:“臭小子,往那走,水里头有条暗渠可以过来!悠着点,这条沟沟里全他妈是那种半蛇半鱼的怪物!” 我揉了揉发蒙的眼睛,借着丝丝缕缕的斑斓鬼火,朝对面望了望,确实是老土匪他们俩,一边带头往他说的那个位置走,一边隔空大声问道:“老土匪,这里怎么就你们俩,其它人呢?对了,刚才有个女人跑过去了,你们有没有撞见?” 话音落下,对岸就陷入了好一阵沉默,过了会儿老土匪才沉声道:“小子,你们也遇见那鬼婆娘了?” 鬼婆娘? 我诧异的心道,老土匪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他们也遇到过那个女人? 只不过,这时我已经率先到了老土匪手电照的那个位置,‘嗯’了下算作回应,暂时没仔细询问。 刚才没留意,现在手电左右一扫射,我们马上就在墨绿色的水中看见了许多三纹蛇鳗,密密麻麻的几乎将整条溪底铺满,全都闭着那种渗人的怪眼,好像在沉睡!没有攻击我们的迹象。 身前的水面中,耸立着两道堤坝一般的青黑石壁,宛如矗立在水中的两堵墙,中间形成了一个狭窄的隔断带,通向对面。 墙上开着许多筛子状的细孔,溪水汩汩的顺着那些孔交换流动,我心中的那种古怪感愈发旺盛,这个地方绝对是人修建的...... “靠,你小子在那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这时,已经走到堤坝对面接应我们的老土匪,见我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压低声音催了下。 我迅速醒悟过来,全身冒着寒气,挥手招呼秦如玉她们三个渡水,自己坠在队伍最后一个位置。等两腿发软的到岸上时,心率的跳动已经逼到了极限。 秦如玉和孟甘棠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抖着两腿带出来的老泥正想开口跟老土匪问问刚才那个女人。 这时,我才又惊又奇的发现老土匪的脸色非常难看,又灰又白;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浓浓的颓丧。说难听一点,就好像死了爹妈一样! 我从来没在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土匪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激动的心情莫名一紧:糟糕,难道是文芳她们出事了?这老土匪多大的心,除了文芳和美玲外,谁也不会在意......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抓着他直接问道:“草,老土匪,你他妈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文,文芳出事了?” 老土匪颓然的叹了口气:“小子,你来.......晚了!小侄女她.....” 我听见前面几个字,整个人就愣了,一下懵了,你来......晚了.....晚了.......? 当即失魂落魄的晃了几下:“文,文芳死了?不,不......你,你,你在骗我,你一定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老土匪眼疾手快的伸手托住我的背,眼神难以言喻的看着我,略带欣慰的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唉,你也先别着急伤心,我没说小侄女遇害了........只是她跟着小哥那伙人进了山上那片野林子,暂时与我们失去联系了。” 我闻言差点当场翻脸:靠,这狗日的老王八蛋,说话说一半,感情吓死人不用偿命是吗? 但转念又觉得不对劲! 狠狠抽了两口气,拍掉他的手奇道:“那你们怎么没跟着上山去?” 黄叔苦笑:“不是我们不想跟上去,而是,而是那片林子把我们挡在外边了.......” 我大大迷惑,树林把他们挡在外边了?这话教我该怎么理解?难道是树林太茂密,没有容人穿行的通道? 可也不对啊,那文芳他们怎么能进去?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盯着他看,老土匪张口欲言,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给我们解释。 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最后还是庾明杰在边上哼道:“阿叔,让饼子脸自己过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嘛,真是的........” 黄叔一拍大腿,径直领着我们上了这片荒地的青石路。 众人一边往前走着,我趁机则把一肚子问题尽数倒了出来。 自从西藏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我们基本上都是在循着他们的脚步摸黑过河,手中掌握的线索简直少之又少,甚至到了现在,除了‘找到他们’这个目标外,连个明确的目的都没有。 一口气连提了十几个问题。 老土匪张嘴结舌的呆了呆:“好小子,你他妈都能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了!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 我干笑两口:“你老也甭给我叫苦,说到底,这事还不是你跟臭鱼招惹出来的?当时在西藏,要替我跟文芳说两句好话,她至于把我扔到那里放任不管吗?” 老土匪眼睛一瞪,就想开骂。 我现在不想跟他吵架,自认理亏的说道:“得,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我不对,我先对不起她,这个我承认!咱们这会儿也别翻旧账了,你就先从到达云梦山,之后发生的事情给我说道说道......../” 有了直接的话题,老土匪马上侃侃而谈。 我一边听着,一边快速开动大脑消化吸收,逐渐发现,老土匪他们的经历和秦如玉之前说的差不多。 他们一行人,先是在路上遇见了阿大,但当时双方并没有会面。 随后,他们赶到了鬼谷底下的县城。 几人在洛玲的带领下,深入鬼谷寻找她以前见过的鬼谷教传人。然而几经辗转,一行人却一无所获。 正当众人即将放弃的时候,阿大忽然托人给他们送来一张路线图。而那张路线图的终点,就是这座玄女观。 于是,几人经过讨论,按图索骥来到此地。 稍加打听,确定阿大带队已经提前入谷,立刻动身进山。 黄叔说到这里,暂时停了下来。 秦如玉气哼哼的说道:“哼,小玲那家伙脸皮真厚,还骗我说是她自己发现玄女观的呢.......” 我摆摆手示意她先别抱怨,向黄叔问道:“照您老的意思,这座玄女观并不是洛玲找到的?而是,阿大告诉你们的?可他为何这么做?” 黄叔苦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小哥神出鬼没,做事向来令人猜不着目的!之前我们遇见他的时候,他也没解释.......” 我再问了几个问题,老土匪都是一问三不知。 于是,只好暂时压下疑问,继续让他说说入山后遇见的事情。 黄叔接下来讲的很快! 他们进山后的经历,倒是比我们要幸运的多。一行人顶着大太阳就从野鬼林钻出来了,并没有遇到哪些要命的鬼眼蛾。 而且,他们队伍中除了洛玲手头功夫弱点,其它人都是腿脚灵活之辈,更是有文芳和黄叔俩人保驾护航。 因此,暗藏杀机的三途水溪也毫发无伤度过,顺利抵达了玄女观。 然而就在他们进入玄女殿之时,却又遇到了一个人。 双方一盘问,原来此人是阿大留下的托信人。告诉他们晚上玄女像下会出现通道,让他们顺着通道下去....... 之后的详情,基本上不用再听,我也明白的差不多了。 黄叔口中说的这人,应该就是我们在野鬼林尽头处遇见的那具尸体,他遭遇了什么我也懒得琢磨。 只是,极为失望的看着老土匪,总结道:“照你这么说,你们跟我们也没多大差别哪!我们是被你们牵着鼻子走,你们又是被阿大带着走,这他妈算什么事?” “那阿大呢?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得?佛主告诉他的吗.......把你们引进来,又想做什么?” 黄叔苦笑两口,摇摇头没说话。 这时,交谈间众人一路风平浪静的走到路尽头。这里已经在我们之前看见的那条山脉底下。近看之下,庞大的山体在漫天的鬼火中,犹如一条狰狞的鬼龙,中间是道平缓的山溪,越过小溪有片荒凉的空地。 一条青色的石路,弯弯曲曲的盘山而上,通向模糊的山顶。 到了这里,黄叔转身向右,快行几步,水面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石桥,非常短,只有三米不到,桥身紧贴着水面,像是被镶嵌在溪水两侧。 黄叔率先从那座桥上通过,我一边紧随其后,一边继续问道:“对了,老土匪,之前我说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看你刚才的架势,好像你们也遇到过?” 老土匪脚步一停,忽的转过身来,用一种极端诡异的眼神盯着我,一字一句的道:“小子,那婆娘——应该是个死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 镜像世界(一) 我一惊,反问老土匪:“那女人是个死人?这话从何说起?之前我开枪打过她,明明是个大活人呐!” 老土匪指了指头顶,对我说:“你小子别不信!那鬼婆娘起初冒出来的时候,我们也以为是个活人,估摸着还是阿大小哥带进来的。小侄女见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在草里头待着,正打算叫她过来搭个伙,顺便问问小哥的情况。” “没想到,那鬼婆娘见了我们就跑,腿脚利索的就他妈跟装了个火箭似的,一头扎进了那条.....”黄叔站在桥上,伸手对我们指了指后方:“就那石屋子底下的水沟沟中,好家伙,一水底的胖肚鱼见了她就逃.......你说,她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我看着一脸惊慌的老土匪,差点忍不住抱着肚子笑起来:敢情这老土匪,他们还没发现那水草能克制剪刀鲑哪! 正想开口取笑他几句。 谁知,庾明杰这时忽的在耳边冷冷的说道:“更重要的一点,我们在上边的三途水溪中,曾经看见过那个女人的尸体。当时,有条三纹蛇鳗盘在她腹部,曾给我们造成了不少麻烦!所以,印象很深,绝对是同一个人!” 我身体一下子凉了大半边,溪中的女尸?那个女人? 我之前还真没有把这俩者联系到一起。 此刻赶紧在脑中一对比,旋即又松了口气,将信将疑的对他说道:“不对吧!这俩个根本不像哪!” “你说的那具女尸我们也见过,圆脸大腚子,尤其那奶抜子比小妹子发育的还夸张!可我们见到的那女人,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身段比你还寒碜,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孟甘棠也在旁边点头附和:“的确如此!” 庾明杰吊了一路的臭脸,登时就显得有些慌了,声音发虚的反问道:“你们确定?这,这......阿叔,难道是我们看错了?” “不可能!”黄叔果断的一摆手:“咱们能看错,小侄女她们还能走眼吗?” 我见他如此肯定,不由再认真的暗暗对比了一下。 还是没觉得那女人和女尸有哪点相似,忐忑的问道:“那,会不会咱们见到的不是同一个女人?说实话,我们见到那娘们的时候,也他妈觉得有点邪门!条子身板看上去,像极了给我们进山指路的一个野导游.......” “什么野导游?”黄叔马上问道。 我惊讶无比的看着他,说道:“你不知道?那家伙说,你们进村的时候,他还上去跟你们揽过活哪?” 黄叔跟庾明杰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同时面色一寒,摇头道:“小子,我们根本就没进过山下的那个村子,直接按着小哥给的路线图,从景区过来的......” 我头皮瞬间麻到了后脖子。 再一看秦如玉她们,三人的脸犹如被打了白蜡,惨白一片。 过了会儿,秦如玉抖若筛糠的磕巴道:“文,文队长她,她们要是没见过那个向导,那,那他怎么会,会知道文队长他们的情况?” 秦如玉的话,犹如一柄利箭直接戳中了我的心口,顷刻之间无数个念头冒了出来:鬼谷教的传人——诡异的向导——玄女观——鬼谷子——神像——九天玄女——天书——绿色珊瑚树——神目——石室——女人—— 这些词眼,仿佛一团乱麻浮在我的眼前。 我总觉得真相就在这纠缠不清的线团中,可就是无法联系起来,好像缺了一条线——一条将所有脉络串联起来的线。 就在这个时候,孟甘棠勉强镇定下来,似乎跟我陷入了一样的状态,也在极力思考其中的关键,嘴中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娘娘坟.......野鬼林.......三途溪.......玄女观.......鬼谷子......九天玄女,神目.......” 我听到娘娘坟三个字的时候,脑中好似划过一道闪电,虽然所有的线索还没串起来,但遮在眼前的大片迷雾,霎时间仿佛散了一大半。 疯了般的冲到对面的山上,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只见眼前那片在远处眺望过的幽林,正在黑色的烈焰中起舞,所有的树都犹如一道道腾空而起的黑色火柱,扭曲,交缠,摇曳,宛如来到了一片由火焰组成的地狱。 漫天皆黑的林中,一只只绿色的星点上下起伏,定睛一看,像是从死亡中诞生的一只只鬼蛾。 这个时候,其它人也陆续赶了过来,黄叔和庾明杰俩人面色阴晴不定,秦如玉她们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腾空黑炎,震惊的发不出声来。 “小子,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被这片破树林挡住了吧?” 黄叔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骂道:“妈的,这狗日的鬼林子,在小侄女她们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那树虽然有点怪,但起码还是木头!可他娘轮到我跟死鱼仔,整片林子一下就变成了这副鬼模样.......” 黄叔的话落在我耳中,让我更加肯定心里的猜测! 这时,孟甘棠倒抽了一口气,心思细腻的从我刚才的表现中发现了一些迹象,向我看来,问道:“颜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点着头,让她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站在黑色的荒地上,沉默了很长时间,声音发沉的道:“镜像世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片镜像世界!” 其它人面露不解的看着我,黄叔说道:“镜像世界?颜小子,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镜像世界,是数学上的一个理论,认为在我们这个世界上,大到山河湖泊,小到一针一线,都有一个与之相对应的镜像.......” 说到这,我停了下,见他们能跟上我的思路,继续说道:“这个镜像,非常难以解释,它是真实存在,但又跟你没有存在同一个空间。就好比你的影子,只有在数万亿分之一的几率,以及特定的环境中,你才可以让影子跟你面对面的站立在一起。而这个立起来的影子,就是进入镜像世界的入口!” 第二百二十六章 镜像世界(二) 我把这个理论对黄叔他们讲了一遍,但是对于镜像世界,我所了解的其实也非常有限。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思路:假设这个世界好比是一面镜子,任何事物在‘镜子的另一面’都有一个完全与之对应的镜像。 只有在特定的环境,时间,概率下才有可能进入镜子的另外一面,也就是所谓的镜像世界! 可又因为,进入镜像世界的入口不同。除了通过自己的影子进来,一般很难在镜像世界遇到自己的镜像! 而那只神秘的神目,或许就是拥有制造这种穿越到镜像世界的能力? 所以,我们穿过它后,才进入了这片几乎和外边完全相同的诡异空间。 路上所遇到的剪刀鲑,三纹蛇鳗,以及黄叔口中忽然鬼火升腾的荒林,便是镜像世界对外边的反映? 再跟黄叔他们一对口,算算时间,树林出现鬼火的时候,差不多也跟我们放火烧山的时间吻合.....难道,我们真是来到了镜像世界? 我的一番长篇大论,让众人都有些头昏脑涨。 “影子还能立起来?”小妮子脑袋使不上劲儿,憨憨的朝自己脚下瞅了瞅,狐疑的抬头道:“老板,这怎么可能呀?” 谁知,秦如玉脸上却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搂住赵娇的肩膀,对我说道:“颜知,你说的是镜子骗局吧?” 我无比诧异的望着她,见其它人盯着我迷茫的看,不明白此中的关键,又稍微讲了下这个理论的起源。 这个镜像世界理论的出现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当时,在各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然而,具体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却没人说得清楚!总之,最后是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数学家向外界公布。 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数据摆在世人面前,让各界的能人高手趋之若鹜,皓首穷经的埋头钻研。 只不过,这些各界的名流研究之后,才震惊的发现:这个理论牵涉到的学科体系简直庞大的难以想象! 光学,生物学,物理学,甚至考古,历史领域等等都有所涉足。即便是高屋建瓴,在各门各行都颇具建树的顶尖科学人才,也难很完全理解这个理论。 因此,它仅仅是昙花一现,很快又消失在无数的质疑声中。 有人将它戏称为‘镜子骗局’;调侃镜像世界这个理论,就如同一面脆弱的镜子一样。看似庞大复杂,毫无破绽!其实全都是表象,不过是在故布迷阵,哗众取宠!本质上,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 可是,哲学上有句耍流氓的话叫做‘美女,你能与我相遇,这是必然的!不如就此从了在下吧!’可见,任何事物出现,都有其必然性。 在喧哗的嘲笑声中,偏偏就有人耗费了大半生的光阴,不撞南山不回头,总算将这个理论以一种更加简洁朴素的形式,呈现在世人面前,便是我如今所了解的这些。 我说完后,咂了咂嘴,啧啧称奇道:“秦大美女,你也知道这个理论?” 秦如玉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她似乎对这个理论比我了解的还要多,此刻对我玩笑道:“颜知,看来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随后,她又马上说起了镜子骗局在后来的发展:在镜像世界理论以另外一种简洁明了的形式出现在世人面前后,很快又招来了不少人的兴致,纷纷投入了研究之中。 秦如玉说:“其中就有俩个根红苗正的中国人,进行深入研究之后,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个以镜子为媒介的神秘理论,居然和俩千年前至圣先师——老子。遗留下来的那本光照万世的道德经根本理念,有惊人的异曲同工之妙! 假如把镜像世界理论,以绘画的形势表现出来,那岂不是一张黑白参半的太极图?所谓的镜子正反面,不又是太极图中的阴阳两极吗? 而道德经开篇第一段,即提到了一个令无数代人争论不休的名词——众妙之门! 对此的解释实在太多太多,用车载斗量的都无法形容。 有人站在古语言的角度,认为‘众妙之门’是一个象征代指词;也有一心向道的修士,认为众妙之门是真实存在的。乃是修为有成后,出现在体内的一扇‘门’。通过这扇门,便可以去往传说中的‘道’的所在地。 当时,那俩个触类旁通的科学家,振奋精神又研究了数年。 最终确定,道德经提到的众妙之门,很可能就是镜像世界理论提到的‘影子隧道’。而道教的吸纳修炼之术或许真的有用,修为提过到一定程度,可以让人打开进入镜像世界的隧道。 说到这里,秦如玉非常惋惜的道:“只不过,他们研究出来的这个新成果,太过惊世骇俗!又牵涉到了老庄之术,有宣扬迷信封建思想的嫌疑;因此并未发表出来。知道的人非常少,我当初也是偶然得知的......” 绿色的鬼火仍在漫天挥洒摇曳,秦如玉的话音落下许久,场内的众人依旧做不得半点声来。 包括我在内,谁也无法想到:我灵机一动升起的念头,竟然在最后会将矛头指向那个早在俩千年前,便已然站在芸芸众生之巅的伟岸身影!无形的压力,蓦然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让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惶惶无措。 “娘,娘希匹的!” 过了会儿,老土匪率先打破沉默,狠狠搓了把脸,抬头看着秦如玉,苦笑道:“大妹子,你,你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哪!一下子都跑到那,那老神仙身上去了,这,这,这......老子他娘的都不敢信!” 秦如玉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气哼哼的回道:“你爱信不信......还有,不许再叫我大妹子,我跟你不熟!” 老土匪吃了个瘪,自知理亏,灰溜溜的赶忙改口认错,喊了两声小姑娘。 秦如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转身问我现在怎么想?还认为这里是什么镜像世界吗? 我说:“秦大美女,你可真是存心想吓死我们哪!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更加肯定了......” 其它人纷纷朝我侧目过来。 庾明杰古怪道:“饼子,你可想好了再说!如果你还认定这里是镜像世界的话,那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道德经的真实性!往轻了说,你是在涉嫌宣传迷信;往重了说,可是在荼毒我们纯洁的思想呢!我有权带你回局子里做思想改造........” “滚滚滚,给老子打车滚!” 我当场被气得不轻,暴跳如雷的骂道:“靠,都到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敢再我面前嘚瑟?信不信老子马上把你打个重度残疾出来?” 庾明杰瞪起死鱼眼,捋胳膊挽袖子愤愤不平的要跟我干架。 这时,老土匪一声大吼:“操,我说你们俩个小兔崽子是怎么回事,一见面就吵?小侄女现在还生死未卜,都他妈给我老实点!” 老土匪这一发火,还真就让我们俩当场认怂了! 跟着,他又催着我继续说,到底又想到了什么? 我先是兴奋的狠狠吸了口气,为自己刚才的发现暗暗振奋。 然后,心口砰砰直跳的对众人反问:“你们难道忘了......鬼谷子的师傅是谁了?” “废话,当然知道了,不就是.......”孟甘棠扬手敲了下我的脑门,可话说到一半后,再也说不下去了,震惊道:“是,是他!” “聪明!” 我打了个响指,收起脸上的笑态,郑重其事的说道:“孟大美女说的他,想必大家都知道,正是这位留下那本旷世奇书的老神仙!而鬼谷子是他的徒弟,此地又与鬼谷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们说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 捕捉行动 话音落下,过了很久,所有人好像都在避讳这个话题,没一个人开口。 我其实也非常难以置信,但就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片神目后的空间,绝对就是镜像世界。 而且,事到如今,我也多多少少对在神目出现前,事先浮现在堂院的那株绿色珊瑚树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回想当时那棵古怪的珊瑚树,愈发觉得,它之所以出现在堂院中,似乎就是为了将神目引出来? 这个想法乍一听,好像非常没有逻辑和道理。 可如果仔细琢磨的话,其实并非全无理由: 首先,那颗鬼气森森的珊瑚树出现后,没有带来我们预想到的危险; 其次,当时有不少鬼一样的阴影伴随着它一同出现;最终又上演了龙王庙最终的那一幕,与我们擦肩而过,进入了珊瑚树内! 而珊瑚树是在那些鬼影进入后,才变成青色漩涡状的神目——这或许是神目出现的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那些阴影就好像一种‘另类的祭品’,只有让珊瑚树吃饱后,神目才有足够的能量出来? 最后,话题再次回到那位老神仙的身上。 他既然早在俩千年前,就已经在书中隐晦的提到了镜像世界理论,当时又没有近代高度发达的数学基础支撑,那他怎么会想到这一点上? 似乎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亲眼见过镜像世界,甚至更有可能亲自去过! 在联想鬼谷子云梦山的传说,会不会后来他也进入过神目?并且在其中,有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收获? 而堂院中的那株阴火珊瑚树,正是他布置出来的? 我越想越入迷,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下,回神一看,才发现所有人都从最初的震惊中平静下来。 此刻全都看着我,像是在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苦笑了两口,努力压下脑中的疑惑,抬头往山顶上看了看,沉吟道:“镜像世界亦真亦假,远比咱们上俩回遇到的精神空间邪门的多!我目前也没有什么头绪,秦大美女,还是你先说吧!” 秦如玉见我把皮球踢给她,嗔了我一眼。 只不过,她也是大姑娘上花轿,第一次遭遇到这种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处境。皱着眉头在盆地中四下打量了好几圈,也跟我同样是一筹莫展,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于是,众人暂时被困在了山脚下,陷入了进退维谷之境!只得默默祈祷,山上野林中的鬼火赶快熄灭! 老土匪一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头顶的山峰,一边肚子叫了几声,问我们还有没有吃的?妈的,跟小侄女她们断绝联系都快一天了,在等俩个小时!如果那林子的火还没灭,老子他妈就是被烧成人干也要过去找人! 我正要招呼赵娇把食物取出来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的草地中轻轻地一阵响,借着游离在半空的荧光丝线回头一看,只见青石路尽头左边的草丛,大概两米多的位置好像有双眼睛,畏惧的一闪而过。 操,是那个鬼婆娘! 我身体一僵,赶紧转过身来装作没有发现她,借着给老土匪递水的空挡,不动声色的给他使了个眼神。 老土匪跟我合作过不少次,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若无其事的把水接过去,趁机飞快的向后看了眼。 这时,他也发现了那个女人,瞬间就有了办法! “操,颜小子,你他妈给老子吃的啥?是不是过期的三无食品,肚子咋忽然疼起来了!”老土匪给我递了个眼色,马上捂住肚子,气急败坏的冲我骂道。 我一愣,旋即也大声骂道:“老土匪,你说话可得讲点证据!东西还没吃,就想给我扣屎盆子,小心我告你诽谤!” 边上的几个人,纷纷好奇的看了过来。 “哎哟,不行了,绷不住了,要拉裤子上了........臭小子,快他妈给老子取点纸送来!”就在此时,老土匪趁机飞快的抓了把枪,痛苦的捂着肚子朝草地那边跑过去。杀猪般的声音,让我都不得不服这老家伙的演技! “我靠,阿叔,你还让不让人吃东西了?”庾明杰还不明白情况,把刚啃了一口的面包扔了,转头想对我说话。 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时间搭理他。故意大声朝老土匪回骂了两口,装作愤怒的样子,不缓不慢的跟了上去,眼角的余光始终锁定着那处草丛。 那个女人还在里边,似乎认为自己藏得很好,并没有发现我们是装的! 等老土匪悄悄溜到她身后的位置时,那女人才反应过来,发出一道极度惊恐的尖叫,马上站起来就想跑。 可这次我们是有备而来,前后夹击,哪能容她再逃之夭夭?不等她跑几步,俩个人便一前一后举着枪将她堵在了中间。 那女人还想做困兽之争,老土匪手中的枪立刻‘嘭’的下,子弹不偏不倚打在她的脚边,冷冷道:“鬼婆娘,你再给老子动一下试试!” 这不知是人是鬼的女人,被擦着脚尖打在地上的子弹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停止了一切动作。 “哼,算你识相!” 老土匪冷哼着,扬手抛过来一根绳子,对我喊道:“颜小子,这鬼婆娘滑不溜秋的,先绑起来再说!” 我小心翼翼的捡起绳子,一边谨慎的朝她靠近,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她。诡异的发现,这女人此时看上去,好像又有些不同了!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绝对还是之前我们见过的那个女人,腹部被血染红的纱布,明确的提醒着这一点;可是,她的身体却似乎丰满了许多....... 我暂时没有细想,走到她跟前,见她非常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尽量柔和道:“小姐,别怕,我们对你真的没有恶意!” “现在事出无奈,先冒犯了!” 说话的功夫,我已经用绳子将她两条腿绑了起来。 这女人始终显得非常不安,全身上下都在发抖,腹部的伤口还在大量的向外渗血,两条腿被绳子并在一起,晃了几下,忽然就往地上倒去。 我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拦腰将她抱起。 往她脸上一看,发现她的眼睛还睁着,不由松了口气,趁机又和颜悦色的问道:“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人双眼恐惧的看着我,极力抿着嘴唇,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一个字也不说! 妈的,这女人是哑巴吗?老子长得不吓人啊,干嘛这么盯着我? 我郁闷的自我怀疑着! 黄叔举着枪走了过来,他往这女人的脸上一看,不知发现了什么‘咦’的下,神色沉重的就让我往回走。 我一边走,一边趁机把了下这个女人的脉搏。 虽然我没有学过医,但是活人的脉象还是知道的,长长松了口气:还好,这女人不是黄叔说的女尸变得,是个大活人! 不过,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带着她回到山下,孟甘棠等人终于回过神来,见我跟黄叔从草里抱出来一个女人,马上起身来看。 等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样子,孟甘棠就惊讶道:“是你!你到底是谁?” 这个女人只是紧张的盯着我看,完全不理孟甘棠的质问。 旁边的老土匪正要发作,这个女人忽然做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动作,两只手猛地勾住我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拽........ 第二百二十八章 道一 事出突然,我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女人到底要做什么?条件反射的就想往后躲,好错开她凑上来的脑袋。 但这时,她的动作却突然停下了! 一张病恹恹的脸与我保持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俩只眼睛却亮的渗人,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凌厉的目光似乎要直接刺进我的心脏。 我顿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咽了下唾沫,难看的对她笑了笑。 全身不舒服的把自己的脸偏到一边,别扭道:“小,小姐,你这是干什么?看着我做什么?小心点,你肚子还有伤!” 她却置若罔闻,像是忽然间变了个人,哪还有之前那种畏之如虎的神色?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依旧在直愣愣的盯着我看。 边上作势冲来的几个人,此时也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有些诡异莫名,纷纷驻足停在原地观望。 孟甘棠用不善的眼神询问:颜知,她是怎么回事?脸贴脸的看着你干什么?你这个混蛋,是不是跟她也有一腿? 我大感郁闷的冲她摇着头,用口型回道:冤枉哪,我这才跟她第二次见面,哪有什么胳膊腿的?谁知道这娘们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你们倒是快过来搭把手,赶紧把她给我弄下去哪! 孟甘棠眼神闪烁了两下,估计也想到了这点,拔腿就要过来帮忙接应。 “别过去,先看着!” 没想到,老土匪突然伸手拦住了她,凝重的看着我这边,同样用口型说道:“小子,先别慌!这鬼婆娘一身的邪气,好容易有了点动静,兴许能让咱们发现点什么!” 我想想也是,这个女人从遇见开始,除了跑就是装死人,现在忽然有了其它的动静,难免让人感到奇怪。 我屏着呼吸,内心夹杂着期待,兴奋,古怪,难受等等情绪,近距离端详着她的脸,发现她的神情非常专注,一双明晃晃的眼睛同样在直直的盯着我看。 可是,等我不自然的动了动脖子时,她的表情仍旧没有什么变化,还在盯着先前的位置看。 陡然间,我心中升起了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这个女人,似乎不是在看我? 莫非,我身后有什么东西? 我自己吓自己的忙回头去看,身后的荒地上空无一物,游离在空中的烟丝荧光,静悄悄的在摇晃着。 我心中更加奇怪,那这个女人再看什么?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搞糊涂了,问吧,这个女人又不搭理我!不问吧,心里头始终悬吊吊的! 任谁置身在我眼下这种处境,都会觉得比放在蒸锅里还难受! 又过了好长时间,我两条腿站的都有点发麻时,这个诡异的女人总算又有了动静,两片苍白的嘴唇上下抬了抬...... “你不该来这里,你会害死所有人!” 这女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我惊喜的同时又不禁感到莫名其妙。她的语气怎么听起来似乎跟我很熟? 可是,我并不认识她啊!还有,我会害死所有人?这又该作何理解? 我实在想不出个中关系。这女人肯定是知道一些事,甚至有可能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我想找个切口打开话题,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个女人眉头皱了皱,忽然松开了我的脖子,重新平躺在我怀中,摸了摸肚子上的纱布,声音平淡的问道:“你们还有没有吃的?” 我急忙点头说:“有有有!”示意黄叔他们快过来。 孟甘棠递给她一包压缩饼干,秦如玉面露不忍的看着她的腹部,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位小......小姐,你肚子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又浸了水最好重新处理一下,不然很可能化脓的......” 这个古怪的女人,一边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含糊不清的点头道:“麻烦了,谢谢!” 我听见‘谢谢’两个字,差点以为自己耳背出现了幻听,这个女人还会对人道谢?只不过,心中始终笼罩的那种压抑感,却一下子散去了许多。 此时,黄叔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趁机套套这女人的话,若无其事的招呼其它人坐在旁边。 不过,我这次却没按照他的意思来,心中十分肯定:这个充满神秘的女人既然开口了,又没有逃跑的架势,显然是打算主动要对我们交代坦白了,没有必要争取这点时间! 果然不出所料,她吃饱喝足之后,就静静地看着众人,好像再说: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鬼....女娃子,你是什么人?”黄叔忍不住第一个开口道,语气却和善了很多。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圣殿的最后一个守护者,也就是你们要寻找的鬼谷教传人!你们可以叫我,道一!” 道一?圣殿守护者,鬼谷教传人? 黄叔还想在继续追问,没想到秦如玉这时却忽然打断他,让孟甘棠把石室那本书取出来,看着封皮震惊道:“你叫道一?这本书是.....是你的?难道,你一直就生活在这里吗?” 这个叫道一的女人苦涩的点了点头。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定下神来。 心里理了一下,趁其他人惊讶的时候,对她问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会害死所有人?你以前认识我吗?” 道一忽然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我不认识你,但我见过你!你身体中有一只魔鬼,会害死所有人!” “你不认识我,又见过我?” 我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问她能不能解释的清楚点?还有,我体内有一只魔鬼,指的是空行母吗? 道一顿了顿,看着我,好久才道:“魔鬼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从妖魔之眼出来的!但我见过你,是因为你在天书上出现过!” “我出现在了天书上?” 我一开始以为我听错了! 直到其它几个人纷纷开口惊呼,我才知道自己没听错,不可思议的把天书取出来,问她: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会出现在天书上? 道一皱了皱眉头:“大概是在二十五六年前吧,我当时还小,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只隐约知道个大概:师傅他们从天书的预言中看见了你,说你会在二十多年后,带着魔鬼来到这里,害死所有人,并留下了你的画像!” 我急忙追问那张画像在哪? 道一却沮丧的说道:“丢了,在二十年前就随着师傅他们一起没了.....” 我立刻把握住她话中的关键,奇道:“你师傅他们没了?对了,我有个朋友曾见过你们鬼谷教的人,当初好像还有很多人的样子,现在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了?” 道一脸上忽然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抱头痛苦的尖叫到:“死了,她们都被人杀死了,哈哈啊哈,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面具,啊,面具,不要过来,不要杀我!” 她剧烈的在我怀中挣扎起来,双眼瞳孔隐隐出现了涣散的情况,黄叔急忙摁住她的腿,大声道:“道一,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别怕,别怕!” 然而,他的话根本没有半点作用,道一的挣扎幅度反而越来越大,最后到了快要摁不住的时候,黄叔猛的在她后脖子戳了下。 当场,她头一歪,昏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变脸 随着道一的昏迷,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我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那本天书上?时间还恰巧在二十五六年前,跟我出生的时期差不多吻合,这俩者会不会有某种关系? 还有,上次无尽海花生大和尚的遗言中,也曾明确提到,我在天书上出现过,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本天书,当真有那么奇异吗?能预知一千年后的事情? 我会带着魔鬼,害死所有人? 这个魔鬼,又真的是空行母吗?自从来到这里,她就始终没有出现过。难道,是在筹划什么阴谋吗? 我想到这里,暗暗在心中喊了她两下,回答我得依旧只有一片无声的死寂。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边上的孟甘棠忽然又发现了什么事情,失声叫道:“你们快看,她的脸,脸......” 众人急忙顺着她的手,朝道一的脸上看去,震惊的看见道一的脸此刻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这种场面非常难以形容,就好像她的脸本是一团白色的面泥,而现在这张团面泥又重新被人添加了热水,冒着雾蒙蒙的蒸汽,开始挤压塑造了。 “有古怪!”黄叔皱眉一道嘀咕,让其他人暂时往后退退,自己却没走,反而朝我这边凑了凑,举着手电照着道一的脸。 几人提心吊胆的等了会儿,道一脸上那种变幻不定的白雾骤然一散,居然变成了当初山溪内那个女尸的样子、 “靠,我就说之前绝对不会看错!你们看,这,这娘们露了真形了吧!”庾明杰突然蹦脚大声叫了起来。 黄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众人先别过来,伸出手,似乎是想摸一摸这张阴冷渗人的脸。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的时候,道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初时,她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的迷茫,但很快又变得非常清晰,给我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好像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之前的道一了。 黄叔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急忙缩回去,看着道一的干笑着,故作担忧的问:“小女娃,你没事吧?” 但他一只手,却悄悄地放在了我的小腿上,不动声色的划拉了几下。 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在用手指写字,赶紧细细体会着腿上的动静,发现他写的是‘小心,这女人不是道一了’。 我心中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但却无法说上具体是怎么回事,一个好端端的人,当着你的面,脸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种事情说起来都没人相信。 我觉得自己的大脑基本失去了作用,看老土匪的样子,是打算装作没有发现,想从这个变脸后的道一口中,套些瓷出来。 于是,我心安理得的把一切主动权交给黄叔,由他来应付眼前的情况。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把枪抓在手中,一边快速思考着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首先,道一确确实实是个大活人,但她的脸怎么会出现这等变化? 而且,这种变化不仅在脸部,就连她的身体也一样。 之前我们第一眼见到时,她干瘦的犹如一根竹竿,可眼下前凸后翘,身材丰满妖娆的快要比肩孟甘棠? 一边只等着风吹草动,立刻暴起发难。 “我,我没事!”这个假道一皱了皱眉,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从地上撑起来,揉着脖子道:“好疼,刚才发生什么了?” 黄叔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急忙解释道:“实在对不起,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你的话说的好好地,忽然就跟喝醉了似的,失去了控制,我们迫于无奈,只好把你打晕了.......” “我失去控制?”这个假道一微微惊讶,又看着我眯了眯眼睛,问道:“我说什么了?怎么会失去控制?” 黄叔插口把之前道一喊出来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说给她。 她听完后,眼中便闪了闪寒星,忽然向我问道:“你们还有吃的没有!” 我一愣! 正想喊赵娇过来,突然听见黄叔一道急吼:“颜小子,躲开!” 猛然间,我就意识可能有什么变故要发生了,正想撒手往一边逃,脖子上突然袭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 我身体一个趔趄,低头一看,又惊又气,只见这个假道一,正玩命的咬着我的脖子,我当场被吓得不轻。 而且,这女人下嘴用的是死力,两排牙齿几乎要将我的喉结咬碎。我疼的倒抽了好几口凉气,抬手就想把她往外推。 谁知,这女人把两只手互相一锁,死死勒住我,任我怎么推,咬死了就是不松口。 剧痛之下,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两颗虎牙已经隐隐刺在了我的气管上。如果再不进行自救的话,下一秒就得当场报废! 于是,我杀心一激:妈的,都到这种你死我活的份上了,老子管你他妈的活人死人,男人女人? 想要小爷我的命,老子先送你下去跟阎王喝茶!攥起拳头,便准备朝她太阳穴上轰! 然而,就在这时,黄叔突然一声大叫响起:“小子,住手!这女人很重要,千万不能打死!” 我生生止住了快要落下去的拳头,又惊又奇的抬眼看去,就见老土匪箭步冲过来,闪电般的探手下去,手法极其老道的捏住这鬼婆娘的下巴,上下快速一抖,只听‘咔哒’一下,直接卸掉了她的关节。 登时,我便感到脖子一松,向外夸张的喷出来许多血,吓得我原地晃了几下,赶忙用手把自己的脖子捂住。 “小子,没事吧?”老土匪把这个鬼女人扔到地上,紧张的盯着我问道。 我捂着咽喉,正想摇头说没事, 没想到,这女人突然又跟疯婆子一般,从地上跳将起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头将老土匪撞出去四五米远。 紧跟着,我就看到她拔出我固定在手臂上的军刀,发出野兽那种嘶吼的声音,刀刃直逼我的心口。 我看着那眼神,后背腾的下起了身白毛汗,暗道:疯了疯了,这臭娘们一定是疯了!哪还像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索命女鬼! 我一下子就怂了,捂着脖子踉踉跄跄的往后退。 一边的其它人,急忙动身准备过来救场。忽然,这鬼娘们的身形停了停,跟着‘噗通’一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我趁机爬起来向后又跑了几步,才发现赵娇正满脸紧张的那女人身后,两只手举着一块足有西瓜大小的石头....... 此时,她见我看来,突然‘哇’的下哭了,语无伦次的道:“老板,我,我,我杀人了!我,我把她,她杀了.......” 我心头先是一热,没想到,关键时刻是小妮子把我救了,算我没白疼她一路! 可旋即,心脏又不禁悬到了嗓子眼,这么大的石头,那鬼婆娘别是被一下砸死了吧? 这时,孟甘棠过去伸手探了探那疯女人的呼吸,霎时松了口气,抬头对我们说道:“还有气,不过,后脑勺被小娇砸破了一大块.....”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每个人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孟甘棠蹲在那女人旁边,问我怎么处理她? 我看的出来,孟甘棠已经动了杀心。 说实话,我现在也是满腔的煞气,刚才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让我此刻还心有余悸。要是赵娇的反应稍微慢一步,我怕已经遭了这个假道一的毒手! 但眼下我们所遭遇的怪事实在让众人心力交瘁,只有这个道一可能是知道一切真相的人。可在她身上同样充满了未知,逼得我快要发疯! 黄叔这时叫秦如玉过去,替道一处理头上的伤口,秦如玉看了看我,见我对她点了点头,才放下手中的纱布,心不甘情不愿的闷头过去。 正想招呼孟甘棠替我用酒精嚓嚓脖子上的伤口,突然脑后一个激灵,背后山上燃烧不息的阴火,好像熄灭了....... 第二百三十章 又一座玄女观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身体就转了过去。掠过嶙峋峥嵘的怪石,山顶上亮起了无数诡异的绿光,犹如繁星点缀,闪烁不休。 定睛一看,不是之前在那漫天黑炎中起舞的鬼眼蛾,还是什么? 其它人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纷纷盯着天上的鬼眼蛾看,只见这些鬼眼蛾浮空半晌后,又摩肩擦踵的一阵闪烁,随即诡异的消失了。 登时,周围的光线便暗了下来,黑暗快速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我发现有道身影,‘呼’的下朝山上冲去,也没当一回事,以为是思侄心切的老土匪。 谁料,这时秦如玉疾呼道:“不好,道一没晕,她跑了,快追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然后,我就听见老土匪气急败坏的边跑边大骂:“操-他妈的,老子知道了,那娘们一直都是一个人,她在骗我们!狗日的,快他妈的给我追!” 道一始终是一个人? 我心中一奇,但此刻其它人纷纷已经闻声朝山上冲去,我来不及仔细琢磨,把手中只剩下一个线头的纱布,快速打了个结,抓住身边赵娇得手,等秦如玉她们一来,立刻急急地动身跟上。 黄叔跟庾明杰他们俩冲在最前方,等我们四人沿着青石路爬上山的时候,四周已经看不见他们的影子。 林中的鬼炎的确熄灭了,一片漆黑的空地中,看不见任何一点东西,孟甘棠她们自觉地打开了手电,强光照射下,前方依稀伫立着一座模糊的庞大建筑群。 只不过,目前还无法看清楚具体的情况。 到了这里,我脑中其实已经完全没有了其它想法,天书的预言,空行母,道一,全都被我抛在了脑后,只有一个执念:走过去,走到尽头,走到那处建筑中! 怀着这个信念,我们四个很快走出了这片燃烧后的空地,身前豁然出现了一团绿光,远处看见的那座建筑群,已经近在眼前。 我抬头看了看,发现这座建筑非常眼熟,似曾相识! 最近的是一道长长的围墙,不高,差不多只有两米上下,中部有道不凡的门廊,朱木拱顶上悬着一块匾,上边有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像是龟背条书上出现的那种金文。 我举着手电替秦如玉照着,她一字一字的念道:“玄女观!” 然后,她马上掩起嘴来,不可思议的道:“玄女观?这里怎么也有一座玄女观?” 我摇摇头,走到那扇门廊前,用手电往里照了照,是个堂院,犹如一个玄女观的高仿版,院顶上同样盖着一层遮天蔽日的树冠,正对我们的玄女殿大门半敞,门外跪着许多模糊的黑影。 这一切,都像极了天书上出现的画面。 几人的注意,马上如数被堂院的黑影所吸引,赵娇紧张的搂着我的胳膊,颤颤巍巍的问道:“老,老板,那些,那些影子是,是人吗?” 我没说话,打了个手势,让孟甘棠她们俩将光线集中在同一道人影上,马上便明白了这些影子的来历,正是我们在外边时,看见的那些走入珊瑚树的怪影。 孟甘棠她们俩脸色不由有些恐惧,我让她们先别说话,在附近找一找可能存在的脚印或者其他东西、 毫无疑问,眼前这座诡异的玄女观,就是这片镜像世界的尽头。文芳,阿大,还有刚刚离开的黄叔等人,绝对是进入了此观中。 然而,我们在附近挖地三尺的找了七八个来回,却没有发现半点踪迹,顿时心头便有些悬乎乎的。 孟甘棠也失去了主意,和秦如玉她们一起看着我,想让我拿个主意。 我想了想,咬咬牙指着正对面的玄女殿,说道:“不管了,这地方跟天书上显示的画面一模一样.......既然天书上说我们会进入那座玄女殿中,那咱们索性就进去看看!而且,这里既然跟玄女观是同一个布局,那玄女殿必定是最关键的建筑,说不定其它人就在里面!” 当下,我们四个人各持武器,离开了院外,再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堂中跪伏的黑影,犹如死物,随着我们的不断接近,半点动静也没有。 直到我们踏上玄女殿外的回廊,仍旧半点风波也没有出现,敞开的殿门中,向外闪烁着丝丝微弱的光芒。 我让其它三人小心戒备着身后,大着胆子凑到门扇前,向里边快速看了一眼,发现这座玄女殿不仅外边看起来与玄女观完全一致,里边的摆设也是如出一辙。 正中间,便是座华美妖艳的玄女神像,巨大的石座位列其下,但在泛着反常的红光。在石座前,诡异的盘腿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轮廓隐约有些眼熟。 我正了正神,反手拍了拍放哨的孟甘棠,让她用枪掩护我,蹑手蹑脚推开玄女殿的殿门,就打算溜进去一探究竟。 不过,这时孟甘棠却把我拉住,用枪指了指里边,示意她也要进去。 我抬手小声道:“你就别进去了,在外边掩护我!我知道,你不是怕事,但那卷鬼天书出现的画面,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妥。当时,它上边说,咱们四个人会在里边遇见什么可怕的东西惊慌逃窜,我现在一个人进去,岂不是让这个语言无法实现?” 孟甘棠张了张嘴,想要辩驳,我把脸一板,强硬的让她留在门外,一手举着手枪,一手挂着军刀,悄悄地遛进了门中。 这时,玄女殿身处的那个盘腿打坐的‘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像是个死人? 我努力瞄了瞄,朝她身边开了一枪,喝道:“什么人,手抱头,给我转过来!” 然而,那人还是纹丝不动,我皱了皱眉,招呼孟甘棠做好掩护,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看,顿时半截身子都凉了。 玄女像下的是一个男人,已经死了! 尸体身上有非常明显的佛手成员标志,死因一目了然。 尸体左手插在自己的心口,心脏似乎被他自己残忍的拉到了体外,面色发青,双眼大睁直勾勾的盯着玄女像,脸上的肌肉僵硬的扭在一起,嘴部圆张,好像死前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而且,这具尸体我还认识。上回从龙王庙出来时,这人我就见过,当时正是他和几个人把我抬出去的。 我搜索了一周,排除危险后,便开始着手检查这具尸体身上的东西。 一番查看,发现颇少。正准备放弃,打算离开这里再去其它地方找找的时候,我不经意顺着尸体凝固的视线看过去,正对着玄女像腹部的位置。 我抬起的脚顿时迈不动了,两座一模一样的玄女观,外边的玄女像腹部藏着天书,神卵和龟背条书,这座玄女像中会不会也藏着某种东西? 想到这里,我就抬脚跳上了石座,单手抓着玄女像的胳膊,用军刀的把手敲了敲,‘咚咚’两声空饷,令我眼睛一亮:果然是空的! 于是,我二话不说,整个人挂着玄女像上,电筒咬在嘴中,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用军刀挑开了一条暗槽,向外一拉..........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无法合理的猜测 神像中同样是个石屉造型的暗格,我扬手挥了挥面前扬起的清灰,从石座上跳下去,满怀欣喜的举着手电向手中一照,瞬间脸就垮了。 暗格中空无一物,青色的石胎在电光下流动着淡淡的荧光,外部与神像嵌合的机括暗痕尤为光滑,看起来经常有人抽动此物。 内部的盒体中,残留着许多黑色的粉末,稍微捏起来放在手心一撮,便不难判断出这应该是某种贝壳一类的风蚀剥落残屑。 料来,此盒中以前也当存放着那种龟背条书,但不知后来被何人所取! 我想到这一点,忍不住又看了看旁边的尸体: 从他的死状来看,死因应该属于自杀。并且是以一种生物学上根本无法成立的现象,硬是将手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从而暴毙身亡。 而他的双眼却充满恐惧的盯着神像的腹部。 假如换位思考,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这个人,当时似乎在神像的腹部,看见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尚且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那种东西‘控制了’。所以,他才会死的如此诡异? 但如果这个理论成立的话,那又出现了一个悖论。 因为,这个人不是孤身前来,阿大与文芳他们当时应该也在场。如果他们看见这个人自残的举动,绝对会上前阻止,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自杀。可就眼下的线索来分析,那时并没有人过来阻止他...... 这个时候,守在殿外的孟甘棠见我从神像中抽出暗格后,便呆立原地久久没有动静,忍不住走了过来,问我:“哎,你又在想什么呢?半天没个动静,见鬼了?” “你怎么进来了?”我如梦初醒,不悦的看着她。 然后,又朝门外望了望,发现秦如玉和赵娇还在殿外,并没有跟进来,这才微微放松,想着一人智短,索性将心中这个琢磨不通达的念头给她讲了遍。 听完,孟甘棠分别往暗格,尸体和神像上端详片刻,便提出了一个猜测:“这个人,会不会是个炮灰?阿大和文芳他们找到这里后,出于谨慎并没有直接率人进来,而是让此人进来一探?等异变发生时,阿大他们已经来不及救援了?” 我颇有些不以为然:“孟大美女,你这想法乍一听,似乎有几分道理!可你别忘了,那小哥是何许人也?甭说是这区区不到十米的殿门,就是三四十米开外,当真遇见紧要的事情,还不是眨眼功夫便能赶到?” “除非,他想看着这人死......但是,可能吗?” 孟甘棠闻言,叹了口气,懊恼道:“那你说,眼下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正要摊开手苦笑,突然,眼睛不经意从这具尸体上再次扫过,心中猛然升起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绝对不是因为这个人,而是他的姿势,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抬手打断正要开口的孟甘棠,古怪的绕着这具尸体转了好几圈,那种感觉又一下子淡了不少。 “奇怪!” 我锁着眉头嘟囔了句,习惯性的朝后退了两步,那种感觉忽的又清晰起来。我急忙再向后连退了好几步,看着背对而坐的尸体,脑中猛然间浮现出一副画面。 那是天书上出现的第三幅画面,有四个人正和一个虚线标注的人影,惊慌无措的向外逃,大殿的深处,盘腿坐着一圈模糊的黑影,宛如在进行某种诡异的仪式。 在那圈黑影之中,却又有个‘人’在盘腿打坐......... 我全身冰凉,心中腾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止不住惊呼道:“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天书,天书上的预言居,居然是.....是给他们的.......” “老板(颜知),你没事吧?”殿外的秦如玉和赵娇看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我出什么事了,顾不上再管我的嘱咐,紧张的跑了过来。 我迅速环顾一周,玄女殿依旧如之前悄然无声,七上八下的强吸口气,声音颤抖着说道:“错了,全错了!我们之前的判断全错了,天书上的预言不是给我们,而是.....而是关于文芳他们的啊!” “你怎么知道?”孟甘棠的脸立即板起来,凝重的道。 我指着神像下的尸体,将自己在天书上看见的详细画面,原本不动的说了遍,又接着说道:“我早该发现这一点的,你们还记得天书上第一幅画面吗?当时那四个半人站在山头上,对面明显是片光秃秃的山脉,这座玄女观非常清晰!” “可我们下来的时候,对面却是一片邪火冲天的树林,从这里开始,就与天书上的预言出现了偏差!” 秦如玉正了正神,对我说道:“颜知,那也不能就靠这点确定,天书上的预言是关于小玲他们的啊!单从数量来说,他们的队伍绝对就不止四人啊!” 孟甘棠也马上附和道:“不错,即使撇开人数不谈,文小姐他们与阿大是在山下会和的,这点也似乎与天书对不上,一定是你想多了!” 我欲待辩驳,谁知,赵娇‘呀’的下,指着我心口,诧异道:“老板,你胸口怎么在发光啊?” 我低头一看,身上单薄的线衣下一闪一闪的亮着微弱的光,我呆了呆,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手一掏、 果然,许久没有半点动静的天书古卷,此刻竟然又出现了一副新的画面,而且是紧接着上回出现的第三幅画面。 黄色的帛纸上,那四个半人已经冲出了这座玄女殿,身后浮着一团绿色的火球,像是一只邪恶无比的眼睛,正在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而在那只邪恶的怪眼中,却隐隐悬空着一口不成比例的棺材,非常小,看起来如同一个上了黑漆的盒子。 盒子微微向外露出了一条缝,里边向外伸出来一只诡异的手,仿佛正在驱使着那团鬼火,追击前方的几个人....... 我们看到这里,天书上的画面猛地一转。 消失了片刻后,又出现了一条深邃幽暗的隧道,这次画面中的主角换成了那团鬼火,悠悠的漂浮在前,其后垂首跟着之前出现的那四个半人。 不过,这四个半人的站位却非常古怪,其中那个由虚线勾勒出的人,是与鬼火平行并列,画中的轮廓变得清晰了些,像是昂首阔步的往前再走。 而那四个实线标注的人,却跟在她的身后,姿势非常古怪,垂头吊手,犹如打了败仗的士兵。 隧道是以鸟瞰的形式出现在天书上,尽头仿佛是个密闭的空间,椭圆形的穹顶压覆其上,里边仿佛摆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而末端,则是我们目前所在的这片建筑群,具体的位置应该是在这座玄女殿正上方的‘树冠天穹’上,另有三个人,一前两后的进入了一个洞中........ 画面到此为止,天书和上次一样,闪了几下后,恢复了明黄色的初态。 这次,所有人都在场,亲眼目睹后,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 孟甘棠苦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天书的预言不是给我们的,画中那四个半人应该就是文芳他们,最后树冠上那三个人,估计正是那个道一和黄锦辉他们俩!” “不过,按天书上的推断,那条隧道应该就在我们头顶的树冠上。但它尽头的那座密室,又是什么地方?有一口棺材,是谁的坟墓?鬼火中,同样有个小棺材,那里边又是何物?这个地方,究竟是在那里?真的是什么镜像世界吗?” 孟甘棠一口气问的我头晕脑胀,我苦笑道:“咱们走的都是同样的路,看见的也都一样,谁也比谁多不了什么!你问我,我又该去问谁?不过,这回倒也不至于像之前一样摸黑过桥了,起码有了个明确的目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屏风,两卷天书! 从玄女殿离开,外边的鬼影仍旧打坐在地,像是一座座亘古不变的雕像。 这种东西,我们已经确定过不会主动攻击人,因此并没有太过在意,尽量躲着他们,开始在玄女观中寻找攀上头顶树冠的办法。 说起来也惭愧,自从进山后,所遇之事颇多,根本没有半点喘息之机,无论是这座神目后的玄女观或是外边云梦山中的玄女观,始终没有时间仔细游览观察。 此时,趁着这个难能可贵的搜索期,众人走马观花的在一座座神殿经堂中走过,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座玄女观中,好像在不久前还有不少人居住过的样子。 我们在南面的弟子房中,找到了很多老旧的充满上世纪那种风格的日用品。 最显著的便是,每个房间都有一盏那种外边罩着厚重玻璃盖,底部悬挂着一盏黑乎乎煤油碗的气死风灯,只不过,这些煤油灯中的燃料已经挥发殆尽,应该荒废了能有二十几年,床上的被子烂成了棉絮。 我们快速侦查完这些弟子静修的卧室后,除此之外并无所获,众人又将目光凝聚在了正东方的方丈院。 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心事重重,闷头不语的向那边走去,但还等我们破门而入,赵娇抢先在门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好像之前有人从此地经过。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我做了个手势:“你们先等着,我过去探探路!” 说罢,我在三道电光的掩护下,轻轻推开了身前的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清雅的小院,摆放着不少盆景,想必在外边应该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然而,在这种昏无天日的大环境下,怎么瞧都觉得鬼气森森。 院中的陈设简陋,几株盆景之后,便是个堂屋,举起手电一照,房门大敞是个会客厅一类的主屋,居中是道两米多宽的白石屏风,其上依稀雕饰着许多文字,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充满神秘的色彩。 我隔着院子用手电扫着观察了一下那个堂屋,确定安全后,便招呼身后的几人过来,众人保持着之前的队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随即,立刻展开了搜查。 很快,我们就有了收获,在这面白石屏风之后,有个非常隐蔽的暗道入口,夹在屏风和身后山体的中间,一条条不足脚宽的阶梯蜿蜒而上。 孟甘棠用手电照了照,沉吟道:“看来,这就是通向树冠的路......咦,那是什么东西?” 她说着话,忽然把电光照向一条台阶上,我定睛一看:颜小子,那鬼婆娘跑上去了,看见字后,快跟上来! 我看清楚台阶上的字后,登时暗暗骂起了娘:妈的,这脑残的老土匪,他娘的把留言写在这地方,有个卵用!要是天书上没出现预言,我们能看见吗? 不过,骂归骂,这里既然出现了老土匪的留言,倒是让我愈发肯定了天书的真实性,正想一马当先钻进去的时候。 谁知,孟甘棠拉住了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屏风。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才发现秦如玉和赵娇俩人,正站在屏风前一动不动,脸色变幻不定的盯着身前的屏风。 我马上意识到,秦如玉应该是有了发现,急忙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替她往前照着。 过了会儿,秦如玉才‘嘶’的声吸了口冷气,发现我们都在她身边好奇的观望着,就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对我们说道:“这上边........” 我们竖起耳朵静静地等着,然而,她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我跟孟甘棠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这屏风上的内容可能干系重大,唯恐打扰她的思绪,一口大气也不敢用力喘,耐心等候着。 许久,秦如玉才组织好语言,对我们解释道:“这上边,有我们所有问题的答案!” 我惊讶道:“所有问题的答案?秦大美女,快说,上边到底写的是什么!” 秦如玉被我一催,似乎刚刚组织好的语言又被打乱了,左右为难的不知如何开口! 孟甘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急中生智的问道:“秦姐姐,你别理他,当他是个宠物猫就成!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说,那这样,我们问一个问题,你回答一个,怎么样?” 秦如玉马上极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我迫不及待的率先闻到:“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镜像世界?” “不是!”秦如玉一摇头,说道:“这里在屏风上被称为阴极空间,是鬼谷子借用神目和九天玄女的力量,通过‘复制’在云梦山的深处,制造出来的一片地下空间!与云梦山中的阳极空间对应!” “复制?”孟甘棠奇道:“秦姐姐,你说的复制是......象拷贝电脑文件的那种方式吗?” “差不多吧!” 秦如玉迟疑着,照本宣科的说道:“这上边说,鬼谷子自从神目中出来后,便掌握了利用神目力量的方式,并且似乎弄清楚神目的来历,将它形容成‘道眼’,意思是制造一切的眼睛!” “道眼?制造一切的眼睛?” 我愣了下。 ‘道’这个字,在道教可是至高无上的象征,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们认为,万事万物都起源于道。而道却是无法形容,无法描述的存在,亦真亦假,或虚或实,高居众生之巅,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简单来说,道就好比是西方教中的创世神,但它却没有自我的意识,身体,只是一团所谓的‘气’。 而鬼谷子说,我们数度看见的神目,是道的眼睛,这怎么可能?难道,那个所谓的道当真存在吗?就在九天之上,漠视的观察着我们吗? 我后背不禁有些透寒。 这时,秦如玉接着又抛下了一枚深水炸弹:“而且,鬼谷子当初从神目中带出来天书,其实有两份,我们得到的那份,只是所谓的‘阳卷’,还有一份‘阴卷’,被他保藏在这座玄女观的神像中!” “什么?”这下我彻底震惊了:“还有一卷天书?” 秦如玉肯定道:“不错,两本天书,分别对应着两座玄女观。还有,它们的作用并非预言后事那么简单,据这上边说,两卷天书相辅相成下,可以随时召唤来神目,借助它的力量!但如何做到这一点,上边并没有明确的提出来.......” “只是含糊的提道,阴卷可以抽取异虫体内的力量,制造出另一只‘道眼’,从而将神目引出来!” “我觉得,咱们当时在玄女观看见的那团鬼火,很可能便是阴卷制造出来的‘道眼’!” 我大脑已经使不动劲了,麻木的问道:“那你刚说的复制,具体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很迷惑......” 秦如玉茫然道:“上边的原话是:祖师置天书于云梦两极,广施神通,拘来八方妖魔,阴火起,道眼出,得娘娘相助,重分混沌,化演阴阳,世界镜成!” 我皱着眉头,跟孟甘棠讨论了一下,她说:“这上边的意思不难理解,鬼谷子将两卷天书,分别放在云梦山的两个不同地方,然后用法术把周围的‘妖魔’,应该就是异虫,聚集了起来。” “跟着,就出现了阴火和神目,在九天玄女的帮助下,这片世界就如同一面镜子般的形成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空行母的坦白(一) 我越听越迷糊:“那这个所谓镜成的阴极空间,到底是不是在神目中?鬼谷子那人破事怎么这么多,说就说吧,不会捡些容易懂的词吗?净挑这种拗口难明的话,估计也不是个什么正经货色,装神弄鬼的!” 三人闻言噗嗤一笑,孟甘棠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浑球,也不考虑考虑人家跟我们差了多少年?难道,你还想人家直接说:啊,我好厉害,我要大发神威,开天辟地了!真要这么说了,他还不得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好像,好像的确是这么个理!” 说实话,我刚才是有意想活络下气氛,众人死气沉沉,兼之满腹心事,总非是个好事!商量起来,也会思维迟滞,大大延长时间。 此刻,气氛一扫之前,没人脸上都挂着淡笑,我见状迅速将话题带回了正轨:“行了,我说你们仨笑笑就成了,哪有这般嘲讽自家男人的?” “快说正事,万变不离其宗,照秦大美女的翻译,这片空间是镜像世界的可能性就先排除了,因为它还真真实实的在地球上,只不过在云梦山的地底深处,对吗?” 秦如玉红着脸,轻轻‘嗯’了口! 我继续发言:“那好,我们现在不妨暂且将两卷天书,假定为两面镜子,或者是太极的两个极点。鬼谷子是通过这两卷天书,将附近的异虫吸引到云梦山中,然后两面镜子合力之下,引出了神目,从而形成了这片空间?” 孟甘棠见鬼般的朝我看来,咋舌道:“不以勇武动乾坤,便以宏论惊天下,颜大官人,你是吃错药了吗?咋一下子跟醍醐灌顶似的,想出了这个比喻来?” 我没好气的在她软乎乎的胸部抓了把,说道:“嘿,小瞧你家男人了不是?告诉你,我的本事大着呢,以后再施展给你看!” 孟甘棠见惯不惯的咯咯一笑。 我迅速把话题引回正轨,反问她们三个:“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小孔成像的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赵娇迫不及待举起手,说道:“老板,我知道这个小孔成像,好像是你在蜡烛和一面墙中间,放一块挡板,上边开个小孔,就能把外边的景象,倒映在对面的墙上,对不对?” 我故作夸张的称奇道:“呦,小妮子居然知道,了不得!不错,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说实话,我还是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人会开天辟地的法术,秦大美女说的这个阴极空间,倒像是天书阴卷和阳卷形成的一个投影。”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神目力量的原因,或许又是因为那些异虫的能量,将这个投影实质化了而已!” 几人想了想,也没提出来反驳的意见,毕竟都是生活在现代科技下的人,相对于怪力乱神种种虚无缥缈之事,更加偏赖与科学推导的原理。 随即,孟甘棠总结道:“这个问题先不说了,秦姐姐,上边有没有说,鬼谷子后来为何将九天玄女封印了?他制造这片阴极空间,目的又是什么?” 秦如玉脸色微微一变,声音显得发沉:“鬼谷子制造阴极空间的根本原因,是想培育出一支原灵大军!” 原灵大军? 我夸张的掏了掏耳朵:“秦大美女,你再说一遍,鬼谷子想干啥?” 秦如玉破天荒的抬手拍了我一下,嗔道:“他想人工培养一支原灵大军,换句话说,这个地方,就是鬼谷子的饲养场!” “只不过,他饲养的东西,是各种各样的原灵!” “原灵也能饲养?”孟甘棠一脸呆滞,不可置信的道:“这,这原灵可并非一般的豺狼虎豹,怎么,怎么饲养啊?” “这就与他发现的一个秘密有关了......”秦如玉略显神秘的道:“那个秘密,就是......原灵之所以蛰伏在各种荒无人烟的隐蔽之地,其实不完全是天性使然,更重要的是,神目对他们的威胁!” 我的手抖了抖,悄悄放在小妮子光滑的大腿上,体会着她淡淡的体温,仿佛这样才能冷静点,让她仔细说道说道。 秦如玉用手电指着屏风中间的一段话,说道:“妖魔窃天之力,损万物而成其身,为道不容,显化神眼,剔泽而灭,搜山以亡,故此蛰伏隐迹,不敢轻出!” 孟甘棠自觉地担当翻译:“这句话的大意是说:妖魔偷取上天的力量,伤损天地万物来壮大自己,为道不容许,便显化出了神眼,到处搜查它们的踪迹,遇见便会斩杀它们。” “因此,他们藏在各种隐蔽的地方,不敢轻易现身。好奇怪,难怪神目的作用,就是压制异虫吗?” 秦如玉点点头,有挪到下一行字,念道:“道眼所及,则妖魔身死魂消,攫其灵,化而为卵,有奇异之力!” 这句话我倒听得明白,说是道眼过去的地方,只要有妖魔存在,便会将他们杀死,灵魂摄入其中,变成带着奇异力量的蛋。 孟甘棠摸了摸肚子,惊奇道:“难道,这就是神卵的由来吗?” 我也感到很匪夷所思,神卵居然是这么来的? 那空行母呢?她当时是从神卵中出来的,还有那个天蝎王,九天玄女,想必都是被神目杀死的原灵,她们为何没有变成这种神卵呢? “那是因为,它需要我们辅佐它选定的人,去消灭其它的同类!”忽然,我脑中冷不丁就冒出来一道十分伤感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大为光火的道:“靠,你他妈想吓死我啊!装了这么长时间的死人,现在怎么想起说话了?” 空行母苦涩道:“我没有装死,只是一直在帮你消化神卵中的能量!” 我怔了怔,不解的问她怎么回事》? 九天玄女说道:“神卵是由各种原灵的灵魂——你也可以理解为精神力量凝聚而成,你之前连吃了两颗,虽然你是它选定的人,但一时间也很难消化这股力量。所以,我只有辅助你......” 她的话没有往下说,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不懂她说的消化是什么,但刚才一下子的确精神了不少,就不好意思的道了个歉,问她刚才说的辅助我又是什么鬼? 空行母声音沉闷的解释道:“大概的真相,那个女孩已经给你说了!我们原灵的力量,远远超出了各种生物,凌驾在万物之上。而且,可以不断的蚕食其他生物,逐步壮大自己,曾经甚至几度毁灭了所有生物.......” “你们说的那个道,我以前并不知道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我却能真实感觉到它的存在,好像无时无刻在头顶都有只眼睛,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雪山进食时,它......它出现了,几乎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便将我杀了.......我当时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无天无地,无日无月的空间中,像是坠入了一片虚无。” 空行母的声音开始发抖:“我在那里呆了很多年,久的都快忘了时间了,才有个无法形容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告诉我,给我选定的人出现了,让我帮助他去寻找各地的原灵杀死.......” “那人,就是花生老和尚吗?”我震惊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空行母的坦白(二) 静了一会儿,空行母声音复杂的道;“是他......但又不是他!” 我无比困顿,她这又在打什么哑谜?到底是不是花生老和尚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嘛,非得这样七拐八绕的转来转去? 我内心的烦躁,大概被空行母察觉了! 跟着,空行母就解释说:“当初,那个声音说的选定之人,所有的条件都跟莲花生大师吻合,但在我离开神目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让我又不由起了怀疑——阿妣遮噜迦出现了!” “阿妣遮噜迦?”我一怔:“差点忘了这号人物了!它出现了.......等会儿,这不对呀........难道说,你们俩以前不认识吗?” “你怎么会认为,我认识他呢?”空行母反问道。 我心说:奇怪,无尽海的佛堂浮雕,说的非常清楚,花生大和尚是在岗波仁齐峰遇见神目,随后,空行母和阿妣遮噜迦同时出现,进而缠上了他! 现在,空行母为何又说自己不认识阿妣遮噜迦?她是故意在骗我吗?不可能啊,她没有那么傻........ 我思绪混乱起来的同时,又听见空行母说:“不错,我们俩以前的确是同时遇见莲花生大师,但在那之前,我根本没有见过他!” “不,应该说,那时在雪山上的空行母......并不是我!” 当下,我大脑完全瘫痪了:“你怎么越说越没谱,当时雪山上的不是你,还能是谁?鬼吗?你他娘的就是个鬼.........莫非,还有第二个空行母不成?” “这个,起初我也非常迷惑!” 空行母苦笑起来:“因为,当时那个声音出现后,我只记得自己意识变成了一片空白,后来发生过什么,我完全不清楚!直到,后来莲花生大师重回雪山,遇见了希夷先生,我才在他的相助下,苏醒过来!” “你可以认为,当初和阿妣遮噜迦一起出现在雪山上的空行母是我,但她又不是我,就像......就像我的灵魂被另外一道更加强大的意识操控了......” 希夷先生? 我听见这四个字,注意力一下分散了,这个希夷先生好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还有,空行母的意思,好像这个希夷先生就是花生大和尚遇见的神秘道人,那她怎么会知道人家的名号? “这是他自己告诉我的!”空行母察觉到我的疑惑,干脆利索的回答道:“而且,他还告诉我另外一件事,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我一愣:“他知道我?” “不但知道,而且对你非常了解呢!~”空行母说:“他告诉我,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正在蚕食神目,想要释放出无数年来被神目吞噬的原灵。阿妣遮噜迦来自于它,我那时离开神目后也正是被它所控制,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霍乱神目选定的人——莲花生大师!” 空行母此时说的话,让我难以置信! 倘若她说的是真的,那我们之前所掌握的线索和所有推断,都会被全盘否定,让我不由不暗暗权衡起来。 “那件事呢?”无数的经验告诉我,越是一团乱麻的情况,自己越是不能乱,勉强镇盯着问道:“他告诉你,关于我的什么事?” “你的身份!”空行母掷地有声:“希夷先生告诉我,你将是神目最后选定的一个人,我必须引导你,进入神目消灭那股在暗中滋生的邪恶力量!” 我止不住暗笑两口,这娘们越说越离谱了,装神弄鬼的没半点实在话。稍稍带着几分戏谑的问:“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让我进神目做什么?” “没有!”空行母立即就否认道:“他只让我跟他演一场戏,让那股邪恶的力量相信我,已经被莲花生大师消灭,就将我封印在无尽海,等你过去!” 随后,我又提了几个问题。 可空行母不但对我们了解的情况全盘否定,而且事事不离那个希夷先生,让我再也没了往下听的兴致。 于是,我当下止了话头,看见其他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我,笑了笑,在此地的驻留的时间不短,差不多快有一个多小时了。 再加上,屏风上的内容刚才经过秦如玉三人的讨论,被我听去了一个大概:此地的由来,全是因为鬼谷子此人! 而根据秦如玉后来所说,鬼谷子大费周章的弄出这么一个地方的原因很复杂,但同时又非常简单:长生不死! 当初,鬼谷子从神目中得到神卵之后,发现了这种卵蕴含的超然能量。如果使用的方法得当,这种神卵可以让人在某种意义上,达到长生不死的效果。 在战国那个时期,痴迷此道的人颇多,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炼丹修道的道士,自然对此更是迷醉。 于是,他就想要在这里培育出一批原灵,在合适的时机下,利用两卷天书引出神目,将它们送入其中,借助神目的力量,得到更多的这种神卵。 然而,或许是物极必反,又或许是他这种行径有悖天理,最后再一次进入神目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此道白石屏风,乃是其弟子所制,记录了鬼谷子一生的成就,并且要后人保守这个秘密,继承鬼谷子的遗志,继续在这里培育原灵,送入神目获得神卵。 不过,鬼谷子失踪后,这两卷天书却无人可以掌握。最后为了缅怀鬼谷子,后人决定将两卷天书,分别藏于两座玄女观中。 在秦如玉她们的交谈间,还提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鬼谷子和九天玄女的恩怨由来! 这两个人,据屏风所载,起初关系非常密切,甚至可谓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远远超出师兄妹之间的友谊,更像是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 可是,后来这片阴极空间落成后,俩人便反目成仇,鬼谷子突然将九天玄女所杀,灵魂镇压在外边的玄女观中,尸体却被他埋到了一个被称为‘极点’的地方! 根据孟甘棠她们之后的推测,这个极点,很有可能就是天书上出现的那条通道尽头,也就是这道屏风之后的斜坡之上。 这一点,让三人展开了不小的口舌之争,最后统一了意见,一致认为鬼谷子如此作为,绝非空穴来风,必有其深层含义在内! 只是,屏风的记载到此为止,最终的谜团,还是得躬身力行,去斜坡的尽头处一探究竟! 当下,众人见我结束了与空行母的交流,便迫不及待的动身去找老土匪他们! “那空行母说什么了?”孟甘棠一边往斜坡那边走,一边转身向我询问。 我郁闷的摇摇头:“甭提了!那娘们说了一大筐,越来越玄乎,说什么咱们在无尽海发现的线索全是错的,那神秘道人叫什么希夷先生,还有些妖魔鬼怪的奇诡论谈,总之基本上跟仙魔大战差不多了,没什么听头,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希夷先生?”孟甘棠眼睛忽的瞪圆了,急促到:“你确定,她说的那个神秘道人叫希夷先生?” 我点头,看着她,孟甘棠似乎知道此人? 孟甘棠啧了一声说:“没想到,那个神秘道人居然是希夷先生!难怪.......” “孟姐头,希夷先生到底是谁啊?你快说嘛,好像名气很大的样子!”赵娇跟我一样弄不懂这号人物,摇着她的手臂道。 孟甘棠呵呵笑了两口:“你这死妮子,整天跟那家伙乱来,不知道多看点书!这希夷先生的名字,你不知道,但他的另外一个名头,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呐!” 说话间,孟甘棠吊了吊我们的胃口,逐字逐句的说道:“希夷先生,就是北宋的那位陈抟老祖!” 我闻言大吃一惊,靠,我就说这希夷先生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原来是他啊!关于他的传说,丝毫不比鬼谷子少。 但他怎么会是鬼谷教的传人?还见过空行母? 我正待开口,但这时孟甘棠已经挤入了屏风后,我照应着秦如玉她们俩进去后,自己吊在队伍最后的一个位置,钻进了这条又窄又暗的隧道中。 隧道并不长,阴冷的石阶排列的异常紧凑,宛如直接在山体上雕琢而成,我们手脚并用的爬了三四分钟,头顶便出现了一个出口,茵茵的树冠犹如波浪翻滚的墨绿色汪洋,出现在众人的脚下。 树冠顶部的状况,却与我们在底下看的时候大相迥异,所有的树仿佛被一柄破天的长剑劈过,形成了一片非常平坦的地面。 拦腰而断的树梢,紧密的绷着一层层坚韧的老藤,七穿八行的在我们脚下形成了一张天然的‘地毯’。 人立其上,地毯纹丝不动,不知道具体形成了多少年。但在我们正前方巍峨的山体上,却向外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我飞快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迅速确定下来,这个洞口便是当时黄叔等人出现的那个隧道的入口。 于是,当下把手枪递给孟甘棠,解开左手的纱布,一手抓着一把军刀,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阵容,小心翼翼的朝那扇门洞走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画影成兵 谁知,就在我靠近洞口的一刹那,异变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只见从洞中爆射出来一道夺目的强光,跟着耳边同时响起了闪电击空的那种噼啪声。 我大脑呆了一下,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了动作,条件反射性的朝后一扑,在那道擦着后背险险划过的同时,勉强将孟甘棠三人压倒在地。 这时,我的后背已经被电流刺激的一片麻木,可不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洞中就清晰的响起了‘嘶嘶嘶’宛如蛇鸣的那种声音。 我手中攥了把汗,亡魂大冒的回头一看,只见之前幽暗深邃的洞口中,此刻赫然浮现出了一双阴冷渗人的绿色倒瞳....... “三纹蛇鳗!” 孟甘棠反应最快,起身后一口道破了洞中那双眼睛的来历,紧张的举起枪,警惕的把秦如玉赵娇从地上拽起,向我小声道:“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天书上并没有相关的预言啊!” 我如临大敌的抓着两把军刀,面对这种可怕的怪物,根本不容我分心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缓缓的摇着头,示意她们向后退。 三纹蛇鳗的恐怖我深有体会,沾之即死的高强度生物电,致命的剧毒,以及来去如风的速度和那种怪绝的蛮力,绝对算我所见过的最厉害的对手。 此刻,我全身的神经都死死的绷起了,面对这种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在那种闪电般的速度下,抢先发起进攻或是后退,绝对会重蹈上回孟甘棠的覆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山洞中盘踞的那条三纹蛇鳗,喷出那道闪电后,便再也没了动作,阴冷的倒瞳隔空与我对视着。 我心中这时升起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三纹蛇鳗的领地意识极强,一旦发现敌人,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此物却只守不攻,莫非,它不能离开这条山洞? 我一念至此,稍微往左边挪了几步,果然,洞内的三纹蛇鳗只是将眼睛随着我怨毒的移动着,却没有扑击而来的架势。 我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小心退到孟甘棠等人的身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她们。 三人听我说完,孟甘棠就道:“既然如此,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杀了此物再说?” 我沉吟着反驳道:“最好先不要轻举妄动!你想想,这个地方怎么会忽然冒出来一条三纹蛇鳗来?老土匪他们又是怎么进去的?以他的心性,如果遇见此物,应该早就动手将其杀了,怎么会留到我们过来的时候?” “那你的意思是.......”孟甘棠皱着眉头问道。 我也在飞快的思考这几个关键问题,但翻来覆去想出来的几个可能性,都经不起仔细推敲:黄叔等人进入了这条山洞,洞口盘踞着一条三纹蛇鳗,上下又无旁门玄关,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杀了此物才是,可偏偏此时我们又遇见了! 唯一的可能性,似乎只有这条三纹蛇鳗,是在黄叔他们进洞之后,出现在此地的!可是,这一路上我们基本与黄叔他们前后脚过来,除了那些黑影外,并没有发现这种东西的踪迹,众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孟甘棠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举着枪说道:“管这么多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了,我开枪了!” 说话的功夫,孟甘棠就果断扣下了扳机,子弹精准的击中洞中浮现的那对蛇目,只听‘嘭’的声闷响,洞口迅速被一片黑暗笼罩。 我想阻止已经迟了,但见一击奏效,正想松口气的时候,突然看见自己胸口又道微光一闪而过。 难道,天书又出现预言了? 我心中一奇,掏出贴身收藏的黄色古卷,果然发现天书上正缓缓浮现出一道道潦草的比划,成型的速度非常快,转眼就有了画面。 画面上,一个黑色的山洞落在当中,四个人站在洞外的树冠上,一个人手中举着枪,另外一个人正埋头看着一卷黄色的东西,而在那个洞口内,正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徐徐凝聚....... 我看到这里时,一股透心的寒意直接从脚底袭上心头,这,这画面上的人似乎是我们,难道....... 我毛骨悚然的向前看去,只见刚才随着子弹消失的蛇眼,果然又诡异的出现在原地,好像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假像! 此刻,其它人也发现了山洞中的异变,脸色变得极度难看起来。 赵娇张大了嘴,用手电仔细的扫了扫对面的洞口,但这个洞口仿佛能够吞噬光线,手电光射进去后,旋即又消失了。 赵娇被吓得口不成言:“又,又出现了,蛇.....里边还有蛇!” 孟甘棠不信邪的朝那双眼睛再次开了一枪。 枪口崩出来的光,使得周围微微一亮,子弹带着火焰,径直打在那双眼睛的眉骨中心,眨眼之间,山洞又恢复了一团浓郁的黑暗。 然而,让我头皮发麻的事情又出现了,只见天书上定格后的画面迅速消失,马上有重新闪现出来。 紧跟着,洞中竟然也浮出了一双渗人的眼睛,好像在无声的嘲笑着我们! 我手脚冰凉,脑海却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让孟甘棠她们停止开枪,快速围拢过来,把天书摆在众人面前。 然后,向秦如玉问道:“白石屏风上,还有没有关于这卷天书的?” 秦如玉皱眉快速一想,点头说:“还有一点点,不过,应该是假的,不足为信!” 我火急火燎的道:“你别管真假,快说!” 秦如玉见我非常焦急,可能是猜到了些什么,迅速说道:“屏风上说,鬼谷子有一种非常厉害的法术,叫做画影成兵。可以用俩卷天书,召唤出无数的阴兵!我觉得,这应该只是后代弟子对他的谥美之词,要真有这等本领的话,那他跟无所不能的神仙有什么区别?” 我苦笑道:“秦大美女,你还先别急着盖棺定论,搞不好,那老鬼还真有这等本事!孟大美女,向对面再开一枪!”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书异变 孟甘棠闻言,古怪的看了看我,二话不说,抬手照着对面的山洞开了一枪。 子弹划过后,洞中浮现的神眼迅速消失。可天书却不出我所料,画面闪烁后,重新变幻了之前的一幕。 这一下,众人看的真切,纷纷倒抽了口气。 孟甘棠不敢确信,又朝再次出现的蛇眼举枪射去,天书仿佛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再度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难道,这,这就是画影成兵吗?”秦如玉哆嗦着惊骇到。 我此时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度过,开始快速分析起来: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天书只有预言的能力。后来,白石屏风的出现,又让我们得知这两卷天书还有一种违背所有科学,复制空间镜像的能力。 此时,这卷天书又具备了这种惊世骇俗的力量,好像真应了它的名字,藏着无数的谜团,拥有永远数不完的恐怖能力! 但是,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们从始至终没有提到过:那就是天书有两卷,我们手上的是阳卷,而阴卷去什么地方了? 从玄女殿中的情形判断,阴卷应该是被某个人取走了。并且,取走它的人,一定和文芳她们碰过面。 这就令我不得不想到:那团漂浮在空中的鬼火,以及藏在火心中的那口棺材。 那口棺材究竟是何物? 里边当初探出来一只手,又是什么东西?人吗? 文芳他们当时,是在被那口棺材追着跑吗?他们在棺材中看见了什么?棺材后来出现在这条山洞中,文芳等人是不是被它制服虏获了? 神秘的道一,追到这个山洞,会不会是在追那口棺材? 这几个问题,我们目前都无所得知。 但倘若换位思考,这里无论怎么说,首先它是一个道观,并且有人在其中生活。所谓阴阳两界,生死天隔。道教又最重生死之事,断然不会在活人居住之地,埋葬死人或者是摆放棺椁一类的阴冥之物。 这座玄女观中,唯一可能存在的此类东西,便是在极点埋葬的九天玄女! 假如将这几个问题中涉及到的棺材,用九天玄女暂时替代,那就变成了:棺材——是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探出来一只手! ——文芳他们看见了九天玄女——九天玄女追着他们跑——九天玄女制服了他们! ——道一,再追九天玄女! 随即,我把自己总结出来的这几个条目,列给其它人,展开了讨论。 孟甘棠在脑中构思了一下,沉吟道:“首先,是第一个问题:棺材——是九天玄女!仅这一点上,似乎就不可能!你不是说,九天玄女在上边的玄女殿时,便已经被空行母消灭了吗?” 闻言,我选择暂时沉默,快速向空行母确定了一番。 空行母给与肯定:“不用怀疑,九天玄女的确被我杀了,在这点上我可以完全肯定!” 我眉头一皱,心中正要出现排除这个可能性时。 空行母又忽然说道:“不过,你们说的这个九天玄女,当时是以‘人’的身份从神目中走出来的,与我出来的方式不同!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不是一个与我一样的灵魂,而是......一个活人呢?” 我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没有考虑过! 九天玄女是一个人?这可能吗? 如果她是人的话,鬼谷子怎么会将她从神目中带出来? 空行母这时以旁观者的角度,对我说:“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以置信!据我的了解,只要是被神目选定的人,都能进入神目的本体中!” “九天玄女会不会也是一个所谓的天选之人,她或许比鬼谷子提早一些进入神目中,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了里边,无法出来!” “之后,鬼谷子进去后,所以就顺手推舟的把她带出来了?” 空行母越说越快:“假定这个设想成立,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一切的事情都简单了很多!九天玄女在神目中呆的时间最长,她有可能接触到了神目的核心奥秘:天书或许便是她给鬼谷子的,神卵的秘密也是她说的?” 我被语出连珠的空行母惊得说不出话来。 讷讷了很长时间,才憋了口气,问道:“依你的猜想,神目中应该不具备活人生存的条件,九天玄女又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这个更简单了!”空行母掷地有声的道:“神卵!这种东西你也见过,一枚神卵中蕴含的能量,便能让人死而复生!更何况,神目中这种东西不难寻见!” 空行母应对自如,令我心头不由升起了几分动摇:难道,她此刻的推测才是所有的真相吗?可是,九天玄女分明已经被她杀了,怎么还会再度出现? 莫非,她变成僵尸了? 这时,空行母又开口道:“你难道忘了,服食神卵的副作用了?神卵是由原灵的灵魂凝成,其中包含了无数的负面情绪,一个人常服此物,虽说可以让肉体永葆青春,但它的灵魂必定会受到此物的侵蚀!” 说到这,空行母轻笑了两口:“呵呵,用你们现代的话来说,经常吃神卵的人,会精神分裂,产生第二,第三.......甚至第一百万个人格!而这种人格,放在我的观念中,便是各种各样的灵魂!” 经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九天玄女从神目中出来时,其实身体中有两个以上的灵魂,被鬼谷子封印的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其它的灵魂,还在她的尸体中,徘徊在此地?” 空行母‘嗯’了下,算作回应! 我立即在心中将这个突如其来的因素,带入所有的问题中,发现自己距离真相从来没有这么贴近过。 于是,急忙告诉了其它三个人。 几人起初的反应跟我一样,等消化这些新的想法后,秦如玉立即便掩嘴惊呼:“果真如此的话,那所有的问题不是迎刃而解了吗?天书是九天玄女的,她既然还有其它的灵魂存在,那阴卷必然就是被她得了去!” “而鬼谷子会这种画影成兵的办法,那她自然也懂!难道,她害怕我们找到她?所以,才会在这里设下障碍,阻止我们进入这个山洞?” 我正想开口。 孟甘棠忽然横插一足,非常肯定的说道:“十有八九!或者更具体一点来说,九天玄女不是在害怕我们,而是在畏惧颜知......或是空行母!” 我动了动嘴巴,突然又发现,这卷天书再度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变化:画面上洞口中的蛇眼消失了,洞口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燃着几根绿色蜡烛的密室。 密室非常开阔,里边的设施像个古代女子的闺房,正中间却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盖大开,旁边有很多人正围着那个棺材混战。 由于光线和幅度的原因,那些人的样子我看不清楚,但身上的装备却让我眼前一亮,绝对是文芳他们! 画中的场面看起来似乎非常很混乱,可如果仔细一看,那些人隐隐分成了三团,一个人跳在棺材上,弯腰好像再跟棺材中的什么东西斯达。 左边有三个人围着那个‘虚线’攻击,右边却有三个人正围在一团半人高低的鬼火旁边,凑得非常近,其中有个人好像在把手往里边伸...... 我看到这里时,画面上突然被一只渗人的手掌取代,手心中分明有三个简体字:形势危急,美玲负伤,速来救援! 第二百三十七章 镜中人 这行短短几个字的话,立即就把我的所有思绪吸引了过去。 “形势危急,美玲负伤,速来救援.......” 这是谁的手?怎么会出现在天书上?这句话,是给我们看的吗? 从字面上来看,这句话短短的句子,却包含了三重意思:第一,这只手的主人,他们正处于非常紧急的情况下; 第二,美玲受伤了; 第三,让我们快过去支援他们。 既然出现了美玲的名字,莫非,这只手的主人是文芳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可是,他们又如何会将手倒映在这卷天书上? 而且,这句话深层蕴含的对象其实非常明确,直指我们而言,就差没有直接注明我们的名字。似乎,文芳他们非常肯定,天书在我们手上?甚至,有可能还知道我们目前的具体位置。 不过,洞中的三纹蛇鳗已然消失,没有了拦路虎,在加上天书上这条救援讯息,众人仔细的确认侦查了一番,等完全确定危机解除后。立即恢复之前的阵型,持着手电鱼贯而入,跨进这条山洞内。 有一件事让我们几个人都感到非常奇怪,之前孟甘棠连开四枪打死的三纹蛇鳗,在经过洞口的时候,我们却一条也没有发现。 赵娇紧张的说道,那些大蛇的生命力很强,会不会孟姐头打烂它们的头后,像上次一样,垂死挣扎的爬到了前面? 我用手电照了照洞口的圆形山廓,光线的可见度极低,根本无法辨认出身边的环境,只得暂时熄灭,心不在焉的说道:“或许吧......不过,三纹蛇鳗这种怪物血内的腥气极重,此处却闻不到半点,总觉得有点些不妥当.....都小心点......” 几人商量了几句,往山洞深处走去,仍旧没有发现那几条三纹蛇鳗的尸体。并且,越向前走越觉的压抑,仿佛身边的空气一下子都沉了起来。 我不由放缓了脚步,莫非这里又出现什么邪门的东西了? 我没敢将这个猜测告诉其他人,身处这种暗无天日的隧道内,不必要的恐慌是最危险的事情。只是一边如履薄冰的往前走着,一边极力在黑暗中甄别着身边的变化。 就这样,我们又走出了四五十米远,正当我暗暗放下心来,以为刚才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的时候,前方仿若凝固的墨色中,赫然冒出来一点绿色的寒光。 随即,在我们面前闪烁了两下,身前的气流豁然一动,仿佛在黑暗中有个什么东西,急速向我们扑来、 “低头!”事出突然,我只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大喝,条件反射性的将脖子向下一缩,紧跟着,耳边‘嘭’的声巨响,一颗子弹直直的奔向正前,枪口喷吐出来的火光,使得周围微微一亮。 借着这个短暂的时机,我发现前方冲过来的东西,似乎是一个人。 样子非常诡异,脸上仿佛遭受过硫酸的腐蚀,大半张脸的皮肤几乎完全消失,露出底下渗人的観骨,右眼眶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左眼却绿芒星耀,犹如厉鬼。 眨眼间,山洞中又迅速一暗,孟甘棠击出的子弹好像正中那个怪人的头部,让他应声倒地,黑暗中传来‘噗’的闷响。 “老,老板,刚,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人吗?”赵娇紧张的结巴着问道。 我摇摇头道:“没看清楚,不过应该不可能是人,什么人会待在这个鬼地方搞偷袭?而且,那张脸太他吗渗人了!半拉子脑袋都没了,像是被某种酸液腐蚀过,眼珠子冒着绿光,到他娘的更像个僵尸!” 说着,我招呼孟甘棠再朝那边开了一枪。 火光迸溅的一刹那,又迅速观察了一眼,只见那人侧倒在地,半边没了面皮的头部直直的对着我们这边。本就破损严重的脑门,在子弹的爆发力下,炸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缺口,半只天灵盖似乎被直接摧毁,露出血淋淋的大脑组织。 不过,这次我们又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好像是佛手那种逼范十足的黑色西装? 秦如玉惊异道:“莫非,这个人是阿大他们队伍中的?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被眼前的情况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唯一合理的解释,似乎只有阿大他们在这里遇到了某种危险,从而导致这个人死亡,变成了这种怪物。 可照此推理的话,那又将会带出来很多问题。但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抽丝剥茧的讨论研究,天书上的救援讯息时刻在催着我们前进。 于是,众人确定危机解除后,小心的绕过这个怪人的尸体,继续向前进发。 接下来的路上,却变得风平浪静,我们大概又往山洞深处走了能有三百多米,出现了一个泛着微微荧光的洞口。 到了这里,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孟甘棠试着打开手电,举起来向前照了照,发现手电的光线依旧被这条山洞压制着,便又灭了开关,对我说道:“颜知,情况有些不对!前面那个洞口,应该就是天书显示中的尽头密室,阿大他们不是再跟什么东西激战吗?怎么,现在半点声音也没有?” 我心脏微微一紧,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我们来晚了,文芳他们已经遇害了?然而,这时赵娇忽然又指着我的胸口,叫道:“老板,你们快看,天书又发光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如此,赶忙掏出天书,以为这卷神秘的天书又给我们做出了某种预言时。 谁知,还没来得及等我细看,天书陡然生出一股极强的力量,挣脱了我的钳制,径直飞了出去。 我正要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忽然发现对面山洞中的绿光骤然亮了很多,转眼,整条山洞便被绿光映的一片通明。 对面的洞口,此刻好似变成了一面绿色的镜子,天书悬在那面镜子的正对面,依稀倒映出一卷绿色的轮廓。 初时,那轮廓非常小,转眼便清晰起来,不等我们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耳边突然接二连三的响起来一道道‘咯喇喇咯喇喇’的玻璃碎裂声...... “快看头上!”这时,我还在发懵,就听秦如玉在旁边大叫。 抬头一看,只见顶部的山体在绿光的蔓延下,好像也变成了一面巨大的绿色明镜,将我们的身影倒映其中。 镜面上此刻却出现了一条条夸张的裂纹,急速向远处扩散而去,缝隙掠过的地方,镜面旋即又开始迅速坍塌。 可是,坍塌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碎石山土,而是在镜面上形成了一片片极致的黑暗断层,一缕缕黑色的浓雾渗透而下,给我一种‘天崩了’的古怪的感觉。 这个时候,也不知赵娇还是孟甘棠,又发出了一道惊呼,让我们快看脚下。 众人惊魂未定的低头查看,全身冰凉的发现地面上居然也变成了这种诡异的情况,似乎整条山洞,在此刻变成了一个圆形的玻璃管,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冲击,正在大范围的开始碎裂。 未知的危险永远是最让人惊恐的,几人看着一条条黑色的裂纹,仿若巨蟒游水般在脚下蔓延,心头纷纷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几乎不用人提醒,所有人都在此时做出了一个相同的选择,玩命般的向前冲去,拼尽全力想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等我们连滚带爬的跑到洞口之前时,忽然发现洞口形成的这片镜子上,竟然也出现了一丝丝非常细微的裂痕,透过这些裂痕,我看见其后依稀是个昏暗的空间,里边好像非常混乱,有很多声音交织在一起,通过这些裂痕传出来...... 其中,有个非常耳熟的声音,似乎是在冲着我们大喊:“小子,你他妈发什么愣,快把天书按在那鬼镜子上!” 第二百三十八章 对峙,背叛 这道声音起的突兀,我霎时间反应不过来。 只在转念间意识到这是老土匪的声音,身体已经条件反射般,出于对他的信任,一把将天书狠狠地从空中扯下来,拍在身前的镜面上........ 紧接着,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好像自己扑了个空,双手按在了一团空气中,身体由于惯性的带动就向前仆倒,整个人砸在了一片干燥冰冷的石地上。 这时,又有几个人踉踉跄跄的倒在我身边,耳边跟着也冒出来很多嘈杂的声音来,其中好像有几个人同时开口,惊喜的喊我们的名字。 我此时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一点东西,快速的爬起来往四下一看,只见这里正是我们在天书上看见的那个密室,身后那个诡异的洞口,被一面平整的石墙取代,仿佛之前根本没有出现过。 密室并没有多大,估计最多只有一百多平的面积。当中显眼的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四个角落分别燃烧着一根绿油油的蜡烛。 然而,就在这小小的百十平米中,却布满了人影。 打眼一看,全他妈是熟人:距离我们最近的,是忽然失踪的黄叔,庾明杰以及那个神秘的道一; 此刻,这三个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老土匪见我看过去,还兴奋的嚷嚷了句:“颜小子,你他妈总算来了,快过来,帮老子收拾这个鬼婆娘!” 我没搭理他,视线快速的绕过他们,转到站在棺材上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身上,大吃一惊:妈的,佛主这老鬼居然也在此地! 这时,佛主发现我看过去,忽然转过身来,脸上阴森的面具在绿光下更显狰狞,扯着嗓子冲我冷冷一笑:“呵呵,小子,又见面了!” 我哼了下,同样没理会他,而是无比激动地看向棺材之后的几个人,鼻头一酸,好险没落下泪来、 棺材后一共有四个人,正是文芳,洛玲,美玲和阿大他们四人。只不过,美玲是被洛玲架着,身上有很多血,像是受了重伤。 此刻,几人也看见了我,先后冲我点了点头。 但是,他们四个人的关系似乎却有些耐人寻味,文芳和洛玲,与我们做眼神交流的同时,一直在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盯着阿大。 我正在奇怪,这时文芳就冲我大声喊道:“颜知,快去阻止佛主,他想破坏九天玄女身上的封印!!” 九天玄女身上的封印? 我闻言怔了怔,这怎么回事?棺材中的不是九天玄女的尸体吗?怎么又多出来一个什么封印来? 只不过,这时根本不容我仔细询问。 佛主已经率先冷冷的开口了:“小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出口就在左边,听我一句警告,早早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继续过你们正常人的日子!你们已经牵涉的太深,在执迷不悟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我本来还有点迟疑,毕竟跟佛主这老鬼接触过的那几次,我一直都处在被动的局面。 这就好像是一个人,总被另外一个人压着打,牵着鼻子走,双方见面的时候,天生就有几分畏惧的阴影。 不过,此时被他这么一要挟,再往左边看了看,果然石墙上有个幽暗的门洞,外边好像还有些光洒进来。 这时,我反倒心中大定,暗暗冷笑道:妈的,这老孙子,上次龙王庙坑小爷的事,老子还没跟你算账!现在也不看看局面,就敢威胁老子? 于是,当下也不做他想,招了招手,让孟甘棠她们把枪口直接对准了他。眼中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 佛主面具底下的眼睛闪过一抹煞气,直直的盯着我看了看,突然冷笑了一声,用沙哑的喉咙说道:“到你该报恩的时候了,动手!” 我还没反应过来,正郁闷这句话的意思时,左边的太阳穴上忽然一凉,好像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戳住了。 紧跟着,耳边就响起孟甘棠苦涩的声音:“颜知,对不起,我,我没有选择!”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不敢相信的看过去,只见孟甘棠正举着手枪,满脸的痛苦内疚的看着我。 我大脑嗡的声,就变成了一片空白。嘴巴发苦的动了动,可心脏又仿佛被一只手死死的攥着,提不起气,说不出话。 面对孟甘棠突然的临阵反戈,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受是什么,就好像有无数种负面情绪瞬间冒出了来,然后又纠缠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她。 可不知为什么,当我看见孟甘棠脸上这时滑下来两行眼泪后,一下子突然反常的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所有人也差不多从诡异的一幕中醒过神来。 文芳二话不说,拔枪直接对准了孟甘棠。 黄叔借机一脚踹开道一,表现的前所未有的愤怒,拎着军刀,双眼发红的冲孟甘棠咆哮道:“臭婊子,你他妈做什么?把枪放下!放下!!!” 庾明杰此时也非常果断的脱离了战团,拉开了与道一的距离,冷冷的注视着孟甘棠,虽然没说话,但脸上阴冷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剩下距离最近的赵娇和秦如玉,还在强烈的反差中挣扎着,脸上的表情仿佛被定格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和孟甘棠,好像还不明白,孟甘棠怎么会拿枪指着我? 这时,佛主古怪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突然一扭头,冲面无表情的阿大说道:“去,做了那个女人!” 说话的同时,他抬手指向了被黄叔踹到角落边的道一。 我吸了口气,复杂的看了孟甘棠最后一眼,心灰意冷的在她脸上扫过,将视线转向了阿大他们那边。 阿大会不会动手?佛主为何要杀道一? 此时,阿大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角落的道一,突然摇头说:“我已经还了你的恩情,从今往后,不会再为你杀人!” 佛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轻蔑的笑了笑,突然从棺材上跳下来,好像也不害怕道一会逃走,不知什么意思,径直就朝我走了过来。 我心中一凛:妈的,这老贼想做什么?难不成,被阿大拒绝了,气急败坏想拿我开刀立威? 其它人跟我此时想的差不多,立刻将枪口对准他。黄叔掉头恨恨的瞪了一眼孟甘棠,欺身挡住他,警告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相信我,只要颜小子出事,这里不会有人活下来!” 说著,老土匪用手指了指自己,恶狠狠的补充道:“谁也不会!” 佛主好像被老土匪悍不畏死的气势唬住了,惊讶的看了看,凝重的点了点头,从他身边绕过来。 这老贼近前后,复杂的打量着我,忽然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小子,事到如今,我们合作一次如何?” 我打破脑袋也料不到他忽然会提出合作,原地呆了呆,一边快速转动大脑分析这老鬼的用意何在,一边冷哼着问道:“合作什么?” 佛主眯着眼睛扫了一下角落的道一,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个地方,你们本来不该来......起码,不该在这个时间过来!” 我被最信任的人,拿着枪顶着脑袋,心里本就火大。这时更是不爽到了极点,哼道:“怎么着,这地方是你家的不成?老子怎么就不能过来了!” 佛主浑不生气的笑了笑,说道:“小子,相信我,从头到尾我对你都没有半点恶意!否则,你,包括你这些同伴,不会活到今天!” 我当场气得笑出声来,讥讽道:“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你吗?” 佛主摆摆手:“这倒不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是一个阵营的......或者换句话说,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合作的理由 “朋友?”我哧鼻笑道:“这俩个字,我可担待不起!老鬼,你他妈有话快说,有屁就放!老子的女人都他妈被你策反了,到了现在,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佛主的脸藏在面具下,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见他眼中闪过一抹火气,随即又被他强行压下,刻意放低声音,直截了当的说:“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我心中微微一动,说实话,我早他妈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但是,这话被这老鬼说出来,总觉得有些变味! 对了,刚才文芳说,他想破坏九天玄女身上的封印? 难道是为了此事,所以,才想将我们打发出去? 我眼下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少,直到现在还弄不清楚,棺材中的九天玄女,为何在他们口中又多出了什么封印。 不如,趁这个机会,从这老贼口中先套出前因后果来? 有了决断,于是,我就试探性的板着脸,给对面满脸担忧的众人,递了个安全的眼色。同样小声的说道:“让我离开这里也可以,但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足够的理由!不然的话,我可做不了这么多人的主!” 佛主犹豫起来,反问道:“你想要什么理由?” 我故意沉吟了一下,才说:“这个理由嘛.......比如,你在这里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棺材中的封印又是怎么回事.....等等,得你自己想了!” 佛主闻言,突然拿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头咯噔一下:糟糕了,这老鬼看穿了我在打什么算盘? 果然,佛主看着我说道:“小子,你是不是还什么都不知道?想套我的话?呵呵,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少!也罢,你想知道什么,我会给你一一解释,但我说完了,你必须立马给我离开这里!” 我心中略微有些为难,想了想,咬咬牙说道:“成交!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难道,你也去过无尽海?” 佛主古怪的摇了摇头,说道:“无尽海,我没有去过!不过,这个地方,原本就是我的家!” 我脑袋一炸,差点叫出声来,急忙捂住嘴震惊道:“你说什么?这里是你的家?你他妈活了这么多年,撒谎都不会吗?” 佛主生气的看着我,突然把孟甘棠手中的枪探手一夺,拿枪托顶着我胸口,退到身后的石墙上。 这一举动,立刻让其它人立刻高度戒备起来。 我见他似乎没什么恶意,只是想避开孟甘棠她们,就急忙摆摆手喊道:“没事,没事,别开枪,大家都悠着点,且容我跟他谈谈条件,说不定能化干戈为玉帛呢!” 黄叔大叫:“我呸,你小子他妈说什么浑话?跟那老贼有什么条件好谈的!妈的,快把颜小子放开,不然大家一起玩完!” 佛主没理睬他的警告,很快就把整件事说了出来。 我只听了几句,就遍体冰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事情的大概,跟我们在屏风上看见的差不多。 这座玄女观,的确是鬼谷子用天书留下的无疑,目的也是为了豢养原灵,培育神卵。后来,鬼谷子在神目中失踪,留下鬼谷教的人继承了他的遗志。 只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件屏风上没有记载的事情,那就是当初的鬼谷教完全是由男人,也就是道士组成! 而后来成为一座坤观,完全是由于发生在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佛主说,在那个时候,这里还是由道人主持,他正是其中的一员。后来有一天,神目突然又出现了。 一伙行踪诡秘的人从其中走了出来,不由分说,便将当时的鬼谷教的所有人全部杀死。佛主当时见机的快,抱着横竖都是个死的想法,趁机冲进了神目中,躲过了一劫。 不过,这老鬼却故意没提后来他在神目中遭遇了什么。 只是含糊不清的说道,他从神目中出来后,此地已经变成了一座坤观。 而观中的人全都被神目中的那种阴魂控制着,似乎有什么企图。 然而,当时他一心逃命,并不敢在这里进行认真调查。 后来,他逃出生天,就开始进行漫长的调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发生了玄女观异变的秘密:神目中有股神秘的力量,想要获得九天玄女的尸体。然而,这个地方必须得依靠两卷天书配合才可以进入,因此便杀了观中的人,打算徐徐图谋。 佛主知道此事后,便对九天玄女的尸体升起了浓浓的兴趣。他想要弄清楚九天玄女的尸体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但是,玄女观当时被那些阴魂把持着,以他的力量根本不敢独身前来。于是,便慢慢培育自己的势力,渐渐有了佛手这个组织。 二十多年前,他大费周章带人来到了此地,一举将观中的所有人杀死。 可等他要进入此地时,却又发现阴卷天书不知被何人藏了起来,遍寻无果,只得放弃了这个打算。 最后,前段时间的一件事,让他看见了进入此地的转机。被天蝎王控制的孟甘棠,带着阿大的尸体来到玄女观,居然让他复活了! 从那时起,佛主便暗暗派人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同时在这里调查着阴卷天书的失踪之谜。 直到我们在无尽海那边的探险结束时,佛主已经知道了阴卷天书被何人所窃,正是那个躲在角落的道一。 再往后,他确定道一是他当年屠观时露掉的一个人。但她的情况却非常古怪,好像当年那场事变过后,附在她体内的神目阴魂被殃及到了。 所以,道一才会时不时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们在外边所见的向导,正是道一伪装的!而河中的那具女尸,同样是道一,只不过,她那时是被体内的阴魂所控制! 佛主又稍微提了些他们进入此地的经历,跟黄叔告诉我们的差不多。 只是,他一直伪装成阿大手下的一个人,因此黄叔他们才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说到这里,其实事实已经非常明显,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基本上没有多少疑惑。 这时,佛主对我有说:“九天玄女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封印,只是祖师当年留下的这口棺椁构造复杂,开启必须得花了时间!你那些同伴估计是跟你一样,了解的情况一知半解,又见我一直在棺材上站着,才误以为有什么封印!” 我闻言差点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如果照佛主的意思,那我们岂不是闹了一个大大的乌龙? 不过,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我目前还难以断定! 于是,深思熟虑了一番,诚恳到:“老鬼,说实话,我这条小命还不想折在这里,尤其是不想拉着这么多人给你垫背!不过,你这话我很难相信,我必须得跟其它人商量一下,如何?” 佛主看了看我,收起枪:“可以,小子,我是真心不想跟你作对,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第二百四十章 行在归(一) 我对佛主的话半信半疑,内心深处有上次的经历,更加不愿意和他妥协。 不过,黄叔说的对!在这种狭小封闭的空间,每个人手中几乎都有枪,一旦双方爆发冲突,估计两败俱伤都是轻的,搞不好会直接同归于尽! 唯一打破这种僵局的办法,那就是其中一方妥协,离开此地! 佛主放下枪后,场中的局面立刻清晰起来,黄叔他们飞快的围拢过来,保护着我退到黑棺之后。 阿大挪了两步,隐隐用身体将道一堵在角落,孟甘棠非常愧疚的低着头,想到我们这边来,似乎又不敢。秦如玉犹豫了一下,和赵娇停在原地也没跟来。 我心头还窝着火,暂时没去搭理她,看了眼被洛玲架在肩膀上的美玲,关切的问了道:“她没事吧?伤重不重?” 洛玲摇摇头:“从目前看,美玲小姐的情况还算比较好!不过,她受的是外伤,这个地方医疗条件不足,纱布只能起个止血的效果。时间长了,恐怕会感染化脓.......” 我心情沉重的点点头,把佛主刚才说的事情,快速组织了一番,告诉了众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你是怎么想的?”文芳听完,直接就反问我。 所有人一下子朝我看来,我不免有些紧张,深深的吸了两口气,鼓足勇气道:“我的意思......是离开这里!” 黄叔大叫道:“什么?颜小子,你确定?那老鬼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 文芳也非常不解的看着我。= 他们的反应我早有预料,文芳跟黄叔对佛主那老鬼的憎恨,一点也不比我差。 当下,我定了定神,摒除心中的杂念后,便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听我解释,我这么考虑有两层意思:第一,美玲受了伤,还是外伤,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二次感染化脓!第二,这个地方,其实我们已经没有什么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首先,无尽海那个神秘道人的身份,我们已经知道了!其次,这座神秘的玄女观,到了这里,其实已经揭开了它的真面目!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咱们目前的所在的这个位置,正是所谓的娘娘坟!” “而屏风上提到的阴极,阳极空间,只不过是鬼谷子弄出来的一个骗人把戏!它们根本不存在,或者说,阴极空间根本不存在......我说的对吗,九天玄女?” 说话间,我冷冷的看向角落的道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道一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生硬的扭过头去。 我笑了两口:“你也别忙着否认,其实,这一点,在场的除了我们刚进来的四人外,想必所有人都已经猜到了!” “没错!根据小侄女的推断,那什么阴极空间,不过是那两卷天书搞的鬼,还有一个叫什么光什么像的原理呢!”黄叔马上嚷嚷着说道。 文芳没好气的纠正道:“阿叔,是小孔成像,凿壁取光!” 我点点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天书,冷笑道:“这两卷天书的确有些不可思议的能力,可以将它们中间的东西,用一种成影倒模的方式,在地底进行实质化。从而形成了那片除了基色外,几乎与外边一模一样的环境!” “不过,这种实质化的能力,完全是建立在两卷天书分别处于娘娘坟和玄女殿这俩个位置上的。只有放在这两个位置,所谓的阴极空间才会存在!” 说到这,我故意顿了顿,快速向道一看了眼:“假如,这俩卷天书的位置发生了变化,那这片阴极空间,其实就会消失!” “不过,它消失的动静非常小,而且十分慢!是随着阴阳两卷天书的徐徐靠近,而缓缓消失的!” “当时,我们四个到了景区的时候,你或许是感受到我们的威胁,暂时取代了道一的意识,故意说玄女观闹鬼,想要让我们知难而退!” 我看见道一的手微微抖了下,继续道:“但是,你没有预料到,当时我们找人的决心实在太大了,根本无法阻止住我们!于是,你只好假装给我们指明了进山的路,自己却趁着我们去服务区的时候,抢先进了山......” “如果我猜的不错,当时野鬼林中的鬼蛾群,便是你招出来的吧?”道一的肩膀抖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我。 我置若罔闻,继续往下道:“你当时已经对我们起了杀心,想让那些鬼眼蛾杀死我们!可是,没想到,阿大他们留在那里的队员,却突然打乱了你的计划!” “后来,我放火烧了野鬼林,彻底让你的算盘落空!” 我看了看孟甘棠,心中闪过一抹痛楚,叹道:“可你还不愿意放手!因为,当时已经有两队人,进入了阴极空间!” “你非常害怕,你怕阿大他们发现你的秘密,你更害怕他们看见屏风上的内容,找到这个地方!所以,你无法容忍再有人进入阴极空间......所以,你又故意伪装成一具尸体,吸引我们过去,打算让三纹蛇鳗杀死我们!” “颜知.............”说到这,孟甘棠流下了两行泪,痛苦的喊了我一下。 我最巴发苦,抬头摆摆手,接着道:“你的计划成功了,当时虽然没把我们所有人杀死,但却杀了孟甘棠,让我陷入了疯狂!” “于是,你那时就心安理得的暂时离开了,抽出手来去对付文芳他们了!”、 “然而,你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我会那么快收拾好心情,一路赶到了玄女观!” “等你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玄女殿中!你再次被逼到了绝境,只好趁我们不注意,释放出了当时被鬼谷子镇压的九天玄女灵魂,企图借她将我们逼到死路!” 道一身体不再发抖,双眼怨恨无比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可是,你再次失手了!” “大概真应了那句话:天若与之,亦必罚之!空行母在那时出手了,直接杀死了九天玄女!我们不但安然无恙,而且还得到了阳卷天书!” “到了这一步,你其实已经没有棋可下了!只好看着我们进入神目,来到了这片阴极空间,偷偷尾随我们进来,想亲自动手杀死我们!” “你,是怎么猜出来这些的?”道一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的像是个上百岁的老头,却十分冷! 我摇摇头:“这个,其实根本不用猜,是你自己告诉我们的!” “我告诉你们的?”道一反问道,眉间出现了几缕疑惑! “那是在山下,道一曾被我们制服过一段时间,最后因为想到了伤心的往事,被黄叔打晕了!” “后来,她又醒了!” 我不缓不慢的说着:“不过,后来醒的却不是道一,而是你!你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但你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你跟道一进行意识互换的时候,身体也会发生改变!” “什么,不可能!”道一尖叫道,立即用手去摸自己的脸! “别摸了!”庾明杰哼道:“一张南瓜脸,比这家伙还大,也不嫌寒碜!饼子,继续接着说!” 我摊摊手,无奈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再往后,她就想出了分而划之的办法,将你们俩个引到了这里,想让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说到这里,不禁失声笑了起来:“可她今年运气实在有些不好,这个计划又失败了!因为,有个人用阴卷天书,给我们指路了!对吗,小哥?” “天书指路,小哥?” 黄叔被我绕来绕去的绕糊涂了,冲阿大不爽的喊道:“喂,小哥,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小子在说什么?” 阿大满脸惊讶的看着我,过了会儿,徐徐把右手抬起起来,手中抓着一张绿油油的明纸,恍如某种生物身上的皮......... 第二百四十一章 隐藏关系 “这是,天书阴卷!” 除了我们四个,以及后来进入玄女殿的黄叔两人,其它人看见阿大手中那卷绿色的明纸,无不面色巨变,开口惊呼! “这卷天书,当时.....当时明明被那个女人取走了,怎么会在你手上?”文芳难以置信的问道。 “颜知,往下说!”阿大反应却非常平静,抬手把阴卷天书朝我扔来,赞赏的看着我说道。 我嘿嘿一笑,把两卷天书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塞到怀中。瞧见文芳正急切的看着我,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说实话,你们当时在玄女殿中具体发生过什么,我完全不清楚!”、 “但还是那句话,我多少能猜到一些。”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你们先在玄女像中发现了阴卷天书,想要动手去拿的时候,道一突然出现了。杀死了一个人并且抢走了天书,对不对?” “差不多吧!” 文芳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皱眉道:“我关心的是,天书怎么会出现在阿大手中?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看着阿大,声音有些发苦:“很简单,因为阿大和道一是一伙的,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和道一体内的阴魂是属于同一个阵营的!” “小哥和鬼婆娘是一伙的?” 老土匪瞪圆了眼睛,夸张的抬手按了按我脑门,古怪道:“没发烧啊!小子,你在说什么梦话?” 我黑着脸打掉他的手:“这一点,我也是打心底里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阿大小哥,我说的对吗?” “丝毫不差!” 阿大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再次惊起了一片哗然,黄叔使劲按着脑袋:“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哥,你,你怎么跟那鬼婆娘........我不相信,不相信!” 佛主闻言,同样反应很大,但这老鬼奸猾异常,瞬间就想通了关键,不知什么意思的哼了句:“原来如此........” “颜知,别卖关子了,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芳此时催了起来。 我谨慎的看了看佛主,暗暗给黄叔和庾明杰使了个眼神,让他们俩把阿大保护起来,才解释说:“这一切,都要从上次龙王庙说起,阿大当时为了完成佛主交给他的任务,舍身火海,以灵魂进入了神目中.....” “对啊,这事咱们都知道,你提它干嘛?”庾明杰蹙眉道。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我都说了,龙王庙只不过是是个开始!阿大死了之后,又被当时天蝎王控制的孟甘棠复活了!你们想过没有,在复活这段时间,阿大处于什么状态?或者,换句话说,他在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在跟阎王老子喝......”黄叔浑不吝,然而话说到一半,忽的瞪直了眼睛,惊恐道:“不,不,不对,小哥,小哥那段时间,灵魂在神目中!” 我抿了抿嘴,瞧见文芳包里还有半瓶水,抽出来直接灌了两口。、 随即,低落到:“人死不能复活,这是古往今来的定理!然而,小哥却活了,并且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之前以为是那天蝎王会什么妖法!可小哥复活的最根本原因,却是神卵!” “神卵?”文芳眉头一皱! “不错,神卵!”我郑重其事的点着头,将玄女殿孟甘棠死而复生的事情,以及空行母告诉我的实情简单的概括了一遍,告诉给她们。, 说罢,我继续道:“空行母说,神卵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当然,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不管是此时的孟甘棠,还是黑山镇的那个李朗,他们的复活都有神卵直接或间接的参与!” “颜知,你先等等!”文芳眉关紧锁,暂时打断我,问道:“你的意思是,黑山镇的李朗复活,不是因为那种怨水,而是神卵的力量?” 我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一直以来,我们都被各种层出不穷的线索弄得焦头烂额,烦不胜烦!幽灵,怨水,诅咒,神目......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几乎逼得我们根本没有静心思考的时间。”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不论是哪件事情,都与崇平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崇平府从头到尾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过........当然,秦大美女不在此列中!这是不是很奇怪?” “确实有些诡异!”庾明杰皱眉道,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追问道:“大饼,你他妈究竟想说什么?能不能别绕了!” 我摇摇头:“我想说的你还不明白吗?所谓的崇平府,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没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崇平府的高层,二十年前在龙王庙底下时便被人一锅端了。现在的崇平府,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空架子........” “不,不会的,我,我......这,这怎么可能?”秦如玉的脸一下子就僵了,神经质的摇头讷讷道。 “秦大美女,我也不愿意相信,可这就事实!” 我苦笑着:“你回想一下,为什么你一直联系不上崇平府的高层,为何佛手能随时掌握你的行踪?还有,龙王庙底下那么珍贵的资料,假如崇平府当时撤退的话,要么会烧了,要么会带走,怎么可能会让佛手带走?” 说到这,我顿了顿,看向佛主:“唯一的解释,就是佛手不请自入,将当时正准备撤退的崇平府高层一网打尽!我说的,对不对,佛主?” 佛主满脸赞赏的看着我,突然鼓起掌来:“哈哈哈哈,小子,我当初第一次见你,就看出来你是号人物!没想到,我一直引以为豪,自认为隐藏的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被你发现了!能给我说说,你什么时候起疑心的?” “不能!”我直截了当的否决道,其实我现在说的一切,都只是我听完佛主那番话后忽然出现的,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阿大呢?”文芳忽的道:“还有,神卵......” 我‘噢’了下,摊开手:“佛主的计划,阿大一直知道,他也始终在忠实的履行着佛主给他的任务!” “可是,从龙王庙之后,一切都变了.....因为,佛主给了他最后一个任务,自杀!” 我看了看阿大,他的手不禁抖了抖,叹道:“龙王庙底下,有片蟒骨鬼林,大家都知道!当时以为是崇平府布置下的虫阵。可是,那片蟒骨鬼林,无论是规模还是年代,都跟崇平府无法对等,其中更有消失了数百年的罕见异虫.......” “蟒骨鬼林......”黄叔低声重复了一遍,茫然道:“小子,难道那片鬼林子,不是崇平府弄出来的?” “不是!” 我摇头道:“我第一次见到那片蟒骨鬼林的时候,就感到很奇怪;因为,崇平府的基地在那片鬼林之后,弄出这么一片东西,岂不是自堵家门吗?可是,佛主让我们看见的线索太少了,少到我们根本无暇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这里,我在玄女殿看见堂院的那些阴魂,如上次阿大和那群鬼兵一样,走进了珊瑚树,我就开始发现了一点端倪!当初在龙王庙的底下,也就是那片蟒骨鬼林之下,应该也有和这里一样的阴极空间,而阿大跟那群阴魂进去,目的就是为了借助阴极空间的力量,从而引出神目......” “颜知,别说了!”阿大双手抱着头,极力忍着痛苦,声音嘶哑的对我喊道。 我同情的看着他,坚定的到:“最后,你为了佛主的计划,甘愿自投火海,最终进入了神目中!你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进入神目后,却遇到了........” “闭嘴,给我闭嘴!” 阿大表情猛的变得异常狰狞,两只眼睛发出血一样的寒光,死死地盯着我,吼道:“不许往下说了,它,它要出来了,我,我控制不住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神目中的鬼 阿大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痛苦,脸上的青筋一条条的鼓了起来,一只手撑在黑棺上,脑门上不断往下滴着汗。 我见状,暗道不好,那东西要出来了,急忙止住了自己的话头,招呼上庾明杰跟黄叔,三人合力把阿大强行摁倒地上,找小妮子要了条绳子,结结实实的捆成一团麻花。 这个时候,阿大那副狰狞的表情才缓缓褪去,一张恐怖扭曲的脸,渐渐恢复了了正常,看着我苦涩到:“颜知,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暗中松了口气,没好气的说:“你都把答案送到我嘴边了,我要还发现不了,那这颗脑袋也就甭要了!我问你,我们手中这卷天书上出现的所谓预言,是你搞得鬼吧!还有,西藏临别前,你给我说的那通无头无脑的话,不就是想告诉我,玄女观不要来,佛主一直在算计我们嘛!” 阿大无奈道:“可你还是来了.....现在,一切都晚了,那个东西已经发现你了........” 我无所谓的道:“发现就发现,一个蝇营狗苟,缩头缩尾的东西,难道还能把我千刀万剐喽?倒是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黄叔他们听我们说的有些云里雾里。 于是,老土匪使劲一拍我,叫到:“操,颜小子,你跟小哥左一口它,右一句你的,到底在打什么哑谜!阿叔我的耐心有限,快老实交代!” 我无奈的看了看他,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老土匪脑子生锈了不成,怎么还没反应过来? 于是,只好耐下性子,给他用最直白的话解释了一遍:“得得得,算我怕了你老人家了,事情大概就是:神目中有股邪恶的力量,或许是想要毁掉神目,或者是有其他的阴谋,反正,总不是个什么好玩意!” “上回,小哥在龙王庙挂了后,他的灵魂就进入了里边。可能是因为他比较特殊,所以那股力量就找上了他,跟天蝎王里应外合,把小哥复活了!” “其实,在那个时候,小哥已经被那股力量.....该怎么说呢?”我一时词穷,顿了顿说道:“对了,你们可以把那股力量看成一只恶鬼,他在神目的时候,把一部分灵魂附在了小哥的身上,想借助小哥的手,在外边完成他的阴谋!” 黄叔点点头,一说到鬼,这老家伙反而明白的飞快! 这时,我又看了眼被绑在地上的阿大,落寞到:“这一点,估计连小哥自己最初也没有发现!直到,我们几个从无尽海出来后,大概是我体内的空行母,让沉睡在小哥体内的那只鬼起了一些反应。所以,小哥才发现自己的情况!” “再加上,他跟着佛主,对神目的熟悉程度远非我们可比,立刻就判断出来了事情的大概。而在同时,那只鬼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暴露了自己,要挟小哥来玄女观这边。” 说到这,我嗓子眼发堵的低头问了句:“阿大,你当时正是察觉到了那个东西,不想我陷得太深,所以临别前才会说了那番话,是吗?” 阿大看了我一眼,苦涩的点了点头。 我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个情况!我只知道,文芳要来这里,大家以前一直是一起行动,我很怕被大家排除在外。” “于是,也就跟来了!” 说到这里,我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苦笑两口:“抱歉,跑题了!言归正传,再往后,小哥来这里的路上,遇见了黄叔你们。” 庾明杰跟老土匪眼神快速交流了一下,点点头:“这个我们知道,来这里的地图,就是阿大给我们的!” 我苦笑道:“可是,他当时给你们地图的时候,心里应该是非常纠结的!因为,他既想让你们知道具体的情况,好帮助他除掉体内的那只鬼!但又害怕,万一不成功的话,反而会牵累了你们!” “小哥,你....”黄叔有点明白了,感动道。 “最后,佛主的到来,无疑给小哥吃了一颗定心丸!”我打起精神:“因为,佛主的目标和他体内那只鬼的目标是冲突的,他来了,你们的风险自然大大降低!所以,就下定了决心,暗中把玄女观的路线图给了你们!” “阿大,那你刚才........”饶是文芳的性格,听到此处,也不禁眼圈有些发红,把阿大从地上扶起,想问阿大之前为何用枪指着他们? 阿大张了张嘴。 我知道他此刻心里很乱,又不擅长言语,便抢着答道:“文芳,小哥是因为害怕你们碰到棺中九天玄女的尸体,所以才会拿枪指着你们!” “尸体?”佛主听见这两个字,立马从背后厉声道:“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个妖女的尸体,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我撇了撇嘴:“这个嘛,你老人家本事大,等会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佛主眼神一冷,不知在想什么,一时间没在开口。 这么多人守在身边,我也不怕他敢把我怎么样,也就没搭理他。 正了正神继续道:“在返回去说,小哥跟道一的认识,应该早在外边的镇子上。那时,他体内的鬼察觉到了道一身体中的那个阴魂,俩人应该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进行过沟通!” “后来,路上的时候,它可能跟小哥也达成了协议。大概的条件是:小哥帮助道一得到九天玄女的尸体,他就从小哥体内离开!” 阿大‘嗯’了下,示意我接着说。 我这时一摊手,说:“接下来的事情,刚才已经讲了,文芳和我们的到来,破坏了道一和那个鬼的计划。于是,她就趁着我们放火烧山的时候,故意安排你们跟文芳他们相遇,借助火势,企图把文芳他们暂时隔除在外,好利用佛主,破掉棺材上的机关,得到九天玄女的尸体!” 我无语的笑了笑:“可就这个计划,也失败了!你们只把黄叔跟鱼仔挡在了外边,文芳却跟着进去了!之后,你们一看没办法了,只好按照原计划进行,给文芳他们演了一场大皮影,道一将取到的天书,偷偷交给你了!” “在之后,你用天书阴卷,发现了我们四个,害怕文芳他们到时有危险,就一路用所谓的预言,来提醒我们一步步的找到这个地方!” 我酣畅淋漓的说完后,大口喝掉了瓶中的最后一点水,看见除了阿大和道一外,所有人都在皱着眉头消化这件事情。 往棺材中瞅了瞅,发现黑色的棺板底下,其实还有一层内椁,设计非常精妙,不知是由什么材料组成的,但上边却铺着一层淡金色的粉末,心头最后一点疑问也打消了。 原来,鬼谷子当年封印九天玄女的这口棺材,竟然在上边洒了层那颗珊瑚树的树粉。这种东西,对神目中的阴魂有种强大的吸引力,难怪阿大和道一不敢用手去碰! 我又观察了一会儿,其它人陆续消化了大量的消息,纷纷为难的看着阿大。 文芳沉着脸,小步走过来,说道:“颜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没想到,小哥一直都在为我们着想,之前真是误会他了!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小哥体内的那个鬼除掉!” “办法嘛,倒是有一个.....”我沉吟着,看向对面的佛主。 第二百四十三章 脱出 “小子,你看我干什么?” 佛主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愠怒道。 黄叔眉头一挑,正要开口发难,我抢先一步挡住他,缓缓摇了摇头。 随即,我指着角落的道一,对佛主说道:“老家伙,你之前提出的交易我们答应了,这个道一留给你处置。不过,阿大还有孟甘棠我们会带出去,怎么样?” 佛主脸上明显闪过一抹错愕,似乎想不到,我会这么快答应他的条件。 只是,这老鬼活了两百多岁,人老成精,从我们之前的对话中分明察觉到了什么。呵呵呵的阴笑着,忽的把手放在孟甘棠的肩膀上,摇头道:“她,你可以带走!不过,阿大,必须给我留下!” 孟甘棠身体一抖,脸色陡然惨白,却又强撑着咬着嘴唇,冲我缓缓地摇着头,好像在对我说:别管我,快带小哥走,我,我对不起你! 我看懂了她的眼神,心中勉强舒服了一些。 之前孟甘棠的背叛,实在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任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一直对我容忍包含,千依百顺的她,有朝一日会用枪指着我的脑袋! 不过,我后来想了想,慢慢也就释然了。 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无论她怎么厌恶憎恨佛主,当年佛主救她一命的这个事实,却是永远都无法抹除的! 她这是在报恩! 同样,她的枪其实是空的。 因为早在那条山洞外边的时候,她枪中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她明白这一点,我也心知肚明。她只是想暂时制约住我,还了佛主的恩情! 我眼中故意闪过一丝诧异,装作犹豫的道:“不行,小哥不能留给你,要走,我们必须一起走!” “是吗?”佛主眼神骤然一愣,瞳孔闪躲一道寒光,手往下一沉,猛的擒住孟甘棠的脖子,阴冷道:“现在呢?” 黄叔这老家伙,本就对孟甘棠意见很大。尤其上次西藏事情暴露后,更是恨不得亲手把我跟孟甘棠一块拾掇喽! 此时,看见佛主拿孟甘棠威胁我,立即“哟呵’一声,起哄道:“小鱼仔,瞧见没?这就是阿叔我以前给你说的狗急跳墙!怎么着,想用那娘们要挟我们?你掐啊,你他妈倒是用点力,早早弄死,也省的颜小子在胡乱惦记!” “阿叔.......”文芳却保持着足够的理智,蹙眉打了他一下,扯到后边责怪道:“你这是干什么?不许乱说!” “哎哟,我的傻侄女!”黄叔脸一苦,低声道:“那女人上回把颜小子都勾搭走了,你怎么还为她说话,阿叔我真是白疼你了!” 文芳快速看了我一眼,小声道:“阿叔,我的事不要你管,这家伙爱跟谁鬼混是他的自由,与我没关系!” 黄叔还待开口反驳。 那边的佛主却坐不住了,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烦躁道:“小子,我的耐心有限,做好决定了没有?” “颜知,把我交给他吧!” 我脸上故意做出一个无比纠结的表情,还想跟对面的老王八蛋绕几圈的时候,阿大忽然落寞的开口了,我很惊讶的看向他。 阿大淡淡的笑了笑,说:“颜知,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本来就是个死人,留在这里,或许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小哥,你在说什么胡话?” 黄叔登时急了,跳过来抓着他肩膀道:“不行,那老贼要你留下,分明没安什么好心!颜小子,你他妈快说句话,劝劝小哥啊!” 我没开口,迟疑的看着阿大:不知他是意识到了什么,还是当真心存了死志! 我刚才在说起他的故事时,故意将声音放的很大,正是为了让对面的佛主听到。只有如此,才会让佛主对他心起猜忌。 以佛主之前说的那番言论,足可见他对神目中那股邪恶力量的仇视。 眼下,他既然得知了那股力量有部分在阿大体内,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势必会将他留在此地! 而阿大被留在这里,正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那股力量,为何要千方百计的得到九天玄女的尸体——它想利用九天玄女的尸体,骗过神目,从而彻底脱困而出! 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此时,那股力量正盘踞在阿大体内,只有等黑棺的封印被破坏后,才会离开阿大的体内!只有那时,阿大才算最终脱离危险! 霎时间,我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十分诧异的看着阿大,张了张嘴后,在所有人的惊讶中,对佛主沉沉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阿大,对不起,我.....我.....”说完这句话,我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靠在棺材上用背对着佛主,快速用嘴型对他道:“小哥,等会儿我们走后,千万不要反抗!” 说到这,我发现黄叔正看着我们这边,急忙对他摇摇头,接着道:“如果我所料不错,那老家伙会先杀了道一,暂时不会杀你!应该会彻底破掉这口黑棺的封印!这是一把刀,一旦到了开棺之时,立刻往外跑,什么也别管!” 听我说完,阿大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他是个心性非常沉稳的人,很快又消失不见,重新恢复了之前那种心灰意冷的表情,快速把刀接过去藏进袖口。 “妈了巴子,颜小子,你居然想拿小哥换那个臭娘们?老子,老子宰了你!”这时,黄叔也极为配合的跳脚作势,朝我打来。 “老鬼,接着!” 我见机快速反应过来,一弯腰将阿大往旁边的空地上一带,径直推向了佛主那边,在黄叔的拳头砸下来前,抢先大吼:“把我的人推过来!” 佛主先是一愣,好像想不到我真会拿阿大换孟甘棠。随即,哈哈一笑,用力在孟甘棠后背一拍,大声道:“好,爽快!小子,你们可以走了!” 我故意在黄叔的拳头下,吐了口血,羞愤欲绝的环住孟甘棠的腰,看也不看其它人一眼,直接钻进了那扇门洞内! “小子,你给我站住!”此时,黄叔的怒吼立刻从背后传来。 我掉头一看,发现其它人都进来后,一边大声和黄叔对骂着,一边举着手电快速观察这条门洞后的情况。 这里是条倾斜向上的通道,左右两边的石壁开的极宽,足可容纳三人并肩行走。脚下是一台接着一台的石阶,又湿又冷。 通道的尽头并不远,手电照射下,极点处有块平整的巨石,中间的部位,很清楚的有条细细的缝隙,横贯其身。 那条缝隙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铜环,应该是镶嵌在地面上的石门。 我继续和黄叔保持着相互大骂,悄悄对其它人比划了一个手势,让所有人都去那扇石门底下。 这次来的人不少,加上负伤的美玲,目前通道中-共有九人。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后,周围的空间,立刻逼仄紧凑了起来。 我跟黄叔一人拽住一个门环,使劲往下拉了拉,石门应声而开,激起了一大团呛鼻的烟雾。 等灰尘散尽后,我跟黄叔就带头爬了上去,发现这扇门后居然还有条狭窄的通道,但是却很短,大概只有五米不到。 这条通道位于石门的那端,被厚厚的山体挡着,只能向东走,我们往东走到尽头,石顶上再次出现了一个通道。 众人到了这里,其实都已经有些心力交瘁。 那片阴极空间的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计算,等强打着精神爬完最后这条长洞,头顶总算变成了一层薄薄的土层。 我跟黄叔强撑着体力,刨开这层封土后,周围瞬间就亮了起来。 我们快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这里已经到了地面,大概的位置处于那座娘娘坟旁边的一条斜沟内。 天上阴云流转,月影难寻,漫天繁星闪烁辉映,四周的草被随着夜风轻轻摇曳,我第一次感觉到,这片几无人烟的荒山野地竟是如此的幽雅动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妖风起,鬼坟隐 众人逃出生天,抵达了云梦山深处的娘娘坟,虽是夜幕当头,但却繁星璀璨,直欲将整座云梦山照亮。 此刻,所有人都有种重见天日之感,也顾不上计较附近的荒草荆棘,直接往地上一趟,原地修整了一个多小时。 后来,秦如玉发现美玲的伤口,到底是出现了感染的现象。边缘部分的肉中渗出来很多黄绿色的脓水,情况非常严重,甚至还伴随着发起了高烧。 她说,这可能是进入伤口的细菌,伤害到了中枢神经,必须得立刻送院就诊! 不过,阿大还在底下,不知道情况会不会如我所料的那般发展? 众人放心不下他的安慰,激烈的讨论一番后,最终决定由我,孟甘棠,赵娇和文芳四人留在原地,随时接应底下的阿大。 其它人则带着美玲,连夜快速出山就近求医! 他们走后,这里的气氛很快就变得诡异起来。 只是,我身心俱疲,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索性就放任不理,抓着赵娇软绵绵的手,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静谧的夜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期间孟甘棠欲言又止的走来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躺在我身边,安静的看着我。 文芳起初对此嗤之以鼻,颇有些不屑一顾的滋味。但最后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也过来了,盘腿坐在我脑袋正前,慢慢打起了盹。 夜空的星辰一颗一颗的消失,云梦山渐渐被一片极致的黑暗笼罩,可很快,远处的天边又划破了第一抹曙光,白昼降临此地! 我这时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就算大张旗鼓的娶个大姑娘都够了,怎么阿大还没有出来? 就在我正想手撑地面,再下去看看情况的时候,一道沉闷的雷鸣突然在身下炸开,紧跟着,整个云梦山仿佛都剧烈的抖了一下。 随后,横沟中忽的卷起一阵黄色风柱,直接冲到了半空四五米的距离,犹如一条黄色的巨龙当空肆虐。、 娘娘坟周围十数米的地面,一时间飞沙走石,草揭木倾,犹如到了世界末日,一副毁天灭地之像。 当此恶境,谁也管不上许多,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往一处扎,紧紧抱成一团,唯恐会被这股妖风席卷上天。 娘娘坟底下冒出来的这道荒龙恶风,足足维持了半个多小时,方才渐渐停歇。 等我们四个人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全被眼前的场景震骇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先前附近那座低矮的山包,此时被一片平坦的地面所取代。 四周嶙峋起伏的沟谷川壑同样不复存在,仿佛整个娘娘坟,完全被刚才那股妖风强行从这个世界抹掉。 此刻,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茵茵的荒草和夹杂的野花,在晨曦甚至隐隐能看见他们枝叶上的露珠。 入山的那条曲曲折折的山径,一览无遗的呈现在我们的身前.... 过了很久,我们才缓缓从眼前这一幕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每人的眼中都有些呆滞,好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颜,颜知,发,发生什么了?这,这是幻觉吗?你,你掐我一下!”文芳样子有点发傻,说着话,呆愣愣的就伸过来一条胳膊。 我大脑很难转过弯来,只浑浑噩噩的听见他要我掐她,便迟钝的伸出手,使劲在她小臂处一拧,问道:“疼吗?是幻觉吗?” 文芳闻言没说话,平静的收回胳膊,抬手就给我一个耳光,她出手很快,我根本没防备,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我正要发作,却听她淡淡的问:“疼不疼?” 我揉了揉脸,暗骂道,废话,你他娘这巴掌估计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老子脸都他妈的肿了,能不疼吗? 不过,这一巴掌下来倒是彻底把我打灵醒了:刚才的一切不是梦,娘娘坟真的被那股邪风从云梦山抹去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 我直起身体,揉着眼睛再次环顾了一圈:没错,娘娘坟的确不见了! 这里成为了一片很平的草地,到处都是随风招摇的植被,哪还能找到我们之前出来的那条山沟? 文芳绕着走了一圈,回来后直摇头道:“洞口找不到了!到处都是草,底下一定发生了什么异变,小哥他.........” 说实话,任何人亲眼看见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都很难立即反应过来。 我听见文芳这句话后,才犹如被兜头破了一盆冷水:洞口没了,那阿大呢?他还在底下.......他怎么出来? 我顿时就慌了,之前让阿大留在底下是我的主意,如果他被活埋了,那我这辈子良心都无法安宁。 这时,其它三人看见我的样子,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孟甘棠突然提议道:“颜知,你先别急!刚才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下方的娘娘坟还在.....要不这样,我们再去前面的玄女观看看,按照这个地方的结构,那里应该也有一个出口!” 我现在心中完全乱了方寸,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听见孟甘棠的话后,就疯了一样朝玄女观那边狂奔。 然而,等我们穿过被山火烤焦的百鬼林,越过三途水溪重新到达玄女观后,一连等了两天,神目也没有出现过。 这座充满邪气的道观,在那股妖风过后,仿佛荡尽了所有的阴戾,变成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建筑。 随后,黄叔他们那边将美玲转进这边的市医院,等不到我们,一路摸索着找了过来。 文芳把情况告诉了他们,黄叔听完之后就甩手给我一耳光。但,随后又拽着我的衣领,第一次流露出身上那种蛮横霸道的气势,让所有人跟着他出山。 期间,我全程近乎被他在地上拖着,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山的,只记得,等我从这种极度的自责恢复过来时,人已经回到了市区文芳的房子里。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在浑浑噩噩中渡过。 经过这场事情,文芳似乎也接受了孟甘棠,默许她跟赵娇在这住着,把地下室收拾出来分给她们,就跟庾明杰,黄叔还有洛玲匆忙离去,再也没见出现过。 直到这一天,孟甘棠正满脸忧虑的看着我,举着筷子在我嘴边,手机突然响了。 她接起来,跟对面的人交流了几声,就对我叹道:“颜知,西藏那边出了点事,我现在必须离开了,你.....你保重!” 说着,她就叫上正在旁边低头玩手机的赵娇往门口走。 我看着她们俩个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喊出了数日来的第一句话:“等等,我也去!” 她们两个微微呆了下。 随即,便兴奋的走过来,嘘寒问暖的啰嗦个不停,我呆呆的看着她们,脑中的思绪开始迅速组合恢复,强吸了两口气,问道:“西藏那边出什么事了?” 孟甘棠眉头一皱,说:“我也不清楚,电话是柴静那妮子打过来的,语气很急,好像说有人给我们邮了一件东西!” 第二百四十五章 藏地老者 我在孟甘棠的车上,看着正在打电话的秦如玉。 她不断点着头,啊啊恩恩的应付着,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但额头却越来越紧。 等挂掉电话后,她就对我说:“还是没进展!小玲跟文芳他们,雇了两个施工队,连夜工作总算挖开了娘娘坟。但底下全都是石块,好像当时那股风抹掉的不止是娘娘坟地面上的部分,地下的部分也消失了!” “玄女观呢?” 我追问道:“他们最近,去过那里没有?神目有没有再出现过?” 秦如玉还是摇头:“去了!庾明杰他们俩,这几天一直在玄女殿中住着。可自从我们上次出来后,神目就好像消失了,再也没人见过!” 我心情微微一沉,靠在椅背上再没说话........ 西藏是片神奇的地方,似乎总有一种能让人心情莫名平复的力量,湛蓝的天空,漂泊的云团下,我数日来沉闷的情绪,豁然开朗了不少。 孟甘棠这次不知是什么意思,选的是青藏线。 众人长途奔波,在西宁歇了一天后,再次踏上了征程。很快,便进入了巍峨庞大的唐古拉山口,越过这道天堑,便是片一望无尽的辽阔高原。 我们穿行这片高原的路上,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大概的位置是在唐古拉山口到达格尔木的中段,有座牧民组成的移动村落。 我们路过这里的时候,孟甘棠说汽车的油不多了,估计很难撑到格尔木。 这里的牧民大多都有些专门托运帐篷的敞车,家中可能会有些备用的汽油,让我下车四处打听打听。 这片牧民区的规模不小,藏红色的帐篷一顶挨着一顶,近乎排了二三百米之长。 由于我跟秦如玉不懂藏语,于是孟甘棠她们俩就一人带着一个,领着我们四处打听。 说来也是巧合,就在我跟赵娇拜访第一家的时候,才发现里边的主人竟然是个外来的移民,年纪很大,估计都快八十了,但看起来却非常精神。 他见到我们的时候就显得非常开心,操着一口鼻音很重的普通话,亲热的把我们迎进了帐篷中。 这位老者很健谈,他告诉我们说,他来西藏已经有五六十年了,老家是在河南那边,年轻时跟着一伙人来这里支援建设,一呆就是十几年。 最后,在这里娶妻生子,也就定居了! 我当时对河南有种异常敏感的反应,听见他是从河南来的,就试探着问他:“哎哟,老人家,咱们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们俩前几天,刚去云梦山那边逛了一圈,不知您老家是河南哪的?” 老头一听这话,更加高兴起来,抓着我的手就激动的说,他老家就在云梦山那边。更巧合的是,具体的位置,居然正是玄女观外边的那座清溪镇! 我当场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跟他讲了些那边的近况后,急忙将话题一带,旁敲侧击的问他,有没有听说过玄女观。 没想到,我刚说出玄女观三个字,这老头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手哆嗦了好一阵子,才说:“小伙子,你咋知道那座道观的?那座道观可不敢去,里头有群学道的婆娘,邪乎的紧呐,能用法术招鬼哩!” 我闻言,登时奇道:“老人家,你去过那座玄女观?” “去过哟!”老头拉长了声音,回忆道:“那是几十年前的事喽,我还像你一样年轻,有回村里来了几个青袍子道姑,那大屁股,把我们村好几个娃子的魂都给勾了......” 老头的声音低沉缓慢,每说一句就会停一下,仿佛在回忆年轻时的荒诞画面。 我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压在心底的谜团瞬间又冒了出来........ 这老头话中的大致意思,是说:他年轻时,那会玄女观中还有不少道姑在修行,有回下山来他们村中采办东西,女性的身材,吸引了好几个村中小青年的好奇。其中,正有这个老头。 当时,那伙小青年有个带头的人,具体名字连他也记不得了,就把当时起了色心的人聚了起来,对他们说:“咱们村那些老王八蛋,把年轻的妹子全他妈嫁到外村去了,让咱们大家打光棍!” “现在,老天爷开眼了,赐给咱们这群娇滴滴的小道姑!我听人说,这种常年在山中修行的女人,骨子里都骚得很!” “要我说,咱们大家伙也甭藏着掖着了,不如跟上去!兴许运气好点,被人家看上了,还能来个露水姻缘!再不济,咱们小心点,也能偷偷朝那些大奶抜子上过几道眼福!” 不得不说,这人很会分析人的心理! 其它人闻得此言,立刻就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一伙血气方刚的小青年,就怀揣着深山猎艳的心情,瞒着其它人,等那群道姑进山后,便悄悄地跟在了后头。 一路倒也无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玄女观中!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那伙道姑其实早就发现了他们。等他们刚刚潜入观中,头顶上立刻飞下来一张大网,将所有人来了个瓮中捉鳖。 现在说来都怪,当时他们被那张网罩住后,所有人就直接晕了。 这老头不清楚其他人的情况,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正在一个木头架子上绑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是个小屋子,里头连半点光也没有。 老头当时感到非常害怕,一张网怎么会让人晕呢? 坏了,那些青袍袍道姑,莫不是狐狸精变得吧......嗨呀,完了完了,早就听说山里成了精的妖怪,专门喜欢勾搭咱们这种男人,吸他们的阳气,吃他们的肉...... 老头正在极度不安的胡思乱想时,黑暗中忽的有个脚步声响起,似乎是个女人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扯下了他的裤腰带。 跟着,老头的某个地方就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 讲到此处的时候,这老头皱纹密布的老脸明显红了红,干干的笑了两下,不好意思的绕过了这节内容.... 那次过后,老头始终都没有看清楚黑暗中那个女人的脸,她就提上裤子离开了,留下老头一人在原地发愣。 之后的数日,更加古怪的事情接踵而至。 那个女人,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的给他送来饭菜,等他吃完后,就会脱他的裤子一言不发的做正事。 一来二去,老头心中的古怪感越来越强烈,但他也一直没有闲着,已经利用这段时间,偷偷地将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这一日,等那女人履行任务般,发出一声似喜似痛的娇啼,正待离开他的身体。老头立刻一个虎扑,整个人压在那女人的身上,不由分说,一记手刀砍在她后颈,让她当场昏了过去。 随即,老头伏在那女人身上喘了两口粗气,突然,他的手摸到了一团软扑扑的东西,几日下来,老头焉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仗着自己年轻气勇,也不惧这个女人起身反抗,非但没直接从她身上下来,反而伸手去摸另外一团,打算在逃走前,反客为主的爽一把!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他的右手却抓了个空,女人右边哪有什么乳山奶拔?竟然是光溜溜的一片! 老头当场被吓得不轻,莫非,这骚媚道娘身体受过伤,一只拔子没了,所以才一直不让我看她? 想到这里,老头心中微微泛起了一抹同情,在她衣服中翻了翻,找到了一根民国时颇为流行的‘瞎招子’,也就是类似于古代那种火折子一类的东西,只不过里边装填的是些棉芯和磷粉,遇到空气就会燃烧。 老头拔掉了这只瞎招子的盖子,一簇火苗登时冒了出来,她把这女人翻过来,正想好好看看她那只拔子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然而,仅是一眼,他整个魂差点都被吓没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鬼胎暗怀 年轻时的老头,仗着血勇身处险境,打晕那个女人后,燃了瞎招子,把那女人从地上翻过来,借着昏暗的火光一看,两只眼睛登时圆了。 只见,地上这个女人,身体中心仿佛有道分割线,左边的躯体珠圆玉润,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 然而,以鼻梁为中心,右边的身体却犹如一具完全脱水的干尸,鸡皮似的皮肤下,似乎都能直接看见里边的骨头。 “嗬......” 猛然间,老头出了身冷汗,直接瘫坐在地,心惊肉跳了好半晌,才定下神来,鼓起勇气举着瞎招子,再次打量身前这个古怪的女人。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还真不是瞎说!当时那种情况下,一般稍微年纪大点的,绝对会夺门而逃。 可听完老头接下来的讲述,就知道这是多么一个愚蠢的选择! 言归正传,老头能这么快定下神来,年轻是一方面。 更主要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论怎么说,都与他有数十次的欢愉。所谓一夜巫山便胜却万点寒暑。 老头凑上前去,这次一观察,很快就发现这个女人身体的玄机。 女人那部分宛如干尸般的躯体,腹部非常鼓,好像里头塞着个什么东西。老头拉近瞎招子一看,那种轮廓很像是一个婴儿。 莫非,这个鬼娘们怀孕了? 老头一念闪过。 随即,又马上自我否定,不可能,因为右边那部分正常人一样的肚皮,却非常干瘪,犹如好几天没有进食。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大着胆子试着用手指捅了捅那个圆鼓鼓的东西,没想到,那东西竟然轻轻地蠕动了一下、 “妈呀.....小鬼!” 老头又被吓了一跳,面如土色的退出去三四步,心惊肉跳的盯着那个女人的肚子,脑中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以前听到的一个传说。 也不知道他听谁说的,据说,有些生前好色如命的人,死后会变成淫鬼,入夜后,专门会挑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在她们睡觉的时候和她们交合。 其后,女方就会怀上他的鬼胎,性子也变得越来越放荡,会主动勾引一些男人与自己进行苟合。 原因是,那鬼胎乃是活人跟死人交-媾的产物,最是阴邪歹毒。 为了能够降生,会吞噬母体的生命。唯有女人时常与其它男人苟合,让鬼胎吸取他们的阳气,才能逃过一劫! 老头想到这里,就觉得两条腿软了,叫苦连天的道:妈呀,原来这鬼婆娘怀着鬼胎,难怪,这几天把我当牲口一样的养着!坏了,我的腿怎么软了,一定是被那小鬼吸了太多的阳气.......... 不料,这时黑暗中却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声,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在抓挠着地面,跟着,眼帘中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女人的肚皮上似乎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而且,那东西似乎是直接从女人的肚子中钻出来的....... 他吓了一身冷汗,莫非,那小鬼要出来了? 定睛一看,竟是个很小很小的人手,甚至比一般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小,形状却非常奇特,只有三根手指,在灯光下黑的渗人。 当场,老头的头皮就炸开了,一定是那小鬼见我打了那鬼婆娘,要出来害我了!怎么办,跑,赶紧跑! 他慌不择路的就要夺门而出。 然而,那只手伸出来一半后,却突然停了下来。 跟着,黑暗中就响起了一道轻微的呼救声:“救,救救我,别,别走,帮,帮我把它,把它挖出来.....” 老头的脚瞬间迈不动了,是那个鬼娘们的声音? 他停下来,举着瞎招子一看,只见那个女人此时已经睁开了一双眼睛,充满痛苦的望着他,让他把那只小鬼拔出来。 看见这一幕,老头莫名的心头一软,这鬼女人也不是有意害我,全都是因为那只可恶的小鬼! 不过,出于对鬼的畏惧,他也不敢过去帮忙,就那么与地上的女人对视着。 过了会儿,那女人又痛苦的道:“你,你不用害怕,它,它已经死了,帮,帮帮我,帮我......” 死了? 老头一怔,保持着警惕瞧了瞧,那东西的确好长时间没有动弹。 于是,就一步一步的挪到那女人身边,小心的用瞎招子烤了一下那只鬼手。确定下来后,就从身上扯了块布,把自己的手抱起来。 然后,捏住那只小手,按照女人给他说的办法,从她衣服中找到了一根细细的钗子,用尖头那端轻轻地划开腹部的干肉,一下子挖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东西一出来,又让老头大吃一惊。 这只小鬼长得好生奇怪,整体虽然像是个人,但嘴部却长着一根鸟一样的尖喙,屁股后头隐隐还坠着一根没有长毛的尾巴! 老头提溜着晃了两下,这东西的确是死了,长长松了口气!这时,地上的女人竟然撑着手从地上坐了起来,让老头把那只小鬼递给她,随即就放在嘴边,大口大口啃苹果似的吃了起来,样子宛如恶鬼! 老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却发现随着女人的吞吃,干瘪的半边身体竟然急速水润起来。等她吃完那个东西后,整个人完全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大美女! 之后的事情,老头说的非常含糊,大致是那女人恢复正常后,对他千恩万谢,连夜带着他逃出了玄女观。 出山后,那女人就把他带到了镇子旁边一个僻静的山洞,俩人在里边呆了一夜。次日一大早,那女人就与他分道扬镳。 临走前告诉他:玄女观中有一只恶鬼,她就是被那只恶鬼强暴,所以才怀上鬼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起,否则那只恶鬼会找上他,将有生命危险! 还有,与他一起上山的那些同伴已经没救了,让他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走的越远越好。 于是,老头就一直瞒着这件事,从来没对一个说起。 过了几个月,正巧那年青藏线上招人,他牢记着那个女人的话,含泪告别了双亲,来到了这里,一呆就是数十年! 听完这个老头的故事,我对上次玄女观一行又陡然生出了很多疑惑:那个女人口中说的恶鬼,会是神目中那股邪恶力量的化身吗? 可是,她肚子中的那个鬼胎又是怎么回事? 我一边极力思考这两个问题,一边和老头画着闲篇,过了会儿,秦如玉她们带着换来的汽油找了过来。 当下,我辞别了这个老头,四人在他的目送下,缓缓离开了这个地方..... 接下来的路上,我不断在思考那两个问题,同时叫上空行母一起帮忙分析。 最后,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确定了一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当时那个道姑口中的恶鬼,即使不是神目中那股邪恶力量,也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等我们到达渡口时,天色已然大黑,我拍了拍腿上赵娇的屁股,身体微微抖了下,在她高亢的尖叫声中,脑袋暂时空了一下。 随即,我在秦如玉和孟甘棠嗔怪的眼神下,享受了小妮子娴熟的口-活后,嘿嘿笑着提上裤子。 四人在渡口等了会儿,平静的雅砻藏布江水面上,缓缓出现了一条船..........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又一只龟壳 江面上忽然出现的那条船,正是过来接应我们的柴静等人,一群妮子估计在上不见天,下不着地的寺院中待闷了,打眼一看,居然全都来了。 靠岸后,柴静就从甲板上跳了下来,故意挤在我和孟甘棠中间,一只手不老实的在我腰上抓着。 随即,又歪着头,故作惊讶道:“孟姐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们还以为得好几天呢!” “死妮子,油嘴滑舌的,想这坏蛋就想了,别拿我说事!”孟甘棠笑着打了下她的脑门,把她往我这边一推,戳破了她的小心,嗔道:“交给你们了,好好收拾收拾这家伙,别让他在出去祸害别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七八只滑嫩-嫩的小手拽到了船上。一具具年轻美妙的酮体立刻围上来,让我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 好在,这江面水声滔滔,勉强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自控力,坚持到了寺院中,几乎是被架着,直接给扯进了上次那个大僧房中。 随即,我就感觉自己被一群如饥似渴的妮子扔到了床上,身上的衣服糊里糊涂的就没了,一瞬间身上就压满了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头痛欲裂全身酸乏的躺床上蒙头大睡,就觉得有俩个人把我驾着出去了。 昨晚那一幕实在太可怕了,根本和香艳挂不上钩。七八个弓马娴熟的妮子轮番上阵,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邪法秘术,令我整整坚持了一夜。 现在被这俩个人左右搀着,脑袋还是又空又疼。 两只眼皮像是各吊着一个千斤坠,怎么使劲抬都睁不开,耳朵嗡嗡嗡的鸣叫着,胃酸一个劲的往上涌,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迷迷糊糊的,只听见旁边忽然有个人,无比忧虑的说:“小棠,颜知真的没事吗?你看他的样子....要不,咱们把他送医院看看吧!” 我朦朦胧胧的辨认出来,这是秦如玉的声音! 她跟孟甘棠之间可没什么矛盾,反倒大半个月相处下来,关系更上了一层楼,称呼也从巫小姐变成了小棠。 “哼,秦姐姐,你不用担心!”这时,孟甘棠不悦的哼着道:“这个坏东西,只是被那群死妮子榨狠了,睡上一觉差不多也就缓过来了!” 随后,又是好一阵的沉默,我就感觉自己被她们带到另外一个房间,睡在了一张非常暖和的床上。 期间,外边发生过什么我完全不知情。 只记得,自己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先是趴在床边,全身冷汗直冒的吐出了很多胃酸来。 跟着,也不知是秦如玉还是孟甘棠,给我递了杯热水,喝了两口后,极度虚弱的身体才能略微好些。 后来,我似乎又把那些水吐光了,脑袋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等我的意识真正恢复过来之时,其实已经到了午夜。 孟甘棠和秦如玉在房间守着,见我睁开眼睛,就赶忙撑着我的下巴,往我嘴里扔了两片药,用水灌下去。 随即,孟甘棠才吁了口气,道:“吓死我了!你这家伙在不醒,秦姐姐都要疯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虽说醒着,但我起初脑子是一团浆糊,根本没听懂她的话。 直愣愣的呆了数秒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身体极度疲惫的翻了个身,心有余悸的说:“好,好多了!那,那些妮子太....太可怕了,简直比一群母老虎还凶残.....” “这还算好的!” 孟甘棠没好气的拿毛巾,替我擦着头上的虚汗,对我说道:“那群妮子要真把看家本事拿出来,没个三五天的功夫,你根本别想醒过来!怎么样,颜大官人,今天晚上要不要再来一次,那群小蹄子可眺首以待呢!” 我身体腾的下,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挺,后怕的连连道:“不要了,不要了,再他妈来上一次,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秦如玉见状,忍俊不禁,噗嗤一口笑出了声,起哄道:“颜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我们闲谈之间,赵娇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酥油茶进来了,味道很怪,她说里边添了些补气活血,和肾清脾的中药,对我现在的身体有很大的帮助! 我捏着鼻子灌下去,有些呆板的听她们仨聊了会儿闲篇后,想起了这次过来的正事,急忙问孟甘棠:“对了,柴静说的那件东西呢?” 孟甘棠神色变了变:“颜知,那东西......你见过!” 我见过? 我皱眉看着她,正想发问,她就起身从柜子里取出来一只原木方盒,放在腿上掀开了盖子。 我凑近一看,盒内的东西却让我大吃一惊,居然是一只绿油油的龟壳,和上次古云国得到的那只完全一样。 我瞬间就有些不悦了,以为这娘们故意在耍我! 于是,就用手狠狠在她腿上掐了把,哼道:“臭婆娘,你他妈是不是故意拿老子开涮呢?这王八壳,不是老子上回给你的吗?” “哎哟,疼,你轻点!”孟甘棠叫痛着打掉我的手,愤愤道:“小娇,把另外那只取过来,拿给他看!真是的,下手这么重.......” 我心里暗暗一奇,难道,还有另外一只? 赵娇离开了一下,果然又很快拿过来一个相同的龟壳! 我接到手中,对比着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俩件东西,就仿佛是从同一只乌龟身上拆下来的。无论是整体的轮廓,还是背甲勾勒的条理,几乎都是完全一致的,就大感奇怪的问道:“孟大美女,这玩意是谁送来的?除了它,还有没有其它东西?” 孟甘棠摇了摇头:“都没有!” “柴静说,当时这个东西来的时候,大概是在凌晨两点多!” “那时候,外边的天很黑。柴静她们几个,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她们一起出去看了看,发现门外的驳岸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人影见她们出来,就把这个盒子放在了岸边,告诉她们盒子中的东西是给我们的,一定要交在我们手上,绝对不能打开!” “说完这句话,那人便跳上了一条船,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颜知,送这个东西过来的人,我觉得一定知道些什么事情!只是,他给我们送这个东西的目的,我跟秦姐姐猜了一天,都没有想通!” 我听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总结道:“换言之的话,我们目前有三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这种龟壳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 “第二,那个送东西过来的神秘人身份!他从何处得到这只龟壳的?” “第三,他将此物送给我们,目的又是什么?还有,他又是从何知道我们的,会不会是我们某个人的熟人?” 我分析出来这三个问题,四人旋即就开始逐一讨论!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 孟甘棠稍作沉吟,率先说道:“古云国事毕至今,差不多已有大半年!上次在宾馆,你将它交给我后,我就研究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收获却非常少!” “目前,我只能肯定,这种龟壳似乎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种甲壳类生物的外甲,甚至也跟已知龟类异虫不吻合,应该是某种未面世的龟科生物褪下的!” “至于它的用途,我曾做过很多测试,除了非常坚硬之外,好像在没有其它特别之处.......” 孟甘棠说完,几人就此深入探讨了一下,但最终也没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只得暂时掠过这个问题,开始商量第二个......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奇怪的后遗症 关于第二个的讨论,也在半个小时之后结束。 众人一番唇枪舌战,最后统一认为:那个神秘人,故意挑选在午夜上门,又站在门外的驳岸上,显然是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如果单凭我们几个胡猜瞎想,只能越搞越乱,让那个人的身份更加迷雾重重。 于是,孟甘棠提出了一个建议! 她让赵娇把柴静叫来,给了她一张银行卡,交代了一番,让柴静明天带着其它人去附近的牧民区和县城转一转,四下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那个神秘人! 柴静走后,四人继续讨论最后一个问题:神秘人为何将龟壳送给我们?他指名点姓,要我和孟甘棠亲自接收,会不会认识我们?可能是我们某个人的熟人,或是有些关系的朋友之类的人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跟孟甘棠纠结了很长时间。 要知道,无论看起来多么孤僻另类的人,他的潜在关系网都庞大的难以想象。 我的情况倒还能好些,除了一些早已不联系的亲戚和同学外,就只有以前两份工作中的一些同事和文芳等人。 对于那些同事,我都知根知底,完全和这种事情沾不上边! 而这个东西送来的时间,通过对比后,我们惊讶的发现,正是在娘娘坟消失的那一夜,当时所有人都在一起! 因此,我这方面的可能性就被排除了! 所以,这个问题的重心,就落在了孟甘棠的身上! 只不过,孟甘棠的人生阅历实在是太丰富了,以前的身份非常复杂,佛手的成员,湘西有名的鸡头,天蝎族灵知,若是一一赘述下来,可能一本书都无法写完! 一层层的关系网套下来,与她打过交道的人可能不下十万!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直到赵娇忍不住,伏在我腿上打起轻鼾的时候,她还在绞尽脑汁的回忆着。 秦如玉也已经困得不行,眼睛抬起来都十分费力,但又不好意思先睡,一直在强撑着。我见状,只得推了推孟甘棠,让她先上床休息,等次日养足精神再合计不迟! 我睡了一天,现在一点困意也没有! 后来怕打搅到她们,随手抓了条藏被裹在身上,坐在禅院中聚精会神的甄别着这两只龟壳。 有句话叫,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老子就不信,区区两个王八壳,还能藏着多大的玄机? “血!” 然而,就在我下定决心,今天晚上不睡觉跟这俩玩意杠上的时候,脑袋里冷不丁蹦出一个声音,吓了我一跳! 不过,我很快又反应过来,禅院清幽,也不怕吵到别人,直接冲着空气道:“你刚说什么?血?哪来的血?” 空行母说:“别看了,这里没有血!我是让你把血滴到这两只龟甲上!” 滴血? 我暗暗嘀咕了句,这婆娘又在搞什么玄机? 话说,自打上回玄女观的时候,这娘们就仿佛一下子打通了奇经八脉,本来生硬的汉语说的无比流利,闷骚的性格似乎也一下子开朗了许多! 只是,这空行母整天神神经经的给我装孤傲,我主动跟她说话吧,她却大半天连个屁也憋不出来! 现在好容易再度开口了,又让我把血滴在这两件东西上,实在想不通她要耍什么机巧? 我犹豫了下,也懒得再跟她计较。身上也没带相应的家伙事,索性忍着痛,用牙齿咬破了一根手指,问她:“怎么滴?” “从甲桥开始,三秒一滴,不能多也不能少!” 空行母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 我在心中默默数着秒,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空行母才喊:停! 这时,我收神一看,两只龟壳的骨线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猩红的血线从最高处的背甲开始,一直蔓延到底部扁平的腹甲,但却没有往外散出一丝,好像我的血渗入了龟壳的骨桥内! 空行母用很急的声音说:“快,快用你那个画画的小盒子,把这两张血图画下来!”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古怪的道:“画画的小盒子——你在说什么?” 空行母见我不理解,就提醒说:“就是你裤子里的那个盒子,快,用它画下来!” 她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明白了:妈的,真有必要抽出点时间,给这娘们普及一下现代科学了! 手机就手机,画画的盒子? 亏她能想出这词来! 我依言迅速掏出手机,按照空行母的指点,每只龟壳上下左右各拍了四张照片。 没想到,我刚做完这一切,身前就‘咔咔’两下响,龟壳竟然从中间裂开了。 随即,又哔啵哔啵的一串轻鸣接踵而至,列成四块的龟壳,又诡异的碎成了一块块绿色的晶体! “怎么会这样?”我心头一急:“妈的,臭婆娘,你他妈给老子支的什么招?这玩意碎了,老子还怎么研究?” “不用研究了,答案已经在你手上了!”空行母淡淡道。 我下意识的抬起两只手,迅速意识到,她指的可能是我刚才拍摄的那八张图片! 于是,就赶忙调出相册,奇怪道:“你说的是这些相片?”、 “哎哟,我的亲大姐啊,您就甭绕圈子了,那两个龟壳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破相片,又有什么用啊?” 空行母声音有些纠结,说:“我没有给你绕圈子,其实,这两个龟壳我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 我一怔,正待发话! 空行母又接着道:“只不过,刚才我看你举着它们,脑子里就冒出来一些模糊的相关片段!” “我刚才仔细的想了想,认为应该是上次吸收九天玄女之后,她有一部分意识残留在我的灵魂中!” “可能,她以前在某个地方接触过这种东西!所以,你的举动引起了她意识的共鸣,才让我看见了一些关于此物的画面!” 空行母做完解释,声音就渐渐沉寂下去。 我听得眉头直皱,一方面是因为她刚才说的事情,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几张相片上的秘密可能得需要我自己解开! 玄女观一行犹在昨日,我现在一想起又要解密,脑袋首先就大了七八圈! 过了会儿,我定下神来,关心的问道:“九天玄女残留的意识,对你会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如果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影响么......” 空行母喃喃了句,声音显得有些奇异,对我叹道:“影响,一定会有的!我现在的情况,就好比把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思维意识,强行塞到我的脑子里。长此下去,轻一点可能会患上你们说的那种人格分裂的病,重一点的话,疯了也说不定!” “靠,这么夸张?” 我吓了一大跳,立即追问:“那怎么办?你他娘的就在我脑袋里住着,你疯了,我也跑不了,倒是快想个招啊!” “你别急嘛,办法有一个.......” 空行母有些迟疑。 我迫不及待的打断她:“什么办法,快说!” “找一个自愿让我上身的人,先脱离你的身体!”空行母一口气说完,接着道:“然后,借助你身体中神卵的力量,将九天玄女残留的意识,彻底分解消化!” “你能离开我的身体?” 我重心一下子偏移了:“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早点告诉我嘛!这事好办,你只管开口,要什么人?男的女的,太监人妖,天涯海角我也给你搞到!” 空行母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想多了!