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阴阳劫》 第1章 寡妇之死 我叫陈长生。 十六岁那年,有人告诉我:我天生犯桃花劫,二十二岁前,会死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我信了,因为这是我爷爷陈半仙说的。他老人家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算命先生,铁口直断,一生不曾有误。 我问过老头子,能解不? 老头子说不能,我要沾女人裤裆那寸把地,必死无疑。 从那以后,女人在我眼中就成了猫,我就像一只可怜的小老鼠,小心翼翼躲藏着,生怕一不小心钻进她们的怀里,小命呜呼了。 一直到大学毕业,寝室同学早已是花丛老手,阅女无数。 而我这个苦命童子,连女人的手指都没摸过。 我相信,只要远离女人雪白的大腿,我就能熬过二十二岁,破了这劫好好的活下去。 大学毕业那年,我刚好二十二岁,老爷子怕我出事,把我叫回了村里。原本以为我的桃花劫数,会在这个小山村里安然度过。然后再杀回城里,叫上七八个妞,下半身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不曾想,一场突然其来的意外,让我终究没能躲过老爷子的预言。 我这一劫应在一个寡妇身上。 寡妇叫赵美芝,是我们村里的话题人物。 她长的很漂亮,白白的皮肤,高挑的身材,妩媚的气质,长的跟画里人儿一样,怎么看都不像农村人。 没有人知道她是哪来的,就连婆家人也说不上来,村里人都说她是周家老大从城里买回来的。 更奇怪的是,这个女人很少出门,每天天不亮,她会在河边洗衣服、梳洗头发,鸡一叫就回家。 平时村里有啥事,都是她的女儿周小鱼出面。 要说这么漂亮的美人,村里男人谁不惦记,想扒她家的门啊。 实际上,至今还没人敢踏进她家房门一步。 为啥啊,周老大是死了,但他有四个弟弟,全都是孔武有力的凶汉。 有这样的小叔子,谁敢去偷啊。 要说能偷着,吃了肉,撒了欢,挨顿毒打,也认了。偏偏这寡妇窝,有些邪乎。 几年前,村里有个光棍叫陈癞子,因为饥渴难耐,起了贼心,半夜偷摸爬进赵美芝家想尝个鲜。 吃到肉没,无人知道。 但打那晚起,陈大癞子就疯了。 村里人说他是被寡妇屋里的晦气给冲傻了,也有人说寡妇把死去的男人供在家里养着呢,陈癞子是被周老大的鬼魂吓傻的。 不管如何,打那以后,我们小河村的男人惦记归惦记,再也没有人踏进过寡妇窝。 我跟她不熟,按理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但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偏偏让我栽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那天是中元节,我去村口给死去的父亲烧完纸回来,天已经黑透了。 路过村口的时候,周小鱼喊住了我,说她家的灯泡坏了,想找我帮忙。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但周小鱼却是奇丑无比。 她左脸颊上有一大块青斑,虽然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但看到她那张“青面兽”一样的脸,我还是会头皮发麻。 我吓了一跳,没好气骂她,大半夜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来吓什么人啊,修灯泡,改天吧。 周小鱼有些失落的扒拉头发遮住脸上的青斑,小声说:长生哥,是我娘让我来找你的。 一提到她娘,我有些犹豫了。 我这人天生有一颗贱胆,村里人把寡妇窝传的神乎其神,我一直想去看个究竟。 再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进寡妇窝一睹美人芳容的机会可不多。 打定主意,我便答应了周小鱼的请求。 来到她家,我就感觉像是走进了冷库,凉飕飕的,没有一丝人味烟火气。 屋内点着白色蜡烛,阴森晦暗。 我看了几眼,周小鱼家根本就没通电,电线都没有,哪来的灯泡? 我有些不爽的问她是不是耍我,大半夜的搁这寒碜人呢? 周小鱼指着里面的门,小声说:长生哥,我娘想跟你说会话。 大晚上的,编借口把我骗到这来,就为了说话,谁信? 赵美芝约我,莫非是寂寞难耐? 这就扎心了,我二十二岁生日还没到,现在她就是想跟我好,也没那胆啊。 更何况周小鱼在门外,当着人面欺负人家老娘算哪门子事。 我就寻思着看她几眼,回头有个念想,也就心满意足了。 里屋点着一盏昏黄油灯,家什不多,但收拾的整整齐齐,床头摆放着一盆白色鲜花,弥漫淡淡的香甜。 看不出来,赵美芝还挺浪漫,难怪村里都传她是城里人,果然讲究啊! 昏黄微光中,她侧卧在席子上,身上只裹了一床薄薄毛毡,大半雪白酥胸与美腿露在外面,看的我心惊肉跳。 她比我想象的还要美,美腿又长又直,尤其是那光润的脚丫,跟玉雕似的放白光,妩媚、风韵的瓜子脸,就跟画里描的一样,云丝半遮,勾人心窝子的美艳、妖娆。 我在省城读书这四年,去过车展看模特,学院也有不少校花、美女老师,但所有见过的女人中,我完全想不出任何可与赵美芝媲美的。 这是个极品尤物啊。 “婶子,你找我有事吗?”我干咽了一口唾沫,轻声问她。 她似乎睡熟了,脸颊上带着一丝风情的微笑,极是妩媚。 我虽然没开过荤,但不傻,这娘们露成这样,还装睡,分明是在勾引老子。 我是真动心了。 但想到老爷子的卦言,我又有点怂了,想溜。 “长……生!” 走了没两步,我耳后响起了女人柔柔的声音。 我下意识转过头来。 只见玉雕般雪白的赵美芝,依旧是双眼紧闭,一副睡着的模样。 明明有人叫我啊? 我正奇怪呢。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夹杂着风声,从脑后卷了过来。 砰! 后脑勺传来闷沉的撞击。 我两眼一黑,噗通栽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躺自己的床上,浑身乏力,头像裂开了一样疼的厉害。 我妈在一旁哭哭啼啼,外面吵吵闹闹的,还有敲锣打鼓,奏哀乐的声音,乱成了一团。 “妈,大清早的,你哭个啥啊?”我坐起身来,揉着头没好气的问道。 我妈抹掉眼泪问我,昨晚是不是去钻寡妇窝了? 昨晚,寡妇窝? 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来,昨晚被周小鱼叫去了她家,然后好像被人给打晕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又是怎么回来的,却是一片空白。 “妈,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抱着头,很是难受。 “赵美芝今早自杀了,尸体就在咱家祖堂放着,伢,你闯祸了啊!”我妈说着眼泪噗噗往下掉。 我如遭晴天霹雳,寡妇死了,是因为我吗? 听我妈的口气,像是我欺负了她,寡妇不堪所辱,自杀了。 我脑子里嗡嗡乱响,身体更像是被掏空了,酸软的厉害。 该死,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章 尸见笑,要杀人 不行,我得把这事弄清楚! 祖堂是本家人逢年过节团聚拜祖先,又或是本家长辈办大寿的福地。 周家把一个秽气的寡妇抬进祖堂,这不是打我陈家祖先的脸吗? 我赶到祖堂,周家老太婆六姑,领着周家的壮男拿着锄头、铁镐正吵吵着要活埋了我,给寡妇陪葬。 见我走了进来,周家人指着我的鼻子,激愤的唾骂了起来。 “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凭什么说是我侄子干的,除了你们周家,还有谁看见吗?” “捉贼拿赃,抓奸拿双,你们当场怎么不抓他来告状?” 三叔叉着腰领着几个本家子弟,挡在我面前对峙道。 “长生,你过来。” 爷爷坐在椅子上叼着烟枪,黢黑、爬满麻斑的脸盘子皱巴的全是苦水。 见了我,他把我拉到后堂。 “你有没有跟寡妇成好事?”爷爷眉头紧锁,神情很是凝重。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爷爷翻开我的眼皮,扫了一眼,摇头叹了口气:“眼有青斑,无色无泽,童身已失啊。” 童身已失? “爷爷,我昨晚被人打晕了,我……我真的没碰她啊。”我急了。 按照以往,老爷子会暴跳如雷,用烟枪狠狠敲我脑壳,臭骂一通。 但这次他只是摇头叹息:“造孽、报应啊!” “爷爷,有人在故意搞我,这是栽赃,是陷害啊。” 我想到那个打闷棍的人。 肯定是他打晕了我以后,然后制造了我和赵美芝的事。 爷爷什么也没说,拉着我回到祖堂,对周家六姑道: “素面朝黄土,草席裹红尸,你们这是有备而来,这事我陈家认了。” “陈麻子,你扪心自问,陈家当年怎么害我周家的?人在做,天在看,你该遭报应啊!” 六姑满脸鸡皮疙瘩拧巴在一块,咬牙切齿的用拐杖杵地发毒咒。 爷爷阴沉着脸,沉默良久,才开口说:“六姑,我们陈家当年是对不起周家,但我家老大、老二已经遭了报应,你我都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六姑阴森的笑了起来,嘴里嘀咕道:这事完了,你我就算了了。 爷爷问六姑想怎么了。 “简单,你陈家守灵三日,陈长生披麻戴孝,三天后你让出陈家那块坟地,给我家儿媳妇用。” 六姑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爷爷面前,指着他的鼻头说。 “放你娘的屁,那可是老爷子留着自己用的,你们家这晦气烂货也配?”三叔哪里肯答应,双方顿时又吵了起来。 但出人意料的是,爷爷二话没说,很爽快的答应了。 周家人这才满意,留下赵美芝的尸体,一行人扬长而去。 村里看热闹的也散了,谁也不想沾染秽气,只留下几个本家的兄弟在帮忙。 人一散,祖堂里顿时变的阴森了起来,赵美芝的尸体裹在席子中,一双惨白的脚丫子露在外面。 “爹,事情哪有这么凑巧,红衣加身,必生厉鬼,草席裹尸,不死不休。” “再占了咱们陈家的龙穴,老周家这是要咱们家断子绝孙啊。” 三叔咬着香烟不满的大叫道。 “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当年闯的祸。陈家要亡了,那也是你造的孽。” 我从没见爷爷这么生气过,他的头发快要根根竖立起来,眼珠子都红了。 “爹,我要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我宁愿死的是我啊。”wap. 三叔眼角隐约泪花闪烁,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手叉在头发里,呼呼的抽香烟。 比起周家,我老陈家人丁凋零,爷爷生了三个儿子,我父亲与二叔都在年轻力壮的时候折了,只剩下脾气古怪的三叔。 我父亲是上山放哑炮死的,但二叔怎么死的,家里人绝口不提。 我曾问过爷爷,他只是叹气,让我别多问。 “老三,帮忙把尸体处理一下,周家不怕事大,但这女的已经跟伢子成了好事,沾了阳气,万一走尸就麻烦了。”爷爷道。 三叔麻利解开尸体上的棕绳,掀开席子,赵美芝的尸体是脸朝下趴着放的,快把尸体翻过来的时候,爷爷点了三根线香,让我举过头顶,不要说话,看着她的脸就好。 我觉的有些莫名其妙,但爷爷这么说,我只能照做。 三叔用力一扶,翻过赵美芝的尸体,我原本以为她是自杀的,定是面目狰狞,七孔流血。 但出人意料,她的神情很平静,眉目含笑半眯着,好看的紧。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顿时炸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见她时就这般模样,这说明她当时很可能已经是个死人。 这是个局! 我看向爷爷,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呼呼! 也不知哪卷来了一股阴风,烛光摇曳中,赵美芝猛然睁开眼,冲着我诡异的笑了起来。 尸体睁眼笑了! 这一下把我吓的不轻,爷爷抢过身来,从供奉祖宗牌位的香坛里抓起一把香灰封住赵美芝血红的双眼,同时把我拖到了一边。 我低头一看,一眨眼的功夫,手中线香已经燃烧了大半截。 “老三,今晚你立即去把本家属龙、属虎,属鸡,最好是没结婚的人全给找来,子时就送她进穴。” 爷爷面色铁青,眉头凝成一字,他飞快的掐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了一通,旋即大声吩咐道。 三叔有些担心说,周家人怕是不肯。 爷爷生气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今晚要不入穴,怕是要死人。 噗通! 他跪在门板前,恭恭敬敬的给尸体磕了九个响头。 然后上香,烧纸钱,对着尸体喃喃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要是有怨气,老头子愿意以命抵命,求你放过我的孙伢子。” 德高望重的陈半仙,竟然给一个死去的寡妇磕头,我和三叔在一旁都看懵了。 我呆滞了一会儿,问爷爷,咋了! 爷爷沉声说,咱们陈家的报应来了,只怕是躲不过,尽人事听天命,你快去喊人。 三叔见势不妙,撒腿就往门外跑。 第3章 阴魂不散 我知道闯大祸了,手足无措的看着爷爷,希望他能臭骂我一顿,那样我心里还会好受些。 他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道:“长生,这事怨不得你,你只是应了咱们陈家的劫。” “爷爷,咱们陈家造了啥子孽,应了啥子劫,你倒是告诉我啊,如果这娘们真要一命抵一命,大不了我这条命给她就是。”我知道连他都罩不住的事,多半是悬了,但我也是有血性的爷们,总不能因一时冲动,害了自家人。 爷爷目光一寒,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孙伢子,听好了。所有人都可以死,你不能死,懂吗?不然你父亲与二叔就白死了。” 我浑身一寒,难道父亲、二叔当年的死,与我也有关系吗? 说完,他咬着烟枪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无论我怎么问,他都闭口不言。 一入夜,山里的寒气如潮水般涌进了灵堂,阴冷的厉害。 按照爷爷的吩咐,到了子时,三叔找几个本家子弟来到了灵堂,趁着夜深人静,一行人抬着周家寡妇的尸体往山上而去。 到了墓地,爷爷先是用黄布把尸体包裹了,用石灰打底,然后他拿出一个稻草人,咬破手指,在一张纸钱上飞快的划了几笔,塞进稻草人的胸腔里,又放了我几滴血抹在草人身上,埋在了坟头。 做完这一切后,众人围在坟头抽烟,三叔嘴里念叨着,可惜了,可惜了!wap. 我虽然对风水什么一窍不通,但从这地势上来看,山峦起伏,对面有溪流横穿,山清水秀,就连这一带的风也要平和许多,清凉透体,跟山间阵阵的阴风,极为不同。 老爷子忙活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点了这么一个宝穴,但现在因为我色欲熏心,非得搞寡妇,害他老人家丢了心头肉啊。 想到这,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心里对丑狗周小鱼又增了几分恨意。 “伢子,那天晚上,是小鱼让你去的?”爷爷缓过劲来,把我拉到一边盘问我。 我点了点头。 “不应该,小鱼这孩子做不出来这种事,肯定有隐情。”爷爷敲了敲烟锅,重新装了烟丝,边点火边道。 我说,“爷爷,你到现在还给她说好话,我真就不明白,她哪点入你的眼了。” 村里人都说周小鱼天生鬼脸斑,是不吉利之人,但唯独爷爷对她特别好,还经常给她偷偷买好吃的,比对我这独孙子还上心。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让我一定要娶周小鱼。 没人的时候,他经常叫周小鱼孙媳妇,那臭不要脸的丫头还当真了,整天跟在我身后,左一个哥哥,又一个哥哥的叫着。 上学那会就烦她,现在更烦她,打心眼里恼她,人丑就算了,心眼还这么毒,骗我干她死老娘,这哪是坑,简直就是无底洞。 爷爷抬手敲了我一锅子,没好气说:你小子懂个屁,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非她不可,别把金疙瘩当泥球。小鱼看得起你,那是你的福分。 就她还金疙瘩,臭粑粑还差不多!我不满的揉着头,嘴上自然是不服。 “这事本来就蹊跷,多半跟你三叔当年造的孽有关,小鱼这孩子懂事,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爷爷深思了片刻,吐出一股浓浓的烟雾。 我又问爷爷,三叔当年闯了什么祸。 爷爷仰着头抽着旱烟,满脸的深沉,许久才喃喃道:一言难尽啊! 拂晓时分,山脚下村里的公鸡喔喔作响,天边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爷爷吩咐大家赶紧填坟,让我上香,磕了头,这才领着疲惫的众人下山。 下山的时候,众人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三叔安慰我,说这娘们只要进了宝穴,有灵气和爷爷的术法压制,准保闹不起来了。 回到家,我倒头就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上一阵冰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我的胸口上。 我迷迷糊糊的伸手一摸,软软的,像是女人的头发丝。 我床上哪来的女人? 我慌乱的又乱摸了一把,触手一片冰凉、润滑。 这种冰凉凉的感觉,妈呀!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房间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屋子里阴森昏暗,我低头一看,一张惨白的俏脸正匍匐在我怀里,眉目含情,可不正是赵美芝。 尼玛,这娘们不是被埋了吗?咋又跑出来了。 我完全吓傻了,一脚踹开了尸体,跳下了床。 我吓的不轻,扯着嗓子,几乎是带着哭腔大叫:“爷爷、三叔,快来救我,救我啊。” 门开了,刺眼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三叔紧跟爷爷走了进来。 一见赵美芝,他们的表情大变,爷爷的腿竟然在打抖,这么多年,他老人家吓的发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四下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床边的一双血红色缀朵绣花鞋上,瞬间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起了一层密密的黄豆粒大汗珠。 爷爷小心的拾起那双绣花鞋,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双目滚圆喉咙间发出颤声:“报应,报应啊!” 说完,他老人家颓然瘫坐在椅子上,望着那双绣花鞋直发愣。 这东西大白天能进屋,显然没那么简单。 “爹,肯定是周家的人,他们想把咱们往死里整!欺人太甚,我跟他们拼了。”三叔气急败坏的就要冲出门,跟周家人玩命。 爷爷无力的摆摆手,示意他冷静。 他架起烟枪,点了好几次火,才把烟锅点着。 迷蒙的烟气笼罩住他满脸的沧桑,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许久才吐出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做错了事,就得认罚。” 三叔眼珠子咕噜乱转,像是在琢磨,但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本想问三叔当年到底发生了啥事,想了想,又憋了下来。 “老三,给她净身,准备礼钱,晚上把杀猪的李胡子叫来,让他帮忙。”好一会儿,爷爷深吸一口气,突然又来了精神,在凳子腿上磕着烟锅子。 三叔先是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嘴巴张大大的,不敢相信道:“爹,不会吧,真要来这个?这事挺秽气的,李肯来吗?” 爷爷双目一沉,胸有成竹说:“李胡子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他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占有周家寡妇吗?你跟他讲清楚了,给点钱,他肯定会来。” “这会死人的!”三叔舔了舔嘴唇,艰难的冒了一句。 第4章 找替身 三叔的话音一落,屋内死一般寂静。 爷爷轻叹了口气,卷好烟锅子别在腰间,站起身看了我一眼说:“那还能咋办,总不能看着你侄子被害死。周家不肯烧她,咱们就用自己的办法。至于李胡子能不能镇住就看他的造化了,这女尸沾了长生的阳气,已经成了气候啊。” 说到这,他叮嘱我去剪四十九根头发,烧成灰用红纸包起来,又叮嘱三叔去请村里的王婆,给赵美芝梳洗打扮。 我听的头皮一阵发麻,问爷爷,这是要干嘛? 他没说话,三叔在一旁沉着脸严肃的插了一嘴:“找替身!” 找替身!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只听过鬼怪抓人当替身,没听说过替活人找的。 三叔见我一脸困惑,在一旁耐心的解释。 赵美芝沾了我的血气,她守寡多年,久旱逢甘露,以后肯定不会放过我。 找替身是救我,要不然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她都会死缠到底。 李胡子杀了一辈子的猪,杀气重,能镇住邪煞。 十里八乡没少请找他做替身的。 一旦李胡子跟她入了薄子,以后就是他的事了。 听起来很简单,不过我想到三叔那句,会死人的,不禁浑身汗毛直立。 怕就怕李胡子未必能镇住赵美芝啊。 到了晚上,怕周家人找茬,爷爷一大早关闭祖堂的大门。 经过王婆的打点,赵美芝身着喜服,头别小花,漂亮脸蛋抹上胭脂水粉,跟生前一般妩媚动人。 我脑海中浮想出二十二年前,她刚嫁入周家的那个晚上,肯定比现在更娇羞动人。只可惜这样的美人,却被周家人活活给害死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我见她的时候,她多半是个死人。 但是被谁害死的,病死的,还是自杀的,却无从得知。 爷爷拿白绸子系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拿出一件漆黑的皮裙让我套上,我一看上面血迹斑斑,还有猪毛,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心知这是李胡子杀猪时穿的衣服。 爷爷这是让这娘们别认错人。 虽然恶心,但为了小命,我还是麻利的套在身上。 简单拜了后,爷爷拿出一张黄裱纸,把李胡子和赵美芝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然后让我拿着在铜盆里烧了。 录完簿子,名义上李胡子和赵美芝就是两口子了。 我和三叔把赵美芝抬到了床上,她的尸体很沉,我累了一身的汗。 刚想脱掉身上的围裙,三叔一把拉住我,阴沉着脸问我是不是想找死? 我问咋了? 他说待会李胡子来了,要是气味不对,万一诈尸,咱们之前的筹备就全白瞎了。 “三叔,李胡子会不会……”我看了三叔一眼。 他眼神闪烁,没吭声。 我明白了,李胡子这次怕是凶多吉少,搞不好要替我受死啊。 在我印象中,爷爷一辈子为人解难,宅心仁厚,虽然明知道他是为了救我,但想到这很可能会要李胡子的命,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长生,这事比你想的要严重,如果今晚李胡子镇不住周家寡妇,咱们陈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你爷爷算过李胡子命不久矣,让他代你,是为他积阴德,懂了吗?” 三叔无奈的叹了口气。 趁着李胡子还没到,我又问三叔,当年他到底犯了啥事,爷爷动不动就数落他。 三叔脸色大变,显得焦躁不安,没好气的警告我:“莫要多管闲事,不该问的别问,你是咱们陈家的根,我和老爷子一定会想办法保全你。” 我没敢再问,这时候祖堂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胡子来了,三叔匆忙走出去,打开了门。 门一开,幽寒的山风呼的灌了进来,原本点着白蜡烛的大堂,烛影摇晃,显得阴森诡异。 李胡子一身酒气,脸色青白,身上满是泥水,估计这一路没少栽跟头。 这家伙杀了一辈子的猪,是村里凶蛮之主,浑身杀气腾腾,走夜路,狗见了他都不敢叫一声。 要说李胡子确实生的威风凛凛,一米八三的大个,一身腱子肌肉如铁塔一般,满脸横肉,浓密络腮胡须,壮硕如牛,走起路来嗵嗵作响。 一走进门,李胡子就扯着铜锣破嗓门大喊:“老三,麻利儿的老子还等着去打牌呢。” 三叔把他领进里屋,指着床上的赵美芝说:“人就在那,早就打扮好了,簿子也入完了。按照规矩,你先把这衣服穿上,走个过场就行了。” 说话间,三叔从门后拿出一件血红色的长袍,又把我头发烧成的灰包偷偷放进袍子的口袋里,示意李胡子穿上。 李胡子血红的虎眼怒睁,不悦说:“陈文仁,你小子真不爽利,不就是做个替身嘛,屁事一大堆。” 三叔拿出厚厚的红包,冲李胡子扬了扬:“别叽歪,不干拉倒!” “得,老子随了你的意。”李胡子见钱眼开,麻利穿上衣服。 这家伙最近欠了一屁股赌债,见了钱,立马变孙子,跪在床边向赵美芝磕了三个响头,挨着赵美芝的尸体躺好了,没一会儿竟然打起了呼噜。 …… 爷爷说的没错,这厮胆子是真大,跟死人躺在一块还能睡大觉,也是绝了。 三叔向我使了个眼神,示意可以离开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希望李胡子能平安无事吧。 到了院子里,我问三叔,爷爷交代不是让李胡子穿那件杀猪皮裙镇煞吗?怎么他给李胡子穿的是红色长袍。 三叔咬着香烟,眯着眼望着天上的月亮,也许是错觉,我竟然看到他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一闪而没。 待他再看向我时,神色又恢复了那副满脸沉郁的样子,呼呼冒着烟泡。 “替身而已,你看他俩都像两口子,不是吗?”三叔笑着反问我。 我挠了挠头,觉的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但又觉的有些不大对劲,爷爷此前说过,这事生人是不能现红的,李胡子穿着一身大红,那不是找死吗? 我心里纳闷,但没有说出口。 三叔跟爷爷多年,他懂的比我多,他说行,自然就行。 我俩在说话的时候,爷爷从后屋走了过来,知道李胡子进了里屋,他交代三叔,说要带我出去避避,让他看好祖堂,千万别出事。 出了祖堂,爷爷领着我走到村口,指着山坡上赵美芝的家,满脸凝重道:“伢子,我寻思着李胡子多半靠不住,这事越闹越严重,我得探探路,你去找小鱼,问她要一截蜡烛。” 找蜡烛?我有些愣。 爷爷让我别问,见了小鱼好好说话,就说是他交代来拿的,她会明白。 第5章 大娘,二娘 我本想把三叔让李胡子穿大红袍的事告诉爷爷,但他催促的很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心想等拿完蜡烛回来再说吧。 刚要走,爷爷又叫住了我,往我怀里塞了一包烟,叮嘱了我三件事情。 第一,讨到蜡烛,点着回来,路上一定不能熄了。 第二,如果有人叫我,不要回头,把这包香烟拿出来,敬三根在地上,不能多,不能少,一定是三根。 第三,如果有人借火,什么话也不要说,给他点上。然后问他,喜欢吃咸鱼,还是喜欢吃腊肉。切记,一定要看清楚他的脸,听好答案,回来告诉我。 我问如果烛火熄灭了会怎样? 爷爷认真说,那你就不用回来了。 他这话让我毛骨悚然,腿直打哆嗦,连步子也迈不开了。 赵美芝家在后山,离这还有几里地,尤其是要经过一片幽深的竹林,我有些害怕,想让老爷子陪我一起去。 他神色严肃的看着我,问我想不想知道陈家、周家的恩怨? 我说想,爷爷说那就对了,麻溜去,麻溜回,他还在这地方等我。 我没再多问,趁着月色,往山上跑去。 我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小时候皮的厉害,大部分旮旯角落都玩遍了,唯独周小鱼家去的极少,因为我妈从小就告诉我,寡妇家里秽气重,不让我去她家玩。 上次去的时候,有周小鱼陪着,这次孤身一人,难免有些忐忑。 月光洒在竹林里,风一吹,哗啦啦的响,影影绰绰,就像是无数鬼影闪烁,我心揪成了一团,两条腿发飘的厉害,脚下也没个准数。 突然,我脚下踩了个绊子,摔了个狗吃屎。 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看清绊了个啥玩意。地上唰的腾起一团黑影,猛地扑在我身上,长长的头发垂在我脸上,桀桀怪笑了起来。 我只觉酸臭扑鼻,抬腿想要踢开他,不料这人力气大的很,借着月光,我看清楚了,这家伙竟然是当年去赵美芝家偷荤吓疯的陈癞子。 由于陈癞子疯了后,整天说胡话,东奔西走也没个定数,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没想到藏在竹林里。 “长生,别去,那里有鬼,他们要害死你!要害死你的。”他发出悲呛、阴森的哭腔,夹杂着怪异的笑声,嘴里哈喇子流了我一脸,熏的我差点没吐了。 我用力挣脱,一脚踢翻了,吓的撒腿就跑。 “老子没被害死,也被你吓死了。”我大骂了一句。 陈癞子不甘心的追在我身后喊:“长生,别去,他们要害死你,他们要害死你啊……” 大半夜的遇到一个比鬼还吓人的疯子,我甭提多害怕了,我发誓从没跑的这么快,直到我钻出竹林,上了土坡的小道,才把该死的陈癞子甩掉。 他猫在竹林边上,像是很忌讳周小鱼的小屋,月光下,那对黑眼珠子直发贼光,死死的盯着我,看的我心头一阵发毛。 万幸的是,周小鱼家里有烛光闪烁。 我很不想见她,一个内心龌龊的丑女,但为了完成爷爷交代的事情,我还是用力叩响了门。 周小鱼打开门,脸上的鬼面斑在月色下依然狰狞、丑陋。 见是我,她很惊讶,慌忙用手拨弄头发遮住半边鬼脸,欣喜的把我迎进屋里。 屋里很冷清,桌子上合着一本小说,这还是我当年看烦了,随手扔给她的,没想到她还留着。 她眼眶发红,似乎还挺伤感。 我无趣的抬了抬手,冷笑说:“你家里刚死了人,你不怕,还有心情在这看书?” 她合上书,叹了口气:“跟她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哪里还有什么怕不怕的。” “那你不难过吗?”我有些糊涂了,这可是她亲娘啊。 要说她骗我跟她死老娘滚床单,我也就忍了,但老娘死了,她如此冷漠,未免太没人情味了。 她那永远蒙着一层雾气的眸子盯着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问道:“长生哥,你有事吗?” 我冷笑了一声,心中暗骂,我果然没看错,这丑女无情无义。真不知道爷爷看上她哪点了,连自己亲娘都不心疼,毫无人性。 “老爷子交代我来拿蜡烛,他说你知道的。”我不再跟她废话,只想早点拿了东西,远离这虚伪的家伙。 在说话的时候,我仔细的打量房间摆设。 上次来的匆忙,又没电,我急于看美人寡妇,并没有仔细观察,今儿老爷子已经给我暗示,来这或许能找到陈、周两家的恩怨,我正好瞅瞅传说中的鬼窝。 她家是红砖屋,水泥地板虽然干净,但大山里潮气很重,地上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浓郁水霉味。 外屋算是大厅,在靠墙一侧大水缸和灶台,洗菜、做饭、吃饭都是在这边,不过让我奇怪的是,筷子筒里只有一双筷子,难道母女俩吃饭共有一双筷子?这也太恶心了一点吧。 正中间是一个灵堂,她老爹是开炮横死的,入不了周家祖堂,只能供在家里。 灵堂上面立着两个牌位,左边尊位是周百生的灵牌,右边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灵牌,上面写着周夫人杜氏春娥之位。 怪了,周百生的媳妇不是赵美芝吗?这个杜春娥是怎么来的? 在牌位后面,是两张泛黄的黑白遗照。 周百生脸很瘦,眯着小眼睛,留着两撇鼠须,看起来很猥琐。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但杜春娥却是个美人胚子,扎着两根麻花辫,笑容甜美,容貌艳丽,也许是我看花眼了,我总觉的她和赵美芝长的很像。 不同的是,杜春娥看起来温婉动人,而赵美芝则是典型的妩媚勾人型。 “她是我大娘,我爹娶的第一个媳妇,我还没出生,她就死了。”我正看的入神,周小鱼在一旁幽幽道。 “赵美芝是我的二娘。”周小鱼又道。 我微微愣了愣,反应过来,惊诧问她,“二娘?听你的口气,她不是你亲娘,你不是她亲生的吗?” 周小鱼低头想了想,给了我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我是她生的,但她不是我的亲娘。” 第6章 一双绣花鞋 “这什么狗屁逻辑,小说看多了,脑子秀逗了吧。”我冷哼了一声。 她咬了咬嘴唇,认真的告诉我:“长生哥,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懒得搭理她,从小就觉得她又怪又丑,说话也没个谱,现在更觉的她有点神经病,哎,这女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时间不早了,想到老爷子还在村口等我,我催她快点把蜡烛给我。 她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走到里屋,递给我一个陈旧小木匣子,里面装着半截黑色的蜡烛。 我本急着走,但胸口一股闷气又把我憋住了,既然来了,正好让她把那晚的事说清楚了。 我问她,那晚她是不是给我下套,我跟她二娘好的时候,屋里已经是一个死人。 她没有否认,点头说,这是她二娘死前的遗愿,二娘在周家困了一辈子,她不甘心。 我突然脾气就爆发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大叫起来:我与她无冤无仇,干嘛非得搭上我,村里没其他男人了吗? “你哑了,说话啊,告诉我,三叔当年到底造了你们周家什么孽?你非得这样害我。” 她晶莹的泪珠如豆子一般,顺着脸庞滴在我的手上,冰凉如雪。 我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心一软松开了手。 她用力喘息着,头发垂在面门,待抬起头来时,满脸都是泪水。 “我要告诉你,你承受不了,也改变不了任何现状。告诉爷爷,赶紧出村,这一劫躲不过去的。”周小鱼喘息道。 “谁在说话?” 我原本还想多问两句,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周家人,他走一步便咳嗽几声,咳的很厉害,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没人,我在看书,念叨几句而已。”周小鱼面色一变,慌乱把我往里屋推,让我躲在床底下,不要吭声。 她打开门,那人走了进来,直奔我藏身的里屋。 他应该是小个子,走起路来,几乎没有声音,当他走到床沿边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从他的嗓音,我可以确定,他是个男人,但他脚上穿着的却是一双女人缀朵儿大红绣花鞋。 我对大红绣花鞋天生就有一种恐惧感,一想到男人穿绣花鞋,我更是头皮一阵发麻,恐惧如潮水一般席卷了我全身,心脏紧张的都快要停止跳动。 我突然想到,赵美芝白天出现在我家,当时现场也有一双这样的绣花鞋,把老爷子吓的不轻,这才决定请李胡子的。 也许他就是暗中陷害我的人,我很想冲出去逮住这孙子暴揍他一顿,但又没这个胆量,因为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森寒的气息,伴随着一种淡淡的香味,闻着让人直犯恶心。 他连死人都能操控,我跟他对单,那就是找死。 万幸的是,那人只是扫一眼,又迅速退了出去。 紧接着我听到门吱嘎一声关上了,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周小鱼把我从床底下拉了出来,告诉我那人走了,让我赶紧回去。 我问她,这人是谁,她摇头不语。 我还想追问,她用力把我往门外推,神色惶恐道:“哥,听我的,赶紧离开小河村,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怕那男人再杀个回马枪,也不敢逗留,从口袋里摸出火机点燃蜡烛,匆匆忙忙往山下赶去。 经过竹林的时候,林子突然起了大风,四周的竹子呼啦啦响的厉害,仿佛整个山头随时会坍塌。也是奇了,这么大风,蜡烛莹白色的光点愣是稳稳的,都没晃一下。 下了山,眼瞅着村里的点点灯光,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再走里把村路,就能交差了。 走了没两步,我听到身后有人喊我:长生!你等等我啊,你个死伢子,找你半天也莫个人影,你想气死我啊。 这声音很熟悉,是我妈,她出来找我了。 我刚要转头,黑色蜡烛猛地闪烁起来,火焰瞬间缩小了大半,飘飘忽忽,眼瞅着就要熄灭。 不对,她不是我妈,我是家里的独苗,从小到大,我妈都是叫我满伢子,这是农村人对孩子宠爱的叫法。 我很想回头看看她到底是谁,但想起爷爷的嘱托,绝不能回头,也只能打消这念头。 不管咋样,先保住烛火要紧,听老爷子的口气,烛火要熄了,我小命怕是难保。 我颤颤巍巍的摸出老爷子给的香烟,这种黄纸皮壳烟叫老司城,小时候常见,味道辛辣,早已停产了很多年,现在还能见到,着实让人惊讶。 我撕开封口纸皮,小心翼翼的拿出三根香烟,整齐摆放在地上。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我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捧着蜡烛继续往村里走。 身后传来一阵鼻子窸窣的声音,万幸的是,那东西似乎并没有继续跟着我,刚走出七八步,烛火又恢复了常态。 我加紧脚步,想着刚刚在后面喊我的到底是啥,为什么他对老司城香烟这么感兴趣。 按照爷爷的说法,他应该会来找我要火,但直到我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也没遇到找我借火的人。 那人没来,爷爷交代的事就完成不了,一时间,我有些不知所措。 留在原地等吧,我又害怕,走了,回去没法交差。m. 就在我举棋不定时,迎面匆忙走来一个人与我撞了个正着。 我这一路吓的不轻,心想哪个不开眼的,刚要开骂,我的视线落在了那人的鞋子上。 他穿的是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与我在周小鱼家看到的是同一种款式,但不确定是否同一双。 我心跳到了嗓子眼,难道前面出现在小鱼家的那人就是他? 我抬头一看,这人却是李胡子。 我如果没记错,李胡子去下春杵的时候,脚上穿的是一双凉皮鞋,这鸟啥时候换的绣花鞋? 不管咋样吧,见是李胡子,我心里也就没那么恐惧了,我正要问他,搞定那娘们没。猛然间,我发现他手指尖夹着一支香烟,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烟是老司城! 我浑身直冒冷汗,李胡子是出了名的凶汉,不苟言笑,平时就瞧我这秀才不顺眼,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没见他这么笑过。 不对,他不是李胡子,他是爷爷让我等的东西! 第7章 点蜡问鬼 我闭上嘴,假装平静的看着他。我在等答案,看他会不会向我借火。 果然,李胡子笑嘻嘻的问我:“长生,我刚从你家出来的匆忙,忘了带火,烟瘾犯了,借老子个火呗。” 我知道,他就是爷爷让我等的东西,只是我很纳闷,为什么会是李胡子? 我暗自深吸一口气,也不说话,举起蜡烛凑到了他的手边,李胡子就着吸了两口,满脸迷醉的吞云吐雾。 一支烟抽完,他很快又换一根,直到我给他点第三根的时候,李胡子这才笑问我:“长生,你喜欢吃咸鱼,还是喜欢吃腊肠啊?” 我顿时就懵了,这话应该我问他才对啊,怎么他反过来问我了?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装哑巴不说话。 他阴笑了两声,没再问,眼瞅着第三支烟就要抽完,他有要走的意思。我急了,壮起胆问:“你喜欢吃咸鱼,还是腊肠?” 因为紧张,我的声音在发抖,就像是喉头卡了一坨老痰,说话很不清楚。 他干笑一声,半眯着眼,眼球泛着浓郁的死气,直勾勾的像是能看穿我的心底,让我浑身发毛。 “你吃咸鱼的话,我就吃腊肠,总得留一样不是。” 说完,他颠着脚尖,往村口走去。 我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走路姿势,就像是有人提着他的脖子,拽着在地上滑行。 他脚上的绣花鞋斜立在地上,支撑着村里最雄壮的汉子就这么一颠一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此时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打了个冷摆子,连忙紧了紧衣服往家里赶去。 不管咋样,反正答案问出来了,能够向老爷子交差就好。 我捧着蜡烛一路狂奔,还没进家门口,横里冲出一个人把我拉到一边,张嘴吹熄了蜡烛。 我一看,是爷爷,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下来了。 “咋样,遇到借火的人没?”爷爷紧张的问我。 我点头说,遇到了,他说我要是吃咸鱼,他吃腊肠。 爷爷面色大变,瞳孔迅速放大,额头唰的冒出了一层冷汗,“你确定,他说他喜欢吃腊肠?” 我说确定,他说总得留一样。我见他这么紧张,就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爷爷没搭理我,又问,我看清楚那人的样子没? 我说看见了,是李胡子。 爷爷眉头凝在了一块,侧着耳朵,就像是自己听错了一样,再问我:“你说看到的是谁?” 我把声音提高了一点,告诉他,是李胡子。还把绣花鞋的事,也一并说了。 爷爷突然跺了跺脚,大叫了一声:“来了,找来了!” 然后他老人家腿一软,一屁股瘫在地上,竟然晕了过去。 我冲进屋里,三叔正在叠金银元宝,听说爷爷晕倒了,他放下手上的活,跟我一道把爷爷抬到了里屋。 自从寡妇送进祖堂后,爷爷多次提到报应,尤其是那双绣花鞋的出现,他更是惊慌失措,仿佛天要塌了,完全没有往日的半仙风范。 三叔叫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给他老人家输了液,待他沉睡后,我和三叔才从里屋退了出来。 三叔问我爷爷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突然晕倒。 我把借蜡烛、李胡子与绣花鞋的事告诉了他。 三叔挠了挠头,问我看清楚进周小鱼屋里那人的面貌没? 我说没有,就看到一双绣花鞋。又问他,爷爷这是怎么了? 三叔说,老爷子让我拿的蜡烛叫引魂烛,能引方圆百里最厉害的鬼物,我前面要是第一次搭了音,魂魄都得勾走了,轻则成为白痴,重则当场丧命。 我吓的直打哆嗦,好险,还好老子机智啊,这家伙也真够狡猾的,居然装我妈的声音。 不过,他这么一说,我更懵了,我见到的明明是李胡子啊,怎么会成了厉鬼? 三叔也是不解,说很可能厉鬼不想现出真面貌,所以借助李胡子的身子,跟我讨烟抽。 我又问他,吃咸鱼和吃腊肠,有啥含义,为什么爷爷一听李胡子说吃腊肠,就急的晕倒了。 在我印象中,爷爷就是只千年龟四平八稳的紧,哪怕天塌了,也不会皱下眉头。但最近发生的事,他一直处在恐慌中,难道陈家真要出大事吗? 三叔咬着香烟,用力搓了搓脸,吁了口气,颓然说:“这是暗语,吃咸鱼就代表还有翻身走活路的机会,吃腊肠意思就是好日子到头了,必死无疑。咱们陈家这一劫怕是躲不过了!” 说到这,他有些疲惫了,让我去里屋守着那娘们,今天是第二个晚上,明天周家人要来送她下葬,尸体千万不能出差错。 我有些怕,但爷爷病倒了,三叔这两天也累的够呛,我只能硬着头皮去顶岗了。 进了里屋,赵美芝安静的躺在床上,雪白丰润的身体在灯光下散发着妖娆的诱惑。 死了还这么迷人,也是没谁了。 她脸上的笑意更盛了,爷爷说过,鬼见笑,要杀人,她笑的越厉害,戾气就越重,害死的人也会越多。 或许是因为今天晚上受够了刺激,我此刻面对她有些麻木,似乎也没往日那么害怕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包老司城,心里纳闷了,为啥厉鬼对这烟感兴趣? 冲他吸的爽溜劲,我决定点一根尝尝,吸了一口,一股子腥味直辣喉咙,呛得我眼泪都流下来了。 这么一呛,我反而清醒了许多,拉了把椅子坐在墙角,仔细回想着周小鱼说的话。 她说赵美芝不甘心,约我,是她临死前的心愿。 我很纳闷,赵美芝有什么不甘心的?是因为周家人困了她这么多年,不允许她改嫁吗? 我在村里呆的时间并不长,大学回来才俩月,跟赵美芝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三句,最多也就在晚上幻想下她美妙的身体,打打枪而已。 而且,我在村里也没有一夜七次郎之类的威名,她图我一个童子鸡有啥用,还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与我好上一回,这不扯吗? 正琢磨着,我又撇了她的尸体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把我吓个半死!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第8章 蛐蛐、咸鱼 这娘们有问题啊。 赵美芝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像是一张一尘不染的白纸,没有一丝瑕疵,甚至连那都是一毛不存。 这娘们是个白虎。 正常的人,哪会这么干净?这太不寻常了,赵美芝还生过孩子,但她身上的皮肤光滑如玉,甚至比很多黄花大闺女还要干净、纯洁。 如果我没记错,我走的时候,李胡子像只疯狗一样在盘她。 以李胡子的力气,被他摧残的女人,应该是满身淤青才对,但她身上没有丝毫的痕迹。 不过这不是重点,不管任何美女,皮肤再好,身上至少会有痣吧。 老爷子说过,无论是帝王还是百姓,任何人身上都会有痣,因为它与人的命运紧密相连。赵美芝身上没有痣,这是绝不可能的,只有一种解释,她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她会是什么?周小鱼又分明是她生的,这说不通啊! 我像发现了新大陆,起身急着出去找三叔,兴许他能知道答案! 刚打开门,迎面一股阴风灌了进来,我只觉肩膀上一沉,像是搭上了什么东西!压的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侧过头悄悄一看,肩上搭着一双散发着冷光的白嫩玉手,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的。 爷爷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这娘们诈尸了。 我呼呼的喘着气,跟冰雕似的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唯有默默向诸天神佛祈祷,这娘们别弄死我。 咕噜!咕噜! 她的喉咙里就像是烧开了的水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怪响,我心想,她会不会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我的脑袋,又或者在我脖子上开个孔,把我吸成干尸吧。 我想张嘴叫喊,但那口气到了舌头尖子,就是吐不出来,就跟鬼压床一样,难受的快要窒息。 咕噜了一阵,她嘴里突然发出了声音:渠……渠……咸鱼,陈正……咸鱼! 咸鱼两个字我听明白了,可是蛐蛐、陈正是啥意思? 我正纳闷,她见我没反应,似乎着急了,用力抓着我的肩膀,指甲掐进我的肉里,疼的我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她喉咙里扯风车似的,含糊不清呼噜响,似乎很生气,就像是在责备我听不懂她的话一样。 我心里又惊又怕,真怕她一激动把我脑袋给扭下来。 所以,我也不管她说的到底是啥玩意,赶紧跟鸡啄米似的用力点着头,表示我懂了。 呜! 她对着我的脖子长长吹了口气,冻的我半边脖子都僵了,万幸的是她松开了手,我顿时感觉身上一轻,张嘴大叫出声:三叔,救我。wap. 我刚出声,一道黑影窜进来,猛地扛着我跑了出去,并锁上了房门。 出了院子,三叔喘口气把我放下来,说他刚刚听到赵美芝说话了,问我,她说的啥? 我到这会儿才感觉魂魄归体,七窍通气,哇的一声,捂着肩膀蹲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妈的,真有鬼啊,三叔,我,我明天早上就走,回城里,再待下去,我会被活活吓死的。”我冲着三叔委屈的大叫了起来。 阴烛招来的厉鬼抽烟借火,我虽然怕,但并没有感觉生命危险。 但肩膀火辣辣的疼痛,与赵美芝骤然诈尸给我带来的恐惧,彻底击破了我的心理防线。 “大老爷们,哭个屁,以后有你跟它们打交道的时候,快告诉我,她跟你说啥了。”三叔不耐烦的催问我。 “她就说了蛐蛐、陈正,还有说要吃咸鱼,我看咱们赶紧给她买两条咸鱼来供上吧。”我缓过神来,抹掉眼泪道。 “供你个大头鬼,想什么呢?”三叔抬手赏了我一个爆栗子,然后眉头紧锁,嘴里反复念叨着蛐蛐,蛐蛐,到底是啥玩意? 我说,我知道个屁,当时都吓傻了,那娘们就说的是蛐蛐。 三叔又念叨了几遍,猛然他激动的问我:“她,她跟你提到陈正了?她还有说什么,你快告诉我啊。” 我说就这三句,没别的了。 三叔像是很痛苦的挠着头,嘴里碎碎叨叨的重复着蛐蛐两个字,走进了里屋,刚进门槛,又回过头来,叮嘱我:“千万别告诉老爷子,这娘们开口说话的事。” 我说,这不好吧,也许爷爷能破解话中的意思。 他双手叉在门框上,没好气的抛下一句,“你要是想气死老爷子,就随你大便了。” 说完,他咬着香烟阴沉着脸进了里屋。 我觉的三叔有点古怪,早些时候,他让李胡子穿大红袍,现在又不让我跟爷爷通气。尤其是他刚刚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就像是一直在门外等着,我一喊,他就窜进来。 难道是因为跟当年他造的孽有关,所以他变的有些神叨? 哎,想什么呢,他可是我的亲叔,难不成还能害自家人。 我没敢再想,里屋我是不敢进了,只能趴在窗口往里瞅了一眼,赵美芝安静的躺在床上,她的嘴微微张开着,依然保持说话的嘴型。 这让我确定,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 到底要不要告诉爷爷呢?想也是白想,他老人家还在昏迷当中,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被赵美芝这么一闹,屋里我肯定是不敢呆了,只能回到老屋。 回到家,我妈正凑着灯光用簸箕挑米粒儿,大晚上的,她眼神不太好,眼珠子瞅红了,直流泪水,让我很是心疼。 我是个急脾气,骂她吃饱了没事做,陈年烂米,有啥好挑的,挑瞎了眼就高兴了! 我妈擦了把眼泪,沙哑着嗓子说,这是老爷子交代的,要挑出最好的陈年糯米,能救我的命。 我明白了,我妈流泪不仅仅是眼睛难受,她是在担心我。 我指着旁边满满的一个小布袋说,这不有一袋了吗?还费这劲干嘛。 我妈说,这是给小鱼的,明天我俩必须出村,路上用得着。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悲伤,就像是生离死别一样。爷爷说过,这次大劫很危险,但到了此刻,我才体会到,形势有多么的紧迫。 我生气说,你管她干嘛,都是她搞的鬼,她要是被鬼掐死了,那也是报应。 我妈白了我一眼,骂道:“你个二愣子,你爷爷常说小鱼是个宝,以后能帮你大忙,你好生对她,莫寒了人的心。” 就她那丑样,除了会坑人,还能干啥,搞笑吧。 我没心情跟她讨论周小鱼,就把赵美芝诈尸说的事告诉了我妈,被三叔这么一吓唬,我都快憋死了,此刻说出来轻松了许多。 我妈听完,脸色大变,手中的米袋子险些掉在了地上。 “满伢子,你听清楚了,她提到了陈正?”我妈嘴唇在打哆嗦,紧张兮兮的问我。 我说听清楚了,蛐蛐、陈正、咸鱼! 然后又问她,陈正到底是谁? 第9章 全都得死 母亲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的哦了一声,然后沉默不语,继续低头捡米,不过她的手颤抖的厉害,好几次捡到手边上的米粒又掉了。 我了解她,母亲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村里的风言风语,生活的苦难,都没能让她低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伤感,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像被刺了一刀,痛的厉害。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听到陈正这个名字,反应会这么大,到现在我依然是一头雾水,更没有能力去改变它。 咸鱼是活路,陈正是人名,至于蛐蛐,应该是我听茬了,要不然三叔不会来回的琢磨这个词。 怀着郁闷的心情,我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大清早,祖堂外面敲锣打鼓,我麻溜的醒了过来,往祖堂赶去,今天是第三天,按照周家的要求,应该送赵美芝入土。 祖堂内,周家人吵吵闹闹,让我滚出去捧灵牌子。 “六姑,你家这媳妇已经成了气候,葬不得,现在烧了还来得及,不然村里会出大麻烦的。”爷爷苦口婆心的劝说六姑。 周六姑张着漏风的嘴巴,阴阳怪气说:“陈麻子,你家孙子欺负了我儿媳妇,把她逼死,现在还不让入土为安,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我爷爷也是急了,老脸一沉,重重的拍桌子站了起来,大骂道:“我不管是谁给你出的这昏招,你要报仇,老子这条老命赔给你,尸体今天必须烧了,要不然首先死的就是你周家人。” 周六姑愣了愣,继而昏黄的老眼珠子转了一圈,拉着旁边主持公道的村长衣袖,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村长,你看陈麻子多欺负人,我家老头子在的时候,他就骂我周家是外来的邪门歪道,现在他孙子害死了我儿媳妇,还不让她入土。哎哟,我的媳妇儿哎,你咋就这么命苦啊。” 老太婆这一嗷嗷,更是火上浇油,周家人捞起锄头、铁镐就要开打。 村长有些看不过眼了,连忙打圆场,虽然他知道我爷爷有本事,也信他老人家。但这事从明面上来说,我陈家不占理,他是想帮也没辙。 “老陈啊,乡里乡亲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别较这真了,也许没那么玄乎。”村长劝说道。 “你懂个屁啊,你们没看到她开了眼吗?红妆裹尸见生人,她成了气候,见过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三叔冷笑道。 “去你奶奶个腿的,陈文仁,当年的事,老周家还没找你算,你还有脸在这瞎碎叨,今天新仇、旧恨一起算,不见点红,你以为我周家是好欺负的。”周家老五周运生本就是镇子里的混混,冲出人群照着我三叔就是一柴刀。 三叔正站在尸体旁,没躲闪开来,当即肩膀挨了一刀,鲜血飞溅,沾了女尸一脸。 说来也是奇了,沾了血水后,赵美芝原本已经被香灰封住的双眼,不停的涌出了血水,冲掉了香灰,露出了发凶光的血眼。 她本来就死的蹊跷,此刻血眼一睁,脸上笑容更盛,诡异莫名,散发着浓郁的凶气。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给镇住了,谁也没有说话,灵堂气氛像是凝固了,大家都像旱鸭子一样,伸长了脖子望着爷爷。 “血尸睁眼,见者必死,六姑,你家周老怪活着的时候,也算是这行的一号人物,这尸体凶不凶,你心里清楚,你要出幺蛾子,我就随了你的愿。” 爷爷眯着眼,吸着烟灰锅子,冷冷注视着周六姑,打破了沉闷。 村长有些怕了,就劝六姑:“人也伤了,闹到这地步也该收了吧,乡里乡亲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闹这么僵啊。” 六姑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她似乎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候,周家老二凑到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六姑神情一凛,“陈麻子,莫说废话,你要不葬,就让你孙子给我儿媳妇陪葬。” 我一听不干了,大声叫道:“谁说是我害死你儿媳妇的,我去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六姑骂我兔崽子,红口白牙,莫要狡辩。 我指着人群中,躲躲闪闪的周小鱼,红着眼大叫道:“周小鱼,你站出来,告诉大家,你二娘是怎么回事?” 周家人用吃人的眼神瞪着小鱼,吓的她瑟瑟发抖,哪里敢动。 爷爷走上前,把她拉了过来,让她正对着乡亲们,满脸严肃的告诉她,事关小河村的生死存亡,让她当着乡亲们的面,说清楚。 小鱼低头咬着牙花子,很是为难,沉默了片刻,她偷偷的扫了我一眼,像是瞬间有了勇气,抬起头坚定说:“长生哥说的没错,我娘在他去之前就已经死了。是奶奶设计让我陷害他,想要占陈家的宝穴。” 周小鱼的话一出,真相大白了,村里人纷纷议论,说周家太缺德了,拿死人做文章,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六姑面上无光,气的浑身发抖,拿起拐杖照着周小鱼劈头盖脸的砸:“你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我们周家白养你这么多年,你胳膊肘往外拐,看我不打死你。” “这丑女平时就跟陈长生亲近,搞不好她俩暗中早就勾搭上了,帮着外人坏咱们周家呢。” “打死她,反正活着也是丢我们周家人的脸。” “没错,这娘俩都是倒家煞,要不然也不会克死我大哥!” 周家人在一旁帮腔,根本就没把小鱼当家人,若不是乡亲们都在,他们准得活埋她。 小鱼也是硬气,六姑砸她的头,砰砰作响,她吭都不吭一声,眼里含着泪花,咬着牙,也不躲闪,愣是硬扛。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站出来替我说话,这话一出,只怕以后周家人容不下她了。 够了! 我横里冲出去,护着周小鱼,一把抓住六姑的拐杖,冲她大吼了一嗓子:“老妖婆,你有没有人性,她可是你的亲孙女。” “亲孙女?嘿嘿,她是怎么来的,你们陈家人心里最清楚!”六姑看着爷爷,冷笑道。 爷爷脸色不太自然,把小鱼拉到了一旁,护在怀里,安慰道:“小鱼莫怕,他周家不要你,以后你就是我陈家人。” 就在两家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李胡子的大哥李大牛神色慌张的冲进了灵堂,边拍巴掌边慌张的吆喝,让大家别吵,村里出大事了。 有人问他出啥事了,李大牛泪流满面,因为紧张、害怕,他说话直打结巴:“我弟死……死了,陈爷,你们快去看看吧。” 原本在灵堂看热闹的人,一听李胡子死了,一窝蜂往村口涌去。 爷爷让三叔守住灵堂,领着我往村口走去。 还没到村口,远远就听到李胡子媳妇嚎啕大哭,待走到近处,眼前的一幕,让我头皮发麻,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第10章 一尸两命 我这辈子从没见过如此诡异、可怕的场景,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村里的那棵百年老槐,竟然流血了,涙涙的鲜血从树皮中间渗了出来,形成一道血流,渗到了土里,在地表留下了一连串的血沫子,散发着浓郁刺鼻的腥味。 李胡子的尸体横挂在树上,在风中飘荡着!浑身赤裸,面目已经扭曲的变形! 他被自己的皮带勒死在树上,七孔流血,咬着半截青紫的舌头,双目圆睁,眼珠子充血如鱼泡一样鼓凸着,显然死前经历了可怕、痛苦的挣扎。。 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李胡子的脚上穿着一双大红绣花鞋,绣花鞋穿在他的脚上明显偏大,垂挂在脚趾头上,随着尸体的晃动,一颠一颠的。 我挠了挠快要失去知觉的头皮,这会儿脸,甚至舌头都是麻的,过了足足半分钟,我才感觉自己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昨天晚上的时候,李胡子还喜滋滋的,钢铁般的汉子,说没就没了。 我突然想到了三叔说的那句话,李胡子若是镇不住赵美芝,他就只能替我受死。难不成,他是因我而亡,成为陈家大劫的牺牲品了? 爷爷!我满脸困惑的喊了一声。 他看了我一眼,明白我的意思,叹了口气,小声解释说:“老槐滴血,是因为阴气太重。槐树为阴,对阴气极为敏感,血流成溪,代表着,咱们村已经成了死地。” 可李胡子怎么会……我嘀咕道。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问你见到的人是谁,你说是李胡子。他下春杵的时候,赵美芝就杀了他,从咱们家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到这,爷爷脸上的愁苦之色更甚了,他幽幽叹了口气说:“我最担心的还是那双绣花鞋啊。” 我问他,绣花鞋到底有什么来头。 爷爷沉默片刻说:“哎,这也怪当年做事太绝了点!活该有此报应。” 我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说,反而问我,那天去周小鱼家,她还给了我什么? 我说没别的,就一支蜡烛。 爷爷张了张嘴,说没有就算了。 正说话,李家人在槐树下搭了把梯子,李大牛和李胡子的小舅子爬到了老槐树上,拿斧子开始猛削挂着李胡子的那截树枝,想要把尸体放下来。 “咔嚓”,树干断了,李胡子的尸体噗通一声砸在了血土里,赤裸的尸体染红大片。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我看到李胡子的尸体冒出了腾腾黑色雾气。 李家人连忙抬了门板,席子、白布,准备收尸,就在他们靠近尸体的时候,那股黑气,直冲拿着斧子的李大牛。 “不好!”爷爷大叫一声,但已经晚了! 李大牛被黑气冲了个正着,身子一抖,双眼凶光闪烁,抄起斧子照着正在收尸体的小舅子后脑勺猛地就是一下。 那小舅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半边脑壳都被削掉了,红的、白的喷了一地! 杀人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村民四散而逃,李大牛像疯子一样,逮着人就砍! 爷爷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我,指着李大牛焦急道:“快,把这东西撒他身上。” 见我没反应,他又踢了我一脚,严厉的呵斥我:“愣着干嘛,迟早要吃这碗饭,先练练手,难不成还指望我这把老骨头吗?”m. “吃这碗饭,什么饭?” 我心中嘀咕了一下,上次三叔也说过,我迟早要跟脏东西打交道,这是要我当阴阳先生吗? 我咬牙揭开小盒子,里面是褐色的土灰,我大学是体育生,虽然块头没李胡子那么威武,但有一把子力气,在学校时没少打架,平时是怂了点,但发起狠来,也是出了名的小钢炮。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照着背着我的李大牛就是一脚,踢了他一个趔趄,趁势我奋力抱住他的腰,往老槐树上撞了去。 砰! 这一下撞的极狠,他手中的斧子顿时脱手。 我大喜,刚要腾出手往他身上撒粉末,李大牛回过神来,用力一甩胳膊,挣脱出身,反手掐住我的脖子。 李大牛本就是庄稼汉,力气很大,这会儿又中了邪,凶蛮霸道,单手直直的把我提了起来。 我哪里挣脱得了,被掐的翻白眼,连气都透不过气,脑子一阵发炸,双眼直冒金星。 我用力踹他,李大牛满脸青筋扭曲,双目血红,狰狞瞪着我,嘴里发出一阵白痴似的嘿嘿大笑。 我看向爷爷,指望他能助我一把,老爷子背着手,冷眼旁观,分明没有帮忙的意思。 “快帮忙啊,谁他娘怂了,今年大队的补贴,就别想要了。”危难时刻,村长陈金宝大吼了一嗓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有几个本家兄弟还有李家人冲上前,用力扒拉李大牛,人多力量大,愣是拽开了他的双手。 我趁着这机会,摸出那盒粉末,迎面他的面门撒了过去。 说来也是奇了,李大牛顿时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抽起了羊癫疯。 “快,快把他送卫生院去!”爷爷在一旁指挥,李家人连忙七手八脚的把李大牛往村里的拖拉机上送,剩下一群人则留下来处理尸体。 “陈爷,这可咋办啊,一眨眼,两条人命没了!”陈金宝捶胸顿足,畏惧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爷爷没搭理他,细细的叮嘱了李家收尸的人,待尸体抬走后,才点起烟锅子,无奈道:“金宝,让村里人出去避避吧。” 说完,他不愿多言,转身往家里走。 陈金宝紧追在屁股后面喊:“老爷子,祖祖辈辈的根子扎在这,哪能说走就走,你给想个法子破破啊。” 爷爷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拉着我的手,只往家里赶。 一路上,我都在生闷气,这是我亲爷爷吗?我差点被掐死了,他跟没事人似的。 爷爷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停住脚步,语重心长说:“路都是自己走的,你就把这一劫当做你的磨练,要能活下来,对你日后有好处。你看今天表现的就不错,以后面对这种邪煞,就不那么恐惧了。” 他说话的语气,让我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心中那股怨气瞬间就散了。 但我这人又不是很会表达,只是能找话题来缓解。 “爷爷,我刚刚看到李胡子身上冒黑气了,那么多人,为啥就李大牛疯了,还有那粉末是咋回事?”我不解的问道。 他走的很慢,少有的耐心解释说:“黑气是寡妇身上带来的煞气,李胡子又是横死,这股煞气就更重了。斧头属金,就跟警察的枪,大夫的手术刀一样,含有煞气,煞煞相冲,李大牛扛不住,便被冲着了。至于他给我的粉末,是黑狗血干了后磨成的粉末,有驱邪、退煞的作用。 我又问,为啥我能看到那股黑气。 他说这是命,陈家三代逃不出三弊五缺,总有个人要吃这碗饭。 我父辈吃这碗饭的是我二叔,二叔是个天才,但是太自以为是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赵美芝这么多事了。 我父亲是个老实人,但受到那事的牵连,跟周老大死在了龙山。而我是陈家的独苗,这个劫原本要能度过去,安安生生做个普通人也罢。但现在看来,是过不去了,这碗饭想不吃都不行啊。 提起往事,爷爷面容愈发的沧老、苦涩了,但他只字不提三叔,他剩下唯一的儿子。 沉默了片刻后,我想到了三叔让李胡子穿上大红袍的事,便告诉了爷爷,他老人家并没有像三叔说的那样突然晕倒,而是很平静,就像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爷爷让我以后不要在三叔面前提这事,然后又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长生,你觉的你三叔咋样?” 第11章 杜家小姐 三叔? 我目光落在爷爷淌着苦水的皱纹里,摇了摇头道:“谈不上来,感觉他神神叨叨、阴里阴气的,像是藏着心事!” 说到这,我问他三叔为啥要让李胡子穿红衣。 “鬼知道他在干嘛!”爷爷没来由的念了一句。 我瞅着他,不像是在说气话,倒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或许是有所顾忌,他老人家没把话说透,我也不好再多问。 到了院子门口,撞见了周家人。 冲煞闹出了两条人命,周家人这会儿把寡妇当瘟神一样躲着,过面连招呼都没打,一行人拉着脸走了。 我往里大堂里瞅了一眼,周小鱼正在清理赵美芝遗体,三叔吊着膀子坐在一旁抽烟,还有几个族里人在帮忙,但都离尸体远远的,生怕沾上了死人的秧气。 眼看爷爷要进大堂,我加紧两步抢在前边拦住他,问怎么处理尸体。 “烧了,煞气太重,留不得了。”爷爷皱眉道。 我拉着他到了边上,把赵美芝诈尸的事原原本本讲了,尤其是“蛐蛐、陈正、咸鱼!”三个词语。 爷爷神色变的激动起来,隐有几分喜色:“伢子,你听清楚了,她说了陈正、咸鱼了?”wap. “是的,茬不离,就这三个词,来回叨咕了好几遍。”我很肯定道。 “有解,有解了。”爷爷捻巴着须子,眼里有了透亮的光华。 我问他啥意思? 爷爷四下看了一圈,不动声色的绕到了祠堂后边,带好了门,他招手示意我坐下,这才压低声音细语:“满伢子,陈正是你二叔,看来他早料到了这事,给你留后路了。” 二叔! 我屁股刚沾座,整个人又惊的弹了起来。 二叔、我父亲,他们走的很早,但关于二叔的传闻,在小河村并不是秘密。 村里老人都说他长的好,人聪明,写的一手好字,更多是关于他会抓鬼、养蛇、看风水这些五花八门的事,用老村长陈金宝的话说,二叔就是活神仙,那一身法比我爷爷还要厉害。 反倒是我父亲不吭不显的没几个人能说出啥,印象模糊的紧,大体也就是老实二字。 没想到赵美芝诈尸,竟然会说出这么重要的信息。 咸鱼的意思,三叔说过好像是有生路,难怪爷爷这么高兴。 关键是“蛐蛐”,这跟破劫有什么关联呢? 显然这把老爷子也给难住了,烟下去了两锅子,也没琢磨出个门道。 “你三叔知道了吗?”过了好一会儿,爷爷问我。 “知道!诈尸时,他就在院子里。”我道。 爷爷的眉头紧巴了起来,嘴里嘟哝了几句我听不懂的东西,然后他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满伢子,你亲自去盯着尸体,我去李胡子家瞅瞅。” “绣花鞋在那……”我怕他出事,提醒了一句。 爷爷面颊狠狠颤了一下说,就过去看两眼,不打紧。说完,他再三叮嘱要看好尸体,便自个儿出去了。 我回到祠堂,赵美芝的尸体已经擦洗干净,双眼用香灰封着,没闹什么幺蛾子。 天快黑的时候,周小鱼去我家帮忙下厨,简单吃了碗面条,我和三叔蹲在祠堂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三叔肩膀挨了一刀,依旧渗着血水,但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眼中潜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不是慌乱,是平静。 