除非到神目中,不然的话,我跟你,永远无法分开!我说的离开,只是短时间的出体。超过一定的时限,不但我会当场魂飞魄散,你也会死!” 第二百四十九章 旧事重演 空行母的话,让我当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本以为能借此机会,让这个女人离开我的身体,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等说法?难道,老子后半生,就得无时无刻带着她吗? 随后,我失望的向她询问了一下,人选的要求。 “这个,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其他方面倒没有大的要求!”空行母立即说道:“只是,让我附身之后,接下来的几天身体可能会有些虚弱!” 我听罢,心中急速权衡起来! 孟甘棠的这座小庙,要说带把的,除了我之外,还真有点不好找!不过,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倒是不少,并起来都快有个加强连了! 至于选谁? 我心中瞬间就有了决断:奶奶个熊,昨天晚上,就属柴静那小妮子下手最狠!我记得一清二楚,光她一人,差不多就折腾了我一个多小时! 老子在床上躺了一天,你个小蹄子也甭想好过! 于是,我当下就有了决断,嘿嘿嘿的阴笑着,朝大僧房那边行去,寺院清净,加上此地四面环水,这群妮子睡觉向来不关门! 此刻,我轻而易举的就溜了进去。 借着月光,粗略的扫了一眼,就找到了柴静的位置。二话不说,拿藏被直接将她一裹,抗在肩膀上就往我之前住的僧房走! “唔,老板,是你啊......” 柴静被我扔到床上,才迷迷瞪瞪的醒过来,瞧见是我,翻了个身嘟囔道:“人家好累,您就自己来吧,记得别在里边,人家今天不在安全期,我睡了.....” 我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妈的,这妮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打了个哈哈,掩饰掉内心的尴尬,对空行母道:“人都在这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把她弄起来?” “不用!”空行母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你把衣服脱了,躺到她旁边!” 我呆了下,也没有多想! 毕竟,她说的那种情况我从来没见过,兴许是这样能轻松点?就把衣服脱光,钻进被窝,从背后搂着小妮子热烘烘的身体。 柴静不安的扭了扭腰,我就觉得有股阴冷的气流,从我的印堂一点一点清晰的涌现出来,几乎将我整个额头冻僵。 这时,那股寒气又似乎一丝丝的渗过皮肤,到了我的身体外边! 我勉强的睁大眼睛,看的非常真切,有条很细很细的绿色光线,从我的面门直直的没入柴静的后脑。 我马上意识到,这条绿线很可能就是空行母的灵魂,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柴静仿佛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身体不自然的动了动,呢喃道:“好,好冷,老板,你对人家的脖子吹气干嘛呀?” 我做贼心虚的安抚道:“呵呵,这个......对了,这个是本老板才学到的新花样,你别管那么多,等会有你舒服的时候......” 柴静放下心来,喃喃道:“坏老板.....快点吧.......” 我一边应付着,一边看着连接俩人的绿线越来越暗,忽然,猛不防的消失了,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 可是,外边的月光很快又将房间照亮! 跟着,柴静就转过了身体,眼睛却是一种接近黑色的那种墨绿。 “你,你是小妮子还,还是空行母?”我心头有点发毛的朝后躲了躲,就看见对面绿色的眼睛眨了下,咯咯笑道:“你猜呢?” 这样的语气,瞬间就让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啥,接下来怎么做?” “眼睛闭上!” 空行母把脸凑得很近,墨绿色的双眼端详着我,许久,才开口道! 我赶紧把眼睛紧紧闭上,说实话,这娘们跟我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但因为俩人这种特殊关系的缘故! 所以,我只见过她一次,就是无尽海的那次! 那次过后,就只能跟她用语言交流,此时再次真真切切的看见她后,竟然有种局促不安的陌生感! 不过,她让我把眼睛闭上想做什么?害羞吗?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身体某处骤然一紧,一股极度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赶忙用手去回护,顺便厉喝:“靠,你他妈想干什么?快把手挪开,老子.......” 然而,我的话刚说到一半,一道诡异的力量瞬间袭遍全身!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在我整个身体外边,猛的打上了一层厚厚的石膏!不仅身体再也无法动活,就连张开了一半的嘴,也合不上了! 接下来,比昨天晚上还可怕的一幕,再度降临在我的身上! 由于休养了一天,加上喝了赵娇熬得那碗酥油茶的原因,起初,我还能勉强感觉到一丝舒服! 但这鬼娘们疯起来,简直比柴静她们加起来还夸张。 完全不把我当人看,不知用了什么邪术,让我非但无法干脆利索的晕过去,反而大脑保持着异常的清醒! 到了最后,我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要被她吸出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双绿色的眼睛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属于柴静的脸,红彤彤的潮湿一片! 空行母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飞快在我脸上点了下,说道:“身体不错!这次有你的帮助,勉强消化了一部分残留意识!” “等过段时间,在来上个十几次,差不多就竣工了!” 她说完,我就感到眼前一黑,接下来发生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等我醒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大脑却异常清醒,外边的天色竟然还没亮,柴静同样也在,好像才昏了不到一秒! 我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发现身体的状况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除了有些虚弱外,完全没有昨天那种比死了还难受的感觉! 我不可置信的掀开被子,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湿哒哒的被子和全身潮红的柴静清楚的提醒我,这不是梦! 我大感奇怪的摸着脑门,问空行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种事情还有适应性一说吗? 然而,空行母又和以前一样,对我的声音置若罔闻! 最后,我只能压着心中的好奇,搂着柴静,开始分析手机上拍摄到的那些照片。 这些照片十分混乱,一块块绿色的龟甲和一条条猩红的血线交错在一起,看上去凌乱无章,不知所云! 我对图像和线条的理解能力一向非常弱,以前上学没少因为这个吃亏,此时看来看去,除了眼睛有点发花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得,还是明天找孟甘棠她们合计吧! 我郁闷的把手机顺手放到了柴静的脑袋前,没想到,赵娇此刻突然‘嘤’的口,醒了过来。 她看见手机屏幕的光,估计是条件反射的就抓到了手上,又啊呀了一句:“老板,你对人家做了什么?那里,怎么这么疼呀?” 我怕她察觉到不对劲,急忙使劲把她一抱,嘿嘿笑道:“死妮子,怎么着,知道痛了?昨天晚上仗着人多,把我欺负的不轻!现在让你单独领教下我的本事,厉害吧?” 她啐了我一口,似乎把手探了探,气呼呼的道:“真是的,这么多,明天又得洗澡了......咦,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地图......” 柴静这句话,顿时让我呆了下,连吸了两口气,不可思议道:“小妮子,你刚说什么?这是地图?” “对呀!” 柴静舒服的往我怀里靠了靠,用手指把一张图片放大,说道:“你看,这个椭圆的东西,像不像是一座山?这些红色的线,是不是一条条河流呢?” 第二百五十章 穷途投奔 “山......水?” 我脖子凑近前去,柴静故意把相片用手指放大,好方便我看的更清楚。 只不过,我对这种抽象的线条图形,理解天赋实在是太差,郁闷的看了八九个来回,愣是什么也瞧不出来! 于是,就咬着她耳垂哼唧道:“妹子啊,咱这双招子,对这种一根一根的玩意不感冒!看些立体的碗啊,馒头啊还成!” “可这几张王八壳的相片,我实在跟你说的山水联系不起来!你还是劳累劳累,给咱们想个辙,把这几张地图吃透了,到时候告诉我具体位置在哪就成!” 说话间,柴静察觉到我的手开始不安分,又羞又臊的啐了口:“色老板,就属你荤词多!别来了,我,我全身都疼!跟头牛似的,帮我举着手机!” 我得意的暗笑道:嘿,这小妮子知道疼了?等着吧,下来几天还有你受的呢!顺便,两只手已经捧起了手机。 柴静把两条胳膊蜷缩在我的手怀中,眼睛凑得很近,时而放大,时而缩小,大概看了能有一个多小时。 外边黑沉沉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才‘唔’的下,揉着太阳穴,满脸疲惫的对我道:“老板,这几张地图具体的位置人家瞧不出来,不过,有张纸的话,我能把地图组合整理,再画下来!” “有纸,有纸!妹子稍等,我这就去取!”我一听这话,不由分说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急乎乎的冲到孟甘棠她们房间。 取了纸笔后,看见孟甘棠她们仨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没有喊。 又跑到大僧房转了圈,发现有两个勤快些的妮子已经起来了,发了两大红包,打发她们去外边县城搞点吃食去。 然后,我守着柴静一直到天大明,她还专注的伏在床头,认真的残照着往纸上勾勒龟甲上的地图轮廓。 只不过,这种事情乍一听,好像非常简单,不就往纸上描几根线条吗?可真要做起来,完全不亚于一项巨大的挑战! 小半夜过去,她才堪堪摹出三张相片上的地图,一根根七扭八歪的线条杂乱得穿插着一起,也没个地理参考标识,很难对比出来具体在什么位置。 这时,外出买吃食的俩个小阿妹回来了。 我见柴静脑门都冒起了虚汗,精神似乎快要接近极限。于是,便不容置喙的打断她,抱着她四人扎堆坐床上犒劳了下五脏庙。 之后,我板着脸唬着看她睡了,才带着手机和描出来的三张图纸,急匆匆的奔了孟甘棠她们那边...... 接下来的几天,清幽的寺院中,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孟甘棠极力回忆,排除,她接触过的一个个嫌疑人; 柴静和秦如玉,则全幅心神都扑在破解临摹下来图纸的位置上; 至于赵娇,同样也没有闲着!顶了柴静的工作,每天起早贪黑,带着其它人去附近四下打听,看有没有人见过那个送龟甲的神秘人。 而我有心想帮忙分担些工作,却发现自己非但帮不上她们的忙,反而往往会起到反作用,只好整天坐等她们的消息。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盯着脑袋上的葡萄架子发呆,秦如玉风风火火的来找我,一过来就拽起我往门外走。 我被她拉着,内心多少有些抗拒。昨天晚上这娘们忒可恨了,跟柴静那死妮子摆了我一道,终究让我没招架住诱惑,糊里糊涂的就跟她把该办的事给办了。 所以,我就警惕的问她:“秦大美女,你这急火火的想把我拉到哪儿去?我可事先声明,君子之交淡如水,铁人也有三分软!昨晚,你们俩可把我折腾的不轻,现在两只腰子都疼呢,咱可不兴干那事!” 秦如玉羞臊的啐了口,说:“去,没个正形,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快点,文芳他们来了,正在渡口等咱们过去接应呢!” 我奇道:“文芳来了?这又在唱哪出啊?事先也没打个招呼?走走走,也不知道外边还有没有船!” 秦如玉说:“你别问我,这事我也是刚知道,小玲那家伙一个电话摇过来,就说人在渡口等着,听声音倒也不是很急......” 俩人行到院外,江面波光粼粼,驳岸边停靠着一艘小艇,我过去稍微检查了一番,便招呼秦如玉上船。 转眼,分水破浪开到了渡口,打眼一瞧,能来的基本上都来了!甚至,连上次重伤进院的美玲也在! 只是,文芳他们应该自驾过来的,精神显得萎靡不振。众人稍作寒暄,便直接上了船,摇摇晃晃的回了寺院。 一进门,文芳左右看了看,雷厉风行的对我道:“给我,美玲还有洛姐快收拾几个房间,我们要休息!” 秦如玉带着她们,挑房间下榻! 庾明杰负手绕着院子溜达了圈,连个屁也没放,自顾自的挑了个向阳的空房,直接躺床上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 老土匪本来也想跟进去,可我哪能放他走? 赶忙把他扯住,无语道:“嘿,老土匪,我说你们几个家伙也算绝了!怎么着,大老远跑这来就为了睡觉?” “先说说,玄女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土匪两只眼皮打架,打着哈切骂道:“奶奶的,你小子他妈就会挑阿叔我虐待!得得得,我怕了你了,有烟没?” 我一边掏烟,一边把他拉到院子的石椅上。 老土匪连抽了三口,萎靡的精神才略微振奋了些,叹道:“甭提了,俩施工队,七八十号人哪!晚上白天轮流换着挖,就差没把娘娘坟到玄女观那块地皮给揭了,到头来连根毛都没发现!” “这不,最后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景区的人,还以为我们在那搞什么不法勾当呢,直接报了官!” 黄叔越说越气,又要了根烟点上:“好在,小侄女和鱼仔的身份在那顶着。揭了老底打通关系,又是赔钱又是陪脸的,总算把事给了了!” “不过,这次我们可亏惨了!小侄女和鱼仔丢了饭碗不说,阿叔我这辈子攒下来的棺材本都搭里头了。” “最后,我们七八号人就剩下两辆车。没办法,只好过来投奔你小子了!” 我听他倒完苦水,心里可谓是百感交集:说实话,以前不管古云国也罢,龙王庙也好,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事情过了,拍拍屁股什么也不用管。 现在想来,估计一直是文芳他们在身后,默默的进行收尾工作,眼眶不由就有些湿润了,勾着老土匪的肩膀,宽慰道:“老土匪,你他妈把投奔两字给我吃回去!事是大家一起惹得,祸事一起闯的,你们就安心呆这里,谁他妈也不敢说闲话!” 老土匪拍了拍我的肩,没说话,无精打采的朝庾明杰那家伙的房间走去..... 他离开后,孟甘棠马上就出现了,之前众人进门时的动静不小,她早就听见了,只是碍于跟老土匪他们的关系,没有出来。 此刻,现身后就坐在我腿上,故作生气的嗔道:“哼,你这家伙,胆子越来越肥了!这地方是老娘花钱盖得,我就说闲话,你能把我怎么样?” “瞧你这话说的多生分,就咱这关系,你的不就是我的嘛!” 我尴尬笑着,打了个哈哈,又正色道:“孟大美女,这件事上不能开玩笑。文芳他们都是很要强的人,能大老远过来,绝对是走投无路了!你可不能再给我火烧浇油.....” “我明白!” 孟甘棠郑重的点了点头,把我往下游走的手摁住,说道:“先别乱来,我出来不光为了此事!这几天,我几乎把以前接触过的人都列了个名单。最后逐个排除下来,觉得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只可能是佛手的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情理之中的地点 我闻言,若有所思的反问道:“佛手的人么......再能具体点吗?你说的这个范围,可有点大呐!” “不能!” 孟甘棠很干脆的摇头,郁闷到:“你也知道,我在佛手的时候,一直被佛主排挤监视,除了他本人跟阿大之外,我能接触到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成员。佛手的核心圈子,我始终没有打进去.....我想,如果真是佛手的人,那他的身份一定不小;还有,他送我们龟壳的意图,就更加难以揣摩了.......” 我隔靴搔痒在她平坦的肚皮上摩挲了两圈,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说,假如那人是佛手的成员,给我们送龟壳,很可能是佛主授意的?” “或者,换句话说,佛主已经回到佛手基地了?” 孟甘棠疑虑重重的点头道:“嗯,除了这个解释,我实在想不到其它的答案!” 俩人沉默下来..... 孟甘棠的猜测倘若是真,那伴随而来的问题会更加复杂!娘娘坟脱出前,佛主曾明确告诉我,希望我以后不要再插手关于神目的事情。现在,又托人给我们送来这枚龟壳,是不是有些自我冲突? 我沉吟着,正想提出相左的意见,手机嗡的一震,抓起来一看,是柴静发来的短信。她说那边的工作进展有了新突破,让我们快过去看看! 俩人也没多想,孟甘棠也不知什么意思,非要让我抱着。见到柴静的时候,她正蜷缩在床上兴奋的对着电脑,旁边还放着好几张鬼画符般的纸。 我们进来,柴静就指着屏幕告诉我们,从龟壳描下来的地图,传输到电脑经过对比甄别后,最终锁定在一个地方。 而那个地方,正是冈仁波齐! “怎么会在那里?”孟甘棠从我身上跳下来,坐在柴静身边,惊讶道:“我看看!冈仁波齐,不就是当初莲花生大师遇见空行母的地方吗?” 我心中同样存在这个疑惑,但对这个结果却有种理该如此的感觉! 假如仔细回味的话,我们这一年来去过的所有地方,其实都有一条非常明确的线索,那就是神目!龟甲地图上标注冈仁波齐,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真在那里!”孟甘棠不可思议的转头道:“小静描下来的地图,完全和冈仁波齐的走势图吻合.....” 我想了想,抓着下巴到:“说实话,地图上的位置在冈仁波齐我并不惊讶!但是,冈仁波齐到底有什么东西?” “空行母根据九天玄女残留的记忆,判定两只龟壳应该都是同出于神目,可龟壳又是谁制造出来的?神目中的那股邪恶力量吗?” “我觉得,这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 “废话,你说的这个我也知道!”孟甘棠妩媚的白了我一眼,嗔道:“要是我们清楚神目有什么,还需要现在在这闭门造车,闷头苦想吗?对了,秦姐姐呢?” 孟甘棠猛一提起秦如玉,我当场就怔了怔,这才想到秦如玉带文芳她们找客房后,始终没有回来! 索性,现在也想不通问题的关键,于是便交代了一下,让孟甘棠趁机查查冈仁波齐那边的资料!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回,估计不定又得去那边跑一趟! 孟甘棠点点头,又问道:“那装备呢?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准备的话,大概得弄几套?冈仁波齐那边我去过,差不多靠近国界线!鱼龙混杂,势力非常混乱,天气也比这边冷的多,加上常年飘雪,要去的话得尽快做好预备!”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暂时先不用,去不去还在两可之间!还是等文芳他们醒来后,大家伙在一起商量商量,也要稳妥些!” “大家伙.....”孟甘棠不悦的撇了撇嘴,吃味道:“我看,人家文队长,在你心中就能顶我们所有人,还商量什么?” 我顿时尴尬起来,往她边上一坐,使劲带到怀中,龇牙道:“嘿,你这骚娘们还学会吃醋了!你摸着这对肉球说,老子哪点对你不好了?上次玄女观,你都胆大包天的拿枪戳着我脑门,我说什么了没有?这要是还说我对你不好,那你倒是给我找一个呗?” 提起这件事,孟甘棠小姑娘般嘤的口,嘟嘴到:“你这坏家伙,不是答应人家不提这件事了吗?上回,上回还不是为了还那老鬼的恩情.....再说了,枪里也没子弹呢!” “嗬,你还敢还嘴?” 我张牙舞爪的把她跟柴静往床上一起扑到,望着她们火热的酮体,吭哧吭哧的道:“枪里没子弹是吧?本大爷现在给你们......” 日头西斜,我苦笑着按着腰,双腿发软的走出了房间:妈的,孟甘棠那娘们这才饿了几天啊,简直比疯了还可怕!以后得悠着点,喂勤不喂饿.... 好在现在一身糙肉也能经得起折腾,出门在院中蹦蹦跳跳的活动了下身体,肋骨下的那种刺痛就消散了很多。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估计现在能有个四五点,文芳他们差不多也起来了,就朝西边的别院行去。 路上,遇见了赵娇她们,一群小妮子灰头土脸,看的让人心疼,稍加盘问,还是一无所得。 赵娇噘着嘴,抱着我胳膊说道:“老板,那个神秘人,就好像忽然从江中冒出来,又消失在了茫茫汪洋中,我跟姐妹们差不多都要把这里的人问遍了,都没人见过!他,他会不会是只鬼呀?” 我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死妮子,我看你就是个精灵鬼!不想跑就不跑呗,给本老板绕什么圈子?得了,孟甘棠那边我说一声,你们从账户支点钱,出去犒劳犒劳自己,这事就甭跑了!” 话音刚落,一群疲惫不堪的妮子登时欢呼雀跃起来,大有一副把我抓到房间的架势,我吓了个半死,急忙借口找人,才躲过了一劫! 一来二去,等我找到秦如玉她们时,几个人正围着桌子吃饭。 见我过来,美玲首先跑过来,绕着我转了圈,啧啧的道:“颜知,我现在可成了穷光蛋,你以后得养我,知道了没有?” 我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美玲才得意的笑了起来,我趁机看了看她,关心到:“上回我离开的匆忙,没去医院看你,你身上的伤怎么样,还要紧吗?” “哟,还会心疼人了!”美玲作怪的一笑,说道:“好了,说起来,上回我还要谢谢你,不是你的话,可能......” 我心中一沉,脑中浮现出一个落寞的人影,摆摆手道:“不用谢,我......我.....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强颜欢笑着,厚着脸皮坐文芳旁边。 长了半天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冲秦如玉问道:“秦大美女,你把咱们这几天遇见的事,告诉文芳她们没有?” 秦如玉还没开口,文芳首先冷笑两声,哼道:“说了,你好本事啊,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倒好,秦姐姐来了几天,就被你给吃了个干净?怎么,现在是跑我们这耀武扬威来了,还是想把我们一起给吃了?” 我心头咯噔一下,欲哭无泪的看向秦如玉。 秦如玉旁边的洛玲马上挡驾道:“不许瞎想,不是小玉告诉我们的!今天我一来,看她走路的姿势,就知道昨天晚上准是被你欺负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内鬼暗生 人不求人一般高,我看的出来,文芳和美玲虽说神态如常,笑骂自然,但眉宇间始终有抹化不开的阴霾,想来今日能远赴此处,实属无奈! 众人皆默契的避开这个话题不提,对我进行一个多小时的声讨后,我便将柴静那边的进展大概讲了一遍........ 末了,苦笑道:“——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地图是电脑对比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错,就在冈仁波齐峰主脉那一带!” “我估计,这回十有八九,又得去冈仁波齐那边走一遭了......” 文芳放下筷子,沉吟道:“去不去,你自己决定,我不发表意见!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完全是望风捕影,无的放矢,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一愣,不解的看着她。 文芳端起粘稠的酥油茶抿了口,不知何意的朝洛玲跟秦如玉那边瞥了眼,见俩人正在树底下亲昵的说话,便皱眉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仅凭一张身份不明之人送来的地图,你就想大张旗鼓的去那边。这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还是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神秘人,目的是什么?” 我想也不想的脱口道:“神秘人的目的?当然是想让我们发现这张地图,从而去冈仁波齐啊!” “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文芳摇头笑道:“照你的说法,要想得到龟甲中隐藏的地图,你的血,空行母的提点,这俩者缺一不可!无论哪一方面出现纰露,龟甲中的地图都不可能被我们发现!” 我还是摸不着头脑,费解的道:“这个,我之前已经想过,可能是巧合吧!” “巧合?” 文芳无奈的看着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巧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的问题,就出现在这一点上!” “那个神秘人敢把龟壳送来,我觉得首先他对你,或者说,神秘人对我们的了解,就要超出我们的想象!” “最起码:第一,地图是两张龟壳拼组出来的,他就必须先知道另外一枚龟壳在我们手中!” “第二,龟甲地图的秘密,只有空行母,不,更准确的说,只有空行母体内九天玄女残留的意识才知道。” “否则,即使我们同时得到两只龟壳,也是徒劳无功!” 我听到这里,总算有些回过味来,后背发凉的道:“你是说,我们几个之前的想法,进入一个误区,不应该从以前认识中的人找,而应该......” “行了,你明白就可以,不必说出来!” 我话还没说完,文芳就使了个眼色,打断我的下文,伸着懒腰大声问道:“对了,阿叔和明杰呢?他们俩个起来了没有?” 我呆了下,忙掩饰掉脸上的惊慌,说道:“哦,老土匪啊,我过来的时候没注意,可能还在屋子里蒙头睡着呢!” “怎么,你找他们有事?走,我带你过去看看......”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去看看他们也好,走吧!”文芳漫不经心的起身,当下跟我别过了几人。 刚转出别院,我就迫不及待的拉住她,问道:“文芳,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咱们中间........有内鬼?” 文芳冷冷的朝下看了看,我急忙放开手,才凝重道:“我不是怀疑,而是已经可以肯定!阿叔应该把我们过来的原因,告诉你了吧!” 我立时有些羞愧的点点头:“说了,文芳,你千万别多想,孟甘棠她......” “我知道!”文芳抬了抬手,转身向后看了眼,说道:“其实,早在来这边的时候,我就预感到咱们中间的某个人,可能有问题!” 我惊讶的看着她。 文芳说阿叔嘴大,有些事我不好告诉他!我最初察觉到这个问题,正是在玄女观的挖掘工作被人揭发举报之后! 娘娘坟那边的地形你也了解,位于云梦山的腹地。距离最近的人口居住地,就是远在三十多里外的清溪镇景区。 我跟阿叔雇的两个施工队,都是晚上景区关门的时候进山的。 而在之前,我们已经与工头约好,所有施工人员身上不许携带任何通讯设备,这个我们也进行过仔细检查! 之后,一应的饮食供应,也是由阿叔跟明杰俩人去外采购。景区的负责人那边,我们也提前打点好了一切。 按理来说,在这么严密的封锁,挖掘工作的消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最起码,在一俩个月内不会有人发现! 可偏偏就有人知道了,而且举报的时间也实在太过巧合,正是我们挖掘工作即将结尾之时! 我闻言犹豫了一下,纠结的道:“只靠这个,似乎不足以说明咱们中间有内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是有人听见施工队作业时的声音了......” “你以为施工队的机器是飞机啊?三十多里外,中间还山树纵横,你去给我听听?”文芳瞪眼道。 我赶紧打了个哈哈,她才接着说:“不过,你说的倒也不错,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的事情,却让我完全肯定了这一点!” 后来? 我奇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文芳说:“施工队被举报后,当时来了很多警察,张口就要带我们回去审问。其实,这种事情说大也不大,毕竟很多时候,对付异虫势必得要付出一些代价!而遇到这种情况,往往只需给登记处打个招呼,上边自会处理好一切!” “可问题就出现在登记处,我当时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很久都没人回应!最后,我还是打给了小锦.....” 说到这,文芳顿了顿:“小锦,你见过的,就是登记处前台的那个妹妹!” 我点点头,那小姑娘给我的印象挺深刻的,脸圆圆的,性格又比较活泼,似乎跟木老头关系很好,时常去照顾他。 文芳看了看我,蹙眉道:“当时我给小锦打过去的时候,她正在木爷爷家那边。哭着告诉我,登记处被上边突然取缔了......” “登记处被取缔了?”我大吃一惊,忙问道:“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木老头不是跟上边的关系很好吗?” 文芳说:“你先别急,更为奇怪的是,根据小锦说的,登记处被取缔的时间,差不多正是我们逃出娘娘坟的当晚!” 我就是在不愿意相信,听到这里,也不得不信了!一次可以说成是巧合,可两次三次,那绝对就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我沉默了会儿,嘴巴发苦的问文芳,现在心中有没有怀疑对象? 文芳却神色莫名的反问道:“你说呢?” 我心想这娘们真他妈腹黑,这种事情一个搞不好就得得罪人,分明是想看我笑话! 不过,这里只有我跟她俩人,也没多少顾虑,就思量着道:“首先,咱们俩的嫌疑可以排除;下来老土匪,死鱼仔他们也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再考虑到从娘娘坟出来的那晚,孟甘棠和赵娇一直跟咱们待着,我觉得她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文芳点着头,玩味道:“你这么排除下来,那可就只剩秦如玉,洛玲和美玲三个了,你说说,她们中间谁可能是那个内鬼?” 这一问,我顿时就为难了,纠结的分析道:“秦如玉,我觉得也不大可能,这几天跟我在一起,没时间也没理由......再说美玲的话,从老土匪哪方面说,她就没这个嫌疑,那就只有.....” 说到这,我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第二百五十三章 洛玲失踪 文芳没有明确表态,其实已经变相的承认了我的猜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这次过来,竟还有这等隐情在内! 不过,对于最终的目标锁定在洛玲身上,这一点倒是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来我跟她其实不熟,能认识她也是因为秦如玉的缘故! 第二,或许是个人感情因素在内,如果是老土匪他们中间某个人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不知不觉,俩人已经走到了老土匪他们那个僧房,这俩家伙还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文芳看的直摇头,忽然一拍我,说道:“嗨,别发呆了,带我去见见你那姘头!” 我怔了怔,有些摸不清她的用意,狐疑道:“你要见孟甘棠?你跟她.......” 文芳眉毛一扬,玩味的笑道:“怎么,怕我过去欺负她?放心,我可没那种兴趣,洛玲的事情,我要与她谈谈!” 我闻言立马放下心来,带她去见了孟甘棠,这俩人初时还有些尴尬局促,但互相讨论了两句,也就逐渐的放开了。 孟甘棠听她道明缘由,就复杂的叹道:“真没看出来,那个洛玲居然会是内鬼?说来,她的身份到底是谁?我只知道,她似乎是秦如玉的朋友?” 洛玲的身份? 这个问题,顿时把我跟文芳给问住了! 俩人互相看了看,文芳才缓缓地摇头说:“洛玲的身份,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是秦如玉从小认识的朋友,另外还是一个虫医,除此之外,详细的情况得问问秦如玉,她知道的可能多点!” “这样啊,那今天晚上我问问她!” 孟甘棠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道:“对了,文小姐,你既然猜出来洛玲是内鬼,那有没有查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从目前来分析,洛玲的背后可能还有股势力,会不会是佛手?” 文芳沉吟着说:“其实,我之所以能做出来西藏的选择,最大的原因就是想从路上查到些蛛丝马迹!” “因为,我有种预感,洛玲背后那伙势力,之所以把我们举报,他们的用意可能就是想让我们走投无路,过来很你们会和!但是,一路上,洛玲隐藏的实在太完美了,从她身上根本找不到一丝反常的表现!” “所以,目前我只能确定她是内鬼,身后隐藏着一股势力之外,其它方面纵然有些猜测,但也非常模糊,还不能肯定!” 孟甘棠听完,理解的点着头。 随后,她们俩又讨论了几个问题,外边的人陆续找了过来,俩人默契的掐断话头。 晚上,孟甘棠给文芳他们办了场接风宴。 席间觥筹交错,加上我和文芳从中回环,老土匪他们也渐渐放下了对孟甘棠的成见,一顿饭吃的主客皆欢!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暗中却是汹流涌动....... 孟甘棠和文芳想出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决定什么也不做,就当没有龟甲地图一事出现过。 洛玲身后的那股势力,目标显然是想让我们去冈仁波齐,只要我们按兵不动,迟早会露出马脚来! 这一天,我正跟老土匪和庾明杰三人,在院中打跑得快,秦如玉忽然忧心忡忡的找了过来,焦急的告诉我们洛玲不见了! 我大吃一惊,忙抓住她胳膊问道:“你说什么?洛玲不见了?这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因为太过紧张,手中的力气没掌握好,秦如玉痛的蹙了蹙眉! “嘿,臭小子,你他妈急什么?手轻点,看把大妹子疼的!”黄叔见状,立刻冲我急吼吼的道! 我赶紧把手松开,她才揉着胳膊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小玲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就出去接电话了;我那时没当回事,以为她很快就回来,没想到,等今天醒来还没看见她......” “颜知,小玲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是迷路了,或是被什么人绑架了啊?” 我心说,她能被人绑架? 妈的,一定是跟那股势力碰头去了! 于是,急乎乎的找到了文芳和孟甘棠,把洛玲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她们,俩人听罢都是一惊。 孟甘棠一边安慰着秦如玉,一边要发动所有人去附近寻找洛玲。 黄叔有些牢骚道:“不是阿叔我说,你们可真有点大惊小怪!说不定,洛玲妹子只是出去玩玩,或是跟附近哪个小和尚对了眼了,若真被我们找到反而不好!照我看,咱们就等两天,她玩腻了自己就会回来!” 文芳闻言,急的说了两句重话,不留心把洛玲是内鬼的消息,也捅了出来! 登时,在场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秦如玉往后退了两步,摇着头说:“文芳,你,你说什么?小,小玲是内鬼?颜知,我一定听错了,对不对?” 我心里难受,怕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用力抱着她,心情低落的说到:“你,你没听错,洛玲她......的确我们中间的内鬼!” “孟大美女,事情既然说破了,你就把详情告诉他们吧!” 孟甘棠一五一十的把我们这几天的猜测,如数说给了众人。 黄叔听罢,当场一拍桌子,愤怒道:“妈的,我就说当时保密工作做的不错,怎么会被人举报,原来是她在搞鬼!小侄女,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文芳担忧的看着秦如玉,没理睬他! 庾明杰在旁边贱贱的笑着,说道:“阿叔,文队不告诉您,那是英明睿智!就您这张嘴,上边挂个葫芦都能当风箱使了,告诉您,还不早就满世界的宣扬去了!” “小鱼仔,你他妈找抽呢!”老土匪被庾明杰当着这么多人出言讥讽,霎时气急败坏的要揍人。 “够了,都给我消停点!”文芳忍不住大吼道,吸了口气,快速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快出去找人!” 文芳一发彪,那俩家伙顿时老实下来。 一大群人就急匆匆的往院门走。 可走了没几步远,老土匪突然‘咦’的下,把手抬起来,让所有人停下! 跟着,他脸色难看的转头道:“小侄女,我觉得这事怎么有点不对劲呐?那地图不是两只龟壳拼在一起才能看到吗?” “那娘们背后的势力,应该不可能见过吧!” 我大脑轰隆一声,忽的想到了什么,忙冲孟甘棠大叫:“地图呢?柴静描下来的地图在哪放着?” 孟甘棠被我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说道:“就,就在房间的柜子里,怎么......” 我完全没心思听她的的后文,发狂般的抱起秦如玉就往僧房跑,其它人也摸不着头脑,但也赶忙跟了上来。 一大群人马上就把房间挤满,等我打开柜子一看,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妈的,被耍了! “地图呢?”柴静看着空荡荡的柜子,慌张道:“怎么不见了?孟姐头,我明明放在这里的啊......” 这时,文芳和孟甘棠也回过了味。 俩人对望了一眼,脸色都难看的吓人,孟甘棠懊恼道:“那个神秘人,送来龟壳的目的,不是想让我们去冈仁波齐,而是想让我们破解出上边的地图!我真笨,怎么提前没想到这一点?”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安慰她:“这事怨不着你!谁也想不到,他们的目的居然是这个!” “事不宜迟,冈仁波齐一定有什么那股势力想得到的东西!孟大美女,你和文芳现在就去准备装备!妈的,本来老子还不想去,现在看来,不去都不行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出发前的准备 地图丢失,洛玲身后那股神秘势力的目的终于水落石出,众人皆大感深受愚弄,当下我提出进军藏南后,一致赞同通过了这个决策。 黄叔半生都在与各种名山大川,野林深泽打交道,这方面的经验远非其它人可及,因此南下的路线制定便落在他和庾明杰身上。 孟甘棠去筹备此行的物资清单,她说西南那一带,因为靠近国界,鱼龙混杂,兼之冈仁波齐又是四教圣地,武器之类的装备很难运进去,必须得到那边进行采购。好在,那边各种帮派组织交杂林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对孟甘棠说这种后勤方面的事情你擅长,你又是我们的大老板,怎么决定你自己拿主意,不用问我。不过,这次高原雪山可不比上回湘西那雪峰山,山陡冰坚,我虽未去过,但也道听途说的了解一些,御寒的服装和攀山的工具一定要多准备些,省的到时候被困在那茫茫雪山中冻成冰棍! “这还用你提醒啊!”孟甘棠不乐意的啐了口,往门外走了两步,又顿下来回头道:“对了,你得先把这次行动的人员定了!” “人选吗?”我侧头看向文芳,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她想了想,抓着下巴道:“我觉得,这次咱们和以往的行动不一样,洛玲背后的那股势力一定知道我们会过去,弄不好可能会和他们发生火拼!所以,人选首先不宜太多,最好固定成五人或六人小队,便于行事!” 我和孟甘棠闻言,都极为认可的表示赞同,问她心中目前有没有个大概的名单! 文芳说:“具体的名单眼下还没确定,不过,倒有个大致的想法!首先,你,我还有孟小姐,咱们三个是必去无疑的,这个你们应该不反对吧!” 我跟孟甘棠对望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那好!除了咱们三个,那就剩下两到三个人选!” 文芳接着道:“阿叔阅历丰富,实力也毋庸置疑,我想有他加入,我们不论是安全还是行动,都会大大方便许多!” 我想也不想的道:“当然,老土匪必须得跟着去!不然,那老家伙还不得把这里拆了!那剩下的两个呢,你觉得谁合适?” 文芳面露难色:“下来的两个人,我觉得明杰,赵娇还有美玲三个人都行!他们各有长处,明杰的枪法不错,以前又是在侦查组的,跟踪和反跟踪的能力很强!” “赵娇,上次我跟她在无尽海接触过,藏语和梵语都懂得一些,可以弥补咱们沟通不便这方面的短板!” “至于美玲,她是阿叔一手培养大的,说实话,各方面能力甚至比我都强.....总之,你们拿主意吧!” 我心说,文芳提出来的这三人还真不好抉择! 只不过,庾明杰那家伙必须得定了,不然把他跟一群如饥似渴的小妮子放一起,老子头上岂不要开跑马场了? 至于赵娇,这回就算了吧! 如果对手是些异虫原灵的古怪生物,或者深山野林的恶劣环境,我都能照顾到她。可这次是连底细都摸不清楚的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小妮子细皮嫩肉的,万一有个好歹,我哭都没处去哭! 于是,我不等孟甘棠开口,拍板决定道:“这个,我觉得不用纠结,就让死鱼仔跟咱们一起去!美玲上次受的伤不轻,估计还没好利索!至于藏语梵语,孟大美女也会,比小妮子要好使得多!她们两个,都留下!” 俩人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当下三人分头行事。 三天后,孟甘棠那边准备就绪,一大堆装备提前托运到冈仁波齐东北段山麓带,一个叫做普拉村的地方。 说起这个普拉村,倒还有段故事。 孟甘棠说,这个普拉村是近几年才兴建起来的,说是一个村子,本质却是一片被废弃的影视基地。 以前,有位导演大张旗鼓的拍了一部阐述,从拉萨到冈仁波齐朝圣的文艺影片,临时动工营建了这个普拉村。 但最后票房惨败,加上这座影视基地在雪山半腰,天寒地冻交通不便,又没有再投资这类影片,维持费用数额巨大。 于是,普拉村便渐渐被他放弃了! 这次,孟甘棠也不知通过哪路关系,打听到了那个导演的联系方式,用几乎是白抢的价格,直接买下了影视基地的所有权。 这件事,倒是让我对这娘们的财力,又不得不刮目相看,半开玩笑的问道:“孟大美女,你看咱们俩就差临门一脚,去民政局领证了!咱家到底有多少银子,是不是该透透风,让本老爷了解了解了?” “去去去,一边玩去!” 孟甘棠一眼看破我的心思,没好气的给了个白眼,佯怒道:“你这王八蛋,糟蹋了老娘,现在还想打老娘棺材本的主意,想得美!” 俩人互相开了几句玩笑,孟甘棠还真把自己的家当报了个大约数,让我差点当场惊掉下巴,古怪道:“靠,这么多啊!我说你别是挂羊头卖狗肉,明面上是风月场里的班头,暗地里做的是烧伤抢掠的无本买卖吧!” 孟甘棠无奈的啐了我两口,撇嘴道:“哼,抢劫?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告诉你,像你们这种臭男人的钱,我随便施点手段,几天内就能把你们老本掏光,你信不信?” 随后,她给我一解释,我登时明白过来。 原来,孟甘棠这娘们做的可不仅仅是真刀真枪的皮肉生意,底下的小阿妹也分了个三六九等: 一般的自是在各种酒店夜场勾肩搭背,寻找一夜风流的主儿,赚个露水姻缘的小费! 高一等的则完全不去那种地方,都是以孟甘棠为媒介,提供给各位大老板做暗房侧室,其中的抽成利润更是个大油桶! 赚钱最狠的便是赵娇她们这群妮子,正所谓‘无破巫山生色屏,锦囊情薄歇馀馨’,常道声色犬马,有些逼-格比较足,自诩为正人君子的家伙,你要秣马厉兵实打实的赚他的钱,他反而瞧不起你! 遇到这种主儿该怎么办? 那就是吊他的胃口,让他看着,想着,念着,可又若即若离的不与他零距离接触,那他得不到,自然不情愿! 凡事,它只要起了不情愿这三个字,那可就危险了!再稍微施点迷魂术,还不是妥妥帖帖的任你摆布? 所以,孟甘棠最大的收入来源,正是赵娇这八九个小妮子! 而让我更高兴地是,孟甘棠之后告诉我,这群小妮子看起来经验老道,但以前绝对没被人碰触过底线,最多就是些风月场里的迎来送往。没想到,倒头来却被我一锅端了,真是白白便宜了我! 我听到此处,厚着脸皮与她打了个哈哈,正巧文芳和老土匪同时过来了。 一进门,文芳便满脸疲色的把几个绿色的证件递给我,说:“幸不辱命,厅里的同事还算卖我的面子!这是咱们五个留白的通行证,等会儿咱们五个搞张照片贴上去,这方面就妥当了!” 孟甘棠翻着看了看,黄叔也把咯吱窝夹得地图平摊在桌子上,指指点点的说到:“这次出发的路线我也确定了!” “考虑到,那个普拉村在东北段,我觉得应该从南线进发,沿着雅鲁藏布江顺流直上。到达上游的峡谷之后,再直取新藏线。不但可以用最短的时间过去,而且沿途也能欣赏到冈底斯山和喜马拉雅山的雪峰壮景,让你们提前对高原这边雪山有个直观的了解!” 众人齐点头,又商量了一下沿途的补给和路况问题,当下拍案决定,只待明天天一亮,便乘船赶赴上游....... 第二百五十五章 拉普往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众人便坐上了去沿江而上的船。 孟甘棠本来打算,让赵娇她们架上两条小艇,直接把我们送过去,也省的在大费周章,舍近求远。 只不过,我心中颇有些忧虑,驳回了她这个建议,桑耶寺此处位于雪江中下游,此去上游最少有千里之遥,星夜疾驰也得两天多的时间! 去时尚好,有我们互相照应,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回来的话,让她们一群小妮子漂泊在这茫茫江心中,我还真不放心! 所以,众人最后就地雇了艘客船,在汽轮机的轰鸣下,沿江而上。 我早前就已看出来,文芳可能有些晕船!果然,出发没多久,她就脸色慢慢泛白,额头上不断往下滴着冷汗,很是吓人。 孟甘棠提前预备了些晕船药,给她吃了后,不放心跟她一起回船舱照料。 我跟老土匪他们俩闲聊了几句,起初在水上还觉得颇有些新鲜感,但时间长了,一望无际的江面,怎么看怎么厌烦。 船夫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有一口流利的汉语。据他自己说,还是南方某座知名大学的高材生,选的专业有些偏,在内地混了两年,赚的钱不如花的多。 最后一咬牙,顶着家里的质疑,自掏腰包搞了条船,在这里做起了跑船的勾当。 因为过来旅游的内地游客不少,一口普通话,倒让他占了不少便宜,在这里混的有声有色! 之前,他跟老土匪聊了几口,双方觉得颇为热络。 此时,老土匪发了句牢骚,骂了骂娘就冲他喊道:“妈了个巴子!这鬼江,除了水还是水,连根鸟毛都没有!嗨,拉普兄弟,我看前面也没什么大湾大沟的,你就过来跟老哥我们唠唠嗑!” 拉普抬头往前看了看,估摸着是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有信心,便走了过来,我急忙给他让了个位,四人就坐在甲板上天南地北的胡扯起来。 说着说着,也不知谁把话题带到了冈仁波齐那边,拉普惊讶的问道:“几位老板,你们要去冈仁波齐?” “对啊!”黄叔随口答道:“怎么,拉普老弟,你去过那边?” “前几年去过!” 拉普点点头,眼中浮现出一种回忆的神色。告诉我们,他在那边有个远亲,姑侄辈,前几年也不知从哪得知,他还没结婚,就张罗着给他说了个对象,要他过去见面。 拉普扛不住家庭的压力,大老远跑过去,是个中印混血的姑娘。 俩人谈了几句倒也合得来,眼瞅着就要进一步发展,谈婚论嫁的时候,女方那边出了岔子。 拉普说,那女方的父亲是个印度教的信徒,世代居住在冈仁波齐那一带,有个传统的习惯,女方出嫁之前,必须孤身一人前去雪山上采一朵印度教中,象征坚贞爱清的紫景天送给男方。 拉普伤心的说,那姑娘一人进入雪山后,从此再也没出来过。 后来,拉普那亲戚组织了好几次救援,却接连遇见了好几桩怪事,每次救援队刚进山,平静的雪山就狂风骤起,累雪高扬,几乎把车都能掀翻。 至于人,更是走不进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阻止他们! 当地有个资历颇深的老牧民就告诉他,那姑娘十有八九是被雪山的切莫抓回去做媳妇了,人是找不回来了。在强闯的话,切莫就会召唤来大风暴,把他们所有人淹没。让他早早退了女方的彩礼,免得被人缠上....... 拉普当时听后,顿时被吓得不轻,急忙找到女方的家属还了彩礼,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拉普说完后,我们仨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 老土匪就不信的道:“嘿,拉普老弟,人都说你们这边的人朴实敦厚,可你这张嘴都快赶上说书的了!休欺我们是外来的就花里胡哨的糊弄我们,那切莫不就是雪山野人吗?怎么着,还会呼风唤雨了?” 我也非常迷惑的看着拉普,切莫在藏语中的意思就是野人。出发之前,我们已经认真调查过冈仁波齐那边的资料,的确素有野人之说! 可是,当地对于野人的传说,无非就老一套:高大的人形生物,力气大的吓人,行踪诡秘神出鬼没,会袭击山上的人。哪有拉普说的这么邪门? 拉普见我们仨都面带怀疑,不相信他说的话,顿时就急眼了:“几位老板,你们怎么乱怀疑人呢!我绝对.......” 拉普声音一急,难免大了些,船舱中的孟甘棠听见了外边的动静,寻音走了出来,见我们四个人屁股坐在甲板上,面红耳赤的争辩着,就一推我,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呆了下,摇头道:“没事!” “拉普兄弟刚给我们说了件冈仁波齐的往事,老土匪觉得他在吹牛,这不就进行友好的辩论嘛......对了,你怎么出来了?文芳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正在睡觉!”孟甘棠说着,也不嫌臊的坐在我腿上,奇道:“拉普大哥也去过冈仁波齐,他刚才说什么了?” 黄叔被我做了挡箭牌,瞪着我把切莫抢媳妇的事情快速一讲,说完对她道:“小蹄子,你说说,我这拉普老弟是不是在吹牛?野人就够玄乎了,还能召唤大风暴,这他娘的都快赶上封神榜了!” 孟甘棠无奈的翻了个怪眼! 这几天相处下来,虽说跟黄叔俩人冰释前嫌了,可这老土匪却总是一口一个小蹄子改不过来,说了几回,孟甘棠也就放弃了、。 这时,她捏了捏我的耳朵,说道:“拉普大哥说的这件事,我倒觉得可能是真的!关于冈仁波齐的神秘事件实在太多了,我这几天又陆续查了些关于这方面的资料.......” 孟甘棠说,冈仁波齐峰是一座形状非常有趣的山,从一侧看是圆锥形,另一侧看则是金字塔形,这种金字塔具有某种能量,某种与神的联系,被看做宇宙的精神中心。 密宗认为,传说中佛陀居住的无量宫就在冈仁波齐一带;其周围的群山河流均为胜乐宫的组成部分,蕴藏着深奥的宗教含义。 同时,冈仁波齐又是众多佛、菩萨和高僧大德所加持和修行的圣地。 印度教信奉那里是至高神大黑天的歇驻地;佛教坚信传说中的须弥山也在冈仁波齐的某条山脉! 九几年的时候,有伙外国的探险队,想要寻找‘圣山’的踪迹,千方百计得到许可后,在当地找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密宗高僧,带着他们进了茫茫的雪山。 那高僧对他们讲,密宗力量的活动区就在这个地方,并执意建议探险人员不要偏离圣圈的小路,否则就会陷入密教力量的活动区。 因为曾经有4名登山运动员,正是因为没有听从劝告导致了随后的神秘事件,两年之内全部离奇死亡。 后来,探险队穿过了海拔5680米的“死亡之谷”,队员精疲力竭,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雪盲和脱水症,不得已提前结束了这次探险活动! 之后,他们得到了四名登山者死亡的材料,这几个人都曾登上过冈仁波齐峰的某一座峰顶,在登顶之后他们迅速衰老,几乎在1-2年内都因各种疾病死去。 孟甘棠说完,凝重到:“冈仁波齐的神秘诡异,从此事便可见一斑!所以,拉普大哥说的或许真有其事!” “总之,我们这次最大的敌人,并非洛玲背后的那股势力,而是这座伫立在藏南不知多少年的神山!” 第二百五十六章 巨浪翻天 转眼,众人在一望无际的江面上已然漂泊了两日。 第一天众人的心情倒还比较好,水势缓而徐,虽枯坐长舟,但辽阔的平江两侧,或是谷深林密,鸟飞鹿行;或是蓬屋起伏,热情的藏族姑娘隔江歌舞,高原钟爱的优美嗓音,一扫心头的燥火。 黄叔和庾明杰一老一小,两个不正经的家伙,颇觉新鲜好玩,打拉普处讨了几句不成调的歌词,扯着破锣嗓子一路眺水对唱。 我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恨不得亮一亮自己五音不全的歌喉! 无奈,在孟甘棠的横眉冷目和文芳时不时的重哼下,只得偃旗息鼓打消了这个念头。 过了初始的这一段路程,第二日情况骤然巨变! 江岸两侧地势急遽沉降,雅砻藏布江宛如从一条匍匐在地的长蟒,瞬间变成了一条欲冲九霄的飞龙。 两岸树声滔滔,谷壑平原在我们的注视下,飞快的变成两片绿色的海洋。身下江水更急,从长龙头顶冲击而下的狂暴银帘,几乎要将整艘客船掀翻。 文芳暂缓的晕船症又更为剧烈的出现了,身体随着颠簸的客船左晃右倒,我跟孟甘棠急忙左右搀着她,往她嘴里塞了两片晕船药。 可在这等怒江狂浪,水吞天地的处境下,饶是我们几个不晕船的人,也被颠的头重脚轻,魂入九天,更何况她呢? 晕船药在此时完全失去了作用,文芳刚吞进口中,又哇的下连着胃酸吐了出来,额上虚汗如注,双唇发青,吓得我急忙冲船头的拉普大吼,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缓解一下这种难熬的晕厥。 拉普光着膀子,臂上青筋如蛇,把着船舵搏浪奋击,脸色极度难看,凝重的盯着前方的江水,头也没回的冲我说道:货仓有几株藏天麻,比那些药片好使的多....... 我不由得一怔,拉普那种样子实在太严肃了,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个豪爽的藏族男儿,怎么表情如此阴戾? 不过,我被船体晃得眼冒金星,也没来得及琢磨其中的关键,兴许,拉普只是因为水势太烈的缘故..... 因此,急忙托孟甘棠暂时照顾着文芳,踉踉跄跄的冲进货仓,找到装藏天麻的那只盒子,也不知脑袋被磕了多少下,七荤八素的爬回甲板,按照拉普的指点,掰成几块让众人分吃下去,过了会儿,几个人才恢复了些精神,陆续从甲板上站起。 这时,众人又惊又奇的发现,狂暴的江面居然平复下来,好像整个天地都为之一静,高原的壮美,在这一刻酣畅淋漓的显露在我们眼前。 此时的雅砻藏布江,宛如变成了一条通往天宫的白色阶梯。 此刻,我也不清楚自己哪个地方受伤了,只觉得全身都疼,可又说不上来。看了看其它人,发现都或多或少挂彩了! 庾明杰脑门,刚才被甲板上的鉄隼划破了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直流,倒也没伤到骨头,捂着额头冲黄叔牢骚道:“阿叔,你还能不能靠点谱啊?你不是说,这一路上就跟睡席梦思似的,绝对没什么问题,刚才那算怎么回事?” 黄叔也是满脸淤青,龇牙咧嘴的骂娘到:“妈了个巴子,上回我来的时候,这条江就跟个小娘们似的,没这么大的脾气呀!真他妈娘了门了!” 拉普见危情解除,便精神头十足的从船舵的围栏中蹦出来,脸上露出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表情,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阴森吓人的神态,轻笑着对老土匪道:“土匪老哥,您上回来咱们这,是上个世纪的事吧?” “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老土匪愤愤不平的点点头,说道:“那个时候,你们那什么县还是个破村子!老弟,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次老哥我来的时候,这条江没什么湍流急浪的啊?” 拉普闻言,眼神躲闪的笑了笑,有些敷衍的道:“这个,上游这边前些年发生过一次塌方,水底下有个大水窟窿,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瞧着拉普的神态语气,在联想到他刚才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瞬间就肯定,他在说谎! 刚才的激流,一定不是他说的河床塌方!如果那样的话,应该会形成一片漩涡,而不是那种直欲毁天灭地,迎面撞来的巨浪! 于是,我便招呼着孟甘棠把文芳扶回船舱,不动声色的给老土匪递了个眼色,故作好奇的咦道:“拉普兄弟,水底塌方的情况我们见过呀,不像刚才那光景!”、 老土匪之前反应慢了半拍,不知我给他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现在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就反应过来! 于是,他故意把脸一沉,抓着拉普的袖子道:“老弟,你这人不厚道啊!昨天拿冈仁波齐的风雪切莫忽悠我们,现在怎么着,又想欺负我们不懂行情?” ”老哥我一辈子走南闯北,不夸张的说,打北边跟大白熊洗过澡,南边跟几个黄毛子一起烤过企鹅,就差和水龙王一起吃海鲜,休想拿水里头的事情骗我,从实招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旁听这老土匪越说越没谱,急忙干咳两口,笑骂道:“老土匪,我说你他娘吹牛也得讲究科学依据!烤企鹅?你他妈以为那玩意是野鸡啊!拉普兄弟,您甭听他乱吹!不过,刚才那地段究竟有什么名堂,你给我们说道说道呗!” 拉普听罢,,面露难色的犹豫了很长时间! 最终,在我跟老土匪连连发誓下,才告诉我们,前些神江发生过一件怪事。 有段时间,雅砻藏布江中游的水流忽然变小了,严重影响了周边居民的生活。 不少牧民就掏钱请了江上驳船的几个渡夫,去上游查看情况:是不是有人在上游截断了水源? 要知道,藏地这边大部分都是黄沙漫天的荒地,人口都集中在水脉附近,如果真有人敢做这种抽江断水的事,严重点很可能被人打死! 拉普当时正巧在大学暑假期间,好奇心比较重。 虽然自己没有渔船,但却悄悄背着家人,潜到了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渡夫船上,跟着船队一同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然而,等船队抵达上游之后,发现这里已经被部队警戒起来。 江面上,搭起了一座类如开采天然气的金属平台,周围站满了军人!没等他们靠近,就有几个军人架船划来,告诉他们,这里前几天举行军事演习,不小心炸塌了一段江堤,正在进行紧急抢修,让他们先回去,水源过几日便会恢复! 船队领头的渡夫一听这话,也没多想,当下便让船队掉头折返。 之后在返回的航程,船队被一个牧民拦住了。 那牧民年事已高,厌倦了常年漂泊不定的生活。手下有三百多头的牦牛和羚羊,想渡江去对岸马泉河流域那一带的畜牧交易站处理,好带着钱去安家落户。 正愁没有渡河的船只,凑巧遇到了这支船队。 双方讨价还价之后,所有人便干劲十足的下船去赶牦牛,拉普在货仓中憋了一天多,早就闷得发慌。 再加上,他当时对那几个军人的说法存有质疑! 因为部队的军事演习,向来都在深山野林,或是狼烟大漠,很少在水中进行。 若是污染了水源,那不仅沿途的各种野生动植物遭殃,搞不好依水而居的住民,也会受到牵连。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可怕的猜想 这种事情以前就发生过,国内国外都有,最典型的就是工业革命时期,欧洲那边的莱茵河事件: 据说,当时祸源就在上游的工厂和军事演习! 大量的重金属和化学物质排入水中,导致莱茵河川流的几个国家,水生物大批死亡,更是爆发了数次瘟疫! 拉普深知其中的关键厉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于是,他便趁着众人下船赶牛的空档,偷偷摸船下了水。 从岸边的谷林中连夜潜回了上游那边,想看看上游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居然惊动了部队! 借着夜幕丛林的掩护,拉普回到了上游,他不敢靠近的太远,只是远远的看了一下,让他毛骨悚然的是,灯火通明的警戒线营地中,有许多穿着生化服的人,正围着一座黑乎乎的‘小山’,走来走去! 而那山,竟然是由一颗颗人头堆起来的! 人,人头?这,这么多?大屠杀? 拉普心惊胆战,脑中瞬间闪过很多可怕的念头,好久才缓过来,等鼓起勇气在伸头去看的时候,又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见灯光下,那堆‘人头山’虽然可怕,但假如细看的话,那些人头却大多腐烂不堪,留着长长的辫子,不像是现代人的脑袋,似乎是以前哪个朝代的人。 正当拉普为自己一惊一乍自嘲时,警戒区中突然又鸣起了一阵警笛,里边的人顿时乱了,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专家,迅速把所有人头,装进一个个白色的隔离箱中。 所有军人荷枪实弹的指着四周,将他们保护在中间,那样子,似乎在警惕周围的什么‘敌人’? 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东西袭击他们吗? 拉普心中一紧,敢袭击部队的人?莫非,是外国入侵? 拉普越想越害怕,急忙看向河岸两侧的密林,忽然听见不知从哪个地方,传来了一阵阵呜呜咽咽的动静,似乎古代行军打仗的那种号角声。 紧跟着,一股腥气无比的臭味,霎时弥漫在空气中。 拉普忍不住捂着嘴小声咳了两下,可就在这么一分神的光景,阴森的号角声中,忽的响起了一道枪声。 接着,枪声接二连三的划破了夜空。 拉普吓了一跳,赶忙抬头去看,一幕终生难忘的画面,让他呆滞的睁大了双眼——他看见,那座金属平台之下,水面此时诡异的定格下来,营地强烈的探照灯下,水中隐隐浮现出了一团团黑色的影子。 那些影子起初非常小,但转眼急速放大,像是水底下有很多人,正在往水面上浮。平台上守卫的军人,枪口正喷吐着火舌,哒哒哒的朝水中射击。 可更加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江面几乎都快被子弹交织的火力网截断,但水中却始终没有浮上来一丝血色! 水中的那些人,好像不怕子弹! 拉普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捏了自己两下,发现这是真的! 就在这个时候,激流四溢的水面,忽然咕咕的冒出一个半径足有十米的椭圆水包,几乎不等拉普反应,水包又轩然巨响的炸裂。 冰冷的江水,犹如飞射的子弹铺天盖地的扑向四面八方,拉普身处的密林古树,只觉眼前光影变幻,双眼完全失去了作用! 他只能凭借听觉得知,附近的林木在那些水珠过来之时,顷刻之间犹如风卷云残,根根断裂。 可那些水珠去势不减,在断木的吱呀声中,宛如死神手中的镰刀一般,残忍的收割者周围的一切生命! 拉普见状,只来得惊呼一道:不好!若是被这等怪力打在身上,焉有活命之理? 于是,他也顾不上再去观察警戒区的情况,仓皇就地一滚,任由自己的身体在陡峭的幽谷山壁上,朝下滚去..... 好在,藏地不比滇南一带,山势多以雄壮浑朴著称,山体平而滑,兼之林森而藤繁,虽说此谷深幽无比,但拉普往下掉了不到十数米,便被三棵高山柳所延伸交织的藤网拦住,侥幸保得了一命。 只是,遭此巨创,拉普纵是体魄健壮,也当场晕了过去。 等他苏醒时,已是一天后,被路过的一个牧民搭救。 在牧民的帮助下他回到岸边,发现江面上已然空无一物,如果不是身上的伤,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 后来,他想到前夜的枪声如雨,又隐晦向附近游牧的人打听了一番,所有人都表示没听见到什么声音! 那一晚的经历,好像被冥冥中的天神抹掉了! 又过了几日,中游的水脉恢复了正常! 当初那个带队的老渡夫,说是抢修工作已经结束,让居民可以放心饮用!不过,上游那截河床进行了一些改动。此后船只过往时,或许会遇到一些激流滚动,让所有跑船的人尽量绕过此处! 拉普不相信自己的经历是假的,尤其是,他对这种说辞更是嗤之以鼻,正与我们之前所言一般:河床受损,只会形成水璇和水涡,怎么会出现激流呢? 只不过,拉普非常聪明,深知世上有些事是普通人无法接触的,若是执意追查下去,自己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他便将此事一直深深的压在心底,发誓对谁也不说。 此番,他也是跟我们意气相投,又被我们咄咄相逼,只得说了出来,让我们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 黄叔拍着胸口又向他保证了几句! 我却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 罕见的,这次我并没有和以往一般,心中升起多少疑惑,而是首次感觉到,自己清晰的抓住了一条线索,似乎能把我所有的经历串联起来。 我有种预感,拉普说的这件事,很可能也与神目有关! 可是,因为这条线索实在太模糊,加上我在玄女观已经推导出了之前经历的真相,假如结合这条线索的话,可能会推翻很多东西! 但我首先可以排除,在玄女观之时,我对以前之事的总结! 因为,这点已经得到了佛主和空行母的肯定,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唯一让我无法看清楚一切真相的难题,其实就是如何洛玲背后的那股势力,以及神目和拉普讲述的这件怪事! 我觉得,眼下我们遇到的谜团,就好比是一个没有蛋壳的鸡蛋! 这颗鸡蛋,最外面的蛋膜,就相当于我们在玄女观中,和佛主的最后交锋!看上去,这颗蛋其实已经非常完美了: 佛主的计划我们知道了! 崇平府一直没有面世的原因,我们也弄清楚了:因为,三十年前,佛主把崇平府的高层连根铲除了! 至于,怨水、神卵、李朗阿大的死而复生之谜、天蝎王的来历,等等诸如此类的谜团,也得到了相当明确的答案! 最终,留给我们的其实只剩下两个问题: 一、神目究竟是从何而来? 二、它所拥有的那种超越自然的能力,当真是道教所说的‘道’在平衡一切吗? 时至今日,我或许会相信有鬼的存在!因为,鬼无非是某些意识比较强大的人或生物,死后精神不散,形成的一种‘能量体’,有思维,会行动! 但,对于‘道’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实在很难相信它的真实性! 可是,就在我们以为所有的事情,随着佛主和阿大消失,全都结束的时候——洛玲和她身后的那股势力,却又悄无声息的浮出水面! 龟甲地图的出现; 对我们几乎无处不在的了解; 登记处的取缔等等,都足以说明,洛玲背后的那股势力,是一个比佛手还要恐怖,我们无法想象的对手! 到了现在,我心中已然有了些许猜测,但连它的名字都不敢稍加提及!一旦说出,可能就是石破天惊的局面! 我忽然觉得有点害怕,后悔自己怒火攻心,想要去冈仁波齐与他们一较高低! 我越想越惶恐,发疯似的让拉普把船停下,拽着老土匪和庾明杰冲进船舱,跪在地上第一次无助的开口,对他们道:“文芳,孟大美女,我们回去吧!咱们不去冈仁波齐了,就,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下水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我! 老土匪用手摸了摸我的脑门,诧异道:“没发烧啊!臭小子,你又在搞什么花招?咱们眼瞅着都要到上游了,你想回去干啥?” “哼哼!” 庾明杰在一边不屑的笑了笑,冷嘲热讽的道:“阿叔,我说您真是老糊涂了!大饼什么性子您还不了解?估计这几天船坐的无聊,咱们俩又在这杵着,想回去跟那些妹子们开开车,干干啥的!” “卧槽!” 老土匪当下瞪圆了眼睛,痛心疾首的道:“颜小子,我说你他娘的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事?这才俩天功夫,你就忍不了了!实在不行,小蹄子不在这儿嘛?我们出去,给你们俩留点空间!” 这俩个家伙犯浑,但文芳却眼神透彻,似乎猜到了我有什么心事,就勉强的坐起来,费力的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去冈仁波齐的计划,当时是你提出来的!你现在要想回去,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 孟甘棠也附和道:“对呀!小坏蛋,你知道老娘置办这些装备花了多少钱,你现在要回去,先把银子还给我!快说,到底怎么了?” 我绝望的从他们的脸上看过,发现他们都表情无比坚定的注视着我,噗通一下瘫倒在地,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随后,我嘴巴发苦的笑了笑,心灰意冷的把自己刚才猛然意识到的事情,沉重的告诉了他们。 文芳几人听罢,霎时面色巨变,纷纷不可置信的倒抽了口冷气! 黄叔扑身而来,双手死命的抓住我双肩,脸色几近狰狞,双眼带着血丝,张开嘴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叔,住手!” 这时,文芳开口劝退了他,叹了口气,对我们道:“颜知——说的这件事,其实前俩天我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一些端倪!登记处突然遭到取缔,这根本不是一般的势力能做到的,除非——他们开了口!” 文芳见所有人都大皱眉头的看着她,接着又道:“还有,更早之前发生的一件事,也让我可以确定颜知的想法!” “我们从古云国和黑山镇得到的神卵,最后都由木爷爷转交给了专门的研究的机构!可是,从始至终,木爷爷都没有告诉我,那个研究机构到底在哪里!甚至,我曾问过他几次,都被他以等级不够,敷衍搪塞了过去!” “你们想,神卵那种东西,一般人不了解他的用途,根本不会当一回事!可如果有人提前知道它的功效,绝对会视若珍宝——在那个时候,其实我已经觉得有些蹊跷。但背后牵扯到的人物实在太大了,让我根本不敢往深处想......” 话音落下,船舱中的所有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估计他们也都动了些就此放弃,明哲保身的想法! 最后,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再次开口,问他们愿不愿意回去,不在淌这趟浑水? 谁料,这时庾明杰竟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回去?我们还他妈能回到哪里去?” 他的脸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狠辣,冷笑道:“他.....它们今天能把龟壳送来,明天就不会送一把刀子过来吗?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既然沾上了神目这段因果,就算现在想放弃,估计它们也不会答应!” 或许是这家伙的狠意,刺激到了老土匪,他登时也使劲一砸地面,说道:“颜小子,鱼仔说的不错!” “阿叔我一辈子都在欺负人,何曾被人如此愚弄过?一辈子攒下的棺材本,就他妈被这么弄没了!” “冈仁波齐,老子去定了!别说那伙势力是他们,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除非把老子弄死,否则,这件事老子跟他们没完!” 我看见他们俩个的反应,冰凉的胸腔中也是热血沸腾,狠狠一咬牙,大声道:“去就去!狗日的,老子这小半辈子够风光了!” “文芳,孟大美女,你们呢?” 文芳二话不说,直接点了点头。 孟甘棠往我怀中一趟,惬意中夹杂幽怨的道:“你说呢?我孟甘棠虽不是什么贞烈的圣女,但也知道好女随夫而死的道理!你在哪,我在哪!” 我心头一阵感动,用力抱紧她! 正想吐诉几句衷肠,守在外边的拉普,估计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就使劲干咳了两口,冲船舱问道:“老哥,小老板,你们的事情商量完了没有?天色不早了,这段江面没有停泊的渡口,咱们得赶在夜间起潮前,到上游的冰川口找庇护所!” 众人闻言,再也没心情做这等儿女情长之事! 经过这段修养,文芳的晕船症缓和了许多,给庾明杰脑门上包了层厚厚的纱布,众人便鱼贯而出! 远处红霞灼天,平静的江面上艳光粼粼,文芳往货仓的方向看了两眼,就冲拉普请教的道:“拉普大哥,你说的夜潮很厉害吗?我们第一次见到这种美景,想下水游玩一番,今晚能不能在这里停留一晚,第二天再走?” “停一晚啊?” 拉普面露难色,走到船边观察了一下水势,思索着道:“水下暗流不是很急,如果非要停的话,找个比较大的礁石抛锚,倒也可以!不过,几位老板,你们说实话,是不是想去我说的那个地方探险?”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我心说,这家伙反应倒挺贼,我还没搞清楚文芳的意思,他倒先猜出来了! 文芳怔了下,就笑着说:拉普大哥,您果然聪明,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想法!不错,我们是想下去看看!您放心,我们不白耽误您的时间,船钱方面会另行补偿! 拉普闻言,一个劲的摇头说:“文老板,咱们之前商量的船钱,对我已经很优渥了!我只是担心,那个地方邪门的紧!” “你们这一下去,万一有个意外的话,我该怎么交代啊?如果非要去,还是让我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黄叔往下听了几句,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跟着,使劲拿拳头一锤他,嘿哟道:“拉普老弟,我说,你这家伙真不实在!想去就明说嘛,给老哥我绕这么多圈圈道道的干什么?” 拉普小心思被老土匪当面点破,抓着头皮嘿嘿干笑了两口,期冀无比的看着我们!想来,这家伙,也一直被心中那件事痒得慌,想下去一探究竟! 众人与他开了几句玩笑,对这个藏族汉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随即,老土匪沉思了片刻,便开口对众人提议:“既然拉普老弟想要加入进来,依我看,咱们不如分兵行事,由我和颜小子、老弟三人带着工具下水!小鱼仔脑袋上有伤,就跟大侄女她们俩留在船上,给咱们做后备,如何?” 众人点头称是,表示这个提议不错! 当下,从货仓中拖出孟甘棠预备的三套潜水服,做足了准备后,拉普小心翼翼的把船开到那段激流的上方........ 第二百五十九章 无魂之尸 老土匪和拉普都有过下水的经历,俩人从船上入水后,很快就适应了水流的速度,及时调整好了自己的体位! 分别按照众人提前约好的手势,比划了一个安全的信号! 只不过,我这边就有点难捱了,本身水性就不熟,算上前几天在一群小妮子的唆使下,去院外的小水潭溜达了两圈,前后加起来总共不过下了三回水! 前俩回都在古云国的路上,几经生死! 在船上还好些,可下来后,顿觉有种手足无措之感,奋力扑腾了好几下,才堪堪在激流中稳住身体,勉强冲黄叔他们比划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这时,拉普已经急不可耐的扑腾着江水,朝下游的方向潜去,黄叔招了招手,俩人急忙跟上。 由于雅砻藏布江是沿途住民的生命线,没有人敢擅自污染这条水脉。因此水下的可见度很高,几乎不用打开头顶的探照灯! 只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水中很难见到鱼虾的踪迹。听拉普说,只有过了上游的冰川口,地势一望无际之后,水中才会有些生物活动。 言归正传! 很快,三人便前后脚潜回了巨浪出现的那段水底! 奇怪的是,此处的暗流几乎比上游的还要小,冰冷的江水死气沉沉的压在潜水服外边,水中似乎漂浮着一丝丝黑色的烟雾,让可见度瞬间降低了许多,给人一种莫名的胸闷窒息的慌乱感。 黄叔招呼我们把头顶的探照灯打开,三道雪白的光线射入昏蒙蒙的前方,拉普动作娴熟的把手中电鱼枪的保险打开,回身冲我们做了个前进的手势,一马当先的没入了阴沉沉的前方。 我跟黄叔也紧忙将军刀掏出来抓在手中,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越往前,水下的可见度越低,江水大有一种要变成墨汁的趋势,黄叔奋力游了几下,追上开路的拉普,用潜水服外置的写字板,告诉他:“这里情况有些蹊跷,老弟慢点,我去开路!” 写完,老土匪就把写字板塞回去,抓着军刀紧张的缓缓向下,我和拉普紧紧跟着他,时不时向他询问一番,当时那个平台基地的位置,差不多在什么地方? 拉普抬手往前指了指,觉得说不清楚,又掏出自己的写字板,对我写道:“水下难辨方向,不过根据我的感觉,应该就在咱们四周的某个地方!小老板,我看你水性有些生,不行的话,你就先上去吧?” 我摇摇头,来都来了,没点发现怎么好意思上去? 正想招呼他快跟上老土匪,耳边突然一阵斯拉斯拉的杂响,跟着就听文芳的声音出现:“颜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苦笑道:“目前还没有,这里他娘的太邪门了,上边的水明明是清的,可底下却黑的吓人!你们那边......” 我刚要问问文芳他们上边的情况,没想到,这时身边的拉普把我用力往旁边一推,我毫无防范,一下子被乱流带出去七八米远。 借着头顶的探照灯,我正要用写字板问问他干什么? 忽然,水中有个黑影出其不意的冲我扑来,猝不及防之下,我根本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手中的军刀朝前一递,只觉得撞在了一团棉花上...... 跟着,我的脖子就被一双无法形容的冰手,狠狠地钳住了! 这只手的力气奇大无比,只这么一下,几乎就要让我窒息过去,我赶忙用两只手奋力去撑他的双臂,抽空快速向前一看。 只见,掐住我脖子的怪物,竟是一具恐怖的‘干尸’! 很难形容他的样子,身上的大部分血肉已经消失了;腐烂的灰色皮肤和白色的骨骼互相交杂着; 头皮差不多已经掉光了,诡异的却有一绺绺的鞭子,在水中阴森的飘舞浮动着,在这等处境下,显得极端恐怖。 这个时候,我两只手臂已经屈伸到了他的两腋下! 正要去把他的手撑开,脑中猛不丁的响起了一道声音:“这是无魂之尸,你这么做没用!快听我说,想办法弄点你的血出来,摸在他的额头上!你上次吃过神卵,血中有神卵的力量,可以镇压住这种东西!快!” 我大脑已经习惯了随时可能说话的空行母! 此时,听她这么一说,马上痛苦的道:“妖女,你他娘说的轻松!这玩意掐着我的脖子,手劲大的简直是头牛,我上哪去弄血啊?” 我说完,执意将手伸到这个东西的腋下! 让我头皮发麻的事情出现了:这玩意的身体好像是海绵做的,手撑起来后,根本无法有效阻止他对我的扼制,只能越陷越深。 我大吃一惊,脖子上的剧痛让我又不敢把手放开,只能寄希望将两只手完全陷入他的体内,将他的两条胳膊硬生生的拆下来! “你,你这头笨牛,这么做没用啊!” 空行母在我脑中急的几乎跳脚,脏口都用上了,对我喊道:“这种无魂之尸,是被神目剥夺了灵魂的怪物,只能用神卵的力量镇压!其它的办法,根本对他们无效,你快弄点血出来啊!” 我急的都快哭了,弄血,我他妈也想啊! 可是,孟甘棠弄得这种潜水服,完全是深海作业使用的抗压合金外壳,全身唯一的弱点,就在脖子处那圈软银的活动带,想从身上高点血出来,必须先得把笨重的外壳脱了才行,可我现在哪来的那么多时间? 正当我叫苦不迭的时候,老土匪和拉普突然一左一右的包抄过来! 俩人二话不说,对我比划了一个抬腿的手势,就用匕首和电鱼枪勾住这东西的脖子,使劲把他往后拽! 我几乎断裂的脖子瞬间一轻,急忙奋力在水中一跃,双脚狠狠朝这怪物的肚皮上踹去,只觉仿若在一团棉花上踩过。 三人合力之下,那怪物总算离开了我的身体。 随后,拉普眼疾手快的将一枚‘网弹’填入电鱼枪内,直接射在了在怪物的身上。 拉普的这种渔网,据他自己说,是跑了很远的路,从下游的一个非常有名的渔具店搞来的,是用藏地这边土法子做的,好像混合了很多植物的纤维,一旦射在身上,除非别人帮你解开,否则越挣扎勒的越紧! 此刻,这只怪物被网弹击中,黑色的丝线瞬间将他牢牢包裹在内。他愤怒的挣扎着,渔网却一层层的往内塌陷。 到了最后,整张渔网几乎变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圆球,里边的怪物完全被渔网捆的走了形! 到了这时,三人才长松了口气! 我比划着问拉普,这东西他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要不是你们救援及时,老子这会儿估摸着都挂了! 拉普指了指黄叔,比划着说道,小老板,这东西是土匪老哥发现的,我刚才也被吓得不轻,你没事吧! 我摇着头,看向老土匪。 却发现,这老家伙正用匕首往怪物的身上扎,锋利的刀刃明明刺了进去,可当拔出来的时候,伤口又一种夸张的速度飞快愈合了! 老土匪连捅了七八下,才抬头朝我们看来,笨重的潜水头盔下神色无比凝重,冲我们指了指头顶,示意上去再说! 我在这边通知了一下文芳他们,让他们快用绳子接应一下,底下又发现! 随后,三人就拖着这只怪物,急急忙忙的浮上水上,抓着绳子爬回甲板后,大口喘了两下。 文芳他们就围拢过来,诧异无比的看着渔网中的怪物,问道:“阿叔,这是什么东西?某种未知的异虫吗?” 黄叔摇摇头,聚精会神的观察着这只怪物。 这时,我撑着地站起来,对他们说道:“你们甭纠结了,刚才空行母说,这玩意好像叫什么‘无魂之尸’,似乎跟神目有关.....” 第二百六十章 拉普的要求 无魂之尸? 文芳几人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齐齐朝我看来,好像在等着我往下说! 我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好在空行母这娘们懂得行情,就让众人稍等片刻,待我问问空行母! 不料,我还没开口,空行母的声音就在脑中荡开:“我只知道——这是无魂之尸,是被神目剥夺了灵魂之人的尸体,有种非常古怪的能力,见人就扑,喜欢吸人身上的血!” “至于其它方面,上回九天玄女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吸收,知道的不清楚!想要得到更多,今天晚上,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最后那句话,空行母又给我装起了死,怎么叫都不吭声! 我气冲冲的暗骂了两口,将这些资料告诉了文芳等人。 众人听完,皆感到有些匪夷所思,瞬间升起了许多猜测:莫非,这里也是神目循环圈中的一个据点? 拉普在一旁听得云山雾罩,不知我们这干人在说什么? 于是,就自顾自的绕着地上的怪物来回观察着,时不时的点头自言自语的道:“嗯,这一定是魔国出来的使者!” “难怪,上次军队的枪都打不死他们!估计,上回军队惹怒了传说中的魔王,所以才派来这些魔兵!” “吉祥的仁波切保佑,让我从这些魔兵手中逃了出去!小老板,这东西咱们得放回去,否则魔王发现它不在了,一定会降下无边魔火的!” 我听了哭笑不得! 这家伙,刚才在水下还神勇无比,怎么一上来,反倒又是神啊魔啊的简直都快成一个神汉了! 于是,我就拍着他的肩膀说到:“拉普兄弟,你们那仁波切的祖爷爷,跟我颇有些交情;说起来,我还是他钦点的佛子呢!” “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上回仁波切没有保佑你,这玩意也不是什么魔兵,是种受到辐射产生的怪物!” 拉普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藏地这边不比中原,宗教观念根深蒂固,饶是他受过高等教育,对这种迷信的东西也有些顾虑! 眼看着拉普要发作,黄叔赶忙上前打圆场,勾肩搭背的说到:“拉普老弟,你可千万别跟这混小子生气!” “不过嘛,这小子话也没说错!你瞧瞧,这位小蹄子,不,孟小妞,就你们那桑耶寺的主人!你知道她,为啥修建那座桑耶寺吗?” 拉普立刻很郑重的道:“当然是孟小姐的福缘深厚,对佛祖虔诚,以后一定会有大福报的!”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她,她对佛虔诚?” 庾明杰当场抱着肚子痛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拉普兄弟,你可真,真厚道!你知道她是做什么勾当的?哎哟,文队,你干嘛打我啊?” 这家伙话没说完,就被文芳冷着脸踹了脚,痛呼一声,瞧见文芳面色铁青,赶忙噤若寒蝉的闭嘴不言! 这个时候,拉普又傻愣愣的看向老土匪! 老土匪这说起胡话来比我厉害的多,直把孟甘棠吹成了莲花生大师的后代,盖桑耶寺正是为了纪念先祖的光荣! 而我,正是孟甘棠从莲华经筒求来的有缘人。所以,说是佛子也不为过! 拉普一听这话,登时对我们俩个肃然起敬:“小老板,孟小姐,原来你们是莲花生大师的后人啊!难怪,会盖那座桑耶寺,莲花生大师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文芳见话题越说越远,暗中在我腰上抓了把,重重咳了两下。 几个人这才回到正事上! 绕着圈,开始研究这只从江底下抓出来的‘无魂之尸’,我问老土匪,底下还有没有其它这种东西? 老土匪摇着头:“应该没有了!我那个时候,基本上都快离开那片黑水带了,这玩意就冒了出来!如果还有的话,我想咱们仨可能全都交代在水下!” 我想想也对! 不过,这只无魂之尸被捆在网中,身体受到严重挤压,只靠肉眼观察,很难发现有用的东西! 可要是放出来,这怪物的可怕我是深有体会,绝对不愿意这么做! 最后,众人合计了一番,决定让我按照空行母的指点,把血涂到这怪物的脑门上,试试看! 然而,大出我们预料的是:我们费了好大的精力,剖开这怪物的身体。找到它额头把血点上去后,这东西登时滋啦滋啦的冒起了白烟。 没多大功夫,居然变成了一滩黑色的脓水,奇臭无比,几乎熏得人胃酸都涌了上来。 文芳四人脸色难看,盯着甲板上那滩黑色的脓水,久不做声! 我恨不得把空行母拉住来狂揍一顿:这可恶的妖女,他妈也不知道事先提个醒!本来还打算研究研究,现在连根毛都没留下! 倒是拉普,亲眼见证了科学无法解释的场景,对我更是钦佩无比,果断认定我是继承莲花生大师佛法的人! 于是,就对我恳求,这次想跟我们一起去冈仁波齐,也好沾沾我身上的佛气! 压抑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想严肃都严肃不起来! 我无语的看着他,正想解释黄叔刚才是胡掐的,我这人酒色财气样样齐全,哪里是什么佛子? 没想到,老土匪抢先一步,点着头道:“拉普老弟想跟我们一起去啊,这可太好了!我们正愁到上游还得重新找船呢,吉祥的莲花生大师知道你的善举,一定会给你大大的福报滴!” 我赶忙把他扯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老土匪,你他娘的疯了不成?冈仁波齐那事能是拉普沾的吗?你想害死他呀!” 老土匪回头看了看,说道:“臭小子,阿叔我自然有我的打算!这位拉普老弟,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有他跟着咱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方便的多!” “再说了,你小子忘了那伙势力了?” “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到了上游后,咱们就得沿着公路线坐车走!可现在看来,恐怕我们只要在公路上一现身,马上就会被那伙势力发现行踪!” “到了那时,敌暗我明,人家时时掌握着咱们的走向,那我们他妈还拿什么跟人家斗?” “可水路就不同了!过了上游的冰川口,后边可是峡谷纵横,冰天雪地,纵然是卫星都定不了位!” “小子,这是让咱们唯一能反败为胜的办法,你就甭管了!听我的,绝对没错!” 我听他说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 但老土匪又说的句句在理,有拉普随行的话,一路上的确会轻松许多! 我心情复杂的跟他走回去。 这时,文芳他们四个人,正对着一张冈仁波齐的详细地图,指指点点的似乎在讨论些什么东西? 我过去一询问。 孟甘棠就对我说:“坏蛋,还记得我前俩天说的外国考察队的事情吗?当时,他们在冈仁波齐某座山上,发现了几具离奇死亡的干尸;我们刚才忽然想到,那几个干尸,会不会就是刚才那什么‘无魂之尸’?” 我闻言一奇:“这方面,我倒是没有想过!怎么,你们觉得,刚才的无魂之尸,是从冈仁波齐那边过来的?” 文芳此时一点头,对我指着地图说:“有很大的可能!你看这条河,叫马泉河,正是雅砻藏布江的源头!”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关于无魂之尸群的猜想 我低头朝地图上看了看,文芳所指的位置,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和冈底斯山脉的中间的冲击河谷内,水脉盘根错节,千江并流,犹如一把向外打开的折扇。 马泉河正处在折扇的扇骨处。 她说,从冈仁波齐的东南段起始,无数的分支点缀在冰川断谷上,而当初那支外国的考察队发现干尸的地方,大约正在这些冰川围护中的某座山峰上。 如果,当初考察队遇到的干尸和无魂之尸是同一种东西。那这里的无魂之尸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从上游被水冲击下来的。 同样,也可以说明马泉河起点那一带,或许会有更多的这种怪物。 而这种怪物,按照空行母的说法,又与神目有直接的关系。我们或许应该改变原定的行程,先去那边走一走,看一看。 然后,再去东北段的那个影视基地普拉村! 我听完文芳的理由,认为她可能是风声鹤唳想多了: 因为,根据资料上来分析,当初考察队遇到的干尸,可不像这种无魂之尸打不烂煮不熟,还会跳起来主动攻击人。 更关键的是,马泉河发源的那一带,正是神秘的阿里地区! 此地素有众山之根,万水之源一说。恶劣的自然环境和冰川鹤立,千峡并行的地势,让我实在对屁股底下这条客船没有半点信心,万一遇到事故,在那等远离人烟的蛮荒之地,可真就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 我深思良久,才征求其它人的意见。 黄叔看出我心中的顾虑,对我说:“臭小子,你现在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阿里地区本就在阿叔我的路线计划中,那里的自然环境是恶劣没错,但正是因为这个,才能让我们完全避开那伙势力的追踪!更何况,有拉普老弟在,区区的冰山川谷有什么好怕的?” 拉普这家伙,为了跟着我们去,也是发了狠心了! 他等老土匪说完,马上就睁着眼睛说白话,砰砰砰的拍着自己胸口,向我吹嘘他以前无聊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弄条羊皮筏子,去雪山圣湖那边玩漂移。 现在我们兵多将广,船坚炮利,区区的小冰川,他闭着眼睛都能玩个转!让我们放一百个心,该吃吃该喝喝,有他在,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听罢,瞬间就啼笑皆非,大感无奈:羊皮筏子?亏你他娘的也能说出口!这是人家陕甘宁黄河流域一带的特产,你们这天高地厚的不毛之地,哪来的绵羊?莫不是,用蹬羚做的?那我可要把你扭送官府,告你个残害野生保护动物的罪名! 众人玩笑几句,最终还是决定沿江而上,先去最上游的阿里地区,确定一下这种无魂之尸的来历! 晚上客船靠岸休息时,老土匪他们在船舱中闲聊解闷,我趴在船头,出神的看着船下跌宕起伏的激流。 文芳从船舱出来了,浑厚的高原和汹涌的江流,似乎磨平了她的棱角,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柔弱,伏在我身边的栏杆,问道:“在看什么呢?”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哦?你还会怀旧了?” 文芳眉头一挑,面露古怪的讶异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是怀旧!这一年多来,我时常在想,假如当初没有遇到秦如玉,也就不会认识你,老土匪,死鱼仔,孟甘棠他们所有人,那咱们大家现在的生活,会是个什么光景?” 文芳闻言一怔,脸上露出神往迷茫。 但马上又恢复清明,笑责道:“且不说这世上有没有假如?真要如此的话,其它人的情况,我可能不清楚!” “但你这家伙.........就凭跑车那点小钱,绝不会变成今天这般到处风流的猥琐东西,说不定,女人的手都没拉过呢!” 我闻言大囧,强辩道:“文大美女,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瞅瞅,就咱这长相,这膀子,稍微去外边露个脸,搞不好就有小姑娘倒贴过来......这个,这个,最起码,拉一拉女人的小手,还是有可能的嘛!” 文芳无奈的白了我一眼。 随即,又把神色一正,对我道:“颜知,我明白,你对去阿里的决定还是有些踟躇,担心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我当时提出这个建议,并不仅仅是想去那边寻找这种无魂之尸的来历,还有个原因不好明说!” 说起正事,我赶紧定下神来,请教道:“什么原因?” 文芳神色莫名的看了看船舱,缓缓道:“拉普声称:数年前,他在警戒区的经历,虽然到最后,都没有见过这种无魂之尸的庐山真面目;但当时金属平台上摆放的那座‘人头山’,却和无魂之尸的头部造型非常像!” “所以,我就怀疑,当时的那些‘人头’,有没有可能,就是从这种无魂之尸的身上割下来的?” 我闻言心中一惊,之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忙问道:“理由呢?” “两个!” 文芳竖起两根手指,道:“第一:你们发现无魂之尸的位置,正在当年金属平台下方,拉普在水中看见的那些阴影,绝对是这种无魂之尸!” 我点头道:“这个事情,大家已经心知肚明,那第二个呢?” “第二,就是拉普形容的那些穿着白色隔离服的人!” 文芳眼底的柔弱一扫而光,精光闪烁的道:“根据拉普的描述,那些人,分明是一些有关方面的专家!” “并且,周围还有军人保护!” “试想想,那么多的古尸头颅,他们是从何处弄来的?” “目的,又是什么?” 我心中蓦然一紧,有些领会到她的意思,震惊的道:“你是说,从上游....弄来的?” “不错!” 文芳轻轻点了下头:“我认为,唯一的解释,就是上游的某个地方,应该存在着大批那种无魂之尸!” “洛玲背后的那股势力,先是发现了这种东西的存在!” “随后,他们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知这种无魂之尸的头部,或许存在着某种秘密(当然,这个秘密是假定的!具体有没有,目前还不确定!)” “而洛玲背后的势力,想弄清楚这个秘密!” “于是,派人去那个地方,弄到了一部分无魂之尸的头部,想带回去进行研究分析!” “然而,他们的行为,或许是激怒了那个地方的某个东西,便派出大量的无魂之尸一路追击,就有了当初拉普目睹的那一幕!” 文芳说话的条理性非常强,逐一将自己的推断罗列出来! 我马上就弄懂了她的想法,但心中很快又升起两个问题: 第一,按照她的推理,当初那些军人应该是被无魂之尸追到这里来的,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搭建那么一座金属平台?还有,陆地行走要比水中奔逃轻松地多,那些人为何不逃到岸上? 第二,数年前那场水中夜战,拉普并没有看到结局,最终的结果又是如何?哪一方胜出了? 我抱着侥幸提出了这俩个问题! 文芳就没好气的摇头道:“你当我是神仙啊!我只能根据已知的线索,进行合理的归纳推导!你问的这两个问题,咱们手头上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能先去上游,找到那个无魂之尸存在的地方,或许才可得到一些解答!” 随后,俩人又闲聊了几句。 江面的起伏逐渐剧烈起来,文芳随着船身左右巅晃了几下,晕船症似乎又有了些突发的苗头,我急忙带着她返回船舱.......... 第二百六十二章 河谷镇,悬头屋 次日,客船驶过了拉普说的那道冰川口,正式进入了上游地段。 眼前豁然开朗,之前如飞龙冲天,匍匐在山脊上的雅砻藏布江,至此出现在两座巍峨入云,雄伟峥嵘的山脉交杂的河谷中,簸荡的水流也瞬间平缓了许多。 两岸时不时可见,一条条公路贯山而过。 拉普告诉我们,这里已经到了马泉河谷地的下游,再往前三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百余户的小镇,是整片马泉河谷底唯一的一个人口集中地,借由水路往来的过客,大多都会选择在那里进行补给和驻歇。 由于出发前,拉普没有考虑到会跟我们一同去冈仁波齐,船上的燃料,药材,食物等类的消耗品,只是按照到达上游冰川口的供给量预备的。 因此,他希望客船到那座小镇的时候,可以暂时停留一下,上岸采购些必须的补给品,否则,过了这个小镇,再往前,就是茫茫无际的荒原和冰川。 众人闻言,自然不会反对! 再加上,一连数日飘在水上,饶是定力不错的孟甘棠也有些吃消不住,迫不及待想到岸上溜达两圈。 拉普在老土匪和庾明杰的催促声中,把客船硬是开出了快艇的感觉。 转眼,很快便到了他说的那座小镇。 这里民风淳朴,地处偏远,定居此地的人都是些不愿与外界太过接触的老牧民。他们唯一与外界沟通的渠道,便是偶尔过往的船只。 因此,对我们的到来,显得异常亲热。 拉普让我们放心下船游玩,没有人会偷取船上的东西,便带着老土匪和庾明杰,扛着船上一些没用的生活用品,去与镇子上的人交易此行需要的补给品。 我跟孟甘棠文芳,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原生态环境下的藏族民居,颇觉有些新奇,兴致勃勃的在小镇上溜达着。 没想到,就在我们溜达到一顶另类的蓬屋前时。 孟甘棠忽然一扯我的袖口,用眼睛扫了扫蓬屋卷帘上的一处位置,对我小声道:“坏蛋,文小姐,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只见,蓬屋的卷帘上用白色的骨钉,嵌着一颗狰狞的人头,高度腐烂的皮肤,头顶枯黄的鞭子以及空气中一丝丝熟悉的腥臭味,瞬间就让我脑中蹦出来一个词——无魂之尸! 文芳吃惊的小声道:“这好像是无魂之尸的头,怎么会出现在此地?这里边住的是什么人?” 此时,我的注意力全被这颗无魂之尸的脑袋吸引了,根本没心情去管其它。 只听见,孟甘棠和文芳交流了几句,俩人就冲着蓬屋施了个礼,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藏族,大概意思,应该是问里边有没有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拉普面色惨白的朝我们跑了过来。 他好像非常畏惧的对这座蓬屋行了个礼,急忙过来抓住我的手,对孟甘棠她们道:“俩位老板,什么也别问,快走!” 说着,他就拽着我脚下生风的一路跑到岸边。 然后,面如土色的掉头看了看身后,发现孟甘棠跟文芳她们两个跟来了,才心有余悸的对我们说道:“几位老板,你们刚才差点可捅了大祸喽!幸亏没进去,不然咱们几个,都得被镇子上的人打死!” 我吓了一跳,忙问道:“拉普兄弟,你这话怎么说的?莫非,那顶帐篷里住的人,有什么古怪?可也不至于把咱们打死呀!” 文芳和孟甘棠也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求证似的望着他。 拉普嗨呀了口,苦笑道:“几位老板啊,那顶帐篷它......它根本就不是给活人住的,里边住的是死人哪!” “帐篷住死人?” 我越听越迷糊。 这时老土匪和庾明杰,身上大包小包的扛着东西和一个面生的红脸汉子走了过来,瞧见我们把拉普围在中间,就吆喝道:“颜小子,大侄女,你们跟我拉普老弟,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啊?快来帮阿叔搭把手!” 几人懒得搭理他,等他们上船后,才催问着拉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拉普无奈的对我们一解释,三人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刚才我们驻足的那顶帐篷,叫做‘葬室’,是藏地流传的一种古老的丧葬习俗,用来安置死者的场所。 这种葬俗叫做室内葬,流行于康北一带,是对八十岁以上、有威望者去世后的特殊安葬方式。 人死后擦洗捆团,五官中塞抹酥油、金银宝石等物,将尸体放入木柜或大罐中,四周用青稞穗、麦芒和谷壳填充,盖上盖后用泥密封好,放到室内一角。 待若干年后,搬到野外火葬。骨灰或投入江河或埋在地下。由于这种安葬方式要经过数年,几道程序,故亦称“复葬”。 由于这座镇子规模非常小,几乎上很少有外人嫁过来,各家各户多多少少都沾带着血亲。所以,我们刚才经过的那顶葬室,就相当于这个镇子的‘祖祠’。 假如刚才冒冒失失的闯进去,一个搞不好,被误会成贪恋其中的财宝,真有可能被愤怒的居民打死。 拉普解释完,我们都不免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拉普亲口所说,谁也想不到,藏地竟还有这等诡异的丧葬风俗? 只不过,文芳很快冷静下来,对拉普问道:“拉普大哥,你知道那顶葬室是谁盖....建造得吗?” “文老板,你问这个干什么?”拉普诧异的看着她。 文芳面带垂询的向我看来,意思是,该不该把那颗无魂之尸的头颅告诉拉普? 我马上抢过话头,说道:“拉普兄弟,我也不瞒你,刚才我们在那顶葬室的门上,看见了那种怪物的头颅!” 拉普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愣愣的问我们,什么怪物的头颅啊? 我憋着笑,故作正经的道:“拉普兄弟,你忘了,咱们前俩天不是从才见过它吗?” 拉普登时明白过来,又惊又奇的伸长脖子往葬室那边望了望,看见了卷帘上骨钉镶嵌的那颗腐烂人头,霎时,他便惊恐的结巴道:“真,真的是,小,小老板,这里咋会有魔兵的脑袋呀?” 我摇头说:“不清楚!” “拉普兄弟,那葬室卷帘上既然悬挂着怪物的脑袋,估计当初营修的主人见过那种怪物,你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那个人?” 拉普面露为难,说他也不知道那个葬室是谁搞得,反正有些年头了,他小时候和他老爹去上游经过此地时,那座葬室就有了! 不过,他可以替我们去镇长那边打听打听,想必应该会有所收获! 拉普说完,我们便将这件事拜托给他。 目送他进入镇子后,庾明杰招呼我们上船清点一下交易换来的补给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过了这个站,再往前可就责任自负了! 三人跳上船,认真的勘查了一番,又想了一部分可能会用到的物资,罗列好清单之后,让他们再去镇子上找一找,尽量争取换到。 这俩家伙精神头十足,招呼上那个送东西的红脸大汉,又风风火火的扎回了镇子。 我正准备再认真遴选一下货仓的物资时,拉普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我急忙问他,事情办得怎么养了? “小老板,别提了,那人早死了!” 拉普却喘着粗气,郁闷的摆着说,告诉我们:据这里的镇长说,那顶葬室已经有四十多个年头了。 起初,原本是一顶住人的帐篷。 主人是个叫错玛的天葬师,来历不清楚,他自称,厌倦了外边越来越喧嚣的生活,就远赴此地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安度晚年.......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产尸流水线? 天葬师这个职业,在这片世界屋脊的高原上,人们对它的评价是十分复杂的。 一方面,他们直接把人从人间度入天堂或转生之途,具有常人所没有的力量。 “多不丹”藏语意为“具力者”,他们所从事工作的神圣性和具有的特殊法力令人称奇和敬畏。 另一方面,天葬师职业的特殊性又常使人对他们抱有偏见,人们平时对他们敬而远之,视若幽灵。 宁静的镇子,忽然来了一位天葬师,让所有人喜忧参半: 高兴的是,等自己死后,就有人替自己天葬,好教灵魂升入天堂;可一想到,有这么一个和死人打交道的人,与自己住在一起,所有人心中又有些莫名的别扭。 最终,对于死亡的恐惧终究战胜了其它。 这个名为错玛的天葬师,便被他们接受吸纳到了镇中,依靠给镇子上的人料理后事,在这里一住便是十几年。 直到有一天,他恳求镇长把所有人聚集起来,告诉他们自己就快要死了,由于以前替很多人处理过尸体,今生得了大福报! 在他死后,他居住过的帐篷,将会变成一片吉祥的莲花之地。 只要把家里长辈的尸体放在那里,他们的灵魂就会一点一点的从肉体中释放,超脱到佛界。 等尸体完全变成干尸,就意味着先辈的灵魂已经到了佛界。 那时候,他们的尸体就会自己从吉祥之地中走出来,带着一身的罪孽,跳到茫茫的神江中,沉入魔界! 我越往下听越觉得事有蹊跷: 这个叫错玛的天葬师,遗言中提到把人的灵魂从体内释放,尸体自己坠入江水的情况,怎么和无魂之尸那么像? 给我一种感觉,似乎那个错玛在利用这种方式,企图让镇子里的死人,变成一只只无魂之尸? 我不自信的朝拉普问道:“拉普兄弟,那后来呢?那个叫错玛天葬师的遗言应验了没有?放在那里的死人,真能自己起来,跳到江中?” 孟甘棠她们俩,瞬间无比紧张的看向拉普。 拉普噤若寒蝉的点了点头:“小老板,听镇长说,那个天葬师的指点非常灵验!他们把村子里的死人放在葬室,不到一个礼拜,灵魂就会从体内脱出,带着吉祥去佛界享福果!而尸体,会带着罪孽跳下神江!” “还真有这事?”孟甘棠听罢,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朝我看来,小声道:“坏蛋,拉普说的这件事,我听起来怎么觉得有些蹊跷,那个天葬师身上一定有问题,他好像有办法能让死人变成那种无魂之尸?” 我轻轻地点了下头,就冲拉普问道:“拉普兄弟,你打听仔细了没有?那些死人,当真还会自己走出来吗?” “镇子里的人,难道就不怕被尸体攻击吗?” 拉普很肯定的道:“小老板,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镇长说,起初那些尸体走出来的时候,好像还对他们有非常强烈的敌意,甚至发起过袭击!但就在那个时候,葬室中突然射出了一道佛光,把他们给吓走了!”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尸体攻击活人的事情!” 佛光? 我焦急的问他,镇子里有没有人知道,那个佛光是什么东西射出来的? 拉普说,这个就不清楚了!村长说,那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能是那个人进入佛界的灵魂,看见自己的尸体作恶,就出手镇压了它! 我听他说完,跟孟甘棠相视一眼,她小声在我耳边说:“坏家伙,那葬室中绝对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定,就跟咱们寻找的无魂之尸有关,最好想办法进去看看!” 我点着头,示意自己明白! 只不过,照拉普这么说的,那葬室在镇子的地位十分高,应该不会轻易允许我们这些外人进去观摩。 除非........我们不请自入....... 我正揣摩这个办法有几成把握,文芳沉吟着问拉普,现在掌管那顶葬室的人是谁?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参观一下? “什么?参观!” 拉普一声惊呼,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连道:“不行不行!老镇长说,葬室目前由他掌管着。前几天才把一个老牧民的尸体安置进去,就算没有这件事,葬室也是人家镇子最庄严的地方,怎么会让我们外人进去呢?” 文芳皱了皱眉,还想开口! 可是,拉普的这句话,倒是坚定了我夜探葬室的决心! 于是,急忙不动声色的在文芳的屁股上抓了把,打着哈哈冲拉普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也就不强求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拉普兄弟,瞧这天色好像不早了,今晚咱们在这休息一夜总可以吧!” 拉普抬头往天上看了看,颇为赞同的道:“嗯,时间的确不早了!再往前走,很难找到靠岸的地方!” “那行,就依小老板的意思!” “我这就回去给镇长打声招呼,咱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我见他作势要走,忙给孟甘棠使了个眼神! “拉普兄弟,你先等等!” 她马上会意的喊住拉普,故作羞涩的对他道:“拉普兄弟,你看,咱们在船上都飘了三四天了,我和文芳一直想洗个澡的,可又不方便,今天晚上你和阿叔他们,能不能.......能不能......” “噢,噢,噢.......” 拉普认真的听着,突然发出一连串怪笑,暧昧的看着我,说道:“老板,我懂,我懂,今天晚上我和老哥,鱼仔住镇子上!小老板,嘿嘿,就留给两位了!” 这家伙怪笑着,一溜烟的跑回了镇子。 跟着,文芳马上就气急败坏的踹了我一脚,低喝道:“颜知,你他妈胆子越来越大了,老娘的屁股都敢摸了?” 我痛苦的捂着膝盖,心说:这娘们下手忒狠,小肚鸡肠!老子不就抓了下你屁股吗,你他娘就把老子往死里踹? 我花了十秒多钟的时间,才把膝盖的剧痛按压下去。 随后,将自己的计划给她们两个一说:“拉普刚说的那事,其中的蹊跷,想必你们俩个也踅摸出点苗头了!” “多余的话,咱就不多说了!今天晚上,咱们就去那个葬室摸摸底,看看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她们俩自是赞同! 随即,三人又合计了一下晚上行动的详细计划,待一切敲定后,就安心的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高原的天说黑就黑! 入夜后,许是我们这次交易的生活用具,让镇子上的人大感满意。他们居然载歌载舞的升起了篝火,将老土匪他们三个奉为上宾,大加欢迎。 火光几乎要点燃夜空,我们只得暂时隐忍着动手的冲动,耐心的等待着,不知不觉,三人居然先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间,忽听外边传来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我立刻睁开眼睛,从船舱的毛玻璃上,看见甲板上好像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偷偷的向舱门靠近....... 第二百六十四章 狡诈的红脸大汉 那人影一闪而过,隔着舱门的门缝,我看见有双脚正在门后,轻微的移动着,仿佛在窥探我们的动静........ 门外的会是什么人? 我睡意全无,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那就是门外窥探的人,会不会是渔色而来的鬼祟邪徒? 今天我观察了一下,镇上的年轻人颇多,但女人极少。加之,又都是高原土生土长的人,自然不会漂亮到哪里去! 孟甘棠和文芳在镇上露面时,的确吸引了不少爱慕的目光。 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有人生出这等想法,其实也是人之常情!想到这里,我就悄悄捂住文芳的嘴,把她推醒。 她睡觉向来很浅,呼吸被堵,马上就睁开了眼睛。她看见是我,正待发怒,我赶忙对她指了指门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跟着,我就把她松开,故技重施的推醒了孟甘棠。 三人屏息敛神的等待了片刻,但舱外那个人,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却没有半点破门而入的意思。 于是,孟甘棠就小心翼翼的用手势问我:现在怎么办? 文芳抢先一步,果断的比划了一个兵分两路的手势,冲我指了指后门,示意让我从外边包抄,里外夹击将门口的人抓住! 我忍不住嘴角扯出一个坏笑,脑中已经开始幻想出: 一个五大三粗的藏族汉子,正小心翼翼的靠着舱门,在进行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眼看着,那哥们就要攀登云端,我猛不丁的跳出来,不知道会不会以后留下某种心理阴影? 不过,这他妈也是他自找的!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拿老子的女人耍流氓了,活该! 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蹑手蹑脚的从船舱的后门溜到船尾,干劲十足的翻了个跟头,跃上船舱顶部的钢化玻璃,悄悄和船舱中的文芳她们用手势沟通。 双方一上一下,同时缓缓靠近舱门。 等距离差不多时,文芳给我比划一个待命观察的手势,示意我去看看门外的人正在干什么? 我趴在船舱上,偷偷向下探出半颗脑袋,借着江面上倒映上来的磷光,看见有个非常眼熟的壮实轮廓,正两条腿半屈着,耳边紧紧的凑在舱门上,一只手放在跨步,身体不断地轻微颤抖着。 若仔细听得话,甲板上尽是种哼哼哧哧的粗喘。 我看了两眼,登时就猜出来这人的身份:妈的,居然就是那个帮老土匪他们装货的红脸汉子! 奶奶个熊的,白天我看这家伙还挺老实憨厚,真他妈瞎了我这对招子!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吓吓他,冲下边的俩人做了个手势。 然而,不等我率先发难,这家伙就舒坦的哼唧一口,身体晃了两下,猥琐的伸出舌头舔了两下船舱的铁门。 跟着,他铁塔般的身体,竟灵活的一个侧跃,跳到了货仓的门口,鬼鬼祟祟的向四周扫了两眼,确定周围没人后,竟轻手轻脚的推开货仓的门溜了进去! 我好险没给气笑:好好好,这小子有种!敢情还是大胃口,隔门窥了春色不说,还想偷东西? 妈的,我看你还能搞出什么花招来! 我担心船舱俩人等的不耐烦,快速把外边的情况给她们一说! 文芳就皱了皱眉,仰着脖子用口型告诉我:“别闹了,快把那人赶走吧!咱们还有正事要忙呢!” 我不想这么轻易的绕过他! 但文芳说的没错,这人赖着不走,我们还真不好动身去那个葬室! 于是,我就打算翻到甲板上,过去把那家伙打晕扔岸上去! 没想到,这时,货仓的门吱呀一下,那人就一副怪模怪样的打扮出来了,手上抓着拉普那把电鱼枪,身上滑稽的套着笨重的潜水服,肩膀上挂着一捆尼龙绳,胳肢窝底下,还夹着很多我们的衣服。 说实话,我这时两只眼睛都直了:妈的,这家伙脑子有病吧?这他娘偷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怎么着,要下水去捞鲨鱼? 然而,接下来,这红脸大汉的举动更让我匪夷所思: 只见,他穿着笨重的潜水服,竟然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就抓着船舷的揽索,偷偷的下了水。 可是,他在水中并没有待多久,几乎完全没有停留,又爬上了岸! 看他的前进路线,竟然和我们的目标一样,想去那个葬室? 当下,我脑袋就有点转不过来! 干脆跑回船舱,把文芳和孟甘棠叫出来,拽着她们跑到船舷,指着那个笨重前行的身影,让她们自己看。 俩人都非常吃惊,那人去葬室干什么? 忽然,孟甘棠好像猜出了那人的意图,冷笑道:“哼,好狡猾的家伙,他这是想祸水东引!” 祸水东引? 我一愣,问道:“怎么说?” 孟甘棠冷笑道:“我估计,他打那个葬室的主意应该很久了,可却一直得不到合适的机会!” “白天的时候,他听我们向拉普打听葬室的消息,就想到了晚上,来咱们船上偷点东西,然后去葬室,把拉普说的那些金银珠宝全都偷了,再将我们的东西留在里边!”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们偷了葬室的东西,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他!” “妈的,这么歹毒的心机!” 我气得用手砸了下护栏,恨恨道:“孟大美女,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叫醒镇子上的人,把那狗日的家伙当面揭发了?” “不用,将计就计!” 谁知,文芳此时却眼冒精光的一摆手,快速吩咐道:“我们跟上去!找机会把他打晕扔里边,我看他明天该怎么给其他人解释!” 我心说妙啊,果然最毒妇人心,文芳这办法,简直就给那家伙判了死刑! 当下,三人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河谷的过山风晚上非常大,呼呼呼的肆虐着,孟甘棠采购的潜水服,一套加起来足有百斤重,那家伙顶着夜风,走的慢如蜗牛再爬。 直到现在,距离那座蓬屋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卷脸上的人头,随风招摇,咯啦啦的撞击着,异常渗人。 因为蓬屋只有一个入口,我们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五分多钟后,他才缓缓的走到了蓬屋门口。 这时,他向四周看了看,我们急忙躲在一堆乱石后,见他走进去,赶紧起身缓步跑到了蓬屋门口。 竖起耳朵一听,里边似乎有人在说话。 我看着孟甘棠,她就冲我咧嘴示意道:“没什么,老一套,那人在对着那个尸体说什么父母双亡,娶不起老婆,借先祖的珠宝讨个老婆,以后一定会加倍奉还......” 我撇撇嘴,这些小偷就他妈花花肠子多!偷东西就偷东西,简直是当了婊子立牌坊,恶心加磨叽! 我蠢蠢欲动的做了个手势,问文芳现在要不要冲进去,敲晕那家伙? 文芳正想点头,我忽然发现孟甘棠的脸色巨变,恐惧的看向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用口型道:“快,快听,里,里边怎么,怎么多出了一个声音?” 我吓了一大跳! 凝神一听,整个头皮都麻了! 此刻,蓬屋中除了那人的自言自语外,竟然多出了一道非常飘无渺茫的声音,好像有个人在故意慢了一拍,在重复着那个人的话........ 我和文芳对望一眼,心中都有了些寒意: 屋中多出的那个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应该不是回音,蓬屋的材料取的是厚重的藏布,没有拢音的功能! 这时,只听咕咚一下,葬室内的喃喃声忽然消失了,好像有个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三人心头一紧,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 过了会儿,文芳忽然伸手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但现在三人行,只有我一个男人,只得硬着头皮,轻轻撩起厚重的卷帘,如履薄冰的向葬室快速扫了一眼........ 第二百六十五章 起尸 葬室内非常昏暗,藏地特有的红毛毡,将外边的月光牢牢遮住,只有卷帘被我掀起的门洞,透过身体,向内宣泄出一丝丝蒙蒙的冷光,随着我的动作,整个蓬屋忽明忽暗,令人毛骨悚然。 借着若隐若现的青光,我看见葬室弧顶正下方,盘腿跪着一个身材臃肿的人,头深深地埋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森然的月光,映在他身上,反射回道道惨白的冷光,不用说,此人正是穿着潜水服的红脸大汉。 在他身前的穹顶居下处,摆着一张高原巨柏搭的‘床’,约有三米多长,两米多宽,但却非常低。 床板几乎贴着地面,上边铺着厚厚的藏戎被,在象征庄严神秘的蓝色棉被上,依稀躺着一个‘人’,应该就是镇长口中,数日前死的那个老牧民! 因为,我是趴在门口的偷窥的,角度和红脸大汉正好相同。所以,无法看清楚他此刻正面的动作表情,只能看见他跪在那张床前,一动不动,犹如死了一样。 但是,刚才我们在门外听见的那种一高一低,一前一后略显阴森的藏语呢喃声,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始终喃喃的在我耳边回荡着。 我后颈的寒毛,不由竖了起来! 噤若寒蝉的抬头和文芳她们对视了一眼:这他妈是怎么回事?那个红脸大汉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半天了,也没个动静? 可是,那声音又是从何处传来的?看他的背影,便宛如僵住了一般,如果是他开口说话,怎么也会有些许的颤抖? 我想到此处,脑中不禁冒出两个字:有鬼! 这时,只听咕咚一声,我急忙往前看去,亮银色的潜水服仍旧如之前一般,略显臃肿的跪在地上,刚才的声音,好像不是红脸大汉弄出来的? 眼前,这诡异的情况,让我更觉莫名心悸: 他妈的,究竟是什么邪门玩意在门后搞鬼?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倒他娘的快出来啊,装神弄鬼的凭白让人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那种‘咕咚’声又再次响起....... 这回我听得十分真切,不像是我们之前判断的重物倒地的声音,反倒像某种东西在咕噜咕噜的吞咽食物,所发出的那种进食声! 妈的,这里果然有东西! 估计是一些夜猫野狗,仓鼠室蛇之类,灵性较强的畜生,嗅见此地的尸气,跑到这里来啃噬尸体了? 我这边想着,用手势把我的发现比划给了文芳她们,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文芳就冲我做了个往进爬的动作。 我狂吞口水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拔出军刀抓在手上,蹑手蹑脚的爬进葬室,条件发射般的急忙一个侧滚,身体贴在潮湿的篷布上。 此时,卷帘由于失去我的支撑,彻底坠到了地面,整个葬室瞬间被一片邪恶且不详的黑暗笼罩。 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暗中,我快速用手轻轻敲了两下篷布,示意文芳她们快进来,正在这个时候,一道更为清晰的‘咕噜’声,瞬间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借着孟甘棠掀开卷帘的一刹那,我迅速向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 门外稀薄的月辉映衬,我直起身体居高临下,这才发现,巨柏木床上老牧民的尸体,全身赤裸,遍体都是渗人的腐斑,身体好似严重脱水的干尸,到处可见底下触目惊心的森然白骨。 尸体平躺在巨柏木床中间,周围铺放着一层各样各式,璀璨夺目的珠宝,但就在这些珠宝中,有根又细又长的管状物,弯弯绕绕的探到床下,没入红脸大汉的腔口处。 这条管状物,通体泛着莹红的光泽,犹如高原特产的红玛瑙。 但,它却分明是一只活物,一端连着红脸大汉的腔子,一端却依稀被尸体的左手紧紧攥着,一鼓一胀,宛如某种虫类的口器,在贪婪地吸取着红脸大汉的血液。 之前,接连响起的‘咕咚’声,仿佛就是来自于此物! 我靠在‘墙上’,一股股刺骨的冷气从脚底直入头顶,连接尸体和红脸大汉的这条‘口器’究竟是什么东西? 镇上的尸体变成那种无魂之尸,莫非正是此物在作祟? 红脸大汉此刻一动不动,身上看不见半丝生气,应当已然死了!可仍旧萦绕在我们耳边的喃喃声,又是从何而来? 霎时间,我脑中闪过无数个疑问! 可我随即又发现,红脸大汉好像在装死! 他身体虽说一动不动,但此刻空气中却出现了一道吭哧吭哧的轻喘声,非常微弱,如果不是葬室静的吓人,甚至能逃过我的耳朵。 我急忙做了个手势,示意文芳她们先别急着进来。 随即,后背紧紧贴着潮湿的蓬墙,顺着弧形的墙面,朝前如履薄冰的挪了几步,绕到红脸大汉身体和巨柏木床接壤的位置。 此时,在定睛一看,瞬间怒不可遏:妈的,这狗日的果然是在装死! 这红脸大汉,也不知从哪儿顺手牵羊弄来了两只鞋底大小的班公湖裂腹鱼,利用潜水服外置的钩索,将其固定在腔口上。 从尸体手中伸出的那根古怪吸管,并未真正刺入他的体内,而是扎进了这两条班公湖裂腹鱼的体内。 这种班公湖裂腹鱼鱼,属于高原的特产,脂厚膏浓。大概是为了适应恶劣的冰川环境,体内鱼骨磷栉,足足形成了三层坚硬的内骨组织! 内脏被骨骼保护在下,那根吸管只是浅浅的扎进了鱼皮吓得鱼骨上,吸吮之间,很难从中抽出脂膏来,在红脸大汉的胸前,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保护层! 而此刻,红脸大汉垂在地上的右手,却在时不时的轻微抽搐一下。手中抓着拉普那杆电鱼枪。 鱼枪的枪口,也不知被这家伙做了什么手脚,竟喷出七八根纤细的银色丝线,没入床上的珠宝中。 随着他手臂的运动,此刻,这些丝线正勾着一件件项链佛珠等物,寸寸向床板下移动,让我愤怒之余,忍不住又对此人升起了一些尊敬:小偷我见过不少,但有这等本事,心智,勇气的尚属头一回! 不过,此人如此周全的准备,分明是早知床上会有那条古怪吸管暴起发难? 我在墙根看的莫名紧迫,这等火中取栗,刀口跳舞的处境中,旁观者的心神往往会不由自主的被入其中。 有句话叫皇上不急太监急,正应了我此时的心境,屏息敛神,生恐发出一丝响动,惊扰到他! 就在这越来越僵持生硬的局面下,突然发生了一件猝不及防的事情: 只见,床上老牧民的眼睛,猛的一下睁开了,时强时弱的光线中,他的双眼犹如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胶状物’,浑黯无光的眼珠左右动了动,几乎失去皮肤的右手,徐徐撑着床板坐起。 浑浊的眼珠,空洞的向四周张望了一圈,我脊背发寒的感觉,像是有把凌厉的刀子,从我身上一扫而过。 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东西并没有看见我! 或许,是因为我处在背光的角落;又或许,他的注意力被跪在床下的红脸大汉吸引了,浑浊的眼球自上而下的俯视着他。 红脸大汉头紧贴在地面上,并没有察觉到床上的动静。 右手手腕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大,空气中除了那种诡异的喃喃声之外,明显能听见他愈发兴奋的急喘。 我看的心脏狂跳,咬咬牙正想提醒他一句! 毕竟此人纵有千般错,好歹也是条性命!然而,就在我刚下定决心,葬室中突然爆发出一道无比凄厉的惨叫...... 第二百六十六章 噬灵水母 葬室停放的老牧民尸体,忽然睁开了眼睛,隐约变成了我们之前遭遇到的‘无魂之尸’,浑浊的眼球,阴冷的注视着巨柏木床下的红脸大汉。 我心念电闪而过,正欲开口提醒他躲避。 然而,似乎晚了一步,葬室内陡然爆发出一道惨绝人寰的痛嚎! 不等我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红脸大汉披着臃肿的潜水服,宛如触电般,猛地从地上鱼跃而起,双手捂着脑壳,火烧屁股般的冲门外惨叫着跑去。 门外的文芳孟甘棠俩人,见状,快速放下厚重的卷帘进行躲避! 霎时间,葬室中又恢复了之前那种邪恶且不详的黑暗。 然而,这种黑暗维持了不到半秒,迅速又浮现出一条红色的‘长索’,状如平陆而起的灵蛇,从穹顶下的巨柏木床迅速向门外窜延。 紧跟着,暗红的空间中传来‘噗通’一声闷响,好似有个重物砸在了地上,堪堪亮起的荧光,又如流水般的归入了黑暗。 趁着最后一丝余光未泯的刹那,我迅速转头向声源处看去,只见红脸大汉裸-露在外的脑袋,已然不翼而飞。 失去了头颅的尸体,双手不甘的向前扑腾了两下,便彻底的仆倒在地。 这时,我被恐惧支配的脑海忽的冒出一句话: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这个红脸大汉,纵有千般准备,万般算计,到头来,还是被宝物迷了心窍,丧生在这祖祠葬室内! 只是,身边无声无息的黑暗,以及瞬间充斥在鼻端的浓重血腥味,让我根本容不得悲天悯人。 快速咬破自己的手指,严阵以待的凝视着身前的墨黑:这种无魂之尸,第一次遇到的时候,或许我还会有些惶然无措! 然而,数日前,甲板上滴血溶尸的那一幕,让我面对这种怪物底气十足! 床上的那怪物,若是不过来便也罢了! 若是敢来,誓要教他尸骨无存! 就在我这边兀自在内心发狠之时,黑暗中,突然蹭蹭蹭的出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我急忙把咬破的中指架在胸口,随时准备着暴起发难。 可是,过了两秒,我就沉下心来:这脚步声不是冲我这边过来的,而是朝门外行去,床上的无魂之尸,似乎想离开这间葬室? 我忽然想到,拉普早前说放在这座葬室的人,灵魂会在吉祥之地中去往佛国,而尸体会带着生前的罪孽,走向神江的深处,坠入魔窟中受罪! 无魂之尸眼下的举动,与镇上的传说何其相似,佛国魔窟的存在我尚未可知,但此行的目的,已然在此刻被证实! 这间葬室,很可能就是一个生产‘无魂之尸’的加工作坊! 文芳和孟甘棠二人,经验丰富,在外的安全自是无虞! 眼下最紧要的是,趁着镇上的人还没被红脸大汉临死惨叫惊醒前,快速找到这座‘无魂之尸生产工坊’的玄机! 于是,我等无魂之尸一出门,快速跑到红脸大汉的无头尸体前,翻腾了两圈,找到他从货仓盗取的手电。 电光划破黑暗,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便是一滩猩红的血迹! 红脸大汉的尸体已经彻底僵了,头部也不知被那根古怪的‘口器’扯到何处,潜水服下无头的尸体,望之让人触目惊心! 我努力镇定下来,小心翼翼的攥着军刀,朝那张巨柏木床缓缓逼近,就在我快靠近木床的时候,外边的文芳和孟甘棠破门而入。 俩人正想开口询问,我摆摆手,做了个包抄的手势。 三人配合已久,她们皆默契的点点头,拔出各自的武器和手电,从三个方向朝中间的木床包拢而去。 这时,木床上被那些藏地珠宝映衬得炫然夺目,各色争辉,猛然间,有道奇特的红光,陡然一亮,又迅速偃旗息鼓消失无踪。 我立即熄灭自己的手电,面前的彩光登时一暗,木床的最中间处,多出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颗人头,应该就是刚才那个红脸大汉的,双眼大睁,脸部的血迹尚未干涸! 但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颗脑袋上的皮肤,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萎缩腐烂,并且向外散出一丝丝的腥臊恶臭,仿佛已经死了很久! 我心中不免一奇,但随即又看见,红脸大汉头颅的眼眶中,迅速闪过了一道微弱的红光,非常隐蔽的藏在他眼底最深处。 我在脑中飞速走了圈,心中瞬间有了计较,对文芳和孟甘棠一招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指了指床上的人头。 随后,又用脚勾起地上的电鱼枪,迅速观察了一遍,找到被红脸大汉动过手脚的地方,从枪口拔出一颗煤球状的黑色石子,果断装填好网弹,对文芳她们竖起三根手指! 我在按下最后一根手指之时,猛的一上枪栓,大吼道:“动手!” 三人的配合恰到好处,几乎是在孟甘棠和文芳手中的枪同时喷出火舌的一刹那,我手中的电鱼枪滋啦一响,一张渔网当空朝木床上罩下。 藏匿在红脸大汉头颅中的那个东西,察觉到危险的逼近,速度快的化成一道红光,抢在子弹射中前,从他的右眼中窜了出来。 然而,又马上被当头盖下的渔网罩住,空气中发出尖利的嘶吼,竟然不管不顾的顶着渔网,朝我凶狠的扑来。 好在,拉普这种网弹炸开的渔网韧性十足! 渔网钉在床板上,虽然被这东西扯得几乎变了形,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吸收到了足够的力量,陡然爆发出更强大的反弹力,狠狠将网中的怪物拽了回去,重重的砸在床板上。 随即,渔网遇强则强的特性发挥了作用,堪比钢丝的网线急速向中间收缩。眨眼间,渔网就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线团。 线团内部,依稀囚禁着一只红色的古怪生物! 直到这时,我才后怕的擦了擦头上吓出来的冷汗,壮起胆子走过去端详起来,想看看这种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而,只看了一眼,我就大感古怪起来: 渔网中的这只古怪生物,虽然身体被巨力挤压的几乎完全走了形,但不难辨认出来,好像是一只红色的‘水母’。 接近半透明的椭圆状躯体,底下俨然如章鱼般密密麻麻的分散着许多触须,无目无嘴,像极了我在万丈坑暗河遇到的那只吸血水母! 这时,文芳她们显然也跟我想到了一处,百思不得其解的向我看来,奇道:“颜知,这东西好像是吸血水母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迷茫的摇着头,正想开口....... 谁料,空行母那神出鬼没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脑中炸开:“你在仔细看看,这东西不是吸血水母!” 我闻言一怔! 随即,又仔细的端详了几眼,还是没能瞧出来有什么不同!除了这怪物的触须,比吸血水母的长点外,其它部位几乎一模一样! 这时,空行母给我解释说:“假如,我从九天玄女残留意识内接受到的信息没有问题,这种怪物应该是吸血水母的进化体——或者说,是吃过神卵的吸血水母,应该称之为噬灵水母!” 噬灵水母——吸血水母进化体——吃过神卵? 这三个词组在我脑中划过! 登时,我就被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叫道:“靠,妖女,你他妈在糊弄鬼呢?这怎么可能?神卵他娘的又不是街上的大白菜,这玩意到哪儿去吃?” 第二百六十七章 缓解冲突 我话一出口,其实就后悔了! 空行母这老妖婆,越与她接触,我对她性格的乖张认知就越深! 起初,这妖女初来乍到,还装模作样的在我面前,把她伪装成一副世外高人,端庄素雅的傲然姿态! 但从玄女观出来后,我就渐渐发现一点苗头——这娘们似乎有些腹黑! 还不是如文芳,浮在面上,贴在纸上,大大咧咧的那种;而是最纯粹,最狡猾的那种,甚至,我曾经一度怀疑,这娘们的肠子都是黑的! 上次,我在赵娇的帮助下,默默分析了一遍! 最终,俩人得出一个结论,每当我对空行母爆一次粗口,这妖女虽然当时不说,但日后总会想方设法的找补回来!而往往每次,都会意味着我要倒霉! 因此,现在刚把话说完,马上补救道:“那个,我刚才不是在说你妈,是说这水母他妈呢!” “你瞅瞅,这玩意长得多磕碜!指不定,他老娘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所以才把它生成这模样!” 我忽然对着空气说话,让边上的文芳俩人诧异的看过来。只不过,她们俩都知道空行母的存在。 因此,仅仅是多看了我俩眼,就埋头继续打量着渔网中的噬灵水母! 我焦虑不安的静候空行母的声音,直到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才如蒙大赦:好家伙,总算糊弄过去了!他姥姥的,得尽快想办法让这妖女从我脑袋里离开,否则,整天提心吊胆,说个话都不痛快! 空行母笑骂了我两口,就把声音一正,对我道:“九天玄女的记忆中,这种东西,的确是吃过神卵的吸血水母” “而且,她以前似乎去过某个地方,见过许多只这种噬灵水母!” “你别急着问,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具体在哪。但可以肯定,绝对没有在神目中,好像是在一座水下的建筑中!” 水下的建筑? 我闻言皱起眉来,飞速的在脑中判断了一下:既然,这只噬灵水母在这里出现。那九天玄女当初去过的那座水下建筑,会不会就在附近? 我越琢磨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其一,这座葬室,之所以能将正常人的尸体变成那种无魂之尸,从眼下来看,其背后的推手,就是被我们捉住的这只噬灵水母! 再结合,我们早前对上游或许存在某个大型的无魂之尸集中地的猜测!单凭这两点,似乎就足以盖棺定论! 其二,这座镇子,位于马泉河的中段,参照拉普的说法,客船再往前行驶百余里,就能到马泉河的上游!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阿里地区的冈仁波齐一带! 龟甲地图上的终点,正巧也在那一带! 还有,能让洛玲背后的那股势力,甘冒浮出水面的风险也要让我们将地图破解出来看,那里绝对隐藏着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假设,此处已经在那个秘密的范围中,那也足以确定九天玄女记忆中那座水下建筑,就在此地! 想到这里,我内心深处不禁涌出一阵悸动,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洛玲背后那股势力的目的,与我离得如此之近! 我狠狠吸了口气,平复掉内心的激动! 正准备把空行母原话以及自己的猜测,转述给文芳和孟甘棠时,葬室外忽然出现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着很多人的大吼。 孟甘棠一张脸马上变得无比惨白,紧张的盯着卷帘,忐忑到:“糟糕,镇子上的人过来了!快想想办法,要不要赶紧跑?” 我郁闷的望着她,无语的摇着头,让她们什么也别管,一切交给我! “交给你?”孟甘棠狐疑的打量着我,好像不知道我哪来的底气,不放心的道:“你,你能行吗?” 我把胸口拍的砰砰响,让她尽管放心,暗暗寻找着机会,趁她不留心的时候,一个手刀从后边打晕了她。 事出突然,文芳十分错愕的看着我,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到:“颜知,你中邪了?突然打她干什么?”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容不得我给她多做解释,急忙抱着孟甘棠跪在地上,卯足了一口气,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嚎叫。 “我靠,这是颜小子的声音!”紧跟着,门外就传来老土匪紧张的惊呼:“不好,颜小子出事了!” 接着,卷帘就被人从外边掀开,一瞬间射进来无数道火把的焰光....... 起初,镇子上的人看见我们在葬室,门口还躺着一具无头的尸体,认为我们亵渎了他们祖先的神灵,群情激奋之下,十几个铁塔般的壮汉,就怒不可遏的作势要冲进来,抓我们出去狂揍。 最后,还是拉普和赶忙出面,和镇长耳语了几句什么。再加上,老土匪脾气上来,直接抽出刀子,凶神恶煞的瞪着外边的人! 镇长才把那些人喝住,阴沉着脸对拉普说了句藏语。 拉普就声音发抖的朝我喊道:“小老板,你,你们咋不听人说啊!哎哟,快点出来啊,你们这次惹了大麻烦了!” 我把刚才想好的说辞,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 随后,便故意做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架势,抱着孟甘棠,一边气呼呼的往外走,一边痛心疾首的大声道:“哼,出去就出去!” “拉普兄弟,人都说你们这边的人,就如同高原上的牦牛淳朴忠厚,对人亲善!” “可没想到,原来你们都是贪婪地座山雕,今天的事情,你们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绝不罢休!” 不光是拉普,门外大部分人都被我的态度搞糊涂了,大眼对小眼的看着对方,表情古怪的用藏语小声交流着! 等我们近前,拉普才猛的反应过来。 他见我神色不对,再加上孟甘棠人事不省的被我抱着,马上询问道:“小老板,孟老板怎么了?” 我正要开口,那个老镇子对拉普说了句什么。 拉普就对他叽哩哇啦的说了堆藏语,似乎把我刚才的话翻译了一遍。 跟着,那老镇长便神色不善的打量着我,又对拉普说了句什么! 拉普一边忙不迭的点着头,一边看向被人抬出来的红脸大汉尸体,忧心忡忡的问道:“小老板,镇长问你们为何闯到葬室?还有,阿莫怎么死了?你快想个借口,这事可不小,闹大了的话,咱们几个都得交代在这儿!” 我冷哼道:“找个屁借口!” “妈的,我倒要先问问这老家伙,那王八蛋大半夜的跑到我们船上,偷了我们的东西不说,居然趁老子睡觉,把我老婆给背到了这里!要不是老子发现的及时,现在头上早他妈带了绿了!” “你告诉他,别以为我们是外来的就好欺负!” “这件事,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拉普听我劈头盖脸的说完,顿时就火了,大叫道:“小老板,你说什么?阿莫偷咱们东西,还要非礼孟老板!” “妈的,这没卵蛋的东西,应该千刀万剐!小老板,您先等等,镇长不是不讲理的人,我这就把实情告诉他!” 说罢,拉普就义愤填膺的指着红脸大汉的尸体,冲老镇长大声斥责起来。 随着拉普的痛斥,我能明显察觉到,周围的人群越来越羞愧。到了最后,有几个人竟跑到红脸大汉的尸体前,冲他吐起了口水。 老镇长听拉普说罢,便眉头大皱的看了看我。 随后,他冲拉普说了句话,拉普翻译到:“小老板,镇长让我先给您和孟老板表达歉意!不过,你们说阿莫偷你们东西,有什么证据吗?还有他怎么死了?是你杀的吗?” 我心头咯噔一下,暗道:妈的,都说人老成精,此言非虚!看来,要想糊弄过去,少不了还得费一番口舌....... 第二百六十八章 跟踪 面对老镇长的追问,我继续保持着怒火中烧的表情。 虚虚实实的将情况大概讲了遍,再加上红脸大汉尸体上,的确穿着我们的潜水服,由不得老镇长不相信! 最终,夜闯葬室这件事,被我们有惊无险的揭了过去! 小镇上的居民,大多都是厌倦外界的生活,远避此间的正直之人。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对红脸大汉异常鄙夷。几个脾气有些暴躁的,得了老镇长的应允,直接挖了个土坑,将他就地掩埋了! 土葬,在藏地这边,算是种最严厉的惩罚!他们认为,人死后被埋在土中,灵魂将永生永世的被囚禁在地底,不可超生! 之后,老镇长把我们请到他的帐篷,找镇子上的医生给孟甘棠检查了一下,宽慰了我们几句。 跟着,就让拉普向我询问:“小老板,镇长问你们在葬室到底发生了什么?老萨仁的尸体去哪儿了?阿莫又是怎么死的?” 我故作为难了片刻,就让文芳把渔网中的那只噬灵水母取出来,把葬室发生的实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他。 只不过,噬灵水母的身份,实在不便明说! 于是,我就编了个瞎话告诉他:这东西是从地狱的魔窟跑出来的邪物,当初那个来你们这里住的天葬师,其实是一只魔鬼! 他把这只邪物放在那张床上,让你们把死人抬进去,就是想利用这种邪物,把死者的灵魂,带入魔国给他做魔兵!你们被他骗了! 说罢,又暗暗提示,让拉普把老土匪先前给孟甘棠胡诌出来的身份告诉他。 拉普依言照做。 老镇长听完,神色变幻不定,又给我们郑重其事的表达了歉意。 随后,双方聊了半个多小时,他就下了逐客令,估计想要去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折腾了一晚上,我也累的不轻。 于是,当下辞过了老镇长,背着孟甘棠和众人返回客船。 一夜无话。 次日中午,众人陆续醒了过来! 我起的比较晚,发现甲板上多出了很多东西,大概都以食物为主。 老土匪他们,正一人抓着一条烤羊腿啃得欢实,见我出来,就一招手吆喝道:“臭小子,醒了啊!” “快过来,他娘的,这边倒腾肉食的手艺就是好,羊腿都快他妈赶上龙腿了!” 我肚子也正咕咕叫,过去啃了两口,主动忽视了孟甘棠幽怨的眼神,随口问了句,这些东西哪来的? 老土匪嘬着牙道:“还能是谁?那个镇长老头,一大早派人送过来的,说是给咱们的补偿!” 说着,这老家伙搓着脚丫子,啧啧的道:“臭小子,小侄女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我说,你小子够可以,还知道耍贼喊捉贼的把戏了!” “不过,接下来,你小子打算怎么办?” 我擦了擦嘴,知道他在问什么。 随即,沉思了片刻,就说:“其实,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昨晚跟着那个无魂之尸,一路寻摸过去!” “我估计,那玩意,十有八九是去空行母口中的那座水下建筑!” “只是,这个办法眼下是没戏了!” “我觉得,咱们的突破口,应该放在那只噬灵水母身上了!” 众人闻言,纷纷奇怪的向我看来,不懂我的意思。 我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干脆的道:“我的想法是,咱们给那玩意身上搞个定位的东西,把它扔水里!” “这东西,之前吃了不少苦头!下水后,很有可能会逃到它的老巢,咱们一路跟着,总能找到地方!你们觉得咋样?” “嘿!这法子好!” 老土匪当即一拍手,古怪道:“小子,我他妈越来越觉得,你这家伙有点损!不过,这事到挺对老子胃口,就这么办!” 有了计划,众人马上就开始忙碌起来。 我在拉普肉痛的表情下,嘿嘿怪笑着把他舱室的水上追踪器拆了下来,让其它人躲远点,小心翼翼的把渔网慢慢解开。 趁着噬灵水母的躯体,缓缓恢复正常体型的机会,用军刀在它‘伞盖’上,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强行将追踪器塞了进去! 随后,不用我招呼,文芳就把准备好的针和鱼线抛了过来。 我别扭的捏着针,胡乱的凭感觉把伤口勉强缝住,就卯足了一口气,把噬灵水母拽到船舷,身体向后侧了侧,抽出军刀看也不看直接割断了渔网。 “走你娘的!” 紧跟着,不等那玩意破网而出,一脚踹下了船。 这时,其它人见状纷纷凑了过来,伏在船头上观察着水面的情况,没几秒钟,水面先是咕噜噜的冒出一连串的水花。 接着,那噬灵水母总算彻底冲出了渔网,在水中犹如变成了一条灵活的水蛇,红色的伞盖一鼓一胀之间,竟向前冲出去七八米! “靠,这么快!” 庾明杰瞪直了眼睛,急忙冲拉普大吼:“还愣着干啥,快撒丫子追啊!” 拉普呆了下。 旋即‘哦’的下反应过来,赶紧跑到船室把客船发动起来。在汽轮机的轰鸣声中,客船化成了一道利箭,在水面上疾驰而去........ 客船起航后,大约在水面上飞驰了两天,小镇早已被我们远远的甩到了后方,这里已经到了马泉河的上游。 然而,那只噬灵水母依旧在水中飞驰着。 两天来,这种怪物展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体力,自从落水之后,几乎一秒钟也没有停歇,不知疲倦的一路直线前行。 这天,我接过拉普的班,在船室把着舵,文芳低头认真的对比着地图,想要辨认出我们目前走到什么地方。 孟甘棠无聊的抓着我耳朵把玩着,没话找话的跟我扯着闲篇。 底下的甲板倒挺热闹,黄叔他们仨你来我往的玩着纸牌,时不时冲我们吆喝一口。 说话间,前方出现了一道大冰瀑。 拉普赶忙扔下手中的牌,招呼我把船停下! 然后,他就蹭蹭蹭的跑上来,从我手上接过船舵,说一般冰瀑周围的江底,都会有些史前冰川留下的暗礁,深埋水底,又和江水融为一体。 即使一些常年跑船的老渡夫,也不敢轻易在这种地形穿流,让我们去甲板上,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也看出来这里气势险峻非凡。 客船附近都是东一块,西一块飘在水面上的浮冰,尤其是前方那道冰瀑,犹如从天空倒挂下来的银帘,利锥般的冰柱垂在江面三四米高的地方,其上是座积雪累累的大雪山,但看数量,估计上边的雪就有数十万吨。 冰瀑下,有条深长的冰谷隧道,马泉河到了那个地方,出现了分流的迹象,两条逶迤蜿蜒的支流,曲曲折折的擦着雪山流向左右两端。 中间,则有两条冰川夹成的天然河道,直直的通往那条冰谷隧道。 三人下到甲板。 文芳抬头看了看前方越来越近的冰瀑,对我们道:“根据地图,过了这条冰谷隧道,之后就是广袤无垠的阿里冰川地区!那里罕有人烟,是整个藏地最偏僻也最险恶的地方,这和咱们之前的路线计划有些冲突......” 在这等自然的天威下,老土匪的嗓门也不禁变低了七八度,捂着嘴生恐引起雪崩,小声道:“冲突就冲突吧,反正大方向没错就成!臭小子,那噬灵水母咋还没停下?妈的,那虫子是不是在耍我们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冰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老土匪一句话,让我心头瞬间泛起了嘀咕:水中的噬灵水母,依照空行母的说法,是由吸血水母变异而成! 而这种怪物,众人都是头一遭遇见,谁也不知其根底如何?只知道,它能让普通的尸体变成那种邪门的无魂之尸! 两日的浮江奔袭,这怪物在水中犹如不知疲惫的机器,一直遥遥的坠在客船前方百十米的位置。 我们紧赶慢赶,始终无法与它拉近距离,这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似乎.......这只噬灵水母,知道我们在追踪它? 它是故意把我们引到此处来的...... 霎时间,诸般杂念在我心中划过,令人望之生畏的大冰瀑峡谷,随着客船的靠近已迫在眼前。 仿佛能冰冻万物的寒风,夹着片片雪花,从幽邃的冰谷峡道中汹涌而出,吹在客船的甲板上,又落在众人的身上,登时让所有人面色青白不定。 这股风,似乎能将人的灵魂冻结! 庾明杰不停的搓着手,本想朝文芳走过去,但犹豫了一下,临时改变方向走到老土匪身边。 跟着,他一个熊抱,佝偻着腰把自己藏到老土匪的身后,想借老土匪挡住从前方呼啸而来的冰风。 老土匪可不傻,面色稍微一滞,立即瞧破了他的小算盘,一个漂亮的原地旋转,直接将他整个人架上了船头。 随即,不容他做出反应,左手一抄边上的缆绳,手脚利索的将庾明杰来了个五花大绑,牢牢固定在船头。 然后,老土匪就得意的咧着嘴,冲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赶快过去避风! 庾明杰脸一黑,立刻就急了,赶忙使劲挣扎起来! 但他哪是老土匪这一身横肉的对手? 更何况,船上的缆绳都是八股拧绞的化纤缆绳,芯内编入了十几根钢丝,即使钢锯想要弄断,也得颇费一番周折。 眼下,庾明杰挣扎了几下,就无奈的放弃了。 头顶压着数十万吨的积雪,浩荡的天威下,他不敢开口求饶,只能委屈兮兮的看向文芳,示意她快说句话,让老土匪把他放下来! 我在一旁看的哭笑不得:这一老一小两个家伙,也算彻底混到家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里瞎胡闹? 文芳黑着脸,右脚轻轻跺了下甲板,恨铁不成钢的过去制止他们两个的打闹。 这时,客船忽然停在了原地,拉普似乎把汽轮机关了! 我好奇的看向船室,就发现拉普正在船室上对我招着手,好像要吩咐我做什么事情,急忙拉着孟甘棠跑上去。 “拉普兄弟,怎么了?”我轻声问着,瞅了瞅控制室的仪器,紧张到:“是客船出问题了吗?” 拉普神色肃穆的摇着头,沉声道:“小老板,客船到这个位置,已经不能在使用汽轮机。不然螺旋桨的轰鸣声,加上冰川峡谷的拢音,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枪声还要来的可怕,百分百会引起雪崩,剩下的路段,必须得依靠咱们用船桨划过去。” 我听罢,非常理解的点着头,在这种地方,一旦遭遇雪崩,众人生还的可能性近乎为零,拉普的考虑没错。 我当下就跑到甲板,将这个消息告诉众人。 于是,众人在拉普的安排下,干劲十足的去了船舱底部。 由于汽轮机的停运,船上暂时失去了电力,我则被拉普留在了船头的甲板上,扛着一台备用的蓄电航行灯,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前方的水道。 拉普说,这种山洞一般的冰川峡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对里边的水道环境不甚熟悉,他也不清楚里边会遇到什么情况,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水面一有什么反常,立刻用手电给他发信号。 隧道一样的冰窟,深陷在层层坚冰下,水桶般的白色冰墙透着无声的压抑。 冰窟的内部,倒也没有多少峥嵘嶙峋的冰柱冰锥,四面平滑的给人置身一条荒古蟒腹的错觉。 拉普这只备用的航行灯,其实违反了相关的规定,是他托关系从下游往来内陆的运输船上淘换到的,一经打开,炙白色的强光便能射出去数十米远。 再经由四面桶装的冰墙反衬,一时间,几乎完全不用我在凝神细看,水下四五米的情况,就纤毫毕露的呈现在我眼前! 拉普在船室把着操纵杆,这时发现外边的情况,就冲我指了指头顶,示意我把航行灯的角度向上边调整一下。 我立刻把航行灯朝上仰了三十度,一瞬间,冰层反射下来的强光,几乎让我的双眼立即暴盲。 我急忙又把航行灯的灯头往下压了压,这时,在抬头看向冰窟顶部的时候,一幕美轮美奂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这条冰窟应该是在史前形成的,冰面一层层的磷栉向上延伸,底部的宛如水晶般纯净,但若细看的话,穹顶的冰面并未练成一体,而在中间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中空地带。 由于视角的限制,我无法辨认出这个中空地带具体有多少落差,但里边却有层流动的液体。 我又惊又奇的把航行灯固定在桅杆上,跑到船室向拉普请教了一下,冰层中的那些液体是水吗? 如果是水,怎么会出现在两道冰面中间? 拉普伸长脖子,透过玻璃仔细观察了片刻,便对我笑着道:“小老板,你有所不知!据说,我们这里是从奥陶纪开始形成的......” “当时,地壳活动异常剧烈,后来又经历了两个冰河纪,强烈的地质变化与温度的落差,导致某些水面上下层被极寒笼罩,飞快的冻结成冰!” “然而,由于那时的水中温度又比较高,中部的河水无法凝结,就形成了这种奇异的冰中水!” “我听说,外界有些大老板,坚信冰中水内部的河水,蕴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专门花重金收购这种藏着水的大冰块呢!” 听拉普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明白了这种东西的来历。 一边感慨着自然界的鬼斧神工,一边玩笑道:“依我看,那些收集这种玩意的人,脑子大多都有些毛病!估计,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学地理,整天净想着弄到什么神秘能力,什么长生不老的.....” 拉普笑了笑,一本正经的道:“小老板,您这话我倒有点不敢苟同!你们那边都说欺山莫欺水,这世界上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那些大老板,能混到如今的地步,人家也不可能都是傻子!类似这种远古时期,由于自然力量形成的奇物,的确有不少带着神秘的力量!” 说着,拉普把操纵杆固定下来,给我递了根烟,举了一个相关的例子: 他说,十几年前他刚入行时,曾跟一个关系比较近的老渡夫,在下游比较平缓的江段走船。 由于,那时他们跑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拉普积攒一些水上的经验,所以,接的大多是些,运送往来牧民或牲口的轻松活计。 有天,他们俩遇到了两个很奇怪的人,他们抬着一口密封的箱子,要去下游末端的一个渡口,价钱给的很高。 他和那个老渡夫合计了一下,就接了这个生意,帮着那俩人把箱子抬上了船。 当时,要到下游的尽头,客船还得再江上漂泊三四天,加上拉普是个比较健谈的人,很快就和那两个船客聊得火热。 言谈之间,他提到了那口箱子里的东西。 那两个船客犹豫了一下,便紧张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神神秘秘的拍着那口箱子,对他说道:“兄弟,这事我们哥俩本不该对外人说的,不过谁让咱们哥仨投缘呢?” “不瞒您,我们兄弟是过来淘金的,这回祖师爷开了眼了,让我们摸到一件宝贝,这玩意,回去一倒手,这辈子都不愁了!” 拉普闻言,顿时就非常奇怪:藏地各种矿物资源丰富,来这边违法的淘金客不少,但因为上边管得严,所以鲜有几个满载而归的! 可这俩人的口气不小! 即便真捞到了一箱金土,回去一提炼加工,最多能出四五斤足金。再一走黑市,顶了天也就几十万元,怎么敢夸口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第二百七十章 冰中水,陨龙石 拉普将信将疑的看着那俩淘金客,狐疑道:“两位老兄,听你们这话中的意思,莫非你们这回淘到了异金土?” 异金是这边小范围的说法,指的是黑,白,彩,赤四种稀有金属,价值比一般的黄金高得多,素有半两赤土十两金的说法! 只不过,这四种原金矿料能冠上稀有两个字,其罕见程度便可窥得一二! 拉普双眼火热的打量着这口百十来斤重的箱子,怎么也不相信,这两人能弄到这么多的异金土! “异金?呸,那算个什么土鳖玩意!” 没想到,他这话刚说完,左边那淘金客就不屑的啐了口唾沫星子。 随即,轻蔑的挑了挑眉,语重心长的道:“拉普兄弟,不是哥们我说你,您这格局太小了!实话与您说了,箱子的东西,就是一吨彩金也换不来!您在这边走南闯北的跑船,有没有听过一个叫陨龙石的东西?” “陨龙石?” 拉普闻言,当即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 这陨龙石在藏地又名扎西诺布,直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吉祥天的宝物! 扎西诺布,传说是尊贵的吉祥天女神,斩杀在人间作恶的黑龙,留下的龙头所化,能释放出五彩光华,拥有神秘的力量,可以治愈一切疾病! 拉普接受过现代化的高等教育,除了比较迷信密宗的一些传说外,对这种无中生有的谣言素来不信。 此刻,听这俩淘金客说箱子中的东西是陨龙石,就满是质疑的提出要开箱看一看。 那俩淘金客一听到要开箱,立马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直道:“不行不行,拉普兄弟,不是我们哥俩信不过您,这等宝物,谁见了都会动心!” “我看,开箱就免了,省的到时候,伤了我们兄弟间的感情!” 他们越是如此,拉普就越止不住内心的求知欲。 加上,他当时又正值年轻气盛,便赌气般的跪在地上,用藏地这边最严肃的仪式,当着两个淘金客的面,发了一个断子绝孙的毒咒! 那两个淘金客见状,面露难色的互相看了看对方! 他们久居此地淘沙掘金,深知这种仪式,在藏地已经算是最严厉的誓约,罕有人敢违反,犹豫了许久,终于打开了箱子。 拉普满心激动的看进去,却失望的发现,箱子中只有一块拳头大小,黑乎乎犹如路边顽石的东西,就以为这两个淘金客是在故意拿他寻开心! 正想发作! “呵呵,拉普兄弟莫急,且先看好了!” 这时,左边那淘金客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用刀子在拇指上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箱中的黑石上。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箱中陡然爆发出一道炫然夺目的彩光,晃得拉普不得不闭上眼睛。 等他睁开眼睛后,箱子已经重新被那两个淘金客盖住了,而左边那淘金客把受伤的拇指举在他眼前。 定睛一看,常年淘沙导致粗糙的无比的皮肤上,哪还有什么伤口?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拉普不得不相信,箱中东西的确是传说中的陨龙石。在两个淘金客的调笑下,目瞪口呆了许久,才摇摇头缓了过来。 此事过后,拉普如约将那二人送到了下游的渡口,双方依依惜别,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便分道扬镳。 时隔十数年,再提起此事,拉普眼中还有种恍如做梦的神色....... 这时,客船已经沿水向前飘行了两里多,停泊在冰窟的深处,我沉浸在拉普的往事中,肩膀忽然搭上了一只手。 不容我回头去瞧,孟甘棠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拉普兄弟,你刚说的那块陨龙石我好像听人提到过!” “孟老板,你听说过?” 拉普不可置信的惊讶道。 孟甘棠点着头,回忆着说:“不过,那块陨龙石我不是在这边知道的,而是在内陆!” “那时候,佛主带着我和阿大参加了一个地下拍卖会!” “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那块黑乎乎的石头被司仪小姐请上竞拍台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后来,就有人把血滴了上去,整个拍卖行都被那种彩光照亮了!” “跟着,那司仪小姐就说,那东西是两个淘金客从你们这边得到的陨龙石,能够治疗百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后的成交价格,好像是一百多亿呢!” 一百多亿? 听到这个数字,当即,我的胸口就感到一阵窒息:“姥,姥姥的,一百多亿,那,那得多少啊?换成现金的话,能堆满一个房子吧!” 孟甘棠轻笑着拍了下我,嗔道:“瞧你这点出息!不过,当时那个数字报出来,的确是挺让人震撼的!就连佛主那老贼,也忍不住抽了口气呢!甚至,他都升起了杀人夺宝的想法呢!” 我嫉妒的双眼发红,首次对佛主生出了一阵认同,龇着牙狠狠道:“妈的,一百亿,绝对来路不正!谁他妈活在世上,不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那孙子一定是干了违法的勾当,该杀!” “孟大美女,佛主那老鬼最后动手了没有?” 孟甘棠皱起了眉头,表情晦涩难猜的道:“没有!佛主当时已经让阿大吩咐下去了,等那人一出拍卖行就准备杀人越货!” “但是,最后那人好像发现了我们,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从拍卖行给逃走了.......” “逃走了?” 我惊讶了口,随即鄙视道:“嘿,看来佛主那老鬼也没多大本事嘛!就会冲咱们耍耍横,连个人都堵不住,算我以前高看他了!” 孟甘棠表情严肃的摇头说:“不是,佛手的人当时把整个拍卖行都包围了,那个人肯定没从里边出来,就....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抓了抓头皮,古怪道:“凭空消失?” “他又不是鬼,怎么凭空消失?拍卖行会不会有什么密道机关的可以通到外边,那人被拍卖行偷偷送出去了?” 孟甘棠继续摇头:“那家拍卖行佛主经常去,除了大门之外,绝对没有什么机关暗道,那个人.....总之,我也说不清楚,佛主后来也没对我说!” 我见孟甘棠纠结的说不下去,也就罢了这个临时起意的话头。 随后,上下打量着她,板脸问道:“对了,孟大美女,你怎么跑上来了?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偷懒了?” 说起正事,孟甘棠立刻一拍大腿,赶忙抓着我往甲板下走,焦急的道:“都怪你,差点害我误了正事!” “拉普兄弟快跟上,那只噬灵水母不见了!” 我一愣,惊奇道:“你说什么?噬灵水母不见了?怎么个不见法?” 孟甘棠没搭理我,一口气把我拽到了甲板下。 此时众人正坐在两侧的舷口,见我们下来,文芳立马就抓着跟踪器,起身解释道:“颜知,情况有些不妙,刚才那只噬灵水母一下子从追踪器上消失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猜想中的安全通道 噬灵水母事关重大,文芳此刻非常焦急。 我让她冷静点,说道:“文芳,你先别急,慢慢说!那噬灵水母是怎么消失的?会不会是因为咱们的速度太慢,让那东西超出了追踪器的感应范围?” 文芳张了张口,却被刚下来的拉普坚定的打断:“不可能!小老板,我这追踪器连着船上的导航雷达,可以覆盖三公里以内的地方!” “这才多大点时间?那东西绝对跑不了这么远!可能是到了某种比较特殊的地方,挡住了追踪信号!” 特殊的地方? 我快速回味了一下,猛的一拍大腿,惊喜道:“妈的,文芳,你说咱们会不会已经到地方了?” 庾明杰嘴里正啃着镇长赠送的熏羊肉。 闻言,第一个反应过来,一口吐了出来,振奋到:“大饼脸,你是说,咱们已经到那座水底建筑的上方了?” 我假装没听见他的称呼,平复内心的激动,快速道:“应该没错!之前,我还怀疑这只东西会不会是在耍咱们?” “现在看来,空行母说的那座水下建筑绝对存在!那玩意之前估计被咱们吓狠了,一路窜回老家找同伙去了!” 黄叔啐了口唾沫,兴奋的搓着手道:“那他娘的还等什么?小鱼仔,跟阿叔我上去抄家伙,咱们下水摸鱼去!” “等等!” 老土匪正在兴头上,忽然被文芳打断,她抓着下巴说:“与颜知目前的分析来看,那座水下建筑一定就在这个冰窟暗河的下方,距离咱们应该不远!” “不过,你们忘记了一个问题!” 说话间,文芳郑重的从我们脸上看过,说:“噬灵水母能选择去那里躲避,里边可能有更多的那种怪物!还有,别忘了,小镇上下水消失的无魂之尸.......” 文芳的话还没说完。 我就清楚的发现,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显然意识到了她想说什么: 从眼下来看,那座水下建筑,可能不仅有大量的噬灵水母存在,或许更有许多无魂之尸聚集在此处,这两种怪物都邪异无比,若是这么下去,遇到它们的突击,到时会发生什么,根本不用想! 短暂的沉默过后。 老土匪当即狠狠一拍旁边的靠椅,憋闷道:“妈的,都到这个份上了,苦也受了,路线也改了,就这么放弃,老子不甘心!” “小鱼仔,给老子上去准备一套潜水服,我一个人下去!” 闻言,我瞧见庾明杰当真屁颠屁颠的往甲板上窜,立刻感到一阵头大,忙阻止道:“鱼仔,你他娘的别跟着瞎起哄!” “老土匪,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这把老骨头折在水里没什么,可你的小侄女谁照顾,你就不怕老子以后欺负她?” “你敢!” 老土匪马上怒目圆睁,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揍我! 我赶忙做出投降的手势,正色道:“文大警官,我自然是不敢欺负的!不过,这水,说下咱们也下了!” “可咱们,这么多大风大雨都趟过来了,你真甘愿不明不白的死在这条破水沟里?到头来,连个囫囵的尸体都留不下!” 老土匪脸上的狠辣,登时便消散了很多。 他看了看文芳,又看了看众人。 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到:“臭小子,那你说,该怎么办?这个地方有多重要,你应该清楚!总不能都到了,就这么空手而归吧!” 我揉着脑门,说:“我明白,你容我琢磨一会儿!想个万全之策出来,咱们在下水也不迟!” 老土匪郁郁的嗯了下。 我连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大脑维持最清醒的状态,拉着头脑比较好使的文芳和孟甘棠跑到甲板。 随即,三人将一层层线索快速在交谈间串联起来: 拉普的经历,小镇的尸变以及这座可能近在咫尺的水下建筑,从宏观上来看,这三者其实是一体的! 在我们议论出来的蓝图中,有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将这三者联系在一起,那就是洛玲背后的那股势力! 第一层线索: 根据拉普的经历,那股势力应该去过一处无魂之尸的聚集地,从而发现了某个秘密,才会展开针对我们的地图阴谋! 而符合那个聚集地的地方,就是空行母说的那座水下建筑! 第二层线索: 中游小镇的葬室之谜,由于那个天葬师已经死了,大部分谜题我们无从得知! 但可以肯定: 第一,他绝对也接触过无魂之尸! 第二,葬室中的噬灵水母,他也必定知情!甚至,对此物异常熟悉,知道这种东西能够将普通的尸体变成无魂之尸! 从这两点不难看出,那个天葬师也来过这座水下建筑,噬灵水母同样也是由此处被他带出去的! 他的目的我们尚且不得而知。 但得出这两点,其实已经解决了我们眼下遇到的难题! 于是,我让老土匪他们三个人快上来、 与文芳她们,三言两语将讨论出来的结果告诉他们。 老土匪反应不慢,立刻思忖着道:“小侄女,你们的意思是说,那个势力和天葬师这两方,都曾经来过此地,并且进入过水下的建筑内?” 我不等文芳开口,迅速一点头:“没错!” “而且,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这里处在冰窟中,稍微大一点的响动,都有可能引发上边的雪崩!” “可这双方又都来过此地,我觉得这里头........有蹊跷!” 这时,庾明杰也反应过来。 他皱眉向四周的瞧了瞧:“饼子,你是说,这里或许有条更加安全的通道,或者是办法,能够顺利的进入那座水下建筑中?” 我犹豫着点了下头。 老土匪见状,瞬间又起了劲了,哐啷一下把航行灯从桅杆上拆卸下来,仔细的从周围的冰墙上一寸寸的观察过。 然而,等我们残照噬灵水母消失的位置,来回在附近寻找了两遍,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通口一类的东西。 此刻,众人不禁有些泄气。 文芳神色沉重的走过来,迟疑道:“颜知,咱们之前会不会猜错了?这里已经找了几个来回,根本就没有什么安全入口啊!” 面对她的质疑,我当下就动摇起来。 正想不死心的在观察一下的时候,老土匪手中的航行灯忽然灭了,整条暗河瞬间陷入了一片可怕的黑暗中。 “拉普老弟,你这玩意好像没电了!娘的,这么黑,还有备用电池没有?”黑暗中,马上就响起了老土匪的声音。 拉普说了句:应该还有,我去货仓找找! 跟着,甲板上就响起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 这时,文芳让我把腰上挂着的手电拧开,暂时缓解一下黑暗带来的恐慌,客船前方的水面,却突然哗哗哗的响了起来..... “什么声音?” 不远处,立刻响起庾明杰的叫声。 只不过,他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因为客船正前方的水面上,缓缓浮现出了一片如妖似鬼的红光...... 初时,红光仿佛还在水面下晃动。 但很快,那处的水面就诡异的旋转起来,红光越来越盛,几乎将整条冰窟照亮之时,水中匪夷所思的出现了一条倾斜向下的红色通道.......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直到拉普蹭蹭蹭抓着电池跑回甲板,‘靠’的下惊叫:“小老板,那是什么玩意?” 这个时候,众人才先后反应过来,迅速的看向对方........ 第二百七十二章 求教 冰窟暗河上突然出现的漩涡,腾转了几圈,定格下来,在客船的龙骨前方,形成了一条倾斜向下的暗红隧道。 四面寒冰荧光变幻,涛涛汩流的水面,波纹一圈圈荡散开来。影落在头上,经由远古自然神奇锻造而成的冰中水穹顶,美轮美奂。 众人哪能料到会有此等奇观?纷纷仰为观止,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鬼斧神工的景象,缄默无言! 于无声处,从货仓翻找备用电池的拉普,回到甲板被眼前的异景震骇的惊呼出声,众人方才缓缓从目眩神迷中挣脱出来。 这时,庾明杰喉咙‘咕噜’一滚,指着那处水面,语无伦次的道:“门,门在那里.....红,红水母,好,好多!” 众人听得他这嗓门发颤的磕巴声,却无人在此刻开口调笑。 全都神色肃穆的站在船头凭空俯视,水中出现的那条通道,望之似石非石,如木非木,虬根盘错,长须浮动,时鼓时陷。 再定睛细瞧,分明是由一只只噬灵水母凝结而成,肉须互咬,帽盖紧贴,怎么看怎么叫人望而生畏,心胆俱寒! 好在,众人所经所见的奇景不少,多有鬼神难测之状; 再加之,那些噬灵水母只是怪异的停在原地,组成那条暗红水道,却并未有出水攻击的迹象。 因此,众人惊骇了片刻便先后定下神。 文芳让拉普快去船室,随时准备发动汽轮机。 这些噬灵水母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它们形成的那条怪异斜洞,莫非,是通向那座水底建筑的? 文芳感慨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种可怕的能够制造无魂之尸的虫子,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力量的影响,才会在我们眼前出现此等骇人听闻的一幕! 只不过,目前这些噬灵水母看似尚无袭击我们之意,但谁也难保这些邪气森森的生物不会突然暴起发难,必须提前做好的逃跑的预备。 我点头称是:“与其临渴掘井,不如未雨绸缪,这是我们从多少次惨痛的经验中悟出来的道理!” “只是,准备归准备,这事也得往前走!你们倒说说,前面那虫子暗道,会不会就是咱们要找的那条安全通道?” “我看像!” 老土匪装模作样的掂着脚,再次细辩了几眼,就严肃的点着头,对我们说道:“举凡天地生灵造化,最是奇异不过!” “阿叔我以前,在岭南那边游历时,就曾见有伐木人用蜂蜜,牛粪,柏子粉等物,涂在树身。” “不消片刻,周围的蚁虫便会纷聚而来,蜂拥而上。几乎不用伐木者动手,过的三五袋烟功夫,那些原木桩子就被那些小畜生啃噬一空,简直是匪夷所思。” “后来,我冲那伐木人打听了一下。原才得知,此乃岭南的土法方术,蕴含着极深的生克变化之道。” “那人当时告诉我,所谓蛇行五步药必匿之!无论再凶恶的毒蛇,五步之内必有解毒之草药!” “岭南林深而木雄,自古居留其间之人,多为瘴虫蛇蚁所犯,不厌其烦!” “于是,便有精通百物根性,明晓阴阳变化的奇人,因地制宜,观百类之长,授予了他们此等方术。 “然而,时过境迁,这些土法方术大多业已失传,唯有伐木取材,赚钱糊口这门技艺被沿袭了下来,却也即将被人遗忘,真是可悲可叹!” 老土匪一番话,让我听得不由入迷:没想到,这素来不着五六的家伙,口中竟能发出此等感慨! 只是,眼下众人的注意力未在此处,而是继续落在水中的那条水母潜道上。 眼看着,那条潜道已经出现了三四分钟,却仍然没什么动静,我们心里都开始泛起嘀咕了: 那条通道究竟是不是去往水底建筑的? 噬灵水母凶邪无比,此条通道又能行人吗? 我询问了一下其它人的意见,黄叔率先开口:“颜小子,听阿叔我的,绝对错不了!想来咱们要去的那水下建筑,许是经过奇人指点修建的,专精这种驱虫生克之法门,故在此处设了这条接引虫道,好方便往来出入。” “正巧,此间被咱们误打误撞的给发现了,此乃天赐良机,你不去的话,阿叔我可要走了!” 这老土匪说着话,作势就要去货仓抗潜水服。 我赶紧郁闷的拽住他:“我说,你这老家伙,刚装模作样的消停了片刻,怎的又露了本性?” “你他娘的小心前脚一下水,后脚就被那些大水母吸成人干!到时候,可甭指望老子去救你!” 老土匪脸一黑,正待开口辩驳。 庾明杰先前在冰窟外边受了他的气,这会儿马上不怀好意的出腔打断道:“饼子,你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咱阿叔何等样人?那可是上天捉鹰,下水打龙的主儿,区区些水母算什么玩意?阿叔,我支持你!万一你有个好歹,就咱这身板,变成干尸也比一般人魁梧的多!” “您尽管放心!” “到时候,我亲自把您捞回来!再稍微包装捯饬一下,让咱们拉普兄弟给你弄个臧红袍子,往身上那么一披,就说您是文成公主当年的情夫,就冲您身上的气质,谁他娘的敢不相信?” “拉回去,不管是献给博物馆还是卖给人收藏,绝对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也不会折了您老的身价不是?” 我听得好险没乐出声来:嘿,这庾明杰一张嘴,简直他娘的损到姥姥家了!这家伙以前白白净净文绉绉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嗯! 物以类聚,近墨者黑,铁定是因为和老土匪厮混的时日久了,沾了他身上的匪气!把人家好好一俊俏的文弱书生,硬是渲染成了街上骂口的小混混! 不行,我得离他们俩远一点!小心咱身上好容易攒来的这点光辉的特质,也被他们俩个给污染喽! 我这边开小差自恋着,那边俩人已经耳红脖子粗的动上了手。庾明杰哪是老土匪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按在甲板上连连求饶。 俩人闹了会儿,便被文芳出口分开。 经此一事,众人压抑的心情倒是松懈了不少。 这时,文芳抬头看了看那处水面,就对我说:“那些水母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看来,这里是那条安全通道无疑!” “不过,噬灵水母终究非常物可比,邪性十足,也难说是不是此虫在故布疑阵,你不如问一下空行母的意见?她对此物了解颇多,许能帮助咱们看出一二!” 我闻言,忙暗暗自骂口糊涂,怎么忘记了那妖女? 于是,赶忙闭起眼来,快速在心中呼唤起她的名字。 只是,我却并没有抱多少希望,这妖女性格乖张,往往你有要事去寻她,偏偏默不作声,三缄其口。 反是在你最不愿意见到她的时候,猛不然的出来吓你一跳! 因此,我叫了几下见没有回应,就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就此放弃。 可就在这个时候,空行母惫赖的声音,喁喁的响起:“唔,你又怎么了嘛!真是的,睡个觉都不自在!” 我心中一喜,来不及跟她计较这些闲事,忙将此间遇到的情况,快速的道给了她听。 待得说罢。 空行母便‘唔’的声,道:“噬灵水母搭路,倒是挺让人大开眼界的!不过,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既然之前已经有人来过此处,周围偏又只有此条通道,还犹豫什么?直接下水便是!” 我脸一沉,声音带了几分火气,暗恼道:“妖女,你说的轻巧!下水倒不是难事,万一这些东西是在欲盖弥彰,故意引我们进去的话,那该怎么办?你别忘了,老子死了,你也没什么好下场!” 空行母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恼怒的道:“知道知道,你死了我也得死!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就知道威胁我一个弱女子!” “行了,你要不放心的话,我给你支个招......”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天书再现 我大脑还停在‘弱女子’三个字上转不过弯来,连连用手掐自己的大腿,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妖女,哪回不是将我折腾的连连讨饶,怎来的心气说自己是个弱女子? 就在这时,空行母的下文便又道了出来:“喂,我问你,玄女观那两卷天书,你这回来带着没有?” 我一愣,忙点头道:“自然带着!你不是说过,那两卷玩意你以后要用到,让我不能离身的嘛!怎么,你要那玩意做什么?”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空行母嗔了口,几乎让我全身的骨头都酥了,赶忙定下神来,又听她哼道:“我在你脑袋里待着,要它们有甚用?还不是为了你!” “接下来,听我的吩咐,你先把天书的阳卷取出来,想办法悬在那条通道顶上的冰面上,记住,要对准水道的入口!” 空行母说完,也没道个因果缘由,便催着我快去做。 我怀着一脑袋问题,招呼孟甘棠去船舱取天书,将空行母的指派说给了其它人,几人都觉得有些迷茫,不知道她要搞什么玄机。 倒是孟甘棠出来后,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众人心神立即振奋起来:“坏蛋,这两卷天书,不是能制造所谓的阴极空间吗?”、 “你那个宝贝妖女,是不是想用天书在这条通道旁边,制造出另一条通道?” 我一拍大腿,怎么自己没想到这一点? 于是,干劲十足的找拉普问了下,与老土匪两人,从货舱中拖出来一口笨重的老式起降机。 这玩意,几乎只要是在江河湖海上跑水的船上都有! 一般船只航行时,难免会遇到各种突发状况,水面上的倒还好说,及时处理一下便也无碍! 可麻烦的是船室两侧的船舷出问题,那一个不防备,很可能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而船舷高居船体上端,无着无落修复起来难度很大。 所以,便有人发明了这种船用的小型起降机,底下是四根精钢锻造的支架,焊接成一个两米多宽的工作台、 中部,足有三个绞动的齿轮结构,互相咬和在一起。 顶部坠着一根三筒三环的金属臂,末梢的部位则有两排密密麻麻的铁环,看上去异常的坚韧。 这时,拉普过来给我们介绍了一下这种起降机的原理。 其实,也没什么听头,无非就是齿轮运输的那一套老办法! 唯一让我有点咂舌的是,拉普说,等会得有个人,必须穿上特制的工作服,全身挂在那些铁环上,被底下的人合力用齿轮传送带摇上去。 这座冰窟我们进来的时间不短。、 站在甲板上,距离头顶的冰穹仍有四五米之高,一想到全身依靠一条金属臂挂在上边,我就觉得两条腿有点发软。 于是,急忙拿话去堵老土匪,拍着他的肩膀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阿叔啊,我时常在想,如果我有朝一日,到了您这种年纪,会不会向您一样不屈服命运的安排,走天南,闯地北,誓要日月换新天?” 老土匪又惊又奇的看着我,估计是被我罕见的一口阿叔呛住了! 我偷偷笑了笑,唏嘘到:“阿叔,我无时无刻都在内心拷问自己这个问题!但翻来覆去得到的结果,总是个‘服’字!我真要到了您这把年纪,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干劲,只想着偏居一偶,混吃等死!” “单这一点,我就远远比不上您!” “刚才,我看着齿轮机搭建而起,本有心上去,但耳边忽然出现了一句话‘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让我激情澎湃,久久无法平息!” “像这种搏击天地的壮举,我怎敢贪天之功,抢在您前面呢?来,鱼仔,快给阿叔更衣脱靴,且看咱们老将出马,再振雄风!” 黄叔听到这里,总算反应过来。 随即,二话不说,一脚朝我肚子上踹了过来,怒骂道:“靠,我他妈还在郁闷,你这小王八蛋,今天咋学会尊老爱幼了?” “敢情,是想让老子上去当炮灰,想得美!” 我见自己的小算盘被识破,厚着脸皮干笑两口:妈的,算你老小子反应快!这回怕是褶子了,看来得亲自出马了! 文芳几人正在边上偷笑,见我一副壮士赴义的走向起降机,古怪道:“颜知,你,你想干什么啊?” 我闭着眼睛,张开两条胳膊大义凛然的叫道:“来吧,求人不如求己!咱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既然没人上去,只好我去了!” “臭美!” “少来!” 孟甘棠和文芳先后嗔了口,把我从起降机旁边拉开,对我指了指后方。 我掉头一看,拉普已经穿上工作服,正在往身上扣铁环,这才惊讶道:“拉普兄弟,你想上去,这,这怎么好意思啊?还是我来吧!” 说着,我就要去阻止! 这事上我还真没作假!、 拉普虽说是跟我们一道来的,但人家怎么着也是个客卿身份,哪有让人家做这种高危之事的道理? “小老板,没事的!这活我经常干,不会有什么问题!”拉普轻轻推开我的手,十分自信的说到。 我犹豫了一下,再加上文芳等人在旁劝阻,只得默认了此事,将天书阳卷交给他,稍作嘱咐。 拉普便灵活的手脚勾住金属臂,对升降台的老土匪两人比划了一个手势,俩人立即哼哧哼哧的摇起齿轮机。 在金属齿轮的咯啦咬合声中,金属臂一点点的延伸到上方的冰中水穹顶。 我暗暗松了口气,这时拉普竟松开了两只手,全靠双腿维持身体的平衡,掏出准备的胶钉等物,缓缓开凿起来。 我们几人在下方看的心惊肉跳,唯恐他失足落到水中,但拉普的动作娴熟无比,之前当真不是随口海夸,干脆利索的凿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浮阁,用钉子做了个小匣子,轻轻地将一块玻璃置在底部。 随后,才将阳卷天书按照我的嘱咐,正面朝下铺在玻璃上,掉头问我:“小老板,这样成不?” 我忙不迭的点头道:“成成成!哎哟,拉普兄弟,我可真是服你了,赶紧下来,我吓的都要尿了!” 拉普冲老土匪他们招招手。 两人赶忙一丝丝的松开起降齿轮,眼看着拉普的身体一点点缩回来,我这才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块。 这时,我又急忙向空行母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空行母沉声道:“带着阴卷天书,去船舱,让其它人留在外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我立即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有点别扭的道:“那个,你,你是不是又想像上回玄女观一样,控制我的身体啊?” 空行母声音呆了下,就奇道:“嗯,怎么了?你不愿意?” 我忙摇头,十分尴尬的道:“没,没说不愿意啊!就,就是觉得心里头,它,它有点别扭!你说,你控制我的时候,我,我算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空行母‘噶’的下,似乎被我一句话给噎住了,好半晌都没有动静.......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天书通道 “不男不女,行了吧!” 半天后,空行母才憋出一句话来,让我越发觉得心里头不舒坦,真不敢想象,这妖女取代我之后,我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越想越偏,突然发现其它人怪异无比的盯着我看,忙使劲拍拍脑门,晃掉脑中诡异的想法。 随即,我匆忙交代了一番,让他们守在外边,带着天书阴卷去了船舱。 空行母动手很快,几乎在我刚走进船舱,脑袋就‘嗡’的声,眼前所有的场景立时天旋地转起来。 待这种眩晕感散去后,我已经和上次玄女观一般,出现在一片沉郁漆黑的空间中,不知过了多久,适才那种眩晕感又出现了。 这次,我模模糊糊听见空行母的声音,虚弱的在头顶响起:“我的力量不够,两卷天书的效力只能维持两个时辰!” “你们进去后,一定要在抓紧时间!否则,一旦超过这段时间,就会迷失在天书中,切记!” 随着她声音沉寂下去,我的意识快速回归! 等我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时,就听船舱外老土匪正在大叫:“我靠,这,这扇门,真,真他娘的出现了!” 门? 我意识还有些模糊,一时想不通老土匪说的门是什么! 头疼的厉害我也就没多想,就=在心中默默叫了两口空行母,见她没应声,便低着头摇摇晃晃的往甲板上走。 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值得老土匪被强奸一样的大呼小叫? 然而,我刚把船舱的卷帘扶起,右脚习惯性的伸出去,猛然就听到好几道惊呼声从前方荡来:“靠,小子,不要命了,快退回去!” “颜知,小心!” “小心!” “饼子,加油,我看好你!” 我头皮腾的下就麻了,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赶忙就想抽身抬头观察身边的情况! 然而,就在此时,踏出去的右脚忽然一空,好像陷入了一个地洞中。紧跟着,整个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朝前倒去,掉进了一条漆黑的通道内。 在最后关头,我隐约看见,船舱的卷帘之后,似乎有团暗青色的丈高漩涡,宛如一只冰冷的眼睛.......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明白了一切,欲哭无泪的在心底把空行母全家老小骂了个遍:奶奶的,这狗日的妖女太坑人了! 不过,眼下身处半空,容不得我分太多心神,去抱怨空行母脑子不好使! 我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周围乱抓,试图找个落脚点,阻止身体的下坠,一边则飞速观察着这条通道的情况: 由于身体的下坠速度太快,洞口之下又没有固定的光源,观察起来极是费力,就仿佛再看一部十倍快进的影片,一张张画面浮光掠影般的划过,尚未容我看出一丝根底时,屁股咣当一下,重重的摔在了一块冰冷的地面上。 “臭小子,小心!” 这一下,几乎将我屁股摔成两半,正想呼痛,又听头顶恶风大作,老土匪如滚石般朝下掉落。 这老家伙皮糙肉厚,遍体横肉,若是被他砸个正着,总是铁打的身体也吃消不得,赶忙发出一声怪叫,使出吃奶的力气,亡魂大冒的从原地滚开。 紧跟着,耳后‘呼’的声风声啸过,有个重物便落在了地上,老土匪哎呦一下痛叫,头顶又有人落下,赶紧朝我这边窜来...... 黑暗中连响了六七道沉闷的噗通声后,很快就出现了三四道白色的电光,众人先是借着光线,互相看了看对方。 我就无语的看见,文芳他们一个不落的全都下来了,一个个捂着屁股眉头大皱。 孟甘棠更是没好气的跳着走过来,朝我轻轻踢了脚,嗔道:“你这坏家伙,刚才让你接着,怎么不起来?哎哟,疼死我了!” 我扶着她的小腿,龇牙咧嘴的从地上颤悠悠的站起身来,大叫冤枉到:“孟大美女,你这可把我冤枉死了!刚才那情况,你们几个就跟下饺子似的,挨个从上边往下跳,也不打声招呼,我哪敢过去?” 说着话,我掉头看向拉普,郁闷到、;“拉普兄弟,我说,你怎么也跟着下来凑热闹了?船停在上边,没事吧?” 拉普抓着头,冲我干笑道:“小老板,您放心,冰窟的水流不急,再加上我把船锚已经下了,船那边不会有问题,我,我就是想跟你们下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无奈的摆摆手,放下了此事! 这家伙跟着老土匪他们俩,这几天也学的油腔滑调,想来凑热闹就凑热闹,什么帮忙不帮忙的,真不厚道! 随后,众人修整了片刻,就开始举着手电观察起这个地方来! 这里是间石砌的斗室,空间很大,保守估计有一百多平! 靠近东北角的墙边,设有一张宽大的石床,其上残留着许多破格败絮,手稍微一碰便化成了一滩滩细软的齑粉,地面上七零八落的放着不少杂物,当是屋中的桌椅舆洗等家具腐化遗留。 老土匪抓了一手的灰,一边在庾明杰身上蹭着,一边骂咧咧的道:“臭小子,这里他妈好像是咱们上回在玄女观遇到的那座石室啊!” 我心中也非常疑惑,但这间斗室绝非上回玄女观底下的那间石室,两者之间的空间差距实在太大。 而且,上回的石室中桌子板凳俱都完好无损,而此间斗室,却应该空置了很长时间,少说也在三五百年之上。 否则,不会出现这种化木为粉的情况! 这时,文芳举着手电朝我走了过来,照着天顶石壁上的那处我们落下的洞口,问道:“颜知,空行母有没有告诉你,这里是不是那座水下建筑?” 我一愣。 然后,老老实实的摇头说:“你不提,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那妖女嘴风很紧,只说让咱们必须在四个小时离开这个地方,倒是没提到这个地方究竟是哪儿?” “只不过,按照两卷天书的能力,这里或许是那座水下建筑的倒影,总之,我现在也说不好,还是那句老话,走一步看一步吧!” 文芳面露不安的点了点头! 这时,其它人也已经检查完毕。 除了露在外边的这些东西外,此间房中再无物,唯独有扇两米多高的门洞,在泛着羸弱的清辉。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那扇透着微光的房门,谁也没说话,齐齐朝门外走去。 到了门后,一片青蒙蒙的冷光,霎时让众人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好像是一片寒冰世界,到处都是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冰雕建筑,向四面八方连绵散开。 几人手中的光线照在这些建筑物上边,立即被雄伟的冰墙反射逸散,又落在其它地方,一时间,我只觉得眼前流光溢彩,竟有种直面烈阳的错觉。 只不过,就在众人都为眼前的奇观心神摇曳的时候,老土匪吭哧一口,‘噗’得下,放出一个又响又臭的屁,立刻让所有人眉头大皱,远远离开他身边。 我捂着鼻子,暗中骂这老土匪狗日的不讲究,这老家伙最近馋上了镇长送的熏牛肉,完全当糖粒往口中扔。 那些肉,听拉普说是藏地的土法做的,先是从牦牛身上取下风干数日。随后,又会用一种叫做千儿草的草料,结合牛羊的干粪便,取烟火熏数日,放在透风处自然脱水,吃起来味道最是醇厚。 但那种千儿草,据说有推陈出新,促进人体新陈代谢的效用,极易刺激到人的肠胃。 此刻,老土匪放出这道响屁后,脸上竟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神色,见我们都恼怒的看着他,就干笑着道:“嘿嘿,憋了好几天,实在没忍住,总算放了出来,真他娘的痛快.......” 第二百七十五章 船在水下 庾明杰奋力挥着手,阴阳怪气的叫道:“痛快?免了吧!阿叔,您老倒是痛快了,可他娘的,也不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 “说,该怎么补偿我们?” “嘿,死鱼仔,你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敢找老子要赔偿?信不信我拆了你!”老土匪马上进入了暴走。 庾明杰吓了一跳,作势要躲到文芳身后。 文芳秀眉微蹙,薄嗔到:“够了,你们俩个有完没完?加一起都快一百岁的人了,从船上闹到现在,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文芳一发怒,这俩家伙顿时噤若寒蝉的束手站在原地! 我看的好笑,但心知文芳说的不错1 此地乃是空行母利用两卷天书辟出的阴极空间,虽从理论说和冰窟暗河底的水下建筑,应该是大致一般的,但谁也不知会否蕴藏着什么杀机。 于是,就和文芳商量了几句,招呼众人取出手机,对好了时间之后,决定快速在这些巨冰斧凿的建筑中快速检查一番,看看当初那两伙人究竟在此地发现了什么秘密。 有了决断,众人当即行动起来。 老土匪先前失了面子,此刻一马当先在前开路,带领我们径直走入了其中一间较小的冰室内。 众人仅在门口的位置,用手电粗略的扫了一下,就发现此间冰室和之前的斗室一样是空的,除了些破落的腐败物外,并无其它有价值的东西! 于是,众人又向下一间冰室行去,仍是一无所获。 这个时候,孟甘棠忽然将众人叫停,皱着眉头道:“先等等,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这个地方冰室成群,环抱方圆,起伏不休,好像是个古老的宫殿群呐!” 宫殿群? 我和文芳对望了一眼,俩人都对宫殿群,那种动辄绵延数十里的庞大建筑种类没有概念,只觉得此地规模不小,倒的确吻合宫殿群的形制。 但,举凡冠以宫殿二字,则其原主人非是帝王便是雄踞一方的诸侯,气运稍弱者根本无力营建这种象征天人身份的建筑。 可是,此处宫殿群位于水中,其上则是雪山高居,暗河汩动,又是何人修建的呢? 以前倒是听说过,在阿里地区这片神秘的地区,出现过不少名极一时的王朝,但人力有穷,纵然是如今日新月异的科技主导,也很难在水中开辟出如此一片万古不化的冰雪世界,当时的统治者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不知不觉间,我的思绪一下飘飞到了天外! 正当再欲穷究深思时,耳边忽然有人‘啊’的声惨叫,瞬间让我心头一跳:不好,有人出事了! 我急忙转过头观察情况,最终确定,刚才的那声惨呼是从拉普口中传出的。 此时,拉普满脸惨白的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流,右手哆嗦的指着身前,语无伦次的道:“船,老板,船,船,咱们的船,怎么,怎么跑下边去了?” “拉普兄弟,你说什么胡话呢?什么船跑下边去了?”庾明杰奇怪的道,走过去朝拉普手指的方向低头看了看,脸就有些阴沉了,不悦道:“嘿,拉普兄弟,你怎么比阿叔还不靠谱?没听文队说,正事要紧,还跟我们开这种玩笑!哪来的船啊?” 这时,我和文芳孟甘棠也围了过去。 三人低头朝下仔细的看了看,冰面白蒙蒙的一片,许有数十丈厚,异常清晰的将我们的轮廓倒映在地上,却没发现拉普说的什么船。 只是,拉普的面色不似作假。 他见我们抱着怀疑的看着他,焦急的指着冰面,连连道:“不见了,怎么不见了?几位老板,你们可一定要信我啊,我,我刚才真的看见咱们的船了.....就,就在我们的下面!我,我可以发誓的!” 我将信将疑的又朝冰面上看了眼,仍旧什么也没发现,就耐着性子安慰他:“拉普兄弟,你别着急,我们没说不信你啊!你说具体点,你肯定,刚才看见的是咱们的船?” 拉普哎呀着,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到:“哎呀,小老板,我的船就和我的亲兄弟一样,我,我就是把我娘认错了,也不会认错它呀!它,它刚才真在咱们底下啊!” 我拍着他的胳膊,心说这可真他妈的奇了怪了!天书开出的通道真是从船上往下走的,拉普怎么会在脚下看到了船呢? 我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文芳与孟甘棠,她们见我看来,同时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我只好无奈的放弃了深究的准备! 只觉得此地更为怪谲阴森,招呼众人继续动身,快快找出此间的秘密,早早脱身奔赴广袤无垠的阿里地区才是正理! 接下来,我们在这片死气沉沉的建筑群中漫步开来,一座座冰室被我们走了个遍,仍旧没有发现令人振奋的蛛丝马迹,众人不免心头有些失望。 再一看表,之前设置的计数器,秒表跳到了七千多,也就意味着我们从离开斗室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距离空行母给出的时限,已然所剩无多。 不得已,众人只得暂时停止了搜索! 原地商议一番之后,绝定终止这次行动,再大的秘密跟身家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自然不难权衡! 当下,我们沿着原路返回了斗室,几人这次离开的办法倒也简单,搭个人梯就准备爬回甲板。 可就在此时,斗室外忽的透进来一片暗红色的血芒,将整个斗室映的犹如魔窟。 但此刻距离我们进来,才不过三五分钟,外边怎么就会出现了这种光?而且,这种光总给人一种不祥的预兆。 老土匪精神一振,低着嗓子道:“靠,有蹊跷!妈的,老子就说,这个鬼地方绝对不正常,怎么会一点像样的玩意也没有!” “姥姥的,原来是留了后手!待我出去瞧瞧!” 我示意他先别出去,这光中泛着不详,又起的突然,许是什么极厉害的魔物出来作祟了,待在斗室中,尚有进退藏匿之处,可到了外边,谁也难料会出现什么状况! 老土匪一阵气馁。 文芳指着墙角的石床道:“先到那里的窗格子看看!” 