一种暴风雨即将到来前,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联想到种种,我对三叔起了疑心。 在爷爷没回来之前,我就一直在祠堂里跟他耗着,到了晚上九点多,爷爷一脸疲色的回来了。 “爹,莫得事吧?”三叔起身问道。 “没啥事,那口煞气化了,明儿正午出殡埋了就行。”爷爷说着扔给我一个黑色塑料袋,我打开一看,吓了个囫囵,里边是李胡子脚上穿的那双绣花鞋。 湿哒哒的,又黏又腥,全是血。 “瞧你这点胆子,以后咋吃这碗饭哦。”三叔瞪了我一眼,抢了过去,掏出绣花鞋在鼻子边闻了闻。 “爹,是她,错不了!” 三叔神色有些落寞,说完,把绣花鞋递给了我。 我是真怕这要命玩意,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爷爷在一旁板着脸道:“长生,你也闻闻。” 我醒了醒鼻腔,不情愿的闻了一下,起初就觉得腥,但很快发觉有一股淡淡的脂粉味,不是香水那种发甜发腻的气味,而是比花香还要清淡的一种香。 “爷爷,有香味。”我说。 “嗯!”爷爷没多余的话语,然后,让我把绣花鞋烧了。 我把绣花鞋扔进火盆子里,一会儿烧焦的臭味传了出来,我给爷爷使了个眼神,暗示想跟他说话。 “老三,你有伤,回去歇着,这里满伢子盯着就行了。”爷爷吩咐了一句。 三叔没什么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叼着香烟走了。 我往门外瞅了一眼,确定三叔走远了,这才问爷爷,三叔说的“她”到底是谁? “杜春娥!”爷爷没有瞒我。 “小鱼她大娘!”我惊讶道。 爷爷点点头,续了锅烟后,他颇是疲惫的说道:“这双绣花鞋就是杜春娥当年嫁到小河村时穿的,她含恨死了以后,周家人为了报复咱老陈家,把她的尸体从清水河里捞了出来,打扮后换上了出嫁时的红妆、绣花鞋,挂在咱村口那棵老槐上晾了七天七夜。” “头七回魂的时候,杜家姑娘发了毒誓,要化厉鬼让咱们老陈家断子绝孙!” 我听的头皮一阵毛骨悚然,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后来呢?”我问。 “你爹,你二叔出面跟周家谈了条件,周家人把尸体交给了我,我亲自找地下的葬,当时以为是压稳了的,但没想到还是出来了。” “我刚刚去埋她的地方看了,有人动了手脚,连尸体带棺材,全给掏走了!” 说到这,爷爷眉头紧锁,愁苦的连连咂嘴。 “爷爷,会不会是周家人偷走的?”我疑惑问。 爷爷摇了摇头说,不会,周家人要有这本事,就不会等到今儿了。 我又问他,杜春娥含恨而死,与咱老陈家有啥关系? 爷爷摇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浓烟沉入了嘴里:“现在说这些莫用了,你只要晓得杜家姑娘凶的很就是了。” 然后,他冲周小鱼招了招手:“丫头,能告诉爷爷,你二娘咋死的不?” 周小鱼低着头,泯着嘴唇一言不发。 好一会儿,她才幽幽的开口:“前儿大清早……她去了河边一趟,回来时拎了那双绣花鞋。她很害怕,说自己活不了,要死了,日子到头了什么的,然后交代我一番,就死了。” “交代你让我去睡她对吗?”我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句。 “是的。”她没有否认。 爷爷又问,还有别的交代吗? 周小鱼缓缓摇着头,漆黑如墨的眸子与我目光一接触,迅速又用头发遮住了。 “爷爷,她在撒谎,肯定还有事。”我一看她就有鬼,大叫了起来。 爷爷瞪了我一眼,没有再问,神色微微轻松了些:“小鱼,你去长生房里歇会,晚点,我还有事要交代。” 周小鱼懂事的低头出去了。 “爷爷,小鱼肯定装着事,她二娘就这寡妇,根本就不是人!”我指着赵美芝的尸体,颤声喊了出来。 第12章 保家蛇 “她确实不是人!”爷爷没有否认。 我看向赵美芝雪白如玉的尸体,沉声道:“爷爷,这个女人是二叔的手笔吧,我看过咱们老陈家的《阴阳札记》,里边有扎纸人一说。” 一提到二叔,爷爷脸上顿时有了笑意:“纸人?太小看你二叔了,这是纸魅。” 纸魅? 他接着说,厉害的纸魅有灵、血肉,与人大致差不多。不过,依旧是阴物,畏阳喜阴,不吃热食。 “周小鱼是她生的?那小鱼岂不是……”我双眼一圆,话音未落,爷爷摆手打断了:“别瞎胡扯,等哪天你有你二叔的本事,自然就清白了。” 我暗自咋舌,阴阳玄学真是深不可测。 一个纸人居然有血有肉的在小河村生活了二十年,这事要传出去,只怕整个科学界怕得坍塌了。 “爷爷,我跟赵美芝好过,不会有事吧。”我有些尴尬的问道。 爷爷反问我,不是看到李胡子身上的煞气了吗? “与她有关?”我颇是诧异。 “阴灵,阴灵,无灵怎可通阴,她给你通了中阴身,咱老陈家这碗饭,你现在才算有资格端了。”爷爷走到火盆子边上,往里边添了些纸钱。 “那我……错怪了小鱼?”我恍然大悟。 “你二叔向来办事滴水不漏,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杜春娥出来了,逼的纸魅应了你的桃花劫,也不晓得这一劫过的去不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爷爷背着手踱了两步,沉重的叹了口气。 “爷爷,你干嘛不除掉杜春娥?”我好奇问道。 爷爷摇头叹息,红衣厉鬼,哪怕是你二叔在世,也治不了哦。 我有些气恼的在案桌上拍了一巴掌,骂那个丧天良的缺德鬼,非得把这邪煞放出来害人。 “人在做,天在看,这是命,只是苦了你和小河村无辜的乡亲们啊。”爷爷满脸皱纹写满了无奈与不甘。 “管他命不命的,爷爷,要不咱走吧,我不信她还能追到千里之外去。” “大城市里阳气重,她到了外边还能显出个啥法。” 我天真的提议道。 “呵,她能让咱们走了?傻伢子,要这么简单就好了。”爷爷颇是怜惜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那咋办,咱们就坐着等死吗?” 正说着,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我脸上。 我下意识摸了一手,满目殷红,腥气扑鼻,竟是血水。 我半边身子麻了,僵硬的抬头往横梁上望去,只见一条足足有两米长的花蛇悬挂在横梁上打着卷儿,那血水正沿着它的尾巴,嘀嗒嘀嗒往下掉。 爷爷! 我满脸骇然的看向老爷子。 呜呜! 老爷子双目滚圆,喉咙间发出老痰卡着的呜咽声,他似乎比我还慌,连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那脸上的黄豆汗粒子瞬间就起了密密一层,比见了鬼还可怕。 “保家蛇没了,走不了,走不了!”爷爷面颊扭曲着,老眼内涌出了两行浊泪。 保家蛇! 在风水中蛇龟有灵,我们老陈家这口祠堂是八几年翻新的,当年上梁的时候这条蛇就来了,在祖祠一待就是几十年。 小时候我们一群小屁孩在祠堂躲猫猫,我还曾撞见过它,当时吓得哭了一鼻子。 爷爷说这是保家蛇,蛇入祠堂,说明风水好,福泽厚,是不会伤本家子弟的,逢年过节,红白丧事,还得给它烧纸钱、上香。 没想到今日,这条保家老蛇竟然无声无息的死了。 爷爷用一旁的竹竿把花蛇挑下了横梁,只见蛇腹有一排稀乱的齿痕,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胡乱撕扯啃了一通,蛇胆汁乱七八糟的沥沥拉拉,腥臭难闻,看的我头皮一阵发麻。 “血水没凝,是刚刚自杀的。”爷爷咬着烟杆子作响,盯着房梁冷森道。 “你,你的意思是保家蛇,把自己给咬死了?”我毛骨悚然道。 “保家蛇自杀,怕是要灭门灭族哦。”爷爷满脸阴森死气,瞬间像是苍了许多。 “爷爷,赶紧通知老村长,让大伙儿撤吧。”我急道。 正说着,祠堂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声。 只见不知哪冒出一群红眼老鼠,大大小小成串儿似的从角落里窜了出来,也不怕人,狂躁从我的眼皮子底下,一窝蜂吱吱叫着冲出了大门。 紧接着村里就像是突然炸开了锅,土狗子汪汪叫个不停。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说曹操曹操就到,老村长陈金宝和几个村里人火急火燎进了祠堂喊道: “麻子,村里出事了,到处都是耗子、蛇,乱,乱套了。” “我家的几头猪互相咬起来了,打都打不开呢。” “邪门的紧,麻爷,这又死人,又出各种怪事,你老赶紧显个法啊。” 陈金宝等人怕沾了尸体秧气,没敢进祠堂,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金宝,你安排下大伙,有亲戚、朋友在外地的,出去躲躲,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爷爷语气透着一股子悲凉与丧气。 说着,他抬头看向天。 天上这会儿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乌鸦、燕子、麻雀……各种鸟、蝙蝠紧蹙成一朵朵黑云,压在头顶遮天蔽月,哀鸣呼嚎。 死气沉沉! 整个小河村暗无天日,像是陷入了末日。 我看了爷爷一眼,他藏在背后的两手紧紧结在一起,但从他时不时掩不住的手指颤抖,我知道他说这句话根本没有任何底气。 小河村已经是一片死地,出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麻子,你说的轻巧,咱祖祖辈辈在这扎根,你一句话就让大家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的有这么容易吗?” “没错,这事还是你孙子惹出来的,你得想法替大家解决了。” “反正我不走,要死也死在小河村。” 底下的人听了,一片哗然。 我目光锁定蹦跶最厉害的那家伙,他梳着三七分,长的尖嘴猴腮,正是周家老四周青。 我怀疑这蠢货在故意煽动村民情绪,想留下大伙儿送死。 杜春娥被放出来与周家人肯定有关系。 “话我都说了,能走的赶紧走吧。金宝,你去村里找车,争取今晚就送一批走。” 爷爷交代了老村长一句,不再多言,转身走进祠堂,重重关上门,上了木栓。 “满伢子,杜家姑娘比我想象的还要凶啊,李胡子入薄子那件红衣还在吗?”爷爷抹了把冷汗,焦急问道。 “在。”我忙道。 “不晓得你二叔在她身上,还有啥子交代。她既然只认你,你俩就在这结了亲,你今晚就背着她走,看她能不能带你出去。” 爷爷看了眼尸体,说话没什么底气,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我惊的目瞪口呆,真,真让我娶一个纸魅啊? “这能成吗?您老还说以后要我娶小鱼呢……”我有些不情愿道。 “都啥时候了,还管这些破规矩,快去。”爷爷踢了我一脚,不耐烦催促道。 哎! 娶就娶吧,反正都跟她睡过一次了,狗命要紧,我一溜烟从祠堂后边偏堂绕了出去,一路上老鼠、蟑螂在地上到处爬,搞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到了房间,小鱼正坐在桌子边,手撑着下巴发呆。 很奇怪,我的屋子里却是干净的很,虫鼠皆无,也没有那种阴暗之物带来的腥潮之气。 见了我,小鱼站起身,慌乱的用头发遮住左脸的青斑。 “小鱼,走,跟我去祠堂。”我到门后取了那件红色的喜服,急切招呼道。 “嗯。” 她很听话,没问为什么,起身跟我往外边走去。 刚出门,三叔不知啥时候堵在了院子里,一脸森冷的看着我俩。 第13章 人皮灯笼 “长生,你们这是要……”三叔一如既往的阴郁、寡淡。 一个屋檐下这事瞒不过他,我很直白的说了。 三叔听完后,冷笑了一声:“长生,你也别啥事都听老爷子的,他老了,未必靠得住。” 我有些莫名其妙,问他啥意思? 三叔没鸟我,转身就走了。 我被他弄的一头雾水,看向黑发遮面的周小鱼,她低耸着脑袋,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这俩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怪,我无语的回到了祠堂。 爷爷让我换上了红色喜服。 周小鱼给赵美芝的尸体简单补妆,似乎对我娶她娘,没有半点介怀。 哎,看不懂这丑女啊。 我按照规矩,在爷爷主婚下,捧着赵美芝的灵位拜了天地、高堂,又在她灵前磕了三个响头,这婚事就算成了。 爷爷又用羊毫写了一道黄裱纸,在火盆子里烧了,说是敬告了八方阴曹,以后不管我走到哪,赵美芝都是我阴间记数的媳妇。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事不宜迟,爷爷从供奉着陈家先人的神案下,取了一盏灯笼。 灯笼不大,长高有棱的那种,外边包了一层薄薄的,不知是啥的黄皮子,上面熏的黑黄黑黄的,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 爷爷用黄纸取火,点燃了里边的蜡烛。 蜡烛指头长,通体黄浊,昏光中透着幽森的绿芒。 我看那火点子跟绿豆一样,应该不是用来照明的,不禁有些好奇:“爷爷,这灯笼有来路吧。” 爷爷捋着须子,颇为自得道:“这是恶人灯。咱陈家先祖花了大价钱,从刑场买的死人皮缝制的。这张皮的主人曾是绿林悍匪,杀人如麻,有了这盏恶人皮炼制的灯笼,寻常鬼魅便不敢近你的身。” “爷爷,这蜡烛应该也有讲究吧?”周小鱼向来少言,但对这些阴阳之说却是极为有兴趣。 爷爷点了点头接着说,这蜡烛是上了年头的黄皮子尸体,熬制尸油炼制而成,黄皮子通灵性,如果有附近有阴物,烛火就会摇曳。 我心下一喜,这可是防鬼、鉴鬼的厉器啊。 如此一来,我对探路便有了信心。 紧接着,爷爷挑开赵美芝的嘴巴,在舌头上刮了些什么,放在烛火上烤了一番,又用刀子割开了她的手腕,滴了些血水涂在了灯罩上。 念念叨叨了一阵后,爷爷神色凝重道:“满伢子,我把她的魂定在了灯上,至于魅灵还能不能开口,就看你的造化了。” “切记,别让任何人弄灭灯盏,这或许是出村的唯一机会了。” 说完,爷爷打开门冲外边看了一眼,“村里有人盯着咱,前面不能走了,你从后边绕小路,走后山那条老村道。” “杜家姑娘这一出来,肯定引来了不少游魂野鬼,路上不管遇到谁,都不要搭理。” 爷爷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番。 “爷爷,我跟长生哥一起去吧。”周小鱼道。 爷爷摇了摇头,改变了主意:“看看长生能找到出路不,你暂时留在这,毕竟陈家村这么多人在等着,要找到道了,再一起走吧。” 周小鱼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叮嘱道:“长生哥,你小心点。” 事不宜迟,我背起赵美芝的尸体,从后门悄悄离开。 村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狗叫、飞鸟、老鼠、蛇以及老人、小孩的哭声,四处透着衰沉、恐怖。 也是怪了,那灯笼光亮晦暗,沿途老鼠子、黄鼠狼啥的,远远见了我一窝蜂的让了道,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小河村,有两条道。 一条是现在的水泥村路,这两年村里有闲钱的,不少人买了车。 另一条是原来的老土路,土路也就一米多宽,以前去镇子里赶集,村子人鸡一叫就得起床赶路,走上三十几里土路,才能去镇上。 由于通了车,这条路荒废了很多年。 一旁的老树幽森、荒草丛生,很不好走。 我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托着赵美芝的肥臀麻利儿上了路。 她并不沉,六七十斤的样子,以我的体魄倒不大吃力,但架不住这媳妇身子凉的跟冰块一样,我还得召魂跟她说话。 天上是乌鸦盖月,地上是野草窸窣绊脚,时不时有老鼠、野兔一类的在杂草里窜过,惊的我是浑身冷汗,半边身子都是木的。 林子里阴森晦暗,那条土路被杂草给埋了七七八八,人皮灯笼又不是照明用的,我东一脚西一脚,没一会儿就迷路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了照明功能,却发现林子里不知啥时候起了一层薄雾,四周一片朦胧,虽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要想摸出村基本上是没戏了。 我一看这情形,不由得骂起了娘,玛德,村里人还指望我找出路活命,这刚上道就迷了,还咋找? “美芝,美芝,你要有灵,要是二叔当初对你有啥交代,就显个灵吧。” 我索性关掉手机,重新提起人皮灯笼,嘴里按照爷爷交代的法子,继续一边招赵美芝的魂。 赵美芝头垂在我的肩上,像是睡熟了一般,我口鼻内弥漫着她淡淡的体香,却丝毫不敢回头,哪怕是瞅她一眼。 我是真被她七窍流血的惨样给吓怕了。 我正念叨着呢,林子里窸窸窣窣一阵作响,紧接着我听到有人呼哧喘着粗气,从后边追了过来。 “谁?”我举起手机,往那人照去。 “长生,是我!” 那人探出了头来,我一看是陈福生。 陈福生是老村长的孙子,跟我光屁股长大的哥们,一见是他,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福生,你咋来了?”我缓了缓神,顺便把背上的尸体垫正了点。 “可,可算追上你了……你,你等我缓一闸,匀口气啊。”陈福生双手撑着膝盖,呼哈呼哈喘了一通后,把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我前脚刚走,村里就出了事,村里的陈二狗开着小六轮拉了一拨人出村,哪晓得路上塌方了,连人带车全给埋了,现在出村的大路算是彻底封死了。 我一听心凉了半截,爷爷说的没错,杜家姑娘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小河村的人。 眼下唯一出村的路,怕就是这条小路了。 “我爷爷寻思着这次麻烦大了,让我去找老爷子,这才晓得你往后山来了。” “正巧,咱俩搭个伴,要不这么大雾,还真是晕脑壳。” 陈福生说完,他看向了我背上的赵美芝,险些没吓抽过去:“长生,你,你咋还背着个死人出来,不怕她诈尸掐了你啊。” “美芝,婶子,大美女,你开个腔,到底往哪边走啊。” 我又低声碎叨了一遍,赵美芝依然没有反应。 我暗叫了麻烦,这娘们那点灵气怕早散光了。 看来只能是靠自己一点点摸索出村的路了,幸好有福生帮忙,兴许还有出村的希望。 我看了一眼手机,或许是阴气太重,信号、网络全没有,也只能当电筒使了。 “福生,你拿这个照明,在前边开路。”我把手机丢给了他。 “你放心,这条路我比你这个大学生熟,闭着眼我也能走出去。” 陈福生笑着接过手机,又捡了一根大树叉子,在前边开路。 我跟他身后,两人说着话往外边走。 也是怪了,或许是多了个人阳气重,这路也渐渐清晰多了。 我心头愈发有了几分信心。 只是这背上的尸体却起了幺蛾子,起初我以为是脚力不济,但越走越觉的不对劲了。 第14章 福生是鬼 尸体越来越沉,像冰疙瘩一样透着阵阵寒意,压的我后背一阵发木,到后边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长生,你这脸子不太对劲,没啥事吧?”福生看出我不对头了,在前边停了下来。 “先缓一闸,我,我喘口气。”我实在有些背不动了,又没法坐没法躺,只能用右边胳膊倚在树上,借着力歇会儿。 “长生,你背着尸体能走的远吗?再说了,这东西阴气重,别回头招来了东西,还是找个坑埋了吧。”福生还在劝我。 我苦笑着拒绝了。 爷爷再三交代,能不能找着出村的活路,全靠赵美芝了。 哪怕是天崩了、地陷了,这尸体也不能丢! “哎,你脑壳子怕有泡哦。”福生对我很无语。 我说,要不你替我背一阵。 福生面色一变,连忙摆手拒绝了:“我可不是你老陈家人,不怕秧气、晦气,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一想也是,咬了咬牙,驼稳了赵美芝,继续跟了上去。 在山道上摸摸索索不晓得走了多久,福生突然拐了个弯,指着前边一道坡坎道:“长生,咱到黄泥岭了,过了这坎子,咱们就出村了。” 我顺着他手指看去,可不是黄泥岭。 这边的小河村,身后一片阴瘴迷雾,对坎却是月明星稀,远远还可以看到不远处邻村的灯火。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我心情顿时舒畅了,看来杜春娥再凶也不是一手遮天,还是有生路的。 “长生,走吧。” 福生当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坎子边上催我快点。 我刚要迈步子,就听到耳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下一秒整条腿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任凭我怎么发力,愣是迈不出去。 紧接着,我就感觉赵美芝原本搭在肩膀上的手,往我脖子上环了过去。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她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喉咙里呜哩哇啦说着我听不清的话语。 该死! 这时候诈尸,可真是要命啊。 “美芝婶,纸魅大姐,咱俩可是拜了堂的,你不看夫妻情分,也得看二叔的面子,不能在这时候搞我啊。”我郁闷的快要哭了,直是叫苦连天。 我这一念叨不打紧,她手上的劲更大了,勒的我噗通一声,连人带尸体翻在了地上,灯笼也掉在了一边。 “福生,快,快过来帮我。”我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喊道。 福生也慌了,哎呀,跺了跺脚,又跑了过来。 “鬼……鬼……”这时候赵美芝咬着我的耳朵,几个字传了进来。 鬼! 这回我听清楚了,猛地打了个激灵的同时,往人皮灯笼望了过去。 呼呼! 只见掉在地上的灯笼,蜡烛的幽绿火点,竟然一闪一闪晃动了起来。 有阴气! 我再看向福生,这边坎的月光洒在他脸上,苍白如纸,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竟然没有一丝丝人的色彩。 福生是鬼! 我心里一阵发麻,慌的厉害。 我暗暗看向赵美芝,她两眼血光一片黯淡,显然最后一丝阴气、灵性在涣散,几近于消亡。 指望她跳起来给我掐死这只鬼,怕是不成了。 我紧张的毛孔子都透着凉气,不断地让自己平静,寻找求生的可能。 爷爷让我找路,却没有给我任何驱鬼的法器,哪怕是一个咒语也没给过。 他老人家素来谨慎,明知道杜春娥很可能找上我,怎会让我去白白送死? 我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冷静了下来。 陈福生为什么没有对我下手? 很可能是他怕赵美芝,又或者我手上的人皮灯笼。 对,人皮灯笼是大煞之物,人鬼皆惧。 想到这,我不动声色的提起了灯笼,佯作不知的喊他:“福生,你,你快过来帮我一把,扯开这娘们。” 果然,福生往我这边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脚步:“长生,这婆娘会诈尸,我怕的慌。” “没卵用的东西!” 我骂了他一句,暗中却没有爬起来的意思,只是轻轻拍了拍赵美芝的屁股,低声念了一句:“媳妇儿,我晓得了,你松开手,我来对付它。” 果然,她软绵绵的松开了手,喉咙里吐出了一口寒气,半边身子软在我肩上又没了动静。 “长生,别再磨蹭了,夜还长的很,指不定有啥东西回头出来搞乱呢。”陈福生催促道。 我信你个邪! 我仔细摸了摸身上,除了人皮灯笼,还有一包粉末,是黑狗血粉。 白天对付李胡子,还剩了一点。 黑狗血粉有驱邪避煞之效,或许可以对付这鬼东西。 不过眼下,我得先确定到底是在哪。 我四下看了一眼,身后迷雾重重,身前是月光皎洁,古怪不说,似乎有些不符合我的脚程。 想到这,我对那只鬼道:“福生,我脚崴了,你把手机给我瞅一眼。” 福生小心翼翼探着身子,把手机递了过来。 我趁机在他手上顺了一下,透骨子的凉,根本就没有人的体温,这家伙八成是脏东西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我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十二点左右,在山里迷迷糊糊转了得有一个小时,也就是说真正上道的时间只有四十五分钟。 四十五分钟,在正常情况下,别说我这一路磕磕绊绊,就是大白天一路小跑,也很难到黄泥岭坎子边。 这地方不是黄泥岭,搞不好是邪祟弄出来的幻象。 鬼迷心窍,鬼打墙,这些都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不能再往前走了,哪怕一步都不行,鬼知道前面是不是万丈深渊。 “福生,我腿杆子废了,实在走不动,要不你先出村吧,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报警,或者找镇上的吴瞎子来救场。”我满脸痛苦的坐在地上,嘴里哎哟哎哟的哼着。 “那哪行,我也不认识吴瞎子啊,报警就更别提了,人家能信这个啊。”果然,他一门心思都在我身上。 “那……那要不你背我一程,先去对面村里求个急。”我忽悠他道。 “你带着个尸体,我一个人哪背的动俩嘛。”福生眨巴着眼,为难道。 我说好办,把阴气快散尽的赵美芝往一边杂草堆里放好了,低声告了一句:“媳妇,大婶子,先得罪了,你乖乖在这躺好。” “那灯笼也没个亮,挺碍事的,反正有月光,丢那得了。”福生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呢。”我装作马大哈一样,咬牙把灯笼一口气吹灭了,放在了赵美芝的尸体旁边。 福生见尸体没了响动,人皮灯笼也熄了,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迈着步子往我走了过来。 他哪知道,老子已经豁出去了,今天非灭了他丫不可。 “长生,上来。” 他并没有看穿我的心思,看来鬼并没有“他心通”的本事,这我就放心了。 我嘴里应应诺诺,手攒紧了口袋里的黑狗血粉。 福生弯下了身,我趴在了他的背上。 “长生,走嘞。”就在他步子一起的瞬间,我猛地摸出黑狗血粉,一咕噜狠狠拍在了他的天灵顶。 啊! 陈福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头上腾起阵阵黑烟,身子也跟着飘飘忽忽的扭曲了起来,像是随时会散去。 他猛地转过头来,原本那张惨白的脸上密布怨毒、狠厉的神色,死死盯着我:“陈长生,我叼你个娘的,老子弄死你!” “亏老子把你当哥们,你特么死了,还要坑老子!” “死去吧!” “噗!” 我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趁他病要他命,我猛地狠狠咬了一下舌尖! 我去! 这个痛啊,我差点没原地去世。 而且,血远远不像电影里那么量大,也就是涌出了些许咸腥味。 我就着口水鲜血,在右手一喷,张手一把掐住了陈福生的脖子。 第15章 她死了 舌尖血至阳至纯,可谓人身上驱邪避煞的第一大杀器了。 我右手扣住福生的脖子,他明明就像是一道烟尘,但我依旧能清楚感应到手心里握着的刺骨冰凉。 我抓住他了!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我再发点力,就能捏碎了他一般。 “嗷嗷!” 福生发出像夜猫子、婴儿啼哭的阵阵凄厉鬼啸,在这深山老林中格外的渗人。 他扭曲着狰狞的鬼头,试图挣脱我的控制。 烟尘般的身子,时而变长,时而缩小,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长生,咱俩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求你了,给我一条生路行吗?”福生发出虚弱的哀求声。 我问他为啥要害我? 福生无可奈何的解释说,今晚村里出了邪事,他胆子小,躲在房间睡觉没敢出来。 哪晓得正迷迷糊糊呢,就看到一个人进了屋,拿着个锥子一样的东西在他脑门顶上扎了一下,福生就人事不知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新死的鬼魂,困在一间四面蒙着黑布的小屋子里,浸泡在一个黑色的大肚坛里。 那坛子里边有一种油,阴邪无比,底下用油灯烤着,魂魄如遭冰刀火炙,痛苦难当。 那人让福生过来害我,福生不肯,那人就用沾了石灰水的牛尾鞭子抽他,放毒蛇、老鼠进坛子里,啃食他的魂魄,福生实在受不了这苦,这才被迫答应追到后山来了。 “那人是谁?”我问他。 福生吱吱呜呜说,房间里太暗了,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晓得他脚上穿了一双女人的红球子绣花鞋。 我问他是李胡子死前穿的那种吗? 福生点头说是。 红色绣花鞋,会是周小鱼屋里那个男人吗? 这家伙好歹毒、邪恶,就不晓得是人还是鬼了。 在见到福生后,我现在知道了,鬼和人单从外貌上来看差别不大,尤其是在晚上,哪怕像我这种通了中阴身开眼的,稍不留神也难以分辨。 如果是人的话,这事就麻烦大了,这说明爷爷猜的没错。 有人故意放杜春娥出来,在背后针对老陈家搞事情。 “他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我皱眉问道。 福生摇了摇头,苦苦哀求我:“这我就不晓的了,长生,我就是被人驱使的泥腿子,放了我吧。你要把我魂魄捏散了,兄弟就没法投胎转世了。” 在阴阳玄门中,杀人魂魄,断人轮回是头等大忌。 我见他神情悲戚,又念及多年情分,不禁微微动了恻隐之心。 就在我愣神的一刹那,陈福生猛然张嘴,照着我脸上就是一口浓郁阴煞黑气。 黑气冰寒无比,隐约有股刚死之人的尸体腥臭。 我猝不及防正中面门,顿觉疼痛难当,脑浆子都翻腾了起来,紧接着两眼一阵发黑、发晕,身子也不禁泛酸、泛寒起来,心头更难以自抑的涌出一股悲呛、绝望。 “长生,松手行不喽?咱俩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干嘛在这玩命啊。” “想想你妈、老爷子,你要没了,他们还不得哭死,以后谁给他们养老送终啊?” 陈福生的声音又尖又阴,刺的我耳膜生疼。 我顿时悲意泉涌,不由得想到了母亲伤心欲绝、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楚模样。 明明知道他鬼话连篇,是在蛊惑我,但邪门的是,我的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手指节一点点松开了。 我还是低估了鬼的可怕! 福生笑了起来,颇是有几分得意。 就在我暗叫不妙之时,丹田莫名涌起一股清寒之气直冲天灵,我猛地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狗东西!想投胎转世,做梦去吧。” 我怒吼了一声,原本已经松开大半的手指,再次发力一握。 “呜呜!” 福生满脸的怨毒、忿恨,逐渐变成了恐惧、哀求,简直精彩至极。 “长生,别杀我……” 陈福生脖子360度打着转,一股股黑气从他身上每一个毛孔中“噌噌”往外冒了出来。 “去跟阎王老爷说去吧!” 我面无表情的啐了他一脸舌根血,陈福生浑身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般,黑烟滋滋作响,在一阵阵凄厉、绝望的哀嚎中,彻底涣散成了烟尘。 福生一死,四周的迷雾散去了许多,眼前也有了大不同。 只见我正站在后山的一处十几丈高的崖壁边,夜风呼呼作响,哪是什么黄泥岭,哪来的明月当空,分明就是一片幻象。 今晚要不是赵美芝显灵,我信了福生的鬼话,跨进坎子,准得摔个粉身碎骨。 鬼话真不能信啊! 呼呼!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气。 劫后余生,这会儿实在太乏了,我从口袋摸出了那盒敬鬼神的老司城,将就着点了一根。 这烟入口辛辣,隐约像是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应该是爷爷特制的。 抽了几口,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两点多了,离鸡叫还早,也不知道赵美芝还有几分灵性,我得抓紧时间了。 我走到尸体旁,重新点亮了人皮灯笼。 “美芝,美芝!” 我轻轻唤了她几声,她血目半睁,已然是黯然无光。 刚刚为了救我,她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性。 此刻,她绛红的朱唇微微蠕动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凑到了她耳边,隐约可听到蚊呐一般的声音:“蛐……蛐,蛐……蛐!” 啥蛐蛐,能不能说清楚点?我扶稳了她,想听的更清楚。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庙……埋,埋,娘……” 她嘴里又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模糊字眼,通红的眸子缓缓闭上。 一道灰色的烟云从她天灵飞出,在空中盘旋萦绕,终是化为了虚无。 我手搭在她的尸体上,没有了寒意,皮肉松软的像是随时会垮掉,骨头像是竹篾般,稍微沾点力,就噼里啪啦响。 赵美芝,真的死了。 山上的浓雾依旧浓郁,没有纸魅,黑灯瞎火再去趟小路,已经没有意义。 在下山前,我决定把她埋了。 我在想她最后说的话。 有几个字是比较明了的,庙、埋,至于那个“niang”字的发音,跟蛐蛐一样,具体代指啥,则无法参破。 小河村并没有什么娘娘庙。 思来想去,也只有后山那座荒废的古庙了。 古庙据说至少得有一百多年历史,供奉的谁,是啥门路,没人说的清。 村里有人说是土地爷,有的说是有名望的前人给立的生祠。 在我印象中,古庙因为位置偏,四周又杂草丛生,压根儿没人去那上香。 再者农村人讲究忌讳,像这种来路不明的鬼神,容易招惹是非,也没人敢去上供祭拜。 我小时候跟爷爷进山找草药,倒是去躲过几次雨,但爷爷不让我进去,每次都是让我在外边廊头等着,自个儿悄摸摸进去,待上一两袋烟的功夫。 我问过爷爷,里边到底供的啥? 爷爷含糊应付了几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赵美芝既然提到了庙,那鬼地方又偏,倒是个埋人的好去处。 我看了一眼时间,离天亮还早,又仔细确定了地形,运气还不错,陈福生好死不死把我引的这鬼地方,离小庙还真不远。 我背着尸体走了半个小时,摸到了古庙边上。 第16章 荒山古庙 庙门残破,我推门走了进去,里边有一个小院,地上石板裂痕斑驳,长满了一茬一茬的杂草。 说来也怪,这一片却是“干净”的很,天上没有嘈杂的飞鸟,庙里别说老鼠,连一只蝉虫、蝈蝈都没有,清冷的月色下,透着一股子令人发寒的死寂。 反正鬼也见过、杀过了,最坏的结果无非还是遇到鬼,我深吸了一口气,背着赵美芝踩着吱嘎作响的石板进了庙内。 庙内布满了灰尘、蛛丝,不过并不潮湿,反而很干燥。 我抬头看了一眼,庙顶上盖了瓦,显然村里有人修整过,不然早起了水霉青苔。 会是爷爷吗? 我没作多想,打着电光,缓步走进了神殿。 正中神案上供着两尊神像,左边是一尊身材瘦削的长须男子,手呈捧状,应该原本是握着东西的,不知被何人取走了。 右边神像空有一张脸模子,却没有雕刻任何五官,头上盖着一个垂帘,衣着也未刻意雕饰,单从身形来看,分不清是男还是女。 而且它的头有点像蜂窝状,那是用泥巴垒的,由于时间久远,导致坑坑洼洼才成了这样。 一尊石雕,一尊泥塑,还真是挺古怪的。 既来之,则安之。 我从口袋里摸出老司城点燃,一尊三根敬好了,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两位神官,小河村现在有难了,今借贵宝地藏尸避祸,有怪莫怪,多多保佑。” 我又作揖拜了几拜,这才开始寻摸藏尸之地。 埋哪呢? 我心里其实是很犯嘀咕的,这庙里已经不安全,有人来过,除了爷爷,也有可能是那穿着绣花鞋的诡异男。 而且,万一这两位是凶神恶煞之流,就更不保险了。 不过,赵美芝既然遗言让我寻庙埋尸,自有她的道理。 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像是黑暗中有一双阴森的眼睛在注视着我。 这庙怪的很,指不定里边真有神灵。 想了想,我背着尸体出了庙,在靠庙一棵老古松旁边,刨了个不大不小的坑,把赵美芝的尸体埋了进去,填好土又撒了些枯枝落叶做了遮挡。 做完这一切,我拖着乏累的身躯,提着人皮灯笼下了山。 回到家,已经是接近凌晨四点了。 现在是夏季,要是往日,天早已现了鱼肚白。 然而,整个小河村上空,却是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就连空气都是凉飕飕的,四处透着深秋的寒意与死寂。 一路上,我见到了不少猫狗、老鼠、飞鸟的尸体。 要不是偶尔有几声犬吠,我都怀疑昨晚,整个村子是不是人死绝了。 我知道这是厉鬼作祟的阴瘴。 以前在爷爷那部传家的《阴阳手札》上,曾看过先人记载的西川旱魃屠村案,说是有一具老僵,有飞天杀龙之能,造成连年干旱不说,专吸人血,据说还是出动了官方力量,才予以剿杀。 还有豫南,有一山间老村出了厉鬼,一夜之间上百人横死。 又或者某大厦,逢七必出人命案等诸多恐怖典故。 那会儿纯粹当鬼故事读,心想着朗朗乾坤,区区一只鬼,一具尸体,在如今的社会能掀的起什么风浪,无非是先人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罢了。 然而如今,一个杜春娥现世,已是搅得人心惶惶,天象大变。 想来不是鬼怪无能,而是人类失去了敬畏之心。 比如我,上了几年大学,在外面有了些自以为是的见识,便对陈家的祖传之法不怎么上心了。 试想若是往日多下些功夫,昨夜又怎会被福生险些所害。 进了祠堂,周小鱼正趴在桌子上打盹,我一进来,她就惊醒了过来:“长生哥,咋样,找到出路了没?” 我冷眼看着她:“你还是先说说,上次屋内穿着绣花鞋的人是谁吧?” 她扒拉头发遮住脸面,摇了摇头,沉默以对。 我知道这娘们不张嘴,拿钳子也撬不开,也懒的再废口舌,便问她老爷子去哪了? 小鱼说,爷爷歇息去了。 “哥,我二娘呢?”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问道。 折腾了一晚上,我也累了,这会儿眼皮子直打架,冷哼了一声径直回屋睡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了。 我妈和小鱼做了一桌子的菜,全都是大鱼大肉。 吃饭的时候,大家尽量不去想村里的事,但依旧沉闷的紧,酒肉吃在嘴里全然没有半点滋味。 “长生,你昨晚把尸体埋哪了?”吃完饭,三叔把我叫到一边问道。 我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 他问的是我埋在哪?难不成,他知道我去了后山? 烧了! 我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 现在除了爷爷,我谁也不信,包括这位亲叔叔。 “烧了?”三叔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走了。 他拍的很重,差点没拍散我,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来,搓着膀子呲牙咧嘴的去了爷爷房间。 他老人家正在画符,桌子上还摆了铜钱剑、罗盘、八卦镜一类的驱邪之物。 “爷爷,你这是……”我好奇问道。 “我打算出村一趟,去镇上找吴瞎子,他道行比我高,或许能镇住杜春娥。”爷爷说道。 我苦笑说,路都还没找着呢。 然后,我把遇到福生和埋尸的事情,跟爷爷说了。 “你进那座庙了!也好,不是啥坏事,他没显法就是默许了。”爷爷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 爷爷说的他,固然是指庙里的那尊神,从老爷子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邪神一类了,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你二叔的本事,就是从他那学的,那天晚上让你点烟去问的,也是他。”爷爷见我一脸困惑,想了想还是告诉我了。 “爷爷,既然他和二叔有师徒渊源,为啥不助咱一臂之力?”我惊喜问道。 “神鬼莫测,他不添乱就不错了。”爷爷摇了摇头,似乎对那东西也不是很熟悉。 “赵美芝的尸体……”我还是觉的有些不大放心。 “她自己让埋,那就埋吧,你二叔有安排,又有庙里的东西在,应该差不离的。”爷爷捋着须子,琢磨了片刻道。 我又迟疑了一下,指了指东边院子,暗示三叔。 爷爷显然也看不透三叔,没有言语。 正说着话,村里传来一阵嘈杂。 “外面有亲戚、朋友,想出去躲躲的,麻溜儿赶紧上车了啊。” 老村长陈金宝举着高音喇叭,正在挨家挨户的喊话。 “满伢子,你去问问你妈,走吗?”爷爷问道。 我心想那不正好,往门口走了两步,我顿住脚步,猛然想了起来,昨晚福生说过,二狗拉了一车人出村,车出事了,人全都给塌方没了。 我正琢磨着,老村长从门外伸进了脑袋喊道:“麻子,你们家不走吗?” “走,让秀梅先走。”爷爷道。 我长了个心眼,问老村长:“七爷爷,今儿是二狗发车吗?” 陈金宝叼着旱烟,点头嗯了一声:“二狗的小六轮,有七八个了,你妈要走,挤一挤能坐下来。” 我笑了笑,又问:“福生去吗?” 我问这话,爷爷也琢磨过劲来了,脸色微微凝重了几分。 “福生当然去,他二舅不在镇上么,正好出去避避风头。”陈金宝笑道。 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孙子早已经魂飞魄散了。 “满伢子,你过去看看,要还有位置,再去叫你妈。”爷爷给我使了个眼神,悄悄把一个黑色的龟壳塞在了我的口袋里。 第17章 车上有鬼 我摸了摸龟壳,心里有底了。 来到了村口,陈二狗正叼着烟招呼大伙儿上车,有几个人已经上车占好了位置,大包小包的,把空间堵的满满当当。 “还能挤得下人不?”老村长陈金宝问道。 “上不得嘞,下脚的地都莫有了。” “二狗,麻溜儿走啦,趁着日头起来了,赶紧的吧。” 车上的人催促了起来。 陈二狗蹲在地上呼哧抽了一气,弹飞烟屁股站起身吆喝了一嗓子:“大伙儿坐稳,发车喽。” 我连忙一把拉住他:“二狗,捎我一个。” “一边去,别瞎几把捣乱。”陈二狗板着脸,喝骂道。 “有坐也没你老陈家的份,二狗别搭理他。” “长生,你还要不要点脸了,自家闯的祸心里没数吗?要走,你们老陈家也得是最后一个。” 村里人都认为是我睡了赵美芝引来的灾祸,对我自然没个好声气,风言冷语各种碎叨。 我只当没听见,探头往车里瞅了一眼。 玛德,福生果然在。 这货跟没事人一样缩在最里边的角落,不吭不哈的闭着眼打瞌睡。 麻烦了! 福生昨儿上半宿就被人害死了,我又灭了他的鬼魂,现在坐在车里的又是谁? 行尸? 还是有别的鬼怪控制了他的身体? “七爷,你帮说个话,我爷爷让帮忙去镇上找吴瞎子,正好我和福生搭个伴。”我对老村长道。 陈金宝上前头去跟二狗打招呼。 哪晓得车上又有人鬼喊鬼叫:“莫听他的,这小子就是个灾星,他要跟车指不定引来什么厉害的东西呢。” “二狗,让他滚,他要去,大伙儿都下车。” 说话的人缩在车里边,身上裹着厚厚的绿色军棉服,一头油腻腻的齐肩背头乱发,说话尖声尖气,刺耳的紧。 这是周家的老二,周武生,外号周疤子。 以前据说在外边砖厂上班,掉人家窑里,整张脸齐脖子全给烧了,皮肉白的红的黑的皱巴在一块,鼻子剩半边,瓢嘴,右边眼睛全烧糊了,左眼剩绿豆大点的孔,透着漆黑的光点,勉强能视物。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这货与村里的陈赖子号称二怪。 陈赖子疯了,时不时吓唬人。 周疤子呢,一年四季披着件绿军大衣,身上馊臭馊臭的,见了人也不说话,独拉独往,古怪的紧。 不过,他吹的一手好唢呐,瓢嘴一口气吹半晌都不带换的,而且村里人都说疤子命硬,谁家办白事,多会请他去帮个场。 仔细一想,虽然在同一个村,但我感觉好几年没见着这人了,还以为他早死了呢。 就他说的这俩句话,估摸着在我印象中是最多的了。 周、陈两家有仇,他咒我倒也在情理之中。 周疤子这一起哄,车上的人就更叽歪了,横竖不让我上车。 “都吵吵啥呢,你们占人麻爷好处的时候,咋不开腔了。再说了,长生是去镇上找人帮场,你们没亲没故吗?” “你们是走了,你们娘老子、媳妇、孩子就不管了嘛?” “长生,上车,哪个敢扯皮,老子大嘴巴子抽他。” 陈金宝不爽了,指着车上的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老村长威望很高,村里不少五保户、贫困户还指望他发补助金呢,哪个敢得罪他,一个个的全闭上了嘴。 我趁着这机会爬上了小六轮。 “二狗,发车。”陈金宝挥手喊道。 陈二狗瞪了我一眼,发车往村外开去。 哒哒! 小六轮沿着村道,往外开去。 大中午的,村里阴气稍微散了一些,但依旧是昏黄迷蒙,陈二狗打了车灯,能照度依旧有限,车速基本也就二三十码的往前蹭。 村道左侧靠山体,右侧是百十米高的大悬崖,稍有不慎,就是车毁人亡。 我想到昨晚,福生说山体崩塌,车上的人全死了。 他那会儿是鬼,虽然鬼话未必可信,但或许这是背后黑手,又或者那会杜家姑娘早已谋划好的呢? 想到这,我悄摸摸的往福生望去。 他斜靠在车壁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的很死,我在其他村民的白眼中,硬挤了过去,同时暗暗摸了一下手中的龟壳。 这枚龟壳对阴邪之气有很强的感应,我试了试,很奇怪,龟壳上并没有凝结出水气。 看来福生并没有其他的邪灵附体,那么很可能是被人赶上来的。 又或者,鬼并不在这车厢内。 “福生,听说你舅在镇上……” 我故意找了个话茬子,扒拉福生的肩膀。 福生的肩膀很硬,脖子下边还有一块块的斑痕,是尸斑。 这车上没有鬼,又或者这只鬼很厉害,龟壳根本探查不出来。 “福生!” 我准备一把放倒福生,让大伙知道车上多了一个死人。 “你干嘛呢,人家在睡觉,你左扒拉右扒拉的,搞什么名堂。”周疤子一把扣住了我的手,冷冷问道。 我是有把子力气的,哪曾想这瘦的跟猴的家伙,力气竟大的惊人。 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挣脱开来。 我揉着手腕,死死盯着周疤子那张狰狞、丑陋的脸,他与我对视着,那绿豆大的瞳孔里,光芒阴森的吓人。 “那……那是谁?” 我突然面色一变,看向一旁。 周疤子下意识的跟着往旁边一瞅,趁着这机会,我一脚踢翻了福生。 噗通! 福生头一歪,软趴趴的倒了下来。 我就还不信,大伙儿眼都是瞎的,这都看不出来。 “大伙儿,福生……” 我刚要喊福生已经死了,这车有问题,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气氛有些不对劲。 车斗里边太安静了,除了山间野鸟哀鸣与呼呼的风声,大伙儿似乎有那么一阵,连个响都不带有的。 不对! 要知道上车前,他们还一个个叽叽歪歪的,这会儿咋没声了呢。 我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乡亲们那一张张冰冷、无神的面孔,然后目光一点点的往下移去,在那些被我大意忽略,藏在大包小包间的脚丫子印入了眼帘。 他们每个人的脚上,竟然都穿着一双血红色的绣花鞋! 是李胡子穿的同款。 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在弥漫,我一摸龟壳,上面透着一层浓密的水渍,这是阴邪大盛之兆。 我瞬间如同跌入了地狱,浑身毛孔都竖了起来。 他们很可能已经死了! 车斗里全是鬼! 阴气太盛,阴阳失衡,鬼居然敢在正午直接出来作祟,他们叽歪,其实是在麻痹我。 我已经掉入了鬼窝。 该死! 我暗吸了一口气,得益于昨晚的杀鬼经历,我不至于慌的失去了分寸。 这车内至少还有活人。 周疤子、陈二狗! 关键周疤子是周家人,他这般护着福生,搞不好就是杜春娥的帮凶。 不过,是不是,我可以看看这人。 周疤子正盯着福生软在一旁的尸体发呆,我给他使了个眼神。 他顺着我的目光往那些人看去,瞬间那绿豆般的眸子内,只剩下无尽的惊惧。 第18章 诡异的周疤子 周疤子毕竟是在火场里死过一次的人,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假装咳嗽了两声,往我边上靠了靠,沉声道:“昨天晚上,有人偷偷出村了,肯定是那时候被害的。” “杜春娥的身子没了,暂时还成不了气候,杀人的不是鬼,是人!” “人比鬼可怕啊,长生!” 他的声音沙哑渗人的厉害,就像是一只只油腻的虫子在我皮肤上爬,再加上那件绿色的军大衣散发着阵阵恶臭,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我问他,这个人是谁? 他指了指我,冷森森的蹦出三个字:“陈文仁。” “我三叔?周疤子,你脑子进水了吧,我三叔怎可能会害我?”我皱眉道。 “他已经疯了,他眼里只有那个女人,为了女人,他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周疤子解释了一句。 那个女人? 谁? 我惊然看着周疤子。 他摆了摆手,示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独目内,光芒闪烁着,像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我对所有周家人都心怀猜忌,不由得稍微离他远了点,心里寻思了起来。 不管是谁在作祟,装一车死鬼莫啥意义啊。 设计我?我觉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我是临时起意,而且不见得会上车,这与背后人谋划的风险不等值。 难道凶手奔着……他? 我再次凝重的看着周疤子。 周疤子干笑了一声,表情狰狞可怕,像是肯定了我的答案。 这人向来鬼鬼祟祟的,如同老鼠一般躲藏在小河村的阴暗处,他要知道点什么并不稀奇。 而且杜春娥本就是周家老大的儿媳妇,叔嫂间有些恩怨,完全是有可能的。 不过,眼下却并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 我抬头看了一眼,过了十二点正子时后,天上阴云愈发浓郁了,灰蒙之中,车斗里的六个人似乎恢复了正常,正在有说有笑。 单从外表来看,他们跟正常人并无异样。 但仔细从他们的眼睛,还是能发现出端倪来,人死之后,甭管是赶尸,还是附灵,眼神都会变的很空洞无神,缺乏光泽。 “哪来这么多绣花鞋?”我仍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这种大红绣花鞋并不好做,同一个款式很难找,至少在县城、镇上已经很难买的着了。 “它不是鞋,它是阴邪的杀器,就像是符、毒、咒一样,如果哪天你脚上穿上了绣花鞋,或许比他们的下场更惨。”周疤子解释了一句。 好邪,好古怪的东西,如果我没记错,爷爷说过,绣花鞋是杜家姑娘嫁入小河村的嫁妆,如此看来,她娘家是有备而来。 “现在咋办?照这么开下去,过了前边就是七里梁了,那边是悬崖,这些阴鬼要在那下手,可就麻烦了。”我颇是头疼道。 “长生,他们要搞你,也要搞我,咱俩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信我不喽?”周疤子低声道。 我当然不信他,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我问他有啥法子。 说话的功夫,小六轮陡然加速起来,轰隆隆的,像一头野牛在迷雾中狂奔。 我心中一麻,他娘的,二狗不会也被鬼给迷了吧? 马上要到七里梁了,这是要往悬崖下开的架势啊。 周疤子道:“要对付这几只鬼,我还是有把握的,但你得帮我做件事。” 我问他啥事。 周疤子说,待会他会跟这些阴鬼在七里梁翻车,到时候会在尸体上做些手脚,要让村里人都相信,他已经死了。 “咱俩是仇家,你把秘密托付给我,不怕我捅出去吗?”我有些迟疑。 “不怕,因为接下来只有我才能带你离开小河村,我会告诉你真相。”周疤子很肯定的告诉我。 “好,现在该咋做?”我问他。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唢呐递给了我:“这只唢呐跟了我一辈子,算是我给你的信物,假如将来有一天我栽在了小河村,你逃出去后可以拿着他去省城找‘古风斋’的老板,就说我让你来的。” “嘿嘿,这下你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另外,这个你拿着,待会我喊一二三,你就撒,有鬼追你,你就冲他脸上呼,应该够你跑回村里的了。” 周疤子又摸出来一袋子铜钱,塞到了我怀里。 我看了一眼,好家伙,全是五帝钱。 这家伙还真大方,光这些钱拿去换老人头,怕也得是好几万起,还真是诚意满满啊。 “你咋整?”我问他。 “我自有办法脱身,别忘了我们老周家也是有些邪门歪道的。” 周疤子笑说了一句,见我往驾驶窗里瞅,他又点了我一句:“别瞅了,你看看他脚上就知道,不是人。” 我瞅了一眼,陈二狗踩着油门的脚上,果然穿着一只绣花鞋。 如此一来,我便再无顾虑。 周疤子突然大喝一声:“走!” 他就像头爆发了的猛虎,两手结了个印,照在最前边的一个老婶子后脑勺杵了过去。 哐当! 老婶子的天灵登时腾出一股黑气,脸上表情全无,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其他几只厉鬼,登时脸色大变,浑身腾腾着浓密的黑气,往我和周疤子围了过来。 “陈长生,你跑不了的!” 那些鬼发出阴渗渗的尖啸声,听的我头皮一阵发麻。 由于距离实在太近了,有好几只冰冷的手戳在了我的胸腹上,我只觉疼痛难当,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不用想我也知道挂彩了。 而且,那些阴煞寒气迅速从创口流遍我的全身,我感觉身子有些发麻走电。 还有两只相熟的鬼,不知道从哪找了两件我的衣服,一边摇晃着一边凄凄惨惨的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听在耳内,整个人更是昏昏沉沉,哪里还动弹得了。 “跑!” 周疤子还是厉害,咬破舌尖,一口血雾狂喷了出去。 霎时! 阴森鬼叫褪散,我清明了不少。 几只厉鬼避之不及,都往边上闪了过去。 这时候车速,起码达到了六七十码,四周阴风呼啸,强行跳车的风险很大。 “快跳啊!” 这边周疤子又被三只厉鬼给缠上了,肮脏腥臭的大军衣上渗出了血水,显然已经受伤了。 来不及了,是死是活都得跳! 我怒吼了一声,翻身踩在车斗边缘,纵身跳了下去。 砰! 巨大的惯性下,我几乎飞出去的,狠狠撞在一旁的山崖上,五脏六腑都快要颠簸出来了。 有两只鬼也跟着从车上跳了下来,看来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我抓起一把铜钱,照着它们甩了过去。 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他们身上腾出了黑烟,不过似乎激发了凶性,反而追的更猛了。 我爬起来跌跌撞撞往村里回跑,时不时往身后扔几枚铜钱,就在我跑了没多远,就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隆”声。 小六轮,翻进了七里梁悬崖! 第19章 死里逃生 那一瞬间,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周疤子那话的意思是要诈死,可是这车从悬崖上翻下去,真死还是诈死,就很难说了。 不过我现在也没工夫去看周疤子的情况了,那俩货在我身后追的那叫一个起劲儿啊。 刚刚在山壁上撞的那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出了内伤,每次喘气,我都感觉腔子里火辣辣的疼。 跑出去一里多地,我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当我摸着布袋里最后几枚铜钱,琢磨着要不要和身后的两个死鬼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突然听到“嗷——”的一声,一个人影从旁边的山坡子上扑了出来,把我狠狠的扑倒在地,骑在我身上两只手爪子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陈双喜……放开……”陈双喜,就是在后面追我的两个鬼之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绕到旁边的山坡子上的。 我拼命的掰着脖子上陈双喜那双已经长出了尸斑的手,可是他的手就好像一双铁钳似的,任凭我怎么发力都掰不开一丝一毫。 就在我准备咬破舌尖喷他一口舌尖血的时候,一片阴影笼罩在了我头部上方。 抬眼看去却是另外一个死鬼举着一块枕头大小的石头站在了我身边。 好家伙,这一石头下来,我的脑袋当场就得变成烂西瓜。 “噗——”一口舌尖血朝着陈双喜的脸喷了出去。 想活命我就只能先把这货先从身上掀下去。 然而因为脖子被掐着,气息不畅,这一口舌尖血只喷出去一拳左右的高度,就落回到了我的脸上。只有一些血沫子落到了陈双喜的手爪子上。 陈双喜的手爪子被血沫子烫的直冒白烟,那惨白的鬼脸上满是狰狞之色,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眼睁睁的看着另外那个鬼东西把石头高举过头顶,狠狠的砸了下来。 他娘的,老子年轻轻的就要这么完蛋了?这一石头下来,怕是连周小鱼都认不得我了。 “满伢子!闪开!”石头落到一半,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砰”的一声撞击声传来,那鬼东西的身子猛然一个前扑,大石头直接拍在了陈双喜的脸上。 陈双喜被拍的身子一个后仰,手上的力气也松了几分。 我急忙朝旁边一个翻滚,把陈双喜掀下去的同时,侧移出去两尺左右的距离,只听“咚”的一声,险些把陈双喜那丑脸拍平的大石头砸落在了我刚刚的位置,激起一片尘土的同时,把那举石头的鬼东西的左脚砸了个稀烂。 “嗷!”鬼东西的尖叫声才发出一半,一个人就从后面扑了上来,把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粉末拍进了它的嘴里。 大股大股的黑烟,顿时从那鬼东西的七窍之中喷了出来。 这扑上来的正是我三叔。 与此同时,爷爷也从后面窜了上来,把一根锈迹斑斑的棺材钉从陈双喜的左眼捅了进去,然后单手扣着他的面门把他仰面按在地上。 一拳狠狠砸在了棺材钉的尾部,钉子尖儿顿时带着白花花的脑浆子从陈双喜的后脑勺钻了出来。 陈双喜的身子抽搐了几下,一团黑气从口鼻中钻出。 爷爷一巴掌拍过去,却没想到那黑气竟然在爷爷的手掌边一绕,朝着我脸上扑了古来。 一股类似于尸体腐败的腥臭味儿顿时充斥了我整个鼻腔,眼前的一切瞬间模糊了起来,紧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长生哥……” 随着低低的呢喃,一些黏黏热热的东西涌进了我的嘴巴里。 紧接着,一股暖流顺着我的食道滑落进胃里,迅速的窜向了四肢百骸,让我原本有些发木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件好事,在恢复知觉之后,我感觉自己此时似乎身处冰窟之中,遍体都是寒意。 好在那黏黏的东西被不停地喂到我的嘴里,身上的暖意渐浓,终于让我撑开了几乎被冻住的眼皮。 “卧槽!” 睁眼的瞬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青色的鬼脸,吓得我尖叫一声,一骨碌翻到了床里边,警惕的看着床边那个…… 额,好尴尬。 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正是自己家的床上。 坐在床边的周小鱼放下了手中的粥碗,忙不迭的扯过发丝遮盖她那被青斑覆盖着的左脸。 我正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把她错认成厉鬼的尴尬,突然觉得身上的寒意猛地一阵回涌,胃里开始剧烈的翻腾,急忙扑到床边。 原本放在枕头旁的一把唢呐被撞飞到地上我也顾不得了,探出脑袋“哇”的一声呕吐了起来。 呕吐物的味道肯定是不好闻的,可是我吐出来的这也太邪乎了。 那味道,就好像是加热过的鲱鱼罐头一样,能把人活活给呛晕过去。 呕吐物的颜色更是让人一看就觉得恶心的黑绿色。 周小鱼没有嫌弃我,等我吐的差不多了,端来水给我漱了口,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土和扫帚开始收拾地上那些连我都不想碰的恶心玩意儿。 打从被骗去和赵美芝做了那事儿开始,我对周小鱼的印象可以说差到了极点。 哪怕知道了赵美芝其实是二叔安排给我的,我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可是现在,看到她这幅任劳任怨的小媳妇模样。我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当媳妇的话,好像除了长得丑点之外,周小鱼也不比那些城里女娃差什么。 和周小鱼聊了几句,我对自己昏过去以后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在我离开村子以后,爷爷总觉得放心不下,担心那邪祟会在半路动手害人,才带着三叔抄山上的小道追了上来,搞好撞到了那两个鬼物要对我动手。 当时从陈双喜口鼻你冒出来的阴气中夹杂着一些阴煞之毒,我是中毒了才昏过去的。 好在这种毒并不很烈,用糯米就能解,我吐出来的就是吸收了阴煞之毒的糯米粥。 至于胸口和肚皮上的那些抓伤倒是并不严重,已经敷上糯米和草木灰,用纱布给我包扎起来了。 “小鱼,我睡过去多久了?陈二狗他们后来咋样了?” “大概两三个点吧。陈爷爷和金宝叔他们组织人去七里梁那边了,这个时候,尸首应该运到石坪上了吧。” 说话的功夫,周小鱼已经把裹着呕吐物的土都收拾到了簸箕里,然后捡起被我撞飞的唢呐放到了枕头边。 看到那唢呐,我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这唢呐就是周疤子给我的那个。 当时在车上,他说要跟我做个交易,他帮我逃走,我要帮他遮掩尸体的事儿,让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应该是想到了村里人会去给他们收尸吧。 这村子里的古怪,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三叔的行为扑朔迷离也就算了,你说你周疤子这是诈的哪门子死啊? 略微犹豫了一下,我让小鱼在家里等着,自己穿鞋下炕,走向了石坪的方向。 从小爷爷就教育我,做爷们儿的吐口吐沫是个钉。 周疤子也算救了我一条命,既然答应了他,哪怕我们两家不对付,我也得把事儿给他办了。 只希望……周疤子没有真的死在悬崖下吧。 第20章 周疤子的尸首 当我赶到石坪的时候,几个壮丁正在把尸体从板车上往下搬。 尸体一共有六具。 七里梁那边的悬崖,足有三十米深,这一个个被摔得头破血流肢体扭曲。 好在乡里乡亲的,仔细辨认一下还是能看出来谁是谁的。 第一个被搬下来的是陈二狗,然后是那三个在我跳车前和周疤子厮打的死鬼。 再然后是已经满身尸斑的福生和裹着那件臭烘烘军大衣的周疤子。 除了周疤子外,每一具尸体的脚上都穿着一双绣花鞋。 看到周疤子那张丑脸的时候,我心里真是充满了问号,这周疤子到底是诈死还是真的死了啊? 其他几具死鬼的尸体都被摔得不像样了,反而是他这具除了左胳膊扭曲后脑勺子凹下去一个小坑外,并没有什么大伤,就好像专门等着让人验看似的。 “陈长生,你个杀千刀的!一车人都死在外面了,凭什么你自己活着回来了!” 一个原本跪在板车边上掩面哭泣的老女人,见到我出现后,尖叫了一声就要朝我扑过来,好在她身边的两个乡亲及时拉住了她。 这女人我当然认得,她是陈二狗的老娘。 “扫把星,我们村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就是,你们老陈家自己做的孽,干嘛要牵连到整个村子?现在全村都被你们害的不安宁。” “你还不如让那些厉鬼收了去,省的我们跟着吃瓜落!” 老女人是被拉住了,可是那一句句恶言恶语却是不停的从周围的人群中冒出。 我感觉自己的嘴角有点抽抽。 这事儿怪我吗?这他娘的能怪我吗!?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是因为我上了赵美芝才会惹出这么多邪乎事儿来。 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赵美芝是二叔安排来保护我的。 村里面搞事儿的邪祟根本就另有其人! “都闭嘴!不然,我陈麻子撂挑子就带孙子回家关门等死!” 一向与人为善的爷爷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阴冷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那些刚刚还叫嚣的很欢的家伙一个个缩着脖子,把那些已经送到嘴边的恶毒咒骂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有气归有气,但是村里人也都明白,真把我们陈家得罪狠了,老爷子撂了挑子,先死的肯定不是我们陈家人。 “陈麻子,你也别犯浑,这一趟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你孙子给大伙儿说个清楚。” 一个老女人拄着拐杖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正是周六姑。 只不过今天的周六姑和以往不太一样。 之前赵美芝的事儿,她闹腾的那叫一个欢啊。 可是现在,周疤子的尸首在地上躺的板板正正的,老婆子的表现却很平淡,就好像周疤子不是他们周家人似的。 爷爷看了一眼周六姑,吩咐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给大伙说说。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除了和周疤子的交易,我把从发现福生身上的尸斑开始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 福生头天晚上就死了的事情我并没有讲给他们,不然的话,车上死者的亲戚少不得又要跟我一顿掰扯。 听完了我的陈述,周围的村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已经不自觉后退,和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福生早就死了这事儿,比车子坠崖还要来的让人害怕。 在他们的低声念叨里可以听到很多人早上还见过福生,跟福生打过招呼的。 那么是不是……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已经死了? “陈家,小河村……该有这一劫。各家收拾收拾,把死人领回去该咋处理咋处理吧。” 这次说话的,又是周六姑。 此时的她虽然语带讥讽,却没有了先前那种咄咄逼人,看向尸体的眼神中满是淡漠之色。 两个周家人闻言,就要上去把周疤子的尸体抬走。 然而这时候,三叔却把那两个周家人拦了下来。 “陈老三,你想干啥?”. 尖嘴猴腮的周青看到我三叔站了出来,立刻就是梗梗着脖子摆出了一副要掐架的模样。 “还能干嘛?验尸。既然福生浑身尸斑了,都能起来混上车,这车上的死人,保不齐哪个半夜就能起来拧下你全家的脑袋瓜子。” 三叔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一把推了周青个趔斜。 周青当时就要上去跟三叔掰扯,结果却被周六姑用拐棍给勾住了,示意他不要乱来。 “长生,你确定周疤子当时是和那几个死鬼一起从山崖那边掉下去的?” 三叔没有去管那几具摔得面目全非的尸首,径直走到周疤子身边蹲了下来。 “是啊,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起掉下去的。咋了,叔,有啥蹊跷?” 嘴上这么说着,我这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的。 三叔明显是在针对周疤子。 而周疤子也显然料到了三叔不会相信他真死了,所以才要跟我做交易。 一个个的,都特么这么爱做谜语人。 三叔皱了下眉,没有再问。 他先是翻开周疤子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捏开他的嘴巴,把周疤子的舌头从嘴里拽了出来。 周疤子的舌头上有一层青灰色的舌苔,三叔皱着眉,用匕首在上面刮了几下,匕首上顿时出现了一层灰色的黏液。 用火柴在下面一烧,一股子黑烟顿时从黏液中冒了出来。 “那个谁,刘大夫,去你屋头给我找个大针管子来。小花娘,你家里早上是不是刚磨了糯米浆?端一碗过来。” 村里很多人现在对我们陈家很是不满,但是眼下这情况,谁也不敢怠慢。 被点到名的,赶忙回家去准备东西了。 三叔则是扯开周疤子的衣服,用匕首在他那和脸一样丑陋的身子上一刀一刀割着口子。 “陈老三,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你个驴日的,我二哥都死了,你还糟践他的尸首!” 性子火爆的周青看不下去了,虽然被周六姑按着不好过来,嘴里却是骂骂咧咧的没停过。 “你懂个屁!你周家人的骨头比别人家硬还是咋的?别人都摔得不像样子了,就你周家老二没啥大毛病?这是因为他身上的阴气重!那几条尸的阴气都快散尽了,怕是在掉下去的时候,阴气都灌进周疤子腔子里了。” 三叔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现在给他开口子,等会把糯米浆从他腚眼子里灌进去,把阴气都排出来,周疤子才能死个安生,屁都不懂就少跟老子掰扯。” 听了三叔的话,我朝爷爷那边看了一眼。 爷爷捻着须子,眉头紧皱的看着三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感觉吧,三叔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验尸驱阴。 他就是单纯的要羞辱和折腾周疤子的尸首。 难道他觉得这个周疤子是在装死,想要用这种方法让他暴露吗? 三叔啊。你怕是要失望了。 地上这具尸首,根本就不是周疤子。 第21章 一张纸条 今天之前,村里人还真的小看了周疤子。 谁能想到一个丑陋的唢呐匠,竟然也身怀异术? 那辆小六轮上,算上开车的陈二狗一共有十个人。 除了我之外本应有九具尸体,结果送回来的尸体却只有六具。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陈双喜和另外那个鬼东西的尸体不在这里,大概也是爷爷和三叔提前处理掉了。 不少村里人在找缺了的自家人尸体,去收尸的村民给出的答案也很无奈,就找到这几具,其他的不知道摔到哪儿去了。 在车上的尸体少了一具,我琢磨着搞不好,是冲突开始时,就被周疤子一指点在脑勺上放倒的那个老婶子。 周疤子在车上斗那些鬼怪的时候,喷了一口舌尖血。 可是刚刚三叔用匕首刮他舌头的时候,我很清楚的看到周疤子舌头是完好无损的。 十有八九,三叔折腾的这具尸体就是老婶子的。 周疤子厉害啊,真不知道他是用了啥手段,才能瞒过三叔和爷爷这样的高人。 很快,三叔要的东西被人送来了。 