我们六人不知外边的详情,都轻手轻脚的跃上石床,从窗格子峰里向外观看,只见之前青光罩地的建筑群,出现了一道道断断续续的红光,有些像是岩浆翻滚,但没有呛鼻的硫磺味,反而有些森然阴冷。 这时外边的建筑群几乎被这种红光映衬成一片猩红的世界,文芳不知发现了什么,突然面色如拉普之前一样惨白难看,轻轻推了我一下,冲我指了指外边的地面。 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习惯性的低头看下去! 霎时间,整个后背的寒毛都凉了! 只见地上厚重的冰面,此刻仿佛变成了薄薄的一层,底下有只红色的眼睛,正冷冷的注视着上方的情况。 更让我惊骇莫名的是,在那只眼睛的旁边,隐约有半截尖尖的船头,一支铁锈斑斑的金属臂,遥遥的伸向外边......... 这时,其它几个人也发现了这一幕,庾明杰瞪直了眼睛,讷讷到:“船,真,真是我们的船,这,这怎么回事?” 第二百七十六章 甲板鬼影 斗室外忽的血光大作,妖气纵横,令本打算空手而归的众人纷纷定足敛神,跃上石床隔栏观瞧。 却见,外边地底寒冰,犹如烈阳融销,十不存一,仅余薄薄片层,弹指可破,晃晃然几如琉璃。 便在其下,邪光湛湛,魔眼隐现,定睛细视,却见冰窟若蟒腹鼓动,虫道森然似妖,又有客船铁臂魅影招展,冰下之景,竟是暗窟客船之所! 众人霎时神色惶惶,待得庾明杰仓促叫出声来,一干人方先后收紧心神,面面相觑下,哑口无言,做不得声! 就在此时,拉普却手点冰层一处,磕磕巴巴的仓皇到:“几、几位老、老板,你们快、快看,咱们的船、船头好,好像站着个人.....” 人? 众人快速对望一眼,重新鼓起勇气,蹙眉朝拉普手指之处望去,果见客船露出的半截船头之上,此刻出现了一个‘人’影。 虫道的血光在冰窟的各个角落闪烁不定,映衬得水道忽明忽暗。 由于驶入雪山范围后,拉普便将客船的汽轮机停下,改用风帆与人力驱动客船; 之前,客船被他抛锚驻下,将风帆落了半截! 此刻,紧靠船头的甲板上,桅杆长帆半耸,半扬半敛的船帆,在船头形成了一小片荫蔽地带! 而此时,忽然出现在客船上的那个人,身体正隐在红光难以触及的庇荫黑暗中,模模糊糊的很难瞧个真切。 只不过,众人的脸色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极为糟糕! 眼下的客船,不仅是我们在这深邃寒窟中,赖以生存的保命之物,更是关系到,我们等下的退路所在! 天书制造的通道,尚能维持两个小时,此际正在甲板与船舱的隔间内,若是船上的不速之客抱有歹意,把守其前,根本无需吹灰之力,便能将我们永远堵在这天书倒影的空间中,无法脱出。 事关身家性命,这已经是震天动地的大事! “妈的,那个家伙是谁?怎么会跑到咱们船上去了?” 老土匪抬起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冰冷的石墙,两只眼睛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一语道罢,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低吼道:“好好好,老子明白了,此人定是先前那镇中之人!想来贪恋咱们船上的财物,或是经由那杂毛镇长唆使,一直尾随而来,蛰伏于后,想伺机行那杀人夺宝之事!” “唯此间,觉察船上异动,便按捺不住露了行踪,当真可憎可恨!” “颜小子,死鱼仔,随阿叔我冲回去,老子给你们打掩护,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保你们无虞!” 老土匪一发狠,面如恶鬼,声似寒风,说话间,倒刃在手,作势便要从洞口向上爬,连文芳都不禁有些发憷! 她轻轻一拽老土匪的衣袖,说:“阿叔,您先别急,我看此人不像是那镇中之人!” “你想,咱们在镇中发生的误会均已说清,老镇长更是道歉致礼,断不会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事!” “更何况,镇中的光景您也瞧见了,仅有两条柏木圆筏,粗浅不堪,又怎会如此迅速的追上破江分浪的客船呢?” 我生怕这老土匪一时血勇攻心,不管不顾的上去赔了性命,忙点头附和道:“黄叔,文芳此言有理!” “我观那镇中之人皆是淳朴忠良之辈,又无分水前行的利器,既没有动机也没有手段,依我看,船上此人行踪飘忽,许是自那虫道钻出的无魂之尸也有待榷定!万不可凭一时血气,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性命攸关,庾明杰等人也忙开口劝阻! 老土匪神色略有些动摇,总算打消了贸然冲杀的决心! 随即,神色郁郁的问道:“那你们说,现在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任那东西堵在船头,否则,咱们该怎么回去?” 我让他别急,现在船头上那个是人是鬼的东西倒是其次,最为关键的是,必须搞清楚眼下外边的情况! 按照我们过来时的方向,咱们当是在水底十数米处,但客船为何会出现在下方?斗室外的冰层,变得恍如水晶,又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这一切,又会不会与此地隐藏的那个秘密有关?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点道理,想也不用明言,除了拉普兄弟之外,咱们都有过切肤之痛,龙王庙如此,玄女观亦如此。 倘若沿袭一贯的遭遇诡变,凡是出现违背常理的情况,往往便是背后的东西浮出水面之际! 依我看,咱们之前的寻找徒劳无功,此番不如再去外边搜查一遍?或有所得也说之不定,你们认为呢? 老土匪率先表态,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无所谓! 孟甘棠却觉得不妥,外边的情况实在太过妖邪,地面更是薄如累卵,如果人走上去出现坍塌该当如何? 我说这个好办,可以随便找个东西试一试,假如不能行人的话,那咱们可就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处境! 说不得,只好按照老土匪的打算,硬着头皮冲回去了! 我说完后,孟甘棠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犹犹豫豫的让我一时之间也难以下定决心。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再耗下去不用船上的那‘人’动手,我们自己就先得被永远囚禁在天书古卷中。 于是,我便拔出刀来,冲黄叔使了个眼色。 黄叔做了个理解的手势,掂了掂自己手中的刀,似乎觉得有些不实用,便一把拽走拉普手中的电鱼枪、 拉普是个做事谨慎,安全第一的人! 先前,我只提了他的网弹和客船,这把电鱼枪其实也颇有来头,是他从下游的鱼行贩子手中搞到的! 据那贩子说,似乎是他从几个高原北边的外国盗猎者手中搞到的,功能视装填的弹药种类而定。 不但可以用来猎鱼,必要时也可装填拉普自制的‘散珠子’,把一颗颗精钢弹丸,铺天盖地的发射出去,威力甚至可以比肩一些散弹枪。 俩人成一字型,招呼其它人驻留原地,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斗室的门口。 每走一步,我攥着军刀的手心就会渗出一丝冷汗! 这时候,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紧张还是害怕,只觉得心脏在胸口砰砰直跳着,窗口的视野有限,我们只能看见斗室外一个方向的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在这间斗室正门后又会有什么异常? 我甚至期望,那些无魂之尸和噬灵水母,全都一股脑的跳出来,痛痛快快与我们面对面的打一场。 这种死寂中透着妖异的气氛,实在令人说不出的心惊肉跳。 就在我们俩人进入斗室正门的范围之时,外边的场景又让我们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从门阶处开始,地面犹如变成了一面巨大的红色水晶,血色的镜面中,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蓝色河洞,无声的伫立其内。 河面波光起伏,水势徐徐,依稀有条三桅客船漂浮其上! 甲板处,黑影簇簇,人头攒动,竟是站满了‘人’! 这些人,此刻正围绕在船舱门口一只‘青色的眼睛’周畔,动也不动的不知在做什么? 黄叔‘嘶溜’一声的吸了口凉气,面色苍白,结结巴巴的对我道:“操,这,这么多人,他,他娘的,都从哪冒出来的啊?他们想做什么?别,别是想下来吧?” 我摇头示意不知道,心底也毛的慌,这么多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围绕着天书通道的入口,若是真想跳下来,我们到时候可怎么与它们争斗? 只不过,事已至此,断没有瞻前顾后之理,便指了指门外左侧的巨冰,让老土匪先跳到那个门牙处! 这个位置的视野还是有些狭隘,无法看清楚船上那些人的样子,朦朦胧胧的只有片影绰不定的轮廓....... 第二百七十七章 空行母的大手笔 我和老土匪来到斗室门槛,竟看见了我们停泊在冰窟的客船全貌! 然而,让我们胆战心惊的是,客船之上并非仅有船头先前所见之‘人’,甲板处竟是人影攒动,围绕着天书构成的影道漩涡,不知有什么计划? 老土匪血勇散尽,后怕不已,一边按照我的指示,收腹缩头靠着门框向门外的巨冰上走,一边不住的念叨着:“好险,好险!姥姥的,幸亏刚才听臭小子劝了!不然的话,老子一出去,岂不.......” 我紧跟着他,一字不落,将他的嘟囔听了个真切,正想出口挤兑他两句! 谁知,老土匪‘啊’的下怪叫........ 随即,面如土灰的掉头过来,颤颤巍巍的指着脚下,嘴唇哆嗦着道:“靠,靠他奶奶的,颜小子,咱们的船进,进贼窝了!” 这时,他已经跳到了门外的巨冰上,我意识到他一定是又看见了什么糟糕的情况,忙一个燕子摆尾蹦了过去! 低头一看,只觉得一股凉气‘嗖’的下从脚心窜到了头顶——站在巨冰上,冰窟很长一段空间都尽收我们眼底。 之前站在门口,视野还不甚全面,此刻低下头来,只见客船周围的水面,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在晃动。 几乎以客船为中心,以船头为起点,之后的河面上罗列着一条长达上百米的‘人头’军队,幽蓝的水面,看上去鬼气森森,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我心头咯噔一下,震惊道:“还有这么多?妈的,这回算是百分百肯定了,船上的那些玩意,绝对就是冰河下的无魂之尸!” “他们怎么会跑到上边去了?” 斗室中的文芳等人,听见老土匪先前发出的那道怪叫,此刻脚步蹭蹬的跑了过来,忙关切的问道:“阿叔,刚才你怎么了?” 我已经没心思责怪他们怎么闯出来了,用手指了指巨冰下的地面,众人低头一看,瞬间惊呼出声。 文芳定了定神,脸色难看的对我道:“这么多,全都是无魂之尸吗?”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说:“十有八九!反正,冰窟天寒地冻的,我想没人会闲的没事干跳到水里冒泡玩!” “这回,我怕咱们的麻烦大了!” “就算侥幸发现了这里的秘密,那么多鬼玩意在船上堵着,回去也铁定得被人家包了饺子,吃的连渣都不剩!” 拉普亲眼见过这种无魂之尸的可怕,此时觉得是自己的过错,便戚戚然的开口道:“小老板,这都怨我,如果我没下来......” “拉普兄弟,别说了,这事怨不着你!”我摆摆手,安慰他道:“即使你没下来,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无济于事!” 拉普‘可是’了一下,还有点想不开! 孟甘棠打断他道:“有什么可是的?真是的,俩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好不痛快!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就算有责任,也是大家伙一起的!倒是快说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待在原地等死吧!” 孟甘棠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我们!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快速转头看了看四下! 随即,又抬头看了看头顶,说来也怪,自从众人进入此地后,我始终没有观察过上方的情况! 此刻一看之下,只见头顶水波涟涟,碎冰浮沉,好像倒悬着一方湖面,幽光魆魆,依稀在极高处,漂浮着一块巨大的阴影! 我指着那个阴影,好奇的打断众人思索,问道:“你们往上看看,头顶上那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大脑几乎都被眼下的异景弄得转不过弯来,不由自主的抬头一看,好像跟我一样,之前并没有留意过上方的动静。 此时,看见水上极高处的那团黑影,极目打量了许久,才陆续开口发表意见! 文芳又惊又奇的道:“怎么回事?好奇怪的感觉,要不是你开口提醒,我都不会去注意上边的情况......不过,那团阴影是什么东西?” “文妹妹,你也有这种感觉?” 孟甘棠睁大了眼睛,脸色变幻不定,仿佛在思考什么东西。 老土匪和庾明杰反应倒挺平常,除了刚开始有些错愕外,随口猜了两下,就又忧心忡忡的看向地面。 倒是拉普,猛然间张大了口,结结巴巴的叫到:“怎,怎么可能?小,小老板呐,那,那好像还是咱们的客船啊!” 客船? 我听见这两个字,脑中猛的划过一道闪电,隐隐把握住了一根非常重要的线索,但又极其模糊,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我不经意向脚下看了眼,无魂之尸占据的客船,仿佛一道拨云见日的灵光,直射入我的大脑。 顷刻之间,刚才那道一闪而过的线索,猛然清晰的呈现在我面前! “靠,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兴奋的抚掌大叫,吓了其它人一跳,纷纷古怪的朝我侧目而来。 我深吸了口起,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对他们道:“孟大美女说的不错,天无绝人之路,这个小水洼,绝对要不了咱们的小命!” “我有个办法,说出来你们参谋参谋!” 其它人闻言,忙将神色一正。 我思忖着道:“首先,咱们的后路是没有了,上边的入口守着那么多鬼玩意,出去了也是被五马分尸的下场!” “所以,咱们目前能做的,只有一路前进!” “前进?” 话音刚落,庾明杰就郁郁的道:“这地方咱们都转了两大圈了,还能前进到哪儿去?这不废话嘛!” 我说:“你他娘的嚷嚷什么,等我把话说完!” “诸位,还记得咱们上次在玄女观的经历吗?” “哼,当然记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孟甘棠印象深刻,当初险些死在去往玄女观的路上,闻言后,立即吊着脸冷哼道。 我点点头。 接着道:“天书制造的阴极空间,原理咱们都知道,是种似真似假的空间,既与原来的空间有某种特定的联系,又独立于其外!” “而在玄女观中,这种联系就是那座至关重要的娘娘坟和神殿下的石室!” “我们可以将当时的娘娘坟和神殿下的石室,看成是两个连通阴阳的‘节点’,只有通过这两个节点,才能自由出入两座完全不同的娘娘坟!” 文芳说:“节点?” “嗯,这个形容的倒挺贴切!” “不过,这与咱们眼下的情况有什么联系?这次的通道,完全是空行母制造出来的,和那座水下建筑,应该没有什么关联吧!” 我摆了摆手,说:“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也许是我用词不准,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比喻!我觉得,这两卷天书最大的能力,应该就是‘模仿’或者说‘拷贝’!” 孟甘棠问道:“模仿,拷贝?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如果这里是拷贝出来的,那拷贝的是哪个地方?” 我对他们说道:“哪个地方?我看咱们之前的猜想都错了,这里拷贝的既是那座水下建筑,可又不是!” “你们瞧瞧脚下,难道还不明白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尸群至 老土匪一直盯着脚下的冰面! 闻言,马上抬头说道、:“臭小子,我说,你他妈的又在卖什么关子?这脚下有什么好瞧的,乱七八糟的一堆无魂之尸,有什么发现尽管说吧,再没什么招的话,老子可打算原路返回了!” “姥姥的,猛将终须沙场亡!老子死也得死的体面点,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爷也不丢分子!” 我对他晃晃手:“得了,您老先给咱绷着点,现在还不到光荣就义的时候!再说了,你这么一上去,铁定连个骨头渣都剩不下,人家阎王爷是个体面人,见了你七零八散的,能给好脸色吗?” 孟甘棠大概是见我话题被老土匪带偏了,小声在我耳边咳了下! 我赶忙神色一正,说道:“言归正传,鉴于老土匪和鱼仔同志两人的智商,我就尽量直白的说!” “我觉得,空行母这次利用两卷天书的手笔不小,她不单单是拷贝了水下的那座建筑,而是将冰窟的一大段距离都模仿了出来!” 这个地方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参照物,我不知道该如何给他们比喻,只好用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来进行替代。 孟甘棠有时候的理解能力,让我都非常吃惊! 此时,我的话音刚落,她脸上就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神色! 跟着,她若有所思的低头看了看脚下和头顶,赞叹道:“原来如此,你这坏蛋,脑子倒是挺好使的嘛!”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文芳本还有些迷茫,但看见孟甘棠的举动后,瞬间也醒悟过来,震惊道:“好厉害的手段,这,这简直都快比得上当初的鬼谷子了!” 庾明杰老土匪三人却越听越糊涂,便问我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不打哑谜了吗?能不能说点容易让人听懂的词! 文芳对他们道:“阿叔,这已经非常明显了!你们仔细想想,上回咱们在玄女观底下的时候,能够活动和看见的范围,永远都在娘娘坟到达玄女殿中间!这是因为,当初鬼谷子就是以这段距离为参考物,利用天书制造出的阴极空间!” “可是,我们眼下,活动的区域似乎只有这座建筑,可咱们为什么却能看见上方那么辽阔的地方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空行母并非只复制了那座水下建筑,而是将冰窟的一大段,利用天书,拷贝出了一个阴极空间!” 老土匪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还是比较有先见之明的嘛,早就告诉你们,这个地方有蹊跷,你们就是不信!现在怎么着,被我说着了吧?” 我嘴角一抽,懒得跟这蛮不讲理的老土匪计较,正想分析下一步该怎么进行的时候,却被拉普一声惊叫打断...... “不,不,不,不好了,小老板,你,你们快看,那些,那些僵尸进来了,他们进来了啊!” 僵尸进来了? 我一愣,头皮当场就炸了,急忙向脚下看去,只见甲板上围绕天书通道的无魂之尸,竟然正在一只只的鱼贯而入,好像要下来! 怔了一秒。 我就歇斯底里的狂吼一声:“操,还他妈发什么呆,快撒丫子撩啊!” 说话间,我拽住孟甘棠和文芳,不管不顾的从巨冰上跳下来,慌不择路的就往前冲! 这个时间,哪还管得了脚下的冰面会不会碎裂? 好在,地上的冰层看似不堪一击,可踩上去却坚如顽石! 众人玩命般的向前逃窜,然而没跑出几步远,身后的斗室中便砰砰砰的响起了重物坠地的声音。 我全身毛孔炸裂的掉头一看,只见两只身体严重腐烂的无魂之尸,已然出现在了斗室门口,浑浊的死鱼眼看见我们后,二话不说呜呜呜的扑了过来。 孟甘棠体力一直稍逊众人一筹,加上事出突然被我拽着跑了这几步,步伐就变得有些紊乱起来。 这次出现的无魂之尸,速度竟比上回我们在水中遇到的那只快了三四倍,眨眼间就窜到了我们后方不足五米的地方。 冰冷的空气中,霎时被一股恶臭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我顾不得考虑其它,反手将孟甘棠往前猛的一甩,没心情在去看她,扭腰松开文芳的手,顺带拔出腿上的军刀。 锋利的刀刃在手心一过,扭头冲老土匪招呼一口:“网弹!” 老土匪反应不慢,立刻飞快的给电鱼枪装了一枚网弹,枪口对准了身后越来越多的无魂之尸。 随后,发现我不逃反前,正面迎向浩浩荡荡的尸群,吓得声音都走了调,大吼道:“小子,你他妈的想干什么?不想活了,快给我滚回来!” 这时,最前的两只无魂之尸看见我扑过来,兴奋的怪吼一声,脚下生风眨眼间便窜到了我身前。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一边将左手的伤口狠狠拍向左边的无魂之尸,在他两只冰冷的手掌打到我身上之前,险之又险的阻止了他。 随即,右边的无魂之尸业已袭来! 双爪如勾,寒光逼人,我急忙将军刀刀柄翻转,一个下蹲,锋利的刀尖顺着脖子向前一递,借着他身体扑来的惯性,刀刃撕拉一下,几乎将他一张脸剖成两半。 跟着,我看也不看这次搏斗的结果,一个背跳拉开了与尸群的距离,发现老土匪还张大嘴在原地发呆,又气又急的冲他大吼一口:“操,快他娘的开枪啊!” “啊,对,对,开枪!” 老土匪如梦初醒,赶忙一扣扳机,网弹‘嘭’的声,在空中变成一张五米多宽的巨网,迎头朝身后越聚越多的尸群落下! 由于拉普的这种网弹,拥有非同寻常的粘性,落下后,被网弹覆盖的无魂之尸立即怪吼连连,愤怒的挣扎起来。 只不过,他们越挣扎渔网粘的便越紧! 很快,第一只无魂之尸暴走了,身体诡异的收缩起来,想利用渔网的空隙间隔从中钻出来。 犹如起了连锁效应一般,其它的无魂之尸也迅速缩小身体,可身后越涌越多的无魂之尸,哪会知晓此网的厉害! 于是,又不明就里的冲了进去,瞬间形成了一个恶循环: 一只只无魂之尸飞蛾扑火的般冲到网中,将刚缩小身体的无魂之尸,密密麻麻的积压在下方!、 随即,上层的无魂之尸紧跟着也塌陷身体的血肉组织,后来者又蜂拥而上,一张渔网竟缓缓变成了一座肉山...... 眼前这一幕,让我突然想起了一则不知从何处听来的笑谈轶事: 据说以前有个小城,里边住着一个不着四六的小混混,整天不思劳务,只想着如何走家窜门的混吃混喝。 起初倒还好,小城的民风朴厚,多有些富余之家愿意赏他一口剩饭剩菜,但时间长了,人家也不愿意了! 于是,此人便怀恨在心,决心报复一下小城里的居民! 某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就谎称从官家供职的一个朋友口中得知,小城上游的水脉决堤,不日洪水便会下山,让小城的居民都快去山上避难。 小城的居民一听洪水要来,不由大惊失色,拖家带口的就往山上去逃。 然而,上山的小径狭窄逼仄,落于千峰万仞之间,堪堪仅容一人通过,生命攸关,往日一团和气的居民,便露了本性,互不相让! 在山上推推搡搡,失足落崖者不知凡几。然生死在前,仍毫无所觉,直到滚朱砂般的死了一大半乡民之后,其它人才如梦初醒! 此际,业已过得两日,那混混口中的破城洪水并未出现,众人方知自己被其戏弄,眼看山中遍地残尸,又惊又悔! 于是,便悲痛欲绝的去寻找那小混混理论,却发现其趁着小城空置的俩日,竟是在各家大快朵颐,面对珍馐美馔,居然活活撑死了自己! 彼时,我初闻此事,尚笑那些居民愚昧无知,妄听他人之言!但眼下目睹了此般怪状,方才醒觉,原道世上果真有此等懵懂憨蠢之物..... 第二百七十九章 水中尸,冰中人 斗室内,源源不绝涌出的无魂之尸,暂时被一张小小的渔网所阻,令我兴奋之余,不免有些神魂动摇。 不过,眼下这些无魂无魄,无有定型的怪物,又岂是笑谈中的乡民可比? 其数浩瀚,渔网纵是藏地秘法所制,也最多能拖得一时,早晚会被源源不断的尸群大军冲破。 众人不待欣喜片刻,又再次玩命迈上了逃亡的路! 一干人边跑边说! 黄叔冲我竖了个大拇指,满口赞道:“臭小子,好样的!刚才那一招,差点吓死老子!我还以为,你小子追求不上我家小侄女,一气之下要去寻死!没想到,还藏着这么一手,倒是让阿叔我开了眼界了!” 我忙谦虚道:“阿叔,您可别夸我!我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至于文大警官,嘿嘿,她都大老远的把自己送上门了,还需要我追求吗?是吧,我的小文文!” 我一时得意忘形,不小心将压箱话抖露了出来,立刻脑门就挨了一个重重的爆栗,疼得我眼泪差点没把住关,哗哗的掉下来。 文芳见状,这才满意的一笑,哼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老娘这回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会来找你?” “再说了,我投奔的是孟姐姐,与你何干?” 我正要开口玩笑几句的时候,跑在队伍最前面的庾明杰和拉普不知又发现了什么,先后发出一道惊呼,让我们快过去看! 众人忙收紧心神,跑过去一看,此处是座之前走过的冰室,里边红光莹莹,攒头观瞧,却无什么特殊之处。 老土匪便抓了抓头皮,吊着脸喝到:“小鱼仔,你在搞什么鬼名堂?这破屋子针毛没有,让我们看什么?” 庾明杰挠头道:“不对啊,刚才屋子里明明有个光.....女人的啊!拉普兄弟,你也看见了吧!” 说着,他一推拉普! 拉普立马噤若寒蝉的点头说:“几位老板,刚才这屋子里的确有个女人,奇怪,怎么一眨眼又不见了!” 拉普在我们心中的口碑还是不错的,他这么一肯定,让我们心底就有些发毛了,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女人? 难道......是鬼? 这时候,孟甘棠不自然的抱住我的胳膊,颤声道:“莫非,这里有,有鬼?” 我强自镇定的拍拍她手背,安慰道:“怕什么怕?孟大美女,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嘛,再说了,鬼咱们见的还少吗?她真要是个女鬼,只要敢露面,老子,不,鱼仔一定让她飘着过来,趴着回去!” “滚滚滚,会不会说人话?别把老子当你那种重口味,什么女人.....”庾明杰见我挤兑他,立刻连本带利的骂了回来! 不过,说归说,众人倒也没忘记正事,仔细的对这座冰室进行了一次检查,还是没发现庾明杰他们口中的‘女鬼’。 老土匪掉头看了看门外,说道:“算了,他娘的,这地方邪门的事件不止这么一桩,找不到就赶紧走!小心那些鬼玩意追上来......” 众人点点头,收拾心情正要离开的时候! 忽然,冰室左侧的墙面上鬼影般的划过一道红光,紧跟着,那里竟然浮现出一个体态妖娆的人影! “妈的,真有鬼!先吃老子一抢!”老土匪大吼一声,抄起手中的电鱼枪,调成电击模式,就准备开枪。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赶忙阻止他:“别开枪,先看看,墙中的东西想干什么!” 老土匪说:“怎么?你小子还真对这女鬼有兴趣?” 我无语的摆摆手,这老家伙才正常了几分钟,脑子怎么又不听使唤了? 也懒得跟他计较,直勾勾的看着墙中的那个影子,一点一点的变得越来越清楚。 到了最后,整个冰墙竟然恍如方镜,其后似乎是一层流动的清水,一个体态丰满,却全身赤裸的女人,正在水中浮动! 这里哪来的水? 我心中快速闪过一道疑惑,随即,定神观察水中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面容精致,琼鼻峨眉,双眼紧闭,肤如凝脂,身上罩着一层冷凄凄的青光,头发如孔雀开屏一般蓬松的散开,四肢不自然的摆动着,好像在对我们招手,让我们快去与她春宵一度! 庾明杰呼吸急促了一下,急忙利用干咳掩饰过去,对我们道:“文队,我看此女绝对是鬼魅妖物无疑!” “实不相瞒,以前我曾跟一个老道士,学过几年驱鬼捉妖的法术,你们先出去一下,待我收了此鬼,再去与你们汇合!” 我当场不客气的揭穿他的小心思:“你他娘的,厕所里唱歌臭词乱飞,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想过去瞧人家的大屁股就去,甭他娘的找借口!”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一左一右两只手,不动声色的便落到了我的腰上! 我吓得一哆嗦,急忙伸手按住,正色道:“不过,拉普兄弟,这次你可走了眼了!墙中的这光.....这位女同胞,可不是什么女鬼水神之类的妖物,而是一具尸体!你仔细悄悄她的奶......她的胸口,是不是没有呼吸?” 拉普倒没我们这么多花花肠子,小心翼翼的靠前过去,仔细瞧了瞧,就回头道:“还真是个女人的尸体!好白溜的条子,可惜死了,不然做我媳妇多好啊!” “小老板,她怎么会死在这里?尸体咋跑到墙里头去了,我看着可怜,要不要把她弄出来?” “咳咳,拉普兄弟,这个,这个做媳妇就免了!出去后,我让孟大美女给你去湘西介绍个彝族的姑娘,比这死婆娘岂不好多了?” 我嘴角抽了抽,拉着孟甘棠她们边走边说。 靠近后,白花花的冷光晃得我双眼发花,忍不住朝女尸的关键部位多看了两眼,才干咳到:“她怎么出现这里?这个,估计得问你们尊贵的吉祥天女神了!不过,我倒是看见了咱们这次逃出生天的希望了!” 其它人闻言,立刻朝我看来。 我用手拍了拍这道冰墙,说道:“咱们之前还不是在琢磨目前在哪个地方吗?这不,听见声音没有?如果我猜的不错,空行母搞出来的这个阴极空间,应该就在拉普兄弟之前说的冰中水内!” “你是说,我们在冰窟的穹顶中?”文芳惊讶道。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的准备!之前说了那么多,半口水也没喝,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老土匪仗着年纪大,伸手隔着冰墙对着女尸摸了摸。 然后,又学着我敲了两下,登时喜上眉梢,拎起电鱼枪就让我们往后退,娘的,总算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我让众人都把身上包裹严实,随时做好入水的准备,内心止不住期待的冲老土匪比划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随着‘嘭’的声巨响在冰室中炸开,散珠子如天女散花般射在薄薄的冰面上,然而让我们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了而! 只见,那些钢珠打中冰墙后,居然像是击在了一块坚韧的钢板上,子弹纷纷回弹到四面八方。 “卧倒!” 老土匪见状不妙,大吼一声招呼众人急忙趴在地上,等头顶一颗颗漫天飞舞的钢珠平定下来。 我才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其它人,确认所有人都没事后,我心情瞬间变得奇差无比,抬头再次看向那堵冰墙,却又发现刚才的那具女尸已经消失无踪....... 第二百八十章 亡命逃窜 众人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难看的盯着对面完好无损的冰墙,文芳蹙着眉头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回身摇着头沉声道:“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出现失误了,这堵墙后如果真是冰窟天顶,子弹打上去不会半点损伤也没有!颜知,下来怎么办?” 众人齐刷刷的向我看来,我使劲咬了下舌头,借助剧痛让自己保持在最冷静的状态,快速分析道:“如果是咱们的猜想错了,之前冰后的女尸又该怎么解释?我觉得,失误倒不至于,最多是出现了一些偏差!这里,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蹊跷!” “妈的,这鬼地方处处都透着邪门,你倒是说说,这里还能有什么蹊跷啊!”老土匪右手的虎口被一枚钢珠擦过,肿起了一块厚厚的水泡,愤然道:“早知道,下来的时候就该他妈的把杂毛镇长送的土炸药带上,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就不信炸不开这堵墙!” “行了,就知道在这放马后炮!”庾明杰屁股似乎被一颗钢珠打了个正着,模样滑稽的从地上蹦起,不客气的顶撞道:“还土炸药,你怎么不去搞架坦克过来?鬼知道咱们目前到底在哪,万一真在那冰中水内,用力炸药整条冰窟塌了怎么办?” 老土匪当着众人的面,对庾明杰一通数落,老脸登时沉了下来,正欲开口辩驳,被文芳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恨恨道:“行行行,你们都有理,就我没理可以了吧?不过,你们可别怪我说话难听,外边的尸群马上就要追来了,再不尽快想个出路,到时候,十杆电鱼枪也不顶用!” 孟甘棠点了点头,对我道:“颜知,这老家伙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渔网挡不了多久,得尽快找条逃生得路!” “我知道,你们以为老子不急啊,这不正在想招嘛!”我被吵得不耐烦,很难在这种环境中做出理智的判断,就让老土匪把枪给我,招呼其它人都推到冰室门口,对着那堵冰墙再次开了一枪。 结果和刚才如出一辙,数十颗钢珠从枪口喷射出来,打在那堵墙上,便犹如记载了一块厚重的钢板上,叮叮当当的反弹回来。 众人急忙躲到门后,等里边的噼啪声停止后,才心有余悸的看向房中,那面冰墙仍旧那么直直的矗立在原地,冰冷的红光闪动间,仿佛在无声的嘲笑我们...... “操!” 老土匪气急败坏的大骂了一下,一身的匪气爆发出来,当下就左顾右盼的找东西,瞧那架势好像要冲过去跟那冰墙打一架。 我头大无比,正想开口让他消停点,身后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了许多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大量的东西,正在向我们快速逼近! “我靠,那些东西追过来了,快跑啊!”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去观察情况,就见边上的庾明杰脸色巨变,一溜烟的跑到了前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哪还有心情在这里纠结那堵冰墙到底怎么回事,先后发出一道惊呼,玩命般的朝前夺路狂奔。 这座天书形成的水下建筑,除了我们最开始出现的斗室外,所有的建筑都是由一块块巨大的寒冰垒造而成。 此刻,地面水母冲到的血光映衬下,仿佛成了一片猩红的魔界,地面看似只有薄薄的一层,却异常坚固,唯有一点让众人的心情越来越糟糕。 不知是因为我们在这里的驻留时间太长,鞋底沾染了一些冰水,还是其它原因? 越往深处走,就觉得贯穿着一座座房屋殿阁中间的路面就越滑,好几次差点都有人栽倒在地! 眼看背后的尸群不断靠近,文芳就对我们大声道:“这样下去不行啊,得尽快想个办法,摆脱这些无魂之尸!” 慌乱中,孟甘棠突然一指旁边的冰室楼顶,大叫道:“上去,都上去!这些东西地面上的行动速度太快,上去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这个时候,其实我也已经完全失去了主见,听见孟甘棠的声音后,想也不想的便临时一个急转弯,抓着她飞快跑到那座冰室下。 到了那里后,我左右看了下,发现冰室前有块一人高低的‘石块’,抱着孟甘棠一个助跑跃了上去。 “踩着我,快上去!”随即,我二话不说蹲在地上,硬把架在脖子上,托着她跳上了房顶。 这种情况下,最考验一个团队的配合能力,其它人有样学样,黄叔蹲在地上把庾明杰和拉普送了上去。 文芳紧随其后,踩着我肩膀也被上边的人拽到了房顶。 一时间,石块上就剩下我和老土匪俩个人! 老土匪蹲在地上,看着已经距离不足三米远的尸群,对我大吼:“操,你他娘的还等什么,快踩着老子爬上去!” 我心头一阵感到,心知此刻不是你推我让的时候,借力跳到屋顶后,急忙背过身向下伸出一只手,看着已经爬到巨石底下的尸群,目龇具裂的大吼道:“手,快抓住我的手!” 老土匪行动灵活,矫如灵猴的原地起跳,猛地抓住我手腕,整个人悬浮在半空,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七八只浑身腐烂,散发恶臭的无魂之尸便爬上了巨石,黑色的爪子洋溢着夺命的寒光,犹如群鸦厉笑般的抓向老土匪的下半身。 冰室距离石块差不多尚有三米多高,老土匪悬在半空不断进行山壁,拉普眼疾手快,两条腿忽的勾住庾明杰的双掖,上半身径直来了个倒挂金钩,一把拽过老土匪挂在肩膀上的电鱼枪,飞快的装填了一发网弹,‘嘭’的声,一张巨网兜头盖住了巨石上的无魂之尸。、 “小老板,快拉!” 刚才那一幕,看得我心脏几乎从嗓子眼蹦出来,拉普当时的头部,距离底下无魂之尸探出的利爪不足三寸,简直就是在与死神争分夺秒! 只不过,他这个举动的成果却是显而易见,下边的巨石又重新上演了斗室外的一幕,一只只无魂之尸钻进渔网,层层挤压之下,形成了一座恶心的‘肉山’,老土匪顺利的逃出了那些索命的鬼爪。 此时,众人精疲力尽的站在冰室屋顶,望着底下潮水般一波一波接连涌来的尸群,从来没感觉过,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我苦中作乐的对众人道:“以前我听说,唐朝有个极厉害的哥们叫黄巢,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尤喜砍下敌人的头摆在一处,唤作‘鬼浮屠’!那鬼浮屠,我倒是没有见过,你们有谁见过没?瞅瞅,咱们底下的这些玩意,像不像是一座越垒越高的鬼浮屠?” 事到如今,众人心底都存了些死志,索性也便放开了。 这回,却是拉普先接过了话茬,伸出头向地下看了看,藏地特有的那种大红脸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如何? 只听见一本正经的道:“小老板,你说的那个黄巢我知道!据说,那家伙家境不错,其父是当时颇有财名的大盐商,家里的钱一辈子也花不完!按理来说,这辈子本该满足了吧,吃吃喝喝多自在?” “可人家偏不,就要去考功名哪!从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直考到三十多岁,连个童生的功名都没取得!” “最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气死了他老子,散尽家财,聚敛了一批盐道上的匪徒,硬生生的把一个诺大的唐朝给打没了,自己也没落个好,兵败自杀了!” “唉,我要是那黄巢,有那么多钱,一定多娶几个向孟老板这样的婆娘,成天搁坑头上亲热多快活呀!” 第二百八十一章 激战尸群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拉普这家伙,许是自觉此番逃生无门,竟在此刻道出了心里话! 让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把搂过孟甘棠,防贼似的盯着他,啐道:“呸,你这红脸大光棍,敢情一直在打孟大美女的主意,这回总算漏了底了,被我逮了个正着!告诉你,这辈子你投胎的技术不成!” “孟大美女,对,还有文大警官都是老子的菜,你不许给我瞎胡想,大不了,我给你在下边这些大僵尸中,物色一个好看的婆娘,给你过过瘾,如何?” 拉普憨憨的挠头笑了笑,说道:“不要,底下的有什么好婆娘?没皮没肉的,看的都吓人!” 文芳和孟甘棠见我们此时一口一个婆娘的叫着,颇有些不自然,俩人一左一右在我腰上拧了圈。 我这才急忙把话题带过,掉头看向下方如黑浪翻滚的尸群,啧了两口,低声在文芳她们俩耳边,惋惜道:“唉,人家黄巢是满城尽带黄金甲,咱们倒好,满城尽是死人头,这回,怕是在劫难逃了,有你们俩个在,此生倒也无甚大憾!” “唯一有些可叹可悲的,就是跟文达警官差了那么临门一脚,没去巫山云雨一番!早知如此,以前合该找机会把你灌醉的.......” 文芳脸一红,却罕见的没有动手,而是忿忿不平的嗔道:“哼,你这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还好意思说?老娘又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多少次都给你暗示,半点反应都没有,现在知道遗憾了?晚了!” 我正想大叫冤枉,就听旁边的庾明杰大吼一声:“操,都动起来,下边的渔网撑不住了,那些家伙想爬上来!” 我赶紧定神一看,果然,巨石上的渔网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无魂之尸撑到了极限,韧性十足的网丝,此刻犹如拔地而起的一座尸肉塔,涨到了与房顶齐平的地方! 底下,更多的无魂之尸,顺着这座‘尸肉塔’,悍不畏死的往上爬,极度作呕的腥臭腐烂味,熏得人几乎当场昏厥! “妈了个巴子,老子还以为那鬼浮屠只是传说,没想到,世上真有此物!”生死关头,老土匪反而豁了出去,捡起地上的电鱼枪,冲我吆喝道:“小子,借你点血使使,这些鬼玩意想要咱们的命,老子岂能让他们痛快了?” 说话间,老土匪把两枚散珠子抛了过来。 这种散珠子的结构比较松散,是由一颗颗中间镂空的实心钢珠,通过极其巧妙地手艺,用钢丝串联起来。 电鱼枪并没有弹匣一说,填装弹药的方式异常古老,类似于清朝年间出现的那种火铳,直接将各种类型的丹药,塞到枪筒内部,借助里边电流带动的冲击力,弹射出来,从而造成大范围的覆盖。 我在船上曾向拉普请教过电鱼枪的这种构造,理论上来说,丹药直接装填在枪筒中,极易出现炸膛等情况,设计这种电鱼枪的人,脑子别是有病吧? 拉普当时却一笑解释道:电鱼枪最根本的动力,是来自于枪身装载的两块高倍锂电池,拥有射击速度快,冲击力小的优点! 枪筒又是高强度的合金打造,射出去的子弹,威力勉强能闭上一般的手枪,炸膛的几率简直微乎其微,甚至在理论上说,根本不存在! 言归正传,此刻我见老土匪抛来这两枚散珠子,立刻便明白他的打算! 我身上的血带有神卵的力量,对这种无魂无魄的怪物,最是克制,溅之则伤,触之则亡,若是滴在这些散珠子的缝隙中,一旦射将出去,其杀伤力将会到达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被这些东西追杀的简直如老鼠过街! 此刻,想也没想的便抽出军刀,将血仔细的滴在散珠子上,重新扔给老土匪! 这老家伙兴奋的双眼泛红,动作麻利的装进枪筒后,抬手‘嘭’的下,数十颗红色的弹珠如天女散花般,飞射到对面的‘鬼浮屠’上。 一瞬间,穿透力极强的钢珠击中了无数只无魂之尸,整个空间中顷刻间充满了各种凄厉的惨叫声! 紧跟着,弹珠留下的密集弹孔中,便滋滋啦啦的向外冒出一缕缕白色的雾气,又腥又臭,鬼浮屠瞬间多处部位受袭,当下便猛地一沉! “射的好,阿叔果然是老当益壮,快,再来一发子弹!”庾明杰兴奋的鼓掌叫好,出口大声的怂恿到。 老土匪正在兴头,二话不说,抬手又将一枚散珠子装进了枪筒! 这回,他却没有直接开枪,而是极为阴损的往前靠了靠,将枪口瞄准鬼浮屠底下的巨冰,一个点射,无数的钢珠打在巨冰上! 接着,居然阴差阳错的出现了一幕极为眼熟的情况,数十颗钢珠同时打在那块冰上,竟然又叮叮咚咚的向四面八方弹射开来。 众人吓了一跳,赶忙缩头往后躲避,万幸的是,下方的无魂之尸众多,老土匪挑选的角度又十分刁钻。 钢珠弹开之后,竟然形成了一片椭圆形,向外发散的弹幕,霎时间,只听空气中尽是噗噗噗噗,那种子弹入肉的闷响声。 我大着胆子,偷偷探头向下看了眼! 只见,下方此刻哪还有什么鬼浮屠?以冰室为中心,半径三十多米的地面上,铺满了一层冒着白烟的尸体! 随着时间推移,尸体中腾起的白烟越来越浓,宛如云浪翻滚,逐渐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大片恶臭难闻的‘薄雾’。 薄雾的尽头黑影浮现,那是剩余的无魂之尸,数量依旧让我心惊肉跳,绵延不绝的几乎站满了整个天书空间。 只不过,我向远处极目眺望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而是大感古怪的将视线投向冰室旁边的那块巨冰上!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子弹打在这块冰上,居然被弹了回来,与那座冰室中的冰墙和其相似? 莫非,我之前的猜测其实是对的,这里的确是处在冰中水内?只是,这些无处不在的冰块有蹊跷? 它们,似乎可以免疫物理上的冲击力? 我一念至此,就问老土匪还有没有散珠子? 老土匪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从口袋抓出两枚递给我,嘱咐道:“小子,你可省着点用,没多少了!打完了,咱们可就歇菜了!” 我此刻急于印证内心的想法,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他,装好散珠子后,让其它人都退开一点,左右环顾了一周,瞧见这座房顶不远处,有面比较大的冰壁,就打开电鱼枪的保险,让所有人都趴在地上。 跟着,咬了咬牙后,一扣扳机,枪口嘭的声,散珠子铺天盖地的打在那堵墙上,紧跟着,又叮叮咚咚的反射回来!、 妈的,果然如此! 其它人目睹此状,当即也有点回过滋味来,老土匪不信邪的又夺过枪,冲哪里再次开了一枪! 这才惊讶的道:“靠,这他奶奶的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堵墙也有古怪?” 文芳看了看我,沉声道:“不,不是这堵墙有古怪,而是这个地方,所有的东西都有蹊跷!”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散珠子是拉普用来猎食雅砻藏布江中一些体型硕大的鱼类所用,杀伤力绝对不容置疑! 接二连三出现的情况,只能用这个地方,有一种免疫‘物理攻击’的能量来解释,可是,这股能量又是从而何来? 天书吗?还是这座水下建筑本就拥有? 第二百八十二章 免疫攻击的能量 老土匪一气之下的误打误撞,消灭了方圆三十米的无魂之尸,大量的尸气犹如水雾倒卷,云浪翻滚,将周围的冰室拦腰笼罩,犹如置身仙境! 然而,也就在老土匪这次的冒失举动中,让我发现了此地的蹊跷——这座天书模仿的水下建筑,仿佛拥有一种免疫物理攻击的能力? 可这种能力来自何方? 是天书所带来的? 亦或是,那座水下建筑本就拥有的? 文芳见我久不说话,忍不住问我在想什么? 我把心中这三个问题,直接开口告诉给众人,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的思索起这三个问题来。 过了会儿,孟甘棠忽然‘啊’的下惊呼,将我们的注意力马上吸引了过去,呼吸急促的问道:“你们还记得,咱们过来的最初目的是什么吗?” “废话,当然是为了寻找洛玲背后那股势力,在此地发现的秘密了!” 庾明杰脱口答道,可说完后,又猛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道:“你,你难道想说,那股势力发现的秘密,其实,其实就是这些冰块拥有的这种能力?” 孟甘棠立即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么回事!你们仔细想想,那股势力已经站在了所有人之上,寻常的秘密绝难引起他们的兴趣,除非.......” “除非,这种拥有近乎免疫物理攻击的能量,如果被他们得到了,那不管是.......”黄叔倒抽了口气,接过话头,却又不敢往下说。 我心脏狂跳了数十下,攥紧拳头到:“如果他们得到这种能量,那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最起码,在如今以及日后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掌握了这种能量,就相当于有了一张免死金牌......换句话说,这种能量就相当于,一个领先了目前科技水平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尖端科技防御体系!” 几人一言一语,瞬间勾勒出一个非常可怕的答案,对于此类话题,我们始终在逃避,毕竟那股势力的身份实在太特殊! 从个人立场来看,他们绝对是站在我们对立面,是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 可从宏观来看,他们又是我们的‘朋友’,而这个朋友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范围也太过庞大! 甚至,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 此时,文芳沉声道:“假如,真相与我们眼下的判断一样......那此事就必须考虑到方方面面,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会遭到无数人的唾弃!甚至,背上叛徒的名号也说不定!” 我现在也是六神无主,心想这个道理我焉能不清楚? 眼下,众人都被此事弄得有些束手束脚,不知所措,不需要有人在火上浇油,而是得尽快站出来一个人振奋精神! 于是,我便勉强打了个哈哈,对文芳道:“看你们紧张的,现在不还八字没一撇嘛!再说了,那股势力来头大则大矣,可这莽莽神州,浩浩疆域,又岂是他们区区一干人能代表的了?君不闻,半世纪前,那位大人还倡导过造反有理这句话吗?” “咱们又不是造所有人的反,就是想去为自己讨个公道!” “难道,这还有错吗?” 老土匪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方才被那股势力的阴谋一时所慑,此刻闻言,立刻大声附和道:“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家都在这片土地上出生,两个胳膊两条腿的,凭什么就他们能搞特殊待遇?” “哼,这事老子早就不服气!天道昭昭,赤心可鉴,只要咱们自己问心无愧,管他什么骂名不骂名!” 老土匪的豪情万丈,很快感染到其它人! 紧跟着,庾明杰又跳出来发表了一番高谈阔论,众情激荡下,所有人一扫先前心头升起的雾霾。 最终,我看士气鼓舞的差不多了,忙干咳两口,掐了庾明杰慷慨激昂的话头,指了指远处骚动的尸群,笑骂道:“得了,还留取丹心照汗青呢?人家文天祥,跟你小子可不是一码事!眼下,你在叫嚣也是干吵吵!还是省点力气想办法,该怎么摆脱这些鬼僵尸,保全小命才是当务之急!” 庾明杰瞥了瞥嘴,骂了我两口,嘟囔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是给我一架直升机,别说区区的尸群,就是来群猛虎,咱也能优哉游哉的逃出生天!” “可现在,凡是能看见的玩意,都他妈硬的和王八壳一样,就连打个洞逃走都做不到,还是乖乖地等死吧!” 我心想,这家伙怎么现在一开口,就准没好词?众人心情刚刚轻松一些,就说这种泄气话,简直是乌鸦嘴!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定下的秒表,空行母交给我们的时间已经快要走完,距离四个小时的生死时限,只剩下半个小时不到! 在找不出离开此地的办法,我们一干人就得永生永世被困在这个怪异的寒冰空间中!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暗暗焦急起来,不住地四下打量着,试图找个没有尸群包围的突破口,带领众人冲回那座斗室,能跑一个算一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压抑的气氛中,孟甘棠忽然喃喃自语起来:“王八壳,乌龟壳,神龟壳,地图.........不对,莫非,那股势力得到的龟甲地图,便是来自此地?” “他们当时也一定遇到了这些无魂之尸,子弹对此物并无多大的杀伤力,其它的武器除了拉普这种特制的网弹有些奇效之外,应该也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那他们最后又是怎么逃出此地的?” “还有,中游小镇中那个诡异的天葬师,一定也来过这座水下建筑,他又是怎么脱困而出的呢?” 孟甘棠嘟囔出来的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在我耳中,我马上反应过来,急忙快速反省起来! 是了,头两批人是怎么离开这个地方的? 假设,那股势力是依靠人命堆出去的,那第二个天葬师呢?他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问题到底出在哪个地方了? 我越想越入迷,不知不觉看向远处缓缓逼近的尸群...... 猛然间,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所有的无魂之尸,仿佛都在刻意躲避着一个地方,脑中忽的划过一道灵光,指着那边冲其它人大吼:“靠,我知道了!眼睛,都快去眼睛那边,它就是出口!” 经我一提醒,正在迷茫的众人迅速反应过来,底下城中的道路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无魂之尸所阻! 好在,众人高居屋顶,这些诡异的寒冰建筑,仿似一个整体,一间冰室连着一间,高矮不一的地方,则由一道道缓坡接壤而成。 众人沿着这些缓坡,连滚带爬的跑到距离地面‘魔眼’最近的一间冰室,站在此处底下的情况更为真切。 只见,以地面浮现的那个虫道魔眼为中心,半径七八米的地方,一只无魂之尸也没有,全都聚集在外围,形成了一个铁桶般的包围圈。 这时,给我们逃生得时间已经不足十分钟。 我来不及给其它人解释原因,深知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我们不能一鼓坐起的冲破这个包围圈,结果只能是个死字! “老土匪,你打头还是我打头?”我拔出腰间的两把军刀,咬牙在手心一抹,让血直接染红了刀刃,冲老土匪大叫道。 “废话,老子出道以来,就没垫过底!我打头,你殿后!”老土匪咔哒一下,上了电鱼枪的保险,又迅速做起了队形安排....... 第二百八十三章 逃出生天 地面闪烁的红光,几乎被数不胜数的尸群完全掩蔽! 唯有距离我们二十米处的虫道魔眼,透过薄薄的冰层,向上冒出一道数十米长,几乎没入穹顶水层的红色光柱。 居高临下,这一刻的虫道恍惚果真变成了一只来自地狱恶魔的眼睛,在冰冷的窥视着万物众生! 老土匪经验老道的快速对众人做好安排,决定众人采纳一个古老的五方阵突击阵列,由众人中体力最优,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他和文芳俩人,呈獠牙形状,在前突围! 庾明杰和拉普回护两翼,孟甘棠体力最弱,居中策应以作后备,我携带两把军刀,阻止后方扑来的尸群。 一切安排均已做好,老土匪罕见的凝重道:“诸位,大家都是经过生死,患难与共的兄弟!但眼下不比寻常,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种阵列讲究一鼓作气,若是有谁中途掉队,由后方的颜小子翼回照应!” “假如,颜小子有照顾不到,身陷尸群,只能怪你自己命薄福浅,休怪我们不讲义气,都清楚了没有!”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老土匪才对我比划了一个手势,手中的电鱼枪向下喷出一张渔网,暴喝道:“动手!” 随着这道大喝,众人径直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底下的无魂之尸宛如嗅见了血气的猛兽,源源不断的从两翼扑击而来。 老土匪一手端着电鱼枪,一手抓着备用子弹,一枚枚带血的散珠子,几乎一秒一发的从枪口喷出。 我只看见一道道红色的弹雨从三个方向压下,紧接着,尸群就犹如被镰刀割过一般,短暂的出现了一片空白。 然而,这种怪物悍不畏死,前边的刚倒下,后方的立马替补了空缺,散珠子在这种峡仄紧凑的包围圈中,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 老土匪打掉了手中染过我的血几发后,便掏出了最后两枚网弹,枪口向上一抬,两枚网弹分别被他打在了左前和右前方的尸群。 顷刻之间,网弹就发挥了奇效,在我们前方短暂的形成了一条通道,这时,众人加快脚步,快速穿过这条通道,身前又出现了黑压压的尸群。 “小的们,接下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跟我冲!” 老土匪蓦的仰天大吼一口,论起电鱼枪当棍子使,与抓着一把军刺的文芳,形成犄角之势,一马当先的冲向前方源源压来的尸群。 这个时候,左右两翼也零星的出现了漏网之鱼,被严阵以待庾明杰和拉普轻松打退,我已经无法分心再去观察其它人。 场面越来越混乱,后方适才被渔网兜住的那些无魂之尸,有不少已经被挤了出来,这种怪物行动快捷无比,身形飘忽不定。 此刻,又是从后方开阔地奔袭而来,左右腾挪之间,给我造成的压力比庾明杰他们大了数十倍。 万幸的是,孟甘棠之前忽然跳到我背上,双腿来了个玉女锁勾住我的下盘,用一根细细的棍子,在替我回护照料不及的位置,我这才勉强的支撑下来。 我背着孟甘棠,退着朝前又跑了几步,其他地方的尸群我不知道,但身后的扑来的无魂之尸越来越多,我已经跑的连吁带喘。 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却惊讶的发现,身后竟已是‘魔眼’直上直下的光柱范围,文芳等人居然诡异的消失了。 我急忙问孟甘棠,其它人呢?老土匪他们跑哪去了? 孟甘棠神色比我还要迷茫,正待作势摇头! 我终于摆脱了身后如跗骨之蛆的尸群,一脚跨入了光柱中,来不及进行呼喊,一股强大的失重感从脚下袭来...... 仓促之间,我赶紧翻手把孟甘棠搂到正面,只觉得双耳风声如灌,身体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垂直坠落。 低头一看,犹如在穿越时空隧道一般,只觉得一道道红光从身边划过,最深处的地方隐约有个黑乎乎的洞口。 紧跟着,整个人就和孟甘棠一起,重重的落在一道‘暗河’内,四周骤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然而,尚不等我的眼睛适应这一切变化,眼前又迅速浮现出一丝丝红色的荧光,旋即,身周又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骤然变得明亮起来。 就在我头晕脑胀的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没想到,一道绝强的冲击力又从正下方袭来,好像暗河深处有团积蓄已久的暗流,正在厚积薄发的向上喷涌。 感受到身下恐怖的力量,我头皮当场一麻,暗道:不好,这他妈是什么地方?老子别是掉到一个地热喷泉的出水口了吧? 几乎就在我这个念头刚闪过,暗河深处袭来的那道水流,已然浩浩荡荡的冲击上来,在这种天地伟力中,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一瞬间,只觉好像屁股被一辆高速运行的火车迎头撞上,连带着孟甘棠整个人,‘蹭’的下,不知窜上去有多高? 我心中只叫的一声命苦,头顶的的沉重的水压骤然一轻,耳边升起一道‘哗啦啦’的出水声。 随即,不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两个人又向上飞去.........依稀之间,我似乎听到庾明杰的大叫声:“哇靠,文队,你们快看,大饼到底是大饼,这出水的动静都比咱们壮观,加油,继续往上飞,别看头顶!” 我下意识的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狂喜的发现,众人居然已经回到了冰窟中,庾明杰和拉普两人,正在朝客船那边潜泳。 文芳和老土匪则站在船头,此刻焦急的看着我,指着头顶张大嘴好像再对我们喊什么话? 我心头咯噔一下,猛地意识到了不妙,急忙抬头往上一看,只见冰窟幽蓝的穹顶,距离我脑门只剩一米不到? 我登时被吓了个半死,急忙在半空中变幻动作,先是将孟甘棠从身上推开,硬着头皮伸直两条胳膊,硬生生的承受了第一重撞击迸发的力道。 双臂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紧跟着,又马上用肘部代替,最终等身体撞上冰层的时候,总算有惊无险的卸去了大半力道,又宛如短线的风筝般坠向冰冷的水面........ 我死里逃生,立刻双脚踩水,浮到了水面上,贪婪的大口喘着气,惊讶的发现,洞中的红光忽然变得凌乱散漫起来。 向四下一看,孟甘棠从左边朝我游来,满是心疼的把我胳膊架在脖子上,向客船那边游去。 但水中那条由噬灵水母组成的虫道,此刻却非常剧烈的扭曲起来,我心脏瞬间悬到了嗓子眼:不好,这些鬼虫子要分开了? 我赶忙把孟甘棠推到身后,拉开防御的架势,却看见虫道分散成一只只噬灵水母之后,这些妖物竟宛如受到惊吓般,前赴后继的钻向水底的最深处。 我原地呆愣了数秒,看见越来越暗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丝丝红色的暗流,马上反应过来:原来如此,这些鬼虫子估计是怕我的血气...... 一场虚惊,等我确定安全后,又搂着孟甘棠的脖子,抬头冲船上的文芳等人喊道:“上边怎么样?安全不?那些鬼僵尸走完了没有?” 然而,过了十几秒,上边却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我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大声道:“老土匪,文芳.......靠,老土匪,你们他妈死哪去了?听见快吱个声!” “喊什么喊,叫丧呢?” 就在我被眼前的情况,搞得莫名恐惧时,老土匪不知什么强调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让我松了口气。 正想骂上他几句! 可是,老土匪脑袋却出现在船头,旁边还站着个诡异的‘人’,冲我兴奋道:“小子,快睁开狗眼看看,这是谁?” 第二百八十四章 阿,阿大? 接二连三的惊遇,令我大脑短暂的失去了功能! 抬头看着上方的船头,凌乱扭曲明灭不定的水底血光映衬下,老土匪身边隐约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的头部微微朝下垂着,似乎正在看着我和孟甘棠,水中泛出的冷光浮在他脸上,仿佛又被一层诡异的‘面纱’所挡,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他脸部的轮廓...... 然而,这个人在红光下精亮炯朔的眼神,却给我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内心深处有种莫名的直觉:我好像,认识他! 这个人是谁?他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皱起眉头,极力在记忆中搜寻这种诡异熟悉感的来源! 此时,水中的情况越来越差,斜贯于不远处的魔眼虫道,在我血气的刺激下,已然彻底的分崩离析,一只只噬灵水母犹如嗅到了天敌的气息,惊慌失措的化为一盏盏急速消失的‘红烛’,往暗河的最深处潜去。 眼见周围即将重新归入无尽黑暗,我再也没心情跟老土匪玩这种猜谜的把戏,大声冲他喊道:“你这腌臜的老龟孙,边上那人,是不是你在这搞得姘头?老子没心思跟你瞎胡闹,快放条绳子下来,奶奶个熊的,这水还挺冷的......” 老土匪叫骂道:“嘿,我说你小子狗嘴里能不能吐出点好词来?姘头,冰天雪地的老子去哪找?” “真是白长了一对招子,小哥你都不认识了吗?” 骂归骂,这老土匪还是顺口招呼其它人,从甲板上给我们俩扔下来一条缆绳! 我正要抱着孟甘棠往上爬,猛不丁就听见‘小哥’这两字,当场愣在了原地,声音激动的都打起了抖,磕磕巴巴的喊道:“靠,老土匪,你,你,你他娘的刚说啥?小,小哥?哪家的小哥?” 这时,文芳他们从甲板上探出头来,一边拽着缆绳用力把我们往上拉,一边对我道:“颜知,你先别激动,小哥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上来再说!” 得了文芳的肯定,我兴奋地一连深吸了两口气,勉强平复下内心的狂喜:船上忽然出现的那个人,真是阿大..........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合力之下,我跟孟甘棠很快脱离了水面,浑身湿漉漉的爬上了甲板! 来不及去思考其它事情,我迫不及待的豁开身前的文芳等人,打眼向船头一看,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看着船头安静立着的那个身影,我一刹那的心情无法形容,复杂,惊喜,悲伤,愤怒几乎要将我的心脏淹没,眼泪直欲要从眼眶冲出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下一秒仿佛从身体的最深处,又急速涌出一道寒流,迅速压下了这些糅杂在一团的情绪,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这是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好像是老和尚常说的大喜大悲一场空,我松开孟甘棠的腰,十分平静的朝船头走去。 我不知道其它人现在的心情是好是坏,但他们绝对是被我前后剧烈的反差惊住了,站在原地一时竟没了动静,仿佛时空短暂的定格在此处,在我的眼中,整个世界就似乎只剩下了对面那个略显干瘦的身影。 然而,这种天地归于无尽的情况马上又被一道不合时宜的怪叫声打破:“靠,你们都咋了?魔怔了?” “臭小子,你他娘的在搞什么玄机,阿叔我怎么觉得全身有点冷?” 我倒了口气,有些困惑的从刚才的状态中脱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紧跟着,马上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不对,阿大的情况似乎有些蹊跷! 他为何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我,却一句话也不说?而且,他这种眼神,怎么有些麻木空洞,毫无神采的滋味? 我停下来,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提着嗓子喊了声‘小哥’,对面的阿大,两只眼睛一如之前那般,空荡荡的盯着我看。 我心头咯噔一下,脑中忽的升起一个可怕的预感!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身前,抬手使劲在他眼前晃了七八下,见他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一颗心登时凉了大半截,忙抓住他的肩膀,发疯般的前后摇晃着,喊道:“小哥,小哥,你怎么了?你他娘的倒是说句话啊!” “臭小子,别白费力气了,小哥他.....” 这个时候,黄叔看不下去了,突然出手制止了我,神色变了变悲戚的叹了口气,心灰意冷的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愤懑的心情瞬间找到了突破口,猛的擒住他手腕,咆哮道:“说,小哥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你干的?” 出其不意,老土匪一身横肉竟发挥不出效果,挣扎了几下就‘哎哟’痛哼起来,叫道:“妈的,臭小子,你疯了,快给我撒手,老子的胳膊哟!” “颜知,你干什么,快松开阿叔!” 俩人这边一争闹,那边的文芳等人总算从先前古怪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掰开我的手,没好气的嗔道:“混蛋,你想杀了阿叔啊!我们见到小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和阿叔没关系!” 我逐渐恢复理智,放开了老土匪的手腕,嘴巴发苦的看着旁边植物人般的阿大,攥紧拳头问文芳事情的详情。 文芳叹着气,惋惜道:“颜知,具体的情况,我和阿叔其实也不清楚.......那时候,我们俩个最先上船,就看见阿大在船舱门口站着,我们起初还以为是残留的无魂之尸,可没想到......” 文芳没在往下说!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阿大愁眉不展的心道:文芳他们来之前,阿大就已经在船舱了?这事就有点复杂了,阿大是怎么过来的?上次玄女观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佛主那老贼又去了哪里...... 众人方才死里逃生,又被忽然出现的阿大打了个措手不及,本以为已经真相大白的局面,又随之引出了诸多问题! 最终,合计了一番,认为此处冰窟诡谲异常,水中妖物蛰伏,虽说被我的血气一时吓退,但谁也不知那些虫子会不会再度冲袭上来? 况且,之前出现的无魂之尸来历实在诡异,就好像一刻之中从冥冥中的虚无处冒出来,不管从哪个方面说,此时都不是追究阿大身上谜题的良机。 于是,众人一致同意,先离开此地再言后话! 有了明确的计划路线,当下便各司其职,由精于水性的老土匪和文芳,去客船后方检查一下,看看有无残留的无魂之尸。 我和孟甘棠去搜检客船的各处角落,寻找漏网之鱼。 庾明杰则帮助拉普,借用金属起降臂取下冰顶上的天书! 半个小时之后,等众人先后忙完手头的任务,重新聚集在甲板上,确定哪些无魂之尸俱以被困入天书构成的空间。 随后,拉普便升起了三桅风帆,借着自后往前呼啸的冰风,客船再度于这条峡仄的水道中起航........ 第二百八十五章 文芳的归纳三问 我站在桅杆底下,发愁的看着身前的阿大,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对盘腿坐在地上,啃着熏牛肉的众人道:“唉,我说你们甭顾着自己吃啊,快想个招让小哥也吃点!多好的一个人啊,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嘎嘣一下就傻了.....” 这已经是一天之后! 那条幽深邪恶的冰窟,早已被客船远远抛到了后方,汽轮机再度轰轰的嗡鸣起来,众人正式进入了藏地最神秘的地区,阿里最深处! 期间,文芳等人一直在甲板下的动力室忙碌,一切又恢复了之前,我满腹心思的架着航行灯照着前方的水面。 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 这回,甲板上并非只有我一个人!阿大也不知怎么回事,仿佛认定了我一样,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刚开始,我还觉得这家伙遭遇凄惨,好端端一个人忽然就给傻了! 再加上,我内心的愧疚作祟,恨不得把所有的过错,全都包揽在自己身上。跟照顾孩子似的处处留心着他,提心吊胆的害怕他一个不留神,掉到水里去。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这一切都变了! 孟甘棠在下游的蜗居地时,夜夜和我声色犬马巫山云雨,尝过了此等肉味,客船半月忍将下来,终于按捺不住本能的骚动,动了春心! 于是,便偷偷从底下跑上来,拉着我去货仓,干-柴-烈-火的两个人,正要做些利国利民的人生大事时,阿大突然鬼一样的出现在我们旁边,好险把我当场吓成了阳痿。 从此之后,我就意识到情况要遭: 随时带着这么个拖油瓶,我哪还来的自由可谈? 假如,只是做不成那事倒还好说,忍忍也便罢了!可万一上个厕所,他也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他娘的想腾个尿泡都不可能! 于是,我此刻话出口后,便暗暗打起了老土匪的主意! 这老东西一身的匪气,没我这么多扭扭捏捏的臭毛病,当着全世界的人都敢脱裤子放水,得想个招把阿大推给他照顾! 老土匪尚且不知,我把算盘打到了他的头上,嘿嘿坏笑道:“臭小子,有道是做买卖不着只一时,讨老婆不成却一世!” “我瞧小哥,现在就跟个小媳妇似的随着你......这个嘛,小蹄子一看又是上得了床,下不了厅的主儿!” “我看,不如你就委屈一下,把小哥顺手收了吧!甭担心,这种事人家皇帝老儿都做过,大家伙绝对不会笑话你!” 话音落下,甲板上的一干家伙,登时哄堂大笑起来! 庾明杰更是吆五喝六的怂恿附和,嘎嘎怪笑道:“对头对头,阿大小哥细皮嫩肉的,摸上去那手感,绝对不比小姑娘差......” 我不去理他,而是带着阿大走到老土匪边上,蹲着对他叹道:“阿叔,您老就别拿我开涮了!我是什么人,您还能不清楚吗?” “说我是三心二意,朝三暮四,这都算嘴下留情了!我这人,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去照料小哥?” “您老可不一样,那是顶天立地,一口吐沫一个钉的大英雄!您先甭忙着反驳,这还倒是其次!” “最为关键的是,您看您,老成稳重,老当益壮,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哦,不,是慈父的光辉!” “照顾小哥这等大事,我看只有您才能承担起来!” 老土匪可不傻,闻言立即看破我的小算盘! 不过,他居然没有急赤白脸的开口反驳,而是慢条斯理的啃着熏肉,随口道:“你小子,少给阿叔我上纲上线,戴高帽子!告诉你,小哥救过老子的命,别说是照顾他,就是养他一辈子,老子都心甘情愿!” “只不过......这个嘛,人家小哥现在就认你,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哟.....” 我闻言心头一沉:妈的,差点忘了这茬! 眼下,阿大与一具行尸走肉无疑,他要跟着谁哪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想通这个关键,我顿时又气又恼,忿忿不平的从老土匪手中抢过熏肉,放在嘴里狠狠撕了口,冲着桅杆生闷气。 众人边吃边说的开了会儿玩笑,文芳就把话题带到了正事上,隔空击了两下掌,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便开口道:“好了,阿大跟谁这只是小事,咱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正事了?” “文队,还有什么正事啊?” 庾明杰一时糊涂,脑袋被牛肉糊住了,傻愣愣的询问道。 “三件事!” 文芳竖起三根手指,条分缕析的道:“第一,水下建筑!” “我们通过天书制造出来的通道,进入了空行母复制出来的那座水下建筑,期间的经历,想必大家都有许多不解之处,必须得作为第一列队的话题!” “第二,突然出现在冰窟的无魂之尸来自何处?” “如此多的数量简直骇人听闻,是从河底出来的?还是从外边过去的?假如是外边,会否是从阿里地区过来的?” “这个问题,也必须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起码,必须得排除咱们前方,会不会还有那种无魂之尸聚集!” “第三,就是阿大了!” “上回,娘娘坟被那股妖风填平之后,我们几乎在云梦山挖出一片深渊,也没有发现他和佛主的身影,甚至连娘娘坟都消失了!” “在这期间,究竟发生过什么?阿大怎么会变成眼下这种样子?而且,他又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文芳一口气将所有人心头的疑问,归纳成了三个先后递进的问题,让我顿时就感到,沉重的大脑轻松了很多。 于是,众人当下就围绕着这三个问题,展开了火热的讨论。 几乎已成惯例,针对第一个问题,文芳率先表述了自己的想法! 她对众人说道:水下建筑一事,我认为大体可以分为两个小问题: “一,那种能够免疫物理能力的冰块,是不是洛玲身后那股势力发现的秘密?” “二,那只龟甲地图会不会也是从此地找到的?地图最终指向的目标,就在咱们前方的雪山圣峰,那里又会藏着什么秘密?” 文芳说罢,就将话题扔给了我们! 几人交头接耳的稍作商量,便由我开口道:“第一个问题,咱们在水下的时候就已做过了讨论!” “虽说,眼下的线索不足,但从大观着手,那种免疫物理攻击的冰块,绝对就是他们找到的秘密!”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倒觉得言之尚早!” “一来,这东西来历神秘,连空行母都无法断定;二来,此刻讨论,也不过是捕风捉影,雾里看花而已!” 其它人皆点头称是,正准备带过这个话题! 庾明杰忽然好奇的朝我问道:“对了,大饼,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咱们在最后的时候,你咋知道从那个虫道就能出来?” “难道,你还学会未卜先知了?” 我笑着说:“小鱼仔,未卜先知,我当然是不会滴!不过,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倒不是什么难事!” “你仔细想想,咱们上回是如何从玄女观逃出来的?” “废话,自然是从娘娘坟的出口逃出来的!”庾明杰想也不想的说道,又不耐烦的追问:“可这,与此事何关?” 我有点无语的看着他,暗道,这家伙平时的聪明劲都哪去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没回过神来? 正想耐心给他解释一下,老土匪就嘎嘎讥笑道:“小鱼仔,要不说,你脑子不如颜小子好使呢!” “这天书空间,乃是与现实空间嵌合在一起,互为正反面的神奇之所!正如两条太极鱼,密不可分!” “而进出这两个空间的通道,正是两卷天书!” “阳卷天书,为进入此处的入口!而阴卷的天书,却是离开的出口!” “而我们,这回却是反其道而行,从阴卷天书进入,那阳卷天书自然就成了逃生得大门了!” 庾明杰还是有点迷糊,就懊恼的抓着头皮问道:“阳卷出口,阳卷入口,姥姥的,你这说起绕口令来了?那它到底是出口还是入口啊?” 我实在看不下去,又想开口解释! 没想到,文芳却抢先一步,举了个‘克莱因瓶’的例子.......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克莱因瓶谈 文芳所说的这个克莱因瓶,是数学领域的一个猜想!、 她说,这个瓶子可和我们平时用来喝水的杯子不一样,这玩意没有“边”,也就是说,它的表面不会终结。 没有边的东西是什么? 大多人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圆嘟嘟的‘球’! 不过,这玩意又和球面不同! 文芳用一个非常的抽象的比喻,给我们形容了一下这种瓶子的大概样子! 它的大体的结构就仿佛是:一个瓶子底部有一个洞,现在延长瓶子的颈部,并且扭曲地进入瓶子内部! 然后,瓶颈又和底部的洞相连接。 这时,假如瓶子中本身有一只苍蝇; 那这只苍蝇,就可以直接从瓶子的内部飞到外部,而不用穿过所谓的表面,即它没有内外之分。 文芳连说带比划,费了好大的力气,我们几个才初步有了点模糊的印象! 跟着,她又继续道: “克莱因瓶,目前只不过是拓扑学中的一个设想!” “他们认为,这种神奇的瓶子,不可能存在我们这个三维空间,而是只有在更高层的空间才能成立!” “我觉得,与其用太极鱼来形容两卷天书,倒不如用这个克莱因瓶更加贴切!” “这就好比,水下建筑的本体是一只正常的瓶子,而空行母利用两卷天书的力量,将‘瓶颈’给扭曲了!” “从而,在瓶子中制造出了一个‘既在瓶子内部,又在瓶子外部’的通道!” “但是,这条通道又和瓶子本身是隔离的!” “或许,咱们一直就在这样一条通道中,观察着瓶子中的情况!” “而我们最后逃生得虫道,应该便是‘扭曲瓶颈’的天书力量的具体表现,也可以称之为正在延伸的‘瓶口’!” “随后,我们从这个瓶口中抢在天书与瓶身连为一体之前,事先跳了出来,所以又回到了本来的‘瓶子内部’........” “你们......能听懂吗?” 我怔了怔,心说:这文大美女,不去搞数学简直屈才了!这本来简简单单的情况,硬是被她说的如此复杂,鬼才能听懂! 不过,这种场合我绝对不能失了自己的面子! 于是,硬着头皮打了个哈哈,轻蔑的看了看其它人,不懂装懂的道:“啊~~懂,勉强听懂了些!这瓶子,听上去倒也有趣的紧!哪天请个高明的瓷器大师,想办法捣鼓出来一只把玩把玩!” “对对对,是得打造一只出来踅摸踅摸!” 老土匪死要面子,闻言,马上一本正经的附和道:“颜小子,这事可真巧了!阿叔我以前走南闯北,结识过不少烧土捏陶的能人巧匠。赶明儿便去拜访两位,妥妥的把这瓶子给咱整出来!” 文芳见我们信口胡说,哭笑不得的啐了口,就将话题带回了正规,郑重道:“行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看你们俩个装神弄鬼的......该讨论下一个问题——那些无魂之尸从何而来的?” 我方才就已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闻言马上说道、:“无魂之尸从哪来的,这怕又会暂时成为一桩悬案!” “总之,从这种怪物对虫道的恐惧来看,绝对和咱们原先的预料不一样,不可能是从水下冰宫出来的!” “再加上,冰窟又无其它的暗道玄关。我觉得,那些怪物可能是趁咱们进入天书空间后,来自于冰窟的外部!” “而且,它们当时在客船上的动静也挺古怪的,就像是赶路期间偶遇了一桩比较新鲜的玩意,全都跑甲板上看个新鲜!” 经我一提醒,文芳他们就陷入了沉默..... 过了会儿,文芳抓着下巴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啊.....不过,这就有了另外一个问题:假如那些无魂之尸来自于冰窟外边,那他们又是从哪个方向过去的?是前是后?” 我怔了一下,说实话,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考虑过!不过,现在一琢磨,倒是勉强能确定一二。 当时,那些怪物有部分浮在水面,位置在咱们客船的后方,全都看着客船的方向,我认为应该是从咱们屁股后头过来的! 拉普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立即表示支持我的想法,正如小溪中的鱼群不会拐弯,冰窟水道峡仄,水中的无魂之尸几乎将河道填满,这种成群结队的行动,就好比穿越隧道的牦牛群,只能沿着一条直线前进。 所以,当时无魂之尸的前进方向,应该是和客船一致的!反向推理,那他们自然是从我们背后跟来的! 文芳认真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忽的问道:“既然无魂之尸的前进方向与我们相同,那你们想过没有,这种怪物是从冰窟外的什么地方来的?” “还有,他们进入冰窟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或者换句话来说,他们的目标是冰窟,还是冰窟更往前的某处地方?” 我瞬间就理解了文芳的意思,张了张嘴刚想说话! 谁知,庾明杰横插一脚,铁了心将傻瓜精神进行到底,急不可耐的答道:“这个问题还不简单?那些无魂之尸绝对是从中游小镇的附近过来的!” “可能,咱们之前设想错了,镇中被那葬室变成无魂之尸的尸体,聚集的地方其实在中游的某处河段!” “而由于我们只顾着追赶噬灵水母了,没有发现那些怪物的藏匿处!” “然后,咱们在水面的动静,或许刺激到了它们!所以,便一路跟了过来!” 说罢,这家伙洋洋得意的从众人脸上扫过! 这次就连老土匪都对他无语了,没好气的直接点破他推理中的矛盾,问道:“小子,假如:你现在有一个双层的大笼子,底下是群老鼠!上边有个人正在追着一只大肥猫跑,那你说,底下的老鼠会有什么反应?” “废话,当然会吓个半死......” 庾明杰想也不想的便开了口!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便猛的止住了话头,总算反应过来,懊恼到:“妈的,差点忘了,无魂之尸非常害怕那些大水母!” 这个小插曲过后,众人的关注点,很快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由于那群无魂之尸出现的实在太过突兀,眼下我们面对这个话题,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拉普忽然‘哎哟’一口:“我的小老板哟,快从船头下来!底下水沟沟里全是冰柱子,摔下去可不得了!” 猝不及防,众人被他吓了一跳。 我心口砰砰直跳了七八下,突然觉得情况有些蹊跷,所有人都在这里,拉普在和谁说话呢? 可是,这个念头刚升起,我就被另外一个发现,直接吓了个半死——身边的阿大,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没影了! 我头皮一下子麻到了耳后根,默默祈祷着:不是阿大,不是阿大,老天爷啊,可千瓦别是他啊! 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向船头一看。 登时,我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奔出来! 只见,阿大此刻正赤着两只脚,直挺挺的站在船头。身上的衣物,随着客船分浪破冰的高速前行而猎猎作响,颇有一副飘飘欲仙乘风而去的滋味。 可是,我现在哪有心情去欣赏他的卖相? 此处不比冰窟暗河,水面下尽是参差交错,狰狞耸立的冰锥,若是一不小心,失足从船头掉下去,绝对是个万剑穿身的下场! 拉普半跪在船头的栏杆后方,一个劲的用手扯着他的鞋拔子,想把他赶紧从船头上拽回来! 可阿大,居然一动也不动,急的拉普都快哭了,转头冲我哭丧着脸,求助道:“小老板,你快来劝劝这位兄弟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空欢喜 我正魂不附体的眼睁睁盯着船头的阿大,听见拉普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赶紧一个箭步冲到船头,就要越过围栏把他扛回去! 猛然间,阿大好像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无声无息的回过头来,那双空洞的眼睛隐隐出现了一丝色彩,直勾勾的与我对望着。 我心中莫名一紧,牙齿磕碰着结巴道:“阿,阿大,你,你,你恢复了?你,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可阿大只是愣愣的看着我,好半天都没有回应! 我火热的心情,旋即又如坠冰窟:妈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孟甘棠和老土匪都粗通医理,俩人之前对阿大进行过仔细的检视,找不出他身上的病因,不敢肯定阿大是不是真的傻了! 这个消息,让我内心深处始终攒着一股劲,坚信阿大一定能恢复过来! 此刻,正应了那句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深吸了口气,有些落寞的看了看其它人,就冲阿大伸出手,尽量和颜悦色的柔声道:“阿大,听话!快下来,上边危险!” 没想到,也不知是我这句话太肉麻还是其他原因》? 阿大死板的表情,居然首次有了变化,额头皱了皱,忽的手指前方的江面,口中磕磕撞撞的蹦出来半句话:“老,老鼠窝,那,那里,老鼠窝!” 我呼吸急促的睁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阿,阿大开,开口说话了? 这个时候,有个人反应比我还快! 我只看见眼前一花,阿大就被老土匪直接来了个熊抱,一把近乎是扯的从围栏后拽回了甲板。 此时,这老土匪兴奋的抱着阿大抡起了圈,杀猪般的大吼道:“靠,小哥说话了,小哥没傻,他说话了!” “奶奶个熊的,老子我替你偷偷抹了多少眼泪,你,你咋不早开口呢?” 我也乐得找不着北,恨不得跑过去,抱住阿大也轮一圈! 倒是孟甘棠还比较理智,抽空用缆绳打了下老土匪,嗔道:“老家伙,你在干什么?小哥才恢复意识,你想把他又赚晕吗?” 老土匪闻言,总算从狂喜中冷静下来,忙将阿大松开! 众人激动的一股脑围了上去,没成想,阿大竟然又变成了之前那般,死气沉沉毫无神采的模样!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没使多大力气啊!” 我们神色不善的看向老土匪,这老家伙马上叫屈道:“哎哟,小哥,你快说句话啊!你,你可别吓我!” 我狠狠的剐了他两眼,赶忙让孟甘棠看看阿大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变好了吗?怎么一下又发傻了? 难不成,真被她一语成谶,这老土匪力道过猛,把阿大刚明白一点的意识给甩跑了?要真这样的话,我可跟他没完! 孟甘棠快速用手把了把阿大的脉象,又翻开他的眼皮子仔细检查了好几遍! 最终,下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阿大没有傻,只是意识暂时陷入了混沌的状态!差不多和经常说的,暂时性脑部神经失调一个道理!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他之前精神受到过某种强烈的刺激,也可能是脑部遭到过重击,大脑受到了震荡! 总之,孟甘棠的医术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吞吞吐吐的也不敢断定! 只是告诉我们,按照阿大现在的精神状态,能不能恢复过来,实在不好下结论!得延后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我听她一番长篇大论的讲完,心想,这他娘的说了不等于没说吗?短暂性脑部神经失调,直接说脑残不就成了,有必要拽这种酸词吗? 只不过,这话我可不敢当着孟甘棠的面说出来,指不定这娘们一生气,会怎么折腾我? 于是,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孟大美女,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小哥明明开口说话了呀,怎么一下子又变回去了!” 孟甘棠皱着眉头说:“这种情况可能性很多!” “根据我初步判断,估计是老土匪之前提到的那个老鼠板,对阿大的精神造成了一定的外部刺激,才会导致他短暂的恢复意识!” 老鼠板? 我闻言一奇,回想起老土匪先前给庾明杰颠簸时的那个比喻! 猛然间,又联想到阿大刚才指着前方河面的尽头,好像说什么老鼠窝就在那里? 一念至此,我全身巨震了两下:莫非,阿大是想告诉我们,那些无魂之尸的目标,其实就在前方神秘的雪山区域? 我越想越觉得如此,忙将自己的猜想告诉给其他人! 众人等我说完,皆都点头表示赞同! 根据我们最初掌握的资料,有伙国外的科考队,曾在冈仁波齐的某座山峰上边,发现了几具死状诡异的尸体! 最后,他们确定了那些尸体的身份,是一队自发组织去冈仁波齐的探险队! 他们进山的时间与科考队相差不过两个月,但科考队发现他们的时候,尸体却高度腐烂的仿佛已经死了两年之久! 更诡异的是,科考队对这些尸体进行过各种检测! 然而,检测出来的结果,却又让他们大吃一惊: 这些尸体竟然都是正常死亡!就好像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对于探险队的成员来说,似乎就走完了他们的一生! 此事,当时引起了我们极大的兴趣! 再后来,我们第一次撞见无魂之尸那种邪恶的怪物后,就认为那伙探险队的成员可能是倒霉的遇到了神目! 他们被神目那种邪恶的力量剥夺了灵魂,变成了类似的无魂之尸! 只是,之前一直囿于手头的资料有限,对此事不敢拍案定板! 现在,阿大出其不意的这个举动,让我瞬间就确定,当初科考队在冈仁波齐遇到的尸体,绝对就是无魂之尸! 而冈仁波齐,可能才是所有无魂之尸的聚集地! 冰窟内的那座水下建筑,不过是一座空城,里边一直生存着,能够制造无魂之尸那种怪物得噬灵水母! 众人在阿大的帮助下,解决了第二个问题,勉强有了个比较明确,也让人比较信服的答案! 所以,众人接着又讨论起第三个大问题: 那天,娘娘坟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只看见一股妖风平地而起,娘娘坟之上的整个地形,就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硬生生的抹成了一块平地! 老土匪他们组织了数日的挖掘,几乎已经挖地三尺,娘娘坟却好像直接消失了! 还有,阿大是怎么来到此地的? 他为何确定,那些无魂之尸是要去冈仁波齐那边? 难道,他去过那里不成? 这几个问题,纠结了我们许久,但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件事,恐怕只有亲身经历的阿大和佛主俩人,或许才能解释我们心头的疑问! 可阿大,眼下就跟个智商严重欠费的傻子一样,只能暂时将此事束之高阁,留待以后找机会再向阿大请教了! 阿里地区气候干寒,眼下又正值初夏,藏地拔空而起的高原地形,致使气温的变化极大,早上冷风呼啸,寒气如刀人根本不敢离开船舱。 到了中午,又是碧空万里艳阳高照,冷热剧烈的交替演变下,很快就有人倒下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雪山怪物 大出我们预料,第一个倒下的人居然是体魄素来健康的文芳! 客船驶出冰窟的第三天凌晨,便真正意义的进入了阿里地区广袤无垠的深腹,河面水势骤然暴涨,月隐星淡,乌云倒卷,客船在河道上直欲化为茫茫江面的一叶扁舟,甲板上几无立足之地。 这等自然浩瀚天威之下,众人真如‘山河破碎怒风嚎,身似浮尘雨打萍’,身处其境,只觉三魂飘飘,七魄渺渺,哪容得再管其他? 所有人皆自发的钻进船舱,想方设法将自己固定在船上,唯恐下一秒便被颠簸的船身甩到狂暴的水中。 文芳本就有严重的晕船症,半月沿江的漂泊,虽说凭着坚韧的意志力,硬生生克服了生理上的缺陷。 可面对此种翻天覆地,江河倒卷的险况,饶是她在发挥主观能动性,也是于事无补! 直等被我拽着,面无人色的冲入船舱后,便一头栽倒在我怀中,干脆利索的双眼一闭,就此晕了过去。 这种情况足足维持了四五个小时,待到天光破晓,鬼哭狼嚎的风声才徐徐停歇,天穹那层层覆盖,密密压压,直欲毁天灭地的阴云,却尚未消散。 饶是烈日裹挟天威而至,也不过是从翻滚咆哮的云浪中透出一丝微弱的曙光,忽明忽暗的给茫然无助的雪山生灵,带来了一丝生命的希望! 我们陆续从船舱中狼狈的走出,疯狂的河水已然平息了内心的怒火,那线羸弱的天光洒在客船的前方,泛起点点璀璨的光芒! 我定睛一看,只见前方的河道上,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浮冰,再极目远眺,一条悬冰长河登时映入眼帘! 拉普责任心很强,从凌晨骤风急至,狂浪奔腾时,便义无反顾的冲上了船室,赤膊把着船舵,维持船体的稳定。 此刻,他见眼下风平浪静后,才一脸疲惫的走到甲板,对我解释道:“小老板,从这里开始,已经属于冈底斯山脉的范围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只要一直沿着这条河走,尽头就是冈仁波齐峰!” 闻言,我精神顿时一振:“马上就要到冈仁波齐峰了?” “真是想不到,我以为最起码还得飘上个十天半个月呢!拉普兄弟,这么说来,这些大冰块,就是从冈仁波齐那边飘过的?” 拉普听罢,摇头笑了笑,对我道:“小老板,哪有这么轻易地事情?冈底斯山南北全场一千多公里,十天半月可能要不了,但八九天绝对是跑不了!” “而且,这些从上游飘来的浮冰,对客船航行的威胁极大,汽轮机必须得停用,改换成人力划桨,到达冈仁波齐峰的时间,可能比您估算的还要长啊!” 我惊讶道、;“拉普兄弟,你说什么?汽轮机又得停运?” “哎哟,我说,你这汽轮机咋搞得比人还金贵?冰窟里头不能使,这他娘的一马平川咋还不能用了?区区一些小冰块吗?你货仓里不是备着破冰甲吗?往船头一挂,不就万事大吉了?” “我给你说,文大队长的情况你也瞧见了,好悬半条命丢在昨晚那风暴中!若是再来上几回,万一有个好歹,我,我他娘的找谁哭去?” “怎么了,怎么了?” 我声音越来越激动,把旁边心疼的抓着一根湿哒哒的羊腿,舔着嘴唇往口中送的老土匪招来了。 这老家伙走过来,一把将我推开,嚷嚷道:“嘿,我说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又欺负拉普老弟了?奶奶个熊的,老子正愁没处撒气呢,来来来,跟我到后头练练去!” 说话间,老土匪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把我往后拉! 我没好气的甩开他抓来的手,指着鼻子骂道:“靠,山中无老虎,你是乌龟装王八!甭跟我这儿耍横,告诉你,真要练起来,老子一只手能把你废了!” 老土匪被我劈头盖脸的一通数落,登时火冒三丈,哇哇怪叫着欺身扑来,就要与我分个生死高下! 我懒得跟他胡闹,忙纵身一躲,跃到船头上,大声道:“操,好狗不咬人,有事说事,老子没心情跟你耍把式!告诉你,拉普兄弟又寻思着让咱们到底下划船去,你说说,这他姥姥的算什么事?” “划船?” 老土匪闻言,瞬间打了个抖,心有余悸的道:“哎哟,我的好老弟啊,你,你想折腾死老哥我啊!实话说,前两天从那冰窟出来,老哥我这一双膀子好险没给废了......这汽轮机好端端的,是不是没油了啊?” 拉普见我们俩人反应如此剧烈,就无奈的告诉我们: 一般这种恶劣的水况,浮冰下很可能潜伏着一些凶猛的水生生物。尤其是阿里地区的冰川湖泊,多有特殊的‘雪山须子’藏匿行迹。 这种雪山须子,是雪山冰川特有的一种‘附生物’,很像是常有传闻的冬虫夏草,既非动物也非植物。 如果是在雪山上,这种东西就被当地人称为雪山须,往往呈现出黑色的长须形状,密密麻麻的覆盖在白色的积雪上,远远望去,则如同‘雪山’长出了‘胡须’,没有自主的行动能力。 并且,这种雪山须还是藏药体系中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能够治疗诸多疾病,更有人将其称为雪山参! 只不过,此物一旦借助风势,进入水中,则会很快化身成一种令人恐惧的水生怪物——雪山子! 拉普告诉我们,他几年前来冈仁波齐那边相亲时,行的是水路,经由马泉河沿岸而上,就曾倒霉的遇见过这种雪山子! 雪山子身体构造诡谲万端,通体仿若深海生存的海星,有首无身,状似一面扁平的吸盘,皮肤呈现水晶状。 入水后,这种近乎透明的身体便会与水融为一体,行动之间隐蔽性极强。 然而,此物行动煞为缓慢,本能促使之下,入水之后往往会寻一水面浮游的碎冰,依附其下,就犹如一层薄薄的冰片。 即便仔细观察,也殊难发现此物的行迹! 此物,便是利用这等特殊的天赋,随着冰块浮江而游,捕食过往的鱼虾。 只不过,此物还有种特性,那就是喜噬人血! 但凡嗅见人气就会寻踪而行,在受害者不知不觉间,悄悄攀附其身,缓缓将人体的血液蚕食殆尽! 而被这种怪物上身之人,因其行踪诡异,且在吸人血的同时,会释放出一种特殊的毒素,可以麻痹人的神经。 因此,受害者往往到死之前都不自知,危险程度在某一方面来说,甚至过于豺狼虎豹,山精野怪。 拉普讲完这个雪山须子的来历跟脚,又对我们说起了他的经历: 据他所说,当时他坐船来此地时,走的是冈底斯山脉南麓那侧,环境要较我们眼下好得多,可谓是沃野千里,牛羊成群。 不过,由于靠近雪山,河道中同样有不少浮冰淤积! 他当时坐的那艘船是从下游到此地跑商的商船,船上除了几个合伙的生意人外,还有个经验丰富的老渡夫。 商船驶入这片白色的山脉群峰时,那老渡夫便给他们说了这种雪山怪物,建议他们放弃机轮,改用人力驱动商船。 因为机轮运行时,尾部的排水槽洞开! 这种怪物,很容易便能从排水槽钻进商船的内部,到时候,简直是防不胜防,随时可能有人会中招! 只不过,当时那几个生意人急于穿过冈仁波齐,去山那边的边境小镇淘金求财,便否决了老渡夫的提议。 之后发生的事情,与当初那老渡夫预料的相去不远:很快,船上就有俩个人着了这种雪山怪物的道! 幸亏老渡夫一直留心此事,及时发现了他们身体有些异常,狠下心来剜肉断臂,才险之又险的救回了他们的性命....... 第二百八十九章 河中鬼影 我和老土匪听完拉普的往事,不约而同的望向甲板下汩流翻滚的水面,那一块块贴靠船骨游过的浮冰,此时再看,竟如此的阴森可怖! 过了半晌。 老土匪才讷讷道:“姥姥的,以前总听人说阿里的姑娘,雪山的佛光,阿叔我本以为,这里定是片远居世外的人间仙境!” “没想到啊没想到,果如那句话所言,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竟有这种匪夷所思的生物存在。” “难道,接下来的路,真要靠着两条膀子划过去吗?” 此刻,我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 眼瞅着,此行的目标已然遥遥在望,殊不料,又发生了这种情况,原定只有半月的行程,却怪事频发,延时已久! 时至今日,距离我们当初从下游动身,已过一月有余! 洛玲和那个势力的人,估计早已按图索骥,找到了龟甲地图所载的位置,也不知道那里究竟会藏有什么东西? 我越想越觉得莫名烦躁! 这功夫拉普又过来请教我的意见,问我是继续冒险驱动汽轮机破冰而行,还是改换人力,安全为先? 我强提了口气,对他说:“那就把汽轮机停了吧!时间估计也赶不上了,文芳现在又是那种情况.......唉,真他娘的晦气!” 说罢,我又窝火的沉声道:“妈的!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争的了!” “我瞧这天色,估计马上就得有场大暴雨,不如今天停岸休整一天,等这场暴雨过后,在继续启程!” 有了决定,三人马上便各行其是,分头而去! 拉普去船舱底部监视船体的情况,确保船身没有缺漏之处;老土匪则在拉普将船停在岸边后,招呼庾明杰跳到了岸上,扬言今天要打头藏野驴回来,给他宝贝侄女补补身体。 我则按照拉普的吩咐,将船帆降下。 随后,又钻到货仓将拉普自制的‘破冰甲’,咬紧牙关的拖到了甲板上! 这东西虽说叫做破冰甲,其实是一整套的船骨铁甲,一共有一百多片沉重坚固的盖蜡铁皮组成,共分为三个大模块。 一旦组合起来,便是一整套的重铠! 可以按照特定的方式,密不透风的贴在船头的钢板外,相当于又给客船上了一层无坚不摧的保险层。 这东西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其实也不难,唯一麻烦的是,这每一个模块都有二三百斤重,凭我一人之力很难将其套在船头。 于是,我便将主意打在了阿大身上! 这家伙,脑子目前有些不灵光,但一身的蛮力却完完全全的保留下来,甚至发作起来比往日更恐怖。 可是,我腆着脸走过去,对他连比划带说的示意了好几遍! 这家伙对我只是爱答不理的打着哈欠,到了最后,索性直接扭屁股走人,去船尾饶有兴趣的环顾四周了! 我几乎当场暴走,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装傻充愣! 最终,三副沉重的破冰甲被我气喘如牛的挂到了船头,银色的金属在天空泄露下来那道梦幻般的曙光映衬下,流溢着威严华美的灿光,我满意的点点头,抹掉脑门上的汗水,正想转身去船舱看看文芳的情况。 忽然,前方不远处的河面上,好像有条黑色的怪影一晃而过,形如鬼魅,我登时紧张起来: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人吗? 这怎么可能? 人怎么能在水面上跑? 莫非,又有那种无魂之尸冒出来了? 我想在确定一下那道黑影的身份,可是,他已经隐入了茫茫的黑暗中难觅踪影,我极力回忆着刚才那副一闪而过的画面: 黑影似乎是踩着水面,犹如蜻蜓点水般,从左侧的河岸腾挪闪烁到了右方的河岸,可无魂之尸那种打不死煮不烂的怪物,除了身体有些蹊跷之外,并没有这种御水而行的本事.......难道说,它当真是不知何时,死亡在这茫茫雪江中的一只孤魂,察觉到我们身上的人气,匆忙落逃了? 我正苦苦思索时,却听孟甘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这坏蛋,把文大队长扔给我,自己跑这来图清净了,真是没人性!” 我思绪骤然被她打断,心口砰砰连跳了两下! 随即,飞快的扭头,环视了一下阴云笼罩下的阿里荒原,压低声音,对她问道:“孟大美女,你怕不怕鬼?” “鬼?” 孟甘棠闻言,呆了下! 随即,捂着胸口咯咯直笑:“怕,当然怕了,尤其是某些坏了人家清白,还要人家照顾小情人的色鬼!” 我大为尴尬,故意板着脸道:“嘿,瞧你这点出息,不就让你照顾一下文大美女吗?哪来的这么多牢骚!不过,说真的,我刚才......可能看见鬼了......” 孟甘棠满脸不信,哧鼻道:“我看,你就是个花心大头鬼!这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哪来的鬼?你是不是还想给我说,那鬼是个水鬼,刚从河上飘过去?切,编瞎话也不会,真是的.......” 我急的连道冤枉,一口气发了好几个毒咒,并将我看见那道黑影的事情给她一说! 孟甘棠才总算正视了几分,神色顿时有些戚戚然,局促的打量着四下,问道:“真,真有鬼啊?会不会是那些无魂之尸啊?坏了,会不会又是个花心鬼,看上人家了,想抢回去做压寨夫人?坏蛋,你可得保护我啊!” 我彻底对这女人无语了:我这在说正事,怎么老在这装精灵玩古怪的? 于是,便干脆挑明了对她道:“得了得了,咱们俩知根知底的,别在我这儿装可爱!反正,我觉得那道黑影有点蹊跷!就像你说的,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会有鬼呢?” “我想下船去看看,怎么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孟甘棠说:“我随便!不过,你把文大美女一人扔在船上,能放心吗?” 我摆摆手,这个不劳你挂心,有小哥在,虽说他现在脑子不好使,可身手在那摆着,文芳绝对没事! 俩人说着话,去货仓搞了两把船上的应急手电! 这种手电的功率堪比一般的战术射灯,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遇着了朝眼睛来一梭子,绝对讨不了好! 随后,俩人又挑了几个防身的武器,带上拉普那根电鱼枪,小心翼翼的顺着船舷留下了船。 这时,我回头向后看了眼,发现阿大没跟来,登时喜出望外:这几天,阿大那家伙像个跟屁虫似的老跟着我,虽说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可这私人生活着实受不了! 此番,那家伙估计还在船尾看风景! 正好趁这个机会,不管那影子是不是鬼,说不得,得找个藏风匿气之地,好好和孟大美女做一做人生大事! 然而,就在此念方才闪过,银光匝地的船头上,忽然冒出一个人影来! 几乎不用细瞧,单从那拽呼呼的姿势和轮廓,我就犹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欲哭无泪的想到:完了,这家伙怎么比鬼还玄乎? 我这才念叨了一下,他咋就冒出来了! 糟糕,这回的好事,怕是又得夭折了......... 第二百九十章 奇特的脚印 我站在船下冷风呼啸的荒原河岸上,悲愤欲绝的胡思乱想着,大气都不敢喘,犹如等待审判的犯人! 生怕阿大一个想不开,突然从船头上跳下来,搅了我盘算的好事! 可是,阿大这回居然没有跟过来! 他在船头静静的站了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猝不及防的一幕,让我瞬间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提心吊胆的拉着孟甘棠的手,等了很长时间,他也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我确定阿大是不会跟过来了,心中又惊又奇,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冲孟甘棠古怪道:“孟,孟大美女,你,你刚才看见了没有?那,那家伙怎么,怎么没跟过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我看你才是吃错药了!真是的,人家跟着你的时候,整天一副臭鱼脸,跟死了爹妈一样!” 孟甘棠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嗔道:“现在好了,人家没跟过来,你又觉得不正常,真不知道你这脑子在想什么......” 我经她这么一说,马上醒悟过来,不管那家伙再搞什么花招,反正没跟过来就成! 于是,便招呼孟甘棠拧开手电,端起电鱼枪,小心翼翼的朝先前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摸索而去。 我们俩人沿着光柱的方向寻觅前进,此地位于冈底斯山脉的北部,毗邻巍峨雄壮的昆仑山脉,乃是位于两座神山中间的一片广阔荒原,地贫草希,白色的光柱直接能没入看不见的黑暗中。 望山跑死马,走了很久俩人才来到那黑影消失的位置,霜白色的冻土在电光下显得冰冷而森然。 很快,我们就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些线索,冰冷的土地上依稀残留着一行‘奇特’的脚印,遥遥指向荒原深处的未知之地。 孟甘棠举起手电,蹲在地上仔细端详了片刻,说道:“这行脚印出现的时间不久,应该在一到两个小时,从河中直接出来;” “脚印的纹路非常清晰,脚心中间有三道粗大的横杠,其它地方却是牛毛一般的线条,很像是藏南这边地区以前流行的一种‘百纹牛皮靴’留下的.......” “再看这脚印之间的跨度,每两个最少相隔两米远,好像脚印的主人一步便能跨出去两米.......好奇怪的情况啊,坏蛋,只从这脚印看,刚才那黑影就绝对不是鬼.......可是,也不像那种无魂之尸啊........” 孟甘棠几乎把我的发现全都说了出来,直击我内心的瘙痒之处:对啊!这几乎已经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鬼这玩意向来生活不讲究,身上大多套着件袍子,就敢出来瞎乱逛,从来没有穿鞋的习惯! 地上的这行脚印,直接就能把黑影是鬼的嫌疑排除! 至于无魂之尸? 这个似乎也不太可能! 这玩意好像也没几个有穿鞋的习惯啊........ 再者说来,据我所知百纹牛皮靴这东西,是上世纪才于此地兴起的一种鞋样款式,穿的人非常少! 因为,百纹牛皮靴的取材乃是牦牛的牛皮! 可牦牛在藏地许多人眼中都是神物,兼之冈底斯山这一带,乃是四教圣地,宗教神性熏陶之下,很少有人会杀生! 百纹牛皮靴之所以能兴起,还要归咎于上世纪那场殃及世界的战争,虽说真正的硝烟没有蔓延到藏地这边! 但在那一时期,由于内地受到了战火的波及,失去了对藏地的管辖!再加上,各种外来势力和宗教势力的介入。 于是,这片神圣的高原之上便出现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总管’,互相征伐,今天你打我,明天他打你! 总而言之,那一时期的藏地丝毫也不比内地安宁多少,简直就是我方唱罢你登场,几乎各个地方都没一天消停的! 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可想而知其中的艰难苦涩,说那时是赤地千里民不聊生都丝毫不过分! 走投无路之下,于是便有人将手伸向了历来被奉为神物的牦牛身上,杀牛取肉,斫首剥皮,一时兴起了各种牦牛制作的物件。 这个百纹牛皮靴,便是那一时期兴起的足具! 只不过,后来随着大环境逐渐平定,寰宇肃清,牦牛又逐渐回到了神坛上,被当地人所崇拜,这种百纹牛皮靴便退出了历史舞台。 言归正传,孟甘棠的洞察力我素来佩服! 眼下,她从这些脚印判断出来,我在船上看见的那道黑影,不可能是鬼,也不可能是无魂之尸,反倒好像是个大活人! 不禁让我大感震惊:一个人怎么会在水面上蹦着走?而且,从地上这些脚印观察,好像那人一蹦就能有两米远! 乍一听,才两米嘛,随便腿脚麻利点的人,稍微使点力气都能蹦出去两三米,有什么好惊讶的? 可是,别忘了! 我们眼前的这些脚印,一直从河边延伸到荒原的深处,仅手电能触及到的范围,尽是这种脚印的轮廓! 莫非,这世上真有些奇人异事,陆地神仙之辈? 我和孟甘棠此刻,恰巧就捕风捉影的抓住了这等高人留下的雪泥鸿爪? 倘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可得去拜会一番! 兴许,那高人一开心,收我做个入门弟子,传授我一些仙道奥妙,就够我一辈子享受不尽了! 想到此处,我心头不禁火热起来,抬头和孟甘棠对望一眼,发现她也正一脸兴奋的看着我! 于是,俩人一拍即合,抄起电鱼枪,一路沿着地上的这些脚印快步追踪! 这一动身,转眼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天穹怒云狂卷,北风呼啸在这片苍凉的荒原上,天上骤然一道闪电当空劈过,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一亮! 然而,不容我们从闪电浩瀚的天威中恢复过来! 紧随其后,噼啪不绝的暴雨便如银河倒灌,接踵而至,降临在这片莽荒的土地上,霎时间,整个天地间便出现了一道铁幕般的雨帘。 俩人在黑暗中走了这么长时间,早已是身心俱疲! 适逢雨幕刚起,孟甘棠便八爪鱼的挂在了我身上,脑袋钻进我胸口的衣服下,哼唧到:“坏蛋,都怪你,非要找什么高人?现在好了,这么大的雨,光线有这么差,咱们可怎么回去啊?” 我大叫委屈道:“哎哎哎,我说娘子啊,你可不能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往我头上扣尿盆!” “咱说话得讲究一个证据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找高人了?这不是你当时说的吗?怎么反倒怨起我来了?” 孟甘棠啐了我一口,嗔道:“死浑球,就你的歪理多!快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雨,我身上带着手机,试试给拉普摇个电话,希望这里最好有信号啊!” 冈底斯山和喜马拉雅山是两座出名的雪山,积雪高越长峰,终年不化,寒风哀嚎,万物凋零。 此地夹在两山中间,虽说距离不近,但猛不丁的一通雨盖在身上,简直都快要冻到人的魂魄里头去了! 于是,我也顾不上跟这女人斗嘴掷气! 原地打了个哆嗦,单手轻轻地环住她的腰,打起手电飞快的在四下照了照,发现不远处有片小型的丘陵,赶忙就闷头跑了过去。 到了丘陵前,我刮掉糊住眼睛的雨水,用手电快速的照了照,看见不远的位置处,有个非常小的洞穴,估计是什么动物的巢穴! 放在平时的话,我绝对不会钻这种动物洞穴,万一里边是个什么大家伙,一个不小心当场就得报废! 只不过,事急从权,若是在不尽快找个避雨藏身之处,我们俩人很可能被活活冻死在这遮天的雨幕下....... 第二百九十一章 避雨,电话 河中忽然出现的黑影,吸引了我和孟甘棠的注意,那东西是人是鬼?还是那种恐怖的无魂之尸? 俩人带着疑惑寻踪而去,发现了一行古怪的脚印,仿佛是个人所留,步履之间跨度惊人,好像是坊间传说的陆地神仙,从此处御空而行! 此事更是让俩人心痒难耐,寻着这行脚印追踪而来,却又适逢骤雨突降,寒风如刀之下,不得已行到一处丘陵,企图寻一庇护安身之所! 这时,丘陵正前处一个疑似某种猛兽巢穴的洞口,呈现在二人身前! 我吸了口气,拍了拍孟甘棠肥嫩的翘-臀,示意她从我身上下来,替我照着身前的情况,小心翼翼的端着电鱼枪,一步一步向这个黑乎乎的洞口挪去....... 初时,我还提心吊胆的害怕里边会忽然窜出来一只藏地这边凶猛的雪山狼,待行到洞口前,里边依然静悄悄的一片。 于是,我便放下心来,回头示意孟甘棠快过来躲雨! 一般大型猛兽的领地意识极强,稍微靠近点都会招来它们的攻击,可我此时的位置已经超出了所有猛兽的承受范围,想来这里或许是个被废置的洞窟,或者寄身此洞的猛兽正在外捕猎! 孟甘棠过来后,我就一马当先的举着电鱼枪如履薄冰的钻了进去,顿时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味迎面而来。 不过,洞中却和我预料的一般无二,空荡荡并没有什么东西存在! 除了潮湿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毛发外,此洞空间倒也不小,足有三四十平,躲雨已然足够! 孟甘棠被冻得不轻,进来便打了个哈欠,一边取手机,一边嚷嚷着让我快想办法弄个火堆出来。 我无奈道:“孟大美女,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外边那暴雨如注,鬼风蔽天的光景,我上哪给你弄火堆啊!” “得了,你就委屈下,过来跟我挤一挤,我皮糙肉厚的倒是不碍事!” 孟甘棠哼哼着,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径直钻进我敞开的怀中,犹自抱怨道:“哼,本大美女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一个家伙,连个火堆都弄不来,还好意思整天把自己吹得那么厉害,也不害臊!” 我感受着身前两团火热肉饼的挤压,登时脑袋里头就空了,心猿意马的一边兀自用手去解腰带,一边嘿嘿怪笑道:“孟大美女,你先甭急啊!这火堆嘛,我一时半会是给你弄不到滴!不过,我这有个比火堆还管用的东西,要不要试一试?” 说话间,孟甘棠已然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又羞又气,作势就要从我身上跳开! 我已经拔剑出鞘,哪容到嘴的美肉就此逃掉? 于是,一个饿虎扑羊,径直将她压到了身下! 随即,熟门熟路的纵身一挺,一道无法言喻的舒爽感直窜脑门,只觉得这半天的雨算是淋得值了! “啊~~” 就在我邪火攻心,正待纵身杀伐时,孟甘棠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呼,吓了我一跳,不待我开口询问怎么了! 就听她痛苦的大骂:“颜知,你他妈脑子有病啊,快出去,疼,疼死我了!” 我见她神色凄苦,玉容煞白,赶紧停止了一切动作,缓缓挤压着她身体的其它敏感部位,分散她的痛苦。 过了会儿,孟甘棠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丝血色,举拳便给我来了个脑崩儿,气冲冲的斥责了我几口。 随即,紧张的用两条火热的大腿死死勾住我的脚腕,警告道:“老实点,不许给我乱来!你这没良心的,刚才那一下,差点把人家撕成两半!等我给拉普打完电话再说.......” 我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用胸口厮磨着她光滑的酮体,一边关注她放在耳边的手机,一边又想起了其他事情。 刚才那场雨来的着实有点吓人,阿里地区我是头一回来,对此地的了解全都来自于网路上的资料或是拉普的口述。 因此,对此地的了解其实并不算很多! 可是,外边的这等天气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 我方才趁机看了眼孟甘棠的手机屏幕,此时才早上九点多,但天色已然阴沉的堪比凌晨时分! 不知为何,现在本该是巫山云雨风花雪月的缠绵之期,我的内心深处却隐隐升起了一道不祥的预感........ 我诸般念头一闪而过,孟甘棠的手机嘟嘟嘟的响了几声,话筒内居然传出一道焦急的声音:“孟老板,你们跑哪去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刚从船舱底下出来,甲板上一个人都没了,吓得我还以为您和小老板他们出事了.....” 孟甘棠喜上眉梢,对着电话忙不迭道:“拉普兄弟,实在不好意思!之前,我和颜知在船上看见了一个人,以为是阿叔他们,就追了过来!现在这雨一下迷路了,等会儿你能不能过来接应我们一下!” “没问题!” 拉普干脆利索的道:“孟老板,你和小老板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走的,我和文老板这就过去!” 孟甘棠惊讶道:“拉普兄弟,你说什么?文芳醒了?这怎么可能?我早上给她检查,最少也得明天才能醒呀!”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正当我们俩以为是没信号了! 文芳的声音却忽然出现了! 她一开口,便问我们俩现在在哪?这就过来接应我们! 孟甘棠刚准备报位置,我就抢过了手机,说道:“文芳,接我们的事情倒不必着急,我和孟大美女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过,拉普兄弟刚才说的话,我怎么咂摸着有些不对味啊,什么叫‘她和我们俩’,孟大美女身边就只有我啊!” “你说什么?阿大没和你们在一起?” 话音刚落,文芳那边就发出惊呼! 我一怔,一股莫名的心悸登时涌上脑门,大声道:“我靠,阿大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吗?我们当时下船的时候,那家伙站在船头看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啊!” “文芳,这事可不能开玩笑!你快去船上找找看,兴许那家伙在哪个犄角旮旯藏着,快去!” 文芳那边‘哦’了下,就响起一连串慌张的脚步声! 大概五六分钟后,电话里的杂音骤然一空! 紧跟着,文芳阴郁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颜知,我,我们找到阿大了......” 我松了口气,抱怨道:“哎哟,我的姑奶奶啊,你们刚才可差点吓死我了,那小哥最近脑子有点不灵光,我现在不在身边,你多注意点啊!” 牢骚声过后,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得到回音,陷入了一片不安的寂静中! 我等了片刻,心头不禁有些发毛,抖声道:“文芳,文芳,拉普兄弟,你们怎么不说话啊?” 那边依旧没有人回应! 我古怪的把手机放在眼前一看,惊讶道:“咦,这手机没挂啊.......那俩人怎么回事?咋一下就没声了?” 正当此时,文芳的声音再度响起,沉重到:“颜知,小哥走了!” 走了? 我一怔,不懂她的意思,奇道:“阿大走了?他走哪里去了?你们可跟着点,别一不留神掉到河里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芳声音越发的阴沉,顿了顿,说道:“小哥离开.....我们了,我和拉普在船头找到了他给你留下的字.......” “阿大离开了?” 我瞬间慌了,招来孟甘棠一声娇呼,眼下根本顾不上理她,忙追问道:“这他娘的怎么回事?那家伙怎么会离开?” “对了,你说他给我留了字,快念给我听听.....” 第二百九十二章 心结 阿大在船上留下的话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却让我是喜忧参半——我走了,雪山再会! 从这句话不难看出,阿大是想提前动身,到达尽头处的冈仁波齐,原因尚且未知,但等我们到了那边后,应该还会再见到他! 只不过,这家伙的忽然离开,顿时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此去雪山腹地,尚有数千里之遥,饶是客船顺水而下,最少也得一月的长途跋涉,他没有相应的代步工具,如何跨越这天堑般的距离? 更何况,此地荒袤无垠,入眼处尽是雪山雌伏,浮冰飘荡,水中更有暗藏杀机的雪山子枕戈待旦,饮水与食物问题,又该怎么解决? 兼之风寒山冻,阴雨如注,天昏地暗,消息一过来,登时就让我心头凉了大半截,哪还有心情在与孟甘棠幽藏暗洞缠绵悱恻? 当下,我就通过手机,将来时的大概位置和路线报给了文芳他们,让他们等雨停之后,速来接应! 双方结束通话,便想分开身上的孟甘棠,借着这短暂的平静,快速盘算一番,下一步的计划! 就在这时,孟甘棠却冻得打了个喷嚏,蜷缩成一团,一边不安分的贴紧我轻轻厮磨着,一边抖着嘴唇,呢喃道:“喂,我说颜大官人,你倒是快动一动啊,这鬼地方,老娘都要被冻死了!” “那小哥神通广大,既然敢脱离队伍先行离开,定有自己的计较!” “再说了,上次那妖风都没要了他的命,区区的雪山还能拿他怎么着?我劝你,就别在这杞人忧天,皇上不急太监急了,快给老娘动起来!” 我听罢,嘴角抽搐了数下,见她的确冷的厉害,便将没被雨水浸湿的衬衫披在她身上,做了个罗汉托塔的姿势,搂着她光腻腻的玉背,依着身后又冷又冰的石壁,一边缓缓耸腰运动着,一边与她讨论着正是,皱眉道:“孟大美女,现在能暖和一些没有?若是好点了,我倒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孟甘棠舒服的哼唧着! 这娘们素来偏爱这种春潮带雨,缓而有力的冲击,贝齿轻分嘬了嘬我的耳垂,喃喃道:“唔,小坏蛋还是这么能折腾人,好,好舒坦......有什么问题就,就问吧.....” 我不缓不慢的保持着腰身的起伏,大脑却异常冷静,对她道:“孟大美女,这问题有点复杂,容我先组织一下语言......嗯,第一个问题......实话说,至今为止,我实在有点迷茫了......你说,咱们这帮人,做的事情究竟有没有意义?或者说.....有没有价值?” “自从认识文芳以来,我这一路都没消停过!看似东北西跑忙的不亦乐乎,可说白了纯粹是瞎折腾!” “有时候,这夜里辗转反侧,总觉得心头没着没落,跟个随风飘曳的野草枯叶似的,还不如以前在大街上跑出租的时候,睡得踏实!” 孟甘棠‘噢’的下,两条腿用力在我腰部一夹,示意我暂时停下,古怪的看着我,问道:“哟,难得咱们颜大官人,还会思考这种哲学问题了!不过,你算是问对人了,我早在二十年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神色一正,忙道:“哟,那今天,我可得当一回学生了!请教一下孟老师的经验心得了!” 孟甘棠俏脸飘红,啐了我一口! 随即,面露追忆的启唇道:“我觉得吧,一个人做的事情有没有意义,关键在于自己,而不再其它!” “说什么天下为公,什么舍己为人,全都是瞎扯淡!” “我认为,只要自己做的事情能让自己开心,管它什么洪水滔天,流言蜚语,这就是有意义,有价值!” “就比如,我在雪峰山的时候,亲手结果了袁胖子,为我的亲人报了仇!” “这事若是放在其它人眼中,铁定得指责我杀人凶手,说那袁胖子罪不至死,当由法律来制裁!” “可也不想想?这天下的律法还不是出自人手,本就带着极强的功利性!若是真交给官家,那袁胖子缴纳些钱财,寻些门路,还不是照样逍遥自在,可我那些死去的族人,谁又给他们喊冤?” “所以,杀了袁胖子这件事,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愧疚!” “我认为,这就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归根结底,最后只有一句话——老子,呸,是老娘开心,谁能拿我怎么着?” 孟甘棠一番奇谈怪论,听得我是瞠目结舌,摇头苦笑不已:“孟大美女,你这思想可有点危险呐!往轻了说,那是反社会!往重点说,那可是反人类!若是人人都像你这等作为,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孟甘棠扬手打了下我的屁股,示意我继续活动起来,哧鼻道:“你这家伙,倒是好意思指责我反社会了?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祸害了那么多小妮子,按照今天这逻辑,岂不也得挂上这个名衔?” “别忘了,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既然能跟我走一起,那就证明咱们是一种人!这是铁一样的事实,你纵然在巧言善辩颠倒黑白,也无法否定这一点!” 我经她这么一说,瞬间哑口无言,心头急念电闪,长久以来堵在自己心口的那块巨石,仿佛顷刻之间化为齑粉! 许久,我才如释重负般的反思道:“是了,可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孟大美女,这回实在太感谢你了!一直以来,咱这心底始终有那么点小别扭,总当自己是个安分守己,为社会添砖加瓦的好公民呢!” “时至今日,这才幡然悔悟!” “敢情自己,原来他娘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哪有什么人性光辉,先天下之忧的伟大?就像你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日命归西!” 孟甘棠闻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跟着,她身体挺了挺,将一团软乎乎的物件递到我嘴前,灵巧的挤开我的牙齿,径直将我整颗脑袋压入了怀中,吐气如丝的道:“哼,你这家伙倒也实在!再往深处说,咱们这次来雪山,其实还有些外界因素在内!” 我舌头挑逗着口腔中的那颗肉粒,香津四溢,含糊不清的问道:“唔,好香啊,还有什么外界因素?” 孟甘棠许是敏感处被我挑拨的有些酥痒难耐,咯咯咯的笑了几口,才道:“以前吧,你和文大队长他们,还有个靠山可以依赖,勉强算吃的官家饭!可这回人家把你们的饭碗踹了,甚至家底都抄了,这叫什么?” “这就叫穷途末路,人一旦走上这条路,那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所以,咱们此次的雪山之行,不但只是为了此地埋藏的秘密,更主要的是,你们想为自己出一口恶气,讨回个公道!” 孟甘棠一言道罢,在不多开一口,收心敛神的投入了两人灵肉之间的碰撞中....... 我内心却如醍醐灌顶,她的话仿若一面镜子,虽说对我们眼下的处境,并没有丝毫的助益,但却令我彻底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洞外风声如吼,雨声如鼓,室内却是活色生香,俩人忘却了所有,抵命将自己的往对方身上极力迎送,便在同时一道吟鸣过后,这场压抑了一月多的酣战,总算拉下了帷幕,孟甘棠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伏在我身上体会着无上的余韵。 在这一点上,我可比不了她! 这本是男人的缺陷,大脑仅是短暂的失神了数秒,便意犹未尽的把俩人干燥的衣物往她身上一件件的套! 但就在这功夫,两支始终冷眼旁观的手电光柱中,落在洞外的位置,倏然间有道诡异的黑影一闪而过..... 第二百九十三章 雪人踪迹 云雨初歇,我正给孟甘棠穿衣服,散乱的视线,猛然间在洞口捕捉到,一条鬼鬼祟祟的‘人’影,闪瞬即逝! “妈的,什么人?” 我登时又惊又怒,那人好似在洞外停驻许久,见我们俩人鸣金收兵方才急急离去,洞内的光景,岂不被她看了个囫囵? 孟甘棠犹在魂飞九天之际,猛不丁被我的大吼吓了一跳,滚烫的娇躯骤然一紧,‘啊’的下惊呼:“颜知,你在搞什么鬼?出什么事了?” 一想到,洞外逃跑的那人,许将孟甘棠的身体看了个遍,我便火从心头起,怒自胆边生,暴怒之下,顾不得给她说清道明! 于是,胡乱的给她披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谨防在被人窥去春色,抄起电鱼枪和湿淋淋的裤子,匆忙交代了一句,举着手电便冲到了洞口。 我站在洞口,外边仍是深沉幽邃的雨幕,堪比探照灯的光柱射进去,旋即又被冥冥中的怪兽吞噬! 看了半天,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我气急败坏的用拳头砸了下身边的石头,准备就此返回,这等天色,不敢贸然将孟甘棠一人留在此处! 这时,我忽然见到,洞外丘陵冻土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脚印,我快步向左,离得越近越是吃惊,这脚印竞合我们一路追踪而来的‘高人足迹’一模一样,斜斜的通向这口野兽洞穴的左上方丘陵高地! 霎时间,我脑袋就有点发蒙:这算怎么回事?难道说,刚才在洞外偷窥我们的家伙,正是我们一路寻找的‘高人’? 不好,此人行踪诡秘,莫非是对孟甘棠生了不轨之心? 我越想越觉心惊肉跳,面对这么一个藏在暗处的厉害对手,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于是,我火急火燎的冲进洞中,哪管孟甘棠高不高兴,一口气将地上所有的衣服裹在她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几乎包成了一个粽子,才略觉心安! 随后,我将情况大致的给她一说! 孟甘棠听罢,面色巨变,噤若寒蝉的看向洞口的方向,又羞又惊的嗔责到:“啊~~这么说,我,我被那个人看光了!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饶是孟甘棠平生在胆大,此刻也不禁羞愤欲绝,眼圈儿发红,下一秒好像就能落下眼泪来...... 我忙压下心头的火气抱住她,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别哭,都过去了!妈的,这口气,老子咽不下!” “走,那家伙兴许还没走远,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老子非得宰了他不可!” 孟甘棠短暂的慌乱后,面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嘣响,冷哼道:“妈的,敢偷看老娘的身体,这事完不了!” “坏蛋,你一定要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我想也不想的一点头,这个自然,狗日的把主意打到老子女人的头上,不把他那对招子废了,老子决不罢休! 当下,俩人便持着手电,在洞口给文芳她们留了个记号,披风带雨的沿着地面尚未被雨水冲刷掉的脚印,一路追踪过去。 丘陵乱石堆覆,冻土铺盖,湿泞难行,脚印一直斜斜的通向左侧的一座山包上! 俩人乘着满腔的怒火,翻到了这座低矮的丘陵山头上,却震惊的发现,丘陵的后方居然别有洞天! 只见,一条峡仄的沟壑豁然呈现在眼前,晦暗的天色下,犹如在丘陵底下匍匐着一条黑色的长蟒。 两只手电的照射下,这条沟中累满了白森森的骸骨,人畜皆有,尚未容我细看,白色的光柱下,那条黑影又出现了! 同样是一闪而过,从长沟左侧鬼魅般的窜到了右边! “妈的,还想跑!” 这回我反应迅速,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抬手照着它便开了一枪! 紧跟着,漆黑的长沟中就传来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又尖又细,让我当场愣在了原地:妈的,不对劲,这家伙好像是个女人? 孟甘棠也吃惊不小,但她火气正盛,立即将手电打向那家伙逃窜的方向,大声道:“那边,快追,她好像受伤了!” 说话间,她已经抢先追了出去。、 我急忙重新给电鱼枪装填了一发散珠子,由于行动不便,索性直接熄灭了手电塞进腰上的裤子里,快步跟了上去。 散珠子威力巨大,前方那个‘怪人’移动速度越来越慢,借着手电的光线,我们总算勉强看清楚她的身影! 这时,孟甘棠忽然停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发出一道惊呼:“不好,这是一只雪人!” 雪人? 我大吃一惊! 喜马拉雅山脉两边,素有传闻的雪人之说,一直被外界视为自然之谜,所谓的雪人,就是当地传言中的雪山野人! 野人在藏语中被称为米戈,意思为人形怪物,据说这种怪物有两米多高,全身覆盖着又浓又密的毛发,与人类极其相似! 但雪人却是一种极端可怕的怪物,生性残暴嗜血,力大无穷,几乎雪山上生活的所有生物,包括人类在内,都是这种怪物得食物! 刚才我没看清楚,但前面逃窜的怪人,身形的确是像极了传言中的雪人! 难道说,前面的怪人真是雪山生活的野人? 可是,他怎么会跑这个地方来? 据说此物多生活在雪山的最深处,很少会涉足平原,前面的那只野人又是怎么过来的?身下这条横沟中的骸骨,是不是他进食的地方? 难怪,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遇到一只野兽!很可能就是被这东西吓跑,或者直接填到了肚皮内! 只不过,这个雪人的移动方式却极为蹊跷,似乎只有一条又粗又壮的‘腿’,一蹦一跳的往前奔逃! 我和孟甘棠原地对望了一眼,便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在船上的时候,拉普曾认真地给我们讲述过,阿里冰川这一带的各种传说! 他当时告诉我们,阿里冰川的恐怖,并不在一望无际的河谷荒原上,也不在那些错落起伏的山峰中,而是在这茫茫无际的积雪下! 这些从远古时期降落下来的苍茫雪地,隐藏着无数种稀奇古怪,却又致命的生物,其中最令人动容的便是传说中的野人! 由于阿里地区涵盖了三座并列而行的神山,川谷交接,野原杂列,各地对野人的说法也不相同! 在冈仁波齐以及冈底斯山脉那边,野人被称为切莫,时常会有人看见,数量应该不少,钟爱将山下的女子掳掠上山,带回老窝进行苟合以繁衍后代! 不过,这种切莫见到成年男子后,往往会退避三舍,似乎知道人类的可怕! 可是,喜马拉雅这一带的米戈,体型要比冈仁波齐的野人高大,一跃便能跳出去三四米远,浑身须毛如针,攻击性极强! 许是天生的基因中便对人肉有种异常的渴望,遇见落单的人往往会悍不畏死的发起袭击,是种令当地人闻风丧胆的怪物! 而且,此物异常记仇! 若是扑击活人未果,这种米戈便会悄悄蛰伏在一侧,阴魂不散的跟踪在后,随时都有可能暴起发难! 简直和拉普说的那些雪山子一样,防不胜防无孔不入! 此物方才被我射伤,眼下受惊逃窜,待到恢复过来,定然会与我纠缠不休,在这荒原野地,威胁程度甚至超过猛虎恶狼! 我想到这里,眼看前方那米戈越跑越远,咬了咬牙让孟甘棠跳到背上,拼尽全力拔腿狂追......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亡命追击 漆黑的雨幕中,两只手电射出去的光柱,随着我身体的移动上下左右的摇晃着,孟甘棠极力稳住自己双手,让白色的光柱始终定格在前方夺路狂奔的米戈身上! 这时,前方的丘陵出现了一道足有六米多宽的断口! 我招呼一声,咬着牙纵身跳如了骸骨遍布的长沟中,雨水模糊了视线,完全凭借一股韧劲在死撑往前追。 猛然间,前方的米戈在我的视线中诡异的消失了! 我心头咯噔一下,忙向背上的孟甘棠问道:“怎么回事?那怪物跑哪去了?” 孟甘棠将手电微微向下一压,指着前方叫到:“快看,在那里!它好像晕倒了,赶紧过去看看!” 我顺着迷蒙的光柱看过去,果然发现,那怪物此时正平躺在一堆白骨上,毫无半点动静,生死不知! 我心神一振,加快步伐冲了过去! 到了三四米处的位置,我又急急忙忙定身停下,抬手瞄准地上的米戈便准备开枪射击,彻底结果了这怪物,省的在被她缠上! 然而,就在我把枪口刚对准地上的这只米戈时,背上的孟甘棠忽然开口阻止了我:“颜知,先等等!这只雪人有些不对劲,你看她的腿!” 我不悦的皱了皱眉,嘿,这娘们前不久还喊打喊杀的,怎么现在又变了卦了?这怪物有什么不对劲的?一枪结果了便是,哪来的这么多事? 牢骚归牢骚! 不过,我还是低头看了过去,心中瞬间一奇,之前只顾着玩命追击,无暇细看此物的具体情况。 此刻定睛一看之下,才发现这只米戈身上,原来披着一身厚厚的牛皮大衣,看起来颇有些年头,残破不堪,粗糙的牦牛皮毛中还残留着许多黏在一起的肉末,估计是这只雪人,从以前害死的人身上剥下来,披在自己身上的! 我粗略的一眼过去,又将视线挪到了她的下半身,马上就明白了孟甘棠的意思! 只见,此物的下半身煞为诡异,两条粗壮的腿被一只又长又宽的‘牛皮筒靴’裹挟在一起! 乍一看,就好像长了一条腿! 我挠了挠头皮,啧啧称奇:“孟大美女,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饱汉不知饿汉饥,这家伙倒也怪可怜的!” “你看,这身上连套像样的行头都凑不齐,整了这么只长筒靴子将就了事,也不怕两条腿被挤出高血压来?难怪之前,看这玩意一蹦一跳的,活像个独腿僵尸!” “你正经点!” 孟甘棠抬头拍了下我的脑门,说道:“你再好好看看,这只百纹牛皮靴好像不是她自愿穿上去的,似乎是被什么人强行绑到她腿上的!” 绑上去的? 我闻言一奇,索性将电鱼枪的散珠子卸下来,装了发网弹将这怪物捆起来,方才让孟甘棠从身上跳下,凑近脑袋仔细检视! 这一看,很快就找到了人为因素的证据! 在长筒牛皮靴的靴口,大概处于这怪物的两片屁股那个位置,竟然嵌着一圈钉子,透过牛皮靴仿佛直接刺进了这怪物的骨骼上,将牛皮靴牢牢地固定在它身上,伤口附近的白色皮毛中,隐约还残留着当时留下的一些淤痕! 雪人的毛发茂密的股部,则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外边,好像当初下此手段的人故意为之,让我大大迷惑,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 除了这些发现外,到还有个让我比较宽心的事情! 那就是,这只雪人似乎是母的,胸前坠着两颗难看的乳房,却没有长毛遮掩,似乎被人刻意的剃光了! 看到这里,我隐约明白了几分,无语的掉头望向旁边的孟甘棠! 孟甘棠反应一点也不慢,此刻整张脸几乎红成了猴屁股,又羞又气的瞪了我一眼,骂道:“呸,你们这些臭男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平白挨了她一顿数落,大叫委屈道:“冤枉啊!我说孟大美女,你可不能以偏概全,一棒子打死所有男同胞!” “这玩意身上的家伙事又不是我下的,干我屁事!” “不过,能干出这等事的哥们,我可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那得饥渴到什么程度,才能对这种怪物下此手段?” 俩人闲扯了几句,很快便扛不住头顶噼里啪啦的雨点! 我打了个喷嚏,搓着赤条条的膊子,问道:“孟大美女,您这还有什么要求没?要是没了的话,劳驾往后退一退!” “待我解决了这玩意,咱们赶快回洞里等救兵去!” “啊??” 孟甘棠横跨一步,挡在我身前,忿忿不平的道:“颜知,你还有没有人性啊!这雪人多可怜,你还要杀她啊?” “不行,我不同意!” 我脑袋登时大了一圈,完全没想到,孟甘棠会出其不意的来这么一招! 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紧忙‘哎哟’一口:“我说孟大美女,这会儿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你看这玩意可怜,可人家看你,搞不好就是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这件事,可由不得你使小性子!听话,退到一边去,我向你保证,绝对让她舒舒服服的上路!” 然而,孟甘棠此刻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我好说歹说,就差磨破嘴皮子,可她一点退步的意思也没有! 这时,居然蛮不讲理的一挺酥胸,无赖道:“我不管,这雪人都是被你们这些臭男人害成这样的,我不许你杀她!不然,你先把我杀了吧!” 我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这娘们脑子莫不是被雨淋坏了,也太不明白事理了!平常都还好好地,怎么这会儿却做起了这圣母的行径? 只是,孟甘棠如此一来,倒让我立时有点束手束脚! 有心绕过去,一枪结果了这怪物,又恐散珠子万一打在她身上,当场来个血溅三尺,那我想哭都没地去哭! 可若是就此放弃,以此物睚眦必报的性格,接下来的路上,只怕更是如履薄冰提心吊胆! 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地上的雪人竟哼哼唧唧的醒了过来。 先前那发散珠子,只有两颗落在了她身上,一枚在左臂毛发旺盛的手腕处,一颗则擦着她的下巴划过,拉出一条狰狞的血痕! 此时,这怪物醒转过来,瞧见我们这两个‘仇人’时,喉咙立刻发出如野兽咆哮的那种嘶吼,疯狂在渔网中挣扎起来。 渔网一受力,马上便无情的开始朝内收缩! 此物不明拉普这种网弹的厉害,反倒激起了内心的凶性,扭动的幅度愈发剧烈,坚韧的网丝深深地勒进她的肉中,渗出丝丝猩红的血液。 我见状喜上眉梢,正愁孟甘棠爱心泛滥,让我拿你不得!此刻居然自寻死路,当真是天要亡你! 我怕孟甘棠一时想不开,跑过去解开渔网! 于是,抢先一步从后抱住她,七拐八绕的道:“哎哟,孟大美女,我记得咱们俩,好像还从来没在雨中漫步过呢!” “你瞧瞧,此地山谷壮丽,群峰起伏,皓月当空,合该谈情说爱,缠绵悱恻的绝妙之地!话说,你是从啥时候对本相公芳心暗许的?” 孟甘棠哪不知道我在打什么主意,气呼呼的照着我左脚用力一踩,趁着我捂脚呼通之际,一溜烟的跑到那怪物的旁边...... 第二百九十五章 对峙,妥协 我跛着脚呼痛之时,发现孟甘棠冲到了那怪物身边! 当即吓了个半死,心脏悬在嗓子眼,急的大叫:“我靠,臭娘们,你他妈的脑子有病啊!快住手,小心那东西攻击你!” 渔网下的雪人,开始被我们追了一路挨了两发散珠子,又被我用网弹困在了地上,接连受到惊吓,这时见孟甘棠靠近,马上连连发出凄厉的咆哮,‘一条筋’的身体,不住的朝后蠕动,犹如困在牢中的野兽! “别怕,别怕!” “我不会伤害你,你看我手上没有武器!我想救你,你能听懂我的话?” 孟甘棠见状,缓缓放低了脚步,不断用柔和的声音安抚着它! 可能是因为孟甘棠人畜无害的脸蛋,也或许是因为同性之间的信赖! 就在这时,让我难以置信的情况出现了! 雪人的挣扎幅度越来越轻,它小心翼翼的睁着两只极具灵性的眼睛,紧张的注视着孟甘棠! 我被眼前这一幕惊得不敢轻举妄动,惴惴不安的站在原地,双手死死攥着电鱼枪冰冷的枪身,眼睁睁的看着孟甘棠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蹲在地上特别小心的用手隔着渔网,轻轻抚摸着这怪物的脑袋。 这怪物起初不安的低吼了两下! 但似乎感受到了孟甘棠的善意,渐渐放下了戒备,任由孟甘棠的手,在它毛茸茸的脑袋来回摩挲着。 “乖,好孩子,姐姐现在要把你放出来,你不要动好不好?” 孟甘棠哄小孩似的对她道。 这怪物喉咙‘咕噜咕噜’的冒出一串类似家猫打盹的声音,仿佛真通了人性,点了两下头! 我看的又惊又奇! 瞧见孟甘棠作势要去解开渔网,张了张口本想阻止! 这怪物的名声着实不好,长沟中的尸骸,十有八九便是被她生吃活剥的倒霉鬼,眼下身陷渔网,看似是乖巧听话! 可万一是这怪物刻意装出来的,那可就危险了! 只不过,此念过后,我又转念一想:孟甘棠这娘们,目前是母爱大发,跟我都翻了脸了,执意要将这怪物放出来! 若是不被她过足了瘾,以后有我受的! 反正,眼下有枪在手! 这东西两条膀子几乎都受了重创,不如且先随了孟甘棠的意,只要稍有不对,立刻开枪结果了这家伙! 想来,那个时候她也不会怨怪与我! 有了决断,旋即心头大定! 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地上的怪物,盯着孟甘棠用军刀慢慢的挑破渔网,手心已然隐隐渗出了些许急汗! 就在渔网刚被孟甘棠隔开一条缝的时候,网中的怪物骤然低吼一口,猛的将一只毛茸茸的怪手探向孟甘棠的咽喉! “找死,孟大美女,低头!” 我见时机一到,又惊又喜的大吼一口,端起电鱼枪便欲射击! “等等,先别开抢,她没有恶意!” 谁料,孟甘棠此刻又开口阻止了我,让我大为光火,便要反驳几句,却发现那怪物的手并非攻击孟甘棠,而是想去抱她! 这时,它反被我的大吼吓了一跳! 庞大的身体从网中一跃而出,欺身扑倒了孟甘棠,毛发密布的头颅钻到孟甘棠的腋下,呜呜呜的低鸣着,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自家的大人! 孟甘棠被她脑袋上的长毛蹭的咯咯直笑,得意洋洋的朝我看来! 我懒得搭理她,保持警惕又观察了几分钟,确定此物不会攻击我们后,方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电鱼枪! 过了会儿,我见她和这雪人啰啰嗦嗦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实在扛不住四周犹如冰刀的寒风! 于是,就干咳了一口,对她道:“得了,孟大美女,你这算盘也打响了,这玩意既然对咱们没恶意,那就放它一条生路!” “快过来,咱们该回去了!奶奶个熊的,老子他娘快冻成冰棍了!” 孟甘棠闻言‘噢’了下,不舍得摸着这怪物的大脑袋,咬着嘴皮子道:“颜知,你看小棠受了这么重的伤,咱们把它带回去好不好?” “我靠,你说什么?” 我原地蹦起两米多高,招来那雪人一阵不安的嘶吼,铁着脸道:“我说,你别太过分了啊!搞这么一头大家伙回去,你疯了不成?” 孟甘棠不依不饶的看着我,嘴唇越咬越紧,一言不发,好像再说:“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尽量心平气和的给她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劝道:“孟大美女,这事可真不能使小性子!这家伙放也就放了,反正咱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明天一大早便动身去雪山了!” “可你要是把它弄到船上,先不说咱们的食物储备够不够这家伙糟践!万一哪天突然来个火山爆发,出了事怎么办?” “听话,快跟我走!” 我说着话,上前就腰去拉她! 没想到,那雪人‘嗷’的一声大吼,还没容我做出反应,已经被她死死地压在了身下,猿狖般的怪脸凶狠的盯着我,嘶吼着分开狰狞的怪口,就要咬我的脖子! 我全身腾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时候大脑基本已经失去了作用,完全凭借身体的本能,右手的电鱼枪枪口向上一举,顶在这怪物的肚子上,当场就要给她来个开膛破肚! “小棠,不要,快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孟甘棠反应过来,花容失色的大叫着冲来,这嗜血吃人的怪物,竟当真将孟甘棠当成了自己的长辈,眼瞅着撮到我咽喉的獠牙,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示威性的朝我咆哮了一口,才跳起来回到了孟甘棠身边,重新伏在了她怀中。 我心有余悸的从地上爬起来,抬了抬电鱼枪,最终打消了开枪的想法,恨恨的道:“妈的,算你溜得快!孟甘棠,老子丑话给你说在前头,要带这玩意可以,到时候别想我给其它人解释,你自己去说!”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喂,喂,等等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孟甘棠带着那雪人快步跟上,笑眯眯的跳到我背上,我懒得理睬她! 她又娇声道:“哎呀,小坏蛋,你还跟人家掷气呀?别生气了嘛,你不是一直想人家给你做那个嘛,等会儿咱们到洞里,我就给你做好不好?” 我闻言心头一动,某处部位不争气的抬了抬头! 只是,依旧有些气不过,就故作冷淡的道:“哼,得了吧,在这一头大家伙面前,老子没心情!” 说完这句话,我不经意瞥见身边亦步亦趋的雪人,骤然停在原地,奇道:“对了,你问问这玩意,能不能把咱们带回河边?” 孟甘棠一愣,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连比划带说的询问了一番! 谁知,这头雪人还当真点了点湿哒哒的脑袋,呜呜怪叫着,古怪的长筒靴往前一蹦,示意我们跟上她。 我原地出了下神,赶忙将孟甘棠挂在正面,搂着她拔腿紧追而上。 大概两个小时后,我气喘吁吁的抱着孟甘棠,跟着前面带路的雪人,到了最初它出现的位置。 随即,又给文芳他们去了个电话,让拉普将船上的探照灯打开,借着灯柱的指引,总算找到了客船的准确方位。 随后,又是一番跋涉,精疲力尽的回到了客船停泊的位置,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朝船上招呼了一口,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栽倒在地.....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回船 正在我大口喘着气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头顶升起了一轮白色的‘太阳’,是拉普和文芳把探照灯从船头打了下来。 跟着,俩人自船舷处探出脑袋,打眼便瞧见了我们身边的‘怪物’! 文芳倒还好,长久以来的合作,早已形成无声的默契。虽然吃惊不小,但见此物跪伏在孟甘棠身边,应该意识到这怪物,许是我们从哪个犄角旮旯拐卖回来的,扬手便抛下一根铁芯缆绳来,招呼我们快上去。 拉普却‘啊’的下,声音直接走了腔:“米,米戈......不不.....小,小老板,那是什么怪物啊?是是是......是不是......” 我心力交瘁,精疲力竭,全身近乎赤裸的坐在这冰冷的河岸上,头顶又是阴雨如注,四周恶风如吼,只觉得在耽误上一分半钟的,铁定得冻死在外边。 于是,便没好气的学着他的调子,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是咧,拉普兄弟不是想讨个乖巧听话的婆娘么,俺跟你嫂子给你带回来相亲咧,还不快拉我们上去!” 拉普听见我的调笑,才面带悸色的冷静下来,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再嘀咕什么,与文芳合力把我们拉到了船上。 那雪人也恁的奸猾,铁了心要缠上孟甘棠! 眼下,瞧见我们上船后,犹如落汤鸡的怪脸发出一道急切的嘶吼。紧跟着,怪异的独腿往下一弯,竟随着我们一跃而起,‘咚’的声闷响,径直砸落在甲板上,巨大的体重使得客船隐隐都左右摇晃了数下。 我们三人都看的心惊肉跳,拉普面如土色的藏到我身后,全身抖若筛糠,苦着脸小声抱怨道:“哎哟,小老板,我的颜大老板,你和孟老板从哪弄来的这吃人的怪物哟,要是发了狂咋办?” 我咽了口唾沫,心口怦怦直跳! 奶奶的,这长毛怪物好生阴险,竟有这等陆地腾空的本事,却一路都给我藏拙!得亏这厮途中没有兽性大发,否则我和孟甘棠岂有好果子吃? 藏地传说千奇百怪,其中尤以这雪山野人流传最为广泛! 拉普自幼便是听得这雪人怪物的恐怖故事长大,此刻见了真物在眼前大发兽威,吓得就差当场没尿出来。 我本来还想逗他一逗,眼见如此,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便出言好生安抚了一番,翻着怪眼让孟甘棠与文芳,将那怪物先行带回船舱,拽起拉普去货仓,随便挑了身合体的御寒衣物,顿觉失了两魂,亡了六魄的躯壳瞬间踏实下来,才撑着雨伞急急忙忙让拉普,带我去阿大留字的地方查看。 睹物思人,船尾甲板上一行镌刻出来的字,霎时令我五味杂陈,吸了口气眺望着黑茫茫的江面,实在想追上此时不知漂泊何方的阿大,大声问问他脑子究竟有什么病?和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就如此的难受嘛? 拉普难得的感性一回,粗糙的大手按着我肩头,说道:“小老板,人死,呸呸,不是,是那个......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位阿大老板或许有自己不便道明的难处,所以才会先行一步!你也别太难过了,等到了雪山应该还会见到他!” 我叹了口气:“拉普兄弟,谢谢你,我没事!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理解?只是,这家伙实在让人没来由的生气......” 愁雨携悲来,惆怅与人诉! 此时,我和拉普站在船头,听得这雨打江面的哔啵声,不禁将压在心头的苦闷道了出来,更是提了我们一干人等的往事。 待得说罢,方觉积压在内心的阴郁松缓了许多! 随即,俩人又在雨幕下扯了会儿闲篇! 拉普也趁机道出了心中的块垒,挠着头皮憨笑道:“小老板,这话也就是你说的,要是其它人告诉我,我一水儿的不信!” “实不相瞒,咱们过来的这一路上,我就看出来您和孟老板他们,绝非等闲之辈!起初还以为,你们是那杀人越货的强人!没想到,原来竟有此等惊世骇俗的过往,真是教我大开眼界!”、 我苦笑道:“惊世骇俗?拉普兄弟,这词,可跟我们这些人搭不上边!我觉得赶鸭子上架倒挺妥帖!得了,咱们也甭伤春悲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日命归西,走,去船舱喝一盅?” 拉普一听要去船舱,立刻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不不,小老板,这个,你还是一个人去吧!实话给您说,我见了那大雪人两条腿都打哆嗦,还是去船室放哨吧,顺便联络一下黄老哥他们!” 我玩笑了几句,也没强求他! 想了想,转身去货仓拎了一只小型的工具箱,挺着伞去了船舱。 刚一进船舱,一股又腥又臭的怪味迎面扑来! 我使劲挥着手,瞧见那雪人大脑袋正枕在孟甘棠腿上打呼噜,无语道:“嗬,这他娘的什么怪味,这么冲?我说孟大美女,你给我讲究点个人卫生!那俩条大白腿可是老子的,谁允许这怪物枕了?” 孟甘棠啐了我一口,正想说话,那雪人猛的抬起狰狞的脑袋,眦目獠牙的冲我凶狠的咆哮起来。 我心中一凛,条件反射的要去抓电鱼枪,却抓了空! 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把电鱼枪随手扔到了货仓,强自镇定的道:“靠,你这阎王爷不戴帽,鬼头鬼脑的畜生,还敢跟老子瞪眼了?信不信,老子让那个,那个拉普兄弟,把你扔下船去?” 边上的文芳,瞧见我跟这怪物叫阵,啼笑皆非的走上前来! 紧跟着,抬手没好气的赏了我一爆栗,嗔道:“还有脸说人家,我看你才是歪嘴和尚出斜气,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举了举胳膊,愤愤道:“没什么,几件修王八用的家伙事!这长毛怪物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老子好心好意提溜着工具,打算过来帮她倒腾腿上那怪皮靴,还敢冲我咧嘴?简直反了天了!” “嘿,大雪怪,有种跟老子去甲板上走两圈,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文芳翻个白眼,接过工具箱打开瞧了瞧! 旋即,对我道:“这雪人身上的伤不轻,腿上的那圈铁钉子,留在她体内估计时间不短了,几乎与血肉都长在了一起,你再把咱们的急救箱取过来,多拿点纱布!” 我狠狠瞪了瞪那怪物,不甘不愿的又去货仓跑了趟! 等我再回来时,文芳已经处理完了先期工作,用船上绞钢丝的剪子,小心翼翼剪开了那只牛皮靴,露出两条覆满白毛。不合比例的腿来。 我看了两眼,不禁就挪开了视线,心底骂开了花:这怪物可恶归可恶,但当初擒住此物发泄的人,更是禽兽不如! 雪人的两条腿,由于长期被牛皮靴禁锢,严重影响了自由发育,已经完全走了样! 眼下,文芳用剪刀彻底剥除那层禁锢之后,雪人马上便发出一道痛苦的哀嚎,两条腿软趴趴的摊在地上,细的近乎能跟文芳修长的玉腿都有一拼! 孟甘棠不断用手安抚着痛苦的雪人! 这时,文芳沉了口气,面露不忍的抬头提醒道:“孟姐姐,你按着点,我要拔这圈钉子了!” 孟甘棠担心这怪物吃不得剧痛,招手让我过去帮忙! 我保持警惕的缓步走去,此物似乎知道我们是在帮他,牛玲般的眼睛看了看我,又将脑袋伏回了孟甘棠的腿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 浮冰地,雪山子 文芳虽然懂得些浅陋的急救手段,但毕竟不像秦如玉专精此道,而且这长毛畜生大腿那圈铁钉久驻体内,血肉融合之下处理难度极大。 三人焦头烂额的忙碌了两三个小时,方才堪堪在雪人久经不绝的惨叫中,将所有钉子小心翼翼的从腿中挑了出来。 万幸的是,此物虽名号上挂了个‘人’字,身体构造却与常人迥然不同,铁钉离体之后,并未发生血管迸裂的情况,只渗出一圈浅浅的殷殷血水。 文芳满头大汗的松了口气! 随即,又振奋精神,刮掉伤口部位的毛发,用酒精做了下简单的消毒工作,便撒上了一层厚厚的止血药粉,灵巧的用纱布包扎住伤口,总算处理完了大头工作。 接下来,便是这怪物胳膊上,当时被我用电鱼枪打出来的弹孔...... 我看到这里,发现不需要我在留下帮忙,便寻了借口跑出去,嘬了根烟站在船舱的棚顶下,出神的望着身前淅淅沥沥的雨点。 过了大概能有半个多小时,文芳满脸疲惫的提着工具箱出来了! 我扔掉烟头,上前询问:“怎么样?那大怪物没事了吧?” “没什么大碍了......” 文芳有气无力的摆着手,示意我跟她去货仓。 俩人进来后,文芳就把工具箱放回原位,慵懒的躺在角落堆积的布帛杂物上,懒洋洋的招着手:“过来,还记得以前在我家住的事情吗?给我捏捏腿!” 我一愣! 旋即,大喜过望! 老天保佑,可让我这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莫非,这文大队长总算定了决心,要在此时此地,与我全了早该尽到的礼数? 我心猿意马的跑过去,抓住她那两条朝思暮想的玉腿,却发现她此时一副心事重重的神色,魂不守舍的盯着头顶的木板。 见状,我心头的邪火登时减了一大半,轻声关切道:“文大队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得罪你了,告诉我,我去宰了他!” 文芳无奈的摇头道:“你这家伙,越来越油嘴滑舌,我都快想不起来,你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这妮子是物感其伤了,便躺在她旁边感慨道:“是啊,文大美女,甭说是你,就连我有时午夜梦回,都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以前吧,你说我出租跑的好好地,硬是被你弄成了无业游民!” “其实,这也没什么!” “后来,咱想开了,这样也挺好,整天有你这么个大美妞在面前晃荡,加膀子力气,兴许还能抱得美人归!” “可这命运,真他娘的不是个玩意!” “偏偏又发生了孟甘棠那件事,还被你给知道了!这下褶子了,又被你给扫地出门,唉......再往后不说也罢!” “来,劳您驾,转个身,你这总穿紧身衣的毛病得改改,这扣子咋这么难解?” 文芳眼疾手快,一把摁住我落在她双峰间的爪子! 然后,哭笑不得的说:“你这家伙,怎么就没个正形?这里不行,等咱们到普拉村那边,我再.......” 文芳的话尚未说完,忽然从货仓外边传来两口干咳! 紧接着,拉普那家伙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咳咳,那个,那啥,小老板您和文老板先别忙,黄老哥他们.......好像遇到麻烦了!” “阿叔出事了?” 文芳被吓了一跳,赶忙拉好衣服火急火燎的冲出去。 我懊恼的一砸太阳穴,气呼呼的走出货仓。 门外,文芳正抓着拉普询问情况:“拉普兄弟,怎么回事?阿叔他们出事了吗?他们现在在哪?” 拉普尴尬的看了我一眼,解释道:“文老板,您先别急啊,黄老哥他们还没回来呢!” 我一听这话,脸就沉了下来,气急败坏的问道:“嘿,我说拉普兄弟,你是诚心拿我们开涮了吧!老土匪他们都没回来,你咋就知道他们遇着麻烦了?去去去,没事干呆船舱看看你未来老婆,别打扰我们俩!” “文大队长,咱们俩那个啥,继续回去谈谈心......拉普村距离尚远,有道是今日事今日毕,莫等闲白了少年头,咱那什么.......” 文芳气愤之下,照着我左脚狠狠踩了下,焦急的追问道:“拉普兄弟,你别理他,快告诉我,黄叔他们到底怎么了?” 拉普纠结道:“文老板,这事......这事我一时半会的也给您说不清楚,你们还是跟我过去看看吧.......” 说话间,这家伙蒙头顶着噼里啪啦的雨幕,带着我们一路奔到了左侧的船舷处,也不知从哪掏出一只手电,斜斜的照向了下方黑幽幽的水面。 客船停泊在冰川河道的右岸,船舷左侧尽是层浮涌动的冰块。 由于这些浮冰数量甚多,从上游飘下来后,又被客船泊在水中的船身所阻,前赴后继的在船下形成了一片,接壤着左侧河岸的‘浮冰地’。 眼下,拉普将手电斜照在船下纯净的浮冰地上,半条河道骤然亮了起来。 我前后左右翻来覆去的观望了小半晌,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入眼处尽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积冰。 于是,便吊着脸道:“拉普兄弟,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咱们队伍可不兴这一套,底下全他娘的是大冰块,你想让我们看什么?” 拉普紧张到:“小老板,您别急,再等等,那些东西马上就出现了,再等等......” 我眉头大皱,正想开口问问他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旁边的文芳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别说话。 我郁闷的点了点头,见一只手电的光线有点不够用,索性将架在船头的探照灯搬了过来,强光照射下,底下的浮冰地瞬间变得宛如一面平整的水晶,前后十数米的河道,近乎完全被点亮。 就在这个时候,我头皮发麻的看见,底下的浮冰地内部,竟然密密麻麻的趴着许多‘透明胶团’般的东西。 这些东西,仿佛是某种怪异的水生生物,犹如长在了这些浮冰的底部,一动不动的贴在上边。 仅看了一眼,我就腾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贴靠在浮冰底部的‘透明怪物’,身体形似一团凝而不化的明胶,整体呈现一个四角星形状。 四条柳叶形的‘腿’布满了密集的吸盘,居中则是一个椭圆形的‘肉盘’! 肉盘上,没有清楚的五官轮廓,却在左右两侧靠近边缘的位置,各长着一条向下开合的‘嘴’。 这东西,算不上我见过最恐怖的东西,但绝对算得上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丑陋恶心的玩意!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凝重的观察着船底浮冰聚集的‘怪物’,出声朝拉普询问道:“拉普兄弟,冰块底下的那些东西,就是你之前说的那种雪山子吗?” 拉普郑重的一点头:“嗯......小老板,你现在知道我为何一定要让咱们,把汽轮机改换成人力划桨了吗?” “目前,咱们看见的雪山子,据我的推测,可能只是浮在冰面上的一层,往下或许会有更多!” “而且,上游飘下来的浮冰越来越多......” “这种古怪的情况,与往年完全不同........大概,在上游的某座雪山,近期发生了塌方或者雪崩,山上的积冰掉进了河中......”” “小老板,我们必须得提前做好最差的打算!” “我有种预感,前方的浮冰还会更加密集,一旦客船被冰块挡住,雪山子就会顺着船体爬上来............到时候,情况可能会凶险,甚至有可能得弃船!!!” 拉普说出弃船两个字的时候,脸色难看至极,让我心情蓦然沉重无比! 这时,文芳在边上奇道:“弃船?拉普兄弟,情况真有如此严重吗?” 第二百九十八章 荒原飘雪 拉普面色阴沉的隐隐能滴下水来! 他对我和文芳道:“文老板,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到时候,一旦船体被浮冰包围,弃船可能是我们最好的结局,若是情况再差一些,恐怕.......” 拉普没有往下说,但他下文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弃船事小,稍有不慎,所有人都可能万劫不复! 我和文芳不由自主的对望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寒意。 这时,我心存侥幸的请教道:“拉普兄弟,先勿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世间万物,最讲究个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我和文大队长,以前也与不少水中的怪物打过交道,深晓这水里边的东西,最忌硝磺火蚀之物!” “我记得,咱们货仓里,不是有那老镇长送的好几十桶青稞酒吗?” 拉普倒了口气,摇头道:“小老板,你有所不知!这雪山子乃是由草变成的水虫,生性便与一般的鱼虾之属不同,青稞酒放在它们身上,非但不会将其吓跑,反而会招来更多的这种怪物!” 我咒骂道:“靠,这些破虫子如此难缠!那咱们索性来个火烧赤壁,把青稞酒跟汽油兑一兑,我就不信了,这东西还不怕火?” 拉普听罢,又苦笑道:“小老板,咱们那些青稞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路上,黄老哥和鱼老板当白开水的喝。” “我早上清点了一下,东拼西凑勉强还能剩下不到二十桶!” “汽油倒还余下不少,可想在浮冰上燃起火线,消耗之大,我们无法承受的起,根本就是饮鸩止渴的做法!” 我听拉普说完,顿时气急败坏的骂道:“卧槽,那两个王八蛋,也不怕把自己喝死?狗日的,咱们出发的时候,我记得最起码有五六十桶吧?” 文芳呲了呲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五十七桶!好你个阿叔,我说了多少次,居然还一直瞒着我喝酒?” “还有明杰,哼,回来后,再找你们算账!” 文芳自言自语的暗恼后,又好奇的请教道:“对了,拉普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们,阿叔他们到底遇见什么麻烦了?是船下的这些雪山子吗?” “是,也不是!” 拉普点了点头又摇着头,不知什么意思的张开手臂,对我们道:“总算出现了,小老板,麻烦你把探照灯打低点,照一照右边河岸的位置!” 我二话不说,一转探照灯的金属脖子,明亮的光柱直接打在河岸右边的荒原上! 跟着,我和文芳同时‘嘶’的下,倒抽了口气! 马上就明白,拉普说的麻烦是什么! 只见,荒原深沉幽邃的雨幕中,此刻竟飘起了一朵朵白色的‘四叶雪花’,漫天飞絮般的飞向荒原的最深处。 我如鲠在喉,嗓子眼滚动了好几下,才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这......这些雪花....都.....都是雪山子吗?这......这......这怎么回事?拉普兄弟,你......你不是说,这种怪物一出水,便会变成那种雪山胡须吗?” “我,我怎么瞅着,有点,有点不像是胡子吗?” 拉普苦叹道:“我的确说过这话......可是,小老板你看看,那些雪山子并没有离开水啊,这雨.......” 我心头咯噔一下! 对了,雨......他姥姥的,差点忘了这场怪雨了! 这杀千刀的两个家伙,没事干他娘的跑外边打什么猎? 这下完蛋了! 估计那俩家伙,猎物没打到,反而得提前变成这些雪山子的盘中餐了.......这可如何是好? 文芳听到此处,哪还不明白老土匪和庾明杰将会遇到何等可怕的危机? 当下又惊又急,大呼一口,作势就要跳下船去找人! 我吓了一跳,迅速出手将她死死抱住,叫道:“文芳,你她妈的疯了!给老子消停点!老土匪和那死鱼仔都不是好东西,脑子滑溜的紧,瞧见这些怪物,会自己躲避的,你这么跳下去,焉有活命之理?” 文芳情急之下,奋力挣扎起来! 可我今日的蛮力又岂是她能媲美的? 于是,一双膀子坚若磐石的越收越紧,到了最后被她厮磨的不耐烦,索性双手下沉一抬,直接将她原地抱起,顶在潮湿的桅杆上。 文芳挣脱无果,整个人反倒被我快压成了肉饼,总算停止了挣扎。 这时,两只眼圈在探照灯的余光下红了起来,哽咽的锤打着我,凄然道:“颜知,阿叔和明杰是我最后的亲人了,他们,他们如果出了事......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 我烦躁的道:“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不是讨论你原谅不原谅我的时间,我他娘的也急啊!” “可岸上这种情况,你他妈就这么下去,有个屁用?只能赔上自己的小命,听我的,去找孟甘棠,或许还有办法!”、 文芳第一次被我劈头盖脸的大骂,一时间怔在了原地,哭也不是闹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等我拖着她臀瓣起身,方才呆愣愣的问道:“孟姐姐,她,她能有什么办法啊?” 拉普举着手电,快步跟上我们! 这时,也大感迷茫的附和道:“孟老板?她能对付那些吸血吞肉的怪物吗?” 我懒得同他们解释! 其实,我现在心中也只是个大概的猜测:孟甘棠拐带的回来的那雪人,能像蹦极般的从左岸踩着浮冰,安然无恙的跳到右岸......此物又体型硕大,潜匿在浮冰下的雪山子,断没有道理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可是,这雪人却愣是半点事没有,会不会有对付这种雪山怪中的‘高招’? 我一边急切的想着,三人已经进了船舱! 打眼一看,那雪人身上的血已经被止住了,正枕着孟甘棠的玉腿呼呼大睡! 孟甘棠瞧见我们进来,马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问道:“颜知,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和文芳再外边吵架,出什么事了吗?” 我直接把外边的情况给她简单的一说,又道明来意:“老土匪那俩货,目前还在外边满世界的游荡着!万一不明不白的被外边那些虫子钻进身体,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文大队长现在吵着要去救人,我就来你这儿求经了!” “求经?” 孟甘棠峨眉一蹙,古怪道:“我这儿有什么经好求得?”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是不是担心文大队长,就想让我冒险出去找人,你,你,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焦头烂额的道:“这都哪跟哪啊?谁说要让你出去了,我是想让你问问,这头大家伙是不是知道,怎么对付外边的那些怪虫子?” 孟甘棠闻言面色稍缓,尴尬道:“啊~~是这样啊!哼,早说嘛,吓死我了!” “小棠,小棠.....快起来!” 说话间,这娘们推了推腿上的大脑袋,那称呼简直让我浑身发麻:靠,小棠?这娘们他妈是当养儿子啊? 很快,雪人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见门口这么多人,瞬间就有点紧张,喉咙中发出不安的咆哮。 这时,孟甘棠揉了俩下她的大脑袋,比划了好半天,这怪物才明白她的意思! 随即‘嗷’的声怪叫,忽的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溜烟的从我们中间冲出了舱门,几人忙快步跟上。 刚到甲板,众人就瞧见那怪物两条腿并成一条,腾空跃起,噗通一声跳进了杀机四伏的河水中.......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三‘人\’行 雪人突然跃至河中,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孟甘棠面色一变,尖叫着小棠,风一样的朝雪人入水的位置奔去。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船下哗哗一阵水响,那厮竟又跃上了甲板,两只蒲扇大手紧紧合在一起,抬头冲孟甘棠发出一道炫耀般的怪吼,双掌一摊,从里边竟掉下来一大团白色的‘胶状物’! “卧槽,那是雪山子!这怪物要放虫咬死咱们,快跑!” 拉普吓得一声惊呼,也不知这家伙怎么做到的?一口气竟蹦起来两米多高,直接抓住了船舱顶部的船室栅栏。 我也惊魂落魄,愤怒的厉声道:“靠,扁毛畜生,你他妈想做什么?狗日的,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老子当时就该废了你!” 谁知,那雪人被我一吼,两只极其人性化的眼中竟流露出一种伤心的神色! 然后,跪在地上呜呜呜的委屈低吟着,抓起那团雪山子组成的‘虫团’,直接抛入口中,嚼了两下又把嘴巴张开,反手指了指。 我看到此处,哪里不明白,方才误会了这大家伙! 只不过,我一直以队伍的精神首领,众人的指路明灯自居,怎能当着文芳她们几人失了面子,承认错误? 于是,当下呵呵一笑,尽量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赞赏道:“大家伙,好牙口!方才我是在逗你玩呢,岂能不知道你的意思?都怪这拉普兄弟,平白的一声惨叫,让我失了分寸,几乎误会了你.......”、 那雪人竟真以通了人性,听了我的话,龇牙咧嘴的瞪向躲在船室栅栏后的拉普! 拉普见状,吓得又是一口尖叫,结结巴巴的到:“小老板,你,你,你真不是个东西!刚才明明是你自己的错,怎么怪到我头上了?快给那雪山米戈解释一下,让她千万别吃我,我肉糙,不好吃!” 我取笑了他几声,便收回心神,摆摆手让众人重新回到船舱,看着冲拉普不断握拳示威的大雪人,思索道:“从方才来看,此物似乎不惧水下的那些雪山子,好像是那种玩意的天敌......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只不过,这大家伙不认识老土匪俩人!” “再瞧孟甘棠的架势,断然也不放心让它孤身离船,去接应老土匪他们,必须得有人跟着......” 我快速转动大脑权衡利弊,最终有了决断! 于是,抬头冲那雪人连比划带说的问道:“大家伙,水里的那些虫子,是不是非常害怕你?” “呜呜呜呜.....” 回应我的,是一颗不断往下点的大脑袋! 我心中一喜,接着又道:“假如,我要跟着你下去,你能不能把那些虫子吓跑?” 这雪人眼中竟出现了犹豫的神色,许久,才晃点着大脑袋,呜呜呜的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确定了这些问题,当即招呼上拉普,俩人跑去货仓各搞了身潜水服,稍微修剪改造了一下。 最终,确保身体没有漏空的部位后,我又拽着大发牢骚的拉普回到船舱。 简单的给文芳俩人交代了一番,扬手给那大雪人扔了件特大号的防水雨衣。 看着孟甘棠帮她穿上后,便啧啧称奇的道:“嘿,还甭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大家伙穿上活像个特大号的保镖!” 孟甘棠一抬下巴,傲然道:“那当然,也不看看小棠是跟谁混的?不过,坏蛋,闹归闹,你和拉普下船后一定要小心!如果那老土匪他们没有留下记号,最好不要走得太远,小心找不到回来的路!” 文芳咬了咬嘴唇,上前帮我抚了抚胸口的衣服,说道:“万事小心!如果,如果真找不到阿叔他们,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我只剩下你了!” 我闻言,几乎当场掉下泪来! 好在此番是三人行,拉普始终担心雪人把他给吃了! 此时,抖抖索索的从鼓鼓的腰包中掏出一块熏牛肉,讨好的递给雪人,磕巴道:“那个,那个大怪,呸呸,大妹子,条件有限,您先尝尝这牛肉好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话,我,我再给您多备点,千万别,别吃我啊!” 我和文芳刚带起的浓情缱绻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啼笑皆非的看着雪人一把抢过熏牛肉,放在嘴巴里津津有味的大嚼特嚼..... 转眼,我和拉普已经荷枪实弹的带着雪人,辞别了船上的文芳和孟甘棠,踏上了雪山子翩翩起舞的荒原。 我一边往嘴里塞着熏牛肉,一边举着手电抬头观察半空漫天飞雪般的异景,对身边的雪人,不得不暗暗竖起一只大拇指! 刚才下来时,此物一马当先的纵身而下! 徘徊在客船周围的雪山子,霎时如受了惊的野蜂,一哄而散,让我们俩人毫无风险的踏上了河岸。 眼下,我们有此物傍身,凡是所过之处,犹如猛虎啸林骄兵过境,天上飘荡的雪山子风流云散,避之不及! 拉普时不时讨好的笑着,从腰包中掏出一块熏牛肉毕恭毕敬的递给雪人,简直都快变了个人,挺胸抬头的眺望着周围,轻蔑的撇了撇嘴,自嘲道:“哼,区区雪山子也不过如此,上回怎把我吓成了那样?” “小老板,有大姐头陪着咱们,明一早我就把汽轮机发动起来,看看哪个不开眼的小怪物,敢胆大包天的来捋虎须?” 我忍俊不禁,拍了下雪人厚实的背部,调笑道:“哟,拉普兄弟甚时认得一个大姐头?我怎么不知晓?” “对了,还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什么狐狸什么老虎的,拉普兄弟你学问大,指点一下呗?” 拉普面色一囧! 旋即,这家伙又坦然自如的道:“小老板,你取笑我!想说我狐假虎威对不对?我不怕你笑话,我就狐假虎威了!” “这一路上,咱们无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谨小慎微的,好容易能横行霸道一回,再不抖抖威风,谁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怪物?” 我一边用手电辨别了一下老土匪留下的记号,一边大笑道:“哈哈,你倒是够实在!那咱们今天就抖一回威风,瞧好了,看我怎么走路,学着点!” 说罢,我玩心大起,肚子直接往前顶了四十多度,上半身向后一沉,八字不迈开,两条胳膊抽筋似的摆动起来。 拉普见状有样学样,急忙照猫画虎的模仿起来! 许是两人玩世不恭的态度,感染了身边的长毛雪人! 这家伙,居然也战战兢兢的尝试着放弃双腿并行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向前伸出一只‘瘦弱’的脚...... 雨骤,风急,阴云催,不妨愁歌高一曲,哪许白头盖轻狂? 借着雨兴,拉普撩开了专属高原铁汉的歌喉,一曲昂扬顿挫的藏族旋律,在这参天蔽日的风雨中荡开。 我食指大动,管它成不成调,跟着放声大嚎起来,那雪人自也不甘示弱,虽口不能人言,却也鹦鹉学舌的有模有样....... 三人渐渐在雨幕中越想越远,半空被寒风吹来的雪山子,不知何时早已没了身影,周围复又重新归入了一片沉郁的黑暗中。 我率先收起了五音不全的干嚎! 亮起手电在附近的地面照了照,远处竟依稀出现了一座突兀的椭状山包,犹如一座茕茕孑立在夜幕下的孤坟。 很快,老土匪他们留下的记号也被我发现了,隐隐指向远方的那座坟山! 于是,招呼上拉普和雪人,加紧了步伐....... 第三百章 无法靠近的山 望山走倒马,欲海万丈渊! 黑暗阴晦的前方,忽然探出头的那座矮山,形如一座举世孤立的坟包,坐落在淅淅沥沥的雨幕深处,看似近在眼前,然而三人履步疾行,一口气没喘的走了半个多小时,却仍旧不能近前,仿佛我们一直在原地踏步..... 我一抬手,率先站定下来。 将手电聚焦到极点,仍然无法看清楚对面那座孤山的情况,漫天阴糜的雨水,犹如给那座山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黑色面纱。 再转头一看,发现拉普的脸上,此时也罩上了一层深深的寒意,他挨着雪人,压低声音对我道:“小老板,情况有点蹊跷哪!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那座山咋看上去,像是一点也没动呐.......咱们.......咱们莫不是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我摇摇头也压低声音,对他说道:“鬼打墙?我看不像,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鬼啊?” “不过,这情况的确有点磕碜人,我现在也吃不准.......” 说话间,我让拉普把备用的手电拿出来,仔细的照了照脚下湿泞的冻土地面,确定是不是鬼打墙的办法很简单。 鬼打墙这种超自然现象的原理,众说纷坛不一而足,但它的作用却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人在原地打转! 我们是顺着老土匪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踪过来的! 那老家伙经验老道行事谨慎,留下的记号有极强的追踪性! 每隔五十米左右,他便会垒起一座小石堆,按照角,方,圆,台,柱的造型排列,每二百五十米循环变化一次。 起头的第一座石碓,呈品字形搭建,代表这是他们走的第一圈; 等进入下一个循环后,石碓的排列顺序又会变成方,角,圆,台,柱; 并且,第二圈的时候,会在第一个石碓上,做上一个代表‘二’的记号,以此类推,只要没有外力干扰,这种记号永远不会出现失误。 眼下,距离我们发现那座山到现在,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抛开雨天的因素不谈,三人最多走了四公里不到。 我记得孤山出现时,我们正处在‘四’的循环中,按照老土匪留下的这种记号追踪法,期间,我们应该经过了两次循环。 此时,我和拉普在附近搜找了半圈,又在一座石台上发现了一个拼出来的数字‘七’,当下,鬼打墙的可能性就被排除了。 拉普听我分析完,又亲眼认证,我们的确一直在沿着记号往前行进,惨白无度的脸色,勉强缓和一些,吁了口气道:“哎哟,吓死我了,不是鬼打墙就好......小老板,那前边的怪山又是什么鬼名堂啊?看起来不远呐,咋一直走不到呢?” “好?” 我心情沉重的摇头道:“拉普兄弟,这一点也不好!如果咱们遇见的是鬼打墙,按照土法子,闷着眼睛往前走,迟早能走出去!可现在,我们连对面那座山的情况都搞不清楚,有什么值得庆幸?” 拉普被我一提醒,也跟着沉闷起来,焦躁道:“我说小老板,那边的,会不会是那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海市蜃楼?” “我以前听人说过,那玩意,好像在我们这边挺常见的......”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没底了! 他娘的,别被这家伙说着了吧? 这里的地形,环境都符合形成海市蜃楼的条件! 尤其是凌晨降下的这场怪雨,打在身上似乎挺冻人的,可此地本就是夹在两座雪山中间的雪原,降雨之后反而会使局部的温度上升,也满足了海市蜃楼形成的温度条件。 要果真如此的话,那老土匪他们,会不会被这种神秘又致命的幻境误导了,一直走向了荒原的最深处? 我越想越心寒,荒原的尽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冰山雪海,寒谷幽林? 由于队伍还没开拔到冈仁波齐,我们所有的武器装备都是从孟甘棠那边淘换下来的旧货。唯一勉强能上眼的,便是上回无尽海一事时,孟甘棠给赵娇那群小妮子搞到的小手枪,被我们出发前带上了。 早上,老土匪和庾明杰临行前,俩人只配备了两只电筒和两把手枪,单靠这些打鸟都费力的家伙,倘若他们当真迷失在铁幕下的雪原中,难免会遇到各种雪山出没的野兽怪物,搞不好再来上一只雪人,那基本上已经被判了死刑! 我想到这里,再也不敢干耗下去了,不管前面那怪山究竟是什么东西,眼下已经不重要了,必须得尽快找到那俩个家伙..... 我暗中拔了军刀在手,将电鱼枪扔给拉普,这东西只有拉普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另一只手举着手电,对身边的雪人比划了一番,让它上前开路。 我和拉普一左一右落后半步,拱卫在它身后,俩人一兽,形成一个尖刀队形,循着地上留下的记号,再次向远方那座怪山奔驰而去...... 每走过一个小石碓,我内心的担忧便浓一分。 等连走带跑的向前又进发了半个多小时后,我一颗心已经坠到了谷底,抬手喊住了前边开路的雪人,牙关紧咬的看着脚下,一个用石子拼出来的数字——十一,声音嘶哑的冲拉普道:“拉普兄弟,一路上都是你给咱们规划路线,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雪原,纵深大概有多长?” 拉普对地图数字特别敏感,闻言不假思索的道:“小老板,这片雪原在地图上没有明确的标注,但这里既然在马泉河的冲击平原带上,纵深最多有一百三十多公里!” “再加上,咱们是从河中直接过来的,由于地势和自然因素的影响,左岸那边的冲击带应该要比咱们所处的右岸宽阔一些。” “据我的初步估计,这片雪原的纵长应该在四十公里,到五十公里之间!” 我听见拉普最终抱出来的两个数字,先是松了口气: 还好,根据记号的提示,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河岸最多有十五公里左右,还在荒原的前中段。 可随即,拉普又接着道:“小老板,我说的这个数字范围有很大的猜测因素在内。一般像这种倾斜性河谷冲击带,两侧的冲积平原绝对不会对等,下倾方向的平原,往往和上抬方向的面积差距极大,甚至有可能成四一或是五一的对比之数。” “咱们目前所在的这片荒原,处在整个冲击带的上倾部分,可能面积比我估算的还要小很多.....所以......” 我等他说完,整个人直接就炸毛了:“我靠,拉普兄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这套文字机巧的把戏?他娘的别磨蹭,往最坏的情况说,快给我报个准确的数字!” “二十!” 拉普咬咬牙,大声道:“最差的情况,这冰原只有二十公里长,好一点三十公里,很难超出这个范围!而且,这里紧挨着喜马拉雅山,山原交界处的丘陵雪川可能还会占据一部分面积.....” 我听到这里,脑子嗡的下,短暂的出现了一片空白,随即恢复后声音打着哆嗦道:“你,你的意思是说,这里,这里或许已经到了喜马拉雅山的山脚下?老土匪他们......已经进山了?” 拉普闷声称是,手电白光下神色不明的望了望前方,继续道:“小老板,还有一件事,我或许......已经知道.......那座怪山是怎么回事了......” 第三百零一章 妖龙山 我正为老土匪那俩家伙,或许已经夜入雪山而焦虑不已,又听到拉普说他,可能已经知道在我们前方,那座始终无法接近的怪山是怎么回事。 当下,惊奇不定的看向他,问道:“拉普兄弟,怎么,那座山不是海市蜃楼产生的幻影吗?哎哟,我的好兄弟,你如果想到什么就赶快往外倒啊,那俩王八蛋居然大半夜钻雪山里头了,这他妈的该怎么找啊?” 拉普见我一急,当下不敢在拖沓,马上就告诉我,小老板,那座山可能是传说中的妖龙山...... 也不知拉普从哪听来的这么一个传说! 他说喜马拉雅这一带,很早以前本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海涛卷浪,岛屿林立,仙山起伏,鸟语花香。 总之,都能跟今日的桂林山水有的一拼。 然而,好景不长! 有一天,海中忽然来了头五颗脑袋的大黑龙,把这里捣毁的七零八碎,兴风作浪,凶威无俩,看见什么就破坏什么,典型的暴力狂。 话说,这五头恶龙逞了一段时间的凶威,天上就飘来五朵彩云,变成了五个娇滴滴的小仙女。 双方见了面,人家二话不说,当场施展无边法力,凄里卡啦的各种法术一通乱砸,当场就把它给拾掇了。 不过,既然是龙嘛,自然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收场。 据说,那五头恶龙死了以后,阴魂不散,踅摸自己死的有点冤枉! 自己之所以能含冤而死,除了那五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小娘皮之外,就是这地方跟自己不大对头! 附近的花花草草,小兔子大犀牛的都对自己有点意见,那该怎么办?当然是报仇啊,奶奶的,老子堂堂一条龙吃你们两斤肉,这是为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你们好,能被老子吃喽,那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造化! 居然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简直是岂有此理! 于是乎,这家伙的阴魂又变成了妖龙,只要一入夜,就会跳出来继续作威作福,比之前还要猖狂。 这不,人家五个仙女小妞一看,当场也不干了: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大泥鳅,脑袋都被我们姐妹五个搬了家,居然还敢出来耀武扬威,真当我们姐妹五个是泥捏的不成? 女人一发怒,那结果可就不得了! 当下,五个仙女又跟这恶龙的妖魂给干上架了,从天南打到地北,从春天打到寒冬,总算将这家伙给再次降服了。 可是,捉归捉! 但人家好歹也被她们几个杀了一回,再想杀的话,她们也没那本事啊! 五个仙女焦头烂额的琢磨了好几年,最终气急败坏之下想了个招,学人家如来佛祖变成了五座山,将这头恶龙的妖魂镇压了! 因此,才有了现在的喜马拉雅山,而那五位仙女当初化成的山,正是包括珠穆朗玛峰在内的五个主峰。 拉普说到这里,才算讲了个开胃菜,接下来方提到了正主! 话说,妖龙被人家小仙女使了个陨石俱焚的招,镇压在五座主峰下,再也无力出来为非作歹,喜马拉雅地区恢复了往日的安详平和。 一晃眼,便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 直到上个世纪那场世界灾难袭来时,有伙英夷客听到了这个传说! 那些家伙,平日里就蜗居在海那边的小岛上,到了这雄伟苍凉的阿里地区,首先脑子里头就有点犯晕乎:好家伙,世上还有这么大的山啊,中间的那神女峰得有多高,是不是直接连着上帝的老窝? 在一结合从当地打听到的妖龙传说,那伙英夷客一颗心就活泛起来! 于是,他们便一致坚定的认为: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五个小仙女就是无所不能的上帝派到人间,斩杀恶龙的天使! 咱们身为上帝的子民,理应为他老人家奉献一切,天使为了镇压恶龙而舍弃了生命,我们焉能置之不理? 因此,一伙人做过合计,跑到当时统治阿里地区的英夷大总管处,借了一支兵马,打着献身上帝,拯救天使的名号,浩浩荡荡的奔赴了漫山皆白的喜马拉雅腹地。 披星戴月,跋山涉水,路上的艰辛自是不用多说! 这支古怪的队伍,总算抵达了位于西南边陲的施仁仙女峰下,当即安营扎寨,架炮备战,派出先遣队去寻找恶龙的位置....... 之后,那伙英夷客有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妖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这些事情就无人得知了。 总之,从那支队伍进山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们出来! 后来,那位借兵的大总管,十万火急的派人进山去搜查,只发现了当初那伙人留在施仁仙女峰下的营地。 营地中,帐篷餐具,枪炮弹匣皆完好无损,不像是和什么东西发生过恶战,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此事,在阿里地区曾引起了一场不小的波澜! 有人就推测说,那伙英夷客估计真找到了当初被镇压的妖龙,被那妖龙一口吃到了肚子里,并且放出了妖龙被镇压的一颗脑袋! 因为,在那支古怪的队伍消失后,此地又接连发生了几起古怪的失踪案,据幸存者声称,他们都是在下雨的时候,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山,想要进去避雨,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雪山的深处,迷失了方向。 其实,他们看见的那座山,便是妖龙被放出的脑袋变成的! 由于此龙身体还被其它四座仙女峰镇压着,没办法与以前一样直接吃人,便在有人接近它的时候,用法力行云布雨,幻化成山引诱人过去..... 拉普说到这里,紧张的探了探头,悄声道:“小老板,这就是妖龙山的由来!黄老哥和鱼老板,很可能就是被这座山引到了雪山里头,只怕......现在可能已经被那妖龙给吃了,咱们,咱们要不撤吧?” 也是这家伙的口才好,讲故事一套一套的,我内心虽然半点也不相信,这世上哪他娘来的五颗脑袋的大黑龙? 还有,我最近坏事也没少做,咋就不见过来五个娇滴滴的小仙女,去跟我床上床下的走一圈? 可愣是被他天花乱坠的一通猛侃,七荤八素的没能开腔打断他! 此刻,他讲完后一开口,我才反应过来,摸着下巴古怪的打量着他,啧啧道:“拉普兄弟,就您这口,随便去个大城市找块地撂摊讲故事,绝对饿不着您!五头龙,五个小仙女,你他娘的以为是小孩过家家呢.......” “甭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替我参谋参谋,咱们是原路返回,叫上文大队长她们,装备好家伙事去雪山找人,还是直接敞开膀子往里走?” 一听我打算进山,拉普立马‘啊’的口惊呼:“哎哟,我的小老板哪,这雪山岂是好进的?稍有不慎,那咱们可就回不来了,依我看,咱们还是.......” 拉普的话还没说完,一边的雪人突然‘嗷’的一声。 不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那家伙已经风驰电掣般的奔向了前方,眨眼便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幕内...... 我吓了一跳,心中不停地咒骂着。 赶紧叫上满脸不情愿的拉普,火急火燎的追了上去,没走几步,雪人白色的高大身体又重新出现在手电的光线中。 “靠,长毛大怪物,你他娘的脑子......咦,那是什么玩意?” 我松了口气,这家伙要是跑丢了,孟甘棠决计和我没完,气急败坏的走过去就要破口大骂!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雪人两条粗大的手臂上好像架着一个什么‘东西’,走近一看,登时忍不住惊呼起来:“操,老土匪!!!” 第三百零二章 生死救援 我正要与拉普商量,是直接上山找人,还是回去报个消息,厉兵秣马的做足准备,叫上文芳俩人一同进山。 雪人不知发现了什么,猛的发出一道怪吼,风一样的窜到了前方深沉的雨幕中,吓得我赶紧拽上拉普跟了过去。 然而,这大家伙跑出去没多远,又停了下来,胳膊上出现了一个‘人’,我走过去一瞧,竟然是老土匪! 此刻,这老家伙满脸紫青,人事不省,也不知道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全身上下沾满了一层黑色的淤泥。 经由荒原低温的刺激,衣服上的雨水已经结出了一层黑色的冰渣。 我心中一凛,马上把手指放在他鼻子前探了探,发现还有些微弱的呼吸,大呼侥幸的松了口气,对拉普道:“拉普兄弟,这老王八蛋交给你了!你想个招把他身上衣服脱下来,让大雪人搂着,小心冻死这狗日的,我去前面找那腌臜的死鱼仔!” 匆匆做完交代,我也顾不上再管其他,赶紧举着两只手电,一边大声喊着庾明杰的名字,一边快速浏览着附近的情况! 走了没几步远,我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庾明杰! 这家伙身上的状况差不多与老土匪相同,不知死活的倒在冰冷的雨水中,身体几乎已经与地面冻在了一起。 我小心翼翼的拽了几下,浑浊的雨水上竟浮出了一丝猩红的血迹,当场给吓了一跳,哪敢再用手强拉? 这家伙也不知在这边冰天雪地的雨水中晕倒了多少时间,身体冷的犹如冰块,背部躺在地面上,整张脸青的吓人。 好在,他的心脏尚缓缓跃动着,但也看的人心惊肉跳。 面对雪山,最可怕的不是肉眼可见的怪物,而是这种致命的低温,我当下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妈的,这俩货究竟做了什么缺心眼的事情?若是雪人在晚发现一会儿,直接就能给他们收尸了! 我焦急的挺着手电四下照了照,瞥见旁边做记号留下的石碓,赶忙跪在冰冷的雨水中,用这些石块在他身边垒了一圈防水线。 随后,咬了咬牙,解开裤子一泡尿撒进了防水圈中,这种与死神做斗争的情况下,已经容不得我在顾虑,借着暂时出现的一丝温度,把心一横,揪住他的脖子,‘撕拉’一下,直接将他从地上拽起身来。 万幸的是,我这泡尿憋了不少时间,又臊又浓,庾明杰整个背部,衣服基本上完全被撕了下来,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但皮肤却没有受到太重的损伤,只在脊骨周围缺失了无足轻重的一小部分,被我赶忙用自己的衣服抱住,使劲搓着他身体的血管部位,横抱起来快速走回去和拉普他们会合。 事有轻重缓急之分,俩人来不及多说,由雪人熊抱着老土匪,我和拉普把庾明杰夹在身体中间,一口气没喘的冲回了岸边。 随后,又在文芳俩人合力之下,总算将这俩个家伙拉回了船舱....... 我让拉普去货仓把做饭用的火炭盆取过来,肉痛的给炭盆中泼了一层汽油,腾地一下,火苗瞬间升腾而起。 没过多久,这俩家伙死人般的脸色便恢复了红润。 这时候,众人皆大喘了一口气,文芳一边给庾明杰上药,一边问我:“颜知,阿叔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累的不轻,捏着脖子灌了两口又辣又烫的青稞酒,才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过来,当下把情况给她们大致的一说。 俩人听我道毕,尽皆又惊又奇! 随后,文芳款款柔情的看着我,似乎想感谢我救回了老土匪他们,又不善言语,只好以眼神代替。 孟甘棠直接给我们三个竖了个大拇指,摸着雪人被火烤干的大脑袋,大加赞赏的道:“不错嘛,小棠,做得好!喂,浑球,怎么样,现在还说小棠没用吗?要不是小棠,就靠你们俩个家伙,估计早就打道回府了!” 我懒得同她争辩,这话难听是难听了一点,可的确没有乱说! 当时,如果不是这鸡贼的大雪人,率先发现前方的老土匪,说实话,那时我真的升起了回来搬救兵的念头。 那种分秒必争的情况下,这俩家伙绝对死的不能再死! 因此,我也首次认同的朝大雪人点了点头,赞不绝口道:“大家伙,这回多亏你了,咱们是不打不相识,相逢一笑泯恩仇!之前我打你的事情,你可千万甭往心里去,来,咱哥俩走一圈!” 说话间,我就把装着青稞酒的皮囊递给她! 这雪人生在蛮荒之地,那喝过这种人间美味? 刚才看我喝的痛快,早就心痒难耐,当下探出怪掌,一把接过了去,放在鼻子前仔细嗅了嗅,只觉得浓香四溢,仰着脖子,咕噜咕噜的灌了个底掉。 喝完后,这大家伙又不尽兴的抹了抹嘴,趾高气扬的指了指拉普手中的酒囊,呜呜呜的吼了几嗓子。 拉普一看这,二话不说是殷勤大献,直接埋头跑货仓搬了一桶过来,又折返一趟,差不多一口气把我们剩下的肉干,全部献了出来。 十分仗义的扒开盖子,拍着胸口道:“雪人大姐,放开了喝,咱别的没有,酒绝对管够,来,这是咱们中游那的麂子肉,您别光顾着喝,品品这味道!” 孟甘棠看的美目圆睁,几次都想开口阻止拉普这不靠谱的举动,又被我给挡住了:“孟大美女,咱们这回是凯歌高奏,大雪人居功至伟,您呐,就别扫兴了,没事干来我这儿,咱们俩加深一下感情.....” 孟甘棠犹豫再三,看了一只手抱着大酒桶,一只手和拉普勾肩搭背的雪人一眼,无奈的哼了声,起身坐到了我身边! 许是为了惩罚我为虎作伥,雪人给自己灌一大口,她就捏着我的鼻子给我灌一口....... 一夜喧闹! 第二天,我头昏脑涨的醒来时,就被一片狼藉的船舱弄得哭笑不得,火盆里还燃烧着幽幽的青焰,老土匪和庾明杰一人一边,身体几乎要抱住火盆,气色红润,经过一夜的修养,应该已经彻底缓过来了! 最让我头疼的,还是拉普和大雪人,这俩家伙昨晚一定喝大了,根本就没再船板上躺,大雪人模样滑稽,嘴里叼着半根烟,挂在船舱顶部的一根三十多公分粗的钢梁上,向下不断滴着口水。 拉普则像只小鸡似的,被它牢牢夹在胳膊肘下,嘴皮子动个不停,好像在说梦话..... 至于文芳和孟甘棠,这俩人倒像是商量好了,一人抱着我一条胳膊,半边身体直接躺我怀中,正在咕噜噜的打着轻鼾....... 我怕吵醒文芳她们俩,暂时没用其它动作,一边享受着难得的清闲和温存,一边透过船舱左壁的气窗,观察了一下外边的天色。 一夜过去,这场降落在阿里地区的大雨,仍旧没有半丝停歇的意思,雨点打在甲板上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我思绪逐渐飘散到了荒原的深处....... 昨天,老土匪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我们追踪的那座怪山,当真是拉普说的那座妖龙山吗?荒原的尽头到底有什么? 此刻冷静下来,我才发现短短一天我们遇到的怪事实在太多太多! 雪人的来历没有搞清楚,阿大的离开更是雪上加霜,关于之前无魂之尸的猜测,同样也没有得到证实! 本以为来到这里,一切谜团就会揭开面纱,但我现在才发现,这里更像是给了我们一个新的起点,一条新的征途...... 第三百零三章 起航,雪山上行 大概在中午十一点左右,船舱的众人陆续醒了过来。 我意犹未尽的缩回了大饱手福的爪子,在孟甘棠和文芳凌厉的眼神中,直接冲那边扎堆闲侃的四人大喝一口:“呔,老土匪,昨天你和死鱼仔跑哪溜达去了?若不是老子,你们俩此番已过了奈何桥,饮了孟婆汤,还不快滚过来叩谢天恩!” “你救我?” 庾明杰气色大好,当即撇了撇嘴,抬手往脑后跑了块鹿肉干,那雪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塞到口中,冲庾明杰满意的低吼两口。 那家伙才没心没肺的对我道:“我谢谢你,谢你全家!少给鱼爷我脱裤子放屁,拉普兄弟都说了,我跟老家伙的命,可是这位豪气千云的哥.....姐们救回来的,关你卵事.....” 我当场气的不轻,怒冲冲的和他斗了几句嘴。 瞧见老土匪居然坐在火盆前,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看着浮动的火苗眼中写满了惆怅,便不由好奇的轻轻踹了他一脚,问道:“喂,我说老土匪,你今天可有点古怪啊,咋了,不就是去鬼门关溜达了一圈,莫非就看破红尘,堪破生死了,不声不响的跟个哑巴似的......” 老土匪被我一踢,竟然没发火,罕见的点了点头,叹道:“你这小王八蛋......不过,阿叔我的确是看通了一些事情,现在咱们是一堂喧哗,可小子你说,这人死了以后,会到什么地方去?” 老土匪难得正经一回,反倒弄得我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我憋了半天才回道:“卧槽,人死了要么上天跟王母娘娘鸳鸯戏水去,要么下地和阎王爷搓麻将,还他娘的能去哪儿?老土匪,你今天可有点反常呐,到底出什么事了,甭绕来绕去的.......” 老土匪点了根烟,吧嗒了两口才缓缓把他们俩的经历说了出来...... 等他说到一半,我就没了往下听的兴趣! 经过跟我们猜想的差不多,这俩家伙昨天下船后,便兴冲冲的漫山遍野寻找下手的目标去了。 但这片荒原上生存的野兽,要不是被雪人抽筋拔骨的吃了个底掉,要不就被吓得藏到了雪山里头。 俩人游荡了两三个小时,别说什么野毛驴,连根毛都没遇着,正想打道回府,这俩家伙就瞧见了雨中的那座怪山,想都没想便追了上去。 追着追着,等俩人察觉到事有蹊跷,已经为时已晚,进入了荒原尽头的雪山内! 也是合该他们俩倒霉,发现不对劲后,这俩家伙本想沿着记号赶紧折返回来,可偏偏在那个时候,庾明杰不小心把手电掉进了雪地里,急急忙忙找到后,电池又进了水,手电当场报销了! 由于俩人去时只携带了一支电筒,失去了光源,在这黑云罩顶的环境下,登时变成了睁眼瞎。 最终,这俩人无头苍蝇的一阵乱窜,身体在极寒的环境中,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低温并发症。 如果在继续没头没脑的走下去,支撑不了多久绝对会活活冻死。 于是,俩人迫于无奈,便在老土匪的提议下,原地刨了个雪坑,利用随处可见的积雪,垒起了一座小型雪堡,躲在里边等待我们的救援。 再后来,就是我们沿着记号找到了山脚下,这俩家伙瞧见了我们手电射过去的光,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用尽最后力气爬到了当时我们发现他们的位置,再也坚持不下去,晕倒在地...... 老土匪说完,船舱的气氛不知怎么回事,瞬间就有点沉闷! 我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发现他们都有些沮丧落寞的意味,就嘟囔了一口,高举酒囊吆喝道:“我说诸位,你们都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呢?不就是老土匪他们在雪坑里呆了大半天吗,有什么好感伤的?来,喝了这口酒,咱们该继续启程了!” 其它人被我一搅和,再也没心情继续装深沉! 于是,众人当下讨论了一番,庾明杰气不过之下,本还想再去探查一番那座诡异的妖龙山。 但这个想法被我们当场不假思索的反驳了! 拉普话说的比较好:“鱼老板,咱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去冈仁波齐找场子吗?那座妖龙山有甚好纠结的!再说了,阿里地区的神秘,这才只不过露出冰山一角,若是遇到一件怪事就要去刨地三尺,那咱们啥也别干了,就在这当野人得了!” 庾明杰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重新加入了众人的讨论中....... 当天下午,客船在汽轮机的轰鸣声中再度起航,驶向了茫茫冰川的尽头。 此番有了雪人这个威武将军护持,困扰众人的雪山子再也不成问题,客船于第二天傍晚时分,总算脱离覆压苍穹的那片乌云。 紧跟着,周围豁然一朗,夕阳残照之下,船下的冰川驶入了两座巍峨高耸的雪山中间,上游漂流下来的浮冰,在这一段河谷中形成了一片凝固的积冰地,船头挂着的破冰甲,面对这种情况顿时捉襟见肘。 于是,我和老土匪还有雪人,只好跳到船上,挥开膀子硬是凭着蛮力,给客船凿开了一条分水线。 第三天,客船驶出了那段河谷,正式进入了冈底斯山的主体范围,河流的浮冰霎时减少了许多。 拉普又自觉地充当起向导,给我们解释道:“雪山的冰川带,大多在外围的冲积平原,咱们已经进了冰川发源的地方,浮冰自然少了很多。再往前,河水流的更加湍急,客船想抵达尽头,可能还得三四天的功夫!” 我点点头,眺望着四周连绵起伏的白色山脉,冈底斯的雄伟在这一刻显示的酣畅淋漓,在这种自然壮景面前,任何人都会油然升起一种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的渺小之感。 好在,这漫山皆白的雪山壮景,很容易让人的眼睛产生了疲劳,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站在船头看了会儿,便兴趣泛泛的跑到船尾面对太阳的地方,身下垫了个厚厚的毡毛毯子,拉上文芳和孟甘棠,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眼见残阳血照,缓缓从头顶坠落到船尾,绽放出千道霞光,经由两侧罕有人迹的积雪反射,将整片天空染红之际,庾明杰带着雪人,从船头跑了过来,招了招手,对我们示意赶紧过去。 我来不及细问情况,这家伙一溜烟又没影了,见他神色凝重,就知道船头必定有情况发生了,赶忙起身招呼上文芳她们,急急忙忙的追了过去。 这才发现客船前方的河面上,竟升起了一层蒙蒙的雾气,随着客船逆流而上,前方的可见度越来越低。 老土匪皱着眉头,大声向船室的拉普询问:“老弟,这些雾是从哪儿冒出来?这种情况在冈底斯山中正常吗?” 拉普降了两节船速,让客船以最慢的速度前进,跳到甲板上与我们站在一起,摇头道:“说不好,这些雾就仿佛从水中直接升起的!起雾这种情况,在雪山比较罕见,只有某些因为地质运动形成的暖流中才会形成啊,可这里不是啊......” 孟甘棠率先到:“莫非,又要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出现了?” 她这么一说,众人当下也跟着紧张起来! 老土匪拽起庾明杰,径直跑到货仓把航行灯抬了出来,白色的光柱直接打进雾气的最深处,犹如洞穿了幽冥..... 就在俩人合力将灯头压下,照向船头前的河面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三百零四章 惊魂一刻 客船缓缓驶入雾中,寂静的雪山,只能听见汽轮机低速行进时螺旋桨嘎吱的破水声,航行灯射进雾气的深处后,仿佛揭开了幽冥地狱的面纱,蒙蒙荡漾的河面上,出现了几只忽隐忽现的光团,由远及近,居然是几具随着河水起伏的浮尸...... 老土匪‘嗬’的下,倒了口气,将巨大的灯筒向上抬了抬,凄冷的白光所过之处,却见水中尽是密密麻麻的浮尸。 这些浮尸有的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腐烂迹象,有的却宛如昨天才溺死在这冷僻无人的雪山冰河中,脸上罩着一层青蒙蒙的死光,都是仰面朝上,背部沉入水中,胸口和面部仅有浅浅的一层浮在水面上。 这种姿势说不出的别扭,就像是一只只翻了肚皮的死鱼,几乎要将整条河道填充堵满,更为古怪的是,这些尸体好像不受水流的影响,看似在随着洋流上下波动,但却似乎被某种无法看见的力量固定在原处,一丝移动的趋势也没有。 航行灯越照越远,河中出现的浮尸也跟着越来越多,前方数十米的河道中似乎全是这种东西,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眼望去,白色的雾气已然被这些死尸身上清冷的寒光,渲染成了一片鬼气森森的妖魔秘境...... “抛锚,拉普老弟,快抛锚!” 老土匪一道走了腔的大吼,将众人从眼前的震骇中拉扯回来:“前方的水域有古怪,赶紧停船,妈的,那水好像是死水.....” 拉普反应过来,立即面无人色的一推我,语无伦次的大叫道:“小老板,船舷,快去船舷,我去上边,快,快快!” 我也被眼前的情况惊得不轻。 这些浮尸是从什么地方飘来的?这种上下起伏,却不前不后的姿势,又是受到什么力量的影响?在雪山上游的冈仁波齐,最近是不是发生了大屠杀,这些死尸正是屠刀下的遇难者? 还有,这些死尸又和我们在中游遇到的无魂之尸有没有关系? 这他娘的......人倒霉了怎么喝凉水都塞牙缝,这等万古无人的雪山险地,哪来如此多的死人啊..... 我脑袋里炸开了锅,但所有人此刻都慌了,孟甘棠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抱着身边的雪人瑟瑟发抖。 文芳一张脸犹如铺了层厚厚的白粉,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拉普跑到船舱旁边的金属环形楼梯想赶往船室,却一连踩空了七八下,摔得鼻青脸肿,两行猩红的鼻血被无处不在的严寒冷流,凝固成了两道红色的血柱。 老土匪一条胳膊虬筋暴涨的擒着航行灯,一只手勾着庾明杰的肩膀,强自镇定的继续为客船提供着光源。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招呼雪人快过去帮拉普停船,满头大汗的拉上孟甘棠和文芳,冲到船舷,抛下了笨拙沉重的黑铁船锚。 客船在铁锚轰隆的入水声中,骤然一颠,船舷坚固的铁甲发出咯吱咯吱的撕裂声,让我们的心神也随之一颤! 船只在航行途中抛锚,绝对是一件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一般只有在动力彻底停转后,才敢放下这种巨大的三角铁块。 眼下,由于事出突然,客船内置的汽轮机几乎与铁锚入水,同一刻钟停转,船尾的螺旋桨旧力未消,带动客船向前冲出去七八米后,沉入河中的三角铁锚,猛的勾住了一块冰岩之类的阻挡物,船体剧烈的晃动了数下,一块外甲直接被巨大的力量从船身上撕裂,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旋即就被滚滚河流吞没。 不容众人从方才惊魂一幕中反应过来,堪堪停定的客船,又在水流的推动下,突然在河道中打了个横。 随着一阵难听的滋啦响,客船整面右舷银色的外甲,宛如被铁牛犁地般完全撕裂,嵌合在船体中的锚机,隐隐要被强大的力量抛脱出去。 幸亏还是文芳最先醒悟了过来,转头冲船室的拉普叫道:“快把螺旋桨重新发动起来,这里没办法停船,往前开,把船开进去!” 文芳匆匆喊罢,又用力一拍我,手指下方焦急道:“下去,快下去把船锚解开,船体要坚持不住了!” 我一听下水,心头咯噔一下:客船目前所处的位置,基本已经与前方那片古怪的水域接壤,谁知道水下会有什么东西? 只不过,现在只有我最适合下水,让文芳她们俩下去,我还真不放心! 于是,咬了咬牙后,也容不得我去货仓套身潜水服,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脱掉了厚重的御寒衣,深深吸了两口气,一猛子窜进了船下昏暗的河水中。 雪山的寒流冰冷刺骨,好在,水中的能见度勉强还算不错,我顺着船锚粗壮的铁链子,很快就找到了一块,潜伏在水中的巨大冰岩。 虽然船锚有特殊的脱离钮合系统,在铁锚的两端各有一个咬合开关,只有拉下两个钢把手,便能将船锚卸载下来。 但这个过程却格外漫长,渗透骨髓的寒冷,让我两只手僵硬的很难活动,只得用牙齿咬住开关,费力的一点一点往下拉。 分离船锚之后,我艰难的抓着铁索向上攀爬,到了半空在看我们此刻的处境,当真只能用‘神鬼莫测’四个字来描述。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宛如将整条河道拦腰截断,客船往后的河面波光粼粼,霞光万道,一轮血红的残阳,将冈底斯山映衬得美轮美奂。 但在客船前方,怪雾遮天蔽日,自狭窄的河道上腾空而起,大有一副气冲斗牛凌霄直上的架势,恰似在客船的前端,垒起了一面万丈参天的雾墙,昏昏蒙蒙,叫人看不真切内部的情况。 可在我这个位置看过去,航行灯射进其中的笔直光柱,隐隐似变成了一道指引我们进入地狱深处的幽青隧道,河道中淤积的尸体,更是成为了一条鬼气森森的走廊...... 我吞了吞口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雾无缘无故毫无预兆的便冒了出来,还带来如此多的死人,水面偏又凝而不化,汩而不动,当真算我毕生遇见过最诡谲之况,只怕此番船只进入其中,众人又得遇到不少麻烦...... “颜知,快上来,船要开进去了!” 我暗暗忧虑不已,顶上的文芳等人见我手撑铁索,悬在半空久久不往上攀登,耐不住催了起来。 当下,我收回心神不再行这杞人忧天,瞻前顾后之思,卯了口气飞快的爬回了甲板。 上船后,我快速脱掉身上冰冷的衣服,披上之前的御寒大衣,紧跟着,脚下的底仓便传来一道沉闷的嗡鸣,客船在螺旋桨的推动下,重新焕发了生机,拖着残破的身体,缓缓驶入了浓重的雾气内....... 这时,三人自发的走向了船头,趴在老土匪俩人身边,借着航行灯忽明忽暗,忽晴忽白的光线,凝重的观察着底下的动静。 船头覆盖的破冰甲,轻易的剖开了浮尸聚集的古怪的水面,在这片似乎永远不会流动的水域中,掀起了一阵阵涟漪。 河面上鬼气森森的浮尸,受到波纹的洗礼,晃动的幅度更加剧烈,船头两侧这时又骤然射出两道丝毫不比航行灯微弱的强光,犹如客船猛然睁开了沉寂的眼睛,冰冷的光线的让周围霎时又亮了几分。 老土匪如蒙大赦的吁了口气,关了架在船头的航行灯,一边凝重不已的观察着雾中的情况,一边对背后船室的拉普,沉声道:“老弟,这雾中的水好像是死水,船开进来后暂时先停下,必须得搞明白,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名堂!” 第三百零五章 水下怪物 其实不用他提醒! 拉普在船尾驶入这片鬼雾水域后,已经将船停了下来,紧张的带着雪人跃出船室,过来与我们会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一丝的安全感。 没有人笑话他! 此时,所有人都脸色沉重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但怪雾中却死寂一片,似乎连一直萦绕在我们耳边的水流声也泫然消失,静的恍如一片毫无生机的鬼蜮。 拉普凑在我耳畔忐忑道:“小老板,您见识多本事大,能看出来,咱们这又是遇到什么怪玩意了啊?” 我本不想接他的话茬,但见此刻的气氛有点沉闷压抑,便抖抖索索点了根烟,盯着船上浮动的尸群,说道:“拉,拉普兄弟,您这话问错人了吧!这雪山,咱们是大姑娘上花轿,初来乍到,谁知道里头都藏着什么妖妖鬼鬼的勾当?你不是来这边讨过老婆吗,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呀,干嘛问我?” 拉普脸一苦:“哎哟,小老板,你又拿我开涮了!上回我讨老婆,走的是南边,清一水的帐篷小镇,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都难,哪来这雪山腹地游荡过?” “你们几位老板都是大高人,不是懂什么法术吗,快搞几招看看,咱们是不是招惹到哪路鬼神了?” 法术? 我一愣,刚想开口就明白过来,这家伙说的,十有八九是都快被我们遗忘的本职勾当——引虫人了。 这也怪我,上回在荒原那地段停泊时,顺口给他吹了一通,敢情,这家伙居然听到心里去了! 于是,就哭笑不得的对他道:“拉普兄弟,你可真是高原土生土长的好孩子,这种鬼话也能信?我们几个哪懂得什么法术,就会耍几招捉虫子,逮耗子的小把戏,哪有你说的那种本事?” 俩人的交流分散了其它人的注意! 老土匪最见不得人贬低自家的勾当,闻言忘了正事,马上就愤愤不平的转头道:“臭小子,你他娘何以如此自贬?多少年传下来的行当,在你小子口中,敢情就是捉耗子的花拳绣腿,那还要猫干什么?” 我懒得同他争辩! 遇见的事情越多,我就越发现,当初被文芳他们说的神乎其神的引虫人,役虫人完全是瞎胡闹! 还有那什么异虫啊,原灵呐,更是他娘的瞎扯淡,一颗子弹下去,管你天王老子,泥鳅蛐蛐的,还不是照样命归西天? 只不过,人各有志! 老土匪从事此道时日已久,陈旧的观念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人生教条,这种事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也没资格嘲讽他。 于是,就将话题带到了正事上,探出脑袋往船下瞧了瞧,对众人道:“诸位,俗话说,纸上得来终觉浅,咱们在这撅着屁股干看也不是一回事!” “我觉得,目前最古怪的情况有三:其一,周围的这种雾气!” “其二,水里头这些尸体;” “其三,这条河段怪异的水流!” “我建议,咱们不如先从底下捞上一具尸体踅摸踅摸,兴许能看出点名堂来!” 一听我说打捞尸体,文芳和孟甘棠脸色霎时就有点难看了,担忧道:“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冒险了?水中的情况还没搞清楚,这些尸体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万一捞上来一只,引发其他异变该怎么办?” 孟甘棠顿了顿,郑重道:“我这不是危言耸听!上回冰窟发生的事情就是现成的教训!为了追一只水母,咱们差点葬身在尸口。依我看,咱们什么都不用管,让拉普兄弟继续把船往前开,说不定直接就能开出去了!” 庾明杰闻言,马上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上次咱们追那水母,最后不是发现一点线索了吗?” “更何况,这回可不是我们自找麻烦,这雾气直接就冒了出来,谁他娘知道深处是个什么光景?” “我觉得,还是饼子的想法可靠,安步当车,步步为营,咱们见招拆招,管它里边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路给他拆过去.....” 我又看了看其它人,文芳和老土匪都赞同这个想法! “拉普兄弟,你的意见呢?” 现在就拉普没有表态,他听我问完,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郁闷到:“捞就捞吧,反正船身刚才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得尽快修理修理,小棠姐,鱼老板,你们俩跟我去底仓,帮我打个下手!” 我点了点头,目送拉普带着雪人和庾明杰去了底仓,瞧见孟甘棠神色还是有点阴糜,耐心劝了她两句,也就没再管她。、 随后我和老土匪从货仓抗出上次那起降机来,往金属臂上套了张铁丝网,俩人合计了一下,指指点点的选定了目标。 当即,我们便操纵金属臂,带上文芳递来的手套,一人控制一边,将金属臂缓缓探进水中,网中了那具尸体的头部。 正想进行下一步动作时,起降机的齿轮突然嘎拉拉一阵响,没入水中的金属臂,似乎被某种可怕的怪物正奋力往下拽,整个船隐隐都往前倾倒了一下! “不好,水下有情况,快把这玩意推下去!” 俩人面色大变的对望了一眼,同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紧跟着,老土匪最先反应过来,面如土色的朝我吼道。 我赶紧使劲拧开左边起降机底座,连接金属臂的悬挂系统。 老土匪也松掉了右边的悬挂,跟着,金属臂失去了起降机的约束,噗通一声,径直掉进了水中,激起一簇水花。 这时,倾斜的船身才缓缓回复平衡,我和老土匪吓出一头冷汗,俩人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对方。同时咽了口口水,心有余悸的探出头去,将航行灯再次打开,照向金属臂目前停留的位置,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由于船下的画面太过恐怖,文芳和孟甘棠俩人饶是在大胆,终究也是女人,这种近乎铺满整条河的尸群,我们看着都发怵,她们更是不愿意多看一眼! 因此,俩人刚才只盯着我和老土匪的后脑壳看,根本没瞧见金属臂,刚才往下弯曲的一幕! 此时,听见老土匪大吼一声,客船忽然颠簸起来,又瞧见我们竟然舍弃了金属臂,心里头难免泛起了嘀咕,惴惴不安的凑在我脑后,小声问道:“你们俩怎么了,刚才水底下.....是什么状况?” 我盯着陷入死寂的水面,回过神来,看见刚去底仓检修船身的拉普等人也闻声而来,便简单的将情况给他们一说。 众人听罢,皆胆战心惊的看向船下混浊的河面,河内究竟隐藏着什么怪物?那种可怕的力量,居然将纯钢铸造的金属臂硬生生掰弯,是史前留下的巨兽,还是某种超乎自然科学的凶邪之物? 倘若这只怪物,对我们身下的客船发起攻击,凭着那种怪力,客船能承受住它的冲击吗? 顷刻之间,所有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过了很长时间,庾明杰嗓音沙哑的提出众人始终在回避的一个选择:“大饼,文队,要不然,咱们趁着那只怪物还没有攻击客船,赶快掉头返回吧,重新找条路过去......” 原路返回?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 拉普就苦涩的道:“鱼老板,你想的太简单了!一旦客船掉头,咱们就只能一路顺流而下,重新回到冰窟那边三川分流的地方,方能再次选择方向。先不说这路上耗费的时间,就眼下客船的情况,也没办法抵挡那么多浮冰的撞击了...” 第三百零六章 入水 我问拉普:“我看咱们过来时候的航道,有不少地方可以停泊打弯,死鱼仔的担心也是合理的,咱们能不能先退出这片怪雾,想办法把船靠岸停下,剩下的路,咱们不如直接从岸上走?” “上岸?臭小子,你脑子有病吧!” 拉普还没开口,老土匪一声怪吼,振振有词道:“岸上是什么地方?那是雪山,咱们这回带的物件,都是河上用的水招子,没有相应的装备武器,我敢打赌,咱们只要上了岸,绝对有人会出事,还不是一个两个,搞不好会全军覆没!” 拉普也附和道:“小老板,黄老哥这话说的不错,贸然弃船进入雪山的确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无处不在的风雪,山上蛰伏的各种野兽,还有某些特殊的地质构造,都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我等他说完,就心想这回可他妈乐子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不知道这水域下方究竟盘亘着什么洪荒野兽? 为何客船来了这么长时间,水中隐藏的怪物,除了揪下金属臂之外,再也没有半点其它反应?难道说,它正蛰伏于某个阴暗的角落,布下了夺命的陷阱,伺机而动,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 未知的局面让众人一筹莫展,这片浓雾状似将我们与外边的天地分割开来,河面上的尸群仍在上下怪异的起伏着,浑浊的水面在群尸涌动间,泛着阴森的色泽。 老土匪这时渡过了开始的慌乱期,又听见我们把所有的退路都逐一排除,内心的匪气发作了,咬着牙齿狠辣道:“靠他娘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都听我说!小侄女,你和小蹄子去船舱,把咱们存水用的牛皮囊都给我腾干,拿过来,绝对不能有水!鱼仔和大雪人,你们俩去货仓取两套潜水服和点火器,记住,要老弟买来的那种防水的!” 老土匪忽然给众人安排起差事,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纷纷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这老家伙却完全不理会我们的眼神,继续我行我素的向拉普询问:“老弟,咱们船上还有多少汽油?” 我听到这里,在联想到这老王八蛋偏偏没给我派任务。 立刻,我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大叫道:“靠,我的亲叔啊,您老打算干什么?别是想.......让我跟你下去找死吧?” 老土匪呵呵一笑:“臭小子,还是你聪明!没错,你自己不是都说了,咱们在这干耗着也于事无补吗?阿叔我就陪你下去走一趟鬼门关,管它水底下藏着什么怪物,咱们爷俩给他来个水煮鱼,怎么样,你小子敢不敢?” 我心里的血气一起,大吼道:“妈的,敢不敢?老子有什么不敢的,别说这区区的雪山水洼子,就是下海擒龙,老子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好!”老土匪意气风发的一拍我的肩膀,大赞到:“臭小子,不愧是老子看重的女......侄女婿!” 我被他一拍,登时又惊又悔! 他娘的,这回算着了这老王八蛋的道了,这狗日的专挑众人都在场合的问我,明摆着是吃定了我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 这下褶子了,他活了一把年纪,该享受的都享受了! 我他妈连文芳都没拿下呢,就跟他去下水找死,谁知道水下那怪物是个什么玩意,万一汽油炸不死它,那死的得多冤枉啊! 不行,得赶紧找回场子,万不可跟这老家伙犯浑! 于是,我赶忙补救道:“阿叔啊,话咱们不妨说亮一点,可下水.....我觉得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一下!” “您老别急,不是我怕事!那什么子都曰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皎皎者易污,咱们俩可都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谦谦君子,这水中浮殍遍野,恶兽环伺,若是被这些尸体玷污了咱们身上的光辉气质,那可如何是好?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老土匪见我想要反悔,立马大声嚷嚷道:“嘿,你小子甭拿这套鬼话糊弄我,阿叔我是什么人自己门清儿,你要想反悔,就当着大侄女和小蹄子的面说出来,老子绝不强求,大不了一个人下去!” 我叫苦不迭,这老王八蛋油盐不进,怎么连好话坏话都分不清了,铁了心要拉我送死,当着文芳俩人的面,这改口的话叫我如何说得出口? 倒是文芳此刻从我们话中听懂了老土匪的计较,立即就拦着他,摇头道:“阿叔,我不许你们俩下水,底下太危险了,实在不行咱们就让拉普把船开回去,从雪山步行总比这好得多!” 我也赶紧给孟甘棠使了个眼色。 这娘们惦念我的安危,立刻附和道:“对啊对啊,老土匪,雪山艰险但咱们众志成城,我就不信走不出去,可到了水下......” “够了,老弟已经把话挑明了,往回走要么是前功尽弃,要么是葬身雪海,绝对没有第三个可能!” 然而,不等她说完,老土匪断然大吼一声,异常坚定的道:“这件事,由不得你们插嘴,快去准备东西,水下的危机早一秒排除,咱们早一秒安全!” 文芳咬了咬嘴唇,还想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过去阻止了她,悄声道:“罢了,老土匪这回事吃了秤砣铁了心,你就是说破嘴皮子,他也听不进去!走吧,跟孟甘棠去准备家伙!可不得马虎,下水后,我和老土匪全都仰仗这些东西了......” 文芳抬头看了我一眼,沉默不语的拉上孟甘棠去了船舱,庾明杰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们,最终化为一口叹息,跟着拉普去底仓去搬汽油。 我和老土匪站在船头,各有所思的俯视着身下的狰狞的水面...... 其实对于下水这个决定,我并没有多少恐惧,因为在以前也经历过不少次水下缠斗,这次唯一让我心头发憷的,是水上漂浮的这些尸体。 按理来说,我们曾和无数只无魂之尸正面交锋过,那些东西比这些河中的死漂可要恐怖的多。 可估计是人类的本性使然,这种静静悬在水中的死尸,给我带来的感觉比面对无魂之尸的时候还要不安,甚至有种难以喘歇的窒息感。 我努力想挥去脑中的忐忑,文芳等人先后带着东西回到了甲板,我和老土匪趁着他们给牛皮囊中填充汽油的功夫,各自动手套上了搁置许多的潜水服,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互相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这时,拉普抓着电鱼枪朝我走来,依依不舍的摩挲着冰冷的枪身,递给了我,真诚的祝福道:“小老板,这家伙在水中比一般的猎枪都好使,你带上吧,希望你和土匪老哥能凯旋而归!”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文芳等人也带着各自准备好的东西,一一与我们惜别。 我心里头堵得慌,最终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生死别离的气氛,一个后跳龇牙咧嘴的叫到:“喂喂喂,我说你们几个哭丧着脸干嘛,给我笑一个,奶奶的,我和老土匪这还没死呢,晦气不?” 几人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郁闷的抱怨了口,懒得在同他们扭捏,朝老土匪比划了一个下水的手势,双腿用力一跃,撑着船头的栏杆,直接跳进了水中....... 第三百零七章 浮力,光团,怨灵? 我当先从船上跃下,下水的第一个感觉殊难形容,完全与我前几次的水中作业不同,这里的河水,仿佛有种把人向上托的古怪浮力。 我下落的身体,携带着冲击力,扎进水中后仅是浅浅的向下沉了不到两米,水面堪堪将脑袋没过时,身下猛然间窜上来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又让我的头部直接离开了水。 然而,这种怪力并没有消散! 紧跟着,河内的那股力量又将我向上缓缓托了起来! 最终竟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河水仅是将我双脚的鞋底勉强笼罩在内,整个人却直接站在了河面上。 发生在我身上的这种情况,当场让我的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行。 尚未等我开始思考,头顶便传来了几道惊呼:“卧槽,老子是不是见鬼了!大饼,你和老土匪啥时候练成水上漂这门功夫了,狗日的,居然一直瞒着我!” 文芳他们几个,也纷纷不可思议的隔空大声问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你和阿叔怎么站在水上了? 我大脑迟钝的醒悟过来,掉头看了看两侧,就瞧见老土匪眉头大皱的‘蹲’在水上,用手拨着脚下的浑浊的河水,好像正在分析我们脚下的古怪状况! 我抬头把河中的诡异情况,大致给他们一说。 几个人听后,顿时更觉古怪,站在船头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文芳抓着下巴,揣测到:“这条河.......会不会是和西方那边的死海一样,水中含盐量过高,你和阿叔才能飘到水面上?” 话音刚落,拉普就一口否定:“文老板,死海跟咱们眼前这能一样吗?那边我虽然没去过,但看过不少资料......” “死海能浮人的前提,一个是因为海中的含盐量大!”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死海是内陆海,四周都被陆地围绕,位于荒漠全年炎热,水中温度高才能把人浮起来!” “更何况,死海也不可能像小老板他们这样,两只脚踩在水上呀.......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些尸体作祟。” “他们死后,亡灵被困在水中,怨气不散,才会让小老板他们站在上边,咱们还是快劝小老板他们回来吧,小心那些亡灵被激怒了.....” 由于客船的构架并不大,船头离水面只有四五米高,拉普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我耳中,我听后只觉哭笑不得。 于是,试着在水面上走了几步,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就看着船头的众人叫到:“拉普兄弟,我说你怎么又给大家伙宣传这套迷信的把式了?这些死人要真变成鬼了,还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水里头,看着我们俩在脑袋上活蹦乱跳?” 拉普闻言,似乎还想反驳,老土匪那边突然却传来了音讯,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招着手让我快过去。 我急忙收起玩笑的心思,走过去还没张口,老土匪便抢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直起腰轻轻拨开旁边的一具死尸,冲我指了指尸体露出来的水面,仿佛让我去看什么东西? 我莫名的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凑过脑袋,朝底下一看,却见波纹四散,浑浊的水面犹如一层青色的琥珀,水中昏蒙蒙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我大感被这老土匪愚弄,皱起眉来正要与他计较,落在水下的视线中却诡异的花了一下,仿佛刚才有颗古怪的光团,从混沌的水中一闪而过! 我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狂咽着口水的看向老土匪,压低声音问道:“卧槽,老土匪,刚才那是什么玩意?会发光的鱼,还是什么怪物的眼睛?” 老土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有示意我先别说话,蹑手蹑脚的踩着周围尸体间的间隔,蹲到了另外一处位置,回头让我快过去。 说实话,我此时已经有点慌了,这老家伙铁定是看出了点门道,赶紧如履薄冰的踩着水面,胆战心惊的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老土匪做了个和之前同样的手势,轻轻拨开身边的一具死尸,我不用他提醒,已经率先看向了尸体带起波纹的水面。 这回我看的异常真切! 起初,浑浊的水下空荡荡的绝对没有什么东西,但就在老土匪用手拨开那具尸体后,水面上突然闪过一丝肉眼难辨的冷光! 跟着,水中就诡异的冒出一团凄冷的死光,闪瞬即逝的没入了河水深处的茫茫幽暗中,消失无踪。 我脑门止不住渗出了一片冷汗: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那光团就宛如从老土匪划开的那尸体中分离出来的,难道说,冥冥中真被拉普误打误撞的猜对了? 河道中的这些尸体,死后冤魂不散,徘徊在此地,看守着自己的遗体,受到了我们的惊吓,亡魂又脱体而出,跑到了其它地方? 可是,这些被吓走的幽魂又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含着怨气,雌伏在某处冷冷的注视着我们? 我想到这里,只觉得四周的死尸身上,仿佛都多出了一双‘眼睛’在冰冷的凝视着我们,寒毛直竖,冲老土匪靠了靠,警惕到:“老土匪,那光团究竟是他娘的什么鬼玩意,你倒是快说句话啊....” 老土匪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真被拉普老弟言重了,是这些死人不愿投胎转世的冤魂......小子,我有种预感,这个鬼雾笼罩的地方,里边绝对隐藏着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很可能与咱们一直寻找的神目真相有关..... 我有个办法,让咱们可以弄清楚尸体分离出来的那种光团是什么东西,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我咽了口唾沫,低声骂到:“靠,跟你这老王八蛋在一起,准没好事!什么办法,快他娘的说啊......” 老土匪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前方一片没被我翻动过的尸群,说道:“打草惊蛇,顺藤摸瓜,这光团诡异的紧,你留在上边给咱们拨弄这些尸体,我下水跟上去看一看,这些东西究竟会飘到什么地方去......”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泛起了犹豫:这老家伙这回倒挺义气的,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水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水中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我思忖了片刻,摇头反驳道:“不妥,咱们不是在船上商量好了吗?要下水得一起去,有个万一也能照应的过来!留我在上边算怎么回事........” 老土匪眉头一皱,低骂道:“靠,你小子事情怎么这么多,要不你下去,我在上边接应你?” 我立即把头摇成拨浪鼓:“想得美,老子可没那么傻......要不这么着,咱们叫臭鱼仔下来,让那家伙在上边倒腾这些尸体,咱们俩一起下水,如何?” 老土匪想了想,就说这法子好,不能让那死鱼仔闲着,省的在编排我什么坏话!当场直起身来,冲船头指指点点的比划了一通。 没多久,庾明杰就战战兢兢的踩着水面,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手上滑稽的抓着一把拉普做饭用的鱼鳞刀,另一只手则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张黄纸,上边画了许多鬼画符般的东西,嘴里嘟嘟囔囔的朝我们走来..... 过来后,我和老土匪嘲笑了他两句,当下把任务给他一安排,这家伙瞪大了眼睛,牢骚到:“翻尸体......这,这尸体是能轻易动的吗?入土为安,死者为大,万一惊扰到人家的亡魂怎么办?” 老土匪径直推开脚下的一具尸体,瞪眼道:“让你翻就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小子,快跟上,那光团又出现了......” 第三百零八章 水下山影 水中的光团一瞬即逝,浑浊的水面又迅速被一片黑暗所笼罩,老土匪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口,又随手拨开了一具尸体。 接着,水面上漾起一阵波纹,层层向外荡开。 三人聚精会神的盯着脚下,直到水纹中闪出一丝冰冷的青光后,老土匪骤然一道低吼:“就是现在,臭小子,下水!” 话音未落,这老家伙灵活的犹如一条泥鳅,双手并成尖锥分开水面轻松地窜进了水下,激起一蓬浅浅的水花。 我见状,立即把氧气口罩往脸上一扣,对庾明杰快速比划一番,让他留意着上边的动静,紧跟着。 然后,照猫画虎学着老土匪刚才的姿势,钻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水下的情况非常糟糕! 这段雾气河道的水质很差,可见度简直能够在我所下过的水中排列倒数第一,透过潜水服明净的玻璃罩,入眼处尽是密密麻麻的浮游物。 我拧开潜水服头顶嵌合的工作灯,也仅能勉强依靠昏蒙蒙的光线,看清楚五六米之内的情况。 老土匪距离我不远,就在我前方三米多的位置,正一下一下的划拉着四肢,拼命跟着那团冷光的轨迹。 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感受到身后的波动了。 于是,便利用文芳突发奇想,巧妙地将调成对讲机模式,用透明胶带粘在潜水头盔中的手机,询问我这边的情况。 我哼哼唧唧的敷衍回答着,这才刚下水,能遇到什么情况?这老王八蛋,纯粹是闲得慌,没话找话! 只不过,水下作业的危险除了外部的因素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个人的心理因素! 有句话叫,情绪影响心态! 良好的情绪,无疑能让人精神高涨,斗志昂扬。而如果在负面情绪主导下,往往很容易做出危险的举动来! 类似这种幽暗昏沉的环境,会让人不知不觉,发自内心的升起一种,举世无亲的‘孤独’感,一旦处在这种环境的时间长了,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无法做出理智的决定倒是其次,更可怕的是,可能会步入极端! 这也是为什么宇航员和深海潜水员,这两种职业自杀率最高的原因! 因此,我此时明明知道老土匪在脱裤子放屁给我瞎扯淡,也始终在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他,正是想借助谈话的方式,最大程度的减少心理上承受的压力。 随着俩人的下潜,发现视野受到压缩,只是无关痛痒的一个方面,更令人担忧的是,河水中那种无处不在的浮力,时刻都在影响着我们的行动。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来形容? 对了,我们眼下就仿佛是处在一个‘高压锅’中,河床底部源源不断向上排斥着强大的压力。 而我们追踪那光团的时候,必须无时无刻与这种压力作斗争,那光团在水中忽隐忽现,骤急骤缓,俩人起初还能勉强保持与它的距离,但往下潜了十几米后,身体所要承受的压力一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甚至很难驻留在水中。 在前开路的老土匪,这时突然一抬手,做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怒骂道:“操,跟丢了,臭小子,给上边的死鱼仔发信号!” 老土匪说的信号也非常简单,潜水服上有专门的浮标器,只要人按动开关,浮标器就会向上弹出一只白色的浮漂,一般是用来深海作业时方便上边的待命的人,随时确定潜水员的准确位置。 眼下,正好被我们临时借用,联络上方的庾明杰、 浮漂弹出去之后,俩人就进入了短暂的枯等期,我感受着身下密不透风的强大水压,忧心忡忡的对老土匪道:“老家伙,你说那些光团能飘到什么地方去?不是我扫兴,照咱们这种追法,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老土匪懊恼的道:“我明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往下追一追,实在不行......小子,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老土匪说话间,也不知发现了什么,敲开手中的潜水灯,斜斜的照向身下左前方的河流深处,大声让我快去看。 我怔了怔,急忙顺着探照灯蒙蒙的光线望过去,却由于和老土匪之间尚有些距离,只能看见白色的光柱射出去后,很快又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我一边通过潜水头盔大声问老土匪,你他娘的看见什么了?倒是快放个屁啊! 一边卯足力气,艰难无比的对抗着越来越强大的水底压力,拼命游到他身边,借着潜水灯的指引看向河水的深处,仍旧什么东西也没发现,浑浊的河水在白色的光芒中,升起无数犹如棉絮般的浮游物。 我藏在玻璃罩后的脸一沉,第一反应就是:这老王八蛋在故意玩我! 正想破口大骂,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老土匪正事上还是比较靠谱的,断然没有在这种未知环境中开玩笑的道理。 难道,他刚才当真看见什么东西了吗? 我耐着性子,见他跟个死人似的不开腔,只好主动道:“喂,老土匪,我说你他娘的跟老子玩什么深沉,快放个屁,刚才你究竟瞧见什么玩意了?” “山.......” 隔着潜水头盔,我也看不清楚老土匪此时的表情。 但他的声音却前所未有的低沉沙哑,一字一句的道:“臭小子,我刚才看见......拉普兄弟说的那座妖龙山了.....就在那里.....” 妖龙山? 这名字咋有点耳熟? 我快速回忆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半月前,我和拉普出去救老土匪他们俩时,在荒原遭遇的那座不知什么原理,却始终无法靠近的黑色怪山。 当时,拉普还给我讲了个喜马拉雅的奇异传说,说那座山是一只妖龙的妖魂变化成的,专门诱惑过往的行人去雪山送死,老土匪他们俩当初差点就着了道,因此,我对此山的记忆尤为深刻! 眼下,老土匪却说他刚才看见那座妖龙山,这怎么可能啊? 我们目前已经到了冈底斯山脉的腹地,再往前行进两日便是尽头处的冈仁波齐,距离那片荒原早就过了数千里之地,那座古怪的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将信将疑的问老土匪:“老家伙,你他娘的是不是看错了,拉普兄弟说的那妖龙山,人家只在喜马拉雅那边活动,咱这都到了冈底斯山里头了,那玩意怎么会冒出来?我看,一定是你老眼昏花,出现幻觉了!” “滚,你他妈才老眼昏花呢!” 谁知,我话刚说完,老土匪一口大骂接踵而至,无比肯定的道:“臭小子,老子当初和死鱼仔追这破山,整整追了五六个小时,就是把你他妈认错喽,也绝对不会认错它,奶奶的,刚才肯定是那座妖龙山,这会儿咋又没影了?” 我听他说的信誓旦旦,心里不禁也有些起毛了,莫非,这老土匪当真没看错,那座妖龙山又出现了? 我摇了摇头,挥掉脑中复杂的想法,眼见为实,单凭老土匪一面之词,很难让我相信这个诡异的事实。 我抓着潜水灯,正想朝着那座妖龙山消失的方向潜泳过去,腰部猛然一疼,这是庾明杰将浮漂弹了回来,示意我们上边已经做出行动了..... 第三百零九章 看不见的‘门\’ 水下,老土匪忽然声称看见了荒原时候见过的那座妖龙山,但我赶过去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 我正想壮起胆子朝那座妖龙山消失的方向潜去时,上边的庾明杰通过浮标器给我传回了信号。 紧跟着,在我们俩人身后的河水中,诡异的跳出一颗阴冷的光团,无声无息的向我们妖魅般的飘来..... 几乎就是在这光团出现的一刹那,老土匪激动的声音再度响起:“出现了.....又出现了,臭小子,快,快看......妖龙山又出来了.......” 我稍微一怔,立刻领悟,急忙掉头向之前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在浑浊朦胧的河水远处,竟隐隐浮现出一片若明若暗的山体轮廓。 仅是惊鸿一瞥,远方出现的那片轮廓,便与我脑中荒原时看见的妖龙山重合在一起,通体漾散着扭曲的冷光。 我惊得够呛,几乎差点无法保持住自己的身形。 老土匪喃喃道:“臭小子,我说什么来着,对面那座山是不是拉普老弟讲的那妖龙山?我他娘的没说错吧......” 我此时根本没心情搭理他,脑子里直接炸开了锅,这是怎么回事?一座相隔了数千里之地的山,怎么会跑到这条河中? 而且,为何之前没有出现,单在这种光团浮出时又冒出头了? 莫非,拉普所言的传说果有其物? 这座山.......真是妖龙不甘的冤魂所化,察觉到此地浮尸无数,所以便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想要吞噬这些死者的怨灵? 我越想越觉心寒。 这时,从背后袭来的光球已经裹挟在冰冷的青光中,流星赶月般从我身边划过,好似无视了水中无处不在的压力,袅袅娜娜的飞向了那座山。 老土匪双腿一摆,冲过来给我打了个手势,立即不依不饶的紧随而去。 我将身上的照明器具全部打开,一边极力观察着河水深处的妖龙山,一边寸步不离的紧跟着老土匪。 但俩人下潜了不到一分钟,前方的光球又消失在了幽暗的环境中。 对面妖龙山影影绰绰,形如鬼城的轮廓,在水下扭曲的光线中摇曳了几下,旋即也被一片纯粹的黑暗所取代。 老土匪此时显然也看出了一点门道,掉转身来冲我连比划带说的要求我,快给上边的庾明杰发信号,让那家伙在放下一颗那种光球来,只有这种东西出现后,那妖龙山才会显露出形迹! 我心口砰砰直跳的按下了浮标器的开关,紧张的等待期间,我趁机观察着四周漆黑的水况,入水后我和老土匪两个人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唯一的目标就是尸体中分离出来的这些光球。 然而,尚不等我们弄清楚这种光球,究竟是亡者的怨灵抑或是其它东西,妖龙山又悄无声息的浮现水中。 接连的变化,让我此时稍作闲暇的冷静下来后,马上就不由自主的分析起来,这两者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如果有,联系他们的纽带又在何处? 这片忽然飘至我们船头的鬼雾,河面狰狞堆积的尸体,水下古怪的浮力,妖龙山出现此地的原因。 这些看似零散的线索,却总给我一种非常奇怪的预感,仿佛缺少了一根线,一根将所有问题串联起来的线。 我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这个问题,老土匪突然吆喝了一嗓子,抬头一看,庾明杰动作挺快,转眼又放下来一团冰冷的光球。 随着这只光球的出现,远处妖龙山的轮廓又依稀出现在浑浊的光线中,我和老土匪急忙跟上光球,一点点朝仿佛坐落在河床最深处的妖龙山缓缓而去...... 水中除了配备了特殊的计时工具外,凭借直觉很难确定过去了多长时间! 起初,我还能一边跟在老土匪屁股后头往下潜,一边在脑中分析思考眼前的局面,但渐渐来自水中的压力越来越恐怖,根本在无暇思考其它问题,只想着如何拼命保持自己身体不飘上去,一点一点的往下蹭。 到了最后,我大脑基本上已经处在了一种空洞麻木的状态,只管跟着前方的老土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老家伙猛的一停,气喘吁吁的问道:“小,小子,你,你还好吧?累,累死老子了.......” 我被他一吵,麻木的大脑缓缓恢复了些知觉,大着舌头说道:“好.....好侬剥皮.....呸,好你个屁......老土匪,我说你他妈的也知道累啊,咱们下来有多久了?” “除了那邪门的破山外,周围连根鸟毛都没有,你还想追到什么时候去?我警告你,老子的氧气瓶就要见底了,两条胳膊腿的也快脱力了,在这么没头没尾的追下去,老子搞不好得交代在这里!” 老土匪的情况和我差不多,知道我没有胡言乱语,声音憋屈的道:“妈的,不用你提醒,老子也明白,对面那妖龙山咋和上次一模一样?明明看着不远,可咱们都游了这么长时间,咋就不见拉近距离呢?” 我压了口气,猜测道:“老土匪,你说,拉普兄弟提的那传说是不是真的啊?对面那山其实是只妖龙的冤魂,想把咱们活生生耗死在水中.......” 老土匪嗓音难听的笑了笑,说道:“谁,谁他娘的知道?臭小子,说实话,老子现在心里也没底了.......本以为这下来,顶多就是只水中纵横的妖物,大不了与它大战三百回合,用汽油烧死了事.......可谁他妈的知道,这底下连个小泥鳅的影子都没,只有那座看得见摸不着的妖龙山,阿叔我现在也没了主意了......” 我听这老土匪话中透着股心灰意懒的死气,忙道,不好,这三枪扎不透的老家伙,是不是要做什么傻事? 我自己吓自己的正待阻拦他,又有只光团从后袭来,不容我大脑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它已经擦着我的身体滑向了前方的黑暗处。 抬头一看,隐匿形迹的妖龙山,果然又出现在了前方不远的位置处,正在随着水波扭曲着诡谲的冷光。 我暗暗提了口气,刚想招呼老土匪继续动身的时候,猛不防看见那阴冷的光球不知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在随波逐流飘到我们身前四五米处的地方时,忽的一下消失了。 这个微小的细节变化,瞬间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举着潜水灯仔细观察着光球消失的位置,冰冷的河水中,夹杂着许多棉絮状的漂浮物,仿佛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河段。 但我可以肯定,刚才绝非我看花了眼,这个地方一定有古怪! 想到这,我二话不说,立刻给上边的庾明杰发了个信号。 过了会儿,又有一枚凄冷的光团,泛着阴森森的寒光从身后扑至。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它’到达这个位置后,仿佛穿过了一扇‘透明’的门,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我全幅心神一下子集中起来,伸出手仔细的在前摸了摸,冰冷的河水很轻易就被我搅得涟漪阵阵,这个地方绝对不存在什么透明门....... 我道了声古怪,一边又给庾明杰发了个信号,一边提醒老土匪收紧心神,仔细的观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大概在半分钟后,那种诡异的情况再次上演。 老土匪这回看的一清二楚,潜水服面罩下的脸,登时大惊失色,惊呼道:“靠,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这里......这里有扇门?我怎么看不见啊......”、 绝境逢生,本以为我和老土匪这次的行动,铁定得无功而返,没想到突然浮出这么一个古怪的现象,让我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我深吸口气,强压着心头的诸般感觉,迫使自己处在最冷静的状态,一边和老土匪飞快的讨论着各自的想法,一边从腿上的防水袋中取出来一只‘水囊’.............. 第三百一十章 门的力量 老土匪见我说话的功夫,摘下了身上携带的‘牛皮燃烧弹’,吓了一跳忙摁住我的手,惊道:“小子,你取这玩意想做甚?” “作甚?” 我直勾勾的盯着身前这处古怪的水域,心不在焉的重复了一句,刚才那一连串真实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情,让我打破脑袋也无法想通其中的关键。 那些光团过来之后,这里便仿佛出现了一个入口,将它们吸纳了进去。但我用手试了数次,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令我不禁浮想联翩。 莫非,那些光团果是水中浮尸的亡魂?一直徘徊在这片光怪陆离的鬼雾世界中,游荡在阴阳两界不愿离去? 此番,我们误打误撞闯了进来,打破了他们的平静,受到我们的惊扰,纷纷舍弃了对生的执念,藉由此处去往了亡者的世界? 而我们发现的那扇‘透明门’,其实便是洞穿阴阳两界的通道? 我胡思乱想着,老土匪等了半天不见我往下说,急的抓耳挠腮动作笨拙的游到我对面,使劲在我潜水头盔前晃着手,喊道:“靠,臭小子,你他妈哑巴了?说话说一半,出门出车祸,你把这家伙整出来想干啥,烧河吗?” 我微一愣神,之前压根没发现自己把牛皮燃烧弹取了出来。 此刻,经老土匪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惊奇道:“欸,奇了怪了,我他娘的咋把这玩意取出来了?老土匪,这他娘的咋回事?我拿这玩意想干嘛啊?” 老土匪靠的下:“嘿,我说臭小子,你自己搞出的幺蛾子,你他妈问我干啥?谁知道你哪根筋没搭对?快把这玩意挂回去,万一浸了水,到时候可没法使了....” 我匪夷所思的道了声古怪,便想将牛皮燃烧弹重新挂回腰部。 可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猛不防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歌声,吓了我一大跳,心口砰砰狂跳了七八下,才怒气冲冲的朝老土匪骂道:“操,你这杀千刀的老鳖孙,撒癔症啊,快他妈给我消停点,难听死了......” 话音落下,耳边凄厉的歌声瞬间一止,封闭式的潜水头盔内部,一直充当我们俩人水下对讲机的手机中,紧跟着响起几道浓重的粗喘...... 哼哧......哼哧...... “臭,臭小子,这,这地方有......有鬼呐.......” 老土匪仿佛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大战,气息粗重的吭哧了半分多钟,发寒的声音陡然再次出现,结结巴巴的对我道:“我.....我.......我他娘的根本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好像......好像突然之间脑子搭错了筋,直接就唱了出来,这,这地方绝对有鬼啊......” 我听见这老家伙说此地有鬼,本想嘲讽他一番。 但听他说到最后,全身一震,一股冰冷的寒气陡然从头顶罩下,大声道:“你说什么?不是你自己想唱的.......” 老土匪纠结无比的道:“是.....不是,我,我他娘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歌的确是我唱的没错,可,可我他妈根本没想唱啊,它,它自己就从我嘴里蹦出来了......难道,我真的老了......患了那老年痴呆症了?” 我压根没听进去他后半句话,想起自己之前‘不由自主’、‘本能’的把牛皮燃烧弹取出来的一事,立刻觉得浑身发冷。 于是,马上对老土匪凝重道:“我说老土匪啊,这事有点不对劲那!实话说,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那皮囊掏了出来,本来以为是自己脑子抽风了,可你他娘的也忽然来了这么一口......现在看来,问题不在咱们俩的身上,而是出在这个地方........” 老土匪之前已经有所猜测,此刻闻言颤声道:“臭小子,阿叔我最怕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了,你小子快转转脑筋,瞅瞅这地方究竟有什么鬼名堂啊......管他妈的鬼啊怪啊,只要你找出来,老子就敢上去和他拼命......” 我没好气的暗骂了口,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仔细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 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到底是什么力量,才能悄无声息的影响一个人,做出连自己都不知情的举动? 这已经不是怨灵和鬼所能解释的了...... 我担心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同时发生在俩个人的身上,便让老土匪先撤离这个位置,退到五米外的视野边缘处,顺便联系上边的庾明杰,让他再放几只冷光下来,绞尽脑汁的分析起眼下的局面来。 期间,我又做出好几次‘不由自主’的举动,都被老土匪及时出声提醒打断。 逐渐的,我发现这种‘突然出现’的‘神秘力量’,应该与那些诡异消失的光球有关,好似我身前那扇‘看不见’的门,有一定的收纳极限,短时间进入的光球数量过多,便会向外‘排泄’出,这种能够影响人妖邪力量。 这时,潜水头盔中响起一阵滴滴滴的警报声,提示我氧气瓶中的氧气已经快要告竭。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前浑浊的河水,举起电鱼枪对准水面,射出了一枚网弹,将身上的负重物绑在电鱼枪的枪托上,临时做了个水下标记后,朝身后的老土匪刚刚比划了一个手势,水下强大的压力,已经推动我的身体飞快的浮出水面。 出水后,我第一反应是观察了一下四周,找到了网弹散开的渔网,捏着鼻子将附近的浮尸推到一边,清理出来一片相对干净的地方。 跟着,老土匪也从水下冒出了头,我们叫上庾明杰重新回到了船上,文芳等人见我们回来,立马迎上来询问情况。 我和老土匪在水下停留了能有半个小时,一直与水中的压力抗衡,精神和体力都有些疲乏,便叫上众人去了船舱,一边啃着肉干补充体力,一边把水中的情况给众人摊明。 文芳定了定神,给我重新递了块肉干,惊奇道:“看不见的门,影响人的神秘力量......这个地方究竟藏着什么东西.......颜知,那你和阿叔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看你把电鱼枪留在那里,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我胡乱的使劲嚼了几下嘴中韧性十足的肉干,灌了口青稞酒咽了下去,辣的流出两行眼泪,全身汗毛洞开的叫到:“妈的,爽!文大美女,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错,我的确是有了一些想法.......按照我的推理,那扇看不见的门就像是一张嘴巴,假如一次性吞噬的光球太多,就会‘打饱嗝’向外排泄出那种诡异的力量,对附近的生物造成影响!” “既然如此,你们说,咱们如果一口气搅动几百只,甚至是上千只浮尸,如此多的光球一瞬间齐齐过去,会不会把那张‘嘴’给撑开......或者,换句话说,那扇无形的门,会不会显现出来?” 在场之人,除了体型硕大的雪人之外,皆非蠢笨之徒。 闻言,马上知晓了我的打算,都被我这胆大包天的计划吓得不轻,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对方。 过了会儿,文芳权衡再三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紧跟着,其它人也面色各异的肯定了我的计划。 唯有拉普觉得有点冒险,抓着头皮纠结道:“小老板,你说的那透明门我不清楚,可你和土匪老哥下水不是去找大怪兽了吗,咋又不找了啊?” 我一时怔在了原地: 对啊,这一桩怪事接着一桩,差点让我忘记下水的本来目的了,之前究竟是什么怪物,把起降机的沉重的金属臂拽进水中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饱嗝计划 拉普的一句话,让已经开始热火朝天,讨论下一步计划步骤的众人全都一呆。 老土匪焦躁的抓了几下头皮,说道:“管那么多干嘛?等下我和颜小子在底下开路,只要它敢冒出来,该剁的剁该烧的烧,绝对没什么问题!” 我见这老土匪又大言不惭起来,正欲讥讽他两句,也不知刚才是谁,吓得他妈话都不会说了,这会儿好了伤疤忘了疼,给谁跳出来装大头蒜呢? 然而,文芳则抢先道:“我倒是觉得,咱们之前的思维可能陷入了一个误区......你们说,起降机的金属臂,会不会不是被什么怪物给拉下去的,而是,另有其它原因.......” 庾明杰皱起眉头想了想,古怪道:“文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金属臂不是水中潜藏的的怪物拉下去,难不成还是它自己掉下去的?” 其它人也面露不解的看向文芳,不明白她的意思。 文芳定了定神,便对我们解释道:“你们还记得,咱们把客船刚驶入这片怪雾水道时,曾将许多浮尸推离了原位.......我是想说,在那个时候,颜知他们说的那扇门,会不会已经进入过一个‘饱嗝’期?” “正是由于这个饱嗝期,所以水中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或许是出现了大量的颜知他们说的那种神秘力量,又或许是出现了其它更加匪夷所思的情况......总之,金属臂有没有可能是被那扇门打嗝时‘排泄’出来的东西,拉到水下的?” 文芳另辟蹊径的这个猜想,瞬间让我们怔在了原地。 随即,众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终在有限的线索规则下,竟然达成了一致,都觉得文芳提出的这个猜测,或许才是事实! 原因有二:第一,我和老土匪在水中待得时间最长,深知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生物很难生存。 即便是有些生命力顽强的生物可以适应这种环境,但水底无处不在的强压下,这种生物的进化趋势,势必会向水面上发展! 简单来说,能在这条怪河生存的东西,其他方面可能千奇百怪,但有一点却是必然的,那就是它们生活的轨迹,一定在浅水中;或者更进一步的说,它们一定得在水面上,才能生存下去。 可客船驶入这片怪雾世界已经快三个多小时,众人并未发现有什么水生生物的迹象,这一点就似乎排除了,袭击金属臂的东西是怪兽的可能性! 第二,当时拉扯金属臂的那股力量出现的煞是突兀,仿佛无中生有凭空而起的,偏偏又奇大无比。 按照我们当时的推算,能有这等怪力的东西,足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我们保命的客船掀翻,可它似乎就单单看上了金属臂,对身后的客船包括我们,仿佛不屑一顾。 这也与我们之前猜想的诸多怪物,背道而驰。 因此文芳的这个想法一出口,立即便得到了我们的一致认同,众人接着我之前提出的计划,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详细的规划起来。 最终,由文芳收尾,对众人安排道:“考虑到客船是咱们的最后的退路,这次的计划,仍旧是由我们下船进行。” 说话间,她看向我:“颜知,你和阿叔俩人等下就穿着潜水服,回到你们标记的那个位置,注意水下的情况!” 我点点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文芳偏过头,又对庾明杰和拉普道:“明杰,你和拉普大哥等下在船头俩边,各竖一道绳墙,尽可能多的把尸体笼罩在里边,等我这边的信号!” 庾明杰想也不想的一拍胸口:“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拉普也跟着点了点头。 文芳又有些迟疑的看向大雪人,连比划带说的给它也安排了任务,等会听号令,猛拽包揽尸群的绳墙。 也不知道这大家伙听懂了没有,只是极通人性的点着大脑瓜。 一切既定,文芳和孟甘棠自然是留在船上,统筹一切,也没有人提出质疑。 接下来,众人又原地讨论了一些细节末梢,养足精神之后,立刻有条不紊的展开了行动,由我和老土匪当先入水,回到了电鱼枪标记的位置。 水下的情况一如之前,老土匪过去把电鱼枪收起来,右手抬起做了个左右分散的手势,立刻挺着枪身游进了我对面的黑暗处。 俩人小心翼翼的与那扇门出现的位置,保持了六米多的距离。 这个距离是我根据老土匪先前给我发出警告时的位置推算的,处在那种神秘力量的影响范围之外。 我们这边做好准备后,立刻用浮漂器给上边传达了信号,随即便进入了忐忑不安的等待期..... “小子,你说,等会那门被喂饱后,里边会出来什么东西?吞噬灵魂的恶鬼吗?”静候中,老土匪没话找话的与我攀谈道。 说实话,我心里头此刻也有些发毛,对他说道:“谁他妈知道?要是蹦出来一只恶鬼倒还好,直接一攮子汽油泼上去,保管烧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怕的就是,这邪门玩意出来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那咱们就危险了,只能撅着屁股等挨打了.....” 老土匪声音惴惴的认同道:“是啊,阿叔我这一辈子.........妈的,怎么这么快?” 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那老家伙声音直接走了调,惊呼道:“小子,快收神,上边的东西过来了.......” 我心中一紧,由于我这个方向面对着客船,水下的视野所限,无法看见对面的情况,但听老土匪的语气,这次闹出来的动静可能不小! 我伸长脖子注视着他那边的情况,并未过多久,黑暗的空间中就诡异的浮现出一团冰冷的光球,不给我眨眼的机会。 顷刻之间,仿佛整片河道都被点亮了,无数团凄厉的冷光犹如悬浮在河中的一盏盏妖灯,前赴后继的汇向我身前六米左右的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起初像是存在一只吞噬万物的黑洞,不管多少光团进去都眨眼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但,随着后方源源不断飞来的光球更多,仿佛不堪重负,被青光照的一片通明的河水中,竟隐隐浮现出一扇奇特的‘门’来。 这扇门出现的方式闻所未闻,乍一看,便犹如凭空冒出来的。 可倘若全程观看,又像是某种力量让周围的河水凝固成了另外一种形态,似冰非冰,似水非水,静静的伫立在昏暗的河水中,默默地接纳着源源不断的光球。 我看的双眼发直,内心更是升起一阵强烈的窥视欲,想进入到门后,看看里边会有些什么东西。 只不过,我残存的理智促使我极力压制着这种可怕的冲动,为了完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朝老土匪大声道:“老家伙,死了没有,你那边没事吧?” 然而,我的声音落下后,好长时间没有得到老土匪的回应。 我心中一凛,不好,莫非那老家伙出事了? 于是,我又大声喊了他两下,仍旧没有得到半点答复,顿时彻底慌了,把心一横就打算游到对面看看那老家伙到底怎么了? 可是,我刚向前游了三四米,潜水头盔中骤然爆开一道歇斯底里的大吼:“臭小子,你他妈不要命了,回来,快回来!!!” 我短暂的失了下神,这声音是老土匪的无疑,他让我回来?回到什么地方去?那老鳖孙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我本能的想回头看看,但这一眼却让我整颗心直接坠入了看不见的深渊....... 第三百一十二章 洞穴 我浑浑噩噩的向后看去,老土匪不是在我对面的河水中吗?声音怎么会忽然从后方卷来? 然而,这一眼望去,身后哪有他的影子? 只有一片朦朦胧胧的白光,静悄悄的在背后浮动着,浑浊的死水衬托下,犹如穿越时空般,来到了一个废弃的海洋馆,那些白光就仿佛是一面纯洁的冰墙,又如同一道尚未凝固的水晶壁,将我与暗无天日的死河隔成了两个世界。 透过这道无法形容的‘墙壁’,我模模糊糊的看见外边仿佛有好几个人影正在晃动,鬼鬼祟祟的犹如在密谋什么事情..... 这种巨大的前后反差,令我的大脑暂时陷入了一阵失神的状态,脑中还萦绕着刚才的念头,我这是到了哪里?老土匪那家伙呢?这堵墙什么时候出现的?背后晃动的黑影那些又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几个念头在我心中翻来覆去的划过两三遍后。 我犹如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昏沉的大脑‘腾’的下清醒过来,急忙大叫一口:不好,他奶奶的,老子这莫不是窜到那扇古怪的门后边了? 想及此处,我全身惊出了一团白毛恶汗,怪叫一声‘卧槽,老土匪,快救命!’拼命朝对面那堵‘墙’狂奔而去。 但等我到了那堵墙前,却绝望的发现,这面看似薄薄一层,不堪一击的怪墙,却坚固的可怕,任我怎么撞击都没有反应。 墙后的那几个黑影,也没有随着双方距离拉近就清楚一些,依旧影影绰绰,飘飘渺渺,仿佛几只扭动身体的小鬼。 这个时候,我极尽一切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飞快的分析眼下的处境...... 很快,我就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我现在绝对没有在那片怪雾死河中,从种种迹象不难看出来,我应该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冲进了那扇‘门’中。 第二,老土匪应该没有进来,门后的那几条黑影很可能就是他和文芳等人。他们此时应该在犹豫,要不要进了那扇门来营救我! 我勉强判断出眼下自己所要面临的处境,身前这堵不知是什么物质的古怪墙壁,凭我眼下的装备,根本无法破开。 于是,只好让自己尽量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举起手电筒快速观察自己身边的环境,这里仿似是一条开凿出来的扁平的洞穴,大概有四十多平方大小,站起来洞顶距离脑袋差不多只有二十多公分。 这条洞穴的采光度很好,手电光毫无阻碍的可以照到我想看的位置,四处都在渗水,像下雨一样,地面上都是湿的。岩石呈现出一种墨绿相见的颜色,并且布满了许多苔藻之类的植物。 手电光打在这些植物中,里边依稀显露出一些古怪的东西,我好奇的弯下腰去观察了几眼,伸手从里边揪出来一根黑乎乎的木头棍子,大概有一米多长,剖开外层的青苔,能非常轻松的看出来,这根木棍明显是经人之手修整过的,通体圆滑,尾部有些打磨过的痕迹,顶端却略显粗大,上边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粘稠物。 “这是什么东西?” 我大感古怪的抽出军刀,轻轻刮了一层这种黑色粘稠物下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应该是某种胶状物的凝固体。 随后,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没能闻出什么特殊的气味来,从它身上的青苔来看,应该已经被弃置了很多年,估计这种胶状物的气息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流逝挥发掉了。 我随手扔了这根木棍,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处洞穴看起来应该是人为开凿出来的,从地面上残留的这些东西,也不难推断出来,在以前不知那个时期,这个洞穴应该还有人经常往来.......” 那这就奇怪了...... 因为,按照我们的推理,那片怪雾应该不是一直存在于冈底斯山脉的冰河中,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下来,再加上日新月异的科技,早应该有人发现了这片神秘的鬼雾水域,十有八九是我们倒霉,偶然碰见了它。 而我入此地的那扇‘门’,又是深藏在这鬼雾河路中,并且需要特殊的触发方式才会显露出来。 但此地又明显是人工开辟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力?他是不是知晓那片鬼雾的来历? 还有,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河面上淤积的那些死尸,莫非,只不过是他用来‘开门’的工具? 我暂时观察清楚目前的所处的环境后,脑中立刻浮现出无数个问题。但我心知肚明,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都在这个洞穴的深处。 我刚才用手电照了一下,在和这堵‘怪墙’遥相对峙的另外一端,有一个半人高低但很狭长的洞口,像被一把剑刺出来的一样,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暂时没有轻举妄动,目前这种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等文芳他们过来,按照我对他们的了解,绝对不会把我一个人抛弃在这里。 眼下,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动身,应该是在考虑外界的因素,比如该进来几人,河中的客船该如何处理等等...... 我耐心的等待着,一边观察地面上残留在苔藻的东西,一边留意着怪门那处的动静,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一直在门后扭曲的那几道黑色的影子,陡然间变得清晰很多。 我赶紧定下神来,忐忑紧张的盯着那几道影子。 逐渐,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的轮廓越来越清楚,就好像......之前在他们身上,一直罩着一层黑色的‘保护层’。 此刻,他们穿越的那扇门,正在替他们把这种‘保护层’一层一层的剥除,等到最后,文芳几人的身影轮廓,便清晰无比的印在那堵怪墙上,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鱼贯而入出现在我眼前...... “我,我-操,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哪来这么大的月亮,老子的狗眼啊.......颜小子,颜小子.....你在哪?” 几人刚从‘门’外进来,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内外光线的反差,加上我手电光一直打在对面,当下就让几人暂时陷入了‘暴盲’的状态。 老土匪一边用手护住自己的眼睛,一边往前一跃站在队伍前方,端着电鱼枪凶神恶煞的朝前大吼。 我瞧了瞧人头,登时咋舌道:好家伙,文芳这回是发了狠了!来的人当真不少,船上的全员一个没落,甚至连大雪人在内,全都整整齐齐的过来了。 我见状就把手电摆到一边,冲瞎子摸象的老土匪喊道:“我说老土匪,你甭他妈的在这装什么神勇大将军,老子这不在坐着呢,把你手上的玩意快放下,小心走个火,把老子射成马蜂窝.......” 吼声瞬间停止,文芳揉着眼睛叫道:“颜知,你没事?刚才我听阿叔说你钻进那扇门里,差点吓死了.......快说说,咱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边走边说:“咱们现在啊.......我他娘的也给你说不清楚,好像在一个山洞中,应该是某个时期的人开辟出来的........算了,等你眼睛恢复了,自己去看吧!” 庾明杰听见我的脚步声,摸着黑走上前怪叫道:“什么,山洞?大饼,我没听错吧?咱们是在水底,那里来的山啊洞啊的,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懒得跟他犯浑,钻到人群背后,不相信的用手又推了推那堵怪墙,依旧纹丝不动,让我彻底死了心。 文芳他们刚才出现的那种方式,简直闻所未闻,这堵墙给我此刻的印象,仿若一张透明的画纸,而外边的东西正是这张画纸上的‘墨’.......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会和 老土匪等人在强光带来的暴盲状态中,维持了大概有四五分钟,便先后适应了周围黯淡的光线。 此时,一个个睁开眼睛,开始认真的打量起,我们此刻所处的这个洞穴。 我趁机向老土匪询问了一下,之前在河中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老子前脚听见你在对面惨叫,后脚你他娘的又在屁股后头乱嚎嚎了? 再跟着,老子就钻进了这上不见天下不着地的鬼地方.......老实交代,黄锦辉是不是你公报私仇,一向看老子不顺眼,这次逮着机会,故意把老子坑进来的? 老土匪见我往他头上扣屎盆子,登时气的火冒三丈,大叫道:“操,你小子找茬是不是?老子坑你?老子想找你麻烦,你他娘的早就喂野狗了,甭跟我这儿胡搅蛮缠,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我......” 文芳见我们俩此时又吵了起来,转头狠狠瞪了眼,喝到:“你们俩都给我闭嘴,整天吵来吵去烦不烦啊,快说说,咱们眼下该怎么办?” 我耸耸肩,摊手道:“我没办法,咱们进来的这墙有古怪,简直比钛合金都他妈硬,我试了半天也搞不开......” 众人被我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观察身后的情况,挨个伸手试了试,确认我说的是真的,脸色当场就有点难看了。 “都让让,小棠,你去试试!” 这时,孟甘棠不死心的黑着脸,让我们给大雪人让开足够的空间,让它去试着砸墙。 吼!! 大雪人听见孟甘棠的吩咐,立刻跳出来两只铁膀铜拳砰砰砰的砸了几下胸口,颇有种人形坦克的威势。 众人无不期待的注视着它。 然而,随着雪人化成一道幻影,一往无前冲向那堵墙发出‘咚’的一道巨响,又被毫不留情的反弹回来后,所有人瞬间彻底死了心。 “小棠......” 孟甘棠无比担忧的过去查看雪人的情况,所有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 万幸的是,这雪人本就生的皮糙肉厚,自从随了我们之后,又被拉普老土匪和庾明杰那家伙,当个大老爷一般供养者,每日里酒肉不断,短短时间又养的膀大腰圆,遭受这等巨创,仅是龇牙咧嘴的怪吼了两声,便龙精虎猛的跳将起来。 众人放下心来,愁眉苦脸的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其实,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这种后无退路的情况,众人并非第一次遇见,皆都明白只有一往无前,进入那个洞口谋求出路.... 动身前众人做了不少准备,检查了一番身上携带的装备和食物,由于这次只有我先行落单,文芳等人在外挤出一点时间来准备东西。 因此,配备了足够维持一干人三天的食物储备。 至于饮水,文芳他们带的倒是不多,不进来亲身查看,谁也想不到那扇门后竟是这么一条荒僻的山洞。 不过,倒是带来了七八只派不上用场的氧气筒,眼下只得暂时先背在身上,这个地方的诡异简直是前所未见,说不定或许能够用到。 一切准备既定,众人立刻恢复了一贯行动的队形。 由我打头,老土匪和雪人殿后,列成一行小心翼翼的举着手电,钻进了那道狭窄逼仄的洞口中。 洞口之后的环境和外边的非常相似,空间却要狭小的多,脚下的路面却非常平整,应该是经过人特意的修整过的。 在路的表面上同样铺着一层厚厚的黑藻,像是一条穿插在雪山腹部的长箭,尽头处隐隐有冷光流溢,尚且难以辨认出具体的情况。 众人边走边讨论,老土匪扯着大嗓门,在后方好奇道:“哎,臭小子,你说这事可真奇了怪了,瞧这架势,这地方绝对是人修建出来的,你说谁他娘的吃饱了没事干,跑这里搞出了这么一处洞穴,有什么用?” 我在队伍前面承受的心理压力要比其它人大许多,此刻闻言,立刻应道:“这谁他妈的能知道?要我说,这里搞不好是以前哪个大地主大财主,压榨苦难的人民群众给他搞得一座陵墓......” 说到这,我话赶话的冲拉普吆喝道:“拉普兄弟,你对这边熟悉,知不知道这冈底斯山以前都有那些比较出名的诸侯啊活佛啊,给我们说道说道!” 话音刚落,拉普的苦笑声马上响起:“哎哟,我的小老板啊,您可真会开玩笑!外边那架势你又不是没见过,鬼来了都发愁......现在这年头也没人能在这地方长久生存下去,更何况以前呢?” “不过,在咱们过来时的冲积平原带,以前倒是有不少朝代更迭过,最著名的就是那个象雄古国了......” “象雄古国?”庾明杰古怪道:“咦,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那个国家以前是不是专门养大象和狗熊的?” 我哭笑不得的骂道:“嘿,我说你这臭鱼仔,肚子里没货嘴巴上就甭撒欢,也不嫌自己丢人?” “可着人家叫象雄国,就非得养大象和狗熊了,那你倒给我解释解释,英吉利是养的什么的?” 庾明杰愤愤不平的喘了几口粗气,但一时半会又找不出词来反驳我,哼哧哼哧的老半天,最后来了句:“靠,养鹰鸡魃的.....” 这时,文芳听不下去了,使劲在我腰上拧了一把,干咳两声道:“明杰,你别跟这家伙一般见识!不过,拉普大哥说的象雄国,的确不是专养大象和狗熊的,而是根据藏文音译过来的,正确的名字应该是羊同王国........” 文芳说,这个象雄古国是藏地早期兴起的王国之一,西拒四教圣地冈仁波齐的北麓,南接马泉河中游的平原,覆盖了整个阿里地区和冈底斯山,甚至也包囊了喜马拉雅山的一部分,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几个王朝之一。 象雄古国据说建立在公元前一千五百年前,亡于公元七世纪,距离今日已有一千多年,又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度,留下的传说实在太多太多,基本上都无从可考。 文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个象雄王朝之后,又给我们说了几个流传比较广泛的传说,我基本上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对于传说这种东西,我向来保持信也不信的态度,完全只当一个可供谈资的趣闻来看对待。 因此,大半的心思又飘到了其它地方。 不知不觉间,我的身体忽然一轻,眼前豁然一亮,竟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大雾,赶忙收回心神。 抬手对后方的众人喊道:“停,到头了,这里有情况!” “怎么了?” 文芳抢先从我身体旁边挤出来,皱着眉头想试探性的伸出脚去,我忙阻止了她,摇摇头道:“先别贸然行动,这雾好生古怪,居然一点也不进去,也不知道里边是个什么光景,等我验证一番再说。” “小侄女,前边怎么了,你们发现什么了,快给阿叔我念叨念叨!”这时,队伍后边的几个人按捺不住,随着老土匪的一声喊问,立刻开口附和起来。 我没搭理他们,小心翼翼的蹲在洞口处,抽出军刀探进脚下试了试,发现地下应该是一块平地,距离洞口大约有四十多公分。 我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趁着文芳给其他人解释的期间,让老土匪把电鱼枪扔了过来,装上一枚散珠子,直接朝对面开了一枪......... 第三百一十四章 焚雾 拉普这种散珠子说白了,采用的是最古老的膛枪推击原理,由于枪管之前进了不少水,留下不少河中的浮游物,增加了钢弹出膛时的摩擦力。 钢珠射出去的一刹那,‘嘭’的声巨响,整支枪筒几乎要直接炸开,十数颗亮银色的钢珠,似漫天花雨般的划出一道道流光,纷纷没入身前的浓雾内。 这一枪,我开的比较突兀,没有给后方的几人提前打招呼,这片诡异的雾气空间又似乎是一个半闭合的结构。 那些钢珠飞出去没几秒,又好像是失去了冲击力,纷纷落到了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在这种拢音的环境中,与之前那道堪比炸膛的爆鸣交织在一起,令众人的耳朵恍惚都有种‘目不暇接’的错觉。 拉普应该是被震的有点犯晕,担心自己的宝贝枪,口吃含糊不清的问我:“笑,....削......小老板,枪.....枪炸了......膛了?” 我正在分析眼前这片浓雾中的情况,只听他有这么一问,却没有经过大脑琢磨,敷衍了事的说道:“啊.....炸了.....嗯......应该是吧.......” 说到半截,我又下意识的跑偏了题,习惯性的向文芳请教道:“文芳,咱们最近是不是和推云童子布雾郎君,这俩位大神哪里给犯冲了?怎么净跟这种云啊雾啊的卯上了?走到哪都有这玩意碍事.......” 文芳用手拨弄着身前的雾气,心不在焉的在考虑什么东西,‘啊’的下,扭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推雾郎君,他在哪?” 我郁闷的道:“在西游记里,赶明儿遇见孙大圣让他帮你引荐引荐......话说,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在想什么呢?说出来,让大家帮你参谋参谋......” 老土匪在后边等的不耐烦,强行挤过来,瞧清楚了我们下一步将面临的处境,惊讶道:“嗬,这雾真不小啊,比蒸散拿还他妈糊眼睛。臭小子,你和小侄女踅摸了半天,看出点门道没有?” 我指了指文芳,示意老土匪去问她。 “阿叔,先别急,我目前的确是有一些猜测,但必须得证实一下才能肯定。”老土匪刚把头转向她,文芳便开口道。 我不明白文芳究竟看出了什么。 有句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单凭刚才那发散珠子传回来的声音,我只能勉强做出初步判断:这个地方应该是个半拢闭的空间,除了我们目前正位于的这个狭洞,或许其它三个方向都是完全封闭的,在具体些的情况就很难推测出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 我胡乱揣测着文芳的心思,不禁有些气馁,平时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一旦跟文芳比起来,立刻便显得捉襟见肘。 这时,老土匪倒挺心安理得的向文芳询问:“小侄女,你不愿意多说,阿叔我不问就是。你只管吩咐,咱们现在该咋办?” 文芳看了我一眼,对我们俩问道:“颜知,阿叔,你们俩身上还有没有汽油?有的话快取出来,别心疼,全部拿出来!” 我和老土匪依言照做,动手把身上备着的牛皮燃烧囊全部摘下来,这种东西是我们本来打算用来对付水中‘怪兽’的终极杀器。 但由于牛皮水囊体积不小,一只大约有三升多的容量,因此两人为了方便行事,每个人只携带了两只。 眼下,这些装满了汽油的皮囊子被摘下来后,我和老土匪两个人的手都有点发抖:“小侄女啊,你要这些汽油想做甚?这东西可不是随便瞎玩的,一个不留神,咱们直接就能去见阿弥陀佛了。” 文芳不同他犯浑,趴在地上伸长手臂摸了摸底下的地面,爬起来指着一个位置,说:“倒,顺着这里往下倒!” 老土匪和我对视了一眼,还是想不通文芳要干什么,汽油的挥发性很强,就这么倒下去,岂不是暴殄天物吗? 我心中一凛,马上沉声道:“文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在这里放把火?” 文芳毫不犹豫的一点头。 我立刻就急了,大声道:“你,你这,这不是胡来吗?刚才那钢珠的回音你也听见了,咱们面前保不准是个闭合空间......你想在这用汽油放把火,那火浪一起,这种地形简直就是个天然的喷火器,咱们还不得被活活烧死?不行,绝对不行!这太冒险了......” 然而,文芳的态度却异常坚定,执意要让我们把汽油倒进去,我问她到底是为什么,她又闭口不言,急的我差点想揍人。 “倒吧!” 俩人争执不下,这时老土匪无奈的叹了口气,率先妥协的按了按我肩头,摘掉了一只牛皮囊的塞子,刺鼻的汽油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中:“臭小子,快动手吧,小侄女脑子比咱们好使,让咱们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你就甭问了....” 我闻言心头一沉,再见他有了行动,权衡再三,当下也不在迟疑,拔掉软木塞子,一口气倒完了两只囊子里边的汽油,这时文芳让众人往回退。 我们一直向后退了七八米,文芳突然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电鱼枪,伸出手来不容置疑的道:“有烟没?给我一根。” 到了这时,我也懒得在同她争论。 汽油已经如数倒了下去,想反悔也晚了! 于是,只好给她取了根烟,抖抖索索的掏出点火器点上。 眼睁睁的看着文芳,把那根烟用纱布包了几圈,小心翼翼的塞到电鱼枪的枪口,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了她一口:“文大队长,这一枪.....你可悠着点,搞不好扳机一扣,咱们几条命当场就得折在这里.....” 文芳凝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随即,抬起枪管瞄了瞄位置,二话没说,电鱼枪‘嘭’的声空响,枪膛中强大的气压,瞬间便将冒着火星的烟头喷了出去,像是一颗红色的流星,径直扑进了狭洞尽头的那片浓雾内。 紧跟着,犹如凝固在半空的皑皑白雾,清晰的出现了一丝丝翻滚涌动,时间仿佛暂时定格了一下。 然后,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之前预料中的情况并未发生。 随着那片雾气一阵扭曲变幻,里边依稀升腾起一种难以描述的光晕,很像我们之前在雪山看见的晚霞,袅袅娜娜的氤氲而起,很快便冲淡了浓郁的雾层。 狭洞尽头的那片空间,正一点一点的在我们眼前揭开自己神秘的面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对面的磅礴雾气越来越淡,一缕缕青蓝色的火苗渐渐浮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火焰徐徐上扬,像是一条匍匐在冰地上的火龙,正在从沉眠中苏醒,在它的周围有三道非常奇特的‘墙壁’,与断绝我们后路的那堵怪墙极像,纯透清澈,宛如一面伫立在地上的水晶墙壁。 汽油燃起的火龙,在尚未消散的雾气中,形成了一大片迷蒙的七彩光晕,经由那三堵怪墙的反射。 一瞬间,狭洞的尽头满是那种虹光浮动,似乎囊括了世间所有色彩,让我的大脑都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 跟着,也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所有人纷纷不由自主的动身向前走去,站在那片霞光之前,直愣愣的看着身前的异景........ 第三百一十五章 水晶‘宫\’ 站在彩虹般绚美华丽的霞光前,只觉得好像来到了传说中的仙宫妙境,但可惜的是,美景终有尽头。 随着汽油的渐渐告罄,雌伏在我们脚下的那条火龙,带着不甘的挣扎,缓缓的归入了沉寂中。 此处半空盘亘的那些雾气,由于烈火的烧灼,基本上已经完全消散。 这时,众人又自觉地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光源,迅速观察起这处空间的情况。 或许是有了刚才那华美绚烂的一幕做衬托,此刻火焰熄灭后在打量四周,我瞬间便有些失望。 这片空间的情况一眼可尽,仿佛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密室。 唯一有些区别的是,在我们的前,左,右三个方位,各伫立着一道那种怪墙,头顶和脚下的地面同样也是如此。 我们目前都集中在那条狭洞的出口处,身下是一片水晶般的地面,头探过去能够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轮廓。 也不知道这做状似水晶宫的密室,是天然形成还是人为修建的? 地面与出口这里的岩石有一定的距离落差,大概有四十多分公分,和我之前用手臂丈量的数据差不多。 然而,除了我们看见的这些东西之外,这座密室完全可以用空无一物来形容,甚至根本用不着我们去找,到处都是那种类似水晶的物质,手电打过去比玻璃还要透彻。 我们来来回回的举着手电检视了七八圈,一点有用的发现也没有。 庾明杰说:“这地方咋跟龙王爷住的水晶宫似的?奇了怪了,门呢,洞呢?别是个死胡同吧,那咱们还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土匪估计是发现暂时没有危险,便神秘兮兮的对他说:“嗬,小鱼仔这话说的有几分在理!照阿叔我说,这里指不定真是龙王爷的水晶宫呢......” 拉普一时犯了浑,跟着起哄到:“土匪老哥,你咋看出来的?难不成,你还去过水晶宫?龙王爷那多大的人物啊,住的地方咋这么......寒碜啊?” 老土匪是个人来疯的性子,听见有人搭话,立即语重心长的对拉普道:“拉普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水晶宫我当然没有去过,要去了的话,那老哥我还跟你们混在一起干啥,早当神仙去了.......” “只不过,老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试想想,那龙王爷是何等人物,水中的霸主,有名有姓的神仙,待遇还不得跟皇帝一样?” “一般的小天子大诸侯的,都有成百上千个行苑外庭,人家龙王爷日理万机,掌管着天下所有的河流水脉,岂能只有一座水晶宫?” “依我看,这里搞不好就是龙王爷临时休息用的一个水晶别院,地方是小了点,但人家有仙气不是?就咱们刚才看见的那神光,十有八九是龙王爷给咱们留下的.......小鱼仔,你别只顾着听啊,快跳下去沾沾仙气.....” 老土匪一边脸不改色心不跳的忽悠着拉普和庾明杰,一边露出了真正的意图。 这老东西天花乱坠的说了大半天,原来是看底下有点悬乎,自己不敢下去,想绕老绕去把庾明杰弄糊涂了,好趁机诱骗他去趟雷。 谁知,庾明杰这一向自诩奸猾的家伙,这回还真就上了老土匪的套了,双眼火热的看着下边几近透明的地面,摩拳擦掌的道:“龙王爷睡过的地方......我就说,刚才那火烧的就跟一条火龙似的,不行,这我可不敢晚了,让其它人占了便宜.......” 自言自语着,庾明杰就着了魔怔似的跳到了底下。 我反应过来想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愤怒的瞪了老土匪一眼,忙探头道:“靠,你这臭鱼仔还真敢往下跳啊,没听出来那是老土匪的阴谋嘛,赶紧给我爬上来......” 文芳刚刚一直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问题。 此时,听见我的大喊,方才如梦初醒的醒过神来,以她的聪明哪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恼怒的看了老土匪一眼,也跟着担忧道:“明杰,快上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还不清楚,小心有危险。” 庾明杰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眼下被我和文芳一点拨,哪还不知道自己被老土匪算计了? 当即,便暴跳如雷的在下边指着老土匪鼻子破口大骂,一边骂着,一边却没上来,而是举着手电,在地下四周走动起来。 我和文芳几人心惊肉跳的劝了几句,发现并没有什么古怪的情况发生,便慢慢放下心来,由着他们几个去下边闹,待在上边迅速分析起来。 我率先收回视线,哭笑不得的对文芳和孟甘棠到:“这几个家伙,多大岁数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对了,文大队长,你这火也放了,这地方也拨云见日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们说说,之前到底想到了什么?” “之前......” 文芳眉头缓缓皱起,叹了口气道:“唉,我猜错了......颜知,你们俩还记得咱们在冰窟那边的冰宫时,在墙中看见的那个女人吗?” “墙中的女人?” 我一愣,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一时半会想不起文芳说的这茬。 倒是孟甘棠的反应比较迅速,马上答道:“你说的是,我们被无魂之尸追击的时候,在那个冰室中看见的那具......女尸?” 文芳‘嗯’的下,见我一时似乎没能想起,静静的等待了片刻。 我这时把她们说的条件的一串联,脑中立即浮现出那段相关的记忆,心口砰砰直跳了两下,示意文芳继续往下说。 “我之前怀疑........” 文芳说到半截,停顿了数秒,接着道:“咱们刚过来时,我看着那些雾气,有过一个怀疑:这个地方......会不会是一个类似于,囚禁那具女尸的‘冰墙’?” 文芳看了看我和孟甘棠,几人早已形成了默契,孟甘棠就问:“让你有这个想法的理由呢?” “两个!” 文芳直起三根手指,又按下一根道:“第一,当初那具女尸出现与消失的方式,实在太过离奇,好像凭空浮现在冰墙上,又瞬间消失了......孟姐姐,你还记得颜知怎么描述我们进来的画面吗?” “他说我们......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这岂不是和当初那具女尸很像吗?” 我抓着下巴想了想,沉吟道:“的确,是有一些相似.......不过,这个理由我觉得有些牵强,那第二个呢?” 文芳说:“第二,那就是咱们进入此地的那扇‘门’了!根据我们的判断,那扇门只有吞噬到足够的‘光团能量’才会开启,而进来之后又会变成那种刀枪不破的怪墙,这一点让咱们讨论了不少时间。” “不过,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那堵怪墙包括咱们眼前的这个密室的水晶墙,是不是很像咱们见过的一种东西?” “见过的东西......” 我和孟甘棠对望了一眼,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来,文芳说我们见过类似这种怪墙的东西,那一定不会有错,我对她的记忆和判断有信心。 但,到底是在那儿见过这种东西的? 我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起了,便沮丧的放弃了,正想直接开口朝文芳请教,孟甘棠眉关一展,大声道:“我想到了,是冰,是那种砸不烂的怪冰!” 我精神一振,马上反应过来,倒吸了口凉气,急忙朝地下的拉普喊道:“拉普兄弟,把枪扔给我!” 拉普直接把电鱼枪抛上来,我让所有人都趴在地上,谨慎的挑选了一个钢珠不会反弹的位置,‘嘭’的一声打了过去。 钢珠打中墙体后,顷刻之间又叮叮咚咚的向四处炸开,好在这回行动谨慎,并没有人受伤。 老土匪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的冲我破口大骂。 我根本没心思与他计较,不可置信的对文芳喃喃道:“还,还真是......” 第三百一十六章 困境 老土匪不依不饶,‘噌’的一下蹿了上来,阴沉着脸喝道:“臭小子,你少给老子装聋作哑,刚才为什么要开枪,想杀人啊?” 庾明杰和拉普也面如寒蝉的跳回了洞口,神色有些阴霾的望着我,摆明了要我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刚才的行为的确有些欠妥,自认理亏的一边道歉,一边将我和文芳孟甘棠方才讨论的问题简单的说了一遍。 三人待我说完,铁青的脸色方好看了些许。 这时,拉普郁闷的把电鱼枪夺回去,闷声道:“小老板,以后这枪,我可不敢在借给你使了。你试验就试验呗,起码给我们打个招呼啊,咱们又不是赶时间,您冷不丁朝我们头上开枪,这......这也太.......太危险了。” 庾明杰这家伙,本就对我始终有点看不顺眼。 闻言马上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这哪是为了做什么试验,简直是公报私仇,心怀不轨!这大饼,一定是见咱们被困在这龙王爷的水晶宫了,想趁机把咱们哥仨宰了当储备粮食,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呐!” 我一听这话,当场就有点不舒服了,骂道:“嘿,你这坏了心肝的死鱼仔,休在这里挑拨离间!你扪心自问,以前坑老子的次数还少了,哪回不是我一马当先的去开路,不就冲你头顶放了一枪,你还没完没了了!” 文芳见我们俩大有一副赤膊动手的架势,再也淡定不了,忙劝解道:“好了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明杰,这回的确是颜知有点操之过急,不过他已经道歉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快讨论正事吧!” 文芳的面子,这俩家伙还是卖的,此时,总算消停下来。 话题重新回到正轨,我皱着眉头道:“刚才咱们讨论到哪儿了?对了,当初冰宫中的那种随处可见的怪冰,好像和这个密室是同一种东西,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这种怪冰究竟是什么东西?” “还有,冰窟远在马泉河的中游,距离这里最起码有上千里,这俩个地方怎么会出现同样的东西?其中,会否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系?” 文芳点点头,对众人道:“颜知算是把咱们面临的最大谜题说了出来,我这里有个不成熟的猜测,说出来大家伙议论议论.......” “首先,咱们可以肯定,这个地方很早之前,曾有人类活动过,这点大家都不反对吧?”文芳问道。 众人齐齐点头,孟甘棠说:“嗯,这个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你接着说。” 文芳稍作停顿,说道:“其次,这个密室包括墙壁,地面和我们在冰宫中见到的那种怪冰是同种东西,这个也没人质疑吧?” 我一听这话,就无语的意识到这妮子卖关子的臭毛病又犯了,及时干咳了两口纠正她。 文芳闻音往我这边一看,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羞恼的瞪了瞪,气哼哼的道:“鉴于某人的心情,我就长话短说了,我猜想,这个密室包括外边的洞穴,会不会是一个特殊的“采冰洞”,以前某个时期有些特殊的人群,专门在这里采集那种怪冰,然后运到中游,基于某种原因,修建了那片冰宫?” 文芳说出了她的揣断,让众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被她这个奇思妙想给吸引了。 孟甘棠垂头想了想,沉吟道:“文芳提出的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凭空想象的成分,但我觉得还是比较合理的........” “在这个猜想中,唯一的缺漏,也是唯一的精彩之处,便是那个特殊的人群。假如此地真的是一座古老的采冰洞,那些人又是如何发现的呢?他们又是如何进来的呢?更进一步的概括起来,那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呢?不知道,你对这几个问题,有没有进行过相应的考虑?” 文芳轻轻的点了下头,说道:“有过一些思考,假设我的猜想成立,那个特殊的人群,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试想,古代不比现代,几乎所有的工作都要依赖人力,什么样的群体力量才能够在这种偏僻诡异的地方大兴土木?把这种冰采集出来,再运到中游修建那么一座冰宫呢?” “那就剩下一个答案,国家!只有一个国家的力量,才能在那种时代的约束下,进行如此浩大的工程!” 孟甘棠喃喃着,抬头正欲再开口,。 我古怪的打断了她,招招手说道:“两位,先容我说个问题,这种怪冰刀枪难入,且先不说你们提的那些人是谁,这种冰他们该如何开采?” “更何况,这地方你们说,哪里像一个暗无天日的采冰洞?” 在我说完,老土匪立即点头称是:“对啊,小侄女,冰洞咱们一路过来也见过不少,可你看看这地方,中规中矩,有棱有角的,哪像什么冰洞啊?不是阿叔我故意和你唱反调,我觉得,你这个采冰洞的设想,还不如我们之前说的水晶宫靠谱呢!” “而且........”拉普往身后的洞墙上一靠,满脸晦气的道:“咱们现在讨论这个地方有什么意义,几位老板,你们忘了一件事,后边进来的那扇门被怪墙挡住了,这里又是个封闭的空间,我们.......该如何出去啊?” 拉普话毕,我不由在心中暗骂:这红脸汉子真是不知好歹,不解风情,这等要命的事情,在场的人谁会忽视掉?只不过,众人不愿意提而已,怕的就是面临绝境心生死意,想暂时放开心理上的包袱,好冷静理智的作出分析,以便寻找一线的转机。 就你他娘的能耐,现在一提出来,不是成心给我们添堵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掉头看了看其它人,果然,拉普这番扫兴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心情立刻变得奇差无比,皆都失去了讨论的兴趣,内心的沮丧绝望,全都不加掩饰的写在了脸上。 我心说不好,急忙开口鼓舞士气道:“我说几位,你们这是干什么?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无绝人之路,怎么着,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都打算放弃了?喂,老土匪,这可不像你的处事风格啊!死鱼仔,我以客船大副的身份命令你,撩起你的小嗓子,唱首歌,让大家伙乐呵乐呵!” “唱个屁!” 庾明杰翻了个白脸,骂道:“饼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他娘的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满嘴放屁,让我唱歌行,你倒是先给我支个招,让我回到船上,我一口气不喘的给你唱到喜马拉雅都成!” 文芳听我们俩又斗起嘴来,无可奈何的道:“行了,你们俩还是省点力气!不过,拉普大哥这么一说,我倒把心定下来了,这件事咱们避无可避,索性就先议论议论离开这里的办法!” 众人精神微微一震,我率先欣喜到:“哈哈,还是文大队长乐观睿智!你们想,这个地方既然有人为活动的迹象,但四处又没有尸体,可见一定有办法能够离开,只是咱们目前没有发现而已。” 文芳赞同的点点头,但,这个离开的办法是什么?是一扇暗门?或者是一条暗洞,又或者是某种特定的方式? 我和文芳论了几句,其余的四个人丧气的心情缓缓振奋起来,拉普和老土匪这俩家伙务实,当场叫着大雪人,折回了身后的狭洞,表态到:“小侄女,只要你们说的那出口当真存在,阿叔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誓要找到,绝不含糊,不找个弯弯绕绕的出来,我宁肯一头撞死,把这身臭皮囊留给你们做干粮!”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电梯\’ 老土匪说著,毅然决然带着拉普和雪人钻进了幽暗的狭洞内。 我听得恶心,但又怕那家伙血气上头,连忙不屑一顾的大喊道:“老土匪你少在这儿大放厥词埋汰人,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多长时间没刷猪毛了,撞死了也没人吃你,拉普兄弟把那老家伙看着点,千万别让他乱来啊!” 他们走后,我叫上庾明杰跳回底下的坑中,摸索着四周细细检视起来。 随着检查,我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现象,那就是狭洞出口与脚下怪冰地面的落差部分,岩石层面十分光滑,甚至一点也不输于其它三个方向的墙壁,像是刻意被人打磨过一般。 我伸手在上边轻轻一抚,犹如按在一面刚加工好的玻璃上,冰冷滑润的质感没有丝毫的绿苔藻类覆盖,我马上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其它人。 孟甘棠闻言立刻精神了起来,忙问是不是墙后有出去的密道? 我没有回答,这个时候还需要保持纯粹的理智,身处这种密室般的空间,如困牢笼,这个浑然一体的岩石断壁,只在一眼可尽之间,那里会有什么逃生得通道?不过,目前的情况的确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就算是以前有人特意整修过,但经过如此长的时间,冰冷的岩石也绝对不会如眼下这般光净的一尘不染。 但这个发现,仍旧让陷入囹圄困境的四人感觉到了几分活命的指望,文芳和孟甘棠急忙跳下来,仔细的开始观察,矮小的石壁非常整齐,犹如被刀劈斧砍出来的,在抬头看向洞口的正上方,同样明净的仿似一面方镜。 孟甘棠闭上眼睛,轻轻用手在上边摩挲了五六圈,睁开眼睛,突然皱眉道:“很奇怪,这种质感根本不可能是人工打磨出来的.......如此细腻,更像是.......” 我正要问她究竟发现了什么,脚下所踩的地面忽然剧烈的一抖,就听庾明杰大叫一声:“不好,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地方要塌了,快往上跑!” 事出突然,我明明听见他的声音,但大脑一时却迟钝的停留在‘要塌了’这三个字上反应不过来,此处密室的主要支撑,皆是那种无坚不摧的怪冰组成的墙体,子弹打在上边都不会让其动摇,怎么会塌了呢? 然而,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大,此时已经龙走蛇形般的传染到其它方向,整个密室仿佛承受了某种极度可怕的力量,隆隆隆的剧烈晃动起来。 庾明杰这家伙反应最快,当先如受惊的兔子般纵身跃上了洞口,伸手下来,大叫道:“操,你们还在发什么愣,快抓住我的手上来,不想活了!” 我如梦初醒的醒悟过来,身下的震动幅度已经让人很难立足其中。 我摇摇晃晃的用手抓住洞口的台阶,拼命将文芳送了上去,正要去托孟甘棠之时,她突然发疯般的大喊一声:“我知道了,电梯......这是一座电梯啊......快......文芳,快把拉普他们叫过来,快去!” 电梯? 形势危急,我一时无法领会她的意思,但确信她一定是发现了这处密室的玄机,艰难的一手抓着冰冷尖锐的岩石台阶,一边极力拉住她的手腕,看见文芳一时呆在原地,咬了咬牙大喊道:“快,听她的话,叫老土匪他们,快!” 文芳‘啊’的声定下神来,无比担忧的看了我们一眼,和庾明杰摇摇晃晃的朝狭洞的深处跑去。 不过,他们消失没几秒,很快又和闻讯而来的老土匪等人一起回来了。 双方见面后,老土匪瞅见我和孟甘棠还在下边,急的哇哇乱叫:“臭小子,快,快抓着我的手上来.....” 我本能的要拽他的手,却发现周围的震动此刻忽然一停,密室中一下子静得吓人,前后巨大的反差让我一时有种无从适应的感觉,呆愣愣的举着手臂,麻木的看着老土匪他们在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小。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变小了?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孟甘棠猛的把我向后一拽,由于没有防备,俩人一起摔倒在地,却听孟甘棠此刻歇斯底里的朝上方大吼:“跳啊,都跳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也就在这句话从她口中脱出的一刹那,我骤然明白了她之前说的‘电梯’是什么意思,内心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却明白此刻不是过问的时间。 眼见着老土匪等人距离我们越来越远,急的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咆哮道:“操,你们是傻了还是聋了,快他娘的往下跳!” 这时,上边的几个人听见我的大吼,总算醍醐灌顶般的回过了神,先是雪人发出一道震天的怒吼,庞大的身躯一跃而下,‘咚’的声落到了我们身边,巨大的冲击力隐隐让整个急速下沉的密室都颤抖了一下。 跟着,文芳纵身而起,身体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被雪人粗壮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毫发无损的站在了地面上。 此时,上方狭洞的洞口距离我们已经有七八米高,剩下的老土匪三人再也不敢耽误,一溜烟的全都蹦到了半空。 雪人硕大的脑袋发出一声为难的怪吼,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接应谁才好。最终,还是拉普最近这段时间的大献殷勤,产生了明显的效果,被雪人稳稳的接住。 相比于他,老土匪和庾明杰则要凄惨的多,屁股结结实实的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七八米的高度,虽说很难摔死人,但也足够让他们当场疼的龇牙咧嘴,抱着屁股哼哼唧唧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地面的下沉速度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整座水晶般的密室当真变成了孟甘棠口中的电梯,但却异常平稳,除了几人鱼贯而下的时候,一点颠簸也没有。 庾明杰痛苦的哀嚎了许久,眼下似乎好受了些。 可马上,又怒不可遏的戳着老土匪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文队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奸诈黑心的叔叔,滚,给鱼爷我打车滚!” 众人正在兀自惊叹,猛不丁的听见他的大骂声,纷纷满脸不解的看过去。 我瞬间就发现了一点猫腻。 只见老土匪和庾明杰两人的姿势十分诡异,他的左腿正搭在庾明杰的两条腿上,两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那痛苦的表情,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装出来的。 我大脑飞快的做出推断,想来是这奸猾的老土匪,在空中坠地之时,意识到雪人无法一口气接住他们三个人。 于是,他便趁着刚才落地时,阴险腹黑的借庾明杰的身体,给自己卸了大半的力道,难怪刚才庾明杰那家伙,叫的比杀猪还要凄惨! 我想通了关键,幸灾乐祸的使起坏来,朝老土匪竖了个大拇指,赞道:“阿叔,高,这招实在是高,我服了,彻底服了!鱼仔,你也别生气了,阿叔怎么说都是咱们的长辈,尊老爱幼这是美德,拿你当垫子这是你的光荣嘛!” 庾明杰一张脸登时便绿了,爬起来想和我干架,可屁股又实在摔得不轻,哎哟一口箕踞卧地,气急败坏的骂道:“大饼,你他妈少在这儿说风凉话,老子吃点痛倒也没什么,可这该死的老王八蛋,把咱们带来的水囊全他娘留在上边了,到时候没水喝了,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又一个洞 我们的情况其实已经糟透了,谁也不知道这个那个时期留下的‘电梯’会降落到什么地方,又听庾明杰说水囊遗失。 这个消息,对我们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本有心向老土匪骂上几句,但见他也的确摔得不轻,哪还有半点意气风发的神采,满脸的颓丧落寞,宛如一下子老了七八岁。 我最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没了就没了,反正咱们的处境已经够糟糕了,也不差这么一遭,再加上雪人身上的还背了不少青稞酒,勉强也能支撑一些时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个‘电梯’,要把咱们带到哪儿去?” 众人立刻沉默下来,一边山体的岩石穿梭如影,密室下降的速度已经令人心生绝望,拉普忧心忡忡的道:“几位老板,这个怪冰房子最终落到什么地方我倒觉得可以放在一边,咱们应该考虑的是,照这种速度下去,咱们可能会被砸成一团肉泥,得尽快想个办法啊!” 我心想:“这个还用你提醒?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种四面光滑的空间,即使想用绳索结一张缓冲网也无法做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耳边呼啸的气流声‘簌簌’不止,岩石纹路的变幻令人眼花缭乱,下层的怪冰地面依旧莹莹一片,根本无法看清楚底下的情况,仿佛在我们身下的是一片无底的深渊。 拉普试着给电鱼枪装填了一枚网弹,调准位置,射向山体和冰墙接壤的角落,试图利用渔网那种坚韧的丝线,阻拦密室的下陷。 但渔网飞出去后,刚刚附着在两堵墙中间,旋即又‘滋啦’一声,裂成了七八块,令他好一阵的唏嘘喟叹,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绝望。 我想开口安慰却又如鲠在喉的说不出话来,就在勉强组织好语言的时候,忽然耳边的呼呼声消失无踪,但整个密室和地面,仍然在无声的微微颤抖,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对面的岩层还在急速闪过,但就是没有声音,水电映衬的晶莹剔透的密室一片死寂,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仿佛隐隐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沉静的恐慌飞速的蔓延开来。 短暂却压抑的寂静,大约持续了一分钟的时间,紧接着是一阵石破天惊的巨响,似乎整个天地在这一刹那都剧烈的颤抖起来,岩层划过的速度越来越慢,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大喊:“快看,洞,又出现了一个洞,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下,没人愿意去纠结具体是谁喊的声音,全部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看向脚下的水晶地面。 然而,下方仍旧是白蒙蒙的一片,正当所有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如一张巨幅横画的岩层中,却悄无声息的浮现出一个峡仄的幽暗的洞口。 下沉抖动的密室电梯,在这个洞口出现后,发出一阵难听的‘滋滋’声,随着一道强大的颠簸过后,稳稳地停在了洞口的正前方。 我们扶着地面晕晕乎乎的爬起身来,狭洞很像我们下来时的那条洞,但里边却被一种极度的黑暗充填着,众人不悦而同的摸出自己的手电,几道白光打进去,但根本无法照出去多远,又被浓重的黑暗所吞噬。 庾明杰捂着连番受创的屁股,压低声道:“怪事,这洞我怎么瞧着有点邪乎,也不知道通向哪儿,地狱,魔窟?饼子,你刚才不是一直嚷嚷着没有尊老爱幼立功表现的机会吗?这不,机会就在眼前,还不赶紧上前探路?” 我懒得搭理他,不顾文芳和孟甘棠的劝阻,小心翼翼的跳到洞口,使劲睁大眼睛想看个清楚,但越看越模糊,好像真被庾明杰说中了,这洞直接连着九幽地狱,一阵阵冷风迎面而来。 “颜知,怎么样,能看进去吗?不行的话先下来,咱们准备准备在一起进去!”孟甘棠在身后担忧道。 我没有回答,转身朝大雪人摆了摆手,等它呜呀怪吼着过来后,从它身上抓出两只酒囊,递给它一只,自己捏着鼻子灌了几口辛辣刺鼻的青稞酒后,就借着酒气,拍了拍雪人宽阔的肩膀,示意它跟上我,弯腰夺过拉普的电鱼枪,当先钻进了这条狭洞内。 其它人见状,不放心我们也急忙鱼贯而入跟了上来,让人大感惊讶的是,狭洞中却完全没有外边所见的那般阴森黑暗。 进入其中,明亮的手电光立刻恢复了自己的作用,里边的空间也十分开朗,我举着手电四下里照了照,古怪的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山洞,更像是一个奇特的‘房间’,左右两边仍旧是灰白色的山体,上边刻满了扭曲的线条图案,既像是藏文似乎又有些不同。 庾明杰由于一直生活在内地,从来没见过藏族的文字,好奇的用手抚了两下,向拉普请教道:“拉普兄弟,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你认识不,你们这边的咒文吗?” 拉普把脸凑近仔细的端详了片刻,举棋不定的道:“鱼老板,这些好像是我们这边的字,不过应该是最初的藏文,我以前和我阿爸啦去布达拉宫朝偈时,在一些供奉古佛像的神坛上见过!” “只是,这种早期的藏文在公元七世纪的时候就被厘定修改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还会有这种文字呢?” 我一听拉普如此说,心中不禁一喜,急忙问他:“拉普兄弟,其它的事情你先别管,你就告诉我,能不能看出来上边写的什么意思?” 拉普左右为难的点了点头:“能是能,藏文在历史上总共经历了三次厘定,但都没有你们内地的文字演变复杂,基本的形体比划都保存了下来,这种早期藏文和今天的其实相差的不多,但行书的方式和原则却有所不同,简单来说,就是同一个字,在以前和今天代表的意思不一样,强行翻译的话,或许会有所偏差!” 我一听,把孟甘棠和文芳拉过来,说道:“这好办,瞧见没有,咱们文大队长可是正儿八经的文字专家,以前还研究过古彝文,让她帮你参谋译定绝对没问题!还有孟大美女,更是对藏文研究颇深,这些鬼画符就拜托给你们了。我们仨和大雪人,继续给咱们去前面侦查情况!” 做完安排,众人兵分两路,拉普孟甘棠和文芳留在原地翻译墙上古藏文的意思,看看能不能锁定这个地方的来历。 我和老土匪庾明杰,则带着大雪人继续向前进发,一路过去,两边墙上的古藏文越来越多,这个‘房间’的大致轮廓也在我胸中成型,很像是一节放大了数倍的火车车厢,前后纵长大概有三十多米,宽约七八米。 天花板却不再是冰冷的岩石,而是一块块夯实在一起的土胚砖,上边残留着不少风化的釉彩画,多是些藏地的鬼神之物,大体给人的第一印象,似乎是古代某个时期的宗教用地。 三人沿着石壁继续往前走,很快出现了一堵片块石砌的墙壁,中间有扇门的轮廓,但从外边锁死了。 “让开,看我的!”门在人类的概念中,永远代表着‘出口’和‘入口’,这扇出现在房洞尽头的门,无疑给我们打了一针强心剂,老土匪瞬间来了精神,极为粗暴的一脚踹了上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星幕垂,水晶城 老土匪蛮力极大,一脚上去这扇不知什么年代留下的夯石挨门应声而倒,激起一片呛鼻的烟尘。 待尘雾消散后,三人立刻严阵以待的提高了警惕,纷纷攥紧手中的武器,紧张的去看门后的动静。 石门后是一处幽长的山洞,并不算长,站在原地直接便能看到泛着荧光的洞口,但在石门正前的不远方,有一个造型非常奇特的六层石台,大约有四米多高,底座大而顶端小,犹如一座隆起的石锥。 但我们爬上去一看,最顶部的石台却是中空的,里边黑魆魆的一片,附近有明显的烟熏痕迹。 我抓着手电向下照了照,深处黑色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粉状物,于是就给他们鼓了鼓劲,说这东西如此扎眼,下边肯定有好东西,早就听说这边的人喜欢烤全牛,找几块石头垒成一个炉子,直接把牦牛架上去烤,那滋味甭提了,吃一口满嘴生香,吃两口浑身有劲,吃上几大块那可不得了,直接就能去和牦牛撂跤了,你不是嚷嚷着饿了吗,还不下去找牛肉? 庾明杰说道:“大饼,你这货又想找茬是不?这玩意一看就邪性,你他娘的怎么不自己下去捞牛肉?” 老土匪一直沉默无声,此时好像看出了这座石台的来历,打断我们到:“你们俩个臭小子甭拌嘴了,阿叔我瞧出来了,这座台子应该是个桑炉!” “桑炉?”我一奇,充满怀疑的道:“老土匪,你他娘的少糊弄我们,桑炉是什么玩意?炉子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庾明杰也是满脸的不信。 老土匪先是骂了我们两句不学无术,随后解释道:“说起这桑炉,那就得说到藏历新年上!这边过年和咱们不同,大年初一各家各户都会去‘煨桑’,就是把松柏枝放进桑炉中焚烧,是一种特殊的祭祀天地诸神的仪式。你们看,底下那种黑色的粉末,应该就是燃烧后留下的灰烬。” 我和庾明杰从来没听说过煨桑这种礼俗,但老土匪说的言之凿凿,只好勉强暂时相信,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周围的情况,见在没有什么发现,就往山洞的出口走。 老土匪却起了谈兴,不断给我们讲煨桑这种祭礼的详细情况,我基本上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不断猜想洞口外会是什么地方?一望无际的雪山高原,抑或是某个更为匪夷所思的地方? 按照我们过来时的路线,这里应该是在地底的深处,具体离地面有多少距离,没有一个人能说的清楚,但肯定不下百米。 可是,刚才经过的那座房洞,又让我们足够确定,此处是人为修建的无疑,而且其规模颇大,显然也不可能是一人俩人能够完成的。 再加上,洞外那上下升降的密室电梯,河中的死尸光球,若隐若现的门,这一切都让我们有种眼花缭乱,头大如鼓的感觉。 庾明杰这时,一本正经的揣测道:“事到如今,似乎只有一个可能能够勉强解释咱们遇到的所有情况,那就是这个地方——是外星人弄出来的秘密基地!” “他们在古代的某个时期,从天外降临到冈底斯山脉,瞧见咱们这种两只眼睛两条腿的生物觉得十分新鲜。” “于是就在此地弄了个研究的场所,掳掠附近的居民进行解剖,咱们在河中看见的浮尸,就是遭受他们活体解剖的受害者,河内的光门,也许是他们某种先进的科技,那种怪冰和密室,正是他们当年使用的电梯......” 我听他越说越没谱,翻了个怪眼无语道:“得了吧您,外星人都扯出来了!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人家外星人干嘛在这地方弄一个藏地祭天用的桑炉?怎么着,难道他们也讲究入乡随俗,踅摸着自己杀的人有点多,就祈祷诸天神灵消除自己的罪孽?” 说话间,几人便站在了洞外,我也没心情在和他争论,抬眼一看,当场就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大脑蒙圈的推了推边上的老土匪,傻眼道:“哎,哎哎,老土匪,快扇我一巴掌,我他娘的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这里怎么还有座冰.....冰宫啊.....” 老土匪二话不说,扬手便是一个结实的耳刮抽来,脸上登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我吸了两口气,还是有点难以相信。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足有十几个足球场大小的椭状空间,地面上的景象一眼可见,当先有片数千平的草地,往后便是一条穿插而过的水流。 水流占据的面积并不大,像是湘西地区山野中最常见的山溪,将草地与后方的空间切割开来,绕成了一个硕大的圈。 在水流合抱的圆形岛屿上,伫立着一片水晶般的宫宇,城墙碉楼不一而足,应该正是那种我们屡次见到的怪冰垒造而成。 由于此物有种隔绝视线的能力,尚且无法看清楚那座水晶城市的情况,仅能依稀辨认出一个大概:在这座水晶城市中,以前应该生活着不少居民,但现在已经人去楼空,半透明的宫墙内部,隐约可以看见保存完好的各色的器具。 其上的最高处,则是一道距离地面数十米高的弧形穹顶,褐色的岩石上点缀着无数颗闪烁着荧光的晶体,犹如一道繁星璀璨的天幕,挣脱了空间的枷锁,降临在这片水晶城市的上方,为它提供着充足的光线。 三个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庾明杰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眼发直的木然道:“水,水晶宫,这,这一定是真正的水晶宫啊,老,老土匪,你,你真的说对了,这里真的有龙王爷住的水晶宫,咱们,咱们要见龙王爷了......” 我瞬间被他这半不着调的话扯回思绪,没好气的将他从地上拽起,口不对心的结巴道:“你.....你这家伙啥,啥时候也变得和拉普兄弟一样神神叨叨了?哪,哪来的什么水晶宫,也.....也没有龙王爷,咱们,咱们......他娘的,都怪你.....我怎么话也说不利索了.....” 老土匪‘嗬’的下粗喘,大声倒了口气,苦笑道:“好家伙,咱们究竟是到什么地方了啊?别说你们俩个傻小子了,就连阿叔我也差不多快吓死了.......” 三人原地口不择言的震惊了许久,剧烈起伏的心情才缓缓平复下来,皆都不知所措的望向对方。 最后,还是老土匪率先反应过来,使劲搓了两把脸,磕磕巴巴的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我深深吸了两口气,摇头道:“去,肯定是要过去的,但不是现在,文芳他们还在后边破解墙上的那些古藏文,兴许上边就有对此城的记载,没必要锱铢必较的争这点时间,还是等他们过来会和后,咱们在一起进城!” 俩人闻言都点头表示赞同,老土匪又接着道,现在不进城,咱们也不能闲着,先绕着附近的草地打探一下此地的具体情况,顺便看看那条河中的水能不能饮用,如果可以的话,正好解决咱们眼前的燃眉之急。 于是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觅路而行,围着草地的附近,开始仔细的探索起来,但就在几人走了没几步,庾明杰突然叫了一声:“不对,大饼你们快看,那,那城中好像有人在活动........” 第三百二十章 蚤皮人 庾明杰的话把我和老土匪吓了一跳,这座不知是人还是龙王爷住的水晶城市,怎么会有人在活动? 我们忙探头看去,只是一眼,我便脑子嗡的一声,仙宫一样的古城外部,那圈围桶般的白色城墙后,果然模模糊糊的出现了许多来回曳动的人影。 那些人影绝对不是我们以前遇见的那种幽灵,肯定是一群活人,因为随着它们的移动,冰宫中流光溢彩,华烁不断,好像在他们手中,配备着与我们一般的现代化得照明装备,正在冰宫中‘巡逻’? 我一边观望着那些人的动静,一边拉着庾明杰和老土匪蹲在草丛的后方,虽说明知道那些人应该看不见我们,但这已经完全成为了我的本能。 庾明杰的侦查能力比我们要强一些,此时吸了口气,又对我们道:“饼子,阿叔啊,情况他娘的有点不对劲,城中的那些人好像跟咱们一样,是从外边进来的。你们看墙上的那些光,分明就是战术手电射出来的集束光线啊。” 老土匪沉声道:“战术手电?难道城中的那些人,是洛玲他们?” 我摆摆手,看见那些人已经走到城门的位置,赶忙按着他们的后脑勺,三人一起匍匐在地,压低声音对他道:“咱们俩算是想一块去了,我刚才也怀疑那些人是不是洛玲他们?不过,他们不是去冈仁波齐找地图上的地方去了吗?咱们这距离冈仁波齐听拉普兄弟说,还有两三百里,他们怎么会窜到这儿来呢?” 老土匪一听,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时庾明杰却在一边小声喊道:“别出声,快看,那些人要出来了!” 我们急忙收回心神,小心翼翼的拨开身前的野草,越过疏影斑斓的护城河,冰城宏伟的城门正在缓缓开启,几道白色的光柱当先夺门而出。 随即,便有俩个‘蓝色’的人走了出来,说是蓝色,倒也不是那俩个人长得如何诡异,而是他们身上披着一件泛着蓝色荧光的东西,因为距离的原因,我暂时无法反辨认出是衣服或者是其它东西,总之在这种环境下,首先便显得有点渗人。 乍一看,便犹如两只蓝色皮肤的‘怪物’,正从门内踏出。 庾明杰小声‘靠’了下:“什么玩意?阿凡达吗?饼子土匪,咱们果然是到了外星人基地,这下完了,完了.....” 老土匪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情,一把捂住他的嘴,对我做了个绝对不要说话的手势,脖子往下又缩了缩,小声对我们道:“臭小子,咱们这回遇到对手了啊,那俩个人身上披着的东西好像是天蓝蚤的皮呐!” “天蓝藻”? 我声音压得极低,轻轻嘟囔了一口,皱眉道:“那是什么?蓝色的水藻吗?那玩意身上哪来的皮,您老是不是被吓糊涂,口不择言了?” 说话的功夫,那扇门中又鱼贯而出了几个同样装扮的人,似乎是训练有素的侦察兵,出现后立刻把守住所有方向,举着战术手电扫来扫去。 一道白色的电光擦着我们头上的草叶掠过,老土匪赶忙一把将我跟庾明杰仆倒。 三人匍匐在潮湿的草地上,老土匪方才松了口气,对我们轻声解释道:“不是水藻的藻,是跳蚤的那个蚤!天蓝蚤是种非常稀少的异虫,据说这种怪物生性比较温和,很少会主动攻击人,喜欢吸食寺庙道观香炉中的烟雾,以各种植物的汁液为生” “阿叔我这辈子走南闯北,混迹了大半生,也只在浙东那边碰见过一只,足足有成年土狼那么大,站起来有一人高低,全身蓝幽幽的。乍一看,就像一尊蓝色怪物的玉雕,一动不动,被当地的人供在庙中,奉为神物。” 老土匪到底是上了年纪,一说起旧事便没完没了,此时满脸唏嘘的告诉我们,想当初,他第一次见那只天蓝蚤时,差点也被它的卖相给欺骗过去。多亏那东西自作聪明,瞧出他是引虫人,吓得当场就跑。” 之后,被他花了些手脚将其擒住了。 他本意是想直接宰了那只天蓝蚤,这种异虫虽说性格温和,鲜少袭击生人,但他那时一心秉承着引虫人的祖训,誓要斩草除根。 没想到,这一动起手来,他却发现天蓝蚤外边那层蓝色的软壳,简直比犀牛皮还硬,刀子都捅不进去。 再加上,当时不少崇拜此物的信徒,已经对他摩拳擦掌。 最终,老土匪出于无奈,只能教训了那怪物一顿,找到供奉此物的老庙祝,将其来历和习性给他道明,再三嘱咐之后便挥手作别,离开了浙东。 刚才,那些人从冰城中出来时,老土匪便觉得他们身上那东西有点眼熟。 稍加回忆,便想起了这件事,那些人身上披着的东西,分明就是一张张天蓝蚤的皮,他肯定不会认错! 我小心翼翼的拨开脑门前的几棵草,再次朝城门那边望了望,发现那几个人出来后,城中一时便没了动静,只好又赶忙松开手,回头冲他说道:“老土匪,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就喜欢故弄玄虚,大夸其词,你不是说那什么跳蚤很稀有吗?咋对面那些家伙人手一张跳蚤皮?” 老土匪眼珠子一瞪,正欲开口辩驳,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抢先道:“得了,我也不是怪你,瞪啥眼啊!你们俩在这给咱盯着点,我现在回去给文芳他们报个信,省的他们没头没脑的冒出来,被人家一锅给端喽!” “小心点!” 老土匪不放心的叮嘱我一声,我摆摆手,瞅准机会猫腰而起,一溜烟冲进了后方的山洞中,惊出了一身虚汗,好在荒原这边处于背光处,那边的手电照过来被高高低低的植被所阻,算是有惊无险。 那口桑炉仍然静静的矗立在原处,使得山洞看起来略显诡谲阴森,我定了定神后,正想一鼓做气去找文芳他们。 谁知,对面几道白光闪过之后,文芳孟甘棠他们居然出来了,双方才一见面,拉普就兴奋的大叫道:“小老板,大发现,大发现啊,原来这里.......” 我头皮腾的下,从脑门麻到了耳后根,暗道:糟糕,这该死的红脸大汉,你他娘的有发现就有了呗,喊你个大头鬼?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只一个飞扑便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堵住了他的嘴,对边上的文芳俩人快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文芳孟甘棠被我的反应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出于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马上便意识到门后可能有情况。 于是,立即掐断到了嘴边的问题,凝重的看着洞口方向。 我心口砰砰砰的打着鼓,暗暗祷告着各路神灵,希望拉普刚才那道喊声没有被对岸的那些人听到。 然而,情况依旧向着最恶劣的方向发展。 在我最担忧的时候,晦暗不定的洞口忽然间闪出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弯着腰向前挪了几步后。 紧跟着,庾明杰那张辨识度极强的小白脸,便出现在手电的覆盖范围中,开口就冲气急败坏的骂道:“靠,大饼,你他娘的脑子被驴踢了不成?完了,对面的人发现咱们了,正抄着家伙准备过河,快走,老土匪正在外边等着!” 形容急迫,容不得我还嘴回骂,没好气的在拉普耳边叮嘱了一句,五人火急火燎的朝洞外跑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先圣冰城 众人和老土匪在洞外汇合,不用我们解释,文芳孟甘棠他们便从对岸一支支摆了摆去的灯光中,明白了眼下所面临的情况。 我快速把洞中发生的事情给老土匪一讲。 老土匪苦着脸对拉普说,老弟,你这可真添乱,有什么发现咋不能心不平和的说,那么大声干嘛?赶紧吧,往左跑,我刚才观察了下,他们的人数不多,好在这片地方够大,咱们应该能躲过去。 众人极力猫着腰,借着草丛的掩护,一边向左奔行,拉普一边对我们连连道歉,这种处境下,谁也没有真正责怪他。 毕竟,就连我们刚刚出来时,也没有料到,在这片死气沉沉的空间中,居然还有人在活动。 于是,我只得勉强打起精神,随口安慰了他几句,便问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怎么兴奋成那副模样? 拉普一边跑一边呼吸急促的告诉我们,他和文芳孟甘棠将岩壁上的古藏文破译了出来,上边的确如我们所料,记载了这个地方的由来。 岩壁上的古藏文提到,这处宛如埋藏在河底深处的空间,原来是苯教传说中的先圣冰城,关于这座先圣冰城的传说由来已久。 拉普说,在苯教的理念中,世界原初是一个巨大的卵,其蛋壳变成白色的神山,蛋白化成大海,蛋黄则变成十八个中型的卵,再从其中诞生各种动物。而这座先圣冰城,据说正是位于白色神山之中的众神居住之地,也是世界的起源和终结之所。 几人说话间,已经绕着护城河跑了大半圈,身后的山洞早已被巨大的冰城挡住,老土匪一抬手,让众人停下原地戒备。 我趁机向拉普询问:“兄弟,你说的这个未免也太离奇了吧?如果是众神居住的城市,那咱们怎么会进来?” 文芳却警惕的四下一望,对我道:“宗教传说只能当做一个参考。岩壁上边的古藏文,的确说这里是那座先圣冰城,但之后的内容,却与鬼神无关,而是提到了一批人!” “一批人?”我错愕的看着她,又诧异道:“什么人?别又和无尽海一样,有个大和尚预言到咱们会来这里?我提前声明,如果等会儿再蹦出来一个空行母,你们谁爱搭理谁去,我可不干!有一个,就够我受得了.....” “美得你!”孟甘棠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接着说道:“上边提到的那批人和咱们无关,说的是一千多年前,象雄古国灭亡时,逃窜出来的一个法王和一群僧侣。” “法王?僧侣?”我越发迷惑,对这种宗教之事向来不熟,古怪道:“孟大美女,你先等等,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这不是佛教的称呼,怎么又跟苯教扯上关系了?孟大美女,你可不能欺负我读书少!” 孟甘棠郁闷的翻了翻眼睛,正要开口,庾明杰和拉普耳语了几句,逮住机会奚落我,说道:“饼子,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明白自己读书少就好,以后要做到多问多听!这苯教和佛教说起来,那可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据说啊,这苯教最初诞生的时候,像是咱们东北那边的萨满教,一通乱遭的也没个具体的章程!” “这不,象雄古国建立之后,佛法西渐,这俩大宗教碰撞摩擦,最后居然给擦出了火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变成了一个既尊奉佛教教义,又保留着原始信仰的教派。所以,人家也管教徒称僧侣,具备大修为的人称法王,现在懂了吧?” 我心说,你他娘的猪鼻子插大葱搁我这儿装什么大象,不就是从拉普哪儿现学现卖,也好意思对我说教? 牢骚归牢骚,不过,庾明杰这么一说,我倒搞清楚了这苯教和佛教的关系,示意孟甘棠继续往下说。 孟甘棠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当初象雄古国灭亡后,那法王带着一众僧侣逃了出来,流窜到了冈底斯山这一带,眼见着水断粮绝的时候,那个法王声称自己得到了众神的指引,带着那群僧侣找到了这座先圣冰城,从此便在这里定居下来。” 说到这,孟甘棠忽然停顿下来,我等会儿,见她没有再度开口的意思,顿时就傻眼了:“我靠,这就完了?嘿,我说你们这三个家伙什么意思,一惊一乍,装神弄鬼了大半天,敢情就为了说这个?这,这不是戏弄人吗?” “你才装神弄鬼?怎么说话呢?”文芳见我说的不中听,生气的道:“岩壁上边对这个地方的记载,的确到此就结束了!但是,下边还说了不少关于这座冰城的详细情况,我总结了下,大概有三件事!” 我一听还有下文,如蒙大赦般的松了口气,赶忙凝神细听。 文芳想了想,说道:“第一件事,那就是咱们从河中下来时的那扇门,以及门后的洞穴,冰室电梯等等,在古藏文中被称为轮回天梯,对它的介绍也比较悬异,说是通往佛国的轮回入口。” “我和孟姐姐讨论了一下,结合咱们的经历,我觉得应该是一个祭祀以及安葬死者的场所!” “上边提到,这条洞在那批人过来前就已经有了。我估计,他们当初可能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问题,无法弄清楚那些怪冰以及密室升降的原理。” “于是,他们就按照笨教的理念,将此地与神秘的轮回联系了起来,将城中死去的人,尸体搬运到我们下来的那条洞穴中。然后,再通过那堵封住出口的冰墙,投放到上方的河流内。” 我听到这,马上捕捉到她话中的信息,惊讶道:“等等,你说什么,他们将尸体通过冰墙,投放到河中?莫非,他们有办法打开那堵冰墙?” “不错,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文芳凝重的点点头,表情突然又变得十分神秘起来,问道:“在岩壁记载的第二件事上,提到了一个东西,可以打开那堵冰墙,......颜知,你知道是什么吗?” 察言观色,文芳虽然喜欢吊人胃口,但很少有这种表情。 我马上就在心中做出判断,她说的那个打开冰墙的东西:首先,我绝对是见过!其次,肯定非同一般!不然的话,那种刀枪不破的怪冰,怎么会被打开? 结合这俩点,我脑中马上浮现出一样东西来,惊呼道:“神目!那个东西是不是神目?” “聪明!” 文芳满是赞赏的道:“不错,正是神目!上边提到这么一句话,大法王加持的七宝妙树,带着佛光降临在轮回的入口,化身成邪魔畏惧的眼睛,斩断死者的业力,洞开佛国的大门,带领死者的灵魂去往诸妙所在之地!” “在苯教中大法王指的就是佛祖,而七宝妙树就是他成道的一棵树!关于这棵树传说就更多了,有人说是一颗菩提树,也有人说是一颗长藤青,但流传最广泛的,那颗七宝妙树,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暗道,这妮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想着吊我胃口,真当我是白痴吗?于是,想也不想的开口道:“是珊瑚树!” 文芳眯眼一笑,打趣道:“颜大先生就是厉害,一点即通!” 说话间,她又将神色一正:“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按照岩壁上的记载,神目会定期出现在咱们下来时的那条洞口,这就又和咱们掌握的一个线索不谋而合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存在的轮回圈 庾明杰反问文芳道:“与咱们掌握的另一个线索不谋而合?文队,什么线索?这话从何说起?” 我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但又不敢肯定,迟疑着道:“文芳,你的意思是说.......轮回?这个地方,或许也在神目的轮回圈中,对吗?” 文芳惊讶的打量着我,点点头:“嗯,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吃惊了!我和孟姐姐都是这个意思,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神目进行循环的地点,一共有龙王庙,玄女观以及冈仁波齐的雪峰这三处。” “但是,神目究竟是如何进行转换位置的?它的循环路线又是什么?这些问题我们始终没有认真的思考过。” “岩壁上的藏文提到神目会定期出现在此处,而这里又与冈仁波齐相距不远......于是,我和孟姐姐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神目,或许不是自己进行移动的,而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控制,或者说是牵引,在被动的进行地理的变换!” 文芳说的这个猜想,听上去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神目是诞生神卵,衍生天书的神秘物体,更是所有异虫无法抗衡的天敌,神出而鬼没,什么力量能够牵引着它,让它被动的进行轮回? 不过文芳是个性格及谨慎之人,倘若没有相应的把握,她绝对不会发表如此骇人的意见,我对文芳说:“文大队长,你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怎么会忽然生出如此天马行空的妄断?是不是在那些古藏文上还有什么发现?” 文芳满是赞赏的看了我一眼,对我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奖你好了,你今天真让我大开眼界!我和孟姐姐之所以有这个想法,那就与古藏文记载的第三件事有关了——百灵窟!” 老土匪刚才去一边警戒,此时走回来恰巧听见文芳这句话,好奇道:“小侄女,阿叔我才离开几分钟,你们咋就讨论到鸟上边去了?百灵窟,是什么东西?养百灵的地方?就在这里吗?那你可得赶紧告诉阿叔,我抓几只回来给大家解解馋!” 我正兀自大发牢骚,文芳今天到底咋回事,怎么一直拿哄小孩的套话往我身上用?可着我以前在她心中,就是个没头脑的榆木疙瘩吗? 这时,又听见老土匪打诨,立即找到了发泄口,鄙夷的道:“老土匪,我说你不务正业都是抬举你!百灵那玩意能有多少肉,撮上一簸箕都不够我一口闷的,要我说,咱们还是一起去,架上个火堆,想吃多少烤多少!” 文芳无奈道:“你们俩个怎么越说越没谱了?我说的百灵窟不是养百灵鸟的地方,而是先圣冰城饲养异虫的一个洞窟!” 我和老土匪当场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老土匪便挠着头,古怪道:“嘿,这我就有点不明白了,养异虫的地方咋叫个百灵窟?那批大和尚是没读过书还是没见过百灵鸟啊,比颜小子还不学无术!” 我听这老土匪又借机贬低我,正待回怼上两口,却被文芳打断,她看着河对岸的先圣冰城,没好气的道:“和你们几个家伙,根本没办法正常说话!反正,岩壁上边提到,在先圣冰城中有个饲养各种异虫的洞窟!” “上边说是那个什么法王得到了佛祖的启示,从佛国接引下来的灵虫,关在冰城底下的一个洞窟内,只有在迎接亡者去往诸妙所在之地的佛光出现前夕,法王才会打开这个百灵窟.......” 我听文芳说到这里,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佛光初现前夕才会打开这个圈养各种异虫的洞窟? 换位推理,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只有打开了这个‘百灵窟’,接引亡者灵魂的佛光和神目才会出现? 念及此处,我瞬间便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龙王庙和玄女观上边,当初我们去龙王庙的时候,曾经见过一片古怪的虫阵,我们一直以蟒骨鬼林代称。 阿大当时与我们同行,告诉我们说,那片蟒骨鬼林中的虫阵,乃是崇平府四十多年前一个专精此道的长老研究出来的。 借着阿大提供的线索,我们便将那片古怪鬼林形成的时间,确定在崇平府当年发现龙王庙的那一时期。 换句话说,那片蟒骨鬼林正是崇平府布置出来的。 但是,我们对崇平府布置蟒骨鬼林的原因始终没有一个定论:最早的猜测,是为了防止别人闯到他们的研究基地,发现里边的秘密。 可这个推断,很快又随着我们发现神目而被推翻,又将蟒骨鬼林的作用,定位成‘为了给神目提供能量!’ 不过,到了玄女观知道两卷天书之后,这个想法再次被我们推翻,又一次的将蟒骨鬼林的用途,确定为一卷‘人为制造的阴卷天书’,是为了引出神目。 然而,此刻,这个最后得出的论断,似乎又要被重新改写....... 我闷头苦思着,庾明杰因为没有跟我们一起经历过龙王庙一事,饶是他脑子圆滑也不禁有些迷惑,抓着头皮问文芳能不能说的直白些,别再折磨他了! 文芳看了他一眼,就道:“很简单,龙王庙,玄女观与这个先圣冰城,其实都有一个特殊的共同点,那就是在这三个地方都曾圈养过大批的异虫!龙王庙中的蟒骨鬼林,玄女观中的三途水溪,以及这座先圣冰城的百灵窟,本质上来说都是同一类地方!” “起初,咱们由于受到了各种表层线索的诱导,始终没有将蟒骨鬼林和三途水溪联系起来,对他们的用途也大多是根据自身的揣测,加上一些极其有限的发现揣摩出来的!但是,这三个地方的真正用途......我想,正是为了牵引神目过去!” “而我们一直笃信的神目轮回圈,根本就不存在!” 文芳掷地有声的说完,众人的反应各不一样,老土匪绞起眉头使劲思考起来,庾明杰最直接了当,大叫道:“文队,你说什么,神目轮回圈不存在?这.....这....这怎么可能啊?在无尽海的时候,咱们,咱们不是都确定了吗?” 我这时吸了口气,已经完全明白了文芳的想法,肃然道:“不,你错了!轮回圈从始至终都没有存在过!之所以会有这个东西,完全是我们在无尽海时幻想出来的!” 庾明杰满脸迷茫的看向我。 我问他道:“在玄女观的石屏上,曾经对神目有段记载,上面说的什么,你应该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 庾明杰不假思索的道:“上边说,神目是所有异虫的天敌,只要发现异虫就会将其通过一种可怕的方式抹杀,并将其灵魂摄入里边!” 我点了点头,接着又到:“那你再想想,咱们迄今为止,已经去过不少和神目有关的地方!但神目为何单单出现在龙王庙,玄女观和这座冰城,而在古云国,无尽海却没有发现过它?” 我说到这里,庾明杰总算反应过来,震惊道:“我靠,原来是这样!你们是说,咱们一直被人,不,是,是被咱们的眼睛骗了?神目之所以会出现在那三个地方,是.....是因为里边豢养了大批的异虫,神目感应到那些异虫的存在,才会......才会......” 庾明杰才会了大半天,也没有说出下文来。 反倒是老土匪,一直在静静的旁听者,此刻突然长长的喟叹一口,说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呐!小鱼仔,你说错了,我们不是被自己的眼睛骗了,而是被自己的大脑欺骗了!并且,我们眼下,依旧身处在大脑给我们制造的骗局内!” 第三百二十三章 神目世界 身处骗局中?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老土匪这句话的意思,齐刷刷的看向他。 老土匪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度难看起来,环顾着四周,一字一句的对我们道:“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先圣冰城,而是在神目的里边......” 老土匪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大概是因为接连受到的刺激太大,我闻言后并没有太过惊奇。 而是马上问他,如此认为的原因是什么? 老土匪没说话,而是非常诡异的招呼上其它人向后退了几步,将我一个人孤立在了原地,深吸两口气,问道:“你们仔细看,颜小子和咱们有什么不同?” 我一下子愣了,非常反感这种被孤立在外的滋味,一边不断地往自己身上打量着,一边极度别扭到:“靠,我说你这老土匪又在抽什么风?老子和你们能有什么不同?不就是比你们高大了些,伟岸了些吗?长得帅也不是我的错,休在这里搞队伍分裂!” 其它人也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但老土匪此时却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看得我不禁全身发毛。 “嘿,我说你这老家伙到底是几个意思?诚心拿小爷寻开心吗?孟大美女,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俩一直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你可不能跟着他一起乱来!快过来,那老贼想孤立本相公,心怀不轨其心可诛!”我又往自己身上瞧了瞧,实在忍不住这么傻乎乎的被他们盯着看,便想把孟甘棠策反过来。 要说这孟甘棠对我真是没话说,听我叫她后,二话不说就拔腿朝我走。 可没走过来两步,拉普突然‘啊’的声,发出一道犹如杀猪的惨叫,‘噌’的下把她使劲拽了回去,抖抖索索的指着我,大声道:“孟老板,千万别过去!他,他,他不是小老板,他是鬼啊,你们快看,他,他有影子的,他是鬼啊......” 我一拉普说我是鬼,当场就有点火了,气急败坏的骂道:“操,你这红脸黑心的贼汉子,把孟大美女给我放开,那小手是本大爷我的,岂是你能摸得?奶奶的,老子这回算是知道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有影子反倒他妈成了鬼了?你是糌粑吃多了,还是青稞酒喝多了,把脑子给糊住了?” 我越说越气,沉着脸又冲其它人厉喝道:“诸位,开玩笑也得适可而止!你们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大家都痛快,没必要给我玩这种把戏!” 孟甘棠一时被制,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听我这么一说,‘呀’的口羞呼,赶忙将拉普推开,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直接躲到了文芳背后,对我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不是我,是他,我没有......”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下意识的朝自己的脚下瞧了瞧,拉普刚才情急之下是不是说错了,难道,他是想说我没有影子? 可这一眼看下去,影子就在左后方躺着,只看轮廓就知道是个大帅哥! 我心中大定,满腔愤懑的抬起头,正想在骂上几口,但就在这个时候,惊鸿一瞥的一个发现,却让我当场如坠冰窟...... 先圣冰城顶部华美磅礴的星辰天幕,始终在悄无声息的为这片空间提供着淡淡的荧光,周围的草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白色冷芒,双方间隔的其实并不远,借着无处不在的光线,我能够清晰的看见他们每个人的样子。 然而,就在我刚才眼角从他们身边扫过时,参差的草地上竟然没有一道影子! 我大脑‘嗡’的下,短暂的失了一下神。 紧跟着,便全身发冷的在心中大叫:“不好,这是怎么回事?对面的几个家伙才是有问题的人,他们的影子跑哪去了?坏了,莫不是,真正的文芳他们根本就没有进来,我在入口那堵冰墙中看见的黑影并不是他们,而是......而是河中的怨灵?” 我越想越恐惧,甚至已经开始认定了自己这个可怕的猜测时,对面的其它人此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大惊失色的低头向自己脚下看去。 随即,除了老土匪和我之外,所有人都慌了,失声惊呼起来。 文芳更是拉着孟甘棠几个箭步冲过来,围着我又检视了一遍,脸色登时变得无比吓人,沉声朝老土匪说道:“阿叔,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老土匪总算开口了:“小侄女,这就是我为什么敢说,咱们是在神目里边的原因了!” 我已经被眼前的情况彻底搞蒙了,本能的想离文芳她们远一些。 但孟甘棠敏锐的发现了我的小动作,目光无比幽怨的朝我看来,让我心头又是一软,硬着头皮停在原地,烦躁到:“老土匪,你怎么认为的我不管,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影子?别怪我说话难听,拉普刚才说我是鬼,小爷我现在却严重怀疑,你们才是从河里跑进来的幽灵,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解释!” “有个屁的解释!” 老土匪一瞪眼睛,怒道:“我们几个如果真的是鬼,你小子他娘的早就没命了,哪有资格在这说话?” 骂完后,他的语气又猛的一变,凝重道:“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我最先发现的,而是雪人在我们,从那个洞口出来时偷偷告诉我的,当时我也被吓得不轻,趁你和小鱼仔去洞里的时候,仔细的检查过自己的身体,但似乎又没有什么问题!” “刚才,听小侄女说起神目,再加上城中那些披着天蓝蚤皮的人,我忽然就明白了过来,咱们在河中发现的那扇门,根本就不是什么门,而是神目!” “我们之所以会把它看成是一扇门,完全是因为当时的神目正在‘消失’,或者说,神目正在离开那里!形状发生了改变,再加上河水对我们视线的扭曲,才会造成它是一扇门的错觉!” “接着,就是这座什么先圣冰城了!其实,也非常简单,小侄女她们对岩壁古藏文的理解加入了主观的因素,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上边的那段原文,说的是法王受到了众神的指引!这个众神,并非是苯教中尊奉的神灵,否则,他们会称为佛祖,或者是佛陀的指引!” “因为,在苯教中众神是一个特称,只会代表着一个东西,那就是众神之山!也就是冈仁波齐!” “所以,那段原文的真正意思,应该是法王得到了‘冈仁波齐’的指引,带领僧侣进入了先圣冰城!” “而一座山,又怎么会给人做出指引呢?除非,是山上的某件东西!再加上莲花生大师的经历,那么,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 “暂且大胆的判断,当初那个法王带着僧侣被追杀到冈底斯山这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或许在冈仁波齐看见了神目,认为这就是‘众神之山’对他们的指引!” “于是,他便率领着所有人进入了神目中,发现了这座冰城,从而认为是传说中的先圣冰城,就在此地安家落户!” “但是,他们却忽视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神目是会剥夺灵魂的!你们应该还记得,当初莲花生大师的遗言上提到,他在冈仁波齐峰上发现了大量的骸骨......”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大脑的骗局 老土匪很有把握的给我们分析着,认为莲花生大师当初在冈仁波齐峰上看见神目时,周围地面上的骸骨,或许就是第一批发现这座先圣冰城的法王和众僧侣所留。 而他们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意义的进入这片神秘的空间,只是灵魂被神目的力量从身体中剥离出来,来到了此地。 同样的,他们现在也遇到了和当初法王那批人一样的问题,只是灵魂通过神目的入口进来了,身体却还在外边的冰河中。 所以,地上才没有他们的影子! 我心想就凭这个原因,便敢断定我们在神目中,未免也太牵强了些吧?老土匪这个推理看似有模有样,实则却是漏洞百出。 我当场想了想,一口气便指出了三个无法解释通的问题:“诚如你所说,假定咱们处在神目中!” “那么,按照你的这个思路,象雄古国逃生的法王那批人,遇见神目的地点应该和花生大和尚一样,是在冈仁波齐峰上!” “而他们进入这座先圣冰城,也在那个地方!可我们却是从河底直接下来的,这就是第一个无法解释通的问题!” “第二,岩壁文字上明确的提到,以前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会将死者的身体通过‘神目’抛出去!” “但你们想想,既然这些人连身体都没有,只是一个个类似于孤魂野鬼的灵魂,又怎么会死亡呢?” “第三,也是你这个推论最大的纰露,那就是我!你说我们穿过那扇门后,只是灵魂进来了。可我的影子又为何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地上,这又该如何解释?” 三个问题脱口而出,众人又齐刷刷的看向他。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老土匪胸有成竹,闻言立即呵呵一笑,道:“第一个问题,神目为何会从冈仁波齐峰,跑到这条河的河底,我目前也无法猜出具体的原因!” “不过,你小子提出的第二个问题,其实恰恰是证明此地在神目中,最为强悍有利的证据!” 文芳‘哦’的下,挑眉道:“阿叔,怎么说?” “原因很简单!” 老土匪智珠在握的环顾一周,对众人一字一句的道:“因为,小侄女他们又被自己的大脑,不,或者说,被自己的逻辑惯性欺骗了!” “逻辑惯性.....” 所有人都喃喃的重复着这四个字,始终充当旁听者的拉普,此时再也忍不住,问道:“土匪老哥,能说的再简单一点吗?” 老土匪呵呵一笑,反问道:“拉普老弟,我说的这个,按理来说你应该感受最深!你是个尊奉佛神的人,我问你,轮回是什么意思?” “轮回......” 拉普皱起眉头嘟囔了一口,许是见老土匪问的高深莫测,当下不敢怠慢,双手合十虔诚的给众人念了段经文,道:“佛谓众生由惑业之因——贪、嗔、痴三毒而招感三界、六道之生死轮回,恰如车轮之回转,永无止尽,故称轮回。又作生死、生死轮回、生死相续、轮回转生、流转、轮转。” 老土匪摆摆手,打趣道:“老弟,我们几个可不是你们的佛祖的信徒,给我们诵经,不是对牛弹琴吗?” 说罢,老土匪神色一正,对众人道:“拉普老弟已经给咱们说了,轮回在佛教中含义的具象化,就犹如一个周而复始,运转不停的大车轮!” “所有人在死亡之后,灵魂都会通过这个车轮,进入下一次生命的起点!这也就是说,轮回是‘灵魂’在‘车轮内部’进行转换的!” “更进一步的具体化,假设常说的轮回是一扇门!那么,由死亡到新生的轮回就是灵魂,从门内去往门外!” 老土匪说到这,又把庾明杰绕糊涂了,挠着头皮古怪道:“阿叔,你怎么越说越玄乎了?这和轮回是门里到门外,还是门外到门中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而且有很大的关系!” 老土匪斩钉截铁的道,深吸口气说道:“由门外到门中,象征着人从生到死!而从门内到门外,则象征着人从死亡中走向生命!” “小侄女,你再说一遍,岩壁古藏文对那条轮回天梯的描述!” 文芳神色变幻不定,仿佛隐隐约约抓住了老土匪话中的命脉,一口气的重复道:“法王打开佛菩萨布施在百灵窟上的封印,吉祥的轮回天梯在巨大的梵天声中开启了,率领城中的冤魂,去往轮回的入口!” “届时,大法王加持的七宝妙树,会在佛光中降临,化身成邪魔畏惧的眼睛,斩断死者的业力,洞开佛国的大门,带领死者的灵魂去往诸妙所在之地!” 这时,我隐约也醒悟过来。 难以相信的看着老土匪,震惊道:“你是说,这个轮回天梯的真正用途,不是将死者的尸体投放到外边,而是让......让灵魂从这里出去?” “哼,你小子的反应倒是不慢!” 老土匪难得的夸奖了我一口,点头道:“不错,当时我听小侄女她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总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最终,我思来想去,总算抓住了被小侄女她们忽视掉的一个关键!那就是,岩壁上的原文,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尸体’,而说的是城中的冤魂!” “据我所知,尸体这个词,在藏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忌讳,他们为何又以城中的冤魂来代替呢?”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这座城中并没有尸体,而只有亡魂!”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既然没有尸体,那又从何来的冤魂呢?除非.......” 庾明杰总算理解过来,惊呼着接口道:“除非,法王他们就是所谓的冤魂!而文队之前说的,将死者投入轮回的入口根本就是假的,不不,是错的!岩壁的真正意思是说——法王带领着亡魂,进入了轮回的入口!” “好小子,一点即通!” 老土匪闻言,使劲一拍他的肩膀大加赞赏道,跟着又对众人道:“大家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说,小侄女她们被自己的逻辑惯性给欺骗了吧?因为在正常人的理念中,只有人死之后,才会有所谓的亡魂!” “但这个地方却恰恰相反,因为,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进来过!而只有鬼.....才能够进入这座传说中的先圣冰城!” 老土匪最后这句话掷地有声的道出后,令我不禁在心中大叫了一声:精彩!他娘的,果然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家伙一直以来都给大家伙装傻充愣,总像个跟人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愣头青!没想到,竟有此等心智以及敏锐的洞察力! 我在心中赞叹完之后,很快又考虑到了正事上。 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老土匪,我诚心诚意的叫您一声阿叔,我是真服了您老!人家陆放翁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您老丝毫不比他差!这份洞察力真不是我等小辈所能企及的,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不解!” “您看,大家伙都是一样的!我也不见得比你们多长一条胳膊腿,咋你们都是灵魂进来的,单单我就是有那么点出入?” “莫非,是因为我帅到连神目都惭愧的地步了?那家伙在我的光辉下睁不开眼睛,就把我整个人囫囵的放进来了?” 老土匪哭笑不得:“你这浑小子三句话就没了个正形,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忘了你的身份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要命的身份 我的身份? 我一愣,脑子里头的思绪立刻就跑远了:他娘的,我有什么身份?从小到大就是个爹不亲娘不疼,就差入选感动全国十大人物候选名单的可怜小帅哥! 到了今天,更是惨到了寄人篱下,靠着这张小白脸,吃孟大美女软饭的程度!难不成,我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世线? 其实,我老爹是什么古老世家的家主,只为了体会人间悲欢苦乐才隐居到那破村子里的? 或者,我老娘是某个小国失散的公主,我还有着皇室血脉?臭鱼仔,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拜见本少爷,呸呸,是本王子! 庾明杰一咧嘴,毫不留情的怪叫道:“靠,就你?还王子呢!我看你他娘的连只癞蛤蟆都不如,长得歪瓜裂枣,生的五大三粗,人家王室的基因就是在他妈的突变,也生不出你这种家伙!” 我一听这话当场就不乐意了:“嘿,你小子是什么意思?说五大三粗我认了,咱最近是长了那么几斤膘!可歪瓜裂枣这词能跟我挂钩吗?孟大美女,文大队长,你们俩都是慧眼识英雄的大伯乐,说说,我长得怎么样?” 众人闻言后,皆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孟大美女很给面子的往我身前一站,叉腰道:“死鱼,我不许你诬蔑我家小丑丑!他才不是歪瓜裂枣呢,最多算是那什么........獐头鼠目!” 众人更是哄堂大笑起来。 我幽怨无比的看着她,伤心到:“孟大美女,你,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咱们俩个说好的伉俪深情跑哪去了?” 孟甘棠却嘻嘻一笑,揪住我的脸捏了捏,亲昵道:“没事,咱长得丑就丑,可你的心灵美啊!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呢!” 我没好气的打掉她的手。 众人玩闹了一阵,长时间讨论带来的压抑气氛总算消散了些。 这时,老土匪把手一抬,笑着道:“行了,一个个都别臭美了!颜小子,你也甭在那给我胡猜瞎想了!我说你小子记性咋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不如,忘了,你是和当年鬼谷子一样的天选者了吗?” 天选者! 众人听见这三个字,顿时一改之前的轻松,此事因为我从来没有当过真,所以也就没给孟甘棠说过。 她却好像听说过天选者的传说,闻言不可置信的叫到:“你说什么?这,这家伙是天选者?” 文芳惊讶道:“孟姐姐,你不知道?这家伙根据我和阿叔的多次验证,的确是超脱三种猎虫人之外的天选者,他难道没对你说过吗?” “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整天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诉老娘,还骗老娘说你是请虫人,气死我了!” 说话间,这娘们用力揪住了我的耳朵。 我疼的龇牙咧嘴,连连求饶到:“哎哟,你他奶奶的生哪门子气啊?快放手,耳朵要给你掐坏了,这破事有啥好说的?再说了,咱们俩是王八对绿豆,多么纯洁而美好的感情啊,给你提这茬有什么意思?” 孟甘棠气急败坏的把我两只耳朵都折磨个遍后,总算在文芳的劝说下,愤愤不平的放过了我,又冷哼道:“哼,这件事没完!等回去后,我再慢慢消化你!” 我如蒙大赦,一口气给文芳投去了七八个感恩戴德的眼神。 随后,铁青着脸跳到老土匪身边,迁怒到:“你这老东西,说话就不能分下场合?快从实招来,这天选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上回光顾着琢磨,咋把你小侄女坑蒙拐骗的搞到手,还真没仔细听!” “天选者的特殊,不是体现在他的力量上,而是身份!” 提到正事,老土匪懒得与我计较,郑重其事的道:“据我们引虫人的先祖说,天选者是上天为了平衡异虫对万物的摧残,而选中的一类人。同时拥有三种猎虫人的天赋,神秘异常,天生便受到上天的宠爱,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逢凶化吉。” “最初,我和小侄女只是发现,你这小子有请虫人的本事!” “但在随后,又发现异虫一旦上了你小子的身,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样,再也出不来!所以,才认定你是天选者!” “不过,在那个时候,我和小侄女还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天选者只是存在于各种记载中,从来没听人说亲眼见过!” “慢慢的,咱们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哪回不是惊心动魄,九死一生?可愣是没有一个人出过事!这下子,我们不信也不行了!” “再加上,那空行母不是也说了,你是被神目选定的人吗?因此,你小子是天选者这件事,已经不止是我们的推测了,而是事实!” “至于,为什么你能够以身体进入神目?我想,肯定就是因为这个!” 我听他说的一愣一愣,颇有种恍如昨梦的错觉! 有句话叫枪打出头鸟,很多时候,身份特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就比如眼下:他们几个都是所谓的灵魂状态,就我一个人搞特殊化,拖家带口的把胳膊腿都扛了进来。 在这种诡异的巨冰古城,还有一群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枕戈待旦的处境中,与我而言绝非一件好事! 我越想越怕,于是就哭丧着脸说道:“完了,完了,历史上无数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凡是特立独行的家伙,到最后铁定没有好下场!” “想我颜某人,素来以队伍的踏脚石,大家的孺子牛自居。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无情的命运扣上了阶级化的大帽子,这要真有个好歹,连尸体他娘的都弄不出去,我,我他妈是得罪谁了啊!” 庾明杰幸灾乐祸的走过来,按着我的肩膀道:“大饼,这是好事呀,你干嘛跟死了爹妈是一样?” “你小子,不是一直都琢磨着怎么给猪鼻子上插葱装大象吗?这回好了,葱也甭插了,你直接从猪变成大象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来,给爷笑一个!” 我脑袋‘嗡’的下,好险照这落井下石家伙的脸上来一拳。 多亏文芳及时发现了我的不对,赶忙横身一脚挡在我和他中间,安慰我道:“颜知,你先别顾着胡思乱想!特殊也不一定代表着全是坏事,更何况,阿叔的这个猜测,目前还没有得到证实!” “如果仅凭你有影子,而我们没有,就断定这里在神目中,我总觉得有些难以相信!你想啊,如果我们真是灵魂的话,那你怎么能接触到我们呢?还有,我们身上的装备和食物,又是怎么回事?” 我精神一震,正想拍手大叫,对啊,这俗话都说人鬼殊途,文芳他们真是灵魂的话,我怎么还能够摸到他们? 然而,我这句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四周突然亮起的十几道强光打断:“哈哈哈哈,盛名之下无虚士!掘地狼果然见识非凡,竟然能从一些只言片语中推断出这里在神目内,佩服,佩服!” 老土匪反应最快,大叫一声:“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立刻招呼众人,取出各自的武器,严阵以待的迅速抱成一个圈,警惕的大声道:“朋友,你们是什么人?竟然知道在下那点区区的名号,可否现身一见?” 我刚刚一直在失神,因为那道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 此刻,老土匪话音刚落,我便找到了这种熟悉感的来源,大叫道:“靠,老贼,是你!你没死?” 就在这时,所有打在我们脸上的光柱纷纷撤去,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第三百二十六章 合作 黑暗中,慢慢走出来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熟悉的狰狞鬼脸,让我当场一颗心坠到了谷底,沉声道:“老贼,果然是你!” 这时,除了拉普之外,老土匪等人也先后反应过来。 老土匪黑着脸,咬牙切齿的道:“妈的,原来是你这个藏头露尾的老混蛋!小子,抄家伙,咱们和他拼了!” 说完,这老家伙一声大喝,夺过拉普的电鱼枪就要上膛! 我给他吓了一跳,赶紧一个飞踹将电鱼枪踢到一边,压低声音骂道:“操,你他妈的疯了?也不看看那群家伙手中端着什么玩意,给我消停点!” 说完后,我一把将文芳拉过来。 对她凝声道:“文芳,盯着他,别让他乱来!佛主这老贼既然没直接动手,事情应该还有回环的余地。我去对对口,你们都别插嘴!” “嗯,我明白!” 文芳点点头:“不过,你也别太忍气吞声,大不了就是一死!” “呵呵,小姑娘,你多虑了......” 俩人交谈间,佛主停了下来,冷笑道:“因为,在这个地狱,死亡,只是一种奢望!当然,颜小友除外!” 我暗暗吃了一惊:死亡只是一种奢望.....这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我对这老贼了解甚深,心知在此等情况下,众人的处境本就不妙至极,绝对不能在气势上认输! 于是,便强按下内心的骚动,往前走了几步,直直的盯着他,想看看这老贼究竟有什么目的? 佛主眯起眼睛打量着我,沉默了良久,说道:“小子,你也别给我装腔作势!实话告诉你,我现在不想和你们为难,而是过来寻求合作的!这个地狱出去的办法只有我知道,但我必须得要你的帮助,你们如果愿意就跟我进城,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事情!” “如果不愿意,我绝不勉强,是来是去,随你们!” 说着,佛主一转身,朝四周挥挥手,带着那些人迈步向后走去。 我们一下愣了,等他走远,几个人互相看了看。 庾明杰轻声道:“这老贼是什么意思,这就带人走了?奶奶的,老土匪你他娘的不是说,城中的人是洛玲他们吗?怎么会是这群亡命之徒?” “你小子把话讲清楚,当时是谁第一个说的,三天不打你还想上房揭瓦了!”老土匪一下子推开文芳,气急败坏的和庾明杰理论起来。 文芳揉着眉头,低喝道:“够了,你们俩个给我闭嘴!颜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那老贼一定早就到了这里,他知道的事情肯定比咱们多,要不要过去?” 我快速在心中权衡着! 佛主的态度实在有点反常,上回我可把他坑的不轻,这老贼竟然没有追究,反而提出要与我们合作? 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让我隐隐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或许这个地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如果不去的话,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众人只能凭着一面冰冷的壁画记载,胡乱猜测...... 我犹豫了很长时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这时,听见拉普突然小声的嘟囔起来:“啊也,刚才那个人就是小老板说的佛主啊......不对啊,小老板不是说他长了三个脑袋,只有一条腿吗?怎么看起来有点出入呢?难道,那两颗头被人砍了?” “唉,小老板也是的,怎么一个主意都要考虑这么长时间呢?去就去嘛,他们还能吃了我们啊......” 我失笑了一声,这红脸汉子把我们当成聋子了不成,有这么当面嘟囔的吗?不过,他倒是让我下定了决心! 是啊,众人都沦落到了这份上了,还怕他把我们吃了? 有了决断,我不再迟疑! 当即,对文芳重重的一点头:“拉普说的没错,去了他还能吃人不成?走,过去看看,那老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老土匪颇有怨词的嘀咕了声,我也没仔细听,率先朝冰城行去。 佛主应该是算定我们会过去,沿途留了几个人给我们带路,众人饶了个大圈子,走到冰城城门的正前方。 这个位置,环抱古城的护城河上有一架木桥,众人鱼贯而过。 站在这座神秘的先圣冰城前,众人皆震惊了许久。 直到被带路的一个伙计提醒,才纷纷回过神来,穿过洞开的城门,首次踏进了这座冰城的内部。 身临其中,我顿时就心生一种恍惚进入仙境的错觉! 穹顶的星辰天幕从此处观察更显浩瀚瑰丽,无数颗闪烁不休的光点,浮现在脚下水晶般的地面上,犹如众人站在了一片星辰海洋中! “几位贵客,这边请!” 正当我被城中的景象晃得目不暇接时,前方走过来一个身材瘦小的伙计,将我们带到了城中最大的一个建筑内。 佛主正和几个人在里边,见我们进来后便呵呵一笑:“明智的选择!坐下说吧!” 我等其它人落座后,一屁股坐到他对面,开门见山的道:“你刚才提出的合作,我们答应了!不过,我有几个问题必须先问清楚!” “问吧!” 佛主点了点头,从旁边一个伙计手中接过了一瓶酒,呵着气灌了几口。 我脑子其实非常乱,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第一个问题,上次在娘娘坟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佛主搓了搓手,斜眼到:“你是想问,娘娘坟最后怎么从云梦山消失了?我和阿大为何还活着吧?” 我马上一点头! 佛主随口道:“那是因为,云梦山中根本没有所谓的娘娘坟!我们都被那个该死的女人骗了,娘娘坟就在神目里边!” “你们,不,准确的说,是你一离开,神目便失去了约束,带着我们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娘娘坟在神目中? 众人面面相觑,老土匪大嗓门的道:“老贼,你是说娘娘坟和这里一样,是神目内的一个地方?” 佛主微微一蹙眉,声音沙哑的道:“差不多吧.....不过,你说的不准确,神目不存在什么内外之分!” “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说,神目只是一团神秘的能量体,是虚幻的,而非实体!” 我说等等,神目既然是虚幻的,那你刚才又为何说,娘娘坟在神目中?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佛主对我的态度还算比较好,认真的解释道:“神目虽然是虚幻的,但它却能够暂时制造出一片以假乱真的空间来!” “只不过,神目制造的这种空间,必须得要一把钥匙才能够打开,而那个钥匙,就是和你一样的天选者!” “所以,我才会说,娘娘坟在神目中!” 我很容易就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一沉到:“那照你这么说,龙王庙底下的巨坑也是神目制造出来的了?你当初设计我带阿大过去,就是看中了我这一点!” 佛主毫不遮掩的承认了这件事! “不对,如果颜知是打开神目空间的钥匙,那你和这些人怎么会进入到这里?”文芳这时打岔道。 谁知,佛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铁青,恨声道:“因为,我们被另外一个天选者暗算了,他把我们骗到了这个地狱!” “你说什么?另外一个天选者?” 老土匪腾的下从地上站起,大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同一时期,只会出现一个天选者,除了颜小子之外,怎么可能还有一个?不可能!!!” 佛主的城府很深,陡然又平静下来,出神的看着身前的地面,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那个天选者你们也认识.......” 第三百二十七章 百灵窟 佛主说着话,忽然不知什么意思的停顿了下来,过了会儿,才又接着道:“.......他,就是阿大!” 众人登时炸开了锅。 老土匪大叫:“什么,小哥也是天选者?这,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哥怎么变成天选者了?死鱼仔,快打我一下!” 庾明杰也被这则消息惊得目瞪口呆,木然的扬手,‘啪啪啪’的一口气甩了十几个大耳刮子。 饶是如此,老土匪依旧无法压下内心的震惊,直愣愣的盯着空气看! 我哭笑不得的腹诽一口,这俩家伙实在太能闹腾了,多么严肃的事情都能被他们搞得气氛全失! 不过,阿大怎么会是天选者呢?他为何从来没对我们说过? 我心里头有点不舒服,颇有种遭人背叛的滋味,就朝佛主问了出来! 佛主看了看我,说道:“你错了,他和你不一样!你是天生的天选者,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走狗......” “不好了,不好了!” 佛主话说到半截,突然被一道尖叫声打断。 紧跟着,门外就跑进来一个人,面如土色的对他道:“佛主,不好了,那些东西又要冲出来了!兄弟们快顶不住了,您赶紧过去看看!” 佛主面色巨变,‘噌’的下站起身来:“去,把所有人召集过来,绝对不能将那些怪物放出来!” 说话间,他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我和其它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从来没有见过佛主如此紧张的神态,在众人的印象中,这老贼一直是只城府深重,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 究竟是出了什么要命的情况,能让他如此大惊失色? 我赶忙招呼上其它人紧追过去,惴惴不安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什么怪物不能放出来?” 佛主对我摆了摆手,让我们先不要问他,然后,便领着我们,一言不发的往冰城的深处走去。 这座冰城我们进来不久,内部建筑的风格不像是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城中千门万户,但是却只有一条主街道。 立足其上,一眼便能看尽整座城市的情况。 佛主挑选的这个方向,尽头处是两座并峙在一起的建筑,却只有一扇门,看上去略显古怪,就犹如把一个完整的建筑,硬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然而,除了这一点外,却再也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跟着他走,身后忽然传来一串焦急的步履声。 回身一看,原来是先前被打发走的那个伙计,带着许多荷枪实弹的人火急火燎的追过来了。 近前后,那伙计还没开口,佛主便铁青着脸给他使了个眼色,后者马上带着那些人一刻也没有停留,冲进了尽头处的那扇门中。 就在这个时候,令我极度恶寒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扇门分明是向外开着的,两侧的冰墙又几近透明。 可那些人进入之后,竟然眨眼之间,在我们眼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仿佛......仿佛被那扇门给吃了! 我本能的打了个抖,心里直跳,除了佛主之外,其它人的表情都非常震惊,庾明杰更是叫出了声:“卧槽,门.....门吃,吃人了!” 佛主闻言后,总算开口了,嗓音干哑的沉缓道:“这里,就是百灵窟了!” 百灵窟? 我大吃一惊:“还真有这么个地方啊?可我看这里不像是什么洞窟啊,你那些伙计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一进去就不见了?你说的怪物,指的就是百灵窟中的异虫吗?但这不是在神目构成的空间吗,应该不会有异虫吧.......妈的,我完全糊涂了.....” 佛主冷冷的笑了笑:“糊涂?哼,让你更糊涂的事情还在后边!” 说着,他提脚快行了几步,也跟那些人一样,转眼消失在前方的门中。 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文芳又将队伍的决策权交给了我,问我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也跟进去看看? 我郁闷的望着她,说道:“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临门一脚!走,进去瞧瞧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鬼名堂!” 几个人答应了一声,我就感觉身边有阵风一闪而过,老土匪心急已经钻进了那扇门,我只好硬着头皮快步跟上.... 那门离我们也不是很远,但在我穿过它的时候,脑中陡然升起了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就好像太阳穴被某个东西,轻轻地撞击了一下,大脑‘嗡’的声轻鸣,短暂的成为了一片空白。 可是,这种奇特的感受,很快又被许多混杂在一起的噪音打断。 朦朦胧胧的,我依稀分辨出来,这些声音除了人的大声喊叫外,还掺杂了许多野兽般的嘶吼和枪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 我极力想睁开眼睛,观察一下目前的处境。 但是,眼皮却沉甸甸犹如挂着两颗铅球,直到冷不丁‘嘭’的下,一道鼓动耳膜的枪声在耳边炸开。 这种让我像是被鬼压床的情况才被粉碎,我忽的下抬开了眼皮,当先摄入眼帘的是一片昏蒙蒙的空间,无边无际,到处充斥着一种灰色的气体,无数奇形怪状的影子在里边晃来晃去,嘶吼震天。 在我的身边,火光此起彼伏。 我迅速冷静下来,飞快的环顾了一下左右,惊讶的发现,在我们两侧却没有那种灰色的怪雾笼罩。 众人的脚下是一块犹如悬浮在万丈高空的巨大‘云台’,除了正前方之外,其它三个方向皆遥遥的伫立着一道高大的冰墙,将那种晦暗的气体阻挡在外边。 此时,平台的边缘处站了许多人。 除了我们几个之外,足有三四十个端着各式枪械的佛手成员,手中的枪口不断向前方弥漫苍穹的灰雾中喷涂着火舌,密集的子弹组成了一片恐怖的雨幕,目标正是灰雾内那些飘忽不定的黑影。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佛主刚才话中的意思,但急迫的情势已经容不得我多做思考,旁边有个双眼布满血丝的人,忽然把他的枪塞给我,疲惫的喘着粗气,对我道:“兄弟,我,我实在扛不住了.....劳,劳你顶会班,我得缓口气了!”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迅速抽身撤回了云台上,紧跟着,灰雾中猝不及防的扑出来一条黑色的‘钢鞭’,好似一条长着红色独眼的黑蛇,携带者死亡的气息,直直的向我面门刺来。 我‘啊呀’一声怪叫,大脑几乎无法做出思考,条件反射般的一扣扳机。 沉寂的枪口立刻喷吐出一股火线,子弹叮叮叮的打在那条‘蛇’头上,灰雾中响起一道痛苦的嘶吼。 那怪蛇吃痛之下,总算重新逃入了灰雾内! 电光火石的这个照面,让我后背已然渗出了一片冷汗,刚才灰雾中窜出来的那个东西,哪里是什么怪蛇? 分明就是一只惑心蝎狰狞的蝎尾,我对此物的印象尤深,绝对不会认错! 难道,这片灰色的死雾空间,便是岩壁上提到的百灵窟吗? 我一边维持着手中的枪口不熄火,一边快速打量着其它人的情况。 这才发现,包括佛主在内,每人手中都多了一条枪,正站在和我一个水平线的云台边缘,拼命压制着灰雾中的那些黑影。 老土匪瞧见我正在看他,兴奋的招了招手,耍了个枪花大吼道:“奶奶的,真他妈爽!哎,我说面具老鬼,让你这些伙计再给老子匀一杆枪过来!看我黄某人,今天个你们亮一手双龙吐珠.......” 谁知,这老土匪嘴贱的一句话刚说出来,旁边立刻就有个人把枪塞给他,二话不说掉头往后撤,留下老土匪在原地欲哭无泪的喊道:“哎哎哎,我说哥们,你他娘的急啥子急,倒是给老子把保险打开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云台新防线 那哥们毅然决然的突然之举,不仅让老土匪欲哭无泪,更是让正在防守的其它人大跌眼镜,所有人都笑了。 老土匪哭丧着一张脸,一手左右来回的扫射着,另一只手别扭的拉开了那支枪的保险,左右开弓的总算维持住了火力网的无缝覆盖。 庾明杰在旁边看的幸灾乐祸,张开口,摆明了正想大声挤兑老土匪。 突然,旁边就有个人,出其不意的把枪也塞给了他,快速丢了句:“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哥们不行了!瞧您的样子就是个练家子,拜托您给我顶会班,我去撒泡尿,马上就回来,谢了您了!” 庾明杰一下子傻眼了,呆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这时,火力网暂时出现了一片漏空,灰雾内闪电般的窜出来一只半人多高的大‘蚱蜢’,举着镰刀般的一对前肢,朝他直扑而去。 老土匪眼疾手快,急忙分出一条枪,几个点射将那只大蚱蜢打回灰雾中。 随即,嘎嘎嘎的怪笑着:“鱼仔,你他娘的发什么愣啊?怎么着,鱼爪子不听使唤,玩不转两杆枪?” “来来来,阿叔我今天大发慈悲,给你好好讲讲这里头的门道!” 庾明杰‘啊也’一口怪叫,总算定下神来。 