他当着众多乡亲的面,抽了满满一针管子糯米浆从尸体的腚眼子里灌了进去。 说起来不知道该说是可悲还是可笑。 看一缕缕黑气从尸体上的伤口中缓缓溢出,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担心这老婶子会不会现了原形。 三叔啊三叔,本来我们才是至亲骨肉的。 三叔足足对着那具尸体折腾了半个小时,实在没看出什么异样来,这才停手。 期间周家人一直在那边骂骂咧咧的没句好话,反而是平日里跳的最欢的周六姑今天非常的冷漠,并没有多少找茬的意思。 搞不好这老婆娘也知道周疤子是诈死的。 不应该啊。 先不说今天我和周疤子遭遇的都是突发状况,以周六姑那没事儿都要找点事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老实? 除非……她本身很讨厌周疤子? 三叔停手之后,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爷爷才让死者家属把尸首领走安葬。 那些乡亲们哭天抢地的领走尸体时,还不忘对我和陈家一阵痛骂。 我挺想解释一下的。 算了,就算我说,他们也不会信的。就算信了,也还是一样的骂。 毕竟他们也要给自己的恐惧与哀痛,找一个发泄的目标。 回家的路上,三叔再三向我询问,是不是亲眼看到周疤子和那辆小六轮一起掉下了山崖。 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还说当时我跳车的时候想拉周疤子一把来着,可是没有拉住,只抓到了他别在腰里的唢呐。 三叔眼中依旧充满了狐疑,不过见我说的斩钉截铁,也只能作罢。 晚饭依旧很丰盛,可我还是吃不出什么味道。只是很机械的把周小鱼夹到我碗里的东西扒拉进嘴里。 这让周小鱼的脸上写满了担心。 “满伢子,你跟我过来一趟。” 爷爷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招呼我跟他一起进了里屋。 “爷爷……” “满伢子,这事儿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不大一样?” “嗯。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就是周六姑那老婆子想要找茬,跟咱们陈家撕巴一场,可是现在这个事儿,越来越不对劲了,尤其是福生出现以后。” “爷爷您的意思是,那邪祟盯上我了?” 我感觉就差在脑门上刻上“窦娥”俩字了,平白无故的盯上我干嘛? “那绣花鞋是杜春娥的东西,杜春娥死的冤,又被人动了手脚,煞气极重,被放出来要杀人也是正常的,但杜春娥没有理由针对你一个小毛孩子。可福生的事儿,明显就是在针对你。” “你是说杜春娥有帮手,或者有人在借机搞事儿?” 那一瞬间,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三叔的影子,不过我立刻就猛摇了一下脑袋,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给摇晃了出去。 三叔行事确实诡秘,可是让我相信他要杀我,断了陈家唯一的香火,这实在太难以置信了。 爷爷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扭头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 “满伢子,那个驱使福生的家伙,既然对你出手了一次没有成功,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等会儿吃完饭,爷爷带你三叔去和周六姑谈点事情,你拿着枕头底下的东西去村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把害你那家伙找出来。” 爷爷说完,就回到堂屋继续吃饭去了。 我掀起枕头看了一下,那里放了一根生锈的棺材钉和一个真空袋。 真空袋里装的是一些黑色的粉末。 和之前的黑狗血粉不同,这种粉末上没有那种暗红色,黑的很纯粹。 应该是什么更厉害的东西吧。 吃完了晚饭,爷爷就带着三叔出门了。 说是去和周六姑谈事情,实际上,就是把三叔和周家那几个蹦跶货都给牵制住。 根据福生的交代,他是在一个四面被黑布蒙着的屋子里被人关在坛子里养的。 村子总共就那么大,一间间摸过去,这间屋子总能被摸出来的。 如果那个家伙就在三叔和周家人之间,找到屋子后按屋抓人也就是了。 如果不在……也省的他们暗中动些手脚,把事情弄得扑朔迷离的。 可是就在我把棺材钉和真空袋揣好,拿了把手电准备出门的时候,刚刚洗完碗筷的周小鱼突然拉住了我,把一张纸条塞进了我手里。 “这啥玩意儿?” 我被周小鱼这举动弄了个莫名其妙。 这面对面的,你有啥话想说,你就说嘛,干嘛还整这一出? 周小鱼并没有给我答复,只是指了指我手里的纸条。 我皱了皱眉,之前在她怀里醒来时产生的那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我真不明白了,做谜语人就那么好玩吗? “这是谁给你的?” 展开字条看了一眼后,我狐疑的看向了周小鱼。 字条上就写了五个字:入夜,小鱼家。 除此之外,在右下角的地方,画了一把唢呐。 小河村就只有一个唢呐匠,周疤子。 这货坠崖之后果然没死。 可是这大晚上的,他喊我去周小鱼家搞啥子? 等等,我之前在周小鱼家看到的那个穿绣花鞋的男人,该不会就是周疤子吧? 那周疤子和那个驱使福生的家伙又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这也不对啊,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在小六轮上他干嘛要救我? “长生哥,他不会害你的。你见了他,很多事情就明了了。” 看到我迟疑的样子,周小鱼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第22章 断裂的灵位 是夜,乌云蔽日,阴雾缭绕,看不到半点星月之光。 通往后山的路,比往日来的还要阴森几分。 之前我还很纳闷,赵美芝一个漂亮寡妇带着个闺女为啥要离群索居,到这种地方来过日子,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为了避免那些鬼物的骚扰,这一次我特意打上了昨晚那盏人皮灯笼。 我一路很顺利的到了周小鱼家门口。 周小鱼家的堂屋门大敞着,里面黑漆漆的看着很渗人。 该死的周疤子,约了我在这里,他自己却没到吗? 还是说丫的就喜欢装神弄鬼,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等着搞我? 说实在的,要不是周小鱼最后那句话,我根本就不会来见他。 小河村的谜团太多了。 身边的人除了我妈,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有事儿在瞒着我。 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什么比真相更有吸引力了。 “周疤子,周疤子。” 低声念叨周疤子的名字,我在迈进堂屋时,把人皮灯笼放在了门边的地上,右手握住棺材钉,左手按亮了手电。 房子里并没有传来周疤子的回应。 我小心翼翼的用手电筒在堂屋里扫了一下。 在这一扫之间,对面的墙壁上,一张惨白的女人脸一闪而过,吓得我一阵激灵,连忙把手电筒移了回去。 我勒个去的。虚惊一场。 差点忘了,周小鱼家的堂屋正中是有个小灵堂的,上面供着她爹周百生和她大娘杜春娥的灵位和遗像。 我刚刚看到的女人脸,就是照片里的杜春娥。 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我仗着胆子走到了灵堂前面,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张照片,一股寒意顿时就从后脊梁窜了上来。 虽然之前我只看过一次杜春娥的照片,但是印象十分深刻。 这是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笑容甜美,温婉动人的女人,颇有些大家闺秀的雍容气质。 可是现在照片里的画面却变了。 脸蛋依旧是那张漂亮的脸蛋,可是甜美的笑容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凶厉之色。 原本扎的很整齐的麻花辫不知为何散开了,并且呈现出一种随风飘舞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在阴风中择人而噬的厉鬼夜叉。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 杜春娥化作厉鬼寻仇之后,就连遗像也跟着鬼化了吗? 这娘们儿该不会像贞子一样,突然从照片里扑出来掐断我的脖子吧? 右手紧紧攥着棺材钉,我又仔细看了一下灵堂上的其他物件。 周百生的照片和灵牌还是老样子,杜春娥的灵牌却是断成了两截。 那灵牌上面原本写着周夫人杜氏春娥之位。 此时,写着“周夫人”三个字的上半截已经不知被丢到了哪里,只剩下“杜氏春娥之位”。 这算是几个意思? 难道说是杜小姐对“周夫人”这个称呼不满,化作厉鬼之后,就干脆把牌位给自行改了? “她现在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陡然从身后响起,吓得我一个激灵,回身就是一棺材钉划了过去。 而我身后那个突然出声的家伙反应也很快,向后一个撤步,堪堪闪过了棺材钉。 见我还要上前追击,那黑影急忙抬手朝我挥了两下。 “长生,是我!” “你?周疤子?” 这声音有点耳熟,我连忙把手电筒照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周疤子那张毁了容的丑脸。 “呼,我说你个周疤子,如今小河村鬼吓人不够,你这大活人跟着凑啥热闹?你约我在这里,就不能点个灯啊!?”我吓的不轻,没好气骂道。 “你以为谁乐意吓唬你呢?后山就这么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周小鱼现在又在你家,我点灯那不是脑子有包吗,你也把手电给我赶紧灭了。” 周疤子说完自顾自的走到桌边拉出条凳子坐下,用老瓷壶倒上了茶水。 我注意到了,在他对面,也摆着一杯倒满了的茶水。 这屋里刚刚还来过人! 我警惕的拿起人皮灯笼对着他照了照,烛火没有闪烁,确定他不是鬼后,这才放下心来 “那你刚才去哪儿了?可别告诉我你一直坐在这里喝茶。” 我有些忐忑的按灭了手电筒,拉出周疤子对面的凳子,却没敢坐实。 刚刚进屋之前,我可是用手电在屋里整个扫了一圈,我非常确定刚才并没看到桌边有人。 “等你的时候喝多了,出去撒了个尿,咋的,不行么?” “行,有啥不行的。你吆喝我过来,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不忍心你这小崽子一直被蒙在鼓里。长生,杜春娥和那绣花鞋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周疤子没有像我想的那样绕弯子,而是直奔了主题。 “杜春娥和绣花鞋……绣花鞋就是杜春娥当年嫁到小河村时穿的,她含恨死了以后,你们周家人为了报复我们老陈家,把她的尸体从清水河里捞了出来,打扮后换上了出嫁时的红妆、绣花鞋,挂在咱村口那棵老槐上晾了七天七夜。头七回魂的时候,杜春娥发了毒誓,要化作厉鬼让我们老陈家断子绝孙……” 这些话都是爷爷告诉我的,这几天事情太多了,我也没心思去想,现在这么复述一遍,突然感觉里面问题挺多的。 绣花鞋是杜春娥嫁到小河村是穿的,可是她嫁的不是周家老大周百生吗? 投水死了以后,为什么要报复我们老陈家呢? “怎么,说完了琢磨出不对来了?” 周疤子好似猜透了我的心思一般,冷冷的笑了一声。 “杜春娥是山那边村子里杜家的掌上明珠,杜家老太爷跟我爹有旧,两家人定了娃娃亲,把杜春娥嫁给了我大哥。可是二十年前的世道,终究和前朝不同了……” 周疤子轻叹了一声,不知从哪儿摸出支烟来给自己点上,然后把杜春娥和我们两家的恩怨娓娓道来。 原来,杜春娥在嫁给周家老大之后,日子过的并不开心。 她并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还曾对人说过周百生有隐疾,那事儿不太好使。 在小河村住了一段日子,杜春娥和乡亲们也逐渐熟络了起来。 然后,一次在河里洗头发,让她偶然结识了一个年龄相仿的俊俏后生。 杜春娥本就是个惹人垂涎的美人胚子,和那俊俏后生接触多了,两人便互生了情愫。 杜春娥原本虽然对周百生不满,可是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在认识了那俊俏后生后,心里不禁长了草一般,但苦于礼法和风言风语,她只能每日在周家水深火热中煎熬。 最终,她与那个后生商量,决心私奔逃离周家,逃离小河村,去外面的花花世界过属于俩人的新生活。 “当年那个后生啊,说起来你也熟的很,就是你三叔陈文仁!” 第23章 杜春娥之死 “我三叔?” 听到这话,我感觉……好像并不意外。 之前在小六轮上,周疤子就说我三叔已经疯了,为了那个女人什么都干的出来。 虽然我不太相信周家人,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怪事之后,我对三叔同样起了疑心。 “我说,你小子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啊。”周疤子狠狠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烟。 “也对,被算计了这么久,也该发现陈老三不对劲了。不然的话,你老陈家真的是该绝后了。” 周疤子调侃了一句,见我并没有应答,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索性继续给我讲了下去。 在大城市里,有不少时间管理大师和不同的女人约会,相互之间也很难发现。 可是小河村这屁大点地方,你想偷偷摸摸的搞个破鞋其实很难的。 只要俩人稍微有点啥出格的动作,用不了半天就整个村都知道了。 三叔和杜春娥的事情,其实早就引起了陈、周两家的注意,在他们私奔的那天晚上,两家人同时出动,把他们抓了个现行。 两家当家的全都给气坏了。 一个有夫之妇和男人私奔,在这相对封闭的小山村里无疑是天大的丑闻。 爷爷和周六姑气坏了,自是少不了一顿相互指责。 为了防止这俩人死灰复燃,爷爷把三叔带回家里关了起来。 “那天晚上啊,陈文仁的惨叫声半个村子都能听到,听说你爷爷足足打断了三根藤条。” 周疤子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 “那杜春娥呢?” “杜春娥?她可比你三叔走运多了。做出了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按照规矩,她是要被浸猪笼的。可谁让我大哥喜欢她呢,只把她关起来好好反省。可是谁知道……这臭娘们死性不改啊。” 周疤子继续讲了下去。 三叔挨了爷爷的毒打之后,和杜春娥一样,被关了起来。 根据当时周疤子听到的说法,爷爷打算先关他个一年半载再说。可是谁都没想到,半个月之后,三叔从家里逃了出来。 然后趁夜偷偷摸到周家,把杜春娥也给放了出来。 两个人一阵抱头痛哭之后,再次连夜私奔。 可是陈周两家都不是简单的家族,在囚禁两人时,做了点小手脚,两个人逃跑的事情很快就被两家人发现了。 那天夜里,两家人手中的火把就好像两条长龙,从村子里直扑而出,追向了三叔和杜春娥。 三叔之前被爷爷打得狠了,身子骨还没缓过来,逃也逃不快,最后两个人被堵在了村外那条河边。 “当时你三叔护着杜春娥,站在河边边上,两家人把他们围着,口水都要把他们淹死了。你三叔向你爷爷苦苦哀求,希望陈麻子能放他们离开。” 周疤子说着,转头看了一眼灵堂上杜春娥那张厉鬼一般的照片,轻叹了一声。 “你爷爷不答应啊,他说你们老陈家的人不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来。还骂杜春娥是个害人的狐狸精。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才把陈老三迷成这个样子。然后你知道杜春娥是怎么说的吗?” “杜春娥?她怎么说的?” “杜春娥说,她是周家的媳妇,周家追她骂她,她认了。可是陈家凭什么?她是真心喜欢陈文仁的,陈家却也不肯护着给条活路,她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陈家的,一定要你们陈家人不得好死,香火永绝。” 额…… 我的牙花子都快嘬出血来了。 之前一直捋不顺这个逻辑,不懂为什么杜春娥含恨而死却要我们陈家断子绝孙,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杜家这小姐啊,之前谁也不知道她的性子那么烈。之前被抓回去一次,她就觉得已经够了,没必要再被抓第二次了。既然这个世界容不下她和陈文仁,那就去那个世界好了。” “杜春娥这胆儿是真的大。抱着陈老三的脑袋亲了一口。然后扭头就跳了河。” “陈老三也是个狠人,恨恨的扫了两家人一圈,扭头也跟着跳河殉情了。” 这要搁在我身上,跳下河去,肯定就把杜春娥救起来,从那边岸上跑了。 可是三叔不行啊。 别看三叔身上有些本事,能弄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可他却是只旱鸭子。 或者说他怕水更合适。 只要是能没过腰的水,三叔是肯定不会下去的。 周疤子的烟抽的只剩下了个烟屁股,我从自己兜里摸出老司城,给他又点了一根。 周疤子抽了一口,继续给我讲起了故事。 三叔是个旱鸭子,但是我爸和我二叔的水性都不错。 在杜春娥跳河的时候,我爸和我二叔早有了准备,见他也跳了,立刻跟着下了水,把呛了个半死的三叔硬从水里给捞了出来。 至于杜春娥,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虽然周家老大和几个水性好的兄弟也跳下河去救人了,可是终究耽搁了片刻。 那天白天刚下了一场透雨,水流很是湍急,他们摸了半天楞没有摸到人。 最后不死心的周家老大顺着河沿儿一直朝下游走,终于在一个回水弯儿找到了杜春娥,只可惜那时候的杜春娥已经是一具灌满河水的尸首了。 私奔这种事情,原本是两家各自收拾各自的,如果我三叔也和杜春娥一起死了,那事情可能就这么作罢。 但是我三叔没死,周家可就不干了。 作为外来户,邪门歪道的周家平日里没少被爷爷斥责。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周家索性借题发挥闹腾了起来。 他们要陈家交出我三叔,给周家一个交代,给杜春娥抵命。 我爷爷虽然被三叔气了个半死,但是让三叔给杜春娥抵命,老人家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答应的。 于是周家人就给杜春娥的尸首穿上嫁来时那身红嫁衣,套上那双如今让整个小河村闻风丧胆的绣花鞋,把她的尸首挂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上,就那么晾着。 说是要让杜春娥的鬼魂借了槐树的阴气,找老陈家报仇。 私奔本来就是两家都不愿意看都的事情。 奈何三叔没死,我们老陈家就理亏。 爷爷想着老周家那点本事横竖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也就由着他们了,寻思着等他们折腾够了、尸首烂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谁知道杜春娥头七那晚刚入子时,村里养的狗子们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吹起了狗螺。 不管家里人怎么安抚,狗叫声就是停不下来。 几个去院子里安抚狗的乡亲,更是看到一个身穿红嫁衣的人影在不远处的村道上飘然而过。 我们陈家发生了什么,周疤子不知道。 但是他们老周家一家子,足足听了半晚上的鬼哭。 于是乎后半夜我爷爷上门跟周家谈要给杜春娥收尸的时候,周家老太爷没咋琢磨就答应了。 最终,爷爷以秘法把杜春娥的尸首封在了村后竹林里的一口古井里。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朝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竹林边的古井不就在回村的路上吗? 要不……去看看? 第24章 封尸井 我一手人皮灯笼,一手电筒,踏出周小鱼家门的时候,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 今天周疤子帮我理顺了之前好多乱七八糟的思绪,在他讲了杜春娥的事情以后,我又问了赵美芝的事儿。 一开始我以为二叔弄出个赵美芝,给周百生做老婆是为了糊弄下周家堵住他们的嘴。 可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赵美芝的身份,周百生乃至周疤子都是知道的。 周疤子直言不讳的告诉我,周百生其实在男女那方面根本不行。 他娶老婆,也是能看不能用。 有个漂亮娘们儿能给他端茶倒水的,周百生也就认了。 最重要的是我二叔当初跟他们说,日后小河村要是遭逢大难,赵美芝说不定还能成为村子的救星,度他们周家一劫。 果然,赵美芝就是二叔布下的一只棋子。 至于周小鱼的来历,周疤子却也说不出来。 能说的清的,恐怕也只有我二叔了。 可惜二叔在当初我爸和周家老大一起开矿被哑炮炸死后,留下一封“悔不当初”的遗书,就上吊自杀了。 周小鱼的身世,也就永远成迷了。 在临出门的时候,周疤子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当心我三叔。 他说当初周家和杜家定娃娃亲,是因为两家渊源颇深。 周家的一些东西,都是祖上从杜家那边学来的。 三叔和杜春娥处的日子也不算短,难保没从杜春娥手上学到些什么。 他怀疑小河村到现在的所有坏事儿,都是我三叔搞的鬼。 好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就连我自己都在怀疑三叔。 夜里的竹林子,总是那么阴森。 我一边走,一边用手电朝右手边照着。 很快,我就发现了一块几乎被荒草淹没的条石。 据周疤子说,竹林里的古井,是后山的一个风水眼。 杜春娥头七的时候尸体不但未腐,还散发着一股冷香。 两家老爷子怀疑,她很可能要尸变,可村里又没有烧尸用的荔枝柴。 更要命的是,想用一些常用的手法封尸时却发现尸体虽然不像僵尸般硬,体表却是坚韧无比。 即便是用最锋利的锥子都没法破开她的皮肤,唯有这个生气浓郁的古井能封住杜春娥的尸了。m. 原地做了两次深呼吸,我用脚扒拉开那些杂草,踏着条石走进了竹林。 我要是杜春娥,如今能出来兴妖作怪了,一定不会放着自己的尸首不管的。 家里的《阴阳手札》上写过。鬼物者,缥缈孤魂怨力终有所限,一旦有合适躯体,鬼上尸身,邪者愈邪,怪者越怪。 往林子里走了十几米,我就看到了一口加了盖子的水井。 井口是用石头垒成的,上面的盖子是用桃木做的,还包裹着一层桃胶。 盖子的中心,一根锈迹斑斑的棺材钉,把两条铁链钉在了一个用桃胶勾勒的“行”字上面。 周围的地面上还有另外八根棺材钉钉在地里,把铁链扯成了一个卍字形。 而下钉的地方,分别有用石头雕刻出来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前”八个字。 好家伙,爷爷当初为了封印这玩意,还来了个佛道混搭啊? 铁链、棺材钉、九字,都还完好无损,这么说……杜春娥的尸体应该没有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等等! 在我下意识的用手电筒扫了一下,一条铁链上的反光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铁链已经在这里受了二十年风吹雨打了,上面锈迹斑斑,哪里来的反光? 仔细一看,却见在兵字旁边的一个铁环上,有一道不是很明显的划痕。 再往下看,铁链下方散落着一些细碎铁锈。 棺材钉旁的泥土,也有些按压的痕迹。 我捏住那根棺材钉稍一用力,钉子就被拔了出来。 我勒个去,冷汗迅速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我连忙去找另外的棺材钉尝试,结果除了“阵”“前”“行”三处铁钉牢牢的固定在地里,其他六处全都是一拔就起,根本就是浮搁在那里的! 别说心了,我的肝儿都凉了。 我右手下意识的摸到了腰包上。 那是出门前周疤子给我的,里面装着七根周家秘制的人骨钉。 周疤子说如果井出了问题,我一定要下井去用这七根人骨钉封住杜春娥的七窍。 那样的话,小河村的灭顶之灾或许还能来的稍晚一些。 一只手扣着桃木井盖的边缘,寒意逼人,我有点打哆嗦。 你二大爷的周疤子,你他娘不是小河村的人吗? 灭顶之灾你有本事怎么不来,让我一个后生去顶,还要点比脸吗!? 好吧,麻蛋的,周疤子那张脸,要不要也没差了。 桃木井盖没有我想的那么沉,稍稍用了点力气就给掀了开来。 我本以为迎面而来是会是一股夹杂着竹香的腐臭,可是实际上却只有一股子水腥味。 我用手电朝下一照,首先看到的是反射着手电光的水面,然后就是一条绳梯。 那绳梯的一端用钢钉钉在井口下的井壁上。 钉帽反射着淡淡的金属冷光,至少是个八成新……也就是说,就在不久前,有人钉下这条绳梯下到了井里! 是谁?该不会真的是三叔吧? 也不知杜春娥的魂魄会不会已经和尸身融为一体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管这事儿。 可爷爷说杜春娥要我们陈家断子绝孙,那我肯定是在她的必杀名单上。 我把人皮灯笼放在一边,用嘴叼着手电尾巴,小心翼翼顺着绳梯往下爬。 这口井的水面距离地面有个七八米的样子。 爬了大约一半的时候,井口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阴森、癫狂的嬉笑声。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的一抬头,却见一个拳头大小椭圆形东西在视野之中无限放大。 “砰”那东西不是很硬,却依旧把我砸了个眼冒金星,手上一松,“噗通”一声掉进了黑漆漆的井水里。 我叼在嘴里的手电脱口而出,险些把门牙都给掰下来。 那一瞬间真的是魂儿都要吓没了。 我手脚在水里一个劲儿的扑腾,想要游上水面。 然后就发现在扑腾的时候,有一些丝线似的东西缠绕在了手上,顿时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上了天灵盖。 水里是不可能有蜘蛛网什么的,能带来这种手感的,只能是头发! 杜春娥的头发! 睁开眼朝上看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看到井水黑漆漆一片了。 在水面那里,竟然密密麻麻的飘满了黑色长发! 我的娘啊! 在我看过的那些鬼片里,女鬼的头发那可是比爪子还厉害的玩意儿啊! 逃,也许杜春娥现在还没发现我,逃的快的话,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心里这么想着,我手上动作又加快了几分,紧接着我就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低头一看,马勒戈壁的,一块破烂的红布缠在我的右脚踝上。 红布的那一边,一具白森森的骷髅架子。 而我刚刚掉下来的手电,此时正被这骷髅架子握在手里! 第25章 水中骷髅 “咕噜!” 我心脏噗通跳的厉害,属实经不起这样的大场面了。 我刚想开口尖叫求救,一大股冰凉井水灌进嘴里险些没把我给呛死。 我七手八脚的又扑腾了几下,总算是甩开了脚踝上的破布,顶着一头黑发丝钻出了水面。 我下意识的想拽住绳梯爬上去,然而也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咋的,我脚还没踏上去就听到“噌噌”两声轻响,整条绳梯软哒哒的落了下来。 我滴个亲娘啊! 老天爷你能不能别这么玩我? 我承认下来探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脑子一时不清醒。 可是你也不用这么随随便便就断我退路吧! 这水底下可还有一具握着手电,随时上来掐断我脖子的骨头架子呢! 等等,骨头架子? 我把脑袋上的死人头发扯下来看了看,这些都是脱落的长发,上面并没有腐臭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水腥味。 似乎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周疤子说杜春娥的尸体七日不腐,锥戳不进。 当时杜春娥的尸体肯定是邪煞浓重或者被下了什么邪法,连爷爷都解不开的那种。 否则爷爷也没必要把她封在这里。 然而这井下水深也就三米多,把头扎进水里借着手电光可以很清楚看到水底就只有一具骷髅,并没有什么不化的僵尸。 而且骷髅身上缠着的破烂红布,也大概能佐证一下它的身份。 杜春娥的尸首……烂了? 是和留下那条绳梯的人有关吗? 应该不是。 自然界有一定的自洁功能,但是那需要时间。 以绳梯的新旧程度,如果是那个人弄的,这下面的井水应该是臭气熏天污浊不堪。 可是现在的井水清澈见底也并没有什么异味,说明杜春娥的尸体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腐烂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杜春娥尸体上的邪法已经散了? 我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心里顿时安稳了很多。 深吸了一口气,我摸出兜里的棺材钉一个猛子扎进了水底。 这井底的空间比井口宽阔了不少,七八个平方总是有的。 我小心翼翼的游到骷髅脚边,用棺材钉在她的脚趾骨上试探性的戳了两下。 骷髅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 手电……也许是恰好落到她手里的吧。 我试着一点点向上戳去,直到戳到了骷髅握着手电的那只骨爪,骷髅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手电从她骨爪中拿了出来,对着骷髅架子上下照了几下。 这一照,还真照出了问题。 这骷髅脊椎骨的每个骨缝上,竟然都钉着一枚木楔子。 和我之前猜测的差不多,这些木楔子应该已经钉了很久了,大部分都糟烂了。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桃木。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阴阳手札》里说过,以桃木隔绝骨缝,可以使尸体内阴煞之气无法流通,继而沦为普通之尸。 可是……周疤子不是说这尸身的皮肉用锥子都破不开吗? 这些木楔子是怎么打进尸体里的? 除了脊椎骨上的楔子,骷髅的眉心处有一处很可疑的暗红色突起。 我试探性的抠了一下,手感和上面那些生锈的铁链有点像,突起附近的骨头上还明显有一些裂纹。 这玩意儿,该不会是一颗棺材钉吧? 既然杜春娥的尸体现在已经化作白骨,老老实实的沉在井底,我也不想再打扰她了。 她要是能附身到这么一具没有血肉的身体上,可能对付起来比现在还要简单。 至于她眉心那玩意儿,我并没有手欠的去把它拔出来,毕竟鬼片里这么干的都被鬼怪干掉了。 不过就在我准备蹬一脚井底借力窜上水面的时候,脚底下却是一滑,差点一头撞在井壁上。 用手电一照,发现我刚刚左脚踩着的是一块巴掌大薄石板,上面除了青苔之外,凹凹凸凸的好像有些字迹。 钻出水面,我把石板在井壁上磨了几下,弄掉青苔,用手电照着看了过去。 哪知道只是一眼,我的下巴就差点给惊掉了。 长生,大难临头之日,与贵人携手,万勿弃之。 石板上只有这么十七个字,明明白白留给我的。 是谁丢在这里的,爷爷吗? 不,肯定不是爷爷。 爷爷一直在我身边,有什么事儿直说就是了。 需要用这种方式给我留言,又能算到有朝一日我会下到井里拿这石板的……莫非是二叔? 这就能说的通了。 二叔是他们那一辈里天赋最为卓绝的一个,爷爷甚至说二叔的修为早就超过了他。 如果是二叔的话,研究一段时间后破了杜春娥尸身上的阴煞,好像也说得通。 只是这个贵人……是周小鱼吗? 这个鬼脸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爷爷和二叔都一个劲儿的让我和她在一起,还千万不能弄丢了…… “嘿嘿嘿嘿……” 就在我琢磨周小鱼的时候,一声邪气森森阴笑陡然从头顶传来,吓得我亡魂皆冒。 刚才掉进水里见到杜春娥的骷髅时过于震惊了,以至于我忘了是在一阵阴笑声后被砸进水里的! 我勒个去的,井上面阴笑到底是谁?该不会是杜春娥的鬼魂吧? 等等,为什么我下来的时候绳梯还很结实,刚才拽了一把就给整个拽下来了? 难不成当初杜春娥没能和我三叔在一起,今天恰逢其会,打算让我跟她并骨作为补偿? “谁在上面?给老子出来!” 心里虚到了极点,我扯着脖子朝上面吼了起来。 然而吼声还没落,一个脑袋就出现在了井口上方。 六七米的距离,我抬起手电也看不清那脑袋上到底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只能看到那一头长发蓬蓬乱乱的就好像遗像里的杜春娥一般。 “你到底是谁,想干嘛?”我色厉内荏的喊道。 而井口那颗脑袋在发出一连串的阴笑之后,突然冒出来一句:“长生,水里……是不是特别好玩啊?嘻嘻嘻,我也想跟你下去玩。” 我勒个去的! 这神神叨叨的腔调,有点熟啊! 去她奶奶的杜春娥,上面这蓬头垢面的家伙是陈赖子! “好玩!赖子,我找到龙宫了,你去找条绳子来!我带龙宫的宝贝上去给你!” 我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真的是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陈赖子。 这井上窄下宽,没有工具的话,人根本就爬不上去。 后山人迹罕至,等人找到这里,我怕是早和杜春娥并骨了。 “龙宫?宝贝?好呀好啊!” 听到有宝贝,陈赖子开心的拍手大笑。 然而片刻之后,陈赖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向了井底。 “鬼,鬼啊!长生!鬼要杀你!蛐!蛐蛐!蛐蛐……” 第26章 村外来人了 陈赖子的尖叫把我吓得一个哆嗦。 我转头一看,刚刚我身后的位置,一块破烂的红布随着我一起从井底浮了上来。 和水面上漂浮的长发组合在一起,还真有点瘆人。 我长出了一口气,刚想叫赖子救我。 这货大叫了一声,“有鬼,蛐蛐,蛐蛐”撒腿就跑了。 我那个郁闷啊。 陈赖子跑了,该咋上去啊? 不会真的在这井里泡到死吧?那也太憋屈了。 到水下检查了一下掉下来的绳梯,结果发现那两颗固定用的钢钉被我拽脱了。 想用这玩意儿上去是不太可能了。 我把两根钢钉插在水下的井壁缝隙里踏脚,自己的棺材钉插在水上的井壁里做把手。 为今之计,我只能尽量保存体力,等待知道我会下井的周疤子发现不对来救我了。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只过了一个来小时,我的手电刚没电灭了,井口上边就传来了人声。 爷爷和三叔带人来救我了。 原来陈赖子受了惊吓,跑回了村子里。 一边跑,一边吵吵着“长生被鬼拖下井了,竹林井里的鬼要杀长生”之类的疯话。 陈赖子虽然疯癫,但是他的疯话通常都和他看到的东西有关。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刚从老周家出来的爷爷听到后,就带着人找进了竹林。 发现井盖被打开的时候,就连爷爷都吓得直哆嗦,以为我被杜春娥给害了。 当看到我好好的顺着他们放下来的竹子爬上去的时候,老爷子险些喜极而泣。 不过当三叔问我在井里看到了什么时,我告诉他我刚掉下去,手电就进水坏了。我当时已经吓坏了,就只知道在水里哆嗦,根本不敢乱摸乱看。 至于我为什么会掉进这个井里。 我告诉他们,我帮周小鱼回家拿衣服,结果走在竹林边时就听到有个女的喊我的名字。 然后我就晕晕乎乎,莫名其妙进了竹林,直到掉进水里才算清醒了过来。 三叔的眉头始终皱着,也不知道是对我的说法抱有怀疑,还是没有听到他想听的东西。 回家之后,爷爷让三叔回屋休息,自己则是拿着家伙来给我做法“收惊”。 当然,收惊只是一个借口,爷爷知道我之前肯定没说实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井的事情也没必要再瞒着了。 爷爷告诉我杜春娥的尸体就封在那口井里,具体过程和周疤子说的倒是没什么出入。 我装模作样的震惊了一番之后,把在井底看到的告诉了爷爷,老爷子听完皱着眉头朝窗外看了一眼,那方向正是三叔的房子。 这一眼,让我意识到了二叔恐怕也是在防着三叔。 周疤子说二叔自杀的时候留了一封遗书,上面写着“悔不当初”。 现在想想,既然三叔和杜春娥身上都被下了禁制,怎么可能轻易的从家里跑出来? 十有八九,当初帮三叔从家里逃出去的就是二叔,从而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惨祸,所以二叔才会说悔不当初。 在爷爷封尸的时候,二叔并没有插手。 可能不是二叔当时处理不了尸体,而是顾及到了痛失爱人的三叔感情。 把尸体完好的封起来,也算是给三叔留个念想让他不至于再寻短见。 据爷爷说,他封尸的时候,是在井壁上凿进去四个铁环,用四条施了法的牛筋绳把杜春娥的尸体悬吊在半空的。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那些。 应该是当年二叔毁了尸体之后,就把牛筋绳都收走了,而杜春娥的尸体则是他有意沉进水底的。 二叔应该也是怕三叔上了头,想用杜春娥的尸体做点什么。 而三叔恐水,三米多深的井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对三叔而言却无异于天河弱水让他无法接触到杜春娥的遗骨。 爷爷离开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有点睡不着。 这一晚上,我知道了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可惜的是那个养鬼人,已经没时间去找了。 二叔说周小鱼是我的贵人,会是如此吗?有时候我真想把她绑起来好好拷问一番。 比如那天在她家里穿着绣花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周小鱼明明知道的,如果她肯告诉我,能免去好多麻烦。 算了,不想了,一个个都是谜语人,就我是傻子。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居然都已经擦黑了。 我这是睡了整整一天? 也是,昨天的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 穿好衣服走到堂屋,发现桌上摆着各种吃食,周小鱼趴在桌边正在发呆。 “爷爷呢?” 我没好气的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刚被村长叫去村委会了。说是从镇上来了两个警员。” “啥!?” 听到这话,我嘴里的馒头差点没掉出来。 自打我和赵美芝做了那事儿开始,整个小河村就好像被这个世界孤立了。 村里凡是想出去的都死了,一直也没有人从外面进来。 今天这是咋回事?来了两个警员!? 我哪还顾得上吃东西,撒丫子就跑到了村委会。 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那两名警员。 其中那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名叫赵一山,二十五六的小伙名叫刘安泰。 两个人是镇上派出所的民警,这次过来是为了找一个叫曹妃妃的女人。 曹妃妃今年二十四岁,并不是本村人,而是镇上给我们小河村小学派过来的老师。 说起来有点丢人。我们这村子属实不怎么富裕。所谓的小学,就是一个有三间砖瓦房的小院子。 整个学校就曹妃妃这么一个老师,管着村里的十几个孩子。 每到周五下午,曹妃妃就会搭进城送货的陈二狗的小六轮回镇上家里。 可是这一周,曹妃妃没有回家,家里人打她电话好几次打不通。 她在外地旅游的父母就有点着急了,奈何一时间赶不过来,只能报警,请警方来看看自己女儿有没有出事儿。 该说不说的,这曹妃妃也算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 尤其那时尚的穿搭,和小河村里土生土长的土妞儿们站在一起时,那活脱脱就是鹤立鸡群。 就算我这出去念过大学见过世面的,平时见了都愿意多看她几眼。 不过说起来……我好像有两天没见过曹妃妃了。 还真是有点想她。 当然,只是很单纯的欣赏美女那种,嘿嘿。 毕竟老村长和爷爷在内的几位村里巨头早就发过话了,谁要敢对曹老师动坏心思,小河村的村法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就在村里几位老人和两位警员寒暄时,村长那九岁的小孙子陈土根大喊大叫着从院子外面冲了进来。 “爷爷爷爷,不好了!曹老师,曹老师不会喘气儿了!” 第27章 诈尸了 “你说啥?小曹老师怎么了!” 老村长陈金宝的眼珠子瞪得足有铜铃那么大。 在陈土根很肯定的告诉他小曹老师不会喘气了后,老村长一拳麻利儿招呼大伙,赶紧跟他去村小学看看是怎么回事。 看得出来,那两名警员之前并没有把曹妃妃的事太放在心上。 毕竟当老师嘛,学校里有个突发状况回不了家,山村里信号不好打不通电话这都是很正常的。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在听到小曹老师没气之后,两个人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小河村的村委会就建在村口附近,距离小学有个半里多地。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一个门头挂着一对白灯笼的小院,门口地面上还洒着不少纸钱。 这是李胡子的家。 我双手合十对着李胡子家拜了拜,毕竟,这货是做了我的替死鬼。 不过……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赵美芝杀了李胡子。 现在看来的话,杀李胡子的应该另有其人。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拐过一个拐角,两名警察被眼前的情形给弄得愣了一下。 村道左右两边,好几户人家的门头上都挂着白纸灯笼。纸钱更是撒的到处都是。 “陈村长,你们村里这是……”老警员赵一山有些狐疑的问道。 “啊……没啥。他们一起去后山采药的时候,出了事情。”老村长有些支吾的回了一句。 能有两个警员从外面进来,大家都很兴奋。 但是村里死人这事,几个老爷子显然不打算跟两位警员说实话。 这倒不是说老人家们信不过警方,只是你要跟他们说村里有厉鬼杀人,人家也得信才行啊。 赵一山和刘安泰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不太相信陈金宝的话。 不过两个人也没再说什么,跟着陈金宝一路到了村小学。 小学一共三间房子,其中一间就是曹老师的宿舍。 老村长挥挥手,示意那些看热闹的都散散,不要碍事儿,爷爷则是带着我一起走进了曹妃妃的屋子。 曹妃妃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蕾丝衬衣,下身是一条粉色的百褶裙,面无表情的仰躺在墙边的单人床上。 很不和谐的是,一条白色纯棉小内内挂在她右腿弯上,似乎遭遇了一些不堪的事情。 老警员赵一山上前用手在曹妃妃的颈侧按了一会儿,又翻了翻曹妃妃的眼皮,然后轻叹了一声。 显然,就像陈土根说的一样,曹老师不会喘气儿了。 “赵叔,通知所里吗?” 看着曹妃妃的尸体,刘安泰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 “嗯,报上边县里,让刑警带法医和勘察人员过来吧。无关人员,请离开这间房间。不要动房里的任何东西。” 赵一山摆了摆手,示意我和爷爷还有陈金宝先离开。 老村长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点啥来,最后转头看向了我爷爷。 爷爷苦笑了一声,对着赵一山抱了抱拳。 “这位警员同志啊。那个……尸体能不能让我先验看一下?” 赵一山对爷爷的要求很是意外。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村中老者会要求验尸。 不过还没等赵一山说什么,刘安泰就有些不耐烦的让爷爷不要添乱,还说这女尸的情况,他老爷子不适合接触。 好吧,看腿弯上那个小裤衩,曹妃妃死前似乎被人给糟蹋过。 这尸体确实不适合让男人上手。 然而爷爷在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对两名警员说了他的担忧。 曹妃妃未必就被人糟蹋了。 扒下那玩意儿,很可能是有人要封了她的九窍,用邪法来害人。 对于爷爷的说法,赵一山完全不以为意。 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呢? 爷爷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无奈之色。 所谓民不与官斗,和官面上的人争辩,往往很难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赵叔,我电话打不通啊。拿你的我试试。” 刚出去打电话的刘安泰从院子里走了回来,脑门子上写满了问号。 “咋?没信号啊?早说了你那个运营商不靠谱,让你换一个。” 赵一山一边说,一边摸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拨号。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手机上的信号明明就显示满格,可电话偏偏就是拨不出去。 赵一山不信邪的拿过刘安泰的手机又拨了一次,依旧是无法拨出。 “警官,别试了,我老头子试了很多次了。这么跟你说吧,我们村里……闹鬼。村里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走不出去。你们还是让麻子验验尸体吧。” 老村长陈金宝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日头已经落到山底下去了,天马上就要全黑。 不让爷爷把尸体处理一下,老村长也不放心。 “什么鬼不鬼的,你一个村干部,怎么也跟他们一起……我去,曹小姐?” 赵一山有些不耐烦的怼了老村长一句,不过话说到一半,他的眼神扫过单人床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们三个村里人同时一个激灵,扭头看去,却见曹妃妃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她的双臂垂在身体两侧,整个身子呈现出一个非常板正的“l”型侧对着我们。 正常人的话维持这个坐姿是有点吃力的,可是她却是板板正正纹丝不动。 “曹小姐,你还好吧?” 赵一山试探性的问了一声,就要朝床边走去。 爷爷连忙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老爷子,你干嘛?” “你刚才不是查验过吗?她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你没看到她又坐起来了吗?刚刚可能只是假死,现在缓过气来了,不赶快送医院的话,可能还会有危——” 赵一山的话刚说了一半,单人床上的曹妃妃身子突然一转,变成了正对着我们。 她的身体依旧保持着l型,一双小腿并没有因为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悬在床沿外边而垂落。 一些黄褐色的粉末从她的鼻孔里不停地滑落,眨眼的功夫就在蕾丝衬衣胸襟上积了一小堆。 “曹小姐,你……” “退出去!快退出去!这是起尸了!” 爷爷的话音未落,曹妃妃的身子一下子弹了起来,直挺挺的站在了床边。 更多黄褐色的粉末扑簌簌从她的鼻孔、耳朵眼和裙子底下掉落下来,屋子里顿时就多了一股子有些熟悉的土腥味。 “什么起尸,她这……” 赵一山反驳的话刚出口,曹妃妃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那双原本漂亮灵动的大眼睛此时已经没有了半点神采,琥珀色的眸子更是变成了一片骇人的猩红。 下一秒,女老师已经开始发青的朱唇陡然张开,一股黄色的烟雾照着我们五个人兜头盖脸的喷了过来…… 第28章 懵圈的赵警官 “咳咳咳——” 起尸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尸体接触到活人,被阳气牵引才会发生的现象。 别说我和爷爷了,就连老村长也是懂得一些所谓的“封建迷信”的。 见到女尸起来的第一时间就闭住了气。 可是两位警员显然不懂这个,被那一口煞气喷了个正着,当即就呛得咳嗽了起来。 这一咳不要紧,曹老师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双眼之中陡然放出了两抹红光。 原本垂在身侧的双臂“唰”的一声平举到胸前,迈步就朝我们扑了过来。 “丫头,冷静!” 老警员赵一山大喊一声反扑了上去,拦腰抱住曹妃妃。 “赵警官,你!” “赵叔!” “小刘你看什么呢,快来帮我按住她,这丫头肯定受了刺激,现在脑子不清醒了,先把她按住,省得她伤到自己啊!” 赵一山的话音还没落下,曹妃妃的双手已经在他背上狠狠挠了一把。 女老师刚刚还很正常的双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大约一厘米长的指甲。 指甲颜色微微发青,看起来很锋利。 这一挠下去,赵一山背上的衣服顿时被挠出了几条口子,眨眼的功夫,衣料就被鲜血给染红了。 “赵叔!” 刘安泰见状急忙扑了上去,用力扣住曹妃妃的手腕,向上一举,打算把曹妃妃掀个仰面朝天按在地上。 然而下一秒钟刘安泰就发现自己的判断有误。 看似苗条纤瘦的曹妃妃,手臂上的力气竟然大的惊人。 他全力一扭之下,曹妃妃的双手竟然纹丝未动。 刘安泰有些不信邪,咬紧牙关再次发力,可是曹妃妃的双臂依旧稳如铜浇铁铸一般。 还没等刘安泰生出别的想法,曹妃妃双手突然一转,反扣住了刘安泰的手腕,向旁边猛力一甩。 砰! 身高一米八几,浑身都是腱子肉的刘安泰,像沙袋一样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对面的墙上。 好家伙,这力气大的,墙皮都被震下来几块。 刘安泰摔在地上,身子蜷着,嘴巴大张,用一种非常短促的方式不停地喘气,话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丫头,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们是警员,是来帮你的。嘶,我们是好人,你冷静一点!” 抱着曹妃妃腰的赵一山光是听到了一声巨响,并没有看到刘安泰的下场,还在那里试图安抚曹妃妃。 曹妃妃那是一点都不客气,又是两爪子抓在了赵一山的背后。 一声惨叫,赵一山背后的衣料全都成了烂布条子,却依旧不肯放开曹妃妃。 他一边叫喊着让刘安泰帮忙,一边让我和爷爷赶紧出去,避免误伤。 看得出来这位赵警官是个好人。 自己都被抓成那个惨样,心里还惦记着人民群众。 爷爷在身上摸了几把,没摸出什么东西来。 索性咬破右手中指在左手掌心画下一个符箓,大喝一声:“大将军到此,急急如律令!”欺身上前一巴掌拍在了曹妃妃的额头上。 曹妃妃挨了这一掌,就好像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动作顿时一僵。 原本抱着她腰的赵警官没想到曹妃妃突然失去了力气,一下子把曹妃妃扑倒在地。 而倒地后的曹妃妃则依旧保持着双手微抬,想要向下抓来的动作。 “丫头,丫头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头上怎么有血啊?摔伤了吗?小刘你下手太重了。” 赵一山被摔得有点蒙圈,当他抬起头来发现曹妃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后,立刻慌了,抬手就要抹去曹妃妃脑门上的血迹,检查她是不是撞破了脑袋。 好在爷爷速度够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而赵一山这时候才发现身边的并不是同事刘安泰,而是我爷爷。 “赵警官,你不要激动。她头上是我的血。” “你的血?” “你最好先去看看刘警官,曹老师这边交给我。” “小刘?我去,小刘你怎么了?” 赵一山这时才发现刘安泰正躺在地上喘气。 他立刻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我和爷爷,右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赵叔……不,不是……他们……” 刘安泰见状,很是勉强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很显然,因为视角问题,赵一山没看到刘安泰是怎么飞出去的,误以为是我和爷爷对他下了黑手。 “长生,快回家去拿家伙。” 爷爷见我还在傻愣着,没好气的吩咐了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刚要往外走,就听“咣当”一声,原本敞着的房门居然自动关上,门板差一点就呼在了我的脸上。 与此同时,曹妃妃额头上冒出了一团幽绿色的火焰。 眨眼的功夫,爷爷的血符就被那绿火蒸干,变成了一片暗褐色粉末。 曹妃妃那双猩红眸子转动了一下,看向了爷爷。 爷爷掐了一个指诀,往曹妃妃的额头再次点去。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然而这一次,曹妃妃的反应特别的快,在爷爷点到之前,她的身子已经贴着地面朝前窜出去一米多远,身子一挺再次立了起来。 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屋里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了一阵阴风。 曹妃妃的一头长发随风乱飘,身子缓缓升起,双脚离开地面足有半拳。 这是真把老师傅都给整不会了。 尸体变成的妖邪有很多种,行尸、僵尸、游尸、不化骨等等。 可是在所有尸妖之中,除非达到飞僵以上的修为,在行动上还是要遵循一定的物理法则的。 可以走,可以蹦,可以像吴老二一样抽抽。 但是……飘这个行为绝对不是飞僵以下的尸妖能做的出来的! “这,这是在拍段子吗?” 赵一山显然有些大脑宕机了。 眼前的情形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下一秒钟,曹妃妃嘴巴一张,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一片狰狞,尖叫一声凌空扑向了赵一山。 好在爷爷动作够快,揪着发愣的赵警官猛地拽到了一边。 曹妃妃一下子没刹住车,迎面撞在了墙上,十根手指直接插进了墙壁里,拔出来时甚至带出了一把捏碎的红砖块。 “赵警官,都这样了,你还觉得她是假死,需要治疗吗!长生,别愣着!破门!你走窗户!” 爷爷推开赵一山,抄起放在脚边的锅盖和锅铲,迎向了曹妃妃。 曹妃妃双手一挥,两只手爪直接穿透了锅盖的铁皮,用力一扯,圆形的锅盖瞬间给扯的只剩下个“工”。 紧接着,曹妃妃那带着青灰色指甲的手爪毫不客气朝着爷爷的心口掏了下去! 第29章 对讲机里的笑声 “砰!” 千钧一发之际,赵一山并没有撞破窗户逃命,而是摸出配枪对着曹妃妃开了一枪。 子弹击中了曹妃妃的右肩,冲击力让她的身子微微一顿。 爷爷一脚踹在曹妃妃的小肚子上,借力后撤,和曹妃妃拉开了三四步的距离,飞快的用手指在锅铲的铲子头上画了一道破煞符出来。 曹妃妃再次扑上,被爷爷一锅铲拍在了脸上。 女老师顿时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一团阴气在半空中散逸开来。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然而锅铲上的血符也在同一时间燃起了绿火,眨眼就被烧没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爷爷平时对付脏东西很好用的血符现在都变成一次性的了,这么下去的话,没被活尸咬死,也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砰砰!” 眼见着曹妃妃再次朝爷爷扑来,赵一山扣动了扳机。 接连五发子弹,全都打在了曹妃妃身上。 衣衫和皮肉一起爆开,浑身暗红色的死血让曹妃妃看起来愈加的骇人。 可是她不但没有倒下,反而张大嘴巴嘶吼了一声。 这一吼用的力气也太大了,她的嘴角硬是被自己撕开了两条直达耳根的裂口。 染着死血的森白牙齿,被节能灯冷光一照显得格外的瘆人。 一股股褐黄色的粉末不停地从她嘴里喷出来,场面极其的怪异。 “跑啊!我来缠住他!你们快跑!” 爷爷再次咬破手指上的伤口,准备写符,老爷子这是要玩命帮我们挡住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了。 而在这时候,我的脑子里灵光一身,探手伸进裤裆,把一个真空袋从里面拽了出来。 这就是头天晚上爷爷给我保命的那袋东西。 当时没用上,后来我琢磨着爷爷敢让我去找养鬼人,肯定是厉害玩意儿。所以就随身藏着了。 眼见着曹老师张着血盆大口再次扑上,我扯开袋口把里面的粉末照着曹妃妃脑袋就扬了过去。 一股木头烧焦的味道顿时在空气中散开。 “噼啪噼啪”,粉末落到曹妃妃的身上,立刻就爆出了一团团细小的电火花。 曹妃妃的身子就像是中电一般痉挛了起来。 一股股黑色的阴煞之气随着痉挛从她的口鼻之中冒出,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这个有用啊!爷爷,这是什么!?” 之前对付李胡子用的黑狗血粉可没有这玩意劲大。 “那是雷击木磨成的粉!上面有天雷之力,对鬼怪杀伤力很大。不过那点分量解决不了这玩意儿的!赶紧踹门!” 爷爷转头一脚踹在门板上,可是那看起来并不结实的木门却是纹丝不动。 我并没有跟着爷爷一起踹门,而是快速在屋里扫了一眼。 看到暖壶上放的那个热得快后,我心下大喜。 上前把热得快拎出来,咔咔两脚踩碎了那个头,把两根电线从里面扯了出来。 回头看看,女老师还在那里哆嗦。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拿手捏了线头探进她裙下,把线头直接怼进了她的腚眼子里。 然后把插头往墙上的插座里一杵。 一阵“滋啦啦”的过电声顿时从女老师身上传了过来。 原本随着阴风肆意飘扬的长发根根竖起,一缕缕白烟从口鼻之中喷了出来。 一股蛋白质过火后的焦臭味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 房门被爷爷一脚踹开的同时,屋里的节能灯也“啪”的一声灭掉了。 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堪堪照到曹妃妃的脚边。 黑暗中,她那双散发着猩红色光芒的眸子,凶戾的令人胆寒。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我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停顿了。 爷爷说天雷对妖邪有很强杀伤力,我才想到了用人造的电,只是不知道这人造的和天然的有没有同样的效果。 灯灭了,不是鬼怪作祟,那显然是保险丝烧断了。 那么……曹妃妃现在是个啥情况啊?灭了没有啊? 我心里正七上八下呢,只听到“轰隆”一声,倒地声传来。 我和爷爷对望了一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村里的电工就在外面围着看热闹,分分钟就把小学校的保险丝换好了。 灯光亮起。 此时的曹妃妃已经没有之前的清丽容颜,浑身皮肉干枯开裂,半张的嘴巴里还在往出冒着白烟。 爷爷试着沾了点赵一山的血弹在她尸体旁边,曹妃妃毫无所动,这次应该是死透了。 刘安泰好不容易把那口气给喘上来了,不过脸色依旧非常的难看。 赵一山后背上血糊糊的看着很吓人,好在村里的大夫把他衣服剪开看了下,都是皮外伤。包扎一下也就没啥事儿了。 不过再次面对曹妃妃的尸体时,他俩的表情显得比一开始时更加的凝重。 手上突然长出来的长指甲,怎么看都不是活人能做到的,更别说那能甩飞成年男人的巨力和离地一拳的漂浮术了。 尸体都没人样了,也不用再避嫌。 赵一山撩开女老师的衬衫,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枪眼。 那六颗子弹一颗都没打偏,全都招呼在曹妃妃的上半身上了。 可是……最深的一颗也就是没入了三分之二。 锁骨的位置,更是有一颗只打破了点皮就给弹飞了出去。 “赵警官,这次你该相信她早就死了吧?我爷爷都跟你说了,我们村里闹鬼,你还不信。”我道。 “这……要不我们喊个专家过来,这,这玩意儿应该有个科学的解释吧。” 赵一山在一边也是猛嘬牙花子。 作为一个警员,让他相信鬼神之说实在是有点难。 爱信不信吧,我也懒得跟他说了。 我蹲下身子,用从屋里找到的水果刀撬开了曹妃妃的牙关。 刚才我就很奇怪,这尸首起来以后,为啥一直往下掉渣。 嚎叫的时候更是喷的到处都是充满土腥味黄雾,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啊? 女尸的嘴巴里还有一些黄色粉末。 我捏出来在手上捻了捻,那手感和外面地上的土沫子没有任何区别。 让爷爷鉴定了一番之后,得出了结论是……这不是什么阴阳方术的材料,就是土而已。 可是这个土的气味儿有点特殊,我好像在什么地方闻过。 “刺啦,嘻嘻,刺啦!”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赵一山腰带上悬挂的对讲机突然传出了一阵夹杂着古怪嬉笑的电流声。 赵一山连忙伸手去摘,可是在即将摸到对讲机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小河村现在的情形很古怪。 有点类似于电子屏蔽,信号出不去也进不来。 那么……对讲机那边笑着的……会是谁啊? 第30章 封九窍 “嘻嘻嘻……” 一阵嬉笑声再次从对讲机里传了过来。 那种诡异的腔调让我的后脊梁都有些发麻。 赵一山用征询的眼神看向了爷爷,见到爷爷点头,这才摘下对讲机按下了通话按钮。 “我是洞拐,我是洞拐,刚刚是谁在频道里说话?” 对讲机沉默了二十多秒,随着一阵电流声,一个非常低的呢喃声开始响起。 我们几个凑到对讲机前想要听个清楚,却没想到那边的说话声陡然拔高。 “都得死!小河村里的人都得死!都得死!你们谁都别想离开!嘻嘻嘻嘻……” 女人尖细的高音差点连我的耳膜都给刺破了。 赵一山更是被吓了一跳,直接把对讲机给扔了出去。 爷爷则是退后一步,扭头看向了门口看热闹人群中那几个年纪比较大的。 而这些人在被爷爷看到的时候,都微微的点了下头。 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但是这些认识杜春娥的老人大抵都能分辨的出。 对讲机里的那个尖叫的女声,正是来自杜春娥。 “兄弟,你们脸色都这么难看,那个女的是谁啊?” 刘安泰过来给我递了一支烟。 看着地上还在冒烟的曹妃妃,他显然开始试着接受现实了。 “她叫杜春娥,就是我们村子里闹腾最厉害的鬼。” 对于警员,我还是很有些信任的。 在老村长组织人来收拾曹老师尸体的功夫,我把这些日子村里发生的怪事大概给刘安泰讲了一遍。 当听到李胡子的尸首被吊在老槐树上,还大白天的诈尸了,刘安泰嘴里的烟吓的掉地上了。 旁边蹭故事的赵一山更是连呼“不科学”。 其实我也挺想跟他一起喊几嗓子不科学的,可是那样有什么用呢? 曹老师的尸体并没有找地方停灵,而是弄了些木柴在石坪上直接给火化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再起来。 火化之前,爷爷又特意检查了一遍尸体,他说这尸体有些奇怪。 爷爷说有一种法术叫做封九窍。 是用符箓之类的东西,把人身上所有能联通内外的孔洞都给封闭起来。 当一个人死去,死亡的环境等因素导致他极容易化作厉鬼的时候。 有些道行高深的法师就会用封九窍的法子,把魂魄封禁于躯体之内,然后进行超度,直到洗去冤魂的戾气为止。 如果实在洗不掉,就让厉鬼和尸体一起腐烂,最后烟消云散。 曹老师的耳朵口鼻以及下面都被人塞了土,虽然那些土似乎并不是什么法器,看起来却像是封九窍的手法,可是为什么单单没有封她的眼窍呢? 是有人提前发现了尸体会有变化,想要阻止,但是最终没能完成吗? 回到村委会,两名警员再次尝试了用电话和镇上联系,始终都是徒劳。 赵一山提出他和刘安泰直接开车回镇上去求援,却被爷爷和老村长否定了。 刚刚在对讲机里,杜春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小河村里的人都要死,一个都别想离开。 陈二狗的小六轮和外来的曹老师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到最后……赵一山还是决定要离开。 只不过,是他自己一个人离开,让刘安泰留在村子里。 这倒不是说赵一山头铁,不肯相信恶鬼会在路上杀人。 用他的话来讲,现在小河村的情况总要有人出去求救才行。 既然离开村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那么理应由他这个老警察来做。 “小刘,你记住了,留在村里一样是战斗。我们是警员,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尽可能的保护老百姓的安全。” 留下这么一句话,赵一山握着爷爷给的一把铜钱坐上了警车。 我们站在村口一路目送,直到他的尾灯消失在山路拐角。 爷爷轻叹着摇了摇头。 我们都很担心赵一山的安全,同时,也希望他真的能冲出村子。 刘安泰被安排在了村委会,爷爷和老村长希望他能出面稳住村里的乡亲们。 原本在小河村,爷爷威望是极高的。 可是偏偏这次事情看起来是从我和赵美芝做那事儿开始的,村民把怨恨的目标定在了我们家人身上。 好几次都是老村长出面弹压下去的。 村里要是再死几个人的话,怕是老村长也压不住了,还得靠几个老人和刘安泰这官差一起维持下村里的秩序。 接待警员嘛,村里有头有脸的都在村委会了,唯独周六姑没来。 这主要是老村长怕周六姑再和我爷爷杠上。 周家也算是个不小的家族了,村子里搞维稳,还是得吆喝周六姑一声的,这个跑腿的任务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我很不乐意去周家的,不过既然爷爷说了,只能是勉为其难了。 我跑回家找到一把以前和三叔上山打野味儿时用过的连鞘匕首揣进裤兜,这才去了周六姑家。 周六姑家在小河村的东北角。 之前因为周小鱼,我也去过两次。 那地方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每次站在周六姑家的门口,我都感觉有一股子阴风从里面吹出来,三伏天的都让人后脊梁发寒。 爷爷之前跟我说过,这是周家的风水有问题。 在风水上,有鬼门线的说法。 一个建筑或者村落的表鬼门在东北方向,里鬼门在西南方向。 其中表鬼门是邪祟之气涌入建筑或者村落时的方位,里鬼门则是涌出的方位。 寻常人家把房子建在村子东北角是不太吉利的。 不过周家本身就是修的一些邪门歪道的法子,住在这个地方,倒是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 爷爷甚至一度怀疑周家是在利用表鬼门进来的污秽之气,在炼制什么邪门玩意儿。 而且周家的院子和村里其他人家不太一样。 村里人普遍就是用篱笆围一下就算是个院了,大不了弄上几堵土坯墙。 这周家却是垒了一圈砖墙,就好像京城那种四合院似的。 我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黑色的木头大门竟然“吱呀”一声被我给敲开了。. 一股阴冷的气流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吹得我原地打了个哆嗦。 “周家的,有莫有人在?” 我没有贸然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这周家大门里有一堵影壁墙,隔着门缝啥都看不到。 足足过了一分钟,周家院子里依旧安安静静的,半点声儿都没有。 这不应该啊。 平日里周六姑防村里人就像防贼一样,大白天的都会把门栓拴上。 今天怎么就敞了个门,里面还没人呢? “周六姑,周六姑!” 跟周家人,我是没打算整什么文明礼貌的,直接推开门绕过了影壁。 然后我的眉头就是一皱。 处理完曹老师的事情,天色就已经彻底黑了。 村里虽然手机没信号,却是没断电。 家里有人的,灯早就点起来了。 可是这周六姑家的四合院却是漆黑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 而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我隐约看到正对影壁的堂屋门是开着的。 一张太师椅摆在门口,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坐在上面,此时……好像正在盯着我! 第31章 可怕的六姑 “是,是六姑吗?” 我警惕的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影,拔出匕首藏在了身后。 然而那个人影并没有搭理我,依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别装神弄鬼的,老子最近鬼也见过不少了!” 一阵阴风从院子里面吹过来,吹得我浑身直打哆嗦。 不过我并没有打算逃跑,而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那句话咋说的来着? 遇到狗熊千万不能跑,你得站在它面前和它对视,脸上一定要做出凶狠的表情——这样能死的有尊严一点。 面对我的叫嚣,那人影依旧没有反应。 这……难道不是个鬼? 就杜春娥那在对讲机里嗷嗷叫着什么小河村人都得死的尿性,也不像是这么沉得住气的啊。 我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两步,见那人影依旧没动静,我就又走了两步。 村里不像城市,有那么多光污染。 这院子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也差不太多。 走到院子中间了,我隐约看到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深褐色的。 印象中周青是有这么一件衣服。 这是周青? 也不对啊,周青不和周六姑住一起的,而且那孙子的脾气火爆,能这么沉默? 我想要再走近看清楚一点,却没想到周六姑家院子里竟然有一块地砖是翘起来的。 我被绊得一个踉跄,向前抢了好几步,“啪叽”一声好像蛤蟆落地一样整个身子拍在了地上。 我滴个娘嘞。 还好我把匕首藏在了身后,要是比划在身前,还不得给自己攮进去啊? 不过也正是因为手背在身后,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半边身子都失去知觉了。 当我把右手转到身前,想要撑着地面起身的时候,因为手臂不太听使唤,匕首的刃口在地上划了一下,一缕火花顿时迸了出来。 就在火花亮起的一瞬间,我感觉浑身血液都凉了。 一双小脚踏在距离我脑袋不到一尺远的地面上。 而那双脚上穿着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缀朵绣花鞋! “妈呀!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急急如律令!” 我从地上直接蹦了起来,一边用匕首指着面前那人,一边胡七八糟的念着一些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咒语。 这时候,原本遮满月空的乌云突然散去一块。 一缕月光投射下来,刚好照在了那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上。 这一下不要紧,我的下巴险些砸到了脚面上! 那椅子上坐的竟然是周六姑! 她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深褐色的衣衫,而是一身血红的嫁衣! “六姑……你老人家能不能别装神弄鬼的?我找你是有正事儿的。别,别闹了。” 我感觉自己舌头根子都麻了。 此时的周六姑双目微闭,就好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一样,胸口却是没有半点起伏。 “周六姑,你老人家还好吧?” 我走近了些,沉声问道。 话音未落,这老东西猛然睁开双目,一双大眼珠子狠狠瞪向了我。 “老婆子,不带你这么吓人的,都跟你说了是正经事!” 恐惧只是维持了片刻,很快就转为了愤怒。 周家那是什么家庭? 玩的就是歪门邪道。 这老婆子的男人死了以后,她就是周家的大家长,邪门玩意儿溜的很,她怎么会死! 似乎被我识穿了把戏,周六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过……她的双眼好像并不是在看我,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一阵“嘶嘶”声,从她的袍子里传了出来。 不对! 我抬头再看她的脸。 老太婆面颊扭曲变的狰狞无比,就和周小鱼家那张杜春娥的遗像似的。 两只眼睛里更是涌出汩汩血泪。 “桀桀!” 在我愣神的当口,周六姑乍着双手朝我扑了过来。 我意识到她可能已经不是人! 赶紧往后一缩,手中匕首用力挥出。 “刺啦”一声,锋利的匕首在周六姑脸上划出一条血口子,黑血糊了她半脸。 周六姑似乎完全不觉疼痛,乍着双手又向我扑了过来。 我一脚踹在了她小肚子上。 周六姑倒退几步,表情愈发的狰狞。 她顺手从衣服里一抓,好家伙,竟然是一条黑白花纹的长蛇。 那蛇嘶嘶吐着信子,被她抓在手里当做了套马绳,往我脖子甩了过来。 我急忙缩头躲避,却已是晚了一步,长蛇绕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迅速收紧。 我连忙用匕首挥砍,那蛇光滑的紧,匕首砍在上面完全不着力,反而勒的更紧了。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来。 我能清晰听到颈椎骨被勒的“咔咔”作响。 “老,老王八……犊子……咳咳!” 缺氧之下,我眼前开始直冒金星,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就在这时,老东西身后的堂屋里突然传出“轰”的一声爆响。 紧接着,一股股黑色的阴煞之气狂涌而出,灌入周六姑七窍之中。 我被眼前这一幕给整傻了。 这几个意思? 我马上就断气了,还有什么东西觉的周六姑下手不利索,想给她加个buff不成? “刺啦!” 随着黑气不停灌入,周六姑衣服传来开裂的响动。 一个个闪烁着猩红幽光的蛇头,吐着信子钻了出来。 嘶嘶! 密密麻麻的蛇群往我涌了过来…… 第32章 八扇门 我头皮一阵发炸。 眼看着要葬身蛇腹,绝望之下,我也不知哪来的气力,匕首发疯似切割着脖子上的蛇索。 一刀,两刀…… 蛇身在这股狠劲下,愣生生被切断了一截。 趁着大蛇扭曲的空当,我发力撕开它,总算是夺回了久违的空气。 来不及喘气,我拔腿往后缩了几步。 堪堪躲过了蛇群的攻击。 万幸! 那蛇似乎在周六姑身上长了根,哪怕一条条撑的笔直,始终离我有一步距离远。 那股黑气依然在疯狂的灌入到周六姑身体。 六姑身子像过电一样颤抖着,这使得她并没有急着对下手。 就在我打算逃走的同时,黑气戛然而止了,六姑身上狂躁的蛇群瞬间焉巴了下来。 周六姑口中发出了一连串的怪笑声。 和之前对讲机里杜春娥那种癫狂的笑声不同。 周六姑的笑声有点不男不女,就像《倩女幽魂》里的树妖姥姥。 原本白色的眼珠竟然变成了一片漆黑之色。 我见过被鬼怪附身的人瞳仁变成血红色,这整个眼白变黑代表着什么? “嘻嘻,小伙子还挺好看的。” “年轻,充满了活力的身体。” “姓陈的,这小子是不是姓陈的?我闻到了陈家人的味道。” 周六姑再次开口,嘴巴里竟然同时发出了好几个不同的声音。 每一个都显得那么阴森诡异,让人后脊梁不停地发寒。 “你,你是谁?” “杜春娥吗?你杀了那么多人了,还想怎样!” 我紧蹙眉头,慢慢往门口边退边喝道。 “杜春娥?周老大的死鬼老婆?” “那个该浸猪笼的坏女人!” “她最近好像杀了好多人啊!” “我们和她一起玩怎么样?” 那几个声音里明显透出了兴奋的味道。 不过从他们说话的内容可以听出来,现在在周六姑身上的并不是杜春娥。 “都闭嘴!” 一个略显苍老的男人声音突然响起。 刚刚那些说话的家伙立刻就收了声,似乎这个老男人的地位要远在他们之上。 “你……是陈家的后生,陈麻子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爷爷,你是谁?”我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周六姑侧着头,好像是在倾听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再把脸转回来的时候,脸上凶厉之色更重了几分。 “小河村,成了这样。好,很好!” “要绝陈家的后?哈哈哈哈,等着!” 随着一声“等着”,一股股黑气再次从周六姑身上喷出。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喷出来的黑气并没有消散。 而是凝成一个个类似人形的气团,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我楞在原地,没敢乱动。 他说的“等着”是什么意思? 是说让我在这里等着,还是别有所指。 “喂,喂,你到底是谁啊?” 那些黑气出去之后,周六姑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声,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不由得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阴阳手札》上说过,魂魄如果失去了依附的身体,实力就会变得非常有限。 要是在那些黑气飞回来之前……我最好把“蛇妖”周六姑处理了。 “六姑!” 我喊了一声。 后者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再犹豫,匕首对着她刺了进去。 匕首没入胸口,她连动都没动一下。 我猜的没错,六姑其实早已经是个死人,那些蛇也全都没了气息。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耐心的等着。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 那些黑色的煞气当空又飞了回来。 周六姑那双黑眼再次看向了我。 “你们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我们两家?哪两家?” “那个小子把唢呐给了你,他是想帮你一把啊。” 附在周六姑身上的老男人并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说着。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们家还是那么歹毒。” “你这小子命好,有贵人扶持,日后报仇还得看你小子的。” 周六姑说着,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拎了起来。 没错,就是拎。 这平日里走路都要拄拐棍的小老太太拎着我,迈开小脚就朝院门口走去。 “你,你想干嘛?” “离开小河村的生路只有一条,那八扇门你要选对了。” “小子,记住,置之死地而后生。” 话音落下的同时,周六姑一甩手,就把我扔出了周家院子的大门。 大门“咣当”一声关上。 一声声阴惨惨的癫狂笑声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我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按理说我们陈家和周家一直是对着干,为什么被附身的周六姑会放过我呢? 那些人形黑气飞出去又回来,看样子好像是收集情报去了。 所以他才会说“那小子把唢呐给了你”。 那么“还是那么歹毒”的“他们家”指的是谁家呢? 还有最后那句,离开小河村的生路……八扇门又是什么? 如果能找到他口中的八扇门,就可以离开了吗? 第33章 夜探三叔 周六姑死了,这在小河村也算是件大事了。 我没敢去找周家其他人,跌跌撞撞的直接跑回了村委会。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推开村委会办公室的大门,就看到一个满脸阴鸷的男人坐在对着大门的一张椅子上。 我去,周青这货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陈家的小崽子,看见老子怎么就像见了鬼似的?你们陈家都是这么没种的玩意儿吗?” “你说什么!周老四,你皮痒了是不是!” 咱本来还算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 可是这几天在村里各种折腾,各种被蒙在鼓里,我心里也憋了一股子戾气。 你周家会点歪门邪道怎么了? 周六姑刚才都让老子捅了一刀,你周老四一个活人跟老子叫嚣,老子特娘的还顺着你? 我当即挽起袖子,就想让周老四知道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长生,什么时候了,都消停点。你的戾气不要那么重,净心神咒背上三遍。” 就在周青站起来准备和我掰扯一把,爷爷出声制止了我。 我哼了一声,走到爷爷身边坐下。 按照爷爷说的,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净心神咒,那股子躁动感果然减轻了不少。 而周老四见到爷爷拦住了我,很是无趣的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见到这场景,老村长出来打了个哈哈,就开始组织大家讨论如何维持村子安定的事情。 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我悄悄告诉爷爷周六姑已经死了。 然而爷爷却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了。 原来,周青也就比我早来这里个三五分钟。 一进门,他就撂下一句“我妈死了,我代表周家来跟你们谈”。 至于周六姑是怎么死的,周青一嘴都没提。 我估摸着这很可能是那些人形黑气飞出去的时候找到了周青,把六姑的死讯告诉了他。 至于周青怎么知道要来村委会开会……大概也是那些人形黑气告诉他的吧。 也不知道周家老四中了什么邪。 这一次小会,他特别配合,完全没有跟我爷爷找麻烦的意思。 老村长交代给他的任务,周青也没有二话,直接答应了下来。 这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他。 在回家路上,我把除了关于“唢呐”那句外,周六姑家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给爷爷说了一遍。 爷爷说那些黑气应该就是周家养的妖邪以及一部分周家先人的阴魂。 跟我说话的那个老男人,很可能就是早年死掉的周家老太爷。 我问爷爷知不知道村子里什么地方有八扇门。 爷爷思索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当然,这事儿并不是说不知道就完了。 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爷爷让我先睡,他自己收拾了一堆家伙,背着就往周家去了。 显然,生路这种事情,爷爷是打算文的不行就来武的了。 也不知道是白天睡多了还是担心爷爷,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一股燥气在胸腔子里左冲右突的,念了好几遍净心神咒都压不下去。 我索性坐了起来,靠在窗户框子上吹着小风,看着外面黑乎乎的村子发呆。 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摸出手机,玩玩单机游戏打发下时间的时候,不远处一间房子的门悄然打开了。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蹑手蹑脚的从里面出来,翻过小院的篱笆墙,顺着村道一路向东,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皱了皱眉头。 那间房子,正是我三叔的。 而那个翻出来的人影,十有八九就是三叔。 说起来,今天无论是有警员来村里,还是曹老师诈尸,这事儿的得都不小。 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三叔的影子。 他是越来越可疑了。 我麻利儿翻身下床,把手机和匕首踹进兜里,蹑手蹑脚的出了家门。 探出院子,我朝着三叔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村道上已经没有了三叔的影子,这才出门翻进了院子。 说实在的,我心里很乱,又希望能从三叔这里找到点什么,又希望什么也别有。 毕竟,除了爷爷和我妈,三叔是我最亲的人了。 “三叔,三叔。” 保险起见,我先跑到三叔的卧室窗外轻轻喊了两声。 房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应答。 我深吸了一口气,摸到房门口轻轻推了一下。 可能是觉得大半夜的没人会乱闯吧,三叔房门并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我轻手轻脚的摸进去,打开手机,把屏幕调成最暗,在三叔家里检查了起来。 最先检查的是门头和窗框。 之前福生说过,那个驱使他的神秘人的整间屋子都是被黑布遮起来的。 三叔家我是常来的。 用黑布遮住整间屋子根本不现实。 如果那人真是三叔的话,可能是在需要的时候,从里面遮住了门窗。 不过,门头和窗框并没有黑布帘的存在。 我长出了一口气后,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三叔屋里的箱子柜子翻找起来。 当查看过最后一个衣柜后,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没有。 这里没有什么牛尾鞭,也没有什么黑布和坛子。 吁,应该小小的开心一把吧。 三叔不是那个神秘人就太好了。 然而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却从门边窗子里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篱笆墙外正要往里翻。 我顿时心头一紧。 那人应该是三叔。 我的天,这该怎么办啊? 被三叔发现的话,他打我骂我倒是不怕。 要是让他知道亲侄子竟然怀疑他,那三叔该多伤心啊? 我连忙回头在堂屋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中间那张四方桌子上。 村里冬天冷,很多人都喜欢拿条薄被子或者毯子铺在桌上,让垂下去的毯子把桌子腿之间的空当都挡住,再在上面压一块木板或者玻璃板。 吃饭或者打牌的时候,就把一个简易的小煤炉放在桌子底下,把腿往里一伸,毯子往身上一盖,舒服的很。 三叔平时有些懒散,冬天早已经过了,他桌上的毯子却并没有撤。 我麻利撩起毯子,一猫腰钻进了桌子底下。 三叔睡觉还是比较死的,等会儿他在里屋睡着了,我就可以悄悄溜回家去了。 哎?等等。 钻进桌下后我撞到了一个东西,当时怕它倒了,急忙伸手扶住了。 可是……这手感有点奇怪啊。 桌下用的那种简易小煤炉是呈一种倒立螺母形状的,圆直筒形的炉膛里面是黄土外面是铁皮。 可是我摸到的这个…… 手感完全不像铁皮,反而是涩中略带一点光滑。 形状粗粗圆圆的,比炉膛子粗了很多,摸起来就像是一个……酒坛!? 这个发现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趁着三叔还没有走到门口,我狠狠的咬了下牙齿,按亮了手机屏幕…… 第34章 你开心就好 手机屏幕散发着淡淡红光,把桌下这一小块空间照的一览无余。 被我扶着的,是一个黑漆漆的大肚坛子。 坛子下半截的地方,用炭笔画了一个油灯的图案,油灯上用朱笔画出的火苗很是刺眼。 而在坛子旁边,还放着一个扁平的小纸盒,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我心中百感交集。 福生说他是被关在一个用黑布罩起来的屋子,里边有一口大肚坛。 我在三叔家里确实没找到黑布。 可是现在蹲在桌子底下朝外看的时候,四面都被毯子帘遮了起来,黑乎乎的。 这会不会就是“黑布罩起来的屋子”的真相呢? 就在我想要打开盒子看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我急忙按灭手机屏幕,屏住了呼吸。 “周家这帮混蛋。” 进屋那人念叨了一声,坐在了桌边。 正是我三叔。 此时此刻,我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这场景搁在一个月之前,我一定会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跳到三叔面前“哇”的吓他一跳。 可是现在,我连呼吸都不敢了。 “春娥,二十年了,你终于出来了。” 头顶传来了一阵水流声,应该是三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而我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三叔这是在和杜春娥说话吗? 那个女鬼也在三叔家里? 我的天啊。 只是跟三叔玩个躲猫猫也就算了,女鬼找人可是冲着阳气去的。 只要我还能喘气,别说躲在桌子下面,就算我挖个坑躲到地下三尺,都有可能被她揪出来!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消了这口气?真的要我们陈家和小河村的人都死绝了,才肯罢休吗?” 三叔轻叹了一声,又念叨了这么一句。 可是过了很久,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这让我心头稍稍松了一些。 看来三叔就只是在自言自语。 我真的有点不明白,那个杜春娥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三叔在二十年后依旧对她如此痴迷。 “唰!”一只脚从毯子帘外伸了进来,险些戳到我的脚上。 我差一点就被吓得从地上蹦起来了。 那是三叔的脚。 好在,三叔脚上并没有穿着那种血红色的缀朵绣花鞋。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手里的大肚坛子。 会不会是我多心了?m. 这坛子只是被三叔随手放在这里的,并不是那个穿绣花鞋的混蛋用来炼鬼的? “希望长生……哎,算了。你开心就好。” 一声轻叹过后,三叔“咕嘟”一声把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朝卧室的方向去了。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卧室里传来了三叔的呼噜声,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再次按亮手机屏幕,看了那坛子好半天。 这坛子上面有个盖子封着口。 福生当时说的很清楚,坛子里有一种阴邪无比的油。 想知道是不是三叔干的,可以打开坛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古怪的油。 不过我的手在盖子上抓了一会儿,又放开了。 先不说那油有没有味道,万一里面现在炼着别的鬼,或者说油本身阴邪之气非常的重,很容易惊动三叔。 思索再三,我放弃了坛子,转而打开了那个小纸盒子。 好吧……其实不打开坛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我不想面对三叔要杀我的事实。 可是打开纸盒子之后,我对三叔的最后一点期望幻灭了。 小盒子里放的是一堆剪裁过的纸片。 最上面的一张,是一个白纸小人。 这纸人手里握着一条牛尾鞭子,脚下用朱笔画了一双鞋子。 而在纸人下面,则是用白纸剪出的毒蛇、老鼠之类的东西。 我的呼吸不由自主急促了起来,险些发出了声音。 福生口中穿着绣花鞋,拿着牛尾鞭的人,会不会就是盒子里这个纸人? 我二叔可是硬生生的用纸弄出了一个赵美芝。 她不但生下了周小鱼,还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了二十年。 那么……以三叔的本事,加上他可能从杜春娥那边学到的东西,控制这些纸人来为他炼鬼,好像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三叔…… 我轻手轻脚的从桌下钻了出来,看着三叔卧室的方向,隔着裤子摸了摸揣在裤兜里的那把匕首。 二十多年了,我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杀人的念头。 可是当我走到门边的时候又犹豫了。 我爸和我二叔都走的早,上一辈的长辈除了我妈就只有三叔了。 从小,三叔就带着我上山抓野鸡,下地摸田鼠,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三叔就跟我爸没啥大区别。 可是……三叔现在跟杜春娥一伙儿了。 他……他还要杀我,绝了老陈家的血脉! 我的手开始哆嗦。 虽然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跟我吆喝:“先下手为强,不然死的就是你”。 可是我怎么都没法把匕首从鞘里拔出来。 足足过了三分钟,我狠狠地一咬牙,转头走向了堂屋门口。 也许,三叔有什么苦衷吧。 或者根本就是有人在陷害三叔吧? 三叔从小就对我那么好,他填充了我缺失的父爱,他不可能我害我的,不可能的! 杜春娥,一定是杜春娥,肯定是这个厉鬼在我和三叔之间制造矛盾! 我心里不停地念叨这些话,悄悄打开房门走出了三叔家的堂屋。 不过在关上房门的时候,两行冷冰冰的液体沿着我面颊淌了下去。 是的。 我心里很清楚,刚刚那些只是我不愿意承认三叔要杀我,自我安慰的开脱之词罢了。 我猜他当时嘴里念叨的那句“希望长生”,后面应该是“能够逃出去”。 可是他并没有说完,而是说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周疤子怎么说的来着? 陈老三已经疯了。 他的眼里就只有那个女人,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回到家里,我再次靠坐在窗边看着三叔家的方向发起了呆。 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很多事情你不是看不穿,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午饭的点了。 饭桌上的气氛依旧很压抑。 家里本来还有三只下蛋的老母鸡,我妈今天宰了一只,给我们炖了。 要是搁在以往,爷爷该心疼了。 可是这一次爷爷啥都没说。 村里现在这个状况,就是活一天算一天了。 “老三,你去村口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辆警车。”爷爷慢吞吞的交代了一句。 三叔没说什么,点了下头就出去了。 “爷爷,昨天晚上……” 我拖了个长音,倒不是卖关子,只是不晓得该不该现在跟爷爷把事儿说了。 谁知道爷爷却好像会错了意,冲我摆了摆手,摸出烟袋锅来给自己点了一锅。 “满伢子……周家这次,怕是也把宝压在你身上了。” 第35章 烧坏的罗庚 在我疑惑的眼神中,爷爷把烟袋锅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给我讲起了昨天晚上他的经历。 昨天晚上,爷爷带着一堆家伙去了周六姑家。 本来听我说的挺玄乎,以为会遇到阴气封门之类的事情,谁知道到了以后就跟我一样,那院门一推就开了。 周六姑的尸体仰面朝天躺在院子里,那一身血红色的嫁衣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周六姑早就置办好的宝蓝色寿衣。 仔细看去,周六姑的左胸有一处突起。不是女人那种正常的突起,而是挺尖锐挺生硬的那种,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心脏。 尸体旁边胡乱扔了几张木桌木凳。 爷爷当时有点蒙圈,进堂屋里看了看,发现周六姑家的堂屋里就和周小鱼家一样,也有一个小灵堂。 上面没有供遗照,却供了好些个牌位。 不过现在这些牌位无一例外,全都折断了,包括正中间最大的那块周六姑男人的牌位也是一样。 爷爷尝试了几种和阴魂沟通的法门,结果完全没有反应。 之前盘踞在周家的那些妖邪似乎全都散了。 走出堂屋以后,爷爷又看了看周六姑的尸体,突然想明白了那些木头桌椅为什么会扔在周六姑的尸体边了。 周六姑的死,十有八九也是杜春娥的手笔。 在死后,她的尸体还被控制着去害人。 盘踞在周家那些阴魂应该是不想周六姑的尸体再被杜春娥拿来糟践,希望有人能把她给烧了。 那些桌椅就是他们提前给准备好的燃料。 至于为什么自己不烧…… 火是具有净化邪祟的作用的,通常妖邪都不愿意碰火。 爷爷也不知道为什么周青不来收尸。 不过既然赶上了,就当是做一次好事儿。 烧尸这种事儿,当然不是点个火就完了,要是没人看着,很可能把房子给引着了。 反正爷爷也不着急回家,就在那里等着火把周六姑烧成了一堆骨头渣子。 在他准备用簸箕给老婆子收骨灰的时候,突然发现在骨灰里埋着一个金属圆盘。 摸出来一看,那竟然是一块铜制的罗庚。 罗庚中间指针区上面的玻璃片已经被烧爆了,里面那根磁针也已经弯曲变形,这玩意儿显然是废了。 可是……这玩意儿是哪儿来的? 爷爷烧尸的时候把那些桌椅砸碎了,把周六姑的尸体放在上面烧的。 搬尸体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周六姑的身上携带这这块罗庚。 很有可能,这玩意儿之前是被塞在尸体肚子里的。 除非是来个喜欢掏别人腔子的变?态。 否则的话,就只有乐意帮周六姑料理后事的人才能发现这玩意儿了吧。 这么看的话,周青没有去给周六姑处理后事,怕是事先已经收到了嘱托。 “爷爷,为什么说把宝压在我身上啊?” 事情我是听明白了,但是有听没懂。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爷爷看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说当年杜春娥头七那晚,周家其实是死了人的,不然周家当家的也没那么容易和解。 杜春娥当初就和他们周家有人命债。 而这一次,周六姑应该也是杜春娥和她的同伙杀的。 周家想报仇,却又没这个实力。 在小河村里,他们只能指望我们陈家了。 如果后续我回到周六姑家把她火葬了,就算和周家结了善缘。 他们放下两家的仇怨帮我一把,对自己而言也说的过去了。 只是……我实在有点想不明白,这已经烧残了的罗庚能有什么用。 这一个个的都那么喜欢做谜语人。 你说你们周家想让我帮忙报仇,当时你别把我扔出来啊。 有什么线索之类的,你就坦白告诉我不行吗? 当时一股无名火不知道怎么的就冲上了脑瓜顶,我很严肃的对爷爷说,让他把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我。 现在已经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 爷爷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当年的事情给我讲了一遍。 爷爷讲的内容和当日周疤子说的基本上一致。 而且就像我猜的那样,当初就是二叔把三叔从家里放出来的。 爷爷的故事和周疤子的唯一一点不同之处,就在于周家老七。 据说这个老七当时是在树下守着杜春娥尸体的。 杜春娥头七回魂那天,一上来就弄死了周老七。 爷爷说之前不告诉我这些,并不是想瞒着我什么。 只是三叔和杜春娥的牵扯太深,怕我多想。 哎,其实老爷子也是跟我一样吧。 明明心里就已经怀疑三叔了,但是念着亲情,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猜想。 不然的话,之前他让我试着去把那个害死福生的家伙找出来时,也不会故意带着三叔一起去周家了。 我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把昨天半夜在三叔家里看到的东西告诉爷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三叔就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我不想跟三叔就这么翻脸,还是把话先咽回了肚子里。 三叔告诉爷爷,他看到赵一山的警车了。 当然,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赵一山去镇上搬救兵,如果能安全离开的话,以小河村这事情的严重程度,昨天半夜就该带人回来了。 那辆车是在七里梁的悬崖下面被发现的,位置就离之前陈二狗那小六轮不远。 在警车旁边,还有一辆金杯面包车,里面倒着的是村西头老周家六口子。 当我和爷爷赶到现场的时候,老村长已经在组织人收拾尸体了。 我看到了赵一山的尸体。 据说他是系了安全带的,所以没像老周家那几口子似的摔得骨断筋折头破血流。 他的面色发青,双眼暴突,嘴巴微张,整张脸上写满了恐惧。 很难想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一位警官身上。 刘安泰在一边看着赵一山,两只拳头撺紧紧的,指甲几乎陷进了掌心里。 当时那情况,他们两个必须有一个回去报信。 死的如果不是主动承担危险的赵一山,就该是他了。 那些收拾尸体的乡亲们表现各异。 有的满脸恐惧嘴里却还止不住的骂骂咧咧。 有的面容冷漠,只是机械性的干着活,似乎对于死人已经麻木了。 还有一个……叫常二牛的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 他脑门子上全都是汗珠子,一双眼睛不停地左右乱转,身子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也正因为他的哆嗦,手上的席子角没有捏稳,抬着的那具尸体滚落到了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刚好朝向了他。 那个瞬间,常二牛似乎崩溃了。 他尖叫一声,朝着远离村子的方向跑去。 刘安泰喊了一声,想要追上去安抚他一下,却被老村长给拉住了。 而其他人全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常二牛越跑越远。 呵呵,跑?能离开这块死地吗? 第36章 自灭满门 悬崖下的路况非常糟糕,只能由人抬着尸体,顺山路绕到大道上去才能用车拉走。 这一番折腾,等我们回到村口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当看到村口那棵大槐树的时候,就连刚刚满脸麻木的几个乡亲也都变了脸色。 一具脚上穿着血红色缀朵绣花鞋的尸体,就那么挂在树上晃啊晃的。 那个挂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跑开的常二牛。 “这,怎么会这样……不科学啊!” 刘安泰嘴里喃喃念叨着,除了这么一句话之外,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短暂的慌乱之后,村民显得更麻木了。 有胆大的找来梯子把常二牛尸体从树上放了下来,刘安泰简单检查了一下遍。 尸体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皮肉和麻绳接触的地方有好几处都磨破了皮。 裤裆里湿哒哒的,散发着一股子骚臭味,显然是在死前失禁了。 刘安泰说这尸体有点奇怪。 看脖子上的痕迹,应该是被吊起来之后挣扎了一会儿才死掉的。 可是常二牛的面部却并没有吊死鬼那种翻白眼、吐舌头的显著特征。 他的双眼暴突,嘴巴微张,面容惊恐。 就和赵一山的死相差不多,属于肾上腺激素分泌量暴增导致的猝死。 换句话说就是吓死的。 收拾尸体的时候,爷爷和刘安泰、老村长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了半天。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但是大抵也能猜到村民们的情绪,恐怕随时可能爆发。 村西头老周家和周六姑他们并不是一家。 家里拢共那么几口人,这一车算是灭门了,也没人来给他们操办后事。 老村长索性就让人在石坪上架起柴堆,把六具尸首直接给烧了。 至于赵一山……征求了刘安泰的同意后,把他身上的警服扒下来也给烧了。 如果日后能出去的话,可以和骨灰一起交还给他家人。 这边尸体还没烧完呢,村东头李家的小四子又连滚带爬跑了过来,告诉我们隔壁的冯家四口子全都死了。 这一下,在场的人再没有谁能淡定下去了。 不管是小六轮还是周家六口子,都是在出逃时遇害的。 人们会潜意识觉的村里还算安全,可冯家突然暴毙,是否代表着厉鬼已经开始在村里胡乱杀人了! 那些来帮忙的村民们一个个忙不迭的朝自家奔去,也不知道是要把家人聚拢起来保证安全,还是要尽快逃离村子。 爷爷让三叔回家看着我妈和周小鱼,然后带着我和老村长、刘安泰一起去了冯家。 冯家两口子有一儿一女。 女儿冯水梅也是村里排上号的漂亮姑娘了。 李小四喜欢她很久了,有事儿没事的就往冯家跑,所以冯家出事儿,才让他撞上了。 一进老冯家的堂屋,一股浓烈血腥味扑面而来。 走进卧室一看,那场面太吓人了。 冯家老两口仰面朝天躺在炕上,脖子上都有一个深可见骨的大口子。 俩人的衣服早就被扯成了烂布条子,腔子皮肉撕的稀烂,内脏散落的满床都是。 冯水梅则正以鸭子坐的姿势,抱着年仅8岁的弟弟坐在老两口尸首中间。 网上很多人都喜欢女孩鸭子坐时的样子。 如果让他们过来现场看一眼冯水梅,也许以后对这个姿势都会有阴影。 女孩儿的长发乱糟糟好像疯子一样,诱人的躯体上除了斜挂着一条浸满血水的小罩罩外,就是大片大片的干涸血污。 那血甚至在她屁股下面积了一大滩,就好像血崩了还不自知一般。 至于怀里抱着的弟弟,四肢呈现出一种怪异扭曲,显然是已经被折断了。 颈骨同样未能幸免,那小脑袋瓜后仰着,后脑勺贴到背上了。 稚嫩的身子上满是被指甲戳出来的伤口,肚皮被豁开,实在是惨不忍睹。 “哇!” 老村长一个没忍住,转头到门口去吐了。 我倒是还好,回头从堂屋拿了一根晾衣服的竹竿捅了捅床上的冯水梅。 刘安泰则是摸出手枪,对准了冯水梅的脑袋。 对于捅在身上的竹竿,冯水梅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随着身子的晃动,一些黑红色粉末从她的鼻子里散落了下来。 爷爷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下。 冯水梅并没有因为爷爷靠近而有所反应,应该是死透了。 爷爷用手指头在她的耳朵眼里抠了一下,指尖上立马多出了一些黄褐色粉末,他闻了闻,又把手指伸到我面前。 是土。 就是之前在曹老师的尸体上发现的那种黄土,连那种略显古怪的气味都一模一样。 刘安泰在爷爷之后验看了一下四具尸体,然后大致复原了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况。 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等判断,这一家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十五个小时以前。 也就是头天的午夜时分。 当时冯水梅应该是睡在堂屋另一边的屋子里。 经历了一些不明原因的事情后,她也变成了曹老师那样的东西。 在家人熟睡之后,摸到了这边屋子里。 从三具尸体的样子来看,她应该是先折断了弟弟的脖子,然后分别咬断了父母的喉咙,这才开始慢慢“享受”的。 死者应该直到喉咙被咬破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也造成了就住在旁边的李小四,并没有听到冯家有什么特别的声音传出。 至于为什么冯水梅自己不动了…… 可能是当时有什么东西在控制她的身体,而在杀完人之后,那东西离去了。 又或者是造成她尸变的某种力量在行动之中消耗殆尽。 我们没有在冯家多待。 爷爷很直接的告诉李小四,说你喜欢了冯水梅这么久,就送她最后一程,把她和家人安葬了吧。 而在离开冯家的时候,我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冯家,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 冯家人是昨天午夜时分死的。 那……大概就是我去三叔家探底的时候吧。 而且……冯家住在村东头。 三叔昨晚也是朝村子东面去的。 难道说……我在三叔家翻箱倒柜的时候,他溜到了冯家,用从杜春娥那里学来的邪法害死了冯水梅,然后让她起尸自灭满门? 可是三叔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啊? 她帮着杜春娥报仇的话,也该先对周家人下手吧,现在周青他们都还活着呢,为什么就开始杀这些和杜春娥并没有什么联系的村民了呢? 等等! 我好像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第37章 尸魂分封 “爷爷,当初杜春娥的尸体和魂魄是分开封印的吧?” “嗯?满伢子,你怎么知道?” 爷爷有些纳闷的看着我。 上次他只是给我说了杜春娥的尸体被封在井里,可并没有提过魂魄的事情。 “咱家的书上不是有么,鬼魂要是能附在尸首上,就会变得更厉害,所以应该是分开封的吧。” 爷爷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笑着点了点头。 “我家满伢子这是长大了啊,脑子里面东西多了。没错,杜春娥的尸首和魂儿是分开封的。” 显然,爷爷对我的表现很欣慰。 他告诉我,杜春娥的魂魄,当初是被封在后山那座荒废的古庙里了。 小时候带我进山找草药,进去躲雨的时候,爷爷不让我进去,是因为庙里的阴气太重。我年纪小怕伤了身子。 那庙里正中神案上供着两尊神像。 左边那尊身材瘦削的长须男子石像里,其实寄宿着一只积年的老鬼。 之前爷爷让我去周小鱼家取蜡烛回来时,碰到人就点烟问“咸鱼还是腊肠”的,就是问这只老鬼,只是不知道怎的,却是遇到了李胡子身上那家伙。 至于神案右边那个空有一张脸模子,却没有任何五官的泥塑神像,其实就是用来封印杜春娥鬼魂的。 旁边的老鬼也能帮着镇压一下杜春娥的戾气。 听爷爷这么说,我顿时就想到了那尊泥像蜂窝状的脑袋。 杜春娥的恶鬼出现在村里,十有八九是因为封印被破了,至于石雕塑像里的老鬼,说不定也已经被镇压或者干掉了。 这个时候,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直觉得曹老师和冯水梅七窍里掉下来的土沫子味道有些熟悉了。 那分明就是古庙里无脸泥塑身上的味道。 而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刚刚我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想法。 这段时间以来,村子里死掉的人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首先是李胡子和福生这类的,他们应该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工具人,可能是被我三叔害死的吧。 然后就是逃离村子导致死亡的,赵一山,周家六口,常二牛,以及……陈二狗那小六轮上的应该算是和前者兼而有之吧。 再然后……周六姑这种应该算是仇杀了。 最后,则是曹妃妃和冯水梅。 这两个姑娘跟杜春娥无仇无怨,也没有强行离开村子,甚至于曹妃妃根本不是村里人。 杜春娥或者我三叔为什么要害她们? 如果说是和福生那样的用途,也应该来杀我,而不是像冯水梅现在这样,自灭满门了之后就像个没电的机器人一样趴窝了。 她们两个的死因,恐怕就是她们的共同点——两个人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而且两个人身上都被施展了封九窍之术,九窍封其七,留下双眼没有封。wap. 原本的封九窍是为了把魂魄困在尸体之中。 而这两个封七窍……会不会是把其它可能“漏气”的孔洞都给堵住之后,把什么东西从双眼灌进身体里鸠占鹊巢呢? 比如说……杜春娥的魂魄。 毕竟杜春娥的尸体已经化作了枯骨,想要依附,只能另选一副身子了。 而依附在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身上,无论是杜春娥还是我三叔,都应该比较满意吧。 真是想想都丧心病狂。 “这……很有可能啊。” 我简单描述了一下想法,爷爷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爷爷,那三叔……” “提他做什么?满伢子,要是说这两次是杜春娥附体失败,那咱们可能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等会儿回家,你跟你三叔唠唠嗑,爷爷出去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到镇上把吴瞎子找来。” “可是三叔……” “嗨,都说了别提他了。” 爷爷无奈的摆了摆手。 我大概懂了。爷爷其实跟我差不多。 我们心中都已经认定了三叔在从中作梗,可是这至亲的身份谁都不愿意去承认。 我们爷儿俩,都在强行逃避现实。 回到家的时候,三叔正和我妈还有周小鱼坐在堂屋里喝茶。 我从床底下摸出来一盒满是灰尘的象棋,说是最近神经太紧绷了,拉着三叔陪我下棋。 爷爷则是悄悄回到屋子里,收拾了东西就出了院门。 三叔当时想跟上去结果被我拽回来了。 当然,三叔看着我的眼神,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最终,他选择坐下跟我一起继续下棋。 这一下,就到了下午五点钟。 直到老村长和刘安泰上门,才算结束。 之前分开的时候,爷爷让老村长和刘安泰一起把村里年轻漂亮的姑娘集中在一起。 人多的话,也许杜春娥就不敢对女孩儿们下手了。 这要是放在平日里,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可是现在整个小河村人人自危,两个人也是废了很大一番口舌才把姑娘们都集中在了村委会。 今天晚上,就由我和刘安泰一起来保护她们。 本来这事儿应该找周家的,毕竟邪门歪道也是本事。 可是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周六姑他们那一脉的周家人。 老村长上门去请的时候才发现,周青和他那几个兄弟家的人竟然也死在了家里。 那一个个肠穿肚烂的,死状极其凄惨。 老村长都不敢让人知道,生怕引起更大的恐慌。 他甚至连尸首都没让人收敛,只是把周家的大门锁了个严实。 周家死绝,现在就只能倚仗我了。 至于我三叔…… 老村长自然也是知道当初他和杜春娥的事,也没想着喊他去。 爷爷临走的时候在房里给我留了一袋家伙。 里面有桃木剑、五帝钱、朱砂、黑狗血粉,还有很小的一包雷击木粉末。 吃过晚饭,我就带着周小鱼一起去了村委会。 虽然周小鱼长了一张鬼脸,但是姑且也算是个年轻姑娘吧。 至于我妈……她是个外姓人,又不姓陈,每天三叔吃的饭都是我妈做的。 他就算丧心病狂,也没对我妈下手的必要。 这一晚上,挺不好过的。 这人心惶惶的,村委会那七八个大姑娘也没几个睡的着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着小话,时不时还用厌恶的眼神朝着我这边看。 小河村的人现在都把我当成了扫把星。 我是真的冤枉,但并不想跟她们解释什么。 毕竟在这种环境下,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就好比我看那个藏着很多事儿不肯告诉我的周小鱼时,眼中肯定也写满了怨愤。 这一夜,比我想的要平静。 外面并没有什么狐鸣鬼叫,屋子里的人除了精神萎靡外,也都很正常。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有一种不安感,而且随着天色渐明,这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第38章 爷爷死了 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村委会打地铺的大姑娘们一个个困倦难支睡了过去。 刘安泰凑到我身边,让我先去睡会儿,他来站岗,等我睡醒了再替他,被我拒绝了。 不是说我不放心他站岗,只是心里那种没来由的不安,弄得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早上七点多钟,一阵乱哄哄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我打开门朝外一看,老村长带着一群村里人从院外走了进来。 看到我开门出来,这些人全都停住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说话的。 “大伙儿……这是想把家里人带走吗?”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老村长。 后面的人里,很多都是昨晚跟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姑娘的家人。 “哎!” 老村长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人。 而那些人被老村长看到之后,一个个扭过了头去,似乎谁也不想开这个口。 “老爷子,到底什么情况啊?” “我这把大伙都召集到这里也不是有啥企图,就是想少死几个人。” “我爷爷已经去镇上请高人了,等爷爷回来,再让她们回家也不晚啊。” 我有点迷糊的解释了一句。 老村长明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些姑娘聚集到一起,为什么一大清早的还带这么多人过来。 “二翠!出来出来!跟老子回家!” 老村长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再次看向了身后的人群。 此时人群里被他看到的一个汉子绷不住了,张嘴朝屋子里喊了起来。 而这一嗓子,就像洪水开了闸,一个又一个村民扯着脖子朝屋子里喊了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把她们带回去送死吗!?” 我有点怒了。 爷爷最晚今天中午能回来,有什么要紧事儿不能多等半天吗? 这要是把人带回去被钻了空子,那就又是一桩桩的灭门惨案! “等什么等!跟你缩在这里不一样是等死!” “事情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你们姓陈的造孽,连累我们整个小河村受苦,没打死你就不错了,还在这里瞎嘞嘞!”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爷爷陈麻子有本事,我们都得喊一声麻爷,现在你爷爷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真没想到,一句话竟然把这些人的情绪给引爆了! 等等! 我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冲到刚刚喝骂我的李篾匠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陈麻子死了!听不懂嘛,你个丧门星!” 李篾匠狠狠推了我一把,没好气道。 而我脑子已经被他刚刚那句话彻底炸蒙了,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都是你这个祸害!好好的村子让你祸害成啥样了!” “就是!还特么一副救世主嘴脸,你算个什么东西!” 几个脾气暴的村民冲上来,骂骂咧咧的对着我就是一阵踢打。 我没有反抗。 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意识到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 爷爷那么有本事,怎么可能会死? “你们住手!不要打长生哥!住手啊!事情根本就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长生哥是无辜的!” 一个柔软的身子扑到了我身上,嘴里不停的喊着什么。 另外还有老人的声音混杂在其中。 我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只是坐在地上不停的摇晃着脑袋,想要把某些东西从脑袋里摇晃出去。 “砰!” 一声枪声从身后传来,我整个人猛地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我发现身上扑着一个女人,她有着一张布满青斑的鬼脸。 是周小鱼! 她身上有好多脚印,一边的嘴角还在淌血。 而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门口,刘安泰的手枪指向天空,枪口还在冒着袅袅白烟。 “该干嘛干嘛去!都啥时候了,还在这里内讧,给我出去!” 刘安泰狠狠的把枪口朝下一挥。 刚刚对我拳打脚踢的那帮人一个个抿着嘴唇,眼里写满了不甘,恨恨的退了下去。 “长生,长生你没什么事儿吧?” 老村长颤颤巍巍的伸手把我和周小鱼从地上拽起来。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老爷子,嘴唇止不住的哆嗦着。 “老,老爷子,我,我爷爷他……他……” “哎,算了,这些丫头,你也护不住了,跟我来吧。” 老村长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没有我爷爷这个高人的弹压,哪怕是他出面也不可能让这帮村民听我的。 我脑袋里嗡嗡响着,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木呆呆的跟着老村长到了村口。 而在我们的身后,就只跟着周小鱼和刘安泰两个人。 其余的,没有一个跟着过来。 “孩子,想开点,人……总有这么一天,麻子也不例外,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我……去给你找个梯子。” 老村长拍拍我的肩膀,逃避似的朝着附近人家快步走去。 我木呆呆的抬头,看着脚上穿着一双缀朵绣花鞋,被一条麻绳吊在大槐树上的爷爷,两行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窝里涌了出来。 爷爷真的死了。 和之前那些死者一模一样,穿着绣花鞋,被吊死在大槐树上。 “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长生哥,你别难过了,爷爷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周小鱼弱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一股无名火陡然在我胸腔子里爆了开来。 我猛地转身揪住她按在了老槐树的树干上,唾沫星子不要钱似的朝着她脸上喷去。 “你满意了,你开心了吧!” “你帮着这个帮着那个,唯独就是不帮着我,有什么事都要瞒着我,现在我爷爷也被害死了,你开心了吧!” 我当然知道爷爷不是她杀的,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开心。 可是我就是很愤怒。 为什么他们这些家伙明明知道很多东西,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如果……如果我知道的再多一点,说不定就可以救下爷爷的! “你说啊,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面对我的怒火,周小鱼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垂下眼帘,一声不吭。 而她这幅缄口不言的样子非但没有让我消气,反而让我的火气一下子烧穿了顶门,抬手就朝她脸上抽去。 周小鱼依旧没有辩解也没有躲闪,只是认命的紧紧闭上了眼睛。 而她那不知道被谁打破的嘴角,因为抿嘴的动作,又有一丝鲜血溢了出来。 我的巴掌在距离她的脸蛋不到二指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变掌为拳狠狠砸在她身后的树干上。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过了良久,周小鱼缓缓的睁开眼睛,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我这个泪流满面的废物…… 第39章 凶手 “呜呜……” 我反手抱住周小鱼娇弱的身子,哭得像个孩子。 和那些村民们一样,本领高强的爷爷也是我的精神支柱。 当这根支柱崩塌后,我除了悲痛以外,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周小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用手拍着我的后背。 当我低下头看向她的时候。 她的脸上也满是泪痕,却很努力的对我挤出了一个笑脸。 周小鱼笑的一点都不好看,左脸的青斑甚至让她显得有点狰狞。 可是此时此刻,我心里却涌起了一股暖意,尤其是她那还在渗血的嘴角,那是刚刚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吧。 一直以来,爷爷叮嘱我要好好对周小鱼。 二叔留下的石板上说周小鱼是我的贵人,甚至周家都说我有贵人相助。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逆反心理,他们越让我和周小鱼在一起,我就越反感她。 可是这一刻,我突然感觉之前的做法真的很幼稚。 “你……你以后要……要一直跟着我,跟在我身边,听到没有?” 我哽咽的说着。 “嗯……嗯!” 周小鱼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脑袋点的好像小鸡啄米一样,两只眼睛有着璀璨亮光,似乎等我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过了没一会儿,老村长就从附近村民家里弄来了一张梯子,只不过拿梯子的人把梯子扔到树边就走了,完全没有帮忙搭把手的意思。 所谓人走茶凉,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吧。 爷爷这么多年与人为善,村里人基本上都受过爷爷的帮助。 没想到现在老人家走了,竟然连个帮忙收尸的都没有。 我把梯子搭好,爬上去把爷爷放了下来。 在我的印象之中,爷爷脸上一直都挂着慈祥的笑容。 可是现在平躺在地上的爷爷完全不一样了。 爷爷脸上呈现出一种绛紫色,双眼微凸,眼白上满是血丝。 他的嘴巴微张,舌尖耷拉在嘴角,胸前衣襟上有一片很明显的干涸痕迹。 “爷爷!” 我一个没忍住,再次放声哭了出来。 “那个……长生兄弟。你节哀……能不能让我检查一下老爷子的尸体?”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刘安泰突然开口了。 “这,这有什么好查的,难道你还要回去写材料吗?” 我承认我有点双标。 村里其他人死了,尸体怎么翻动验看都无动于衷,但是有人要动我爷爷,我是打心底里不乐意。 “当然不是了。你们村儿都啥样了,我要真挨个写报告能写到我退休了。” “我就是觉得……陈老爷子的情况,好像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可能是脑子还在重启过程中吧,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刘安泰说的啥意思。 刘安泰见我不再反对,走上来先检查了一下爷爷脖子上的勒痕,翻了翻眼皮,然后有抓起爷爷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验看了起来。 而刘安泰越看,脸色愈发沉重,最后眉头干脆拧成了一个“川”字。 “刘警官,怎么了?有问题吗?” “这个……” 刘安泰犹豫了半天。 “你还记得赵叔还有那个常二牛死时的样子吗?” “记得啊,怎么了?” 我突然有点不明所以,怎么就扯到赵一山和常二牛身上了呢? “赵一山和常二牛的死相都是满脸恐惧,显然是被活活吓死的那种。” “可是你爷爷跟他们不一样,他不是被吓死的,是被勒死的。” “那……又怎么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想要脑筋更灵活点。 “你之前不是给我讲过那个什么李胡子吊死在这树上的事情吗?你没发现你爷爷和李胡子又有什么不同?” 李胡子? 胡子和常二牛不同,他那模样是典型的吊死鬼。 可是……他被解下来时的样子,好像和爷爷没什么不同啊。 “这里!” 刘安泰用力在旁边老槐树的树干上敲了一下。 我先是楞了三秒钟,然后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 发现李胡子尸体时,这颗百年老槐竟然流血了,涙涙的鲜血从树皮中间渗了出来,形成一道血流,渗到了土里,在地表留下了一连串的血沫子,散发着浓郁刺鼻的腥味。 爷爷说老槐滴血,是因为阴气太重。 槐树为阴,对阴气极为敏感。血流成溪,代表着,我们村已经成了死地。 事实上,爷爷说的有点过了。 老槐树只是李胡子在上面挂着的时候才渗血,把李胡子摘下来之后,就慢慢止住了。 这应该是当初把李胡子挂上去的那玩意儿身上有很浓烈的阴煞之气,才影响到了古槐。 那么爷爷呢? 爷爷可是个有本事的人。 如果是杜春娥害的他,那必然经历了一场大战,而且爷爷输了。 爷爷的尸体和把他吊上去的杜春娥,身上必然都带着大量的阴气。 尤其是杜春娥最近杀了这么多人,身上的阴气量比起当日来绝对只多不少。 可是这一次,老槐树却并没有流血!一条血丝都没有! “你过来看这个。” 刘安泰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捏着爷爷的右手,在食指指甲缝里轻轻挑了一下,一块看起来有点像头皮屑的东西被他从里面挑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刘安泰。 “手头没有专业的仪器,不过凭我这几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应该是人身上的表皮组织。” 他把爷爷的手掌举到我面前,让我仔细看。 “老爷子的手上并没有伤口,这不是他在挣扎的时候从自己手上抠下来的。应该是在和凶手搏斗的过程中,从凶手身上抠下来的。” 我还是很蒙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刘安泰见状,点了点爷爷脖子上的勒痕。 “你仔细看,老爷子脖子上的勒痕实际上有两条。其中这条显然是向上的,显然是吊着的时候弄的,你仔细看下面,有条不很清晰的勒痕其实是横向的,也就是说……” “你是说我爷爷不是被鬼杀死的,而是被人偷袭,从后面用绳子勒死,然后挂在这树上的?” 我终于明白了刘安泰的意思。 爷爷并不是什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神仙,但是多年的修行,他的感官比平常人要敏锐很多,尤其现在这情况,爷爷走在路上一定是很谨慎的。 在这情况下,能走在爷爷身后,让爷爷并没太多防备的人恐怕只有两个。 一个是他说去请,现在却没看到的吴瞎子。 另外一个,就是我三叔陈文仁! 第40章 祖堂惊变 “三叔,你给我出来!” 安置好爷爷的遗体,我带着刘安泰冲进三叔的小院,一脚踢开了房门。 之前我和爷爷都在努力否认三叔是杜春娥的帮凶。 可是现在,我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我要当面找他问个清楚。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今天这事儿都必须有个结果。 然而,房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响动。 三叔不在家? 三叔平时生活比较有规律,他有事要做,通常会安排在下午,上午的话,就是在家看看书喝喝茶。 我走到那张盖了毯子的桌子边,一把掀翻在地上。 那天情况紧急,我没能好好检查坛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然而现在,桌子下面的坛子和纸盒子全都不见了。 不过在地上有着一个圆形的印子,显然那坛子在这里放着的时间不短了。 “三叔!三叔!你给我出来!出来!” 我转头冲出屋子,用手拢着嘴巴朝四周一阵大喊。 然而村子里一片寂静,别说回应了,连狗叫都没有传来一声。 倒是我妈在听到喊声后,从家里出来问我怎么了。 当知道爷爷没了以后,我妈也哭成了泪人。 我问她见没见过三叔,她说打从昨天晚上就没再见过三叔了,甚至晚上都没有看到三叔的房子里亮灯。 找不到人,我也不能把整个村子翻过来。 眼下要做的,还是先把爷爷的遗体收敛了。 家里有我妈和小鱼两个女人,不适合停灵。 于是我决定把爷爷先安置在村子中心的陈家祖堂。 以爷爷的辈分和威望,去世之后灵位是肯定要进祖堂的,在这里停灵没什么不妥。 然而,当我和刘安泰用简易担架抬着爷爷的遗体,走到祖堂前时,攥着钥匙的老村长突然“咦”了一声,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大门口。 祖堂是宗族祭祀的重要之地。 祖堂的大门一共有四把钥匙,分别在老村长、我爷爷以及另外两位陈家族老的手里。 没有什么大事儿的话,祖堂是不会随便开启的。 上一次周六姑带人来闹事儿,也是因为有一位族老跟他们周家走的很近,才能开门进来。 可是现在,祖堂的大门竟然是开着的。 “谁呀?谁在里面?” 老村长疑惑的推开了院门。 祖堂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当我看清院子正中摆着的东西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那是一口外表漆黑的大肚坛子,坛子下半截的地方,用炭笔画了一个油灯图案,油灯上用朱笔画出的火苗很是刺眼。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没错,这就是之前我看到的那个坛子! 而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坛子口是敞开着的,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坛子口往外散逸着。 爷爷说过,那种黑气是阴煞之气。 我心下莫名一紧,也不知道三叔这口坛子里存了什么东西。 “不晓得哪个老东西来过,门都不锁。长生,你们先把麻子抬进来吧,我去找两条长凳,先把人放在院子里。晚点我找人把家里那副棺材抬过来,先给麻子用着。” “别进去!” 老村长说着就要往院子里面走,我急忙喊住了他。 老村长和刘安泰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弄得有点懵,满脸纳闷的看着我。 显然,他们看不到那种黑气。 “小鱼,你陪我妈回家等我。” 我示意刘安泰先把担架放下,回头吩咐周小鱼带我妈回家。 周小鱼这丫头有个优点,就是你吩咐她做什么,她不会去刨根问底。 她只是点点头,拉着我妈走了。 我让刘安泰和老村长在门口等着,从兜里摸出匕首走进了祖堂。 一步踏进门槛,我没来由打了个激灵。 就这么一门之隔,里面的温度最起码比外面低了五度。 这大清早的,日头还在天上挂着呢,院子里却是感觉有点灰蒙蒙的。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坛子前,低头往里一看,坛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坛底的边缘有那么一点点液体。 保险起见,我让刘安泰从外面折了根树枝扔进来,用树枝在坛子底沾了一点那液体出来。 那是一种黄褐色的油状物,有着一股子让人恶心的腐臭味儿。 丝丝缕缕的黑气散逸而出,那液体的量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着。 福生之前说的非常阴邪的油,莫非就是这东西? “一声高高平又平,二声就像上山坡,三声下坡又上坡,四声就像下山坡……” 一阵很缥缈的念诵声陡然在院子里响起,我连忙扭头左右观瞧,可是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存在。 “是谁?是谁在说话!” 这是一首小孩子背的声调歌,不过念诵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年轻女人。 我应该听过这女人的声音,可是偏偏想不起来是谁。 “大伙儿坐稳,发车喽。” 这时候,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 我下意识把匕首从鞘子里拔了出来。 这个声音我就熟多了! 是陈二狗! 当时我挤他的小六轮准备出村时,他就喊过一声一模一样的话。 难道说……当初那些死者的魂魄都被困在了坛子里,现在被释放出来了? 一股阴风陡然从坛子里钻出,穿过了我的身体。 没错,不是吹过,是穿过! 那种冰寒感席卷了我的皮肉、骨骼甚至是脏器。 我只觉脑子逐渐变得一片混沌。 然后一声声凄惨的嘶吼声,开始在脑子里炸开了锅。 怨恨、惶恐、愤怒。 种种负面情绪随着那些嘶吼迅速充斥了我的大脑。 好涨,脑袋快要炸开了,心里也好烦躁。 弄出来,把它们从脑子里弄出来! “砰!” 一声巨响过后,手腕上钻心的疼痛让我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叮当!” 原本我握在手里的匕首飞落到身前三步远的青石板地面上,原本平整的匕首中段多了一个凹坑。 我诧异回头看去,却见满脸紧张的刘安泰正用枪指着我,枪口还有白烟袅袅升起。 “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有些不确定的向刘安泰喊道。 “不知道,我就看到你举起匕首,准备朝太阳穴刺,还好,我枪法好。” 刘安泰狠狠吞着口水,低头看了一眼身前的门槛。 这个年轻警员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闹鬼的现实。 他知道如果冲进来救我的话,很可能也会中招。 我冲他挑了个大拇指,俯身去捡地上的匕首。 然后我就愣住了。 从匕首的反光上,我看到着正堂屋门口,一只模模糊糊好像手一样的东西,很吃力的抬起来,扒住了门槛…… 第41章 坏事做绝 “三叔?” 我一把抄起地上的匕首,是警惕的朝正堂屋门口看去。 可是……门槛还是那个门槛,刚刚看到的那只手却不见了。 “三叔,是不是你在里面?不要装神弄鬼了,那个坛子我在你家里见过了,你出来,咱们把事情说清楚!” 陈家祖堂的设计非常合理,正堂屋坐北朝南,从早到晚光线都不差。 可是现在那门槛以内的范围就好像陷入了黑夜一般,仅仅看得清两尺的距离,再往里就是黑乎乎的一片了。 “你……进来……” 在我迟疑的当口,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这一次,说话的似乎是一个老男人。 和前两次不同,声音不是那种缥缈无踪的,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就是来自正堂屋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浑不像刚才那种的毛骨悚然。 “你是谁?” “来……一定……来……” 老男人的声音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着让我过去。 