当下,赶紧将两只枪统统抬起,一边飞快的补上火力网的空白,一边掉头冲那落跑的哥们,悲愤欲绝的大吼:“我靠,哪里冒出来的鳖孙暗算老子?回来,给老子回来!” 那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溜烟的跑到云台的最内侧,身体一个趔趄,倒头就睡,显然很长时间已经没有合过眼了。 这时,佛主突然把头转向了我,大声道:“小子,情况你也看见了!这里就是百灵窟,一旦灰雾中的异虫冲上来,在场的各位没有一人能够幸免于难!我们现在必须同舟共济,才能应付眼前的灾难!” 说话的功夫,我旁边也有个家伙坚持不住,把枪退给了我。 万幸的是,这家伙挺明白事理,提前给我打开了保险,并且主动将我的手放在枪托中,精神萎靡的对我道了口谢,匆忙退出了战团。 我对此倒也没有多少反感! 大家此刻已经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不知道佛主说的异虫冲上云台会发生什么情况。但众人能够至今平安无事,一定是因为这些人的顽强防守。 我一边生硬的举着双枪扫射,一边朝佛主大叫:“靠,老贼,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别给我们哥几个整那些弯弯道道!” 佛主竟然没有生气,而是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跟着,一连串的命令从他的口中说出,让我们后来的这批人,尽量将之前的那批人换下来,形成一道新的火力网。 一番调整之后,云台边缘的人员骤减,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数,个个手持双枪极力抵抗着异虫的冲击。 大雪人也没能幸免! 有个哥们估计是累极了,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给扳机上固定了一只拉栓,朝雪人一通比划,竟然还真被他成功了,顺利的让雪人顶了他的岗! 我看着雪人兴奋的拉着那只扳机栓,怪吼连连的朝灰雾中射击,啼笑皆非的嘟囔了一口,对佛主大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老贼,你这些伙计有本事呐,连我们队伍的编外成员都能策反喽,佩服佩服!” 老土匪也大叫:“没错没错,老鬼,这次我们爷几个被你骗过来,上了你的贼船,替你打虫子,你他娘的该怎么报答我们?” 佛主看着局面被我们稳定下来,显得十分开心,呵呵笑着道:“是啊,这次多亏了几位的鼎力相助,不知道几位想要什么?只要鄙人力所能及,绝无二话!” 老土匪马上道:“那好,你先给我们说说,这鬼地方到底是咋回事?奶奶的,老子算是把这辈子的异虫全他妈遇见了!” 文芳此刻也接着道:“还有,你之前不是说,我们在这座先圣冰城中不会死亡的吗?那又为何害怕这些异虫冲出来?按照岩壁上的记载,打开这个百灵窟,出口便会在上边的洞穴中出现,你为什么又要阻止呢?” 俩人问完之后,众人都看向了佛主。 佛主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们觉得,死亡就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吗?阿二,把小萨抬过来,让他们自己看看!” 说话间,佛主莫名其妙的向后大喊一声。 跟着,就有俩个正在休息的伙计,抬来了一口巨大的铁箱子,看了佛主的一眼,小心翼翼的掀开了盖子。 众人百忙中纷纷掉头去看。 只见铁箱打开后,里边竟然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这人的身体非常古怪,从腰部往上的确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可是,他的下半身却是一条粗大的黑色‘鱼尾’,面部被一层厚厚的黑色胶带缠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却是诡异暗红色。 瞳孔也与一般人不同,像是蛇类的那种倒瞳,从里边看不见一丝感情,正在冰冷怨毒的凝视着众人! 庾明杰大靠:“我靠,这是啥玩意,美人鱼?还是公的,我是不是眼花了?你们从哪抓到的?” 孟甘棠好像认出了此人,这时面色巨变的骇然对他道:“不,他,他不是美人鱼!他,他,他是萨鹏......他,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佛主冷冷的从她脸上扫过,对我们道:“几位,这口箱子里边躺着的人,是我的一个手下,和你们一样的正常人!” “可是,你们知道,他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老土匪此时已经完全没了玩闹的心思,神色肃然道:“莫非,是因为这个地方,这个百灵窟吗?” 佛主让那俩个人把箱子盖上,重新抬回了后方,看着前方的灰雾,对旁边一个人示意,让他给我们解释! 那个人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恐慌起来,颤声道:“几位,几位贵客,在我们刚到这里时,也发现了那堵岩壁上的记载!当时,我们产生了和你们一样的想法,找到了这个百灵窟,试图打开出去的那扇门!” “但就在那时,小萨大意之下被一只黑水蚓袭击了......那只怪.....怪物,只是轻轻地与它接触了一下啊......” “可是,可是紧跟着,小萨就开始惨叫了,然后.....然后他就....就当着我们变成了这种半人半虫的怪物.....” “如果,不是佛主反应及时,让我们迅速开枪还击!我们,我们恐怕全部.....” 我听得全身寒气直冒,震惊道:“兄弟,你,你再说一遍,刚才那哥们,真的只是和这怪雾中的异虫接触了一下,就,就变成那模样了?” 那人面如土色的点了点头。 孟甘棠难以置信,可是道:“可是,可是那岩壁上的古藏文,明明记载着法王打开了这个百灵窟,带领着城中的冤魂从神目中出去了啊,怎么,怎么会这样?” 佛主收回视线,冷笑了一声:“哼,还是与以前一样蠢笨透顶,可笑至极!所谓的岩壁藏文根本就是假的!如果,其上所说的是事实,那我问你,又是谁,在那堵岩壁上留下的那些藏文?” 我脑袋‘嗡’的下,成了片空白! 跟着,又听见庾明杰大叫:“妈的,我们被骗了!既然人都走光了,那些古藏文他妈还能是石头自己长出来的不成?” 第三百二十九章 雾中的怪物 所谓眼见为实,人类繁衍至今,虽说进化出耳目口鼻心等五感六识。但除了一部分特殊的人群外,绝大多数人对外界信息的第一认知,必然源自于视力。 有句话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我后怕不已的想到,如果不是遇见了佛主这伙人,我们几个,此刻估计还在绞尽脑汁的分析那道岩壁上的藏文真意。 无论按照文芳的‘牵引轮回说’,还是老土匪的‘神目假象论’,最终也要必不可免的按照藏文中的提示,去开启这座百灵窟。 一旦到了那时,就我们身上这点可怜简陋的装备,岂不得全军覆没,步了箱中伙计的后尘? 我越想越怕,首次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将这次与佛主的合作认真审视了一遍。 随即,小声与旁边的文芳商量起来:“文大队长,我看佛主那老鬼,这回好像是真心实意的想和咱们合作!” “而且,这老鬼明显比咱们知道的事情多!”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妨借坡下驴,暂时放下成见就信他一次。等从这鬼地方逃出去后再说其它,你认为呢?” 文芳不动声色的向佛主那扫了一眼,皱眉轻声道:“其实,我现在也是这个想法!岩壁上的记载,眼下被完全推翻,咱们对这座城市的了解又变成了空白,合作已经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只不过,我有点担心......他万一只是利用咱们该怎么办?这点不得不防啊!” 我正想开口,一边的孟甘棠听见了我们的讨论,稍微往这边挤了挤。 跟着,非常肯定的对我们道:“文芳,我倒是认为,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第一,咱们之前的猜想,即使被全盘否定了!但我们一不聋二不瞎,他就算有一肚子的阴谋诡计,迟早会露出马脚来!” “第二,我在这老贼手下做过事,自觉对他的秉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此人,虽说心狠手辣,却也有他的傲气,应该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作假!否则的话,不会主动请求和咱们合作,而会选择更加暴力简单的方式!” “第三,你们或许不知道,但我却心知肚明!那老鬼对颜知颇为欣赏,甚至曾经还起过收徒的念头!” “只不过,后来因为秦如玉和龙王庙这两件事,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是,等你们全部活着从龙王庙出来后,他又重燃了此念!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我把你们第一时间,送到医院接受治疗!” “所以,那老鬼倘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至于无缘无故的拿颜知开刀,加害咱们!” 我有点惊讶,看了看佛主那边,古怪道:“孟大美女,你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坏了他多少好事,那老鬼还会欣赏我?从实招来,你这娘们是不是又被他给策反了,替他来做说客了?” 孟甘棠气结道:“你,你,我说你是狗咬吕洞宾都是轻的!哼,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娘不管了!” 我一看,这女人当真生气了! 于是,赶紧嬉皮笑脸的对她道,哎呦,瞧瞧,瞧瞧!说了两句,看你把这小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姑奶奶,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呢!你也不想想,就咱们俩这一口馒头两个吃的情分,谁他娘的能从中作梗? 说话间,我又将神色一正,对文芳道:“不过,咱们仨闹归闹,我倒觉得孟大美女此言有理!而且,这次不合作也怕不行了.....” 随着我的这句话落,鬼影丛丛的灰雾中,陡然响起了一道沉闷如雷的低吼,仿佛在云台的极下方,隐藏着一只沉睡中的古老凶兽! 此刻,终于被密集的枪声和异虫的惨叫声唤醒,正在携着无边的怒火,从地底的最深处向上冲来。 一直想从雾中扑击我们的异虫群,冥冥之中像是感应到了灭顶之灾的降临,纷纷发出惊恐的嘶鸣,转眼之间消失在了厚厚的雾气内! “那是什,什么东西?” 在庾明杰左边,有个佛手的成员满脸苍白望着身前的雾气结巴道,手中的枪口早已沉寂下来。 不止是他!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射击,全部毛骨悚然的看向了怪雾的深处。 那个位置,此刻却似乎突然之间刮起了一股怪风,灰色的气体云浪般的开始倒卷,仿若一石惊起千层浪般的,向着四面八方快速散漫。 顷刻之间,灰色的浓雾内,已然卷起一圈浓重的‘烟尘’,而且还在不断的上升,很快就让我们彻底失去了视线。 紧跟着,老土匪发出一道歇斯底里的大吼,在众人耳边炸开:“都他妈是死人!退,快往后退!” 佛主也跟着大叫:“所有人注意,准备迎敌,准备迎敌!” 他们俩个一吼,呆滞的队伍迅速做出了反应,所有人都恐惧的聚集到了云台内侧的那堵冰墙下。 之前佛手换班休息的那些伙计,根本不用人提醒,纷纷从我们手中接过枪,胆战心惊的对准似欲冲天的灰雾! 在这种情况下,语言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负担! 没有人开口说话,全都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枪,如同等待审判的烦人,静候着雾中那个愤怒的生灵,让死亡降临在自己身上! 忽然,雾中的闷雷般的咆哮声一止,让云台上所有人的面色一变! 然而,这种诡异的死寂甚至维持了不足两秒....... 紧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带着令人战栗的不详气息,忽的在天地间回荡开来,也不知是老土匪还是佛主,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开枪!!开枪!!!” 早已被恐惧支配的所有人,几乎在这道声音落下的同时,齐刷刷的扣动了扳机! 霎时间,无数颗子弹如流星追月一样,在众人身前形成了一片火帘,弥漫着呛鼻的硝火味,没入了灰雾的声源处。 我也不知道自己一口气,具体射出去多少发子弹! 佛主他们配备的这种枪,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弹药储备,刺耳的枪声足足持续了三分多钟才缓缓沉寂下来。 这时,我们所有人,全部紧张的看向被打的到处飘舞的灰雾那边。 刚才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又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压抑无声的局面,挑战着我们的神经! “那,那东西,死,死了吗?” 忽然,有个佛手的成员面无人色的喃喃起来,也不知是在像谁发问,但让我的内心深处却莫名其妙的涌起一道十分清晰的生死危机感。 我双眼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那片怪雾,想要寻找到这种危机感的具体来源! 我不相信,能够闹出那种可怕动静的怪物,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我们杀死.....它一定还活着,一定隐藏在某个地方,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 其它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惶惶不安的侦查起四周的动静来,马上就有个人尖叫起来:“下边,那东西在下边!” 我心中一凛,尚未来的及低头去查看,脚下的‘轰隆’一声巨响传来,悬浮在半空的巨大云台,立刻开始剧烈的震动。 一刹那的功夫,就有十几个没有防备的伙计,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身体失去了重心,在震动中发出绝望的惨叫,滚到了云台的边缘处,消失在茫茫的灰雾中。 我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手忙脚乱的抓住孟甘棠和文芳,三人抱团勉强的稳住身形。 可雾中的那个怪物,根本不给我们做出反应的机会! 很快,又是一道毁天灭地的冲击,在众人脚下荡开。跟着,有两个立足不稳的伙计,在不甘的惨叫中,再次坠入了死亡的灰雾中..... 第三百三十章 传说成真? 云台的震动越来越大,下方的那只怪物撞击的频率正在加快,一次接一次次轰鸣过后,就有人会从云台上掉下去。 可是,那个怪物的样子始终没有人能够看清楚! 我们只能看见,那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轮廓,甚至有云台一半大小,看起来仿佛是某种软甲动物,粗壮滚圆的身躯,在脚下的云雾中游曳着,像是一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黑龙! “龙,黑龙,那是一条龙啊......” 这种生死危机下,所有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也不知是谁在这时惊恐的大叫出声,我就听见佛主大喝道:“闭嘴,休要胡言乱语,这世上哪来的龙!那东西,肯定是一种我们没见过的异虫,一定是!” 然而,那惊恐的声音又马上反驳:“不,它,它就是龙啊.....小老板,五头黑龙,那是五头黑龙啊......” “我,我明白了......这里是妖龙山,这里就是妖龙山啊.....” “完了,妖龙要吃人了......仁慈的仙女娘娘,你们在哪儿,快来救救我们吧.....” 那声音胡言乱语的大叫道,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拉普在说话啊! 不过,我本来就心虚的厉害! 此刻,在听那家伙提到黑龙和妖龙山,头皮登时就麻了一片:姥姥的,别被那红脸大汉言重了吧? 莫非,这里真的是那座诡异的妖龙山? 这,这怎么可能啊.....不对,我们在下水之前,的的确确又看见了那座妖龙山在水中出现了....... 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老天爷啊,这他娘的究竟是咋回事啊? 我心如乱麻绝望的胡思乱想着....... 身下的云台依旧震动不休,文芳已经摘下来腰上的缆绳,把我们三个人固定在一起,勉强让我们,可以停留在云台上苟延残喘。 但我们都心知肚明,这只是饮鸩止渴的办法! 云台通体都是那种怪冰构成的,虽然坚不可摧,不用担心脚下的‘黑龙’,会将云台撞破。 可是,在这种一次比一次激烈的冲击下,我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这时,老土匪大声的问佛主:“老鬼,现在怎么办?下边的东西就算不是龙,他娘的也和龙差不多了!” “靠咱们这点人手和武器,根本奈何不了它!继续留在这里,迟早会和刚才那些人一样,要不赶紧跑吧?先离开这里再说!” 佛主闻言,马上语气阴郁的道:“哼,你想的简单!一旦我们离开这里,这只怪物追出去怎么办?外边的环境开阔,如果此物出去,谁还能挡住它?” 我慢慢冷静下来,一边观察着脚下的那条龙,一边分心道:“你们说,这条龙为什么不直接从正面攻击咱们,反而绕到脚下撞这块云台呢?” 文芳眼睛一亮:“你是说......这条龙无法上来?” 老土匪和佛主也立即向我看来,仿佛在问我,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郁闷的摇了摇头:“你们看我干嘛?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不过,老土匪说得对,不管这龙能不能上来,云台这里咱们也不能在待下去了!” “走,先出去!” “只要这玩意敢追,我有办法对付它!” 说着,我拉起文芳和孟甘棠转身就走,却尴尬的发现身后就是一堵冰墙,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从这座云台离开。 我只好郁闷的看向佛主,问他出口在哪儿? 佛主却不答话,而是直愣愣的望着我,过了会儿突然咧嘴笑了笑,对边上的一个伙计示意了下。 那哥们便将铁箱子的盖子掀开,露出里边那个半人半虫的伙计,极为粗暴的抓住他身上的绳子,将他整个从箱中提了起来。 跟着,只见那哥们将他往墙上一扔,冰墙上居然诡异的一阵蠕动,旋即露出了一扇昏蒙蒙的门洞! 我看的目瞪口呆,可心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先拉着文芳俩人摇摇晃晃的钻进了那扇门中。 接下来,我只觉得和之前一样,强烈的天旋地转过后,再睁眼时,竟然重新站在了冰城的主街上。 兵败如山倒! 很快,老土匪等人也先后出现,佛主马上问道:“小子,撤退是你提出来的,接下来怎么办?” 我咬咬牙,暗骂一口这老王八蛋不负责任,大声道:“继续走,离开这座冰城,去山洞那边!” 佛主听罢,二话不说给幸存下来的伙计吩咐一口,所有人又拼命朝城门冲去。 我一边跟着他们跑,一边频频掉头观察后方的动静,那里暂时还没有什么异变,就抽空向佛主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佛主愣了下,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我扫了扫被两个伙计抬着的铁箱子,说道:“咱们出来的那扇门,怎么这里头的东西一碰冰墙,那门就出现了?” 佛主恍然大悟,皱眉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只能说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发现的......”说话间,佛主给我大致的解释了一下。 佛主告诉我,他们刚发现那座百灵窟的时候,队伍大意之下遭到了异虫的袭击,箱子中的哥们倒霉的被异虫‘感染’了,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在那个时候,他们碰到了和我刚才一样的难题,不知道该如何离开!也是在那个时候,这箱子里的伙计突然发疯般的向那堵墙撞去,紧跟着,那扇门便出现了! 佛主目睹了经过,虽说不明白具体是怎么个原理,但以他的老道,自然看出了这变成怪物的伙计的用途。 于是,就放弃了把他扔进灰雾的想法,让人将他装进这口铁箱中,以备后用! 我听他说完,啧啧了两口,正想不解的问他,照这么说,你们也没见过那些异虫冲出来,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因为那堵古藏文? 然而,我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身后便轰隆一声,好像有个什么重物从天上砸了下来,让整个冰城仿佛都抖了两下。 众人瞬间大惊失色,纷纷掉头去看怎么回事?、 紧接着,就见主街的尽头,大约在进入百灵窟的那座建筑上方,竟然出现了一只足有火车头大小的狰狞头颅。 遍体皆黑,说不具体是什么动物的,像是一头放大版的蛇的三角头颅,但脑门上又诡异的插着两根黑色的鹿角般的东西,非常奇特! 拉普脸色巨变,又抖抖索索的‘龙,大黑龙’的叫了起来。 我不耐烦的道:“哎,我说拉普兄弟,你家的龙长这德行啊?要我看,这他娘的就是一只黑蛇精,猪鼻插葱的装大象,给自己脑袋上搞了两根烧火棍,跑出来专门吓唬你这种神神叨叨的家伙!” 牢骚归牢骚,但我的脚下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管那东西是龙是蛇,只一个脑袋就他娘的能有我七八个大,万一全部出来的话,焉有活命之理? 众人脚底抹油的冲出了城门,佛主把队伍的指挥权完全交给了我! 我来不及解释,一马当先的穿过护城河上的那架桥,头也不回的拉着文芳俩人就往来时的山洞冲。 大概在我们刚狂奔到洞口的位置,城中就响起了一道巨大的咆哮声,百忙之中回身一看,只见那只怪物已然彻底从百灵窟中冲了出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定计 冰晶铸成的神秘古城,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洗礼,依旧宏伟壮观,但随着半空出现的那颗狰狞头颅,嘶吼着将令所有生灵绝望的黑色身躯,完全显露在穹顶渺渺的星汉之下,这座先圣冰城的光辉,迅速在这等让众生战栗的凶威下变淡消散。 苍穹之上,此刻恍惚真应了拉普的恐惧之词,多出来一头十数丈之巨的恶龙,泛着黑色冷光的鳞甲,密密麻麻的覆盖在庞大的蛇躯上,盘卷于冰城的建筑顶部,略微泛白的腹部,竟生着两只锋利的鹰爪,使人望之则毛骨悚然,寒意渗骨! 顶着怪角的扁平头颅,在这史前怒兽般庞大的身型衬托之下,更显狰狞阴森,紫色的倒瞳仿似两盏洞穿幽冥的鬼灯,凌空凝视着山洞前的众人,无声的恐慌,铺天盖地的从冰城方向覆压而来。 冰城,在这一刻仿佛也不堪其累,收敛了在星光下圣洁的淡淡荧光。 随着那如蟒似龙的怪物,一道道浓重的吭哧喘息,缕缕灰色的烟雾,袅袅娜娜的,徐徐从城内的街道上洋洋而起。 瞬而,灰雾已然充斥在整座冰城的每处角落,模糊了冰城,扭曲了众人的视线,宛如一面魔术表演时的幕布,似欲酝酿出更加令人叹为观止的戏法! 可是,我敢用脑袋发誓,山洞之前的所有人,无一愿意欣赏接下来的魔法! 只这一个回顾,所有人皆都面色惶然的任由自己的身体,在此等可怕的兽威下,恐惧着,颤抖着,战栗着..... “龙.....是龙.....这就是龙啊!” 忽然,有个心理承受能力稍逊一筹的佛手成员,魂不附体的喃喃出声,打破了黑色阴影笼罩下的沉默,木然的跪在地上,自言自语的道:“我看见龙了.....我看见了龙了,佛主,你们快看啊,那兄弟说的没错啊,这就是咱们神话中说的龙啊,腾云驾雾,它在腾云驾雾啊......”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话了...... 盘踞在冰城之上的那道愤怒的身形,所有的特征都似乎与远古传说中的神龙吻合,我的大脑早已成为了一片空白,麻木的注视着它,难以置信的心道:那红脸贼汉真他妈是乌鸦嘴,没事干老提龙做什么?现在好了,这世上真有这种可怕的神灵古兽!也不知道之前的计划还能不能管用…… 可是,这条黑龙又为何会出现在这种无人问津的地方? 难道说,老土匪之前的玩笑之语竟也一言成谶? 这座位于水下,居于山腹,隐于神目中的奇特空间,真是这条‘龙王爷’暂时栖息的行宫别苑? 那神目呢? 传说之中,龙向丹而生,聚天地精华,凝众生之灵,神通万状;吐时云起雾升,纳则化雷为雨,显变九幽之门,隐成神灵之眼,是以谓龙珠! 莫非,我们这些人一直所纠缠,所追求,所寻找,所苦索的神目尽头,最终真相,原来只不过是龙王爷,休憩时吐出的‘龙珠’? 倘若真是如此,那我们这些人翻山越河,南来北往经历的一切事情,岂不只是一场场闹剧? 我莫名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转头看了看其它人,发现他们大部分已经噤若寒蝉的跪在地上,对着冰城的方向连连磕头。 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跪在地上的那些人都是佛手的成员,文芳他们此刻虽也被吓得面如土色,身如筛糠的抖个不停,但好歹勉强保持着直立。 此刻,文芳见我看过去,同时转头看向了我,吸了口气,奇道:“那条龙......它在干什么?怎么不过来攻击我们?” 我摇摇头正想苦笑说不知道,佛主忽的冷哼一口:“哼,什么龙?你们引虫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对面那东西是头腾蛇!” 文芳的脾气在我们几个人中全是顶好的,无缘无故挨了佛主一口骂,也没有与他生气,而是“哦”的下,请教道:“哦,腾蛇?前辈,那是什么东西?蛇类异虫吗?” 佛主好像很满意文芳的态度,抬脚踢了边上的伙计一下,盯着氤氲朦胧的冰城方向,示意众人先躲进山洞里边再说。 那几个被吓破胆的伙计,闻言马上慌不啷当的从地上爬起来,似乎生怕晚上一步,那条恶龙便要冲过来大快朵颐,争先恐后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洞中。 我看的连连摇头,这些人的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差了点吧,不是说佛手的成员都经过极其严格的筛选么? 前几回遇见佛主的时候,也没见过他手下的人这么狼狈过啊…… 我眉头大皱的走在最后一个位置,冰城方向的灰雾,基本上已经完全将城市覆盖住了,正在顺着城墙向环状护城河中央的“小岛”边缘扩散。 那条黑龙大部分躯体消失在晦暗的浓雾内,只留有两条窄窄的紫色细线,阴冷的还在盯着山洞这边。 孟甘棠把我一推,张望道:“看什么呢,快进去啊!” 我“啊”的下,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那双雌伏在雾中的紫色怪眼,恍惚带给我一种人性化的色彩。 这种感觉.......就仿佛那条黑龙正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 这时,其它人皆已进入了山洞。 我晃了晃脑袋,努力甩掉这个古怪的想法,快步跟了上去。 佛主这时已经掷地有声的做起了安排,留下几个伙计在洞口放哨警戒后,带领其它人一边往前走,一边给我们说:“腾蛇是种蛇类异虫,古时候也被某些无知之辈叫做飞龙,三国时期的曹操不是有句诗,叫做腾蛇乘雾吗?其实,说的便是这种东西!” “不过,这种东西距今已经灭绝了上千年,根据记载腾蛇最大也只有十米左右,这只怎么会如此庞大?” 老土匪最见不得别人轻慢自家的行当,刚才由于情况紧急,那条腾蛇的动向又不明,一直吊着张脸强忍着。 此刻,众人暂得了片时喘息之际。 这家伙闻言,马上便阴阳怪气的道:“为什么长那么大?这你可问错人了!你们役虫人不是啥都懂吗,你过去问问那条腾蛇,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看他说的夹枪带棒,赶紧把他拦住,给文芳打了眼色,现在这种生死关头,可千万不能由着他性子破坏了双方的合作。 文芳会意的接着请教道:“前辈高见,那腾蛇既然也是异虫,想必您一定有办法对付它,是吗?” 佛主眯起眼睛冷冷的扫了眼老土匪,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姑娘,你也别给我上套带高帽,腾蛇这东西我也只是听说过,该怎么对付却不知道!不过,刚才这小子不是说,他有办法处理此物吗?” 说着,佛主似笑非笑的朝我看来。 我心里一阵恶寒,奶奶的,早料到这老贼会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 我看了看山洞的深处,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我们这点人手,硬拼绝对不是那大蛇的对手!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困! 我沉吟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想办法把那条大蛇,引到这条洞尽头的那个‘电梯’处。” “那电梯的古怪,想必大家都领教过!直上直下的轨道,差不多刚好可以容纳此物身体的空间,以及运行时那种快绝之极的速度!” “只要此物敢追过去,轻则让它身陷囹圄,做不得恶!重则,哼,直接让它首尾分家,一举毙命!” 众人听罢反应不一。 佛主眼光毒辣,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问道:“请举入瓮,倒是个好办法!” “只是.......小子,你打算让谁做这个引蛇入洞的人呢?” 第三百三十二章 心理战 佛主的一句话,瞬间让跨步而行的一干人,齐刷刷的停了下来! 紧接着,双方几乎是商量好的一般,佛手剩余的成员一哄而上,迅速聚集在佛主身边,冷冷的盯着我们。 老土匪他们的动作也是丝毫不慢,跟庾明杰那家伙一左一右,架着我向后退了几步,剑拔弩张的与他们对峙起来。 我见状叹了口气:眼下的这种局面,我在开口之前已经有所预料,但没想到双方的反应会如此夸张! 只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除非是傻子,只要长着脑子的人都清楚,不管成功与否,那个引蛇入洞的人,下场都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这种事,说白了,无异于自杀! 双方对峙良久。 庾明杰在这时又耍起了小聪明,拿话堵佛主的口,说道:“诸位兄弟都是明白人,别的虚词我也不想多说!” “有道是:一字两头平,戥秤不亏人!” “在场的诸位兄弟,那都是一口吐沫一个钉的大丈夫,好男儿!”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位颜爷脑子好使,抢先给咱们大家伙提了个章程,算是出了智了!对面的几位爷,是不是应该出膀子力了?” 庾明杰这番话刚说完,对面马上就有个黑脸大汉,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起来:“放你娘的狗臭屁!小白脸,你他妈要这么说,那我们佛主,刚才不还告诉你们,外边那大黑蛇的来历了吗?这又该怎么算?” 庾明杰的本意是堵佛主的嘴,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半路上会杀出来这么一个程咬金,我我我了七八下,愣是被人家反将了一军,找不出辩驳的词来。 好在,老土匪此刻义正言辞的站出来救场,哈哈一笑:“这位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一码事归一码事!咋们双方既然选择合作了,那理当就该互通有无了,你们佛主有义务告诉我们腾蛇的资料!” “还有,我听说你们不都是笃信佛祖的好信徒吗,难道就没有听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吗?” 就在这个时候,佛主咳了俩下,手一抬,道:“呵呵,大勇退下吧!颜小子,你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恨恨的暗骂了一口:这狗日的老狐狸,他姥姥的就知道踢皮球,我能看个屁,谁他妈愿意去做炮灰? 不过,我敢兵行险招的提出这个计划,对此早就有了决断。 当下,我就故作深沉的上前两步,吁声道:“唉,老土匪嘴里憋了一辈子的狗毛,这回总算吐出了几根象牙来!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冒这个险,那就由我去吧!谁让我……这辈子没出息,只学会了舍己为人……这四个字呢!” 我说完后,所有人都瞪直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孟甘棠更是急得使劲一拽我,凑在耳畔斥道:“你是不是疯了,开玩笑也得有个底线,对面那些家伙,可巴不得你去送死呢!你快把话收回来,大不了咱们在想其他办法!” 我一阵感动,热泪盈眶的抓着她的手:“还是自家的婆娘心疼人!不过,孟大娘子且把心放宽,本夫君自有打算......” “你,你你,我不管,这件事太危险了,我不让你去!”孟甘棠听不进去劝,抓住我执拗道。 老土匪等人也逐渐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呼啦一下把我围到中间,低骂道:“小子,你脑子被驴踹了?这件事躲都躲不及,你他娘的还狗揽八泡屎似的跳出去抢,说,是不是又在憋着什么坏?” 我大大惊奇的打量着他,朝佛主丢了个不好意思的眼神。 然后,撺掇众人和他们拉开了些距离,故意压低声音道:“嘿,知我者老土匪也!没想到,老子的打算竟被你瞧出来了!不错,我的确有那么点小心思,只是现在还不能肯定,你们甭担心,我出不了事!” 我高深莫测的说完后,就过去和佛主讨论行动的细节。 佛主说话时的眼神,始终非常古怪,不时皱一下眉头,心不在焉的很快和我敲定了具体的方案。 这时,再也忍不住,狐疑的看着我,冷笑道:“小子,你想在我面前玩心机,还嫩了点!刚才那小子说的没错,主意是你们出的,人自然得我们出!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和我们,呆一起吧!” 我闻言登时气笑了,道:“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从来只见过抢钱抢女人的,可着头一遭见到有人争着抢着要送死的!那行,既然你执意要揽这份苦差事,我也就却之不恭了,省得你在疑神疑鬼!得,选人吧!” 我话说完后,故作平静的扭头便走。 佛主一时沉默下来。 正如孟甘棠所言,佛主城府深沉,这种性格的人往往又是刚愎雄猜,我现在的这种态度已经完全扰乱了他的心境。 我虽然不会读心术,但可以肯定,他现在一定在踌躇不定的分析,我是不是在故弄玄虚,有意设了个套让他钻! 但另一个方面,他又会怀疑,我主动提出做那个引蛇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或者,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其实,我也是在赌!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发现,完全以自己为筹码,在赌佛主多疑猜忌之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场否决掉我这个决定! 事实证明,我这次的豪赌成功了! 过了会儿,佛主冰冷的哼了下,把刚才那个黑脸大汉叫到了身前,小声和他耳语了几句,就见那个黑脸大汉一张脸时而铁青,时而苍白。 到了最后,他恶狠狠的朝我们这边看了眼,点头道:“佛主,阿勇我跟了你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开口求过你!这次,您和其它兄弟如果能够侥幸生还,离开这个鬼地方,希望替我照料一下家中的妻儿!!” 佛主没说话,抬手使劲在他肩膀上摁了下,重重的一点头! 我心头一喜,长长的松了口气,却发现佛主正在用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的打量着我,立刻就明白过来,这老鬼是在诈我! 他无法吃准我的心思,就用阿勇来试探我的反应。 我立即压下心中的其它情绪,然后重新皱起眉来,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沉着脸嘟囔了一句什么话。 佛主的神色微微一变,似乎肯定了什么,出口安抚了那阿勇两句,便转头来对我们道:“小子,我不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既然人选确定了,咱们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我郁郁不平的哼道:“随便你,问我做什么?” 佛主浑不在意的呵呵一笑,一连串的命令从他口中吐出,摄于那条腾蛇的体型,这次的行动分为两个步骤。 第一,部分人暂时转移出这个山洞,寻找一隐蔽之地暂时潜伏!另外留守部分人在山洞大作声势,转移那条腾蛇的注意。 第二,佛主他们手上有一些炸药,可以临时做出一颗土炸弹。腾蛇攻击过来时,由那个阿勇在腾蛇附近引爆,伤其要害,引其怒火,进入这条山洞。 文芳对这种事情比较在行,听罢后便皱眉道?:“这个计划听起来可行性很高,但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多,漏洞也是显而易见的!只要有一环出现失误,那整个计划都会付诸东流,我建议,最好在山洞外边提前埋一些炸药,以防万一!” 第三百三十三章 怒龙啸天 经过了最关键的战略磋商环节,山洞中劫后余生的众人,暂时放下了对彼此的成见,有条不紊的纷纷行动起来。 古城的方向,此时已经怪雾弥天,横亘在护城河中央的椭状岛屿,似乎与外围的草地划清了界限,所有人的视力,在一刻都失去了作用。 这种无声的恐惧,无形的敌人,犹如一块沉甸甸的铁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全副武装的老土匪望着我,此时喟然长长一叹,无奈道:“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就是不听话呢?现在想走,还来得及!”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抱怨我刚才为何执意要留在这里做诱饵,而不选择和文芳等人一起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我强打起精神,苦笑道:“靠,你以为老子不想去啊?可咱们这边,一口气就走了四个人......对了,还外带着一只大雪人。我他娘的要是在走了,你以为旁边这些家伙能答应吗?更何况,文芳她们......也不见得就比咱们安全!” 老土匪闻言后,又是长叹一口,在也没有开口说话,全神贯注的死盯着雾气弥漫的古城方向。 时间悄然无声的流逝着,过了许久,只见所有的雾气仿佛被某种诡异的力量封锁住了,以护城河为边缘,凝固在其中竟然不在扩散。 可是,雾气缭绕的古城方向,仍旧没有半点动静出现,这种情况,又给所有人造成了一种古怪的假象,似乎那条‘龙王爷’大张旗鼓的出来后,只是为了对我们这些人显示一下自己的龙威,根本就没打算对我们动手? 佛主那方人马,在云台时损失惨重。刚开始的四五十名成员,此刻除了随佛主一起离开的两个外,只剩下五人。 此刻,这五人中有个叫阿二的人忐忑的走过来,对我道:“队长,情况有点不对劲呐,那条大蛇怎么老半天了,还没有动静?在如此等待下去,我担心兄弟们会扛不住,要不要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我怔了怔,抬头观察了一下其它人,发现另外四个队员的脸上,此刻都若有若无的罩上了一层名为恐惧的阴霾。 我心中咯噔一下,糟糕,从来没有当过这种小型突击队的队长,一时间竟然忘了引而不发,犹如枕剑而眠这个道理。 倘若继续如此紧张的胶着下去,估计那条‘龙王爷’还没出面,自己这边势必得军心大乱,自乱阵脚! 我想通了关键,就急忙请教老土匪的意见。 他沉吟了数秒,便凝声道:“小子,阿二兄弟所言不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背水而战,最忌潜龙在渊!只不过,同样也忌讳贸然出击!我认为,目前最好的办法,不如先试探一下!” 我眉头一皱,催着到:“嘿哟,我的亲叔啊,你能甭跟我拽这些虚词吗?有话直说,现在可没时间由着你卖弄学问!” 阿二也焦虑的望向他,虽然没说话,但显然也是被急的不行! 老土匪干咳了两口,当即招手把那四个队员叫过来,让他们把身上的绳索卸下来,又亲自动手,从洞口刨出来一颗众人自制的土炸弹。 然后拍了两下,问阿二:“兄弟,这些家伙都是你捣鼓出来的,不知道这东西引燃后,大概有几秒的缓冲期?” 阿二和我听罢,立即明白了老土匪的打算,略作思索后,便道:“黄前辈,您是想投石问路?您放心,我这边还剩下不少炸药,咱们给外边在裹上一层,根本用不着提前点燃,找个枪法好的兄弟,半空就能引爆!” 老土匪登时一喜,吆喝着让那四个伙计把绳子绷直,我和阿二临时充当了一个‘弹弓手’,将准备好的炸弹绷紧后,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 老土匪便举起手中的枪,大吼一声:“放!” 紧跟着,黄封裹挟的土炸弹,立即便呼啸着奔入茫茫的灰雾中,阿二一声命令,所有人直接卧倒在地,惴惴不安的看向老土匪。 这一刻,老土匪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认真,手中的枪口缓缓抬起,来回轻微的摆动着,似乎在预判炸弹的落地点。 我不禁有些担忧,这老家伙的枪法我领教过,起码在我这个门外汉看来,绝对属于那种百发百中的神射手! 然而,这种盲人摸象的环境中,他例无虚发的枪法还能奏效吗? 就在我内心七八上下的时候,‘嘭’的一声,老土匪扣动了扳机...... 子弹在半空中,拉出一道绚丽的尾焰,仿佛牵引了我们所有人的心脏,没入了厚重的雾海内。 我刚攥紧拳头,忐忑无比的喃喃道,子弹.....中了吗? 话还没说完,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闷雷般的在这片空间中回荡,越台越高的雾海,陡然汹涌的卷起一道漩涡,大量的雾气铺天盖地的向四周涌去,但到了护城河边,又纷纷被堵。 紧跟着,我们身前便出现了一幕匪夷所思的画面! 只见,护城河在此刻俨然变成了一只坚不可破的‘铁桶’,巨大的气浪带动浓重的雾气冲过来后,又朝上方浩浩荡荡的奔去,仿佛将爆炸的力量完全封锁在了里边! 爆炸的余波,虽然没有殃及到我们这个位置,但巨大的声音仍旧让所有人双耳鸣动,一时间,纷纷用手却揉压自己的耳廓。 老土匪张着嘴,对阿二说了些什么。 我根本听不着,指着冰城的方向,一字一句的大喊道:“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那雾好像被什么东西封锁了.......” 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老土匪他们听没听见? 于是,便踉踉跄跄的敲打着太阳穴,从地上爬起来,大脑嗡嗡直响的盯着前方飓风过境般的雾海看,暗骂:这狗日的阿二,忒不地道了!一本正经的说他自制的这种简易炸弹,没什么威力,顶了天就跟个土炮仗差不多!这他娘的,天都要给他震破了,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我愤愤不平的掏着耳朵暗骂着,忽然全身一震,大叫道:“他姥姥的,你们快看头顶,那里他妈的是几个意思,咋出现了一只大窟窿?” 我指的方向,是处于冰城正上方的穹顶部分! 那个位置,仿佛真应了我刚才胡乱升起的想法,一条呼天啸地的灰色‘龙卷风’,宛如一只高速旋转中的利锥,轰隆隆的撞击着星光闪烁的穹顶,像是天地间平起了一条怒龙,携带者滔天的怒火,要冲破这道天穹对它的封印! 而顶部那面始终驾凌在众人之上的星幕,此刻也仿佛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无数颗星辰绽放出夺目的寒光,如同有了生命,从四面八方急速向怒龙撞击的那个位置汇拢。 眨眼之间,竟在直欲毁天灭地的龙卷风上方,形成了一只淡漠一切的蓝色怪睛,阴冷的注视着下方,正在挑衅自己威严的蝼蚁。 我霎时间反应不过来,打破我的脑袋也想不到,一颗炸弹竟然会引起如此恐怖的情况,更加无法想通,那些散乱游离在天空的‘星辰’,又怎么会神奇的变成一只‘眼睛’? 莫非,那只眼睛是来自于神目的化身吗? 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木然的抬头看着对面的那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场景,肩膀上忽然搭上了一只颤抖不停的手。 转头一看,原来是文芳她们循声而来,也不知道她们发现了什么,只见拉普兴奋的手舞足蹈,对我们大喊着什么话? 第三百三十四章 娘娘坟诡事(一) 有人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世界的神秘,来源于人类的未知!未知,又起源于人类对自身,对万物的审视! 而这种审视,恰恰又根自于世界的神秘! 这就好比是一个周而复始的循环,一个永无止境的轮回,你想知道的越多,世界就会给你提供越多的神秘! 而你如果选择醉生梦死,囿于成规,那整个世界所能提供给你的,就只有一座山村,一个城市! 你可以舒舒服服的生活在这些地方,享受着平淡的生活:出生,及笄,入学,求职,上班,恋爱,成婚,育子,退休,进而颐养天年,化为一抔尘土! 或是五年十年,或是百年千年,终归消失在永恒不变的生死旅途! 当然,你也可以打破宿命的枷锁,以一种无尽的求知来看待这个世界,虽说过程可能很艰难,以至于沦落到我们如今这种,不得不依靠孟甘棠接济生活的地步。 但同样的,到了生命的最后一秒,你也能够酣畅淋漓的长叹一声‘夫九天以为正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坐而论道,无非一个理字!各位看官,也无需当真埋首穷经,遍览群籍寻找此语的出处,只是我临身与此际,偶尔灵光一现,所发出的浅薄之语! 不妨言归正传! 我神魄飘忽之际,见文芳等人欣喜而来。 拉普更是手舞足蹈,指着那条与‘天’抗衡的怒龙,怪吼连连,似乎又有什么新发现,只不过,由于之前的爆炸声太过剧烈! 再加上,先圣冰城方向凌霄而起卷龙啸风,耳膜的震动始终未有丝毫停歇,因此急的甩了自己两个巴掌,借助面部神经的鼓动,缓缓才听见了他的声音:“.......黑龙,那是会腾雾的黑龙呐,自己人.....不,不,是自己龙,它是自己龙啊.......” 我听见这家伙的话后,当场就有点不悦! 暗道:嘿,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红脸大汉,又在此时来妖言惑众了!才离开多久,还他妈的学会发明新名词了,自己龙?你他娘的干嘛不说自己蛇呢? 临时组建的突击队其它成员,看见我这个队长的举动后,有样学样的也起劲扇起了自己嘴巴。 我啼笑皆非的看着这群家伙,佛主便行了过来,凝重的望着那条声势滔天的龙卷风,摇头道:“小子,这位藏族兄弟说的,或许是正确的!咱们的脱身之机,可能就在那条腾蛇身上!” 我一愣,大大迷惑的看向他! 佛主高深莫测的道:“那条腾蛇......是从百灵窟出来的......对吗?” 这老家伙装神弄鬼,说的话也是不着五六,让我简直不胜其扰,非常抗拒的大声道:“老鬼,你他娘的有屁就放,休仗着点妖魔邪术就在这里故弄玄虚!姥姥的,那大蛇不是从百灵窟出来的,难道还是你学母蛇下出来的蛇崽子?” 佛主倒也不生气,仍旧保持着那副让我极度不爽的架势,呵呵一笑,道:“年轻人,勇气可嘉,可这阅历还欠火候呐!” “也罢,我且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一听这话,登时就火了! 马上讽刺道:“哟哟哟,老爷子,您这话说的不嫌臊了点么?我承认,咱这把年纪,当然比不得您老.......乌龟一样二百年积攒下来的阅历多!” “不过,这人么,有时候活太久真没什么好处!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一听要转移到安全区,跑的比兔子都快!” “得嘞,您也甭事后诸葛亮的来给我说教了!要听这个,有我们家老土匪就足够!您有什么话明言便是,我洗耳恭听!” 话音落下,这老鬼的脸色总算有了些变化。 他眯起眼睛瞧了瞧我,哼道:“伶牙俐齿,不知好歹!这个地方,是神目衍生的空间!换句话说,这里也就是在神目中!” “我们这些人之所以能进入此地,完全是因为你和那个.....走狗,天选者的身份!而这种身份,就相当于一把打开神目空间的钥匙!” “小子,你还记得玄女观中见过的那个女人吗?” 我马上问:“你是说.....道一?那娘们当初把我们折腾的不轻,我自然记得她!她不是那什么神目邪恶力量派出来的鹰犬吗?你这会儿提她做什么?” 佛主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对我道:“提她,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可知道,当初我和那个走狗后来在娘娘坟中,经历了什么吗?” 我心道,这老鬼脑子出了毛病,当初那娘娘坟凭空就消失了,只有你们三个在里边神神鬼鬼的待着,谁他娘的会知道发生过什么? 佛主见我不言语,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说道:“当初,你们离开之后,阿大和那个道一就联手了,他们一个出手牵制住我,另外一个却将九天玄女的棺椁打开了,放出了里边的东西!” 听到这,老土匪震惊道:“什么,你们打开了那口棺材?奶奶的,快说,那里边究竟装着什么玩意?这件事,可把老子烦了不少时间.....” 佛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文芳却忽的沉声道:“那口棺材中......有一具尸体,不,准确来说,是一个活了两千年的男人!” “活了两千年的男人?” 庾明杰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但旋即又想到了什么,怪叫道:“我靠,鬼谷子!文队,你是说棺材里是鬼谷子?” 孟甘棠郑重的点了下头算作回应,紧接着,把佛主之后的经历大致给我们说了出来! 娘娘坟的平地消失,带来的是一场梦幻般的旅行! 据孟甘棠称,在我们等人离开娘娘坟之后,阿大便突然暴起发难,迅速与佛主贴身肉搏起来。 双方打得火热,那个神秘的道一便跑到了黑棺前,毫不犹豫的掀开了沉重的棺盖! 紧跟着,从里边坐起来一个人! 佛主当时便大吃一惊,他本以为黑棺中封印的是自家祖师鬼谷子的遗体,那道一乃是神目邪恶力量的使者,想要玷污自家祖师的遗体!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棺中的人居然还活着,且看那身着模样,分明就跟以前观中供奉的祖师一模一样! 他不由自主的呆在当场,祖师......祖师还活着?祖宗保佑啊,祖师,祖师他还活着...... 可就在此时,阿大却趁机出手重击将他打倒在地! 随后,阿大又是一个箭步,冲到那口黑棺旁边。 接着,在刚从棺中坐起来的鬼谷子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抽出我临走前交给他的军刀,毫不留情的刺穿了鬼谷子的心脏! 情况发生的很快,佛主根本无法去阻止! 眼见自家祖师被阿大所伤,登时勃然大怒,拼尽全力,出手将阿大和道一重伤后,急忙跑到黑棺前观察鬼谷子的情况。 只是,那时的鬼谷子心脏已经被军刀贯穿,三菱锋刃留下的伤口,鲜血正如泉涌般的向外喷洒! 这等伤势,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大象也得含恨归西! 鬼谷子虽说不知依靠什么办法,躲在黑棺中活了两千年之久,但遭此一击,也是进气多出气少! 毙命之前,他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举动,虚弱的抬起右手,轻轻的点在了佛主的额头上....... 说到这,孟甘棠忽的一顿,竟然不在往下说,而是表情复杂的望向佛主,似不知该如何继续说! 我不明所以,但有种莫名的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已经超出了所有人认知的极限...... 第三百三十五章 娘娘坟诡事(二) 孟甘棠的态度很明确,要将之后的话语权交回佛主! 佛主古怪的笑了笑,却没有接着话头往下说,而是扭头诡异的对我道:“小子,冰窟底下的那座冰宫......好玩吗?” 我吓了一跳,诧异道:“我靠,你怎么知道那座冰宫?” 说着,我就快速的看向文芳他们四个! 他们不约而同的对我做出同样的动作,耸耸肩膀,示意不是自己告诉佛主的! 我心道,那他妈的就怪了!冰宫的经历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这老鬼是从哪儿打听来的?奶奶的,他莫不是在一路跟踪我们? 老土匪和我的性格一样,虽然自己也喜欢吊人胃口,但同时也最见不得别人把自己当猴耍! 于是,此刻就大声道:“靠,我说你还想不想往下说了,在磨蹭下去,咱们脑袋上的天都要被那东西弄垮了!” 众人闻言,马上想起了目前的处境,赶紧抬头看了看,发现情况根本没老土匪说的那么严重、 浮现在穹顶上的那只蓝色怪眼,依旧淡漠的驻留在那里,冷冷的俯视着愤怒的巨龙,没有半点崩塌的迹象! 众人皆是心头一轻。 不过,被老土匪这么一闹,佛主当下再也不敢慢待,深吸一口气的道:“小子,我之所以知道你们去过那座冰宫!那是因为.....正是我,指引你们过去的!” 我说你等等,忽悠人也得讲究个章程,你指引我们去的冰宫?这我可有点的不明白了,我们是跟着一只水母过去的,关你什么事? 佛主神秘一笑,反问道:“那水母,你们又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老土匪想也不想的道:“嘿,你这是再查户口呢?那水母是我们在马泉河中游捡到的,你还想说什么?” “是吗?” 佛主一挑眉,冷笑道:“可是,据我所知,那只变异的水母,应该是一位天葬师留在一所葬室中的!” 我闻言彻底吓蒙了,拽着文芳孟甘棠退后两步,结结巴巴的道:“靠,这老贼他妈的有鬼,你,你怎么知道那个葬室的?” 佛主嘴角咧起一个怎么看,怎么阴险的弧度,一字一句的对我道:“因为,那座葬室正是我留下的!而我,正是当初的那名天葬师!” 我大脑嗡的下成了片空白,咬着舌头道:“你再说一遍,你,你是什么师?” 佛主重复道:“再说两遍都一样!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天葬师!很难相信,对吗?其实,我至今也和你一样,仍旧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佛主口中的‘可怕噩梦’,正是后来他的经历...... 鬼谷子昙花一现的复活,似乎唯一的目的,正是为了在佛主额头上,留下一点血淋淋的手印...... 也正是那点血手印,却让佛主当场陷入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昏迷...... “这.....这是什么地方?” 任何人经过如此长的昏睡,第一个反应都会观察自己的处境,佛主自然也不例外。 他浑浑噩噩的抬开沉重的眼皮,仿若被抽干脑髓的大脑,麻木的接收者双眼捕捉到的信息! 这里,似乎是一间古老的石室,身下则有一张冰冷的石床,其它地方摆满了很多充满异域色彩的家具! 佛主的眼睛在这座石室来回扫了七八遍后,失去的意识徐徐的开始了回归,昏迷之前的记忆,潮水般的席卷而来! 娘娘坟....天书......阿大.....道一开棺.....祖师复活.....手......血手.....凌乱的记忆,在脑海快速拼接起来。 佛主想到这里,猛的惊坐而起:“对了,祖师被那阿大那该死的叛徒杀死了!他老人家闭眼之前,好像用手摸了下我的额头,我就进了昏迷,出现在了这里!”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是怎么过来的?” “那叛徒和道一呢?” 一瞬间,佛主心中涌出了无数的疑问,但他活了大部分人不敢想象的时间,临机应变的能力自然也异常恐怖! 很快,他就暂时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我出现在这个地方,应该和祖师的血手印有关! 第二,这里目前是安全的,那叛徒和道一应该去了其他地方! 有了这两个判断,佛主立刻定下心来,开始仔细观察这座石室,大脑同样迅速的做出回应: 首先,这座石室应该非常古老,墙壁的苔藻就能证明这一点! 其次,这里应该是在藏地,四周的家具有明显的藏地色彩! 佛主一边消化着大脑摄入的信息,一边发现了石室的门,谨慎的抬脚走了出去,一瞬间摄入眼帘的,是一片水晶世界般的炫目色彩! 石室之外,伫立着一座座华丽的水晶建筑,连绵成群,宛如一片庞大的宫殿群,无法看见尽头。 宫殿的顶部,由一道巨大无比的冰顶覆盖! 透过这道清澈的冰顶,其上则是波光粼粼的水流,无声的翻滚着。 双眼每掠过一处地方,便会让佛主心旌神荡,饶是以他的定力,也忍不住暗暗联想到了传说中的水晶宫! 只不过,他很快便压下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开始在这座宫殿中检视起来。 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观察,却逐渐揭开了一个尘封两千多年的秘密....... 说到这,佛主忽然不往下讲了,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我一眼,话题一转,唏嘘到:“......唉,等我走遍那处冰宫的每个角落后,总算明白了祖师和先圣的苦心!最后,我借助祖师给我的指引,暂时离开了那座冰宫,到了上边的冰窟内!” “也算我这把老骨头经得住折腾,抱着块浮冰一路沿河飘到了中游的那座小镇,然后就被那些好心的藏民所救。” “那时候,我死里逃生后,便想着你小子应该也去那里走一趟,就给你们留下了那座密室和天葬师的传说.......” 这老鬼虽然刻意截留了最关键的部分,但我仍旧是听得全身发凉,等他把话头一止,马上便震惊道:“不对,你他妈的在说谎!那个天葬师据小镇的人说,明明是四十多年前才来到他们镇子上的,怎么,怎么可能会是你?” 佛主也不急着反驳,而是淡淡的反问道:“还记得,我挂在葬室门口的那颗阴尸脑袋吗?葬室中,是不是有个双层木台,底部中空,关着那只变异水母?” 等他说完,我只觉脑子轰隆一声,像是劈过了一道闪电,讷讷到:“怎么会.....这怎么会,你,真的是你?可娘娘坟消失的时间和天葬师到达村子的时间.......” “你,难道穿越了时间?”老土匪勉强比我平静些,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声音干哑的问道! 佛主十分平静的一点头,苦涩到:“是啊,穿越时间......呵呵,这就是祖师交给我的使命......也是给我的一个诅咒!” “因为,我回到四十年前后,好像有种可怕的力量无时无刻在注视着我,将我的活动范围,完全局限在那座镇子和冰宫之间!” “甚至于,在那段时期,我都不敢轻易离开河道!到了最后,只要我一升起‘离开’这个想法,身上马上就会出现和尸化的迹象......哦,我说的尸化,就是变成你们口中的那种无魂之尸!” “于是,我在那座小镇呆了十几年,给你们留下了足够的提示后,重新返回了冰窟,打算在冰宫中等待你们......” “但就在二十年前,一伙不速之客,却让我摆脱了那种诅咒......” 第三百三十六章 娘娘坟诡事(三)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因,也结不出无根无源的果! 那伙不速之客的到来,就仿佛是冥冥中的天意,对困在时间逆流中,苦苦挣扎的佛主,所进行的补偿! 除了雾海中咆哮的怒龙,四周已经哑然无声,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的人,此刻全都翘首以待的望着唏嘘中的佛主,等候着他的下文...... “红颜弹指老,秋来霜几丝!” 佛主苦叹一口,打起精神,接着道:“应该.....应该是二十一年前吧,我刚假死告别那座小镇,返回冰宫不久,那伙人便来了......” 当时佛主正在石室中,整理自己在小镇生活的那些年,偷偷送进来的一些物品,类似于唐卡,经书这些东西。 因为,按照他口中祖师的遗训,他至少还得再这座冰宫中待二十年之久! 这段时间,对于任何人来说,无疑都是漫长而渺茫的,对于当时只有一个人的佛主而言,更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期限。 于是,他在小镇的时候便极尽所能的搜集了镇子上,一切拥有文字,图画的物品! 因为,在这个绝望漫长的等待过程,似乎只有让自己埋头在这些东西中,触类旁通的钻研藏地文字,才仿佛能够稍微短暂一些! 否则的话,没有人能孤独的走完这段枯燥的旅程! 那一天也不知是中午还是晚上,佛主正忙着分析一张唐卡上的文字意思,忽然头顶上就隐隐约约的传来许多人,说话的声音...... 佛主很是奇怪,因为这个地方只有自己知道,而且进出口也只有自己才能够打开,那些人会是谁呢? 不过,他的应变能力远非常人可比!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无论这伙不速之客是谁,这座石室自己是不能待了,必须先躲到其它冰室中,静观其变,等弄明这些人的身份来意之后,在另做打算! 佛主性格缜密,一念既定,眼见石室上方的动静越来越大,他就立刻着手将石室的所有东西转移出去,分散焚毁! 做完这一切后,他就静静的潜伏在一处比较不起眼的冰室中,静候着那些人的到来。 时间,对当时他来说,已经失去了衡量的意义。 压抑的等待不知持续了多久,一支古怪的队伍,便缓缓出现了在了冰宫中,充满异域与宗教色彩的嘈杂惊呼,令佛主当即又惊又奇! 来者,好像一群藏地的大和尚? 这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按照佛主最初的想法,这个地方位于水下数十米的地方,水晶般的冰墙完美的与河水融合在一起,能够发现这里的只可能有两类人: 一是,那些国外国内的雪原考察队! 这片美丽而神秘的世界最后一片净土,向来吸引着无数人的眼球,从英夷的坚船利炮洞开尘封的国门后,几乎每年都有慕名而来的科考队! 这些人,便犹如掘地三尺的盗贼,无数处隐埋在人迹难至之地的秘密,在他们手中揭露在世人面前! 冰宫虽深藏在苍凉的阿里雪山暗河下,但如果是这些人的话,似乎并不足以令人匪夷所思! 二是,阿大那个可恨的叛徒,以及神目邪恶力量的使者道一! 当初,那两个恶贼也在娘娘坟中,他们会不会经历了我一样的事情,逐渐发现了我在这里,带人而来? 不过,这群和尚的到来,完全推翻了佛主的猜测,他一时间无法判断出,这伙古怪的不速之客究竟有什么意图。 于是,便趁着他们过来之前,提前离开了藏身的冰室,凭借对冰宫的熟悉,隐蔽的绕了一个大圈子,悄悄的跟上了他们。 这伙人的人数并不多,一共只有十七人,身上皆披着暗红色的阔领僧袍,为首者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和尚。 佛主跟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的举动非常奇怪,似乎对这座冰宫早有了解,轻车熟路的穿过一间间冰室却毫不停留,直奔那座最大的大殿! 佛主眼看着这些人先后步入大殿内,忽然心底升起一股恶寒来,这伙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座大殿,正是祖师留下遗训之地,他们好像不仅仅是知道这座冰宫,而且似乎对此地异常熟悉? 饶是以佛主的定力,也被眼前的情况弄得三魂难安心惊肉跳...... 说到这里,佛主给我们形容当时他的感受,脸色难看的道:“就好像是你自以为发现了一块新大陆,正当你洋洋得意的沉浸在喜悦中时,忽然又发现,早在你之前已经有人来过这里了!” “而且,这些人对这块新大陆的了解,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这种诡异的情况,对他当时的打击是我们所有人无法想象的,好在,佛主这么多年的经验,让他能很快令自己冷静下来,偷偷潜伏到大殿对面的一座冰室中,远远观察着那伙不速之客的动向。 但就在这个时候,大殿中的一幕画面,又让他刚刚沉静下来的心绪,剧烈澎湃的跌宕起来...... 只见,那些和尚进入大殿之后,纷纷盘腿坐在了大殿的中央,抱成了一个圈。 为首的那个老和尚,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苍老却清澈的眼睛,直直的对准了他藏身的冰室! 佛主顿时遍体生寒,那个老和尚似乎知道他藏在这里,眼睛仿佛洞穿了厚厚的冰墙,与他四目相接! 紧跟着,那老和尚对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抬起手来冲他摆了摆,又从怀中缓缓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了身前的地面上..... 佛主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对面那个老和尚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他是在让我过去........去取那个东西? 我听他说到这里,见他顿了下来,就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抖! 只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起来,仿佛冥冥中某个看不见的地方,也多出来了一个诡异的老和尚,再冲我一下一下的摆着手...... 我越想越恶寒无比,急忙使劲抖了个哆嗦,惴惴不安的朝四周快速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其它异状后,才莫名的松了口气...... 这时,老土匪使劲用手搓了两把脸,梗着嗓子道:“姥.....姥姥的,谁,谁他妈忽悠我只有鬼故事才能把人吓死,这他妈的......人吓起人来,还有鬼什么事?老家伙,快,快接着说,后来呢?” “那个大和尚叫你,你,你有没有过去?” 佛主面色一凝,沉沉的点头道:“过去了.....不过,我是在他们死了以后,才敢过去的......” “你把那些和尚杀了?” 我吃惊道。 佛主木然的看着我,摇头说:“不,我没有杀他们!他们.......是自杀的!” “自杀的?” 老土匪靠的下怪叫,忙问怎么回事?那些和尚是不是念经念傻了,专程跑过去,就是为了在你面前自杀? 佛主皱了皱眉,竟然一点头,肯定道:“你说对了,他们去冰宫,的确是为了当着我的面.......死!” 第三百三十七章 娘娘坟诡事(终) 无人问津的冰宫,迎来了十七个不速之客,原来是为了专程跑到一个人.....面前.....去自杀? 这种事,怎么听都觉得如同天方夜谭! 我迫使自己尽量保持着冷静,皱眉道:“那后来呢,你弄明白那些和尚的来历了吗?他们自杀的目的又是什么?” “对了,你说那老和尚取出来一个东西,似乎是给你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佛主闻言后,沉默着用手轻轻拉开胸口的衣服,招了招手,示意一个伙计用手电给他照着。 我们被他这个古怪的举动搞得有些发蒙,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也没问什么,所有人纷纷好奇的探头过去查看。 我一看就有点反胃,佛主的上半身就像是几百年没有洗澡一样,铺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淤泥,腥臭难闻,当场就有几个人干呕起来! 老土匪嘿的下,怪叫道:“老鬼,你这又是在耍什么把式?奶奶的,比颜小子还不讲究个人卫生,真他娘的臭......不对,这味道.....这味道.....不对劲!” 然而,老土匪话说到半截,脸色骤然大变,后跳两步,死盯着佛主身上的那些淤泥,突然厉声道:“老鬼,你他妈的是人还是鬼?” 我大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但看见老土匪往后退了,也就本能的拉着文芳她们向后退了三四步,才对他问道:“老土匪,你什么意思?” 老土匪直勾勾的看着佛主,铁青着脸对我道:“小子,那老家伙身上的臭味,他娘的是尸臭啊!你仔细闻闻,简直和那些无魂之尸的一模一样!” 尸臭? 我给他吓了一跳,立即把手中的枪口对准了佛主,大声喝问道:“老贼,这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会有尸臭,把那些泥给我扣下来,我要看.....” 我的话还没说完,佛手的其它人马上也抬起枪瞄向了我们,我后半句话硬生生被堵在了嗓子眼。 可是,佛主却忽的一挥手,让他们把枪放下。 随即,他对我道:“小子,掘地狼说的不错,我.....的确已经算不上人了!不过,你既然想看,那就给你看吧.....” 说着,那老鬼直起五指,猛的刺向自己胸口,那层淤泥便犹如陶瓷般的碎裂开来,紧接着,露出了底下令人毛骨悚然的身体...... 淤泥底下,是一具严重的腐烂的躯体,恶心的烂肉中爬满了白色的蛆虫,许多地方甚至已经完全没有了皮肤,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枯败的内脏,犹如黑色的果子,空荡荡的挂在骨头上。 那些内脏已经千疮百孔,像是一只只丑陋的黑色蜂巢,同样爬满了蛆虫,在里边来来回回的蠕动着。 几乎在淤泥被打散的同时,场中就响起了四五道恶心的呕吐声,我的胃酸在嗓子眼汹涌的翻滚着,忍不住随着其它人吐了两口后,才虚弱的震骇道:“无魂之尸!你,你,你是无魂之尸?不,不,无魂之尸是你......也不对,你,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佛主把衣服重新拉住,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很恶心,对吗?不过,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佛主对我说完后,接着又道:“那个老和尚对我摆手示意后,他们就脱掉了身上的僧袍......你们猜,我那时看见什么了?” 我接过文芳从佛手一个成员处,讨要过来的水,漱了漱口后,不假思索的反问道:“别说你发现那些老和尚和你一样,全身他妈的都是蛆虫!奶奶的,我说老大爷啊,您老究竟是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咋变成这鬼样子了?” 谁知,佛主竟然认真的一点头:“聪明!我当初看见那些和尚脱下僧袍后,差不多和你们一样的反应!” “他们的上半身,就像是刚从坟墓中出土的腐尸,可他们分明又是一个个活人!我为此震惊了很长时间.......直到,我又看见他们将手插进自己的胸口,取出来一颗颗黑色的肉瘤,倒在地上后,我才缓缓的回过神......” “说实话,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气,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住了,看见他们倒在地上,就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 佛主说到这,像是回忆起了某种极度不好的事情,停顿了两三分钟后,才继续道:“我过去后,那些和尚已经死了.......那个老和尚放在地上的东西,是一卷黑色的唐卡,上边绘着一只‘眼睛’,周围标注着很多小字......” 佛主接下来说的很快,大概的意思是:他越过那些和尚的尸体,捡起地上古怪的唐卡,发现上边绘着一只‘眼球’的造型! 唐卡上边的眼球是用在藏地象征吉祥的金色所绘,却有一部分缺失,就仿佛是故意用黑色的颜料染黑的! 在这个图案的周围,用银粉勾勒出来许多细小的藏文,佛主对比着翻译出来,大吃一惊的发现,藏文的内容竟然是给他的一封‘信’! 这封信非常短,也没有道明来龙去脉! 只说他们是承受了神灵的指引,知道魔王的眼睛将要出现雪域高原上,届时魔国的就会降临在人间! 他们尊奉先圣的预言,吃掉了神坛上的圣物,带着可以打破魔王枷锁的‘肉莲子’,来献给驻守在圣城中的使者,帮助他摆脱困境,消灭魔王派到人间的使徒。 佛主翻来倒去的把这张唐卡看了七八遍,他渐渐猜到了一些事情:首先,这些和尚说的魔王,应该就是神目中的邪恶力量! 其次,在以前不知道什么时间,有一个先圣给这些和尚,留下了一道关于自己的预言,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让这些和尚带着‘肉莲子’,帮助自己摆脱无法离开马泉河的困境! 而肉莲子是当地密宗的法器,指的便是人的心脏! 再看这些和尚奇怪的举动,他们把心脏挖出来,似乎是想让自己吃掉这些东西,就能离开马泉河! 最后,这个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让我去对付魔王的使徒,应该是说阿大那个叛徒和道一! 难道说,自己之前的猜测成真了,那叛徒和道一也回到了这个时间段? 佛主内心深处,隐隐有了个大致的轮廓! 不过,以他的生性,自然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相信,这些不请自来的和尚! 于是,他忍着恶心,将地上的十七颗肉莲子收好,觅路返回了石室,从那个洞口处爬了出去。 冰窟的暗河上,正漂浮着一艘粗糙的木船,那些和尚应该是依靠此船过来的! 他确定船上没人后,迅速上船查看情况,发现船上囤积了大量的食物和几套干净的常服,好像是专门给他预备的! 佛主也没有多想,急于印证那封信的真实性,当即便架船离开了冰窟,回到了中游的河谷中。 看着河谷两岸一望无际的平原,他陷入了艰难的思想斗争中,最终,摆脱困境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于是,他就取出一枚肉莲子,硬着头皮塞进口中后,鼓起勇气将木船靠岸,尝试着踏上河岸! 没想到,这回那种可怕的力量再也没有降临,他当真离开了河面! 这件事,顿时令他精神大振,小心翼翼的收好其它十六枚肉莲子后,头也不回的扎进了平原中........ 佛主的讲述到此,终于落下了帷幕! 后来的事情,他不愿意给我们说,只大概的提到,那些和尚留下的肉莲子,只能让他离开马泉河一定的时期! 大约一枚肉莲子,可以让他在陆地上活动一年! 但是,同样也给他带来了可怕的噩梦,每吃一颗那种肉莲子,他的身体就会出现一部分腐烂! 直到他将所有的肉莲子吃完后,就变成了我们今天看见的状态! 众人听罢后,面面相觑的做不得声来! 佛主期间,虽然隐瞒了大量的关键问题,但只鬼谷复活,时空转换,冰宫遗训,唐卡预言这几件事情,就足以惊世骇俗,让所有人都心情激荡,无法置信!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天崩 我的心绪随着佛主的经历,上下起伏了许久,才缓缓平静下来。 一次又一次的经历,带给我们的是一条不断向下延伸的阶梯,仿佛永无止境! 在楼梯触不可及的顶端,是一只傲然耸立在一切谜题上的眼睛,无法触及到的终点,则隐隐盘亘着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漩涡,犹如另外一只阴森的眼球! 我们这些人,全都艰难的夹在这两只眼睛的中间,苦苦挣扎着,求索着,一次又一次的揭开真相,又一次次的被无情的否定! 我心中蓦然升起了一股厌烦,身边的孟甘棠像是察觉到我的心情,拍了拍我的肩膀,正想安慰两句。 忽然,有个人非常大声的惊呼:“天塌了,你们快看,那条龙把天撞塌了!”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向冰城的穹顶上方看去! 果然,在那个位置,正在上演一幕惊世骇俗的画面,灰色的云气咆哮参天,云中的那条怒龙,终于凭借着强悍的力量,撞碎了阻挡自己通往自由的‘魔眼’。 整个水晶盘一般的穹顶上,一道道恐怖的裂纹,正在蛇行龙游般的。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但诡异的是,一直压在众人头顶的天穹,仿似并不是真实的,而是由一种虚无缥缈的物质组成的。 随着‘天空’的大范围龟裂,只见周围的荧光在迅速消散,却不见有什么东西,从半空中砸下来。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景象,震骇的哑口无言,呆愣愣的仰着脖子,注视着急速崩溃的天空。 许久,才有个人喃喃的道:“真.....真的塌了......天......塌了,我们该怎么办?天塌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佛主最先反应过来,不惊反喜的大吼一口:“闭嘴,这天塌了,我们的生路才能够出现!不想死的,都马上跟我走!” 这个时候,慌乱中的众人亟需一个灵魂人物,一道带头的声音! 闻言之后,几乎没有一个人开口发问,纷纷跟着佛主向灰雾中行去,转眼之间,众人已经淌过了冰冷的护城河水,进入了无法视物的雾气中。 佛主命令队伍中的把所有照明器具打开,十几道白色的冷光凝合在一处,才能勉强照出一些东西来。 我糊里糊涂的按照他的命令做完,才猛地反应过来,紧张的注视着周围古怪的雾气,大叫道:“老鬼,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把大家带到这里想做什么,找死嘛?老土匪,你们在哪,快退回去!” 谁知,佛主此时居然冰冷的对我,厉喝道:“给我闭嘴,你他妈还没看出来,那条腾蛇也是和咱们一样的人啊?” 老土匪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道:“你说什么,那玩意也是人?这,这怎么可能?” 佛主冷冷的哼了口,再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提醒众人,注意着身边,千万别掉队,也不要乱走,借着明亮的光柱,东拐西扭的也不知想去哪儿? 倒是文芳,先前那老鬼应该已经给他们几个做过了解释! 此刻,见场面有些僵冷,赶忙对老土匪解释道:“阿叔,您息怒!前辈这是在带咱们去那条腾蛇处,您难道忘了,之前那些被异虫接触过的伙计的下场了?” 文芳的话音落下,老土匪那边到还没什么动静。 我先是脑中灵光一闪,隐约把握到了什么东西,震惊道:“文芳,你,你的意思难道是......是那只腾蛇,莫非和之前那些伙计一样,也是无意间闯到这个地方的人,大意之下被百灵窟的异虫感染,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文芳立即很肯定的应道:“不止如此,而且,佛主好像还猜出来了那条腾蛇以前的身份!他觉得,这条腾蛇之前之所以在百灵窟袭击咋们,应该是在给我们发信号!” “发信号?” 老土匪惊疑不定的反问道。 “没错,就是发信号!”文芳马上凝重道。 老土匪接着,又将信将疑的追问道:“发什么信号?一口气害死.....呸呸,是害的那么多人掉下了云台,变成那种不人不虫的怪物,他会给咱们发什么信号?” “你难道忘了,那个百灵窟的特点了?” 孟甘棠却在此时,忽的插口道:“根据佛主分析,那座百灵窟其实最大的目的,不是用来培养异虫,而是一座奇特的监狱!” “监狱?” 这下,连我也被她给搞糊涂,百思不得其解的请教到:“什么监狱?咱们这不都好好在外边吗?它想关什么东西?” 由于,我一直拉着孟甘棠和文芳的手! 此刻,等我的话刚说完,孟甘棠就没好气的赏了我一脑崩儿,嗔道:“你这家伙,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有时候聪明的不像人,有时候又笨的像头牛!” “我先问问你,百灵窟中有什么东西?” 我不假思索的道:“废话,当然是异虫./......” 可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大声靠道:“卧槽,我明白了!你莫非是想说,百灵窟的异虫以前都是和咱们一模一样的大活人,只是被那种可怕的力量,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异虫?而百灵窟真正的作用,根本就不是为了引出神目,乃是为了关押这些变成异虫的人?” 孟甘棠听后,用种欣慰的语气道:“这颗榆木脑袋就得敲,一敲马上就聪明了!不错,你好好回想一下,这只腾蛇当时为什么只在云台下边攻击咱们,而不直接冲到云台上,以他的力量,咱们谁能够阻挡?” “还有,它出来之后,咱们被吓得不行!又是商量对策,又是拟定计划,可它却只是静静的在古城上隔空看着咱们,却始终不动手!” “你不觉得,腾蛇的这些行为有点反常吗?” 我这时快速的在脑中过了一遍,心头咯噔一下,吃惊道:“卧槽,好像还真是这样!可是,它.......它......它.......” 我一连‘它’了三下,明明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可就是无法说出口,急的我差点去撕自己的嘴巴! 文芳轻笑着道:“行了,别它它它的了,又不是在跳踢踏舞!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百灵窟中的其它异虫,都想仆倒云台上攻击咱们,就这只腾蛇例外呢?” 我激动地的忙将头点的砰砰响:“对对对,文大美女,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没错,我就是想问这个!假如百灵窟的异虫都是人变得,那为啥就这条大腾蛇搞特殊化,知道咱们是友军呢?” 文芳轻骂了口:“怎么说话呢,谁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随后,又对我解释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佛主一个人知道了!当初变成这只腾蛇的人的身份,他似乎猜出了一些苗头,可没有对我们说,好像在避讳着什么!” 说话间,文芳悄悄借着我的胳膊,凑上前来低声道:“颜知,我怀疑,这条腾蛇的真实身份,可能与那老家伙从娘娘坟出来后,在冰宫中发现的所谓祖师遗训有关!你可千万记清楚了,对他的话既不能不信,也不敢毫无保留的迷信!” “我总觉得,他说阿大小哥变成神目邪恶力量的走狗,有点说谎的成分!” 我同样压低声音,冷笑两口对她道:“文大美女,瞧见我这颗大脑袋了没有?告诉你,这玩意不是白长的!” “若论起亲疏关系来,这老贼一百个加起来都比不上咱们小哥,我心里有数!不过,小哥最近的行踪的确有些令人猜不出头脑,咱们也得........”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迷心 “别说了,我明白了......” 我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文芳就心领神会的打断了我。 “停!” 我们跟着佛主又在灰雾中睁眼瞎的走了会儿,那老贼忽的让队伍停下,然后做了几次长呼吸,像是看见了什么让他情绪非常激动的东西! 我好奇的抬头一看,只见前方浓郁的雾海中,竟然出现了一座庞大的黑色轮廓,仿佛是在我们身前,凭空多出了一座黑色的山! “妖龙山!” 我和拉普还有老土匪,立即大吃一惊的叫出声来,对面那座山若隐若现的隐藏在层层雾气之内,但朦朦胧胧的显示在众人视线中的部分,的确像极了数度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那座妖龙山。 妈的,这座怪山怎么又冒出来了? 我此时的情绪非常复杂,有高兴,有迷惑,有憋屈,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突兀感! 这座拉普口中传说中的妖山,究竟有什么蹊跷?为何数次出现在我们眼前,而且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的差距都如此巨大? 这时,老土匪也小声的骂了口娘,随即喃喃道:“姥姥的,这山咋又冒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爬上去看看,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没想到,老土匪随口的这句叨咕,却被佛主耳贼的听了去。 他哈哈一笑,像是劫后余生的那种语气,对我们怪味道:“神山有灵,黑龙指路!掘地狼,你想知道那座山里有什么,敢不敢跟我进去看看?” 老土匪平生最受不得人激将,闻言立刻冷笑的道:“哼,敢不敢?老子从小到大,字典里就没有不敢这两个字,谁怕谁?老子巴不得去里边溜达两圈呢!” 此时,队伍的行动权,其实已经完全落在了佛主的手中! 这个老贼把我们带进这个地方,肯定有他的打算,我心中对此也有了一定的认知,但却实在无法想通,这老贼究竟想做什么? 因此,听到他提出要走入那座神出鬼没,忽然出现的妖龙山时,仍旧不轻不重的吃了一惊,大喊道:“慢!佛主,咱们之前提出合作的时候,协商出来的条件你难道忘了吗?我知道,现在不是多话的时间!” “不过,说句难听的话,大家伙现在的小命,全都在你的手中!要去那里也行,你必须先给我们一个解释!” 佛主不屑一顾的道:“呵呵,合作?小子,你莫非忘了,咱们合作中还有一点,只要离开那座先圣冰城,合作就自动终止吗?你们爱去不去,阿勇,阿二,叫上其它兄弟,跟我进山!” 我‘喂’的一声,大骂道:“老家伙,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合作自动终止,这里不还在.......” 然而,我下半句话还没出口,就被自己硬生生的憋回了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脚下,大叫道:“操,文芳,老土匪,你们他娘的快往下看,咱们,咱们脚下的地面咋,咋变成水了?不对,尸体......这.....这些尸体.......” 老土匪几人被我一喊,好像全都看向了自己的脚下! 紧接着,立刻又见了鬼般的惊呼起来:“河.....这是河水啊....不对,小老板,咱们出来了,咱们回到河里了......” “啊,尸体,这尸体......这尸体是河上的那些浮尸,咱们回到雪山了,颜知,你咬我一口,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我靠,这怎么回事?咱们什么出来的?” “........” 我心中的震骇一点也不比他们少,看着脚下熟悉的河面,我整个人呆立原地,暗呼:老天爷啊,谁能告诉我,这他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那条腾蛇呢? 先圣冰城呢? 还有,天上破碎的那面水晶穹顶呢? “不好,注意脚下,这些尸体有蹊跷!”然而,这时庾明杰又大声惊呼起来,把我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紧跟着,不容我定睛观察出了什么事,脚下的河面忽然距离的起伏起来,水中的那种可以支撑我们直立的怪力,仿佛在飞快的消失。 “跑,快往船那边跑,这个地方要消失了!”接着,又是一道疾呼在耳边响起,我就看见一个影子迅速的踩着水面,向左边跑去。 几乎是本能的,我大脑根本没有思考,拉着文芳和孟甘棠就跟了上去。 众人一口气的跑回了当初渔船的地方,惊讶的发现渔船竟然已经搁浅到了岸边,清澈的夜幕中繁星璀璨,雪山在这一刻显得静谧而和谐。 一直盘踞在河道中的灰色雾气,居然正在飞速的消散撤去........ 我跑到这里的时候,才总算从回过神来,急急的掉头看进消失的雾墙中,一座黑色的小山,隐隐伫立在雾气的尽头。 河面上的浮尸正在噗噗噗的沉入水中,有支黑色的人影,正在艰难的向那座黑色的小山靠近...... 这一刻,我恍惚间有了种奇特的直觉,仿佛与一个揭开一切真相的机会失之交臂........... “小老板,水,水要盖过头了,赶紧上船啊!” 不过,我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并未维持多久,便被拉普从头顶传来的急切的声音打断,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看的入神,竟然已经快被冰冷的河水没过了脑门,赶紧松开文芳和孟甘棠,用力在水中狗刨了几下,勉强稳定住自己的身形........ 客船在汽轮机的熟悉的轰鸣声中,继续驶向了雪山的尽头,一望无际的浩渺夜空,在繁星的点缀下,有种抚平心灵的魔力。 我站在船头,痴痴的望着宁静的河面,突然有双手搭在了肩膀上,掉头一看,原来是孟甘棠带着一张藏毯,给我披在了身上。 “怎么不去睡?” 我们俩看着对方,异口同声的问道。 随后,又相视一笑,孟甘棠把我身上的毯子一扯,也学着我双臂撑着船头的栏杆上,若有所思的道:“还在想那座先圣冰城呢?” “是啊.....” 我沉沉的叹了口,帮着她把毯子盖在身上,苦笑道:“孟大美女,以前赵娇那小妮子整天给我装模作样的感慨,世事如梦!你说,咱们这回的经历,会不会也是一场雪山漂泊的噩梦呢?” 孟甘棠嗤的下,笑出声来:“哟,咱们颜大官人还知道世事如梦了!怎么,这就迷茫了,困惑了?” 我郁闷到:“废话,你敢说你不迷茫,你不困惑?这回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糊里糊涂的去了那座冰城,糊里糊涂的遇见了佛主那老鬼,这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这种事,搁谁身上他妈的不纠结?” 孟甘棠沉默了片刻,阴郁道:“是啊!坏蛋,实不相瞒,我到现在,反观咱们在那座先圣冰城的遭遇,怎么有一种错觉,好像咱们去哪个地方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和佛主那老鬼会和?” 我惊愕道:“怎么,你也有这种错觉!奶奶的,都怪拉普那红脸贼汉,没事干老惦记着他这艘破船!如果不是因为他,咱们也跟着佛主去了那座妖龙山,指不定,那山里头会有什么大发现呢!” “呵呵,颜知,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哟!”谁知,我这句话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掉头一看,原来是文芳抱着胳膊,哆哆嗦嗦的过来。 “哎哟,文大队长,您可千万悠着点!赶紧过来,别冻出个好歹!”我连忙摆着手,把文芳招呼过来,掀开藏毯让她也躲了进来。 文芳舒服的往孟甘棠身上贴了贴,对我打趣道:“你刚才的话,要是被拉普听见了,小心人家把你扔下船去.....” 第三百四十章 强大的逻辑 “扔下船?” 我故作凶狠的道:“他敢?反了天了,老子可是他的大老板.....的相公!惹急了我,回去不给它发工钱,饿死他!” “话说,文大队长怎么也有雅兴出来赏......那个星星了,怎么着,睡不着了?” 文芳满脸无奈的回身看了眼船舱,说道:“还不是阿叔他们三个,不,还有大雪人那家伙,嚷嚷着要庆祝大家这次死里逃生,正在里边胡天海地的喝酒呢!哼,等着吧,他们迟早得喝出肺癌来!” 孟甘棠和文芳的关系越发亲近,闻言便将她一搂,玩笑道:“这可不行,全都喝出了肺癌,那咱们岂不还得照顾他们?” 三人随意的聊了会闲篇后,就将话题又习惯性的带到了正事上! 我呆呆的眺望着远处的河面,问道:“文大队长,您的脑子好使,说说,咱们现在去冈仁波齐,还有没有意义啊?” “怎么没有?” 文芳反问道,又摇头笑了笑,安慰道:“颜知,你时常说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怎么,这回不就是经历稍微奇特了些,就失去了信心了?那我可真要看不起你了........” 我苦笑着反驳道:“不是失去信心,咱们就说这次的事情吧!” “实话说,我到现在和你们俩站在船头上,仍旧是两眼一抹黑,一头的雾水!人家做梦,都讲究个有理有据,有因有果,可咱们倒好,愣是一个字‘迷’,从头迷倒了尾!” “我再重申一遍,我这不是失去信心,而是憋屈,极度的憋屈!这就好像是,他妈的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进入那座先圣冰城,就是专门为了和佛主那老贼去见面?你说气不气人?” 文芳轻松的道:“迷就好!颜知,木爷爷以前给我说过一句话,叫做这人一旦迷了,那也就信了,真了,懂了,了了!” “也有句话叫,不怕你迷,就怕你连迷的机会都没有!” “咱们就事论事,说说这回的经历,正如你所说,从头到尾似乎看起来都是一团迷雾,比如:第一,咱们是如何进入那座先圣冰城的?河中的浮尸从何处而来?尸体中分离出来的光团又是何物?” “第二,那座先圣冰城究竟和神目有没有关系?如果有,是像咱们之前猜测的那样,还是佛主说的那样?” “第三,在里边的时候,为何偏偏你一个人有影子,而我们却没有?佛主那老鬼,始终也没有对此给出一个答案,他是不是有意在隐瞒什么东西?” “第四,那个百灵窟是如何把人变成一只只异虫的?它们的力量从何而来?” “第五,佛主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是被阿大坑害到那座先圣冰城的!可是,小哥明明和咱们分别不久,他是什么时候做到的呢?” “第六,佛主给咱们说的,娘娘坟后来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这个,谁也说不好,时间穿越,反正我总有点怀疑!” “第七,佛主最后又发现了什么,他怎么知道只要进入雾中,咱们就能出来?他之前说过,要想离开先圣冰城,必须得依靠你的天选者身份,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最后一个问题,那座妖龙山究竟是怎么回事?隐藏着什么秘密?佛主最后对阿叔说的那句话,你还记得吗?” 文芳连珠炮似的一口说出八个问题,直接把我给弄懵了! 我怔了怔,才啊的下,点头道:“记得,那老鬼当时对老土匪说的是‘神山有灵,黑龙指路!掘地狼,你想知道那座山里有什么,敢不敢跟我进去看看?’” 文芳说:“对,就是这句话!但你假如把这句话放在现在,冷静的回想一下,就不难看出佛主的言外之意,他似乎早就知道这座妖龙山的存在!并且,黑龙指路,其中的黑龙,会不会说的就是那条黑龙呢?” 我闻言全身一震,之前真没有想过这个,忙让文芳接着往下说! 谁知,文芳却摇了摇头,对我道:“我说可以,但现在不是时间!你自己看看,你的眼睛红成什么样了?再不尽快睡一觉养养精神,明天就能被人当怪物抓起来了!” 我一呆。 忙招呼孟甘棠,把她臭美用的镜子给我,往脸上一照,登时被吓了一跳,只见我两只眼中全是血丝,近乎已经看不见眼白,猩红的程度甚至可以和鬼眼有的一拼!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刚才还觉得什么事都没有,现在立刻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两只眼睛抬也抬不开...... 我尴尬的笑了两口,打了个哈哈,就准备回船舱睡觉去,文芳却音调奇怪的道:“喂,那群家伙正在里边喝酒,你能睡得着吗?走吧,跟我和孟姐姐去货仓讲究一晚吧!” 文芳这句话,如果放在其他时间,我非得激动死不可! 可是,我现在越想越困,昏头涨脑的‘嗯’了下,摇摇晃晃的跟她们去了货仓,随手扯了个藏绒被往地上一扑,蒙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只觉得,一会儿出现在娘娘坟,阿大正和那个道一,满脸阴冷的坐在一口黑色的棺材上,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过了一会儿,又回到了无尽海。 空行母痴痴的坐在那间佛殿前,像是在等什么人?忽然,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张开口淡淡的道:“你,终于来了.......” 就在她这句话刚说完,周围的画面又是迅速一变,我又出现在一座宏伟的冰宫前,一队无法看清楚轮廓的红衣大和尚,正在埋头喃喃的默念着什么东西,垂头向其中最大的一座大殿行去...... 我顺着那些和尚望过去,猛然间‘面色巨变’,只见那里哪是什么大殿,分明就是一口巨大无比的棺材! 在那口棺材中,躺着的却不是尸体,而是一颗犹如失去了所有色彩的——眼睛! 在我看过去的时候,那只眼睛仿佛感应到了我,紧闭的眼帘缓缓抬起,巨大的瞳仁对我露出了一种无法道明的神色....... 在我的字典中,那种眼神应该名为——哀求! 那只眼睛.......在向我哀求什么? 猛然间,我脑中升起了这个念头,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周围的一切,又迅速归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我心口犹如压着一块千斤巨石。 直欲要让我窒息的时候,我忽的一下从地上做了起来,睁眼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天色已经大亮! 空荡荡的货仓,只有我一个人! 文芳和孟甘棠应该早就起来了,在我旁边给我还放了两块肉干和一个保温瓶! 我拼命揉着太阳穴,想回忆起最后那只黑色的眼睛轮廓时,脑中猛不丁的炸开了一道久违的声音:“不要乱想,那是上一个轮回的神目!想则有大祸临头,快给我把注意转移到其他东西上!”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哪还有功夫在想其它? 当即,又气又喜的道:“靠,我他妈以为你死了呢!奶奶的,给我装了这么长时间的死,怎么着,静极思动了,耐不住寂寞想跟我说话了?” 空行母哼的下,哧鼻道:“去,谁想跟你说话了?如果不是你管不住这颗臭脑袋,我本来打算到冈仁波齐才出来呢!” 我懒得同她争辩,好奇的请教到:“喂,你刚才说的‘上一个轮回的神目’是什么东西?难道,神目那东西还有前世今生?” 第三百四十一章 雪漫梦回 一转眼,众人在客船上又漂泊了两日,银装素裹的冈仁波齐,已然触手可及。 这一天,我正心不在焉的和孟甘棠文芳,还有庾明杰窝在船舱打纸牌,拉普忽然披着一身雪,搓着手就走了进来。 “今年是怎么回事,这才几月份就飘起了雪?简直冻死个人……” 拉普一边抱怨着天气,一边自觉的抓起庾明杰边上的酒囊,咕噜咕噜的灌了三四口,才舒服的啧啧道:“孟老板,小老板,你们去外边看看吧,雪已经把河道差不多封了,现在这个时间,想上山简直是去找死!” 说完,他又咕噜咕噜的灌起了酒…… “嘴下留情!” 庾明杰见状,大吼一声,忙起身夺过了酒囊,心疼的放在耳边摇了摇,气急败坏的骂到:“红脸贼汉,你他妈是来报信还是来蹭酒喝的?去去去,离我远点……” 拉普呲起牙,憨憨的笑了两声,嘟囔道:“什么人嘛,真小气……” 文芳司空见惯的翻了翻白眼,问道:“雪真的很大吗?这场雪来的的确有些奇怪,拉普兄弟,阿叔去哪儿?” 说话的功夫,船舱里的众人已经起身,到了甲板。 出来后,庾明杰直接就是一个激灵,看着天地皆白的鹅毛飞雪,丝丝哈哈的哆嗦道:“天山有雪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这他妈哪是在下雪,简直是在泼雪......” 我也跟着他打哆嗦了下身体,一边原地活动着手脚,一边向四周极力张望着漫天的飞雪,思绪又渐渐飘回了两日前的下午...... 货仓一如既往的冰冷入骨,甲板上寒风呼啸,我噩梦连连的惊醒过来,正兀自大口喘息时,空行母久违的声音,在脑中荡开...... “你再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我顺着她话茬提出的问题,刚刚问出来,这可恨的妖女就给我装傻充楞起来,大声的打着哈切,慵懒到:“唔,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小坏蛋,来,给姐姐仔细说说,我上次沉睡以后发生的事情....” 我当场就不干了,也是被一时被气傻,使劲砸了俩下自己的脑袋,怒道:“妖女,休要转移话题!” “上一个轮回的神目,究竟是什么意思?” 空行母自顾自的道:“对了,小坏蛋,那俩卷天书还在吗?它们可是很重要的哦,千万不能丢了,取出来让我看看!” 我彻底暴走了,一字一句的厉声道:“我在问一遍,你到底给我说不说!” 空行母沉默了几秒,像是感觉到我此刻的心情,泄气道:“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嘛,对人家一弱女子发这么大脾气,还是不是男人呢....” 我好险被她这句话膈应死,一肚子的邪火立即就散了大半,勉强保持着愤怒,冰冷道:“废话少说,我是不是男人你自己清楚!” 空行母先是故意恶心我的叹息道:“唉,是男人没错,可却是个小男人......” 然后,迅速把话题一变,郑重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其实,你不问,到了现在我也该给你说了!” “首先,神目的确是有轮回的,不过,却并非你想象中的那种,空间上的轮回,而是时间上的轮回!” 时间轮回? 我暗暗记住了这几个关键字,让她先等等,赶忙跑出去把文芳他们几个叫了过来,随即,让她继续往下说! 空行母沉吟道:“神目的这种轮回,理解起来比较费力!我说之前,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认为,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或者,换句话说,是什么力量在驱使这个世界的运行?” 我闻言怔了怔,一边原封不动的将空行母的话,转述给文芳她们,一边已经快速转动大脑,思考她这个问题的答案。 庾明杰反应较快,马上对我古怪道:“饼子,你脑袋里那娘们发癔症了吗?这问题,他妈的不该问我们啊,应该去问那些搞物理,搞科学的啊!” 话音刚落,空行母紧跟着,对我说道:“小坏蛋,你替我问问他,那你们说的物理和科学又是什么?它们是如何形成的?又是什么力量主导的?” 我彻底呆住了,没有选择去问庾明杰,而是说道:“妖女,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说的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一个悖论!” “如果照你这种问法的追究下去,那最后要到什么地方才是个头啊!” 空行母轻笑着,说道:“那好,咱们换个角度来问!你认为,神目究竟是什么东西?它是如何形成的?又是什么力量在主导它?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它出现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总算不过分吧!” 我脑袋直接大了两圈,把她的话转述给其它人,就烦躁的道:“靠,这俩个问题有什么区别吗?我他娘的要是知道神目是啥玩意,还用的着在这和你废话?” 谁知,文芳这时却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一推我,说道:“你先别急,咱们先按照她的逻辑往下推理!” “参考空行母的这个问题,那也就是说,神目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在它的背后还有一股咱们不知道的力量在推动它?” “而且,这股力量是凌驾于神目之上的,或许,用一句更简单的话来说,神目就是从这股力量中诞生出来的,对吗?” 话音刚落,空行母就啧啧称奇道:“小坏蛋,你这个女朋友挺聪明嘛,一语就切中了要害!” 说实在的,我现在的脑子基本就是一锅浆糊,这俩人的隔空对话,我听起来就像是听天书一样! 按我看来,空行母说的这些问题,概括起来,其实完全就是哲学上的三大终极问题:第一,我是谁! 第二,我从哪里来! 第三,第三,我到哪里去! 只不过,在她的语言逻辑中,这个‘我’的主人公,正是神目而已! 在我头大如鼓的时候,空行母又接着说道:“小坏蛋,那你再问问你女朋友,在她的想法中,那个诞生神目的力量应该是什么样的?又是从何而来?” 我一听这话,心中便咯噔一下,气结道:“打住,你先甭忙着让我问文芳!妖女,如果文芳把这个问题回答上来后,你是不是还会问:既然如此,那形成诞生神目的力量又是如何出现的?它又是怎么形成的?对吗?” 空行母不假思索的肯定到:“对!” 我立刻就火了,直骂娘道:“妖女,你他妈的是不是把我们当成傻子了?这种问题,就神仙来了也回答不上来了,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空行母淡淡道:“怎么,这就不耐烦了?别忘了,是你要问我的,如果不想听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继续去睡觉!” 我登时火冒三丈,正待与她大骂时,文芳却忽然不知什么意思的阻止了我,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像是能直接看到空行母,笑着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这些问题已经涉及到了世界的本源!” “关于它,历史上的回答实在太多太多,不仅有宗教给出的答案,也有科学推断出来的答案!” “实话说,我无法回答上来这个问题!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答案是什么?” 文芳说完后,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眼睛! 空行母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莫名其妙的来了句:“你们看,外边下雪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遗留问题 我条件反射般的将这句话转述给众人,又看向了船舱外的甲板,果然前一刻浩瀚无垠的天空,此时已经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雪山在苏幕倒遮的天色下,更显肃冷萧瑟,拉普‘哎哟’一口,急忙起身跑到甲板上,去把客船靠边停下! 雪山中的雪,绝对是最危险致命的事物,不仅仅是那些横盖在连绵不绝的山峰上的积雪,更让人恐惧的是这种突如其来的风雪! 雪势一起,天地就像是陷入了一片虚无,看什么都是朦胧缥缈,假如没有相应的求生定位工具,没有人可以从这种环境中生存下来! 老土匪忧心忡忡的对众人说。 接着又道:“这个问题,咱们眼下倒不用担心!船上的食物饮水足够让咱们在这里生活七八天。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场雪会持续多久,会不会把前面的河道封住!还有,这场雪会不会引起雪崩,雪啸等自然灾难,这点不可不防!” “小侄女,你们几个在这待着,我也出去看看!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说话间,老土匪一脸晦气的起身离开了。 我收回心神,看文芳他们几个脸上或多火少有些阴霾,勉强宽慰道:“放心,老土匪那家伙向来是唯恐天下不乱,一滴水到了他嘴里都能变成太平洋!有拉普在外边支应,绝对不会出事的!咱们接着刚才说......” 几人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我暗暗叹了口气,便对空行母到:“妖女,少打岔!我再说一遍,我的耐心有限,上一个轮回的神目,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问完后,本以为这妖女又得东拉西扯一番! 谁料,她这次竟然干脆利落的对我道:“很简单啊,就是现在这个神目出现之前的那个神目!” “你可以把神目看成是一块巨大的电池,这个电池的作用就是放出电流,杀死所有的异虫!” “不过,任何电池都有一定的使用极限!一旦这块电池没电了,又会出现另一块电池,继续维持这种稳定!这就是我说的神目轮回,你再梦中看见的那只眼睛,就是上一个电量耗尽的神目!” “这下行了吧,我说的已经简单了!你如果还理解不了,你,你干脆杀了我吧!” 我没好气的哼道:“少来这套,老子怎么杀你?难不成,你要我把自己脑袋卸下来当球踢?” 不过,同一时间,我已经把她的话转达给文芳他们,并且快速开动脑筋,消化她这个电池说! 空行母这个回答,其实并不难理解,但仍旧存在了不少问题。 可这些问题,又无从去问,比如:电池都是人造的,那制造神目这块电池的人是谁?神目这块电池的能量具体又是什么? 我看的出来,文芳他们此刻也和我想到了一处。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追问,因为我们眼下所遇到的问题,又重新回到了原点,这就好比是一个奇怪的循环圈,所有问题的根源已经不是神目,而是形成神目的那股力量! 而如果在深究的话,将会接触到一个思维无法到达的层面! 船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空行母的声音又在我脑中回荡开来:“小坏蛋,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刚才说的是废话吗?神目的奥秘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所有生物的认知,你想要真正揭开它的面纱,不是在这里,向人家一个弱女子发火逼问就能成功的,得你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去发现,去摸索……” 我烦躁的道:“用不着你这妖女给我说教!我问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神目轮回这件事的?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个嘛……那个……”空行母吞吞吐吐的这个那个念叨个不停,忽然“哎呀”一口,痛苦道:“呀,怎么回事,人家的头好疼,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晕了,晕了……” 我直接就傻眼了,气急败坏的大叫道:“我靠,你他妈能不能换个招?休在这里给我装死,快回答我的问题!” 然而,我一口气的喊了七八下,再也没听到她的声音。 文芳他们还不知道情况,见我忽然大吼大叫,奇道:“颜知,你怎么了?” 我牙根发痒,一字一句的道:“妈的,那妖女又给我开始装死了!” 几人闻言,脸色立刻就显得有些难看起来。 好在,文芳还保持着足够的理智,对我安慰道:“行了,你又不是老鼠,别磨牙了!她不说,有她自己的理由!咱们先分析一下,她刚才说的那些!” 有人带头,我们很快就摆正了心态,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然而,我们几个吧脑袋都快想破后,最终得出的结果,仍旧和没有一样! 于是,文芳又将话题趁势带到了先生冰城上。 还是之前文芳提出来的那几个:第一,我们是如何进入那座先圣冰城的?河中的浮尸从何处而来?尸体中分离出来的光团又是何物?” “第二,那座先圣冰城究竟和神目有没有关系?如果有,是像我们在佛主出现之前猜测的那样,还是佛主说的那样?” “第三,在里边的时候,为何偏偏我一个人有影子,而文芳他们却没有?佛主那老鬼,始终也没有对此给出一个答案,他是不是有意在隐瞒什么东西?” “第四,那个百灵窟是如何把人变成一只只异虫的?它们的力量从何而来?” “第五,佛主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是被阿大坑害到那座先圣冰城的!可是,阿大明明和我们分别不久,他是什么时候做到的呢?” “第六,佛主给我们说的,娘娘坟后来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 “第七,佛主最后又发现了什么,他怎么知道只要进入雾中,我们就能出来?他之前说过,要想离开先圣冰城,必须得依靠我的天选者身份,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第八,那座妖龙山究竟是怎么回事?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们直接略过了第一个问题,讨论起第二个,孟甘棠率先说道:“我认为,先圣冰城肯定是和神目有关的,在这个问题上,我更相信佛主的答案!” 说着,孟甘棠从我们身上扫过,见没有人开口,便继续道:“首先,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重要,佛主没有必要在这件事骗我们!其次,我始终觉得,留下那个岩壁藏文的人,才是咱们应该关注的重点!” 我听她又提起了那道岩壁,先是呆了呆,随即说道:“这个,应该没什么争议吧!那岩壁本身就是个阴谋,留下它的人,或许就是个那种半人半虫的怪物……” 话音刚落,文芳便摇头否定:“不,我不这么认为!其一,那种半人半虫的怪物你也见过,你看它像是会刻字吗?其二,岩壁上的内容,也不见得全部是假的……不过,这个问题线索太少,目前不如先放置下来,等会儿再考虑它!” 众人闻言纷纷掉头称是,文芳果断把焦点带到了第三个问题上:“影子这件事,我个人的想法还是咱们最初的结论,颜知身为天选者,本身就和神目有种神秘的联系!至于我们为何没有,我怀疑,是不是因为当时头顶上的那片巨型穹顶?” “文队,影子和它有什么关系?”庾明杰眉头一皱,请教道。 文芳想开口,正想解释,孟甘棠似有所得,恍然道:“文妹妹,你是说,当时天上的那些星辰?” 第四百四十三章 冰城真相 星辰? 我不理解这俩人的意思,和同样迷茫的庾明杰对望了一眼,在她们俩人脸上看来看去。 文芳又说:“没错,正是那些像星星一样的东西!你们还记得,最后那条龙出来的时候,穷顶上的那些星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只绿色的眼睛吗?我想,那只眼睛,或许正是剥夺我们影子的真凶!” 我听她如此说,心中就升起了一些想法,不能肯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只眼睛就是神目吗?” 文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我是在想,我们会不会一直被先入为主的想法迷惑了!或许,神目剥夺灵魂的方式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直接把所谓的灵魂从身体中抽离出来,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 这下子,连孟甘棠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皱眉询问道:“什么方式?” 文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侧面问我们,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温水煮青蛙? 神目剥夺灵魂的方式,会否是把人先困到它的里边,然后才慢慢消化分解? 我听到这,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迟疑的道:“我能不能这么理解,你的意思,也就是神目剥夺灵魂的说法其实是假的!它不是剥夺,而是把人困进去,再用一种暂且未知的方式,把人消化掉?” 文芳马上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接着思路往下说,这个想法倒是挺新奇的!可是,这个影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文芳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一点我暂时也想不通,就是忽然有这种感觉!当时,咱们所处的环境完全相同,四周也没有其它特殊的地方,唯一的焦点只能是头上的那个“天”! 我想了又想,那时的画面迅速在我脑海里闪过,就在这个时候,装死的空行母又啧啧啧的开口了:“小坏蛋,你这个女朋友可不得了啊,脑袋比你好使多了,居然靠着这点东西,就能推测出真相,厉害,厉害!” 我直接无视掉她的调侃,逮住机会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文芳的思路是对的?当时他们的影子消失了,就是因为天上的那些星辰?” 空行母回答道:“嗯,差不多吧!具体来说,是因为神目中的负面力量,也就是你们说的邪恶力量!” 负面力量? 我一怔,刚欲开口追问,空行母便提前打断到:“唔,你先别急,让我组织组织语言……对了,咱们就拿刚才的例子来说,神目是块巨大的电池,但你也知道,电池都有个正负两级!神目的阳极,就是剥夺异虫灵魂的力量!可它的阴极,却恰恰相反,而是将这些力量输送出去!” “你们先前进入的那座先圣冰城,其实就是神目的阴极空间!它们之所以没有影子,是因为在那个空间中,到处都是那种力量,就如同手术台上的镁光灯一样,将他们的影子“遮住了”,并不是真的消失了!” “可你,却不同!你是天选者,神目认定的人,你的身体可以吸收那种能量,就像是一个无时无刻都在旋转的小漩涡,只要那种能量一靠近你,马上就会被你吞噬,也就变相的在你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空白地带,所以,你的影子才会出现!” 我把她的话转述完毕后,根本顾不上考虑其它,忧虑道:“他娘的,你这意思,敢情我就是个废品回收站啊!我吸了那么多什么阴极能量,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空行母咯咯一笑:“不会,那些能量其实就是各种异虫的灵魂,或者精神能量,只要不超过你目前承受的极限,对你是多多益善!而且,你这小坏蛋难道忘了人家吗?” “我这次之所以能提前醒过来,其实就是托了你的福,趁机吸收了不少这种能量!不然的话,最少还得四五个月呢!” 我大脑自觉的忽视了她后半段话,和文芳他们快速讨论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已经清楚后,借机向空行母请教第四个问题的答案。 空行母沉吟了片刻,对我道:“那个百灵窟把人变成异虫的能力,其实也非常简单!那里就像是神目这块电池阴极的极点,其中储藏的异虫灵魂力实在太强太强!” “你们当时所看见的那些灰雾,其实就是这种力量的物化体现,至于雾中的异虫,更是高度凝聚的那种力量!一般人,如果被它扑到,脆弱的体质根本不可能承受这种力量,所以就会变成你们看见的那种半人半虫的怪物喽!” 我乌鸦学舌的跟着空行母刚说完,庾明杰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后面几个问题呢?” 空行母也不等我开口催,便自觉的解释起来:“我听了下,你们后边的四个问题,其实是围着一个核心人物展开的,就是那个佛主!” “他告诉你们,那个叫阿大的变成天选者了,这个绝对是假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天选者究竟有什么力量?” “据我暂时的推断,那个阿大可能是无意吸收了一些神目阴极的能量,有了进出神目的能力而已!” “至于娘娘坟中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应该没说谎!具体的原因,我不会告诉你们,但可以告诉你们应该去什么地方寻找!”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所见的那座妖龙山,只不过是神目上个轮回留下的遗迹,里边似乎藏着一个秘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们如果想去的话,我有办法可以让你们找到它!” 空行母一口气的解释完,又慵懒的问道:“小坏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孟甘棠就抢先道:“那个,颜知,你快问问她第一个问题!” 我依言照做。 空行母便哈欠连天的道:“哦,你说那些浮尸啊!这个更简单了,无非就是以前无意进入那座先圣冰城的倒霉鬼,在里边活活困死后,又被神目放了出来!只是,因为它们身上或多或少也沾染上神目的能量,就变成了神目的一部分!” “那些光球,其实就是残留在他们身上的神目力量........” 随着空行母的这句话落,先圣冰城那场梦幻般的经历,在我们心中总算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之后,我们又讨论了一些细节,最后一致决定,原先的计划依旧不变,客船继续向冈仁波齐进发! 无论路上发生过多少光怪陆离的事情,洛玲的背叛依旧犹如扎在我们心头的一把利刃,必须得要讨个说法...... ......... “喂,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就在我思绪越飘越远之际,耳边响起的一道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我定了定神,这才看见文芳他们几个已经把自己裹得像个大粽子,站在船头好像要去下船? 对我说话的人是孟甘棠,她手中抓着一件厚厚的牛皮大衣,正在往我身上穿。 我习惯性的接过手,飞快的套在身上,指着文芳他们问道:“孟大美女,你们又是在搞哪一出?这么大的雪,好像是要下船?” 孟甘棠撇撇嘴,郁闷到:“别问我,去问你文大队长!” 我一头雾水的跟她走去和众人会和,稍加询问,文芳就跺脚道:“还不是阿叔那老不修,这么大的雪,居然瞒着咱们偷偷进山去打猎了!这都快三个小时了还没回来呢.......” 第四百四十四章 雪山魅影 老土匪的久出不归,让船上的众人担心不已! 我们在文芳的安排下,迅速分成了两支搜救队,我,文芳还有孟甘棠为一队,从河道的左侧进发,沿着山脊直线进山! 另外一队,则由拉普,庾明杰以及皮糙肉厚的大雪人组成,从右岸展开搜索,入山的路线也和我们一样! 这种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中,所有的定位工具都会出现偏差,只能采用拉普说的这种‘山脊为标’,最原始的辩位办法! 万幸的是,冈底斯山脉是典型的褶皱山脉,位于两大板块的撞击带上,山体虽零碎不堪,千峰万嶂,但山脊却由于地壳的频繁运动,异常突出,像是一只只倒放在地球上的巨大冰刃,只要做足了标记,应该不会迷路! 拉普严肃的交代完毕后,众人便兵分两路,按照事先的约定觅路进山....... 一路上非常荒凉,这里本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座雪山,天上的雪幕一落,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凭借着文芳临时制作出来的雪盲镜,勉强的辨认着山脊方向,一脚深一脚浅的跋涉着往山上走、 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每走七八步,就要扯着嗓子停下来大喊七八声,确定无人回应后,才接着动身前行。 不出一个小时,我的嗓子就犹如被火烧过一般,灼痛无比,可随着呼吸之间,一股股入肺的寒风浸入肺腑,又像是一口气灌了三四桶又冰又凉的冷水,简直比传说中的冰火两重天还要难受! 这时,山脊两边出现了一些,从雪中冒出来的嶙峋怪枝,文芳停下来说,这些树看上去好像是被人故意从雪中刨出来的,你们看这些树枝,明显有被人折过的痕迹!而且,断口处还没有被雪水渗透! 大约就在这俩天,有人从这个地方经过,折下来一部分树枝,或许用来生火取暖!你们说,会不会是阿叔啊? 孟甘棠凑上去瞧了瞧,又踮起脚极目张望了几眼,摇头道:“难说,这里的气候冷的吓人,这些缺口或许是十几天前留下的也说不定!不过,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个令人振奋的发现了!” “文队长,你别嫌我多嘴!咱们万一找到掘地狼那老家伙,你可不能轻易饶了他!这已经是他第几次自作主张的贸然行动了?” “上回在冰原的时候,如果不是颜知他们几个,冒死穿过那些雪山子及时找到了他和庾明杰,那后果.....” 我不等孟甘棠把话说完,义愤填膺的附和道:“对,文大队长,这次我要坚定的站在孟大美女那边!那天杀的老土匪,是得管教管教了!他只听你的话,你可不能在姑息养奸,放任不管!” 文芳抬手没好气的打了我一下,啐道:“你这家伙,说话怎么总是这么难听?什么叫姑息养奸,你把我和阿叔说成什么了!” “你们放心,这回找到他后,一定会好好说他的!” 三人继续动身前行,我倒霉的走在前面给她们做挡风牌,冻得丝丝哈哈的问道:“文大美女,要是老土匪不听怎么办?”、 “你可别忘了,那家伙的脾气上来了,一头牛都拉不回来!” 文芳沉默了一下,恶狠狠地道:“哼,他敢不听!咱们,咱们就把船直接开到南岸,随便找个地方把他扔了.....” 我哆哆嗦嗦的扯嘴笑了笑,就说了这几句话,肚子里已经冷的跟结冰似的,当下纳口不言,闷头前进......、 走过这道山脊后,我们暂时到达了一个低洼的凹谷中,这里的积雪很是夸张,直接能没过我的腰部。 文芳和孟甘棠更是凄惨,胸口往下都陷在了雪中,三人在这里留下了一个标记,接着直线上山,又走了大约三个小时的路程后,身后有只手忽然把我拉住了! 由于长时间处在这种,刺骨的冷风加上无孔不入的雪片,迎面吹击的环境中,我的大脑已经变得非常迟钝,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 跟着,我掉头一看,只见拉我的人孟甘棠,她显然也跟我一样,大脑在低温的考验下,变得有点缓慢。 她看见我转身,雪盲镜下的眼睛直愣愣的呆了三四秒,才抬手对我指了指左边,我顺着她手臂看过去,发现文芳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张望着什么东西? 我抱着孟甘棠走过去,这种动作完全是生理上的本能,任何人处在这种地方,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取暖’,绝对不会升起其它心思! 近前后,我拍了拍文芳的肩膀,用手比划着问她,在看什么呢?难道,你看见老土匪了吗? 文芳摇摇头,她跟孟甘棠一路上没喊几句,不像我这样倒霉,基本上已经暂时失去了语言功能! 看懂我的手势后,便捂着嘴哆嗦着钻到我胳膊下,对我们道:“不清楚,大概是错觉吧!我刚才好像看见,那边有道光一闪而过!” 光? 我和孟甘棠面面相觑,她就问道:“什么光?这里哪来的光啊?莫非,是拉普兄弟说的雪山佛光?”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文芳! 文芳却皱起眉来,语气动摇的道:“应该不是,拉普说的那种雪山佛光,本质上是太阳在大量积雪的分解反射下,在半空中形成的一种类似彩虹的东西!” “只是由于这边的人信仰比较坚定,再加上,这种佛光要比彩虹迷蒙庞大的多,所以才会被认为是神佛的圣光!” “而且,我刚才看见的那道光,倒更像是战术射灯发出来的,白森森的,聚焦点很强,十分扎眼!” 战术射灯? 我听文芳说完,心中的古怪更盛,这种东西我前不久才见过,佛主那家伙财大气粗,他们队伍中人手一支,的确非常好用! 只不过,上次我们出来的突兀,根本就来不及随手顺上一俩只! 因此,我们目前使用的光源,还是拉普出发前,替我们在桑利寺周边淘换到的民用高倍电筒。 这俩者的差距很大,用凤凰和野鸡对比都毫不为过,如果文芳真的看见战术射灯的探照光线,那肯定不是老土匪,应该是其它人! 可是,在这种酷烈的不毛之地,除了我们之外,难道还有其它人? 我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于是,当下便和文芳她们合计了一番,决定暂时停止前进,动手就地垒起了一座简易的防风雪堡。 三人蜷缩在雪堡中,全神贯注的盯着文芳说的那个位置! 到底是什么人,会在这种天气中到这里来?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而且,战术射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搞到的,除非是些有门路的‘人’...... 我想到这里,脑中忽的有道灵光闪过,急忙用手势比划着对文芳她们道:“他奶奶的,这有点不对劲呐!你们说,咱们会不会和那群家伙碰头了?” 文芳一时反应不过来,追问道:“哪群家伙?” 话刚出口,她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皱眉道:“你是指,洛玲她们?” 我马上肯定的一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们!你们想,这个地方已经在冈仁波齐的周边,当时那份龟甲地图上的目的地,不正是这里吗?还有,除了他们外,这种天气,谁他娘的会到这里来活受罪?” 孟甘棠闻言,马上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种可能!不过,他们比咱们早到那么多天,怎么才到这个位置啊?按理来说,早就应该抵达冈仁波齐的腹地了啊!” 第四百四十五章 雪燎子 孟甘棠的问题,目前没有人能够回答上来! 文芳猜测着说:“有没有可能,我刚才看见的那道光,是洛玲他们留在这里的后援部队的人发出来的?或者,他们已经从山腹那边回来了,往回撤的时候正好遇上了这场雪,迫于无奈就在这里暂时扎营?” 我摇头否决道:“我看不像,文大队长,你也不想想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身份?人家可不像咱们小鱼小虾两三只,通讯的工具一定非常多!假如要后援的话,随便发个信号,直升机都能给你弄来!” “至于第二个可能,同样就更没有说服力了!” 孟甘棠表示认同我的观点,又反问道:“那,会不会是他们队伍遇到了什么危机,有些成员走失了,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我说:“这倒有几分可能,依我看,咱们在这胡思乱想也是白搭,不如你们俩先待在这里,我去那边探探情况?” “不行,这太危险了!” 俩人异口同声的否决道,文芳生怕我不听劝,用力抓着我胳膊,非常坚定的说道:“颜知,我警告你,现在可不是你逞能的时候!阿叔已经丢了,你再有个意外,我……我和孟姐姐怎么办?”、 我无奈的示意自己明白,让她先把我放开,跟着苦笑道:“我说俩位,人家身上可长着腿呢!你说就咱们这种等法,万一人家已经走了,说出去,岂不要被人笑掉大牙!不想让我去探路,那起码拿个具体的章程出来呀!” 俩人一阵沉默,孟甘棠忽然提出来一个馊主意,缩着脑袋说道:“要不,咱们一起过去?有个情况,也能死一起!” 我想也不想的郁闷到:“我说,你怎么老惦记着死啊?咱们路上的坐标都在山脊上,一股脑的都冲下去,走不回来怎么办?这不是胡闹嘛!” 孟甘棠气哼哼的掐了我一下,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这时,文芳忽然计上心头,对我们道:“颜知,孟姐姐,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得冒一点危险……” 我赶忙请教,文芳指了指边上几颗凄惨的雪山圆柏,一字一句的道:“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打算,飞快的在脑中权衡一番后,二话不说跃出雪堡,费力的折下来一小堆干冷的树枝,快速又在原地起了一座雪燎子! 这种雪燎子是拉普教给我的! 早年间,冈仁波齐这边的各种资源严重短缺,不少人为了维持生计,会选择来雪山进行采猎! 所谓的采猎,说白了就是打猎和采集雪山中各种珍稀的药物,这些人在当地又被成为雪猫子。 由于这些东西,大部分都生活在雪山的腹地! 因此,雪猫子一旦进山,最少会在雪山中生活一个多月,天寒地冻的环境考验下,就有人发明出这种雪燎子! 雪燎子,类似于内地北方的那种土炕,先是用雪在四周垒起一堵小墙,在迎风口开一道小口,上边架上些树枝牛粪等东西,上边又覆盖上一层雪! 然后,想办法将一部分雪融化成冰水,在外边浇灌一层,不出十分钟,雪墙就会变得比石头还要硬! 这时,再将多余的树枝放进去,用火引燃后,躺在上边简直跟火坑一样,绝对会让你乐不思蜀! 不过,眼下我搭建这座雪燎子,却不是想上去睡觉,而是准备利用这种东西冒出来的滚滚浓烟,吸引那伙人的注意! 我做完这些事后,便钻回了冰堡耐心等待起来。 不到十分钟,雪燎子已经完全凝固起来,我爬上去试着蹦了蹦,兴奋道:“要不说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真他娘的结实……” 文芳和孟甘棠笑骂了我俩口,便催着我快生火! 我跳下去把准备的树枝塞进去,心疼的往上边浇了半囊子青稞酒,这种酒是镇上的居民自酿的,酒精含量极高,很容易引燃。 大约五分钟后,我们三个已经退到了冰堡下的十几米处,匍匐在地上,紧张的看着狼烟滚滚的前方…… 就在我们三人冻得直哆嗦时,阴沉的雪幕中猛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柱,紧跟着,那光柱摇晃着向那个位置靠近。 我精神一震,看着那光源越来越近,暗暗将军刀握在了手中,如临大敌的又等了七八分钟,四五个人影迅速从山脊的北面一跃而起…… 大雪漫天,那几个人影高高跃起,我只能看见他们手中刺眼的光源,无法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我比划着示意文芳她们起身往前靠拢一些,三人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雪燎子七八米处的位置,重新借着大雪的掩护,匍匐在地…… 这时,我就听见上方隐隐约约传来一个浑厚的男音:“小赵,小李,快速检查周围,这种东西是当地猎户所用的雪燎子!” “看样子,应该是砌成不久!” “我估计,那个猎户或许就在附近,一定给我找出来!遇到人家,不许无礼,咱们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神山,全看你们俩个了!” 这道声音落下,很快又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是!” 我和文芳她们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压低声音道:“妈的,果然是这群家伙!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要不要趁机一锅端了?” 文芳按住我的手,摇头道:“不行!颜知,你现在越来越出格,他们可不是那种无魂之尸,都是活生生的人呐!我不许你杀人!” 我无语的甩开她的手,郁闷到:“这都哪跟哪啊?谁说要杀人了?我的意思是,咱们趁机把他们绑了,问问他们这群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文芳听罢,登时松了口气,嗔道:“吓死我了!不过,这些人手中应该有枪,你打算怎么绑啊?” 我闷头想了想,忽然看见身上厚重的牦牛皮衣,嘿嘿一笑:“俩位美女,你们瞧瞧,就咱现在的打扮,像不像打猎的俊小伙?” “切,臭美,糙汉子一个!” 孟甘棠白了我一眼,倒是文芳认真的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皱眉道:“造型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 我摆手道:“冒险,这个绝对不会!他们不是想出山吗?那本帅哥就当一回拯救迷路羔羊的向导,把他们带到咱们船上去……嘿嘿,到了那个时候,是杀是剐还不就咱们一句话的事嘛……” 文芳闻言大定,当下又和我快速讨论了一番,拉着孟甘棠原路返回。 我抓起两把雪,摘了口罩使劲往脸上抹了抹,自觉看不出端倪后,便从地上爬起,呜呜啊啊的乱叫着,朝那几个人跑去…… “什么人,站住!!” 几乎就在我声音出现的同时,上边立刻就有个大吼,紧跟着,就有俩道白光射了过来…… 我马上扯开嗓子又是一道愤怒的怪叫,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揉成了一个雪球,直接砸了过去…… 扔雪球这种举动,也是我从拉普听来的! 拉普说,这是上山采猎的雪猫子,发现不速之客时,专门用来发出警告,确定对方身份的行为! 如果对面的人是同行,那就不会去躲!如果是其它的野兽,或者不明真相的人,那一定会进行回避。 我现在也是铁了心要把戏做足,扔出雪球后,便呜呜呜的怪吼着…… 这时,那个队长的声音又出现了:“小邓,站好,不许动!” 第四百四十六章 身份暴露 声音一起,出于本能,我大脑的神经便紧绷了起来,不过随即提醒自己:“对面那个人,应该谙熟南藏这边雪猫子的习惯,他让那个叫小邓的不要动,许是害怕把我这个‘雪猫子’吓跑?” 这时候,只听凄厉的风吼声中‘啊哟’一声,我脸上那几道刺眼的强光忽的一偏,紧跟着,雪中便出现了三个姿势古怪的人影。 同时刚才那人的声音又响起了:“扎西德勒,扎西德勒,卓布,我们是卓布,大大的卓布,兄弟,你可千万别跑啊……” 我闻言,好险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哥们也真够可以的,不会说藏语就不要说嘛,还大大的卓布,你他娘的以为是鬼子进村了! 我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就大声叫到:“站住,不许过来!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呸呸,不,大雪天的跑到这里,有何企图?老实交代,是不是外国派来的奸细!” 我刚把话说完,对面就有个兴奋的声音:“张队,那小子会说汉语啊!听这口音,好像还是打闽南那边来了!这可奇了怪了,他难道不是雪猫子?” 对面那三个人处在上风口,这声音我听得很是真切。 闻言,马上憋着笑道:“喂喂喂,你们这几个奸细骂谁呢?快说,是谁派你们过来的?老子是驻冈仁波齐的那个……那个八军总司令,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叫兄弟过来把你们突突了!” 头先那人干咳了一声:“小兄弟……不,那个总司令,您先息怒,我们几个绝对不是什么奸细,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能不能容我们先近前说话?” 我狐疑道:“哼,手再举高点,都给我放老实,我背后有三百多兄弟,敢乱来的话,小心我把你们突突了……” 对面那三个人把手举过头顶,缓缓从雪中走了出来,我紧张的攥着军刀,眯起眼睛稍作打量! 瞬间,就看了个大概,这三人身上都穿着部队雪地作战的那种笨重御寒服,几乎已经快被雪吞没。 为首的是个约有三四十岁的男人,一张被冻得紫青的国字脸充满正气,左边是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小个子,身上背着一只鼓鼓的野战包,见我看来,立刻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嘴唇一上一下,喃喃的嘟囔着什么话。 倒是那个领队右手边的一个苗条身影,让我大大的吃了一惊,却见那是个浑身哆嗦,身高差不多一米七的高挑女人,宽大的防雪斗篷中扑进去许多雪,挡住了她半张脸,让人看不出具体的年龄。 她见我看过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眼睛眯了眯,打量了我两眼后,贴在那张队耳根说了句什么,身体忽然便一晃!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以为他们要动手,忙向后一跃,跳到了山脊旁边的雪沟中,正想破口大吼! 谁知,声音还没有从嗓子眼发出来,那女人忽然一个倒栽葱,沿着山脊的脊线,咕噜噜的从上边往下滚来。 “小齐!!!司令兄弟,快拦住她!” 那领队的反应已经足够快,在这个女人倒地时,就已经伸手去抓,却不料抓了个空,急的朝我求救。 我犹豫了一下,趁那女人从我边上滚过去的时候,一个海底捞月紧紧搂住了她。 紧跟着,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完全忘了那俩个男人,轻轻拉开这女人头上的斗篷,飞快的检视了一遍情况。 马上就判断出来,这女人是出现了低温昏厥症,应该在雪山中呆了不少时间,急忙把身上的牦牛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这时,剩下的俩人已经急乎乎的冲了过来。 那个叫张队的正想开口询问,我打断道:“别废话,看见我腰上的酒囊和点火器没有,快给我取出来!” 他迟疑了一下,就动手把两件东西摘下来。 我小心的跪在地上,摘掉手上的保暖护套,分出两只手来,让他往我掌心倒了青稞酒,咬咬牙,冲他大声到:“点上!” “兄弟,还是我来……” 这个张队应该是猜出我想做什么,声音有些感动的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毅然决然的否决掉:“少他妈废话,快点!” 那张队在没说话,哆哆嗦嗦的把点火器对准我的手,‘哒’的下,青色的火焰登时在我手心腾起。 我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咬紧牙关,小心翼翼的将铺着火焰的手顺着地上女人衣领伸了进去,极近轻柔的顺着她血管来回游走了一圈。 然后,再次让那张队给手上倒了些青稞酒,一直重复了三遍后,这女人僵硬的身体总算慢慢恢复了一些温度! 我龇牙咧嘴的把她松开,这时两只手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又冷又麻,那张队立刻让边上的小邓,把地上的女人轻轻抱起来。 随即,便诚恳的对我道:“兄弟,谢谢你!” 我本来想摆摆手,可两只手根本不听使唤。 只好冲他摇摇头,又把脸板了起来,警惕到:“谁是你兄弟,少和本司令套近乎!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张队还没说话,边上那小邓就笑着道:“哥们,差不多就行了!还冈仁波齐的八军总司令呢,瞧见我们身上的衣服没有?” 我打眼瞧了瞧,故作惊恐的往后一跳,大叫道:“靠,你们几个是海冷子!妈的,小爷这回走眼了!” 那小邓一奇,古怪道:“这位兄弟,你在说什么呢?海冷子是啥玩意?” 那张队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给他解释道:“这是黑话,意思是当兵的!看来这位兄弟,不愿意让咱们知道身份呐!” 我心头咯噔一下,忽然有种极度不妙的预感,他娘的,这家伙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哪里露出马脚了?怎么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一句黑话,让他却联系到这方面了? 我飞快的转动大脑,反思到底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突然一道灵光划过,全身发毛的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昏迷中的小齐:不对,难道是她?这娘们昏厥前,好像对他说了句什么话? 我想到这里,四肢的神经便绷了起来,那种糟糕至极的预感越来越真切,当机立断的就放弃了之前的计划,打算抽身后退,远远离开这几个人! 可就在此时,那张队竟似看穿了我的心思,不动声色的一个斜跨,正好堵住我的退路,笑呵呵的问了我一个古怪的问题:“司令兄弟,你信不信命?” 我一愣,暗暗抓住军刀,紧张到:“什么命?哥几个,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都是在雪山混口饭吃的!小弟不才,又救了你们那位仙子的命,不看僧面看佛面,能否放我一次?我保证,回去后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做这违法的勾当,如何?” 那张队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上下打量着我,啧啧的摇着头,对边上的小邓道:“小邓,你和小齐是咱们队伍的情报员。为何从来没向我汇报过,大名鼎鼎的颜知颜先生,原来是走江湖,跑山头的道上兄弟?” 我一听这话,登时心头一凉:坏了,果然被我猜了个正着!这家伙看出我的身份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这时,那小邓忽的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望向我,惊呼道:“卧槽,你,你就是颜知!张队,这可不怨我,负责他资料的是小齐,我压根就没见过他的照片啊!” 这张队冲他摆摆手,又似笑非笑的对我道:“颜先生,我想,现在我们应该能好好谈一谈了……对吗?” 第四百四十七章 老友重逢 千算万算,我打破脑袋也预料不到,自己的计划会坏在一个小妞的手上! 此时,让我更为忧虑的是,这伙人居然对我们做过调查!以他们的力量,岂不是对我和文芳等人的情况,已然了如指掌? 我此刻的心情,可谓是糟糕至极! 站在这个张队的面前,只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是一丝不挂,他能够从容不迫的从我身上,一根一根寒毛的细数过去…… “妈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硬顶着他如刀一般的眼神,憋屈无比的问道。 这张队轻轻一笑,不知什么意思的把身上的御寒衣脱下来,披到我身上,又搓着手到:“颜小兄弟,你别怕嘛!我们又不是吃人的土匪,实不相瞒,我和兄弟可是神交已久,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能否先带我们离开这里,咱们坐下谈!”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场谈话,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我在脑中迅速权衡起来,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索性开门见山的道:“哼,小爷我这回机关算尽,落到你们手上,自认倒霉!不过,想让我带你们出去,必须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不然的话,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这张队眉头一拧,声音冷了下来,问道:“你想要什么理由?” 我耸耸肩膀,对他道:“别问我,这个问题你们自己去想!反正,我烂命一条,临死前能拉上你们垫背,够本了!” 我说完后,这张队便沉默了下去,想了半天也没开口。 忽然,那边的小邓提醒道:“张队,你可以发信号把勇哥他们叫回来呀!勇哥和他认识,他不信咱们,总该相信勇哥吧!” 那小邓说完,张队便面色一喜,掏出战术射灯,对着半空打了三下光。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搜肠刮肚的使劲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还认识一个叫做勇哥的人?而且,看这俩人一副吃定我的口吻,那勇哥似乎跟我的关系还挺好? 我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心痒难耐便冲那张队狐疑道:“喂,我说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别以为随便找个人就能把我忽悠过去!我警告你们,老子聪明着呢,人家都叫我小诸葛的……” 这张队神秘兮兮的冲我笑了笑,也不说话,就抱着两条膀子蹲在地上静等! 没过多久,山脊的左侧就出现了两道光。 紧跟着,从雪中又走过来俩个人,我远远就觉得其中那个比较高的人,身形轮廓依稀有些眼熟。 等那人近前后,我立刻就瞪直了眼睛,使劲揉了两下,才复杂的叫道:“孙勇,怎么是你?” 来者,正是与我有过数次同行经历的孙勇! 我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过了许久,他才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走过来狠狠把我搂住,说道:“老弟,咱哥俩又见面了!怎么样,近来可好?” 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他抱着,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顷刻间仿佛有无数话涌到了嗓子眼,却又说不出来。 最终,也抬起手搂住了他,苦涩的道:“孙老哥,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孙勇闻言就松开了我,朝张队那看了眼。 他就无奈的指着我,对孙勇道:“小赵,你这小兄弟脾气犟的很,硬要我给他一个理由才肯带咱们出山!你快劝劝他,小齐身子骨弱,可坚持不了多久了!” 孙勇等他说完就点点头,又满脸歉意的看着我! 我不等他说话,艰难的摆摆手,转身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孙勇见状,忙冲其它人招呼一口,快步追了上来,对我歉然道:“兄弟,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骗你的,只是上边的命令……” 他不说话还好! 此刻一开口,我再也憋不住,愤怒的一脚踹过去,骂道:“操,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老子当时有多伤心?我,我他娘的打死你!” 我越想越气,也没有什么章法,劈头盖脸的就冲他一顿揍,孙勇就站在原地,也不还手,只是愧疚的看着我。 我照着他脸使劲揍了几拳后,心头的邪火慢慢压了下去,随手把最后一点青稞酒扔给他,冷哼道:“别喝,抹脸上,这东西消肿!” 孙勇听罢,接住酒囊嬉皮笑脸的追了上来,对我道:“兄弟,你不生气了?” 我无奈的吐了口气:“算了,老子已经被骗习惯了,也不差你一个!不过,你这家伙到底姓什么啊?孙?赵?” 孙勇一边往脸上擦酒,一边对我道:“都姓,都姓!我老爹姓赵,老娘姓孙!户籍上登的是赵勇!” “不过,我跟我老娘亲一点,还是比较喜欢听人叫我孙勇!” 我点点头,找到了之前留在山沟的标记,找准方向继续往山上走。 随口又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实话说,老子现在都有点怀疑,你上次的伤是不是装出来的?” 孙勇大叫冤枉:“兄弟啊,你可真是冤死人了!那种程度的伤,我能装出来吗?不过,当时那医生可能对你们夸大了一些情况,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就醒了!后来,我还寻思着给老弟你们报个平安呢……可没想到……” 说话间,孙勇掉头看了眼后方的几人,叹了口气把话题一带,对我没头没脑的感激道:“兄弟,刚才多谢了!” 我一怔,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孙勇就嘿嘿一笑,往后使了个眼色,对我道:“忘了告诉你,刚才你救得那小齐,就是你嫂子,我未婚妻,咋样,长得漂亮不?” 我古怪的扯起嘴角笑了笑,凑在他耳根子阴恻恻的道:“老哥,好福气呐!嫂子不光盘子亮,条子也丝毫不差,那手感,他娘的,绝了!” 孙勇一时反应不过来,得意道:“那可不,兄弟,我告诉你,你嫂子可是咱们……操,你说什么?妈的,你小子给我站住!” 我哪会给他机会? 说完就撒丫子冲出去七八米远,这狗日的,之前骗的我好惨,总算天可见怜,让我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风急雪浓,三个小时的艰难跋涉,客船已经近在眼前。 孙勇兀自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小齐是你嫂子,嫂子懂不懂?搁古代,往近点的说,那就是第二个老娘,我警告你,这回就你救人心切就罢了,再敢有下次,休怪哥哥我翻脸不认人……” 就在这时,旁边的雪地中‘噌’的下,跃出来好几道人影,不容孙勇他们反抗,已经强硬的缴了他们手中的武器。 跟着,四周陡然一亮,文芳他们几人举着手电显出了身形,看见我后还没开口,注意力又纷纷被我身边的孙勇吸引过去! “你是……孙老弟?” 老土匪跑过来细细的在孙勇脸上看了七八圈,不敢肯定的问道。 孙勇郁闷的摊开手,对他道:“黄老哥,你就这么欢迎兄弟的啊……嗨,两位弟妹好,几天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哦!” “哟,小庾也在啊,瞧瞧这小脸,越来越俊俏了……娘咧,这大家伙是啥玩意,好像是雪人……” 不等他说完,老土匪就兴奋的抬起拳头,用力在他肩膀锤了下:“孙老弟,真是你这家伙!你不是在医院躺着吗?咋会跑这里来?” 孙勇顿时尴尬起来,我给老土匪打了个眼色,岔开话题道:“行了,有什么话到船上再说!大家伙,去搭把手,把那位美女抱上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李代桃僵 等众人‘押着’张队那些人鱼贯上船后,我才对文芳和孟甘棠把事情的经过粗略的提了一遍! 孙勇这家伙原来一直都是这伙势力的人,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博取佛主那老家伙信任的?该防的咱们还得防着点,万万不能像以前对他无话不说! 文芳和孟甘棠听后,皆都感慨不已! 随后,就对我点头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果然非虚,此事我们心里有数了!不过,剩下那几个人怎么办?有孙勇杵在中间,如果绑了的话,他面上会不会有些难堪?” 我当即就摇摇手:“不用顾虑他,他的面子和咱们的安危哪个重要,这还用我说嘛?该梆就得绑,此事你们不用管,我去做便可!” “不过,这群家伙估计饿了不少时间,孙勇那未婚妻都晕倒了,现在还要劳烦两位美女,随便给他们整点吃的,省的闹出人命来不好收场!” 文芳俩人当下又与我交谈了几句,便去货仓准备糌粑和肉干汤。 我想了想又把拉普和大雪人叫出来,叮嘱道:“拉普兄弟,这伙人来头不小,我担心他们可能有后招!等会辛苦你一下,带上大雪人给咱们在四周放哨,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过来通知我!” 拉普脸色一苦,冷的直打哈哈:“我,我不辛苦,我,我命苦!这趟差事,可算是把一辈子的罪都受了!行了,我知道了,这就去给小老板放哨,中不中?” 我见他犯浑,懒得接他话茬,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千万别走得太远,在附近寻摸着就成,便掀开了船舱厚重的牛皮门帘。 我进来的时候,老土匪正勾肩搭背的和孙勇拉长道短。 不过,孙勇却一点谈兴也没有,神色发苦的打着哈哈。 全都因为,这老土匪说话的时候,手中举着刚刚缴获上来的突击步枪,枪口若有若无的指着张队和那个小邓,小李! 见我进来,老土匪立刻夸夸其谈的大发感慨:“……臭小子,快过来瞧瞧这东西,好家伙呐,清一水的美国造!咱们拉普老弟当宝贝似的电鱼枪,跟人家这玩意一比,简直连牛粪都不如!” 说话间,这浑不吝的老家伙,又不怀好意的瞧了瞧张队那三个人,惺惺作态的到:“唉,要不说哥几个是官面上的人,就是比我们这些野孩子强!这家伙死沉死沉的,带在身上挺不方便,要不,我们先替你们保管着?” 我视线随之挪过去,瞅见那个张队一脸死了孩子的倒霉相,好险没笑出声来,强忍着斥责道:“老土匪,我说你差不多行了啊!俗话说,来者是客,你他娘的就是这么欢迎客人的吗?快把枪给我收了,小心走火!” 老土匪眼珠子一瞪! 那张队却抢先满脸感激的道:“颜先生说的有道理啊,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几位的为人我早有耳闻,那都是说一不二,豪气干云响当当的好汉,咱们以前是有点误会,可那都过去了,不是有句话相逢一笑泯恩仇嘛,来来来,快把枪还给我们!” 我一听这话,登时被气的笑出声来:这家伙,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几句好话就想把枪要回去,他娘的做梦! 我不动声色的对庾明杰使了个眼色,笑呵呵过去落了座。 随即,相见恨晚的对众人道:“哎呀,张队长,您这几句话,简直说到我们心坎上了!相逢一笑泯恩仇,嗯,透彻,精髓!不过,我怎么记得也有句话叫养虎为患反伤己身呢?鱼仔,动手!” 我说到最后,猛一拍桌子! 那张队长和其它两人吓了一跳,大叫着:“你想做什么”,赶忙站起身来作势反抗! 老土匪二话不说,枪膛‘咔哒’一推,冷冰冰的对准他们:“妈的,再给老子动一下试试!臭小子,是蒸是煮,接下来该怎么着?” “颜知,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勇猝不及防,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脸色难看的向我看来,大声道。 我摇摇手,示意庾明杰用绳子把他们捆起来,懒得在跟他装模作样,开门见山的道:“什么意思,哼,这不明摆着吗?孙勇,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我不为难你,希望你也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孙勇一脸铁青的来回看了看,最终颓然的坐回原位,苦涩到:“唉,老弟啊,你,你这是何苦来哉啊?我是骗过你们没错,可张队他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你绑了他们,这,这是犯法的啊……” “犯法?” 庾明杰冷笑一口,把枪往桌子上一拍,痛心疾首的道:“别跟我来这一套!老子为了这个‘法’字,胆小慎微兢兢业业了多少年?到了最后,又落到个什么下场,还不是被你们这些狗日的弄得无家可归,寄人篱下!” “我现在是越活越明白了,什么狗屁的法律,全他妈是瞎胡扯,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就是法,就是律!你们谁有种给我动一下,谁有种!” 我听见庾明杰声音越来越大,心头咯噔一下,暗道:糟糕,要说我们这群人谁受的委屈最大,绝对是庾明杰这家伙! 这家伙本来舒舒服服的吃着官饭,不明不白的就跟着文芳被撤了职,上了我们的贼船。现在得了这个机会,继续由着他发泄下去,还不得当场把这三个倒霉鬼给突突了? 我念及此处,再也坐不住屁股,赶忙过去连哄带骗的把他推出了船舱,苦笑道:“哎哟,鱼大爷,您可真是我的爷啊,快把这枪给我,咱知道你委屈,乖,快找你文芳姐姐哭诉去,这里交给我了!” “滚!” 庾明杰火冒三丈的把枪砸给我,扭头便去了货仓! 我如蒙大赦的松了口气,擦着头上吓出来的冷汗,板起脸走了回去,没成想,舱内此刻的场面,顿时又让我傻了眼! 只见,孙勇正一副吃人的凶煞样,揪着那张队的衣领,两只眼睛简直能冒出火来,厉喝道:“张启玄,刚才鱼小哥说的是怎么回事?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大脑呆滞的走到老土匪边上,轻轻一推他,问道:“唉,老土匪,他们这是在唱哪出啊?挥泪斩马谡?还是卧龙吊孝?我咋有点看不懂呐?” 老土匪撇撇嘴,对我道:“瞎说什么呢,孙老弟这叫大义灭亲!瞧这这架势,孙老弟好像还不知道,他那些同伴对咱们下的阴手,正翻脸呢!” “别说话,继续往下看!” 我这才明白过来,没好气的一踹他,提醒道:“你他娘的悠着点,别光顾着看戏,小心人家这是在给咱们唱双簧呢!枪别离手……” 老土匪不耐烦的嗯了声,津津有味的看着对面的几人,我也是无聊的紧,饶有兴趣的跟着他一起坐地旁观。 却说那张队长,本身就不如孙勇体格魁梧,此时被揪住衣领更显气势垂微,见我们俩在旁边看热闹,紫青色的脸涨红无比,态度强硬的叱道:“孙勇,你,你,你给我撒手!老子是你的上司,你敢这么对我?” 孙勇一点也不犯怵,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的什么证件,用牙齿撕成两半,随即厉声道:“呵呵,现在不是了!张启玄,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到底对颜老弟他们做了什么!” “疯了,你,你疯了,你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吗?”那张队彻底被孙勇的气势吓住了,面色惨白如纸,结结巴巴的对他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等待中的人 “下场?” 孙勇冰冷的哼了声,反问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如,你给我解释解释?” 话音落下,那张队长好险没被孙勇阴森的语气吓瘫,好在他出身也不简单,能混成孙勇的顶头上司,心性胆气自然远非常人可比! 此刻,他见孙勇已然豁出了一切,只好一五一十的将实情说了出来....... 我听了几句,便不由大惊的与老土匪对视一眼! 原来从始至终,除了无尽海那件事外,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伙势力的监控中,而他们的真实目的,更是骇人听闻!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四十多年前: 崇平府的高层在龙王庙时被佛主带人一网打击,那一时期,这个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势力,已然走到了末路! 群龙无首的崇平府,开始全盘崩溃,各种成员纷纷做鸟兽散,佛主当时的关注点,已经完全被龙王庙底下的神目吸引,根本无暇顾及这些逃散的小鱼小虾! 然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另外一伙势力却注意到了这些人,向他们抛出橄榄枝,吸引这些人加入自己。 正所谓,朽木也有三分用! 正是由于这些人的加入,让那伙势力发现了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面,各种灵知,原灵,引虫人,役虫人乃至请虫人的资料,在这股庞大的无法想象的势力运行下,犹如雨后春笋般,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随着调查的进一步深入,他们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神目终于出现在他们的眼线中! 这只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又不知拥有着何等神秘能量的‘眼睛’,让那伙势力所有的高层痴迷不已! 只不过,神目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极限,以他们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追查到它! 于是,他们就不动声色的接管了崇平府,让这个古老的势力,依旧在知情人的眼中静静运行着! 同时,他们也在等待,耐心的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那张队说到这,忽然顿了顿,向我看来! 我心中一凛,脑中猛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就听他接着道:“颜先生,我们等待的那个人,正是你!” 我心绪复杂的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你先等会儿!” 不过,这时孙勇忽然又阻止他,迷茫的打量了我好几眼,疑惑道:“你说什么,我们一直等待的那个人........是,是颜老弟?这怎么可能.......” 那张队长苦笑一声,望着我,对孙勇解释道:“小赵,事实就是如此!颜先生就是我们要等的人,这点洛小姐已经/-证实了很多次,绝对不会出错!” 我一听见洛小姐这三个字,心头就窜起一股无明业火,对他道:“你说的洛小姐,是不是洛玲?” 那张队长面色愈发的苦涩起来,点点头道:“是,是她!颜先生,请你相信我们,也相信洛小姐,我们对你们绝无恶意,我可以向你发誓!” 我摆摆手,道:“发誓,就免了吧,那有个屁用!别跑题,接着往下说!” 那张队长点点头,沉吟了片刻,继续往下讲了起来...... 那个势力一等,便是四十年匆匆而过,不少人已经青丝换了白头,却依旧等不到那个人出现...... 直到,一件根本无法进入他们眼睛的小事发生后,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方才讲了两句话,孙勇又好奇的打断了他,问道:“说具体点,什么事?” 那张队长委屈道,我也不清楚啊,那件事我当时根本没注意,全都是洛小姐一手操办的,对了,你可以直接问颜先生嘛!他是当事人,他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我烦躁的瞪了他一眼,绞尽脑汁的回忆片刻后,不能确定的对众人,道:“我想想啊,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件事应该指的是我和秦如玉,还有文芳的初次相遇.......当时,秦如玉身上那只春秋蝉出了岔子,让我带她回云南自救.......” “不料,最后那春秋蝉竟然通了灵智,想借机给我玩一招借尸还魂,把虫卵下在了我身上!” “后来,秦如玉自救成功了,又出了秦勇那档子事,就带着我们去找了洛玲!也就是在哪个时候,洛玲用一种非常奇特的办法检查过我的身体,我想她当时应该已经看出了我的身份.......” 我说的比较简单,舱内的众人听完都有些兴致乏乏。 孙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让那张队长接着往下说....... 谁知,那张队长却无奈的耸耸肩,对我们道:“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颜先生的身份被我们发现后,就引起了上头的高度重视!然后,就有了之后针对颜先生的一系列的身份测试.......” 在场的人,谁也预料不到,这张队长前边说的那么煞有其事,后边忽然就一笔带过,让所有人脸色都难看起来。 老土匪更是一口怒骂,撸胳膊挽袖子的作势就要去逼问! 谁知,孙勇却忽然把他一挡,对我们到:“黄老哥,您先别急!之后的事情,兄弟我倒是有点了解!” “哦?” 老土匪神色一喜,催到:“老弟,快说,急死我了!” 孙勇想了想,组织好语言后便对我们道:“首先,我当时随着佛主去古云国的时候,上边并没有给我通知颜老弟你的信息!也就是说,上边在那个时候,对你的身份还不能肯定,在进一步的测试你!” “所以,古云国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深究的地方!” “那么,接下来就到了老弟曾给我说的黑山镇,我听说你在那个时候,已经去引虫人登记处做过了登记!” “我想,那时候你已经通过了上边对你的测试!因为,引虫人登记处,严格算来,应该也算我们的从属机构之一!” 孙勇分析的很透彻,但我此时心中却升起一个疑问,抓着下巴到:“按照你的这个逻辑,当时你们的上层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怎么却一直无动于衷?只是把我扔到木老头那里?这种行为,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因为,我既然是你们等了那么长时间的人,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把我放在你们随时能够看见的地方,这样才是最合理的行为!” “而且,你们势力又那么大,肯定也不缺可以安置我的地方,为什么一直没有表态?” 孙勇琢磨着道:“其实,我刚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想出了一些眉目,觉得上边这种态度的原因可能有三点:第一,有部分人不能够完全肯定你的身份,又不想让我们组织暴露,所以就顺手推舟,把你安排在木前辈那里!” “其次,也有可能是想保护你!担心把你提早纳入组织,可能会有人对你不利!” 我听到这,就抬手道:“你先等等,有人要对我不利?这是几个意思,你们不是等的我黄花闺女都凉了嘛,不把我当块宝供着,怎么还要对我不利?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刚把话问完,那张队长就对我道:“唉,颜先生,俗话说一门兄弟两颗心,我们的组织也不是铁板一块,内部的派系同样不少!很早以前,就有部分人反对过追查神目,固执的认为神目是神物,不能侵犯,否则必有大祸降临!” “我觉得,小赵说的人,可能就是他们!” 我恍然大悟的一点头,问孙勇第三点呢? 孙勇神色一正,对我道:“第三,那就是因为龙王庙了!” 第三百五十章 暂时和解 龙王庙! 我听孙勇又把话题,带回了八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上,焦躁的道:“这怎么又跟龙王庙扯上关系了?” 孙勇对我道:“很简单,因为龙王庙正是我们组织的起点!这个地方,对我们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其实,早在十多年前,我们就曾先后派人去过龙王庙!而且,在那里我们还发现了一只‘鬼’!” “鬼?” 老土匪一个哆嗦,四下张望了几眼,紧张到:“什,什么鬼?真鬼还是假鬼?会不会是那些阴灵?” 我听见这家伙不争气的傻话,顿觉老脸滚烫如火,低骂道:“靠,你他娘的少给老子在这丢人!还真鬼假鬼呢,他说的八成是那只天蝎王!” 我的声音很低,但仍是被孙勇给听了去。 这时,他呵呵一笑,对我道:“聪明啊,不错,我说的那只鬼正是天蝎王!我们当初发现她的时候,折了不少兄弟!” “我听人说,最后那只天蝎王,好像和我们达成了某种协议!不过,此事我也不敢轻易断定,具体如何我也没有亲身经历过!” “但是,从后来组织对你们态度的变化上来看,此事却应该是八九不离十,那只天蝎王即使没有和上边的高层达成协议,也一定有过接触!” “不然的话,组织上也不会在你们才杀死天蝎王不久,便立刻撤去了你们的职务,把你们逼到了雪域高原这边来!” “总之,我觉得那只天蝎王,可能才是你们现在面临的所有问题的重点!在她身上,一定隐藏着更深层的秘密!” 孙勇掷地有声的说完,便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向我看来! 我当场就没给他好脸,直截了当的道:“嘿,你饶了这么大圈,敢情全他妈的是废话!我当然知道那大蝎子身上问题不少,可关键是,那玩意已经被我弄死了,再多的秘密我上哪儿去搞明白啊?” 孙勇尴尬的咧了咧嘴,收回来扣在那张队长脖子上的手,干笑道:“老弟,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我说的口干舌燥容易么,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说,免了,为了我这三个字可不敢当,谁知道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在忽悠我!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没请教一下,在那什么组织中,你们几个都是什么身份啊?这位张队长,想必应该是个大大的官人吧! “岂敢岂敢,我们几个哪有什么身份啊?都是最下层卖苦力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流落到雪山中等死嘛!” 我话刚出口,那张队长立即就谦虚的道! 我哪会相信他这种鬼话,直接看向孙勇。 他立刻会意的对我摊手道:“老弟,你别看我!那家伙没说谎!我们这个组织,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除了几个真正的高层外,大部分成员都和你们一样,并不具备其它的特殊身份!” “这一点是组织上特别要求的,只看能力不看人!否则,难免有些人会走关系托门路混进组织。到时候,这些人凭借手中的权利,万一在外边惹出麻烦,把组织给暴露了,那岂不是要把天捅破了?” 我想想也对,只是也不会如此轻易相信孙勇的话,要真没有一点特殊的权利,谁他妈脑子有病,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随后,我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让老土匪在船舱看着其它人,带着孙勇到甲板上,看着满天飘舞的鹅毛寒雪,对他道:“孙老哥,你说,我应该如何处置......你们这些人呢?” 孙勇表情一下子凝固在脸上。 随即哈哈一笑,活动着手脚道:“哈哈,老弟,可真有你的!也好,那我就说说,如果把我换成是你的话,会选择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把我和小齐留下,随时随地的看管着!其它人么,还是一刀宰了了事,省的在出什么岔子!” 等他说完,这下子又轮到我呆滞了! 好久才给了他一个佩服的眼神,竖起大拇指道:“得,你比我还狠,那可是三条人命呐,还是你朝夕相处的同伴,说宰就宰,我服了!” 孙勇大叫道:“老弟,你也别拿话故意激我!我这是顺着你话茬说的,更何况,依你老弟的心性,只要不是被逼急了,绝对不会杀人,对吗?” 我沉默以对,过了片刻,又若无其事的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我把那三个人放了,他们会怎么‘报答’我呢?” 孙勇微微变了变色,摇头道:“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说!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我不干涉!” 这时,文芳和孟甘棠准备好了吃食,大声招呼我们过去吃饭! 我摇摇手,让孙勇先行回去,自己准备下船去找拉普! 孙勇一言不发的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对我道:“老弟,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我一愣,可怕这两个字落在耳中,心口便犹如刀绞般的疼了起来,攥紧双拳对他喃喃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不改变......早已经死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好像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了在冥冥中指引我们见到孙勇等人,从雪山回来的第二天早上,雪势便开始稀稀落落起来! 这片宛如孤立在世界之外的秘境,在这场大雪过后,放眼尽是一片纯粹的白色,客船又在冰河中停泊了一天! 第三天,客船在破冰甲的帮助下,重新驶向了最后一段航程! 这是一条蜿蜒交错在冈仁波齐群峰万岭之间的河流,环绕着圣洁的冈仁波齐峰,是雪山脚下唯一一条贯穿四维的水脉! 当天夜里,在汽轮机的咆哮声中,深沉的天幕下出现了一点点摇曳的灯火,拉普坐在船室把着舵,又把半分钟前的话对孟甘棠重复了一遍:“孟老板,您可给咱注意点啊,千万别开过了头!那个普拉村还没到啊?我今天晚上还想洗个热水澡呢!” 我被这红脸汉子烦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偏头就骂:“嘿,我说你他娘的急什么急,这都问了百八遍了!等会抵达后,罚你给大家去烧热水!” 拉普厚着脸皮,嘿嘿笑道:“烧就烧,只要能让我赶紧下船就成!小老板,你是要雪山积雪烧出来的水,还是要这河里烧开的水?” 我一怔,大脑迟钝的一时反应不过来,被这红脸贼汉把话带着跑了,直愣愣的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拉普贱兮兮的道:“当然有喽,要喝的话,那我就给你烧河里的水,里边营养丰富,还自带味道呢!要洗澡,那就得雪化开的水,那家伙,养颜美容妥妥的,比那什么生物胶啊蛋白质啊管用多了!” 我听着这话,总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但又想不起来,将信将疑的对他道:“那就河里的吧,老子最近光啃肉干,正缺各种维生素呢!” 谁知,我刚答完,船上的所有人就哄堂大笑,弄得我既尴尬又郁闷,扯来孟甘棠龇牙道:“妈的,你们几个在笑什么?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孟甘棠张开口正想解释的时候,突然一双眼睛绽放出前所有有的异彩,指着左边的一条雪山支脉,兴高采烈的大叫道:“到了,到了,你们快看,那就是普拉村!” 第三百五十一章 洛玲疯了? 虽说普拉村不是村子,但规模一点也不比藏地星罗棋布的游牧村落小,充满宗教色彩的建筑,呈东西走向盘亘在这条支脉上,底下是千门万户华灯璀璨的边境小镇,往上则是巍峨陡峭的山峰。 由于当初影视拍摄的需要,整座村子被四面厚厚的冰墙包拢着,我们叫苦不迭的从河谷跋涉上来后,不得不又徒手翻爬进去,才真正进入这片弃置已久的影视基地! 我们进来后,拉普担心这里空置的时间太长,雪山的动物会将这里当成自己的老窝,就让我们先行四处检查了一遍。 检查的结果倒是让人喜出望外,有头愣头愣脑的藏野驴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在这里给它搞了个窝。 估计是在这里待得时间太久了,看见我们的时候非但不跑,反而傻乎乎的凑上来,被老土匪干脆利落的割开喉管,在地上凄惨的哀鸣几下后,倒在了血泊中。 文芳有些于心不忍,抱怨道:“阿叔,你,你怎么这么残忍啊!这头驴子又对咱们没有威胁,你杀它干嘛呀?” 老土匪手法娴熟的剥起驴皮,哎哟一口道:“我的乖侄女啊,这种话可万万不敢在这里说!这地方邪乎,小心这蠢驴子一个想不开,晚上变成鬼来缠咱们!” 拉普也帮腔道:“是哪!文老板,咱们这边就讲究这个!宰了畜生后,可千万不能说后悔的话!不然这畜生一听,就会觉得自己死的冤枉,非要变成鬼让咱们给它偿命不.......卧槽,什么人!” 拉普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就一声大吼,二话不说把手中缴上来的战术射灯使劲一拍,照向了村尾的方向! 所有人都被他给吓了一跳,老土匪反应最快,扔下正在解剖的藏野驴端着枪便冲了过去,厉喝道:“鬼鬼祟祟的东西,滚出来!” 我和其它人赶紧追过去,看见老土匪的枪口指着一扇房门,七八只电筒直直的便打了过去! “阿叔,看清楚是什么了没有?”文芳按住他的枪管,死盯着那扇门紧张的问道。 老土匪摇摇头,含糊道:“太快了,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从体型上看,好像是个人,女人!” 女人?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这里怎么会有女人? 孟甘棠皱眉道:“会不会是山下跑过来的女人,被咱们给吓着了?都别急着开枪,拉普兄弟你过来,试着跟里边的东西交流一下!” 拉普依言走了过来,拿藏语向那扇门问了一句,里边却久久没有回应! 老土匪脾气顿时就上来了,气急败坏的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鱼仔,替老子打掩护,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这装神弄鬼!” 文芳眉头一皱,想开口阻止老土匪! 我及时把她拦住,现在队伍中有了孙勇等人的加入,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否则这些家伙一看老土匪对文芳言听计从,保不齐会起什么歪心思! 这种情况下,庾明杰倒是比文芳理智的多,闻言二话不说,就把枪口对准了房门,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老土匪深吸两口气,大喝一声抬脚踹开了这扇门,还没容我们看清楚里边的情况,他就‘啊呀’一口,面色灰败的倒在了地上! 孙勇大叫:“不好,里边的东西非同小可,快开枪!” 但老土匪这时又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掉头到:“别,别开枪,我,我没事!” “姥姥的,颜小子你快过来,阿叔我是不是眼花了?那,那女人是......好像是洛玲啊!” “你说什么?洛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张队长便大叫着冲进了房中,紧跟着,里边陡然响起一道高分贝的惨叫:“啊!!鬼,你们是鬼,别吃我,不要吃我......呜呜呜,小玉,小玉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救我啊!” 我这时,瞬间就醒悟过来,快速和文芳她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皱眉道:“他娘的,好像还真是洛玲那娘们的声音,快进去看看!” 等所有人都闯进去后,漆黑的房间中顷刻间亮成一片,只见在房子的东北角落蜷缩着一个脏兮兮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污头垢面的正对那张队长拳打脚踢,口中连连大叫着‘鬼啊鬼’的! 但我对洛玲的痛恨早已深入骨髓,一眼就看辨认出来,此时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是洛玲无疑! 这一刻,我的心情简直复杂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开枪把她杀了,但她从她口中喊出来的一声声小玉,又让我双手重若千钧,久久无法扣动扳机! 这个时候,老土匪目露凶光的问我怎么办,这女人害的咱们不浅,阿叔我这一辈子最恨被人背叛,要不要直接...... 说着,他就对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文芳和孟甘棠一左一右,紧张的抓住我胳膊,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明显是于心不忍,害怕我对老土匪点头! 我在内心天人交战了很长时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到洛玲身前,那个张队长立刻警惕的对我道:“颜先生,你要干什么?洛小姐她......” “小玉.....小玉你终于来了,我好怕抱住我,快抱住我!”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洛玲忽然用力把他推到一边,踉踉跄跄的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我,嘴中扔胡言乱语的念着:“小玉,我怕,我好怕,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们,啊,魔鬼,他们全都是魔鬼,你快把他们打跑啊......” 我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大感厌恶的皱起眉头,冲文芳招了招手:“文芳,你过来看一下,这女人好像疯了!” 文芳点点头刚把脚抬起来,洛玲双臂猛的一发力,几乎勒的我喘不过气来,又‘魔鬼魔鬼’的惨叫起来。 我试着用手推了她几下,发现这女人的力气居然大的惊人,不管我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于是,只好像文芳投去求救的眼神。 这时,文芳让我肩膀往上撑一下,将洛玲的脸部暴露在那个方向。 然后,她就举起手电照了照,便叹了口气,怜悯道:“瞳孔涣散,双眼充血,应该是受过严重的惊吓,精神失常了!” “活该,这就是报应,报应啊!” 老土匪听罢,立刻解恨的哼道! “阿叔,人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说句好话吗?” 文芳愤怒的踢了他一脚,又对我说道:“颜知,现在她这种情况,基本上跟疯了没什么俩样了,你,你能不能放过她?” 我耸耸肩,无奈道:“放就放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反正我也没真的打算把她怎么样!只是,她现在抱着我不松手是几个意思?你快想个招,把她弄走啊!” 文芳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又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个,我没办法!她之前应该经历过某种非常可怕的事情,现在把你当成了心中最亲近的秦姐姐!” “我看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在这里暂时安抚着她,其它人先跟我离开,她不能在受刺激了!” “喂,喂,你们给我站住,别走啊......” 文芳说着话就招呼其它人往外走,我急忙扯开嗓子大喊,可这群家伙脚下跟抹了油似的,一溜烟的逃出去了! 尤其是那张队长,临走前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对我说了句:“谢谢您,颜先生!洛小姐对我们非常重要,我就把她拜托给您了!” 我气得直骂娘,眼见着庾明杰不怀好意的出去还把门反手带上,正想在骂上几口时,耳边猛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颜知,你终于来了,先别说话仔细听我说......” 第三百五十二章 洛玲的身世(一) 洛玲声音出现的一刹那,我几乎震惊得叫出声来,但旋即又迅速恢复了镇定,皱眉低头看向她的脸。 果然,洛玲此时的眼睛哪有之前的混沌麻木,两只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熠熠生辉,我心里顿时又惊又奇! 惊得是,这女人原来是在装疯卖傻,居然连文芳都给她骗了过去,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奇的是,她为何刚才不说,现在又主动把自己暴露给了我? 难道,她是在防着什么人吗? 不可能是文芳她们! 因为她应该清楚,把自己暴露给我,其实和暴露给文芳等人没什么区别.......这么说来,莫非,她是在防孙勇和张队长那些人? 可她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吗?这又是为什么........ 一瞬间,我大脑一片乱麻的与她对视着,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这时,洛玲用胳膊勾着我脖子,把我往屋中的角落扯了扯,再次压低声音的对我说道:“颜知,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了!不过,请你相信我,从始至终我对你,对小玉他们绝无半点恶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就被气的够呛,恼羞成怒的用力分开她的胳膊,低吼道:“事实俱在,你他妈还想狡辩?把我们一直当猴子耍,这叫为了我们好?偷了我们的地图,这也叫为我们好吗?洛玲,你........” 洛玲做了个小声的手势,道:“好了好了,以前的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但你相信我,我的初衷绝对不是想针对你们!我请求,不不,我恳求你,能不能先心平气和的听我把话说完,时间真的不多了,就当在为了小玉一次,好吗?” 我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愠怒道:“秦如玉、秦如玉,就他妈知道拿她说事,再这么下去,老子早晚要被她害死,呸呸,是她被我害死才差不多!有什么屁就快放吧,我没多少耐心.......” 洛玲十分尴尬,但是我说的又没有错,她也没有办法自辩,只好选择主动性的忽视这个问题。 随即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光影晃动的窗外,说道:“颜知,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务必要如实回答我,你们是在什么地方遇见张启玄他们的?还有,又是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的?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们.......关于组织的事情?” 说完,洛玲紧张的抓着我的手,补充道:“这个问题很重要,请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我犹豫了一下,此刻我们这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支配地位,也不怕这女人再耍什么花招,就将遇到孙勇他们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给她讲述了一遍...... “......大概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最后,我又征求了一下其它人的意见,大家都同意看在孙勇的面子上,暂时缴了张启玄他们的枪,把他们带到这边来,打算明天就让他们下山自己回去!” 洛玲听我说完,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半信半疑的道:“你能肯定,当时雪山上就张启玄他们几个人吗?还有没有其它人?” 我几乎想也不想的道:“废话,那么大的雪,如果还有其它人的话,除非他们是不想活了,否则不可能.......不对,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我话说到一半,猛的反应过来,狐疑道:“难道,张启玄他们几个人......有问题?” 洛玲不知什么意思的长叹一口气,又看了眼窗外,才道:“张启玄和孙勇对你们说谎了,算起来,整件事情的起因,还是从一个人的出现引起的.......” 我眼珠子一瞪,正想古怪道,你说的那个人别是我吧? 洛玲却摇摇手,对我道:“放心,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我和小玉的母亲......” 说到这,洛玲顿了顿,表情陡然变得异常难以捉摸,似是苦笑,又仿佛是自嘲!然后,一字一句的对我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说实话,我听见那句‘我和小玉的母亲’时,大脑就转不动了,嗡嗡直响,洛玲和秦如玉的母亲? 老天爷啊,您老人家又是准备给我唱哪出啊,难不成......难不成,这俩人还.....还他娘的是亲姐妹? 我呆愣愣的摇着头,猛的定下神来,二话不说先使劲甩了自己一耳光,马上道:“你他娘的可别糊弄我,这破事怎么又和你老娘扯上关系了?还有,秦如玉怎么会和你是亲姐妹,恕我直言,你们俩长得可有点不像呐......你别又是起什么歪心思,准备随便扯了个谎骗我吧?” 爱美是女人的第一天性! 洛玲听了我这话,顿时显得有些不悦,道:“我天寒地冻的把自己弄成这种样子,在这鬼地方等了你七八天,难道就是为了骗你吗?小玉和我的确是同母所出,但父亲却不是一个人......” 我不等她说完,心中愈发古怪起来,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先等会儿,这套路我听起来有点耳熟!让我猜猜,你接下来是不是准备说,你们俩那老娘,以前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侠仙子一类的人物,然后为了逃避家里安排的婚姻,大婚当日和一个小白脸跑了,然后把你生了下来.....” “没过几天,那小白脸又死了,迫于家里的压力和生计,你娘只好带着你奉子成婚,和那老实巴交的接盘侠结了婚,又生下了秦如玉?” “不过,她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不敢对人说起你,把你交给其它人抚养,所以秦如玉还不知道你是她亲姐姐?” 洛玲瞪了我一眼,直接被我说的火了,声音好悬都压不住,怒斥道:“你在问你一遍,你想不想听了?不想听的话我立刻就走,你们就继续没头没脑的乱窜吧!” 我一看这架势,马上腆着脸道:“别别,听,我想听,这不就是临时感慨了一下嘛,你快继续说,我不打岔了!” 洛玲深吸两口,像是极力把火气压了下去,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洛玲讲的异常繁杂,如果把所有的东西全写下来,那估计又得是另外一本书,这里只挑重要的来说!) 我听着听着,就发现的确是误会了她,但是她说的那老娘竟然是那个人,让我既大感意外,又暗觉尚在情理之中! 从洛玲目前给我提供的这条线索来看,整件事的起因要从云梦山脚下那座清溪镇,六十年前一群春心荡漾的毛头小子,去玄女观看道姑说起! (其实,洛玲说的事情前半段,我已经因缘巧合的在入藏的路上,从一个老牧民的口中有所了解!) 那是在玄女观事毕的第四天,我,孟甘棠赵娇和秦如玉,接到了驻守在桑利寺的柴静打来的电话。 柴静在电话中告诉我们,有人指名道姓的给我送去了一件东西,让我尽快赶回去! 于是,我们就驱车赶往这边! 入藏后,我们因为汽车燃料不足,在一座游牧小镇交易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从内地移居到这里的老牧民! 那个老牧民当时已有八十多岁,却精神矍铄,就给我们说起了一件他年轻时期的风流异事。 而洛玲说的整件事起因,正是那个老牧民的早年经历........ 第三百五十三章 洛玲的身世(二) 由于当时的行程太长,再加上我们星夜疾驰的赶了三天的路,老牧民的姓名早已被我忘得一干二净,只模模糊糊的记得他说的,那件早年发生在玄女观的奇事....... 不过,这回得了洛玲的再次讲述,倒让我两厢参照之下,回忆起了不少...... 具体的时间,老牧民至今也记不太清楚,只从他的年龄判断应该是在六十多年前,那时候正值老牧民血气方刚,春心萌动之期,僻居在云梦山角落的小镇,迎来了一群从山上下来,换取生活物资的妙龄道姑。 却说那些道姑一个个姿态万千,千娇百媚,直接将镇里七八个小伙子的魂都给勾走了,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提议,这几个小伙子就悄悄尾随着那群道姑上了山! 在那些人中间,正有老牧民...... “妈的,咱们村那些老王八蛋,把年轻的妹子全他妈嫁到外村去了,让咱们大家打光棍!嘿嘿,这回老天爷开眼了,赐给咱们这群娇滴滴的小道姑!等会都把招子放亮点,小心吓着人家,听到没有?” “知道知道,这还用你提醒?哥几个,我听人说,这种常年在山中修行的女人,骨子里都很媚,整天盼望着找个男人睡觉哩!你们说,等会咱们过去后,会不会直接被那群婆娘架到床上去?” “切,就你长得那歪瓜裂枣的模样,人家能看上你?要抬也是抬我,要膀子有膀子,要脸蛋有脸蛋!若是搁古代,就哥们这模样,这条件,起码也是个小潘安,赛周郎那一号人物哩!” 一伙血气方刚的小青年,怀揣着深山猎艳的心情,有说有笑的跟在那群道姑身后,缓缓向尽头的玄女观行去! 一路倒也无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玄女观中!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那伙道姑其实早就发现了他们。等他们刚刚潜入观中,头顶上立刻飞下来一张大网,将所有人来了个瓮中捉鳖。 现在说来都怪,当时他们被那张网罩住后,所有人就直接晕了。 老牧民不清楚其他人的情况,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正在一个木头架子上绑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是个小屋子,里头连半点光也没有。 老牧民当时感到非常害怕,一张网怎么会让人晕呢? 坏了,那些青袍袍道姑,莫不是狐狸精变得吧......嗨呀,完了完了,早就听说山里成了精的妖怪,专门喜欢勾搭咱们这种男人,吸他们的阳气,吃他们的肉...... 老牧民正在极度不安的胡思乱想时,黑暗中忽的有个脚步声响起,似乎是个女人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扯下了他的裤腰带。 跟着,老牧民就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 从头到尾,老牧民始终没有看清楚黑暗中那个女人的脸,她就转身离开了,留下老头一人在原地发愣。 之后的数日,更加古怪的事情接踵而至。 那个女人,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的给他送来饭菜,等他吃完后,就会脱他的裤子一言不发的做正事。 