而且那种腔调……咋说呢,听着好像马上要断气一样。 我看了看手里的匕首。 刚刚从刀身反光上看到的景象,可不就像是一个将死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想从里面爬出来吗? “好,我来了,你最好别耍花样,我跟你说,我也不是好惹的。” 匕首交到左手,我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小包雷击木粉末对着正堂屋晃了晃。 正堂屋里一片寂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个刚才跟我说话的家伙,不会已经断了气了吧? 也不对,应该叫魂飞魄散? 我心里虽然忐忑,还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正堂屋门口,先是从匕首的反光上观察了一下门槛里面。 这一次,我什么都没看到。 一步踏进门槛,又是一个哆嗦。 这正堂屋里的温度比院子里还要低个五六度。 我朝里面走了几步,正堂屋里的一切终于清晰了起来。 供桌上摆着的一把供香,好像被车碾过一样全成了沫子。 香炉旁两支才烧了个头的蜡烛,也被折成了四段。 而供桌后面的神台上,原本供奉的祖宗牌位此东倒西歪一片,更有甚者,一些牌位直接被扔在了地上,就只有靠前的一块还立着。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我警惕的扫量着四周,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能躲藏的地方。 “地——无边——” 一声嘶哑的声音从那仅有的一块还立着的牌位上传了过来,紧接着就听“咔嚓”一声,牌位当着我的面凭空裂成了两半。 我急忙过去查看。 牌位上写的名字叫陈耀祖。 这名字我有印象,是我太爷爷。 难道说刚刚那个喊我进来的就是我太爷爷? 可是……这牌位怎么平白无故的崩裂了呢? 难道说太爷爷他…… 我把两半的牌位怼在一起,双手合十拜了拜。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刚刚太爷爷最后留给我的是一个“地”字,还有一句“无边”。 “地”是什么意思? 让我在地上找什么东西吗? 我把供桌和神台下面的布帘撩起来看了看,下面除了灰尘并没有什么。 等等,那些扔在地上的牌位好像有点不对。 刚才注意力都在声音上,没太注意,现在看来,那些牌位并不是胡乱散落在地上,而是组成了两个字?或者偏旁? 左边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右边似乎是没写完,只有一个“亅”。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明明可以说话,却又要在地上用牌位摆字。 而且……这字应该没有完成。 这是不是说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制约着太爷爷,让他不能把想说的话直接表达给我呢? 会不会这地上是一个谜面,而那句“无边”则是提示呢? 一定是! 不然太爷爷的牌位不会在说完之后直接裂掉!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无边……?…… “虫二!卧槽!是虫二!” 我猛地一拍脑瓜子。 小时候爷爷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乾隆皇帝出去游玩的时候,在西湖的一个亭子上提了“?二”二字。 别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唯独刘墉看懂了。 说这是“风月”两个字把外边的边框去掉了,万岁爷想说这地方“风月无边”。 那么地上两字按着这个方法去解的话,左边那个应该是繁体的“风”字,而右边那个“亅”……该不会是个水字吧! 我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生在术法世家,一些基本常识我还是懂的。 像小河村这种一姓独大的村子,大姓的祖堂必然是修在整个村子风水最好的地方。 尤其我们陈家的祖堂修在小河村正中心,可以说是整个村子的风水枢纽。 那“?亅”二字,太爷爷想告诉我的绝不是什么“风水无边”,而是——风水已破! 我的天啊,三叔,这是真的要把事情做绝吗? 原本小河村就已经成了只进不出的死地,现在整个村子风水被破了,小河村会变成什么样子?人间炼狱吗? 从祖堂走出来的时候,我脚下有些踉跄。 老村长见状急忙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摇头,让他老人家回家去跟家里人好好聚聚。 老村长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然后长叹了一声,说了句“我懂”,丢了魂一样扭头离开,连刘安泰都不管了。 他,应该是真的懂吧。 刚刚在村委会,那些人就已经对我拳打脚踢了,如果再让他们知道我三叔破了村子里的风水枢纽,会发生什么事还用说吗? 祖堂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爷爷的遗体自然不能再放在里面。 我和刘安泰把爷爷抬回家,暂时放在柴房里。 至于刘安泰,我让他先住在爷爷的房间。 警员,老年间叫做官差。 爷爷说这种人身上自带着煞气,普通孤魂野鬼根本就不敢招惹。 现在整个村子的人不待见我,反倒是他这个外来的对我没什么偏见,说不定之后能帮上忙。 安顿好了这些,我把那个被烧废的罗庚拿出来,趴在床上用笔在一张白纸上划拉了起来。 我二叔个高人,他留下赵美芝应该就是为了现在。 赵美芝提到过“陈正”和“咸鱼”,那意思应该是二叔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给我准备了活路,而“蛐蛐”应该就是找出活路的关键。 周家老鬼,则告诉我,要从八扇门中找出正确的一扇才能脱身。 可是八扇门又是什么呢? 我在纸上列出了一个又一个可能,思索过后又把它们一个个划掉。 最后烦躁的一个翻身,摆烂似的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脑子渐渐昏沉了下去,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开始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依次浮现。 突然,一股冰凉中带着几分暧昧的气流吹进我的耳朵。 我一个激灵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后,我看到了一张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的俏脸。 赵美芝活了…… 第42章 阴魂不散 “赵……” 没等我把她的名字喊出来,赵美芝对着我的脸吹了一口气。 “长生,我好想你。” 她的声音很柔媚,我骨头都酥了。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死了吗?” 我很努力分开了她。 “你这个负心的家伙,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哀怨之色瞬间就爬上了那张俏脸。 不对。 赵美芝说话没这么利索。 而且我亲眼见证她魂飞魄散,亲手埋的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后背渗出了浓密的冷汗,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她见我不吭声,翻身骑在我身上,急不可耐拉扯我的衣服。 “长生,你忘了上次你怎么占有我的,你喜欢我对吗?” “来吧,来吧,好好疼爱我。” 赵美芝的声音中充满了癫狂和急不可耐的味道。 如一头饿疯了的母狼扯开我的皮带扣。 我试图挣脱,却发现她的气力大的惊人。 该死。 我讨厌她身上的土腥味,我真的厌恶尸体。 “来人,来人……” 就在我求助无望之际,一声惊呼陡然从旁边传了过来。 我下意识扭头看去,周小鱼出现在门口。 她一只手捂着嘴巴,诧异中透着一丝丝的恐惧。 “小鱼,快救我!” 可是还没等我想明白,周小鱼就走到了床边,攥住了赵美芝的手腕。 “娘,你怎么来了?”她笑着问道。 “你走开,这不关你的事儿!”赵美芝眼中凶光闪烁。 “你不要再乱来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小鱼说着,拽着赵美芝就把她从我身上往下扯。 “小春,你过来。”小鱼冲我喊了一句。 我听的出来,她的声音在发颤,显然同样很恐惧这个“死而复活”的女人。 我翻下床,快步站到了小鱼身后。 “娘,你别让我动手,桥归桥,路归路,你哪来的去哪。” 小鱼摸出一袋黑色粉末,语气中透着以死相拼的决然。 赵美芝笑了起来。 她的瞳孔在迅速充血,表情一点点的狰狞,浑身散发的阴煞之气在屋内蔓延。 我顿时如置冰窟,从头凉到了脚,很没出息的打起了摆子。 我有种预感,只要她愿意,可以很轻松的杀掉我。 “小鱼,值得吗?陈家人算什么东西,他不配!”赵美芝森然道。 “他值。” “娘,咱们出去聊如何?”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周小鱼慢慢解开了袋子口,死死护在我的身前。 赵美芝阴冷一笑,有些不甘的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跟着小鱼走出了里屋。 我快步追到了门口,目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黑暗中。 不应该啊! 赵美芝已经死了,魂飞魄散的那种! 我亲自见到她魂飞魄散,亲手埋的尸体。 回到堂屋,我从口袋里摸出老司城,点燃愁苦的抽了起来。 几根烟后,周小鱼一脸释然的从院外走进来。 “我亲手埋的她,她怎么活了?” 我没有问多余的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她从来都不是活的。” “她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她没说。” “呵呵,你们聊了十几分钟,她什么也没说?” 我皱了皱眉,莫名升腾起一股愤怒。 “长生哥……”周小鱼欲言又止。 她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我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不开口,是问不出来的。 我续了根烟,寻思着今天晚上的诡事。 赵美芝为何会“死而复生”,而且强行要与我媾和。 直觉告诉我,今晚这出不在二叔二十年前计划之内。 至于小鱼瞒着我…… 可能就和祖堂里的太爷爷一样,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直接说吧。 “睡觉吧。” 我没再多想,跟小鱼打了声招呼,回到了床上。 “怕是睡不成了!” “就知道她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周小鱼苦笑了一声。 门外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新郎新娘,进了洞房,新娘那里,有只山羊,羊挠痒痒,新郎捉羊,没有捉到,湿了衣裳……嘿嘿嘿嘿……” 一首闹洞房时念叨的歌谣,仿佛从远古时空传了过来。 与往日不同的是,那声音阴森中带着几分疯癫,听在耳中特别的别扭。 我扭头朝窗外看去,却见一个人影正立在窗外的院子里。 今晚轻云蔽月,外面很是朦胧。 那人影背月而立,看不清面貌,只能看出他的身材很魁梧,身上还穿着一件很宽大的衣服。 “玛德,没完没了是吧!”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我摸出匕首冲到了门口。 “嘻嘻嘻嘻,新郎官,春宵一刻值千金,都抱在一起了,怎么就不在新娘子身上使使力气呢?你要是不行的话,我替你啊。” 窗外那货的声音,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油腔滑调。 仔细听去,还有几分熟悉。 “滚出来!”我怒吼了一声。 “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吗!” 阴风一起,那道魁梧身影一闪而至,几乎跟我来了个脸贴脸。 他一米八三的大个,壮硕如牛,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喜服。 那张长着络腮胡须的脸早已腐烂。 黑紫的嘴唇上崩裂出一个个缺口,长长的舌头耷拉在唇角,肥白的蛆虫在舌头上肆意蠕动着。 鼻孔里黄褐色的尸液一滴滴顺着鼻毛往下淌。 两个眼窝里更是爬满了蛆虫,可能刚刚扑过来的时候用力有点猛,左边眼珠居然从眼眶里掉了下来,悬挂在脸蛋子上。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别忘了,我可是替你洞房过的男人。” 窗外的家伙再次开口了,语气中有回味也有期待。 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人样,不过我还是认出来了。 这家伙是李胡子! “李胡子!你别忘了这是谁家!识相的赶紧给我滚!不然的话小爷饶不了你!” 我的喝骂声有些破音。 这些日子遇到不少鬼了,什么陈福生、曹妃妃、冯水梅的,抄家伙干他们的时候我虽然害怕,却不心虚。 可是这窗外的是李胡子。 这货是替我和赵美芝洞房才死的,妥妥的是我的冤亲债主。 面对这货,我是真的虚。 “嘿嘿,陈家又怎么样?没有了陈麻子,陈家还是陈家吗?哈哈哈,你欠我一条命,该还给我了。” 李胡子狰狞笑了起来,张开手心沾着尸液和血水,在上面划了一个“死”字。 “李胡子!陈家是对不起你,但是害你的不是我!是陈文仁!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陈文仁啊!” “老子找的就是你!” 李胡子猛然一掌拍向了我的胸口。 我迅速闪躲,依然被一股阴煞之气给冲着了。 不疼,只是胸口有一种气闷的感觉。 我低头一看,胸口的皮肤下面,隐隐浮现出了一个青黑色的“死”字印痕。 紧接着,我就感到一阵淡淡的凉意覆盖了全身。 我曾在《阴阳手札》上看过,是一种厉鬼复仇时用的诅咒,叫做索命咒。 被下了索命咒的人会变成一块“磁铁”,不断的从四周吸收阴气并储存在身体内。 阴气的冰寒会让人如坠寒冰地狱,痛苦不堪。 直到三天期满,积蓄起来的阴气会瞬间爆炸,把被诅咒者炸个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你特娘的是不是觉得老子好欺负!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一股戾气从我的腔子里爆发了出来,麻蛋的,老子豁出去了! 我侧身跨步,飞踢在了李胡子的脸上。 这李胡子似乎是尸而不是鬼,被我一脚踹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我索性牙关紧咬,一口舌尖血喷到匕首上,捅在了李胡子的脑门子上。 李胡子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的皮肉沾上我的血,就好像泼了硫酸一般,滋滋作响的同时,迅速腐烂了下去。 一不做二不休,我一脚踹倒李胡子骑在他身上,拔出匕首,朝着他心口一刀捅了下去。 身材魁梧的李胡子并没有反抗,只是在我捅他的时候高声叫唤了起来。 那叫声中除了痛苦外,还夹带着几分兴奋。 一股黑色的阴煞之气从他的伤口溢出,钻进我的体内,冰冷煞气好像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让我痛到想要尖叫。 而这种痛苦,非但没有让我停手,反而让我整个人都癫狂了。 匕首一下下的朝李胡子身上捅了下去。 “长生哥,长生哥,你清醒一点!他不动了!他已经不动了!” 周小鱼从背后抱住了我,唤醒了疯狂的我。 李胡子确实不动了。 甚至我又捅了他一刀,伤口处已经没有黑气冒出来了。 “呼!”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愧是索命咒啊,就这么短短一小会儿的功夫,我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 “小鱼,我没事了,给我烧点姜,姜……卧槽!” 我刚缓了口气,不经意的朝篱笆墙外看了一眼,瞬间血都凉了。 陈二狗、陈福生……当日跟着小六轮一起摔下山崖的那几口子,正站在外面用它们那冒着绿光的鬼眼恶狠狠盯着我! 第43章 八扇门的真相 “你们看我干嘛?害死你们的又不是我,你们去找陈文仁啊!” 我攒紧了刀子,歇斯底里的对着篱笆墙外的家伙们吼了起来。 不就是玩命吗? 老子已经放倒一个李胡子了,还差你们这几个杂碎不成! 那些鬼物动了。 不过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一拥而上的扑来。 而是齐刷刷一个向右转排成了一列纵队,围着我家院子的篱笆墙绕起了圈子。 这是几个意思? 怕我从家里跑出去,搞个巡逻队来看着我? 行,你们乐意转就转吧。 我对着领头的陈二狗比了根中指,让小鱼去看看我妈,然后快步进了爷爷的屋子。 刘安泰四仰八叉的躺在爷爷床上,还在呼呼睡大觉。 这不应该啊。 警察理应比普通人更警觉。 我们在院子里又是打又是喊的,刘安泰居然没醒。 我用力在刘安泰的脸蛋上拍打了几下,这货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安泰。 我问了几句,他也很纳闷为啥会睡的这么死。 我翻开他的眼皮,仔细观察了一下眼白。 刘安泰眼白中透着一抹淡淡的青灰色。 这是被阴气侵体的症状。 人在阴气入体阳气亏虚的情况下,很容易感到困倦。 我妈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这应该是祖堂的风水破了,村里的阴阳二气无法维持平衡导致的。 我在院子中间点了个篝火,让大家围坐在周围,借着火焰来减轻阴气对身体的影响。 挨到天亮的话,应该能好一点。 至于院子外面转悠的那些家伙,由得去了。 然而……我想的太简单了。 当我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早上十点的时候,天空依旧是一片灰蒙蒙,彷如陷入了永夜一般。 篝火上的火焰,也已不似半夜时的炽黄,最外层很明显多了几分幽绿色。 我妈和小鱼抱在一起已经睡了过去,我的眼皮也开始不停地打架。 倒是刘安泰攥着几根干辣椒在那嚼着强撑。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村道上拐过来一个须发皆白,走路都有点颤巍巍的老头。 仔细一看,是老村长陈金宝。 我当时就急了。 “老爷子,危险!别过来!” 那些行尸走肉只是转悠不进院,看着好像要把我们一家囚禁在里面。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伤害别人。 然而老村长就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依旧颤颤巍巍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当他走到篝火照亮的地方,我终于明白了。 老村长双眼翻白眼窝深陷,眼圈黑的好像涂了碳粉一样,一张脸则是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他……已经死了吗? 老村长就这么加入了陈二狗的转圈队伍。 然后,一个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陆陆续续的从村道上走了过来,把原本五六个人的小队,扩大到了足有二十人。 老人体弱,阳气亏虚,在阴气的侵袭下是最早遇害的。 再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我们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把爷爷屋子里所有用得上的道具都搬了出来,给每个人分了一份。 自己端着那个破罗庚,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该如何离开。 “哗啦!” 就在这时候,绕圈队伍里的冯瘸子突然被绊了一下,身子一歪,砸在了院子东北角的篱笆墙上,把篱笆墙给砸倒了一块。 那一瞬间,绕圈队伍的所有活尸都静止了下来。 片刻之后,陈二狗突然“嗷!”的一声嚎叫,带头朝那个缺口绕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都给弄蒙圈了。 敢情这帮家伙不是在巡逻防止我们逃跑,而是爷爷在院子里有什么布置,他们进不来? 可是不对劲啊。 真的有什么布置的话,那压倒篱笆墙的冯瘸子为啥没事,爬起来又要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走!快走!” 我和刘安泰拉着我妈和小鱼从位于南边的院门跑了出去。 为了阻挡一下这些活尸,我顺手把院门带上,在外面落了锁。 本来我打算带着大家往石坪那边跑的。 可是跑了几步一回头,我又愣住了。 篱笆墙本是很脆弱的东西,一撞就倒。 可那些活尸却只是在里面隔着篱笆墙,对我们不停地张牙舞爪,没有半点破墙而出的意思。 直到后来被同伴的胳膊打到的冯瘸子踉跄几步,砸倒了院子西南角的篱笆墙,那些活尸才摇摇晃晃的从西南角晃悠了出来。 “长生,要不咱们绕回去把篱笆墙扶起来?你爷爷肯定在院子里布了什么阵法了吧。” 眼见着路边院子里一个老太太愣愣的撞破篱笆墙走了出来,刘安泰一把拉住了我。 “不是吧,要是有阵法的话,也不应该随便就破了。” “哎,我看人家不是说奇门遁甲里有什么这个门那个门的,会不会是那个活尸误打误撞找到了阵门啊。” “你这么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 东北方是表鬼门,西南方是里鬼门。 正是污秽之气在建筑中出入的两个方位。 这么说来的话……等等! 去他二大爷的表鬼门和里鬼门! “奇门遁甲,奇门遁甲!” 之前周家老鬼告诉我,想要活着从村里出去,必须在八扇门之中挑选正确的一扇出来。 然后还给我留下了一个罗庚。 我一直以为他说的八扇门是真实存在的门,而罗庚是用来找出正确的门。 现在经刘安泰这么一提醒,我突然醒悟过来了。 罗庚可能并不是找门的工具,而是提示我往阴阳风水之术上想。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这八门分别在八个方向,想逃生首先是要选对方向! 还有蛐蛐! 对!蛐蛐! 八门之中,生门在西北乾宫位。 小河村的西北边是一大块梯田,到了夏秋季节,到处都是蛐蛐叫声! 没错了! 一定是这样的! “大伙儿快出来,我找到出村的路了!” 我打开手机上的电子罗盘,带着三个人一路向村子的西北角跑去。 一开始的时候,我想着喊上两嗓子,多带几个人离开。 然而活人没喊出来,反而是一些原本在村里游荡的活尸被惊动了。 于是我们只能安安静静的摸黑前进,先把自己的命保住。 走出最后一条巷子,眼前豁然开朗。 哪怕是在诡异的夜幕笼罩之下,也能看得到前面山坡上那一块块台阶一样的梯田。 然而就在我准备带头踏上一块种着麦子的梯田时,前方的麦子突然一阵摇晃。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一个黑黝黝的人影从麦田中站起,摇摇晃晃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从背包里取出了爷爷留下的棺材钉。 都走到这儿了,别管前面是啥,干就完了。 然而还没等我动手,另一个人影突然从麦田里窜出把之前那道人影狠狠扑倒在地上。 紧接着,一阵血液喷溅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我连忙打开手电照了过去,那场景,差点没把我吓死…… 第44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被扑倒的那个,是村委会的小会计陈娜娜。 就和老村长一样,陈娜娜眼圈发黑面白如纸,一副被阴气侵蚀而死的模样。 一个裹着绿色军棉服,一头油腻齐肩背头乱发的人,此时正趴在陈娜娜的身上疯狂撕咬着她的脖子。 喷溅而出的血液把周围的麦子染的一片猩红。 军棉服,齐肩背头乱发。 这个形象实在是太突出了点吧! “不许动!举起手来!” 刘安泰下意识的掏枪喊出了口号。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家伙竟然真的停止了啃咬,他缓缓的转过了头来。 那张脸皮肉白的红的黑的皱巴在一块,鼻子剩半边,瓢嘴,右边眼睛全烧糊了,再加上喷溅到脸上的污血,活脱脱一副怪物模样。 刘安泰被他这幅尊容吓得差点扣了扳机。 “周疤子!这怎么回事!?” 周家老鬼告诉我的逃生之路,周疤子知道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这啃活尸脖子是几个意思。 “吼!” 周疤子张开嘴巴朝我嘶吼了一声。 这一张嘴可不得了了。 他左边那颗犬齿竟然长到了两寸多长,上面还粘着些许肉屑。 周疤子难道变成僵尸了? 不对啊,他右边那颗犬齿还是正常的。 我摆摆手,示意我妈和小鱼退后,摸出一包狗血粉握紧棺材钉,警惕的看着周疤子。 这算是逃生路上的最后一个大boss吗? “长……长生!” 就在我准备把黑狗血粉扬出去的时候,周疤子喊出了我的名字。 “你还能说话?周疤子,你这是什么情况?” “半……半尸,走不得,梯田,尸毒……” 周疤子一只手拽住陈娜娜的头发,一边说着把她朝麦田深处拖去。 “半尸?你的意思是,你要从这个方向逃出去,所以变成了半尸?” “是,回头找出路……报仇!” 说到“报仇”这两个字,周疤子仅剩的左眼里陡然冒出了一抹妖异的绿光。 紧接着,他“嗷!”的一声,乍着双手就朝我们扑了过来。 “砰!” 刘安泰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周疤子的肩膀上,让他身子猛的向后一仰。 周疤子踉跄了几步重新站稳身子,瞳孔中的绿光黯淡了下去,面部肌肉痛苦抽搐着,并没有再朝我们扑来。 只是……刘安泰这一枪捅了马蜂窝。 足足三十多个人影,从梯田里站起,摇摇晃晃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拿手电一晃,那些原本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变得苍白无比,唇角边都露着两个小小的齿尖。 显然,相对于村子里面那些活尸,这些家伙更难对付。 “走……逃出去……报仇!” 周疤子再度嘶吼了一声,回身扑向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村民。 逃? 村子里到处都是活尸,往哪儿逃啊? 这也不应该啊。 周家老鬼说在八扇门里选正确的一扇就能逃出去。 难道生门不是正确的门吗? 周疤子在这里,说明他也选的生门吧。 对了! 周家老鬼还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是什么意思? 是需要我们硬冲进这些僵尸之中拼命,寻找一线生机? 还是打不过就加入,干脆变成僵尸离开这里? “鬼啊!有鬼啊!”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家伙从身后巷子里跑了出来。 我一看,这人竟然是陈赖子! 这货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冲过来绕到我身后,双手掐着我的腰,贼头贼脑的看向他来的方向。 那架势活脱脱的拿我当挡箭牌了。 不过很快陈赖子就听到了梯田那边的声音,扭头一看,吓得尖叫一声,直接扑到了我的背上。 “下来!你给我下来!想一起死在这里是不是!” 这本来就够乱的了,咋还迸出个陈赖子来添乱! “死?我不要死!不要杀我!长生,带我逃!蛐蛐!蛐蛐!” 陈赖子急忙从我背上跳了下来,指着南边就是一阵乱喊。 “蛐蛐?” “对,蛐蛐!鬼,女鬼说从蛐蛐走!从蛐蛐才能逃出去!蛐蛐!” 陈赖子跳着脚的叫唤了起来。 “带我们去找蛐蛐!不然就让鬼吃了你!” “鬼,鬼!路上都是鬼!我们到不了蛐蛐的!呜呜呜呜……” 陈赖子直接被吓哭了,一只手却是依旧指着南边。 “怕个鸟!有鬼就有鬼!宰了就完事儿了!” 子曾经曰过:不在绝境中爆发,就在绝境中灭亡。 我不想死,那就只能爆发了。 来时的巷子里已经有两具活尸摇摇晃晃过来了。 我没有怂,攥着棺材钉冲了上去,踹飞一个之后,把棺材钉砸进了另外一具活尸的脑袋。 刘安泰也摸出棺材钉上来帮忙。 一阵血花飞溅过后,几具活尸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着。 我们一行五人钻进了旁边的巷子,按照陈赖子的指引,一路向南而去。 说起来挺可笑的。 逃命这么大的事儿,居然让一个疯子来给指路。 不过……疯子指的路未必就是错的。 这个陈赖子的疯话,一向都是和他知道的事情有关,多少有几分可信。 不然的话,我现在可能还在竹林边的水井里泡着呢。 而且……我们刚才身处村子的西北。 陈赖子指的南方,其实是整个村子的西南方。 奇门遁甲的八门之中,西南坤宫位恰恰是死门的所在。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从布满尸毒的生门冲出去已经不现实了,不如就去死门碰碰运气。 拐过前面那拐弯,就是村子的西南角了。 我一边跑,一边琢磨着这个“蛐蛐”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西南角是压在鬼门线上的,不宜建房。 那里并没有什么人家,只有一座已经废弃了的水磨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风水的原因,水磨坊附近很少有活物出现。 我们小时候抓蛐蛐的时候,从来不会到水磨坊附近抓。 那么蛐蛐到底指代的是什么呢? 我非常肯定这绝不是个无意义的词。 不然的话,赵美芝当初直接告诉我“西南”或者“磨坊”就好了,干嘛要说“蛐蛐”呢? 带着一脑门子问号,我们转过了最后一个拐角。 然后所有人都刹住了脚。 水磨坊外的空地上,点了一堆篝火。 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们坐在篝火边上,左手按着一个黑色大肚坛子,右手握着一根穿着只土鸡的木棍,在篝火上烤着。 “来啦?我等你们有一会儿了。” 男人没有回头,声音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那我还真是对不起了,没能早早过来。” “不过……你为啥不回家找我们,是没脸吗?” 冷,这块地方比村里其他地方都要冷上几分。 可是我胸中的那团怒火却已经要把腔子给烧穿了。 眼前这位还能是谁呢? 当然是我那好三叔陈文仁了! 第45章 当面对质 “长生,你说什么呢?怎么这么跟三叔说话?” 三叔转过头来,脸上居然带了几分不解。 “不这么说怎么说啊?三叔,家里就剩两只下蛋的鸡了,你这又烤了一只?还打算吃独食?” 我的怒火都快把腔子烧穿了。 这臭不要脸的居然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我真恨不得把刘安泰的枪抢过来,直接在他身上开几个透明窟窿。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 三叔很清楚刘安泰有枪的。 他堵在这里等着我们,绝对是有备而来。 我倒是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戏要唱给我听。 “你小子没良心啊,怎么能这么说三叔?从小到大,有好吃的,三叔什么时候不是留给你?这不准备在这边烤好了,再拿回去给你么。” “来来来,既然你都来了,就过来吃吧。” 三叔冲我们招了招手,回头继续烤鸡。 我和刘安泰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他随时准备掏枪,这才带着大家走到了篝火旁。 “三叔,你这坛子里装的是什么?” 走到三叔身边,我用脚踢了踢他按着的那个黑色大肚坛子。 “还能是什么?烤鸡嘛,没有酒怎么行。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跟三叔喝点?” 三叔掀开坛子盖儿,一股子酒精味儿从里面冒了出来。 “三叔,你这酒的味儿不正啊,我上次在你家闻到的可不是这个味。” “哦?” “难道你这坛子里的酒,不应该是一种猪肉放烂了的味道?这坛子也不对,下面好像少画了一盏油灯。三叔,假酒就别喝了。” 我一脚狠狠踢在了大肚坛子上。 那坛子被我踢得“咕噜噜”滚了出去,里面的酒液洒了一地。 “长生,你这是干嘛?好好的酒都让你糟践了,不怕三叔抽你吗?” 三叔说话时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笑的非常不自然。 “三叔,没有你桌底下那个坛子,你想抽我啥时候都行。可是现在,陈文仁,你还是省省吧。” 称呼从三叔变成了陈文仁。 他的面色很明显的一变。 然后,就是一声长叹。 “长生,三叔也是有苦衷的……你知道爱一个人有多苦吗?” “杜春娥?” “对,杜春娥。她和周家老大根本就没有感情的。而且,那周家老大就是个废物,连让她尝尝做女人的滋味都做不到。” “所以……你行侠仗义,替周家老大让她做女人?” “对,我让她做了女人。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们在一起有什么错!” 三叔猛地站起来对着我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手里的烤鸡更是被他直接砸进了篝火里。 “没什么错,让她休了周家老大,跟你在一起就是了。” 面对三叔的歇斯底里,我笑了,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你懂什么!你以为是说离婚就能离婚的吗?春娥嫁到村子里来,那是杜家的安排!你知道杜家是干什么的嘛,除了私奔我们根本就没有别的路可走!” “切,还不是让人抓回去了。” 我突然觉得没有一见面就跟他大打出手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这一句句直往肺管子上戳的感觉,怕是比打他一拳更让他难受。 “对,让人抓回去了。你知道我第二次找到春娥的时候她是个什么样子吗?她被周家那群王八蛋折磨的就剩下一口气!我要是不再带着她跑,她迟早要死在周家那些混蛋手上!” 三叔转头对着村子的方向再次吼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想吼给谁听。 “这么说……杜春娥淹死了,陈文仁你没死,是因为她已经被周家弄得半死了?” “是。” “那杜春娥最该恨的难道不是周家吗,为什么头七的时候要说让我们陈家断子绝孙呢?” “你知道我求了你爷爷多少次吗!只要他肯出面和杜家谈,我和春娥未必不能在一起!可是他说正邪不两立,就算打死我,也不能让杜家的女人跟我在一起!” 三叔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看来,这二十多年,他都是背负着对爷爷的恨走过来的。 “那……陈福生是怎么回事?陈文仁,我爹走的早,我几乎就把你当成了我亲爹……” “长生……” 我妈似乎想说点什么,被我摆手制止了。 “你要说你怨恨老爷子,也许还有点道理。陈文仁,你给我解释解释陈福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怒吼出声的同时,我的眼泪也无法控制的淌了出来。 “长生,我……” “说啊!陈文仁!给我一个解释!” 我一拳打在了三叔的脸上,三叔踉跄了两步,用手捂着脸并没有还手。 良久,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长生,三叔对不起你。这个家里,你跟我是最亲的。可是有些事情,三叔不得不做。” “当初我一直不知道春娥的魂魄被你爷爷封在了哪里,直到那天晚上,春娥突然出现在我的屋里。” “她说她被封印在了后山破庙的泥塑里,被那个老鬼镇着。因为泥塑破损,老鬼又恰好外出,才得以抽空来找我。” “我帮她脱困,镇压了老鬼,她说就算死了也要跟我长相厮守。” “然后她就盯上了赵美芝,赵美芝的身子里有一股精纯的灵气,借赵美芝的身子可以滋养她的阴元。” “可是就在我打算动手的那天晚上,周小鱼把你带进了赵美芝的房里。” 三叔捡起滚在脚边的大肚坛子,狠狠灌了一口残酒。 “所以……我抢了你鬼媳妇的机缘,你就要杀我泄愤?” 我凄然的看着三叔。 我们这么多年的叔侄感情竟然比不上赵美芝的一口气? “不,不只是那一口灵气。我们……怕的是你二叔。” 二叔在修行方面,可谓天纵奇才。 我睡了赵美芝,夺了她的那口灵气,三叔和杜春娥都不认为这是巧合。 这一定是二叔安排下的。 也只有杀了我,才能打乱二叔所有的布置。 所以,三叔弄出了陈福生。 他寄希望陈福生成功,又希望他失手。 “春娥说她要复仇,要对整个小河村复仇,对那些不让我们在一起,还看我们笑话的家伙复仇!” 三叔狠狠的把手中的坛子砸在地上。 “这个村子欠我们的!他们该死!都该死!” 我不知道三叔这算是酒劲儿上头还是恼羞成怒,他竟然有脸在这里吼。 “所以……现在村子里的人死了那么多,你开心了?来,你看看,你看看这个。” 我一把扯开了胸前的衣服,把从皮肤下面透出来的那个“死”字展示给他看。 “我是你亲侄子,你们私奔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我有什么错!” 我用拳头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胸脯子。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站在火堆旁边,但是我冷的就像是在冰窖里一样!” “三天,你的亲侄子,陈家的独苗还能活三天,你满意了吗,我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亲侄子啊!” 三叔的嘴角一直在抽抽,尤其是我吼出“我是你亲侄子”的时候。 可是就在这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至少,我是满意的。” 第46章 疯狂的三叔 一袭红色嫁衣,一双大红缀朵绣花鞋。 那个从身后村道上走过来的女人生了一张挺漂亮的脸蛋。 我认得那张脸,是村东头林家的丫头,叫林浅,也是村里数得上号的美人。 只可惜这张皮下面早已不是林浅的魂魄了。 “杜!春!娥!” 我紧咬着牙齿,把这三个字硬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很聪明。一看到就知道是我,所以说杀掉你,也是必须的吧。” 女人没有否认,款步走到三叔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 看来我之前猜的没错。 曹妃妃和冯水梅的死,都是杜春娥在试图占据别人的身体,可是全都失败了。 至于眼前这次,算是成了吗? “应该你奶奶个腿,你个不要脸的婊子,嫁了人不跟人好好过日子,勾搭我三叔祸害整个村子,老子特娘的现在就剁了你!” 我攥紧手中的棺材钉,怒吼一声冲向了杜春娥。 杜春娥一声冷笑,很是随意朝我挥了下手,一股黑色阴煞之气卷了过来。 放在平时这阴气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我现在有索命咒在身,被阴气包裹的瞬间,整个人如坠冰窟,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身子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哆嗦。 棺材钉更是脱手飞了出去。 “长生!” “长生哥!” 我妈和小鱼见状同时冲到了我面前,张开双臂把我护在身后。 刘安泰更是举枪对准了杜春娥。 至于陈赖子……在杜春娥出现的时候,他就尖叫着躲开了。 可是下一个瞬间,三叔突然一个健步窜了上来,一手一个,掐着我妈和小鱼的脖子把她们提离了地面。 刘安泰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法,大叫了一声把手里的枪像脏东西一样扔了出去,然后两只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哈哈哈……很无力,很绝望吧?” 杜春娥很是张狂的笑了起来。 “当初的我就和你现在一样痛苦,无助,却又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杜春娥走到三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那些能改变的人,都在虎视眈眈看我的笑话,他们不肯救我,他们只想要我死。死的越惨越好,因为我是他们眼里不守妇道的坏女人。” “他们……做得对,你这样的女人就不该活着,该让你永不超生!” 我从来不知道三叔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可以把两个女人拎到空中。 她们那胡乱踢蹬的双腿,每一下都好似踢在了我的心上,痛的我眼泪直流。 “陈……文仁!” 我吐出一口白气,跪在地上的身子猛地向前一窜。 我冻僵的右手努力撑了一下地面,呲着一口白牙朝三叔咬了过去。 三叔急忙后退,可是我不依不饶,撑了下地面再次咬去。 三叔扔掉两个女人,左手抓住我的头发,右手提起拳头朝我脸上砸了过来。 我没有躲闪,只是仰起脸来恨恨的看向了他。 拳头,在距离我鼻尖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三叔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挣扎。 “文仁,你还等什么呢?杀了他。” 杜春娥冷冷说着,那语气就好像是让三叔踩死一只蚂蚁一般。 “咳咳……三叔,不要!娘,你放过长生哥吧。当初害你的人都已经死了,你就放长生哥一条生路吧。”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周小鱼扑倒在杜春娥的脚边,抱住她的大腿痛哭哀求了起来。 然而杜春娥连正眼都没瞧一下,一脚把她踹了出去。 周小鱼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爬起来以后,转身抱住了三叔的腿。 一直以来,周小鱼表现的都好像局外人,虽然被我质问的时候会表现出一副怯懦的模样,但是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表露过对村子里这事儿的情绪。 “小鱼,别求他们,他们没有人性的。今天堵在这里,就是为了掐断我们的生路。” “陈文仁!你来啊,杀了我啊!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三叔,我也不是你侄子,我就只是你手下的一条冤魂!” “来啊!你有种杀了我啊!” “长生……” 三叔再次提起了拳头,凌空比划了两下,最终,转头看向了杜春娥。 “春娥,要不……就算了吧。长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这真让我意外。 周疤子说三叔已经疯了,对此我深有同感。 帮女鬼脱困,疯狂屠戮村里人。 甚至他还杀了自己的父亲,我的爷爷。 他现在居然开口替我求情? “陈文仁,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忘了咱们复仇的誓言吗?” 杜春娥那原本带着几分快意的脸瞬间大变。 那凶厉的模样和我后来在她遗像上看到的如出一辙。 “我说了我要报仇,我要报复当初害死我们的每一个人,我要让陈家断子绝孙!” “就他一个……” “你说过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你为什么不杀他!杀了他,你必须给我杀了他,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杜春娥现在的样子,活像是一个发了病的某某村在逃公主。 不过……她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那指的是什么? 我从赵美芝那里得到的那股凉气吗? 那东西有这么重要? “春娥……” “不要跟我废话!陈文仁,你忘了你们陈家人当初是怎么羞辱咱们的吗,他今天必须死,一个侄子罢了,陈麻子你都亲手杀了,还在乎再杀一个侄子吗!” “格拉”我的拳头,捏出了骨节爆响的声音。 虽然在验尸之后我就已经猜到是三叔下的手。 可是猜到是他和确定就是他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陈文仁!” “不!长生,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杀老头子的!” 三叔慌了。 “那时候你爷爷要杀春娥,要灭了她的魂,我不能看着春娥魂飞魄散。” “我必须阻止他,可是,可是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已经晚了……不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的脑袋不停地左右乱转着,眼神中出了慌乱外还带着几分悔恨。 “废物!” 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了三叔脸上,出手的是杜春娥。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男人,我被你爹封起来以后,你没找到我,就安安心心过你的小日子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报仇,为什么不在我找你前就把小河村的人都杀光!” “现在我自己出来了,你说可以为了我做任何事,你倒是给我做啊,我不就是让你杀光陈家人吗!”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现在,我告诉你,光杀不行了,我要你把他打到魂飞魄散!” 杜春娥身上的黑气剧烈翻腾着。 她一把扯开抱着三叔大腿的周小鱼,把她踢出去老远,然后又狠狠抽了三叔一记耳光。 三叔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看看杜春娥,又看看我。 他松开我的头发,用双手掐出了一个法诀。 “好!魂飞魄散!” “一切是该结束了!” 第47章 以爱之名 “来呀,陈文仁,来,杀了我!” 早死晚死,还不是个死! 老子豁出去了! 我强忍着寒冷带来的僵直感,哆哆嗦嗦抬起手来,对着三叔比了一根中指。 “长生,别怪我!” 在杜春娥的一再催促下,三叔眼中流出两行泪水,怒吼出声。 就在我绝望的以为,他会对我痛下杀手之际。 三叔猛地转头返身,那捏着法诀的手印狠狠按在了杜春娥印堂之上! “刺啦!” 一股白烟从杜春娥的眉心腾起,紧接着,她的身子像晒糠子一样颤抖了起来。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弄蒙了。. 这是杀我之前,需要从杜春娥那里汲取力量放大招吗? 好像有点太扯了。 那……这是什么意思? 三叔临阵反水了? “啊!陈文仁,你要干什么!放手,快放手!”杜春娥发出凄厉的惨叫。 “春娥,收手吧!不要再杀了,至少,让长生走吧!” 三叔面部的肌肉不停扭曲着,咬牙切齿的吼道。 “陈文仁,你这个骗子,渣男!” “你骗我,你根本不爱我,你骗了我!” 杜春娥眼中流出两行血泪,歇斯底里嚎叫着。 相比于痛苦,她声音中更多的是绝望、痛苦。 “你连你爹都杀了,再杀一个侄子又怎么了,他又不是你的种,还能比你亲爹更重要吗?” 杜春娥满脸狰狞,厉声中充满了不解。 “我,我……” 三叔张了半天嘴,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 “杜春娥……你……是不是在井里泡的时间太长,把脑子泡坏了?” 我笑了,很开心那种。 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三叔是个坏人。 当三叔要杀我的时候,我最大的感觉其实不是即将死亡的恐惧,而是被至亲背叛的那种绝望。 但是现在,三叔的法诀并没有戳到我脑袋上,而是戳了杜春娥。 这一戳,算是保住了我心底对三叔最后的一点希冀。 “杜春娥,你口口声声说我三叔杀了爷爷……其实,三叔是被你迷惑的吧。” “因为他爱你,你就做了个局让他往里钻是不是?你这样的东西,也配说爱?我呸!” 我张嘴一口唾沫,吐在了杜春娥的红色绣花鞋上。 “做局?我需要做局吗,你不知道他有多爱我,你爷爷就是他为了我杀的!”杜春娥仍在大吼。 “为了你杀的?” 上大学的时候,我去蹭了几节心理学课程。 当时我听到一个理论,叫做破窗效应。 此理论认为环境中的不良现象如果被放任存在,会诱使人们仿效,甚至变本加厉。 比如一面墙,如果出现一些涂鸦没有被清洗掉,很快的,墙上就布满了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东西。 三叔想要杀我,其实机会很多。 一把刀,一片毒药,甚至在不经意的时候扭断我的脖子,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 他当初选了陈福生,一定是杜春娥在耳边吹风,跟他说“如果自己下不了手,就找些东西来代为出手”。 这算是第一次破窗。 第二次,是爷爷吧。 刚刚三叔说了这么一句话:“那时候你爷爷要杀春娥,要灭了她的魂,我不能看着春娥魂飞魄散”。 当时我在气头上,并没有注意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来,问题却是很大。 爷爷能杀了杜春娥,灭了她的魂吗? 很负责的说,不能。 如果爷爷真有这个本事,还能让杜春娥的鬼魂在村里搞风搞雨吗? 不可能的! 那么,当时的事情很可能是这样的。 杜春娥使了个障眼法,或者亲自上阵故意示弱,营造出一副爷爷要把她打个魂飞魄散的场面给三叔看。 眼见着老爹要杀自己的情人,三叔当然要上去拉架。 这时候,杜春娥再给三叔使点类似于嗜血狂暴之类让人用智商换力气的邪法,最终害死了爷爷。 等三叔清醒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而这,也是三叔的第二次破窗。 从间接暗杀亲人,到失手杀了亲人。 至于现在,杜春娥想看到的是第三次。 也就是三叔亲手杀了我,让我魂飞魄散。 如果她的把戏成功了,那么一个连自己亲爹和亲侄子都杀掉了的男人,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呢? 以爱之名,三叔会彻底变成一个被她奴役的杀戮机器。 这女人的心,真是够歹毒的。 我甚至怀疑当初她和三叔在一起的时候目的就不纯。 至少她这次现身,我就没看到她对三叔的半点爱意。 有的全都是以爱为名的道德绑架。 虽然我不知道她指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那个“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东西,恐怕才是杜春娥真正的目标。 当我一点点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的时候,三叔扭曲的脸渐渐恢复了过来,继而变成了满脸的哀伤。 而杜春娥却是更加的歇斯底里。 “陈文仁,你放开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挣不开!” “春娥,我也不想的。但是……你知道吗?从你让我杀长生那天开始,我的心就一直悬着。” “我不知道你后面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每死一个人,你的戾气就增长一分,我很怕有一天你彻底迷失了。” “所以你就对我动了暗手!?” “春娥……我就剩长生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让他离开吧,之后……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帮你。” “可是我说了,陈家必须断子绝孙!” “他就一个根本没见过你的孩子……” “别说了!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既然你这么疼他,就跟他一起去死好了!” 杜春娥的吼声似乎带着一股特别的力量。 声音落下的同时,一个个目光呆滞满脸死灰的村民从村子各个角落钻了出来,摇摇晃晃的朝我们围了上来。 那一只只生着尖锐长指甲的爪子不停地在空中抓挠着,似乎只要抓住我们,就会把我们直接撕成两半。 “长生,你们快走!村里的人大半都变成活尸了,快走!否则都要死在这里了!” 三叔见状,扭头冲我喊了一声。 “他大爷的,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我强撑着站起身子,攥着从地上捡起来的棺材钉一步步朝着杜春娥挪了过去。 “长生,你干嘛,快走啊!” 活尸环伺,四面楚歌,我们的情况看起来非常的危险。 可是杜春娥又何尝不是呢? 以前我找不到她,就算找到了也打不过她。 可是现在,她被三叔定在这里像个傻狍子似的动都不能动。 我还需要跟她客气什么吗? 我举起棺材钉,对着杜春娥的心窝狠狠刺了下去! 第48章 染血的暗渠 “噗呲”,喷溅的血花染红了我半只右手。 然而……这个结果并不是我要的。 在棺材钉即将戳进杜春娥身体的时候,三叔身子往前凑,挡在了我和杜春娥中间,这一棺材钉没有刺到杜春娥,而是扎进了他的右肩胛。 “三叔!你躲开,不要拦着我!” “嘿嘿,你小子,又……又肯叫我三叔了,刚才喊陈文仁不是喊的很带劲吗?” 三叔回过头来,很努力的对我笑了一下。 “长生,三叔……有时候也觉得你是我亲儿子。三叔不想害你,你,快走吧。” “不行!我要杀了她,给爷爷和村子里的人报仇!” 我咬牙切齿的说着,可是手上的棺材钉却再次因为手指僵硬掉在了地上。 “听话!她是你三婶儿!你三婶儿之前受到那样的对待,回来报仇也是应该的。听话,快走吧!” “不可能!” “长生,别倔了,我快制不住她了,只要我松手她就自由了,到时候你们谁也走不了!” “可是……她根本就是在骗你!” “嘿嘿……都这个时候了,还……重要吗?我,乐意被她骗。” 惨笑中,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不停地从三叔脑门上冒出。 显然,他真的很吃力。 “走了又怎么样?陈老三,你还能坚持多久,别说他们找不到出村的路,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杀光了这村子里的人,我可以很轻松到外面去找他,他还是要死的!” 该说不说的,杜春娥真的有点不识好歹啊。 “路,我相信长生能找到。至于出去……春娥,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我会和你一起留在村子里,永远都不离开……” 说话的功夫,一抹鲜血从三叔的鼻孔里淌了出来,紧接着,他的眼角、耳孔、嘴角都开始有鲜血溢出。 显然,三叔引发了一些之前布置好阵法之类的东西。 而这阵法消耗极大,他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好多鬼,好多鬼啊!蛐蛐!快跑!蛐蛐!” 不远处,陈赖子尖叫着从一个小院里跑出来直奔水磨坊而去。 紧接着,就看到两个活尸摇摇晃晃从院里走出。 显然,陈赖子是被活尸撵出来的,而这也代表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陈……赖子,别乱跑!” 我努力朝陈赖子喊了一声。 虽然三叔守在这里,似乎证实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的就是死门方位,可是我并不认为直接跑出去就能出村。 否则之前杜春娥也不会说“他们找不到出村的路”了。 然而陈赖子在跑到距离水磨坊还有十来米的时候突然停下,蹲在地上抠了起来。 还没等我想明白,一块青石板就被脑门上青筋直冒的陈赖子给硬掀了起来。 然后丫的就跳了下去,激起了一片水声。 等等,水声? 蛐蛐! 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蛐蛐到底是什么意思。 逃出去的生路根本就不是什么蛐蛐,而是渠!水渠! 这水磨坊下面是有一条暗渠的。 后来因为地下水减少,渠水断流,磨坊才荒废掉的。 这是二叔的布置吗? 原来如此! 过了忘川河就是阴曹地府。 水本身就有分阴阳的作用。 西南坤宫位是死门,但是有水的话,就有了浑水摸鱼混淆阴阳的可能。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指的便是这个吧。 而且……三叔恐水。 二叔在布置的时候可能连三叔都给算到里面了。 “唉,谁抓我!我去,这玩意儿啥时候过来的!”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刘安泰的声音,回头一看,他被一个活尸扑倒在距离我四五米远的地上,正在拼命和想要咬他的活尸掰扯。 我妈见状,急忙冲过去把一颗棺材钉捅进了活尸的眼窝,然后就甩着手在那里尖叫了起来。 没办法,她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被眼珠子的内容物喷一手的感觉,实在是难以承受。 “长生,快走,算三叔求你了!” “就让三叔和春娥永远留在村子里吧,我快坚持不住了!” 三叔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 看着已经离我们不足五米的尸群,我狠狠咬了下牙齿。 “刘安泰,你带上小鱼。妈,快走,从水渠走!” 现在不走已经不行了。 小鱼刚才被踢到了肚子,行动有些不便,刘安泰直接把她扛上肩膀跑向水渠。 我妈则是过来扶住我,跟着跑了过去。 我这个脚是真的不给力,刘安泰已经带着小鱼跳下去了,我和我妈距离水渠还有四五米远。 “嗷!” 杜春娥口中再次发出一声嚎叫。 那些活尸就好像被加了嗜血术一样,原本缓慢的动作陡然灵活了起来。 眨眼的功夫,就有几只追到了我和我妈的身后。 三叔那边,更是被两只活尸扑到了身上,开始疯狂撕咬。 “妈,你先走!” 眼见着一只活尸即将扑到我们身上,我松开我妈的手,准备回头跟那活尸玩命。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几乎被冻僵的身子让我慢了半拍,手刚松开,就被我妈狠狠推了一把,踉跄着冲到水渠边,而我妈却是回身迎面和活尸撞在了一起。 “妈!” “长生,你快走!” 我妈朝着我喊了半句话,就挣脱了那活尸,连滚带爬的朝这边跑了过来。 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生为人子,在危险时刻应该是我保护我妈的。 可是我竟然这么没用,需要我妈来保护我。 “妈,快点!” 眼看着我妈就要到了,我高兴地真的想大喊几声。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妈不是冲我跑过来的,而是冲着我身边。. 侧头一看,一只从侧面绕过来的活尸已经飞扑到了半空。 “砰”,被老妈扔出来的背包砸在身上,我一个踉跄直接掉进了水渠。 紧接着,一声撞击声传来。 应该是我妈狠狠撞在了那个飞扑过来的活尸身上。 “妈!快下来啊妈!” 水渠有两米深,渠水大概刚刚没过膝盖。 我拼尽全力从渠水里挣扎起来,对着上面歇斯底里的喊着。 “长生,你快走,别管我!唔……” 一声压抑着的惨叫声从上面传来,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股腥咸的味道,让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妈!” 当我吼叫着想要爬上去的时候,老妈的脸出现在了开口上方。 她的肩膀上有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两只长着长指甲的手还在她身上胡乱的抓挠着。 老妈是个很怕疼的人,一个小伤口就能让她皱上半天的眉。 可是现在,满身伤痕的她却非常努力的对我露出一个笑脸。 “长生,快走。小鱼是个好姑娘,你要对人家好一点。” “轰隆!” 一块青石板重重的盖在了水渠开口上,震得我脑袋一阵发蒙。 可是我依旧能很清楚的听到上面传来的活尸嘶吼声、血液喷溅声和努力压制着的惨叫声…… 妈! 妈! 杜春娥!杜家! 你们给我等着! 老子不管你们有什么阴谋,也不管你们想在小河村得到什么。 如果老子能逃过这一劫,老子一定要把你们这些王八蛋挫骨扬灰! 第49章 逃出生天 “长生哥,快跑,不能耽搁了。” 刘安泰和周小鱼本来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了,听到我这边的响动,举着手电的周小鱼立刻跑了回来。 “那你还回来干嘛?快走!” 我很清楚周小鱼为什么会跑过来。 她一定是担心我脑热,推开石板上去跟活尸玩命。 可我不会那么做的。 我不否认有怂的成分。 但更重要的是我得活着,才能有机会给爷爷和我妈报仇。 从她说的那些话来看,杜春娥是不爱我三叔的。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重新回来,弄清楚杜春娥当初嫁到小河村勾搭我三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然后……让她和那什么狗屁杜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西南坤宫位在八门中为死门,乃阴气最重之门。 明明是夏天,这及膝的清凉渠水对我来说就是万载玄冰一般,冻得我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在周小鱼的搀扶下,我们才走出了十几米远,就听到后面传来“咣当”一声。 回头看去,我们下来的地方有一抹淡淡的火光射了下来。 暗渠上那块石板被掀开了。 “噗通、噗通!” 一具具活尸从开口处跳了下来, 先下来的还没起身,后面就已经砸了上去,一时间弄得乱哄哄一片。 “刘警官,帮帮我们。”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眼看着有几个活尸已经张牙舞爪的爬了起来,周小鱼急得朝前边的刘安泰大叫。 刘安泰转头看了一眼,立刻就朝我们跑了回来。 “小鱼,你乱叫什么,刘警官,替我照顾好她!” 我甩开周小鱼的手,从包里摸出另外一根棺材钉,准备和活尸们玩命了。 没办法,这是暗渠,又不是大道。 它窄的很,也就是比我的肩宽稍微宽一点。 就算刘安泰身强力壮,也没办法背着我逃命的。 与其被我们拖累,不如能走一个算一个。 “长生哥,别干傻事儿!” “别管我!你快走!” 我再次挥开了周小鱼伸过来的手。 多留下来一个,也就是多死一个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最先爬起来冲向我的那只活尸走了没几步,突然发出了“嗷!”的一声惨嚎。 大量的白烟从它身上冒出,活尸的脚步顿止,好像一个被烈火焚烧的人一般,在原地不停地惨叫扭动,然后被后面冲过来的活尸撞倒摔进水里。 而后面冲过来的那些活尸,则是出现了和它一样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暗渠里的水可以克制活尸吗? 我拿过周小鱼的手电朝后照了几下,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在暗渠两边的石壁上,有着一条条不太起眼的凹痕。 拨开青苔自己看的话,那些凹痕竟然是一个个符字。 从我们下来的地方开始,顺着水流一路向下,两边的墙壁上刻了不知道多少个。 生路,这就是二叔给我准备的生路吗? “二叔,谢谢你……” 被符文灼烧而死的活尸迅速堵塞了暗渠,倒是让后面的家伙再也追不上来了。 周小鱼搀着我,顺着水流的方向一路走了下去。 大约走了一里多地,我们三个从一个藏在水下的出口游出了暗渠。 暗渠外面,就是小河村边的那条小河了。 钻出河面的瞬间,身为警员的刘安泰都有些哽咽。 抬头看去,头顶上是蓝天白云。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让那种彻骨的冰寒削减了几分。 坐在河对岸远远看向小河村,只见整个村子被一团灰黑色的迷雾包裹着,就好像倒扣在一口锅里似的。 那迷雾之中,隐约还有活尸的嘶叫声不停地传出来。 这个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小山村,曾经是多么的祥和美好…… 现在,全都没了。 我从浸满河水的背包里摸出了周疤子给我的那把唢呐,胡乱的吹了起来。 我没学过唢呐,吹的特别难听,完全不成调子。 可是现在除了乱吹一气,给家人和乡亲们送送行,我还能做什么? 小鱼和刘安泰没有阻止我,他们知道我需要发泄。 直到我连唢呐都吹不响了,刘安泰才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在河边坐着也不是个办法,等会儿天要是黑了,这里也未必安全,不如大伙先一起到镇上去。 沿着河走了三五里地,我们在一座小桥边上了大道。 然后又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头顶瓜皮小帽脸上戴着墨镜,一边走一边用手里的竹竿在地上戳点的老头迎面朝我们走来。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爷爷之前亲自去请的吴瞎子。 对于他此时出现在去小河村的路上,我很是诧异。 爷爷之前说去请他了,那当时到底有没有离开村子? 如果离开的了话,吴瞎子为什么没和爷爷一起回村。 如果他们一起回村的话,爷爷不一定会被杜春娥害死。 回镇上的路上,吴瞎子告诉我们,小河村的情况非常的严重。 杜春娥不知道布置了阵法还是用了别的邪法,在小河村里招来了巨量阴气。 而这巨量的阴气直接把小河村变成了鬼境。 简单点来说,类似于科幻小说里的空间分割。 村里人离不开村子,不单单是有杜春娥在作怪,也有阵法规则之类的东西在搞鬼。 这杜春娥绝不是个简单的鬼魂。 爷爷离开村子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所以他只能自己走,而没有带我。 只可惜爷爷到镇上的时候,吴瞎子去隔壁镇给一个大老板算命了,并不在家。 他老瞎子也没有手机,爷爷只能写了一封信把村里情况讲了一遍,拜托邻居交给他。 吴瞎子中午回家,听邻居念了信之后,就立刻动身赶往了小河村,想着天黑之前就能到。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跟吴瞎子回了他的家,老头沐浴更衣,起坛给我做了个法。 他把一张符纸烧着了丢进玻璃罐里,拍在了我的胸口。 一丝丝黑气被火罐从我的皮肤里拔了出来,那个“死”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失。 吴瞎子说我这也算是走运。 给我下索命咒的那个鬼物本身没什么道行,全凭小河村浓重的阴气加持。 只要离开小河村那种死地,这个小咒对有修行在身的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换个自身实力高深的鬼物下的诅咒,就算他也没办法帮我解除。 吴瞎子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这让我有些茫然。 找个工作赚钱买房买车? 不可能的。 跟着吴瞎子修行,以求有朝一日回去报仇? 可是吴瞎子说小河村真有我说的那么凶的话,别说跟他学了,他自己上也没用。 纠结了半天,我终于想起了包里那支唢呐。 第50章 这个店铺接地府 之前在小六轮上,周疤子把他的唢呐送给了我。 他说要是他栽在小河村里,我就拿着唢呐去省城找“古风斋”老板,就说是他让我来的。 在最后时刻,周疤子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报仇”。 我都大学毕业了,又不是需要人照顾才能生活的小孩子。 他给我介绍的这个古风斋想必也不是单纯落脚糊口的地方,而是觉得古风斋老板能帮他报仇吧。 在吴瞎子家休息了一晚,我带着周小鱼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临别的时候,吴瞎子拿给我一本封皮已经磨得看不清字的书。 他说那是一本风水秘术,让我有时间就多看看,日后一定用得到。 等我自己觉得时机合适了,可以再回他这里一趟,他还有其他的东西要给我。 我也不知道吴瞎子说的“其他东西”到底指什么,不过应该是对我报仇有用的东西吧。 刘安泰也是个很够义气的兄弟。 他们做警员的,其实工资并不高,他又年轻,没什么积蓄,可是在我上火车之前,他还是硬塞了五千块钱和一部新手机给我。 他说省城不比乡下,要花钱的地方很多,要是花完了还没有着落,就给他打电话。 就当是借给我的,等我有了钱再慢慢还他。 除此之外,刘安泰还答应我一定会帮我找到陈赖子。 没错,陈赖子。 这货是在我们前面逃出村子的,我们出来以后却再没有见过他。 我找一个疯子倒不是因为什么同乡之义,只是觉得这货似乎知道一些很隐秘的东西。 就比如那条暗渠。 从赵美芝跟我说开始,我就在琢磨“蛐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这货到了村西南直接就抠开暗渠上的青石板跑了。 或许,他就是因为知道杜春娥或者杜家想要在小河村得到什么东西,才被弄疯的吧。 周疤子也算是个奇葩了,就留给我个“古风斋”的名字,连个大概地址都没说。 好在这年头,查找东西比过去方便了太多。 到达省城的第二天,我就在一条名叫富明街的清冷街道上找到了这家挂着“古风斋”牌匾的店铺。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用“斋”字做店名的,应该是比较高大上的店铺。 就算不是卖古玩字画,也是茶楼、私房菜之类有点档次的。 然而现实却把我教育的有点惨。 人家别的店铺高雅不起来的话,至少还能接个地气。 这古风斋倒好,直接接地府了。 门口左右,两个迎宾的不是穿旗袍的漂亮小姐姐,而是金童玉女两个涂着红脸蛋的纸扎人。 两个纸扎人手上各举着一个牌子。 左面的写着:寿衣花圈金丝楠,先人一路过忘川。 右边的写着:算命测字看风水,小姐姐摸骨免费。 古风斋是个寿衣花圈店也就算了,小姐姐摸骨免费是个什么鬼? 第一句明明有点气势的,结果直接老色批了。 我和小鱼走进店里,左右张望了一番却没看到人。 喊了两声老板,就听旁边小门里传来一阵“来了来了”的喊叫声。 一个四十多岁,身穿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小帽尖嘴猴腮的枯瘦男人一边提裤子一边从小门里跑了出来。 “两位,是要来买东西的吧?” 男人脸上满是笑意,身子微微躬着,一副很恭敬的样子,可看在我眼里却很是别扭。 “我们想要……” “棺材是吗?要几口啊?我们这里的棺材全是最上等的料子,买棺材送花圈,送火盆送幡儿,可划算了。” 好吧,我终于知道别扭在哪里了。 做服务行业的大多是笑脸迎人,唯独殡葬行业不行。 别人家死人了,过来你笑嘻嘻的上前问“家里死了几口啊?寿衣买一送一要不要啊?我们这里搞促销,要不要多来几口棺材备用啊?”之类的,人家死者家属不捶你捶谁? “啊,那个……您是老板吧?我,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您看这个。” 我尴尬的对老板笑了笑,把周疤子的唢呐从包里拿了出来。 听说我不是来买东西的,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再看到周疤子的唢呐,他就好像学川剧的似的,瞬间换上了一张臭脸。 “咋,周武生那个丑鬼让你来找我的?” “周武生……哦哦,是,就是他让我来的,我叫陈长生,她叫周小鱼。” 叫了这么多年的周疤子,我差点没反应过来周武生就是他的名字。 “周小鱼?那丑鬼的闺女?这还真是随了她爹了,真丑啊,你是他女婿?” 店老板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周小鱼一番,语气中满是嫌弃。 周小鱼抿了抿嘴唇,给我递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这丫头这么多年了,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说丑,不但没有反驳店老板的意思,反而还觉得拖累了我。 “周武生是小鱼的二叔,希望您尊重……” 一同经历了生死,我本来想说让他尊重一下小鱼的。 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店老板很不耐烦的打断了。 “行行行,我没空听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吧,那丑鬼让你们来找我干嘛。” “那个……他让我们来跟您学点东西。” 周疤子那货,当初就说让我拿着唢呐告诉店老板是他让我来的,也没说让我干啥。 不过我琢磨了一下,应该是让我来学本事的。 “学东西?就你俩?两个土了吧唧的乡下娃子,不好好回你村头的田里刨食去,到这省城里瞎折腾个啥?”wap. “额,我们……” “行了行了,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既然是丑鬼介绍来的。学徒,管吃管住,一个月五百块零花钱。干,就放下行李给我打扫屋子去。不干就滚,两个村里来的的土包子。” 说实话,要搁在过去我这小脾气啊,他这么跟我说话,我早就大耳瓜子抽丫的了。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也长大了。 周疤子让我来绝对不是为了当个小伙计的。 为了给家里人报仇,该忍的,就得忍。 老板名叫郑尔东,据说是省城本地人。 在这里开店有十几年了。 高人有些怪癖也是正常的。 我和周小鱼放下行李,就在他这里做起了学徒。 说是让我们做学徒,但是实际上我和小鱼干的都是接待客人、打扫卫生,送货之类的杂活。 而真正学徒该做的纸扎活儿,郑老板从来都是自己动手,不让我们两个碰。 平淡的日子比想象中过的更快,转眼就到了七月半。 这几天的生意是真的好啊,客人络绎不绝。 终于熬到了晚上9点,店铺可以打烊了,郑老板却突然从后面走了出来递给我一张单子。 说是有客人刚打电话来下的订单,让立刻给送到西郊玫瑰庄园去。 我看着这个地址,多少有点犯怵。 这玫瑰庄园,可不是个寻常的地方…… 第51章 闹鬼的庄园 我大学就是在省城念的。 卧谈会的时候,作为本地人的老七于洋给我们讲过一些本地的传说。 玫瑰庄园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西郊的这座玫瑰庄园始建于清朝时期。 那时候西方列强用大炮轰开了满清的国门,中华大地上冒出了许多洋大人。 其中一位大颠国的伯爵游历到石嘉市的时候,对这里的气候和风景都很喜欢,就在郊外买了一块地皮。 伯爵远在大颠国的夫人名叫露丝,也就是玫瑰的意思。 他为了给夫人一个惊喜,就以玫瑰为主题,请人建造了这座玫瑰庄园。 伯爵夫人到了华夏,看到这座庄园之后简直欣喜若狂,她让伯爵把大颠国的产业交给职业经理人去打理,他们一家子,就常住在华夏了。 然而,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那天早上,伯爵夫妇的一双儿女在花园里挖土玩,结果居然从土里挖出一双鞋子来。 那鞋子的样式跟他们大颠国的差别很大。 女孩儿觉得很有趣,就拍掉了土自己穿上试了试。 伯爵夫人发现之后,喝止了女儿,让她把那从地下挖出来的脏东西赶紧扔掉。 小女儿还是很听妈妈的话的,当下就把那双鞋子丢进了垃圾桶。 那天晚上,伯爵被城里的商会会长请去赴宴,没有回家。 独守空房的伯爵夫人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三声敲门声以及女儿喊“妈妈”的声音。 伯爵夫人下床开门,然而门外却并没有她的女儿,整个走廊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 伯爵夫人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当她关门转身准备回到床上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的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双破旧的中式鞋子。 而且那摆放的方式,就像是一个看不到的人穿着它站在她的面前和她对视着一样。 伯爵夫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把那双鞋从窗户扔了出去。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双鞋子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身边。 伯爵夫人的精神开始变得失常。 一开始是疑神疑鬼,后来就越来越狂躁,嘴里常常念叨着“魔鬼”之类的词汇。 就在伯爵打算带夫人回大颠国接受治疗的前一晚,伯爵夫人彻底疯了。 她在给一双儿女讲完睡前故事之后,用厨刀砍死了他们,然后还要去砍自己的丈夫。 幸亏伯爵当时没有睡着,在肩膀挨了一刀之后,和闻声赶来的仆人一起制服了伯爵夫人。 妻子发疯,儿女双亡。 伯爵再也不想回到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就用很低廉的价格把玫瑰庄园卖给了当时石嘉商会里的一位商人。 那商人在乔迁之前,请了一位非常有名的大师来看了宅子的风水。 大师说这宅子没什么问题,伯爵夫人可能就是真的精神病发作。 一番法事之后,商人也就安心的住了进去。 然而让商人没想到的是,住进去的第三天,商人起夜的时候,听到有个小女孩儿在他身后嘻嘻笑着。 回头去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可是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浑身血迹的金发小女孩儿蹲在他面前的坑位上,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 商人揉了揉眼睛,身前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小女孩。 他安慰自己一定是睡觉睡迷糊了。 可是从那天开始,家里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外国小孩儿,一家人被吓坏了,终于从庄园里搬了出来。 自那以后,又有好几户人家先后入住玫瑰庄园。 那些人家不是看到突然出现的鬼影,就是有人暴毙。 最后玫瑰庄园凶宅名声传开了,就再也没人敢住在里面了。 宅子一荒,就是几十年,却偏偏在连番战火中奇迹般的保存了下来。 直到当年破四旧,一群年轻人带着破除迷信的思想冲进了玫瑰庄园,才让那地方再次有了住户。 可是说来也奇怪,他们住进去之后,玫瑰庄园还真的就不闹鬼了。 后来几经辗转,玫瑰庄园又换了几次主人。 只不过后来的屋主人大多都是把这地方当做一处值得投资的古建筑,并不在里面居住。 据说有人曾经深夜溜进去探险,还在里面看到了鬼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至于现在的屋主是个什么情况,我还真是不太清楚。 我哼着歌,一脚油门下去,运货的卡车驶出了店铺后院。 说实在的,走半个月了,我还是不太习惯这个活儿。 不是说开车和打杂什么的,而是坐在这车上的感觉。 好几次送货的时候,我突然就感觉后脊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偷偷看着我。 但是车斗里除了那些纸扎什么都没有。 尤其是在货物里有纸扎人的时候,那种被窥视感就特别的强烈。 如果那些纸扎人不是我亲眼看着郑老板一条竹篾一张纸扎出来的,我真要以为是什么鬼怪变的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七月十五的晚上,该回家的都早早回家了,路况特别的好。 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郊外的玫瑰庄园。 这庄园建的非常的考究,铁艺大门、门柱、围墙上,都满是玫瑰图案的纹饰,可想而知,当年那位伯爵对夫人是真的挺上心的。 只是吧……不知道为什么,庄园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开灯。 这种欧式建筑一旦没有灯光,就莫名给人一种很瘆人的感觉,好像随时都可能闹鬼一样。 “喂,有人没有?你们的货到了!” 我从车上下来,走到铁门外对里面喊了一嗓子。 “有!” 一个幽幽的女声陡然从身后传来,吓得我当即就是一哆嗦。 回头看去,却见一个齐腰长发,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 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灵牌似的物件,隐约能看到写的是“xx之灵位”,一张脸绿莹莹的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卧槽!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我几乎是下意识向后窜了一步,高声念出杀鬼咒的同时,从裤兜里掏出几枚五帝钱就朝那女的扔了过去。 “哎哟!你干嘛,你个送货的,拿什么东西打我?” “女鬼”被铜钱砸到了脑袋,并没有冒出白烟,反而痛呼了一声抬起脸来很是愤怒的瞪向了我。 “我……你……你是活人?” 借着月光,我看到这少女生就一副让人垂涎的初恋脸,一点红唇微微撅起,在月光下显得尤其诱人。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是活人难道是死人吗?能不能use你的脑子think一下?死人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对于被我用东西砸了脑袋这事儿,女孩儿似乎很气愤。 “额……那个……我去!小心!” 我大喊了一声,一把搂住女孩儿,把她护在了怀里。 第52章 作妖的纸人 “非礼啊,你要干什么!” 女孩儿高分贝的尖叫声,几乎连我的耳膜都要扯破了。 没等我跟她解释,“砰”一声,一个东西就砸在了我后脑勺上。 一个纸扎人突然倒了下来。 那画着两个红脸蛋的大脑袋朝着女孩儿砸了下去。 我下意识的来了个英雄救美,结果……好像英雄没当成,流氓倒是要实锤了。 好在女孩儿并没有在这个“英雄救美”上纠缠不清,反而是让我一定要说明白为什么会把她当成鬼。 我解释说她出来的无声无息,还那么个扮相,实在太像鬼了。 女孩儿翻了翻白眼,告诉我她的名字叫白雨洛,今年十九岁。 玫瑰庄园有门房,但是他们家没有请看门人,只是在门边装了呼叫器。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刚才打电话订完东西,庄园就停电了,呼叫器不能用,所以她才到路边来等我的。 她之前学芭蕾的,走路很轻。 至于我以为的那个灵牌,就是个边框加大的动漫手机壳,动漫角色中间竖着写了四个大字“食戟之灵”。 至于那一张泛着绿光的脸……她说只是在看股市行情…… 谢天谢地,还好我没钱买股票,不然脸也得绿。 我让她把庄园的大门打开,我好把车开进去。 白雨洛却说不行。 庄园年代久远,地面有些风化,禁不起车轧,让我一件一件给搬进去。 说实话,听到她的要求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是当她说了一句“tips”把两张红色的老人头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只想说——钞能力yyds!搬到哪儿你说了算! 我一手拎着一个纸扎人,和打着手电的白雨洛并肩走进庄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进门的一瞬间,右手那个刚刚莫名从车上倒下来的纸扎人好像被什么东西向下拉扯了一下,不过我拿起来检查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纸人身上有剐蹭的痕迹。 庄园大屋前有一块很大的草坪。 草坪的一角,有一块五六平米大的空地。 白雨洛说这是平日里搞烧烤用的,今天刚好用来烧纸钱。 空地边上还站着四个人。 其中年纪最大的是一位七旬老妪,然后是一对四十多岁的男女,以及一个和白雨洛差不多的小伙。 从面相上看,这应该是祖孙三代吧。 该说不说的,这家人的基因是真的不错。 小伙子阳光帅气,中年男人英俊沉稳。 中年女人保养的极好,身材婀娜容颜秀丽,堪称极品熟女。 只有那个老妪看起来有些违和。 白雨洛说话的时候,中英文混杂,但是语感并不别扭,应该是从国外留学回来,或者压根就是归国华侨。 中年男女的气质也蛮优雅的。 唯独老太太,那举手投足的感觉,就和村里的邻居二婶子差不多,亲切,但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而且老太太的胳膊上裹着一圈其他人没有的黑布。 按照省城这边的习俗,通常是家里有丧事的时候才会戴这个。 来回跑了几趟,我把车上的香烛元宝还有纸扎全都搬到了草坪上,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喊住了我。 他塞给我五百块钱,然后跟我说,希望我能帮他们把纸烧了。 这么古怪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毕竟烧纸这玩意儿,都是自家人给自家人烧,哪有请人代烧的? 唉,管他呢,人家有钱人就是会玩。 一般烧纸要准备铁盆,以防点着的纸被吹跑。 好在今天没有风,平地烧也可以。 我在地上插好了香烛,点燃一叠纸钱放下做火头,依次把纸钱元宝什么的放了上去。 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站在旁边默然不语,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满是皱皮的手不停地在眼睛上擦抹着。 至于那年轻的姐弟俩,则显然没把这当回事,躲在一旁窃窃私语着,甚至还在捂嘴偷笑。 看来这是在国外待久了,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敬畏之心。 纸扎这玩意儿也不怎么禁烧,很快,就剩下最后一个纸扎人了。 “哥们,安心上路吧,到下面说不定还能遇到个好主子。” 鉴于这个纸扎人之前闹出的状况,我小声“叮嘱”了它一句,才把它放在了火堆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火焰在纸扎上蔓延是需要一个过程的,通常从脚烧到头,少说也得有个七八秒钟。 可是这个纸扎人刚放进火里,“呼!”的一声从头到脚燃烧了起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是“呼”的一声,一阵阴风陡然从平地里卷起,在火堆底部形成了一股旋风。 还没烧完的残纸和纸灰被吹的到处都是。 而那个还在烧着的纸人则被旋风给卷了起来。 原本纸人和正常人的体型是有不少差距的。 可是这纸人被吹起来之后,火焰在半空中居然组成了一个正常身形的人形。 那人形不停地扭曲着,看起来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两条火焰组成的手臂居然凭空一转,做出了一个掐自己脖子的动作。 其余四个人见到带火的纸片到处乱飞,都是急忙后退。 唯独那老太太喊了一声“秋野,是不是你回来了!?” 就张开双臂扑向了那个火人。 我急忙冲上去抱住老太太。 而那火人竟然张开了双臂,对着我和老太太扑了过来,看样子是要给我们一个足够“热情”的拥抱。 我急忙从兜里掏出一枚五帝钱弹了出去。 那火人一碰到五帝钱,顿时就化作了点点流火,消散在空气之中。 “呼!” 老太太哼哼唧唧的哭着,嘴里不停地喊着“秋野”。 我则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向了那个中年男人。 相对于两个小的脸上震惊的表情,这对中年男女淡定多了。 我就说嘛,有人,有纸钱,有空地,有儿子,为什么烧纸钱这种事儿要花钱请我一个外人来做。 十有八九,这男人早就知道烧纸可能会烧出点古怪来。 “老板,纸烧完了,没有其他事儿的话,我就走了。” 放开老太太,我把飞散到草坪上的几个火头一一踩灭,就向中年男人告辞了。 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我,而是蹲下身子,把我刚刚丢出去的那枚五帝钱捡起来借着月光仔细端详了半晌。 “小师傅,你开个价吧。” “啊,开什么价?” 我有点蒙圈。 他这是还想让我烧一次纸?还是看上那枚五帝钱了? “看得出来,小师傅是个有本事的人。我想雇你陪她一晚。” 男人的脑袋微侧,目光落在了白雨洛的身上…… 第53章 守头七 “那个……这位先生,这样不好吧。” 我不由得朝着白雨洛看了一眼。 该说不说的,这小妮子的颜值那是相当能打,放在哪个村儿都是妥妥的村花。 寻常男人想要一亲芳泽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可是吧……我是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虽然赵美芝那事儿并不是为了害我。 但是有了那经历,我哪儿还敢随便跟来历不明的女人打交道啊。 “我懂,得加钱是吧。” 中年男人很爽快的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递到我面前。 “不是,这不是钱的事。” “我们店里是卖香烛纸扎的,虽然老板也接点看相算命的活儿,但是我们店里没有冲喜的业务啊,这,这个……接不了啊。” “冲喜?那是什么?” 男人不解的回头看看身边的家人。 结果女人和他们两个孩子都是一脸蒙圈的模样。 倒是刚刚止住哭音的老太太接下了话头。 “唉,小伙子。你,你会错意了,不是让你冲喜,就是……跟我孙女坐一晚上就行了。” “啊?不是冲喜?还要做一晚上?” “老人家您没搞错吧,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你让我跟她做一晚上,还说不是冲喜?你们拿我当啥人了?” 我感觉三观都要崩碎了。 “哎呀,是坐在椅子上那个坐,不是你想的那个做!” 老太太被气的那叫一个白眼直翻啊。 “哦,这个坐啊。那,那我得跟老板说一声。” 中年人跟我一番解释,我总算明白了个大概。 这老太太叫何翠花,年轻时候生了三个儿子。 其中老大白春风和老二白夏宇自幼出国留学,就定居在国外了。 老三白秋野留在国内孝敬父母。 中年女人叫曾颖,是白春风在国外娶的老婆。 白雨洛就是白春风和曾颖的女儿。 而被我误认为是曾颖老公的男人其实是老二白夏宇。 另外那个小伙子是白夏宇的儿子白登。 一年前,白春风身患绝症,想要落叶归根,举家回国,靠着在国外赚的钱买下了玫瑰庄园,把老太太和三弟接过来,准备在这里渡过残生。 三个月前,白春风病故,一家人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在白春风死去第八天的早上,人们在花园的角落里,发现了头天晚上本应该守在灵堂里的白秋野。 白秋野当时已经昏过去了,被人救醒之后,他说昨天守灵时看到了大哥的鬼魂。 当时家里人觉得他可能是睡蒙了,也没有太在意。 可是自那之后,白秋野经常说他见到了大哥的鬼魂,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恍惚。 请大夫来看,大夫说他这是因为悲痛过度产生了妄想症,家人就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治疗。 经过半个月的隔离治疗,白秋野的病情明显好转,再没有见过白春风的鬼魂。 家里人就把他接了回来,谁知道他回家的当晚就从三层楼的大屋顶上跳了下来,脑袋朝下当场死亡。 老二白夏宇这次带儿子回来,就是来给三弟奔丧的。 家人们在他房间里找到了一封遗书。 白秋野并没有在遗书里大篇幅的写自己对不起谁,或者有什么未竟之事之类的,只是着重的说了一句希望头七那天,不希望有白雨洛之外的任何家人到灵堂给他守灵。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既然是白秋野的遗愿,家里人也不想违逆。 今天是七月半,也恰好就是白秋野的头七。 灵堂就在庄园里面,原本让白雨洛一个人守灵也没什么的。 可是这又停电,又刮风的,白夏宇觉得让侄女一个人守灵多少有点不妥。 刚好我不是他们家人,倒是不算违背死者的遗愿。 相对于小河村的恐怖,帮人守一夜灵实在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这事儿得看缘分,至少两千元才行。 我给郑老板打了个电话,说今晚我不回去了。 结果被郑老板那个骂啊,说我七月半不回去等着业务,带着车在外面乱晃也不怕遇到鬼收钱把我也收了云云。 直到我告诉他有人出一千块请我暖房,郑老板语气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跟我说如果还有事的话,我明后两天晚上也不用回去了,但是暖房的钱得算店里的收入…… 我真是哭笑不得。wap. 郑老板上辈子怕是掉在钱眼里淹死的吧。 把院子里的纸灰收拾好,我跟着这一家子一起进了庄园中间的大宅。 这大宅一共三层,卧室什么的都在上面两层,一层是一些功能性的房间,比如浴室、佣人房、餐厅之类的。 白秋野的灵堂,就布置在餐厅里。 额,这当然不是白家人有什么独特的癖好。 玫瑰庄园是欧式建筑,餐厅自然也是欧式的贵族风格。 电视上的欧洲贵族的餐桌都见过吧,很长的一条那种,所以餐厅建的也很大。 现代人在家里哪有用那种餐桌的,所以餐厅就空置下来了。 灵堂布置很是中式,花圈帐子挽联灵牌遗像金童玉女应有尽有。 白雨洛很是不情愿的披上了一件麻衣,坐在墙边一张椅子上开始玩起了手机。 这姑娘在国外待久了,一点敬畏都不懂。 我点燃了香案上的两支素蜡,又点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对着遗像拜了三拜,说了一句“有怪莫怪”,这才走到白雨洛身边坐下。 咳咳,我不是想占人家姑娘啥便宜。 只是这庄园停电了,黑乎乎的让人有一种不安感。 “我说美女,你和你三叔感情不好?” 这半个月,我给不少出殡的人家送过货了。 办白事儿嘛,就算和死者关系一般,当着别人也得装一下哀伤什么的。 可是这位白小姐好像连装都懒得装。 烧纸的时候就和她的堂弟躲在一边笑,现在更是用手机刷起了搞笑视频。 “呵呵,谈不上好不好吧,我基本上没见过三叔。你看这个女的,吃东西的时候好像豚鼠啊,太有意思了。” “没怎么见过?” “对啊,我是在大颠国出生的,之前就回来过一次,还没碰着我三叔。后来我爸妈虽然回国了,我还得把学上完,我怎么就这么unlucky,刚回来我三叔就死了。哎,你看这个,这女的会徒手抓蛇唉!” 看着她那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羡慕她。 同样是死了三叔,她这反应真是平淡。 我那三叔,每次想到他把法印按在杜春娥额头上,任由那些活尸啃食他的的场景,我真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难过。 不过……这多少有点奇怪啊。 白雨洛的三叔并没有出过国。 而传统的华夏人是很重视头七的。 留遗言让人给自己守灵,应该也是让重视的人留下吧。 为什么这个白秋野会提出让白雨洛给他守头七呢? 这美女甚至不会为他的死感到悲伤。 突然,我伸手按灭了白雨洛的手机,在她满脸不解的看过来时,我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跟我一起倾听。 “滴答!滴答!” 一阵液体滴落的声音,从棺材那边传了过来…… 第54章 香忌两短一长 “那……那是什么声音啊?” 白雨洛终于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偷偷朝棺材方向瞄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你最好跟你三叔道个歉。” 之前爷爷也处理过几次灵堂异动的事情,大抵都是料理白事儿的人不守规矩,触怒了死者,才让死者心生怨愤搞出事儿来的。 白雨洛烧纸的时候笑也就算了,在灵堂里还要笑,死者能高兴就怪了。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他又听不到。” “咦,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他已经变成幽灵了吧。就像那个海边古堡里的提灯女仆一样的幽灵?这太有趣了。” 白雨洛非但没有害怕,听她的语气竟然还有些兴奋。 我滴个乖乖。 白夏宇请我陪她,我还以为是担心她害怕,现在看来……恐怕是担心她作死啊。 “大概就是那个样子吧,你刚刚笑的声音太大了,可能惹死者不高兴了。来,你跟我过来。” 我带着白雨洛走到供桌前准备教她上香,给死者道歉。 毕竟是自家亲人,又是白秋野指定她来守灵的,道个歉的话,死者不至于出来找麻烦吧。 然而我刚把六支供香从纸袋里抽出来,目光就被我刚刚插在香炉里的三支香给吸引住了。 供香的材质和长短本应都是一样的。 可是现在三支香居然都灭了,而且外侧的两支香明显要比中间那支短一截。 人就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 “你在看什么?这香有什么不对的吗?” 白雨洛很好奇的问道。 “没有,你跟我学。” 我在素烛上把香头点着,分了三支给白雨洛。 双手握着香根,高举过头顶,对着供桌上的遗像拜了三拜,把香插进了香炉。 “你这是在做法吗?我听说你们华夏有好多法师,是不是真的啊?” 白雨洛根本不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反而双眼放光好像看到什么宝贝似的看着我。 “不是我们华夏,是咱们华夏。而且那也不叫法师,叫道士、先生。打官司的那个才叫法师。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照做。” 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是那句“你们华夏”让我很是不爽。 你这黄皮肤黑眼睛的,爹妈都是华夏人,你只是出生在了大颠国而已,就不是华夏人了? “喂,你这算是欺负我华夏语不好吗?打官司那个wyer,律师!你是真不怕法外狂徒张三以污蔑罪把你送进去吗?” 白雨洛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学着我的样子把供香举过头顶拜了三拜插进香炉。 而就在此时,一股阴风陡然吹起,把灵堂里的帐子挽联吹的飘荡不已。 明灭不定的烛火让灵堂中更多了几分诡异的味道。 我急忙单手护住白雨洛,警惕的朝四周望去,然而那阴风却是一闪而逝,就这么停了。 这啥意思?有鬼怪路过上了个厕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哇,好神奇啊!你看,你快看!” 白雨洛突然对着供桌的方向大呼小叫了起来。 我顺着她的指引看去,却见我重新插在香炉里的三支供香竟然全都熄灭了。 而她插的三支香,外侧的两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燃烧,眨眼的功夫就给烧成了两短一长。 “神奇什么神奇!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两把五帝钱,塞了一把给白雨洛。 至于为什么要犹豫…… 我插的香熄灭了,说明棺材里的正主不受我的香。 意思大概就是让我赶紧走,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白夏宇的钱我已经收了。 爷爷曾经跟我说过,吃阴阳饭的,一定要守规矩。 有人求你办事儿,你可以拒绝。但只要你应承把钱收了,这事就必须管到底。 “前辈,对不住了。你和这家人有什么恩怨,本与我无关,但是今天我收了人家的钱,答应陪白小姐守上一夜,我就得守。” “过了今晚,前辈你想怎么样,就与我无关了。” 我对着棺材的方向抱了抱拳。 能用供香跟我沟通,这鬼应该能讲下道理的吧。 然而我这一抱拳不要紧,“滴答”声突然大作,颇有连成一线的意思。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在灵堂中蔓延开来。 “血!棺材流血了!” 白雨洛就是那只被好奇心害死的猫。 面对这种诡异场景,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拿手机循声照了过去。 一滴滴的黑血从棺材缝里溢出,滴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腥臭的小血洼。 “你退后,不要过去。” “这……你别自己吓自己好不?让你来陪我,怎么你比我还害怕啊?这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白雨洛的反应再次让我吃惊。 棺材滴血,这还不奇怪? “这么热的天,三叔的尸体在这里停灵如果没有保护措施的话,还不得臭了啊?” “这个棺材是特制的里面有制冷系统。应该是停电以后,制冷系统失效了,才会有血流出来吧,毕竟三叔是跳楼死的。” “无知。” 如果她三叔是今天死的,这个说法还能说得通。 但问题现在已经是头七了。 人在死亡之后,血液会在数个小时内开始凝固,从而形成尸斑。 这个时候如果放血,血液会非常的粘稠,之后在细菌的作用下会产生一系列反应血液会被稀释,和其他尸液混合,散发出尸腐味。 跳楼而死的,会有警方介入,勘察现场什么的,会拖延一段时间,以这七八月份的气温,就算用冷藏棺保存,这时候流出来的血也不应该是这种血腥味。 “你这有点太疑神疑鬼了吧,虽然我也知道有幽灵的存在,但是那种东西是非常罕见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小妮子竟然对我说教起来了。 然而她的话音还没落下,棺材里突然传出了“咚”的一声,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棺材板上。 这一次,白雨洛终于闭嘴了。 这世界上不乏下葬后又活过来的先例,但是其中绝没有像她三叔这样脑袋摔成烂西瓜一样的。 我顿觉脖领子一阵发紧,刚刚还嬉笑着的丫头此时拽着我的衣角,双眼之中终于浮现出了恐惧之色。 “先离开吧,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面对亡者,毫无敬畏之心,迟早要惹事的。 我可不想跟着吃瓜落。 然而就在白雨洛点头表示同意的时候,供桌上突然传出了几声轻响。 转头看去,白雨洛插下去的三支供香全都断成了两截。 乖乖,看样子棺材里的这位,不想让白雨洛走啊! 第55章 开棺 “咣当!” 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再跟棺材里这位谈谈的时候,灵堂那扇古典雕花木门猛地关上了。 “天呐!波尔代热斯!是波尔代热斯!” 白雨洛捂着嘴巴尖叫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害怕还是兴奋。 “什么菠菜热死的,你看到啥了,在什么地方?” “哎呀,不是菠菜热死,是波尔代热斯现象。一切暴力且具有破坏性的灵异事件,被认为是喧闹鬼poltergeist所造成的,这种现象……” “闭嘴!” 我直接打断了女孩儿的说话。 鬼怪出来吓唬你,那是要搞事的,可不是来给你搞表演的。 你害怕的好像鹌鹑一样,鬼怪们未必会放过你。 但是你兴奋到两眼放光的话,九成九是会激怒对方的。 现在这情况也顾不得什么白家老三遗愿了,安全起见,必须离开这里。 我拉着白雨洛走到门口,用力拧了一下门把手,结果门把纹丝不动,根本就拧不开。 我抬脚一踹,门板同样毫无反应。 我又带着她来到窗边,结果窗户插销好像焊死了一样,根本拔不起来。 就在我抄起椅子准备强行破窗的时候,玻璃上映出的倒影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脖子上顶着一颗烂西瓜脑袋的家伙站在我和白雨洛的身后,一只手已经虚握住了白雨洛的脖子。 “陈,你怎么了?” 虽然对灵异事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与好奇,但是白雨洛也明白我在做什么的。 突然的停手让她很是不解。 “我……” 我试着把椅子一扬,作势欲砸。 那西装鬼的手爪子立刻一收,扣住了白雨洛的脖子。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而白雨洛则是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似乎是被领子弄得有点不舒服。 这家伙,是在威胁我。 我要是敢砸窗子,它就掐死白雨洛。 我不确定它有没有这个本事。但是这事真的很奇怪。 那烂西瓜一样的脑袋,明显就是棺材里的白秋野。 他写遗书让一个没怎么见过的侄女给他守灵。 现在又出来害这个侄女。 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和白雨洛有仇?或者干脆就是白雨洛害得他跳楼的? 这不应该啊。 就白雨洛这缺心眼子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害了人以后,还能从容镇定的在被害者灵堂里玩手机的那种老阴货。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 “what?什么什么意思?” 白雨洛被我问的有点蒙圈。 “没问你,我问你三叔呢。” “我三叔?” 在白雨洛满脸好奇左顾右盼的时候,玻璃倒影中白秋野的鬼魂松开了女孩儿的脖子,然后抬起一只手朝旁边指了过去。 那个方向,正是他那口还在滴血的棺材。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给你开棺吧?” 刚刚棺材里的撞击声,听起来就像是敲门似的。 难道说……白秋野的尸体尸变了,但是力量很小被困在棺材里出不来,所以鬼魂才跑出来求助? 这也太扯了。 倒影中白秋野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见我没什么反应后,它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冲我抱了抱拳。 这货最开始的时候该不会是跟我点头吧? “这不太好吧,你都入棺了,今天是你头七,贸然开棺对谁都不好。” “陈,你在跟谁说话?啊!” 白雨洛的话音未落,立在墙角的一个纸扎人突然倒下撞在了她的身上,把这妮子给吓得一声尖叫。 紧接着“啪啪啪啪”,一连串的倒地声响起,灵堂里所有纸扎人都倒在了地上。 供桌上那对素蜡的火焰也由原本的橘红变成了诡异的幽绿。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很显然,这是白秋野的鬼魂在表态。 我要是坚持不肯开棺的话,接下来受罪的就不是纸人了。 “呐,大哥,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外人,平白无故动你的棺木,你家人肯定不乐意。开棺之前能不能让我跟你家人通个气啊?” 我抹了把冷汗,赔着笑脸问道。 我今天就是出来送个货,身上除了几个五帝钱外,没有任何能对付鬼怪的家伙事。 “啪嚓”一声,映着鬼影的那块玻璃陡然现出了一片裂纹。 那裂纹的形状,分明就是一个“死”字。 “大哥,别冲动啊大哥。”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也正常不是么。你不答应,那就不答应呗。” “我说你别害这小妮子成不,一个从外面回来的假洋妞儿,华夏话都说不利索呢,她不懂事儿的,有啥事儿你冲我来。” 我把手上的椅子放下。嘴里不停说着拜年的话。 白秋野的鬼魂倒是没有再弄破什么,只是神台上蜡烛的火苗子又窜起了半尺长,冒出来的黑烟一个劲朝棺材那边飘着。 “白小姐,你三叔一定要我们开他的棺材,可以吗?” 和白秋野扯皮的时候,我声音是非常大的,按理说楼上的人应该能听到。 可是直到现在,走廊里没有任何动静,我也只能征求白雨洛的意见了。 然而白雨洛……这小妮子是怎么回事? 她看我的那个眼神吧,就像潘金莲看西门大官人似的,深情款款秋波暗藏。 难不成那位白三爷已经对他侄女动手了? 这不应该啊。 “你,你是要保护我吗?天呐,居然有个男人肯为了我直面波尔代热斯!你是我的knight!” “打住,什么可耐特不可耐特的,老子体育生,英语四级都没过,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华夏语啊。你三叔的鬼魂非让我们给他开棺,你说开不开。” “ok,哦不,好的。那个词是骑士的意思。三叔要想开棺的话,就给他开嘛,这是他应有的人权,我们无权干涉的。” 小妞儿你能不能正经点啊。咱们现在面对的可是一只头七回魂的鬼。 你要不要表现得这么开心啊!? 还有什么叫人权? 你三叔就算还有什么权,那也是鬼权好吧! 算了算了,槽点太多,我也不想吐了。 至少她还算胆儿大,不会像那些小女人一样遇到点啥吓的吱哇乱叫。 我让她把手机上的手电打开照着,我到帐子里检查了一下白秋野的棺材。 这幅棺材没有钉钉子,而是那种带凹槽的滑盖式设计。 我站在棺材头,憋了一口气,把棺材盖朝尾部一推。 “刺啦!” 没费多大力棺材就敞开了一半,一股腐臭味从里面溢了出来。 白雨洛这时终于嘻哈不起来了,捂着鼻子连往后退。 我也退后了一步,小心翼翼盯着棺材,以防里面的尸体暴起伤人。 可是等了足足半分钟,棺材里没有任何动静。 我好奇的探头朝棺材里看了一眼,立马就愣住了。 怪不得白秋野的鬼魂一个劲要我开棺,原来……他是有“话”要说! 第56章 尸体上的伤口 之前我就纳闷,棺材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死血流出来。 现在算是破了案了。 白秋野脖子上的脑袋用硅胶类的东西填补了起来,伤口都被堵住了,并没有出血点。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整齐黑色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 而此时此刻,尸体胸前的衣服上有很多两寸多长的破口。 透过破口,隐约能看到里面破损的皮肉。 白色衬衫已经被伤口涌出的黑血染得黑红一片,看着很是恶心。 “陈,棺材里有什么?我三叔,他,他变成吸血鬼了吗?我听说吸血鬼要用桃木钉刺穿他们的心脏才能消灭。天呐!” 可能是我脸上的诧异引起了白雨洛的好奇,她捏着鼻子走到了棺材边。 咋一看,她惊叫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胸口上会有那么多伤口!?” “他死的时候没有吗?” “当然没有。我三叔是跳楼死的,警方也来勘察过了,如果当时他身上有这么多伤口,那肯定是要立案的。” “这样啊……有怪莫怪。” 我双手合十做了个拜的动作,然后小心拔开他的衣服,查看起那些伤口。 尸体身上的伤口比较平滑,不像是撕裂伤,应该是某些锐器造成的。 而且,伤口两侧的皮肉没有翻卷现象,说明这些伤口并非活着时留下的,而是在死后,身体已经不具备生理反应造成的。 什么人会在白秋野死了往他身上捅刀子呢? 还有他白家又不是没有大人了,干嘛非要让白雨洛来看这个? “鬼大哥,你是想告诉我们点什么吗,能不能出来说个清楚啊?” 我抱着拳对周围作了个罗圈揖。 然而不作揖还好,我这么一弄,素蜡上原本半尺多长的幽绿火苗居然迅速落了下去,并变回了原本的橙红色。 好家伙,这特娘的就是传说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我把棺材盖重新盖好,打开窗户打算给灵堂透透气。 而就在我开完窗准备和白雨洛研究下这事的时候,一阵嬉笑声陡然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那应该是至少两个小孩子在一起玩耍时发出的笑声。 我急忙回头朝院子里扫了一眼,可是外面草坪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有。 “陈,你怎么了?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吗?” 白雨洛见状走了过来,好奇的探头朝窗外张望了一下。 “刚才听到了小孩子的嬉笑声,你没听到吗?” “没有啊。这是私人庄园,怎么会有小孩子的笑声呢?” “有小孩儿在嬉笑,也未必是你家的小孩儿。” 说到小孩儿,我想起了之前于洋给我讲的关于玫瑰庄园的故事。 在故事里,那位伯爵夫人就有一双可爱的儿女。 可惜到最后,她亲手用厨刀砍死了他们…… 卧槽!等等! “白小姐,你是从大颠国回来的对吧。” “是啊,怎么了?” “那你在大颠国下厨房吗,你们的厨刀是什么样的?” “厨房……额,不怎么下的。大颠国的菜谱和米国的历史一样薄,那边的东西基本是能吃就行,所以女孩子们通常也不太喜欢研究厨艺。” “不是,那个不重要,关键是刀,你们那边的厨刀是什么样的?” “厨刀啊,好多把。最常用的应该是这么长,这么宽的那种。” 白雨洛给我比划出一个和单刃匕首差不多的形状。 我有点头疼了。 传说这种东西,未必都是虚假的故事。 白雨洛描述的厨刀宽度,和白秋野尸体上的伤口长度相仿。 如果伯爵一家的故事是真的,那么……在白秋野尸体上捅出这么多窟窿的,会不会就是当年的那位伯爵夫人? 或者说是附在伯爵夫人身上的某种存在……而且它始终留在这座庄园里。 想到这个,我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故事最初那双被两个孩子从地下挖出的鞋子。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鞋子呢? 会不会也是一双大红色的缀朵绣花鞋啊? 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那个,白小姐啊,你说我要是劝你家人搬离这里,他们会听吗?” “搬离这里?为什么啊,在石嘉市想找到这样的欧式建筑几乎不可能的了。” “欧式建筑就那么好吗?住着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白秋野的目的达到了,应该也就不闹了,长夜漫漫,索性就把我知道的玫瑰庄园的故事讲给了白雨洛听。 正常人知道自己家的房子是一栋经常闹鬼的凶宅,要么满面惊恐怒斥黑心卖家,要么一脸不屑说是假的。. 可是这位白小姐的画风却是完全不同。 “哇塞!” “好厉害!” “这么神奇的吗!?” 讲到后来,我都开始怀疑我讲的到底是凶宅,还是到处暗格的藏宝库了。 对于这里可能发生的危险,白雨洛是毫不在乎,甚至当场就要发消息给她在大颠国的朋友,让他们有空一定要到家里来探险。 这是真的心大啊。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鬼存在的话,这次捅尸体,下次捅的可能就是人了。 目的达到了,白秋野的鬼魂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一夜算是安安全全过去了。 早上我拿了白夏宇给的两千块,离开了玫瑰庄园。 至于尸体被捅刀子的事情,我没有跟白夏宇说,毕竟说人家房子是闹鬼的凶宅,这事很容易引起主人家不满的。 白雨洛会不会告诉家人,那就不是我该担心的事情了。 回到店里之后,我把一千块钱交给了郑老板,郑老板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儿的念叨当初把我留下是他慧眼识英才。 我是真没见过这么见钱眼开的主。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过。 每天和小鱼一起打扫打扫店里的卫生,去给客人送送货什么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白雨洛时不时会给我发上几张美美哒的自拍,配上几句“我的骑士你吃了吗?”之类的问候。 对于这个奇葩,我有点矛盾。 你说搭理她吧,我怕白眼翻多了给自己翻出白内障来。 你说不搭理她吧,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我又舍不得拉黑。 算了,就让她在联系人列表里待着吧,反正最多就是偶尔聊几句没营养的天儿。 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我是满门皆无只背着一身仇的落魄子,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等这股子热乎劲儿过去,她也就会把我忘了。 然而就在陪白雨洛守灵后的第七天晚上,正在给店铺上门板的我突然收到了她发来的一条消息。 消息只有两个字……救命! 第57章 背后的红衣 看着那条消息,我呆愣了足足半分钟。 白雨洛不懂得民俗禁忌,并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就这么单单发来两个字,却连地址和原因都没写,应该是玫瑰庄园那边出了事儿。 “陈小子,干嘛呢你,上个门板也婆婆妈妈的,赶紧上好了滚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早开门呢!” 郑老板抠着鼻孔从里间屋走了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口对着手机发呆,立刻就骂了起来。 “老板,七月半那个客人刚给我发了个消息。” “啥?七月半那个?哈哈,你小子可以啊,这是揽上长期的生意了啊。快去快去,别特么在这里浪费时间。卡车你就别开了,费油,我的车给你。” 郑老板听到是七月半的客人,顿时喜笑颜开,不由分说把我推了出来,还塞了一把车钥匙给我。 我勒个去的,老板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这次人家可没说给钱啊。 “唉,对了,这个你拿着。保平安的。” 我站在门口哭笑不得的功夫,郑老板突然又跑了过来,把两个写着符箓的白纸人塞给了我。 看着那白纸人,我有点懵。 周疤子让我来找郑老板,是让我跟他学本事的吧? 可是这么久了,郑老板对于法术之流只字未提。 甚至好几次我明显能看出来他给人算命,纯靠着一张嘴在瞎忽悠。 而这两个白纸人,上面虽然画着符箓,但是我却没有从中感觉到半点灵气。 把这玩意儿给我,该不会是让我图个心理安慰吧。 罢了,就当他是一片好意吧。 都这样了,想不去也不行了。 和小鱼打了声招呼,揣了一些东西在身上,我骑着郑老板的车直奔玫瑰庄园。 姓郑的这货抠门是从里到外的。 丫的一个月也不少赚,压榨我和小鱼也就算了,连自己都舍不得花。 别说汽车了,就连电动车都没买一辆,至今还骑着一辆疑似从上个世纪传承下来的飞鸽牌自行车。 这车,真的是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除了轱辘不好转哪儿都特别好转。 费劲巴拉的骑到玫瑰庄园,足足比开车多用了半小时。 站在庄园门口往里看,我牙花子差点没嘬出血来。 上一次来的时候,庄园里面一片黑漆漆的。 今天居然还是黑漆漆的。 我说白小姐你家是供电局重点遗忘单位吗? 我们小河村闹鬼闹到团灭可都没停电。 庄园的栅栏墙对于我这种村里孩子来说完全不算阻碍,我很轻松的就翻了进去。 落地之后,我从包里摸出一根棺材钉攥在手里。 贴着墙边,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大屋后面。 整栋大屋没有一丝光亮,耳朵贴着墙壁倾听了一下,也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我看到前面有一扇窗户开着,正是之前和白雨洛一起守灵的那个餐厅。 我索性就从窗户翻了进去,然后悄悄打开房门,进入了走廊。 漆黑的走廊死寂一片,走在上面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在一楼大概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我顺着楼梯爬上了二楼。 之前白雨洛跟我说过,她的卧室就在二楼。 然而我的脚刚刚踏上二楼的楼板,就听到身后传来“唰”的一声异响。 我心中一凛,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身后一米多远的半空中飘着一个长发齐腰面色惨白的女人。 不知道哪来的阴风把她身上的红裙吹的左右飘飞,隐隐露出了裙下已经化作白骨的双脚。 而在她右手位置,泛着一抹寒光,好像是握着什么利器。 该不会……这就是那个用厨刀捅人的元凶? 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 这一身红衣,就是三大惹不起里的赤衣凶吧。 玫瑰庄园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厉鬼? 我的脑门子呼呼冒出了冷汗。 要是放在几个月前,碰到这么个玩意儿,我怕是尿都给吓出来了。 但是现在……虽然还是怕,我却知道怕没卵用,想活命就得靠自己。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我左手插进裤兜,然后向外用力一甩,一包狗血粉兜头撒向了那红衣女鬼。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红衣女鬼被狗血粉撒中之后,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紧接着,一阵阵凄厉的阴笑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女鬼身子陡然一动,乍着双手扑向了我。 我急忙用棺材钉对着女鬼手上的厨刀一格,只听“咔嚓”一声,厨刀竟然连带着女鬼的手一起飞了出去。 而女鬼的冲势不停,直接撞在了我身上。 好像有些不对。 女鬼的身子非常轻,撞到我之后竟然回弹了出去。 她的身上没有尸体特有的腐臭味道,也没有让我寒毛直竖的阴冷感觉,反而是带着一点点似曾相识的香味。 “呜呜!” 一阵阴森的鬼嚎声从女鬼口中发出,飘飘悠悠的身子再次朝我扑了过来。 这一次我没惯着她。 一把揪住她的裙子用力向下一扯。 “刺啦”一声,裙子被我整个扯了下来,半空之中只剩下一个双腿被改造成骨头架子的人偶。 “哇!陈,你好厉害!你们看,你们看,我就说了吧,我的骑士是一个很有胆量的男人,就算遇到幽灵也不会害怕的!”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就在这时候,一声欢呼从身侧传来。 我转头看去,却见白雨洛举着手电满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在她身后,几个拿着手电的年轻人陆续从一个房间里走出,用一种在动物园看猴子的眼神好奇打量着我。 “白小姐,这是你做的?” 我皱了皱眉头,指向了那个还悬吊在半空的人偶。 显而易见,白雨洛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她做了个局,专门来吓唬我的。 “额……是我。怎么……你生气了啊?哎呀,不要在意嘛,人家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了啦。陈,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嘛。” 听到我的语气不善,白雨洛连忙挽住我的手臂,把身子贴在我身上嗲嗲的撒娇。 “白小姐,希望你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玩。” 我不耐烦的把手从她的怀里抽了出来。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鬼怪可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对于我来说,那是一辈子洗不掉的噩梦。 “你真生气了?对不起啊。喂!都怪你们!我就说了我出事的话,陈一定会来保护我的,你们偏不信!” 道歉之余,白雨洛回头向小伙伴们愤愤的吼了一声。 至于是真的埋怨还是在甩锅,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没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我可不想被人当猴看。 “别,别啊。陈,我跟你说,这就是个玩笑,今天晚上,真的是有大生意才喊你来的。” 第58章 百鬼夜谈会 “大生意?什么大生意。” 这句话问出了口,我突然感觉一阵悲哀。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也。 跟郑尔东这种抠门老财迷待久了,连我也被他传染了,一听到生意俩眼就放光,连气都生不下去了。 “嘿嘿,我跟你说啊,陈,这五位呢,是我在石嘉市结实的朋友,那个高个美女是凌姐,那个大萝莉,你叫她樱桃就好了。眼镜帅哥是阿文,肌肉棒子是大发,那个拽拽的你看到没,他是威少。” 白雨洛拽着我走到那几个看戏的人面前,给我一一介绍了一番。 眼镜男阿文和穿着洋装的樱桃很热情的跟我握了握手。 而当我把手伸向威少的时候,他却是冷哼了一声,一副不待见的样子。 “你就是那个纸扎店送货的小子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嘛。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把我们雨洛骗的神魂颠倒的。” “就是,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小瘪三,想攀高枝啊这是。” “自己是什么身份,心里面没数吗?” 这三个人看起来是以威少为中心的,大发和凌姐,一个马仔一个姘头。 我就奇怪了,之前压根就没见过他们,这是哪来的敌意啊? “威少,你们怎么说话呢?别告诉我你们输不起啊。” 嘻嘻哈哈的白雨洛皱起了眉头,颇有些不满的看向了威少三人。 “哪儿的话,这点小钱,怎么可能输不起呢,我是觉得白小姐跟他这样的人来往,太掉身份了。” 威少耸了耸肩,摸出手机戳了几下。 一声提示音响起,白雨洛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献宝似的把手机屏幕怼到了我面前。 “你看你看,大生意吧。五千块,之前我们打赌,我跟你求救,你要是能来救我,还没有被吓尿裤子,威少就输给我五千块。” “嘻嘻,这就是今天晚上你的佣金啦。” “佣金?陪你们打赌的,那……还打吗?” 五千块啊! 除去给郑老板的一千,我还能落下四千呢,都够给周小鱼买个不错的手机了。 那个谁,威少,你千万别停啊,有什么难听的话,只管输出。 哥不在乎,真的!尽情用钱来羞辱我吧! “不打了不打了,你刚才都生气了,今晚我们是需要你保护的。” “保护?” 我看了一眼威少身后的大发,活脱脱的肌肉棒子,说保护的话,他看起来比我靠谱多了。 “对啊,今天我家里人都去城里参加宴会,晚上不回来。我就约了朋友到家里来玩,没想到又停电了,然后……我们决定玩百鬼夜谈会的游戏。” “百鬼夜谈会?在这?” 百鬼夜谈会是一个挺有名的招灵游戏。 具体玩法就是在一间不开灯的屋子里,点起蜡烛。 参与者们轮流开始讲鬼故事。 讲完之后,把自己面前的蜡烛吹灭。 当最后一支蜡烛被吹灭后,很有可能听到还有人在讲故事。 而这个讲故事的,就是被百鬼夜谈会招来的亡灵。 我上学的时候,也曾跟几个胆子大的同学玩过这游戏,可是什么都没招到过。 放假回去问爷爷这种招灵方式是不是骗人的,爷爷却告诉我百鬼夜谈会是可行的。 鬼魂心中常有怨恨,甚至会经常重演死亡时的痛苦场景。 它们也需要一些方式进行纾解。 除了杀人外,听故事就是它们最喜欢的方式之一。 以前戏班子到一个地方演出,都要先唱一台不卖票的鬼戏,就是给当地鬼魂唱的,让它们先听,然后不要骚扰后来在园子里听戏的客人。 尤其这个百鬼夜谈会还有类似于仪式的流程,一支支吹灭的蜡烛代表着阳气渐弱,阴气初升。 在蜡烛全部熄灭后,有极大的可能会引鬼现身。 我们当时没有招到鬼魂,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我们玩游戏的地方就没有鬼。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是他们如今在玫瑰庄园玩这个……多少有点作死的感觉啊。 “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你可以不信,但最好保持一点敬畏吧。”我道。 “还敬畏?要不要我们在这起个牌位,给此地的鬼祖宗们磕一个啊?” 大发很是不屑的打断了我。 “玫瑰庄园这地方,在石嘉传的神乎其神,可是真正见过的有几个?还不都是你们这些江湖骗子传出来忽悠人的。” “我们今天就在这玩了,我给你说,鬼不出来也就罢了。它要是敢出来,男的我打到它投不了胎,女的我整到她怀胎!” 大发嚣张的锤着胸肌上,擂鼓似的砰砰作响。 “你要怂了,就趁早滚。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大发,你够了啊。又不是战场上缺鼓,你在这敲啥呢。别看你一身肌肉疙瘩,等真的见了鬼指不定咋样呢。走走走,现在就玩去,再敢说闲话,我可要赶人了。” 白雨洛这次是真的很不满了。 威少见状,急忙呵斥了大发几句,后者虽然闭了嘴,看向我的眼神却依旧是不屑至极。 我大概是看出来了。 这个威少应该是对白雨洛有企图,凌姐和大发是他带来帮腔的。 而我,好死不死的,成了这位威少的假想情敌。 行吧,既然你想踩着老子上位,那就对不起了,老子多少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白雨洛的房间布置的很豪华。 也是,能买得起这么大的庄园,她活脱脱就是个小公主。 纯羊毛的地毯上摆着一张小矮桌。 七个人席地而坐,把七支素烛立在桌上点燃,然后就开始按照百鬼夜谈会的流程讲起了故事。 第一个上场的是樱桃。 接下来是凌姐、大发和阿文。 该说不说的,他们讲的鬼故事,也就吓吓小女孩儿还行,听得我都要睡着了。 “轮到我了,我今天专门为雨洛准备了一个特别恐怖的鬼故事,叫做《夜半鬼敲门》。” 第五个上场的是威少。 这货分明是要在白雨洛面前好好炫一下。 对此我只能表示不屑。 还夜半鬼敲门,半夜鬼上床老子都试过了。 我心里这么念叨着,眼神还是不由自主朝房门那瞄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么一瞄,我险些原地逝世。 一缕缕白烟正从门缝下面飘进来,迅速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也在难以察觉的下降。 “先停一下,你们有没有听到敲门声。” 威少蓄满了感情,刚把第一句讲出口,我就抬手打断了他。 “喂,你什么意思?庄园里就这么几个人,都在这里了,哪儿来的敲门声?你是不是故意捣乱啊。” 收到威少的眼色,大发一拍桌子指着我的鼻子开喷。 “大发,你……没听到吗?我刚刚也听到有敲门声啊。” 坐在我身边的白雨洛满脸诧异的看着大发。 “没有啊,你们听到没有?” 其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着脑袋一副迷惑的模样。 而在这个时候,那些白烟已经不往里面冒了,其他几个人并没有看到。 实际上,我和白雨洛也没听到,只是我说完之后,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这小妮子果然心领神会的给我捧哏了。 “该不会……真把鬼招来了吧?大发,你,你能不能去猫眼里看看。门外,门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白雨洛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大发立刻拍着胸脯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瞧了一眼。 “雨洛,你肯定听错了,外面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能有个啥。” 大发大咧咧的说着,白雨洛却是变了脸色。 她的房门对面就是一扇廊窗,今天月明星稀,怎么可能是黑漆漆的? 难道……有什么东西也在通过猫眼凝望着我们吗? 第59章 门外的人偶 “你们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我和白雨洛的古怪眼神,把大发看的浑身发毛。 “你确定外面黑漆漆的?” 我也说不好现在是心态。 按理说有鬼出没是挺吓人的,但我现在就想整蛊一下这个肌肉棒子。 “确定啊,咋的了,你还指望我见个女鬼什么的?” “这世上哪儿那么多鬼啊,要是真有,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物理驱魔!” 大发说着摆了个poss,显摆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 然而此举并没有得到女孩儿们的好感,反而让樱桃和白雨洛一脸的嫌弃。 “哒……哒、哒!” 我还在琢磨现在让大发开门会不会有些不妥,三声轻轻地敲击声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全都愣住了。 白雨洛兴奋之余也有一点点紧张,小屁股挪挪蹭蹭的,离我更近了一些。 “雨洛姐,会不会是你家里人回来了?” 一片沉默之中,樱桃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不会,他们明确告诉我今晚不会回来。” “那……那你是不是还请了别人啊?雨洛姐,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真的。要是请了npc的话,你告诉我吧。” 樱桃那小表情叫一个可怜巴巴,只可惜她得到的依旧是否定的答案。 “该不会是真的有鬼吧。雨洛,你家的房子还真是挺带劲的。” 听了白雨洛一番否认之后,威少突然眉飞色舞的对着白雨洛挑了个大拇指。 这货十有八九是被白雨洛那种淡定中带着点兴奋的表情给误导了,以为真的是白雨洛请了人来整蛊大家。 “大发,你闪闪,让我来。” 威少挽起袖子走到门口,示意大发让开,然后对着大家摆了个poss展示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这是要抢大发的活儿来物理驱魔了? “哒!哒!” 门外再次传来了两声撞击声,威少猛地拧开门锁把房门拽开。 一个身穿红色长裙,面白如纸长发披面的女人双脚离地半尺飘在房门外,身上还冒着淡淡的白烟,手中那把寒光闪闪本应该戳向门板的厨刀狠狠扎向了威少的胸口。 “啊!” 大萝莉樱桃被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而威少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也跟着惨叫了一声,猛地向后一蹿,一只手捂在了自己的胸脯上,面部表情很是痛苦。 “威少,威少你怎么样!?” 大发连忙去查看威少的情况。m. 只见威少的衬衣上破了一个口子,里面皮肉也被戳破了些,不过血量并不大,只是染红了硬币那么大的一块衣料。 “小问题,雨洛,你可是给我们整了个大大的惊喜啊。” 威少捂着胸口,表情古怪的看向了白雨洛。却发现白雨洛根本就没看他,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门外飘着的红衣女子。 那个所谓的红衣女子其实就是之前他们在楼道里吓唬我用的那个,只是被我扯下来的红裙子不知道被谁给套上了,打飞出去的右手也被装上了。 “都说了不是我安排的。陈,这个……是幽灵吗?” 白雨洛无视了其他人,又往我身边凑了凑,小声询问着。 “我不知道,不过还是别玩了。” 事实上,我基本可以肯定这就是鬼魂作怪。 吓唬我的时候,这木偶是被吊在天花板上的,前后摇晃时的轨迹带着一些弧度。 可是刚刚它刺威少那一刀的时候,我看的很清楚,它就是水平的从后面移到了前面,没有半点弧度。 当然,平移在技术上也是可以实现的,不过那样的话,需要事先在墙壁上安装滑轮组。 “大发,你不是要物理驱魔吗?能不能去看看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是被什么东西吊起来的。”我冷笑了一声。 “切,装神弄鬼,我说雨洛你这不厚道啊。为了给这个小伙计站台,还给我们玩阴的。” 大发嘟囔着走到门口,想要拨开“女鬼”出去看看。 可是他刚把手伸出去,就听到“啪嗒”一声,“女鬼”握着刀的右手掉到了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哗啦”一声,红裙“女鬼”整个坠落,手脚散落了一地。 大发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蠢,红裙“女鬼”落地之后,他并没有尖叫一声往后跳,而是直接越过地上那堆东西窜了出去,按亮手电一通张望。 很快,大发那张满是横丝肉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之色。 “大发,咋的了?” 威少不解的问道。 “威少,这……有点古怪啊。” 事实出乎了大发的预料。 走廊的天花板上非但没有滑轮组,就连能悬吊绳子的地方都没有。 “没什么的,有个人拿着类似鱼竿的东西在旁边挑着就好了。大发,我看就是你刚才出来慢了,才让某些人的布置得逞了。” 威少撇着嘴笑看了我一眼。 咋的,这是认为我安排了人在暗处? 行吧。 反正被刀捅的又不是我。 “来来来,咱们继续。” 见我没有接话,威少感觉就好像胜利了似的,昂首挺胸的坐回到桌边。 大发作为狗腿子,一脚把掉进门里的人偶脑袋踢了出去,关上了门。 “威少,你受伤了,不先处理下伤口吗?这有些人也太小心眼了,被人说几句就要伤人。” 凌姐看着威少的伤口,那叫一个心疼啊,还不忘讽刺我几句。 “有什么好处理的,这点小伤我要是去医院的话,大夫都得夸我来的及时,再晚点的话,就直接长住了。来来来,该我讲故事了。” 威少很适时的展现出“硬汉”气概,开始讲他的鬼故事。 该说不说的,这货故事讲的挺不错,可能是平时没少拿鬼故事吓唬小女孩儿往他怀里钻吧。 “呼!总算讲完了,威少,你的故事太吓人了,我尿都要给你吓出来了。” “那个送纸扎的小师傅,你先讲着,我出去上个厕所。” “不用等我。大发,你陪我去一下。” 凌姐这姿态做的还真足啊,捧着威少踩着我。 也不知道帮威少把白雨洛泡到了,她能有什么好处。 这种老宅子布局和现代的建筑不太一样。 屋子里没有独立卫生间,要上厕所就得去走廊里的公共厕所。 大发很是配合的跟着凌姐出去了,不过在他们开门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不对劲的事儿。 之前散落在门口的人偶模特居然不见了。 不过,这屋子里本来有鬼,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接着讲鬼故事。 相对于这些业余选手,我讲起鬼故事来可就专业多了。 挑了一个之前爷爷给人家平吊死鬼的故事说给了他们。 故事讲了大概十分钟,除了威少一脸不屑之外,其他三个人都眼巴巴看着我,似乎还想再听一个。 而这时候大发推开门走了进来,借着那仅剩的一根蜡烛,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大家,脸上顿时现出了疑惑之色。 “咦?凌姐没回来吗?” 第60章 凌姐不见了 “大发,不是你陪凌姐去的厕所吗?” 和凌姐关系不错的樱桃纳闷问道。 “是啊,可是我也不能进女厕所在坑边守着她啊。” “我就去男厕撒了个尿,出来站在门口边抽烟边等她,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出来,我喊她,里面也没人答应,我还以为她先回来了呢。” 大发挠着脑袋满脸蒙圈。 “凌姐……该不会是被幽灵抓走了吧?这也太cool了!” 正常来说,一个女孩子在这种环境下说出这话时应该是满脸的惊惧,白雨洛倒好,两只眼睛都要往外冒光了。 唯恐天下不乱说的就是这种货吧。 “酷什么酷,快去看看吧,别真的出事了。” 