一来二去,老牧民心中的古怪感越来越强烈,但他也一直没有闲着,已经利用这段时间,偷偷地将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这一日,等那女人履行任务般做完事情,正待起身离开。 老牧民立刻一个虎扑,整个人压在那女人的身上,不由分说,一记手刀砍在她后颈,让她当场昏了过去。 随即,老头伏在那女人身上喘了两口粗气,突然,他的手摸到了一团软扑扑的东西,几日下来,老牧民焉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仗着自己年轻气勇,也不惧这个女人起身反抗,非但没直接从她身上下来,反而伸手去摸另外一团,准备彻底制住这个邪门妖女!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他的右手却抓了个空,女人右边的胸口竟然是光溜溜的一片,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个发现,把老牧民当场被吓得不轻:莫非,这妖女的身体受过伤,落下残疾了?所以,她才一直不让我看她? 想到这里,老牧民心中微微泛起了一抹同情,在她衣服中翻了翻,找到了一根民国时颇为流行的‘瞎招子’,也就是类似于古代那种火折子一类的东西,只不过里边装填的是些棉芯和磷粉,遇到空气就会燃烧。 老牧民拔掉了这只瞎招子的盖子,一簇火苗登时冒了出来,她把这女人翻过来,正想好好看看她身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然而,仅是一眼,他整个魂差点都被吓没了.,.... 年轻时的老牧民,仗着血勇身处险境,打晕那个女人后,燃了瞎招子,把那女人从地上翻过来,借着昏暗的火光一看,两只眼睛登时圆了。 只见,地上这个女人,身体中心仿佛有道分割线,左边的躯体珠圆玉润,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 然而,以鼻梁为中心,右边的身体却犹如一具完全脱水的干尸,鸡皮似的皮肤下,似乎都能直接看见里边的骨头。 “嗬......” 猛然间,老牧民出了身冷汗,直接瘫坐在地,心惊肉跳了好半晌,才定下神来,鼓起勇气举着瞎招子,再次打量身前这个古怪的女人。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还真不是瞎说!当时那种情况下,一般稍微年纪大点的,绝对会夺门而逃。 可老牧民能这么快定下神来,年轻是一方面。 更主要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论怎么说,都与他有数十次的露水之欢。所谓一夜巫山便胜却万点寒暑。 老牧民颤颤巍巍的把瞎招子凑上前去,这次一观察,很快就敏锐的发现这个女人身体的玄机。 女人那部分宛如干尸般的躯体,腹部非常鼓,里头似乎塞着个什么东西。老牧民把瞎招子往进扯了扯,仔细一看,那种轮廓很像是一个婴儿。 莫非,这个鬼娘们怀孕了? 老牧民一念闪过。 随即,又马上自我否定,不可能,因为右边那部分正常人一样的肚皮,却非常干瘪,犹如好几天没有进食。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大着胆子试着用手指捅了捅那个圆鼓鼓的东西,没想到,那东西竟然轻轻地蠕动了一下、 “妈呀.....小鬼!” 老牧民又被吓了一跳,面如土色的退出去三四步,心惊肉跳的盯着那个女人的肚子,脑中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以前听到的一个传说。 也不知道他是听谁说的....... 据说,有些生前好色如命的人,死后会变成淫鬼,入夜后,专门会挑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在她们睡觉的时候和她们交-合。 其后,女方就会怀上他的鬼胎,性子也变得越来越放荡,会主动勾引一些男人与自己进行苟合。 原因是,那鬼胎乃是活人跟死人交-媾的产物,最是阴邪歹毒。 为了能够降生,会吞噬母体的生命。唯有女人时常与其它男人苟合,让鬼胎吸取他们的阳气,才能逃过一劫! 老牧民一念至此,只觉得两条腿肚子都软了,叫苦连天的道:妈呀,原来这鬼婆娘怀着鬼胎,难怪,这几天把我当牲口一样的养着!坏了,我的腿怎么软了,一定是被那小鬼吸了太多的阳气.......... 老头越想越觉得心灰意冷........ 据说与怀了鬼胎的女人发生关系,阳气被吸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从此之后,身体会被那鬼胎的阴邪之气所侵,再也没办法与女人欢好! 老天爷啊,难道我年纪轻轻的就要.....就要....... 第三百五十四章 洛玲的身世(三) 正当老牧民自怨自艾,悔不当初之时,不料,黑暗中却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声,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在抓挠着地面,跟着,眼帘中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女人的肚皮上似乎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而且,那东西似乎是直接从女人的肚子中钻出来的....... 他吓了一身冷汗,莫非,那小鬼要出来了? 定睛一看,竟是个很小很小的人手,甚至比一般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小,形状却非常奇特,只有三根手指,在灯光下黑的渗人。 当场,老牧民的头皮就炸开了,一定是那小鬼见我打了那鬼婆娘,要出来害我了!怎么办,跑,赶紧跑! 他慌不择路的就要夺门而出。 然而,那只手伸出来一半后,却突然停了下来。 跟着,黑暗中就响起了一道轻微的呼救声:“救,救救我,别,别走,帮,帮我把它,把它挖出来.....” 老牧民的脚瞬间迈不动了,是那个鬼娘们的声音? 他停下来,举着瞎招子一看,只见那个女人此时已经睁开了一双眼睛,充满痛苦的望着他,让他把那只小鬼拔出来。 看见这一幕,老牧民莫名的心头一软,这鬼女人也不是有意害我,全都是因为那只可恶的小鬼!她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出于对鬼的畏惧,老牧民一时也不敢过去帮忙,就那么与地上的女人对视着。 过了会儿,那女人又痛苦的道:“你,你不用害怕,它,它已经死了,帮,帮帮我,帮我......” 死了? 老牧民一怔,保持着警惕眯眼瞧了瞧,那东西的确好长时间没有动弹。 于是,他就同情心泛滥,蹑手蹑脚一步一步的挪到那女人身边,小心的用瞎招子烤了一下那只鬼手。 红色的火苗轻轻一晃,那黑漆漆的狰狞鬼手却没有半点反应! 老牧民长松了一口气,确定地上的女人没有说谎,这小鬼的确是死了,于是便从身上扯了块布,把自己的手裹起来。 然后,默默祈祷着各路神灵:三清祖师,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各位大仙一定要保佑我啊,我这是在救人行善,阿弥陀佛..... 他满头大汗的捏住了那只黑色的鬼手,按照女人给他说的办法,从她衣服中找到了一根细细的钗子,用尖头那端轻轻地划开腹部的干肉,一下子挖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东西一出来,又让老牧民大吃一惊。 这只小鬼长得好生奇怪,整体虽然像是个人,但嘴部却长着一根鸟一样的尖喙,屁股后头隐隐还坠着一根没有长毛的尾巴! 老牧民提心吊胆的放在火上烤了烤,这只长得像虫子一样的小鬼确实死了,让他总算彻底放下心来! 谁知,就在此时,地上的女人竟然艰难的撑着手,从地上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对他道:“这位大,大哥,快把,把它给我......” 老牧民怔了怔,不知这女人要这小鬼作甚?但瞧见她满脸憔悴的样子,暗叹道:是了,这小鬼虽说并非活物,但终究是这女人身上掉下来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可能是想把这小鬼安葬了...... 老牧民一念至此,就柔声安慰了她几句,让她节哀顺变,把手中的小鬼递给了她! 可谁料,那女人刚把那小鬼接过来,立即就放在嘴边,大口大口啃苹果似的吃了起来,黑褐色的血汁,溅的她满脸都是,那种样子,活脱脱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老牧民惊出了一身冷汗,‘啊呀’一口,瘫坐在地。 那女人一边大快朵颐的啃吃着,一边含糊不停的对他解释道:“大哥别怕,小妹此番遭到这等磨难,皆因此物作祟,只有把它吞吃了,身体才可恢复如常!否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将其放置不管,又会去祸害其它人......” 老牧民闻言,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方才微微放松了些! 再加上,他亲眼看见,随着女人的一口口的狼吞虎咽,左边那干瘪狰狞的身体竟然急速水润起来。 等她最后一口吃完那只小鬼后,身体居然匪夷所思的恢复了正常,老牧民一颗心总算放回了原处。 这时,那女人站起来,用手抹掉脸上黑色渗人的‘鬼血’,对他千恩万谢:“这位大哥,小妹这次脱离魔掌,全赖大哥鼎力相助!大恩不言谢,如果大哥有什么要求,只要小妹能做到,绝不推搪!” 老牧民听罢,心中一动,眼前这女人身体正常后,委实长得如花似月,就像是从那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虽说她怀过鬼胎,可以我的条件,若是能将她娶回家,那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只不过,老牧民也不是傻子,焉能听不出身前这女人的言外之意,人家分明是看不上自己! 于是,思来想去,他最终失落的说到:“俺,俺没啥要求......只想,只想和我的伙伴赶快下山.......” 却不料,那女人却对他摇了摇头:“大哥,这个我恐怕做不到!在这个观中有只恶鬼,你那些同伴已经被它吃了,要不是你体魄健壮,阳气充足他想让我吸你的阳气,你也早就死了!你换个要求吧!” 老牧民一听同伙死了,登时悲从心来,哪还再有心思提其它要求?只可怜巴巴的明言,希望这个女人能把自己带下山....... 后来,那女人带着他偷偷摸摸的出山后,就将他领到了镇子旁边一个僻静的山洞,俩人在里边呆了一夜。 次日一大早,那女人就与他分道扬镳。 临走前叮嘱他: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起,否则那只恶鬼会找上他,将有生命危险! 还有,那厉鬼一旦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下山来找她!让老牧民最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走的越远越好。 于是,老头就一直瞒着这件事,从来没对一个说起。 过了几个月,正巧那年青藏线上招人,他牢记着那个女人的话,含泪告别了双亲,来到了这里,一呆就是数十年..... 那个与我素昧平生的老牧民往事,到此暂时告一段落! 然而,洛玲的事情尚未道罢: 却说,她和秦如玉那老娘不是别人,正是老牧民故事中的那个怀过鬼胎的女人! 当初她得了老牧民的帮助,从玄女观中出逃了出来! 临别前,她为了感谢老牧民,那夜在山洞顺水推舟的又与之有了一夕之欢,却不想,居然有了身孕,半路上生下了洛玲。 这种事情,在当时的严重程度甚至要超过杀人越货! 无奈之下,她只得远走云南,避居在那座灵知村,后又结识了秦如玉的父亲,俩人婚后不久,便诞下了秦如玉! 洛玲与我道明了前因后果,我已然深信不疑,因为她所说的大部分内容,都与当初那老牧民不谋而合,应该不是在假意骗人! 只不过,她说了这么多,让我心中之前的疑惑尚未消除,又出现了诸多疑问,不知道她无缘无故,说起她和秦如玉的身世有什么用意? 于是,便皱眉问道:“那接下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总不至于专程让我听你老娘的风流韵事吧!” 洛玲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说道:“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非撕了你这张臭嘴不可!” 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心说这女人干嘛发这么大的火,但也不想和她在这功夫吵起来,就摇摇头,道:“得得得,是我说错了,我嘴贱!不过,我这颗脑袋托您的福,最近一年来就没一刻消停过,现在有点透支过度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听着便是!” 洛玲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先给你看样东西,然后在慢慢告诉你!”说着,她扭捏的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在身上掏了老半天,摸出来两张黑乎乎的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这仿佛是某种动物的皮革,很小,大概只有一张a4纸那么大,应该有不少年头,上边油污污的腻成一片,但皮革的外围却非常工整,犹如刚刚用刀子裁下来的一般。 “这是什么?”我奇怪道。 洛玲声音有些颤抖,一字一句的道:“这是我娘临终前交给我的......天书......”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又两卷天书 “啥玩意?” 洛玲这句话最后两个字落进我耳中,无啻于一道晴天霹雳,令我当场便失声惊呼起来,随即又迅速反应过来,大声对着门外吼了一嗓子:“老土匪,那头蠢驴子烤熟了没有,这疯女人他妈的饿急了,正抱着老子的胳膊当猪蹄啃呢!” 话音落下,外边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庾明杰吊着嗓子怪叫道:“哟哟哟,某人总算明白过来了,还知道他那是猪蹄呢!您老就静心等着呗,这笨驴子的皮硬的都他妈快赶上犀牛皮了,刀子都捅不进去......” 我闻言,随口大骂了几嗓子,才心惊肉跳的安下神来。 随即,又压低声音对洛玲道:“你再说一遍,这两卷东西是啥玩意?” 洛玲又叹了口气,道:“你也用不着惊讶,这两卷东西的确是天书无疑!而且,这才是真正的鬼谷天书!” 我一听便愣了,直接把我那俩卷天书取出来,狐疑道:“你等会,我有点糊涂了!如果这两卷黑不拉几的东西是天书,那我手中的又是什么东西?” 洛玲眼神复杂的点头看了俩眼,说道:“它也是天书!不过,却不是鬼谷子留下的天书,而是神目留在玄女观的!” 我一下子又被她搞糊涂了,不是鬼谷子的......是神目留下的,这有什么区别吗?鬼谷子的天书,本就是九天玄女从神目中带出来的啊! 洛玲直截了当的一抬手,反驳道:“不,你说错了!鬼谷子的天书的确是九天玄女从神目中带出来的.....可是,却不是从现在的神目中带出来的,而是从另外一个神目中.......” “你是说,上一个轮回的神目?” 我听到这里,不等她讲完便惊呼起来。 洛玲猛的一下瞪大了眼睛,沉声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憋闷的道:“我他妈知道个屁!只听空行母那妖女有过这么一说,可在问的时候,那可恨的娘们又是给我整那些虚头八尾的哲学问题,说了一大通,我一句话也没听懂!快说,这上一个轮回的神目,究竟是什么东西?” 洛玲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让我把空行母当时说过的话给她重复一遍,等听完后就苦笑道:“呵呵,看来她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说着,洛玲往我脸上看了看,发现我直愣愣的盯着她。 于是,她便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解释道:“空行母理解的有些太过绝对了!所谓上一个轮回的神目,其实就是另外一个神目!因为,早在神目出现的时候,本来就是两个!只不过,其中一只神目,由于某种原因而暂时失去了它的能量而已!” 两只神目? 我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难道,你亲眼见过另外一只吗?” 洛玲诡异的咧开嘴笑了笑,对我道:“我没有见过,但是我娘亲眼见过,而且还去过它里边!” 我一听几乎惊掉自己的下巴,说道:“我靠,你那老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去过神目里边?不对,我干嘛这么震惊,我他娘的也去过啊......” 洛玲表情愈发诡异,呵呵一笑道:“可是,你和她去的神目不一样啊!而且,她还从里边带出了两卷天书呢.......” 我心中一奇,正待发问时,耳边猛的响起一道倒抽凉气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以为有人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闯了进来! 于是,赶紧左右瞧了瞧,却没有发现一个人,正感到毛骨悚然时,空行母哆哆嗦嗦的声音在我脑中荡开:“她.....她娘是.......她娘是......” 我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顿时就有点恼火,没好气的对她道:“嘿,我说你这妖女是几个意思啊?好端端的怎么骂人呢?” 空行母深吸两口气,无语道:“谁骂人了!小坏蛋,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这个洛玲口中说的那个老娘,八成就是九天玄女呐!” 这一瞬间我呆了一下,接着就浑身一凉。 基本上没怎么经过大脑,就不可思议的低吼出来:“我,我,我靠!洛玲你,你那个老娘,别,别是九天玄女那婆娘吧?” 洛玲反应非常平淡,静静的一点头,对我笑道:“你终于明白过来了,她老人家正是九天玄女!” 说着,洛玲面露回忆的接着道:“我娘,不,九天玄女,应该是出现的第一个天选者,同时也是第一个进入神目的人.......” 洛玲之后说的是一场隐藏在历史面纱下的阴谋,一个关于三方会谈的真相,九天玄女作为第一个进入神目中的人,顺理成章的见到了神目中的终极秘密,那个诞生出神目的力量化身,在这里姑且称之为‘道’。 她与那个力量达成了一个协议,在神目中经过漫长的等待,总算迎来了第二个人,鬼谷子! 这三个‘人’,于是便展开了一个关乎所有生命的讨论,最终酝酿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计划! 这个计划,没有人知道!包括洛玲在内,她也只是知道有这个‘计划’,但是却不知道这个计划的‘本身’是什么! 这就好比是她处在一个制高点,可以看见远处有座宏伟巍峨的山峰,却无法得知那座山峰上具体有什么! 然而,她却深知这个计划一定庞大的难以想象,因为那场会谈的主办方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能够诞生出神目的可怕力量! 在那场谈话过后,九天玄女和鬼谷子便离开了神目,开始去筹划,去布置,去运行那个计划! 同样,没有人知道她和鬼谷子再后来具体做过什么,留有他们俩人遗迹的玄女观,可能只是他们庞大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步骤! 然而,也就是在玄女观这个小步骤筹备的过程中,事情却发生了始料未及的变化,另一个蛰伏已久的敌对势力暴起发难,导致她和鬼谷子的死亡! 可是,诞生神目的那个力量实在太强太强了,它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俩个同伙就此消亡。 于是,它便轻轻挥动了自己的力量,保下了九天玄女和鬼谷子的‘灵魂’,让他们可以继续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那个与神目作对的力量发现了它的小动作,不顾一切的将鬼谷子镇压在娘娘坟底下的黑棺中,极尽全力的去破坏那个计划的实施! 只不过,九天玄女却在诞生神目的力量帮助下,顺利逃出了它的视线之外,一直游离在边缘处,默默履行着自己的责任....... 直到多年前,这个计划似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依靠九天玄女个人的力量,已然很难完美的实施出来! 因此,她便混入了玄女观打算放出鬼谷子,却不料被那个敌对的力量发现,遭到了囚禁,就有了之后遇见老牧民的事情....... 洛玲的讲述缓缓接近尾声,她的语气越发的缥缈不定,失神的望着定定道:“你知道,那个一直在追踪她的力量,是什么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 李代桃僵 洛玲说到这里,她所知道的来龙去脉,基本都已经讲述出来。 然而,仍然有不少问题没有讲清楚,比如龟甲地图上标注的具体地方在那个位置?从目前来看,她肯定是去过了那里,又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还有,她装疯的目的我此时也清楚了,主要是为了迷惑张启玄,也就是那个张队长他们!可是,她和张启玄他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为什么要防备他们? 这个时候,俩人暂时都安静下来,关于她最后问的那个问题——一直追踪九天玄女的那个力量是什么? 其实,这根本毫无意义! 因为事到如今,几乎不用去想也能够肯定,她口中的这个力量绝对就是神目中的邪恶力量! 不过,这里又牵引出来一个问题:这只所谓的邪恶力量,究竟指的是什么?佛主为了它追寻了数百年,玄女观也因它而毁灭,空行母更因为它而变成如今的样子,这个力量到底牵引着多少人为他而头破血流? 它——究竟有着什么魔力? 过了会儿,破败的房门被人梆梆梆的敲响了,洛玲又条件反射的抱住了我,喉咙紧张的发出不安的低吼声。 “颜知,洛玲好点了没有?这是我们刚烤出来的肉,还有烧好的水和衣服,我放在门口了啊!” 紧跟着,文芳的声音从外边响起,我看了看洛玲,冲着房门含糊其辞的应了口后,出去将文芳留下的那些东西取了进来。 洛玲看着那些肉咽了两口唾沫,接着便像饿死鬼转世般抱着狼吞虎咽起来,我就把自己想到的问题给她说了。 洛玲点着头,对我道:“这个说起来就更复杂了!总之,龟甲地图上的目的地就在冈仁波齐峰上,这座山峰的意义有些非比寻常,即使有组织高层的庇护,我们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于是便从阿里地区沿河过来的!” “只是,我们的队伍在经过雪山的时候,遇到了一场大风暴,张启玄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和我们失联了!不过,我却怀疑张启玄他们几个,可能是故意借着暴风雪的掩护与我们走散的,他们或许有其它目的!” “至于龟甲地图上标记的地方,我们的确也去过了,但那个地方却是一个陷阱,我们队伍刚攀登到冈仁波齐的峰顶,那里就出现了很多我们从未见过的异虫,它们像白色的雪一样潜伏在山顶上......” 说到这,洛玲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满脸后怕的道:“.......我发誓,那种异虫我从来没有见过,等我们在山顶休息时,它们就悄无声息的变成一条条牛毛粗细和针一样的怪物,穿过我们登山服的缝隙,进入我们的身体......” “我亲眼看见所有的队员在我面前一个个死去,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衣服的包里有块死肉,就是我为了自救,从自己身上割下来的.....” 洛玲说完,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继续啃起来手中的驴肉,显然被饿狠了! 我听见她的描述,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于是便将她说的那块死肉掏了出来,足有拳头大小,外边被一层薄薄的透明胶包着,肉已经变成了黑褐色,表层像是蜂窝一样,布满了无数只头发丝粗细的窟窿,里边仿佛还有些白色的东西在来回蠕动着..... “这是雪山子!”我忍着恶心,对她解释道:“我们过来的时候,在雅砻藏布江中游雇了一位船夫,就你刚才看见的那红脸汉子!他以前来这边娶过媳妇,见过这种雪山子,算是阿里雪山的一种本地生物了,是种类似于虫草的玩意!” “一般的时候,会依附在雪山的积雪中,叫做雪山须,是当地人治疗许多病时的一种草药!但如果遇到水,就会变成这种恐怖的雪山子,见人就钻,会进入人体将血肉内脏啃噬殆尽,非常可怕!” “你们当时登顶后,是不是原地取火了?” 洛玲听罢,方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唉,我们队伍人数不少,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女队员,登上冈仁波齐就耗光了体力,不得不原地修整.......” 我说:“这就对了!你们起火以后,融化了山顶部分积雪,导致这种怪物复苏,难道你们队伍中,当时就没人认识这种东西吗?” 洛玲神色悲戚的摇摇头:“没有,我之前说过,这次登顶行动属于绝密,根本不敢在当地找向导!否则,一旦被人得知我们要攀登冈仁波齐峰,弄不好会激起民族和宗教的矛盾,后果非常可怕!” “这座神圣雪山,千百年来没有人登上顶部,不是因为它如何难以攀爬,而是因为它本身象征的意义!” 我拍了拍她长叹一口,问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对张启玄的怀疑,又是基于什么原因? 没想到,洛玲却一下子扳起了脸,一口咽下嘴中的肉,郑重其事的对我道:“我选择现在告诉你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合作!我们重新合作,我还掌握着更多你们不知道的情报,相信我,只要你答应与我合作,绝对会获益匪浅!” 我怔了下,古怪道:“你想要与我们合作?我没听错吧,你背后那股势力碾死我们比弄死一只蚂蚁麻烦不了多少,你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这不是舍近求远,舍本从末吗?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洛玲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才叹道:“唉,理由我可以给你!因为,这次我的人都折在了冈仁波齐上的那些雪山子口中,即使回到组织中也是孤掌难鸣!只有与你们重新合作,才有一线希望,知道我母亲当年设计的那个计划的全貌!” “这个理由,不知道够吗?”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够是够,不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说实话,在今天之前,我心中对你可实在没多少好感,甚至恨不得把你一片片给活剐了!” 洛玲苦笑一声:“我知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要不,我把小玉的一些私密也告诉你!有了这些隐私,她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 我直接笑了,古怪的上下打量着她,啧啧道:“呵呵,洛玲啊,你如果放在古代,最少也是个和曹操一样的人物!为了自己,居然把亲妹妹都卖给我了!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佩服,还是鄙视了?” 洛玲不为所动,理所当然的道:“你不用拿话来激我,小玉的性格我了解,她早就对你心有所许,只不过压着没说而已!更何况,与那个计划想比,她一个人的幸福算得了什么?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我摇摇手:“不必了!秦如玉的秘密还是等她以后自己告诉我吧,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不过,你必须先告诉我,张启玄他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你的语气,似乎对他们的敌意甚深!” 洛玲眯了眯眼睛,忽然问我,颜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养虎为患这四个字?当年我们组织将崇平府的残余成员接纳后,本以为能让他们为我们效力,可没想到,这些异族根本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们利用崇平府留下的大量财物,居然一步步渗入到了组织的高层中! 等我们察觉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可以说,我们的组织,现在随着我们这批人的死亡,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崇平府! 而张启玄他们几个人,正是造成这个新崇平府诞生的第三大推手,你现在明白了吗? 第三百五十七章 致命弱点 我和洛玲的谈话持续了将近四个多小时,文芳期间过来了两次,由于目前尚未彻底把握住眼前的局势,因此我也没将这次谈话的内容告诉她,只是让她帮助洛玲,重新清洗包扎了一下洛玲剜肉时留下的伤口。 当天夜里凌晨时分,洛玲装模作样的躺在我腿上睡觉时,张启玄过来轻轻叩响了门,进来后望着洛玲感慨颇多,又对我连连道谢,提出他们几个想要连夜下山,免得白天下山引起底下镇子上居民的猜忌。 我在他说话的时候,始终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睛始终直愣愣的盯着我的肩膀,两只手一共握了七次拳,胸口的起伏也明显的有过四五次紊乱,这才心理学和微表情中代表的意义,是撒谎,焦虑,激动以及暗喜! 洛玲之前说的没错,这个人对我们没说真话! 我本来想直接撕破脸皮,横下心来将他们‘留’在这座普拉村中,但洛玲却偷偷地用牙齿在我腿上咬了下。 于是,我只得临时改口,盯着他瞧了半天,沉吟道:“离开可以,但你怎么保证,回去后不会带人找我们报复?说实话,我的本意是想在今晚文芳他们睡着之后,把你们几个悄无声息的留在这座四教圣山里!” 说完,我冲门外吹了声口哨,庾明杰老土匪和拉普还有大雪人,一人端着一支枪,呼噜一下冲进了屋子。 张启玄大吃一惊,赶忙举手求饶:“别开枪,别开枪,我可以向天发誓,回去以后绝对不会找你们来报复!而且,而且会给你们很多钱,很多很多,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只要你们能放我回去!” “发誓?” 庾明杰不屑一顾的道:“哼,这套把戏对我们没用!我要是乐意,现在就能一口气发七八百个不带重样的!想走,必须给哥几个留点真东西!想空手套白狼,不可能!” 张启玄变了变色,表情难看的沉声道:“我们身上就几把枪,已经给你们了,你还想要什么?” 庾明杰仿佛就是那么一说,根本没想到后文,当下被张启玄问住了,不知所措的向我投来询问的眼神! 我想了想,招手让他过来,凑在他耳根处说了几句。 庾明杰听罢,眼珠子瞪成了牛眼,左右为难的道:“哎,我说饼子,你这招他妈的是不是有点歹毒了?真要这么做了,这群家伙非得恨咱们一辈子不可!还不如手起刀落,直接宰了了事!” 我不耐烦的道:“嘿,让你去就去,不乐意你倒是给我拿出个办法来!真要宰了他们,文芳知道了还不跟咱们闹翻天?废话少说,我记得孟大美女那相机就在她的包里,千万别惊动她们!” 庾明杰表情变幻了几下,最终咬咬牙,不怀好意的过去勾住张启玄的肩膀,说道:“老兄啊,你的难处哥几个也了解!放心,我们那大饼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劳驾您先随兄弟们走一趟,很快就能下山哟.....” 张启玄被他搂着出了门,离开前冲我投了个好奇的眼神。 我强忍着笑,刻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等老土匪等人彻底走后,洛玲就从地上坐了起来,奇道:“颜知,你刚才对庾明杰说了些什么?怎么他的反应那么大?” 我抓着下巴,幸灾乐祸的反问道:“你不是说,张启玄他们几个也是灵知吗?” 洛玲点点头:“对啊,他们几个都是百吻蚰蜒族的灵知,算是种比较稀有的灵知,你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 我用手抓了抓身前腾起的火苗,若无其事的道:“也没什么!据我所知,灵知大多都有种特殊的心结.....对了,庾明杰把这个称作缺乏认同带来的自卑感!我也没让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让他逼迫张启玄他们几个露出真形,留下几张照片而已!” “如果他们敢不听话,就把这些照片放在网上一晒,我想会引起不少人的兴趣哦!甚至,可能一个不小心,会给其它人打开一扇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大门呢!” 待我说罢,洛玲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直直的望着我半晌,才声音发涩的问道:“你,你......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这么做,就不怕到时候引起全面恐慌吗?” “恐慌?” 我不屑的哼了口:“我要的不止是恐慌,而是清洗!主动权在他们手中,我想灵知的数量再多,也比不上主宰这个地球的人类吧!既然是耗子,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藏在他们老窝,别说什么神目妖目,这个世界,还轮不到它们来兴风作浪!” 洛玲又复杂的看了我几眼,最终沉默下去不在说话....... 隔日,普拉村又冷清了许多,张启玄带着三个队员离开了,让我稍微惊讶了一下,我没有想到,孙勇那个未婚妻竟然也走了! 庾明杰很早就过来找我,让我看了下昨天晚上拍的那些照片。 然后,用一种死了爹妈的语气对我道:“大饼,你他娘的越来越过分了!说实话,老子现在很不爽,真想把你暴揍一顿!” 我抬了抬眼皮,懒得同他说话,就问孙勇呢?他老婆走了,他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庾明杰正色道:“没有!大饼,咱们这位孙兄弟现在也变得有点令人看不透了,今天一大早起来,坐屋顶上就发呆去了,烟抽了七八十根,就是一句话都不说!在这么下去,不被冻死也得活活的被尼古丁熏死!” “你怎么看?”我反问道。 庾明杰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怎么看?” 我撇撇嘴:“还能是什么?对孙勇这个人的看法!” 庾明杰想了想,恍然道:“你是问我,对他信不信任吗?老实说,我对他目前没有一点好感,之前他和那个张启玄在船上的翻脸,我总觉得是故意给咱们做的一场戏!目的显然是为了重新获取我们对他的信任!” 我‘哦’的下,问他,那你的依据呢? 庾明杰习惯性的屈指道:“首先,他和那个张启玄在船舱中给你交代的事情,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但他们却愚蠢的隐瞒了最重要的几个关键,比如:他们的那个组织到底是个什么结构?主要的目标是什么?孙勇又是怎么混进佛手中的?” “古云国那次,可以理解为他说的确认你的身份!但是,龙王庙那次呢?他又是想去做作甚?” “要知道,说谎的第一要义,就是让人相信你的话!而想要人信服你的话,首先得让人信服你这个人!很遗憾,孙勇在这一方面还是个实打实的菜鸟!” “其次,就是张启玄对他的态度!不知你发现了没有,昨天下午咱们上山的时候,张启玄是走在他前面的,而那个小邓和小李却走在他后方,这完全是他们一种潜意识的行为,换句话说,他们是在‘保护’孙勇!” “而一个队长去保护自己的队员,是不是有些匪夷所思呢?” “最后一点,就是孙勇的那个未婚妻了!自从她前两天醒来后,看似非常腼腆羞涩,处处都躲在孙勇身后,显得十分亲切!可如果仔细去观察,她的身体始终和孙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且,她的眼睛也给我一种.....怎么说,应该是很锐利的感觉,每次从我身上扫过,都让我有种莫名的紧迫感,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拥有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原始地图 庾明杰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我在心中迅速对比自己这几天的发现,暗暗点头道:术有专攻!这家伙不愧是混过几年官饭的人,这双眼睛关键时候,还当真不可小觑! 他之后接着又说了几个猜测,也都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于是,我便打断了他,示意他不用往下讲了,问他这些事情,不知道文芳他们有没有发现? 等我说完,庾明杰马上很肯定的说:“废话!我都能观察到,文队他们几个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不过,大家伙都一直压着不说,想看看你接下来怎么办?” 我暂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让他把其它人叫进来,安排老土匪和拉普上去稳住孙勇。 过了会儿,文芳和孟甘棠就跟着庾明杰进来了,这俩妮子性子软,担忧的望着我腿上的洛玲,进门便问:“她还好吧?” 我说:“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随即,用力把洛玲一推,她一下子就坐直了腰板,尴尬的对其它人道:“呵呵,文芳,孟甘棠,你们来了啊!” 文芳她们立刻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愠怒的道:“你昨天是装出来的?” 洛玲不好意思的低头‘嗯’了下:“对不起,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希望你们能够体谅!” 文芳等人闻言,脸色霎时铁青无比,恨恨的瞪了她几眼。 然后,莫名其妙的又把火撒到了我头上,责怪我怎么不早告诉她们,这不诚心想看她们笑话吗? 我大喊冤枉,满腹委屈道:“文大队长,这话可不能张口就来啊!昨天夜里,可是你们一意孤行的要护着她!不然的话,枪口往她脑袋上一顶,她早他娘的招了!现在可甭拿我一个人出气啊!” 洛玲也再次道歉:“文芳,这件事确实和颜知无关!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我装疯的,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过,咱们能不能先把正事说完,到时候要打要骂,随便你们!” 文芳和孟甘棠仍觉愤懑,俩人先后踢了我一脚,才恨恨的落了座,冷哼道:“正事?我们和你能有什么正事?” 洛玲也不敢拖延,飞快的捡重要的情况给她们一说。 几人听完,都大感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我! 我耸耸肩,说道:“俩位姑奶奶,你们别看我,话是她说的,有什么问题去问她!” 这时,洛玲又接着道:“眼前的情况你们也了解了,我们这回的行动彻头彻尾的失败了,不用多久,组织就会完全落入张启玄那伙人手中!所以,我们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合作!” 说完,洛玲也不嫌脏,抓起昨天晚上没啃完的驴肉,又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文芳和我互换了一个眼神,就道:“合作与否先放在一边,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那张龟甲地图标注的地方,当真什么东西也没有吗?” 洛玲抹了抹嘴,很坚决的道:“除了那些雪山子外,绝对什么也没有!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上去看看!” 孟甘棠冷哼道:“现在上去还有什么意义?龟甲地图是从古云国还有你们送来的那只龟壳上破解出来的,这俩个东西最少也数百年的历史,而且是从神目中出来的,我就不信那只是一个陷阱!你到底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洛玲面色一苦,郁闷到:“我,我都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啊!那里真的只是个陷阱,你要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洛玲说罢,孟甘棠又看了看我! 我吸了口气,对众人道:“我相信她!因为,那张地图本来就是假的!” “你说什么?” 庾明杰‘噌’的下从地上站了起来,阴沉着脸厉喝道:“地图是假的?这是怎么回事?谁告诉你的!” 文芳和孟甘棠也一副见了鬼般的望着我! 我苦笑一声,让他先稍安勿躁,看着他重新落座后,方才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咱们从玄女观回来后,有个人已经敏锐的发现,在我们队伍中有内鬼,但却一时间无法肯定是谁,也猜不到她的目的!” “于是,她连我都没有说,就静静的等待着那个人露出马脚!” “直到,洛玲他们把另外一只龟壳送过来后,那个人终于确定了这个内鬼的目标!她就想了个顺水推舟的法子,故意让我破解了龟甲中隐藏的地图!” “然后,当天又巧妙的布了个局,让我短暂的陷入了昏迷!” “就我昏迷的期间,她把我用手机拍到的原始地图,来了个偷梁换柱,把目的地换到了冈仁波齐这边!最后,又一步步诱导柴静发现了地图的端倪,破解了地图......” “而那个人......就是空行母!” 顷刻之间,房中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死寂,包括洛玲在内,所有人都用一种呆滞的目光望着我。 我被他们看的全身发毛,在心中把空行母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道:“那啥......我,我跟你们是同一战线的,你,你们可不能借题发挥啊,这一路上我也被那妖女瞒着呢,直到昨天晚上她才告诉我,你,你们......” “操,你他娘的还有脸说?”不容我说完,庾明杰便是一道暴吼,张牙舞爪的朝我扑来:“文队,孟美女,揍他姥姥的!反了天了,这王八蛋,原来伙同那妖女把咋们当傻子戏弄了一路,今天非揍死他不可!” 我急忙抬手招架,然而这回是当真犯了众怒,连脾气最好的孟甘棠也生气了,第一个冲过来按住我便是几记粉拳...... 小半晌后,我才鼻青脸肿的吸溜着鼻血,全身刺痛的带着自己的手机,与孙勇拉普一道往山下走。 空行母幸灾乐祸的笑声,自从我被孟甘棠按到地下的那时候,就一刻也没有消停过,告诉我,当初那两只龟甲破译出来的原始地图,还在我手机上保存着,不过被她设置成隐藏文件了! 我听后是喜怒参半! 同时又暗暗侥幸不已,我那破手机早他娘的没电了,幸亏路上心疼钱一直当个宝贝似的放在包里保存着,不然信手扔了的话,那想哭都没地去哭! 挨完揍后,我就把这件事说给了他们! 几个人一合计,孟甘棠就给我赛了些钱,让我去山下的镇子上搞台电脑和便携式组装电池,回来吧原始地图倒出来再说! 由于拉普以前来过这边,在镇子上还有几个熟人,便在文芳的安排下与我一同下山,但临动身前,孙勇不知怎么回事,提出也想去山下转转! 于是,就临时组成了一行三人的采购队伍...... 第三百五十九章 计划进行时 这种坐落在雪原边疆的小镇,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 镇上的建筑风格多变,既有雪原典型的土夯平房,木楼碉房,也有雪山以南那种多层次的开放型的土木飞檐,镇子的整体格局也异常新鲜,东一块西一块,呈现一个缺月半拱形,很有特点! 万幸的是,这里的交易市场却异常火爆,拉普带着我们下山后,几乎没怎么找,就买到了此行所有的必需品! 不过,孙勇却在此时,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马脚! 刚一下山,就装模作样的抱着肚子,借机暂时脱离了我们,拉普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的道:“小老板,你这位兄弟有点不诚实啊,吃驴肉都能吃出毛病来,这谁信啊?” 我嘿嘿一笑,勾着他肩膀,调侃道:“哟呵,你这贼罗汉也看出来了!别管它了,是骡子是马,早晚会露出自己的蹄子来!走,带我再去买点你们这的青稞酒,咱们先回去!” 拉普也没在说什么,带着我在交易市场七拐八绕的找了个烟酒铺子,叽里呱啦的和那铺主讨论了半天。 最后,俩人心满意足的赶着辆驴车,回到了普拉村! 老土匪他们在这段时间也没闲着,硬是凭着蛮力,将环绕在普拉村下山方向的冰墙凿开了一大截,进出登时方便了很多! 等我们赶着驴车回来后,这老家伙和庾明杰静极思动,撺掇着屁股还没落地的拉普,又风风火火的下了山!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我和文芳她们把手机上的原始地图倒在了电脑上,又进行了一番对比。 初步显示的位置,又让我们大吃了一惊,居然就在冈仁波齐这一带! 文芳合上电脑后,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对方! 我啧啧称奇道:“这他娘的,可真能折腾人!绕了一大圈,没想到咱们误打误撞还来对地方了!” “不过,这地图算怎么回事?究竟在什么地方啊?也没个具体的标注,这么大的一座山,难道要一寸寸找过去吗?” 孟甘棠望着地图,无奈的耸了耸肩,郁闷道:“有目标就已经很不错了!反正咱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慢慢找呗!” 文芳也显得很气馁,翻来覆去的又把绘在纸上的地图看了八九遍,最后也揉着脑门放弃了,苦笑道:“好了好了,还是等拉普兄弟回来看看,他对这边比较熟,兴许能看出这上边是在什么地方!” 众人齐齐点头,目前只能如此了! 之后,四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而然的带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如玉等人身上,孟甘棠感慨道:“唉,要是柴静那妮子在这里就好了,她当时能辨认出来那张假地图,说不定能直接看出这真地图上的位置呢!” 洛玲也感叹道:“是啊,有段日子没和小玉见面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还有没有生我的气!” “废话!”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鄙夷道:“那傻妞,当时听到内鬼是你,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哭着嚷着要过来向你问个明白!现在,我踅摸着应该更惨,指不定都哭出什么毛病了呢!唉,真想见见她啊!” 文芳一撇嘴:“哼,我看你哪里是关心这个,分明就是想见人了!绕这么大的圈子干什么,反正目前短时间内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不如打个电话直接把她和柴静,对了,还有美玲叫过来!” 我刚才就动了这个心思,却有点不好意思说! 当下,文芳一开口,我立刻兴冲冲的就给赵娇打了个电话,嘘寒问暖的扯了老半天,才说到正事,让她赶紧收拾东西,在城里雇上几个保镖,带秦如玉她们过来! 结束通话后,我又一拍脑门,想起了正事,有些难以启齿的对孟甘棠问道:“提起保镖,那什么....孟大美女,人家拉普兄弟陪咱们跑了一路,是不是该把剩下的款子给人家结了!咱们这边不主动,人家也不好意思说嘛!” 孟甘棠啐了一口,无语道:“这还用你提醒?昨天晚上,我就把剩下的尾款给他了,本来还想多给点,可那家伙死性子,硬是不要!等会他回来,你在劝劝......” 时间一晃,转眼到了三天后! 清冷的普拉村中,就剩下我,孙勇和大雪人三个,文芳和孟甘棠下山,去车站接秦如玉等人,拉普老土匪和庾明杰则是一本正经的拿着手绘的地图,去镇子上找常在雪山游走的雪猫子请教去了! 只不过,我却知道这几个家伙,一准没干什么好事! 因为,在第一天下山后,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满身酒气的架着驴车回来。 尤其是拉普和庾明杰,身上更有种难闻的劣质香水味,走路脚步虚浮,看见我们就做贼心虚的钻进了房子! 这件事引发的直接后果,就是孟甘棠羞愤之下,向拉普索要了他老爹的银行卡号,没收了之前交给他的尾款,连同其它的酬金,一并汇了过去! 后来的几天,拉普逮住机会就朝我抱怨孟甘棠不近人情,庾明杰也参与了几次,结果被文芳劈头盖脸的一阵训斥。 只是,这些举动并没有压下这三个家伙那颗火热的贼心,依旧每天一大早,就乐滋滋的驾车下车,看的我是眼红无比,恨不得加入进去..... “老弟,老弟,在想什么呢?” 这时,眼前出现的一只手,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哦’的下,反应过来恨铁不成钢的道:“没什么,就是在反思而已!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唉,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三个家伙竟堕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真是交友不慎呐!我要时刻警醒自己,这颗纯洁的心脏,要随时随地警惕外来的糖衣炮弹,小心被他们丑陋的心灵给玷污了!” 孙勇呵呵一笑,心不在焉的道:“啊,对对对,一定要离他们远点!不过老弟啊,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了了,你们还留在这里作甚?难道,就不怕张启玄带人来寻仇吗?” 我心头咯噔一下,暗暗道:又来了,这已经是他问的第三遍了!想从老子这里套出瓷来,下辈子吧! 于是,我就神秘兮兮的凑过去诉苦道:“哎呀,孙老哥啊,你以为我想窝在这冰天雪地的山上挨冻吗?这不是孟大美女要求的嘛!” “实话告诉你,自从上次那张启玄派人断了我们这伙人的退路后,我们一直都靠着孟大美女救济生活呢!别看大家表面上挺风光的,其实口袋里头都是空的!打通关系,雇船,采办东西,哪个地方不花钱?” “可是,这钱哪经得住如此花啊!到了今天,孟大美女的家底也快被我们掏空了!这不,就想在山下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找个买家,把这座影视基地廉价抛售了,最起码,回点本也好在多坚持一段时间.......” 孙勇听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山下,随即哈哈一笑,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追问道:“老弟,如果你们把这里出手后,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下一步?” 我佯装沉思了片刻,摇头道;“这我还真没想过,八成是回中游的院子里待着,有可能会在附近找份工作,在这边安家落户!也有可能,回内地.....唉,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前途未卜,前途未卜呐!” 孙勇声调拔高了几分,紧张到:“那神目呢?难道你们就甘心这么放弃,不想去揭开它身上的秘密了?” 我自嘲道:“谁说不想啊!大家伙为了这东西,都落到什么下场了,恨不得把它生吃活剥了!可肚子都吃不饱,哪来的精力再去找它呀!说句泄气的话:罢了罢了,就这么着吧,谁爱关心谁去吧......” 孙勇顿时沉默下来,又敷衍性的和我聊了几口,就随便找了个借口下山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下边装疯卖傻的洛玲听见动静,小心翼翼的爬上来,见孙勇走了,就好奇道:“颜知,你在笑什么啊?” 第三百六十章 远行,汇合 “天机不可泄露!” 我看着孙勇越来越小的背影,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道。 洛玲满眼迷茫的来回看了几眼后,便放弃了深究的打算,对我皱眉道:“颜知,我想先离开一段时间,去山那边看看......” 山那边? 我当场愣住了,仔细的打量着她,想问她那边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又想起什么歪心思?但终究忍住了!我和她目前只是合作关系,双方的信任全都来源于她的一面之词,根本上又没有多少私交! 如果这个问题她不说,中途提出来对我没有多少好处! 于是,便无所谓的耸耸肩,对她道:“腿在你身上长着,你喜欢去哪就去哪!但有句丑话说在前面,这地方我们可能待不了太长时间,很快应该就有人过来收购这座普拉村,到时候你还没回来,那咱们的合作就此作废!” 我答应后,洛玲明显的松了口气,随即又向我保证她很快就能回来,让我见到秦如玉后替她说声对不起。 我随意的点着头,心中盘算她这个时间去那边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她又有些扭扭捏捏的提出向我借点钱,张口报了个数字,吓得我几乎没原地蹦起来。 我马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连道:“不行不行,钱都是人家孟大美女的,我可没这权力!你还是等她回来,自己向她开口吧!” 洛玲焦急道:“没这个时间了!孙勇好不容易才离开,更何况小玉见了我,肯定更难脱身了!你放心,我可以给你写张借据,在上边说明一切,等我度过了眼前的难关,一定加倍奉还!” 我自然不肯这么轻易的松口,但洛玲的神态语气很急,再三央求无果,居然使出了女人的杀手锏,威胁我不答应那她就不走了,等孟甘棠她们把秦如玉带来,就给她们暗示,我对她图谋不轨。 我气得好险把拳头砸她脸上,怒骂道:“靠,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了?文芳她们都是知情达理的人,绝对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洛玲咯咯咯的奸笑起来,斜睨了我一眼,非常阴险的道:“颜知啊颜知,看来你还是不懂我们女人的心思!” “实话说,我根本不用她们相信,只需要给她们心中留下一颗微不足道的种子!你想想,那文队长和孟甘棠都是何等高傲的女人?她们能容忍对方已经到了极限,倘若我再横插一脚,她们会怎么想呢?” “还有,你别忘了,我现在说是你的合作伙伴,可本质上却是你的阶下囚!而且,这里目前就只有你和我俩个人!孤男寡女,荒山野岭的,她们即便相信你,但难道就不会起疑心吗?” 我被她说的心头咯噔一下,头皮从耳根子麻到了前额上,咬牙切齿的道:“最毒妇人心,妈的,算你狠,老子这回认栽了!” 说完,我愤怒的踹了脚墙顶的冰块,带她去孟甘棠的屋中拿了钱,让她留下一张驴打滚的借据,看着她一脸肉痛的表情,才觉得出了口胸口恶气! 洛玲的性格很像文芳,拿到钱后雷厉风行的便随身携带了一些简单的吃食,衣服也没换还是原来那身,就风风火火的动身出发! 临走前,我问她没有证件,你打算怎么蒙混过关? 洛玲摇头笑了笑,掸了掸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很有把握的对我道:“呵呵,这个用不着你操心!那些家伙,现在可巴不得我这个女疯子赶紧卷铺盖滚蛋呢,你信不信,我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过去,都不会有人拦!” 我歪头想了想便释然了,目送她走远后,便忧心忡忡的回到房间,抱着火盆等待下山队伍的归来..... 文芳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的事情了,我还没出去,就听见三四道莺莺燕燕的声音在外边的村道上回荡起来。 开门一看,嗬,这回来的人还真不少,除了秦如玉和美玲外,赵娇和柴静那俩小妮子也跟过来了,见面后难免又是一番寒暄亲昵。 等众人进了屋子落座,雪山的夜幕已经沉沉的压了下来,秦如玉两只眼圈通红,赵娇小声的提醒我:“老板,秦姐姐一路上哭个没停!那个洛玲呢,你快带她去见见,不然照这种哭法,都要毁容了......” 我叹了口气,到门口确认了一下孙勇还没回来,就把洛玲留下的那借条拿给众人看,无奈道:“人已经走了,说是要去山那边转转!呶,孟大美女,这是她给你打的借条,你收好吧!” 孟甘棠接过去,看了秦如玉一眼,低声嗔道:“好你个混蛋,现在居然敢拿我的钱做起人情了!说,那洛玲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了?” 我大叫冤枉,忙将事情的经过给众人一讲,郁闷到:“几位姐姐妹妹,你们说,我这是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招谁惹谁了,不把钱给她,等你们回来她一嚷嚷,我,我他娘的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话音落下,众人便哄堂大笑,文芳斜睨了我一下,撇嘴道:“活该,你这家伙就是亏心事做多了,不然的话,怎么会怕这种威胁呢?好了好了,既然洛玲走了,那咱们是不是该商量商量下一步的打算了!” 我担忧无比的看了眼秦如玉,见她垂着头默然无语,便安慰了两口和其它人讨论起来,期间把孙勇下山的事情顺势提了下,说道:“哼,那家伙现在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对我这个颜老弟的话深信不疑!之前听我说了咱们目前缺钱了,应该是跑到镇子上联系他背后那些人了!” “孟大美女,我估计短则一日,长则三天,肯定会有人‘目光独到’的商人看上咱这座普拉村要来收购!” “我的意思是,到时候咱们索性顺手出了,反正这地方本就是个临时歇脚的马站!然后,我们兵分两路,由我和老土匪他们拖着孙勇在周边游荡,你们几个在山下找个地方暂时先落脚,继续分析地图上的具体位置,怎么样?” 众人点头称是,随即又敲定了一些旁枝末节,便各行其是展开了行动。 有了决断,文芳她们便给我和秦如玉留下了独处空间。 有段日子没见,我当下看着她居然有些拘束,干咳一声吞吞吐吐的道:“那个,那什么,最近还好吧?我也很好,就是他娘的有点想......” 不等我说完,秦如玉忽然噗嗤一口笑出声来,坐过来挨着我,对我道:“放心,我没事!那个,文芳她们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我和她......真的是.....” 我看了她几眼,点点头:“应该错不了!她告诉我这些事情的时候,眼中的那种愧疚是做不来假的,你,你,嗨呀,或许她真没说错,我实在看不懂你们这些女人的心思,你现在到底在想啥啊?” 秦如玉抬起头,定定的与我对视了几秒,嫣然一笑道:“没想什么啊,就是感到有点世事无常!以前我真的很想有个姐姐能照顾我,与她在一起的很多时候,我都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成真了,而且还是从其它人口中得知的.....或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只是她用来达成自己目的的一件工具吧!” 我就是再傻,也能听出来这娘们心情有些阴郁!但在这方面的情感又匮乏的可怜,只能静静的搂着她..... 第三百六十一章 恶魔的邀请函 隔日,山下东北角的一家川菜馆里。 火锅散发的蒸汽在雪山永恒的寒气中袅袅娜娜,我看着老土匪吃完最后一条雪山鳟鱼,心满意足的又灌了口煮沸的南疆米酒,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不耐烦的道:“靠,有什么好嘚瑟的?看把你能的,吃条破鱼整的跟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迟早得胃穿孔!” 庾明杰也愤愤不平的附和道:“饼子,别管他!他姥姥的,多大的岁数的人了,也不知道让让咱们这些做小辈的!一共只有三条鱼,你他娘的全吃了,也不怕噎死你!” 老土匪勾住旁边的孙勇,不屑一顾的看了看我和庾明杰,鄙夷道:“愿赌服输,谁让你们这俩臭小子不争气,自己划得场子自己都能输了,怨得了谁呢?还是咱们孙老弟心态好,输人不输阵,你们俩小子好好学着点!” 孙勇似乎很不适应被老土匪搭着肩,巧妙地扭了扭腰,把老土匪的手挣脱开来,谦虚道:“哪里哪里,黄老哥这话简直是在打兄弟的脸!实不相瞒,您老刚才吃的时候,我这眼珠子差点都挪不开了.......” 说着,孙勇又转向了我和庾明杰,漫不经心的哈哈道:“话说,今天早上那山西客可真够蠢得,也不知道要那影视基地有什么用,出手简直能把人吓死!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多钱呢!” “几位,现在那地儿已经出手了,不知下一步可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老呆在这里不走吧?” 我和庾明杰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家伙总算图穷匕见了,摆明了是吃准我们这伙人了! 于是,我就放下筷子,瓮声瓮气的道:“唉,老哥你就别说了!今天早上那阵仗您也瞧见了,谁愿意呆在这破地方?可人家掌管着钱粮大权的姑奶奶,愣是觉得这地方好看,想多留一阵子!” “我们爷仨是囊中羞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不然的话,早他妈大耳刮子甩上去了,小小妮子岂能由她造次?” “嗨,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庾明杰也摆手道,举起酒杯大发感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咱们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一醉解千愁!喝,再来!” 这时,老土匪适时开口相劝,掏出钱包翻了翻,抬手道:“还喝个屁,你小子给我悠着点!那孟扒皮给的这几个子,一顿饭下去差不多都没了!全给我打住,拉普老弟现在去找向导,等下还得给那孟扒皮去山上找雪莲,谁知道还得多少钱!” 服务员过来结了账,看着我们的眼神也是纳闷和警惕的! 这也不怪他,一坐就是两个小时,点了几盘最便宜的牛肉和羊肉,差点为三条四十来块钱的雪山鳟鱼,掀桌子打架的客人实在是少见! 在这种地方开川菜馆,碰到我们这种食客,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估计他已经在心里把我们祖上十八代问候了七八遍! 服务员走远之后,孙勇看着桌上的空盘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但随即,他又巧妙地掩饰过去,故作为难的对我们道:“黄老哥,两位老弟,兄弟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老土匪狡猾的把桌上最后半瓶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就说,磨磨唧唧的成何体统?” “那好,兄弟我就说了啊!” 孙勇松了口气,咬了咬牙,对我们说道:“有句话叫大丈夫志在四方!老哥你们的处境,兄弟我都看在眼里!” “不是我在这里挑事,你们总由着几个女人支来唤去,虽说她们也没什么歹意,但日子长了终非正途!” “实不相瞒,兄弟我那未婚妻在组织里还多少有点身份,三位如果愿意的话,我可让她给你们谋个正经差事!这样一来,最起码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不至于像眼下如此的凄惨凋零!” 我一听这话,登时就偷偷戳了戳庾明杰的腿! 这家伙马上会意,怒目圆睁的一拍桌子,见不少人向我们这边张望过来,又急忙赔了几个笑脸,恼怒到:“孙勇,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哥几个就算在落魄,也不会投身敌帐寄人篱下!你说这话的居心何在?” 孙勇皱了皱眉,说道:“鱼老弟,请你先冷静点!我刚才都说了,这只不过是我一个建议而已!你如果因此怀疑我,那就权且当我放了个屁,我在这给你先道歉了!” 说罢,孙勇冷冷的转过头去,气氛霎时僵冷了下来! 老土匪对我使了个眼色。 于是,我便出来打圆场,长长的叹了口气,对庾明杰道:“鱼仔,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啊?孙老哥不也是为了咱们着想吗?” 说着,我又看向了孙勇,迟疑道:“孙老哥,您甭跟他一般见识!你们那组织,之前把鱼仔害的不浅啊!他不是跟您掷气,就是觉得心里头不舒服!您刚说的那件事,得容我们仔细考虑考虑,毕竟我们几个都是市井俚民,可没那么广阔的心胸!” 孙勇面上的寒意散了不少,点点头道:“颜老弟能体谅我的苦心,老哥我就满足了!不过,我们组织的成分比较复杂!之前针对几位的计划,全都是洛玲他们那伙人干的,我们也是才知道不久!” “昨天,我和小齐联系了一下!她在电话上告诉我,此事已经引起了上边的高度重视,正在彻查此事,我估计很快就能给几位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然的话,我怎么敢贸然提出这个请求呢?” 老土匪重重放下酒瓶,呼吸急促的问道:“孙老弟,此话当真?” 孙勇马上指天发誓:“肯定是真的!小齐不会骗我!” “那我的宅子和那些收藏品呢?事情如果查清楚后,会不会重新还给我?”老土匪接着又问道。 孙勇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方才狠狠一点头:“这个,我目前还说不好!但事情澄清后,八成会原物奉还的!” “好,孙老弟,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此事属实,我们就跟你们干了!”老土匪用力一拍桌子,掷地有声的道! 孙勇神色大喜,又向我们许下了诸多保证,并装模作样的惭愧到:“几位,咱们今天把话说开了,那我也就直话直说了!” “前几天,我对你们瞒了点事情!张队长临走前,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一定要想办法,将咱们双方的误会说清楚!我们组织衷心的希望,你们能加入进来,大家携手并肩,把神目的秘密彻底解开......” 我们三个跟他打着哈哈,这家伙的手段倒是越来越高明了,倘若没有和洛玲的那番谈话,真有可能被他这半真半假的伪装给欺瞒过去! 众人顶着服务员频频投来的冷眼,赖在馆子里又闲聊了会儿..... 拉普带着他找到的向导过来了! 我稍微打量了两眼,见这人皮肤黝黑,又干又瘦有些狐疑的望向拉普,他就把那人给我们引荐了一番! 他找到的这个向导名字叫做央错,中印混血,是雪山附近出名的雪猫子,非常可靠,给我们带路绰绰有余! 我和这个央错谈了几句,见他说话间举止不凡,汉语说的比老土匪还亮堂,谈好价钱后,当场就拍板定了下来! 一行人在服务员送瘟神般的眼神下,浩浩荡荡的出去牵着准备好的驴车,浩浩荡荡的向雪山跋涉进发...... 第三百六十二章 熟悉的苦行者 拉普看人的眼光的确很高明! 行程的第一天,这个央错硬扛着我们的疑虑,咬死了就是不直接上山,而是带我们沿着冈仁波齐的朝圣路线绕山而行,说这种时令,雪山的气候就和它的脾气一样喜怒无常,最容易突发各种自然灾难,直接上山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差别! 果然,当天夜里我们在一处戈壁滩安营扎寨时,突然迎来了一道沉闷的雷声,紧跟着,一场暴雨便倾盆而下。 这场突然而至的暴雨,维持的时间非常短,前后大概不到一个小时,但却从雪山上冲下来不少恐怖的雪山子,让队伍吃了不少苦头! 第二天,头顶又万里碧空,好像昨天晚上只是我们做的一场噩梦,那央错虔诚的跪在地上,告诉我们雪山是有灵性的,这种雨在冈仁波齐很难见到,象征着雪山的怒火,可能有什么东西触怒了居住在雪山的神灵! 这个时间不适宜上山,否则会遭到神灵的谴责!最好继续沿着朝圣路线走,等雪山的怒火平息后再上山不迟! 老土匪昨天小腿被一只雪山子钻了进去,幸亏眼疾手快把那块肉剜了下来,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许多。 这时,点着头唏嘘到:“唉,看来不服老都不行喽!小子,阿叔我现在行动不便,咱们就按着央错老弟的意思走吧!反正那孙勇不在,也就是做个样子,说不定那张原始地图上的位置,就在这条洗刷罪孽的朝圣之路附近呢!” 队伍在原地修整了半天,再次沿路前行。 两头毛驴昨天在雪山子的袭击下死了一只,迫于无奈只能暂时放弃一些不重要的物资,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闷起来。 我看在眼里就向那央错问到,冈仁波齐除了圣峰和野人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它值得一提的东西,最好是那种比较可信的传闻! 央错想了想后,便对我们说道,要说起冈仁波齐的传说,那真是在牦牛身上数牛毛,多的简直一辈子都说不完! 不过,这些传说中大部分都是供奉此山的四大宗教流传出来的,应该不具备多少真实性!若说我问的这种传闻,他倒只听说过两则! 其中一则,就是我们早前听到的,前些年外国来的那些科考队神秘死亡的事件,此事曾经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但雪山上死人本就没有多少奇异之处,只是因为那些人的身份敏感,此事才被炒了起来! 不过,另外还有个传闻要追溯到数十年前那场世纪大战时,据说当时发起这场战争的头号国家的元首,曾认定他们的民族正是从这座神圣雪山中发源的,秘密派人来这里做过考察,最终发现了上百座气度恢弘的金字塔! 此事,在当时被列为了绝密! 直到战败后,这些资料才被纰露出来,大量的照片通过各种途径被展示出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只不过,后来无数个考察队趋之若鹜的赶来后,却再也没有人发现过那些金字塔,因此,此事就慢慢的淡出了世人的视线中....... 央错说完后,队伍的前方出现了一群虔诚的朝圣者,他们衣衫褴褛,身上挂着只油腻腻的糌粑袋子,神态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一步一跪的叩行着..... 央错恳求我,能不能把多余的食物和饮水布施给这些虔诚的使徒? 他们是佛祖在世上的化身,按照藏地的习俗,遇见他们是种非常大的福缘,给他们布施,可以消减身上的罪孽! 我第一次被央错身上露出的那种真诚和坚定打动,一边打量着抱着根羊腿大快朵颐的拉普,埋汰到:“嗨,我说你这红脸贼汉,跟央错兄弟同是雪域高原的子女,怎么就没人家这种境界?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这才一天功夫不到,你他娘已经啃了几条腿了?” 另一边,我则把驴车上装酥油饼的袋子取下来,递给央错示意他去给这些苦行的僧人布施! 拉普和我们呆的时间久了,身上的匪气越来越重。 见状后示威性的又抓起一块羊肉,放在嘴边撕咬了两口,不屑道:“小老板,您这话我可不爱听了!龙生九子,各有千秋!咱这信仰的确没央错大哥虔诚,可我现在是越来越不相信佛祖菩萨了!哪回遇着事,这些享受香火朝拜的神仙救咱们了?” 拉普的声音很大,顷刻间引来了不少仇视的目光! 我吓得身体一哆嗦,赶忙连连向四周行了十几个合掌礼,低喝道:“靠,你这贼罗汉小声点能死吗?不想活了去撞山,别连累我们几个!妈的,现在越来越没个正形了,我在跟你说话,你往哪看呢?” 我才说了几口,就见拉普直愣愣的看向朝拜人群中的一个位置,霎时不满的叫道! 谁料,拉普此时却放下手中的肉块,用力抹了抹嘴,不可置信的伸手对我指向一个位置,结巴道:“小,小老板,你,你快看,那人,那人怎么跟你们那位小哥有点像呢?妈的,我是不是羊肉吃多了,眼睛上火了啊?” 小哥? 我当场一愣,旋即心口急遽的跳动起来,赶忙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个跪在人群中的瘦弱身影,全身被一件脏兮兮的僧袍包着,虽然没有露出正面,但从背影看,的确像极了不告而别的阿大! 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用力推了推庾明杰和老土匪,也让他们去看! 俩人只是看了一眼! 庾明杰就睁大了眼睛,惊呼道:“靠,还真是小哥!你们快看,他脖子上的那条围巾,还是我当时给他的!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得到俩人的肯定,我的心情陡然变得无比复杂起来,阿大一直以来,在我们的心中绝对是神秘的代名词! 直到今天,我都不敢肯定他到底是什么人了!佛主的左右手,神目邪恶力量的使者,另外一个天选者......缠绕在他身上秘密实在太多太多,甚至都到了让我有种无从下手,以致恐惧的程度! 老土匪和庾明杰见我不说话,当场也没有动作,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要不要过去找他? 我一时下定不了决心,就把问题扔了回去,询问他们的意见! 老土匪思索片刻,沉声道:“见,必须得见!事到如今,他身上纵然有再大的秘密,也必须给咱们一个交代了!不然的话,照这么下去,没人能受到住这种折磨!” 庾明杰也点头表示赞同,拍着我肩膀道:“饼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不能光凭佛主那老鬼的一面之词,就把小哥直接判了死刑!有什么话,大家面对面的说清楚,给小哥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 我踌躇片刻,总算鼓起勇气穿过人群,走到了正在跪地叩首的阿大前,还没开口,他已经抬起了头。 一瞬间,我几乎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呈现在我面前的那是一张什么脸啊? 红色的晒斑几乎布满了整张脸,像是在太阳下暴晒了数十年,两颊处的皮肤皲裂成一坨坨枯黄色的花纹,看似清澈坚定的双眼,最深处却看不见一丝神采,只有无尽的空洞和死一般的麻木。 这张脸的主人在我看向他的同时,虔诚的对我施了一礼,嗓音沙哑的道:“扎西德勒,施主,菩萨会保佑你的!” 我之前在脑中构想过无数个见面后的情况,但打破脑袋也想不出阿大会是这种反应,顿时涌现的愤怒和伤心,直接吞噬了我的理智! “靠,你他妈的是不是又想给老子装傻,我让你扎西德勒,我让你菩萨保佑.....”我提起拳头,便直接朝他的脸上砸去,砸一下喊一句,大脑一片空白......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夜营,阿大 我认出阿大的那一刹那,本该有无数种反应,疑惑,惊讶,愤怒,怀疑,伤心,悲哀,等等,但是他那句泯然众人的扎西德勒出来后,我的大脑就一片空白。 我一拳一拳的砸在他的脸上,很快就被人阻止了,朝圣之路的苦行者,在藏地绝对是种不容亵渎的存在。 我被无数只粗糙的手摁在地上,耳边尽是些愤怒的藏语,老土匪他们见状不妙,赶忙跃下驴车纷纷赶了过来。 我麻木的趴在地上,听着央错和拉普的道歉声,终于渐渐冷静下来,跪在地上虔诚的朝日光下熠熠生辉的冈仁波齐,恭敬的磕了六个头! 这是当地约定俗成的一种行为,冲撞了佛祖的使徒,对着天神居住的圣洁山峰磕六个头,便能得到佛祖的宽恕! 等我磕完头后,愤怒的苦行者怀着悲悯的心态饶恕了我的行为,继续匍匐在地,重新开始了自己的恕罪之旅! 拉普借着布施请罪的名字,暂时让阿大留在了原地! 我跪在地上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忽然他朝我走了过来,对我伸出一只手,说道:“扎西德勒,施主,我原谅你的罪孽了,请起来吧!” 我内心说不出什么滋味的笑了笑,声音听起来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悲凉,拍掉他的手,踉踉跄跄的向驴车走去,只想尽快远离这张面孔! 然而,不知为何,阿大居然没有离开! 他主动跟了上来,就直愣愣的站在驴车旁边看着我,眼神很清澈,对我问道:“施主,我们前世是不是认识?看着你,感觉很好,内心很平静!” 我苦涩的咧了咧嘴,招呼其它人继续赶路,心若死灰的对他道:“或许吧,你继续绕山恕罪吧,我们要走了!” 老土匪听见我的话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最后复杂的看了眼阿大,长叹一口,挥动长鞭让驴车重新开动! 但让我惊奇的是,阿大却没有重新回到朝圣者的队列中,而是默默无语的跟着驴车,眼睛始终放在我的身上! 隔了一会儿,我忍不住让老土匪把车停下,掉头冷淡到:“你跟着我们做什么?继续跪在地上去恕罪啊!” 阿大平静的摇了摇头,答道:“罪在心中,跟着你,我的心很静,比绕山效果好!” 我一下子被这话气乐了,冷哼道:“对不起,你的罪跟我没关系!让你跟着,我很不爽,很难受,请你马上离开!” 阿大不为所动,就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我! “小子,算了吧!”老土匪于心不忍,这时对我劝道:“我看小哥这回不像是装的,他真的可能不记得我们了,就让他跟着吧!” “不行!” 我断然否决了,冷笑道:“老土匪,现在不是你大发善心的时候,你忘了他上次也用过这招,把咱们当傻子一样的愚弄!这次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他不说实话,立刻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他!” “施主,我能感受到,你现在的心很乱!我们是不是认识?”阿大这时一脸安然的向我说道。 我懒得再搭理他,示意老土匪继续赶车,可他又像块牛皮糖一般,阴魂不散的跟了上来,气得我抓起电鱼枪,径直对准了他的脑门:“我在说一遍,不许跟来!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阿大轻轻地摇着头,对我道:“施主,你不会对我开枪的!我心中刚才有个声音告诉我,只要我跟着你,就能找到洗清罪孽的东西......所以,我不会走的!” 我手指放在扳机上,愤怒的动了好几下,却始终没能按下去,最终泄气般的垂下双手,疲惫的瘫倒在驴车的木板上,直勾勾的看着头顶刺眼的阳光! 无数的问题潮水般的涌上了心头,我瞬间就无法思考了,甚至有种后悔,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执意上山? 即使面对那些可怕的雪山子,我也不愿面对这张令我恼火的脸! 随着苦行者的队伍越来越远,戈壁滩又渐渐恢复了荒凉,老土匪和庾明杰不断提出各种问题,试探阿大的反应! 可他却始终是一问三不知,除了摇头便是沉默,眼睛犹如固定在了我身上,看得我更觉悲凉。 很快,夜幕重新笼罩在了大地上! 央错招呼我们放下了携带的帐篷,升起了一堆篝火热起了镇子上购买的袋装酥油茶粉,阿大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坐在我对面! 老土匪在我身边细细的观察了他一会儿,便对我道:“小子,这小哥好像不是装的啊!阿叔我以前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即使一个人伪装的再高明,也不会有如此完美!我觉得,这小哥身上,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只不过,咱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老土匪拔开酒囊的塞子灌了口烈性十足的烧酒,压低声音的对我道:“小子,我知道你不相信!上次这小哥把咱们骗的不轻,可我今天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咱们初次发现他的时候,他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直到,拉普兄弟把船开出那冰窟,他才猛然恢复了记忆!你还记得,那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心中不禁正视起来,稍加回想便说道:“当时,好像是到了阿里那片冰原附近,咱们在讨论那些无魂之尸的老巢时,他突然跳到了船头,指着冈底斯山第一次露出了马脚!” 老土匪闻言点点头,却又摆手道:“不,那应该不是露出马脚!我觉得,他在那之前不是装的,而是看见了冈底斯山才一下子恢复正常的!” “我以前在南疆,听一个苗族的蛊医说过,这世上有种比较诡异的病,叫做离魂症!患了这种怪病的人,情况差不多就跟小哥一样,记忆时好时坏,只有看见某些特定的东西后,才会暂时恢复清明!” “你说,小哥会不会就是得了这种离魂症呢?” 离魂症? 我仔细的咀嚼了几遍,狐疑道:“老土匪,你他妈是从哪儿道听途说的?别是随便编出来忽悠我的吧?照我看,这家伙就是给咱们装疯卖傻,吃准了咱们心肠软对他下不了手!咱们可不能任由他,继续这么耍下去了!” “我决定了,等会让他填饱肚子后,直接打晕走人!眼不见心不烦,省的再出什么幺蛾子!” “饼子,你他妈现在越来越没谱了!这地方各种野兽出没,打晕走人倒是简单,可他万一被那些畜生啃了,这笔账该算在谁头上?” 庾明杰听罢,立刻就反驳起来! 我恼火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由他这么阴魂不散的跟着吗?” 庾明杰被我一喝,当场来了脾气,与我大声争吵起来! 那央错和拉普坐在边上,把我们的对话听了个大概,这时往这边挪了挪,提议道:“几位老板,你们听说过狐狸和狼群的故事吗?” 我们直接呆住了,根本没想到这个央错会插嘴,齐刷刷的摇着头! 央错告诉我们,这个狐狸和狼群是流传在他们这边的一个小故事,说的是有只狐狸在捕猎时受了伤,落到了狼群的包围圈中....... 第三百六十四章 神秘的邀请 央错说的非常分散,我却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受伤的狐狸被狼群包围,苦无计施的情况下,就给自己身上滚了一层泥,谎称自己是独行的孤狼。 狼群的鼻子在淤泥的刺激下,无法辨认出它身上的气味,便接受了它的谎言,将它当成了自己的同伴......只不过,狐狸再狡猾终究不是狼,总有一天会露出自己的尾巴...... 我心说这哥们什么都好,怎么说起话来也学那些大和尚七拐八绕的,整的跟打禅悟法似的? 不过,他这番话倒也提供给我另一条思路! 眼前的这个‘阿大’,不管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像老土匪说的患了那种离魂症,总有一天会像那狐狸一样,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来! 我现在要做的不是轰人,而是等,耐心的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谈完之后,我又小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其它人。 老土匪听罢,就勾住央错的肩膀,调侃道:“拉普老弟,我说,你这回给咱们找来的可不只是一个向导,还是个大寓言家呢!说起话来,就是和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 庾明杰也起哄到:“那可不,能把大饼这死心眼的家伙说服,这等修为,可不是一般人拥有到的!不过央错大哥,我听说你们这边狼群挺多的,咋兄弟过来这么多天都没见过一头狼?” 我见这俩家伙把话题越带越偏,大声干咳了两口,提醒他们小点声! 然后,又瞅了瞅对面闭目养神的阿大,发现他根本不为所动,顿时便有些意兴阑珊,胡乱的啃了几口干巴巴的牦牛肉后,就钻进帐篷蒙头大睡。 不知是因为孙勇等人还是其他原因,自从下船以来,我基本上没睡过一宿囫囵觉,要不整晚的失眠,要不噩梦连连。 说来也奇,今天一钻进帐篷,虽说气温低的吓人,但很快就睡得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人轻轻推醒。 虽然困乏,但我心中却隐隐觉到了一丝不安,雪山附近的危险永远都数不完,除了随时可能遇到的自然天灾,更有山中的危险生物和徘徊在山下荒原中的凶猛野兽! 这些,还不算对野营者威胁最大的东西,此地位于边疆,多有盗猎者和流寇为祸,那些人可绝非善茬,任何一些物资都可能引起他们贪婪地杀意,在这种地方扎营夜宿,必须得留人守夜! 昨天晚上是我和拉普当得值! 按照原定的计划,今天应该轮到庾明杰和央错,除非遇到了什么不可预知的突发危险,他们应该不会闯进帐篷中叫醒我们! 此刻我被人一推,带着怀疑立刻睁开了眼睛,只见帐篷外银光匝地,一轮清冷的月亮让整个天地犹如蒙上了一层白帘。 帐篷的帘布已经被人掀开,唤醒我的人正是央错,他见我睁开眼睛,立刻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外边示意我出去说话。 我一头雾水的跟他走出帐篷,看了看四周,老土匪的帐篷仍旧一如既往的响起一阵阵让人抓狂的呼噜声,庾明杰正抱着猎枪守在火堆前,从背影上看那家伙仿佛也睡了过去,对面就是盘腿打坐的阿大。 他的头部微微低垂,两只手耷拉在腿边,仿佛也陷入了酣睡,旁边的雪山像是一条沉眠的白色巨蟒,整个营地静的甚至能听见庾明杰均匀的呼吸声。 妈的,这驴日的浑球,让他守夜居然睡了过去! 幸亏央错还醒着,否则,这时随便窜出来一条附近游荡的野兽,都能轻而易举的撕破我们的喉咙,让我们全军覆没! 央错的表情很严肃,完全不像白天的那种古板,有一种不容辩驳的气势,带着我出来后就压低声音告诉我:“别说话,跟我来,有个人要见你!” 我看着他,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因为我在这里根本不认识什么人,甚至和他目前也仅是向导与雇主的关系,他想带我去见谁? 莫非,是孟甘棠她们? 眼前的这个央错,其实是她们挑选的?这也不可能啊,如果是她们的话,犯不着弄得这么麻烦,直接过来不就行了嘛? 这一刻,我对央错口中的那个人升起了浓浓的兴趣! 但同时,对央错也起了一丝的警惕,右手不动声色的握住了从孙勇身上缴获的手枪,一边跟着他往营地的外边走去,一边暗暗提起了戒备,小心翼翼的预备着这小子想玩黑吃黑的可能性! 央错沉默的在前带路,营地距离我们越来越远! 一直向前走了大约二百多米后,我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冷声道:“央错兄弟,你说得那人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还是,根本就没有那个人,而是兄弟自己有什么话想告诉我?说吧,我在这里洗耳恭听!” 央错愣了一下,回过身来往左轻轻挪了两步,我就看到前方大约二十多米的地方,出现了一堆篝火。 篝火边围坐着不少人,由于距离的缘故尚且看不太真切,我只依稀觉得那些人似乎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时,央错手指前方告诉我:“小老板,想和你见面的人就在那里,你自己过去吧!我什么也不知道,现在要回去守夜了!” 说话间,他转身便走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抓了抓头皮,有点搞不清楚眼下的情况,硬着头皮朝那堆篝火走去,这才惊讶的发现,篝火边围坐的人,原来是白天和阿大一起朝拜的那群苦行者。 这些人坐在厚厚的牛皮毡上,见我走近大部分就起身走开了,只留下一个有点眼熟的中年人,朝我双手合十微微行了一礼,笑着道:“请坐!” 我皱眉打量着这个人,稍微想了想就有了点印象! 白天我和阿大发生冲突的时候,好些个苦行者都过来揍我,只有这个人始终静静的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而且,好像最后也是他开了口,那些苦行者才停住了,似乎他在这群苦行者中颇有些身份。 我努力调取着大脑对眼前这个人的记忆,同时快速分析着他让央错带我过来的用意,他却认真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对我道:“颜知,颜先生对吗?有人在我这里留了一封口信,让我转交给你!” 我闻言更觉古怪,心说谁会对这个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留下一封交给我的口信? 是了,莫非是洛玲? 她是不是在境外遇到什么麻烦了?一时脱不开身,所以就让他向我求救?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觉得有些不现实,洛玲这才走了几天? 山那边我虽然没去过,但听拉普说,过去就是一片野山,距离最近的集镇少说也得三四天的路程,时间上有点不可能啊! 我一瞬间脑子都几乎想炸了,也没想出来会是谁给我留的口信,索性不再去想,静静的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这时他又看了我一眼,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道:“颜先生不必多虑,给我留这封口信的人正是家父,白天的时候您才见过他,想必现在还在你们的营地中做客呢!” 我听完,整个人就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开口确认,却看见他一脸肯定的神色,又打消了这个想法,飞快的整合他话中的线索....... 第三百六十五章 来自二十年前的口信 深夜,天寒月冷,我被眼前这个素昧相逢的人托央错带到这里会面,他又告诉我,有封他父亲留下的口信要转交给我! 这种情况,饶是我自诩平生所见怪事已然惊天动地,也被弄得如坠云雾,只好快速整合他词里行间透露出的线索: 第一,托他给我转交这封口信的人,是他的父亲!从他的年龄来看,他父亲最少也是六十出头! 而且应该还是当地的原住民,我根本不可能认识这号人物! 第二,他说我白天才见过他父亲,并且此刻就在我们营地中‘做客’,我迅速的排查了一下营地中符合第一条线索的人...... 顷刻之间,心中便有了点猜测,凑过去细细端详了他几眼,古怪道:“你是想告诉我......老土匪是你老爹?他姥姥的,我早就看出来那老家伙不是个好东西,总嚷嚷着要在这里多留点时间,敢情有个私生子啊!” 说完,这人就奇怪的问道:“谁是老土匪?” 我一听就蒙了,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老土匪?这他娘的可就齐了,我们营地就只有那老家伙年龄能对的上,而且以前也来过这边,除了他还能有谁? 难不成是庾明杰? 我急忙摇摇头,开玩笑,庾明杰今年才多大,顶了天和我一般岁数,给人家做侄子都嫌小了些,怎么可能是这个钦仁的老子? 我脑子一下就僵住了,举手投降道:“这位大.....钦仁兄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实在想不起跟令尊认识......” 钦仁不知什么意思的笑了笑,对我笃定的道:“家父临走前曾留下一张您的照片,我绝对不会认错人!其它的事情您自己去想,我只负责转达他留给您的口信!” “家父给您留的口信上,只有两句话——地图被人动了手脚,雪山中没有你想要的真相,它在诱惑你一步步的走向深渊!” “第二句话,它的奴仆正在向你发出邀请,你要引领他们去供奉眼睛的古城,在那里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这钦仁就作势赶人了! 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追问,但之前离开的那些苦行者已经纷纷返回,皆都神色不善的盯着我看。 我只好带着满心的疑虑,魂不附体的转身就走,离开前,那钦仁忽然把我喊住,说道:“对了,这封口信是家父二十年前托我留给你的,他还让我告诉您,它,就在你们中间,你要小心点!” 我站起来想逼他继续说话,但两个苦行者上前一步拦住了我!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他一眼后,转身返回了营地! 我回来的时候,央错正在火堆边守着,看见我后就朝我投来了歉然道眼神,我有心想要问问他! 但终究作罢,他也只是个负责传信的人,问了也是白问! 我躺在自己的帐篷中,翻来覆去的想着之前和钦仁见面的经过,他显然,不,应该是他那个父亲,显然是知道些关于神目的事情! 甚至,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中! 而且,我们白天还见过他;他正在我们营地中做客;口信是他二十年前托钦仁转达给我的,种种线索加起来,能够吻合的似乎只有老土匪一个人! 可是,我在问他是不是老土匪的时候,他眼中流露出的那种迷茫和疑惑,绝对不是能够伪装出来的! 这一刻,我陷入了深深地迷惑中,钦仁的那个父亲究竟是谁?他说的这番话是真是假?那封口信上的意思又是什么? 地图被人动过手脚? 雪山只是‘它’引诱我走向深渊的一个陷阱? 供奉眼睛的古城又在哪里? 这一切的问题,又让我觉得坠入了一片更大的阴谋中,甚至直到今日,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 是一个答案?或者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旅行? 一夜的时间,在我的困顿中不知不觉的悄然而过! 第二天清晨,队伍再次出发! 朝圣路上的戈壁越来越多,镇子在我们身后渐行渐远,我们真正抵达了阿里广袤无垠的荒漠深处,沿途随处可见的玛尼堆到此已然销声匿迹,沙尘混杂着雪雾吹的人睁不开眼睛,脚下崎岖的路面上,开始出现一具具执着的尸体! 这些尸体,大多都是死在朝圣之旅中的苦行者所留,他们坚定地信仰着,能够死在恕罪的路上,来世必能去往没有忧愁的佛国! 走到这里的时候,队伍中的所有人脸上都流出了几缕崇敬,能让老土匪这种高傲的人低下头颅的,只有这种视死如生,洞明一切的真正修行者! 下午时分,驴车经过了钦仁那伙苦行者,他满脸虔诚的直视着前方,跪在地上目不斜视,像是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和我见过面! 我本来想喊住他,因为他此时看上去的状态很差,常年暴晒在高原烈日下的黑红色脸上,透露出两坨不正常的红晕! 我走到今天已经见惯了生死,知道这是死亡前的征兆,但有个人却把我拦住了,阿大的眼底,仿佛含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悲伤,对我摇摇头道:“不要过去!钦仁能够死在恕罪的路上,是他今生修来的福报!” 那一刹那,我似乎明白了转托钦仁,给我留下口信的人是谁了! 看来,娘娘坟中后来发生的那场时光之旅,不仅仅将佛主送回了四十年前,也将阿大带回了那段时间长河的波浪中! 我定定的望着他,忽然闷闷的苦笑起来! 庾明杰好奇的探过头来,关切道:“饼子,你咋了,笑的咋跟个鬼似的?是不是被这些尸体熏出毛病来了?要不要去那边的平地上缓缓?” 我摇摇手,示意自己还好,让车队继续沿着路往前走...... 央错随后告诉我们,这条朝圣之路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早在神秘的古格王朝时期,就有虔诚的信徒沿路朝拜,围绕着冈仁波齐边缘的峡谷,走一圈便能洗刷掉身上的一层罪孽,走到尽头也就回到了原点,象征着一次新生! 我以前对这种说法,始终抱着不置可否的看法! 但在队伍绕行的第五天晨曦时分,小镇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望着被朝霞笼罩的屋宇,我郁结的心口蓦然轻松了许多。 我瞬间有了些领悟,或许诸天之上并没有什么神佛,能够洗刷自己的罪孽不是它们,而是身后留下的一只只足印,以及覆盖在这条路上的风雪沙尘...... 央错早在第四天的早上,便与我深谈了一番脱离队伍,单枪匹马带着他的装备跋涉到了茫茫的雪山中。 我本来想告诉他,这次的向导费可以多加一些,让他不必要在去雪山中冒险,但蓦然想起了路边的那些尸体! 也许,央错根本不是差那些皮货奇珍倒卖出来的钱,而是只有在雪山中搏击天地,才能找到自己生命的真谛! 队伍回来的第一件事情,我就让拉普带着钱去找央错的家人,雪山变化无常,饶是经验丰富的雪猫子,也不敢肯定能够平安回来,这些钱虽说不多,但足以让央错的家人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 庾明杰和老土匪望着拉普离行的背影,总算问出了压在心中的问题:“唉,臭小子,我说你在搞什么玄机?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去山上找地图的位置吗?怎么好端端的,昨天让央错老弟一个人去了,你小子必须给我个交代!” 庾明杰也附和道:“对对对,他娘的吃了这么多天的沙子,老子还踅摸着去山上在搞头藏野驴打打牙祭呢!” 我此刻心情有些低落,懒得跟他们俩个拌嘴,就打起精神告诉他们:“找个屁位置,那张地图是假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惊天骗局(上) “地图是假的?” 庾明杰和老土匪闻言后,异口同声的反问道,随即又道:“嘿,我说你小子还有完没有啊?之前就弄了张假地图,让我们大老远跑到这鬼地方来!现在怎么又来这一招,你他娘的是不是皮痒了?” 我不接这个话茬,看了看身边用布包着脸的阿大,就让他们俩先守在原地,等拉普和孙勇过来!如果我所猜不错,咱们那位孙老弟很快就来,你们俩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拖住,给我争取半天的时间,我有事要和文芳她们几个商量! 老土匪听我语气严肃,就凝重道:“小子,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情况了?” 我皱眉道:“目前还不能确定,如果这件事被证实了,恐怕咱们这几天的努力全都白忙活了,原定的计划要有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总之,我现在三言两语也给你们说不清楚,等随后我在细细告诉你们!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等会孙勇过来,想办法把他拖住!实在不行,就告诉他,他的要求咱们答应了,我正在和文芳她们讨论具体的细节!” 我说完后,再没理会老土匪他们俩人,带着阿大火急火燎去孟甘棠她们目前投身的旅馆会和! 众人见面后我直奔主题,将路上遇到钦仁的事情说给了她们! 几个人听完后都有些惊讶! 文芳的反应能力比较快,迅速看了眼我边上的阿大,凑在我耳畔小声道:“你的意思是,那个钦仁口中的父亲,就是小哥,对吗?” 我很肯定的一点头,也不避讳什么,坦然道:“从那个钦仁说的一切线索来看,其实当时的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首先,我和庾明杰,拉普还有央错的年龄,要么比那钦仁小,要么和他相差无几!所以,他口中的那个父亲不可能是我们!” “至于老土匪,其实我当时重点怀疑的就是他!” “可后来又想了想,觉得他也不可能!首先,老土匪来藏地是在十几年前,而那钦仁最少都四十出头,时间上就有些对不上!” “其次,老土匪那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真要在这边有个儿子之类的,绝对不会遮遮掩掩的弄得这么麻烦,直接就给咱们说了!” “所以,我当时也就把他给排除了!” “这样下来,那就只剩下一个人有这种可能,他就是阿大!你们应该还记得,佛主当时讲的娘娘坟后来的事情吗,他说他被鬼谷子的手指点中后,就诡异的回到了四十年前的冰宫中,而阿大当时和那个道一也在现场,他们会不会也回去了?”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我,阿大喃喃的念叨了一句:“四十年前,回去,钦仁是我的儿子........” 我无视了这些声音,接着说道:“我认为,这个可能性有,而且不小!因为我在路上的时候,兴许弄懂了佛主,当初说的穿越时空是怎么回事了!” 话音落下,房中顿时响起了几道粗重的喘息声! 孟甘棠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当真想通了?快说说,那老鬼是怎么穿越到四十年前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我是不是也能回到过去?” 孟甘棠的语气波动很大! 我心知肚明为什么她会第一个发问,当初她的家人和族人全都丧生在崇平府的那场阴谋中,她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眼下,我的话,无疑让她看见了一丝改变残酷现实的希望,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我心情沉闷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先听我说!佛主当时并没有穿越什么时空,而是有个力量,给他布置了一出精彩的大皮影!” “大皮影?” 文芳喃喃的嘟囔了两口,眼中露出了些似懂非懂的神色,让我继续往下说! 我吸了口气,左右环顾了一周,在桌子上看见了一只长颈瓶,拿在手上比划着道:“说起这个发现,我还要感谢文大队长!咱们在离开冰窟讨论的时候,文大队长曾提出过一个很神奇的数学猜想,叫做——克莱因瓶!” “孟大美女,你还有印象吗?” 孟甘棠此时被情绪影响,急切的点点头道:“记得,大概是说有只瓶子的瓶口能直接通到底部!瓶子里边的水,既在瓶子内部,又在瓶子外边!” 我赞赏了一口,接着道:“文大队长当初说起这个怪瓶子的时候,曾言明这种东西不可能在世界上出现!因为,在咱们生存的这个世界上,缺少了,不,准确的说,是无法看见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时间!” 文芳说:“不错,克莱因瓶出现的前提条件,就是时间的物象化!”” 我点点头:“可是,时间在我们生存的三维空间,根本不可能被人看见!因为,我们就是生活在时间线上的,这就好比,你永远不可能用眼睛看见自己的后背或者额头一样,时间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但是,假如在你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呢?通过这面镜子,你完全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身体每个部位!那么,时间是不是也可以被看见了?” 文芳很严谨的到:“你的这个说法,根本不可能成立!如果出现了你说的那面镜子,那就是四维空间的一个‘界限’,除非你已经从三维生物升级到了四维!可是如此的话,这又和你之前说的自相矛盾了!” 我眯了眯眼睛,反问道:“那如果,这面镜子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出现的!或者换句话说,是有人偷偷地放在你面前的呢?玄女观中,你不在的时候,秦大美女也提出过一个理论,叫做镜像世界理论!” “在我们当时的推测中,也曾在我们身边出现了一面镜子!而那个镜子,最终被我们发现了,正是两卷天书!” 几人听我有提起玄女观的事情,顿时都有些迷茫了,问我究竟想说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郑重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在我们所有的经历中,始终都若有若无的存在一个东西,那就是镜子!” “当然,这些镜子大部分都是不一样的:在古云国出现的镜子,是老土匪从佛主他们手中偷来的那张地图;黑山镇的,却是地下深处那七通八达的排水系统;龙王庙的则是那片蟒骨鬼林......” “一直到玄女观的天书,冰宫的水母通道,先圣之城的河中灰雾!所有出现的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一面用来迷惑咱们视线的‘镜子’!” 说到这,我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她们的表情,见所有人都在原地发呆,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 “这一面面镜子,在我们眼前呈现出,一条条早已规划好的路线!” “你们假如仔细回忆一下,就能发现每当‘镜子’出现的时候,都是在我们进行下一步行动的前夕!” “也正是因为这些镜子,我们才会有这一次次的经历!但你们想过没有,镜子是用来做什么的?或者说,镜子是什么东西才会用到的?” “是.....眼睛!” 赵娇木然的道! 我赞赏的大声道:“不错,正是眼睛!镜子出现的前提,就是‘眼睛’需要它,来观察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这个原因,也就是那一面面镜子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真正目的!因为,在这些镜子前面的那只‘眼睛’,想要利用我们做媒介,看见它无法观察到的东西.......” 第三百六十七章 惊天骗局(中) 由于柴静对我们的情况了解不深,此刻就好奇的道:“那,镜子前面的眼睛又是谁....什么东西呢?” 文芳一字一句的道:“是神目!神目中的邪恶力量!” 我等她说完,马上就摇摇手否定道:“不,你说对了一半!在这个问题上,咱们也被人误导了!” “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什么神目的邪恶力量!” “那是因为,所谓的神目本来就有两只!只不过,其中一只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另外一只压制住了!” 孟甘棠忽然想到了什么,迟疑道:“你是指,上一个轮回的神目?” 我没有正面回答,又接着道:“那天,洛玲出现的时候很奇怪,她当时就好像犯下了什么大错的女孩,全身都在颤抖,眼中流露的那种畏惧并非是针对咱们的,而更像是一种对未来的恐惧!” “当时你们没在房间,她就给我说了她和秦大美女的关系!” “你们估计不知道,我那时候的心里边总觉得有些古怪,因为她的恐惧实在太深了,以至于不得不利用,九天玄女和那场持续了几乎整个历史的计划,才成功的暂时打消了这种恐惧!” “但现在想起来,洛玲那时的行为实在是大有蹊跷!她能够隐瞒这些事情如此长的时间,却因为忽然死了几个队员,就要把一切交待出来,与咱们坦诚的合作!这件事,怎么听都有点别扭!” 秦如玉呼吸急促起来,此时也说到:“颜知,你说的不错!我了解小玲的性格,她从小就很要强!以前小时候生活艰难,哪怕不得不采山上野果吃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向我开口,就一个人死撑着!” “所以,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小玲不会主动像人低头求助!”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是啊,洛玲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怎么会主动向我服软呢?” “于是,后来的那几天,我什么也没干就和她待在山上,想找出她到底再隐瞒什么!但她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所说的内容肯定是真的!这种真真假假的谎言,才是最高明的伪装!” “直到,前天我们找来的那个向导,他与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提到了一件事,让我总算知道了洛玲在隐瞒什么事情!” 秦如玉双手一下子握成了拳头,紧张的望着我,问道:“那个向导告诉,告诉你什么了.......” 我环顾了一周,看见文芳等人脸上都有些动容,便往下说道:“我们雇的那个向导叫做央错,是这里有名的一只雪猫子,每年都会有七八个月在雪山上采猎!” “分别的时候,我曾向他打听了一些关于冈仁波齐的事情!没想到,却从他口中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雪山须子这种恐怖的伴生物,只能够生存在雪山平缓低凹的背阳面,山峰的顶部由于太阳直射,这种东西在阳光下活不过一分钟!” 文芳听罢,马上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洛玲在那些队员死亡的这件事上,对咱们说谎了?” 我非常有把握的点了点头,肯定到:“正是,既然雪山须子不可能出现在冈仁波齐的峰顶,那被雪山子袭击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但那些队员又的确是死了,那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洛玲杀死了他们所有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洛玲当时才会显得那么恐惧!她身上的衣服,想必也是她故意弄成那样的,为了隐藏上边的血迹!” 我分析完之后,众人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孟甘棠照顾秦如玉的清晰,立即把话题转开,问道:“你说的这件事,又跟先前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有关系,而且是大有关系!你不是问我,另外一只神目,是不是那个从未在我们面前出现过的,那个上一个轮回的神目?” “其实,这个答案洛玲已经告诉了我们!” “根本就没有轮回一说,因为从神目出现伊始就有两只,一个想要抹杀掉所有异虫,另一个却是在保护所有异虫!而不幸的是,那个想要杀死异虫的神目,却被另外一只‘暗算’了,才会引发种种的事情!” 我说到这里,孟甘棠她们总算有些明白过来,又问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些镜子呢?既然现在的这只神目是保护异虫的那一只,它又为何指引咱们去一步步找到那些地方?” “因为,九天玄女的计划!”我提醒道。 文芳马上醒悟过来,震惊道:“你是说,我们去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是九天玄女计划的一个步骤?” “神目察觉到了这些计划对它的威胁,自己却没有办法揭开!于是,就利用我们去为它解开这些计划的面纱?” 我已经说的口干舌燥,见终于有人明白了我的意思,长松了一口气! 随即,一鼓作气说出了之后所有的猜想:我认为,除了杀人那件事外,洛玲还隐瞒了我们一件事!那就是,她知道九天玄女的大部分计划,并且曾经出于某种原因,彻底投靠了神目那一方! 基于这个原因,神目才能准确的给我们提供一个个具体的位置! 然而,就在神目利用两只龟甲,打算把我们引到九天玄女布置在冈仁波齐这边的计划时,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可能是洛玲忽然良心发现,也可能是九天玄女的这一步计划,作用实在太大太大了,大到了连洛玲也不敢帮助神目解开的地步! 于是,她就在最终一刻,杀死了所有人,自己佯装下山等待我们过来,想阻止我们去冈仁波齐峰上! “老板,你先等等!我有点听糊涂了!” 赵娇这时打断我,蹙眉道:“我听大姐头之前说,洛玲得到的地图不是假的吗?怎么还会找到真正的位置呢?” 我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调侃道:“真是个笨妮子!地图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其实可有可无,真正谋划这一切的是神目!只要神目想让你知道,那你就算拿到的是一张白纸,同样也能找到地方!” 说完,小妮子就恍然大悟的点头道:“哦,我明白了!地图就是老板你说的镜子,神目才是正主!” 文芳也亲昵的揉了把她的脸,对我道:“最后一个问题,佛主和阿大,他们回到四十年前,到底是什么原理!” “这个更简单了!” 我耸耸肩膀,说道:“首先,娘娘坟下棺材中的人,根本就不是鬼谷子本人,而是神目操控的一具傀儡!他那一根手指,或许只是将佛主打晕了,然后让阿大他们将他扔到了布置好的冰宫中!” “说来,那老鬼精明了一辈子,到底无法脱离人性,达到返璞归真的程度!一个人呆在冰宫下边,加上神目的布局,难免会产生一种时间倒流的错觉!” “后来,他所谓在中游的镇子上隐姓埋名,给我们留下记号,同样是神目给他上演的一出大皮影!不然的话,那噬灵水母怎么可能在一间房子待几十年的时间?” 孟甘棠面露释然。 可又马上皱眉道:“这也说不过去啊!如果不是穿越时间,那镇子上的人怎么会说他是四十年前过去的?” 我摇头笑了笑,感叹道:“这也正是神目的高明之处!因为,四十年前,的确有个天葬师去过那里,他只不过是在佛主脑中重演了一遍经过,将原来的天葬师换成了他本人而已.......” 第三百六十八章 分兵,约谈 “最后一个问题!” 话题讨论到这里,所有人全然理解了我的意思。 文芳用一种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说道:“你是怎么想通这些事情的?人常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这回可是让我大开眼界,走了几天就好像醍醐灌顶了!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听了苦笑,说:“我要是说没有原因,你肯定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这几天和老土匪他们走了一遍那条朝圣路,遇见的事情远远没有以前那么光怪陆离!但无可辩驳的是,那条路能存在如此多年,的确有它的意义!” “不过,更重要的是:其实,所有问题的答案,早已经显示于咱们一次次的经历过程中,只不过,它们全部以一种能够隐瞒我们的方式,静静的蛰伏在我们的思路的阴暗面!假如一一细数的话,恐怕又是数天的长谈!” “而那条朝圣路上的风雪,尸体,沙暴却一层层的将我内心的阴暗面,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中!所以,我才能忽然间想通这一切的关键!” 文芳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按照阿大‘二十年前’留的口信,去寻找那个供奉眼睛的古城,还是仍然采用原定计划,在这里寻找地图上的位置? 我摇了摇头:“不,咱们哪个计划都不采用!既然已经理清了事情的真相,那我们不管选择哪一个方向,仍旧会陷入了和之前一样的困境!要么是被神目愚弄,要么是被阿大他们操纵!” 孟甘棠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阿大,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按兵不动?咱们就继续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吗?” 我说:“也不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典型的逻辑难题!就好比咱们站在了一个码头上,左边是神目派来的‘贵宾船’,右边的却是阿大的‘招揽船’,这俩条船和咱们都有过交集,但我们对它们的认知却同样少的可怜,更加不知道,他们最终会用船把我们带到何处!” “可是,码头前方已然是一片汪洋,咱们却又必须得乘船离开!所以,眼下最好也是最差的办法,那就是同时搭坐两条船,先顺流而下!” “这样一来,不管哪一条船上出现了问题,另一方也可以及时进行救援!而相应的,我们所能看见的风光,将远远超过我们之前在黑暗中独自摸索!” 听到这里,秦如玉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兵分两路?谁也不相信!既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在这里寻找地图上的位置,同样也出去一部分人和孙勇他们,去寻找那个供奉眼睛的古城?但是,那个供奉眼睛的古城在什么地方?我们到时候又该如何联系呢?” 我耸耸肩,直接把这个棘手的难题扔给了孟甘棠,打趣道:“这个问题,当然就要交给咱们孟大富婆解决了!” “我想,只要银子给到位,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人!” 孟甘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问:“那人选呢?你这次准备怎么安排?谁留在这里找地图的位置,谁又去寻找那座古城?” 孟甘棠说的这个问题,我在过来的路上已经细细考量过了,当下就飞快的做出对应的安排,说道;“我想了想,觉得这次想获取孙勇他们的信任,首先我,孟大美女还有老土匪三个人,必须跟他在一起!” 说话间,我又看了文芳一眼,接着道:“文大队长,其实也在那家伙的重点关注中!但这边同样需要一个主持局面的人!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让你和其它人留下,继续在雪山这里寻找地图上的位置!” 文芳有点不满意,皱眉道:“就你们三个跟孙勇他们去,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最好把明杰和拉普也带上,遇见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我果断否决道:“不行,你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那红脸贼汉和咱们走了一路,为人我信得过!在这里又是狡兔三窟如鱼得水,有他在,你们的行动才方便的多!” “至于那条死鱼,还是算了吧!” “他现在和老土匪呆一起,越混越没个正形了!你在的话倒还好,这俩家伙都怕你三分!可这回你不在,路上真要闹起来的话,我可拦不住!” 众人之后又商讨了一些细节,最终敲定了下来,当天便分头行事! 阿大被我强行留在了文芳他们寄宿的旅馆中! 我找到老土匪他们时,这几个家伙正和孙勇,在之前那家火锅店门口和服务员面红耳赤的大声争吵! 老土匪看见我过来,立刻觉得来了救兵,兴奋地挥着手臂嚷嚷道:“臭小子,快过来帮阿叔我们评评理!他娘的,这小崽子瞧不起咱们爷们,大白天开门做生意,凭什么其它人可以进去,就我们不行!” “小崽子,你给我等着!我大侄子上边有人,今天这事你要不给个说法,咱们法院上见,对了,再把你背后那老板叫上!妈了个巴子,我就不信邪了!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 饭馆的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群人,最少七八十个! 老土匪这么一招呼,所有人就齐刷刷的向我看来,搞得我登时老脸滚烫,暗骂:妈的,这老土匪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还知道自己岁数大,哪来的脸皮把人一服务员堵门口?真是不像话,应该直接砸店才对嘛! 我干咳两口,赶忙掩饰掉自己冒出来的邪恶想法! 随即,一本正经的走过去,扫了那服务员一眼,对孙勇到:“孙老哥,我和文芳她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接受你的好意了!不过,还有些细节想要磋商一下,你看这里人多眼杂的,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让咱们进去边吃边说?” 孙勇本就巴不得我答应,此刻闻言登时面色大喜,二话不说掏出手机,走到一边也不知道和谁联系了一下! 不到五分钟,店子里就走出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装模作样的责备了那服务员几句,就过来客客气气的把我们请进了里边! 经过这么一闹腾,几个人已经没有多少胃口! 于是,胡乱叫了些清淡的吃食后,便开始讨论起了正事! 我不知道,孙勇身后的那个势力,不,准确的说,是那个新崇平府,为什么要执意让我们加入他们! 但从孙勇之后的态度来看,这件事可能与他们背后的神目有关! 因为,在我和他磋商细节的时候,提了好几个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的要求,没想到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飞快的点头答应!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宾主皆欢! 孙勇给我们开出的条件,简直让我都有几分动心,拥有着绝对的自由不说,更有各种便利的特权! 而我们这边,唯一需要履行的义务,就是从此之后的任何活动,必须有他们哪方面的人手参加! 这场磋商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我深思熟虑后,将阿大那封口信上提到的‘供奉眼睛的古城’透露给了他! 孙勇如获至宝,当场起身离开了饭局,表示要发动所有力量,去寻找这方面的资料,我和老土匪他们又坐着喝了几杯酒后,众人摇摇晃晃的回了下榻的旅店......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古蜀国 越野车飞驰在一望无际的阿里荒原上,头顶的太阳刺的人目眩神迷,由于前几日那场突然而至的暴雨,让整片天地到处充斥着一种腥湿的潮气。 我坐在车中,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光影,内心莫名的涌起了一股微不足道的渺小感,第一次切身领教了,这个新崇平府的办事效率! 那天晚上,我借着酒兴把口信的内容稍微透露给了孙勇,隔日傍晚,孙勇就把一份资料放在了我眼前! 那份资料上,满满的全是与眼睛有关的各种传说遗迹,从古代到现代,从中原到边疆,甚至还包括了不少国外的相应资料! 我信手翻了翻,就觉得头大如鼓,列下几条排除检索的条目后,就把所有的任务扔给了文芳她们! 文芳她们的效率同样很快,经过三个小时认真的遴选后,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其中一份资料上——古蜀国! “古蜀国?”我当时听了很吃惊,:“那不是神话里的东西吗?” 文芳摇头道:“你错了,古蜀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历史很悠久的古国,商周时期就有传说了,据说是由蜀人的祖先蚕丛创立的!” “而这个蚕丛,说起来就更厉害了!他的名字,在中原或许听过的人不多,但在蜀地却是与燧人氏,神农氏那些早期的圣人并列!蜀地最出名的养蚕和石椁就是他最早发明的......总之,这个人身上的传说实在太多太多,我随后会把相关资料的储存在你的手机上,你自己去研究!” “现在,咱们先说这个古蜀国!我之所以把目标最终锁定在这里,正是因为古蜀国是最早崇拜眼睛的一个国家!更有一点奇怪的是,古蜀国存在的年代,正好和西方的早期玛雅古国在同一时期,而这个国家,对眼睛也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崇拜!” 文芳说到这,忽然摇摇头,指了指页脚的位置,轻笑道:“话说远了,在孙勇提供的这些资料上,显然也有人将目标锁定在了古蜀国上!” “你看这个页脚,分明有人曾留过一些注释!只不过,那个人可能还没有多少把握。于是,又将留下的注脚抹掉了,让孙勇拿给咱们看!这也是我为什么,最终把目光放在古蜀国的另外一个原因!” 我眯起眼睛仔细的辨别了一番,果然在这张资料的最底下,有许多浅浅的笔印,就郁闷的骂了一口:“那些人就是他妈的心眼多,明明已经猜出是哪儿了,偏又压着不说!就是不如咱们厚道!” 文芳没好气的笑了笑,又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道:“你先别忙着泄气,幸亏孙勇把这些资料交给了咱们!不然的话,你们按照那个人的想法直接过去,最后很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话间,文芳示意我去看那张照片,说道“你看,这上边的青铜人像,眼睛是不是很怪异?” 我低头看了看,文芳给的这张照片上,是一个只有头部特写的青铜塑像,面容清瘦,表情凝重,耳朵上有穿孔,估计是用来佩戴耳环的;嘴唇紧闭,嘴角向下倾斜,显得木讷,严肃! 但让我最古怪的是,这只青铜人像的眼睛,仅仅只有一条缝,内部似乎是刻意镂空的,看起来非常的空洞! 我抓了抓头皮,看了几眼就觉得浑身有点不自然,别扭的偏过头,打着哈哈道:“这,这东西挺抽象哈,乍一看跟个偷窥狂似的!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人家是几千年前的东西!那时候,兴许审美观和咱们现代人不同,生产力也不行,能把青铜捣鼓出来,那个,那个已经很厉害了......” 文芳仿佛看出我的心思,把那张照片取回去,对我道:“怎么三句话就没有正形了?这照片上的青铜像,在考古界有部分学者认为,正是古蜀国第一任国王蚕丛的神像!这个蚕丛,据说天生纵目!” “纵目,也就是两只眼睛没有瞳仁,眼球向外高高的凸出,呈现出两个圆柱形,可以遍观四面八方的情况!” “据说蚕丛天生纵目,睁开眼睛的时候,可以看见天地间发生的一切,闭上眼睛就会变成这种,眼睛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缝隙,底下犹如一片深渊的情况!” “有部分民间传说将蚕丛说成了神灵,他的双眼有着可怕的神力,睁开眼睛就代表着‘恶’,而闭上眼睛则是‘善’.....” 我在脑中构想了一下文芳说的那种‘纵目’的情况,有些紧张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子,长松口气的道:“文芳啊,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好像再说一只大螃蟹?眼珠子还能跑眼眶外边,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蚕丛这哥们也够可怜的,照你这种说法,他要是想和自己老婆打个啵,岂不还得闭上眼睛?” 文芳有点恼火,使劲打了我一下,吊着脸叱道:“我说你这家伙,到底想不想听了?人家的事情用得着你操心?” 我急忙举手投降,说道:“别别别,我还想听!你接着说,接着说.....” 文芳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张了张口突然跺脚道:“都怪你,我刚才说到哪了?” 我憋着笑,稍加提醒! 文芳皱起眉头,重新组织好语言,继续道:“只不过,这个说法到底是传说,一直不被学术界认可!关于古蜀国出土的青铜像,争议实在太多太多!但有一点却无可否认,这些青铜像最初的蓝本,正是蜀人的祖先蚕丛!” “而你们这次要找的地方,也并非是早已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古蜀国,而是传说中蚕丛和他妻子的合葬墓!” 我一下子就有点蒙,抬手道:“你先等会儿,我怎么也听不明白了!不是说找古蜀国吗?怎么又跑到那老兄和他婆娘身上了?还是个墓?我可警告你,咱们是新世纪最伟大的探险以及解密工作者,可不是钻地入土的盗墓贼!” 文芳被我再三打断,都懒的辩驳了,自顾自的道:“我已经说过,古蜀国留下的遗迹,要么被发掘出来了,要么消失在历史的风蚀下!你根本无法去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古城,然而,蚕丛和他妻子的墓,却始终没有被人找到!” “阿大既然会给你留下口信,那首先就足够表明,他要你去找的那座供奉眼睛的古城,肯定是存在的!”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蚕丛就是古蜀国的代名词!” “古蜀国对于眼睛的崇拜,正是来源于他!以他的身份,死后葬身的陵墓规模必定不小,按照寻常王陵的规制,也和古城这个概念不谋而合!” 文芳换位思考的分析完,我就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蚕丛的墓又在什么地方?这又是成为了我们亟需解决的新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文芳给我的建议少的可怜,她能够推导出我们此行的真正目标,已然是耗费了不少的心智! 此刻,颇有些江郎才尽的疲惫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巴蜀一带倒有不少蚕丛祠,但却从来没有人,找到过蚕丛安息的王陵!我觉得,你们应该从蚕丛的妻子身上考虑,或许他们的墓并不在蜀地!” 我闻言,心说这文芳可真奇了怪了!人家堂堂一个国王,蜀地的祖先,死了以后不葬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难不成,还跑到北边跟秦始皇合租了?这也说不过去啊,蚕丛那会儿秦始皇他祖宗还没出世呢! 我想在追问几口,文芳却被我弄得不耐烦,从门后抓起一把扫帚,劈头盖脸的赶起了人来..... 第三百七十章 目标,那陵格勒 我灰头土脸的被文芳扫地出门,外边等待的孙勇立刻迎了上来,嘘寒问暖的道:“老弟,你这是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别动,头顶这是.....牛毛吗?不是让你去向文芳妹子请教吗?你怎么跑去吃牛肉了?我可告诉你,咱们组织......” 我听他絮絮叨叨的说起教来,黑着脸把他手拍开:“我他妈吃个屁牛肉!那婆娘必须得管管了,反了天了居然敢打我!老哥你别拉我,看我今天不揍她个遍地开花!” 说到这,孙勇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听罢,就抱起两头胳膊,一副看热闹的大声道:“哟,文大妹子你听见没有?我这老弟要进去打你,我快拉不住了,你赶紧跑吧!” 我头皮一下子炸了,二话不说抬脚把他踹出了旅馆,亡魂大冒的拉着他一口气跑到了镇子外边,才如蒙大赦的吭哧道:“妈,妈的,算,算你狠!幸亏老子溜得快,不然今天铁定又是一顿胖揍......” 孙勇幸灾乐祸的咧嘴笑了笑,就问起正事来! 我当下把文芳的推断给他说了一遍,他就奇道:“蚕丛墓?这又在哪儿啊?” 我这会儿兴致乏乏,就让他自己想办法找去,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我们做吧,那要他们干什么? 孙勇见状,当下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线报风风火火的就回去汇报了! 后来,我们又在镇子里逗留了两天! 这一天,我正和拉普百无聊赖的坐在房顶,看着镇上来来往往的小姑娘,数着人家衣服上的小格子时,孙勇便满脸兴奋的找了过来。 他开口便说,两位老弟,事情有眉目了! 他把消息报上去后,上边立刻紧急组织了研究古蜀国文明的各种专家,经过两天激烈的讨论后,这群所谓的相关人士,将蚕丛和他妻子的合葬墓,居然锁定在了在我们东北方向的那棱格勒峡谷中! 这群纸上谈兵的家伙,认为古蜀国文明和藏地这边早期的文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在古蜀国存在的年代,曾与藏地的政权有过频繁的交流,蚕丛的妻子根据传说,是一种人身鸟面的怪物! 而在那陵格勒一带,也素有这种怪物的传说! 当然,经过考察,所谓的人面鸟身的怪物根本不存在,这是那一带女子特殊的装饰打扮,给不知情的人造成的错觉而已! 因此,他们就认定蚕丛的妻子,也许就是那一带的人!她在蚕丛死后,就将蚕丛的尸体秘密埋葬在了自家的家乡,也就是这个那陵格勒山谷! 我虽说在藏地呆了将近一年时间,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应对各种关于神目的问题,对这边的地理却没有多少了解! 起初,完全不知道他说的那陵格勒峡谷在什么地方! 只觉得那些专家真是吃饱了撑的,蜀地和这里相隔了十万八千里,怎么会将自家的国王千里迢迢的埋在这边? 但对于我这个疑问,孙勇也有相应的解释,他告诉我,蜀地由于地理原因,始终保持着几分母系氏族留下的色彩!女人虽说不能凌驾在男人之上,但女人的地位,在早期却要比男人要高一些!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古蜀国创立伊始便注定是个奇特的政权形式,国王和王后的地位是相等的!甚至在某些方面,王后拥有者比国王还要高的话语权! 因此,蚕丛死后,尸体由她的妻子秘密处理,安葬在自己的家乡,似乎也有一线的可能性! 不过,现在谁也不能保证蚕丛墓就在那里,但这一线的可能性,已经足够让我们过去亲身考察一番! 我对此倒无所谓,反正这回是名正言顺的混吃混喝,加上在雪山附近也呆腻味了,当天就稍作整顿,坐上了去往荒漠深处的车....... 我飘远的思绪渐渐回归,孟甘棠已经倒在我腿上打起了轻鼾,我看了看窗外,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越野车平稳的驶在荒凉的公路上....... 之后的一天,我们沿路前行! 次日下午,孙勇将车开进了一座小县城,众人在这里并未多做停留,与‘上边’安排的成员汇合后,一行车队继续沿路行进..... 与我们会和的这些人,里边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除了孙勇的那个‘未婚妻’外,张启玄还有那个小李,小邓竟然也在队伍中。 起初,双方还因为上次的不愉快有些僵冷,但在半天的荒漠中跋涉后,渐渐也就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这样一来,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赶路期间的枯燥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车队开拔的第二天,正式进入了苍凉的戈壁区,路面一瞬间难行了许多,我和孙勇,孟甘棠还有那个小齐一辆车。 在路上,我旁敲侧击的向这个神秘的女人,询问过很多问题! 然而,这个女人的狡猾却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除了给我说了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外,根本套不出一个字,反倒让她从我这里掏出了不少东西! 于是,我后来明智的掐断了话头,不在与这个可怕的女人说一句话! 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了,戈壁上出现了一坨坨白色的盐盖,领头的探路车这时停了下来,跑过来一个人告诉孙勇,再往前就到了一片沼泽区,那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安全路线,车队必须原地驻留一天,等他和几个人过去探查出路线后在出发! 孙勇很焦虑的到:“小吴,这个时间能不能缩短一些?这次的任务很紧急,上边给的时间并不多!” 那个小吴一脸稚气未脱,但身份却异常重要,是队伍的地质专家和向导! 当下,就果断的摇摇头:“不行,这已经是最短的时间了!这片沼泽在当地又被称作魔鬼的眼睛,覆盖了方圆近千里的地方!如果车队进入其中,将只能往前行进,稍有差池,就会被可怕的沼泽淤泥吞噬!” “一天时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车队必须停下!” 那小吴说的掷地有声,孙勇无奈之下,只得招手喊停了队伍,命令所有人原地修整!自己却和那个小吴去前方勘查地形了! 老土匪在车上枯燥了两天,早已憋得不耐烦了,当下不顾我的苦苦相劝,主动请缨拎着一杆枪也跟着孙勇走了。 我有心想跟上去看看,但把孟甘棠一人留在这里总觉得不放心,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和其它人聊了会儿,便准备去我和孟甘棠的帐篷休息。 没想到,这个时候,那小齐却抱着一碗滚烫的速食水饺,喊住了我:“颜先生,等等!我们能聊聊吗?” 我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她,以为这女人又想从我这里陶瓷,正准备开口婉拒!谁料,她却已经若无其事的钻进了我的帐篷! 我眉头大皱,顶着周围几道暧昧的眼神,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发现孟甘棠还蜷缩在被窝中没醒,就小声道:“有什么话不能再外边说嘛?这要是被孙勇那家伙看见了,指不定会以为咱们俩有什么私情呢!” 那小齐抱着腿,滋溜一口吃了只水饺,咂咂嘴道:“我和你说话,关孙勇什么事?颜先生,这里就咱们俩个,不,咱们三个人,你难道还打算就这么遮遮掩掩下去吗?” 我心头咯噔一下,放下帐篷的帘布,眯起眼睛道:“齐小姐,你说的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那小齐笑了笑,背过身摸了摸孟甘棠冻得通红的脸,啧啧道:“真羡慕她,有你这么个男人守着!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可怕的女人 在高原戈壁中扎营,永远需要面临两个严峻的考验,冰冷的气温以及随处可见的乱石下,潜藏的毒虫! 万幸的是,毒虫对我们而言却无法构成一丝威胁! 但此刻的我而言,面前虽然没有毒虫出没,却有一个比蛇蝎更可怕的女人:这个小齐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已经知道我是在假意投诚了? 这个问题我早已经考虑过,毕竟这个世界不只有我一个人长着脑袋!自己的计划在这个庞大的组织面前,很难做到滴水不漏! 不过,这一点我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 原因很简单,孙勇他们,不,是他们背后的大老板‘神目’,需要我的帮助。 只要我不去破坏它的计划,即使我现在大声说,自己只是利用他们组织的力量!我也敢发誓,没有人会当真,或者换句话说,没有人愿意当真! 因为,这就是合作的实质,妥协! 不管是哪种合作,总有一方会向另外一方妥协! 而这种妥协,往往又是隐秘的,藏在暗处的,倘若真的有一方说破,那必定要承受合作失败的结果! 这个道理浅而已懂,我相信眼前这个狡猾如狐的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那么,她此刻的态度,就有些令我看不懂了! 莫非,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神目打算翻脸了? 我想到这里,右手已经不动声色的按在了军刀上,盯着那小齐道:“齐小姐,您开玩笑了!像您这种长得好看,又有本事的女人,用句这边的话来说,那可真是佛祖手中的宝珠,谁见了都会动心的!我相信,只要您愿意,很快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那小齐‘哦’的下,大有深意的瞥了眼我的小腿,故作伤心到:“颜先生,您就别骗我了!如果我真有您说的那么好,您怎么还会把手放在刀子上呢?莫非,您是准备给我切酸奶饼吗?” 我右手一紧,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帐篷中正有几张孟甘棠打发舌尖的酸奶饼子,就抓过来呵呵一笑,用刀尖比划道:“瞧我真糊涂,真忙着和您说话了!这饼子味道不错,您先尝尝!” 我把切下来一块软饼递过去,那小齐捧着咬了口,眯起眼睛像是在仔细品味,下巴抬得很高,白皙的脖子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 我用力攥了几次刀柄,不知怎么回事,非常想收起刀落做一次强人,但终究放弃了这个打算,此女身份特殊,若是杀了她的话,我们三个很难安全的抽身离开! “嗯,好吃!” 那小齐似乎也在等待着我的反应,见我迟迟不动手,就满意的抹了抹嘴,放下手中的碗对我道:“颜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您有什么计划,当然,您也肯定知道了我们的组织的目的!” “我现在过来,只想问您一个问题:这次行动的目标,您到底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希望您能够如实告诉我,免得咱们双方间的间隙越来越大!相信我,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我眯起眼睛,从她手中拿过咬了口的酸奶饼。 然后,照着她留下的咬痕又啃了一口,瞧见她的脸上快速闪过一抹红晕,便冷冷道:“齐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她声音有了一丝慌乱,强自镇定的道:“绝对不是!颜先生,你可以把我刚才的话,看成一次善意的提醒!当然,为了消除您的误会,我也会回答您一个问题,如何?”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不行,这个交易对我不利!我可以告诉你消息的来源,但你必须保证,要如实回答我两个问题!” 那小齐爽快的点头道:“可以!颜先生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叫什么名字?” 我马上问道,那小齐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古怪道:“颜先生,这就是你第一个问题吗?” 我定定的望着她,反问道:“怎么,有什么难处吗?” “不是,没有......” 那小齐更显慌乱,小心的吸了口气,才恢复平静的语气,说道:“齐嫣......这是我在组织登记的名字,以前的基本已经不用了,叫做齐菲菲!” “菲菲......” 我喃喃的重复一口,发现她身体不自然的抖了下,声若蚊喃的‘嗯’了下,有些羞赧的道:“颜先生,您,您还是叫我齐嫣吧,这个......我听起来有些不自然!” 我压根不管她,干咳一口严肃道:“菲菲,这条情报是我从一个朝圣者口中得到的,说起来倒颇有些蹊跷.......” 我当下一五一十的把遇见钦仁的经过告诉了她,但期间却隐瞒了关于阿大的消息,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思路,导向佛主身上! 果然,等我说完后,这齐嫣的眼神就开始变幻不定,轻声念道:“二十年前的口信,地图做了手脚,把我们引到供奉眼睛的古城中......呵呵,看来那老贼还不死心啊........” 她自言自语的说完,就深吸一口气,对我道:“颜先生,那个钦仁有没有告诉您,把我们引到那里的原因?” 我笑了笑,说道:“菲菲,你的问题我似乎已经回答了!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 齐嫣怔了怔,说:“抱歉,颜先生请问!” 我马上问道:“妖龙山!那座妖龙山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在来的路上,一共遇见了它两次,是否与神目有关?” 齐嫣说,不,妖龙山和我们没有关系!那是一切事情的起源,我也不瞒您,那座山正是我们下一次行动的目标! 我对齐嫣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但她狡猾的根本不往下说,而是对我道:“颜先生,你的问题也问完了!如果还想再问的话,是不是先把我刚才的问题回答了?佛主让你引我们去那陵格勒到底想做什么?” 我心知肚明,此时绝对不能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 因为一开口,势必会导致我之前对这次谈话,争取到的优先权丧失,将重新和齐嫣处在同一个位置! 这场问答对我和齐嫣而言,已经变成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谁先松口就意味着谁先失败。 但是,妖龙山的情况对我而言又太过重要,她这个问题我必须做出解答! 于是,经过短暂的心理挣扎后,我突然灵光一现,慢条斯理的端起齐嫣身前的碗,喝了一口滚烫的肉汤,说道:“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在来的路上,曾遇见过佛主,你猜,他们最后去哪儿了?” 我说话的同时,仔细的观察着齐嫣的表情变化! 她先是露出一抹羞涩,旋即等我说到遇见佛主时,明显又有些匪夷所思,到了最后,脸上快速划过一丝疑惑,语气飘忽的对我道:“他......去了妖龙山?” 我开心的咧了咧嘴角,说到:“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要想知道答案,先告诉我阿大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嫣眉头一皱,微微攥了攥拳头,对我道:“颜先生,您真是一个厉害的谈判专家,对我这个小女子都这么狠呢!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阿大的事情属于绝密,恕我不能给您多说,告辞了!” “想走?” 我蹭的站起身来,伸手拦住了她,冷冷道:“那好,我换个问题,你......” 第三百七十二章 暗流涌动 齐嫣被我挡住停了下来,很诧异的问我:“还有什么问题?能告诉你的我已经说了,不能说的,你怎么问我也不会说!” 说着,她看了看旁边的军刀,补充道:“即使,你现在想杀了我也不行!” 我放下手来,摇着头道:“齐小姐真会开玩笑,我们无冤无仇,我干嘛杀你!再者说来,对一个美女下手,这种辣手摧花的事情我也做不来!我只想问你,神目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它能够存在这么长时间?” “而且,是以那种我至今都不了解的方式存在的?难道说,它真的是超于这个世界规则的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或者,是冥冥中真有留下的眼睛?” 我问完之后,便定定的望着齐嫣! 这个问题压抑已久,神目是一切事端的源头,我至今却仍然无法得知,这个像是眼睛又宛如漩涡的东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物? 就好像我们已经在一张‘纸’上描绘出了各种图案,可却不知道那张纸究竟是什么材料,这种源于未知的困顿感,几乎让我数次要发狂! 齐嫣听罢,就拿一种很讶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让我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合作是建立在双方互相了解且需要的前提下,她掌握的情报中,仿佛我早已知道神目的一切真相! 此时,她皱起秀眉看着我,看了很久,似乎没发现我在说谎,便道:“你还不知道神目是什么东西?阿大他们那边,难道就没有给你们透露这些事情吗?” 这一刻,谈话的风向已经发生了转变,双方的天平重新归于平衡,我之前争取到的有利地位,顷刻间化为虚无! 我苦笑了一声,心说自己这回可真是大意失荆州,在想占据上风从这女人口中多敲出一些线索,可能将会付出数倍的代价! 不过,所有的代价与神目的真相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 于是,我飞快定下神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重新让她落座,便摇了摇头道:“他们没说,也没有理由告诉我们这个!我们,一直是个无头苍蝇,随着你们博弈过程中泄露的蛛丝马迹,在没头没脑的乱转着!” 齐嫣仔细的观察着我的表情,仿佛在确定我的真伪,最终眯起眼睛对我道:“难怪,我们一直看不懂你们的行踪,以为你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神目又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你呢?” 她的最后一句,是在自言自语,似乎是对她自己说的! 一招落败,带来的后果是全盘皆输! 我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是什么天选者吧!齐小姐,我是真心希望您能够解答我这个疑惑,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糟糕至极,我必须要一个答案,一个目标,不然的话,以后或许会发生更多不愉快的事情!” “当然,这些事情不止针对你们,对于阿大他们也一样!” 齐嫣没有生气,反倒很理解的点着头,对我说:“颜先生,我明白您说的这种感觉!因为,我以前也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过同样一种困境中!但神目的秘密实在太过重要,您要的这个答案我无法做主,必须先请教一下上边的意见,希望你能够谅解!”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齐嫣就再次起身道:“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去给您联系,想必不出半个小时,就能得到结果!” 我点头苦笑,将她让出了帐篷,厚厚的藏氆氇上躺着的孟甘棠,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幽怨道:“文芳果然把你这家伙看透了,一看见美女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肺肠子掏给人家,小哥的事情你怎么告诉了她?” 我没料到这娘们是在装睡,猝不及防之下被她吓了一跳,吭哧吭哧了好几口才平复下起伏的情绪,无奈的说到:“你一直没睡吗?刚才那些话你也听见了,不是我有意妄自菲薄,这个齐嫣的心智恐怕要远远超出咱们所有人!” “我要想从她口中挖出一点线索,必须得要拿一些对应的情报与她交换!更何况,阿大的事情我也没告诉她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比你清楚!” 孟甘棠歪头想了想,方才作罢绕过此事不在追究! 随即,她又生气的看着身边咬了一口的酸奶饼和半碗肉汤,撇着嘴到:“知道你理由多!可你说就说嘛,干嘛吃那女人咬过的东西,也不嫌恶心啊?一碗破汤还把你喝的滋遛滋遛的,一辈子没喝过吗?” 我登时有点尴尬,解释道:“这个,这不也是谈判桌上的一种手段嘛!那女人在聪明狡诈,终究是个女的,天性中的羞涩是抹不掉的! “我只有通过这些下作的小手段,才能让她滴水不漏的心理防线出现一丝的缺口,结果你自己也看到了啊!这次的谈话取得了不错的胜利,最起码,让咱们弄清楚了一些关于妖龙山的谜团!” 孟甘棠很不满意我这个回答,但我说的又是事实,她恨恨的打了我一下也没再说什么,看着露出一线缝隙的帘布,推着我道:“唉,你说,那个齐嫣还会不会过来?她说的这些话里,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沉吟着道:“过来......肯定是会过来的!正如我在来时之前说的那样,他们,不,是神目需要我们!” “那个齐嫣心知肚明,假如这个问题,我没有明确的提上台面,那她就能够一直若无其事的隐瞒下去!可是,现在我已经当面问了出来,那她就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否则,双方的合作仍然会和之前一样,始终维持着眼前这种互不信任的关系!” “而这种关系,他们绝对不愿意看见!因为,他们有一点不如我们,那就是他们有对手在钳制他们!” “他们的对手,眼下已经暴露出来的,一共有两个:佛主他们算是一方,阿大算是另外一方!” “但是,还有一个对手隐藏在暗处,他们尚且还不知道,那就是去了境外的洛玲!在这三个对手中,佛主看似威胁最大,身后有个庞大的佛手组织在支撑,但其实对于齐嫣他们的危险反而最小!” “打住!” 孟甘棠听到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解道:“这又是为什么?佛主在这三方中实力最强,怎么威胁反而会是最小的?” 我说,很简单!因为在这三方中,佛主看似最早和神目打交道,而且与它还有段不是很美妙的恩怨! 但其实,佛主对于神目的了解却是最少的,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都不如我们!而且,你觉得他们之前落入那座先圣冰城中,真是阿大陷害的吗?如果我所料不错,佛主其实一直都处于神目的严格掌控下! 可以说,他做的任何一件事,看似都是和神目在作对!本质上却恰恰相反,而是神目在不动声色的引导着他! 试想想,一个连自己的路都被神目提前规划好的人,在神目看来会是它的威胁吗? 孟甘棠眼中有些明悟,接着又道:“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别又说是在朝圣路上突然给开了窍的?” 我果断的否决道:“不,这件事恰恰是齐嫣刚才亲口告诉我的!我问她妖龙山的事情时,齐嫣的表情看似非常精彩,很迷惑的样子,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她的呼吸始终很平稳,仿佛早就知道,佛主带人进入了妖龙山?” “正是这一点,让我彻底解开了那座先圣冰城的谜团......” 第三百七十三章 封印的神目——阿妣遮噜迦 夜幕降临在荒凉的戈壁滩上,高原的夜晚始终伴随着寒冷的冰风,待在帐篷中能听见外边呼啸的呜呜声! 隔了会儿,我组织好语言才往下说道:“先圣冰城发生的一切,对我们而言更像是一团无法化解的谜团!雾障,浮尸,冰门,困境中的佛主,能将人变成异虫的百灵窟,以及那条大的不像话的腾蛇......” “这些东西,零零散散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看起来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却始终缺了一条能把他们贯穿在一起的线索!” “可是,那根串联整件事的线索,却是第一个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东西......” 孟甘棠听得很认真,但仍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东西?你倒是快说啊!” 我叹了口气,孟甘棠其实要比我聪明的多,可是由于生理上的局限,她的目光始终投放在诸多的小细节上! 我在这里并非是菲薄女性的智慧,只不过出于进化的需求,女性的大脑更加偏向于感性那一方,这就注定了女人在细节上的认知要远远超于男人! 可在全局上的把握,却是要稍逊一筹! 先圣冰城中发生的一切,对于我们而言就仿佛是一场穿越到史前神话时代的经历,所见的诸般事物场景,只有一个‘大’字能形容,气度恢弘的璀璨冰城,数十丈长的腾蛇,以及穹顶上方的那只傲视一切的眼睛! 种种场面足以让任何人震撼,可倘若仔细回想的话,在我们身边始终盘绕着一个东西,便是那种灰色的雾气! 最早堵住客船的是它,进入古城后周围弥漫的也是它,百灵窟更是雾海成片,最后那条腾蛇怒撞天穹时,更是升起了一支灰色的龙卷风...... 可以说,从头到尾我们身边始终有那种雾气存在! 但,雾是什么东西? 那是所有人都见过,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一种自然现象! 任何人看见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怪雾,第一反应绝对不是考虑这片雾是如何形成的,而是会猜测,雾里边会有什么东西? 正是由于司空见惯产生的这种逻辑思维,将我们所有人都误导了!成功的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雾中那些浮尸和水下看不见的‘门’上! 而其实,那片雾真正要隐藏的秘密,就在那些随处可见的雾气中.... 说到这,我看了看帐篷的帘布,反问道:“我说的对吗,菲菲?” 孟甘棠弄不清怎么回事,立刻向外边看去,就见离开不久的齐嫣,丝丝哈哈的搓着手走了进来,冲她眨巴了下眼睛打了声招呼,随即对我道:“颜先生,我现在越来越欣赏你了,你怎么发现我在门口的?” 说话间,她走过来半点不见外的从我身上,扯下一角御寒的氆氇大衣披在自己身上,满脸好奇的抬头看着我。 我有点抗拒她这种自来熟的行为,偷偷看了孟甘棠一眼,见她俏脸发青就硬着头皮道:“齐小姐,你难道忘了,我怎么说也是个天选者!你身上那种特有的味道,能瞒得过其它人,却瞒不过我!” 齐嫣微微变色,语气不善的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香水吗?我从来不用那种东西!” 我摇头笑了笑:“齐小姐当然用不上那种粗劣的手工制品!据我所知,天香蝶一族的灵知,体内能够随时分泌出比香水纯净数万倍的香粉!这在以前,可是无数女性引虫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呢!” 话音落下,齐嫣的脸色彻底变了,冷冷的看了我数十秒,方才哼了一口:“看来,我们对你的判断还是出现了失误!神目选中的人,果然有独到之处!只不过,你现在揭露我的身份,就不怕我翻脸吗?” 我嘿嘿一笑,反手搂住她的腰,伏在耳畔道:“你敢吗?” 齐嫣目露杀机,旋即又飞快的散去,竟然主动将我的手向上抬了抬,风情万种的啐道:“早就听说,颜先生是个惜花恋柳,懂得心疼我们女人的好人呢!没想到,这才认识多久,就开始疼爱人家了,孟姐姐,您也不管管!” 我当场头皮一炸,迅速败下阵来,紧忙奋力把自己的手挣脱,退到孟甘棠身边,还不容我开口解释,一个响亮的脑崩儿就砸在了头上...... 一场风波过后,我晦气无比的坐在帐篷靠近门口的位置,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女人,憋着嗓子道:“你们俩个有完没完?这边还有个人呢!” 孟甘棠‘咦’的下,故作惊讶的道:“菲菲,什么东西在说什么?这里就咱们俩个人啊,哪还有其它人?” 那齐嫣也极为配合的说到:“是啊,这可真奇怪呢!难道,咱们身边还有只鬼,而且是只大色鬼?” 我当下忍不住,一屁股硬生生的挤在她们俩中间,说到:“现在看见了没有?齐嫣,你如果还想谈下去,就把我刚才没说完的话告诉孟大美女!神目,究竟是怎么把我们和佛主一步步引到那座冰城的?” 齐嫣倒也聪明的没推诿,皱眉想了想后便道:“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但却必须先回答颜先生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神目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已经求得了上边的答允!” “直白来讲,神目最初出现时一共有两只!” “在我们组织中,把另外一只神目叫做‘阿妣遮噜迦’!相信,这个名字你早就已经听过,意思正是毁灭一切的魔鬼! “因为,这只阿妣遮噜迦出现的意义,正是要将世界上的一切原灵和灵知抹杀掉!” “但是,这两只神目是从何而来,却无从得知!我们只知道,现在的这只神目,是要保护我们这些原灵和灵知的!” “并且,在很久之前,那只阿妣遮噜迦曾和两个人酝酿了一场,可以一举灭绝所有原灵的恐怖计划!” “万幸的是,在这个计划实施的前夕,侥幸被神目发现了,它趁着阿妣遮噜迦将自身大部分力量分散之际,用尽自己的力量将它‘封印’住了!” “然而,神目的发现却似乎晚了一些!” “阿妣遮噜迦的计划,已经在那两个人的协助下,构造出了一个个框架!这些框架,就宛如分散搁置的一枚枚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何时爆炸!” “但毋庸置疑的是,只要其中一枚炸弹引爆,对于所有的原灵和灵知而言,带来的后果将是无法想象的灭顶之灾!” 说到这,齐嫣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叹了口气对我道:“你们人类常说,众生平等,万物有灵!可是,原灵的诞生,本就是这个世界规则演化下的结果啊!至于我们,祖先同样是人类,为什么阿妣遮噜迦偏偏要毁灭我们呢?” 我胸口有些发堵,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见孟甘棠物感其伤,脸上同样涌出了一些伤感,就轻轻把她搂住。 齐嫣吸了口气,勉强的笑了笑,接着道:“神目,替我们化解了千年前的那场灭族阴谋!但它的力量,已经近乎衰竭,再也无法亲自去寻找那些埋藏在各处的‘定时炸弹’!” “于是,它不得已只好像当时的灵知寻求帮助......它找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我们天香蝶的祖先,他曾留下过一个美丽的传说——梦蝶!” 第三百七十四张 梦蝶——首个请虫人、灵知 梦蝶! 我听见这两个字,脑中‘轰隆’一声,只觉得犹如划过一道晴天霹雳,不可思议的道:“什么?这,这.......不可能!他,他怎么会是灵知?你一定在骗我......一定是!那,那老兄可是我打小的偶像啊......” 齐嫣不置可否的苦笑了一声,唏嘘到:“或许吧,我也很想自己是在骗你!那样的话,我就不用承受今天的痛苦了!” “可是,事实如此!他的确是我们天香蝶灵知的先祖,同样也有着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第一个请虫人!” “颜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灵知最初是怎么诞生的?” 我仍觉得恍如梦境,木然的点点头:“知,知道......最初的灵知,是一些过度请虫上身的请虫人!他们身体逐渐被异虫的基因同化,所以才渐渐产生了异变,丧失了请虫人的能力,却永恒的获得了异虫的部分奇能!” “是啊!” 齐嫣落寞的笑着,涩声道:“可是,在阿妣遮噜迦的那场计划之前,世界上本就没有请虫人!” “请虫人的出现,完全是神目用来应对阿妣遮噜迦计划的无奈之举!” “它以为,阿妣遮噜迦对于原灵的仇恨,全都来源于它们破坏自然平衡的强大力量,以及那种千奇百怪的身体!” “只要异虫能够脱离原灵那种原始的身躯,拥有和你们人类一样的身体,阿妣遮噜迦就会放弃它的计划,从而用一种另类的方式,尽可能的让原灵的血脉延续下去!” 我听到这总算反应过来,嗓子沙哑的道:“可是,阿妣遮噜迦却不买神目的帐?即使灵知已经脱离了兽体,仍然要执意毁灭,对吗?” 齐嫣沉默以对! 孟甘棠显得很激动,双手发抖的抱住我,抬头大声问道:“为什么?那阿妣遮噜迦为什么要执意毁灭我们?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 “千百年来,我们一直忍受着各种不公平的待遇,极力想要融入人类社会!直到今日,他们更是拥有着远远超出我们的力量!难道,那阿妣遮噜迦还不放过我们吗?” 齐嫣攥紧双手,一字一句的对她道:“因为,在它的眼中,人类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主人,我们却是强盗!” 说实话,我现在的感觉很难受,听着她们俩一口一个人类,好像完全不把我当回事,甚至从她们的口吻中,给我带来了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仿佛,是我在她们身上犯下了某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此刻,再也忍不住就尴尬的抓着头皮,打岔道:“我说,两位美女,请你们注意一下自己的辞藻好吗?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可在身边杵着呢,事情都是那阿妣遮噜迦做出来的,跟我可没关系!” 没想到,我这一句话登时引来了两道怨恨的目光! 孟甘棠抬手把我推了个狗啃泥,嗔道:“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依我看,你巴不得那阿妣遮噜迦早早把老娘杀死,好和赵娇那群妮子胡天海底的乱来!” 我大叫冤枉,委屈道:“孟大美女,这,这说话可得将证据!咱们摸着良心说,我是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当个传家宝的供着,怎么会盼着你死呢?” “你放心,以前不知道哪阿妣遮噜迦的阴谋也便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老子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誓定和它分个你死我活!” 幸亏我见机的快! 孟甘棠闻言,立刻转怒为喜,亲昵的搂住我道:“你说话可要算数啊!我这条命,可就指望着你来救了!” 我如蒙大赦的连连作保,看见边上的齐嫣笑意盈盈,擦了擦头上的急汗,说道:“齐小姐,您可真够狠的!区区几句话,就差点让我后院起火!这个话题咱们就此打住,现在是不是该说说先圣冰城的事了?” 齐嫣点点头,说道:“先圣冰城的事情很简单,因为它就是当年阿妣遮噜迦计划中的一环!” “佛主那老贼是鬼谷子的传人,也是阿妣遮噜迦忠实的走狗!本来,他应该知道阿妣遮噜迦的大部分计划,却因为神目在二百多年前一次错误的举动,让他失去了知晓所有计划的资格!” “同样,神目也为那次失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丧失了发现了埋藏在各处的定时炸弹的具体位置!” “不过,后来却有个人找到了佛主,告诉了他部分计划,又让我们看见了一丝曙光!” “其实,我们所有的布置,本质上都是想把佛主背后的那个人引出来,可她藏的实在太深太深!尤其是,我们六十年前的一次行动失败后,让她彻底淡出了我们的视线之外!不然的话,早在六十年前,所有的事情就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 孟甘棠在一边道:“菲菲,你说的那个人是九天玄女吧?” 齐嫣很惊讶的看了看她,坦然道:“不错,就是她!当年帮助阿妣遮噜迦,助纣为虐的两个人,就是她和鬼谷子!” “神目当初封印阿妣遮噜迦,只将鬼谷子绞杀了,九天玄女却在鬼谷子的帮助下,逃了出去!”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崇平府和神目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寻找九天玄女的身上!但她总能在我们发现之前就及时逃走,六十年前我们好不容易捉住了她,最后却仍旧是功败垂成,被她逃之夭夭!” 孟甘棠张了张嘴,忽然又向我看来! 我不动声色的冲她摇了摇头,说道:“呵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齐小姐也别太过纠结!咱们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齐嫣点点头,皱眉道:“九天玄女那条线断后,我们只能将目标重新放在了佛主身上!因为,他是最后一个有可能知道部分计划的人!可佛主却似乎得到了九天玄女的提示,我们筹划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效果!” “最终,一个意外之喜却让我们看到了曙光!六十年前,佛主赖以保命的朝夕蝉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必须寻找另外一只朝夕蝉,提取里边的力量让他生存下去!” “于是,我们就故意放出风声,说云南那边有人看见了朝夕蝉!果然,当时病急乱投医的佛主,马上被这个消息吸引了过去......” 我不等她说完,就后背发凉的道:“这么说来,秦如玉和洛玲,只是你们在六十年前用来掉出佛主的两个‘诱饵’?” “不!”齐嫣断然否定道:“她们俩个是一场意外!我们根本没料到,秦如玉会在那个时间上山,更加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一个几乎绝迹的请虫人!她的出现,差点让我们的计划再度失败!” “然而,那时的洛玲却毛遂自荐的找到了我们,帮助我们顺利的化解了那次危机!” “她让我们把秦如玉打晕,将一只朝夕蝉强行融合到她的体内,放在佛主的不远处故意被他发现,从而利用秦如玉体内的朝夕蝉,完美的打消了佛主的警惕!” “让佛主深信,当时的山上一共有两只朝夕蝉,他自己获得了一只,而另一只却惊慌之下主动上了秦如玉的身.....” 孟甘棠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当时的洛玲......有多大?” 齐嫣皱眉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我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不过,根据组织的记载,应该位于八岁到十一岁之间!” 孟甘棠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讶异道:“那么小,居然会有如此可怕的心计!难道,你们就没怀疑过洛玲吗?” 第三百七十五章 洛玲的恐怖布局 齐嫣反问道:“怎么可能没有怀疑?” “当时洛玲的到来,着实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球!组织里很多人认为,她可能是佛主特意安插过来的,对她做过一次详细的背景调查!” “然而,调查出来的结果却让我们不得不相信,她的确和佛主没有什么关系!表面上是那座灵知村的一个小乞丐,其实却是秦如玉同母所出的姐姐!从小就被她母亲暗中带到了那边,一直没有下过山!” “这份资料当时摆在组织的高层面前后,上边立刻决定,必须要吸纳这个自幼便聪明过人的小女孩加入我们!” “可是,你知道那时的我们找她谈话的时候,她说什么吗?” 我和孟甘棠齐齐摇头,追问道:“她说了什么?” 齐嫣目露崇敬,高傲的抬起下巴,学着道:“我阿妈自幼教导我,要么就做山脚下的一颗青草,要么就争做山顶上的一颗脱颖而出的大杉树!你们想招纳我,必须要让我做你们的老大,或者是其中之一!” 说完,齐嫣就感慨道:“谁也想不到,这番话会出自一个小女孩之口!但毫无疑问的是,正是洛玲的这番话,让组织当时的高层欣喜若狂,做出了一个根本不敢想象的决定,他们直接把幼小的洛玲,一步青云抬到了长老的位置!” “而且,还是组织当时拥有绝对发言权的三个大长老之一!” 我和孟甘棠啧啧称奇,没看出来,那洛玲竟然还有这等豪气万状的胸襟! 随即,便接着问道:“那,后来呢?一个小女孩,忽然坐在了那么高的位置,你们组织中难道就没有人质疑过吗?” “质疑?” 齐嫣挑眉道:“怎么没有?可不到一年,所有的质疑声就绝迹了!因为,通过洛玲的计划,我们成功的通过佛主,找到了阿妣遮噜迦计划中的一环!而那一环,恰恰是最关键的一个,就是古云国的遗迹!” 我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说道:“你们六十年前就发现古云国的遗迹了?这可真有点骇人听闻!早知道,当初那洛玲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该想方设法把她给勾搭上,岂不多了一个算无遗漏的大军师吗?” 齐嫣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的道:“就凭你,也想让洛长老改弦易张?你可知道,从古云国被发现后,不到两年的功夫,洛长老就已经成为了组织中名副其实的首领!要不是她坚决不许当时另外两个长老退位,崇平府早就成了她的囊中物!” 我这下是真的吃惊了,震骇道:“靠,有这么夸张吗?照这么说,洛玲岂不是崇平府名副其实的老大了?” “可是,她这么聪明,崇平府又怎么会被佛手差点灭了门?” 齐嫣犹豫了一下,撇撇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所谓的崇平府被佛手剿灭,这只不过是洛长老的一个计划而已!只有让佛主没有后顾之忧,他才能带领我们去寻找下一个计划的驻点!” “再说了,你觉得崇平府如果没了,我会出现在你面前吗?” 我看见孟甘棠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了很多,虽然看不见自己的,但料定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洛玲,居然是崇平府的老大? 可是,在雪山下发生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她难道是在骗我们?只是担心我们当时一时冲动,将她杀了的权宜之计? 但是,她为何这时又让这个齐嫣告诉了我们? 我觉得,这里边肯定还有我没想到的原因,就试探着问道:“如果洛玲是你们的头领,那上次在雪山时,怎么会变成那种样子?而且,我听人说她疯疯癫癫的跑去了境外,你们怎么不拦着她?” 齐嫣诡异的笑了笑,反问道:“颜先生,您是想问,洛长老当时为何要在张启玄他们面前装傻吧?” 我心中一凉,恨恨的暗道:妈的,洛玲那臭娘们果然又骗了我! 这时,齐嫣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道:“颜先生,您也别忙着生气!洛长老刚才在电话上让我转告你,她对你所说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有在我们组织目前的现状上骗了您,我们崇平府经过那次事变后,不得不选择和上边合作!” “可是,上边的同化力实在太强太强,即使洛长老也没有想到,时至今日崇平府的大部分成员会被他们招募!” “而且,上边的理念与我们并不相同!” “他们根本不想毁灭阿妣遮噜迦留下的计划,而是想趁机找办法操控神目,从而得到神目强大的力量!” “洛长老看出这一点后,便静静等待着时机,想要化解这种局面!天幸的是,在神目的帮助下,她利用两张所谓的龟甲地图,借着雪山一事,成功带领崇平府最后的忠实骨干,摆脱了上边的注意!” 齐嫣讲到这,风情万状的咬着嘴唇,诱惑到:“说起来,洛长老还让我替她好好感谢一下您!如果不是您的帮助,她还无法逃出去呢!颜先生,您想让人家怎么报答您呢!” 我全身起了层筛子,见她作势要往我身上贴,忙一个侧身躲开了她,摆手道:“停住停住,说话就说话,别毛手毛脚的!奶奶的,老子千算万算,到头来还是着了那臭娘们的道!那你呢,你怎么没有跟她一起离开?” 齐嫣收起脸上的媚意,幽怨道:“崇平府已大不如从前,我们要想完成神目交代的任务,必须得依靠现在这个‘新崇平府’的力量!恰好,那孙勇和张启玄都对我有意思,我就倒霉的被洛长老留了下来!” “颜先生,人家现在是孤掌难鸣,您可一定要帮我啊!” 说话间,那齐嫣像是找到了一个另类的乐趣,又把身体往我这边靠,吓得我赶紧跳开,问道:“妈的,你给我消停点!洛玲那臭娘们把老子耍了,我凭什么帮你们?” 齐嫣眨巴了一下眼睛! 然后,扫了孟甘棠一眼,俏皮道:“颜先生,您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们队伍的成员,真的只是在无意间,才慢慢走到一起的吗?” 我心口莫名的抽搐了两下,看着同样满脸震惊的孟甘棠,怪叫道:“你什么意思?” 齐嫣摊开手,耸着肩道:“我的意思很明确啊!你能遇见秦如玉,认识文芳,结识庾明杰和黄锦辉,对了,还有和孟姐姐相恋,这些都是洛长老精心给您安排好的!” “本来,人家也在洛长老计划中的,不过因为还有其它的事情要我处理,洛长老才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然的话,说不定您现在正搂着人家呢!” 这一刻,我真的是怕了,内心油然生出一种深切的畏惧:我们这些人能走到一起,竟然是在洛玲的计划内? 难道说,文芳她们也都是洛玲那方面的人?那....那在这个世界上,我,我还有谁可以相信? 我低头看着孟甘棠,很想把她推走,远远逃离这个地方! 但就在此时,齐嫣又呵呵一笑,解释道:“颜先生,您放心!这些事情孟姐姐和文芳她们都不知情的,你们的相识虽然是由于我们的推动,但之间超越生死的感情却是我们不能掌握的!” “而孟姐姐,庾明杰和秦如玉,他们三个对你至关重要的伙伴,情侣要么是灵知,要么是被同化的请虫人!如果,您不帮助我们阻止阿妣遮噜迦的计划,那他们几个.......” 第三百七十六章 灭顶狂沙(上) 帐篷被风吹的几乎要拔地而起,火盆的焰心也在毫无目标的摇曳着,这已经是临近凌晨的子夜,戈壁上的寒风陡然间变得狂暴霸道起来,按照拉普那红脸贼汉的说法,这是雪域高原母亲要发怒的征兆。 孟甘棠满是担忧的看着帐篷弧顶细密的换气孔,忧虑道:“这么大的风,戈壁上极易扬起沙暴,人走在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那浑不吝的老土匪不听人言,执意要跟着孙勇他们去探路,已经走了七八个小时,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来?” 我同样非常担心,沙漠的狂风我没有见过,这算是第一回遇到,本以为怎么也比不上雪山那种能将人灵魂冻结的寒风,但残酷的现实却无情的告诉我,沙漠中的大风一旦刮起,那种可怕的毁天灭地的怒势,远远要超过任何一种极端恶劣的天气状况! 我刚才只是稍微卷起了一角帘布,浓烈的风沙‘呼啦啦’一下子猛灌进来,若不是大部分被我身体阻挡,帐篷可能早已经被揭地而起,刮到了不知何处的天边..... 妈的,那老土匪总是不听人说,这一路上因为他的私自行动,害的我们吃了多少罪?迟早会因为他的任性付出代价...... 我暗暗的骂了一口,但内心的忧虑却愈来愈烈,望着头顶涌动的黑色,那是夜幕在狂风中颤抖中的颜色,也不知道那个齐嫣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我就恨恨的嘬了几下牙齿:那齐嫣绝对是我所遇的,最厉害的一个女人,与她的谈话中,我处处落在下风! 让我更加意外的是,洛玲居然才是崇平府所有计划行动的策划人,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确定了‘我们’这伙人的人选! 这就好像是有个人告诉你,你的每个朋友都不是无意间相遇的,而是早已被人安排好的,令我全身发凉的想起了,上世纪末期西方拍摄的一部电影,叫做楚门的世界,我们这伙人对于洛玲,何尝不是那个被囚禁在无名岛上的楚门? 不,甚至在某个方面来说,我们这伙人都不如那个楚门!他是自己发现了被人操控的真相,而我们却是由那个‘操控者’托人告知的,这让我刚才真的涌起了一股连自己都恐惧的杀意,很想冲出去把外边这些人全都杀死! 然后,直接冲过边境,找到洛玲用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将她一寸寸的生撕活剥,但理智却让我硬生生的抑制住了这种邪恶的念头! 我有种预感,这种恶念也在洛玲的预料当中! 她不怕我知道真相后会对她不利! 因为,正如齐嫣所说:我身边这些赖以信任的伙伴,孟甘棠,秦如玉,庾明杰,他们也在阿妣遮噜迦,那场灭绝计划中的一环! 我即使知晓了这个真相,也没有其它选择,只有和她抛弃一切的进行合作,将这个计划如数破坏,庾明杰他们才会真正安全! 可以说,在来这里之前,洛玲每一步都是阴谋,但从齐嫣过来之后,这个阴谋已经完成了朝阳谋的转变! 而齐嫣,正是目前这个阳谋中最关键的人物,只有她才能联系到洛玲,替我们双方传话!这也就变相的给我规定了一个附加任务:那就是,要保护齐嫣,绝对不能让她出一点事!起码,在眼下这个计划环节中,她不能有半丁点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外边狂暴的风声中传来了很多人的大叫声,好像其它人离开了自己帐篷,正在计划着要做什么事情? 我正迟疑的时候,帐篷就被人从外边掀开了一角,一道冰冷的寒风径直扑到了身上,火盆卡拉拉的翻了个个,帐篷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一嘴沙子,暗骂这他妈是哪个神经病,进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于是,急忙找出手电,还没有打开,就听见那个推开帐篷的人说话了,几乎是用喊的对我们道:“颜先生,孟小姐,快带上重要的东西跟我走!小李他们侦测到,西边沙漠的深处,正有一团强沙暴向我们这边靠近!这个地方不能多呆了,齐小姐让我们连夜动身,进入盐湖地.....快走......” 我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个人正是张启玄,但这时根本来不及朝他抱怨了:强沙暴,绝对是沙漠中最恐怖的杀手! 按照沙尘天气的等级划分,强沙暴仅次于特强沙暴,身处其中能见度不到百米,若是依靠肉眼,这个距离还会大幅缩水! 在沙漠戈壁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被强沙暴卷入其中,生存的概率近乎为零,我意识到即将发生的可怕事情,当下哪敢在顾虑其它,抓起御寒的藏氆氇和装着食物饮水的山地包,抱着孟甘棠顶着外边的恶风,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帐篷! 出来之后,我才真正意识到天气恶劣到了何等境地?入眼处,尽是与夜幕混为一体的黑色沙尘,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队伍中的其它人基本上已经看不见身影,只能依稀辨认出,不远处有几道白色的光柱,在混乱的摇摆着! 张启玄让我拉着他的手,三人踉踉跄跄的朝那些灯光的聚集处行去,还没走出多远,身后的帐篷就发出一道难听的嘎吱声! 我百忙中回头一看,只见固定在地上的钢隼被狂风连根拔起,帐篷直接卷在了半空中,迅速消失在无边的墨色中! 我们三个人相互扶持着,和队伍的其它人汇合,发现所有人正在把车上的装备往下搬,齐嫣正艰难的站在我们那辆车的后盖边,使劲往外拽着什么东西》? 她看见我们后,就用手势示意我们过去帮忙。 我闷头搂着孟甘棠,顺着车身磕磕绊绊的挪过去,齐嫣就递给我们两只面具一般的防风面罩,让我们戴在脸上! 这种面罩,似乎只有齐嫣才有,和张启玄他们用来防御沙尘的面罩完全不同,里边似乎还嵌着微型的通讯工具! 我和孟甘棠刚戴好,就听见齐嫣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点帮忙,这个东西很重要,绝对不容有失!” 说实话,我现在大脑完全被沙风吹成了一团浆糊,迟钝的根本无法思考,只是木然的过去,帮她把后备箱中的东西抬了出来! 那好像是一口并不算太沉的箱子,体积比一般的手提箱还要小的多,基本上只有一半大小,像是一只古怪的盒子,由于视线的缘故,我根本没办法看清楚这只盒子的样子,就被齐嫣蛮横的拉开胸口的衣服,硬是塞到了我衣服里边! 我全身冷的一个哆嗦,总算缓过了一丝清明,问道:“你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塞给我干嘛?” 齐嫣做完一切,就仿佛卸下了一口大包袱,自来熟的挤进我和孟甘棠的氆氇毯中间,双手抱着我们俩个的腰,说道:“那是我们和神目联系的虫匣,你可一定要看好了,世界上就只有两只,也是咱们和洛长老联系的关键之物!” 虫匣? 我暗暗念了一口,心说这名字怎么这么怪异?莫非,是个装着虫子的盒子?不过,这东西能和神目联系? 这就让我比较好奇了,神目有自己的思维,这我早已经有所了解!但是,神目和人联系,这可真是头一次听人说! 不行,这东西必须得找个时间耍一耍,让我亲自问问那王八蛋,凭什么一直把我们当傻子玩弄?老子这天选者又是怎么回事? 我胡思乱想着,就听孟甘棠问道:“菲菲,你干嘛把这东西取下来啊?我刚才看见,其它人也从车上搬装备,难道,咱们要放弃车子,徒步前行吗?” 齐嫣叹了口气,对她道:“孟姐姐,你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天气吧?这种情况下,车子已经成了负担,若是咱们不能赶在那团强沙暴席卷过来前,脱离风团的覆盖范围,人在车中就像是关在一口铁棺材里,根本做不出反应,就会被强大的风力卷到半空......” 第三百七十七章 灭顶狂沙(中) 周围的环境以一种清晰可见的速度,在急遽的往愈发恶劣的方向发展,队伍已经离开了车队驻扎的地方,一行人步履维艰的顶着不断袭来的风沙和碎石,困难的朝盐湖中的沼泽地进发...... 齐嫣这女人的奸猾,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她躲在我和孟甘棠中间,将我们当成了两堵御风的人墙,一边轻松地随着我们前进,一边夸夸其谈,给我们说起了她以前在甘肃那边的腾格里沙漠,完成某次任务期间,遇见这种沙尘天气的往事。 腾格里在蒙古语中的意思是天,那是一片像天一样庞大的沙漠,充满了各种神秘的传说,根据齐嫣所说,她那次去腾格里沙漠,同样是洛玲交代给她的一个任务,好像要去寻找一个什么东西! 那次的队伍,要远远比我们这次队伍庞大的多,装备也都是统一由上边拨给的‘硬货’,但在车队驶入沙漠中干涸的月亮湖一带时,平静的沙漠忽然变得狂暴起来,在车队根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卷起了一场恐怖的大风暴! 齐嫣说到这里,似是回忆起了当时那种无助绝望的感觉,紧贴着我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很肯定的道,那次沙暴的强度,绝对要超过了罕见的特强沙暴,几乎是在一秒不到的功夫,眼睛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耳边‘咚’的一声巨响,汽车就被卷到了半空中! 当时,齐嫣是车队的领队,她和雇来的向导和两个洛玲安排给她的保镖待在一辆车中,车飞到半空的一刹那,就有个保镖当场被撞破了脑袋,白色的脑浆和鲜血,直接在车厢中溅开。 饶是齐嫣在如何狡诈,面对这等血淋淋的场景,仍旧被当场吓得发出一道尖叫,整个大脑只觉得一片空白! 也是她命不该绝! 由于她是领队,必须得要时时观察周围的地形环境,因此当时她所乘的那辆车,车顶是可以折叠式开启的敞篷车! 沙暴过来之时,车顶正好是开着的,等车卷到半空,她就和那个向导被强风从车中抛了出来,随风飘了一会儿,砸在了月亮河的一处潮湿的洼地上! 松软的沙土和洼地内不多的咸水,保护了她的内脏,让她只是昏迷了半天! 等她和那个向导醒过来之后,周围已然是残骸一片,沙地中到处都是露出半截的车身,数十人庞大的队伍,最后只有她和那个向导活了下来! 其它人,已经随着严重变形的汽车,永远的留在了无情的沙层下...... 那次的经历,虽说过去了不少时间,但当时那副凄惨的画面,却是齐嫣心中永远无法抹掉的阴影! 随着齐嫣讲述的告一段落,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好转了不少! 一个人可以奸诈,可以狡猾,但却绝对不能泯灭自己的人性,齐嫣的话中透着浓浓的伤心与恐惧,可见她并非那种无情无义的残酷之辈! 只这一点,就足够让我对她心生好感! 队伍此时,也已经向前跋涉了一百多米,耳边的风声更甚,西方晦暗的天空中,隐约出现了一团庞大的黑色轮廓。 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只见所有人似乎都在抬头观察天边的那团轮廓,紧跟着,就听见有人在风声下,撕心裂肺的大吼:“跑,快跑,沙暴中心要过来了......” 下一秒,有条不紊的朝盐湖方向移动的队伍,登时就乱了,十几盏战术射灯的光柱凌乱的挥舞起来。 我听见张启玄在极力的大吼:“停住,站住,都给老子停下来,不许动......” 可面临生死的考验下,已经没有人在顾虑他得身份,我只觉得身边瞬间就有七八个人,向着前方的盐湖冲了过去。 有个人在经过的时候,无头苍蝇般的身体在我没有防备之下,直接将我们三人撞倒在地,我艰难的抬头看着前方混乱的人影,想要抱着齐嫣她们从地上爬起来,却又有个家伙一脚踩在了我的背上....... 也不知道刚才踩我的哪位哥们,但我敢保证,那家伙绝对是个体型硕大的胖子,一脚好险没把我脊梁踩断,令我当下又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我扯开喉咙大声骂了一口,可声音在风声的作用下,连自己都听不见,就赶紧扶着齐嫣和孟甘棠从地上站了起来! 可抬头一看,不由得就傻了眼,只见前后左右哪还有人影晃动?只有无尽的沙尘和令人胆寒的黑暗,在呜呜呜的风啸中冷冷的嘲弄着我们! 坏了,脱离队伍了! 我心中一阵恶寒,瞬间闪过这两个念头,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脱离队伍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绝对算不上一件好事! 不止是我,一下子落单,让孟甘棠和齐嫣也吃惊不小,三个人抱成一团,慌不择乱的向前冲了七八十米,周围仍旧孤零零的不见一盏灯柱! “停下,我们不能在跑了,快把身上所有的装备取出来,看看有没有能够支撑的沙子的东西!” 这时,齐嫣就果断的喊住了我和孟甘棠,大声命令着我们的同时,已经干脆利落的把我们身上的氆氇毯子扯了下来,蹲在地上把手电插在厚厚的沙层中,借着光线用手迅速的刨起了地面! 我马上就意识到她想做什么,赶紧把背上的山地包打开,一边看着越来越近的沙暴气旋,一边慌乱的把一罐罐水瓶拧开,往齐嫣挖上来的沙子上浇! 若是在腾格里地区,这种办法绝对不会奏效,只会加快我们的死亡!可这里是在寒冷的雪域高原,夜间的气温能够达到零下数十度! 齐嫣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在我们脚下垒起一堵‘冰沙墙’用来抵御即将袭来的风暴,按理来说,荒漠中的沙子一般都是流动性极强的流沙,很难被水凝固在一起,但加上四周冷的可怕的低温,水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结冰! 利用这种方式架构的冰沙墙,由于沙子和冰层之间的孔隙,坚硬程度甚至要超过混凝土架构的墙体! 乍一听,这似乎有些不符合物理规律,可事实的确如此,原理可能与蜂窝相同,冰沙墙内部的气孔,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外部的冲击! 由于车队的大部分饮水和食物,都是统一管理的,我包中所带的,是从雪山那边出发时自己准备的消耗品,一路下来,水只剩下两大瓶,根本无法供应上冰沙墙的需求,但也相去不多。 最后,只能在齐嫣和孟甘棠的催促下,咬紧牙齿,硬着头皮照着沙墙撒了泡尿,一截低矮的墙壁,总算在低温的作用下,成功的出现在我们眼前! 期间,齐嫣急中生智把山地包拆了,卸下上边的金属锁钩,把一端绑在藏氆氇上放在沙层中,固定在墙体中,另一端却分别递给我和孟甘棠! 做完这一切,她就把我往坑中一推,自己拉着孟甘棠飞快的趴在了我身上,三人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钩索,等待着即将迎来的残酷考验...... 第三百七十八章 灭顶狂沙(下) 在荒漠的夜晚中,那种能将人冻僵的可怕低温,是永恒的话题和梦魇! 我躺在临时挖出的沙坑中,不到半分钟,就觉得整个后背在无孔不入的寒气下,已经完全失去了感觉,身体正面的感觉却截然相反,两个人女人紧紧的压在身上,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许多! 冰沙墙和藏氆氇的保护下,外边的风声听起来小了很多,但我知道,高原对我们最严峻的考验即将到来。 此刻,强迫自己忍耐着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死死地搂着齐嫣和孟甘棠的后背,两只手拼命攥紧了冰冷的锁钩...... 就在我心跳即将超越身体的极限时,泯灭一切的恐怖沙暴,终于朝我们伸出了它死亡的触手! 一瞬间,我只觉得身上维系的藏氆氇仿佛被一只强有力的怪手,剧烈的扯了一下,双臂的骨头清楚的嘎吱一声,无法言喻的剧痛便从手心炸开! 身上的齐嫣和孟甘棠也同时闷哼一口,像是察觉到了死亡的靠近,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用腿分开了我的脚。 三人在这一刻,以八爪鱼进食的那种姿势,彻底固定在了一起! 齐嫣在黑暗中,艰难的吐出一道声音:“坚,坚持住,沙暴边缘的风力最强,只要扛过这波冲击,等气团中心移动过来,咱们就能缓歇一段时间!” 其实根本不用她提醒,我和孟甘棠也知道这个浅而已见的道理! 可这种处境中,齐嫣的声音,无疑让我们看见了一线曙光! 当下,我们拼尽一切抱紧了对方,外边的怒啸声在黑暗中持续着,就在我的两只手即将失去知觉时,这场可怕的冲击总算过去了,沙暴中心的气团,应该已经移动到了我们的头顶,周围一下子被种令人煎熬的死寂取代! 由于我一个人,承受了沙暴大部分的力量,双手几乎已经麻木了。 齐嫣和孟甘棠,便艰难的将身体翻过去,一人抓住我一只手,趁着难得的喘息之际,用力揉-搓着手心的血管脉络! 若是在一般情况下,能被两个美女如此关心,我绝对会乐的合不拢嘴!甚至,有可能还会趁机揩揩油! 可现在,只觉得她们两个的手,每在我手心手背搓一下,就会传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疼得我头上很快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时间,只是大自然给人类的一个规则! 它同样可以,无情的摧毁这种规则,沙暴中心在我们头顶不知盘旋了多久,孟甘棠和齐嫣已经重新恢复了姿势,静静的伏在我身上,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时,沙暴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只听见,死寂般的黑暗中,猛然间‘嘶’的一道气啸响起,身上的藏氆氇‘呼噜’一下,直接高高的向外鼓起。 堪堪恢复一些知觉的掌心,顷刻间又袭来一阵剧痛,我觉得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这一刻活跃起来,两条手臂的血管和骨骼正在一寸寸的被拉长! 沙暴的第二波冲击,竟然比我想象的要恐怖了数十倍,大量的沙子随着狂风,如洪水决堤般的覆盖在我们体外的毯子上,但又一次次的被吹散! 这种过程足以让一切生灵绝望! 我们已经丧失了准确的时间观念,只依稀的判断出来,就在沙层翻涌的第九次时,身体已经被厚厚的沙尘掩埋了。 齐嫣大声招呼着孟甘棠,用胳膊撑着我的胸口,开始一上一下的工期了身体,试图把外边的沙子推到另一边! 冰沙墙只能挡住沙暴中席卷一切的可怕风势,却无法抵御住最可怕的流沙,如果不及时弄掉外边的沙子,唯一的后果就是被活埋在这片荒凉的戈壁滩下......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风声渐渐弱了下来,沙暴似乎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人定胜天这句话,这一刹那,似乎在我们身上得到了验证! 齐嫣和孟甘棠精疲力竭的伏倒在我身上,虚弱的声音在面罩中响起:“在,在坚持一会儿,快,快要过去了!” 我沉默的点点头,感受着她和孟甘棠胸口湿涔涔的衣襟,内心蓦然对这个认识才不到半月的女人,由衷的升起了一阵钦佩! 很快,外边残余的呜咽声也渐渐消散了,天地间又恢复了寂静,但在这种静谧中又隐隐约约有许多哗啦啦的声音! 齐嫣呼了口气,打开手电摘下面具,脸上露出一抹胜利般的喜悦,对我们道:“咱们,成功了!为了纪念这次伟大的经历,我决定.....” 齐嫣说到这里,忽然不往下说了,我正古怪的琢磨着她决定怎么了?突然间,脸上一轻,面罩被人摘了,紧跟着就有个冰冰的东西贴在了我的脸颊!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珠子,大骂这女人疯了不成?怎么忽然就把嘴往老子脸上贴,这要是被文芳和孟甘棠知道了,哪还了得? 不过,这也不对啊,孟甘棠就在咫尺之间,她怎么没阻止? 我移动眼珠子去看孟甘棠,只见这娘们居然不知何时也把脸上的面罩摘了下来,低头凑近我的脑袋,抱着就啃了起来,弄得我当下整个人就蒙了! 我试着反抗了几下,双手已经不听使唤了,后背因为出了冷汗的缘故,已经和身下的沙地冻在了一起,整个身体基本上算是暂时残废了! 我阻止了几声,索性就放弃了反抗,心理安慰自己,这可不是我主动地,自己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是这俩娘们脑子抽风了! 于是,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来,心中食指大动,忍不住提醒了一口:“喂,我说两位美女,你们别光顾着啃脸啊,也照顾一下重点位置啊!” 谁料,这下两人齐齐啐了一口,停止了对我的出格举动,相视一眼后,竟又默契的笑了起来! 实话说,这种经历生死磨难后的感觉真的很美妙,就仿佛获得了一次新生,我之前也经历过几次! 