爷爷说过,大部分鬼其实并不会胡乱害人。 它们只是孤独了很久,遇到有人来了,就想搞个恶作剧开心一下。 刚才门口那个人偶应该就是这种类型,那厨刀本来是戳门板的,威少突然开门,鬼魂没有收住手才刺了他一下。 要是真想杀人的话,可就不会只刺破点皮肉了。 所以刚才我并没有太拿那鬼当回事儿。 可是人在厕所失踪就不一样了。 玫瑰庄园鬼故事挺多的,谁也不能保证这里就只有一个鬼。 而且白雨洛的三叔,明显是想告诫她防着点什么。 而且,厕所这个地方比较特殊。 当初我走暗渠从小河村逃出来的时候就说了。 水有分割阴阳的作用。 人能来,鬼也能来。 厕所本就是水很多的地方,而且常年缭绕着污秽之气,妥妥的闹鬼多发地。 去厕所的路上,威少还是很不以为然,笑着说凌姐可能是蹲着蹲着睡着了,让大家别担心。 我们先在门口喊了一嗓子,里面没有回应,就让两个女孩带头进去查看。 大屋里的厕所经过现代化改造,也是分成了一个个厕格,我们挨个把厕格打开,可是直到最后一个,也没发现凌姐的身影。 “大发,是不是你跟凌姐商量好了,要给我们点惊喜啊?”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经历了半晚上的阴谋论,樱桃不由得质疑起大发来。 “樱桃你别闹。没开玩笑,本来我们就是不相信有鬼的,干嘛这么弄啊。” 同伴丢了,大发也严肃了起来。 “你们有她号码的话,要不打个电话给她?”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陈,还是你聪明。” 白雨洛很是夸张的对我挑了个大拇指,摸出手机开始拨号。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啊~啊~啊~” 电话刚拨出去,一段阴森缥缈的歌声从楼梯那边传了过来。 本来这走廊里我没感觉到啥的,听了这歌,只觉得一阵凉气不停从后脊梁往上窜。 这是一首幸福大街的《嫁衣》,我很早之前听过,但是后来据说因为旋律过于恐怖被禁了。 “这是凌姐的手机铃声吗?” 我不解的看向威少和大发,凌姐那样一个御姐范儿的女郎居然用这种铃声,实在是很怪异。 “不是啊,她的手机铃声是鸡你太美啊。” 听了大发的话,我让白雨洛挂断电话,《嫁衣》的曲子立刻就停了。 再打过去,曲子就又响了起来。 “走,上去看看。” 没等我说话,威少抢先一步招呼大家上楼,那一副大哥大的模样,真是到死都要争一下谁的坟包垒得高啊。 一行六人上了三楼,很快就找到了《嫁衣》传出来的房间。 白雨洛很诧异,因为那是她妈妈的卧室。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她妈妈出门前肯定会锁门的。 可为什么凌姐的手机会在里面响起呢? 我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 “咔吧”的轻响声说明房门是开着的。 但是当我往里推的时候,门板却纹丝不动。 而且那门把手上,隐隐传来一阵让我很不舒服的凉意。 “怎么?送纸扎的生意不好,你吃不饱饭是咋的?连个门都推不开,真是个废物。” 大发把我扒拉到了旁边,拧动门把用力一推。 然而,门板依旧是纹丝不动。 这脸打得,啪啪响。 大发明显有些恼羞成怒,又试了一次后,他干脆一脚踹在了门锁的位置,然而门板依旧岿然不动。 这让除了白雨洛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发那一身肌肉疙瘩可不是摆设,他曾经一脚把防盗门带门框一起踢飞出去过,却没想到竟然栽在了一扇古典雕花木门的手上。 “陈,你快想点办法,我怕凌姐真的出危险。” 白雨洛嘴上这么说的,可是眼中却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摆明了就是想让我出出风头。 以后有机会,真该教教这小妮子什么叫做敬畏。 你住在一座鬼宅里,还成天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迟早是要出事的。 我让大发闪开,从兜里摸出一包黑狗血粉抹在了门缝上。 一股白烟从门缝里冒出,紧接着木门“吱呀”开了。 白家人虽然是从国外归来的,但是这卧室的装修风格却是纯中式的。 在正对门口的那面墙下,有一张实木的雕花梳妆台。 一个女人背对我们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那女人身上穿着红色长裙,双手在面前缓缓的比划着,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一部手机躺在梳妆台的桌面上,屏幕一闪一闪冒着诡异的红光。 《嫁衣》的曲子就是从那部手机里传出来的。 “凌姐,不带你这么演戏吓唬人的。” 樱桃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太关心凌姐了,嘴里念叨着,就要上前,被我一把拉了回来。 先不说她是不是凌姐,这女人这次绝对不是演的。 抛开那条他们开门时,就已经不见了的红裙不说,就这扇打不开的房门也不是人力能轻松做到的。 我示意他们不要冲动,捏着狗血粉真空袋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了女人的脸上,站在她的侧面,我看的还算清楚。 这确实是凌姐的脸。 但原本红润的面色不见了,取而代之是苍白如纸的面颊和毫无血色的双唇。 或许是觉得自己唇色属实不太好看吧,凌姐正拿着一支口红对着镜子画着。 这句话可能有些歧义。 她并不是对镜点朱唇,而是在镜子上她嘴巴对应的位置一笔一笔画着。 “这位朋友,玩玩就行了,别太过火,大家都不容易。” 不知是不是小河村地理比较特殊,离开那之后,我就看不到黑色阴气了,不过站在凌姐身边,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异样的阴冷。 凌姐显然把我的话当了耳边风,根本没有搭理的意思。 就在我抬手准备把狗血粉朝她脸上拍去时,她闪电一般抬起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然后以一种非常机械的动作转过头来,对我露齿一笑。 原本洁白的牙齿此时殷红一片。 “你看……我美吗?” 第61章 鬼婴寻仇 女人的声线和凌姐并无二致,语气却是大相径庭。 之前凌姐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傲慢的味道,可眼前这位却是冰冷冷的妩媚。 “美,美。” “咱就说,美完了是不是可以不玩了?她一个女人家家的,身子弱,就放过她吧。” “她一个女人家家的?小帅哥,你知道我不是她啊?” “凌姐”笑了,妩媚味道更重了几分。 “我就一纸扎店的小伙计,他们都看不起我,咋会对我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呢?”我道。 “看不起你?” “也是啊,这个女人傲慢的很呐,所以,你想不想尝尝她的滋味吗?就当便宜你了。” “凌姐”从椅子上站起来,像只八爪鱼似的缠在我身上。 “喂,你们搞什么鬼!” 后面的威少看不下去了。 虽然他明里暗里的在追白雨洛,可是凌姐也是他的姘头。 男人天生的占有欲,让他火冒三丈。 “搞什么鬼?呵呵……嘻嘻嘻……” “凌姐”的笑声猛地一变,从之前好听的御姐音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稚嫩的声音。 她松开我,大步朝威少走了过去。 威少显然被“凌姐”的气势给压住了,见她走来,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最后他靠在了墙上,而“凌姐”则是很社会的单手扶墙给他来了壁咚。 “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当然是找你索命了!” 随着愈加阴森的语调,“凌姐”面部表情也变的狰狞起来。 “阿凌,你别闹。” “闹?你和这个女人玩的很爽是吧?你这怂货,一天到晚也就在她的肚皮上逞逞威风!结果搞大了她的肚子,你怎么说的?” “你胡说什么,我和你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什么搞大肚子的,你不要在这里给我胡扯!” 这瓜……该咋说呢? 完全在意料之中啊。 不过威少却是极力否认,显然不想在白雨洛心中留下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 “哟,晚上一起睡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成了阿凌了?” “凌姐”突然揪住威少的衣领往上一提。 “你这个混蛋!搞大了肚子你倒是让她生啊!” “你为什么不让她生!你知不知道等一个投胎的机会到底有多难!有多难!” “凌姐”那孩童般的声音变得格外尖细刺耳。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让你也知道知道投胎到底有多难!” “你胡说,才两个月大,怎么可能……唔!” 虽然话才说了一半,但是懂的都懂,威少确实弄大过凌姐的肚子。 “凌姐”猛地一拳打在了威少肚子上,然后手一松,受到重击的威少立刻瘫倒在地。 “凌姐”上前一步把腿一叉,抱住威少的脑袋往自己的长裙底下塞。 我是真的看呆了。 凌姐身上这位是要让威少体验一下做婴儿的感觉吗? “阿凌,你疯了啊!” 一直站在旁边发愣的大发终于反应了过来,上前用力在凌姐的肩膀上推了一把。 然而凌姐就像脚下生了根一样巍然不动,继续把威少往她长裙下面塞,威少的反抗在她看来更是不疼不痒。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你他娘的给老子放开!” 大发彻底明白不对劲了。 他从旁边抄了一张椅子,狠狠砸在了凌姐的背上。 “咔嚓”一声,椅子应声而碎,可凌姐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对着他的方向摆了一下手。 一股阴风平地卷起,大发手中的椅背突然一晃,从他手里飞了出来,和地上散落的椅面、四条椅子腿组成了一个古怪的人形。 在女孩儿们惊诧叫喊声中,那椅子人下面两条小腿不停地弹跳着,竟然摆出一副拳击手的架势。 还没等大发反应过来,上面充作双臂的两条椅子腿已经左右开弓,砸在了他两边胯骨上。 大发被砸得“嗷嗷”后退了两步,摆出架势就要反击,那椅子人却是抢先一步,一椅子腿捣在了大发裤裆上。 大发当即倒在地上嚎叫了起来。 “救我……救命啊……噗呲……” 凌姐的长裙下传来了威少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其中甚至还带着一些类似于喷鼻涕泡的声音,这特么是真的快被塞进去了吧!? “陈哥哥,你要是有办法的话,就快帮帮威少吧,不管他的话,真的要被凌姐弄死了。” 白雨洛在那边看的两眼冒精光,倒是樱桃那丫头看不下去了,凑过来拽了拽我的衣角,哀求了起来。 哎,虽然我很想看看威少会不会真的被塞进去的,但谁又能拒绝一只果冻眼的大萝莉呢? “这位朋友,咱们打个商量行不行?” 我把刚刚捏在手里的真空袋举了起来,当着“凌姐”的面封好口扔到门边,以示诚意。 “没什么好商量的。” “凌姐”很不满的尖叫了一声,手上力气更大了。 “别,别这么激动嘛,我是个纸扎店的伙计,香烛元宝纸人纸马,我那儿多得是,您想要啥尽管跟我提,但凡能做到的,我没二话,您看怎么样?” “纸扎店!七月半的纸扎就是你们店里的吗?” “对,就是我们店里的纸扎。” “好。”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凌姐”居然放开了威少。 “额……那您想要什么样的纸扎?” 我可不是英叔或者千鹤道长那样的大拿,遇到了邪门东西,能用谈判、贿赂这样的手段来解决那是最好的了。 “简单,就你们店里那种的,给我烧一个玉女,不过……玉女心口,要用她的血,写上她的生辰八字。” “凌姐”的表情重新娇媚了起来,没有血色的红唇含着指尖轻轻吮了一下,然后戳在了自己的胸口。 “生辰八字这个……还是算了吧。我给您烧俩玉女,您看咋样?” 用鲜血把生辰八字写在纸人身上烧了,这是替身术的一种。 通常是有人被冤亲债主纠缠时才这么做,送个替身下去骗骗下面的冤亲债主,消弭戾气。 不过替身术是有副作用的,那就是被替者因为与阴魂有所羁绊,时运会因此降低,诸事不顺,直到阴魂的戾气消弭干净为止。 这位倒好,居然主动提出要纸人替身。 这是要自己骗自己? “哼!他们怀了我,却不让我出生,我要她一个替身纸人下去陪我,过分吗!?” “额……威少,你说吧,给不给。” 我直接把皮球踢给了威少,这是他的妞儿,死活与我何干啊? 就算我看出了“凌姐”身上这东西有猫腻,我也不会告诉他的。 第62章 最后一个鬼故事 “嗯?” 听到我把皮球踢给威少,“凌姐”猛地一扭头,狠狠看向了他。 “给!给,不就是纸人嘛!” “多少钱,我出,血随便从她身上抽,抽多少都行。” 原本还算帅气的威少,现在一脸的狼狈。 要不是场合实在不合适,我真想先笑个五分钟的。 “既然威少开口,那就没问题了,等下麻烦把账结一下,本店的纸扎还是有点小贵的。然后……” 我大大咧咧的走到凌姐身边,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拽到了门边低声说道:“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能伤害白家人。” “白家?嘿嘿……我有我的原则,只要别触犯我,我谁都不害。” “凌姐”同样压低了声音回了我一句,只是这一次的声调既不是妩媚御姐也不是尖细的婴儿嗓音,而是一个低沉的男中音。 “你的原则是什么?” “与你无关,不过至少眼下白家丫头是犯不到我的。” “那祝你玩的愉快了。” 没错,凌姐身上这个鬼物是有猫腻的。它根本不是被威少和凌姐打掉的鬼婴。 倒不是说胎儿才两个月大不会有灵,而是这鬼物自己说的“七月半的纸扎是你们店里的?” 《阴阳手札》上有记载,婴灵这种东西,通常会缠在打掉它的母体身边,母体去哪儿它去哪儿,不会胡乱跑动。 七月半那天,那个纸人变火人的一幕着实很诡异。 看来,它当时应该就在庄园里。 所以它根本不可能是什么鬼婴。 只是它愿意缠着威少和凌姐的话,我会很乐意帮忙的。 没错,我就是这么恶毒。 对我好的人,我可以玩命护着他。 但像威少和凌姐这种打一开始就看不起我,时时处处想踩我一脚的货色,我凭什么护着他俩? 另外,纸人要是能把凌姐身上的鬼物带出去,跟上他们两个,白雨洛还能更安全点呢。 事情谈妥了之后,我让那鬼物先从凌姐身上下来,毕竟上身太久对人的身体不好。 尤其是凌姐这种,本身因为打过胎伤了元气的。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鬼还挺讲究。 它竟然把房间给收拾了一下,画了口红的镜子擦干净了,这才跟着我们回到了白雨洛的房间,往羊毛地毯上一坐,身子抖了几下瘫在了地上。 一番掐人中按太阳穴,总算是把凌姐给弄醒了。 凌姐醒来之后被自己身上的长裙吓了一跳。 经过询问我们才知道,她当时蹲在厕所里,突然想起来一个很喜欢的牌子今天有新款的口红发售,就准备去抢几只。 谁知道刚打开某宝的店铺,就觉的眼前一黑,再清醒过来就是现在了。 这一次凌姐真的吓坏了,也顾不上帮威少勾搭白雨洛了,玩了命的往威少怀里钻。 威少则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把她推了出来,完全没有安慰的意思。 然而有趣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一直和和气气的眼镜男阿文不经意流露出了怨愤之色,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今天的百鬼夜谈会,也不知道该不该算成功。 白雨洛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儿喊着要讲故事,把最后一根蜡吹灭看看结果,但其他人没一个同意的。 这让白雨洛满脸的郁闷。 答应了鬼神的事情,是不能不做的。 威少让大发开车送我回了店里。 大半夜敲门,郑老板披着衣服出来对着我就是一顿臭骂。 不过,当大发把一叠钞票甩到他脸上之后,老东西立刻变了脸,乐呵呵的从店里搬出一个最漂亮的玉女给我们,顺带还送了一套比基尼。 当然,我并没有告诉郑老板纸人是做什么用的。 回到玫瑰庄园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一点了。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白雨洛的房间里,威少站在床边,嘴里叼着一只没有点着的烟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在装深沉还是避免和其他人交流省的尴尬。 凌姐坐在矮桌边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嘴里一直念叨着“宝宝”“妈妈对不起你”之类的话,显然是知道了她失去意识时发生的事情。 从凌姐的手指上取了一些血,在纸人心口写好生辰八字后,我带着她和威少、大发就在院里把纸人直接烧了。 凌姐一改之前的傲慢态度,不停的对我道着谢。 我嘴上说着不用,心里却是不停地撇嘴。 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威少三人也没心情了,打算跟我一起上去,和白雨洛告个别,就离开了。 然而走进大屋之后,我感觉这次进来有哪里不对。 大屋里好像比我们出去之前暗了许多。 走到楼梯拐弯往上看,二楼那边已经是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我正打算摸出手机来照亮,却见二楼楼梯口“呼”的一声亮起了一团火光。 是白雨洛。 她手上托着一根白蜡烛站在楼梯口俯视着我们,可能是光线和角度的问题,她的面容显得十分怪异。 “雨洛,让你吓了一跳。那个,我们准备先回去了,上来跟你说一声。” 丢了这么大的丑,威少没脸待下去了。 “上来吧,听我讲完最后一个故事。” 白雨洛没有接威少的话,而是用非常生硬的语气吐出这么一句。 “雨洛,今天晚上够乱的了,你就别闹了。”我很担心的说道。 “上来,听我讲最后一个故事。” 白雨洛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原本木无表情的脸蛋上渐渐地现出了狰狞之色。 我听到了身后倒抽冷气的声音。 凌姐还好,威少和大发眼神游移不定,看样子已经准备跑路了。 现在只要脑子还能转,就能看出白雨洛很不正常。 “你们三个知道碟仙吗?” 我后退一步,低声问道。 “知道啊,怎么了?” “看来你们惹上的东西不止刚才那一个,碟仙游戏,不走完流程就提前结束,会被恶鬼缠身的。” “今天这个,看起来也差不多。” “那……那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跟上去听听她的故事了。” 第63章 最后的故事 “喂,喂,陈……陈先生,我们可以不进去吗?” 凌姐再没有之前的傲慢,说话战战兢兢的,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 “我不是很确定,那只是我的猜测,你们要是不想进去,也可以先离开。” 我看了看三人,耸耸肩,独自走了进去。 还是那句话,又不是我的亲朋好友,想作死随便。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樱桃和阿文都坐在矮桌边上,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白雨洛拿着房间里唯一一只燃着的蜡烛走到他们中间,安静的坐下,表情和旁边两人如出一辙,只是头微微垂着。 我坐在她的对面,他们就好像没有看到我,眼珠都没转一下。 门口三位显然很犹豫,相互拉扯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走了进来,在我身旁坐下。 凌姐还偷偷拽住我的衣角,想寻求安全感。 我真的是醉了。 你孩子爹在另外一边,你拽他不好吗? “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开始了。” 在所有人就位后,白雨洛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着。 “从前有个女孩儿,她年轻,漂亮,是同学们眼中的班花,给她写情书的男生足足能站满半个走廊。” “女孩很腼腆,并不喜欢和男生接触,却又不愿意伤害任何人。” “每一个男生把情书递到她手上时,她都会很认真的对人说一句‘谢谢’。” “有人说漂亮是女孩最大的财富之一,但是……除了财富,这还是危险的来源。” “那天放学的路上,一群流氓把女生堵在了巷子里。” “他们嘴上说着调戏的话,不顾她的哭喊哀求,撕扯她的衣服。” “女生几乎要绝望了,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巷子口。” “男人阳光帅气,冲上来独自一人就打跑了那几个混混,并把女孩儿护送到家。” “那一刻女孩儿心动了。” “毕竟危难之际,有一个身穿黄金战甲,脚踏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能够为她挺身而出,这是所有女孩的梦想。” “可惜的是,那天她太紧张了,竟然没有要男人的联系方式,而越联系不到他,她脑子里就越是充满了男人的影子。” “一个星期后,女生从学校路边意外撞见了男人。她当时欣喜若狂,直接就冲到了那男人的面前。” 白雨洛讲故事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波澜,仿佛只是在念课文。 但我却很清楚的听到,威少发出了一连串吞口水的声音。 “两个人感情迅速升温,在七夕那天晚上,一顿浪漫烛光晚餐之后,女孩儿把自己交给了男人。” “她开始幻想以后的日子,去哪结婚,去哪里度蜜月,生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在她心中,男人是完美的,值的她付出一生的爱。直到那天……” 白雨洛停顿了足足十五秒,而在这十五秒之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女生上课本忘在了公寓,当她回到公寓时,竟然听到里边传来了男人和女人做那种事的声音。” “女生很生气,她打开门冲了进去,发现男朋友竟然把自己表姐压在沙发上做着那种事情,而表姐竟然还勾着他的脖子嘴里不停地喊着老公。” “够了!别讲了!” 威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副模样就差把“恼羞成怒”刻在脑门上了。 可是桌对面三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半点变化。 “威少,把故事听完,你也不想被鬼魂缠着吧。” 我低低的说了一声,威少立马瞪起眼睛恶狠狠的看向了我。 坐在他旁边的大发立马按住威少的肩膀,凑在他耳边低声劝慰了起来。 不得不说大发是个识时务的。 刚刚被那椅子人揍了一顿,显然是已经让他领悟到了另一个层次的力量不是他能招惹的。 “当时,那女孩儿差点疯了,冲过去质问他们为什么做出这种事情来。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男人并没有半点的愧疚,而是很直白的告诉她,没有为什么,就只是想玩玩她而已。” “在男人的口中,女孩儿知道了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是设计好的。” “男人原本是和她表姐在一起的,表姐甚至还为他堕过胎。后来在表姐家,他看到她的照片,就想玩玩她。” “之后的一切,全都是男人设计好的。英雄救美,失联一周,全都是男人的套路。现在……他也玩的差不多了。” “女孩儿绝望了,她清白的身子就那么被男人给毁了。于是,她在男人租给她的公寓浴室里放了一缸温水,割开自己的手腕躺了进去。” “鲜血很快就把浴缸里的水染得殷红一片,乍一看,就好像在她身上披了一件血红色的嫁衣。” “女孩儿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当她看到浴缸里那满身鲜血的自己时,一股怨气陡然爆发了出来。” “她不甘,不甘于就这么死掉。不甘于看着那个垃圾在人间潇洒。可是她只是个新鬼而已,并没有什么本事,就只能悄悄的跟在男人和表姐的身边,等待着报仇的机会。” 威少又拍了一次桌子,然而白雨洛根本就不为所动,还在自顾自的讲述着她的故事。 显而易见,这故事里的男人就是威少。 至于那个表姐……凌姐此时已经哆嗦得好像鹌鹑一样。 白色的雾气,不知道从何而来,开始在地面上蔓延流窜,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开始随之下降。 “本来,女孩儿是没有任何机会的,直到她那拖着一个鬼婴的表姐,和那个渣男一起,走进了市郊的一栋以闹鬼出名的阴森庄园。她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wap. 白雨洛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邪魅的笑,“呼”的一声吹灭了面前的蜡烛。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凌姐再次发出了一声尖叫。 可是还没等她的声音落下,我们对面应该是窗子的地方突然亮了起来。 那光亮的来源并不是路灯或者月亮,而是窗外的一个少女。 一个浑身不着寸缕,手腕的伤口还在淌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诡异幽光的少女! 第64章 猫捉老鼠 “黎佳!不怪我,这事真的不怪我啊!” 凌姐再次发出了一声尖叫,双眼一翻,身子一侧,直接昏倒在我怀里。 威少也从地毯上站了起来,紧捏着拳头龇牙咧嘴的对着少女。 “你,你是自杀的,来找老子干嘛!老子没给你买包买衣服买手机还是没给你钱花?你们女人本来就是要给我们男人玩的,让老子玩玩有什么关系!”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威少这算是爆发了吗? 该说不说的,听到他“爆发”的屁话,我真的很想揪着丫衣领子来个地狱极乐投,然后问问他他亲妈是不是也能贡献出来让大家随便玩一下。 “不怪你,难道怪我。” “你该死。” “你们两个都该死。” 毫无半点感情色彩的声音,从白雨洛他们三个人的口中依次传出。 紧接着,窗外的少女身影陡然崩碎,散成了点点幽光,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白雨洛三人触电一般坐在地上,疯狂哆嗦了起来。 随着这阵哆嗦,一点点绿色幽光从他们身上冒了出来,染上了满满的阴森鬼气。 “别搞我!” 威少再也绷不住了,连滚带爬拽开房门跑了出去。 白雨洛三人以整齐划一的动作从桌边站起,白雨洛站在最前,樱桃和阿文依次在后,分别把双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迈着机器人一般的步伐从我和大发之间穿过走出了房间。 “他,他们这是……” 大发结结巴巴的指着门口。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就是个纸扎店伙计,又不是龙虎山的天师。把她抱上,咱们跟上去看看。” 我毫不客气的把凌姐推给了大发。 “跟,跟上去看看?” “废话!那鬼又不是来找咱们的,这么大热闹不看白不看,再说了……你不觉得这屋子里很冷吗?” “那是阴气太重,在这种地方待久了,轻则生病重则折寿。你要是不想那玩意儿再也直不起来,就在屋里待着吧。” 我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 “别别别,咱们一起去,一起去看哈。” 大发立马抱着凌姐从地上爬起来率先冲出了房门。 我则是回头看了一下房间地上那些依旧流动的雾气,轻轻拉上了房门。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白雨洛他们走的并不快,我们出来时刚到楼梯口。 我和大发小心翼翼追在后面,那闪着幽光的三个人把我和大发当成了空气,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连串的惨叫声和翻滚声。 等我们一路跟着下到一楼,就看到院子里的威少右腿斜拖着,好像是受了重伤,正瘸着腿朝庄园门口挪着。 白雨洛三人,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其实以威少现在的速度,他们三个追到他是没有什么困难的,可他们只是坠在后面,活像三只看着老鼠挣扎的狸花猫。 大屋到庄园门口这么点路程,头破血流的威少足足摔倒了三次。 嘴里不停说着拜年的话,其中还时不时加上几句威胁。 最终,拖着断腿的小老鼠威少总算冲出了大门,连滚带爬的朝旁边停车空地跑了过去。 而白雨洛三人站在大门里面,定定的望着威少离开,并没有出去追赶。 “陈,陈师傅,他们这是……” “他们三个被女鬼的怨气控制了,故事你也听了,女鬼只有在庄园里面才能借阴气逞凶,追到庄园门口,可能就是她的极限了。” 我话音刚落,门口三人突然齐刷刷转过头来看向了我和大发。 此时的大发哪里还有最初玩物理驱魔的样子,忙不迭的躲到了我身后。 他不躲还好,这么一躲,那三个家伙就像发现了新目标,迈着整齐而僵硬的步伐朝我们走了过来。 “死,你们也要死。” 三个人走到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然后同时开口说出了这句阴森森的话。 “你别找我,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你们要杀就杀她吧!” 大发尖叫了一声,把凌姐往地上一丢,转头冲向一边的栅栏墙翻了出去,刚好赶上威少开车从那边冲过来。 还好,车子刚起步,速度并不快,大发被怼了个跟头,爬起来后,连句疼都没喊就钻进车厢和威少一起逃命去了。 凌姐被摔得“嘤咛”一声醒了过来,不过当她看到身前三个脸冒绿光的家伙后,又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白雨洛三人并没有去看地上的凌姐,而是冷冷的看着我。 我一点都不怂,嘴角微翘,笑看着她们。 “不要多管闲事。” 僵持了十几秒,三个人同时说道。 然后白雨洛和阿文突然双眼一翻,身子软软倒在了地上。 而在他们两人中间的大萝莉樱桃却没有倒下,只是好像机器人断电一样猛地垂下了头,俏脸几乎被她甩下来的头发给遮住了。 “樱桃,樱桃?” 我喊了她两声,然而樱桃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说……她是站着昏过去的? 我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要挑起她的下巴。 就在我手指和她下巴接触前的一瞬间,樱桃猛地扬起了头。 我浑身一哆嗦,往后撤了一步。 月色下,樱桃在笑。 单从笑容本身上讲,这算是个很甜美的笑,甚至还带着几分天真。 但是,如果加上她那惨白的面色和眼角、口鼻处溢出来的黑色血丝,那就完全不同了。 记得李胡子被吊在村口大槐树上时,就和她现在一样,七窍溢着黑血。 “嘻嘻嘻嘻……鲍勃,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樱桃说话了。 但是她说话的腔调和之前已经迥然不同。 那是一种老外刚学会华夏语时经常出现的腔调,很容易分辨。 没等我有什么反应,樱桃一把抓住我的手,蹦蹦跶跶的牵着我向大屋前的草坪走去。 樱桃的手很冷。 和刚刚屋子里那种应该称之为凉爽的感觉不同,这是一种刺骨的阴冷。 樱桃把我拉到一片草坪中间就放开了手,然后蹲在地上,用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一面小镜子在草坪上挖了起来。 我静静的看着樱桃,并没做出任何打扰。 甚至对着门口那边做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 用镜子挖土,当然会很慢,过了足足十分钟,樱桃突然发出一声欢呼,扔掉镜子用双手在地上刨了两下,紧接着,一个物件被她从地下刨了出来。 而看清了那物件的我,下巴差一点就砸到了脚面上…… 第65章 又见绣花鞋 樱桃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一只缀朵绣花鞋。 虽然上面沾满了泥土,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一只和杜春娥那双款式一模一样的! 只是这一只显然在地里埋了很久,颜色已经不再鲜亮,鞋身上还有多处破损。 “鲍勃,你看,这鞋子好漂亮,上面还有花。” 樱桃笑嘻嘻弯腰就要把鞋子往自己脚上套。 “住手!” 我一把薅住了樱桃的手腕,在她迷惑的眼神中把那只绣花鞋抢到了手里。 “鲍勃,这是女孩子的鞋子,妈妈会给你买男孩子鞋子穿的。” “是吗?那你告诉我妈妈现在在哪儿?” 问出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些发虚。 这庄园里的鬼魂怕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妈妈不就在……就在……就在……” 樱桃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妈妈不在了,她走了,再也没回来了……” 樱桃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嚎啕大哭了起来,黑红色的血泪不停地从她指缝间溢出,把漂亮的洋装染的斑驳一片。 看着樱桃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放心还是该担心了。 她妈妈不在这里,庄园就少了一只鬼。 可是原本笑容可掬的小萝莉在伤心过后会不会黑化,把和母亲分离的怨气全都发泄在白家人身上呢? “她……也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去找她啊。我知道她去了那个方向。” 樱桃身上的这个,应该就是当初伯爵夫妇的女儿吧。 在故事里她正是从花园地下挖出了一双鞋子。 至于“鲍勃”,她可能是把我误认为了她的弟弟了。 我给她指了指西边。 我记得寝室老七说过,伯爵夫人发疯之后被伯爵带回了大颠国。 鬼这种东西,你让我反抗一下没问题,但是抓鬼,我真没这本事。 她要是能自己离开庄园一路向西,那是最好的。 谁知道听了我这话,萝莉哭得更厉害了,两只脚还在地上胡乱的蹬踹着。 “我要是能离开,我早就去了。” 女孩一边抹泪,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自己的事情。 原来,她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在庄园里。 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没什么问题,一旦走出栅栏墙的范围,就会有两条锁链从地下冒出来死死锁住她的双脚。 鬼萝莉哭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最后干脆没了动静。 我摸了摸她的手,才发现已经不那么阴冷了,这应该是附在樱桃身上的东西离开了。 白雨洛和阿文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蒙圈的问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没好气的冲他们翻了个白眼,让他俩把凌姐弄回去,我自己则是抱起了樱桃。 白雨洛让我把樱桃放到一楼的客房里,说樱桃在她家过夜都是住那里。 至于那只绣花鞋,我把它踢回了坑里,用土重新埋了起来。 等我安顿好樱桃再次上楼时,楼道里已经不再乌漆嘛黑了。 白雨洛的房间也被月光重新照亮。 不过……白雨洛和阿文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 他们两个之前摔倒在院子里,身上沾了不少灰尘。 可是现在他们身上的衣服却很干净,好像换了一身一样。 在白雨洛的询问下,我把他们倒地之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白雨洛和阿文都很惊讶,没想到这里真的有一个百多年前的女孩鬼魂。 现在玫瑰庄园,已经不单单是白雨洛家的事了。 和杜春娥那双样式完全一样的绣花鞋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着玫瑰庄园这些年的闹鬼事件跟杜家有关呢? 虽然我还不清楚杜家到底是怎样的家族,但是他们要搞的事,只要能破坏的,我就不会让他们成功。 白家老大旅居大颠国的这些年,赚了一份不错的身家,和大颠国上流社会的人士多多少少有些接触。 我让白雨洛尝试一下,能不能找到当年建玫瑰庄园的那位伯爵后人。 鬼萝莉说她无法离开这庄园,原因可能有两个。. 要么她成为了地缚灵,被束缚在死亡的地方,要么就是有人在她尸体上动了手脚。 结合她说的有两条锁链锁住了双脚,我认为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鬼萝莉的尸体,应该就埋在玫瑰庄园或者附近的什么地方。 如果能找到鬼萝莉的尸体,解除封禁,让她的灵魂得到解放,也算是一件功德。 白雨洛当即应允,她说如果能帮助一个幽灵的话,那可比单纯的看到幽灵有趣多了。 折腾了大半夜,大伙儿都累了,我就在客房里睡下。 这一觉睡得非常不踏实,我梦到自己从天空中坠落,摔在了一片仙人掌里,浑身上下被刺的满是血洞。 而那些仙人掌上竟然长出了一根根须子刺进我的身体,疯狂吸着我的血。 当我被吸的意识开始涣散时,一双绣花鞋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一根丝线从鞋子上坠了下来,在我身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我没法反抗,甚至都没法呼吸。 当第一只蛆虫从我身上长出来时,一个声音把我唤回了现实。 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阿文过来喊我去吃午饭。 白家的人已经回来了。 在饭桌上,我发现坐在我对面的白夏宇面色有些不对劲。 上次见他的时候,虽然刚死了兄弟,但是白夏宇面色红润,精神也很饱满。 可是这一次,他的面色略显焦黄,印堂甚至有些发乌,精神状态格外萎靡。 我问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白夏宇却说最近有笔生意在远程遥控,比较费神。 吃完午饭,我就告辞回店里了。 白雨洛按照昨天晚上说的,把她赢来的五千块全都转给了我。 有趣的是阿文也给我转了一千块,然后做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哎,这个小眼镜啊,这是心里还憋着坏呢。 算了,人家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 凌姐开车拉着我和郑老板的破自行车,把我送回了古风斋。 然后她还特意进去跟郑老板打了个照面,要了他一张名片,说是以后会照顾他的生意。 郑老板那乐的,嘴都撇到后脑勺去了。 我却是苦笑了一声,凌姐这哪是想照顾郑老板的生意啊? 她分明就是想照顾我的生意。 第66章 阴魂缠身 从玫瑰庄园回来的第五天,刚吃过晚饭,郑老板接了个电话,乐呵呵的拿了一把供香给我,让我送到市中心一个高档别墅区去。 他说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冤大头,一千块就买一把供香,说只为个心诚。 我当时有点无语了。 心诚? 去庙里求一把香不好吗? 推着郑老板的破自行车出了院子还没等蹬呢,我的手机就传来一声转账提示音。 摸出来一看,居然有人给我转了一千块。 而那转账的号码……好像是眼镜阿文的。 短暂愣神之后,我笑了一下,送我的货去了。 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冤大头啊。 站在别墅门口看着给我开门的凌姐,我只想说一句——冤孽啊。 真正找我的并不是凌姐,而是威少。 威少现在的样子属实是有点惨。 右腿上着夹板,手上脸上贴着好几块纱布。 再次见面,威少就好像换了个人,脸上满是谄笑,忙不迭的给我递烟。 凌姐更是在旁边不停说着好话,那模样就跟ktv里点的公主似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让威少别跟我来这套,有什么事直接说。 威少也没藏着掖着,说今天请我来就是为了白雨洛故事里那个黎佳。 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心中有愧,想多买点香烛元宝烧了,再请我做个超度法事之类的。 可是事情和我想的出入有点大。 威少说黎佳一定是变成厉鬼了。 在玫瑰庄园的时候,她明明说了只有在阴气浓重的庄园里才能出来,可是这几天晚上,他家里发生了很多怪事,他觉得黎佳的鬼魂跟回来了。 威少拿出一叠老人头放在我面前,告诉我只要帮忙把黎佳打到魂飞魄散,他后面还有重谢。 我嘴上应付着这个人渣,心里却是暗自冷笑。 设计玩了人家姑娘,把人害死不算完,还要让人家魂飞魄散? “我先看看你家的情况吧。另外,你这点订金也不够。” “先给我拿三万,找人去把我们店子隔壁面馆老板养的那条黑狗买回来。还有,你现在身子虚,容易被邪物侵犯,最好运动一下。” 我坐在沙发上把二郎腿翘得老高。 你丫的之前想把我踩成孙子,今天老子就偏偏要做你大爷。 一个小时之后,大发把钱和黑狗都带了回来。 我让他把刚从跑步机上摔下来的威少抬回了卧室,自己泡了一壶好茶,关了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慢喝着。 而那条黑狗,很乖巧的趴在我脚边。 威少说,那天他处理好了伤口,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 凌姐搀着他,刚一开门,就看到客厅杂物间的门半掩着。 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隐约看到有个人藏在杂物间门后,正探头朝他们这边看。 好吧,威少并不确定那是不是人。 因为他看到的那只眼睛里,反射着一种幽幽的绿光。 俩人当时都有点哆嗦,不过当凌姐打开灯后,那门后探出的半颗脑袋就不见了。 凌姐在威少的喝骂下进入杂物间查看,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两个人只能自我安慰,说可能是神经太紧绷了,眼花了。 然而当天晚上,俩人睡觉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 仔细听的话,那脚步声先是从客厅上楼梯到了二楼,然后走到他的卧室门口停下。 再然后滴滴答答的水声在门外响起。 凌姐壮着胆子开门去外面看,结果走廊上什么也没有,但是她刚关上门回到床上,那滴水声就又来了。 俩人缩在床上战战兢兢过了一夜,直到天色蒙蒙亮了,那滴水声才停下来。 他们不敢在家里住了,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套房。 熬了一夜,威少倒在酒店床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的闻到了一股子铁锈味。睁开眼睛一看,差点把魂儿都给吓没了。 怀中的凌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出殡用的纸人,纸人身上还有好多干涸了的血渍。 威少从床上滚了下来,刚好落在了浴室门口。 他发现凌姐双目紧闭,侧头躺在浴缸里。 喊了两声“阿凌”,凌姐没有反应,他爬起来想用耳光把凌姐抽醒,却发现那浴缸里鲜红一片,全都是血水。 当时威少几乎被吓尿了。 好在,浴缸里的血并不是凌姐的,酒店保安把她架出来后,掐了一会儿人中总算是救醒了。 凌姐说她是天刚黑的时候醒过来的。 头天受了惊吓,睡觉时满身都是汗,就想去冲冲身子。 她刚走进淋浴间,玻璃门就自己关上了。 凌姐当时没感觉有啥不妥,直到冲了一半,她想抬脚洗洗大腿根的时候,才发现淋浴间里的水竟然已经没过半条小腿了。 住过酒店的都知道,淋浴间那个门虽然能关上,但并不是严丝合缝的,就算下水道堵了也不可能把水关在淋浴间里面。 凌姐想去推门,可那扇连锁都没有的玻璃门居然纹丝不动。 不但如此,淋浴喷头的开关似乎也坏了,根本关不上,里面的水在迅速上涨。 这时候凌姐发现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一堆毛茸茸的东西,好像是排水口被头发给堵住了,就连忙蹲下去扯。 结果头发越扯越多,很快就在水面上铺了一层。 然后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突然从水下冒出,顶着那些头发钻出了水面。 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熟悉面孔。 没错,就是黎佳。 她眼睁睁看着黎佳的皮肉迅速腐烂,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肌肉和黄色的脂肪。 看到蛆虫在皮肉间迅速生长,看到磷火在干枯的眼窝里渐渐燃起。 当黎佳用那双满是蛆虫的手掐住她脖子时,凌姐昏了过去。 威少被吓坏了,跑到市里最有名的瑞云禅寺请里面的和尚师傅来家里念了一整夜的经。 在木鱼和诵经声中,威少终于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晚。m. 可是第二天晚上,黎佳的鬼魂再次闹腾了起来。 再找和尚,人家却说这是他自己造的冤孽,需要自己了却因果。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让凌姐来请我了。 “呜……” 原本安静趴着的黑子,突然支棱起了脑袋,对着杂物间旁边的墙壁发出了低低的威吓声。 我保持着微眯眼睛的动作,悄悄伸手在黑子的脑袋上抚摸了几下。 黑子回头看了我一眼,重新趴回了地上。 也就在这时候,杂物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第67章 死亡通知 那东西半个脑袋从杂物间门后探了出来,幽绿色荧光的眼睛看了过来。 我没动,只是眯眼看着。 “嗬!”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我身后响起,紧接着就是一股凉气吹在了我后脖颈子上。 黑子好像没发现我身后的异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还没有狗淡定吧? 我也没动。 又是一声轻叹从身后响起,杂物间的门打开了,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从里面飘了出来。 没错,飘。 虽然她的脚被长长裙摆盖住,可是走路的时候身体完全没有起伏感。 这就是一直在骚扰威少的女鬼黎佳吗? 可能真的以为我睡着了,黎佳没有理我,飘到了楼梯口。 接下来,她做了一个很古怪的动作。 她的长裙突起了一下,紧接着,传来“啪嗒”一声,那是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第二声、第三声。 而她的上身始终直挺挺的,没有半点弯曲。 这未免太刻意了吧? 就为了走给威少听吗? 用了足足三分钟,黎佳才走上了二楼。 高跟鞋在二楼走廊木质地板上,踩出了更大的声响。 “你走吧,不要来找我!” 二楼传来威少的呼喊声,紧接着,我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陈师傅,你在哪儿呢?我花钱请你不是来看热闹的!” “你人呢,女鬼来了!就在我门口,你快点来救我啊!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也别想好过!” 刚刚的和颜悦色全都是装的,一旦给点压力,就原形毕露了。 我嗤笑了一声,牵着黑子朝楼上走去,在楼梯口的时候,我在黑子屁股上踹了一脚。 这狗平日里跟我也厮混熟了,很通人性的对着楼上叫了两声。 当我走上二楼时,走廊里空空荡荡的,早没了黎佳的身影。 不过威少门口的地板上,却是多了一片深红色的水渍。 我用手指沾了一点闻了闻。 从粘稠度和气味来辨别……这应该是人血,而且不是刚放出来的鲜血,是死血。 “当当当。” 我在房门上敲了几下,房间里立刻传来一阵惊叫声。 在我表明身份之后,足足过了半分多钟,穿着睡裙的凌姐才战战兢兢的打开门。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虽然趋炎附势没有什么底线,但是身材真的不错,高挑,前凸后翘。 至于威少,缩在床上哆嗦的好像一只鹌鹑。 “陈师傅,你干嘛去了?鬼,那个女鬼从一楼上来的,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一个平日里嚣张惯了的大老爷们儿,说话时竟然带上了哭腔,看来这货是真被吓惨了。 “拦?怎么拦?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就听到你一个人叫唤了。” “没看到……没听到,刚刚那么大的高跟鞋敲地板的声音你没听到?” 威少抓起床头柜的水晶烟灰缸,作势要砸我。 好在动作做到一半,他反应过来了现在要求我帮忙,于是一甩手把烟灰缸丢向了凌姐。 烟灰缸正好砸在凌姐的大胯上,烟灰把睡裙染得脏兮兮的一片,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身子一个趔斜,直接撞进了我怀里。 而我则下意识搂住她的腰,同时另一只手不知道怎的放在了她屁股上。 那一瞬间,卧室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我连忙把凌姐推到了床上。 “你……对她有兴趣?” 威少阴恻恻的看着我。 “什么?” “别打马虎眼。我知道之前我说话不好听,得罪你了。只要你帮我平了这个事儿,除了答应你的钱,这表子是你的了。” “威少,这不太好吧。”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威少,又看了看凌姐,后者轻叹了一声,眼中满是落寞。 “有什么不好的,一个用来玩的表子而已,又不是我老婆,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有钱人家的少爷,说话还真是直白。 原本跟在我脚边的黑子似乎都看不下去了,突然纵身跳到了威少的床上一阵狂吠。 不过仔细看去,它脑袋冲着的却不是威少,而是靠窗那边的床头柜。 黑狗辟邪。 威少当即就意识到了什么,直接从床上蹿起来,向我身后躲。 丫的肯定忘了他右腿骨折了。 脚刚一沾地,就是一声惨叫,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鼻血顿时糊了半张脸。 不过威少此时也顾不得了,连滚带爬躲到了我和凌姐的身后。 “你拿着这个,如果有鬼物靠近你,就往它身上撒,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真空袋丢给了威少,走到了床头柜前。 柜子上没有东西,可当我拉开抽屉的时候,一股子血腥味立刻冲了出来。 抽屉里放着两张白纸,上面分别用血写着“这是我”和“这是你”。 我拿起来想看看背面的时候,却发现这其实是两张照片。 写着“这是我”那张,是一个面无血色的少女,双目紧闭躺在满是鲜血的浴缸里。 这显然是黎佳的死相了。 而另外一张就有点玄乎了。 照片的背景是威少别墅的门口。 画面中,威少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脑壳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块染着鲜血和脑浆的红砖就撂在他脑袋边的地上。 他的肚皮敞开着,内脏散落得到处都是,从伤口的痕迹来看,这应该是一双利爪造成的。 我第一反应,这是一张ps出来的照片。 可是仔细看过之后,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上大学时,宿舍老四是计算机和小电影方面的达人,时不时用ps把一些喜欢的女明星脑袋p到那些岛国老师的脖子上供我们欣赏。 那时候他教了我不少鉴别p图的技巧,我可以确定,这张照片绝不是p的。 我把两张照片交给了威少,看到照片里自己凄惨的死状,威少面色愈发惨白。 “这,这是有人在搞我吗?” “应该不是,我爷爷以前给人看事时也遇到过这个。这玩意儿叫灵感照片,算是厉鬼给你下的死亡通知。” “死亡通知,你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我不会死的,我不会……卧槽!” 威少念念叨叨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突然,他双眼一直死死盯向了窗子,干张着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68章 窗户上的死字 威少卧室窗子朝南,此时月色明朗,可以清楚看到一个穿着长裙的人影映在青色的窗帘上。 “怎么了?”我问。 威少指尖在我腰上轻轻点了三下。 我没有声张,只是满脸纳闷的看向威少。 “你,你看不到吗?那里!窗帘上!” 威少战战兢兢的指着窗户方向。 “窗帘上,有什么?” 我缓步走到窗户边,一把扯开了窗帘。 这是一扇很通透的落地窗,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飘在窗外。 因为背光,我看不清女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些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面颊蜿蜒而下,在下巴上汇聚成一个个液滴滴落下去。 “是黎佳!陈师傅!赶紧把她赶走,我不要再看到这个女鬼了,快把她赶走啊!” “黎佳?哪里啊?” 我回过头来疑惑的看了威少一眼,然后转头对着窗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甚至脸都要隔着玻璃贴到“黎佳”脸上了。 “威少,你看到黎佳了,在什么地方?” “就,就在那儿!跟你脸对脸了都,你看不到吗!?” “没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凌姐,你看到了吗?” 凌姐疯狂的点着头。 而当我再次回头的时候,黎佳抬起手来,用指尖上的黑血在玻璃上缓缓写出了一个“死”字。 “卧槽!” 我惊叫之余猛地向后一窜。 黎佳依旧淡定的写着第二个死字。 “喂!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忽悠人的?” “你根本就看不到鬼,为什么我们都能看到,你却看不到?” 威少被吓疯了,揪着我的脖领子一顿嘶吼,唾沫星子喷得我满脸都是。 “你别那么激动。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回头看着玻璃上的死字,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你快说啊,卖什么关子?” “也没什么,你们被这个厉鬼锁定了。” “锁定?” “对,我爷爷给我讲过,怨鬼都得复仇以后才能去地府投胎。但是其中有一些阴煞之气淡薄,无力报仇,它们就会用特殊的秘法对仇人进行锁定。” “锁定之后,怨鬼的阴煞之气就会只对仇人释放,凶煞程度会大增。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和仇人之外的人彻底斩断联系。别人看不到它,也不能和它互动。” “你放屁,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多了,不信的话,你看黑子。黑狗辟邪,正常情况下是可以看到鬼物的。你看看它现在看什么地方呢?” 威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黑子脑袋正对的方向并不是窗外的女鬼,而是落地窗和墙壁的夹角。 “怎么会这样?狗,狗都看不到吗?那我特么花钱雇你有什么用。我现在该怎么办!?” 激动中的威少又要过来揪我的衣领子,那我能惯着他吗? 直接一把将丫的推到了墙边。 “你属狗的?脸说变就变是吧!想不想活了,要不老子现在走?” “想,我想!现在怎么办?” 这货的脸变的真快,这眨巴眼的功夫就又变回了狗腿子。 这种人我还跟他客气干嘛?直接让他先转三万块给我再说话。 听到到账提示后,我告诉他,灵感照片就是厉鬼下的死亡通牒,厉鬼要杀他就一定会让他死成照片里的样子。 而房子本身就有抵御外邪的作用,神荼郁垒两位门神就是镇压鬼物的。 即便是锁定了他的厉鬼,房子里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 不想死的话,在找到更厉害的大师收服厉鬼之前,只能闭门不出。 另外我给他的房子布置一个风水阵法,进一步削弱厉鬼的能力,只要他不离开房子,应该就没有性命危险。 当我带着威少在一楼布置完“法阵”,回到二楼后,窗外女鬼已经不见了。 我带着黑子离开威少家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我推着自行车带着黑子拐过一个路口,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突然亮起灯来响了两声喇叭。 我扭头看去,却见没戴眼镜,双眼之中闪着绿光的阿文正坐在驾驶位上看着我。 我把自行车和黑子扔进车厢,坐进了驾驶位,阿文踩了一脚油门,面包车在街头随意的游荡了起来。 “谢谢。” 过了两个路口,阿文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不用,你和黎佳什么关系?”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原来是这样啊。” 没错,玫瑰庄园闹鬼不假,但是我们遇到的并不都是鬼。 阿文出国留学的时候,认识了白雨洛,同为华夏人,两个人在大颠国时关系就挺好的。 后来一起打网游,阿文就把同父异母的妹妹黎佳介绍给了白雨洛。 收到黎佳死亡的消息后,两个人都非常愤怒,商量着一定要给黎佳报仇。 于是乎一起回国之后,在凌姐的刻意安排下,威少结实了白雨洛。 三人做了一番准备,把威少引到了玫瑰庄园,并且安排了最容易让女孩儿投怀送抱的百鬼夜谈会。 只是他们没想到居然出了岔子,引出来一只真鬼,好在我把那只鬼给打发了。 在我和大发去店里拿纸人时,他们重新商量了计划。 后来我进入大屋发现走廊很暗,其实并不是有鬼怪作祟,而是他们在我们烧纸人的时候,用黑布把走廊和屋子里的窗子都遮了起来。 出现在窗外那个散发着荧光的黎佳,实际上只是一块显示屏。 后来他们三个好像中邪一样哆嗦,是为了把藏在衣服褶皱里,那些用糯米纸包着的化学粉末晃出来,制造出鬼魂上了他们身的假象。 只是没想到表演的最后关头,他的小表妹樱桃竟然真的被鬼上身了。 让我送樱桃去一楼的房间,是为了有时间把窗户上的黑布撤下,顺便换了带药粉的衣服。 其实那时候我就发现不对了。 在白雨洛的房间里,那些雾气只是凉,并没有真正阴气该有的那种冰冷。 我那时给倒地不起的他们打了一个不要动的手势,传递的就是我已经发现了的信号。 阿文显然领会了我的意思,后来打给我的那笔钱就是封口费。 今晚接完电话,收到的那笔钱也是一样的。 威少的家里并没有鬼。 后面座椅上扔着红色的长裙和假发,显然,女鬼是阿文假扮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平地飘,阿文说那是京剧里的一门绝技叫鬼步。 威少是个喜欢玩弄女人的怂货。 有了事情,就喜欢把自己的女人推出去。 凌姐出门去查看,就算和阿文怼个脸对脸,她也不会“看到”什么的。 毕竟她也是复仇小队的一员。 黎佳可是她的表妹。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我竟然给整了一波神助攻。 先是找来了黑子这条斜眼狗,让人疑神疑鬼的以为它看到了什么。 然后更是装了一次睁眼瞎,编了个借口把威少困在了屋子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阿文和凌姐会好好“照顾”威少的。 唯一让我感觉有些不妥的,是阿文夸我有先见之明,竟然提前准备了那样两张照片。 哎……希望黎佳不会杀疯了吧! 第69章 漂亮的小鱼 回到扎纸铺,我想到庄园里的绣花鞋,愈发觉的搞不好跟杜家有关系。 第二天,逮了个空闲问起了郑老板,有关杜家的事。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什么杜家不杜家的,瞎打听那些对你没有好处!去去去,别耽误我干活!” 郑尔东一甩手,一根竹篾毫不客气砸到了我脑门上。 我那个无语啊,你自己说话都感觉不出来前后矛盾的吗? 说对我没好处,不正代表你知道吗? “长生哥,老板不想说,你就别问了。” 周小鱼把我拉到外屋,低声劝慰着。 瞅她那可怜巴巴的样,我那口怨气也只能咽了回去。 这个郑尔东,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什么脾气古怪的世外高人,跟他学东西需要接受考验。 结果到他店里一个月了,这货不但没有半点要教我的意思。 我就问了个杜家到底是咋样的家族,这掉钱眼里的老王八竟然还冲老子发脾气。 “小鱼,我最近琢磨了个事。” “啥事啊长生哥?” “你一个姑娘家的,不能在纸扎店浪费时间,我琢磨着给你联系个高中,你进去念书,考个大学什么的。” 周小鱼这丫头吧,其实挺喜欢念书的。 可是她爹死的早,赵美芝一个容易惹闲话的纸人寡妇,养活她们娘儿俩也很不容易, 所以,小鱼念完初中就辍学了,在家帮赵美芝做些杂活。 不过她对念书还是很向往的。 我高中时替换下来的那些课本都被她要了去,在家里自学。 不算疯疯癫癫的陈癞子,小河村就逃出来我们两个,也算相依为命了。 有条件的话,我还是想帮她圆梦的。 “真的?” 小鱼双眼一亮,不过很快又黯然了下去。 “长生哥,还是别了吧。” “咱俩一个月才拿五百块,哪够上学的,不如买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长得壮壮的,以后再有坏人欺负咱们,你就能教训他们了。” “这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哟,什么钱的事啊?给我说说呗,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问题。”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店门口传了过来。 只见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热裤的白雨洛从门外走了进来。 本就漂亮的她搭配上这一身衣服,满满都是青春活力。 “白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你们这古风斋是狼窝啊,我还不能来了,咦,这小姐姐是你同事吗?” 第一次走进寿衣店,白雨洛四下张望了几眼,目光很快就被周小鱼给吸引了过去。 “她……她是我……” 我耸了耸肩,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同乡? 妹妹?未婚妻? 知道赵美芝是二叔安排的之后,我对小鱼没什么抵触了。 但要说她是我的女人……心里面总有点膈应。 这个世上有很多圣人,可惜我不是。 我只是个贪财好色,外加想要报仇的普通人。 周小鱼那张鬼脸实在是太丑了。 没个对比还好说,和漂亮洋气的白雨洛站在一起,真的是没眼看。 “对啊,我是他同事,你找他有事吧,不方便的话,我先回避一下。” 让我没想到的是,周小鱼非常罕见地打断了我。 说完,还歉意的冲我笑了一下。 她的性子我很了解。 这并不是做给白雨洛看的。 而是真的在向我道歉,她觉的给我丢人了。 有时候真不希望她这么懂事,这会显的我很不是东西。 “别呀。走什么,我在大颠国都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呢,来来来,让我多看几眼。” 没想到的是,白雨洛竟然还来劲了。 快步走过来拉住了周小鱼,伸手往她脸上摸去。 这让小鱼显得更加慌张了,扭着头拼命用手捂着左脸。 “白雨洛,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急忙上前分开了两人。 这娘们想干嘛? 嘲笑周小鱼来彰显她的漂亮吗? “what?哦,你说我过分?” 白雨洛楞了片刻,旋即一拍脑袋。 “不,你们误会我了,我并没有嘲笑她,她真的很漂亮啊。” 这话把我和周小鱼都给说蒙了。 小鱼今年十九岁。 而在过去的十九年里就没人说过她漂亮,甚至村里几个臭小子还给她起了个“鬼面鱼”的绰号。 白雨洛居然说她很漂亮? “切,没眼光的臭男人,一点都不懂得欣赏。” 白雨洛毫无形象的对我比了一根中指,把周小鱼从我身后拉出来。 “你来看啊,她这脸型,瓜子脸简直完美,曲线特别柔和,还不像那些网红似的下巴能扎死人。” “你看看这眼睛,三庭五眼黄金比例啊,还是标准的杏核眼。” “这鼻梁挺的,那些垫鼻子的看了都得发狂。” “还有这嘴型,丰满莹润,堪称完美有没有!?” 白雨洛说着,双手放肆地摸到了周小鱼的腰部。 “还有身材,这个腰臀比,简直太绝了!” “还有这双腿,多长多直啊。” “我的天呐,我快要窒息了。只有你们这些庸俗的瞎子,才会觉得她不好看吧!” 说到最后,白雨洛坐在地上抱着周小鱼的腿,脸蛋不停地在她腿上蹭着,那样子就跟郑老板见到一尊金佛似的。 后来我才知道,白雨洛这妮子在大颠国学的是整形外科,选修服装设计。 周小鱼在她眼中简直是完美的模特。 经她这么一说,我不自觉重新审视了小鱼一番。 别说,忽略青斑之后,白雨洛还真是句句在理。 发够了花痴,白雨洛终于想起了正经事。 之前我让她查的玫瑰庄园原主人有消息了。 那位伯爵名叫爱德华。 当年他把伯爵夫人带回大颠国治疗精神病,没想到刚回去不久,伯爵夫人就患上了严重的风湿病,因为腿脚不便坠楼而亡。 隔年,爱德华伯爵娶了另一位贵族小姐为妻。 白雨洛一个关系很好的同学,恰恰是爱德华和这位贵族小姐的后代。 听说她在查找玫瑰庄园,这位同学在家族藏书库里翻找了好久,最终找到了爱德华伯爵的一本日记。 日记中说,他没法带着一双儿女的尸体横渡大洋,只能把他们埋在了庄园东北角的一颗樱桃树下,让他们长眠在华夏的家中。 顾及到庄园出售问题,爱德华并没有给两个孩子起坟立碑。 伯爵在日记里叮嘱后人,日后有机会去到华夏,一定要去玫瑰庄园把两个孩子的尸骨运回大颠国,葬在家族墓地里。 “老板!来大活了,去库房里抬两口上好棺材!” 地点都明确了,还等什么呢? 挖呗! 第70章 开棺 “白小姐,谢谢啊。” 两口小号棺材放在一边,几名工人抡着铁锹在庄园东北角的樱桃树下卖力挖了起来。 “叫我雨洛或者洛洛都行,叫白小姐太生分了。” “这是我家的麻烦,你过来送个货,就被卷进来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你谢我干嘛?” “不是这个,我是说……小鱼。” 从懂事开始,我就没见过周小鱼像今天这么高兴过。 直到我们拉着棺材出门时,她都在对着小镜子傻笑。 “我这叫慧眼识珠,她脸上要没有那块斑,绝对比我好看。等过几年技术再发达点,我开个美容院,你把她借给我做活招牌吧。” 工人们的动作很快,我俩唠嗑的功夫,就挖出了一米多深的坑,露出了两口六边形棺材。 我不懂西方人开棺有什么礼仪,索性就按照华夏的来了。 给工人师傅们派发了红包,让他们把棺材抬上来,烧了香烛元宝后,用铁锹撬开了棺材盖。 第一口棺材里躺着一副小孩子的白骨,裹在尸体上的衣服已经被尸水腐蚀的破烂不堪,好在年头很久了,只有一股子淡淡的土腥臭味。 而第二口棺材一撬开,在场所有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小女孩。 和她弟弟不同,金发小女孩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 身上可爱的洋装和怀里抱着的布偶都是干干净净的。 而她的两只小脚丫上,竟然套着一双小号的大红色缀朵绣花鞋! “老板,这咋整啊?烧了吧,这丫头说不准是个粽子!” 领头的老工人凑到我身边战战兢兢的说着。 做土木活的,都懂一些忌讳。 挖出尸体来不奇怪,但是挖到这种积年不化的尸体,那就是个大麻烦。 往小了说,参与的人要走背字。 往大了说,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暂时还不能烧,老哥,让兄弟们把那个骨头架子收罗一下,这个我来处理。” 我又给了老工人一个大红包,然后走到土坑前,一个公主抱把她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我对着女孩并没有什么畏惧,毕竟她之前把我当成了她弟弟,带着我去挖地玩来着。 女孩身上不但没有异味,还带着点淡淡的奶香。 身子并不很僵硬,如果不是面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是浅白的话,和活人的区别并不大。 “我的天,这尸体保存的好完整啊。要不是艾尔莎下午就到了,我真想把她摆在我的卧室里。” 艾尔莎就是那位爱德华伯爵的后人。 她给白雨洛打完电话之后,就已经往机场赶了。 我瞪了白大小姐一眼,真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还是口味重了。 往卧室里摆僵尸当装饰,英叔也不敢干吧。 把小女孩的尸体放进棺材,我扒下一只绣花鞋研究了起来。 相对于之前见过的那些绣花鞋,这只小号的阴气没有那么重,捏在手里只是微凉。 在鞋梆子后面挂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色长命锁,锁身上刻着一个我没见过的符箓。 女孩的鬼魂说每次她要离开庄园,就会被锁链缠住脚踝,应该就是这东西在作怪。 绣花鞋可能和尸体不腐有关,我给女孩重新穿上,等艾尔莎来了,再研究要不要把鞋子销毁。 工人们往坑里填土的功夫,白夏宇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我们这里摆着四口棺材很是诧异,似乎白雨洛找爱德华伯爵后人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他。 