每次危机过后,都会有些不合常理的反应,套用拉普那红脸贼汉,装神弄鬼的话来说,这就叫磨难后的大喜悦! 三人笑将片刻后,就着手从这个避难港中脱身! 她们俩个倒没什么问题,就是身体因为出汗的缘故,胸口的衣服在低温的作用下,与我冻结了一部分! 这两人干脆利索的把我用来御寒的外衣直接剪了,掀开藏氆氇跳了出去,用手电快速照了下周围的情况! 冰沙墙已经被埋在了厚厚的沙层下,在我们的西边垒起了一堵足有三米多高的沙墙,犹如一个小山包! 但在小坑东边的位置,却有一道长长的横沟,两边同样是三米多高的沙层,尽头处正是我们所在的位置! 齐嫣分析着说,可能是风势太强的原因,我们在沙暴卷来时,将压下来的沙子推开,那些沙子又被风带到了空中,一部分分散在了两边,导致两边的沙子越积越多,加上冰沙墙堆砌的沙子,在我们身后形成了一片沙漏带! 我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冒,只是听了几口,就催着说:“沙漏就沙漏吧,那有什么好看的?我说两位,是不是应该先想个招,把我从这坑里拉出去?再任由我这么冻下去的话,我觉得自己连抢救的机会都没了!” 俩人闻言,总算想起了正事! 齐嫣举着手电快速观察了一下,便对我道:“颜先生,你说错了,幸亏有这条沙漏带出现,不然的话,你想出来最少得脱一层皮....” 说话间,她就招呼孟甘棠跳到那沙漏里...... 第三百七十九章 管辖区,谈 祸福相依! 戈壁底下是坚硬的冻土层,我因为身体长时间与地面接触,加上汗水的作用,背部与地面冻在了一起! 这种情况非常严峻,一般没有相应的工具时,只能依靠蛮力强行将身体与地面分开,后果就是脱一层皮! 可这条沙漏带的出现,又给了我一次顺利脱险的机会,齐嫣在拔出我腿上的军刀,让孟甘棠给她举着手电,趴在沙漏带中小心翼翼的用军刀,把与我身体连接的部分地面,割开了浅浅一层! 等我全身僵硬的出来时,孟甘棠就捧腹大笑起来,指着我调侃道:“小坏蛋,你真应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就跟龟丞相似的,身上还背着一只龟壳!这也是好事,既防风保暖,还能保护身体呢!” 我哭丧着脸,背部僵硬的无法活动,硬着脖子到:“孟大美女,我都这么惨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龟丞相,这他娘的能比吗?人家好歹还能扭扭屁股活动下腰,我这骨头简直都要被冻住了!快想个办法,把这玩意从我身上取下来啊!” 齐嫣强忍着笑,摇头道:“颜先生,你就知足吧!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你就忍一忍,等我们想办法弄堆火出来,烤一下它自己就会脱落的!” 我只好郁闷的点点头,催着到:“那你们俩可快点,我现在是真的冷的不行,万一以后得了风湿怎么办?” 俩人笑了笑,就分头行事去附近寻找可以燃烧的东西! 我想坐在地上喘口气,可眼下根本就做不到,只能苦中作乐的搓着手,举着战术手电观察起四周的地形来! 强沙暴过去后,戈壁滩如同经过了一次重新洗牌,上边的标识物已经被埋在了厚厚的沙层下,电光所及的地方,尽是褐黄色的流沙。 齐嫣说的不错,汽车在那种天气下,只会变成拖累人的棺材! 在我左边大概十几米的地方,沙层中露出了半截车尾,或许在四周的其它地方,也有不少车辆的残骸。 只不过,我转了一圈,除了正在觅路寻找生火物的齐嫣和孟甘棠外,根本看不见一道人影,也不知道张启玄他们有没有在这场风暴中幸存下来! 不多时,齐嫣她们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只无烟炉和专用的固体酒精回来了,三人扎堆坐在沙漏带下,就地吃了些食物补充体力,帮助我把身上的冻土搞下来后,倦意上涌便互相抱着睡了。 隔日,烈日重新出现在这片荒原上,三人大部分装备都遗失在了昨晚那场沙暴中,我们就近在汽车的残骸中,七拼八凑的重新斩获了一些必要的食物和装备后,按照齐嫣判断出来的方向,再次动身! 其实,在失去地面的标识物后,我们就已经迷失了方向! 因为,我们这次要去的目的地那陵格勒,便是藏地凶名赫赫的地狱之门,一切定位工具在附近都会失去效果! 而不幸的是,这里已经在那陵格勒的不远处,齐嫣的判断,完全是根据地面散失的车骸以及自己的感觉得出来的,冒险成分很大! 我心中始终有些担忧,但在很快就放下了这种隐忧,因为我们在沙地中发现了一具尸体,不,应该是一颗浮出沙层的脑袋! 这颗头的主人,我们非常熟悉,正是队伍中的副领队张启玄,他的面部布满了细密的血痕,应该是在沙暴过来时,没有及时找到掩体,身体被无情的吹到了半空,遭受了狂沙的洗礼! 在他死亡的时候,大概还在喊着救命,嘴巴张得很大,双眼圆睁,似乎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 齐嫣叹了口气,走过去用沙子把他的头部埋住,唏嘘到:“唉,张启玄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以前还是洛长老亲自领他加入的组织,有头脑,能力也不错......可是,因为抵挡不住诱惑,终归走错了路.....现在死在这里,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我对这个张启玄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此刻,看见他的尸体,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拉着孟甘棠给他洒了几把沙子,算是表示了对他的尊重,三人就再次动身! 期间,我们在路上又遇见了不少绝望的尸体,上次在雪山遇见的小李和小邓,也没能逃过沙暴的考验,两个人抱在一起,胸口往下的部位全部被流沙掩埋,从脸上最后凝固的表情来看,他们俩个应该是死于窒息,面部紫青中带着一抹安详的笑意! 不等我发问,齐嫣就告诉我,这个小李和小邓都是草蜗一族的灵知,这种灵知算是比较特殊的一种,族群中没有性别之分,只有在繁殖的时候,才会暂时让自己的身体出现明显的性别特征! 由于这个原因,草蜗族逐渐被时代所淘汰,这个小李和小邓算是最后的两个族人,他们本来已经决定好,等做完这次任务,便开始繁衍后代! 没想到,却死在了这个地方! 我和这俩人没说过几句话,对他们倒也没有多少同情,心说这灵知的世界可真够奇妙的,还有这种古怪的族群!这说白了,不就是两个阴阳人吗? 我胡思乱想着,就向齐嫣问了个压抑很久的问题:“齐小姐,你们灵知很多吗?为什么我至今只见过寥寥的几个,还有原灵见的也挺少,这是怎么回事?” 齐嫣面露感伤,对我道:“你没见过多少是正常的!因为自从崇平府被上边改组后,他们就要求把所有灵知,聚集在几处特定的地方,表面上说是为了灵知更好的发展,其实根本就是为了监控我们!” “你还记得秦如玉家乡那边的灵芝村吗?” “其实,那就是一个灵知管辖地,孟姐姐和庾明杰还有你遇见的其它灵知,都是洛长老事先安排的!否则的话,你可能一个都无法遇见!” 我皱了皱眉,抱紧孟甘棠问道:“这......这不就是和西方建立难民营同样的行径吗?那洛玲呢?她提出让崇平府接受改组,她就没有反对过吗?” 齐嫣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这也在洛长老的计划之中!因为,要想彻底破坏阿妣遮噜迦那场灭绝计划,我们必须要心智最坚韧的人,来补充我们的力量!” “一般的灵知,早就和人类差不多了,只有经历过这种环境诞生出来的人,才能够委以重任!我,就是从其中一个管辖地中出生的!” 我点点头,心说这洛玲够狠的,这种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三人继续觅路前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遇到尸体,就在我们怀疑是不是找错位置的时候,前方的地势骤然一低,出现了一条斜坡! 斜坡之下有道深沟,里边全是人,都缩在底下瑟瑟发抖,我们过来后,纷纷抬起慌乱的眼睛。 只是一眼,我就在人群中看见了老土匪和孙勇,那家伙看见我们出现,激动的挥舞着手臂,大叫道:“大侄子,孟八婆,你们俩没事啊!奶奶的,害的阿叔我白担心一场,外边怎么样了?风停了没有?” 我看见这老土匪,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怒的冲下去,握紧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 “我靠,小子你他妈疯了不成?快住手!” 老土匪怪叫一声,赶紧抬手格挡,我不依不饶的继续揍他,这老土匪也火了,当即与我扭打在一起...... 第三百八十章 盐沼困境 斜坡是由一整块古老的戈壁千层岩构成的,长不到二十米,顶部据深沟约有五米多高,像是一道屹立在荒漠中的生命之墙,抵挡了之前狂猛的沙暴,沧桑的岩层承受了大量的黄沙冲击,已然被掩埋了大半,只向外露出一截小小的头部。 此时,那老土匪就鼻青脸肿的坐在那部分千层岩之上! 数日来,他那张被高温和寒风洗礼的多处皲裂的老脸,滑稽的多出一块块紫黑色的瘀斑,鼻孔还挂着两条干了的血痕。 他一边嘶嘶作痛的揉着颧骨颊部上的一处高肿,一边那眼睛往我身上瞄了瞄,长吁短叹的道:“唉,人心不古,世道艰难啊!你这坏了心肝的小崽子,如何忍心对阿叔我一个可怜的老人家,下此等重手!” “哎哟,看把我打的,脸咋越揉越疼了?孟八婆,你别只管那小崽子啊,快过来,给阿叔我脸上也涂点那什么药膏,可疼死我了!” 这老土匪不吭声还好,此刻一说我立刻火冒三丈,用力把孟甘棠往身后一带,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的道:“我坏了心肝?你这老王八蛋,给我滚下来,老子今天非得跟你把话理论清楚!妈了个巴子,这都多少次了.......” 甭看这老土匪装模作样,把自己说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 可这人面兽心的老孙子,下手比我要黑的多,我也记不清楚俩人到底过了多少招,只记得自己的拳头大部分都是照着他的脑袋招呼过去的,可这阴险的老孙子,居然净挑我身上的软肋,腋窝等吃痛处落拳! 一番厮打下来,我表面上虽说看不见几块淤青,可那种钻心入骨的疼痛,却是令我都忍不住倒抽凉气的! 骂着话的同时,我心有余悸的又想起这老孙子最后那一记撩阴腿,若不是我躲避的及时,恐怕我们老颜家到了我这一代,非得绝后了不可! 此刻,我越想越气不过,当场撸胳膊挽袖子准备跃上岩层,再与他打在一处,誓要这老孙子记住教训,看他以后再敢轻犯? 然而,还没容我冲过去,孙勇便坐不住把我拦住,打起了圆场:“老弟,老弟且息怒!黄老哥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此事算来,我也有不可推诿的责任!是我大意了,不知老弟如此担心黄老哥的安危!” “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都各退一步!尽快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何?” 我一时血气攻心,本不想理会他这话,继续过去和那老土匪见个真章! 谁料,那老孙子也不知是开了窍还是迷了心? 居然从岩层上一跃而下,颇为诚恳的对我道:“小子,这回算阿叔不对,我在这里先给你道歉了!你别跟我介意,我就是个浑不吝的糟老头,这眼瞅着也没几个年头可活了,就想着有一天算一天,多看看没见过的风光也是好的!” “既然你不同意,那阿叔我以后就不乱来了,你说东绝不往西,你要不解气的话,阿叔我让你再打几拳!” 这话一出,我当下哪还能在与他计较?只好偃旗息鼓,揭过此事不谈,飞快的眺望起四周的情况来! 深坑之后便是片一望无际,如灰白色鱼鳞磷栉拼接的盐湖地! 齐嫣告诉我们,这种地形是荒漠中独有的一种地貌,以前的湖泊干涸后,水中的盐碱沉积,凝固成坚硬的盐壳! 不过,盐壳地在那陵格勒这边并不多见,多出现在罗布泊那片神秘的沙漠带中,这片盐壳地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我们眼下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大部分物资,剩下的这些幸存者身上,只有两个人从沙暴中,抢救出来一些食物和饮水,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供给这么多人身体需要的能量,可能最多只能坚持三十个小时! 而这片盐壳地初步估计,最少覆盖了前方数十里的范围,根据孙勇他们探查出来的情况分析,里边更星罗棋布的夹杂着不少没有完全干涸的湖地! 眼下,这些湖地已经不再是沙漠中救人的生命之泉,而是变成了随时可能会要人性命的盐湖沼泽,其中的淤泥蕴含着大量的盐碱成分,在高温的发酵下,人和畜生一旦落入其中,后果基本与掉进一洼硫酸差不多! 可怕的盐分,会将陷入沼泽淤泥的人,身体一寸寸的腐蚀掉,那种非人的折磨,简直超过世界上任何一种恐怖的刑罚! 依靠这些食物和饮水,我们这些人不可能顺利穿过这片魔鬼的温床,如果强行横渡的话,后果可能会全军覆没,所有人葬身在无处不在的沼泽和要命的饥荒下! 齐嫣说完后,深坑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队伍中那个地质专家和向导小吴,此时等齐嫣说完,又补充道:“齐小姐说的并不全面,这片魔鬼的温床,除了她所说的这两个威胁外,更大的危险,来源于地面上随处可见的那些盐壳........” 小吴说,白天沙漠的地表温度,能达到五十度以上,如果没有越野车的保护,盐壳下尚未完全挥发的水汽,会在烈日的作用下,在地表上方形成一片可怕的蒸汽层! 如果没有相应的防御装备,人行走其中,身上难免会落入一些盐沙! 而这些盐沙,在水汽和人体汗腺排出来的汗水共同溶解下,会渗入毛孔中,再被酷烈的烈日一晒,超过五个小时,人体就会由于盐沙中盐分和一些重金属元素,出现肾脏衰竭,血管硬化等现象! 假如这个时间再长一点,可能队伍走不到这片魔鬼的温床中心范围,就会全部死在各种突发的疾病下! 简单来说,这片魔鬼的温床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盐沼地,没有人可以徒步从其中穿行,古往今来,死在其中的人不计其数,这也正是它名字的由来! 所以,目前贸然前行的办法绝不可取,最好是重新与上边取得联系,请求派出支援小组,紧急送来一些必要的物资,诸如越野车,水,防沙服等等! 小吴说完后,每个人心情愈发的沉重起来! 孙勇攀上千层岩的顶部,手持望远镜勘查了一周,便愁眉苦脸的跳下来,摇头道:“来不及了!戈壁经过那场大风暴后,所有的标识物,已经全部被掩埋在厚厚的流沙下,及时我们现在与上边取到联系,在没有具体的方位指引下,他们要找到我们,最起码也在一周以后!这么长的时间,我们早就死在了这里!” “颜老弟,你和黄老哥在这边逗留的时间长,现在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化解咱们眼前的这场危机?” 我一愣,马上就有点蒙,摇头道:“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我们来的时间虽然不短,可大部分时间都在水上或者雪山里!跟沙漠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情况,起码雪山的危险,会直接呈现在你的面前,你只要做好御寒和防雪的工作就成!根本没有这种看不见,却又致命的威胁!” 孙勇失望的‘哦’了下,抬头看了看头顶,沙漠的烈阳露出了它的利爪,前方盐湖沼泽上已然腾起了阵阵可怕的水蒸气....... 第三百八十一章 原来是它 强沙暴过后,剩下的幸存者重新汇聚在一起,支离破碎的队伍又遇到了一个致命的难题,退路已经被无情的流沙掩埋,前方又是足以让一切生灵绝望的盐湖沼泽,在没有越野车和相应装备的保护下,进入其中无异于自寻死路! 食物也即将告罄! 残酷的烈日又像死神手中的镰刀,催促着我们尽快做出抉择,否则不等夜幕落下,可能就有几个人,会倒在酷暑笼罩下的荒漠中。 这一刻,虽然没有直接的威胁出现在我们面前,但大自然致命的触手,却要超过所有威胁的百倍之多! 任何心计和谋略,在这等处境下顿显苍白无力! 齐嫣和孟甘棠用力将身体挤在岩层的阴影中,让我挡在她们俩的身前,昨夜尚光泽鲜嫩的樱唇,皆都布上了几条皲裂的褶皮! 孙勇举着望远镜,频频奔走于东西两侧,企图找出一条求生之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但又迅速在高温下化成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水汽。 老土匪见状,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冲他背影张了张嘴,终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而是满脸懊丧的掏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咂吧了两下,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将烟头恨恨的摔在地上,朝我走来道:“小子,你说,咱们爷俩这回能不能活着回去?” 我此刻也蓦然有种前途未卜的迷茫之感,摇头叹息道:“唉,你甭问我,我现在心里头也有点玄乎了……说来也可笑,昨天晚上那么恐怖的沙暴,都他娘的没把我这条命要去……没想到,现在一片盐湖地就让咱们这些人走投无路了,真是天意难料啊……” 老土匪闻言,更显颓丧,看着我长叹一口,又朝那个小吴走了过去,不死心的和他攀谈起来。 我原地又站了几分钟,实在扛不住头顶的太阳,只觉得自己身上好容易吃出来的脂肪都要被榨干了,便汗流浃背的躲在孟甘棠的旁边,和她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三人说着说着,我就好奇的向齐嫣问道:“喂,我说齐大美女,照这种晒法,恐怕很快就有人撑不住了!” “你们那组织应该手段通天,干嘛不联系他们,派出来十驾八架的直升机过来,咱们也学学人西方电视上演的,在沙子上弄个求救字母,岂不很快就能获救?” 齐嫣摇头苦笑:“你想的太简单了,上边虽然可以紧急调用直升机,但同样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核!只审核时间,最少就得一天功夫!” “再加上,这边不比内地,地理位置太过敏感,若是出动直升机很可能会引起大量舆论,假如在有些心怀不轨之辈暗中推动,影响将会扩大到一个很可怕的程度!到时候,上边就很难收场了!” 我闻言,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挖苦道:“看来,你们的组织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嘛!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齐嫣自嘲道:“无所不能?这世上,除了被供奉在神台上的那些神像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自己无所不能!” “即便上边无视这些隐忧,他们也没办法忽视掉天气因素,昨晚那场强沙暴过后,那陵格勒周边高空的气压肯定会出现不少乱流,直升机很难开进来,这也是我和孙勇不愿意联系上边的最主要原因!” 掠过这个话题后,我们三人又闲聊起来,老土匪频频投来了几个羡慕的眼神,想要加入进来,估计又顾忌到自己的身份,觉得他堂堂一个老前辈,怎好意思和我们三个后辈闲扯,就死磕着没过来! 我也懒得搭理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警惕的瞧了瞧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我们这边后,就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衣服拉开一个角,露出昨天沙暴袭来前,齐嫣交给我的那只‘虫匣’一角,问道:“齐大美女,话说这玩意不是能够联系神目吗?咱们不如和它沟通沟通,那家伙能力强,让它想个辙给咱下一场雨,如何?” “你怎么把它亮出来了,快收好,小心被人看见!” 齐嫣脸色一变,赶忙用手捂住我的衣口,方才松了口气,郁闷到:“你想的倒挺美,神目的确有些超越当今科技的强大力量,可你当它是龙王爷啊!下雨,你怎么不说让它给咱们送几头骆驼呢?” 我挠头干笑了两口,打着哈哈道:“要是它真能给咱们送几头骆驼,那我和它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刀山火海……” 谁料,我这句话还没说完,耳边冷不防就冒出一道声音来:“小坏蛋,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我给你搞几头骆驼,你就帮我对付阿妣遮噜迦吗?” 猝不及防下,我被这声音吓得不轻,心口突突狂跳了七八次,才冷静下来抽了自己一耳刮子,见了鬼般的低呼道:“靠,妖女,你他姥姥的刚说什么?老子没听清楚,你在给我说一遍!” 开口的人正是久不做声的空行母,本来我对她的神出鬼没早已习以为常,可她此刻说的这句话,却把我吓得不轻! 什么叫,她给我找几头骆驼,我就帮她对付阿妣遮噜迦? 这女人再抽什么疯? 我说的是神目,她凑什么热闹……不对,这妖女的话莫非是说…… 我猛然想到这里,忽的又记起朝圣路上夜营时,那钦仁给我说的阿大的留言来:它在我们中间? 霎时间,我仿佛抓到了一条线! 于是,急忙抬手打住满脸好奇的孟甘棠两人,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向空行母的喝问:“妖女,你他娘的到底是谁?你不是空行母,对不对?” “你别管我是谁!” 空行母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对我道:“我只问你,刚才说的话可作数?只要我帮你摆平眼下的困境,你以后就踏踏实实的帮我对付阿妣遮噜迦,对吗?” 我一听这,当场就倒抽了口凉气,咬牙切齿的低喝道:“妈的,果然被我猜对了,你他娘的就是神目!” 说罢,空行母不置可否的‘嗯’了下,对我道:“颜知,你不用这么生气!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打算骗你,只是你们根据无尽海的地板雕刻,自顾自的认为我就是空行母,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就是她!” “而且,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咱们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不是吗?” 说到愉快两个字,空行母,不,应该说是神目刻意加重了语气,似乎在有意提醒我什么东西? 我哪会不知情? 一想到无尽海发生的那一切,登时又羞又怒,低吼道:“闭嘴,不许再给我提这茬!妖女,不,神目,我现在不想和你多话,快滚出我的身体,老子这里不欢迎你!” “神目……呵呵,你好无情啊……” 空行母幽怨的轻笑一口,接着又自怨自艾的道:“小坏蛋,难道你真的如此绝情吗?你别忘了,我现在就在你的大脑中,你的任何想法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知道,你根本不讨厌我,反而一直很喜欢和我说话呢,对不对?” 我心头咯噔一下,赶忙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保持绝对的平静,心虚的喝道:“休在这里大放厥词,老子,老子怎么会喜欢这不人不妖的破眼睛?快……快给我滚出去!” 空行母不为所动,反而咯咯咯的笑的更开心了,挤兑我到:“还不说实话,我看见了,你现在又想无尽海中咱们俩个的那些画面了,怎么,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人家了?你就说出来嘛,我不会嘲笑你的!” “说实话,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白呢!” 我闻言大窘,这妖女,不,破眼睛实在太精明了,居然直接戳破了我的心思!说实话,一路上,我的确对这妖女升起了不少好感! 这绝非是我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而是她在我身体中呆了如此长的时间,让我的大脑已经将她默认成了自身不可分离的一部分! 对我来说,她早已经相当于自己的一只手或者是半颗心脏…… 第三百八十二章 半颗心脏的代价 半颗心脏? 我在空行母的步步紧逼下,大脑陷入了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突然之间,这四个字从我的脑海深处冒了出来,让我顿时怔在了原地…… 在我初次在无尽海遇见她时,身上尚有那天蝎王的诅咒,这妖女当时就明确的告诉我,要想让她出手帮忙,我就必须得付出半颗心脏的代价! 这个‘半颗心脏的代价’,在我脑中纠结过很长时间,但我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不知其指代的意思是什么? 直到此刻,我忽然如醍醐灌顶般的恍然大悟:妈的,这妖女说的半颗心脏,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她是想让我在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下,大脑中形成一个根深蒂固的思维,那就是——我和她,是一体的,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很显然,到了今天我已经付出了这个代价,即使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得知她就是神目,可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对她升起一丝的恨意! 因为,一个人,可以恨天恨地,敌视一切,但他却永远不会去仇恨自己……因为,所谓的仇恨,正是来源于自己的意识!而无论是从哪个方面而言,自己本身的意识,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对自我仇恨的情况发生…… 我想通了这一切,忽然有种百念皆灰的落魄感,我用力砸了下身边的岩层,低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中我?空行母,不,神目,我……我还能……相信你吗?如果可以,请你给我一个理由!” 空行母在我脑中长叹一口,反问道:“小坏蛋,你知道,所谓的天选者,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说话! 空行母对我的想法了若指掌,就缓缓的讲述起来:天选者的来历,还要根源于那场阿妣遮噜迦的计划! 在那场计划之前,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选者! 鬼谷子不是,九天玄女也不是,他们两个只是被阿妣遮噜迦选中的棋子,用来进行自己灭绝原灵的棋子而已! 最终,那场计划在神目的努力下,暂时被粉碎了! 但留下的遗祸却是永无止境的,因为,鬼谷子死前,留下了一批执意要将那场计划进行到底的死忠——鬼谷教! 彼时的神目,经过与阿妣遮噜迦的斗争后,再也无力去阻止鬼谷教的发展,无奈之下,她只好用自己的有限力量,促进了世界上第一个请虫人的诞生…… 而那个人的诞生,带来的却是惊世的汹涌,一个梦蝶的传说,从此让他名蜚九州,神目看着他一日日的成长! 终于,在他由于请虫过度,化身灵知后找上了他,试图向他寻求帮助,让他代替自己去粉碎鬼谷教! 然而,神目算尽了一切,甚至鬼斧神工般的催生出灵知,这类半人半虫的新生命,但她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人心! 心乃火之精,命之门,灵之泉,慧之根! 在她将一切告诉那个人之后,那人却淡然一笑,拒绝了她的请求,只留下一句天道之下,众生往复,死则死矣,我心唯蝶! 自那以后,神目就意识到,要想真正断绝那场阴谋的根源,任何人都无法指望,只能由自己去做! 可是,自己没有‘身体’,只有庞大的能量和意识,根本无法混入人类的社会,她就开启了另外一个计划——造神! 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连神目自己也记不清楚究竟过了多少年,她一直在尝试着。利用各种原灵,灵知,人类乃至一切生物的尸体进行试验,想将‘庞大的’自己,与这些尸体融为一体,从而能获得自己的身体! 但也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生命本身的神秘,让她屡屡功败垂成…… 可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一次进行实验的基地闯入的不速之客,却让她看见了一线希望…… 那是在龙王庙底下时,神目正在借用蟒骨鬼林的尸体,提取灵知卵中的能量,有支奇特的灵知队伍,闯了进来! 那支队伍的领头人,是个英武不凡的苗地将领,叫做阿蛮! 这个阿蛮的身上,带有原灵惑心蝎的特征,显然是个自己亲手制造出的惑心蝎族灵知,让陷入囹圄的神目升起了一丝兴趣。 于是,她就让那个将领进入了她的‘体内’,突发奇想的将她实验中获得的神卵赠与了他两枚,并且给了他一枚能够再次找到自己的龟壳! 那龟壳,本是从最普通的乌龟身上取下的,但神目却在上边留下了自己的能量,那人得到这两件东西后,如获至宝的回去了! 神目也未太过在意,这只不过是自己一时兴起的做法,本就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找到能够让自己融合的‘身体’! 时间,对它来说似乎只是两个字,眨眼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寂静的实验基地又迎来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名字很有趣,居然叫天蝎王! 她给神目带来了一个礼物,那是一场在名为‘造神计划’中留下的产物,天蝎王把它称作‘龙尸’! 她秉承了那个阿蛮的遗志,希望能够利用这具‘龙尸’,与神目进行一场交易,代价就是一枚神卵! 神目非常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要求,留下了这具龙尸,因为它从上边看见了一丝希望,但是,龙尸提供给他的灵感还远远不足,她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距离成功只差了一线之隔,到底是什么在阻挠着她? 她闷头苦思着,有一天,那天蝎王又满身是伤的回到了她的面前,身后还跟着一大群鬼谷教的人,向她寻求庇护! 当时的神目,根本没有心情去管她,漠然的注视着她倒在鬼谷教的兵刃下,在那一刻,她突然明悟了一切,自己的方向一直找错了! 要想拥有自己的身体,自己不能从尸体上寻找,而应该从活人身上找,因为人类虽然没有原灵的恐怖身体,却拥有着无尽的潜能! 只有活人,才能够承受住自己庞大的意识和能量! 一子下对,满盘皆活! 神目很快就将自己的纳入了一个人的身上,但只过了不到半个月,这个人的身体就出现了急速的衰老和崩解,最后竟变成了一滩烂肉! 神目意识到,普通人的身体还是无法承受自己的冲击,又将主意打在了三种特殊的人群身上,逐渐发现了成功的关键! 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生命,要想真正的拥有自己的身体,通过粗暴的入侵取代根本不可能实现,只有让他心甘情愿的放开身体的所有防御,让自己进入他的身体,她才能真正的拥有自己的身体! 而且,这个人选的必须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是役虫人!只有役虫人那种特殊的体质,才能承受自己的能量冲击! 第二,同时也必须是请虫人,拥有那种能包容一切能量的身体! 这两个要求,已经近乎于苛刻了,从来没有能够同时具备这两种体质的人选,但神目并没有灰心,而是通过广撒网放长线的办法,暗中选定了一部分役虫人,静静的观察着他们的人生! 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他们生老病死,繁衍子嗣!之后,又选中了他们后代中拥有役虫人体质的人选,继续观察着! 她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等某代役虫人丧失了自己的传承,忘记了自己祖先是役虫人这个事实后,那就是她所需要的人选! 到时候,她会出手介入,让那个人和他的后辈与请虫人相恋,时间的催生下,或许会出现,同时具备役虫和请虫两类人群体质的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 千年等待 天空骄阳依旧,我的思绪却随着空行母的讲述,仿若参与到了她那场漫长而枯燥的造神计划中! 此刻,她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转而嬉笑的对我道:“小坏蛋,你们人类常说缘分天定,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千年的等待下,最后只有一个小混球脱颖而出,达到了我的目标要求,你说,我和他算不算前世修来的缘分呢?” 我大脑还有点迟钝,下意识的点头道:“算,当然算了.....也真够难为你的,这要不是缘分,那什么才......” 但我的话说到一半,猛的就醒悟过来:不对啊,这娘们说的那个小混球,十有八九就是我啊! 于是,我赶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小声道:“不算不算,你这是在耍赖,人家说的是缘分天定,哪有像你这种自己培育的......呸呸呸,是自己......自己培养的......妈的,我都被你气糊涂了!” 空行母得意一笑,对我道:“天定也罢,外力也许!总归,你这小混球和我今生有缘,不然的话,我选的那么多目标,怎么只有你最后脱颖而出了?” 我心知肚明,绝对不能在这个话题上跟她扯下去! 所以,我便将脸一板,故作不悦的道:“照你这么说,那所谓的天选者,只不过是你放出去的一个噱头了?” 空行母干脆利索的道:“不错,我曾经借用几个人的身体在外界行走过,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 “于是,我就放出这个风声,让他们相信我是什么神目选定的使者!” “咯咯咯咯......小坏蛋,你是不知道这有多好玩?自己选定自己,偏偏那些家伙还深信不疑,神神叨叨的把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当成了自己的救世主,还像模像样的编出来许多传说和预言,当时让我高兴了很长时间呢......” 我无语道:“你这是心理变态,还好意思说?” “那后来呢,你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为何偏偏不提前出现,非得我因为天蝎王的诅咒到了无尽海才现身呢?” 空行母理直气壮地道:“谁说的!我早就和你见过面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你那孟小妞口中的祖先,就是我后来假扮的!” “还有,你第一次去龙王庙,真的以为我是被什么轮回带到那里的,其实我是想看看你长得好看不好看!结果,却让人家好失望呢!” 我一听这就不乐意了,重重的咳嗽两口,反驳道:“喂,我说你有事说事,休要在这里诋毁人!就咱这长相,算不上貌比潘安吧,最起码也和西门大官人一样,属于那种顶尖的帅哥角色!” 我厚着脸皮说完,又迅速把话题一带,一口气的问道:“那如此说来,我当时身上的天蝎王诅咒根本不存在喽?阿大的复活又是怎么回事?关于我掌握的你的传说有多少是真的?你为何一直要等到无尽海才选择与我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空行母不加思考的解释道:“首先,你身上的天蝎王诅咒的确是我玩的小花样,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去无尽海!阿大也是我复活的,本来我的打算是给你找一个帮手,没想到却有点弄巧成拙,让那家伙发现了我的秘密!” “你应该还记得,当时从无尽海出来后,阿大曾让你别回内地,他就是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了我在你身上,担心我对你另有所图,索性让你留在藏地,哪里也不去!这样,我的目的无法达到,你自然不会有危险!” 我心头一阵感动,他娘的,原来那小哥当时是在担心我啊!他也真是的,干嘛不直截了当的告诉我真相? 空行母轻蔑的道:“那是他害怕我!我既然能让他复活,自然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杀死!不过,最重要的是,那傻小子居然天真的想依靠自己的一己之力,说服佛主与我联手,一起摧毁阿妣遮噜迦的计划!” “总而言之,他不想你陷入这场泥潭中来!” 我叹了口气,又听空行母接着道:“至于关于我的传说,哼,全都是假的!那些人知道些什么,只会妄加揣断,凭借一点可怜的风闻就大兴绯说!你对我了解最深,人家像是个冷冰冰的大眼睛吗?” 我明智的没接这个话题,这妖女的确和我预想中的神目不同,勾起人来简直能让柳下惠疯狂,哪有一点冷漠不解风情的滋味? 空行母嘿嘿嘿的偷笑几口,接着又道:“至于,我为何选择在无尽海与你见面,那是因为我要防一个人,她就是洛玲!” “等会!” 我抬手把她打断,古怪的道:“不对啊,洛玲不是你那一伙的嘛?你为何要防她,这说不过去啊!” 谁料,空行母声音却一下子冷淡起来,隐隐有些憎恶的意味,哼着到:“哼,洛玲远比你想象中要可怕的多!你仔细反思一下,她只是个普通人,既非灵知又非请虫人,阿妣遮噜迦的计划毁不毁灭,根本与她无关,她干嘛要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呢?” 我一想,对啊,这茬我怎么一直没考虑到? 如果洛玲也在阿妣遮噜迦毁灭的对象中,她如此热衷此事那是理所当然,可她根本就是个局外人,这就有点令人费解了! 空行母冷笑两声,反问道:“想到关键了?洛玲那女人,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但却逃不过我的眼睛!她的真正意图根本不是摧毁阿妣遮噜迦的计划,而是想获取我的信任,给她指明我封印阿妣遮噜迦的位置!” “然后,利用空行母给她留下的办法,控制住阿妣遮噜迦!到了那时,再用阿妣遮噜迦要挟我臣服与她,完全掌握我和阿妣遮噜迦的力量!” 我吓了一跳:“靠,这女人胆子也太肥了吧!她就不怕你发现了她的意图,直接把她杀了?” “她怎么不怕?” 空行母讥笑道:“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她几乎从来没有和我一起出现过?那就是她害怕我对她下手!我一直不动她,就是想利用她,继续替我破坏阿妣遮噜迦的计划!可是,就在雪山那边的时候,那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危险,所以才会突然选择离开!” “小混球,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没想到,这一切事情的背后,竟有如此的算计和博弈! 此刻,稍微一愣,便摇头道:“最后两个问题,阿大是怎么回事?他到底属于帮你的一方,还是反对你的一方?” “你们这些人,说的话我到底应该相信谁?” 空行母语气一下子柔和许多,轻声道:“小混球,你别担心,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永远不会去骗你,也不会背叛你!” “那个阿大,其实哪一方也不是!他天真的想依靠自己的力量,让我们这三方的力量维持着平衡!让阿妣遮噜迦的计划永远不会被我毁灭,也想让洛玲和佛主的目标无法达成!所以,他才会时而倒向佛主,时而又和洛玲联系!” “如果真要说的话,那阿大应该和你算一个阵营!”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失踪的野骆驼 空行母打开心扉同我聊了很久,原来我们一直苦苦追索的神目,始终和我形影不离,这可真是造化无常,随后我们谈的更加深入,以前我们对神目的认知都是通过各种间接渠道获得的! 现在,神目就在我脑袋里头,我再次把话题带回了之前,神目到底是种什么形态的存在,是谁把你制造,或者说谁是你的‘父母’? 空行母再次苦笑:“这个问题,你还没有听懂吗?我,阿妣遮噜迦,是同时出现的,但我和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是和大部分生物一样,由父母生下的?还是,被某个东西创造出来的?” “我不知道,它也不知道!” “我最初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灰蒙蒙的混沌,只记得自己有一个使命,那就是保护原灵,阻止阿妣遮噜迦!” 我惊讶道:“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那你和阿妣遮噜迦到底算什么......存在?一种另类的生命吗?你们那种超越常规的力量又是从何而来,不知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怎么会没有呢.......” 空行母一声长叹,说不出落寞的到:“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我到底算是什么东西?所谓的神吗?可神这个虚构的假像,本就是你们人类出现后才造出来的,更何况,我也不具备神灵那种无所不能的法术,如果没有人帮助我,我甚至都很难杀死一只蚂蚁!” “那我会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既不是人,也不是原灵......或许,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你们这个世界上......” 空行母越说声音越萧索,我心中一颤颇有些感同身受,我不是她,但我能多少体会一下她那种迷失在时间长河中,无尽的孤独和茫然! 于是,我就劝她道:“此事就此打住,人也好,原灵也罢,神不神仙的我也不管,反正你现在说的话我能听懂,你的意思我能理解,那身份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话说,你这妖女骗的我好苦,以后一定要补偿补偿我才行!” 空行母云消雾霁,洒然一笑,调侃道:“好啊,你要我怎么补偿你呢?我可提前说好了,现在我跟你绑一块了,太过分的要求可不成!” 时间已经不早了,这次长谈最少过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孟甘棠和齐嫣频频目视而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若是在和空行母谈下去,孟甘棠可能会直接动手砸我脑袋了! 因此,我马上就无比期盼的问她:“骆驼!你之前不是说,能给我们搞来几头骆驼吗?这太阳简直忒毒了,继续晒下去我都快变烤人干了!” 谁料,我刚把话说完,空行母便‘啊’的下,惊呼道:“不好,骆驼跑了!小混球,都怪你,哪来那么多的问题,我之前是发现西北方向有几头野骆驼,才敢向你开口的!可现在.......现在.......” 我闻言,当即心头就咯噔一下,急道:“哎呀,我的姐啊,你怎么不早说啊!那现在呢?那些骆驼跑哪去了?” 空行母有点底气不足的支吾道:“它们......它们......我,我也不知道它们跑哪去了!这事可不能怨我,是你非要缠着我说话的.......” 我差点当没忍住把自己脑袋揪下来揍她一顿,这娘们太可恶了,语气中哪有半点内疚歉然,全他娘的是满满的恶意和幸灾乐祸! 我敢发誓,这妖女肯定是故意压着不给我说,想看我的热闹! 可偏偏,她此时说的理由又滴水不露,的确是我向她寻求答案的,让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掷了一会闲气就不在同她说话,快速观察了一下深坑中的其它人,发现所有人都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脸的萎靡! 这也难怪,时间已经靠近了正午,戈壁滩上的太阳愈发恶毒,别说是他们就连我自己,此刻都感觉深坑仿佛变成了一口灼灼高温的烘炉,压榨着身体每一寸的养分...... 孟甘棠见我有了动作,就焉儿吧唧有气无力的对我小声道:“终于活过来了,怎么,又找你那老妖女你侬我侬去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刀子已经戳到头顶了,还有这份心情?” 她这道声音虽低,但却没瞒过近在咫尺的齐嫣! 孟甘棠说罢,她便好奇的左顾右盼道:“什么老妖女?孟姐姐,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还不是......”孟甘棠不屑一顾的撇撇嘴,正待对她解释。 我赶忙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道:“没什么!我这人有个毛病,跟人家文艺青年差不多,越是艰难的环境,越是管不住自己的脑子,喜欢畅游在想象的世界中,哪有什么老妖女啊?不都是孟大美女跟我脑浆子吃醋,凭空捏造,无中生有搞出来的一号人物嘛!” 齐嫣将信将疑的‘哦’了下,勉强接受了我这个解释,抬头眯起眼睛看了眼天空,叹着到:“唉,你倒是尽兴了,可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啊?你自己看看,小艾和老马脸都白成那样了,在待下去的话,他们可能.......” 齐嫣口中的小艾和老马也是俩个幸存者,我转头朝他们那边看了眼,那俩人的脸色的确差到了极点,这是即将中暑的征兆! 可这等处境下,我也是无计可施!唯一的希望,可能就是老天爷开眼,赶快下一场滋润万物的甘霖吧! 孟甘棠话被我打断后,便紧皱眉头的上下打量着我,不知道我为何不让她告诉齐嫣,空行母的存在! 这件事上,我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空行母的存在,知道的人并不少,最起码我们这边的人都知道,包括赵娇和柴静两个小妮子,洛玲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不过,齐嫣刚刚表现出的好奇却很真诚,洛玲可能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其次,之前不知道空行母的身份也便罢了,可现在绕了个大圈子,原来她就是神目,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她的身份绝对都敏感到了极点!让太多的人知道,也就意味着,我和她将面临更多的危险! 最后,我也存在了一点私心!昨夜,三人经过了那场强沙暴,我对她的印象大为转变,甚至产生了一丝好感! 而她又是洛玲那边的人,我担心,让她知道空行母后,可能俩人之间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信任,将会被无情地现实粉碎! 因此,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将空行母的消息掩藏下去! 齐嫣就在旁边,我不可能把里边的因果直白的告诉孟甘棠,只得横下心忽视了她征询的眼神,起身向深坑边缘‘站岗’的老土匪行去! “啊.....是小崽子啊......阿叔我还活着没有?”老土匪正站在千层岩的阴影下,肩膀被我一拍,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木然的回过头来又盯着我看了半天,才沙哑的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活着......老子还没死呢,你这老王八蛋怎么会死?” 我莫名的心头一酸,这老家伙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老态,让我忽的有了些自责,自己是不是一直对他有些太过严厉了?他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形,可他终究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再悍勇的脾性,也难掩岁月洗礼下的苍老....... 我抽着鼻子说完,老土匪便反应过来,用手使劲搓了把脸上的汗,摇摇头道:“奶奶个熊的,这天杀的太阳简直比孟八婆,呸呸,不,是那洛玲还恶毒,阿叔我骨头好险都被它蒸熟了!小崽子,你脑子好使,咱们这回真得要葬身在这破地方了吗?” 我安慰他道:“哟呵,这话可不像那浑不吝的老土匪说的!小小一片戈壁就想要了咱爷俩的命?给我打起精神来,跟我走!” 老土匪一愣,问道:“走什么?你小子想干嘛?” 第三百八十五章 沙海驼队 我说:“您老可真是被晒糊涂了,当然是跟我去找活命的机会喽!刚才啊,空行母那妖女突然说话了,她告诉我........” 我一边拽着老土匪,沿着深坑的边缘向西北方向的荒漠带走,一边将空行母之前与我那番谈话,大概的给他复述了一遍。 老土匪听罢,就‘靠’的下怪叫起来:“哇呀呀,气煞我也!原来那妖女就是神目啊,骗的阿叔好惨!不行,你把她叫出来,我要亲手宰了她!”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怪眼,骂道:“你他妈小点声!不都说了嘛,那娘们早他奶奶的算计我了?现在,我和她基本上没什么区别!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你倒是说说,你是想宰她还是想杀我啊?” 老土匪纠结的望着我,吓得我赶紧往后一跳,叫道:“靠,你这眼神是几个意思?” 老土匪尴尬的抓了抓头皮,腆着老脸道:“臭小子啊,阿叔跟你打个商量!你看啊,咱爷俩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你的心思阿叔我自诩还是能看出来的,不就是担心孟八婆和小侄女嘛?你放心,只要你现在做出正确的抉择,阿叔我保证,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一定给她们俩找个好归宿!” 我气得眉毛都要着火,破口大骂道:“靠,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正确的抉择?你这坏了心肠的老王八蛋,居然想冠冕堂皇的给老子戴绿帽,我,我他娘的跟你拼了!” 伫立在流沙戈壁和盐湖沼泽的沙漠千层岩,随着两人的西进渐行渐远。 老土匪体力逐渐有些不支,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行到此时,晃晃悠悠的驻足远眺了一番,对我道:“臭小子,看来老天爷,这回是铁了心要咱爷俩上去陪他喝下午茶了,走这么远,都没瞧见你说的那野骆驼,不走了,干脆原地等死吧!” 实话说,我心中本来就没抱多少希望,距离空行母发现那几头野骆驼,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那些沙漠中的精灵,或许早已离开了原地,但我们眼下唯一摆脱绝境的希望,便是这一线缥缈的生机! 可事实的残酷又一次粉碎了幻想,恐怕老土匪说对了,我们这伙人或许真要被无情地流沙吞噬....... 然而,就在这时忽听老土匪‘嗷’的一声大叫:“那是什么?小崽子快看看,阿叔我是不是眼花了?” 只见离我们不远的沙坡上,出现一只灰色的身影,紧随之是第二只,第三只.......以致到了最后,居然走出来数十头优哉游哉,脖子挂着铃铛的骆驼! 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见那群骆驼旁边还有三四个活动的人影,其中有个人正稳稳地坐在领头的骆驼背上! 我一下子就激动地原地大叫:“靠,是驼队,是驼队啊,老天开眼了,咱们不用死了,是他娘的驼队啊!” 老土匪也如梦初醒,话都说不利索了,连滚带爬的就往驼队那边跑,我也兴奋的不行,这可真是绝境逢生,谁也想不到,在那种恶劣的天灾刚过,沙漠中竟然会出现这么一支驼队来! 驼队的警惕性很强,还没有等我们靠近,就有三四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我们,那领队的人先用土话大喝了一遍,看见我们不像是本地人,又改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喊道:“站住,你们是谁?” 我示意老土匪赶紧把手举起来,表示我们没有武器,大声喊道,我们是迷失在沙漠中的游客,昨晚的沙暴吞没了我们的车队,我们的人就在后边魔鬼温床的边缘,快要被晒死了,让我们出来找生路..... 驼队那头领听后半信半疑,喊来驼队的其它人嘀嘀咕咕的交流了一番,我和老土匪大气都不敢喘,提心吊胆的等候着他的决定。 总算天可见怜,驼队的人决定对我们伸出援手,让我们带他们去深坑那边。 路上的时候,我从驼队头领的口中了解到,他们这支驼队,原来是半月前从北地那边过来的!不是走商的脚队,而是有个大老板的儿子,在那陵格勒一带失踪了,请他们过来找人的! 昨晚的那场强沙暴,同样降临在了他们的身上,驼队中十几个同伴被无情地流沙吞噬了,他们的骆驼也损失了大半,比我们还要惨! 老土匪同情心泛滥,问道:“妈的,那些有钱人全他娘的是卵蛋龟怂,自己的儿子丢了派你们来找!老哥啊,你们死了这么多人,就不想回去吗?” 那领队苦涩到:“扎西送来的朋友,你们是我尊贵的客人,我又何尝不想回去呢,可任务没有完成,回去后领不到赏金,我那些死去兄弟的家属又该怎么办?” 我和老土匪顿时哑然无语,回到‘营地’后,所有人看见驼队都兴奋的跃出深坑,一股脑的冲过来,却又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拿手抚摸着骆驼厚实的身躯。 孙勇问我怎么回事,这支驼队从哪来的? 我把他拉到一边,简单的说了下经过,又接着道:“孙老哥,这支驼队的遭遇令人同情,正好咱们也需要骆驼和物资横渡盐湖沼泽!依我看,不如我们把驼队买下,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早早离开这个罪恶之地,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孙勇虽说与我道不同,但他的人品绝对无可置疑! 当即就拍板决定,叫来队伍中负责通讯的人,让他联系上边尽快处理此事,然后又去和驼队头领谈了半个多小时,总算让他相信了此事,带着剩余的同伴,前走十来头骆驼,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队伍有了驼队,所有人一下子都精神了许多! 孙勇招呼其它人把这些骆驼暂时安抚在深坑中,卸下驼队留下的御寒防暑布伞等物,原地修整了半天,等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多,队伍骑着骆驼,进入了这片危机四伏的盐湖沼泽....... 三天后,队伍开拔到了那陵格勒的深处! 入眼处尽是一片荒凉,身前雪峰横枕,此地处在昆仑山的附近,山势连绵的并不长,空气中终于出现了稀薄的水汽,却冷得吓人! 所谓的地狱之门,正是由两堵被拦腰斩断的山体组成的一个入口,周围散落着大量残缺的石碑! 队伍中的向导小吴告诉我们,这些石碑都是历代兴起的王朝统治者所留,用来警告后来之人的标识物,大部分都已残缺不堪,但其中有块最醒人眼目的高大石碑,却是近代才留下的,藏语旁边哪行工整有力的汉字,让我有种莫名的酸楚感! 孙勇让精疲力竭的队伍暂时驻扎在地狱之门的入口外,叫了几个腿脚有力的小伙子去里边探路。 我看着外边剩下的其它人,内心感慨万千,那片盐湖沼泽果然不负恶名,驼队走在里边犹如行走在随时会爆炸的火线地雷区! 那个小吴之前说的盐气和高温,在驼队留下的物资帮助下,很难对我们造成威胁,但最可怕的是千疮百孔的地面,明明看起来别无二致的地方,骆驼一脚踩上去,就可能塌方化成一片恐怖的沼泽! 走进盐湖带的第一天,队伍便损失了四个人,皆都亡命在那些沼泽中,其它人根本来不及营救,眼睁睁的看着淤泥将他们吞噬,等把人拉出来的时候,大半截身体已经在强碱和盐分的作用下严重腐烂! 当时那些人并没有气绝,可那种非人的折磨让他们惨叫连天,孙勇含着泪,一一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接连的惨痛遭遇,让队伍幸存下来的人噤若寒蝉,轮流跳下驼背,慢慢摸索出来一条安全的行进路线,我们这些人才得以安然无恙的走出那片魔鬼的温床....... 第三百八十六章 谷中鬼影 这天的白天显得格外短暂,我们剩下的人在盐沼连续跋涉了三天,精神已经到达了极限,升起几堆篝火后,全部钻进各自的帐篷蒙头大睡。 我本来也想趁机睡一觉,因为向导小吴说,地狱之门附近人畜绝迹,除了盛传中可以悄无人息夺走生命的力量之外,基本不会有其它外部的危险,不需要有人值班放哨! 我观察了一下此处的地形,雄伟的昆仑山脉横亘在前,背后是片一望无际的荒原,如果有任何危险靠近,势必会被我们发现! 但由于队伍大部分物资,随着车队一起埋葬在茫茫的沙海下,我们目前使用的还是驼队那个头领附送给我们的牛毛毡蓬,数量很少,只有三顶,我和孟甘棠齐嫣暂时使用一顶,也不知孟甘棠是什么意思,咬死了就是不让我进去。 无奈之下,我又去其它帐篷转了转,发现里边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只好郁闷的蹲在火堆前,抱着厚厚的氆氇毯子,希望自己能快点睡着..... 不知何时,睡意逐渐上涌,我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但在这种环境下,人是很难睡熟的,我只觉得自己才把眼睛闭起来,耳边就模模糊糊的响起许多嘀嘀咕咕的声音来,像是有人在远处密谋什么东西,又仿佛是电流受阻时发出的那种滋滋滋的噪音...... 我被这些声音吵得再也睡不下去,头昏脑涨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惊讶的发现夜幕居然已经降临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几堆篝火尽皆熄灭,余烬在噼啪作响的向外炸裂着火星,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寥落的几颗星辰仿佛隔了数亿光年之远,看起来像是浮在天边的几点光火。 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种怪声的来源,仿佛它的目的只是想把我吵醒,一下子就从我耳边消失了! 我蓦然感到一阵冷意袭遍全身,暗暗骂了口真他娘的鬼地方,就往孟甘棠她们的帐篷走,掀开篷布朝内看了眼,只见她和齐嫣睡得正香,鼾声入耳透着安详。 于是,我又检查了一下其它的帐篷,想看看孙勇他们回来了没有? 地狱之门后方,便是臭名昭著的死亡谷! 向导小吴在路上很夸张的告诉我们,如果盐湖沼泽是一片杀机遍地的蛇窟,那死亡谷绝对要比它恐怖一千倍,里边才是真正的那陵格勒峡谷,牧草繁茂,河水潺潺,犹如一片被世界遗弃的失乐园! 但正是这片失乐园中,却遍布着各种人畜的尸体,那些尸体死状诡异,生前最后的一刻,都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情况,双眼大睁仰面朝天,随处可见的草丛中,更是有许多荒丘野坟,谁也不知道,这些坟墓是谁修建的? 更加无从得知,在这些孤坟下埋葬的到底是何人?好像,在那陵格勒出现之时,这些孤坟就已经存在了...... 帐篷中鼾声起伏,奔波了三天的队员正睡得香甜,直到我检查完最后一顶,也没有发现孙勇他们的踪迹,心中不禁升起了些担忧,借着火堆微弱的光线,抬头看向营地正对面的地狱之门! 白天看起来平淡无常,稍显苍凉的入口,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择人而噬的邪气,仿佛一张魔鬼抬开的腥盆血口,正等着我过去自投罗网! 我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心里顿时毛瘆瘆的,小声叫了几嗓子妖女,却没有等来回音,空行母似乎又本性大犯,给我装起了死人! 我内心剧烈的挣扎起来! 孙勇他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返回营地,肯定是遇到了某种突发情况,换在死亡谷这种可怖之地,十有八九是遇到了危险,我要不要进去找他们? 刚才我听见的那种声音,又是什么鬼东西搞出来的? 如果要进去的话,自己一个人行动实在太过危险,不如先把其它人叫起来? 我纠结的胡思乱想着,突然大脑一个激灵,之前那种奇特的噪声,又滋滋啦啦的在耳边响起...... 这次我听得异常真切,这些声音绝对是从地狱之门中传出来的,仿佛有许多人正聚集在里边窃窃低语......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抓起边上的手电,将光笔直的打进了阴森的山口后,透过重重森罗的黑暗,就看到对面的谷地中,隐约出现了一个人....... 我抓着手电的手一抖,那个人站的位置非常巧妙,正好处在光线的边界处,我仅能勉强看清楚他身体的轮廓,却无法看见他的脸,宛如一根人形的木桩,动也不动的杵在地狱之门的后方,说不出的吓人! 我连吞了三下口水,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冲那人大声喝问:“谁,谁在那里?”希望帐篷中的其它人能够听见我的声音醒来。 但过了很久,周围静悄悄的一片,到处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地狱之门后的那个人依旧动也不动,就那么直愣愣的对着我! 这一刻,我终于慌了! 那人的体型比我要高不少,肯定不是孙勇他们! 我虽然看不清楚他的全貌,但光线的指引下,依稀能看见他的胸腔,那处分明没有丝毫的起伏,耳边滋啦兹拉的异声却始终存在,霎时间,我大脑就被一个可怕的念头占据:莫非,对面的东西不是人,而是一只鬼? 我越想越怕,鬼这个字眼,在任何地方都绝对象征着邪恶和不详,以前我也曾有过多次这种遭遇,但那些都是神目制造出来的影像,只会沿着特定的轨迹运行,更像是电视上的闪来闪去的画面! 可对面的那个东西,完全和以往不同! 因为在穿行盐湖沼泽的时候,空行母明确告诉过我,那陵格勒这里的神秘和诡异,与她无关,她根本就没有来过这边! 而且,两张龟甲地图也并非我猜测的那般,是她给我们抛出来的诱饵,那龟壳以前的确是她的,可她对上边的地图也毫不知情,要不是当初洛玲把她那只龟壳送给我,空行母都无法发现上边隐藏的东西! 这也就意味着,死亡谷背后的东西,对于空行母而言,也是一片未知和神秘! 我和对面的东西互相对峙着,双腿发软,身后的三顶帐篷除了沉稳的鼾声外,再无其它异动,一种孤军奋战的负面情绪在我心底慢慢滋生。 我想往前走一走,让手电照清楚对面那个东西的全貌,却发现整个身体似乎都脱力了,根本挪动不了。 冷汗,不可抑制的下来了,对于未知的恐惧压得我快要窒息,就在我再也无法忍住这种难熬的心理压力时,对面那个纹丝不动的‘东西’,似乎向后退走了,迅速消失在光线的边界外,没入一片浓郁的黑暗中。 我如蒙大赦的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上下湿泞一片,突然有只手,又从后方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第三百八十七章 虚假的记忆,诅咒之谈 我一下子就僵住了,肩膀上的那只手又冷又冰,隔着衣服我都能感到刺骨的寒意,莫非,对面山谷中的那个东西不是离开了,而是偷偷潜伏了过来要对我下手了? 我一念至此,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将身体往下倒去,同时腰部发力迅速扭到背后,看也不看便用脚去踹! 谁料,我这一脚居然踹了个空,身后那个东西似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逃逸了,只看见三顶帐篷后的天边,隐约泛出了一抹金色的光线...... 随即,一股剧痛从我后脑炸开,我的眼前便黑了两黑,紧跟着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头痛欲裂的睁开了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大脑里边一片空白,耳边翁嗡嗡的全是声音,隐约辨认出有很多人在我身前来回走动着,我极力的想把那些人身上的重影抹掉,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就在我被这种感觉折磨的即将崩溃时,耳边清楚的响起‘啪啪’两声脆响,我的脸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麻木的大脑终于缓缓恢复正常。 首先是那种噪音清晰起来,似乎是孟甘棠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焦急? 接着,我眼前的人影也开始明了化,自己仿佛躺在一顶到处漏风的帐篷里边,篷布被高高的卷起,孟甘棠和齐嫣老土匪就跪坐在我边上,满是担忧的望着我。 还有三四个人站在帐篷外,却用一种‘畏惧’的眼神看着我,让我空荡荡的心中,升起了第一个想法:他们怎么了,似乎很怕我?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我的后脑又袭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哼唧一口痛叫出声,就见孟甘棠慌张的推开老土匪,把我轻轻扶起,关切道:“颜知,颜知,你别吓我啊,你没事吧?你快跟我说句话啊.......” 我习惯性的想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脖子稍微一动,就惊讶的发现整个身体都酸痛无比,犹如被一只磨盘碾过般,骨头都在战栗! 我受伤了? 这是我第二个念头,刚刚出现就有个虚弱的声音,在脑子里荡开:“老天保佑,你总算醒了,昨晚差点吓死我了!” 空行母!这是空行母的声音! 我精神一振,马上在心中暗暗问道:“空行母,是你吗?我这是怎么了?奶奶个熊的,身上咋这么疼?快说,是谁打得我?” 空行母有气无力的反问道:“怎么,你自己不知道吗?昨天夜里,你被孟甘棠赶出来,就像是吃了炸药一样,脑子充满了各种可怕的情绪!” “当时,你就往其它人帐篷里边冲,抓起一个人要往外扔,其它人被你吵醒去劝你,可你非但听不进去,反而直接去打他们.....” “最后,剩下的人都被你吵醒了,出来劝架,你看见孟甘棠和那齐嫣的时候,居然......居然变得像只野兽,把她们扑回帐篷就要做那种事情......那个时候,黄锦辉就把你打晕了,你一直昏迷到了现在.....” 我在空行母讲述的时候,大脑已经把昨夜的记忆快速拼合到了一起,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怪叫道:“你等会儿?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被孟甘棠赶出来,我就坐在火堆旁边发呆!” “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看见对面的死亡谷内,出现了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跟它僵持了整整一晚上,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那东西袭击了我,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怎么到了你嘴里,我反而变成一个疯子了?” 空行母惊呼道:“这怎么可能?你说的这个,我一点也不知道啊!不信的话,你现在去问问其它人,昨天晚上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我不做二话,试着张了张嘴,发现能够说出话了,就快速向孟甘棠她们询问了一遍来龙去脉! 果然,孟甘棠她们描述的和空行母一丝不差! 我顿时就蒙了! 这他妈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死亡谷中的那个东西呢?我记得一清二楚,自己和它对峙了一晚上,为何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简直要崩溃了!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记忆还是孟甘棠她们的讲述了,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迫不及待的想弄明白这个问题! 于是,我就让孟甘棠扶着我去昨天被我搞垮的那顶帐篷前,细细的一查看,和他们描述的一般无二。 我不得不接受孟甘棠他们说的真相,在孟甘棠的再三追问下,又将自己昨晚‘看见’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所有人! 等我说罢,每个人又惊又奇,同时脸上也都挂上了一丝惧意! 老土匪安慰我道:“不管你昨天经历了什么,只要你现在恢复过来就好!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小子发起疯来,比头犀牛还可怕!要不是阿叔我当机立断,及时把你打晕,在场的弟兄,可能都得被你小子打趴!” 我愧疚无比的看了看其他人,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孟甘棠和齐嫣更惨,身上结实的防寒衣变成了一撮一撮的布条,里边的毛绒填充物飘了她们俩一身,甚至头发里头都掺杂了不少白色的丝线! 我在看向其它人的同时,他们也神色各异的打量着我! 就在我看向那个小吴的时候,他忽的‘啊呀’一声,大叫道:“我知道了,颜先生昨天晚上肯定是被诅咒了!我听那陵格勒周边的居民说,地狱之门在传说中是被天神诅咒过的地方,有些人到了这里就会性情大变发起疯来,就是因为他们中了诅咒!” “诅咒.....” 小吴说完,队伍中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紧张的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来,老土匪对此完全不信,龇着牙道:“我说你这白脸小哥,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这世上哪有什么诅咒?再者说来,昨天晚上,臭小子那龙精虎猛的样子,像是中了诅咒吗?” 那小吴却很是迷信的道:“黄前辈,这世上有些事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那陵格勒的死亡诅咒的确是存在的,我以前就亲眼见过一个中了诅咒的人,他和颜先生的情况近乎完全相同,也声称他看见了死亡谷中的鬼!” “当天晚上,他就像疯了一样,疯狂的攻击自己的同伴!可到了白天,他又恢复正常了,对此根本不知情!” “而且,这种事情并非个例!” “以前死亡谷曾吸引过不少国内国外的考察队,那些队伍在地狱之门驻扎期间,也曾发生过多起相同的事端!诅咒的确是存在的,并且非常神秘,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都看见了所谓的‘鬼’!” 我们听这小吴说的头头是道,不禁面面相觑的对望起来! 孟甘棠焦急道:“那这种诅咒有没有办法可以祛除啊,颜知不会有事吧?” 那小吴皱起眉来,摇头道:“颜先生应该不会出事,这种诅咒并非是要人命的,而是让人发疯的!至于如何祛除,这个我就不敢肯定了,好像这种诅咒有一定的影响范围,离开地狱之门特定的范围后,人就没事了!” 孟甘棠闻言松了口气! 我这时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不是因为自己可能中了什么尚不确定的诅咒,而是队伍中的人数还是与昨晚相同,孙勇他们还没有回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 进入地狱之门 向导小吴面色大变,猛拍大腿的喊道:“坏了,昨天只顾着睡觉了,孙队他们还没回来呢!小艾,小唐,你们俩过来,跟我入谷去找孙队!老天保佑啊,张队已经死了,孙队可千万不能再出事呐......” 说话的功夫,小吴就招呼上俩个队员朝地狱之门急急行去! “站住!”昨晚那个怪异的黑影忍不住又浮现在我眼前,我下意识的开口喊住他们,沉吟片刻,补充道:“孙老哥他们走了一整天,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死亡谷中遇见了危险,还是其它状况?你们三个贸然进去,万一再失去联系,到时候孙勇回来,岂不还得重新去找你们?” “何况,你自己都说,死亡谷内危机重重,一脚踩进去便生死难断!找人也不急于一时半会的功夫.....” 小吴急乱之下,焦躁的问我,颜先生,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孙队在组织上身份不低,他如果出事了,咱们回去该如何向组织交代? 他在说到‘咱们’两个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让我听着颇有些威胁之意! 不过,此时我也懒得同他计较,此番北下昆仑,出发时队伍规模颇大,算上医脚伙夫之辈,当有四五十人,而如今算上死亡谷中生死未卜的孙勇等人,抵达地狱之门的不过寥寥十余人,其它皆葬身在茫茫的沙海盐湖下。 到了目下,营地中仅存九人,我们独占了三分之一,齐嫣更是暗怀鬼胎,真正属于小吴他们那一方,已然不过五人而已! 此五人中,小吴和那小艾是地质和风俗专家,还有个小唐乃是负责通讯设备的技术师,剩余俩人算是孙勇留给他们的保镖,但凡稍有些眼力的明眼人,便能发现双方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非我自夸,倘若真想对这五人不利,老土匪一人足矣!也难怪,这小吴要搬出背后的靠山来夹棒带棍的威胁我! 我和孟甘棠齐嫣稍作讨论,心中便有了决断,对那小吴道:“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驼队是我们在沙漠中生存下去的保障,我也同样很担心孙老哥他们,但找人之前必须将驼队暂时先安置好!” “我这里有个办法,你参考参考......” 我稍作停顿,见小吴郑重的点点头,便继续道:“我们此番来的目标,就是地狱之门后的那方死亡谷,毫无疑问,我们已经抵达了终点!正如你所言,里边危机重重,人进去尚且生死难定,若是在有驼队拖累,更是寸步难行!” “所以,我认为应该留下两个人带领驼队,先离开死亡之门在附近驻扎,也算提前给咱们留了条退路!” “此言有理!” 小吴闻言马上满脸赞同,随即又问道:“不过,该让谁留下呢?” 我抬手指了指那小艾和一个叫不上名字的队员,说道:“让他们俩留下,进入死亡谷后,小艾这个风俗专家能够发挥的作用十分有限,另外那个哥们则保护他,你意下如何?” 小吴诧异的望了望我,点了点头:“好,就按颜先生说的办!” 众人有了决议,当下便将入谷所需的物资从驼队上卸下,往自己的身上的背! 有了上次强沙暴来袭的遭遇,这次所有人都放聪明了,不再沿用队伍一贯的统一规划摊派,来进行挑选装备,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小物资库,从武器到防具,再从驼队留下的藏药到食物饮水,凡是能用到的东西都往身上带了些! 这样的好处,即使入谷后遇到突发情况,有人暂时脱离了大部队,也能够依靠这些东西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同样,坏处也显而易见,我和老土匪等人倒还好,有过多次类似的经历,这些装备对我们的行动没有多大的影响! 可就苦了小吴和小唐,这两人都是精于书文,专擅一道的学术专家,能从沙暴中活下来已属侥幸,何曾吃过这等苦? 只见,这俩人照猫画虎的学着我们,把自己的山地包塞得鼓鼓的,刚往身上一负,那小唐便‘哎哟’一声,满头虚汗的跪倒在地,气喘连连! 小吴倒是挺有骨气,身体摇摆不定,却咬紧牙关努力不发出一丝声音,看得我不由在心中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最终,在我的劝说下,这俩人放弃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方才举步维艰的跟着我们,穿过了这道恶名累累的地狱之门...... 门后便是片草茵树繁,野花点缀的峡谷,两侧山脉连绵不绝,峦上积雪罩顶巍峨多姿,谷地低垂,在我们脚下有条怪石嶙峋的斜坡,并不算陡,约有三米多高,却向前延伸的极长,若非身临其境,很难看出坡度的落差! 我们沿着这条山坡入谷,经过数日沙海的徜徉,众人都显得兴致高昂! 老土匪更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看着两侧的累雪的山峦大发感慨的道:“臭小子啊,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呐!想当初,咱爷俩和小侄女他们,在阿里北线沿河漂游时,那是何等的风光?” “本以来,这辈子都无缘见到藏地这边的雪山了,没想到才过了多久,又到了这片死亡谷,真是造化弄人啊!” 我懒得搭理这瞎嘚瑟的老土匪,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昨天晚上的那场经历实在太过于真实,即使有孟甘棠他们的众口一词,我的潜意识也不愿意接受那个诅咒的真相,昨夜出现在地狱之门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老土匪见我不搭腔,撇了撇嘴又去烦满头大汗的小吴他们,我仔细的留意着附近的地形,试图找出来昨晚那个东西出现过的证据! 然而,一直等队伍走下斜坡,我都没能从地面上发现半点蛛丝马迹,莫非,我真是中了地狱之门的诅咒? 我摇摇头,甩掉自己这个荒诞不禁的想法,这时又听见有人在前方大叫:“快过来,这里有具尸体!” 我心中一凛,抬头往前看去,发现其它人都跑到了前方的一个位置,围成了圈似乎已经观察起来!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过去,挤进去一看,这才惊讶的发现,潮湿的草地中的确躺着一具尸体,但却不是孙勇他们的,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生面孔,脸部的特征充分说明,这具尸体不是藏地的原住民,应该是和我们一样从内地过来的! 尸体的死状也比较奇特,两只手臂高高的抬起,右肘反向弯到了腔口的位置,左臂稍向右偏,五指箕张,双眼圆睁定格在了断气前的最后一秒,他死前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涣散的瞳孔中能清楚的辨认出浓浓的恐惧! 小吴倒抽了口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对我们道:“这具尸体的死状和外界死亡谷多起杀人事件的死者特征吻合!那些枉死在这片魔鬼失乐园中的人,死后留下的尸体上,同样也出现了这种表情!” 说完,小吴又蹲下去仔细的检查的一遍,从尸体的胸口抓出一柄精致的藏刀,刀柄上镶了颗价值不菲的红玛瑙,尸体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已经锁住了刀柄! 小吴拿起那把藏刀看了看,分析着道:“这个人死前,应该是看见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朝他逼近,左手是典型的防御姿势,右手估计是想拔出这把藏刀御敌,但在他还没有完成这个动作时,那个东西已然夺走了他的生命!” “而且,尸体身上的尸斑已经定型,呈片状分列,死亡时间最少在三十六个小时以上,皮肤暗黄.......咦,不对啊,这些尸斑的颜色......”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无名尸体 众人初入死亡谷,便倒霉的遇见了一具尸体,小吴这个名义上的地质专家,当着我们的面又露了手验尸的手段! 而且,他在这方面的造诣明显要比文芳高明的多! 当下,他一声低呼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老土匪奇怪道:“颜色?这些尸斑的颜色不挺正常的吗?红彤彤的多漂亮啊......” 我见他又犯起混来,没好气的将他推到一边,仔细盯着尸体身上那些鲜红色的尸斑,凝重的问小吴:“怎么,这些尸斑的颜色不对劲吗?” 小吴皱紧眉头,对我道:“嗯,尸斑是人死亡后血液最后活动的直观反应,往往能够直截了当的看出死者的死因!” “一般来说,尸斑的颜色大致有四种!” “其它三种,都可能因为尸体的皮肤和外界的因素参与,而出现一些偏差!但这具尸体上的尸斑却是鲜红色的,这也就意味着,这具尸体的死因只会有两种:第一,氰化物中毒!第二,冻死!” 说到这,小吴又指着尸体的头部,让我们仔细观察。 众人看了半晌,也没明白他的意思,就面面相觑的望向他! 小吴解释道:“你们看他的脸,假如这具尸体死于氰化物中毒,那他的脸部不应该呈现出这种蜡黄色,而应该是紫黑色!因为,氰化物会在摄入体内后,迅速破坏人的呼吸系统,人会产生强烈的窒息感!” “并且,我刚才检查过他的口腔,里边也没有呕吐物残留,所以中毒就可以排除!那就剩下唯一的可能性,这个人是被冻死的!” 小吴掷地有声的说完,边上的小唐就摇头道:“不可能!如果这个人是被冻死的,绝对不会呈现出这种死状,而应该是把四肢蜷缩在一起用来御寒啊!” 老土匪也点头道:“是啊,阿叔我以前见过不少冻死的尸体,敢拿脑袋保证,没一个像这家伙一样!” “你自己摸摸,他的胳膊还是软的呢!” 小吴闻言就苦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从法医的角度来看,这个人的确是被冻死的.......” 这时,孟甘棠突然惊疑道:“咦,这尸体有点蹊跷啊!你们发现没有,他身上好像只有一柄藏刀,怎么其它东西一概没有啊?那他是如何到死亡谷来的?” 她这么一说,我们顿时就想到了这一点! 小吴马上告诉我们,要想从外界进入死亡谷,只有两条路线可供选择:第一是山路,翻越高大的昆仑山脉,能够直接到达死亡谷的尽头,那陵格勒河的发源地,沿河西下便可进入死亡谷。 第二条路线就是沙路,横渡广袤的沙海盐沼,能够抵达死亡谷的入口地狱之门,也就是我们过来选择的路线! 但我们在过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近期有人活动的迹象! 那么,这个人很可能走的是山路,沿着那陵格勒河,从死亡谷的尽头一路过来的! 他走到这里的时候,或许已经粮尽弹绝,全身只剩下一柄防身的藏刀,所以咱们才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我摇摇手道:“这个说不通!即便真如你猜的那样,这个人已经山穷水尽,物资耗光!那他随身必备的一些小物件应该会有所保留,比如身份证,手机之类的东西!如今的社会,谁会没有这些玩意呢?” “这就奇怪了.....”老土匪抓着下巴,驻足眺望了一遍四周,嘟囔道:“小崽子,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是翻山进来的时候,遇到什么狼啊老虎的,逃跑的过程中把那些东西给丢了?所以,尸体旁边才没有?” 这具尸体只是个小插曲,我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就心不在焉的点着头:“也许吧.....算了,不管这个了,找人要紧!” 说着,我便准备绕过这具尸体深入死亡谷! 然而,齐嫣却不知什么意思的一把拉住我,死盯着那尸体摇头道:“等等,我总觉得这尸体有些诡异.......” 齐嫣见我停下,就把我放开蹲在那尸体旁边,抬头道:“颜知,借刀一用!” 我莫名其妙的把腿上的军刀取下来给她,齐嫣就把刀尖往尸体的腔口比划,我登时便明白她要做什么,皱起眉道:“你想解剖这具尸体,我看不需要了吧!这尸体再诡异也和咱们无关,何必在他身上浪费精力呢?” 齐嫣很固执的摇头道:“不,你不懂!这具尸体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必须要弄清楚他身上究竟有什么蹊跷!” 我见说不动她也就没再劝,看见孟甘棠,小吴和小唐的脸色有些泛白,知道这三人没见过解剖尸体的场面,便让他们先去后边稍等片刻! 齐嫣的手法很生疏,估计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下刀的力度跟宰猪差不多,毫无章法,我和老土匪平生只见过各种尸体,却从未用尸体做过其它事情,虽说看的心惊肉跳,有心想帮忙却没那份本事! 眼见齐嫣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时,小吴他们俩的那个‘保镖’忽的开口了,弯腰对齐嫣道:“齐组长,还是让我来吧!” “你?”齐嫣犹豫了一下,可能自己也恶心的不行,就把军刀给了他,说:“大猛,辛苦你了!” 那大猛木讷的嗯了下,接手进行后续的解剖工作! 我和老土匪站在一边,看了两眼就用胳膊撞了下他,小声道:“老土匪啊,这哥们不简单呐!古代有个庖丁解牛,他那手法可丝毫不差!下刀举重若轻,只这架势,就比咱们秦大美女高明多了啊!” 老土匪啧啧啧的摇着头,正想开口谁料齐嫣竟把我这口嘀咕听了去,低声道:“算你有点眼力!大猛以前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些本事对他而言平平无奇!我告诉你个秘密,他也是咱们的人!” 我和老土匪对望了一眼,这大猛居然也是洛玲他们那边的?之前可真没看出来......不知道,眼下队伍中,还有没有洛玲安插进来的人? 大猛接手后,尸体的解剖工作进展的很快! 不多时,几处关键的部位便血淋淋的呈现在我们面前...... 齐嫣也不嫌恶心用手细细的拨动尸体的内脏血管,聚精会神的检查起来,看得我和老土匪都有些受不了! 但出乎我们预料到是,一番折腾下来,还真被她发现了一点问题! 只见,她查看到尸体的心脏部位时,忽然让那大猛把刀子递给她,一层层的将心室缓缓剖开,最后竟用刀尖,小心翼翼的挑出来,一块只有小拇指盖大小的白色晶体! 她把那块晶体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突然面色大变做了个很耐人寻味的举动,快速掠过我和老土匪,看了眼后方的孟甘棠等人,趁他们没注意迅速将那个东西连军刀一同递给我,佯怒道:“真扫兴,白忙活一场!算了算了,刀子还你,我们走吧!” 仓促之间,根本不容我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但齐嫣的举动很明确,显然是不想小吴他们看见那块东西! 于是,我就不动声色的把刀尖上的那块东西,藏到衣服的夹层中,配合她郁闷到:“小吴早就说了嘛,这人就是被冻死的!你偏偏要在这里大搞怀疑主义,现在承认自己的错误了吧,等会给我写份检讨书,要十万字的那种......” 后方的小吴等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见要动身去找孙勇,立即精神一振朝我们走来...... 第三百九十章 怪冰 队伍在死亡谷中觅路前进,不时可见孙勇他们留下的痕迹,小吴和小唐的兴致很高,坚定的认为孙勇肯定没死,只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我对他们这种乐观的想法抱有强烈的质疑,没有真正进入这片谷底,根本无法体会到这里那种,仿若从远古时期留下的死寂和不详,草丛中随处可见一只只形态各异的骸骨,有人的,也有各种动物的! 它们或卧或立的从我们身边掠过,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似乎在向苍天无声的控诉着这片寂静的峡谷! 孟甘棠对我了解最深,早就看出我有什么事情瞒着她,频频找机会向我质问,我敷衍了几句,这娘们竟多心的猜忌,我是不是和齐嫣又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我被她搞得不厌其烦,也想看看刚才齐嫣,从那尸体心脏中挖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于是,我就对她使了个眼色,俩人就极为默契的大声争吵起来,引来了好几道好奇的目光! 只不过,这些投来注意的人听见我们的吵闹,俱都会意的笑了笑,不想掺和到我们俩的‘家事’中,充耳不闻的继续往前走! 我和孟甘棠顺利的落到了队伍最后的位置,偷偷将那块东西取出来观察了一下,就面面相觑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因为这块东西有如何出人预料,而是我们见过它,并且就在前不久,还不是一次,而是两次! 这块灰白色的晶体,居然和冰宫以及先圣冰城中的那种怪冰是同种物质,造型也很不规则,仿佛是从一整块上凿下来的! 孟甘棠蹙起眉头,问道:“怎么会是这种东西?难道,就是它把那个人杀死的?这怎么可能啊?” 我也满头雾水,却和孟甘棠考虑的问题不是同一个,而是在想,这种怪冰我们只在那两个地方见过,异常的坚固,子弹都难它没有丝毫办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它造型分明是从整体上取下来的,又是什么东西把它打碎的? 我想不通这些问题,便想请教空行母,低低的唤了两声她的名字,却久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这妖女,今天早上把昨夜发生的事情给我说了后,又可恨的恢复了自己的本性,任凭我怎么喊都不吭声! 我暗暗骂了两口,突然听见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叫我的名字,那声音空灵缥缈,犹如从天边飘来.... “颜知.....颜知......” 我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和孟甘棠掉队了,前方的老土匪他们在喊我,但定睛一看,老土匪他们分明就在我身前不足二十米的位置,根本没人喊我! 我莫名的就紧张起来,马上又去观察其它地方,那声音却突然停止了,似乎刚才发生的只不过是我的错觉? 孟甘棠见我神色不对劲,就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心不在焉的道:“没什么,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再叫我......算了,应该是我听错了,这块东西的事情先别外扬,我觉得齐嫣可能知道些什么,等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咱们去问问她!” 孟甘棠也没多说,当下就跟我快走几步归队! 队伍又往前开拔了半个多小时,队伍前方的小吴突然发出一道大叫:“老蒋,小唐你快看看,地上的那个人是不是蒋坚?” 蒋坚? 我听这名字有点耳熟,稍微一想就反应过来,这蒋坚不就是昨天和孙勇一起入谷的人吗?小吴找到他了? 我看其他人这时已经往前狂奔,就拉着孟甘棠赶紧跟上! 过去一看,小吴发现的那个人的确是蒋坚,但他却已经死了,尸体平躺在潮湿的幽谷中,涣散的瞳孔空洞的凝望着天空,死状和谷中的其它尸骨一样,仿佛生前在极力的抗拒着什么东西的逼近! 小吴和那个小唐跪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就被大猛劝着起身退到了一边,齐嫣娴熟的接过了尸体的检查工作! 很快,她又从这个蒋坚的心脏中,挖出一块很小很小的碎冰,脸色变了变,回身冲我点点头! 这次死的是自己认识的人,队伍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惨淡起来。 小吴失魂落魄的喃喃着:“老蒋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孙队呢,他和老蒋是一起的,他,他会不会也......” 我叹了口气,叫上老土匪挖了个坑,把蒋坚的尸体埋了,也懒得在动员队伍的士气,面对这具尸体的时候,我自己都感觉到一种前途未卜的茫然感! 我招呼上其它人再次动身,埋头暗暗反思着,这次找人的行动是不是有些冒险了?入谷不到两个小时,就发现了蒋坚的尸体,孙勇会不会已经死在这种诡异的死亡方式下? 然而,这片死亡谷似乎在有意对我们显露着它的獠牙,队伍这次前行了不到二十分钟,齐膝的草丛中又出现了一具尸体! 经过小吴的辨认,这具尸体也是昨天进谷的人之一,齐嫣为了好像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又将他的心脏解剖了,同样取出来一粒很小的碎冰,忧心忡忡的看了看前方高矮不齐的草地,让大猛将那尸体埋了,一言不发的闷头继续往前走! 接连遇到了两具尸体,众人对于孙勇安全的希望,已然变得无限渺茫起来,死气沉沉的半天也没人说句话! 就在我快要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时候,小吴面色突变,‘啊呀’一声,身体随即向后仰面摔倒! 老土匪离得近,眼疾手快的托住他的后背,大叫道:“不好,这小子的脸......怎么像是快要死了?” 我闻言就有点蒙,小吴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死了?你这老土匪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兴许他只是被绊了一下? 说话的功夫,我已经走了过去! 低头一看,自己顿时也不可置信的叫出声来,只见小吴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双眼绝望的大睁开来,瞳孔内的色彩正在快速消失,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我赶忙把手指放在他的脖子上,登时如遭雷击,冷汗直流的道:“死,死了!这怎么回事?刚才有谁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上来!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看着四周,也不知道在戒备什么东西? 那小唐趁着没人留意,疯了似的扑过去,把老土匪用力推开,抱着小吴的尸体退后几步,歇斯底里的指着老土匪大叫:“是你!我看见了,是你杀了小吴......”说着他就给大猛狂使眼神,示意他保护自己! 大猛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如尊铁塔般站在小唐的身前! 老土匪眼见如此,气急败坏的大骂:“靠,你这白脸的小子,哪只狗眼看见老子杀人了?妈的,真当老子好欺负不成?” 局面本来就够紧张的了,那小唐一闹更让我烦躁无比,老土匪的性格我了解,绝对不会吃饱了没事干,杀一个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人! 而且,刚才的情况众人都看在眼里,那小吴是自己倒下的,老土匪之后才接住他,怎么会是老土匪把他杀死的? 我冷冷的看了眼那小唐,劝老土匪道:“算了,清者自清,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你刚才,当真什么也没看见吗?” 老土匪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坚定的道:“臭小子,难道你还不相信阿叔这双眼睛吗?刚才肯定没有什么东西过来,这小吴就好像犯了心脏病似的,一下子就倒过来了!小子,你说这死亡谷,会不会当真存在那种杀人于无形的力量?” 第三百九十一章 无形的死亡 我再次得到老土匪的确认,心头猛然一沉,小吴从倒下到断气,就在短短不到三秒的功夫,身体也没有丝毫的外伤! 莫非,这死亡谷的恐怖传说确有其事,小吴正是死在那种无形的力量下? 那小唐这时似乎也冷静下来,阴沉着脸把小吴的尸体放在地上,绕过大猛抬头看了看我们,木然的对老土匪说了声对不起,就向我说道:“颜先生,小吴死的不明不白,孙队很可能也已经遭到了不测!” “我决定退出这次行动,马上离开这片死亡之地,如实向组织汇报这次的详细情况,你们呢?” 我苦笑着看了眼身后,对他道:“离开?恐怕已经晚了吧......” 小唐顺着我视线一看,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距离众人入谷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身后的地狱之门早已遥遥无踪,要想赶回去又岂是那么轻松的一句话? 小唐神色阴糜的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这种无形死亡笼罩下的处境,独自行动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见他不再闹腾,就示意齐嫣过去看看小吴的心脏,如果还有那种碎冰的出现,那死亡谷所谓无形杀人的力量,绝对于此物有关! 为了众人的小命着想,我们必须立刻搞明白,这种碎冰到底从何而来?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它是如何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悄无声息的扼杀掉? 齐嫣动作很快,马上对小吴的尸体做完了解剖,起身对我疑惑道:“小吴的心脏中,没有发现那种东西!” 孟甘棠追问道:“你确定?” 齐嫣苦笑着说:“孟姐姐,请相信我,如果有的话,我绝对会发现的!颜知,你能跟我过去一下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怔了怔,立刻就和她走到一边! 齐嫣开门见山的道:“颜知,那种东西你也见过,多余的我就不说了!洛长老以前对这种怪冰进行过分析,认为这种东西很可能是一种特殊的能量体,来源于各类生命的精神!上边对此物一向看的很重,想要破解这种晶体的结构方程,掌握这种晶体的力量!” “此外,这种晶体的来源洛长老也做过推断,似乎是来自于阿妣遮噜迦,只有它能够从人体或者是其它动物体内提炼出这种东西!” “之前,我们从第一具尸体中发现此物时,我曾猜测这里或许正是神目,当初封印阿妣遮噜迦的地方!” “不过,从眼下小吴的尸体来判断,我的想法可能是错误!因为,阿妣遮噜迦也不可能毫无声息的把一个活人杀死!” “总之,这个地方的危险程度,严重超出了我的设想!我想,我们必须要尽快和洛长老取得联系,她或许会知道这个地方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我认真的听她讲完,有点意外洛玲竟然研究过这种怪冰,就问齐嫣,你想怎么联系洛玲?靠那只虫匣吗? 齐嫣满脸忧色的‘嗯’了下,对我道:“虫匣可以直接和神目取得联系,神目又能把洛长老那边的信息反馈过来!我现在需要你给我争取一点时间,暂时让小吴和大猛的注意力放在其它东西上!” 我想也不想的就一口答应下来,突然有点可怜这女人,心说,你要联系的神目,他娘的就赖在老子肚子里,我倒要看看你用那口破匣子怎么联系她? 孟甘棠见我走回来,马上便迎上来,往齐嫣那边看了看,问道:“她怎么说?有没有交代那种怪冰的资料?” 我随口答道:“说了些,但都没什么大用!对了,你怎么把包挂在脖子上,不嫌沉啊?” “废话,沉也得挂啊!” 孟甘棠郁闷到:“谁知道,那种要命的东西什么时候找我麻烦,我可不想和小吴一样,糊里糊涂的就被杀死!你站好,我替你把包也转过来!” 我摇摇手,看见老土匪他们也和孟甘棠一样,就无语道:“免了吧,你们还真信有什么杀人无形的力量啊?” 孟甘棠泄气道:“不信也得信啊,反正实话告诉你,我现在真是有点怕了,早知道就不跟你过来了!” 我哭笑不得看了看她,留意着小唐那边的动静,他正努力的把能用到的东西,一件件从山地包中掏出来,往自己的每个部位上挂,哪有功夫去留心齐嫣? 我放下心来重新走向小吴的尸体,聚精会神的检查起来,小吴的死肯定有什么外部因素,我不相信老土匪他们说的无形致死的力量,会不会是由于这片死亡谷特殊的地理环境导致的? 我以前听说过,某些常年无人问津的地方,就容易形成各种可怕的病毒,一些身体抵抗力不强的人,往往会出现小吴这种突然猝死的现象! 我耐心的寻找着其中的原因,突然发现小吴被齐嫣打开的胸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青黑色的血管一闪而过! 那东西速度很快,却被我正巧看见! 我急忙拔出刀来,当机立断的切断了那条动脉,将半截血管完全截取下来,对着太阳眯眼端详起来,很快就发现在血管中似乎有很多黑色的颗粒状物体,仿佛某种寄生虫,在来回迅速移动着! “老土匪,你们过来一下!” 我有种预感,杀死小吴的真正凶手,可能就是这些类似寄生虫的东西,想到老土匪出发时曾骚包的带来了只放大镜,便招呼他快过来! 俩人过来后,孟甘棠就把手放在脑袋前晃了晃,无语道:“你在做什么,没事干折腾人家的尸体干嘛,不嫌恶心啊?” 我翻了翻白眼,冲老土匪要了放大镜,两只手绷紧血管,示意老土匪快看看,里边的那些小黑点究竟是什么东西?别真是某种寄生虫吧,那样的话,也就意味着在我们的体内,或许也存在此物! 老土匪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即凑近脑袋,隔着青黑色的血管观察起来。 只看了几眼,我就清楚的发现,老土匪的一张脸都白了,急忙追问道:“怎么,是不是有发现了?” 老土匪放下放大镜,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沉声道:“这回可真麻烦了,搞不好,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我听他答非所问,急的大叫:“靠,你他妈有事说事,别在这里危言耸听!到底发现什么了?” 老土匪马上解释道:“小子,如果我所料不错,血管中的这些黑色小颗粒,应该是一种早已绝迹的异虫,云鬼!” 云鬼? 我奇道,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怪啊?云鬼,具体是什么玩意? 老土匪告诉我,云鬼的资料他也所知不多! 据说那是种早已灭绝的异虫,体型很小不到蚊卵的三分之一,但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寄生在人和各种东西的血液中! 并且,这种东西说是异虫,其实更像是今天常说的单细胞寄生虫,进入生物的体内后,就会迅速展开繁殖! 一旦数量超过了宿主身体的承受极限,就会导致宿主的死亡! 届时,这些云鬼就会沉寂在宿主的尸骸内,等待下一任宿主的到来! 这也就是说,只要在路上接触过尸体的人,体内都有可能寄生了大量的这种云鬼,小吴的体质比较弱,所以才最先死去...... 第三百九十二章 接连死亡 我听老土匪有板有眼的说着,就恶寒无比的起了身鸡皮疙瘩,我们这些人除了孟甘棠外,或多或少都接触过死在路上的尸体,岂不意味着我们也被感染了,这种云鬼正在我们体内急速繁衍,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老先生,那这种云鬼有没有办法杀死......” 我手脚冰凉间,那大猛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木讷的脸上眉头紧皱,补充道:“我是说,在我们体内把这种东西杀死?” 我和孟甘棠紧张的看向老土匪,见他一脸的灰败,心头便咯噔一下,遭了,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种要命的小虫子? 果然,这个念头刚刚在我脑中闪过,老土匪就苦笑着,说:“没办法,云鬼云鬼,能被叫做鬼的东西,又岂是好相与的?倘若是在外边,以现今的医疗手段或许还有几分希望,可偏偏是在此地.....恐怕大家都难逃一死......” 孟甘棠不死心的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那抗菌药呢,我包里还有不少,能不能暂时抑制住这种东西,给咱们争取点时间赶回去?” 我嘴巴发苦,无奈的笑了笑:“抗菌药?孟大美女您可别开玩笑了,那家伙只能欺负下感冒发烧,可人家他妈是虫子啊,你即使当糖丸吃也不顶用呐......” 孟甘棠一下子语塞,急的都要哭出来,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咱们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我不许你们俩死在这里!” 我叹了口长气,顷刻间也失去了主见,以往遇见的危险大多是看得见,能够预先避免的,可这种肉眼难辨的夺命蠕虫,却是始料未及的首次碰到,纵然再多的手段也无济于事,总不能把枪口对准自己一通扫射吧,死亡仿佛早已注定好了! 很快,又有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倒地不起,正是那个小唐,他的体质勉强比小吴好些,能坚持到这时,已经很让我们意外! 他倒下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注意到,第一个发现他死掉的人是齐嫣,她抱着那口虫匣站在小唐的尸体边,俏脸上的风情不复存在,只有面临死亡时深深地恐惧和不安。 我苦中作乐的问她,怎么样,联系到你家的神目没有?赶紧让她老人家大显神威,拯救一下咱们这些可怜无助的羔羊吧! 齐嫣兴致乏乏,似乎连说话的心情也没了,一声不吭的抱着那口虫匣走过来,坐在地上静静的打量着幽静的峡谷,仿佛开始回想自己一生的得失对错,瞬间的娴静优雅,让我恍然有种心疼的错觉! 我使劲摇了摇头,视线不断在剩下几个人身上游曳着,内心反倒出奇的平静下来,不住的猜测,下一个被云鬼夺走生命的人会是谁? 老土匪么.......应该不会,这老家伙只是岁数大了些,那膘子横肉连我都时常嫉妒,要死估计也得跑到最后! 那个大猛? 好像也不太可能!这家伙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能被洛玲安排在孙勇身边,可见也不是什么好轻与的货色! 我翻来倒去的踅摸一圈,最终还是觉得,下一个倒地不起的人是齐嫣! 于是,我便拉着孟甘棠挨着她坐下,抓起她左手拍着说:“菲菲妹子啊,咱们好歹也算相识一场了,大家都是熟人!现在黑白无常可能已经往这边开赶了,你要是......要是有什么遗言就赶快说罢,趁哥哥我还能喘口气,赶快把后事托付了,别等会咽了气话还没说完,那走了也不痛快啊......” 齐嫣像是理解不了我这番苦心,直接把我手甩开,叱道:“我说你正常点好不好,就这么盼着我死啊?我哪里得罪你了?还有,你要我交代什么遗言,本姑娘点背认命了,死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就能逃过这一劫吗?” 我一听就有点不乐意,嘿呀道:“我说你这妹子,怎么好心当做驴肝肺?我不就琢磨着你体质弱,可能比我早走那么一点。让你赶紧把心事都说了,省的一口气咽不下变成鬼,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既然你不领情,那权当我放了个屁!” 我气呼呼的说完,又悲从心来,拍了拍腿对孟甘棠到:“孟大美女来,坐我这边,咱俩相处的时间没多少了!等我死后,你记得务必要替我守活寡,若是敢忘了老子找其他男人,我他妈马上变成鬼也饶不了你.....” 孟甘棠眼圈儿通红,急忙起身奔到近前,焦急的正欲开口说话,那大猛忽的‘啊呀’一口,魁梧的身体直挺挺的朝后倒去,两只眼睛大大的睁着,好像是不敢相信,第三个死的人会是自己? 我们皆都吃了一惊,狂奔过去的时候,大猛已经气绝身亡,诡异的死状无声的仰天控诉着自己的恐惧! 齐嫣伏在他尸体旁边,伤心的落着眼泪,我看着他的尸体,心中却总觉得哪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怎么会是大猛? 老土匪说,那种云鬼致死的时间,是根据宿主体质的强弱来判定的,在我们剩下这四个感染了云鬼的人中,大猛的体格绝对要排在第二名! 倘若要死的话,应该也是齐嫣或者我,怎么就偏偏是他呢?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错了?这里边肯定有我们还不清楚的因素在参与! 我脑袋炸开了锅,就问老土匪:“你他娘的是不是看错了,小吴尸体中的虫子不是什么云鬼,导致他们死亡的另有其因?” 老土匪也百思不得其解,烦躁的抓着头皮让我等会儿,就走到小唐尸体旁边,依样画葫芦般,从他左臂上截下一部分血管。 随后,他对比着太阳观察片刻,便很肯定的对我道:“没错啊,小唐的体内也有这种云鬼,致死的原因肯定就是这些虫子!” 说着,他又茫然的看了看齐嫣,小声嘟囔道“.......奇了怪了,这大猛怎么会死在他后头?不应该是她么......” 我顿时更觉古怪,绕到大猛身边确定他已经完全死亡后,就横下心来从他胳膊上取了段血管,小心翼翼的检视了一遍,也存在不少那种云鬼! 毫无疑问,大猛的死因确实和小吴他们一样,正是这种寄生虫搞的鬼!可他的死根本不合常理,让本来明了化的问题顿时又显得疑云重重! 身边,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了晦暗的夜幕,充满神秘的死亡谷更显幽森邪异,那种宛如恶灵诅咒般的死亡阴影,在大猛咽气后,却诡异的没有再度降临,这种无形笼罩在身上的恐惧,对我们而言更像是一种煎熬! 每个人脸色都难看到了极致,老土匪叫上我清理了一下附近的野草,往地上铺了张厚厚的牛毛毯,升起大猛行装中的无烟炉,望着曳动的火焰发呆。 孟甘棠抱着齐嫣不断小声开慰着她,忧心忡忡的声音在宁静的死亡谷中娓娓散开,我死死盯着平放在地上的三具尸体,疯魔般的想要找出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共同点,除了血管中的那些云鬼外,肯定还有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 就在我想的焦头烂额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很多娑娑娑的异响,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只当是老土匪他们谁搞出来的! 但就在这个想法刚刚划过,我登时出了身冷汗,不对,这声音不是从他们那边传来的,好像是从前方! 我迅速抬起头来,霎时间,全身的神经都不由自主的绷了起来.......只见,在我对面的草丛后,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正在冷冷的‘注视’着我......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失落的孤坟 夜幕始沉,队伍的气氛低落到了冰点,谁也不知道那种看不见的死亡,会在何时向自己身处魔爪! 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看见对面的河谷草地中,冒出来一团模糊的黑影,在冷冷的注视着我! 没错,的确是注视! 那个东西我尚且看不真切具体的模样,就宛如一片浮在草地上方的黑色雾气,但我敢肯定,他绝对是在看着我,全身的毛孔都紧张的闭合起来,寒毛卓竖,这是生物遇见致命危险时的生理反应! 我犹如被施了定身咒,动也不敢动,就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与草丛后的那团阴影僵持着,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我一点动静也没察觉? 还是说,它就一直隐藏在我们周围,静静的蛰伏着? 它.....想要做什么? 顷刻之间,我脑中便不由自主的冒出各种问题来,双方对峙半晌,对面那东西也没有丝毫动静,仿佛当真只是这片神秘死亡谷,特殊地理环境作用下,诞生出来的一团毫无意识的黑色怪雾。 于是,我就准备率先出口打破僵局! 一咬舌尖,借着口腔炸开的剧痛,让身体恢复了自由,一只手背在身后,冲老土匪他们比划了一个有危险的信号! 另外一只手,则不动声色的按在腰间的枪托上,大声道:“对面的朋友,既然现身了,不妨过来一谈......” 老土匪他们似乎没看见我做的手势,此刻听见我的声音,才呼啦一下举着武器走了过来,警惕的看着四周,问道:“小崽子,你在和谁说话?这里难道还有其它人吗?是孙老弟来了吗?” 我一听这心里就发毛了! 对面那个古怪的黑影,虽说看上去飘渺不定,可辨识度极高,身前又是片开阔的草地,老土匪他们却好像没有发现它? 这......怎么可能? 我指了指那边,让他睁大眼睛仔细去看,然而老土匪摇头晃脑的看了好半天,也没看见那个东西! 我登时心里就没底了,马上又问了问孟甘棠她们俩,这俩人也是满脸古怪的摇着头,并且关心的问我,是不是地狱之门的诅咒又犯了,我看见的只是幻象? 我一时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强烈的质疑,他娘的,要果真如此,那我这回的面子可丢大发了,跟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对峙了这么长时间,说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不过,这也不对啊! 小吴说过,那什么地狱之门的诅咒,只要远离地狱之门一定范围就会主动失效!他说的那个范围,我不知道具体得多远,但此处距离入口最起码有十几里路,即便那地狱之门是个雷达发射器,他娘的也得失效啊! 而且,对面那影子也不像是我昨晚看见的那个‘怪人’,应该不是那什么劳什子的诅咒搞的鬼! 我想到这里,眼睁睁看着天色越来越黑,那团怪影正在逐渐没入黑暗中,就决定过去亲自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我暗中把军刀也拔了出来,朝老土匪他们比划了个前进的动作,猫下腰来当先窜进了身前的草丛中。 四人呈倒锥形,我和老土匪一左一右在前开路,孟甘棠她们俩稍微落后半步,被我们保护在中间,一步步缓缓朝那团影子靠近。 每走一步,我就能觉得自己心跳加快半拍,这时候也很难说出自己的具体情绪,不到半天的时间下来,队伍中就有三个人死在我面前,尚有那些云鬼不知在身体中产下了多少崽子,我迫切需要一个可供发泄的对象,吐出胸中的恶气! 眼下,对面那东西不管是人是鬼,还是妖魔魍魉,我都希望它能够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也好比这种窝窝囊囊,担惊受怕的死法来的畅快! 队伍前进的很快,转眼间我和老土匪就摸索到了那团怪影的近前,我抬手做了个准备的姿势,眯起眼睛又细细的看了几眼那东西,纵然离得如此近,也依旧无法看清楚它的真身,仿佛真就是团无知无识的雾气! “动手!” 我按捺不住,当下一声大吼,三道明亮的光线立即笔直的打向前方。 我顾不上再去观察,右手就往上一抬,砰砰砰砰的一阵扫射,打空了手枪的子弹,整个人便一跃而起,握紧军刀朝那个东西扑去! 然而,等我刚跳出去,那怪影却噗龇的在空中一阵扭曲,消失了。 随着那怪影的消失,周围仿佛瞬间明亮了很多,半截破败的石碑的横躺在我身前的空地上,其后有只微微凸起的小石碓,好像是只坟包...... 我顿时就有点蒙,入谷之前,小吴的确说过,在这片鲜为人知的恐怖峡谷深处,存在不少无名的荒坟! 这些孤独的残碑,好似伴随着山谷出现时便已有其踪,无人知晓它们的主人是谁,更加不知道是何人筑起,就宛如一个个尽职的卫兵,在守候着这片峡谷....... 我大脑回忆着小吴的讲述时,齐嫣她们也从身后的草地中跳了出来,看见了那半截石碑,只听‘啊’的声,有个人就挂在了我身上! 我几乎不用去看,就判断出来是孟甘棠! 这娘们有个很奇怪的特点,面对死人的时候除了有点恶心外,倒显得很是平静,但最怕那种牌位,坟墓一类的东西,总觉得会有个什么东西扑出来伤害她! 此时,我就苦笑着拍了拍她背,见她的确被吓得狠了,不忍心把她推开,任由她挂在身上,与老土匪齐嫣两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对方! 老土匪就绕着那块断碑,啧啧啧的道:“小子,不错嘛!那双招子莫不是传说中的阴阳眼,刚才看见这底下的冤魂了......难怪我们三个都看不见!你快瞅瞅,那鬼现在在哪儿,咱们过来一趟,别冷落了人家!” 我闻言就有点不舒服,骂道:“嘿,你这老不修的王八蛋,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呢?见鬼?我他娘看你才见鬼了......” 骂归骂,但老土匪这句玩笑还是给我提了个醒,难道他说的没错,刚才我从远处看见的那阴影,的确是葬身此地的鬼魂,我们的出现打扰了他的安息,想吸引过来,替他完成什么心愿? 这个想法很快占据了我的大脑,我随后又自顾自的胡思乱想起来,在我家乡那边,由于长期的传统所致,对于鬼神一事看的比较重!类似这种亡魂呼唤有缘人,替他完成生前的心愿之事,确有不少传说! 据说,有些枉死之人,死后不安无法重新投胎就化身成鬼,苦守在自己的尸身旁边,等候着有缘人的到来,让他帮助自己完成遗愿,也好顺利的投胎转世...... 我想及此处,就走到那坟边观察起来,看看是不是埋在这底下的哥们有什么遗愿未了,故此才会在我面前现身? 但找了两三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这块石碑已然残破的不成样子,上边被常年的寒风腐蚀出来很多细密的裂纹,却也是毫无规则不成方圆! 这下,我就彻底没了主意,看样子,刚才那东西不是什么亡魂求助,那又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我百思不得其解,齐嫣突然‘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我当场被吓了一跳,以为这女人体内的云鬼终于开始暴动,夺了她的性命,让她倩魂归墟香消玉殒了。 然而,等我火急火燎的奔过去一看,才惊讶的发现,齐嫣并没有死,她脸色煞白的躺在地上痛哼着,眼皮高高的向外鼓起,不断有很多黑色的东西顺着眼眶往外爬....... 第三百九十四章 残碑引虫 齐嫣突然倒地让我有些始料不及,她的表情显得异常痛苦,摊在地上不住的痛哼着,双手五指成爪,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那些黑色的东西,源源不断的顺着她眼底向外爬,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 不容我做出反应来,只听身后又噗通一声,老土匪竟也倒在了地上,情况和齐嫣完全一致,但他心性坚韧,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声来! 我和孟甘棠都是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孟甘棠焦急的跳到地上,扑到齐嫣身边向我大叫:“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我跪在老土匪身边,盯着从他眼中爬出来的那些黑色的东西看了数秒,脑中猛然划过一道灵光,大声道:“他娘的,这些黑色的东西,好像就是云鬼呐!这些怪物,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居然正在离开他们身体!” “快把齐嫣摁住,别让她的手按在眼睛上,老天保佑,这回有救了!” 孟甘棠闻言,赶紧用力将齐嫣的手腕抓住。 我提醒她,小心点,尽量不要挨她的头,别让那些东西爬进你的体内! 孟甘棠激动的回道:“我明白!你快看,这些虫子好像都往那残碑爬去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这怎么回事?” 我定睛一看,果然这些从老土匪他们俩人体内爬出来的云鬼,在地面上汇聚成了两条很细很细的黑色涓流,正向那石碑涌去! 等接近之后,这些东西便消失不见,似乎融入了其中! 我看的瞠目结舌,咂嘴到,这可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那石碑到底有什么力量,竟能让这种可怕的寄生虫,前赴后继的向它爬去?而且,看这种架势,好像它把这些云鬼都给‘吃’了? 我刚把话说完,孟甘棠就朝我投来一个很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说道:“不对啊,小混蛋,你体内不是也有这种云鬼吗?为何没事?” 我一愣,立刻心惊肉跳的反应过来:对啊!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凭什么那石碑帮这俩人搞出了体内的云鬼,偏偏把老子饶了过去,难道是在歧视我吗? 我这时就有点慌,更觉得非常委屈,像是受了那种不公平待遇的感觉! 孟甘棠同样很急,她揣摩着问我,会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事,让这石碑感应不到你体内的云鬼?或者是,云鬼察觉不到这块石碑?你快好好想想啊,这件事可关系着你的生命,千万不能出错啊!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经过,大家是同时过来的,做的事情都一模一样!难道是因为,我刚才冲那黑雾开了几枪,这石碑又和那黑雾有关,所以对我心生怨念,故意见死不救? 真要如此,那这回乐子可就大了!我他娘的也是手贱,没事干拿枪打人家干嘛,这不自讨无趣吗? 我真想放开老土匪不管,赶紧冲那石碑磕几个头,让它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大发慈悲的救救我! 但就在这时,我又猛不丁的记起了一件事,怪叫道:“孟大美女,你先等会儿,咱们可能忘了一件事!老子他娘的不是天选者嘛,大大小小的异虫敢上我的身,那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呐!” “那些云鬼再邪门,不也是异虫吗?它们会不会已经被老子的身体,发挥主观能动性给消化了?” 我刚把话说完,孟甘棠就惊喜道:“对啊,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呸呸呸,不吉利,你这小坏蛋命硬的很,怎么会有事?” 一场虚惊,让我阴郁的心情大为好转! 我沾沾自喜的暗暗道:这可真是当局者迷,看来有时候搞点特殊化,也是有不少好处的嘛! 过了会儿,老土匪和齐嫣体内的云鬼好像全部爬了出来,眼眶很长时间都没有那种东西出现,俩人那种痛不欲生的神色也舒缓了许多,就是出了身臭汗,全身上下都湿哒哒的一片,衣服甚至能拧出水来! 为了保险起见,我用军刀在他们俩人的手背上,划开一条细细的伤口,同时将自己的指尖用刀尖刺破,学着无尽海救柴静的时候,把指头靠近他们俩的伤口,等了很久都没什么异动! 于是,我便彻底松了口气,就近找了些能生火的东西,勉强弄了个火堆出来,让孟甘棠看着这两人,自己就过去认真的查看那截断碑! 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玄机,居然能将进入人体的云鬼给吸引出来?刚刚我看见那团黑雾又是什么? 断碑的材质很普通,似乎就是用随处可见的山石做成的,残缺的非常厉害,犹如被某种野兽啃过般,从地面露出头的部分,东缺一块西缺一口的,不管从哪个方面观察,好像都是块平平无奇的残碑! 我试着用力摁了摁它,嵌在地面的部分很结实,纹丝不动! 我微微一奇,刚才用的力度不小,我自信即便是块二百多斤的巨石都能推到一二,但这块石碑却岿然不动,如同和地面长在了一起,让我不由起了几分兴趣,四下找寻了一番,抽出军刀轻轻豁开碑脚的土石,想把这块东西直接挖出来看看。 但一下刀又让我吃了一惊,此处的地面竟坚固无比,肯定不是由于常年横枕在雪山夹谷中形成的冻土层,从外部看上去石土蓬松,连根杂草也没有生长,按理来说,应该极好挖掘,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我不信邪的又试了试,情况与之前一般无二,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在保护着这块土地,刀尖每每落下,都犹如刺在了一块坚不可摧的山石上,别说是土,甚至杂乱分裂的碎石都无法挪开! 我顿时就凝重起来,这个地方肯定有古怪,但目前我还无法弄清楚,贸然行事的话,如果再弄出来什么邪门的东西,以队伍现在的状态,很可能会有危险! 我经过深思熟虑,暂时打消了继续挖掘的想法,决定等老土匪他们醒来,恢复行动能力后在商量着来! 随后的时间我也没闲着,由于不放心孟甘棠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在附近转了转,发现了一个比较反常的现象,那就是围绕这只坟包大概二十多米的地方,一具动物或人的尸骸都没有,好像这里是片死亡禁止的区域! 等我再返回的时候,老土匪已经醒了,满脸的疲惫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看见我后就虚弱的道:“臭小子啊,你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阿叔我这次能捡条命,多亏了那块石碑!要是真有什么亡灵的话,人家有什么要求,你就替阿叔我给它办了,这人情债啊,最难还......” 我鼻头发酸,骂咧咧的道:“闭嘴吧,半条命都没了,还惦记着什么人情债?要还你自己去还,老子可从来没有和鬼打交道的习惯!” 老土匪眉头一皱,痛苦的咳了两声,说道:“欸,我说你这小兔崽子,怎么净跟我唱反调,亏我整天还和小侄女夸你的好,真没良心!有烟没,给我点一根,他娘的,全身像是被掏干了,一点劲也使不上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齐嫣的请求 我取了根烟点上塞进他嘴里,说:“你他娘的可真是我的叔,都半死不活了还惦记着抽烟,回去可不许给文芳说,老子可不想挨她骂!” 老土匪臭屁的吧咂两口,说道:“你小子懂什么,这抽烟的学问可大了!以前老子走南闯北的时候,那要是受个伤打个摆子的,天荒地冷的上哪去找医院给你治?还不是撮把上两口烟,人一下子就精神多了,这才能活到现在,否则你小子哪来的机会认识我?” 我摇手投降:“得得得,就你歪理说,老子讲不过你!不过啊,老土匪,我得要批评批评你......” 我趁势也叼了根烟坐下,对他道:“这人上了年纪,念念旧,那是人之常情!可你不能老把你那些破事挂在嘴边啊,话说三遍,谁他娘的听了都烦!可着就好像你人生过得多精彩似的,我们这些人都是一张大白纸,这是典型的倚老卖老,要不得的!” 老土匪罕见的没还嘴,叹了口长气说:“唉,你小子说得对!这人到了年龄,还真由不得你,不服老都不行!阿叔我想明白了,等这回事了了,咱就回去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你小子可得我争气点,早点和小侄女生个大胖小子,阿叔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我被这老土匪说的突然就有点迷茫,这回事了了?可是,这些事,能了吗?有句话叫人在江湖,生不由己!我们这些人好似早已被写进剧本中的人偶,一个简简单单的了字,对我们而言,却是那么的遥远和高不可攀...... 一夜的时间匆匆而过,齐嫣早在老土匪醒后没多久,便睁开了眼睛,我看得出来,她经过这次事件,眼底往日的狡黠不复存在,也噙上了一抹沉沉的疲惫和厌倦,就那么躺了一晚上...... 隔日,晨光重新划破了死亡谷的夜幕,众人好像都刻意忘记了昨天晚上的心思,老土匪跳起来活动着腿脚,抱怨道:“他奶奶的,那些破虫子估计吸了老子不少血,浑身还是虚的厉害,想耍套拳都没力气!小子,咱们从雪山那边带来的鳕鱼干还有没,拉普兄弟说那玩意补血,我得多吃几条!” 我笑骂道:“你他妈的馋就馋了,哪来的那么多理由?我记得,孟大美女的包里还有两盒,你自己去找吧!对了,把大猛的工兵铲也带来,我就不信邪了,今天非得把这块东西挖出来,瞧瞧它底下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老土匪一听有鳕鱼干,马上兴奋的应了口,急急火火的往昨天的营地那边跑去! 孟甘棠生恐那家伙乱翻她的东西,顾不上招呼也急忙大叫着:“老东西,别动姑奶奶的包!”赶忙追了上去。 这时,齐嫣看了看我便走上前来,对我真诚的道:“颜先生,昨天晚上多谢了!” 我摆摆手客气道:“齐大美女,你可甭谢我,我什么忙也没帮上,都是人家那块石碑的功劳,你要谢就去谢它吧!” 齐嫣苦笑着,就把她手背的伤口亮给我看了下,说道:“那这个呢?难道,也是那东西弄得?” 我顿时恍然,说道:“原来你说这个啊,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说那多谢谢干嘛?别忘了,在路上如果不是你,我和孟大美女估计都被那沙暴卷到天外天去了!” “算了,跟你在一起,道个谢都这么难!”齐嫣大感泄气的翻了个白眼,随即又忧虑的对我道:“颜先生,还有件事我没来及告诉你,昨天我用虫匣联系神目的时候,可怎么都联系不上它,就好像......好像神目失踪了......” 神目失踪? 我好险没笑出声来,摸着自己的肚皮,一本正经的惊讶道:“菲菲,你说什么呀?神目失踪了?她又不是人,也没张胳膊腿咋会失踪?兴许人家忙着做什么事,一时没顾得上回应你!” 齐嫣很固执的摇头道:“不可能,虫匣是神目当初亲自送给洛长老的,说它可以随时和自己取得联系!这么多年了,虫匣就没有出过问题,肯定是神目遭到了什么不测,我很担心,想尽快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洛长老,看看她老人家的意见!” 我肚子里头的笑筋都快拧在一起了,但还得故作深沉的道:“嗯,如此说来,此事倒当真有些蹊跷!可是,咱们目前在死亡谷中,那孙勇尚且人影无踪,若是就此回去,你怎么向上边交代?” 齐嫣皱紧眉关,对我道:“这也正是我目前最担心的,这回来死亡谷,孙勇那些人可谓是全军覆没,我若是孤身回去势必要引起他们的猜忌!所以,我想让颜先生帮我一个忙,代替我会组织,就说我也失踪在了死亡谷了!” 我闻言,马上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反驳道:“不行不行,我说菲菲啊,你这人有点不厚道呐!刚还感激我昨晚救了你,怎么转眼就要把我放火架子上烤?我连你们那组织的门都没见过,这么傻乎乎的过去,还不被当场处理了!” “不行不行,你说破嘴皮子我也不答应!” 齐嫣见说服不了我,就气哼哼的一跺脚,恨恨道:“真小气,朋友的一个小忙都不帮,不是男人!” 我无所谓的道:“你爱怎么骂就骂,反正这忙说什么,我都帮不了!我劝你还是冷静点,那神目他娘的能出什么事?我看呐,你纯粹是杞人忧天,皇上不急太监急,还不如给我想想办法,怎么把这墓挖开,让我瞅瞅里边具体是个什么光景!” 齐嫣愤愤不平的哼了口,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我也懒得和她在理论,神目有没有事,我他妈最有发言权,那娘们就搁我身体里头待着,说是我自己都不为过,老子手脚齐全,全身零件一个没少,那妖女怎么会有事? 这小妞,也够可怜的!崇拜了小半生的对象就在自己面前杵着,愣是一点也不知道,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我坏坏的思索着,就见孟甘棠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大声道:“你们俩做什么呢?快回去看看,小唐和大猛的尸体不见了!” 事出突然,我不小心咬了下舌尖,捂着嘴大叫道:“你说什么?尸体不见了,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什么畜生叼走了?” 孟甘棠冲过来,拉着我和齐嫣就往回跑,边跑边说:“不清楚,可这死亡谷除了咱们,哪来的什么畜生?而且,咱们的装备也丢失了一部分,好像被人给偷了!”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冲回了营地! 低头一看,果然,地面上昨天平放的三具尸体,只剩下了腔口被解剖开的小吴,那个小唐和大猛的都不翼而飞! 而且,地面上更是凌乱不堪,厚厚的牛毛毡子被撕出来好几个口子,周围有许多血迹,大猛三人的装备也不见了,像是经过一场大战! 老土匪正在清点剩下的东西,此刻就走过来对我们道:“还好,咱们几个的东西都在,就把小吴他们的装备丢了!小子,我看这件事到处透着古怪,绝非什么畜生干出来的,应该是人!” “人?” 我皱了皱眉,眼下的迹象的确表明,只有人才会干出这种事情,可是据我们所知,死亡谷目前应该就只有我们这些人,谁还会在这里? 齐嫣突然变色,紧张的环顾着四周,沉声道:“你们说,会不会孙勇他们?他们没有死,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 第三百九十六章 消失的野坟 我紧锁眉头,挺身四下望了望,假如真是孙勇的话,那他为何不来找我们,仅仅是偷走了大猛和小唐的尸体? 而且,这里距离孤坟并不算太远,要想挪动两具尸体和那部分装备,势必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来,可是,昨天一整夜,我都没有听见丝毫异响...... 再加上,那种云鬼随时随地的威胁,孙勇他们又是如何,从这种怪物的寄生下逃过一劫的? 难道,他们也经历了和我们一样的奇遇,被一块石碑救了? 我越想越觉得思绪混乱,望着凌乱不堪的地面,叫上老土匪挖了个坑,将小吴的尸体埋了,谁也不知道,‘偷’走大猛他们尸体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土匪怀疑,小吴的尸体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很可能是经过了齐嫣的大面积解剖,不像大猛他们俩,只是从手臂上截取下来一部分血管!这也就意味着,暗中盗取尸体的那个东西,或许对尸体有种特殊的‘要求’,不能遭到太严重的破坏! 我不解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老土匪就给我解释说:“首先,咱们不管偷走小唐他们尸体的东西,是孙勇还是其它什么怪物?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偷尸体的这个行为,绝对有自己的意图!” 我心说,这不废话嘛!如果不是有其它原因,谁没事干去偷两具尸体,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于是,我就朝老土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老土匪眯起眼睛,接着道:“这个目的,我们暂且不得而知!可是,有一点却非常重要,那就是在他们的目的中,尸体不能受到太严重的损毁!也就是说,尸体保存完好,是他们那个目的的前提条件!” 我听到此处,马上就有点明白过来! 他娘的,这老土匪越来越能了,居然还会利用反证法了! 不过,这种情况下逆向推导的确要比胡乱揣测来的有用,老土匪这个简单的反证法,得出的结论也很简单,那就是尸体保存完好,加上某个未知项,就等同于盗取尸体的那个东西的真正意图! 然而,这个反证法只能帮我们解析出来一个大致的轮廓,却很难给我们提供准确的事实答案,偷走小唐他们尸体和装备的是什么东西,依旧毫无进展! 我们又仔细的在附近地面上检查起来,试图找出一些具体的线索来,可令人恼火的是,营地中的确是存在不少杂乱的痕迹,但一走出营地的范围,附近的草地却是欣欣向荣,一点被破坏践踏的迹象都没有! 就好像,那个盗尸贼走出营地后,瞬间就带着东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发现又令迷茫中的我们愈发纠结起来,众人提心吊胆了好半晌,最终在齐嫣的提议下,决定暂时放下此事,先去对那截诡异的断碑,做完具体的检查再说! 我让大家把各自的山地包打开,仔细清点了一下里边的东西,确认无误之后,众人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孤坟那边走! 经此一闹,每人脸上都显得阴云重重,齐嫣又把先前的要求提上了台面,对我们道:“孟姐姐,颜知,怪事越来越多了!之前死了人也就罢了,现在连尸体都不知被什么东西偷走了,这个地方,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可怕的东西!我觉得,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省的重蹈小吴他们的覆辙!” 孟甘棠闻言,神色有些动摇的朝我看来! 我对她耸耸肩,苦笑着说:“孟大美女,你还真听她给你瞎忽悠啊?她是联系不上神目,想回去给洛玲汇报消息,担心死了这么多人,上边那劳什子组织不放过她,就踅摸着让咱们出去给她背个黑锅,好教她顺利脱身!” “啊!!!”孟甘棠听我解释完,就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齐嫣道:“菲菲,他说的是真的吗?” 齐嫣狠狠瞪了我一眼,尴尬的支吾道:“我,我是有这个意思,可更主要的还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这个死亡谷的诡异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我真的担心大家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可能还会有人遭到不测!” 孟甘棠闻言,面色稍微好看了些,斟酌着说:“颜知,我看菲菲说的也不无道理!小吴他们都已经死了,孙勇也是生死不知,我们没必要继续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目标,继续留在这里以身犯险了,不如就此打住,回去吧!” 我摇摇手,心说这女人还是看不清目前的大局面,此刻选择返回,我们将面临两个最不愿意看见的事: 第一,来自孙勇他们组织上层的质问,一趟行动下来,任务失败了不说,自己的人死了个精光,反倒我们屁事没有! 即便是个傻子,都肯定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到了那时,我们可真是百口莫辩! 第二,齐嫣将按照她的说法,顺利和洛玲会晤,以后还会不会回来,谁也不敢保证,我不想失去她! 准确的来说,我不想失去她这个洛玲的‘信使’! 有她在身边,虽然我们的行动会被随时随刻的限制住,但同样的,我们也能掌握一些洛玲的动向! 倘若失去了她,我们的处境将会回归起点,完全落在被动的方面,再想和洛玲有所制约,那将是难如登天! 所以,眼下我纵然明知待在死亡谷,可能到头来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冒险行动,仍旧不愿意松口,说出撤退这两个字! 老土匪在这方面的嗅觉,明显不是孟甘棠可比,他似乎隐约看出了我的心思,故意打了个哈哈,说道:“回去?不不不,这可恶的破地方,差点要了老子的命!要走你们自己走,老子不走,非得把它翻个底朝天不可!” 齐嫣面色一沉,正欲开口反驳的时候,孟甘棠突然把她给打断了,一抬手招呼我们快停下,惴惴不安的转身打量了一周,噤若寒蝉的道:“颜,颜知,菲菲,大家都别吵了!你们看,看这里......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啊?” 我一愣,当下有点搞不懂她的意思,古怪的转了圈,只见四周到处仍是半米多高的野草,视野非常开阔,一眼可以览尽方圆数十米的景色,不知道孟甘棠说的少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当即便准备开口询问! 可就在此时,老土匪突然‘啊呀’一口,面色巨变的看着前方,大叫道:“靠他娘的,那坟呢?那坟跑哪儿去?” 话音落下,我登时如遭雷击,赶忙看向前去,只见身前上百米的位置,尽是随风舒展的野草,哪有什么荒山孤坟,残碑断石? 顷刻之间,我就感到全身蓦然涌起一股森然的寒意,两具尸体和部分装备的丢失,尚可解释成某个藏在死亡谷中的人搞得鬼! 可是,一块光秃秃的坟地和墓碑却在转瞬间消失无踪,这种事情怎么听都有种荒诞不经,离奇陆离之感,让人很难不往鬼神哪方面去想! 老土匪不信邪,试着向前走了走,但两侧倒地的野草和崎岖不平的地面,让我们不得不相信,昨天晚上那块坟地的的确确是不见了,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从这里转移走了,就好像当初的娘娘坟! 我想到这,猛不丁的想到了神目身上,会不会又是它搞得鬼? 但转念思考后,又否决了这个观点:可能不是神目,这个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而且眼下她在我身体中,如果有什么异动,我应该会有所发现! 第三百九十七章 炸山 小唐他们尸体的失踪之谜尚未查清,坟地又在此刻雪上加霜般的消失了,令我们四人相顾无言,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过了会儿,老土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只叫的一声‘糟糕’,火急火燎的转身便往后跑,我们三个见状,也急忙拔腿跟上他。 老土匪马不停蹄的跑回凌乱的营地,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松了口气大呼侥幸道:“还好还好,看样子,不是遇见了什么山精野怪出来害人了!可是,这就奇了怪了,那坟地跑哪儿去了?” 我没吭声,虽说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敢肯定此刻我的脸色绝对差到了极点,这种接连发作的怪事,是我以前从未遇见过的! 好像从我们第一脚踏入这片神秘的峡谷后,它就悄悄铺下了一只只陷阱,静静等候着我们自投罗网。 我忽然间有些动摇了,为了心中的两个考虑,就拿四个人的性命去赌,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我转过身去,久久盯着来时的方向,权衡着要不要就此回去,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加把劲,肯定能赶在天黑前出谷! 齐嫣敏锐的感知到我内心的动摇,满怀期待的看着我,大气都不敢喘,唯恐从我口中说出其它不相干的话来! 我经过一番苦思后,心中有了计较,对老土匪道:“老家伙,你他娘不是平时总吹自己年龄大,经验丰富嘛!今天老子就尊重你一回,让你拿个主意,说说咱们眼下该怎么办?是就此认怂,赶紧打道回府?还是继续硬着脖子往前走,非得和这个死亡谷弄个一清二白,分个高低上下?” 老土匪想都没想,啪嗒一声推上枪栓,骂咧咧的道:“这还用说?老子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种亏,跟他娘的干了!我就不信一个破山谷,它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惹急了老子,我直接把它给炸喽!” 我一呆,反问道:“你说什么?你有炸药?” 老土匪翻了个怪眼,无语道:“废话,咱们那孙老弟出发前,专程给咱们俩一人备了一盒子,难道你没有?不可能啊,我分明看见你装进包里的!” 经他这么一说,我霎时间就想起了,在赶路中途等齐嫣他们时,孙勇确实神神秘秘的塞给我和老土匪一人一只黑色的铁盒子! 那盒子体积倒也不大,上边也没什么具体的标注,就只有颗红色骷髅头,我一直认为是巧克力或者是压缩饼干一类的食物,可能是孙勇通过渠道搞来的外国货觉得挺新鲜,却从来没打开看过! 直到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东西是炸药啊,难怪上边会画了颗骷髅头,亏我还把它当做什么外国食物,幸亏没往外说,否则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我自我安慰的思索着,就把那盒子取了出来,递给老土匪让他看看这玩意怎么用,多半年下来,我勉强把枪学会了,但炸药这玩意还是一窍不通,老土匪以前接触过不少,应该没什么问题! 果然,老土匪把两个盒子打开,就如获珍宝的啧啧称赞起来。 他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话,我左耳进右耳出,仅仅听了个大概意思,无非是说孙勇弄来的这种炸药质量好,很难搞到之类没有多少营养的话。 我不耐烦的问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一句话,有没有办法把这些炸药弄成炸弹,老子现在急用!” 老土匪好像尊严受到了挑战,冷哼道:“哼,不就是炸弹吗?这世上的炸药,还没有老子不认识的!你小子要能给我创造条件,原子弹我他妈都敢给你弄出来,你信不信?不过,你小子现在要炸弹干嘛,别是真要炸山吧?” 我摇摇手道:“这个你别管,你只负责把这些炸药给我组装起来,别心疼,用光了也不打紧!我只有一个要求,做出的炸弹不求神似,只求形似,不要它有多大破坏力,但声音一定要大,最好能把山上的雪震下来!” 老土匪纠结的抓了抓头皮,不知道我想搞什么,但还是闷头组装起了炸药。 孟甘棠和齐嫣在一边看着,见我此刻交代完毕,马上就问我想做什么,死亡谷地形闭塞,位于两侧山脉中间,通体就像个被剖开的葫芦口,稍有些风吹草动都会变成轩然巨-波,要是在这里使用炸药,有可能引起雪崩倒是其次,炸弹爆炸时的冲击波,将会愈演愈烈,以昆仑山脆弱的山体,搞不好会出现崩塌! 真到了那种时候,大家就都危险了!所以,不是到了非常必要的情况下,建议不要在这里使用炸药! 我想,这也是孙勇为何将炸弹给了你,却没有对你说明的原因,他担心你会肆意使用炸药,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齐嫣一板一眼的说完,我就笑了笑说:“居安思危,高瞻远瞩这是好事!但齐小姐的观点我可不敢苟同,什么叫非常必要的情况?”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眼下就是!先是小唐他们的尸体被偷了,接着,一处坟地又好端端的不见了!” “他姥姥的!” “我觉得老土匪可能说对了,这该死的破山谷就是不待见咱们!咱们的炸药不多,要是数量足够的话,我他妈肯定把它给直接炸了,让它在跟我作对!” 齐嫣皱了皱眉,不悦道:“你这人怎么如此蛮不讲理啊!小唐他们尸体不见了,关死亡谷什么事,它只是条峡谷又不是人,你现在怎么.......怎么逮谁咬谁啊!” 我一听这话就有点不乐意,心说,这娘们到底是娘们,眼界格局就是比不过咱们这些带把的!俗话说,宁杀错不放过,无论那暗中搞鬼的是什么玩意,都是这该死的破山谷在助纣为虐! 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本来是想一把火将这里烧个精光,到时候不管藏着掖着什么东西,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可此地雪山环伺,长河贯穿,草润地湿,根本没有可供燃烧的条件,才迫使我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眼下,既有了炸药,那只得退而求其次来个敲山震虎,谅那藏在暗处的妖魔鬼怪,听见这等惊天霹雳,也得收敛不少! 总之一句话,想骑到我们身上为非作歹,那必要他骨断筋折! 很快,老土匪就手脚麻利的搞出了三包自制的土炸弹,问我现在就引爆吗?这东西破坏力估计不小,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挑个妥善之处,免得出现齐嫣说的那种情况,没把那些魑魅魍魉吓住,反而伤了自己! 我对老土匪这方面能力还是比较信任的,让他自己看着办! 老土匪当即兴奋的应了口,在附近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坟地消失的位置,简单的刨了个安置炸弹的土坑,就叫上我们往后退了二三十米,举起手枪稍微瞄了下,‘嘭’的声便来了个点射。 我有过几次经验,提前将嘴巴用力张开,双手堵住耳朵。 紧跟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闷雷般的在峡谷中荡开,碎石残草和爆炸的气浪一起冲了过来,我们虽然刻意躲在四只山地包筑起的掩体后,避免了直接的冲击,但仍有不少呼啸的石块打在身上,双耳更是被震的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老土匪滑稽的抱着脑袋,骂骂咧咧的像是说了句什么,但我根本听不着,只是抽空转动脖子,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第三百九十八章 陡坡 死亡谷中气候潮湿阴寒,谷地多是坚固的冻土和山岩,剧烈的冲击波并未扬起多少烟尘,到处都是漫天飞舞的残花败草,碎石土砾。 我狼狈间转动脖子,迅速观察四周的动静,老土匪搞出来的这土炸弹,声势着实不少,若是真有什么东西藏在暗处,对我们不怀好意,肯定会被这种巨响惊动!毫无疑问,此刻绝对是他们骚动的最佳时机! 我不动声色的静候着他们探出头来,爆炸的余波不断的向四周扩散,草地犹如被狂风过境,纷纷弯下自己的腰身,两侧山峦山的积雪也被震动了不少,簌簌的在空中扬起大量的雪花。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进往山谷深处的哪个方向,曳动的草地中好像有个东西一闪而过,速度很快,不像是人,应该是某种动物! 我来不及细看,就匆忙对老土匪他们做了个手势,顶着到处飞溅的碎石狂奔过去,老土匪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我朝外跑也赶忙起身跟上! 不到两分钟,我们就赶到了那个东西消失的位置。 这里的草木稀疏了很多,地面开始向上抬升,并且幅度不小,嶙峋的岩石构成了一道倾斜向上的陡坡,呈现在我们面前! 坡面上被厚厚的苔藻覆盖着,十几行清晰可辨的脚印延伸到顶部,我往这边赶的时候,本以为这里是一株巨树倾倒在地上,眼前的陡坡让我有些始料不及,顶部隐约有些蓝色的东西,像是某种建筑物! 但从坡地的位置看,只能依稀看见一个露出的尖头,尚且无法看见那些东西的全貌,眼前的景色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就向齐嫣询问,这道斜坡后方是什么?怎么过来之前,从来没有听那个小吴说过! 齐嫣也是美目圆睁,满脸匪夷所思的摇头说:“你别问我,这鬼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谁知道眼前这玩意背后是什么?不过,坡面上的这些脚印倒是挺引人注目的,从藻衣的分布情况来看,这些脚印应该是最近所留,最多不超过两日!” “否则,这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应该会将其掩住,断然不会如此清晰可见!” 孟甘棠接着道:“菲菲,你的意思是,这几天可能有另外一伙人也进入了这片死亡谷,斜坡上的脚印正是他们所留?” 齐嫣抓着下巴说:“嗯,只有这个解释能行的通!你们在看看这里,有行脚印是从上向下的,好像那伙人爬上去后,曾经有人爬回来过!而且,当时那人的心情应该非常慌乱,似乎是要从坡顶上逃离,脚印显得很急乱,而且跨幅比较大!” “只有人在处于危险中时,才会留下这种痕迹!也就是说,当时那个人在坡顶上遇见了某种极度可怕的东西,慌不择路之下紧急撤退了回来!” 齐嫣说完,老土匪马上皱眉道:“撤退?对了,你说的这个人,会不会正是咱们在入口那边发现的那具尸体?” 齐嫣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从附近的痕迹观察,那个人最后肯定从这条陡坡逃走了!与入口处那具尸体身上无法解释的特征吻合,人在面临生死危机的状态,不会去想着带上其它东西!” “或许,那个人在山顶正在驻扎休息时,危险就过来了,他身上的重要东西当时都在其它地方放着,情急之下只顾着亡命逃窜,所以,我们在他身上才没有发现一件东西!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具体情况得上去看看才能确定下来!” “不用看了!”这个时候,我在旁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钱包,打开看了两眼,就拿出一个身份证,上边的照片正是那具尸体,递给齐嫣道:“你看看,从这里逃走的人,肯定就是那个哥们!” “只不过,他当时到底在上边遇见了什么?怎么急的连这些东西都丢了?还有,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个什么东西跑到了附近,会不会就是他当时遇到的‘危机’?” 眼下的情况,令我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发毛,看着身前这条突兀的陡坡,犹豫着要不要上去一探究竟! 众人合计了一番,都认为这条坡上,或许存在着能够解释我们所遇谜团的答案,决定冒险一探! 有了决断,当下还是由我一马当先,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齐嫣和孟甘棠落在中间,老土匪殿后! 由于坡度比较陡,再加上表面上到处都是潮湿的青苔,爬起来异常艰难,腿一直在不停的打滑。 孟甘棠不小心被我踩了几脚,幽怨的道:“小坏蛋,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嫌我不漂亮,咱们俩个分了就是,没必要让我毁容吧!” 我尴尬的回头笑了声,说道:“冤枉啊,孟大美女,咱对你一片忠心你又不是不清楚,平时恨不得把你用衣服裹了藏怀里,哪会嫌你呢?都怪这些绿皮泥,滑不溜丢的,也不知道当时那伙人是怎么爬上来的?” 我刚把话说完,齐嫣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的道:“快停住,不对劲呐!你们看上边那些脚印,怎么一点打滑的迹象也没有?” 我给她吓了一跳,正要开口抱怨就听见她这句话,登时后背一寒,有种极端不详的预感,急忙喊道:“快下去,快跳下去,他娘的,这里搞不好是个陷阱!” 然而,我刚把这句话喊出来,这条陡坡猛然间震动起来,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土而出,带动的周围草地都索索索的开始颤鸣! 猝不及防之下,我们几个都手脚不稳,下饺子般的从上边摔了下去,齐嫣被我压了个正着,当场一口气没倒上来,嘤的一口美目翻白昏了过去! 情急之下,我来不及查看她的情况,顺手把她从地上抄起,举着手枪迅速与这条陡坡拉开了距离! 老土匪和孟甘棠反应丝毫不慢,俩人当下做不得思考,下意识的扣动扳机,一连串子弹噼里啪啦的打在了震动不止的坡面上,溅起点点花火! 我吓得抱头大叫:“快住手,他娘的距离太近,小心被流弹击中,再往后退!老土匪,还有炸药没,取出来,随时准备引爆!” 俩人听见我的声音才镇定下来,三人有条不紊的撤退到二十多米的位置,如临大敌的举着武器,死死地盯着陡坡的位置! 我眼看着那边的振幅越来越剧烈,心口砰砰直跳起来,这种架势肯定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破土而出,但它一秒不出现,我们就无法得知到底是什么怪物! 一条史前沉睡在这里的巨蟒?抑或是九爪龙哪类异虫? 未知的恐惧,压得我快要窒息,我攥着枪的手心已经见了汗,抖抖索索的扯开背上齐嫣的皮带,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身上,动也不动的死盯着那边! 很快,震动的幅度渐渐变弱,这种让我煎熬的等待却没有停止,陡坡依旧静静的立在那边,仿佛刚才只不过是发生了一场局部地震,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史前怪兽! 这种前后剧烈的反差,令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的说不出话来,等那边的震动彻底消失后,举着土炸弹的老土匪抹了把头上的急汗,沙哑道:“他娘的,那家伙咋还不出来?莫不是咱们自己吓自己,根本就没有?” 我也有些莫名其妙,对他说道:“谁他妈知道?要不,你过去看看?” 第三百九十九章 石龙变,谷有灵 山谷中的异动过后,又诡异的恢复了之前的寂静,那条布满青苔的陡坡,这一刻却在我们眼中显得无比狰狞和邪恶! 老土匪按捺不住性子,蠢蠢欲动的想要过去查看。 但被我一撺掇,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连道:“不行不行,阿叔我年事已高,身老体迈,探路这种事情应该交给你们年轻人来!快把人家女娃儿放下,阿叔我替你照看着,赶紧去吧!” 我暗暗骂了两口,这老王八蛋不能给好脸,刚刚已经摆明了要去,我不就扇了口吗,居然尥蹶子了! 不过,这老家伙心性毛躁,让他过去我多少有点不放心! 于是,便将齐嫣解开推给她,带着那包土炸弹小心翼翼的朝前靠近,每走一步我手心就会渗出不少汗来! 等回到那条陡坡底下,两只手已经粘湿一片,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周围,并未发现什么危险! 我当场犹豫了一下,便将手放在了阴湿的石壁上,入手冰冷坚固的那种厚实感,又明确告诉我,这条陡坡确实是没什么问题,内部应该是实心的,不存在什么虫穴暗洞,让我顿时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那么,刚才的震动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被我蒙对了,只是死亡谷局部发生了一场小地震? 这也不合理啊,死亡谷在昆仑山口,并未处在地震带上!这里的山体构造又多以褶皱山为主,内部厚而实,很难发生地震! 而且,刚才那种震动也非常有规律,好像什么东西在用力撞击着陡坡的山体,人根本站不住脚! 我一寸一寸的观察着,想要找到震动的来源,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老土匪和孟甘棠在后边声嘶力竭的大喊:“颜知,小崽子,快回来,快回来.....”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回头一看,俩人的脸色都刷白刷白的,恐惧的望着我这个方向,似乎看见了什么极端不可思议的危险! 我身体条件反射性的就往后撤,大脑隐隐意识到哪个地方不对劲,手中的枪已经开火了,砰砰砰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我一直退回了他们身边,才终于有了第一个想法,赶忙抬头去看对面! 接下来的一幕,却颠覆了我对自然的认知,只见犹如平地高建的陡坡,此时犹如受到了受到了神恩的眷顾,有了自己的生命,高大的山体正在缓缓的向外舒展,宛如一条盘地耸腰的石龙,在地上翻身打盹! 陡峭的山坡以一种夸张的速度,飞快的变得平缓,山脚急速蔓延到了我们身前,这幕场景让我们三个人都懵了,谁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撤退的信号,就开始慌不择路的向后狂奔。 我一边把齐嫣背在身上向后退着,一边百忙中回过头去,观察身后的那条‘石龙’,猛然间有了一丝明悟,或许在我们想象中的那只能够移山倒海,改天换地的怪物并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这片峡谷造成的! 它......似乎拥有着自己的生命,能够悄无声息的改变自己的‘形状’! 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自投罗网,主动进入它口中的一只只蝼蚁,它可以随时随地的露出獠牙,将我们吞噬的干干净净! 谷内依旧死寂一片,好像石龙的翻身只不过是一场雾中花的幻象而已,死亡谷这个存在了不知多久的古老生命,在向我们展示它不可触犯的威严! 忽然之间,我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内心不可抑制的要将阿大那家伙,拎到身前狠揍一顿,妈的,那家伙给我们提供的是什么线索?他哪是想要借我的手,削弱孙勇他们的力量,分明就是想让我和他们同归于尽! 即使再庞大凶猛的异虫怪兽,我也自信能够斗上一斗,可眼下的对手,却是这片屹立在神秘和传说中不知多少年的峡谷,恐怕唯有同样存在传说中的那些无所不能的,才能将此等可怕的凶灵镇伏! 不知是冥冥中存在的死亡谷生灵,还没有玩够我们,还是它想要给我们显示更多的神迹,石龙缓缓停止了扭动! 一道绿色的龙骨山径,静悄悄的出现在我们身前,上边青苔中留下的脚印,在这一刻显得触目惊心! 那伙先我们入谷的人,会不会也遭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他们在石龙翻身的一刹那,与我有了相同的明悟,在死亡谷虎视眈眈的注目下,无奈的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谷中恢复了正常,三人望着匍匐在脚下的龙脊,罕见的谁都没有开口,就那么互相对望了良久! 终于,齐嫣在我背上睁开眼迷离的眼睛,先是看了看我,故作镇定的撇撇嘴,嘀咕道:“这可恶的小子,一路上吃了老娘多少豆腐,以后还怎么嫁人?不行,没人娶的话,我就赖上他,看他怎么办?” 这口嘟囔说罢,她也懒得从我背上跃下,抬头又发出一道惊咦,敲了下我的脑门,问道:“喂,色小子,你把我带到哪儿啊?这里怎么会出现一条缓坡,咦,对面那是什么,好像是帐篷,怎么过去看看啊?” 我们被她这么一吵,皆都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孟甘棠紧张的抓住我胳膊,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死亡谷的诡异又刷新了她的认知,赶紧回去吧! 我苦笑着,背着齐嫣往后退了两步,就见谷内的草丛娑娑娑的摇晃起来,竟然将我们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孟甘棠和齐嫣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我只好郁闷的叹了口气,解释道:“现在想走,晚了!这峡谷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从咱们踏入其中的那一刻,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幸亏咱们几个打娘胎里争气,长得都不赖,不然的话,早就步了小吴他们的后尘了!” 老土匪深吸口气,打起精神附和道:“臭小子这句话倒是中听,阿叔我猜测,这死亡谷也是个看脸的主,见咱们长得帅,不忍心对咱们下手!现在人家给咱们划出道来,十有八九是指引我们去见他,要在咱们中间选个好伴侣,还不赶紧动身,小心误了人家的好意!”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介怀不少,当先背着齐嫣,踏上了这条龙骨! 果然,这次我们向前走,四周静谧一片在没什么异变,但所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估计都涌起了和我之前一样的想法,与人斗,尚有几分胜算,可与这天地之力相斗,谁知道会有什么结局? 不多时,一行四人就来到了那片营地前! 正对我们的是一只巨大的遮阳棚,四根收缩钢管支撑着,底下架着一方火灶台,看样子应该是就地取材筑建的,灶底还残留着不少黑色的灰烬! 遮阳棚下悬着两只瓦数不小的灯泡,由铜线牵引着两台小型的发电机,旁边还放着几桶汽油,再往侧则有张简易的金属圆桌,上边还放着不少纸! 齐嫣这时候不好意思继续赖在我背上,就撇着嘴从我背上跳下,走到那张桌子前翻找着看了看,脸色就出现了变化,对我们喊道:“你们快过来,这些好像都是地图!咦,这是什么......佛主!” “佛主他们也在这里,这是他们搭建的营地!” 我心中一凛,赶紧冲过去拿起两张纸看了看,果然是两张手工画的地图,在页脚的位置处,用漂亮的小字写着佛主的名字...... 第四百章 沉寂的营地 这个寂然坐落在龙脊长坡上的营地,仿佛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使我快要接近零点的心情,陡然间又阴沉了一大截! 佛主那老贼也在此处?上次他不是率人进入了那座妖龙山吗?难道,他们已经出来了,可是,他们怎么又偏偏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死亡谷的线索,是由阿大收养的那个‘义子钦仁’提供给我们的。 而且,当时阿大就跟我们在一起,他表现出来的状态很诡异,就如同失去了记忆的一张白纸,我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和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态,才向孙勇妥协,远赴千里赶往此地! 眼前这所空无一人的营地,却又无声的告诉我,佛主也来了,甚至比我们还要提前早到几日,让我不禁有点怀疑,阿大的‘失忆’会不会是一直装出来的?他从头到尾的立场始终没有发生过改变? 所谓和佛主反目为仇,只不过是故意演给我们的一场戏? 可也不对啊! 时至今日,所有隐藏在水面下的真相,早已随着空行母身份的坦白而浮出水面,任何人都可以在我面前说谎,但我却肯定空行母绝对不会,因为她没有这个必要,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一个人或许会去欺骗全天下的人,但永远不会骗自己! 我脑袋里被各种混乱的思绪炸开了锅,孟甘棠和齐嫣这时已经研究起面前的这些地图,上边的构画很简单,犹如小孩信手涂鸦时的作品,这种手绘的简易地图只有绘图者本人能够看明白,说是地图其实更像是古代行军作战时的那种战略路线图! 齐嫣抓着下巴,聚精会神的辨认着谷中的地势,揣摩着说:“从上边的地形的大致走向来看,这些地图所指的位置就在这片死亡谷中!可遗憾的是,佛主他们留下的这种地图,必须得有相应的辨认手段才能破解出来上边的内容,但显然我们并不具备......所以,这些地图对咱们来说,跟一堆废纸没什么区别!” 说话的功夫,齐嫣就泄气的把手中的地图扔回了桌子,开始打量起营地的其它地方,孟甘棠倒是不灰心,估计也是一路上累的不轻,于是就坐在椅子上背靠着火灶台,继续研究着那些东西。 我使劲晃了晃头,努力压下心中驳杂的思绪,瞅了一圈,瞧见老土匪在营地环形设立的帐篷中进进出出,似乎有了不少发现的样子! 于是,我就走过去问他,是不是有了新发现? “有是有......”老土匪眉关紧锁的对我道,但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我被他搞得有点不耐烦,就催着到:“有就说啊,扭扭捏捏的,我说老土匪,你他娘的是怎么了?平时可不见你这样,到底发现什么了?” 老土匪长叹一口气,指了指边上的一只帐篷,对我道:“唉,我,我他姥姥的也给你说不清楚,你自己去看吧!” 我不爽的吐槽了一句,这老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就好奇的走进了那只帐篷,由于目前还是白天,里边的光线倒也不差,我当先就看见地上有两只背包,从门帘往内的位置,都垫着厚厚的草席,应该是从附近的山谷中割的野草,绿油油的但却非常干燥,像是被特意榨干了其中的水分! 我也没有在意,这种伐草为席的御寒办法由来已久,早在远古时期就已经被人类掌握,后来随着火的利用,更是方便了很多! 有些常年在山中打猎的人,难免要在荒冷潮湿的山洞中过夜,就近取些随处可见的野草,稍微用篝火烤一下,垫在身下不仅能够防潮保暖,更能躲避大多数昆虫的侵扰,非常的便捷有用! 这种帐篷很大,比驼队首领之前赠送给我们的帐篷要大了一半,里边最少可以躺五六个人,样式中规中矩。应该是国外那种专供给探险者和佣兵使用的伪军用帐篷,厚重的防水布给人一种十分安全的感觉,上边的收缩金属杆上还有着很多杂物,手电筒,手表,甚至还有几块风干的牦牛肉,让我顿时又有些好奇! 我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那些东西,看上去都很新,并不是那种刚加工出厂的那种崭新,而是干净,到处都透着一种诡异的干净,好似这个帐篷的主人才离开了几秒,刚刚将这些东西擦拭过一样!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把那几块牦牛干放在眼前用手摁了摁,触感又干又硬,像是刚打开包装袋取出来的一般! 我瞬间就有些明白,老土匪刚才那种欲言又止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帐篷中的一切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却充斥着大量的反常因素,根据我们的初步推断,驻留在这座营地的人,应该早在几天前便走了! 这个时间的来源,是我们从死亡谷入口处的那具尸体推测出来的,按照这条龙脊山径上的脚印,在两到三天前,这座营地可能遭遇过一场可怕的袭击,导致那个人仓促之间,脱离队伍离开了此地! 但是,在逃跑期间,或许他接触过路上的尸体,又或许是其它原因,总之,他被那种云鬼感染了,最后凄惨的死在了地狱之门的附近! 至于营地中的其它人,我们掌握的线索有限,尚且难以做出初步的猜想,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不可能与眼下这种安静中透着整洁的情况吻合! 我不由的紧张起来,那些人到哪儿去了?当时,这座营地中究竟发生过什么?这种不正常的干净,会不会代表着那些人从当时的危机中生还了下来,他们回到了营地中,在我们刚刚过来之前,又离开了这里?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甚至想快点离开这些帐篷,走的越远越好,但经过从昨晚到刚才的异变,众人此刻都心力憔悴,周围更是有冥冥存在的死亡谷幽灵在虎视眈眈,我不敢肯定,前方还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们! 但我目前唯一能确信的是,我们需要休息,需要认真的整合一下接连遇到的怪事和心中的问题! 于是,我走出了这顶帐篷,跟门外的老土匪互换了一下眼神,示意他先不要将这里的反常告诉齐嫣她们,眼下的困顿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连累她们与我们一起担惊受怕! 经过地狱之门那次事件后,齐嫣好像对帐篷有了种本能的畏惧感,她只是在这些帐篷外转悠了一圈,并没有选择进入其中,唉声叹气的回到了遮阳棚底下,望着远方渐渐被夜幕薄雾笼罩的山谷,突然发出一口长叹! 老土匪也不知在哪找到了一包烟,自己点上后扔给了我,接连在沙漠中跋涉了一周,又在死亡谷阴冷的环境中过了两天,早让我的嗓子失去了知觉! 此刻,一口烟熏火灼的烟气入肺,立刻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咙火辣辣的刺痛起来,眼泪鼻涕一起往下落! 齐嫣翻出水囊递给我,责备道:“嗓子不好,就不要抽烟!真是的,孟姐姐你也不管管他,赶紧喝点水......” 我道过谢后接过水囊灌了口又冷又冰的清水,灼痛的咽喉才稍微舒服了些,又听孟甘棠懒洋洋的打趣道:“我管什么管呀,这不是有菲菲你吗?怎么,这才处了几天,就被这小坏蛋色诱了?我可告诉你,这家伙别看表面上装的像模像样,一肚子坏心眼,以前啊.......” 第四百零一章 ‘它\’的身份 夜幕缓缓笼罩在营地的上空,孟甘棠滔滔不绝的给齐嫣讲述着我的各种糗事,俩人银铃般的笑声渐渐在谷中扬起。 老土匪就偷偷拿胳膊撞了我一下,吊着脸小声责问道:“颜小子,咱们爷俩走到这一步,也就只能数着指头听天由命了!今天你给阿叔交个底,你他娘的到底喜欢哪个小女娃啊?是我家小侄女,还是我那秦大妹子,或者是孟八婆?” “不许搪塞老子,我今天必须要个答案!” “不然,咱爷俩死后见了阎王爷,到时候人家问起咱们的辈分,是算同一辈的老战友呢,还是矮一头的侄女婿?” 我一下就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抓着头皮认真的想了一番,就苦笑着说:“我说老土匪啊,你他娘的真会选时间给老子出难题!不过,这关系的确是得捋一捋了,要说这三个美女,老子要说只对一个动过心思,那他妈的自己都不信!” “可要说都喜欢,你又肯定不放过我!实不相瞒,咱们文大队长,也就是你家那小侄女,算是老子的初恋了,当时可把我迷得找不到北,一门心思的想讨好她,结个婚生个小崽子,以后也就那么回事了!” 我说着又郁闷的点了根烟,狠狠抽了口接着道:“可有句话叫世事无常,这文大队长吧,我跟她缘分是有了,可或许是还少了那么一丝机遇,中间孟大美女又冒了出来,偏偏老子一时技痒,还把人家给办了!” “事情演变到这里,便有点不好收场了!好在,最后你和那死鱼仔插了一手,让文大队长跟我翻脸了,我也就绝了这个念头,本想着人孟大美女对我挺不错的,我也挺稀罕她的,凑在一起吃喝无忧,浑浑噩噩也就过去了!” “可好死不死,娘娘坟那破事又发生了,大家伙又聚在了一起!我给你交个老底,当时听你说文大队长失踪了,我他娘的差点没后悔死!于是,这才明白过来,什么叫放下,割舍啊?全他娘的狗臭屁......” 我正长吁短叹,回忆着自己不知是悲剧还是幸福的感情经历时,老土匪突然挤眉弄眼的给我使起了眼神! 无数次的合作,我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铁定是孟甘棠她们俩听见了我的话,不紧不慢的回身一看! 果不其然,孟甘棠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见我看来撇嘴道:“说啊,怎么不说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我摇摇手,过去把她搂住,继续道:“我还没老糊涂呢,今天咱也得给你交个底了!文大队长,实话说,我到现在还对她存了不少心思!” “这我不瞒你!” “而且,秦如玉我也喜欢,但老土匪今天真要问个所以然的话,那我的答案只有一个,咱们见了阎王爷,还是跟人说咱俩是亲密无间的好战友吧!孟大美女对我付出太多,我若是辜负了她,那还算是人吗?” 孟甘棠脸色变幻不定,等我说完狐疑的望了望我,脸就红了起来,嗔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大家这时候讨论这个话题做什么?雪山圣洁的河水,早已把我们所有人绑在了一起,文芳也罢,我也好,到头来有什么分别?” “都怪这老土匪,世上的事哪能分的那么明白?即使在深沉的夜空,也有几缕萤虫的光芒;完美的画卷,总会留给世人不可弥补的瑕疵!” 我真的想不到孟甘棠会说出这些话来,当场既感动又愧疚,但却没有自责懊悔,所谓天道之下,众生如棋,我们都只不过是随波逐流的一枚棋子而已,谁也没有错,要怪只能怪冥冥中的天意! 老土匪神色逐渐松缓,闻言冲着孟甘棠叹了口气,低头抽起了闷烟,我却看懂了他的意思,直到这一刻,这终生与异虫为敌的老家伙,才真正从心底认可了孟甘棠! 倒是齐嫣,此时满脸迷妹般的看着孟甘棠,感慨道:“孟姐姐,能再给我讲讲你们的事吗?我以前只是听洛长老说起过,但从来,不,是根本不敢想象,世界上还有像你们这种超脱了一切的友谊?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够遇到你们这种好同伴.....还有......好伴侣!” 随着孟甘棠痴痴一笑,沉重的话题总算轻松了许多,老土匪抽了两根烟,就端上枪说是去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我随口叮嘱了两句,倒也不担心他的安全! 这座死亡谷,既然将我们逼到这条路上,肯定有它的用意,虽说尚难确定是好是坏,但假如它想加害我们,根本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去玩偷袭,直接光明正大的下手,我们也不可能反抗过它的意志! 于是,我又将重心放到了眼下所遇的各种难题上! 诸如此类的复杂情况,我所遇次数不少,往往答案就藏在各种看似无关的线索中,而想要剖析出来真相,最好的办法也就是最笨的办法,将所有的谜题逐个列在纸上,再不起眼的线索,也会被无限度的放大! 万幸的是,这座营地中的纸笔都是现成的,孟甘棠很主动的给我让开位置,和齐嫣一左一右趴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我! 我先是在纸上写下了阿大的名字,他是间接提供给我们死亡谷线索的发起人,被我用圆圈特殊标注起来! 跟着,我又将钦仁转达给我们那句口信列了下来——它的奴仆正在向你发出邀请,你要引领他们去供奉眼睛的古城,在那里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这句口信,是指引我们过来的直接线索! 但我却在写下它后,心中蓦然涌起一股很别扭的感觉,总觉得再看这条口信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它的奴仆? 按照我们原定的设想,这个它肯定就是神目! 可空行母的自报身份,让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空行母并不知道这个死亡谷,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还是同样一句话,我相信她! 因此,这个它的身份就显得有点诡异和突兀了,阿大想给我们传达什么信息?既然不是神目,那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对了,会不会说的是它? 猛然间,我脑中有道灵光划过,迟疑不定的在这条线索后,用笔写下了阿妣遮噜迦五个字,用虚线标注起来! 能让阿大恐惧的东西,除了神目之外,最有可能就是这个早在千年前被神目封印的阿妣遮噜迦! 我将这个名字带入阿大的口信中,霎时那种突兀感就消散了很多——阿妣遮噜迦的奴仆,向我发出邀请; 我要引领他们,去往供奉眼睛的古城; 在那里,会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按照自己大脑的感觉,将这句口信拆开,分成了三句像是疑问又像是肯定的短句子后,暂时压抑着内心的骚动,继续往下列举! 我换了张纸,先是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后面又分别坠上了孙勇,张启玄和齐嫣三个名字,在后边留下了很大一部分空白! 齐嫣小声嘀咕了口什么,我现在根本没心情理会她,动手又换了一张纸,逐条写下:孙勇失踪,诅咒,尸体被盗以及佛主营地! 同样,我再每个后边都留下了相应的空白! 做完这一切,我把三张纸摊开仔细检查了一番,自觉没有什么缺漏后,便满意的点点头,这种原始的综合分析法,最难得就是搭载先期的‘框架’,只要框架建立起来,剩下的任务将会轻松很多,我们只需要结合自己的记忆,将这些框架一一填充起来...... 第四百零二章 佛主的目的 思路回归原点,我们三人望着第一张纸上的阿大,开始了初步的探讨,他是死亡谷谜团的起点,我们必须暂时摒弃个人的感情因素,用旁观者的视角,重新审视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 齐嫣先说出她的想法:“阿大这个人......我没有见过!不过,他以前是我们关注的佛手第二号对象,对他的资料有一定的了解!” “首先,此人的父母以前都是佛手的成员,因为一次意外双双丧命,可以说是佛主从小带大的,对他异常看重,说是视若己出都不为过!” “还有,此人被我们监视以来,始终以一副冷面杀手的样子在外活动!但就在黑山镇以后,似乎有了些变化.......” 我抬抬手说道:“这个我知道!黑山镇的时候,我们曾进入过一处精神空间!他在里边失去了记忆,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你说的那种变化,应该正是来源于此!” 齐嫣点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们一直调查不出来原因!” 随后,三人又就此讨论了许久,渐渐有了些头绪,阿大最大的变化是在娘娘坟失踪之后,她和那个道一曾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一时期,初期被我们认为是与佛主进行了一次时空穿越! 但最后此事已经被解开了,所谓的回到四十年前,只不过是神目,也就是空行母暗中搞鬼,构筑的一场假象! 相应的,此事空行母也对我澄清,佛主的经历的确是她一手布置的!但那个道一却不是她安排的,来历她也看不出来! 而且,阿大和道一那段时间也的确是失踪了,连她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们暂且将此事视为阿大的转折点,从此之后,阿大就变得神秘异常,好像一下子知道了所有事情! 随即,三人的关注点落在了下边那句口信上! 孟甘棠皱眉道:“阿妣遮噜迦的奴仆,正在向你发出邀请.....小哥口信的第一句话,应该是特别对你说的!” “按照字义来解释,这段话应该是一个警告!也就是说,在那个时间,阿妣遮噜迦的奴仆,就在我们身边并且与你有过接触!” “颜知,你觉得这个奴仆,最可能是什么?某个人,还是其它东西?” 我闻言就很是奇怪,反问道:“奴仆奴仆,肯定是人了!你怎么会这么问?” 孟甘棠不知什么意思,欲言又止的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也就是随口一提,可能是多心了吧!我们在那里接触的人有限,除了我们几个外,就剩下伴随咱们一路的拉普,以及张启玄和雇来的那个向导!” “你觉得,这里边谁最有嫌疑?”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道:“首先,拉普可以忽略不计!那家伙跟咱们整整呆了小半年,就算一个人隐藏的再好,也不可能始终掩盖住自己的马脚!” “至于那个向导,我记得他叫央错吧?我觉得,他身上也没有什么疑点,而且很快就离开了!因此,也不可能是他!” 齐嫣插口道:“那你的意思,张启玄他们已经背叛了组织,与阿妣遮噜迦私自进行过接触?” 我犹豫不决的说:“眼下看来,他身上的疑点最大!而且,我们当时遇到他和孙勇时,是在距离冈仁波齐百里外的雪山中!他们对我们的解释是与队伍失散了......咦,我对你说这个干吗?你当时和他们就在一起啊,应该比我清楚!” 齐嫣怔怔的望着我,突然摇了摇头,皱眉道:“不,你误会了!我当时是和他们在一起,但比你们只早了半天功夫!在洛长老他们队伍开进那个地方时,张启玄他们几个似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了!” “洛长老对此的猜测,他们应该是自己脱离队伍的,想要在雪山那边进行什么隐秘的行动,不想被她发现!” “所以,在他们走丢的当天,洛长老就通过虫匣联系了我,让我尽快赶过去找到他们,进行实地监视!” 齐嫣话落,我脑中就猛的划过一道灵光,急忙招呼着孟甘棠把我们自己的地图找出来,看着上边密密麻麻的山地走向,对她道:“孟大美女,你还记得,当时咱们和佛主他们分别时的河段,具体在哪个位置吗?” 孟甘棠思索了一下,就用手指住了一个位置,对我道:“如果我没记错,差不多就在这里吧!” 我立刻动手将那个地方标注起来,又让齐嫣指出我们当时发现他们的位置! 齐嫣不假思索,马上指向了另外一个地方! 我低头一看,这两个地方在地图上竟然呈一条直线,按照地图的比例还观察,双方间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十几里地! 只不过,这条直线中央,穿插了十几条弯弯曲曲的实线,马泉河在此处一共有十二条拐弯,航线被逶迤的山体拉伸了数十倍! 这个发现令我不由抽了口凉气,震惊道:“妈的,看来咱们都被张启玄他们给骗了!我真笨,怎么没早点想到这点?河道的弯曲让我们当时的航线被无限放大,我们和佛主分别后,一直在冰河上行驶了三天,才遇到张启玄他们!” “结合齐嫣所说,那时候的张启玄已经和洛玲分开了好几天,足够他们在两地来回走上一圈!” “对了,孟大美女,你还记得当时咱们在那座先圣冰城时,佛主那老贼起初非常慌乱,但是,后来态度又陡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似乎一下子就有了底气!依我看,那个时候,十有八九是张启玄他们赶到了,通过某种方式和佛主取得了联系!” 孟甘棠经我一说,马上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张启玄他们是佛主那方的人?他们之所以脱离洛玲的队伍,正是想要和佛主取得联系?” 齐嫣也‘噌’的下,起身大叫道:“这,这不可能!他们是组织的铁杆成员,怎么,怎么会和佛主暗中勾结呢?我不相信!” 我见她情绪激动,硬是摁着她坐回原位,说道:“首先,孟大美女有一点说错了,张启玄他们不是佛主的人,准确来说,他们和佛主应该是同一个阵营的人!” “其次,齐小姐你可能也有所误会了!我认为,张启玄和佛主他们不是暗中勾结,而是事先得到了某个命令!” “从眼下的线索来看,最大的可能性,那就是你和洛玲所谓的计划,早已被人家看破了!所谓的组织高层,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更张易弦,与佛主达成了协议,倒向了阿妣遮噜迦那方!” 齐嫣被我大胆的推论惊得语无伦次:“不会的,不会的,这都是你乱说的!洛长老那么英明,怎么,怎么没有发现张启玄他们的异动......你没有证据,这都是假的!” 我忽然有点可怜这个女人,苦笑道:“齐小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正如你所说,目前大家都停留在猜测的阶段,但无可否认,我这个想法最贴近事实!” “而且,我也不是没有证据!” “当初我们遇见佛主的时候,他亲口告诉我们,他被阿大陷害了,掉进了神目布下的陷阱中!那座先圣冰城就是专门用来困他的牢笼,而他的身份想必不用我多说,是阿妣遮噜迦计划的忠实执行者!” “这也就是说,他有办法可以和阿妣遮噜迦取得联系!倘若咱们将阿妣遮噜迦视为另外一只神目,他也张启玄都是那只神目的两个手下,一方有了困难,另外一方自然会得到命令,去千方百计的营救他们!” “你再试着进行逆向分析,那所有线索都水到渠成的被串联了起来!死亡谷中,为何会出现佛主他们留下的营地,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第四百零三章 魅音 我说完就观察着齐嫣的表情,她的脸色煞白一片,双眼中尽是一种茫然和惊恐,我暗暗叹了口气,能够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这就好比,一个始终坚信自己是猎人的人,有一天忽然惊讶的发现,自己才是人家口中的猎物! 这种位置互换带来的冲击和失落,是很难想象到的! 好在,我前不久拜她所赐,也经历过这种巨大的心态转变,这时便点了根烟咂吧了两口,塞到她的嘴中! 齐嫣下意识的抽了两口,呛得咳了好半晌才六神无主的对我道了个谢,自嘲到:“有句话叫风水轮流转,我以前根本不相信,没想到原来是真的!颜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我默默地摇着头:“用不着谢我,以你的聪明早晚会发现这件事的,我只不过是提前帮你戳破了!” “我想,咱们接下来,已经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了!孙勇既然和佛主是同一条阵线的,那所有的谜题都有了答案!” “阿大口信中的奴仆,指的就是他!什么失踪和尸体被盗,应该都是他和佛主一起搞的鬼!” 孟甘棠也沉着脸,说道:“难怪,咱们刚到地狱之门前,他就急不可耐的率人进来探路了!原来是为了与佛主他们会合,可他干嘛要偷走大猛和小唐的尸体呢?” 我说:“这个问题目前还弄不清楚,但我觉得应该和那种云鬼有关!或许,他们需要大猛他们尸体中的那种怪物做什么事!” “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孙勇入谷大约是在前天中午,我们又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也就是说他和佛主已经会和了!” “可是,我和老土匪刚刚在帐篷中有了点发现,这个营地似乎在两个小时前还有人活动,里边的东西都很整洁!但你看看桌子上的这些灰,死亡谷环境湿冷,最少在俩天以上,才能积下这么多灰,时间上似乎又有些矛盾!” 齐嫣缓缓冷静下来,说道:“不一定!你别忘了,大猛他们尸体被人偷走,是在昨天晚上发生的!这也就证明,起码在昨天晚上,张启玄他们还在这片区域有过活动,帐篷之所以显示非常干净,很可能是由于他们休息过!” 我点点头,齐嫣的这个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时间还是对不上! 不过,死亡谷本就诡异绝伦,发生在古怪的事情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我们目前要面临的是另外两个问题:佛主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他们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对于这一点,孟甘棠倒有些见解,她迟疑道:“小哥口信上,不是提到了一座供奉眼睛的古城吗?佛主他们很可能就是为了那座古城而来,眼下或许就在咱们前方的某个位置进行搜查,或者已经进了那座古城!”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闻言就忙抬头看向前方,目光的尽头处隐约出现了一条气势宏大的河流,应该就是贯穿峡谷的那陵格勒河! 然而,谷中地势一眼可尽! 我用望远镜远眺了一下,整个死亡谷前方漫长的峡谷线,虽有些起伏波澜,但根本没有什么城市的踪影! 而且,越往前,那陵格勒河的河面便愈发宽阔,根本不可能形成什么古城,让我不禁有些迷惑! 这时,老土匪拎着枪垂头丧气的沿着龙脊回来了,开口就骂道:“晦气,真他娘的晦气,前边除了些树啊草啊的,连根鸟毛都没有,老子还想换换口味呢!咦,你们三个怎么了,一脸的倒霉相,死了爹了?” 我骂了他两口,便将刚才分析出来的情况大致的给他讲了一遍! 谁料,老土匪听完就直咧嘴,幸灾乐祸的望着齐嫣,奚落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小娘皮,你们那洛长老不是无所不能吗?咋了,连自己被人算计了都不知情,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齐嫣愤怒的瞪着她,张了张口看样子是想骂他,但突然不知什么意思的又纳口不言,‘哇’的一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你们,你们欺负人,我又没惹你们,你们,你们干嘛要一直针对我啊!” 我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恼怒的踹了老土匪一脚,手忙脚乱的安慰道:“我说你这大妹子,哭什么哭啊?你扪心自问,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老土匪不就随口一说嘛,我让他给你道歉行不行?” 然而,我不说还好,一开口齐嫣哭的更厉害了,那份伤心委屈的劲儿,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我把她怎么样了? 我急的乱了分寸,瞧见孟甘棠一脸看戏的模样抱着两条胳膊,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郁闷到:“愣着干啥,快他娘的过来劝劝她啊!你们这些娘们我真搞不懂,老土匪也没说她啊,哭个什么劲?” 孟甘棠风情万种的白了我一眼,啐道:“真是块榆木疙瘩!行了,你们俩先走吧,这里交给我了!” 我闻言如蒙大赦,叫上老土匪心有余悸的离开了遮阳棚! 老土匪夸张的擦了擦头上的急汗,很是纳闷的问我:“喂,臭小子,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 我没好气的说:“你问我,我他娘的问谁去?这女人脑子构造和咱们不一样,你以后注意点,可别在招她......” 老土匪傻愣愣的点着头,帮着我把无烟炉架在地上,把水壶放了上去,俩人此时都累的不轻,谁也没有说话的兴趣,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青蓝色的火焰! 过了会儿,水被烧开了。 老土匪又流着哈喇子,将泡在水里开始发胀的肉干放在火上烤,那种怪味简直能把人熏晕,恶心的我直骂娘,你他妈正常点好不好,这是肉干又不是大猪蹄子,烤了还能吃吗?快拿下去,什么味啊! 老土匪非但不听,反而鄙视道:“你小子懂什么,老子这叫享受生活!阿叔在老家的时候,最喜欢让小玲子给我做这种烤腊肉,那滋味,他娘的简直绝了!唉,小玲子没在,只能让我亲自动手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美玲,可谁听说过腊肉还能烤的?这老土匪可真够重口味的,我硬着头皮呆了会儿,实在忍不了那种又腥又臭的怪味,给自己饭盒放了几片压缩饼干,倒了些开水后就钻进了帐篷! 一碗怎么看怎么倒胃口的饼干糊糊下肚,倦意立刻上涌,我打起精神往外瞧了瞧,发现齐嫣和孟甘棠也进了对面的一顶帐篷,再也忍不住就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迷迷瞪瞪的快要睡着时,恍惚间听到一道幽幽的声音,好像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叫我:“小坏蛋,快醒醒......” 我一下惊醒,只有孟甘棠才会这么叫我,下意识的以为她出什么事了,正打算往外跑,那声音又在脑中响起:“是我,别出去!” 我一个激灵,顿时停下身来,反应过来,原来是空行母在叫我! 于是,我便松了口气,小声道:“吓死我了!你以后开口前能不能打声招呼?” 第四百零四章 偷窥的人 似梦似醒间,久不做声的空行母忽把唤醒,我放下了去拉帐篷帘门的手,怨声载道的重新躺回地气丝丝入骨的草席上,问她:“我说妖女,我的大姑奶奶啊,您这又再撒什么癔症?好几天连个屁都不放,眼瞅着我要睡着了你又来搅局,有你这么做事的吗?您要再这样的话,老子就跟你分家!咱们好聚好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分家......做梦......” 空行母语焉不详的嘟囔了口,声音随即一凝,郑重其事的对我道:“小鬼,我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这个峡谷中有股很邪门的力量,始终在压制着我。我并非不想和你说话,而是无法做到!” “你也不用问我是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 “总之,不是你猜想的阿妣遮噜迦......昨天那齐嫣用虫匣联系我了,让那股力量稍微减弱了一些,我现在才能和你说话!你们眼下的处境很危险,那股力量很邪恶,你们的生路,就在地狱之门后的那只鬼上......找到它.......切记,必须要找到它......” 空行母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如同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戛然而止,令我再也无法听见一个字...... 我‘腾’的下从地上坐起,脑门浮了一层冷汗,赶忙低喊:“妖女......姑奶奶.......我靠,你......你他娘别吓我啊,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然而,我低沉的呼唤声轻轻的在帐篷里荡开,许久都没有等来她的回音,我顿时就坐不住了,如芒在背的打量着周围,极致的黑暗中,只有帐篷原主人留下的那只萤石手表,在滴答滴答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蓦然间,一道阴寒的冷意猛的袭遍我全身。 我咽了咽口水,嗓子发出的咕噜声清晰的在耳边响起,大脑在这种寒意中渐渐冷静下来,快速分析起来:空行母被某个力量压制了;虫匣为她争取到短暂的联络时间;她说话时很慌张,像是在畏惧什么东西;我们正处在那个力量的监控下;生路是地狱之门后的鬼,必须要找到它...... 我把草席上方的风灯打开,白炽灯明亮的光芒经由外部暗黄色的灯罩过滤后,柔和的将帐篷的黑暗驱散! 我定定的看着灯芯中的钨丝,体内那种丝丝密密的冷意方才弱了下去,我结合着自己的发现,马上就将空行母那些话中的信息整合起来: 第一,压制她,让她畏惧,以及监控我们的那个力量,很可能就是我们假定中的死亡谷‘幽灵’! 第二,入谷之前那天晚上,我并非是中了什么诅咒,而是的确看见了一只‘鬼’!眼下,那只鬼,就是我们此行生还的最大希望,我必须要将它找出来! 我分析到这里,很快又推敲出来一些旁支线索:首先,空行母的话从侧面印证了我们的猜想,这片死亡谷的确有自己的‘生命’!这种生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同样也是无比强大的,以致令空行母都对它恐惧! 其次,空行母肯定是发现了某些我们无法得知的线索! 因为,她在入谷之前,并不相信我那天晚上看见了‘鬼’。但她此时却显然信了,可见那只鬼的确是存在的! 得出这些结论,我立刻就动身去了老土匪的帐篷,将这些东西统统告诉他。 老土匪迷迷瞪瞪的听我说完,睡意一下子就没了! 他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招手带我钻回我的帐篷,拿着今天没用完的纸和笔,对着风灯写道:为防万一,用这个交流! 第一个问题,那眼睛妖女的话,可不可信? 我立刻重重点头,老土匪又接着写道:我觉得......咱们或许犯了个错误!那天晚上你看见的那只鬼,可能不是想害咱们,而是相救咱们.......或者换句话说,他不想让咱们踏入这片峡谷中! 我心中一奇,马上接过纸笔写道:理由呢? 老土匪见两人推过来给过去的不方便,于是就重新拿了纸笔,写道:很简单,小吴说的那个诅咒传说! 凡是在地狱之门前休息的队伍,其中都会出现一两个被‘诅咒’的人,疯狂的攻击其它成员!可这种情况只会维持一夜,到了白天那种诅咒就会失效,并且只要远离地狱之门,终身也不会爆发! 那我们可否这样认为,只要中过诅咒的人,都会跟你一样看见那只鬼?在进行换位思考,一个人的力量能有多大? 即使发疯也很容易被其它人制服,可见这种诅咒并非是要夺走人的性命,而是想制造恐怖的气氛,将准备入谷的人吓跑! 老土匪的思路很精妙,我还从未往这方面考虑过,但他说的又合情合理,我由衷的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写道:如此看来,我们真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只不过,眼下说什么都晚了,那只鬼目前也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 老土匪摇了摇头,动笔道:只要还有口气,什么时候都不晚!我对那只鬼的去向,倒是有些看法! 我认为,起码在昨天夜里,它一直都呆在我们身边! 我闻言一奇,迷惑的向他看去。 他就解释道:你自己想想,黑影,孤坟,残碑引虫,还不明白吗?你看见的那团黑雾,可能就是那只鬼,他故意引咱们去那边,利用断碑的那种力量,将我们的体内的云鬼引了出去,他这是想救人啊! 我一拍大腿恍然顿悟,自己最近被搞得草木皆兵,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是敌人,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此时,老土匪说完我仔细一回忆! 昨晚那古怪的黑雾,确实只想引我过去,并未对我们抱有什么歹念!原来,它只是想救老土匪他们俩啊! 我瞬间便有些羞愧难当,也是病急乱投医,赶忙用纸笔问老土匪:那哥们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还呆在哪顶帐篷,默默无私的在暗中保护着我们?人家对咱有救命之恩,我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老土匪翻了个怪眼,耸肩示意他哪里知道? 我越想越坐不住屁股,总觉得那鬼就在营地某个地方藏着,抓起手电就和老土匪一处处的搜查起来! 然而,搜查下来的结果却让我们大失所望,除了孟甘棠她们俩人之外,营地中别说是鬼,连只虫子都没有! 我和老土匪站在白天燃起的火堆旁边,看着头顶繁星密布却犹如在万里之外的夜空,正想让他看看表,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谁料,就在这个时候,龙脊长坡左侧的坳地密林内,忽的飘过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速度却不快,起码眼睛可以锁定住他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不像是什么鬼怪幽灵,倒像是个暗中偷窥的人! 我看见那‘人’钻进了坳地前方的一处密密麻麻的藤蔓群中,不动声色的给老土匪使了个眼神! 俩人合作已久,老土匪立刻就看懂了我的意思,熄灭手电接着长坡的掩护,悄悄朝那处位置摸索过去! 我则快速钻进孟甘棠她们俩的帐篷中,用手捂住她们俩的嘴,手指使劲一掐叫醒了两人,感受到她们的挣扎,立马压低声音说:“别出声,有情况!快穿上衣服,我在外边等你们,千万别用手电!” 说完,我就蹑手蹑脚的钻出了帐篷! 第四百零五章 又一个营地? 暗蓝色的夜空繁星点缀,犹如一面世上最高明的艺术家巧治出来的作品,莹莹明灭着梦幻般的星光! 可那些令人陶醉的光芒,却无法渗入这片宁静的死亡谷中,仿佛在谷地的上方,有层黑色的玻璃,将它们阻挡在外,只有些许星光顽强的倾斜下来! 正是这些坚韧不拔的冷光,让营地附近泛着晦朔的光晕,我借着它们,隐约瞧见老土匪已经匍匐在了,黑暗中偷窥我们那人逃逸的位置上方,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坳地中的情况,忍不住又向后看了看。 帐篷帘门被我撩挂在锁钩上,蒙蒙的光晕泄露进去,在里边倒映出白色的迷人荧光,我鼻子登时便有些发痒,赶忙做贼心虚的掉过头去。 很快,孟甘棠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在我耳畔小声抱怨道:“摸都摸了,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到底怎么了?诈诈咧咧的把人吵醒,有了黑眼圈我拿你是问!” 我简短的将情况给她一说,齐嫣也穿戴整齐的出来了,三人立即便猫着腰向老土匪小心行去。 到了地方,我们就趴在老土匪身边,问他怎么样?刚才偷窥咱们的那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老土匪对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的探出头去指了指交织在树冠上的那些藤蔓,让我自己去看! 我们三个特别小心的伸长脖子,借着充斥在密林中的羸弱光晕向下打量起来,很快便有了发现! 在我们斜下方的位置,是几株犄角耸立的雪岭云杉,看上去颇有些年头,直插云端的树冠宛如几把被打开的绿色华盖,完美的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面巨大的‘遮阴棚’,我们眼下的位置,大概正处在这顶遮阴棚的帆布水平线! 约莫三指粗细的云杉针叶,为我们提供了巧妙的掩护,透过斑驳的茵影,我依稀看见下方有很多来回活动的人。 这些人的行动很古怪,像是一只只被人提在手中的木偶,来来回回的到处走个不停,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树冠下盘错的老藤,似乎被人特意改造过,宛如四面墨绿色的窗帘垂在四周,竟形成了一片算不上狭小的隐藏空间! 而且,在地面上来回移动的那些人中间,还有几个看不清模样的人盘腿坐着,周围放着几只不知是萤石还是蚌珠的东西,一闪一闪的散出微弱的冷光,那几个人似乎在借着这些冷光,指指点点的讨论着什么事情! 我看了几眼就拽着孟甘棠和齐嫣退了回来,四人换了下眼神,很有默契的同时退到了长坡另一面。 老土匪这时就小声道:“臭小子,这些人人数不少,起码有十几个,你说会不会是佛主那老贼和他的手下?” 我现在也有点吃不准,那伙人显然在这里盘踞了不少时间,居然能想出利用藤蔓做营地的办法! 雪岭云杉素以高壮著称,开辟出一块那种近乎密布的空间,工程量绝对不小,以他们的人数来分析,没有三四天的功夫无法做到! 单从时间和人数来看,应该是佛主他们无疑! 可是,他们为何放着坡上的营地不住,偏偏要在那里弄出这么一处‘营地’来?莫非,是为了躲避这条诡异的石坡? 我脑子有点乱,问齐嫣和孟甘棠她们俩怎么看? 孟甘棠想法和我一致,一方面觉得那些人是佛主他们无疑,但另一方面又面临与我同样的难题! 齐嫣倒有些不同的意见,他指了指边上的坳地,让我试试能不能跳下去,这边的情况与那边迥然不同,底下全是嶙峋崎岖的怪石,坡面距离谷底差不多有四五米高,我想也不想就欺身而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中午那一幕又出现了! 我刚把两只脚探下去,下方竟无声无息的浮出了一道狭仄的石径,随着我的身体逐步向外,这条石径也静静的延伸起来。 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上山容易下山难,只要走上这条石坡就相当于踏上了一条独木桥,永远只能够直线向前,绝对不可能下去...... 当然,这只是从宏观上来看的,并非是说一步也不能往后走,只是将坡上的人永远的绑在了这条坡上! 老土匪他们俩也看出了齐嫣的想法,沉吟道:“如此看来,那些人应该不是佛手那群家伙了......不对啊,门口的那具尸体当时又是如何下去的?” 我们三人同时一怔:对啊,假如这条石坡不能够下去,那个人又是怎么离开的? 霎时间,大家都有些茫然了,相顾无言的看着对方,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阵索索索的声响,像是有很多人再往这边走! 四人忙起身去看,但由于环境原因,只能勉强辨认出的确是十几人没错,零零散散的往我们这边接近,但却无法看清楚他们身上的装扮和样子! 我们顿时就有点蒙,这他娘的怎么回事?从哪又冒出这么一群人来? 但新出现的那些人越走越近,容不得我们在细细思考,老土匪当机立断的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四人忙轻手轻脚的返回营地,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毫不犹豫的从斜坡上往下跳,脚下马上诡异的出现一面石台,稳稳地接住了我们! 老土匪示意往前跑,大家一口气跑了两分多钟后,才敢停下来换了口气! 这时,我们距离营地已经有三四十米,回身一看,脚下出现的石台该怎么来形容? 对了,远远望去就犹如一支插在坡体上的‘筷子’,又长又窄,底下薄雾笼罩乱石堆积,夹杂着不少森森的尸骸,我们正立在这根筷子的末端,发现那些人好像已经进入了营地中,一盏盏帐篷被灯光先后点亮。 由于我们所处的位置没有什么掩体,老土匪就立刻让我们蹑手蹑脚的回返! 等我们一直行到靠近营地不足两米的位置后,他才赶忙又比划了一个手势,转身向前移动起来。 我们又走了七八米,老土匪确保长坡延伸出来的石筷子无法被人发现后,方长长的松了口气。 随即,他就让我们重新爬上地面,相当于和那群人进行了一次游击战,将双方的位置颠倒了过来! 这时,他让孟甘棠和齐嫣留在原地,招手叫上我,偷偷向灯火通明的营地靠近,俩人走了几步远,就察觉到情况有些诡异,因为处在营地环形圈中心的遮阳棚,顶部的灯已经被人打开,将四处照的纤毫毕现! 但是,偌大的营地中却无一人活动,好像刚才出现的那些人都钻进了各自的帐篷,整座营地,到处都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死寂气息! 我莫名的有些不安,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老土匪同样也有些紧张,俩人弄不清眼下的情况,一时间竟留在原地不敢继续靠近! 过了会儿,老土匪才提了口气,指了指营地极左处的第一顶帐篷,做了个绕后包抄的手势。 我马上会意,佛主他们留下的这种仿军用帐篷,后方都有个双层特种塑料构成的暗窗,这是为了让帐篷中的人随时能够观察到外边的情况! 眼下,老土匪是想让我和他溜到那个暗窗前,看看那些人到底躺在帐篷中搞什么鬼?怎么半天都没点动静? 俩人有了决断,当下就展开了行动! 这种露天环境中,试图接近一个半敞合的野营驻地,无疑是件非常冒险的事情,好在长坡那种禁锢人的力量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便利,俩人踩着随时延伸的石台,转眼就溜到了那顶帐篷后方...... 第四百零六章 鬼帐篷,老熟人 我们停下来,听见身前一浅一深的鼾声,老土匪比划着让我先别上去以免打草惊蛇,便轻轻弯下腰来,透过位于地面的暗窗向内看了一眼...... 顿时,我就发现他整张脸都变了,好像看见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心中一凛,忙欲问他怎么了,看见了什么东西? 老土匪突然直起身来,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后跑,一直等我们跑到孟甘棠她们俩那边,他动作利索的跳上去,抓起她们俩重新跳下来继续往前跑! 我们三人都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见他神色慌乱根本来不及发问,眼看着灯火通明的营地越来越远,足足亡命狂奔了一百多米,老土匪才老脸刷白的停下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马上就问他,刚才到底看见什么了?怎么把你吓成这个模样了,快他娘的别喘了,倒是说句话啊! 老土匪闻言,就嘴唇抖个不停的对我道:“鬼,他娘的,这地方真有鬼啊!老子,老子刚才什么也没看见,那帐篷里头空荡荡的一片!” 我头皮一点一点的麻了起来,震惊道:“这怎么可能?你看清楚没有,那帐篷分明有人在睡觉,我就不信你没听见那呼噜声!” 孟甘棠她们俩也有点惶惶难安,不自觉得抱住我胳膊。 老土匪就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说道:“废话,老子要没听见那呼噜声,怎么会跑?那帐篷中的确没人,这点我敢拿自己的脑袋保证!这他娘的,一定是见了鬼了,搞不好还是阴兵过境!” 我本来挺害怕的,但听他这么一说,马上就镇定下来,皱眉道:“阴兵过境?这破地方人都没几个,哪来的阴兵过境?你们在这等等,我要过去亲自看看,别是你人老体衰,出现幻觉了吧!” 老土匪见我不信,咧了咧嘴也没说什么,估计是想看我笑话! 孟甘棠有些忐忑的劝我道:“颜知,我看刚刚那些人的确有点古怪,搞不好真是死在这里的孤魂野鬼,你就别去了,小心有危险!” 我摇摇手让她别担心,咱跟阎王爷没少打交道,即使真是些孤魂野鬼,谅他们也要不了我的命! 孟甘棠见劝不住我,只得无奈的放弃了! 反倒是齐嫣,这时做了个令我大跌眼镜的举动,从他脖子上摘下一根红绳,底下坠着只小金佛。 齐嫣告诉我,这是她从一个高僧求来的护身符,戴在身上一般的孤魂野鬼,绝对不敢接近! 我打心底抗拒这种东西,本来想婉拒她的好意,但瞧见她紧紧抿着的樱唇,只得老脸滚烫的接了过来,敷衍了事的挂在脖子上! 随后,老土匪也假模假式的感慨了两句,把剩下的那包土炸弹放在我手心,唏嘘到:“小子,这一去,咱爷俩不知还有没有再见之日!这包炸弹你带好,要是小娘皮那金佛不管用,直接往地上一摔就成,分量足够保证你感觉不到一点疼......” 我差点没忍住一脚踹上去,骂骂咧咧的把炸弹扔给他,抓下脖子上的护身符还给齐嫣,郁闷到:“靠,老子不去了!他奶奶的,都是些什么人?老子还没出发呢,一个个就盼着我死,真他娘的晦气!” 三人马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但经过一番商量,最终还是觉得,应该再回去看看具体的情况! 那些人出现时,我们看的很真切,绝对不是什么鬼,分明就是一个个大活人,老土匪之所以在帐篷中没看见人,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 总之,这两伙人的现身,无疑让处在迷茫中的我们,看见了一丝令人激动的曙光,我们必须要搞清楚,他们的身份和来意! 四人整顿好心情,沿着石台缓缓折回。 营地的灯光重新在视野中放大,可还未等我们靠近营地,右侧茂密的云杉树冠中,却索索索的抖动起来! 老土匪立刻抬手让我们停下。 四人半蹲在地上,只露出半颗脑袋,眯起眼睛细细的看过去,就在这时,树冠抖动的位置中竟然同样露出了几只脑袋。 起初,由于有树冠的掩护,那几颗探出来的脑袋我们看的并不真切,仅能隐隐约约的发现,他们似乎在紧张的观察着死寂的营地! 过了会儿,仿佛又有几个人攀爬着树身上来了,一阵剧烈的抖动后,营地逸散出来的灯光下,便出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我们看见那张脸的同时,都本能的做出了一个动作,惊讶的反手堵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半点声音来! 过了会儿,老土匪才缓缓将手放下,看着那边低声道:“妈的,原来是他!这家伙果然没死!” 我心说,这不废话吗?出现在树冠中的那张脸,正是我们到处寻找的孙勇,他此刻冷冷的注视着营地,像是在观察什么东西?面色红润,哪有半点憔悴的模样,比我们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我恨得牙根直痒痒,想直接端起枪结果了他!暗暗地道,既然是他,那我们之前的猜测就没错了,其它人应该就是佛主他们了! 然而,几乎就在我这个想法刚刚闪过,从孙勇旁边探出的另一张脸,却又无情的打了一巴掌! 我顿时就瞪直了眼睛,条件反射的转身将齐嫣死死压在身下,紧紧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惊叫! 那张......那张脸竟然是洛玲的......她,她也在这里,而且和孙勇一起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瞬间有了想把土炸弹砸过去的冲动! 好在,理智让我保持冷静,不要贸然行事,我就借着齐嫣剧烈挣扎时那种暖玉温香的触感,徐徐迫使自己恢复冷静。 同时,快速转动大脑想到:洛玲既然也在这里,就证明她去所谓的国外,只是用来骗我的一个幌子! 空行母也说过,这个女人的野心很大! 她根本不是想帮助她对付阿妣遮噜迦,而是想同时控制她和阿妣遮噜迦,借此获得最大的利益! 再加上他们此刻所处的那个‘营地’,我不难得出结论,早在我们动身赶往这边之前,洛玲就获得了此地的线索,提前来到了这里! 而且,孙勇显然是一个知情者,他进来这里的目的正是为了和洛玲会和! 不过,此处却又出现了一个矛盾点,那就是佛主他们! 坡上的营地清楚表明,佛主他们也在这里,根据我们之前的判断,孙勇提前入谷,应该是专程赶过来与他会面的。 但至今仍不见佛主露面,这就让我不禁推翻了先前的想法,佛主或许也被他们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他和洛玲会过来! 我快速综合着所有的线索,加入自己的理解,将事情按照我的思路,分析出了一个大概轮廓。 这时,我发现齐嫣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大,不耐烦的正想警告她一句,让她别乱来!藏在树冠中的洛玲和孙勇,忽然间却有了动作....... 第四百零七章 借尸还魂? 伞盖般的树冠中一阵抖动,紧跟着,洛玲和孙勇中间的空隙处,便浮出了一颗双眼圆睁的死人脑袋。 灯光宣泄下,我一眼就认出来,那颗头颅的主人正是昨夜失踪的小唐,他的五官还保持着死时的样子,像是在对天呐喊! 孟甘棠朝我投来一个迷茫的眼神。 身下的齐嫣好似也被眼前的场景看呆了,一时停止了挣扎,我们四个人都不知道,洛玲他们把小唐的尸体弄上来要做什么! 但是,我却在心中暗暗呲了呲牙,小唐和大猛的尸体,果然是被孙勇偷走的! 很快,小唐的半边身体就被他们从树冠中推了出来,看那样子,洛玲他们似乎是想把小唐的尸体,整个推到这条石坡上! 我更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却耐心的继续观看着! 果不其然,当真被我猜了个正着,小唐的尸体很快就暴露在灰白色的坡面上,紧跟着,洛玲就好像对孙勇说了句什么话,孙勇的脸便低垂下去,仿佛给什么人下了条命令,刚刚恢复平静的树冠又骚动起来! 不多时,绿色波浪般的树叶上又浮出来一口黑色的铁盒子,很大,足够篮球大小,四四方方的散发着漆黑的色泽! 洛玲满脸的虔诚的把两只手伸出来,缓缓将那口铁盒子放在小唐的尸体旁边,轻轻的掀开了盖子。 随即,她又迅速退回了树冠,期待的望着那口盒子,神色肃穆,好像对盒子内的东西十分畏惧! 这时,我感到身下齐嫣的呼吸渐渐放缓了,自己也比她强不了多少,洛玲他们的行为实在太过诡异,宛如在举行一场邪恶的仪式! 尤其是,暴露在陡坡上的尸体,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足够让胆子最大的人浑身发毛,六神无主! 那口铁盒子内的东西显然是洛玲他们祭祀仪式的正主,我们四个都一动不动的死盯着看,但很久都没有动静! 正当我双眼有点酸胀时,洞开的盒子中忽的腾出来一股扭曲的黑烟,我立刻精神一震,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凝视过去! 只见,那股黑烟冒出来后,竟然仿似有自己的灵性,嗡嗡嗡的在空中转了个弯,随即居然冲小唐的尸体扑去,注入了他绝望张开的嘴部! 眼前的场面闻所未闻,我整个身体都不自觉的战栗起来。 一股黑烟注入了一具尸体中,这种阴森邪恶的画面,我想所有人看见之后,脑中都会不由自主的涌起一张图案,那就是,下一秒,那具尸体就会站起来,带着死亡的戾气,对所有生命展开攻击! 然而,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出现,能够移动的尸体有没有?的确是有,而且我见过不少。 但以这种怎么看怎么诡异方式,站起来活动的尸体,我却从未见过,洛玲他们肯定还有其它的目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铁盒中冒出的那股黑烟渐渐稀薄起来,看样子似乎快要消耗殆尽,老土匪这时忽然间有了发现,轻轻一推我说道:“小子,你仔细瞧瞧,那烟......他娘的好像是云鬼呐!” 烟是云鬼? 我霎时反应不过来,但还是按照他的提醒凝视细看,立刻就明白过来,那烟变得稀薄之后,竟透出许多针孔大小的缝隙,营地的灯光洞穿后,落在小唐的胸口呈现出许多蚂蚁窝那样的光点! 我赶紧在极目观察,瞬间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那烟竟是由无数芝麻粒大小的黑色昆虫组成! 那种令人眼熟的身体构造,的确像极了我们见过的云鬼! 我脑中瞬间又涌出来很多疑问,洛玲他们从哪搞来这么多云鬼?这种东西只会钻进活人的身体,他们又是如何做到让云鬼进入小唐的尸体中?这种行为的意图是什么? 我迅速压下种种思绪,深知所有的答案马上就会在眼前揭晓,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的继续等待下去! 时间缓缓来到了黎明前,这是天地最深沉的一刻,繁星隐去,晨雾渐起,大自然的浑浊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身上。 突然,石坡上渐渐扬起了一阵刺骨的阴风,在雾气中模糊的营地灯光,忽的一下消失了,影影绰绰的浮出来很多人影! 我立即就紧张起来,死死地看着雾中的那些影子,只见它们犹如幽灵一般,缓缓从营地中走来! 无法言喻的惶恐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头,洛玲和孙勇他们将脑袋向后缩了缩,大半张脸没入了挂着露珠的枝叶中! 老土匪也提醒我们,情况有些反常,快往后退退! 四人完全退到了坡面下方,惴惴不安的看着那些黑影越来越近,静悄悄的从我们身前经过,走入了前方茫茫的雾海内...... 从头到尾,那些自营地内出来的影子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已经无法用鬼来形容,就好像是一群......一群无知无识的亡灵! 即使刚才有那么短暂的一刹那,它们距离我们不足三米,可我们仍旧无法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像是一群没有身体的‘探险队’,背着自己的行囊,水杯,手电,食物....麻木的飘向了死亡谷的尽头! 我半边身体都僵住了。 齐嫣更是浑身抖个不停,突然不知看见了什么,牙齿咬不到我就用舌头在我手心扫了起来,像是提醒我快去看什么东西! 我本能的转动脖子,看向了洛玲他们那边,接着就毛骨悚然的发现,在地上躺了一夜的小唐......竟然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活动着自己的四肢,发出嘎嘎嘎的脆响声! 我短暂的失了下神,再一看,那小唐竟已经盘腿坐在了地上,正对着树冠中的洛玲和孙勇,哼哼哼也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发着怪声,就有个铁石撞击般的尖锐声音,在雾中传来:“哼,洛玲,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还没考虑好吗?” 我起了身鸡皮疙瘩,这声音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小唐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死人......在说话吗? 我赶忙晃掉脑中荒诞的想法,就看见那洛玲重新露出脸来,苦笑道:“佛主,那件事毕竟太过令人震撼,稍有不慎,我们就会和你们一样,你得在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做好万全的准备!” 洛玲的话让我几乎要叫出声来,她刚才叫小唐什么?佛......佛主,这是怎么回事? 不容我继续震惊,那小唐,不,是佛主就冷笑起来:“洛小姐,我的手下正在死亡之城中受苦,东西就在我们手中!”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还不能找到拯救我们的办法,或者是进入死亡之城,我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 洛玲神色一急,忙开口道:“不行,一天时间太少了!再给我两天,那小子已经被逼上了冥道,只要他进入死亡之城,咱们大家都有救了!” 话音落下,佛主就扭头朝四周打量起来。 我们赶忙俯下身去,就听他冷笑道:“洛玲,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那小子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听到这里,我大概听明白了! 洛玲口中的小子应该是我!他娘的,这臭女人果然没安好心,我倒要听听她接下来怎么说! 面对佛主的追问,洛玲支支吾吾的道:“他.....他一定就在这里,可能,可能是藏到什么地方了吧!我昨天亲眼看见他们走上了冥道,绝对不会出错.......总之,总之你再给我俩天时间,到时候不是那小子过去,就是我过去......这是我的底线!” 佛主冰冷的笑了笑,身体忽然倒在了地上,竟滋滋啦啦的冒气许多白色的怪烟,犹如遭到了硫酸的腐蚀。 转眼间,小唐的尸体就变成了一滩黄色的液体,渗入了灰白色的地面..... 洛玲咬紧牙齿,恨恨的盯着看了半晌,勃然大怒的朝孙勇吼道:“孙勇,我要一个解释!那小子他们呢?” 孙勇被吓了一跳,赶忙到:“洛长老,那,那小子明明上去了啊,我,我昨晚亲眼看见他在营地的,怎么,怎么会不见了.....” 第四百零八章 要命的发烧 我们藏在长坡龙脊的阴面,与躲在树冠中的洛玲他们,只有不到十米的直线距离,一夜的匍匐令每个人身体又冷又麻,加上凌晨升腾起来的潮湿谷雾,齐嫣好像是发烧了,额头烫的吓人,脸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润! 我心说,这可真要命!发烧算不上什么大病,我们的行囊中就备着药剂,打上一针,再休息一天应该就会退烧! 可这个时间却有点令人无语! 那边的洛玲已经和孙勇吵了起来,看样子,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如果在等待片刻,我估计可能会有所发现。 但眼下的情形,已然容不得我们继续旁观下去。 于是,我先转了个身让洛玲平躺在我身上,却不敢松开她的口,通过手势和老土匪他们商量了一下。 很快,我们就讨论出来一个计划! 洛玲他们既然想找到我们,那我们就不妨光明正大的走回去,让老土匪留在原地继续暗中监视他们。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的出现,或许能让他们放下戒心,老土匪可能会获得更多的东西。 有了计较,我就把身上的御寒大衣脱下来交给老土匪,现在已经有个人冻出了毛病,他可不能再出事! 再三叮嘱后,我背上齐嫣与孟甘棠顺着石台迂回了一个大圈子,折回上坡的位置,再往前走已经不可能,死亡谷的幽灵随时在监视着我们。 好在,此处距离洛玲他们已然极远,倒也不担心他们会看出端倪,当下三人就跃上了坡体。 不用我多说,孟甘棠就主动和我把齐嫣夹在中间,一边朝营地走,一边朝我抱怨道:“颜知,都怪你,放着好好地帐篷不住,偏偏要让我们睡石头,菲菲现在发烧了,她如果出什么事,我,我跟你没完!” 我大声喊冤枉,叫到:“冤枉啊,孟大美女,我也不是那三枪打不透的铁疙瘩,你以为我不知道帐篷好住啊!可我昨晚真和老土匪看见鬼了,就在营地边上的树林里,哎哟,那飘啊摆啊的,甭提有多吓人了!” “鬼?我看你就是个大头鬼!” 孟甘棠满是不信的冷哼着,抬手四下一指,责怪道:“你自己看看,这哪里像是有鬼?哼,有的人就是心中有鬼,早上说这死亡谷有个什么山神,这会儿又说看见鬼了,我,我怎么就看上你这家伙了!” 我和她辩驳了几句,故作无奈的在她强词夺理中败下阵来,举手投降道:“得得得,是我疑心生暗鬼,你满意了吧?” “快少说两句,先把她扶进帐篷,我再让你骂个够!” 孟甘棠见状,忿忿不平的哼了口,俩人就踏回了营地。 我帮衬着孟甘棠,将齐嫣抱进昨晚她们俩的那顶帐篷内,也不知是我心理原因还是其它,总觉得里边冷的吓人! 人站在里边,就好像有无数股寒意,针尖麦芒般的沿着你汗腺往肉里头钻,简直能把人冻僵! 我丝丝哈哈的把齐嫣放在草席上,匆忙交代一句,直接把遮阳棚下灶台上架的那口锅搬了进来,燃起篝火后那种渗人的冷意才霎时散去了不少! 由于摸不清洛玲他们此刻的位置,我和孟甘棠也不敢多说什么,给齐嫣打了一针吃了些药后,孟甘棠就以男女有别为借口,将我扫地出门! 我郁闷的嘟囔着:“他奶奶的,这会儿跟老子讲什么男女有别,那齐嫣身上那块肉老子没见过,真实的.......” 嘀咕之间,我搓着手坐在了遮阳棚底下,鼻涕直流的抱着无烟炉,忧心忡忡的看着四周,又小声的喃喃道:“唉,老土匪那家伙,昨晚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至今都见不着人!齐大美女又他妈发烧了,这都什么烂事啊,早知道就不来这鬼地方了!” “不过......昨天晚上那只鬼......我他娘的咋觉得越想越不对劲呢,鬼鬼祟祟的像是个人?难道,这就是鬼的习性......妈的,不想了不想了,佛主那老贼不也没露面吗?留下这么一片鬼营地,会不会已经挂掉了......” 我自言自语着,无烟炉上的水壶呼啦啦的沸腾了,我拎给帐篷中的孟甘棠,俩人弄了条热毛巾敷在她脑门上。 孟甘棠趁机用眼神问我,外边的情况如何?洛玲他们有没有动静? 我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暂时什么都别管,就负责照顾好齐嫣,随即重新拎起水壶就起身离开了。 再次出来,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这种明知道被人在暗中监视,却又佯作不知的处境实在难熬,必须要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才能打消暗中窥视之人的猜忌! 我颓废的撑着下巴,极力思考着平时这会儿自己应该做什么?突然看见齐嫣的行囊,灵光一现,古怪的念了口:齐大美女啊,你可别怪我!老子留给那洛玲的印象,八成是个十足的色狼,暂时委屈你了! 我快速念完,心口砰砰直跳的将罪恶的双手伸向齐嫣的背囊,转眼翻出来一块淡粉色的蕾丝绸布,硬起头皮,放在鼻前贪婪地猛嗅起来。 绸布的手感非常丝滑,并且上边有种淡淡的体香,冲入鼻中勾魂摄魄,几乎让我当场把持不住! 我猥琐的扭了扭腰,啧啧啧的小声道:奶奶的,这小娘们不愧是天香蝶灵知......不行不行,我是正人君子,怎么能做这种小人之举? 我依依不舍的将绸布重新塞回背囊,狠心的推到一边,眼珠子滴溜转着又瞅向了孟甘棠的包...... 这半天的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直等我把孟甘棠她们俩的包来来回回的翻了个遍,百无聊赖之下,实在想不到再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其它帐篷开始闲逛! 住过午夜现身的那些‘幽灵’后,营地内,所有帐篷都充斥着那种无孔不入的寒意,宛如冰窟! 因为此时太阳已经挂在了半空,这种寒气被驱散了不少,让我勉强能够认真的做起检查,毫无例外,所有的帐篷中都保持着绝对的干净,甚至我下午睡出来的痕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那些幽灵醒来后,刻意整理过一般! 这种情况非常让人费解,那些幽灵的身份我能够确定,似乎就是消失的佛主等人,他们进入了一片叫做死亡之城的地方,在内部可能遇到了某种无法解释的情况,导致他们变成了那种样子! 其次,通过他和洛玲的对话,我也不难做出判断,那座死亡之城或许就是阿大口信中供奉眼睛的古城! 佛主他们肯定是进去了,而且得到了某个洛玲渴求的东西,但他却被困在了里边,无法脱身! 洛玲发现了他们的处境,唯恐也深陷其中,于是就想用我做筹码,承诺帮助佛主脱困,条件就是佛主拿到的那件东西! 而我,在眼下这场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共有三种:洛玲的筹码,佛主的救赎之光,以及阿大的口信内,引领他们走向死亡的接引者! 可以说,在我们进入这片死亡谷之前,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那座死亡之城,但在我踏入这里时,一切的目光又放在了我身上! 我觉得,发生这种本末倒置现象的最大导火索,可能正是我的另外一层身份,天选者! 我心不在焉的从一顶顶帐篷门口走过。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昨晚和老土匪探查的那顶帐篷中,掀开门帘的一刹那,猛然感到一股极强的冷意迎面而来...... 第四百零九章 鬼留字 我身后就是烈日铺撒的金色地面,除了北疆的雪山之外,藏地似乎每个地方到了正午,都如置身火炉。 但此刻,我身前却是寒气逼人,阴风嘘嘘的森然幽暗! 帐篷内外,宛如变成了两种截然相反的世界,仿佛有种诡异的力量将阳光抗拒在外,里边的光线晦朔异常,仅在暗窗处向内宣泄进来一片金光,洒在绿色的草席上,竟映出一行黑色扭曲的字迹! 这行字毫无疑问,皆都是笔画分明的汉字,但其所呈现出来的方式却令人毛骨悚然,犹如浮在草席上方一寸处的黑色烟雾,缭绕间迅速出现淡化的趋势! 我根本来不及震惊,只大约看见是‘跟着幽灵走’几个字,转眼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帘外的光线快速将身前的黑暗驱散,那种逼人的阴气也霎时烟消云散,若非我亲眼看见地面最后破碎的黑烟,甚至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跟着幽灵走? 我呆滞了好半晌,忽的反应过来,想起洛玲他们还在暗中监视着我,于是赶忙伸了个懒腰,佯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顺势躺在了干燥的草席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那行黑字出现的地方! 这行字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一句类似于提醒的留言,让我跟着佛主他们的幽灵走,但背后的含义却远远没有如此简单! 首先,什么人,不,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这行字?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空行母让我找的那只鬼,只有超越常规的存在,方能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写下这行字! 其次,我们有过计较,那只鬼是在保护我们,或者换句更为准确的话来说,他对我们没有恶意! 可是,他眼下为何要突然现身提醒我?干嘛不直接和我面对面的交流呢?难道,他是在害怕什么东西? 似乎,只有恐惧才能令一个人的行为变得束手束脚,在外人看来神神秘秘!那,让他畏惧的东西又会是什么? 这几个疑惑在我脑中翻来覆去的闪现着,外边忽然响起了孟甘棠的声音:“颜知,颜知,这家伙又死哪去了?快滚出来,菲菲想见你!” 我只好暂时先压下这些疑问,深深的看了眼那口暗窗,起身进了孟甘棠她们的帐篷,齐嫣脸上那种病态的潮红褪去了不少,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异常憔悴,明亮的双眼死灰一片,见我进来就苦笑着招招手,示意我凑过去。 “齐大美女,好点了没有?” 我当下也没多想,拉上帘门就跪坐在她旁边,谁料,齐嫣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来! 事出突然,我根本来不及躲闪,左脸结结实实的被她打中,虽说她此刻是病号,手上也没多少力气,打在脸上软绵绵的感觉不到一点疼! 但任谁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都会觉得心里不舒坦! 我也不例外,当下就擒住她的手腕,皱眉道:“齐嫣,你他妈脑子出问题了?没事干打老子干嘛?” 齐嫣却不说话,抬起另外一只手作势又要打来! 我岂能让她如愿? 于是,当场我就一屁股蹲在她身上,死死摁住她两条胳膊,冲孟甘棠沉声道:“妈的,这娘们怎么回事?脑子是不是被烧坏了,老子耐心有限,你快劝劝她,否则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孟甘棠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似乎见我真有些生气,忙柔声对齐嫣道:“菲菲,你打他做什么呀?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齐嫣却忽然给哭了,紧紧咬着嘴唇,用种万念俱灰的眼神望着我,哽咽到:“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死了,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吗.......洛,洛长老她......我跟了她整整二十年,她......她凭什么不告诉我,她凭什么......” 我听着她的哭诉,总算搞清楚了情况,赶紧捂住她的嘴,虽然帐篷有一定的隔音功能,但这等死寂的谷地中,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传进洛玲的耳中。 我先是提心吊胆的等待了会儿,见四周静悄悄的一片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缓缓放下心来,小声对她道:“哎哟,我的姐姐啊,原来您在纠结这个啊!他娘的,我招谁惹谁了,白挨了一巴掌!” “不过,依我看,这纯粹是你自找的!有句话叫为虎作伥,不是我在这儿煽风点火,洛玲那老妖婆长相一看,就是那种八字倒穿的刻薄寡恩之辈,可你偏偏要拿她当救世主似的崇拜者,你不被利用谁被利用呢?” 孟甘棠见我说的有些重了,干咳了两口提醒我注意点! 我瞪起眼睛,低喝道:“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这些话早晚得有人告诉她,你别在这瞎掺和!” 说完,我就不再管她! 见齐嫣被我一通指责说的有些蒙,松开手索性直接坐在她腿上,一鼓作气的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老妖婆把我都骗了,你被骗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你也醒了,我可以让你自由选择,那老妖婆的营地你也知道,要么死心塌地的继续跟着她,我马上敲锣打鼓的放你走!” “要么,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咱们凑合着一起混吧,其它的我不敢保证,但肯定不会再有人利用你!” “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吧!” 说罢,我就静静的盯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决断! 说实话,这种情况下我逼她做抉择,实在有点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是残忍了,可现实永远是惨烈无情的! 假如洛玲没出现倒还好,我不介意让她继续跟着,大不了离开死亡谷后,大家从此不再相见便是! 可眼下却容不得我再放任不管,齐嫣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否则,我不可能将一枚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留在身边! 这种做法,不仅是对我自己不负责,更加对老土匪他们不公平! 孟甘棠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长叹一声说是要去外边放哨,转身直接离开了! 齐嫣木然的望着她背影,好久才苦涩的道:“我.....还有选择吗?她的性格我了解,从走上这条冥途的那一刻,她......已经放弃我了......可是,可是阿妣遮噜迦的计划还要依靠她,我.....我......颜知,对不起,你不是灵知,永远不知道我的感受.......我还是走吧!” 说话间,她就作势要起身! 我闻言就笑呵呵把她按回去,反问道:“假如我告诉你,阿妣遮噜迦的计划不需要依靠洛玲,我可以帮助你们粉碎掉,你会不会留下?” “你?” 齐嫣皱起眉头,一脸不信的道:“颜知,破坏阿妣遮噜迦计划必须要神目的帮助,你......根本不可能的!” 我见状就得意的挺起腰板,大咧咧的道:“齐大美女,我说你可真够傻的可爱,神目.....不就在你身上坐着吗?怎么着,你看不见吗?” 齐嫣听罢更是迷茫不已,左右看了看,就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神目怎么可能在这里.....颜知,你,你是不是不想我离开啊?我们,我们不合适的,再说了,你,你已经有孟姐姐了......” 我好险咬掉自己的舌头,无语道:“靠,老子就那么不堪入目吗?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实话告诉你吧,你那神目老大就是我.....我就是她,你还不明白吗?” 第四百一十章 苦肉计 齐嫣的表情逐渐凝固在脸上,起初以为我是疯了,关怀傻子那般的望着我,待我耐心的把详情如实告诉她后,她的神色就变得无比精彩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直起腰来,发现新大陆一般,在我身上东摸摸西捏捏。 诧异了半晌,方才惊讶道:“你就是神目......不不,神目就是你.....这,这太吓人了,那你能不能让空行母,不不,是让神目和我说几句话?” 我无奈的耸耸肩:“不好意思,这个要求我无法满足你!这片死亡谷好像压制着她,我都联系不上她呢!” 齐嫣瞬间失望下来,又在怀疑我是不是故意骗她? 我突然想到,那虫匣不是能让空行母稍微摆脱一下子吗?于是,就提议让齐嫣再用那玩意和空行母联系联系! 正好,我现在也有点问题要向她请教! 然而,齐嫣却低下头去,很是惭愧的对我说:“啊.....虫,虫匣啊,我,我好像把它给弄坏了......我,我相信你了......” 我瞬间就郁闷的不行,转念一想,虫匣的损坏可能正是因为齐嫣用它联系了空行母,就让她别在意,这不是她的责任! 随后,齐嫣又充满好奇的向我询问了很多关于空行母的事情,我也是能讲就讲,有些比较私人的部分,却被我敷衍了事的搪塞过去!那妖女的性格可不像齐嫣想的那么美好,很多事情都大大有损我的形象,这些东西我自然不能给她说! 好在,一番折腾下来,齐嫣总算相信了我的话,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痴傻中透着一缕崇拜,很像我第一次见秦如玉的那种表情! 我给她盯得全身发紧,赶忙起身象征性的交代两口,从帐篷中落荒而逃,出来时,没想到外边天都黑了,孟甘棠正抱着无烟炉发呆,看见我后就用眼神询问,事情进展如何?齐嫣是不是被你说服了? 我得意的回了个那还用说的表情,正想朝她走过去的时候,眼角忽然捕捉到营地后方的石坡上,突然有条人影探出了头...... 我本能的按住手枪,抽出电筒照了过去,厉声道:“谁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然而,那条人影却定定的停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静。 我一下子就不安起来,示意孟甘棠快躲进帐篷。 然后,用枪指着那影子,冲他旁边放了个空枪,大声道:“老土匪,是不是你?再不说话,老子下一枪就要往脑袋上招呼了!” 许是那人影被我的话吓住了,‘哎哟’一声,大喊道:“别开枪,别开枪,老弟是我,我是孙勇.....哎哟,可让我找到你们了,快过来搭把手,我的腿断了,疼死我了!” 孙勇怎么上来了? 我闻言就是一怔,但很快就醒悟过来,这家伙可能是被洛玲当了炮灰,故意推出来监视我们的! 念及此处,我马上惊讶道:“孙老哥.....哎哟,还真是你!你可让我们找的好苦啊,好几天不见人,跑哪去了,等等,我这就过去!” 我举着手电赶紧跑过去,近距离一看,只见孙勇衣衫褴褛的撑着根树枝,一脚高一脚低的站在原地,犹如从难民营钻出来的乞丐一般,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肿了起来,尤其是胸口更有七八道横贯锁骨的可怖伤口,肉都翻到了外边! 此时,他见我赶过来,就非常干脆的一头倒地昏了过去! 我眼疾手快的下意识把他接住,喊了两口他的名字,发现这人的确是昏了,而且身上的伤口也不是作假出来的,细细一闻还能隐隐嗅到些火药味。 我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于是,便暗暗的道:嘿,苦肉计,手段倒挺高明的!那洛玲也够狠心的,这家伙身上的伤,看似大部分都结疤了,但明眼人一看就是用火药撩过,血他妈都没干呢,真把老子当成傻子了? 只不过,我也懒得拆穿他,别扭的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费力的将他背进了孟甘棠的帐篷。 就在进入帐篷的一瞬间,我分明看见不远处有道非常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那种光我不陌生,是夜视仪的探照光线。 我佯作不知,将孙勇扔到草席迅速拉下了帘门! 由于我的动作太快,孟甘棠她们只看见我把一个人扔进了帐篷,纷纷侧身躲了下,抱怨道:“这人是谁?你是不是把他打死了?” 我示意她们自己去看,俩人合力将孙勇翻过来,就惊呼道:“孙勇.....怎么是他?哎,颜知,这家伙不是和洛玲在一起吗,他怎么过来了?” 我无语到:“拜托,大姐,这你还不明白吗?摆明了是那老妖婆担心今晚咱们又跑的不见人影,就让咱们这孙老哥过来监视了!得得得,你们俩先让让,这家伙吃了不少苦,半边身体都凉了,再不抢救一下,铁定得挂掉不可!” “挂就挂吧,干嘛要救他?”齐嫣很不开心的瘪起嘴,估计是把对洛玲的不满转移到了孙勇身上,拦着我不让给孙勇处理伤口。 我哭笑不得的劝她说:“别耍小性子,这家伙对咱们还有用,有什么账以后再跟他算,现在还是救人要紧!否则这家伙一死,洛玲可能就坐不住了,咱们好容易争取的优势又得化成泡沫不可!” 孟甘棠在大事上很理智,也开玩笑的附和道:“对啊,菲菲,你就听颜知的吧!再说了,你还是他的未婚妻呢,见死不救,小心遭天谴哦......” 齐嫣登时大羞,养了一天恢复了不少精神,当下就跟孟甘棠打闹成一团! 我对处理伤口这种精细的活,本就是个门外汉,在被她们俩一吵,当下又在孙勇身上开了几道口子,无奈之下就催着她们俩走后门去看看老土匪,那家伙饿了一天,别饿出什么病来! 俩人离开后,我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满头大汗的喘了口气,孙勇伤口的位置很巧妙,仿佛都处在致命处,可却都躲开了重要的内脏部位,加上被火药烫了起来,我要做的只是应付那些小伤口和消毒! 唯一让我棘手的,是落在他右腿膝盖下的一处弹孔,子弹深深的嵌入骨中,废了不少力气才用镊子拔出来,流出一丝丝黄色的膏状物,好像是骨髓还是什么,反正我也辨认不出来,将伤口缝住后,胡乱包扎起来了事! 不多时,孟甘棠她们俩也哆哆嗦嗦的回来了,将老土匪那边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下,和我预料的不错,孙勇就是被洛玲推出来的炮灰,他的任务好像是让我们今晚留在营地,等佛主他们的幽灵过来! 再具体一些的,老土匪也没听到,总之一句话,洛玲目前还对我们没有起疑心,正派人寻找老土匪的踪迹! 我放下心来,想到中午看见的那行字,让孟甘棠给孙勇注射了一针麻醉剂,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待我说完,俩人就又惊又奇的问我是什么意思?要不要遵照那只鬼的交代,今晚跟上去看看? 我再三犹豫,还是觉得今晚动身不妥,那鬼又没有明言时间,不如在等上一天,今晚先看看具体情况,也好做足了相应的准备,等明晚在动身不迟! 俩人皆都点头认可,三人又对着火盆聊起了琐事,突然地上哼唧一声,孙勇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茫的在我们身上扫过,开口就苦笑着问:“老弟,菲菲,孟小姐,是你们吗?我是不是眼花了?” 三人对视一眼,极为默契的道:“嗯,你确实是眼花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阿妣遮噜迦的? 夜幕沉下,帐篷中一派喧闹,孙勇精神不济的抱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不断给我们诉说着他编织的谎言,惹得孟甘棠和齐嫣纷纷捂嘴惊呼! 若有不知情的人在场,肯定会被这种宾主相欢的假象所蒙蔽,但若是有心观察,不难发现齐嫣和孟甘棠,眼底噙着的那抹冷意! 就在这时,孙勇突然假惺惺的掉了几颗眼泪,唉声叹气的悲苦到:“可怜了小吴他们,都怪我莽撞,如果大家一起入谷的话,他们.......他们也不会惨遭横死,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啊!” 齐嫣伤感的拍了拍他,安慰道:“大勇,小吴他们走的很平静,你别自责了!这次的事情,错不在你,是他们....命不好!” 孙勇点点头,反手想去抱她。 齐嫣脸上闪过一抹厌恶,故意用力一推我,笑骂道:“小色狼,都怪你,大勇才醒就问东问西!都不许再问了,孟姐姐,陪我出去一下!” 我委屈巴巴的目送她们俩离开,就冲孙勇无奈的耸耸肩,说道:“老哥,你这婆娘得管教管教了,路上可没少给我添乱!对了,你刚才说你们一进谷就遇见佛主那老贼了,他咋知道这个地方的?” 孙勇表情微变,难看的笑着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有人走漏风声了吧!不过,老弟,我逃出来后倒是听见他们说,要去一个叫死亡之城的地方,好像就在这条路的前边!你说,那死亡之城会不会就是咱们要找的古城啊?” 我赞同道:“嗯,我看八九不离十!妈的,这回到底是谁走露风声了,害死了这么多兄弟不说,还让佛主那老贼拔了头筹!” “老哥,你回去必须得调查清楚!” 孙勇义愤填膺的道:“老弟放心,我最恨那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了!不过,还有件怪事我觉得应该和老弟商量商量,昨天晚上我好像看见佛主那老贼了,样子古怪的紧,像是群死人的幽灵,飘飘晃晃的就过来了.....你说,他们今晚会不会出现啊?” 我噤若寒蝉的道:“老哥,您可甭吓我!他们不是去古城了吗,咋会变成幽灵?莫非,他们已经死了?” “哎哟,不好,孟大美女她们俩还在外边呢,我得赶紧去看看!”说话间,我就瞪圆眼睛赶紧钻出了帐篷。 “老弟.....老弟......等等我......”孙勇马上在后边喊道,我压根不理他,左右环顾一周又大声叫道:“他娘的,人怎么不见了?老哥,你等着,她们俩好像跑远了,我出去找一找,马上回来!” 我焦急的看了看营地泾渭分明的两个方向,慌不择路的就往前跑,孙勇的大喊声很快被我甩在身后。 我暗中松了口气,孟甘棠俩人的失踪全都在我们的计划中。 要说起原因来,必须得回到刚入夜那会,三人正商量好,准备明晚跟着佛主他们的幽灵走,孙勇的身上忽然又出现了一行字,告诉我们一定得今晚动身,而且不能让那些幽灵发现,否则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无法得知那不好的事情是什么,但理智却让我选择相信那行字,于是三人又临时改变了计划,打算在洛玲他们眼前上演一出大变活人! 离开营地,我瞬间就感觉到黑暗中有好几双眼睛落在了我身上,我大喊着孟甘棠她们的名字,顺着龙脊越跑越远! 山坳中的树冠簌簌簌的震动起来,洛玲他们根本料不到我会来这么一招,再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我察觉,急忙紧跟上来! 只不过,他们的速度哪能比得上我? 马上就被我远远的甩到身后,眼见时机差不多了,我就纵身跳下了左坡,踩着石台迅速和老土匪他们会合。 随即,四人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偷偷潜回了营地的后方,看见孙勇已经一瘸一拐的拄着树枝出来了,有气无力的大喊着我的名字! 就在这时,他旁边的一棵树摆动起来,洛玲铁青着脸就出现了,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闭嘴,没用的废物!那小子已经跑远了,你是怎么做事的?留个人都留不住,是不是被他发现什么了?” 孙勇被吓了一跳,声音很憋屈的说到:“洛长老,我早就说过,这种办法根本留不住颜知他们!我想,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他们肯定没有在我这里发现什么,很可能只是找人去了吧!” “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他们,而并非追究是谁的责任!” 孙勇说完,洛玲表情就变得狰狞起来,犹如厉鬼的死死盯住他看了半天,才重重的哼道:“你现在状态如何?那小子朝死亡之城跑过去了,你要赶在佛主他们出现之前将他拦住,否则.....哼,一旦被他趁机溜进死亡之城,一切都晚了!” 孙勇同样冷哼道:“呵呵,托您的福,我这条狗命还在!不过,这条狗腿被您废了,只能尽力而为!” “孙勇,你这是在责备我吗?”洛玲厉声大喝! 孙勇平静的道:“不敢,您是什么身份?可是那位大人的情妇,我孙勇敢怎么敢责备您呢?这不就是腿折了,无能为力嘛.....” 我听到这,暗暗推了下齐嫣,询问道:“齐大美女,你们组织还有个什么大人物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洛玲还跟他有一腿?” 齐嫣摇头说:“这个我也没听说过啊.....奇怪,组织里除了洛长老之外,就只有几个从来没露面的老头,洛长老应该看不上他们呀!这个大人,好像也不是组织中的称呼......你容我想一想!” 我当下没再打扰她,就见洛玲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吃人般的和孙勇对峙着,咬牙切齿的道:“好好好,孙勇,你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当真以为,这条冥途,老娘就不敢上去吗?” 孙勇好像是豁出去了,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怎么敢?不过,你说话最好给我尊敬点,我孙勇是注定要死的人,别说是你,就是你现在把阿妣遮噜迦叫来,老子也不怕他!想让我办事,就收起你的嘴脸!” 我顿时就有点蒙,好像被一道闪电劈过,语无伦次的掏着耳朵,问老土匪,我,我是不是听错了?刚才那家伙说什么,洛玲能把阿妣遮噜迦叫来,这,这怎么回事? 老土匪也被惊得不轻,好半晌都没个回音! 反倒是那边的洛玲表情变化不定,最后竟然妥协了,朝孙勇柔声道:“孙队长,这次的确是委屈你了,我在这里先为刚才的鲁莽向您赔罪!但死亡之城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让那小子趁虚而入,还请您看在组织的份上,快去阻止他!” 孙勇满意的‘嗯’的声,当下在没多说,拄着拐杖一高一低的往前追去,看那姿势我都有点可怜他! 洛玲那边也很快没入了层层针叶中,我们四人这才敢拔高些音调,小心翼翼的讨论起刚才那个大人的身份! 老土匪搓了把脸,低声道:“还议论个屁?那什么大人物肯定就是阿妣遮噜迦,洛玲那娘们好像和它搞到一起了!妈的,难怪咱们处处被她牵着鼻子走!小崽子,快把你那妖女叫出来问问,那家伙不是被她封印了吗?” 我懒得搭理他,心说这会儿我上哪去叫空行母!不过,这次可真听到一个了不得内幕,洛玲居然能叫来阿妣遮噜迦,就是不知道怎么个叫法? 第四百一十二章 鬼音重重 早间行动匆匆,为了打消孙勇等人的疑心,诸人的行囊皆搁置在营地内,此刻瞧见孙勇一瘸一拐的渐行渐远,洛玲也隐匿踪迹许久未见动作。 于是,我便招呼上老土匪,俩人绕后摸进帐篷,将必要的东西转移到两只山地包中,四人重新在斜坡背面会和。 稍作商议,俱觉正是动身的好时机,那只鬼留下的提示是今夜动身,跟着幽灵走,我们雌伏在此处目标太大,必须往前寻觅一处隐蔽之所! 这条石坡的尽头我们都没有去过,白天驻足眺望时,那处朦朦胧胧的被一片薄雾笼罩着,隐约能看见是片怪石峥嵘的坳地,其内花草招摇并未有什么古城建筑,可根据从洛玲他们口中探听来的情报,死亡之城的确位于那边! 难道,那座古城只有在夜间才会出现吗? 众人沿着石台轻手轻脚的朝正前行进,心中俱都出现了这个疑问,但未知永远是神秘且难以捉摸的,谁也不知道这座能将人变成‘鬼’的邪恶城市,究竟会以哪种方式呈现在我们眼前? 很快,孙勇那忽高忽低的背影出现在四人的视线里,死亡谷名副其实,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永远保持那种令人胆寒的寂静。 尤以今夜更甚,许是冥冥中的那位‘山神老爷’,预感到即将爆发的冲突,也将自己的心脏悬到了嗓子眼,以至于白天尚能闻见的微风拂顶的娑娑声,此时也销声匿迹,空旷的谷地中,唯有孙勇手中那拐杖落地时,发出咯哒咯哒的那种撞击声,在空气中缓缓回荡。 我和老土匪心情都不禁沉重起来,人非草木,我们俩个最早认识孙勇,距今已有一年多,若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谁也不愿意事情发展到今日的局面,但双方各位其主,看着他步履艰难的身影,我也不好说什么! 只希望,他能向往常一般幸运,在这扼杀过无数生灵的险境中生还下来....... 我们耐心的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双方一前一后的越走越远,期间孙勇似是体力不支,持续的赶路仿佛牵动了身上的伤势,跪在地上痛苦的咳嗽起来,那声音犹如从肺叶中传出来的,听进耳中令人直为他担心,生恐他下一秒倒地不起! 好在,此人也算是血性十足的硬汉,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抽了两根烟,撑着拐杖站起来继续跛足向前。 我在心中不禁暗暗叫了口好,撇开双方的立场不谈,此人的确是少有的,令我钦佩的寥寥数人之一! 只这份狠劲和韧力,我那孙老哥就没白喊! 四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又坠在他后方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进入我们未曾涉足过的寒谷深处! 周围不知何时,慢慢的多出了一丝丝诡异的东西,像是两侧巍峨雄壮的雪山上覆压下来的冷气,又仿佛是四下腾升的地气夜雾,让本来就非常羸弱的星光更显幽冷,附近的草木也显得影影绰绰,好似百鬼招摇! 孟甘棠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吓得,寸步不离的将身体凑在我背后,扯了扯山地包的锁带,示意我停下来,好像有话要说! 我拍了下老土匪的肩头,队伍暂时停在远处,我回头比划了一个询问的手势,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走累了? 孟甘棠脸色惨白,却浑身发抖的摇着头,用手先是好一阵比划,时而指指前方森森的光影,时而又反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看得我直蒙圈,先入为主的以为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衣服中,就凑过脑袋想扯开去看! 谁料,这娘们二话不说就抬起膝盖狠狠一顶,当场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愤怒的瞪大眼睛,比划着责问道:“你他妈疯了,想给老子做绝育手术啊?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比划不清楚就写啊!” 孟甘棠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赶忙用手在我掌心写了个,前方有情况! 随即,她抬起头,满是好奇又补充道:“我听见,那里好像有很多人在惨叫,很吓人,你难道没听见吗?” 惨叫? 我皱起眉头,竖着耳朵凝神听了几分钟,除了孙勇那铛铛咚咚的拐杖声外,哪有什么惨叫声? 不过,眼下的处境让我们必须步步小心,虽然我没听到孟甘棠口中的那声音,但足以让我提高了警惕,当即将情况给老土匪他们俩一说! 俩人听完后,立刻做出了同一动作,吸了口气将耳朵对准前方! 过了片刻,俩人神态迥异的定下神来,老土匪郁闷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都没听见,然而,齐嫣却面若寒蝉的用手语说:“我好像也听见了,那声音.....就好像前方有片屠宰场,无数人正在里边遭受酷刑,很可怕.....” 我不由眉头大皱,心说这怎么回事,为何我跟老土匪什么也没听见?难不成,那声音还有性别歧视? 我一时间被这种诡异情况弄得心底发毛,但眼瞅着孙勇慢慢消失在薄雾中,再不跟上去的话,那家伙到时候杀个回马枪,我们势必得被他发现不可! 于是,当下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严密注视着四周的坳地,让老土匪去后边警戒,身先士卒的带头跟上。 这时,天空中掠来了一片流云,遮挡的星光忽明忽暗,谷地中本就羸弱的光线霎时更显幽森,附近的草石花树时显时隐,就在这明暗恍惚间,我耳边陡然捕捉到一道浅浅细细的声音...... 我登时呆在了原地,极力聚起精神去听那声音在说什么,可此刻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好像刚刚只是一场幻觉! 我回头看了看孟甘棠她们,只见她们在光线更迭下变幻不定的脸,充满迷茫的望着我,像是在问我,为何忽然间不走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对她们解释,这种情况虽不吓人,但足以令所有人心底发毛! 眼下,我又凝神等待了片刻,见刚才那种低浅缥缈,宛如有人在耳边低语的声音再未出现,不想让他们跟着担心,就比划了一个没事的手势,深吸口气将手枪拔了出来,如履薄冰的再次动身! 可是,就在我刚把左脚抬起,那声音又猛不丁的浮在耳边! 这回我听得异常真切,好像有个人在头顶对我呐喊:“快停下,不能往前走了......跟着幽灵走.......” 我如遭雷击,忙抬头向上看去,只见这时流云已过,犹如隔了数亿光年的繁星,静静的在闪动着清冷的光辉,哪有什么人在头顶喊话? 其它三个人见我忽然又给停下了,皆都不明所以的望着我! 我心想,刚才那声音绝对不是我的错觉,绝对有个东西在朝我喊话!而且,不知怎么搞得,我总觉得的那声音似有些耳熟,像是在某个认识的人口中听过一般....... 我这时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孙勇发现端倪了,当机立断的摆摆手,踩着石台一路走到乱石堆积的荒地深处,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将刚才听见的那声音告诉众人! 等我说完,几人就变了变色! 老土匪说道:“他娘的,今晚的怪事真他妈多!小子,你确定,你听见的不是孟八婆他们说的那种惨叫?” 我说:“肯定不是什么惨叫......我怀疑,可能就是一直跟着咱们的那只鬼,他好像在提醒我,现在去前面有危险........” 齐嫣蹙眉道:“提醒你......颜知,你说那只鬼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为何要帮助我们?它怎么知道现在不能过去?” 我被她问的脑袋都大了,心说我他妈上哪去找答案? 不过,随即又想起了之前那种古怪的感觉,就连皱眉头的对他们道:“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我有种预感,如果刚才真是那只鬼提醒我们的话,他很可能.....是我认识的一个熟人......” 第四百一十三张 爆炸 “熟人?” 孟甘棠反问道:“什么熟人?这回过来的就咱们三个,文芳他们还在雪山那边,应该不会是他们吧......” 我心如乱麻,烦躁的道:“我说的不是他们,是另有其人,总之和我非常熟,但又不是很熟......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之,那声音我肯定在某个人口中听到过,而且次数不少......” 齐嫣让我别急,眼下有发现是好事,那只鬼虽然目前未曾对咱们表现出恶意,但总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咱们,谁也不放心!既然你说认识它的那声音,那这个好办,咱们把你怀疑的对象写下来,你应该能确定身份的! 我说这倒是个好办法,便翻出纸笔来,借着头顶模糊的星光,将认识的人名挨个写在纸上。 齐嫣这个办法果然奏效,当我写道阿大的时候,脑中轰的一声,忍不住低呼道:“靠,是他!” 其它人闻言,紧忙一股脑的围了过来,看见最下层的阿大名字后,一个个表情也变得精彩起来! “颜知,你是说......那声音是小哥的,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和文芳在一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甘棠震惊的说到。 老土匪也吃了苍蝇般,难看的问:“臭小子,你是不是想岔了?再好好想想,他娘的,小哥没理由在这地方啊!” 说实话,我此刻也被自己确认的结果吓的不轻,但那声音确确实实是阿大的,那家伙表面看起来挺冷傲的,但声音却非常独特,像是没发育完全的毛头小子,尖尖细细,为此我以前没少嘲笑过他,绝对不会出错,肯定就是他! 老土匪他们见我说的掷地有声,当下不得不接受这个答案,胡乱猜测起来:“莫非,小哥他们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他不幸死了,所以鬼魂过来保佑咱们了?这可真有点吓人......不好,那小侄女呢,她难道也出事了?” “啊......” 孟甘棠紧张的捂住嘴,担忧道:“不会吧,文芳她们人那么多,还有拉普和庾明杰呢,一定不会出事的!” “颜知,你快说句话啊!我现在很担心.....对了,咱们不是还有炸药吗,赶快把这破台子炸了回去看看啊......” 我见孟甘棠越说越激动,赶紧把她的嘴堵住,瞪了老土匪一眼,让她别听这老家伙瞎说,文芳他们又不是纸糊的,哪会轻易出事? 不过,你说起炸药倒是提醒我了,现在局面越来越乱,小哥都变成鬼了,再也不能任由洛玲她们在暗中捣乱,我们得反客为主,好好刺激她们一下! 老土匪担心文芳,正愁找不到地方撒火呢,当下就问我想怎么办,是不是要把那些狗日的一锅给炸喽?这简单,他出手,保管一个都逃不了! 我本来不愿意跟洛玲他们正面对上,但老土匪那番话,让我忍不住心头也泛起了嘀咕,当下就让孟甘棠她们留在原地,带上老土匪沿着山坡摸到了树林那边! 很快,我们就沿着记忆找到了洛玲他们那片隐蔽的营地上方,里边荧光点点,窃窃低语的声音不断响起! 我此时是恶向胆边生,根本不想听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越想越恼火,果断朝老土匪做了个动手的眼神! 老土匪狰狞的咧了咧嘴,小心翼翼的掏出那包土炸弹,起身大吼一声:“洛家妹子,老哥过来看你了,接好喽!” 大吼间,老土匪将炸药从树冠的缝隙间抛了下去! 底下的人被吓了一跳,‘噌’的下,就有七八道电光照过来,就听见有人惊恐的大叫:“炸药!不好,快散开,他们想炸死咱们!” “该死的,跑不了了,快卧倒!” 老藤交织的营地中霎时乱做一团,老土匪冷笑一声,举枪便‘嘭’的下,喷出了一道火舌! 紧跟着,一道响彻山谷的轰鸣声在下方炸开! 这种自制的土炸弹一经引爆,强大的冲击波,霎时便呈椭圆状朝四周散开,在这片山谷中屹立了不知多少年的高原雪杉,登时发出难听的嘎吱声,犹如被一只巨大的镰刀扫过,迅速根根断裂起来! 庞大的树冠,承受了正面冲击,几乎在一秒的时间就泫然粉碎,无数残破的枝叶被冲到半空,遮天蔽日的形成了一片墨绿色的云层! 然而,只持续一秒,又天女散花般的向四周飘散,石坡经过近距离的冲击,隐隐发出沉闷的低吼声,宛如当真活了过来,开始剧烈的战栗起来! 饶是我和老土匪早有准备,也没想到这包炸药会有如此恐怖绝伦的威力。 当场胸口被爆炸的气浪一冲,整个人朝后倒飞了三四米,方才重重的落在地上,骨头险些都没给摔断! 可这不算什么,最让我心惊肉跳的是,耳朵在爆炸音波出现的一刹那,就嗡的声彻底没了反应,好像耳膜受到损伤,大脑也是空白一片! 爆炸后的余波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谷中才徐徐恢复了平常,但高温引燃了密林中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落叶败枝,扬起了熊熊大火,映透了半边山谷,并且仍旧以一种夸张的趋势,飞快的向两侧蔓延。 我呆滞的望着下方的火海,刚才的爆炸并未当场要了所有人的命,十几个人正在火焰中抱头鼠窜,凄惨的叫声渐渐渗入了我的耳中! 一种强烈的罪恶感瞬间袭上我的心间,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以前自诩见惯了生死,足可以冷漠看待一切事情的想法轰然倒塌,生命的宝贵,此时以一种血淋淋的方式,给我迎头痛击! 我看着火海中挣扎的人一个个倒地不起,化为漫天的灰烬,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心中五味陈杂! 一边理智告诉我,这是正确的!他们对我们不怀好意,对待敌人,永远只能以血和火的手段残酷绞杀! 可另一边,根深蒂固的观念,又在大声痛斥我惨无人道,即使世界上最残忍的刽子手,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老土匪看出了我内心的挣扎,无声的拍了拍我肩膀,冷冷的注视着最后一个倒在火中的人影,不容置喙的对我道:“给我站起来!这件事,我们谁也没错!相信我,如果他们是你,肯定会用更加残忍的方式杀死我们!” 我失魂落魄的被他从地上扯起,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两条腿站都站不稳,灼热的气浪中,迎面扑来的那种焦炭般的臭味,让我忍不住吐了起来。 老土匪长叹一声,正想开口对我说些什么,突然大叫一口不好,一脚正中肚子,把我踢到了一边。 吃痛之下,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觉得有个速度极快的东西,擦着我右耳的耳垂呼啸而过! 我耳朵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就听老土匪大吼:“别起来,狗日的,那娘们还没死,快反击!” 我迟钝的大脑总算回过神来,只听坳地中‘嘭’的声,有道迅若流星的火线就擦着我身体划过! 我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腾’的下出了身冷汗,心中浓烈的负罪感潮水般退去,举枪便打! 第四百一十四章 交火 浓烟弥漫天空,零星的枪声在火海两侧此起彼伏,头顶到处都是被火浪引燃的碎叶,喝骂声从下方络绎不绝的传来。 密林中火焰未曾触及的地方,忽明忽暗的窜出一颗颗子弹。老土匪躲在一块大石头后边,大声对那边喊道:“哟,洛家妹子,刚才干嘛去了?是和那几个小兄弟到前边快活了吗?老哥哥我给你送的大礼没见着,可真让人有点遗憾!” 那边立刻传来洛玲气急败坏的怒骂:“黄锦辉,果然是你们干的!打,给我往死里打,老娘不要东西了,今天一定要替弟兄们报仇!” “报仇?”我此时也一扫之前的沉郁,拿话讥讽道:“洛大美女,还能认出我的声音吗?哎哟,咱俩可有些日子没见了,想死我了!上回雪山上,您对我可是又搂又抱的,怎么着,见了老情人就拿子弹招呼啊?这可有点不地道......还是,洛大美女有了新欢,跟那群哥们快活了,就把我给忘了?” 我话刚说完,老土匪就忒是阴毒的大声道:“我说你这小崽子,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咱家洛大妹子何许人也,那可是一骑当千的女中豪杰,就你裤裆中的那点玩意,能管用吗?” “洛大妹子你放心,这小崽子我替你管教......不过,您下手可得轻点,我小侄女和你家阿妹还都指望着他呢!” 我一听就乐了,这老土匪的口也忒损了!人家好歹也是个七老八十的黄花大闺女,听见这话还不当场暴走? 果然,洛玲闻言顿时被气的不行,连连怒吼道:“一群废物,炸弹,炸弹在那里,给我炸,炸死他们!” 我心中咯噔一下,瘪着嘴朝老土匪骂道:“让你他妈的嘴贱,那老娘们火了,还愣着干嘛,快撒丫子撩啊!” 俩人赶忙趁着零星下来的流弹猫腰撤退,老土匪得理不饶人,边走边还不忘大声嘲讽:“臭小子,都怪你,看把洛家妹子给气的!妹子快息怒,俗话说的好,那个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小崽子满足不了你,不是还有老哥嘛!” “你放心,别看鄙人年纪大,可咱阅历多啊!精通十八般武艺,保管把妹子伺候的舒舒服服,乐不思蜀!” 说话的功夫,我们故意绕了个圈子,退到了石坡的背面,就看见从火海中飞出来三四个黑乎乎的东西,准确无误的落在老土匪最后开口的位置,顿时轰轰轰的接连炸开,整条石坡都剧烈的抖动起来! 幸亏我们反应及时,加上这条坡的质地够坚韧,只是内脏被强烈的震了一下子,倒也没像之前那般失魂丧魄! 爆炸过后,那边就传来了洛玲的冷笑声:“黄大哥......老哥,你们还在吗?妹妹我还等着您的十八般武艺呢!” 我好险笑出声来,老土匪示意我别说话! 沉默片刻后,我就听见那边的洛玲似乎长吁了一口气,恨恨的说:“妈的,看来那俩个家伙被炸死了!三号,清点一下人数,四号,带人去营地那边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不能再等下去了,其它人,跟我上冥道!” 话音落下,我就听见有很多脚步声向石坡靠近,急忙和老土匪交换了一下眼神,俩人轻手轻脚的退了回去,立刻和孟甘棠她们会和! 这回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她们俩看见我们灰头土脸的样子,立即就迎了上来,关切道:“你们没事吧?刚才是在和洛玲说话吗?” 我摇摇手让她们别担心,忧虑的望着对面烈焰腾空的火光,说道:“妈的,这次做的有点过分了!眼下到处都是火,根本没有地方能藏身了,等会儿洛玲那老娘们上来,势必免不了一场交火!” “他们人数多,一旦双方正面交上手,吃亏的肯定是咱们!老土匪,你他妈不是自诩经验丰富吗,快想个办法出来!” 老土匪非常纠结的左右看了下,摊手道:“阿叔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小子再给我几颗炸弹,我保管干的他们爹妈都不认识!可现在就几只破手枪,我上哪去找办法?撤吧,咱们也发挥一下优良传统,跟这群小狗日的玩游击!” 我点点头,眼下只好如此了! 没想到,这条让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伸缩石桥,竟会变成我们逃生得希望,这可真是世事无常! 四人牢记着‘阿大’的警告,不敢再往前走,决定继续向地下山坳的深处走,看看这条能够主动伸缩的石桥,究竟会通往何处? 说不定,我们走到死亡谷北面的昆仑山,能够脱离它的禁锢? 然而,我这个想法显然是太过乐观了,今晚的闹剧似乎已经激怒了冥冥中的山神老爷,我们一抬腿,石桥非但不向前延伸,反而迅速带着我们朝石坡退去,顿时把我们吓得不轻,赶忙停下身来! 可是,我们的做法根本没有丝毫作用,石桥迅速载着我们推到石坡边缘,然后又陡然来了个大拐弯,带着我们就急速向尽头那边划去! 孟甘棠面无人色的坐在地上,急的快要哭出来,催我赶紧想办法让这东西停下! 可我现在哪来的办法,几次奋力想跃回石坡,都被脚下骤然传来的一股怪力拉住,根本跳不走! 很快,一瘸一拐惊慌失措的孙勇就从我们身边掠过,这家伙应该是走到了远处,突然又听见后方的爆炸声,焦急之间折返回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在我们一闪而过的刹那间,他瞠目结舌的表情的就凝固在了脸上,呆呆的望着我们,似乎不明白,我们怎么会以这种方式‘赶路’? 我苦笑连连,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不就是猜测那只鬼是阿大吗,干嘛没事干要去断掉人家洛玲的老巢? 现在可好! 洛玲屁事没有,我们却惹来了那位山神老爷的怒火,看这架势,摆明人家是想赶紧把我们这些瘟神,送进那座死亡之城中自生自灭。 渐渐地,身后的火海被抛到了远处,森森的幽暗重新将四周笼罩,那种如雾如光的东西又充斥在身边! 不经意间好像又到了午夜,蒙蒙的长坡上慢慢浮出一列幽幽的黑影,像是行军中的幽灵般,无声无息的自我们身边掠过! 那种不正常的冷意,直接让齐嫣打了个喷嚏,我明显看见,那些幽灵顿时纷纷驻足下来,回身朝我们看来! 万幸的是,石桥延伸速度快到了极点,那群东西似乎并未发现我们,很快又转过身去,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这时,众人皆都长松了口气,老土匪动了动嘴唇,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石桥轰隆隆的一阵巨震,静静的停在了原地! 众人措手不及,踉踉跄跄的竟然被抛到了一块平地上,周围光影如织,身前赫然出现了一道气度恢弘的黑色大门! 这扇门好像是从地底直接冒出来的一般,笔直的插入云端,我们竟无法看清楚它的高度,但却敞开了一条可容人通过的缝隙,里边泛着淡淡的荧光! 老土匪最先反应过来,打开手电却发现灯泡明明是亮的,可就是散不出一丁点光芒,仿佛那些光线都被什么东西给吞噬了! 我看的心里直发毛,急忙又向后眺望了两眼,惊讶的看见到处都是一片迷蒙的光晕,极远处的地方,隐约能瞧见,地面匍匐着一条灰白色的巨龙! 龙尾直直的伸入一滩很小很小的水洼中,右翼处星星点点的亮着火光,左翼却是片纯粹至极的黑暗....... 一切景色尽收眼底,我们好像......来到了死亡谷的高空中....... 第四百一十五章 浮在空中的死亡之城 站在神迹般宏伟沧桑的巨门下,众人一时间都很难反应过来,呆呆的眺望着不知距离多少米的谷地,只觉得自己好像距离人间无限遥远....... 过了会儿,齐嫣才发出惊叹的声音:“好一座死亡之城,真不知道它是如何建成的?难道,真是那冥冥中的山神用法力构造出来的吗?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我们是何时被石桥送上来的?” 没有人能回答上来她这几个问题,这座死亡之城自我们得知,便曾有过诸多猜想,但谁都无法想象到,它会是浮在空中的! 而且,白天时分,立足谷中天穹壮景一览无遗,未曾看见这座死亡之城的雪泥鸿爪,它又是如何将自己隐藏起来的? 综合如此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似乎只能用神迹两个字来描述它,这让我不禁浮想联翩,心旗旌动,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情绪! 忽然,我听孟甘棠在耳边大叫:“老土匪,你想干嘛?快站住!” 我最不爱听她叫老土匪的名字了,心中一跳,急忙回身去看,就发现那老家伙正举着手电,站在那巨门的缝隙后探头探脑的向里边打量着,大半个身体都快钻进其中,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我一把拽回他,骂道:“靠,你他妈有病吧!想死别带上我们,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老土匪自知理亏,当即也没发火只是厚着脸皮,尴尬的笑着道:“呵呵,技痒,一时技痒......小崽子,你说这门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啊?小哥干嘛非要让我们跟着那群死鬼进去啊,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嘛!” 我说我那里知道,你他妈给我老实点,这门看着就邪乎,搞不好里边全是些妖魔鬼怪,就等着吃你这身肥肉呢! 老土匪不满的反驳了两口,气哼哼的又将脑袋小心翼翼的伸进去,却不敢乱来,谨慎了很多! 我见状,只好叮嘱两口由着他去,自己则带上孟甘棠她们俩个,三人战战兢兢的摸黑去前方打探情况! 不出几分钟,附近的地形就被我们查看的差不多了,这座死亡之城应该是坐落在一块巨大的平台上,门前的台阶一直向外延伸了八九米,底下则是一片虚空,正对着我们未曾涉足的那陵格勒河上方! 至于左右延伸出去多远,目前尚且无法得知,但整体的轮廓并不难以想象,因为台阶是椭圆形分布的,从构筑的趋势来看,支撑死亡之城的平台,估计也是这个形状,看上去应该犹如被两座雪山环抱着的一颗明珠。 不过,还有个发现令我们比较震惊,那就是脚下坑坑洼洼的地面,并非是普通的岩石,而是坚硬的玄武岩! 齐嫣说,玄武岩的结构很多,大部分的体积密度都很大,要远远超过常见的花岗岩和石灰岩等! 但也有些玄武岩构造特殊,内部气孔繁多,甚至能够在水中浮起来,这种特殊构成的玄武岩又被叫做浮石! 通过观察,我们脚下的地面,或许就是一块难以想象的庞大浮石! 更有一点最为重要,曾有多支研究小组来死亡谷调查过人畜消失之谜,虽然始终没有得出一个定论,但却发现死亡谷那陵格勒河中段分布着大量的玄武岩! 这些岩石拥有着非常奇特的强大磁力,一旦死亡谷到了夏季雷雨多发时,整片山谷就会形成一个巨大的磁场,与天上的雷云共鸣下产生放电现象!谷中的人畜之所以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很可能正是被雷击而死! 当然,这个结论也没有得到最终的确定,起码我们所掌握的死亡谷猝死之谜,皆都归功于那种能无声无息进入身体的云鬼! 只不过,此事倒也让齐嫣别开生面的对死亡之城,有了一个勉强的科学解释:这座巨大且神秘的城市,之所以会浮在半空中,会不会正是这座浮石平台的功劳?强大的磁力,使它和下方的山谷产生了巨大的排斥力! 正是因为这种自然引导出来的排斥力,才促使它悬空而起? 我听得直点头,非常钦佩的竖了个大拇指,赞赏道:“齐大美女就是学问大,这种地理科学都如此精通,实在难得难得!不过,浮石之说虽然能解释死亡之城的悬空之谜,但这座城市又是如何在白天隐去自己的踪迹的?” “莫非,此城还会某种隐身术吗?” 齐嫣对此似乎也有些推论,马上就反问道:“你听说过马斯基林吗?” 我一愣,古怪道:“什么麻丝脊鳞?这麻丝我倒是见过,又黄又脆的非常好吃,可这脊鳞就有点孤陋寡闻了......难道,是个新菜品?那我倒要好好尝尝!” 孟甘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语道:“你这家伙就知道吃,马斯基林是个很有名的魔术师,号称现代魔术之父!在战争中,用魔术救过很多人呢!他弄出来的魔术,其中有很多种至今都没人破解出来呢!” 我闻言顿时就老脸滚烫,心说这俩娘们真是的,好端端的又扯起了魔术师,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 不过,啥都能丢,咱老颜岂能在她们脸妮子面前丢了分子? 于是,我就干咳两口,恍然大悟的道:“哦,你们原来是说他啊,那哥们我听过,还挺熟的,魔术耍的那叫一个溜!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还想去拜访一下呢,就是苦无盘缠才暂时搁置了.....” 孟甘棠哭笑不得的和齐嫣对视一眼,说道:“行了行了,不懂装懂的也不嫌丢人!菲菲,你接着说!” 齐嫣偷笑两口,就正色道:“马斯基林魔术的确非常伟大,但探其究竟不过是利用了光线和视角的反差,给人营造出一种视觉错像而已!而玄武岩也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特性,那就是含有大量的硅物质!” “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制造玻璃的原材料!我认为,这座死亡之城之所以能瞒过我们的眼睛,正是因为它飘在半空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雷击,外部的二氧化硅融化成了玻璃,底部则形成了极强的弱光层,将阳光反射了回去!” “从而,才能达到所谓隐身得效果!” 我听得云山雾罩,只见她嘴巴波拉波拉的往外冒着词,可就是无法理解里边的意思! 索性也就破罐破摔的向她道:“那个,齐大美女,咱打小就不爱钻研这些石头啊硅胶啊,总觉得有点不务正业,现在书到用时方恨少,可把我的肠子都悔青了.......您能说得简单点吗?” 齐嫣无奈的耸耸肩:“换句话说,这块浮石就是一块大镜子,由于处在高空,将照在它上边的光线都反射到了死亡谷中,从而躲过了咱们的眼睛!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白天的时候,在死亡谷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有点眼花!可一到夜晚,好像光线又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模模糊糊的......” 我这回总算明白过来,一拍大腿叫到:“嘿,你这么一说我倒明白了,难怪晚上总觉得有点不舒服,感情是这玩意把光线给挡住了啊!” 齐嫣郁闷的提醒我:“喂,我说的不是挡住,是吸收!浮石把星光吸收了,跟挡住是两码事!”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干笑道:“都一样,都一样!照齐大美女的说法,那这座死亡之城,就不是什么山神搞出来的,而是人,对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晨曦前的准备 齐嫣沉默以对,显然也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震骇,死亡谷的神秘传说由来已久,甚至远在藏地众生开化初便已有之,那是一段距今无比遥远的尘封岁月,常闻听到古人的智慧是今人难以企及的,他们究竟是如何营造起,这座庞大而又梦幻般的悬空之城?似欲直耸云端的巨门又是何人所建? 雷击浮石的强磁反冲力,在此处被用的如此酣畅淋漓,即便放在科教昌盛的今天,也鲜有人能够天马行空的想到,借此筑造一座隐秘于高空的城市,这让我不禁思索以前风闻到的种种悬异之事! 莫非,在远古鸿蒙混沌之前,早有凌驾于人类想象之上的文明出现过?而神目和阿妣遮噜迦,乃至各种异虫,只不过是那个文明留下的雪泥鸿爪?我们苦苦寻觅的真相,亦不过是一个时代破碎的残肢断骸? 我不知不觉间又将目光投向了身后微光莹莹的沧桑巨门,那里边究竟会有些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们? 孟甘棠和齐嫣已经展开了讨论,俩人关注的角度又转移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巴人先祖蚕丛与其妻子身上。 齐嫣的祖先虽是战国游世梦蝶的老人,但她本身却是个较真严谨的人,认为这座死亡之城,或许正是蚕丛那位人身鸟面妻子的‘老家’,里边肯定是他们俩个的安息之地,藏巴两地的信仰风格异常接近,天神永远是高高在上屹立于众生之巅! 国王与王后死后,陵墓必须修建的巍峨高耸,这样方能体现他们的身份,达到一种类似于中原地区的天人合一境界! 孟甘棠对此的看法模棱两可,既不否认也不赞同,认为现在考虑这些都是白费体力,死亡之城就在身后,直等佛主他们幽灵上来便可进去一看,眼下的着重点应该放在下边的洛玲等人身上。 我们四个来的蹊跷,几乎从头到尾都是被那石台所迫,根本不清楚是如何跑上来的?万一洛玲他们也发现了那石台,双方免不了一场刀光剑影的恶战,以他们的人数和武器来看,到时我们的处境将会恶劣到极点,须得提前做足准备才可! 由于之前的那场激战,我们的弹药严重消耗,四人东拼西凑才勉强搞到两支荷满的弹匣,剩下可堪一用的‘武器’,可能就是孟甘棠包里的几盒麻醉粉剂,这东西听齐嫣说叫什么利多卡因,见效时间很快,能够用来进行局部麻醉! 这个地方风向不错,万一洛玲他们冲上来,应该能稍微阻止一下他们的行动,但也拖延不了多久,毕竟数量有限,危险系数也较高,很可能自己也会中招,建议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好不要使用! 否则麻醉过后,身体神经陷入瘫痪,摇摇欲坠从上边掉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没人愿意那么狼狈的死去! 我说:“管不了这么多了!刚才老土匪一包炸弹,彻底让洛玲老娘们暴走了,双方间已然没了缓和的余地!她现在一门心思的想搞死咱们,我们如果在瞻前顾后,迟早会误了自己的小命,都取出来!” 齐嫣看了看我,无奈的叹息口气,从身上翻出来一只精致的小瓶子,递过来到:“这个也给你吧!”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道,就想打开来看看! 齐嫣却阻止了我,扭扭捏捏的道:“不许打开,这个.....这个很危险的,我,我好不容易才.......总之,它比那利多卡因管用就是了,你可要小心点.......” 我瞧着她羞赧的表情,隐隐约约有了些明悟,这小娘皮是那个族群的灵知,最大的本事就是制作各种香粉! 这些香粉不仅气味绝伦,同样也兼备不少奇妙的作用! 在队伍穿越盐湖沼泽时,孟甘棠由于精神衰弱,接连两天睡不着觉,看得我忧心忡忡,恨不得赶紧飞回去! 就在那个时候,齐嫣赠送给我们一些辅助睡眠的香粉,果然神效无比,孟甘棠只是轻轻嗅了几下,便倒在我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眼下,这枚瓶子中十有八九也是这种香粉,但估计和我们上回使用的效果不同,齐嫣扭扭捏捏的也不说,我也不好过问! 我们做足了准备后,老土匪总算败兴而归,骂骂咧咧的坐在地上,牢骚到:“真是活见鬼了!这破门后头明明光线挺好的,可愣是什么东西也瞧不见,看来齐家的女娃子说的没错,这地方应该是那蚕丛老婆搞出来的!” 孟甘棠‘哦’的下,不解的问道:“喂,老土匪,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说的这么肯定,就跟你亲眼见过一样!” 我正想拦她,劝她别跟这满嘴跑火车的浑不吝搭腔,他能发现什么,十有八九又得在这大放厥词! 然而,终究晚了一步! 果不其然,孟甘棠的话刚一出口,老土匪就一嘬牙花子,满脸不屑的讥讽道:“孟八婆,我说你没脑子你还不乐意,这还不简单?” 说着,他又一本正经的看着那扇门,言之凿凿的说到:“巴地向来讲究个肥水不流外人田,蚕丛的老娘们死的晚,一定是看自家的男人死了,担心他兄弟把自己给娶了,从此失去了逍遥的资本!所以,她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打着回家葬夫的旗号,在这里给她弄了个安乐窝,好勾搭入谷的男人!” “咱们说的那位山神老爷,八成就是那死娘们!她看咱爷俩长得俊俏,就用妖术把咱们搞了上来!难怪小哥要劝咱们跟着佛主那老贼进去,可能他就是遭了那死娘们的毒手,担心咱们被那死娘们招安,不惜变成鬼也要阻止咱们,真是可悲可叹!” 我在心里把这老土匪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气急败坏的骂道:“滚你娘的,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里还有两位女同志呢,你这种人就给不得好脸,一把岁数怎么总想着被女鬼招安?” 老土匪眼珠子一瞪就想辩驳,可就此时,周围昏蒙蒙的雾气一下子散了很多,一道夺目的亮光直接从天边射来! 四人神色一凝,急忙抬头向前望去,接下来的一幕,却犹如神迹般永久镌刻在我们的心中! 只见,极远处的夜幕下,泛起了一道横贯天际的白光,一望无际的荒漠,犹如被寸寸照亮的金色汪洋,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美轮美奂! 汪洋的尽头则是片白色的‘沙滩’,晨起激荡下早早便泛起了五光十色的薄雾,那里正是困住我们数日之久的盐湖沼泽,扭曲的水蒸气徐徐在半空筑起一架瑰丽的彩虹桥! 两座巍峨不凡的高山,完美的与拱状的桥座结合,呈现出一座大门的样子,那里正是死亡谷的入口,地狱之门! 门后雪山拱抱,宛如一个巨人探出去的白色手臂,双膊间则是在晨雾中绰约不定的死亡谷,林中的野火尚未熄灭,屡屡青烟伴随着火花,将雌伏在远方的‘石龙’点亮,一行幽灵般的队伍,正在缓缓沿着龙脊向前移动! 我毕生所见奇景颇多,但与此等人力与自然完美衔接的宏伟场面,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这座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天宫仙城,若是能展现在世人面前,其气韵恐怕能愧煞所谓的八大奇迹,云层好像就在身前翻滚着,氤氲的霞光逐渐驱散夜间的黑暗! 屡屡金光破云而出,我们好像踩在了巨人的头顶,昆仑山口的一切尽收眼底,远处那座彩虹桥上,隐约有人影晃动起舞,我不禁思绪万千的想到:难道那些人,就是生活在天宫中的仙女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雷神之锥,石龙起 石龙所指的方向,从高空中看去好像正是那座梦幻般架起的虹桥,地狱之门却像是变成了一个泾渭分明的防线,将死亡谷和外边的那陵格勒荒原,分割成两片截然相反的世界,黑夜白昼交织的画面,仿佛让人来到了神话世界! 佛主他们的幽灵还在夜幕中飘摇前行,但脚下的那条石龙却隐隐有拔地而起的趋势,虬劲沧桑的龙躯在肉眼可见的颤抖着,似要直冲九天,去往那座虹桥之上。 浮石下方的那陵格勒河,此刻也好像在遥相呼应。 河水怒波汹涌,正对我们的下方,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犹如洞明九幽星汉的神灵之眼,要帮助石龙腾空而起。 水浪喧哗之中,‘噼啪’一声巨响,云浪滚滚的四周竟落下一道闪电,直直的击在我们身后的巨门之上! 玄武岩拥有着良好的电绝缘性,刚才的那道闪电虽说来势汹汹,似欲毁灭一切,但仅仅是让巨门嗡嗡一震,强大的电流又被迅速化解消失。 可却隐隐将巨门似乎又向内推开了一丝,脚下的浮石也猛烈的震了震,四人被吓得亡魂大冒,赶紧牢牢的抱住对方! 然而,让我们心惊肉跳的是,这道闪电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更多的电蛇在云层中快速成型,仿佛认准了那扇巨门,噼啪不断的落在其上。 整座死亡之城犹如发生了剧烈的地震,闪电一次次被玄武岩顽强的化解散开,但又锲而不舍的继续迎头击来,仿佛这座不该出现在人间的悬空之城,激怒了冥冥中的神佛,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摧毁! 我们四人已经无法在地面上保持站立,只好狼狈的匍匐在云台上,一次次的轰鸣都像是打在心头上的重锤,让我的心跳始终没有下过八十迈。 孟甘棠更是不堪,整个人都钻到了我胳膊下,全身都在战栗着,恐惧吞噬了每个人,闪电历来是所有生命的天敌,自古便有天罚一说! 据传,世上某些动物年久成精,蜕变血肉之胎时,傲立九霄的天道就会降下闪电,对它们进行考验! 如果能承受住雷云的惩罚,就会褪去一身的皮毛,化成无所不能的妖神!此类说法数不胜数,不止是在东方! 西方古老的神话中,执掌天地权力的宙斯也是雷电的掌控者,他会用手中的雷电权杖摧毁敢于挑战自己的罪人! 再往前追溯的北欧神话中,同样也有雷神审判的说法,好像这种被人类掌握了一百多年的力量,已经触犯到某个禁忌的领域! 饶是老土匪自诩胆大包天无所畏惧,此刻也不禁在这浩浩天威下栗栗发抖,让我颇为意外的倒是齐嫣,她虽然也下意识的抱紧了我,但眼睛却很是清明,冷静的看着一道道夺目而来的电弧,突然开口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话! 与漫天的轰鸣声想比,她的声音实在微不足道,我只看见她把嘴张开,压根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齐嫣索性就用手探进我胸口,灵巧的写了几个字,我呆滞了许久才缓缓反应过来,她写的是:快往下看! 往下看?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十分冒险的把脖子伸到云台的正下方!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刻骨铭心! 玄武岩似乎隔绝了闪电的力量,但这种代表着天罚的神威,却使整个浮石似乎都亮了起来。 圆锥形的浮石底座像是变成了雷神之锥,无数条细密的电弧仿佛道道电光灵蛇,攀着硫化的圆锥表面汇成了一束,自上而下的落入水面上的那个巨大漩涡中!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这句传颂千古的至理名言,在这一刹那却仿佛失去了作用,水神的怒火丝毫不亚于毁天灭地的雷电! 这束电光落入其中后,整条那陵格勒河似乎咆哮起来,一条条水龙拔地而起,震颤九天的怒吼声似欲冲散云层,将水中的那只漩涡围绕起来,眨眼便在强电的劈打下冲上了云台,水汽激腾!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的,这些迎头而上的水龙仿佛真的有自己的生命,龙躯上银鳞栉比,电光穿行不休,一直冲到看不见的高空后方才‘哗啦啦’的散开,无数颗雨点密密麻麻的就从空中落下。 我大脑早已变成了一片空白,不知怎么搞得,猛然间,就想起了上古神话传说中的共工怒触不周山。 如果我所记非虚,传说中的不周山似乎就在这一带,难道那个神话是真的? 曾有与我们一般幸运的人,涉足过这座立于云端的死亡之城,目睹了眼前这些奇景,才有了上古流传的各种神明? 面临这种奇景,没有人可以保持绝对的冷静,我胡思乱想着感觉有人在旁边推了我一把,我本以为是齐嫣,回身一看才发现是老土匪! 这老家伙一脸惊恐的指着后方,好像要我去看什么东西! 我内心非常抵抗,因为背后就是那扇被雷电摧残的巨门,但瞧见他的表情只得眯起眼睛向后看了看! 顿时,我心头就是咯噔一下,只见那扇门在承受了数以千计的闪电冲击后,此刻已然圆圆的打开! 其后,仿佛是条光雾缭绕的‘走廊’,两翼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是两根巨大的条石,将那条走廊夹在中间! 由于距离的原因,我无法做出详细的判断,却能够肯定,这条走廊估计并不长,因为我能模模糊糊的看见,远处似乎坐落在一片庞大的建筑群! 只不过,走廊的光雾中似乎有许多人影,他们形态各异的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或坐或站的保持着各种姿势,在闪电带来的一次次强光下,我依稀看见最近的一个人轮廓好像有点眼熟,虽未看见他的样子,但他那种装扮却仿佛在某个地方见过? 老土匪看见我的样子,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就比划着解释了一番! 我很快就看懂了他的意思,他似乎在说那些人好像就是佛主他们,让我当下吃了一惊,在定神去看,果然是那群家伙! 他们的姿势很诡异,仿佛正在摸索前进时受到了某种可怕的攻击,将周围的时空定住了,所有人都保持在最后一个姿势中! 难道,这就是佛主他们变成幽灵的原因吗? 我不住的在猜想着这里发生过什么,耳边震耳欲聋的巨响却渐渐停了下来,闪电迅速的退回了云层中,怒火冲天的水龙也徐徐消失了自己的踪影,天地间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地狱之门挡住的晨光,宛如星河席卷的将死亡谷的夜幕逐步撕碎! 就在这个时候,死亡谷中突然又轰隆隆的震动起来,我们迅速低头去看,那条石龙竟然消失了! 老土匪大叫:“靠,龙呢,那条大龙呢?奶奶的,快找找,那东西怎么不见了?” 他刚把话说完,齐嫣却神色肃穆的趴在云台边缘,回头道:“不用找,那东西现在就在底下,你们……你们自己看吧!” 我们见她声音不对,赶紧一股脑的汇拢过去,瞬间又被吓得不轻,那条古怪的石龙居然不知何时,跑到了那陵格勒河中的漩涡之上,仿佛正在御水而行,庞大的龙躯在一点点的向上攀上,龙尾处站着一列幽灵,旁边还有好些个端着枪的人!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一面倒的战斗 我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许久过后,还是老土匪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靠,飞,飞龙在天,他娘的,老子是不是眼花了?那些家伙坐着……骑着龙上来了?小崽子,快打我一巴掌,我肯定是在做梦!” 我当下也是心里直突突,闻言毫不犹豫一大耳刮子抽过去,疼的老土匪龇牙咧嘴哇哇大叫。 我压根没心情搭理他,现在不是考虑其它的时间,一旦洛玲她们坐着这条龙上来,我们绝对没好下场! 于是,当即一声大吼:“动手!” 随后,毫不犹豫的瞄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嘭’的声,子弹呼啸的一瞬间,那个人旁边的倒霉鬼就应声而倒! “嘿,你小子他妈枪法不赖嘛!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打中,老子也试试!”老土匪不明内情,罕见的冲我夸了口! 我羞愧难当,心说:这老王八蛋是在夸我还是骂我?这也真是怪事,老子明明瞄准的是旁边那人,怎么就打中他了! 算了,不管了,能打中人就是好事!眼下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于是又奋力的持枪射击! 下边的人一阵骚动,很快就反应过来,枪口对准上边就反击起来! 我们四个人很快就败下阵来,密集的火力网根本不给我们还手的机会,眼见那石龙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我当下再也忍不住,一股脑的将之前准备好的麻醉粉剂和齐嫣那瓶香粉扔了下去。 洛玲他们毫不知情,可能是被昨晚的炸弹弄出了阴影。 我马上就听见有人在底下大叫:“不好,是炸药!都他妈愣着干嘛,快开枪,绝对不能让那玩意掉下来!” 紧跟着,枪声骤然密集了起来! 但接着下边的人好像就愣住了,传来一道惊疑不定的声音:“我靠,这是啥玩意?白乎乎的,他娘的还挺香!我说,那些家伙是不是黔驴技穷子弹用光了,把那俩娘们擦得爽身粉都扔下来了?” 这句话刚刚落下,底下就一阵哄堂大笑,有人帮腔道:“哟呵,还别说,这玩意好像真是娘们身上擦得!喂,我说上边的哥们,昨晚不是挺横的吗?他妈的敢跟我们玩炸弹,有种在扔两个下来,让我们兄弟爽一爽!” 紧接着,洛玲阴恻恻的声音也自下而来:“颜知,黄锦辉,你们俩个怎么不说话了?昨晚不是还嚷嚷着要和老娘快活吗?老娘这就来了,快出来接一下啊……怎么,想做缩头乌龟了?还是……银样镴枪头,那个地方根本不管用……” 底下的叫骂声顿时火热起来,各种污言秽语陆续而来! 老土匪被气的不轻,哇呀呀的问我,那麻醉剂咋还没反应,老子忍不住了,今天要跟这群小崽子拼了! 我说,我他妈哪知道,这玩意孟大美女熟,你得去问她啊! 孟甘棠张了张口,还没有说话,齐嫣就抢着说,让我们再等等,很快就有好戏看!这回我为了大家把老底都用了,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们俩个家伙不许嘲笑我,还有,不许……一个字也不许往外说! 我们三人都是一愣,实在不知道她干嘛如此严肃,但却意识到,问题可能就是出在她那瓶香粉上! 于是,我们就静观其变。 眼见下方的石龙已经隐隐露出了峥嵘的躯体,身下的叫嚣声戛然而止,传来数道尖叫声:“靠,老子的腿怎么麻了,快拉住我……” “拉个屁,老子的手抬不起来,哎哟,谁他妈把手放我屁股上来……靠靠靠,你想干嘛,不许脱我裤子……” “哎哟……老孟,你这天杀的畜生,老子把你当兄弟,你,你居然……快出去,疼死我了,我的亲娘唉……” 最后响起的那道悲愤欲绝的声音尤为刺耳,我们三人登时古怪起来,纷纷看向了面红耳赤的齐嫣! 她见我们看来,就娇羞的嗔道:“不许看我,我,我早就说了,这瓶香粉很厉害的……你们把头转过去……” 我心服口服的冲她竖了个大拇指,这一刻对下边的那些人无比同情起来,敢情这小娘们的香粉是这个作用啊,难怪她会如此反常! 就是不知道……洛玲那老妖婆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我脑中已经浮想联翩起来,就恰到好处的听见一道气急败坏的骂声传来:“滚开,一群没用的废物!颜知,黄锦辉,亏你们俩个还敢自称好人,居然使用这等下作手段,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老土匪幸灾乐祸的道:“洛家大妹子,老哥哥我没上过学,这报应两个字咋写啊,你教教我呗……噢,瞧我这记性,前俩天颜小子刚教我一个成语,叫什么满身大汗,说的应该就是你吧?” 我好险笑岔气,故意大声道:“滚,老子没教过你!洛大美女,您甭听他瞎说,我可是老实人!不知道您现在忙不忙,能不能让佛主和我搭句话,大家都是老熟人嘛,没必要弄得如此生分!” 底下一阵沉默,老土匪使了个眼色,示意石龙快上来了,让我赶紧做好迎敌准备,小心阴沟里翻船! 我把枪交给齐嫣,让她和孟甘棠退到后边,抽出两支军刀持在手中,找了个比较刁钻的角度站好! 很快,石龙就云台的正前方,龙尾刚刚与地面接壤,一股阴风迎面而至,那些幽灵就面无表情的飘了上来,却没有主动攻击我们,而是麻木的与我们擦肩而过,无知无识的进入了巨门! 我心里长松了一口气,这些东西才是让我最担心的,如果他们会袭击活人,我们的处境将不妙到极点! 万幸的是,担心中的情况并未发生,等他们陆陆续续的进入巨门后,一副不堪入目的场面就呈现在我们面前! 巨大的龙尾上,此时有二十多个保持着各种姿势的人,他们很像是门后的那些佛手成员,麻醉粉剂的作用下,让他们无法进行活动,三三两两的抱成一团,双眼布满血丝的看向我们,充满了原始的兽欲! 我很快在人群中锁定了洛玲,这娘们运气也算不错,似乎并未吸入齐嫣的那种香粉,只是被麻醉粉剂淋到了,双手抱着抢满脸恨意的盯着我们! 我悬在嗓子眼的心脏彻底放了下去,正想和老土匪跳上去处理掉这些家伙,没想到石龙又隆隆隆的向上一震,升到了云台上方大概三十公分的位置! 紧接着,庞大的龙尾一抖,将上边的人下饺子般的颠了下来,我们猝不及防下,被人群砸了个正着! 老土匪的脑门当场就见了血,见那条石龙有向下落去,方才破口大骂的从地上爬起,走到洛玲身边正想教训一下,却又不知看见了什么,对我惊呼道:“他娘的,小子快过来,看哪里是什么东西?” 我揉着屁股跑过去,发现老土匪所指的方向是石龙之前存在的位置,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椭状物,无数个弧形的石阶在不断地旋转着,远远一看就仿佛是个巨大钟表内部的复杂机括! 在那个巨型机括的正中心,隐约有个长达数百米的深坑,一条白色的东西正在缓缓向上抬升! 这一切听起来慢,但机括的运转却快到了极致! 很快,地面上竟然又出现了一道龙脊长坡,那些来回移动的弧形长阶,在这条石龙浮出的一瞬间,便迅速没入了其中,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猛然间,我大脑灵光一闪,急忙探出脖子看向身下,只见承载洛玲他们上来的石龙,正在缓缓落进漩涡的深处! 最顶端却是一片空白,哪里有佛主留下的营地? 第四百一十九章 令人震惊的死亡谷真相 我们眼睁睁的目睹了死亡谷中的异变,内心瞬间有了些明悟,一直让我们不安的山神老爷并不存在! 原来,在死亡谷的底下有个庞大无比却又精妙绝伦的机关,石龙只不过是送人进入死亡之城的一个工具! 那些让我们的绝望的石桥,只不过是驱动这条石龙冲天而起的动力组,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该感到庆幸还是苦恼,既然所谓的死亡谷幽灵并不存在,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少了一个最大的敌人,逃生得把握又多了数分! 可如果能早点发现石龙的蹊跷,我们也不至于会身不由己的来到这座死亡之城前,最起码能够做好充足准备! 我和老土匪相顾无言,就听见洛玲突然冷笑起来:“呵呵,我刚刚还很疑惑,这俩个家伙哪来的那种下流东西,原来是你给他们的!齐嫣啊齐嫣,我可真是养了条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留在灵知村自生自灭!” 这娘们在齐嫣心中积威甚深,即使眼下动弹不得,也让齐嫣显得拘束不安,心虚的过来躲在我身后! 事到如今,双方已经彻底撕开了面皮! 老土匪当即二话不说,一脚将她踹了个人仰马翻,冷笑道:“嘿,我说臭小子,这老妖婆真和秦大妹子从一个娘肚子出来的?这智商可够捉急的,都这会儿还想威胁女娃子,该怎么处理她?” “这回可不能心慈手软了,要不直接推下去,眼不见为净?” 我想了想,摇头道:“推下去,岂不便宜她了?先绑起来,这娘们好像跟阿妣遮噜迦有点猫腻,得盘问清楚!” 老土匪似乎也觉得此言有理,飞快的用绳子将她五花大绑起来,随即又指着地上的其它人,问道:“那这些家伙呢?咱们的绳子可不够用.....” 我听出了他的画外音,不禁犹豫起来! 那场爆炸给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虽然我刚才能眼不眨的果断开枪,可那是面对敌人的无奈之举! 眼下,老土匪想杀掉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人,让我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还是孟甘棠想了个办法! 她告诉我,麻醉粉剂的效果遇水就会消失,这些家伙身上都装备着面积不小的防水布,拆下来勉强能做个简易的滑翔翼,虽然不能进行水平滑翔,但也能大大降低垂直下去的冲击力。 咱们索性缴了他们的物资,扔下去生死由天,也不必如此纠结! 我瞬间大喜,四人合理按照孟甘棠的提点,东拼西凑的做了个西贝货,怎么看怎么不结实! 但四人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是生是死全看他们的运气了,站在敌人的角度,能做到这一点已然仁至义尽! 我们把这些人用山地包拆下来的锁链固定在滑翔翼上,目送他们飞速消失在云浪中,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此行的正事上! 阿大给我们的留言,是让我们跟着佛主等人的幽灵进去,眼下也不知还能不能来得及,大家稍作讨论,决定还是冒险一试! 老土匪假惺惺的扶起冷眼旁观的洛玲,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和她打着商量,一边则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入了门中! 四人紧张的等了片刻,见洛玲恨恨的盯着我们,一下子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由我打头鱼贯而入! 穿过这扇巨门的第一感觉很难形容,里边的通气情况很好,完全闻不到一丝怪味,就好像进入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山洞! 但是,每个人都感到自己的身体沉重起来,仿佛脚下的引力陡然间增长了数倍,齐嫣告诉我们,说这是正常现象,浮石能支撑起如此庞大的一座悬空之城,势必要和难以估量的地心重力抗衡! 表面的强磁只能抵抗其中一部分,其余的都被浮石内部的空隙吸收,从而又间接地作用在上表层,也就是我们立足的地面上! 所以,众人才会感到身体瞬间重了许多! 齐嫣解释的同时,又提醒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这里才是入口位置,深处浮石的面积更加庞大,重力同样会以夸张的趋势暴增!究竟到最后有多强,她也很难估算清楚,但如果有人出现了不良反应,必须得停止这次的行动,毕竟生命第一! 众人点头称是,洛玲皮笑肉不笑的冷哼道:“哼,还算不笨,居然能想到这一点!看来我以前没白疼你!” “颜知,事到如今,我洛玲没什么好说的,只想和你做个交易!如果你能放我一命,我可以将阿妣遮噜迦留下的所有计划方位告诉你,怎么样?”说着,这女人不死心的向我认真道。 我直截了当的摆摆手:“免了吧,你现在说的话我可不敢相信!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随便指个地方去送死!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如果表现的好,兴许老土匪一时心软,让你死的痛快点!” 洛玲可能是意识到,这次很难从我这边打开突破口。 于是,她又锲而不舍的去和老土匪拉关系,指望他能看在秦如玉的情分上绕自己一命,不管他有什么要求,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满足! 老土匪浑不吝,许是最近老找不到同一辈分的人说话,感觉有点空虚寂寞,嘬着牙花子就和洛玲扯东扯西的交涉起来,只是挑着些追忆往昔的旧事说,绝口不提洛玲的请求,看得我都为洛玲着急! 俩人的谈判声中,我们这支临时组成的小队,到达了外边看见的那个人身边,这个人的脸上布满了恐惧,双眼瞳孔大大的看向前方,上半身微微倾斜,腰部大约扭成了四十度角,左手向前探开,右手则屈到胸口,与死亡谷中被云鬼杀死的尸体姿势很像,好像危险在忽然间降临,他正要逃跑却已经失去了生命! 众人吃过亏不敢轻易用手去触碰! 老土匪认为洛玲可能知道这些人的死因,毕竟她曾用云鬼和小唐的尸体,召唤过佛主的幽灵! 那一幕太过诡异,深深地印在我们的心中! 于是,老土匪就逼问她,这个人是怎么死的?此地是不是也有云鬼?佛主他们又是如何变成幽灵的? 洛玲见缝插针的对他道:“要想知道答案,那你现在就放了我!不然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说着,她又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补充道:“即便你们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老土匪见状,郁闷的向我看来! 我盯着洛玲的眼睛观察了片刻,见这女人神态不似作伪,心中一时犯起了难,这座死亡之城的秘密,洛玲肯定知道一些! 我能把她留到现在,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但这娘们没捉住还好,眼下被我们五花大绑反而变得光棍一条,油盐不进,只想着让我们放她走! 我把齐嫣拉到一边,她和洛玲相处的时间久,问她这女人除了死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弱点?咱们可没有时间跟她耗下去! 齐嫣仔细的思索片刻,无奈道:“这个.......好像还真的没有!她以前总是高高在上的,有什么命令要不是让人传达,要么就是用虫匣直接联系我!现在这么怕死,已经让我很意外了,实在想不到她还怕什么.......” 第四百二十章 活过来的化石 我和齐嫣在这边商量着对策,那边洛玲的声音就消失了,只剩下老土匪软硬兼施的吓唬传来! 回身一看,隔着蒙蒙的光雾,我就发现那老娘们正在紧张的注视着我们,以她的狡猾可能猜到了我和齐嫣讨论的话题。 此时,洛玲见我看去,立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到:“颜知,我劝你还是别打什么歪心思,我洛玲的确是怕不少东西,但是与死相比,其它的又算什么?想从我这里知道原因,那就乖乖的把我放了!” 我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盯着她! 洛玲似乎把不准我的脉门,再加上老土匪这时,趁机毫不留情的照她肚子给了一拳,疼得她跪倒在地直冒冷汗,歇斯底里的就骂了起来:“黄锦辉,如此对待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你还是不是男的?” 老土匪怒意大作,抬脚又在她身上重踢一下,冷笑道:“女人?我呸,你他妈也算女人?小子,这老妖婆既然不愿意和咱们配合,我看你就甭跟她废话了,她不是怕死吗?咱们现在就给她来个大卸八块,老子倒要看看,她能撑到几时?” 老土匪这么一发凶,洛玲还真就怕了! 她对我们这些人的了解最深,知道以老土匪的脾性,肯定不是说着玩的,这家伙如果暴走,搞不好都敢对我动刀子! 洛玲吓得直哆嗦,脸上的狠辣也变成了深深地惧意,煞白着脸赶紧说:“颜....颜知,你,你别让他乱来,有话可以再商量商量,小玉是我妹妹,咱们也不算外人对不对,如果把我杀了,你以后还怎么和小玉见面?” 我见状心中暗喜,这娘们的口风松了很多,态度也一下子软了,再也不敢把话说死,非要我们放了她! 而是跟我打起了感情牌,希望用秦如玉做自己的挡箭牌! 我松了口气! 于是,便立刻逮住机会,故意摆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摇摆不定的对老土匪说:“唉,我说你打几下就成,可千万别动真格的,这老娘们说的不错,真要把她给宰了,回去后,咱们如何去见秦大美女?” 洛玲闻言,霎时像是放下心来,仿佛自觉有了靠山,脸上的紧张烟消云散,又恢复之前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辣! 老土匪与我配合多时,哪里会领悟不到我的意思? “不行!” 当下,他就咬牙切齿的大吼道:“小子,你少在这里给她说情!别说秦大妹子没在这里,就算她在身边杵着,老子今天也敢当面把这老妖婆活剐了!姥姥的,老子从小到大那受过这等窝囊气?刀呢,把你的刀给我!秦大妹子有这么个姐姐,迟早得倒大霉,老子这就给她清理门户!” 只见洛玲面色一变,这回眼窝子都被惧意填满了,尖叫着让我赶紧阻止老土匪,她可以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一切! 我看了一眼老土匪,他对我点了点头,暂时退后了几步! 洛玲这才放下心来,恨恨的盯着我,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这座死亡之城我也是第一次来,至于佛主他们为何会变成这样,知道的并不清楚!只听他自己说,他当时带着底下的人进来时,这两边的填石上出现了很多眼睛,他们看了那些眼睛后,就好像......好像灵魂被那些眼睛给抽走了,去了一个地方......” “不过,佛主对我并不信任,那个地方在哪,却没有告诉我!但我想,肯定就在这座死亡之城的某个地方!” “到了那里,或许就接近了这座城市的核心秘密!” 说到这,洛玲面如死灰的补充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再问我,我也回答不上来!”说完,她就一口口的抽起冷气来! 老土匪那一拳下的是死力,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我摇摇手让孟甘棠给她几颗止疼片,便走过去和齐嫣他们观察起两侧的石壁来。 堵在巨门之后的这两道镇石非常大,约有四五米高,纵深有多少目前还很难估计,但质地却与云台如出一辙! 齐嫣只是观察了片刻,就很肯定的对我们说:“这两块石头也是产自死亡谷的浮石,表面的硫化痕迹非常清晰,估计在以前也曾遭受过雷击!” “但你们看,这两块浮石与地面和顶部嵌连的部位,却非常的完美看不出一点人工搭建的迹象,似乎是与整座死亡之城浑然一体的,这点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老土匪在旁听着,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傻乎乎的就开口问:“小女娃,你这话什么意思?阿叔我被那老妖婆气糊涂了,脑子暂时使不上劲,你倒是说明白点,咱们目前不是应该找那些眼睛吗?怎么又说到这两块大石头的来历上了?” 我对他说:“老土匪啊,我看你不是被气糊涂了,而是脑袋里头进水了!齐大美女的意思还没明白吗?” “这两块镇石既然不是被人后来运进来的,那就证明咱们眼下所处的这个死亡之城,最初的时候,应该是块大的难以想象的浮石!” “而整座死亡之城,就是在这块巨石中凿出来的,对不对,齐大美女?” 齐嫣点头称是:“嗯,你说的和我想的差不多,这座死亡之城最初之时,很可能就是一块庞大无比的浮石!但是,刚才外边的闪电大家也看见了,全都被巨大的城门挡住,那这两条镇石又怎么会出现硫化的迹象呢?” 我倒没有想到这一层上,但看她似乎尚有下文! 于是,我便让她别大喘气,这鬼地方不知藏着什么危险,有什么想法就敞开了说,别等会儿真遇到麻烦了,开口的机会都没了! 齐嫣点了点头,对我们道:“你们还记得,刚才底下的大漩涡吗?我猜想,这座死亡之城以前会不会是在水下的一块巨石?闪电击中了水面,大量的电流通过那陵格勒河的河水,进入了浮石内部的孔洞,从而使其内部发生了硫化,从而才会造成这种奇特的情况!” 我不禁为齐嫣天马行空的想法大声喝彩,钦佩无比的道:“齐大美女,您这脑瓜子不但长得好看,里边的构造也令人惊叹!还别说,搞不好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东西!” 说话间,我把右手抬了起来,露出了刚才从墙根下捡到一只黑乎乎的东西! 老土匪凑近一看,就好奇的用手戳了戳,问道:“小子,这他妈什么玩意,黑不拉漆的,石头?” 我正要开口奚落他! 齐嫣在这时,却精明的发现了一些端倪,凝神到:“这好像是......一条蛇的化石,不,不对,蛇没有长这样的,这是......这是三纹蛇鳗的化石?” 三纹蛇鳗我们并不陌生,老土匪记忆尤深! 齐嫣说完后,他马上就惊呼一口,眯起眼睛细细查看起来,跟着咋舌道:“好像.....好像还真是那种怪物?这怎么回事?这座破城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化石?” 齐嫣此时也问我,是从什么地方发现这化石的? 我随手指了指脚边,靠近墙根的位置,那里还有不少这种东西的化石,有的身体甚至已经和镇石融为一体,狰狞的三角头颅看上去,说不出的渗人! 老土匪好奇的蹲在地上,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也不知发现了什么,‘哇呀’一口怪叫就跳将起来,惊声道:“靠靠靠,这些东西是......是活的,快把那玩意扔了,小心被咬到........” 第四百二十一章 昏迷,还是某种预兆? 看见老土匪那宛如惊弓之鸟的脸色,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手已经本能的将那块化石向外扔去,但终究晚了一步! 只觉得,有条又冷又滑的东西,瞬间就灵巧的在我手腕上打了个圈! 随即,虎口位置处,霎时便袭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感,仿佛被四根又长又细的针狠狠扎了一下。 事发突然,我只来得及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隐隐约约瞧见一对冰冷且毫无感情的瞳仁后,强烈的眩晕感便潮水般的涌上了脑海,紧跟着,意识就开始急速沦陷,眼前黑了几下,便丧失了一切知觉! 在我昏迷之前,我模模糊糊听见老土匪他们在我耳边焦急的大吼起来,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袭击,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去观察一下,可双眼沉重的根本无法抬起,强烈的寒意充斥在我身体的各个角落! 三纹蛇鳗拥有着恐怖的毒性,上次孟甘棠就遭到了此物的攻击,几乎含恨归西!我心里一片绝望,被这种东西咬中,我还能像以前一样死里逃生吗? 随着最后这道不甘的信念,我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渐渐抽光,再也无力思考其它,黑暗迅速将我笼罩........ 晕倒之后的感觉很难形容,我觉得这次可能不是简单地昏迷,因为我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意识,虽然无法感知到外边的情况,眼前更是不见五指的黑暗,但我的思维却一直存在,可又异常凌乱! 一幅幅毫不相关的记忆画面在我眼前闪瞬即逝,我极力想要让它们定格下来,但好像这些记忆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根本不听我的指挥! 那一时刻的我,就仿佛再看另外一个人的记忆,这种荒诞诡异的处境,几乎快要将我逼疯! 我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让它停下,快停下,那是老子的记忆,你们算什么东西? 然而,我的这些声音根本无济于事,冰冷的画面依旧在走马观花的闪现着,一种令我心惊肉跳的恐惧感,徐徐将我包围起来! 我突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任凭它们继续演变下去,到了最后,我很有可能失去所有的记忆,变成一具空荡荡的躯壳,那将比生不如死还要令人胆寒! 我越想越怕,尝试着利用各种办法去阻止它,但我的挣扎却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就在我心如死灰一片绝望之际,无处不在的黑暗却被一点点的驱散,猛然间不知从何处伸过来的一只手,硬生生的将我拽到了另外一个白色的空间中! 这个空间中,好像到处都是种刺眼的白光,前后强烈的反差让我发出痛苦的嘶吼声,这时,那只手就把我拉到了一个人的怀中,不断在我‘身上’轻抚着,似乎是在温声细语的安慰我! 我渐渐冷静下来,想要抬头去看是谁帮了我,可自身的处境却未因此而发生改变,强烈的光线取代了黑暗,带给我的仍旧是未知和神秘,只不过,那种在眼前闪来闪去的记忆总算停了下来!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试探性的用手去摸抱住我的那个人,这是个女人无疑,身体的特征非常明显!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女人是不是空行母?只有她,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帮上忙,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我自己打破,空行母的身段不会如此单薄,那妖女最喜欢作弄我,总是以一种成熟妩媚的形象在我面前出现! 难道,不是她? 那会是谁? 我心中接连闪过两个念头,本来按照我的性格,这会儿都应该径直开口发问,可我却绝望的发现,此时的自己别说是开口,似乎根本就感应不到嘴巴在什么位置,就像是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还没有学会‘说话’这种行为! 我也不知自己想表达什么,就那么哇哇哇的怪叫着,企图能够引起这个神秘女人的注意,让她主动和我说话! 毫无疑问,我的举动取得了成功! 这时,耳边出现了一阵柔和的笑声,听起来并不如何的清脆悦耳,却让我油然升起了一种无比舒适的感觉,就好像只要我呆在这里就不会有危险,这种奇特的状况,我以前曾经体会过! 那是在不知多少年前,我每次和人打架打输了,回家后总会扑到老娘的怀中,她也是用这种方式细心安慰着我! 猛然间,我心中升起了一个古怪的想法:莫非,身边正抱着我的女人,是我老娘?她老人家知道我出事了,不远万里赶来护犊子了? 我忙使劲甩掉这个荒诞不禁的念头,开玩笑,我老娘早就对我放任不管,搞不好都快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儿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再说了,就算她有心,恐怕也鞭长莫及,爱莫能助,肯定不是她! 我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边上这女人似乎嘟囔了句什么话,侬声细语的令我骨头都好险当场给酥了! 只不过,由于我刚才分心的缘故,并未听得太真切,只朦朦胧胧的察觉,好像并非哪个地方的方言,而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调! 我顿时就卖力的大叫起来,企图让她在重复一遍,谁料,就在此时额头却忽的一凉,仿佛被人轻轻的亲了一下! 紧跟着,还不容我做出反应,耳边‘呼’的下呼啸起来,那女人居然将我当垃圾般的给扔了! 我瞬间吓了个半死,这娘们忒不厚道了,刚占了老子的便宜,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亲娘咧,我他妈的现在到底死没死啊,这要是死了的话,这娘们又该把我扔到哪儿去?阎王殿,爪哇国? 我惊魂未定的思索着,下一刻却诧异的发现,自己身边的强光居然飞快的弱了下去,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也在迅速消散,丝丝入骨的冷意让我不禁打了个激灵,黑暗又重新将我包围起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有过之前的经历,对黑暗已经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惊恐,当下就‘啊’的声大叫,奋力的抬开自己的眼皮,想要向那女人求助,你他妈不能如此无情无义,快拉哥们一把,给你做牛做马都成! 可接下来,我就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我看见齐嫣正灰头土脸的倒在我身前,脑门上肿了个大大的包,满眼幽怨的望着我! 老土匪和孟甘棠鼻青脸肿的站在前边,警惕的望着我! 他们俩个的表情,就仿佛生怕我会把他们给怎么样了,对着我就喝到:“你这没良心的小崽子,老子警告你,再敢动手我跟你不客气了!哎哟,孟八婆,快瞅瞅我的脑门,是不是被那王八羔子给揍伤了,疼死我了!” 孟甘棠却是有惊又惧的对他道:“少说废话,你快看看颜知的眼睛,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他是不是恢复正常了?” 我脑袋里头很乱,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习惯性的骂道:“靠,我说你们三个在搞什么飞机,那臭婆娘呢,他奶奶的,白亲了老子一口就把我随手打发了,让她滚出来,老子今天势必跟她理论理论,世上哪有这种事?” 然而,这番话刚一出口,我自己却先愣住了,急忙东摸摸西捏捏,又把左手抬起放在眼前,快速打量了几眼! 等我看清楚虎口上两只黑黑的牙印后,登时就灵光一闪,不可置信的叫到:“靠,老子这是........这是活过来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悬空城,通天梯 我稀里糊涂的从昏迷中苏醒,看着老土匪他们紧张的脸色,再三确定后,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然而,更多的疑问又接踵而至! 这里已经到了那条镇石走廊的尽头,前方是片莹莹的微光城市,整体构造的一场巧妙,当初修建此地的人,完美利用了浮石的特性,整座城市居然是飘在空中的,底下便是纵目难尽的深渊! 通道的尽头处浮着一行椭圆状的半球体,就仿佛是将一颗眼球劈成了两半,一直延伸到那座微光城市前,其后阙台雄峙,角楼巍峨,回廊万千,正顶上的浮石穹顶,竟有只宛如五彩琉璃的庞大的天窗,阳光倾斜下来,霎时将整座仙宫般的城市衬托的五光十色,仿佛真是座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仙境! 只不过,这座城市的格局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在华丽的宫阙四周,各自延伸出四条状如锁链的悬空阶梯,神似西方传说中的天梯,从四个方向通到上方的那道琉璃穹顶下,借着上边宣泄下来的天光,我隐约瞧见,在那道穹顶四个角落,仿佛各有道平台,可以借此攀登上去! 这四道天梯看起来气势恢宏,但与仙宫般的城市结合,却有种格格不入的突兀感,仿佛他们的存在,就是建造者智穷力逮之下,刻意画蛇添足般的强行添加上去,不但没有形成完美的共鸣,反而大大破坏了整体的冲击力! 饶是如此,我仍旧被眼前的壮景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深深地凝望着身后的雾蒙蒙的走廊,就问孟甘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那只化石活过来把我咬了一口,自己好像就死了一样,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你们是怎么从中逃出来的?地上那人是洛玲吗?她是怎么了,死了还是昏了? 孟甘棠他们心有余悸的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才放下心中的戒备,走过来对我道:“唉,一言难尽!” “你当时被那东西咬了,整个人就好像是死了,一动不动的倒在老土匪怀中,怎么叫都叫不醒!” “就在那个时候,其它的化石也全都活了过来,从两堵墙上冒出来很多三纹蛇鳗,我们差点走不出那条通道!好在,那些三纹蛇鳗大部分都和镇石连在一起,我们这才侥幸逃了出来!” “可是,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你又像是吃了炸药,一言不发的攻击起我们来,洛玲大意之下被你一脚踢了回去,正好被一条三纹蛇鳗咬住,菲菲给她注射了一支解毒剂,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恐怕这次......她是在劫难逃了!” 我听她说完大致的经过,难免有些狐疑,自己明明才醒过来,怎么会攻击他们?难道,又是地狱之门的那什么诅咒在作怪吗? 可是,那个诅咒的真相我们已经揭开了,应该是阿大的亡魂搞的鬼,他又没在这里,我怎么还会发作? 我刚想到这,忽的大叫不对,他娘的忘了一点,地狱之门的诅咒由来已久,如果那只鬼真是阿大的话,时间上根本无法对上!而且,那只鬼是阿大,不过是我基于自己在黑暗中听见的那口提示做出的臆想,并没有证据表明这一点! 那它会是什么东西?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攻击孟甘棠他们? 我越想脑子越乱,烦躁的几乎快要炸开! 老土匪见我神色有些不对,就让我暂时别想那么多!不止是你,大家伙现在都是一头雾水,那些化石怎么会忽然间活过来?它们分明已经变成了石头!还有,佛主那老贼他们的状态还没弄清楚! 洛玲说的那些眼睛,会不会就是那些化石?佛主他们被那些东西咬了,所以才会不明不白的死了? 可是,他们的幽灵又该作何解释?他和洛玲谈判时,提到的那个东西又是何物?咱们眼下对此地的线索实在太少太少,洛玲肯定知道很多,我之所以刚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就是想再逼问一下..... 我听着老土匪的劝说,烦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人常说,聪明的人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可这世界上又哪里会真的有那么多机会,让你可以做好万全之策! 倘若是那样的话,世界上也不会有运气机遇这个说法! 死亡谷一行,我们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在逐波而流,一个又一个新发现接踵而至,让众人根本没有时间冷静分析全局! 眼下,众人都将近两天两夜没合眼,精神似乎都到了极限,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叫上老土匪确定四周安全后,就让他们三个先去休息,自己之前的昏迷倒是大大降低了大脑的疲惫,闷不做声的望着洛玲陷入了思考! 逐渐,我想到了这女人的另外一个身份上,孙勇说她是某个人的情妇,那个人来头不小,足够让他保持敬畏! 我们对于这个人的猜测,正是空行母的死对头阿妣遮噜迦,认为他可能已经冲破了空行母对他的封印,暗中联系上了佛主和洛玲,希望他们进入这座死亡之城,为他寻找某个异常重要的东西! 不过,此刻再返回去思考这个问题,里边却出现了很多漏洞! 首先,阿妣遮噜迦的封印是空行母布下的,我不知道她是用何种方式做到这一点的,但有一件事却不容置疑,那就是封印的本身是将某人或者某件事物囚禁在某个地方,岛国那边封印的最初意思,就是监牢! 这也就意味着,空行母用一座监牢困住了阿妣遮噜迦!以她的精明,断然不会从此便置之不理,肯定在无时无刻的监视着阿妣遮噜迦! 倘若他真的逃了出来,那应该会通知我!可是,我却没有得到她的知会,这点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其次,孙勇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洛玲的城府很深,从她能利用齐嫣如此长时间,就可见一斑! 而且,这种事情更是牵涉到自己的私密,断然没有告诉外人的道理,可孙勇却偏偏知道,这个同样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我们这个猜测的源头,是来自于另外一个猜测,雪山上张启玄和孙勇他们脱离队伍,失踪过几天! 那几天,最终被我们确认是跑到冰河帮助佛主脱困,于是,我们顺藤摸瓜,断定佛手已经和阿妣遮噜迦有所联系,张启玄他们同样也是,双方处在同一个阵营,所以他们才会冒险去营救佛主! 然而,这件事中还有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洛玲! 从齐嫣当时的叙述来看,洛玲对此毫不知情,因此才会让她过去进行监视!可孙勇和洛玲的同时出现,又让我迷茫起来! 如果孙勇一直是洛玲那边的人,那洛玲为何还要让齐嫣过去监视他们?难道,只是为了做戏给齐嫣看? 这根本没有必要! 绝非我小视齐嫣,因为她在所有的事情中,其实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眼下,露出水面,互相博弈的势力一共有四个:洛玲一方,佛主一方,阿大各成一方,再就是我们! 不管在哪一方,齐嫣真的没有多少分量,如果不是这次洛玲将她安插过来,我们甚至很难知道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物! 重重的疑云之下,带来的同样是层出不穷的矛盾斗争! 正如谎言中永远无法得出真理一样,通过另一个猜测得到的答案,往往又是一个猜测新的开端! 一次次的猜测下来,早已和事实的真相发生了严重的偏差,甚至背道而驰也说不定!但毫无疑问的是,无论站在哪一方来看,所有博弈的关注点,永远却在同一个人身上——我,或者说是空行母! 第四百二十三张 涉及四代的照片 坐在阴风阵阵的深渊之前,遥望着对面梦幻般的神秘城市,我凌乱的思绪却最终锁定了层层迷雾后的源头! 这一刻,我竟对自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陌生感,就像是埃及传说中的斯芬克斯一样,她似乎有着永远问不完的问题! 而这种问题的来源,归根结底是出于对自身的茫然! 倘若仔细反思,不管是遥远时光前,空行母和阿妣遮噜迦的斗争,还是六十年前佛手和崇平府的博弈,乃至到了如今越来越混乱的局面,似乎最终的起点都仿佛是我在进入这只庞大的棋盘后才开启的! 一直以来,我都很天真的认定,这是因为空行母赋予我的另外一层身份,天选者而导致的! 但此刻细想,却觉得自己可能太过异想天开,天选者只不过是空行母散布出去的一个谣言! 以佛主与洛玲的身份,焉能在如此漫长的时间浑然不知?不过,他们却依旧围绕着我展开种种行动,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人在看待无关紧要之事时,往往能镇定自若谈笑风生,可一旦涉及到自身,却会疑神疑鬼,惶惶不安! 此刻的我逐步分析到此处,不禁就觉得心头直突突,我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点? 是空行母吗? 应该不是,知道她的人寥寥无几,最起码,洛玲和佛主肯定不知情,否则以佛主对神目的恨意,早就对我下手了! 那又会是什么? 我使劲抓着自己的头皮,恨不得把自己一点点的肢解了,看看是不是哪里藏着什么我没发现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我耳边听见一道很轻很轻的哒哒声,那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甚是诡异,完全不成节奏! 这让我心头一紧! 我急忙提高警惕,顺着那声音的来源寻找过去,发现竟然是从洛玲的身体中响起的,我难免有些发毛,难道这女人挂掉了,鬼魂正在呼唤我? 我没敢出声,偷偷走到她身后,将两只军刀攥在手中,一点点的低头看下去,顿时就松了口气,原来是这女人的手机! 这种高科技产物,我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使用过,几乎都快忘了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先是用手把了把她的脉,发现这女人脉象平稳,只是异常的微弱,估计身上的蛇毒已经被解了,倒是命大! 随后,我就不再理会她,将手伸进她衣服摸了好几下,这才掏出了她的手机,这会儿正冷的厉害,索性就躺在她腿上查看起她手机中都有些什么东西! 其实,我对此并不抱多少把握,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个联系的工具,谁也不会将真正的秘密放进去,以洛玲狡诈的生性更加不会如此! 然而,我这个想法却大错特错,只是随意翻看了两眼,我整个人就蒙住了,这女人的相册上居然放着很多我的照片! 莫非,这老娘们对我有意思? 他娘的,这可真够恶心的,她的年龄做我奶奶都嫌大了,居然想老牛吃嫩草!长得也就那样,如果是咱秦大美女我还能考虑考虑,至于你.....想想就反胃! 我自我安慰着,这些照片肯定是她调查我资料时,存在手机上没来得及删除的,因为后边还有很多我小时候的照片! 我看着上边初具俊朗的小脸蛋,不禁自我感觉良好,咱老颜家的基因就是优良,瞧瞧这小脸,哎哟,一掐都能滴出水来!难怪以前那么多姑娘,上门哭爹喊娘的要嫁给我,长得帅也是种罪过啊! 我沾沾自喜的想着,可看着看着就古怪起来,因为这时候,上边又出现了我老爹和老娘的照片! 他们的照片要模糊的多,看起来,应该是在我没出生前那会儿拍摄的,两个人的衣服十分扎眼,笔挺的西装看上去就简直不菲,比我还博人眼球! 我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奶奶个熊的,这俩人总跟我哭穷,不等老子毕业就把我踢出了家门,说是年代不同了,现在养活不起我了,搞得我当初还眼泪鼻涕的掉了一地,暗暗发誓要努力赚钱,让二老颐养天年! 至今为止,我还厚着脸皮,让孟甘棠隔三差五给他们汇点钱过去,敢情都是蒙人的啊!那年头,能穿上这种西装的,会是简单人吗? 我幽怨的吐槽着,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俩人的亲儿子,耐着性子又继续看了起来! 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从头到尾,这俩人都是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的,而且照片的年代一直在向前推移! 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黑白相片,他们俩个都成了两个七八岁的小孩,依旧牵着小手傻呵呵的笑着! 我头皮一点点的麻了起来,暗道:有鬼!这他娘的,家里那老头明明说,他们俩是长大后才认识的,怎么这么早就勾搭上了? 我赶忙继续往下看起! 之后的照片,却变成了另外两个轮廓有些熟悉的人,我辨认了许久,方才倒吸凉气的确认,这俩人应该是我爷爷和奶奶! 他们俩个走的都比较早,一个我老爹刚出生就难产挂掉了,一个我出生的同一天就走了,我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爹不亲娘不疼,可能就是因为那件事! 此时看着他们的照片,我就使劲抹了两把泪,算是缅怀了一下他们,聚精会神的翻看起来! 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件比较古怪的事情,那就是照片上的男人轮廓五官始终非常清晰,能明显看出与我有些相像,但上边的女人,却不知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还是其它,整张脸就是一团模糊的轮廓! 于是,我又看向了下一张,惊讶的发现同样如此,好像当初的拍摄者,故意隐藏了女人的脸! 这怎么回事? 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像是着了魔一般,飞快的查看起后边的相片,心中的迷惑越来越多,上边两人的照片从头到尾,同样出现在一个相框中,一直从青年时代到孩童时代,俩人都在一起,似乎从小就认识了! 等到最后,照片上又变成了另外两个人,这时手机拍摄到的相纸已经非常老旧,土黄土黄的! 上边的男人,眉宇间勉强还能瞧出与我有些相似,穿着身古怪的束腰裤和马甲,旁边的女人头上则围着一圈厚厚的毛巾,俩人手拉着手在开心的笑着,似乎是站在一个村庄拍摄的!好像是我的曾祖! 不知怎么回事,我这时看着他们站着的那个村庄,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仿佛曾经去过一样,可就是迟迟想不起来! 我被这种感觉折磨的快要发疯,突然脑中一道灵光划过,整个人如遭雷击的待在原地:这,这村子.....好.....好像就是秦如玉她们那个灵知村啊!靠,绝对没错,他们俩个身上的打扮,分明就是云南那边的服饰! 这......这怎么回事? 不对,他们俩个背后的那个宅子......似乎......似乎是秦如玉她家....... 我大脑‘嗡’的一声就成了片空白,洛玲手机上的这些照片,究竟是从何处搞来的,上边牵涉到的人物,居然一直从我追溯到了我曾祖的那一辈,如此漫长的时间跨度,最终竟定格在了秦如玉的老家! 这些照片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四百二十四章 甬道,天敌魅影 我看着那张照片,脑袋里面一片乱麻,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快速闪过,这张照片距今最少有几十年,黑白色的彩调已经变成了那种暗黄色,但保存的却非常完好,看不出一点风化破损的痕迹! 男人的那张脸五官清晰可辨,但旁边女人的脸却仿佛刻意被人处理过一般,笼罩在一团模糊的光影内,我极力将照片放到最大程度,仍旧无法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 我突然有些胆寒,洛玲对我做过调查,这件事我早已经有所猜测,甚至曾经想过最坏的情况,从我与秦如玉见第一次面的时候,就已经纳入了她的监视范围中! 但我面对这些照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对我的调查竟做到了如此可怕的程度,这件事本身的意义已然发生了转变,洛玲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些照片? 所有照片上的画面,为何从头到尾,永远只有两个人,好像是故意摆拍出来的,这是不是故意而为的? 还有,拍摄这些照片的人又会是谁?专业的摄像师吗?应该不可能,其它的照片倒还好说,可最后那几张拍摄的年代,或许已经在上世纪初,那个混乱贫乏的时期,哪个摄像师会专门跑到云南一座野山荒村里...... 我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很想立刻叫醒洛玲,拿着这些照片大声向她质问,但理智却阻止了我,以洛玲的狡诈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告诉我,即便她愿意说,我也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是假! 我迫使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将手机重新放回去。 无数次真实的教训告诉我,从别人口中永远无法听到所有真相,世界上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洛玲眼下已经落到我们手中,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时间会将她隐藏的秘密如数呈现在我面前! 晦涩的环境中,能真切的感知到时间在身边无声的流逝,枯燥的等待过程中,只有老土匪他们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我想要抽根烟,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下,却发现身上的烟早已不知被扔到了哪里,又去摸老土匪的背包,勉强翻出来一只干瘪的烟盒,在里边发现了半根烟! 大概是我此刻有些心烦意乱的缘故,半根烟抽下来无滋无味,只好无聊的四处观望起来,犹如天上宫阙般华丽的楼台,静静的在远处闪烁着迷蒙的光彩,身后薄光充斥的通道,令我陡然间升起了一种回去窥探的欲望! 之前,那三纹蛇鳗的袭击来的太快,我几乎是在刚踏入其中便昏倒过去,佛主他们的‘死因’尚未解开,估计是刚才那些照片的缘故,令我对老土匪他们所说的经过,产生令自己都恐慌的质疑。 我努力想打消内心的这种猜忌,但越是如此这种越是强烈! 到了最后,我的身体就好像被另外一个‘人’给控制了,身不由己的站起来往身后的通道中走,看着那些昏蒙蒙的荧光愈来越近,我的呼吸似乎都因为紧张和不安而停止了,这里边会有些什么东西? 佛主他们的尸体?抑或是布满整个空间的三纹蛇鳗? 就在我局促难安之时,忽然前方出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歪歪扭扭的像是在朝我张牙舞爪的冲来。 来不及思考,我绷紧的神经本能的做出了动作,举起军刀毫不犹豫的投掷出去,感觉有道清脆的撞击声在耳边响起! 我心脏一沉,看来军刀没有扔中对面的东西,受到死亡之城那种奇特的重力影响,坠落在了地上! 我迅速做出下一步迎敌的准备,正打算硬接对面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袭击,但反常的事情却出现了,那个东西似乎被我吓住了,一下子就停止了所有举动,犹如凝固在画卷上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我忐忑不安的注视着它,戒备了很长时间,就莫名的松了口气,那藏在光雾后的东西,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就好像是我与生俱来的天敌般,令我根本生不出一丝近身搏斗的欲望,只想着尽快将其击倒,这种不正常的想法,令我不禁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胆子是不是越来越小了? 那东西似乎同样在畏惧我,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光雾中,仿佛与我紧张的对峙着,很长时间都没有半点动静! 我忽然间觉得有点滑稽可笑,这就好像是两个陌路相逢的人,都认为对方对自己有歹意,全都被吓得不轻,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对方! 却不知道,对方其实比自己还要害怕,但两个人都鬼使神差的不说话,唯恐遭到对方的先手攻击! 时间缓缓流逝,我逐渐鼓起勇气,决定打破眼前的僵局,干咳两口,正要开口问问:对面那位哥们,你他娘的究竟是个什么妖怪?是人就说句人话,是鬼就吼一嗓子,咱们别再傻子一样的干瞪眼了! 可就在此刻,我肩膀上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手,令我头皮一炸,差点被自己的话噎个半死! 赶忙‘啊呀’一口惊呼,回手将另一只军刀朝那只手狠狠刺去! 谁知,那手的反应丝毫不慢,在我把军刀扎过去的时候,怪叫一声‘我靠’,电光火石的躲避开来! 这时,我已经意识到那只手的主人是谁,正想说话,屁股却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紧跟着,老土匪就怒不可遏的大叫道:“靠,小王八蛋,你他妈杀人杀上瘾是不?敢用刀子搞阿叔了,反了天了!” 我呆了两秒,这才定下神来,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对面的那个东西,发现他还是那么直挺挺的杵在原地! 于是,我便放下心来,转身瞧见老土匪面如土色的站在背后,心有余悸的看着我,就魂不守舍的骂了句:“娘的,你这老家伙什么时候醒的,也不放个屁,跟只鬼似的......捅死了也是你自找的,活该......” 我骂着他的同时,把头又回到了正前,刚才被我用军刀刺中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看上去,仿佛是个活物....... 难道,这里还有活人吗? 老土匪这么一搞,我已经没了喊话盘问的心思,准备走近去看一看,总觉得那个东西应该还藏着什么秘密! 但之前升起的那种恐惧,令我对身前的通道隐隐有了种本能的畏惧,不敢独自过去,于是,我就朝老土匪招呼了一声,说对面有个怪家伙,可能是鬼,赶紧拿两只枪过来,过来帮我压个阵脚! 老土匪听出了我的打算,马上拎起一支枪扔来,大叫:“小子,你他妈的想找死别拉我垫背!那破通道里有个什么怪家伙,我看是一大堆毒蛇还差不多!要去你去,老子可不愿意被那些怪物生吃了,我在这给你把风!” 我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口‘怂包’,想激他过来助阵,但这老土匪此时却是铁了心,说什么都不愿意过来! 我只得作罢,手中有了真家伙,内心的惶恐却减弱了些,我将手电光调到最亮,希望能远距离看清楚对面那东西的全貌,可根本无济于事,只能提心吊胆的提着枪,一步一步的小心靠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那东西好像知道自己快要大祸临头,慢慢的在光雾中向后倒退,但似乎又舍不得什么东西,我走一步他退一步,就好像在故意与我保持着相同的步伐,说不出的诡异! 我头皮有点发麻! 这时已经走到了通道里边,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背后也瞧不见老土匪他们的身影,只能依稀看见一团泛着彩光的门状轮廓! 这里边的情况,似乎与我们之前的推断产生了一些出入,仿佛光线并非是来自于石台后的仙宫,而是自身散发出来的! 因为,我看见两侧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溢出许多迷蒙的荧光,这种光的形态很特殊,似雾似水,仿佛是将光线物质化了! 我想到这,赶忙摇了摇脑袋,光线只是视觉捕捉到的幻影,怎么会被物质化?肯定是其它原因造成的! 我不愿意在往下走,孟甘棠他们当时从这里逃出的时候,两面墙壁上冒出来很多三纹蛇鳗,这种怪物的攻击范围,肯定能覆盖住整条通道,我此刻尚未走远,一旦它们暴起发难,尚能尽快脱身! 但若是走到深处,那时候除非有个加强的装甲车,否则定然难逃厄运! 不过,我也不愿意停止对那个东西的追查,能让我恐惧的东西很少,但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那种几乎将我整个灵魂冻结的畏惧,激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不论是出于哪一方面,我都必须要搞清楚‘它’的来历! 我举起枪,不管它能不能够听懂,大声喊道:“对面的那个......那个妖怪,我严肃的通告你,你现在已经被我包围了,要想活命最好乖乖的配合我,举起双手......呸呸,爪子,按照我的命令,放开人质......那个给我走过来,不许乱动,小心我开枪!” 然而,对面那东西似乎听不懂我的话,依旧像根木头桩子呆在原地,我试着向前走了走,他又往后退,让我简直是不厌其烦! 莫非,对面的家伙是只传说中的画皮鬼,只会学人的动作? 第四百二十五章 异变,陌生的身体 我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跟他耽搁下去,谁知道那些三纹蛇鳗会不会又钻出来,于是将心一横,扣动扳机一梭子子弹便打了过去,准备不论死活,势必要弄清楚那家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洛玲他们的这种手枪,质量明显要好很多,子弹出膛的冲击力非常大,浮石产生的重力并未造成影响,在我身前形成一条笔直的直线,好像落在了同一个位置,当场令那东西仰面栽倒在地! 我紧张的心道:那东西死了吗? 但接下来,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只见刚才分明随着那东西倒地不起,而变成一团白色模糊的位置,此刻竟然又缓缓浮出了一具相同的轮廓,那种扭曲诡异的姿势,令我后背‘腾’的下就冒出一身冷汗来...... 妈的,那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子弹都不管用? 我快速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可再次出现的那种东西,已经有了动作,似乎想要拼命朝我扑来。 我一咬牙就举枪射击,却忘记自己刚才已经把子弹打空,枪膛发出哒哒哒的几声空响,如同直接回荡在我的脑中! 无尽的恐惧,潮水般的从四面八方袭来! 我很是丢人的转身就逃,玩命般的冲出通道,抢来老土匪手里的枪,看也不看就把所有子弹打光,确认那东西没有追出来后,这才虚脱般的瘫坐在地,心神恍惚的问老土匪有没有看清楚,那是个什么怪物? 然而,老土匪却满脸诡异的望着我,问道:“什么东西?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小子是不是魔怔了?咱们的子弹可不多,经不起你这么糟蹋!” 我愣在当场! 这会儿脑子基本乱成了一锅粥,越琢磨刚才发生的事情,越觉得不对劲,好像所有的逻辑都被颠倒了。 我下意识的认定,可能是老土匪距离太远,所以没有看见那种怪物。 此时想要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半边身体都是凉的,面对那种怪物时的恐惧感,宛如刻在了我的脑海中,使我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仿佛压着一层沉甸甸的阴影....... 我就那么干坐在地上发呆,老土匪好奇的随口问了两句,见我魂不守舍就没再说话,而是翻出一条巧克力,吧嗒吧嗒的嚼了起来! 不一会儿,孟甘棠和齐嫣陆续醒来! 不知怎么搞得,这两个人看上去似乎都有些精神萎靡,无精打采的好像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睡着! 我还在努力思考,之前在通道中看见的那种东西,心不在焉的询问了两句! 两人愣了很长时间! 孟甘棠才疲惫不堪的说道:“不知道,我记得自己明明睡着了啊,好像还做了几个梦,怎么全身上下就跟被抽干了一样,一点劲也没有!喂,小坏蛋,是不是你趁着我们俩睡着,见色起意,对我们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情?” 齐嫣也满脸怀疑的望着我,忽然动手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来,看那种表情,分明是信了孟甘棠的鬼话,真以为我把她怎么样了! 我当下就没办法继续思考了,哭笑不得的说到:“哎哟,我的两位姐姐,我他妈就是有心想干点啥,可身边杵着老土匪这么一疙瘩,我心里能踏实吗?” “我看,你们俩就是最近累的狠了,不行在躺一会儿,反正我脑子里头也有点乱,去对面也不急于一时,放心睡吧,有我在呢!” 俩人好像真的很累,装模作样的对我一番警告,便疲倦的抱在一起,盖上毯子再次睡了过去! 老土匪倒是生龙活虎! 此刻见两人睡熟,就不满的冲我小声嚷嚷道:“喂,我说你小子怎么老诋毁我,什么叫一疙瘩?会不会说话?” 我懒得同他争辩,自己好像被孟甘棠她们俩传染了,接连打了两三个哈欠,大脑变得昏昏沉沉的,蒙上了一层睡意! 老土匪却不依不饶,看着对面那仙宫般的建筑群,跃跃试试的让我跟他先行过去瞧瞧,等孟八婆她们俩娘们睡醒,黄花菜都他妈凉了! 我这时的精神状态很差,反应变得有点迟钝迟钝,迷迷瞪瞪的‘嗯’了下,让他要去自己去,人都走了,谁来保护这三个女人? “小子,这可是你说的!” 老土匪不死心,当即故意吓唬我说:“等会老子在那仙宫里见到蚕丛他婆娘,可别说阿叔我不让给你,我就提前上了啊!” 我不耐烦的随口说到:“赶紧滚赶紧滚,最少被那鬼娘们吸干,也省的以后在惹老子心烦!” 这话一出口,我顿时就隐约有些后悔了,总觉得哪里仿佛有些不对劲! 可这时,老土匪已经骂骂咧咧的嘟囔了一口,给自己取了些装备,小心翼翼的跳上了浮在空中的那行台阶!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这才恍然醒悟:这他娘的怎么搞得?我怎么会放他一个人去对面冒险? 等我完全回过神来,想要喊住他的时候,那老家伙已经走完了一半距离,急的我赶忙大叫:“妈的,老土匪,你臭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快给我滚回来,等孟大美女她们醒了在过去,他娘的,给我站住!” 我的声音在身前荡起,老土匪却只是回头朝我咧了咧嘴,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看那架势分明是劝不回来。 我此时被那老土匪气的火冒三丈,张开嘴就想接着骂他! 但就在此刻,我却忽的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情,那就是我的嘴巴在我大脑发出命令的十几秒后方才张开! 而且,张开之后,明明已经想好的词,却总是喊不出去,仿佛嗓子眼被某种力量堵住了,丧失了语言功能! 这种状态把我吓得不轻,好在过了大概能有半分多钟,那句憋在嗓门的话总算喊了出去,让我又惊又喜! 喜的是,自己还好,并没有丧失语言功能! 惊得却是这种诡异的情况本身! 这就好像,我的大脑与身体之间产生了严重的时间偏差,早就想到的东西,通过身体表现出来,却延缓一段时间! 这种诡异的状态,绝对能将一个正常人逼疯,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担心那浑不吝的老土匪,只是尽快证实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 如果我的想法成立,那么,这种大脑与身体的反应时差,是在何时出现的?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 验证,无法得出的答案 很快,我就想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验证方式! 我看着身边的孟甘棠和齐嫣,强迫自己的大脑给身体下达了一个命令:用手拉开她们身上的毯子! 果然,等我身体做出‘拉毯子’这个行为时,已经是在两分钟后,看着身边被冷的瑟瑟发抖的两人,我的心情陡然差到了极点!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我的第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中毒了,或者被某种可怕的病毒感染了,导致体内的神经系统失调,所以身体才会跟不上大脑的反应速度! 顺着这条思路推理! 很快,我就产生了第二个想法,那就是这种毒素的根源,或许正是之前咬我的那条三纹蛇鳗! 老土匪他们虽然给我注射了解毒剂,但那种怪物留在我体内的毒素并未被完全消灭,而是潜伏在我的体内,此刻终于发作了! 我一面想,一面迟钝的走到洛玲旁边,她也被三纹蛇鳗咬了,可能是体质的原因,至今尚未苏醒,但状态已经较之前好多了,看样子活是活过来了,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出现与我相同的症状! 我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答案,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趁着身体还能动弹,赶紧再给自己注射几支解毒剂? 正当我犹豫不决之时,却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我身体反应的速度仍在持续变慢,最初,大脑发出信号后两分钟左右,身体就会完成指令,但现在必须得等到五分多钟,这个时间跨幅增长了一倍多! 而且,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件被我忽视的关键! 假如是三纹蛇鳗的残毒在我体内恶化导致的,那我身体应该会出现些中毒后的反应,比如眩晕,恶心,耳鸣等等,但我却根本感觉不到,只是觉得脑子有些迷糊,慢慢的感到了一丝丝的冷意! 这种冷意肯定不是身体从外界捕捉到的,因为周围的温度其实并不低,我身上又穿着厚厚的御寒衣,更是在这种半封闭的空间中,这么多条件加起来,待在这种环境中,人只会觉得又闷又热! 但我的确又非常冷! 这种冷意似乎纯粹是从大脑中散发出来的! 倘若硬要形容这种感觉的话,那就是:自己的大脑被人从身体中剥离出去,失去了保护层,直接暴露在了外界的空气中! 但是,‘人’却没有死亡,大脑依旧主管着人的思考能力和全身神经,无时无刻的传达着它的感受! 我为自己的发现感到震惊的同时,内心又滋生出另外一种可能性:既然不是蛇鳗的毒素,那么,造成我这种身体奇异现象的原因,会不会是死亡之城中的那种特殊重力场? 我以前的确听说过,生物在超重环境中,神经会受到部分影响,导致身体与思维出现不协调的现象! 但这个猜想很快又被我自己推翻! 死亡之城的超重现象,只存在于进来时的通道中,这里已经离开了覆盖范围,根本不可能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而且,对面那片庞大的悬空建筑集群,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往前几乎已经不存在重力了! 我瞬间烦躁起来,既不是蛇鳗毒素,也不是重力影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了我此刻的这种情况? 我意识到自己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将所有的负面情绪统统从脑中扫出去! 可这种身体近乎失控的处境下,很难通过某种行为来宣泄出去,只能采用最典型的自我催眠法! 我很快找到了催眠自己的对象,足足等待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才勉强将自己的眼睛定格在洛玲的身上,看着洛玲憔悴的神色,就准备释放自己内心所有的邪恶,任由大脑自己运转,发挥想象!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一幅幅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堪入目的画面,在我脑中接连闪过! 人内心的恶念,正如西方传说中的魔盒,谁也不知道一旦打开,将会释放出何等可怕的恶魔! 我有种预感,倘若不是自己此刻特殊的身体情况,以及强大的克制力,今天或许就是洛玲的苦难日! 我此时脑中闪过的那一幕幕场景,终于迎来了尾声,滋生出来的负面情绪也缓缓平复下来!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却尴尬的发现,洛玲居然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空洞的双眸麻木的与我对视着! 瞬间而来的羞愧,恼火,颓丧,让我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她的眼睛,可却无能为力,只能心虚的与她四目相对! 只是,我慢慢察觉到一丝反常! 因为洛玲与我对视了四五分钟,仍旧没有半点动静,那种死寂的眼神,给人一种僵尸般的感觉! 不过,我却能肯定,她并没有死亡! 她的胸口还在平稳的起伏着,可就是没有动静! 于是,我在这时衍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洛玲也和我一样,身体与思维出现了时差?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瞬间就被我确认下来:没错,绝对是这样! 这种空荡荡的眼神我认识!不止人死后会出现,人在经过长时间的昏迷后,醒来的一刹那也是这种样子! 得到这个答案,我心情顿时无比复杂起来,一方面感到很庆幸,还有个倒霉鬼与我落到了同样的处境! 一方面,则难免对前途感到担忧,这种诡异的现象似乎并没有源头,就好像突然间就降临了! 至于如何摆脱,我至今一点头绪也没有! 慢慢的,洛玲的脸部有了些变化! 接着,她就一气呵成的从地上撑起,然后抬头看向我,皱眉道:“我......这是怎么了?颜知,该死的,你们几个王八蛋究竟对我做什么了?我警告你,老娘是小玉的姐姐,做你奶奶都够了,你......你是不是.......” 洛玲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表情一下子凝固在脸上,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突然间,我莫名其妙的觉得十分有趣! 这就像是在看电视,上边正演的轰轰烈烈,你他娘的按了暂停键,上边的人物表情瞬间定格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我已经隐隐掌握了这种状态下,操控身体的窍门! 于是,暗暗在心中偷笑了两口,便一口气的对她道:“嚷嚷什么?就你这种要胸没胸,年龄还大的吓人的老妖婆,白送给老子,我他妈都懒得要!告诉你,咱们俩个可能中招了,身体和脑子搞离婚了,你知不知道原因?” 毫无疑问,这句话过了十几分钟,方才从我口中说出来! 洛玲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继续保持着最后一个姿势! 我等了三四分钟,她才突然一脑袋把我撞倒在地! 随即,歇斯底里的对我骂道:“你这个畜生,我.....我杀了你,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你怎么敢对我做这种事情?” 我心中一奇,暗道:这女人再撒什么泼?你他妈不就是个老女人吗?老子凭什么不敢对你做那种.....呸呸,老子何曾对你做那种事情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灵魂的流逝 天窗倾斜下来的七彩光晕不断消失,死亡之城的外边可能已经迎来了夜晚,对面那片琼楼玉宇般的建筑群,却缓缓绽出梦幻般的神光! 洛玲面色铁青的坐在我对面:“果真如此!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身体不对劲的?事先有没有预兆?” 说完,她的表情便凝固在脸上! 我感到很颓废,这老娘们自诩聪明一世,怎么就是无法领悟这种对话的关键?照她这种谈话方式,可能我们被饿死都讨论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于是,我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对她说:“第一,时间不长,大约就在两个小时前,并未事先出现某种征兆!” “第二,蛇毒和环境的因素已经被我排除,你不需要再去浪费精力和时间,问我这方面问题!” “第三,拜托你利用一下大脑,别问其它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咱们就谈眼下这种诡异的状态,以及应该如何化解!” 毫无例外,我的声音过了十几分钟方才响起! 洛玲听罢,终于逐渐掌握了这种对话方式的诀窍,在我漫长的等待中,总算阴晴不定的开口道:“不是蛇毒,也不是环境因素,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性,还记得佛主他们那种幽灵一样的状态吗?” “我认为,在死亡之城内可能存在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你,我,甚至是你那边的两个小情人,目前都被它所影响,思维,不,你也可以直接认为是灵魂,正在被它逐步从肉身中剥离!如果不及时阻止这种趋势,到了最后,无疑会变成与佛主他们一样的怪物!” 我吓了一跳,冷静的组织好语言,对她道:“这种力量的来源在哪儿?我们应该如何摆脱?” “事到如今,你最好不要再耍小聪明,说出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对咱们双方都有好处!还有,你......手机中的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我耐心的等待着,洛玲脸上再次出现了变化,非常复杂,我有充足的时间读出来‘惊愕’‘怀疑’以及‘恐惧’这三种心情! 这时,她像是心虚的质问我,又仿佛在自言自语,语无伦次的道:“你......你看见那些照片了......不,不对,你不知道.......他还没有发现,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随即,她又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她才接着道:“那些照片没什么,只是我调查你背景的时候搞到的!” “我还有什么秘密没说,那就很多了,你难道想知道所有吗?” “至于造成眼下情况的那种力量,我只能再申明一次,我不知道!佛主对我并不信任,你认为这种秘密他会告诉我吗?不过,我认为,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对面的核心区域看看,在那里,或许能找到化解眼前困境的办法!” 我快速消化掉她的这番话,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去往对面的路就是那行石台后的悬空长梯,以我们目前的状态,能够平稳渡过吗? 我权衡了很长时间,洛玲也不说话,就那么耐心的等待着答复! 过了会儿,她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突然出口提醒了我一句:“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根据我掌握的线索,佛主他们午夜就会获得自由!那种非人非鬼的怪物,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能力!” 我咬咬牙,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我在死亡谷的时候,听见你和他的对话!佛主当时好像非常想让我进来一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你必须给我答案!不然的话,我马上杀死你,趁着还能行动,大不了带着孟甘棠她们俩个离开便是!”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洛玲才警惕的盯着我,说道:“假如我说不知道,你肯定不愿意相信我!那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猜测,当时我们比你们早来死亡谷半个月,佛主他们就已经变成了那种不人不鬼的东西!” “利用云鬼和尸体与他对话的办法,正是他留在营地中,让我们故意发现的!至于原因,我想,可能他们是想利用你,摆脱那种不人不鬼的处境!” “也就是说,问题出在你身上.......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你身上也出现了这种症状,但我却肯定,你能让佛主他们恢复正常!” 我等她说完,忍不住又问了她一个问题:“这么说来,那你在镇石走廊告诉我们的事情都是假的了,不是什么眼睛夺命,而是你自己编出来的?” 过了许久,洛玲才摇头道:“不,你说错了,这件事的确是佛主告诉我的!不过,现在看来,我当时应该与他产生了歧义,他想告诉我的,可能是墙壁内隐藏的那些三纹蛇鳗,提醒我进来时要小心点!” 我当下再无问题,根据眼下的时间以及我们的行动来判断,赶在午夜前肯定是无法进入那座仙宫!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无法避免与佛主他们的幽魂遭遇! 这让我的心情很是沉重,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功夫,才将孟甘棠她们叫醒,两个人身上果然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我耐心的对她们解释清楚。 转眼,一行四人就别扭的踏上了石梯! 趁着缓冲的时间,我大体分析了一下,这条神奇的悬空石梯,同样是利用了浮石的磁性特点! 底下的深渊就宛如一块巨大的磁石反面,而这行石梯就像是一块块正面朝下的磁铁,双方产生的强大的抗拒力,才凌空架构起如此神奇的一行长梯! 齐嫣猜测,对面的仙宫或许也正是利用了同样的原理,这座死亡之城的名字似乎有些不符其实,应该称为藏在天宫中的仙城更为合适! 我无所谓的说到:“死亡之城也罢,仙城也好,还不都是人叫出来的,跟咱们没多大关系!不过,眼下我倒发现了一件好事,这些石阶中间都由细小的浮石填充着,居然不是中空的,那咱们的担忧就没了,你们现在听我的吩咐,看着对面的那座仙宫,想象自己一口气跑过去,我在后边给你们压阵!” 三人立刻明白了我的打算,直勾勾的盯准了对面的仙宫,等身体接收了大脑发出的信号,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我起初看的心惊肉跳,毕竟石梯虽有那些碎石填充,不至于发生崩塌,但终归太过狭窄,稍有失误,我们可不像浮石,铁定会从万丈高空摔下去,到时候百死无生! 老天保佑,这种情况并未发生! 我目送三人有惊无险的跑到对面白色平台上,方才卯足了一口气,等待身体径直冲了出去! 期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等我结结实实的撞到一个人身上时,玩命狂奔的身体才堪堪停了下来! 这时,想要观察一下周围的详细景象根本无法做到,甚至连被我撞到在地的人是谁,我都不知道! 我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左右,才看见孟甘棠鼻青脸肿的从地上爬起来,幽怨的冲我说道:“怎么搞的,你想摔死我啊?” 我此时也做出了动作,迅速的抬起头来,看见对面伫立着一座气势不凡的白色宫门,已经自顾自的对众人吩咐起来:“不要浪费时间,继续接着跑,先找到老土匪再说!” 第四百二十八章 终章(一) 我们继续前进,此刻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只是死盯着前方的那扇白色大门,认准了它卯足力气往那边冲! 令我吃惊的是,这时那种身体与大脑不协调的感觉,似乎减弱了很多! 在我把话喊出来不到五分钟,齐嫣她们就箭步窜了出去,我稍微能慢了半拍,几人转眼就跑到了那扇宫门前。 站在白色的华丽宫门前,我费力的转动眼睛,打量着面前这扇,在死亡之城中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大门! 只见,其上布满了精致的细雕,如同一块浑然的白色玉璧,密不透风的结合在一起,似乎战胜了漫长岁月的侵蚀。 历经如此悠久的时光,那些细雕依旧崭新如故,宛如一张波澜壮阔的神秘画卷,静静的等待着来人的开启! 雕画镌刻的细腻清晰,从门顶的位置开始,一直持续到门槛,仿佛在向我们娓娓诉说着两个人的故事! 两扇门页的最顶部,分别用精致的雕工刻画出两只栩栩如生的眼睛,透着说不出的神秘和威严! 众人看见这两只眼睛时,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神目!!!这是神目!!” 正在震惊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被谁推了下,转头一看,只见孟甘棠正满脸兴奋的望着我! 见我看来,她就原地蹦起,把自己像八爪鱼般的挂在我身上,激动道:“小坏蛋,身体,你快活动一下身体,咱们好像恢复正常了!” 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赶紧有样学样的抱住她原地跳了下,果然,那种别扭的失调感已经完全消失! 这件事,让我们的心情一下子振奋起来! 齐嫣用手卖力搓着自己的脸,一边抱怨着之前那种状态快要把她逼疯,根本就不敢做什么表情,不然肌肉好半天都松弛不下来! 一边,也不知是在诱惑我还是本性使然,将自己的脸凑过来,让我快看看她有没有被毁容? 我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让她别担心,你的脸没事!不过,你在不把脑袋缩回去,我可就说不准了! 说着,我故意把自己的脸往前凑了凑! 齐嫣被吓了一跳,赶忙面红耳赤的退回去,朝孟甘棠委屈道:“孟姐姐,你看他又欺负我,你快管管啊!” 孟甘棠装模作样的揪起我耳朵,凶狠道:“好啊,你这小坏蛋还说不听了,抓住机会就欺负菲菲,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我极为配合的连道不敢,逗得俩人花枝乱颤,此事方才作罢! 一番嬉闹后,四人又抬头端详着门顶上的两只眼睛! 这时,孟甘棠就奇怪起来,问道:“咦,这门上怎么有两只神目?不对......难道这不是神目,而是神目和阿妣遮噜迦?” 我想了想,就说:“十有八九!看来,蚕丛那婆娘不简单啊,搞不好跟咱们是同道中人,不然的话,怎么会把神目和阿妣遮噜迦刻在这门上?” 众人点点头,接着又往下看了起来! 那两只眼睛往下,就是很多写实的画面,但这些画的特点却很鲜明,上边永远只有两个人,而且体征的刻画很详细,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不过,这些画的时代背景却很古怪,最初的画面上只有那两个人,分别出现在那两只眼睛的正下方,赤身裸体,被宫门的门缝分开,脖子伸出去很长,头部近乎要顶在一起,像是剑拔弩张的怒视着对方! 齐嫣脸蛋通红,娇羞难当的朝我啐了口,嗔道:“哼,当初刻这些东西的人,一定跟你一样,不是什么好家伙!” 我郁闷的看了看她,深知这女人一旦不讲理,那比秀才遇到兵还夸张,明智的没有选择跟她争辩,而是继续看向了下边的画面! 那两个对峙的人之后,画面上的时代感就渐渐凸显出来,但画面的内容却未发生多大的转变,依旧是那两个人针锋相对,可这回他们身上却穿上了简陋的衣服,勉强遮住了隐私的部位! 而且,这两个人的身后,也出现了很多不同打扮的人,手上还抓着棍棒一类的武器,其中那女人身后的‘人’,个个人高马大! 可是,在那个男人身后的‘人’,却显得相对瘦小的多! 孟甘棠皱眉道:“这张画好奇怪,似乎那两个人变成了两个部落的首领,正在互相叫阵,难道,他们两个是敌人?” “可是,上边那张画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摇摇头,示意有什么问题等会再说,这宫门上的细雕给我一种很奇特的预感,两只神目,两个人,两方对峙的队伍! 他娘的,咋越想越跟我们目前的处境一样了? 我暂时按捺住脑中的杂念,看向了第三张雕画,同样是那两个人,不过他们身后的背景又发生了改变! 在两个人后方,似乎有很多人正在与很多奇形怪状的怪物激烈拼杀,但那两个人却站在厮杀的人群中,依旧在用眼睛看着对方! 我看到这,内心那种模糊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于是,指着画上厮杀的那部分,对孟甘棠她们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上边的那些怪物有些眼熟?好像......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俩人齐刷刷的凝神看去! 然而,下一秒她们的脸就变了,震惊的看向对方,对我说道:“不,那不是眼熟!因为,上边的怪物就是灵知!” 我定睛一看,马上就确认了这一点,匪夷所思的道:“灵知正在和人类厮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眯起眼睛,极力想要找出具体的时代标识物。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画幅有限还是当初的工匠偷工减料,上边只能看见厮杀的两方人群,却很难找出准确的年代象征物! 我只好勉强压下心头的疑虑,看向了第四张雕画! 到了这里,雕画的内容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两个人似乎握手言和了,并且出现在一个简陋的房间中,男人正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眼睛直视着上方,那个女人却伏在他身上,似乎正在做最原始的事情! 饶是孟甘棠与我有过这种经历,一张脸也不禁通红似火,娇嗔道:“呸,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正在打仗吗,怎么......怎么突然跑到床上去了?” 面对这张几乎春宫般的画面,我倒没她们俩个那么大的反应,只是觉得小腹有些火热,下意识的抱紧了孟甘棠,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转移话题的道:“行了,这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男女间那点烂事吗?早晚有一天得亲自体会,至于这么夸张?” “你们琢磨琢磨,前面的那几张画,构景似乎都在野外,可这张画却是在房间中!而且,这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也在不断变化,好像这几张画上的内容并未发生在同一个时代......换句话说,画上的两个人似乎活了很长时间......甚至,这个时间漫长到,我们都无法准确衡量判断!” 我说的比较含糊,俩人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就问了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沉吟道:“我的意思是,这些画上的两个人,会不会是神目和阿妣遮噜迦?” 俩人大吃一惊,问我为何忽然这么说?难道,发现了什么? 我心如乱麻的摆摆手,说道:“不知道,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下边还有几张,咱们再往下看看吧.......” 第四百二十九章 终章(二) 我们继续往下看,宫门上的雕画逐渐到了尾声! 第五张雕画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雪白的山脉中,有支长长的队伍正在向着荒漠的尽头的一片峡谷行去! 那两个人仍然活跃在画面上,可是两人的状态却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画上的女人身着繁琐的服饰,坐在一辆高起华盖的马车上,头颅低垂望着自己的腿,身下还用精细的雕工,活灵活现的刻出几滴眼泪! 而那个男人则躺在她的腿上,像是睡着了,女人的眼泪掉在他的额头上,满脸安详........ 孟甘棠皱眉道:“这张画......上边的男人好像死了,女人正在为他送丧,但这种葬俗好奇特啊,怎么连口棺材也没有,就把尸体放在腿上?” 齐嫣附和道:“不止这一点,孟姐姐你在看看队伍的其它人,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很奇特,非常像巴地那边的民族服饰!” 我听着她们俩的交谈,很快又发现了另外一个令人惊骇的事情,指着画上远处那片峡谷,惊讶道:“他娘的,那峡谷好像就是死亡谷啊!靠,老子知道了,画上这娘们铁定就是蚕丛他婆娘,那个男人.....莫非就是蚕丛了?” 两人快速一看,瞬间就震惊的看向了我! 三人面面相觑着,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最后一张画面! 果不其然,最后这张画的场景,已经出现在了死亡谷中! 这张画似乎篇幅不够,分成了三张小画! 第一张画中,那个女人正抱着男人,踏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向天上一座气势宏伟的仙宫飞去! 紧跟着,画面一转! 那个出现在了一座昏暗的宫殿中,跪在那男人面前哭泣着,宫门却隐隐被推开了一半,探出来半张脸! 不知为何,那半张脸看上去,隐隐与那个男人的脸有些相似! 最后一张画,几乎是在门槛上完成的,画面变得非常模糊,画中的那个男人似乎活了过来,正在破门而入! 而女人却张开双手,向他兴奋的跑去....... 至此,宫门上的雕画终于结束,我们三个相顾无言,上边人物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与我们所料不差,正是蚕丛和他老婆! 但是,门顶上为何会分别刻画出神目与阿妣遮噜迦,以及最后那三张古怪的小画,却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还是孟甘棠提前打破了沉默,问我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正想点头,却猛然间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我赶忙四下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叫到:“靠,大意了,洛玲那老娘们跑了!” 然而,我刚把这句话说完,老土匪忽然就出现了,手上拎着个人,打眼一看不是洛玲还是谁? 不等我们开口,老土匪就大声奚落起来:“哟呵,小子,你在找谁呢?整天把自己夸得跟朵花似的,一个老娘们都看不住!” 我这会儿看见老土匪,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巨石,大骂道:“你他妈还有脸说我,整天就知道惹事!” 老土匪迈着八字步就走了过来,嬉皮笑脸的和孟甘棠她们打了声招呼,就把洛玲扔到地上,嘬着牙花子问道:“小子,这老娘们打算怎么处理?娘的,还敢趁机开溜了,要不要直接把她废了!” 我也气得不轻,自从认识洛玲以来,她好像就没说过一句实话! 眼下,众人身处这座古怪的城市,可谓是前途未卜生死难料,谁也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东西?岂能在容她趁机捣乱? 念及此处,我不禁起了杀心,冷冷的盯着洛玲! 正想招呼老土匪时,洛玲却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杀机,急忙大叫道:“颜知,你不能这么对我,小心遭天谴!” 天谴? 我直接被气笑了,说道:“对不起,老子从来不信那一套!老土匪,你他娘还愣着干啥,动手啊!” 老土匪狞笑一口,作势便准备把她拎起来! 洛玲吓得急忙尖叫起来,对我大喊:“颜知,杀了我,你永远无法知道哪些照片上的秘密!” “放开我,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老土匪他们没见过哪些照片,纷纷朝我投来询问的眼神! 我不知道该如何给他们解释,就让他暂时先把洛玲放下,警告道:“你知道一次机会,说吧!” 洛玲露出苦笑,开口就给我说了个石破天惊的事情:“你看见的那些照片,都是我亲自拍摄的!还有,上边的人并非是你的父母........而是你自己......” “你说什么?” 我当场大叫起来:“不可能,你他娘的在说谎,我他妈的能把自己爹妈认错吗?老土匪,动手!” “慢!” 我刚把话说完,洛玲就大叫道:“颜知,不管你信不信,照片上的人就是你!我没说谎,所有的答案就在那扇门后,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随着洛玲的大叫,我脑袋‘嗡’的下成了片空白,答案在门后.....答案在门后......最后那张画...... 我失魂落魄的后退两步,猛的盯向画上那个女人的脸,只觉得脑中犹如劈过一道闪电,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怎么可能是她......她......她就是她吗?那我呢.......我又是谁?难道,我就是......” 我慢慢的看向门顶上那只代表阿妣遮噜迦的眼睛,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所有斗志,发疯般的用力撞向宫门! 封闭了无数年的巨门,竟然在我一撞之下敞开了一条缝,里边彩光闪烁,远处仿佛站着个纤细的人影,正在含笑望着我...... 这一刻,我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一幅幅陌生的记忆画面,潮水般的涌入我的脑海! 我依稀听见身后传来了老土匪他们焦急的大喊声,很想转过头去看他们一眼,但对面那个人影的轮廓却逐渐占据了我的所有理智! 我不顾他们的呐喊,随着庞大记忆的涌入,身体也在经历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宫门上的雕画,渐渐以一种真实的方式在我脑中闪过! 在那些闪现的画面中,我似乎变成了画中的那个男人,以一种无法形容的角度,见证了自己与画上女人,从生死天敌坠入了情网...... 等我走完门后白玉铺陈般的通道后,那个女人的脸缓缓在我眼中清晰起来! 熟悉的五官,在我眼中绽开柔和的笑容,温柔地伸开双手,对我道:“小家伙,你总算来了!” 我呆愣愣的走到她身前,脑中‘轰隆’一声,终于不再有其它记忆涌入,恍如隔世的抱着画中的女人! 过了很长时间,方才缓缓回过神来,把她用力推开! 然后,使劲摁着她的肩膀,怪叫道:“靠,妖女,你他妈骗的老子好惨!怎么不早告诉我,诚心看我笑话是不是?” 身前这女人正是空行母,她此时无比真实的被我抓着,故作幽怨的道:“你还好意思责怪我!知不知道,我为了让你复活付出多大代价?你自己倒好,整天就知道勾搭女人,我生气了!” 我见她故意把嘴嘟起来,赶紧连连道歉:“哎呀,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勾搭女人,这叫魅力懂不懂?他姥姥的,感情这几年是白折腾了,找来找去,老子居然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这件事可不许往外说,我可不想被人笑掉大牙!” 空行母抱起双臂,娇哼道:“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不告诉他们真相,那你准备怎么说?骗他们吗?” 我想了想,抬头看了看流光溢彩的天窗,深沉道;“嗯,这件事倒挺麻烦的!要不,咱们先把文芳她们叫过来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