了解事情的原委后,白夏宇不停地骂着晦气。 他说一定要找前房主去算账,他的两个兄弟说不定就是被这两具尸体给克死的。 对于他这种说法,我不置可否。 只不过…… 白夏宇的面色比之前还要难看,双颊有些凹陷下去了,瞳孔里更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白先生,这里也没外人,你最近真的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吗?” “没有啊。就是太累了,精神头不太好。左边后脑勺跳着疼,别的也没啥了。” “哦……那,你站着别动。” 我把白夏宇拽到樱桃树另外一边,从兜里摸出来一张封在真空袋里的黄纸。 这一张是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叫做试冤纸。 接触到一定量的怨煞之气就会迅速变黑。 爷爷的遗物,换个人的话,我肯定舍不的用。 谁让白雨洛今天帮了我大忙呢,就当还个人情吧。 我从他跳着疼的后脑勺开始,一路向下,没测出什么,再转到正面。 当试冤纸划过嘴唇的时候,颜色出现了变化。 不是很严重的浓黑,而是一种深褐色。 “陈师傅,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也没有口臭啊。” 白夏宇有点蒙圈。 “不是口臭,你是中招了,最近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特别的东西?好像没有啊,我基本上是在家里跟雨洛她们一起吃的。” “不应该啊。” 我让大家一起去厨房检查了一番,结果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碗、筷子、酒杯、叉子,厨房里被试冤纸查出有阴煞之气残留的餐具,足足有十八件。 这是有人在食物里面下毒吗? 白夏宇气坏了。 原本这么大庄园应该雇一些佣人的。 可是白家老太太前半辈子节俭惯了,不允许他们乱花钱雇人。 房子清洁是定时找家政公司,炒菜做饭什么的,老太太包圆了。 难道老太太还会害自己仅剩的儿子吗? 我让白夏宇把厨房用具更换一下,顺便安个监控看看到底咋回事。 然后从《阴阳手札》上找了两个补阳气的方子给他,让他喝着,应该会有些起色。 在一家西餐厅吃了午饭,我和白雨洛一起去机场接到了艾尔莎。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美女,不过和传统印象中前凸后翘的大洋马不同,这妞儿平的好像高速公路一样。 在出租车上,艾尔莎就像才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时不时张大了嘴巴惊叹一声。 外国人对华夏的刻板印象也是很重的,甚至还有人以为我们连电灯都没普及。 这次华夏之旅显然刷新了她的认知。 各种惊叹之余,艾尔莎献宝似的从背包里摸出一本小羊皮书册。 那是她祖先爱德华伯爵的日记,里面记载了玫瑰庄园诞生之初的很多事情,为了感谢我们帮她找到了两位流落在外的家族成员,她特意带过来给我们看的。 我英语不好,让白雨洛把庄园选址奠基的部分翻译给我听。 谁知道这一听,还真就听出问题来了。 第71章 门外的女人 在日记里,爱德华伯爵提到了在石嘉市游历时请的一位导游,叫做“jinshengdu”。 伯爵喜欢这座城市的自然风光,“jinshengdu”就劝说他可以在华夏盖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 最初爱德华对此并不感冒。 可是从某一天开始,日记里的话锋突变,爱德华开始对jinshengdu的提议感兴趣了。 玫瑰庄园这块地,当初也是jinshengdu帮忙挑选的。 爱德华原本对这块地的位置很不满意。 当时的石嘉市远没有现在占地面积大,从玫瑰庄园到市里需要骑半个多小时的马,交通很不方便。 最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的想法突然大变,决定买下这块地盖庄园,而且字里行间的情绪还非常的欣喜。 往后的日记里,jinshengdu的名字时不时会有出现,直到爱德华带着露丝夫人离开华夏,这个jinshengdu才算和伯爵断了联系。 外国人在写中国名字时,辨识度属实有点低。 这个du是那人的姓,可能是度、都等同音的姓氏。 但是我觉的,是“杜”的可能性更高。 可是杜家为什么要坑害爱德华呢? 这里之前只是一块荒地,杜家想在这里做点什么,根本没有人会阻拦。 害死两个孩子并且把其中一个的魂魄困在这里图什么? 日记后面再没有出现过这个疑似叫杜金生的人了,都是一些回到大颠国之后的琐事。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不过爱德华回国之后的日子似乎并不好过,家族生意每况愈下,到日记最后,爱德华伯爵已经开始举债度日了。 根据艾尔莎的补充描述,家族里的人,对爱德华回国之后的事情也感觉很奇怪。 爱德华虽不是商业奇才,但也是个中翘楚,在去华夏之前,他无论投资还是搞实体商贸都没有过赔钱的记录。 从华夏回去之后,屡屡亏损不说还都亏的很邪门。 他涉足的行业,其他人赚的钵满盆满,唯独爱德华,总会出现各种赔钱的意外。 甚至有一艘拉满了丝绸的船已经驶入港口了,硬是被一颗天外陨石砸穿,一把大火把船只烧了个干净。 我怀疑杜家很可能用邪术窃取了爱德华的气运。 不过这应该只是阴谋的一部分。 回到玫瑰庄园,把行李往房间里一丢,白雨洛拉着艾尔莎就跑到樱桃树那里,满脸兴奋的让艾尔莎看看她祖辈长什么样子。 好在,艾尔莎并不是白雨洛那种神经大条不知道敬畏的傻妞。 她请我们给她一点私人时间,跪在棺材旁边双手握着一个银质十字架,在那里用大颠语念叨了半天,大概是她们那边的超度咒吧。 晚饭过后,我准备告辞回店里,却被曾颖给拦住了。 白夏宇今晚有事不回来了,这偌大的一座庄园除了白登那个半大孩子外就只剩下几个女人。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院子里摆着两口棺材,她希望我能在这里过一晚,等明天艾尔莎安排的人来把棺材处理掉再离开。 我恨不得天天住在这里,把杜家的布置连根挖出来呢,当然是很痛快的答应了。 可能我每次面对鬼怪时的反应,让她觉得我很神秘吧,白雨洛有点粘我。 可是今天,她给我安排好了房间后就拉着艾尔莎上楼了,显然要跟许久不见的小姐妹好好叙旧。 我躺在床上,闻着枕头上的淡淡幽香。 那并不是洗衣液之类的味道,而是一股属于年轻女孩的发香。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樱桃的影子。 那个穿着洋装的大萝莉长的清纯甜美,抱在怀里的时候,那种柔软的触感真让人挺怀念的。 要是她现在也在这张床上…… 好吧,我只是个穷吊丝。 反正,幻想一下又不犯法,不是么? 嘿嘿,反正是幻想,要不要把白雨洛和艾尔莎也加进来? 那洋妞虽然平了点,但是脸蛋是真的精致…… 男女那种事吧,要是从来都没做过还好点,一旦做过了,食髓知味就很难不去想。 我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有些把持不住想要整点传统手艺活了,却没想到在我准备脱裤子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这要被人发现,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是我。”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调压的很低,根本听不清说话的是谁。 “雨洛?” 我起身握着门把手,不知道这门该不该开。 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明门外的人有事。 之前白雨洛和艾尔莎上楼时,开玩笑的跟我说过:“你一个人在下面睡要是孤独,等我妈睡了,我们两个猜拳,谁输了谁下来陪你啊”。 难不成是白雨洛她们来履行承诺了? 那我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我狠狠地吞了口唾沫,拧下了门把。 “雨……额,曾女士?” 出乎意料,门外站着的女人竟然是白雨洛的母亲曾颖。 此时的她,身上穿着一件只罩到大腿根的白色真丝睡裙,高挺的胸脯几乎都要把睡裙给撑破了,两只手上各端了一杯红酒。 可能是刚刚洗完澡吧,曾颖浑身上下散发着香气,不是樱桃那种少女清香,而是宛如水蜜桃一般成熟女性的香味。 “小陈,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喊什么曾女士啊,那么见外。以后,你就喊我曾姐就好了。” 曾颖的气质和凌姐有点像,但她没有凌姐那种傲慢,反而在清冷中带着几分妩媚的味道。 “好勒,曾姐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喊一声姐姐我也不吃亏。” 称呼上的事情,她怎么开心就怎么来好了,之前为了卖一口棺材,郑老板连爸爸都叫过。 “哎……真懂事,我女儿要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曾颖并没有等我往里让,自顾走进屋子,坐在了我的床上,把左手托着的那杯红酒递向了我。 “来,陪姐姐喝一个。” “啊?喝酒啊,曾姐,我酒量不好,还是不喝了吧。” “怕什么?半杯葡萄汁还能把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样了?还是说你看不起曾姐,不愿意跟我喝这杯酒?” 曾颖脸上浮现出一抹幽怨之色。 “怎么可能呢?” “曾姐你长的漂亮,又有本事,谁敢看不起呢?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今天就舍命陪淑女。” “这还差不多。” 她脸上幽怨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妩媚的微笑。 然而就在我要抓住酒杯的时候,曾颖提前松了手,杯子落到她腿上弹飞了出去,鲜红的酒液飞溅而出洒满了她的小腹和大腿…… 第72章 不堪的过往 “曾姐,对,对不起啊。我,我没拿稳。” 我有些呆呆的,连舌头都不利索了。 曾颖的真丝睡裙本就很薄,被酒水这么一打,几乎成了半透明的。 透过衣料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光滑平坦的小腹、饱满莹润的大腿以及……一条黑色的蕾丝小内内。 “讨厌,你是故意的吧。” 曾颖白了我一眼,却没有半点厌恶,反而充满了媚态。 这是在跟我打情骂俏? “我,我真的不是。” “好啦,不管是不是,姐姐也不会怪你的。不过这湿漉漉的,你帮姐姐擦擦。” 曾颖说着,抓住我一只手按在她大腿上揉了起来。 我被曾颖给整蒙圈了。 这女人几个意思,把豆腐送到嘴边给我吃? 女人的大腿柔软丝滑,弹性十足,隔着单薄的睡裙我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迅速上升。 她被脏东西附身了? 不对啊。 这大腿热乎乎的,完全没有被阴气侵蚀的阴冷感。 “曾姐,不是,不是说擦么,你,你放开我,我去拿点纸过来……” 我顿觉喉咙干的厉害,身体也在发热。 这个充满成熟韵味的女人明显是在投怀送抱。 为什么呢? 喜欢我,想给白雨洛再找个爹? 开玩笑。 要说白雨洛喜欢我,还有那么一点可能。 曾颖……我接触并不多。 这娘们该不会跟我一样,大晚上的突然来了“兴趣”想要找人合作一把吧? 或许……压根就不是突然,她今晚把我留下就是为了这个。 当她整个人贴在我身上,红唇对着我的耳朵吹热气时,我有点心动了。 我正值壮年,憋了这么久,结果第一次被纸人夺走了。 现在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主动凑上来,我真的难以拒绝。 “这两杯酒是有魔力的,明天醒来,咱们什么都不会记得。” 曾颖在我耳边妖娆吐出这句话,然后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 她的意思很明白,今晚大家尽情玩,明天醒来各走各路。 都说西方人开放,也许曾颖在大颠国待久了,也被传染了吧。 我心中最后一点顾虑打消。 当她极其主动的把我推倒在床上,撕扯我的衬衣时我并没有反抗,而是眯着眼睛来享受这一切。 虽然之前和赵美芝有过关系,但被一个女人如此热情“招待”还是第一次。 曾颖的红唇在我身上胡乱的吻着,微凉的唇瓣让夏夜的暑气都削减了几分。 然而就在曾颖手忙脚乱地扯开我的皮带,准备扒下裤子更进一步时,房门那边突然传来“卡啦”一声,紧接着门就被人打开了。 傻了,那一瞬间我是真的傻了。 看着张大嘴巴站在门口的白雨洛,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曾颖同样尴尬的要死,满脸讪笑的站起身整理衣服,张了好几次嘴,也不知道该和女儿说什么才好。 “你出去吧。” 短暂的惊愕之后,白雨洛脸上挂满了寒霜。 “雨洛……” “你出去啊,还要留在这里给我丢人吗!” 白雨洛完全不想听曾颖的解释,拽着肩膀把她推出了房间,重重的摔上了门。 “我……那个……” “你什么你?我要不进来,你就睡了我妈做我爸了是不是!” 白雨洛抄起枕头劈头盖脸朝我就是一顿砸。 “你个混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打死你!我打死你!” 那我还能说啥?抱头蹲防呗…… 直到这姑奶奶自己打累了,我才慢慢站起身来。 “那个……我,我没那个意思,是她……她来找我的。” “在你房间我当然知道是她来找你的了,我又不瞎!” “那……你打我也打够了吧,消消气,消消气。” “我消什么消!我又不是跟你生气,打你是因为我只能打你!” 白雨洛说着,抬起巴掌来又在我后脑勺上抽了两下。 我勒个去的,敢情你是跟你妈生气,然后不方便打你妈就打我? “额……这种事在大颠国……很常见?” 我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当然不,是这个女人做的太过分了!” 白雨洛抄起床头柜上的红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然后发泄似的给我讲起了家丑。 白雨洛的父亲白春风在大颠国白手起家,也算是成功人士了。 在一次业务洽谈的时候,认识了曾颖。 当时的曾颖,只是个业绩还算不错的销售人员。 同是华夏同胞,白春风把一个原本应该给别人的合同签给了她,曾颖感谢之余,提出请白春风吃饭,两人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起来,并且很快就坠入爱河。wap. 第二年,他们办了婚礼并生下了白雨洛。 可是白春风没想到的是,自己老婆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做销售的私底下难免有些龌龊交易。 曾颖之前依靠自己的身体拿下了好几笔业务。 本来嫁作人妇,她打算和过去的日子一刀两断。 却没想到几个曾经交易过的客户拍下了她的私密视频,以此要挟她继续和他们来往。 一开始的时候,曾颖是百般不愿的。 可是时间久了,她的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男女平等啊。 一起滚床单为什么就是男人玩女人呢? 女人玩男人不行吗? 她从被人胁迫,变成了主动出击。 她会对任何一个看上眼的男人下手,肆无忌惮的寻欢作乐。 甚至她还喜欢一边被男人折腾,一边若无其事的给白春风打电话,肆无忌惮的大喊老公。 每次寻欢作乐回来,她会把整个过程写在一个上了锁的日记本上。 曾颖是个很精明的女人,白春风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直到那一天,十二岁的白雨洛出于好奇,撬开了偶然从墙下暗格里发现的日记本,并在震惊之中把它交给了爸爸。 那天晚上,曾颖跪在白春风的面前,疯狂地磕头。 她乞求白春风看在孩子面上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不会再犯了。 白春风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在白雨洛的嚎哭声中答应再给曾颖一次机会。 那段日子,曾颖过得战战兢兢的。 她想尽一切办法讨好白春风,试图挽回这段婚姻。 大约过了两三年吧,心软的白春风觉得曾颖是真的悔过了,夫妻关系渐渐恢复到了从前。 然而出轨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那个雨夜,白春风拎着一把满是鲜血的消防斧冲进白雨洛的房间,告诉她“我们要离开大颠国了”。 第73章 蹊跷的死因 之前白家人告诉我白春风回国买下玫瑰庄园是想落叶归根,谁能想到真正原因居然是跑路。 “那……你爸杀的是什么人?” “那还用问吗。” “额……还是之前那些?” “不是。” “华夏现在不是很多网红主播嘛,大颠国也有。我妈不敢出去找男人了,就刷手机过过瘾,然后看上了一个男主播。” 接下来的故事,好像跟国内的那些也差不太多。 看上小白脸,没事儿刷刷礼物,最后刷成了榜一大姐。 她下贱,她馋人家身子。 就和小哥约出来,在酒店里穿了个情侣装,打了一夜斗地主。 曾颖虽然已经四十了,但是保养的那是真好,看着也就三十出头,论起女人味来比那些小丫头只强不差。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而且还有钱。 主播小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迷迷糊糊就成了她包养的小白脸。 该说不说,那小白脸也是挺有心的。 为了讨好曾颖,专门去了解了一下华夏的节日和风俗。 在七夕那天早上,他跑去一个很高端的化妆品店,花大价钱买了一支孤品口红,送给了曾颖做礼物。 可是吧,一个大颠国的洋鬼子都知道华夏的七夕节,白春风根正苗红的华夏人会不知道么? 好巧不巧,白春风和主播小哥进的是同一家店,俩人在选礼物时还相互攀谈了一阵。 主播小哥一个劲儿说女朋友对他有多好,不但在生活上给与帮助,在床上更是予取予求,让他充分享受到了男人的快乐云云。 男人嘛,凑在一起聊聊这些东西是很正常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当天晚上白春风带着七夕礼物回到家时,在曾颖的梳妆台上看到了主播小哥那支孤品口红。 这一次白春风没有对曾颖发火,而是干掉了主播小哥,还用主播小哥的血把一条白色丁字裤染了个透,拿回来送给了曾颖。 白春风不是个莽夫,他找人处理了尸体,但是觉得继续留在大颠国不安全,索性就回了华夏。 甚至当初买下玫瑰庄园时,白春风并非完全不知道庄园闹鬼的传说。 他很爱自己的女儿,不希望她失去一个完整的家,同时又无法容忍曾颖的背叛,不想再给她任何机会。 玫瑰庄园就是曾颖的囚笼。 在白春风失去行动能力之前,曾颖不被允许踏出庄园一步。 “陈,你如果真的缺女人,我可以给你和艾尔莎牵个线。艾尔莎对东方男人很有兴趣,而且比较放的开,你要是觉得她太平了,你可以捏她的屁股。” 好吧,这话说的很有大颠国味道了。 “还……还是不用了吧。我这武器型号都不搭……哎哟,你干什么!” 话说到一半,白雨洛突然扭头死死盯着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猛地扑过来,按着双肩把我压在了床上。 “陈,你相信我吗?” 白雨洛的双眼不像曾颖那样充满了火焰,很清澈,说明她很清楚在做什么。 “雨洛,你要干什么?” “你是我回到华夏以后认可的第一个朋友,我不希望你出事。” “你如果不喜欢艾尔莎的话,其实我对你也有好感,需要女人,我可以满足你。但是答应我,一定不要碰我妈。” “我……我知道了。都怪我,之前脑子一热,没考虑你的感受。” “不,你不知道。我妈是个不祥的女人,我怀疑我爸和我三叔的死都和她有关。” “什么?你是说你爸和你三叔都是被她害死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跟她有关。” “我爸的身体一向很好,回国之前还有做过体检,根本没有问题,怎么回国不久就被查出了绝症?” “你怀疑是你妈为了报复你爸下的手?” “我不知道。我爸死于贲门癌,贲门就是食道和胃连接的地方,那里堵着就没法进食,可以说是活活饿死的。” “他动手术时我有回来看他,我也是学医的,在手术后我拿到了切下来的那个瘤子。” 白雨洛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照片上是一颗被切成两半的肉瘤,古怪的是,这肉瘤中夹杂着一抹绿色。 当白雨洛给我划到下一张特写时,我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那肉瘤里包裹的竟然是一块带刺的仙人掌! 我喉头一阵发紧,平常卡个鱼刺都难受,这卡一块仙人掌…… “很奇怪是不是?人的喉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做女儿的,我不愿意怀疑我妈。” “但是家里就这么几个人……手术后两个月,我爸病情复发了,贲门再次被瘤子堵住,切下来的……还是一样包着仙人掌。” “那……” “我爸当时已经防着我妈了,吃的东西都由奶奶经手,晚上跟我妈分床睡,还装了监控,可什么都没查到。” “这样的话,说是你妈做的,未免有点武断了吧。” 我永远无法忘记暗渠外我娘压抑着的惨叫声,白雨洛对生母的不信任,让我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光是这样,还有我三叔。” “你三叔?他不是跳楼死的吗?” “是,但是我感觉三叔和我妈的关系也不一般。他看我妈的眼神,就和我班上的乔森看他基友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而且三叔死前的晚上,我半夜睡不着趴在走廊窗户上看月色,结果看到我妈从三叔的房间里溜了出来,嘴角还挂着点特仑苏。” 好吧,有画面感了。 听的出来,白雨洛对母亲怨气很重。 虽然大颠国没有华夏所谓的妇道,还是让她感到很丢脸。 人家的家事,我不好插嘴。 曾颖长的挺漂亮的,眼珠不小,双眼没有三白的迹象,眼角略尖,但不锐。颧骨平坦口唇圆润,鼻无竹节,并非是典型的克夫相。 她身边的男人接连死亡,应该是外力干涉而不是命格。 “唉,这个纸……” 白雨洛低头叹了口气,从床上拿起一个小真空袋,那袋子里装着一张灰色的纸条。 我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 这是我怕放在衣服里揉巴坏了,特意在上床时压在枕头下的试冤纸。 塞进去时明明很正常,现在怎么变成了灰色? 难道是樱桃留在这床上的? 上次我抱她过来前,樱桃被小女孩儿的鬼魂上过身。 可是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她身上蹭的一点阴气早就该消散了才对。 我不由得瞄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碴子,莫非……这个曾颖真的有问题? 第74章 厨刀厉鬼 灰色的试冤纸就好像一根刺,扎在我和白雨洛的心里。 白雨洛当场就要去找曾颖验证,不过被我拉住了。 那毕竟是她亲妈,体会过丧母之痛的我不希望她们闹的太僵。 另外就算去了,也未必能发现什么。 刚刚我和曾颖就差滚床单了,可我并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鬼魂的阴冷感。 如果真是她的问题,那她身上的东西必然擅长藏匿,傻愣愣过去无异于打草惊蛇。 “啪嗒!” 就在我和白雨洛小声商量,如何监控曾颖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 我俩对望了一眼,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放轻脚步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张望。 走廊里黑乎乎的。 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迈着很僵硬的步子,正向楼梯那边走去。 两三步之后,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扭头往后看了过来。 他的脸在黑暗中模模糊糊难以分辨,但那双眼睛却在往外冒着绿光。 这是谁? 难道被赶出去的曾颖一直都没离开? 不太像。 走廊上这家伙的个子要比曾颖矮一些。 没发现什么,黑影扭头继续前行,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我把枕头下的东西揣进兜里,带着白雨洛跟了上去。 黑影到了二楼,就奔走廊里面去了。 我俩藏在拐角,眼睁睁看着他从一扇扇门前走过,最终停在了白雨洛隔壁房间门口。 白雨洛很焦急的在我手心写了个“艾”字。 艾尔莎就睡在那间房里。 我示意她别冲动,黑影未必能进去艾尔莎的房间。 毕竟房门自带着一些抵御外邪的作用。 然而打脸来的太快了。 黑影手在门把上一按,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他举起右手,一抹寒光吞吐不定。 竟然是一把厨刀! 刚刚我们在一楼听到的声音,恐怕就是这货去厨房找刀时不小心弄出来的。 “你呆在这里不要动!” 叮嘱了白雨洛一声,我直接向那人冲了过去。 白雨洛三叔头七那天特意给过我们提示,这庄园里有一个会用厨刀戳人胸口的家伙,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走廊上跑动的声音并不算轻,可那人好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走进了艾尔莎的房间。 我几步冲到房门口,借着窗户洒进的月光,终于看清了那道人影。 她竟然是白雨洛的奶奶何翠花! 原本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此时面部毫无表情,僵尸一般站在床边。 床上的艾尔莎盖着一条毛巾被睡的正香。 老太太手中的厨刀高高扬起,锋刃在月色之下显的格外清冷。 “住手!” 我大喝一声冲进房间想要扑向老太太,然而意外发生了。 我前脚刚踏进房门,一股无形的压力撞了过来。 该死! 我暗道不好,努力挺直腰杆想要起来,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量压在了身上,根本无从起身,只能勉强维持半跪的姿势。 何翠花好像根本不在乎我是否进来了,右手一挥,刀子狠狠向艾尔莎的胸口戳了下去。 “不要!” 我不由的闭上了眼,好好的一只金丝猫,虽然平了一点,但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啊。 “叮!” 床边传来一声轻响,我纳闷的睁开了眼睛。 刀子入肉,不应该是“噗呲”声吗? 我定睛再看,何翠花第二次扬起刀子戳了下去。 刀尖捅在金丝猫高耸的胸脯上,又是“叮”的一声。 等等,高耸的胸脯是什么鬼? 我没记错的话,艾尔莎就是个飞机坪啊。 “艾尔莎!快醒醒!” 眼前的一幕实在很荒诞。 我在门口跪着,何翠花不停地在金丝猫胸口戳着,艾尔莎却依旧呼吸平稳的睡着。 “陈,怎么样了?啊!” 听到我的喊声,白雨洛跑了过来想扶我。 结果前脚刚进门就和我一样,被那股莫名的力量压的跪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屋内人气增加刺激到了她,何翠花动作突然狂暴了起来,厨刀一下下快速的往艾尔莎胸前捅着。 在这个过程中毛巾被被刀尖拽开,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整个人都傻了。 原来她胸口倒扣了两个圆柱形的白瓷火罐。 这……这特娘的是大颠国丰胸秘术吗? 你挺着这么两个玩意儿睡觉,就不怕给自己拽下垂了? 好吧,她还没有下垂的资格。 何翠花看到这两个火罐,动作明显滞涩了一下。 然后她的手臂微转,把刀尖对准艾尔莎平坦的小腹刺了下去。 “奶奶,你清醒一点!” 眼见朋友要血溅当场,白雨洛急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也就在这时候,“嗡”的一声,放在艾尔莎枕边的那本羊皮日记,突然散发出一股柔和的金光缓缓飞了起来。 何翠花尖叫了一声,抬起左臂遮住双眼向后退了好几步。 日记本飞到何翠花刚刚站立的位置,突然朝上打开。 纸页翻动间,一抹抹金光从日记本里飞出,渐渐凝成了一个朦胧的人形。 从服饰上看,那人形是一位典型的西方贵妇。 眉目之间,和棺材里那具小女孩儿尸体倒是有几分相像。 视旁人为无物的何翠花终于有了反应,野兽一般对着贵妇嘶吼了一声。 贵妇的身影顿时一阵模糊。 然而下一刻,日记本书页再次翻动,一道道金光飞出,让贵妇的身形重新凝实了起来。 紧接着,贵妇温婉高雅的容颜陡然变成了狰狞的骷髅鬼面。 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啸。 音浪仿若实质般一圈圈向外扩散,冲到我身边时,那股无形的压力陡然消失不见,差点闪了我一个跟头。 何翠花那边,一股股阴气从老太太口鼻里挤了出来,四下飞散。 老太太身子摇晃了几下,瘫在了地上。 贵妇用怜爱的眼神看了看依旧睡着的艾尔莎,转过身来提着裙摆向我和白雨洛行了个屈膝礼,然后迅速崩碎,化作一片散碎流光飞出了窗外。 我冲到窗边一看,渐渐消散的流光前行方向,正是院子角落里的两口棺材。 第75章 疯狂的曾颖 那个贵妇……是露丝夫人吧? 不然怎么会和棺材里的小女孩那么像呢? 对于她的出现,我真的很诧异。 一个坠楼而死的疯子,怎么会依附在一本和她死亡并没有直接关系的日记上呢? 后来我让白雨洛读了日记上露丝死后的部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爱德华的字里行间全是对亡妻的愧疚与眷恋。 他甚至还曾有过舍生赴死,随露丝于地下的想法。 也许是这种眷恋,把露丝夫人的一缕魂魄召唤到了日记里留存至今。 当初杀死两个孩子,绝对不是露丝夫人的本意。 真正的凶手应该是刚刚附在老太太身上的家伙。 在恶徒手中救下丈夫的后代,露丝夫人这次也该能瞑目了。 捏紧了鼻子,终于叫醒了睡得死猪一样的艾尔莎。 这洋妞儿看到我,第一反应就是双手捂胸尖叫。 不捂还好,这妞儿一紧张下手毫无分寸,两个火罐撞在一起,碎成了一片渣子。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手腕,指不定要被破瓷片割出多少个口子来。 只不过……这个动作也让我看到了她的高速公路和那俩隔离墩……以至于在她裹上衣服从床上跳下来之后,我脸蛋子上多出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 我用床单裹着陶瓷碎片直接撤下,对老太太进行了一番检查。 老太太的心跳和脉搏略显微弱,瞳孔有轻微的扩散,不过势头已经止住了。 眼白上的血线也在快速隐没。 看来鬼物走的还算干净,老人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清醒过来了。 我让白雨洛去把她妈叫下来。 这庄园他们家住了一年也没有现在闹腾的厉害,也不知是我的到来,还是其他什么刺激到庄园里的鬼物。 我想和曾颖商量一下,让她们先搬去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庄园先交给我,让我来深挖一下杜家当初到底做了什么。 这对我和白家都是有好处的。 白大小姐亲眼看到奶奶用刀子捅人,这次终于收起了以往玩闹的态度,跑上三楼去找曾颖了。 然而十几分钟后,白雨洛黑着一张脸走了回来。 她妈不在卧室。 白雨洛把二楼三楼所有曾颖可能去的房间,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人。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间。 白雨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坚持要我陪她去最后一间看看。 这真的是一种悲哀。 鬼宅深夜,母亲失踪了。 女儿最强烈的情绪,并不是担忧而是愤怒。 “白登,开门!”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艾尔莎的隔壁,是白雨洛堂弟白登的房间。 白丫头在门板上拍了好几巴掌,里面才幽幽的传来一句:“姐,怎么了?我睡觉呢”。 白雨洛没有半点惯着这弟弟的意思。 一脚干在门锁上,把房门踹得“咣当”一声砸在了墙上。 白登被这暴力的开门方式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慌乱的看着平日里嬉笑怒骂没个正形的姐姐。 我跟着白雨洛走进房间,眉头也皱了起来。 白登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奇怪的气味。 隐约记得大学时去校外租房的老六家玩,刚进门的时候,老六女朋友头发有些凌乱,两个人脸上浮着潮红,当时他们房间里就弥漫着类似的味道。 “在哪呢?” 白雨洛咬着牙问向白登。 “姐,什么在……哪呢?” 白登微微侧过头,不敢看白雨洛的眼睛。 “好,你不说是吧?出来!给我出来!” 白雨洛上前一步掀掉了床上的被子,白登惊叫一声捂住下身。 白雨洛根本懒的管他,俯身撩起床单看了一眼,转头拽开了墙边的衣柜。 尴尬。 曾颖正缩在柜子角落,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男士t恤,两只手拽着衣角用力向下拉扯着。 “出来!你给我出来!” 白雨洛有些歇斯底里,一把抓住曾颖的头发往外拖。 “雨洛,雨洛别这样,她怎么说都是你妈,你先放开,别扯坏了。” 我急忙从后面抱住白雨洛。 闹鬼的事儿还没解决呢,这母女俩再打起来……这算什么事儿啊! 好在,白雨洛还算听的进话,松手站在床边看着曾颖直喘粗气。 曾颖在我的吆喝下从衣柜里爬了出来,拉了条毛巾被裹住下半身。 对于曾颖,我是真无语了。 一个中年女人有需要,我可以理解。 勾搭我也就罢了,被女儿撞破以后,回房间自己解决一下不就得了。 居然跑到了侄子的房间里,这特娘的算怎么回事? “对……对不起” 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曾颖终于挤出了第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还知不知道你是我妈,你能不能要点脸!” “你勾搭我朋友就算了,连小登也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白雨洛爆发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不算,抄起床上的枕头砸了过去。 我本以为曾颖会抱头蹲防,却没想到她抬手把枕头格飞了出去,把毫无防备的雨洛给推倒在床上。 “你以为我乐意吗?你知道回国以后这一年的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 “守着这么大的庄园,顶着白家媳妇的名号,我就像坐牢一样!” “你年纪还小,你知道和男人在一起是什么滋味吗?尝过一次后,你也会忍不住想的。” “可你爸打从回国开始,他一次没碰过我!一次都没有!” “他让我守活寡啊!” “我以前是做错了,但是我就该这样吗?” “我以为白春风死了就能自由,结果他老娘还阴魂不散的看着我,只要离开庄园就要跟在我身边!” “你懂这是什么滋味吗!” 曾颖疯狂的叫喊着,表情癫狂而扭曲。 “我沦落到今天,都是被你们给害的!也包括你,白雨洛!” “上次那个叫大发的,我想跟他私下聊聊,你就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今天也是,没有你捣乱,我现在已经躺在他床上爽的翻白眼了,你们白家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我感觉三观有点崩碎了。 国外环境真的这么魔性吗? 好好的一个华夏人出去待上几年,就连礼义廉耻都可以不要了? 这还是大颠国,要是去了小日子,是不是哪天厕所被烧了,跟我们华夏对着干的那几条老狗挂了,她还得陪哭上一鼻子? 第76章 可怕的噩梦 “啪——” 白雨洛抬手就给曾颖一记耳光。 “你觉的很委屈是不是,那么喜欢被男人玩你怎么不去做鸡!”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妈,我再也不管你了,你爱去哪就去哪,爱跟谁玩就去玩,白家人放过你,行了吧!” 白雨洛脸色煞白,越说越气。 我连忙扑上去抱住她,从曾颖身边拉开。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曾颖摸着自己脸上的五指印,站在原地有些发懵。。 “你放开我,你拦着我干嘛!你要馋她的身子你去啊!” “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不管你!想跟她上床你就上啊,一个不要脸的烂货!” 白雨洛真的是气疯了,连我都给骂上了。 “雨洛,你冷静一点。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妈。” “她不是我妈,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凭什么做我妈!”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可能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呢?” “什么叫不是出自她的本意,不是她的本意难道还能是……是……” 纠缠中,白雨洛在我的示意下,看了一眼我胸前的衣兜声音顿时卡壳了。 刚刚那张试冤纸就装衣兜里,原本只是灰色,现在却变成了深褐色。 “假的吧?” 白雨洛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刚刚拉开白雨洛时,我不可避免的碰到曾颖,她身上并没有阴寒的感觉。 “雨洛,要不这样,你先带白登过去照顾奶奶,我跟她谈谈。” 白雨洛恶狠狠的瞪了曾颖一眼,带着白登离开了房间。 刚刚那一通暴吼,似乎也把曾颖积攒许久的情绪宣泄了干净。 此时她坐在床边,脸上满是尴尬。 “曾太太,作为一个外人,有些事本不该我管的,但你也不想真的和女儿闹翻吧?” “我觉得这事可能不完全是你的错,能不能回答我一些问题?” 我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保持着一米的安全距离。 曾颖低头沉默了半晌,最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曾太太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曾颖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在大颠国,看心理医生很常见,我去看过了,医生说我并没有姓瘾症。” “那你为什么……” “雨洛给你讲了我的事?看来我真的让她很失望。行吧,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在曾颖的描述中,她原本是个很保守的女人。 婚前,做销售的她确实出于无奈和几个客户发生过关系。 结婚后被那些人强迫,她也确实慢慢接受了那种公共插座的生活。 在白春风杀了主播小哥后,她决心改过。 虽然白春风嫌她脏,不愿意碰她,她也只是在努力的讨好白春风,努力克制着生理需要。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克制就行的。 在搬到玫瑰庄园的第三个月,她开始发梦,在梦里又见到了那个主播小哥。 主播小哥对她很温柔,和那个整天冷脸对着她的老公完全不一样。 他会带她去最好的餐厅吃最可口的美食,带她去最美的岛屿看大海。 当然,在这些之余,两人也会在梦里享受鱼水之欢。 可是每一次曾颖即将攀上巅峰的时候,梦境就会中断。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每次都如此,这几乎让在现实中碰不到男人的曾颖疯掉。 最终,曾颖没忍住这种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对白秋野下手了。 相对于两个哥哥,白秋野没见过什么世面,没过几招就被曾颖按倒在床上。 发生关系后,白秋野很内疚,不希望再和嫂子纠缠下去了。 可是曾颖久旷之身好不容易得到了满足,哪里会放过他,一有机会就会向白秋野索取。 当时卧病在床的白春风可能发现了他们两个的事情,只是并没有揭穿。 后来白春风死了,两个人偷情也越来越光明正大,谁知道白春风头七那晚,俩人正在灵堂里亲热,白秋野突然指着棺材的方向尖叫了一声,说他大哥起来了,然后连曾颖都不管了,扭头就跑。 曾颖当时整个人都蒙圈了。 不过她并没有放过小叔子的打算,还是时不时就去找白秋野欢好。 白秋野则是越来越频繁的见到怒气沉沉的大哥,直到疯了跳楼自杀。 说来也奇怪,在曾颖和白秋野胡搞的时候,她就不会做梦。 可是白秋野死后,她又开始做梦。 梦里面,主播小哥依旧会你侬我侬,只是每次攀上巅峰的时候,不再是突然醒来,而是白春风突然跳出来棒打鸳鸯。 于是乎除了发泄不掉的邪火外,曾颖对死了都不让她好过的白春风更多了几分怨气。 她开始很主动的勾引白夏宇。 这既是给自己找发泄途径,也是报复白家。 在一个星期前,她终于把这位小叔子也给推倒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曾颖双手掩面放声大笑,眼泪沿着指缝不断溢出。 可是她的梦又发生了变化。 之前是只要跟男人睡了就不会发梦,现在不管有没有跟男人睡都会发梦。 之前一晚上也就是一场梦,被折腾一次。 现在一晚上不知道多少场梦,被吊在半空一次又一次。 尤其是最近,主播小哥甚至会在把她弄得不上不下之后,找来另外一个女人当着她的面进行一番表演,不管她如何哀求都不肯给她一次。 曾颖已经快被折磨疯了。 心理医生毫无作用。 唯一能缓解这种痛苦的方法,就只有玩命的找男人。 于是她找上了我,在被白雨洛撞破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又找上了白登。 一个多星期前推倒的白夏宇吗? 这好像可以解释为什么白夏宇突然变得面色蜡黄,精神萎靡了。 心理医生说过了,她没有姓瘾症。 那么变成这样,很可能是被脏东西弄的。 而那脏东西在蛊惑她找男人的同时,也在吸取那些男人身上的精气。 等等,吸取……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我能摸摸你的嘴唇吗?” “啊?嘴唇?” 曾颖傻愣愣看着我,片刻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唇指轻触,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之前曾颖在我身上胡乱亲吻时,我就感觉她的唇瓣微凉,只是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现在一摸,确实有种阴凉的感觉。 但是……别说现在是八月份,女人动情时,不该是双唇如火吗? 我拿起试冤纸,毫不客气的拍在了曾颖嘴上。 第77章 两个曾颖 深褐色的试冤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真是没想到啊。 和她滚了一半床单没察觉出毛病,原来问题出在嘴上。 之前在厨房里一番检查,曾颖自然也知道试冤纸的作用,看到这一幕,她也傻掉了。 “小陈,这,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我……我……” “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先跟我去隔壁看看老太太,晚点再说你的事。” “你要有空的话,就在手机上把你梦里那个女人画出来。” 我带着曾颖回到艾尔莎房间,老太太还在床上躺着,白雨洛面色阴沉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 艾尔莎陪在她一旁,不停低声劝慰。 白登坐的离堂姐远远的,屁股底下好像塞了钉子,挪来挪去的不安生。 见到我带着曾颖进来,白雨洛脸上满是厌恶之色。 白登想打个招呼,最终没敢张嘴。 我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看着比刚才好多了。 刚才检查厨房时,我在冰箱里看到了韭菜,就下去榨了一碗韭菜汁上来,给老太太灌了下去。 老太太面色明显又好了几分。 而在这段时间里,曾颖也用手机软件画出了梦里和主播小哥颠鸾倒凤的女人。 不得不说,曾颖有点绘画天赋,图画的挺有辨识度,那张脸蛋虽然不算绝代佳人也有中上之姿,右边外眼角下还带着一颗美人痣。 这张脸,我有点熟悉。 古风斋之所以叫古风斋而不是花圈店,终归有其他店铺比不了的地方。 郑老板那个死抠门做纸扎活本事堪称一绝。 他的纸扎人都是按照人体比例来做的,每一个的容貌都不相同。 那天我带着大发回去拿纸人已经是半夜,当然不可能现扎,而是拿了摆在店里当样品的一个纸人。 曾颖画出来的,分明就是那个纸人! 如此一来,之前一系列的事情好像全都串起来了。 玩百鬼夜谈会时,附在凌姐身上的那只鬼就是一直以来纠缠曾颖的那只鬼。 那只鬼不仅把曾颖变成了毫无廉耻的荡妇,还把白家人害得不轻。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被抓了包,任由她继续跟白夏宇父子发展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这爷儿俩也得步了白秋野的后尘。 到时候,说不定那鬼东西还会唆使曾颖去搞姬,把白雨洛也祸害了。 想消灭这个鬼魂,首先要找到它的本体。 极大概率,鬼魂就是被白春风杀死的主播小哥。 《阴阳手札》上说,鬼魂是不可以远行的,通常只能在死亡地点或者尸体附近徘徊。 想远行,除非有包括尸体在内的依附才行。 我能想到的依附物有两件。 首先是那条浸满了小哥鲜血的丁字裤。 然后就是小哥送给曾颖的那支孤品口红。 后者的可能性最大,毕竟两人的事情败露就是因为一支口红。 鬼魂附身在凌姐身上时,就在对镜子涂口红,我也是从曾颖嘴上检测出的阴煞之气。 可是当我向曾颖询问这两件东西时,得到的答案却很匪夷所思。 那条丁字裤,她在上飞机前就丢在了卫生间,根本没带回国。 孤品口红则更是早早就被白春风丢进了垃圾桶,她现在用的,都是白春风找朋友专门给她定制的口红。 我当即提出要看看她现在的口红,曾颖乐的答应,带着我一起上了三楼。 到了房间门口,曾颖摸出钥匙刚要开门,卧室门竟然“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内傻愣愣的望着我们。 我也傻了。 门内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曾颖! 她似乎正在给自己戴美瞳,镜片反射出来的光刚好刺在我眼睛里,让我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小陈?” 门内的曾颖蹙眉看看我,又看看我身边的曾颖。 “你……你带着一个纸人上来干嘛?”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啊?纸人?” 我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身边的那位…… 我勒个去的! 原本站在我身边的曾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纸人! 而且看那眼角下边的美人痣,正是当初烧给那个鬼的纸人啊! 这啥情况? 折腾了一晚上,又是滚床单又是含泪倾诉的,这一晚上陪我玩的竟然是个纸人吗? “小陈师傅,我知道雨洛对你很信任,但我希望你不要做的太过了。” 曾颖面色冷冰冰的,很像我第一次来玫瑰庄园时见到的她。 “曾太太,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我讪笑着,向后退了一步。 “听不懂?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现在就剩下孤儿寡母了,想搞出点事来,好让雨洛依赖上你,然后把我女儿泡到手?” “怎么可能呢?我……”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种人财两得的事情,难道不是你们这些江湖术士最喜欢的吗?” “你没来之前,我们家好好的。” “怎么你一来,就冒出来这么多妖魔鬼怪?好好的院子你挖出两口棺材来,你说你到底想干嘛?” 门内的曾颖一脚把纸人踹倒在地上,又一脚踏破了纸人的脑袋,然后一步步向我走了过来。 “曾太太,我真没想做什么。”我后退着解释。 “像你这样的江湖骗子我见过多了,每一个都挂着悲天悯人的面孔,做着卑鄙无耻的事情。我受够你了,现在就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要到我家里来了!” 曾颖恶狠狠的指着楼梯口,摆明了是要送客。 “曾太太,你不觉演的有点过了吗?” “演?这是我家,我演你什么!” “我和曾太太交往不深,不敢说知道她的为人,但至少在我面前,她是有点贵族风范的,而且,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带着你的玩具赶紧给我离开!” “今天晚上我本来没打算留下,是有个人刻意留我的。你一直待在这屋子里,恐怕信息有点闭塞,你知道留我下来的那人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还不是雨洛那不懂事的丫头被你灌多了迷魂汤,滚!现在就给我滚,我不想再……唔!” 曾颖突然一顿,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那根被我插进小肚子里的棺材钉。 “很可惜,今天不让我走的并不是白雨洛,而是曾颖。” 第78章 亡灵口红 “啊!” 一连串高亢的尖叫声从曾颖口中冒出。 紧接着她被棺材钉刺中的地方“呼”的一声冒出了火苗子,迅速向全身扩散开去,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烧穿了外皮,露出了里面的竹篾。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纸人。” “我说咱们俩也在店里相处也有一段日子了,你忽悠别人就算了,连我也要忽悠,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曾……卧槽,什么情况?” 一个被点着的纸人能有什么好怕的? 我调侃了它一句,低头去看地上那个原本应该是曾颖的纸人,然后……我又蒙圈了。 假曾颖烧着了以后挣扎着向屋里退去,期间一只手从胳膊上掉了下来砸到了地上的纸人,把地上的纸人也给引燃了。 我本以为曾颖变成纸人是幻觉,现在假曾颖都烧了,地上这位该复原了才对,谁知道地上那个也烧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就露出了里面的竹篾。 火势蔓延的很快,两个纸人一会儿就烧完了。 而在最后一个火苗“噼啪”爆闪熄灭后,走廊里的灯竟然也跟着一起熄灭了。 原本有星月之光透进来的廊窗,瞬间变的昏暗一片,就好像被人用黑布遮住了一般。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知道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跟老子碰一碰啊!” 我对四周的黑暗嘶吼了一声,棺材钉握的紧紧的。 假曾颖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接近玫瑰庄园的真相了呢? “呼!” 一阵破风声陡然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转身抬起棺材钉向上格挡。 然而棺材钉并没有碰到什么东西,我头上却是“砰”的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 疼……倒是不疼。 我脚下不受控制的连退了几步,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 而这一摔不要紧,笼罩在四周的黑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我没来过的地方。 我身处的地方不再是玫瑰庄园,而是一栋没有竣工的楼房。 右边的墙壁还没有垒好,我能看到外面灰蒙蒙没有太阳的天空,以及楼房下面一大片爬满了灰白色斑点的仙人掌。 我的脑袋并没有挨了重击后应有的嗡嗡作响,但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几次试图爬起来,都以失败告终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袋上挨了一棒子,给我整穿越了? 胡思乱想的当口,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拎着一把消防斧。 白夏宇? 不,不是。 这个男人虽然和白夏宇长的很像,但眉心却有三条白夏宇没有的竖纹。 显然,这是个苦大仇深的主,一天到晚皱着眉头。 长的像白夏宇,手上还拿着斧头……我丢,这货该不会是白春风吧? “你想干什么,老哥,别冲动啊!” 我的脑子里想的是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却是一连串我根本听不懂的鸟语。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玩了我老婆,还装无辜是不是!” 疑似白春风的男人走到我身边,低头俯视着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跟我无关。” 话音出口,又变成了我听不懂的鸟语。 而男人听了那堆鸟语之后,似乎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抡起消防斧照着我两腿中间就是一斧子。 血肉撕裂声、某些东西被砸爆的声音接连传进耳朵。 我吓的浑身一个激灵。 不过……好像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狗日的,你这只手摸过我老婆是不是?” 男人直起身子,用衣袖擦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花,那狰狞的模样彷如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 房间里回荡着一连串的鸟语,我也不知道是咒骂还是在求饶。 无所谓了,反正男人根本就没有理会,抡起斧头砍到了我的右手腕上。 然后是肘关节、肩膀,再然后是左边。 人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我就这么看着他砍掉了我的双臂和双腿,然后招呼了两个工人进来,把我一块块丢到楼下的仙人掌丛里。m. 锋锐的针刺扎破了我的皮肤,刺爆了我的眼球。 好在这些事情看起来非常恐怖,我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过了几分钟,刚刚把我扔下来的两个工人拎着铁锹从楼里走了出来。 他们在我旁边很随意的挖了个坑,把好几块的身体丢了进去,埋上以后,还不忘在上面移植几棵仙人掌。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下,目光却能穿过泥土看到地面之上的东西。 仙人掌的根系很发达,移植在我上面不久,根就扎进了我的身体。 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种带刺植物对水分和营养的渴望,它们疯狂汲取着我体内能够抽吸的一切,化作自身的养料。 慢慢的,我感觉泥土下面的那个不再是我了,身上的这棵仙人掌才是我。 这种被物化的感觉,有点奇妙。 也许做一棵仙人掌也不错,挺耐活的。 可是很快,一些灰白色的虫子爬到了仙人掌上,开始一口一口啃食起了我的新“身体”。 好吧,那种感觉很奇妙。 虽然不会疼,心里面却痒痒的。 虫子越来越多,啃食的也越来越快。 我的意识被分成了无数份,进入了那些虫子的身体。 再然后虫子被工人们收集起来,烘干,磨碎,加入各种各样的原料,灌进一支支小管子里,再被发往一个标注着china的地址。 当小管子上的盖子再次被打开时,我看到了一张满是惊喜的女人面孔。 这女人不是曾颖又是谁呢? 我有点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 那个被白春风砍成好几块,丢到仙人掌田里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个主播小哥。 他的魂魄被仙人掌吸收,然后又转移到吃仙人掌的胭脂虫体内,最后被做成口红送给了曾颖。 这个白春风还真是有点毒啊。 如果让曾颖知道丈夫送给她的口红,是小白脸做肥料弄出来的,曾颖会不会当场昏死过去呢? 这就是蛊惑曾颖的那只鬼,掩藏的真相吧。 死的这么惨,换成谁,也是要报仇的。 “你给我看这些,是想让我别多管闲事吗?” 在曾颖打开口红盖以后,我的意识就从里面脱离了出来,缓缓漂浮在半空,四周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 紧接着,一棵浑身尖刺的仙人掌出现在我面前。 这算是主播小哥给自己弄的保护色吗?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想请你……救救她!” 第79章 灰飞烟灭 救她? 我看着眼前这棵绿油油的仙人掌,解恨是不解。 一直以来祸害曾颖的难道不是你吗? 现在你跟我说让我救她,你原地自爆不就好了? “你说让我救她?怎么救?” “带她离开,或者,除掉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 “对,盘踞在庄园里的那个家伙。” 主播小哥的声音越来越快,好像机关枪似的给我解释。 那语速快的,我都偶怀疑他生前是不是个玩饶舌的黑人。 好在这货在华夏当了挺长时间的鬼,华夏语倒是说的不错,勉强能听懂。 小哥的魂魄确实是跟着口红过来的。 对于曾颖,他并没有什么恨意,毕竟曾颖是他的衣食父母,在床上也是尽量满足他的。 他没有憎恨曾颖的理由。 刚到玫瑰庄园,小哥发现白春风后,很急切的想找他报仇。 可是在试了几次后,他发现根本伤害不到白春风,甚至连给他后脖子吹口冷气吓唬他一下都做不到。 为此,小哥非常的懊恼. 直到一天晚上,一个神秘的声音突然在主播小哥脑海中响起。 告诉主播小哥可以帮他复仇,但是以后要帮他做事。 主播小哥心中怨气难平,当时就想着报仇,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从那天起,主播小哥感觉到一股股阴气不停地钻进他的魂体之中,怨气迅速增强,达到了可以害人的程度。 我刚刚经历过的就是他死亡的全过程,他要让白春风也体会一下死时的痛苦与绝望。 于是他用怨气化作了仙人掌塞进白春风的食道。 害死了白春风之后,主播小哥打算收手,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接受那神秘声音的帮助时,也被那神秘声音动了手脚。 他渐渐变的无法自控,开始在曾颖的梦里折磨她,弄得她生不如死。 主播小哥很纠结,却没办法控制自己。 在我给他烧了那个纸人后,他被神秘声音控制的变本加厉,折磨曾颖时,他甚至想过自我毁灭。 可是……他就连自我毁灭都做不到。 直到刚刚。 他突然感觉那股神秘存在对他的控制力一下弱了好多,就想着要不要找到曾颖说明一切。 正好这个时候,我带着曾颖上楼来了。 小哥很开心,可在他准备开口时,那神秘的家伙再次控制了他,并且对我施展幻术,想要在幻觉里对我下手。 然而谁都没想到我竟然那么果断,一棺材钉戳了上去,这一戳似乎是戳中了神秘声音留在他魂魄内的东西。 小哥的魂魄暂时脱离了控制,索性借花献佛把他的冤屈给我展示了一遍。 “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请你对我施以仁慈,让我回归永恒的黑暗之中吧。” 说着,那仙人掌对我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对于这种要求,我还能怎么办? 他要求我超度,我或许无能为力,但求死的话,就简单了。 四周的黑暗出现了一道道带着荧光的裂纹,紧接着整个空间破碎。 我依旧站在三楼门口,曾颖站在我的身边,房门虽然打开着,地面上却并没有纸人烧剩下的残骸。 曾颖的眼神非常空洞,不知道是否还处在幻觉之中。 我在她脸上拍了几巴掌,曾颖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的一刻,眼泪潸然而下。 她说见到了主播小哥。 在幻觉里小哥一直不停地向她道歉,告诉她,她并不是一个毫无廉耻的荡妇,这一切都是一个恶灵的阴谋。 虽然他们的关系有些不道德,但小哥是真心爱着她的。 小哥能出来给我们传递消息,属实挺不容易的。 之前他感觉那神秘声音对他控制力减弱,应该之前厨刀鬼附在老太太身上对艾尔莎下手时,被露丝夫人残魂所伤,导致控制力下降。 不然的话,就算我捅了小哥一棺材钉,怕是也很恢复片刻的自由。 曾颖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了一套十二支口红给我。 我把它们放在一个塑料袋里,洒了一些黑狗血粉,暂时把小哥的魂魄封在口红管里让它出不来。 等天亮以后,再回店里找些荔枝柴把这些口红烧了,小哥的魂魄就会随之灰飞烟灭了。 回到二楼,我把真相告诉了白雨洛。 白丫头并没有原谅曾颖的意思。 她认为哪怕有鬼怪作祟,胡乱找男人也是曾颖管不住下半身的问题。 毕竟每次勾搭男人的时候,她脑子其实都是清醒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如何挽回在女儿心中的形象,还得看曾颖自己的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老太太醒了过来,她对之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记的自己上床睡觉后做了个很奇怪的梦,醒来的时候,人就在这里了。 后半夜大家都聚在艾尔莎的房间里,倒没有再出事,不过院子里就有点热闹了。 我给艾尔莎弄来的两口棺材也是那种推拉式的滑盖棺材。 其中小女孩的棺材盖一会儿拉开,一会儿合上,整整折腾到天亮才算完。 小女孩的尸体被杜家动过手脚,而天亮之后,两口棺材就会被运走。 那个厨刀鬼应该是杜家留在庄园里的狗腿子。 它自然不愿意小女孩的尸体被带走。 露丝夫人的鬼魂当然不会答应女儿尸体被其他鬼物亵渎,所以才出现了这么一场拉扯吧。 天亮后我出去查看的时候,棺材盖边缘磨的光溜溜,周围满是木头沫子。 棺材此时是盖着的,显然,在“主人”给与的任务和母亲对儿女的执念中还是后者占据了上风。 我回店里弄来了两捆荔枝柴,点起篝火把十二支口红和小女孩脚上那双绣花鞋都给扔了进去。 很快,绣花鞋和口红化作了一堆灰渣。 主播小哥应该是灰飞烟灭了,这也算作为第三者付出的代价吧。wap. 两口棺材被艾尔莎运回了大颠国,不过艾尔莎本人却表示还要待一段时间,过来一次不容易,不领略一下华夏的风光实在是太亏了。 白家人决定暂时搬离玫瑰庄园,毕竟厨刀鬼到现在还没有找出来。 他们也不想再住在这个不堪回忆的地方了。 不过白雨洛给了我一把庄园钥匙,并郑重其事的聘请我作为庄园的清洁师。 如果我能把庄园里的“脏东西”清理干净的话,庄园卖出去时,会给我两成分红。 当然,对我来说,分红什么的并不重要,挖出杜家的布局才是我最想干的。 第80章 厕所的呼救声 半个月过去了。 每天晚上店里打烊后,我都会骑着郑老板的破自行车到玫瑰庄园睡觉。 铜钱红绳朱砂什么的,每天睡觉前都会准备妥妥的。 最重要的是我吸取了艾尔莎的经验,用店里的竹子给自己做了一副把胸口和肚子遮住的胸甲。 在胸甲的表面,我甚至还用摔炮做出了类似于反应装甲的东西。 只要厨刀鬼用刀子戳我胸口,摔炮就会爆炸。 示警的同时,也会喷那丫的一脸,让它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惜,白家人搬走后,厨刀鬼就销声匿迹了。 不管我如何挑衅,都没有再冒出来。 也不知道是怕我了,还是觉得我没有祸害的价值。 这周末,我刚刚吃过午饭,阿文和樱桃就跑到了店里丢给郑老板五百块钱,告诉他要租用我半天。 郑老板那叫一个乐呵,一个劲的跟俩人说,半天不够的话,多租几天也是可以的,非节假日给三百就行。 他二大爷的,真是想钱想疯了。 这对表兄妹来找我,主要是跟我报喜的。 之前他们两个和凌姐一起扮鬼吓唬威少,想让他惶惶不可终日,最好吓出点神经病来,算是给黎佳报仇了。 没想到结局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痛快。 见识过那张灵感照片后,威少根本不敢出门,在连日惊吓之后终于精神崩溃了。 前天晚上,他的狗腿子大发惹了点麻烦想找威少平事。 威少的手机早被凌姐关了,大发只能上门来找。 凌姐当时刚好出门给威少买烟不在别墅,威少拎着刀子下去开门。 从监控里看到,威少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后,整个人就发狂了。 他尖叫着持刀冲了出去就往大发身上捅。 大发身强体壮,从威少手里夺了刀子,反捅了回去,一刀就把威少肚皮给划开了,然后又乱划了几刀。 见威少倒地之后,大发怕他没死透救活了再来报复自己,也不知道从哪抠出来一块砖头,砸漏了威少的脑袋。 奇怪的是,当警员们到现场取证时。 威少的尸体躺在别墅门口,那模样就和之前灵感照片上一模一样。 尤其是胸腹处的几条刀口,真不知大发是怎么下的手,竟然用刀子划出了类似于野兽抓痕的伤口。 该说不说的,威少有这样的结局,也算罪有应得吧。 不过我并不认为那是巧合。 灵感照片不是阿文他们弄的,也不是我提前准备的,十有八九,是那割腕自杀的黎佳复仇了。 大白天的,我们三个闲蛋也不知干点啥好。 樱桃提出去玩密室逃脱,被我和阿文给否决了。 真不是我们不给姑娘面子,最近一个找鬼一个扮鬼,人给弄疲了。 最后我们决定找家ktv唱k。 阿文找的这家店叫“轮回”,属于经济实惠型的,最重要的是旁边有一家烧烤店,唱完了以后还能去撸个串啥的。 阿文不是啥大款,但是今儿高兴,啤酒、果盘、零食点了一大堆,连吃带喝的好不热闹。 这一唱,就天黑了。 阿文说去隔壁烧烤店撸串,我让他俩再唱会,去厕所清下肚子。 ktv的男厕,一共有四个厕格,靠近门的两个都挺脏的,我就钻进第三个厕格蹲下开始“发功”。 也不知道是不是ktv里用电器材太多,电压有点不稳。 我刚蹲下没一会儿,厕所里灯就闪了起来。, 我没有太在意,继续在那刷着手机。 可过了没多久,我就听到旁边厕格传来了一阵“嗯嗯呜呜”的声音。 乖乖,我走错门了? 我进的是男厕吧? 可隔壁那个声音明明是女人发出来的,还是那种嘴巴被堵着时发出的闷哼。 呆愣了一会儿,我用拳头在脑袋上敲了两下。m. 远离城市生活太久,一些常识都给忘了。 ktv这种地方,时常会有年轻男女因为玩嗨了,在厕所里为爱鼓掌啥的。 莫管闲事,就当听个床脚吧。 然而……这床脚越听,越觉的不对劲啊。 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 衣服摩擦和肢体撞击隔板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救命……不……放开……求你……” 这,好像是在挣扎求救? 我勒个去的,难道说隔壁根本不是什么小情侣,而是有人想强上某个女孩? 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是事就发生在隔壁,我能不管吗? 记得上大学时,一个兄弟突然跟相恋多年的女友分手了,我们一直不明白原因,直到有一天喝醉了他才告诉我们。 他从夜店出来时,看到一个女的被人拉进了巷子,就偷偷溜进去听墙角。 结果越听越觉的那个被强迫的女人声音熟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被按在地上欺辱的是自己的女朋友。 他喝多了,就一遍遍的跟我说,遇到女人被欺负,一定不能袖手旁观。 这话我鬼使神差的居然听进去了。 我提起裤子,走到了隔壁厕格的门前。 正当我准备拽开门板时,却发现厕格门上竟然有个门鼻,上面挂着一把老式铁将军。 这怎么回事? 团伙作案? 怕女人跑了就让同伙把门锁上再玩? “来人啊,救……救命!” 女孩儿的尖叫声再次从里面传来,我顾不上那么多,一脚干在了门板上。 “咣当!” 门重重的砸在隔板上。 女孩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我被眼前的一幕给弄傻了。 哪有求救的女人? 哪有施暴的男人? 隔间里空空荡荡,连泡屎都没有。 而且……蹲便器的下水口被水泥给抹死了。 这怎么个意思? 厕格里发生过事情? “有怪莫怪,我只是个路人。” “冤有头债有主,讨债的话,还请认准了人,莫要伤了无辜路人。” 我嘴里这么念叨着,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刚一进入,就有一种阴冷的感觉席卷而来。 这里死过人,而且死者当时充满了恐惧和怨恨,否则不会有这么强烈的阴寒感。 经历了那么多的古怪,我没那么多害怕了。 在厕格里上上下下观察了一番,很快,我就在胸口齐平的位置找到了一些暗褐色的斑点。 那些斑点和章鱼有点像。 朝里的一面是圆形,朝外的一面就比较散碎,好像抻直的章鱼足一样。 这……好像叫喷溅状痕迹。 莫非在这个厕格里,曾经有人被割喉了? 第81章 英雄救美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既然我当场撞见了,是一定要管的。 可惜……我能做的,仅仅只是给她念一遍超度咒,化解一下怨气。 至于说真正的超度,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能像黎佳那样手刃仇人,否则一个横死的厉鬼很难被几句经文超度。 我拉上隔间门,静静的走出了厕所。 那个被踹坏的门锁,ktv的人发现以后会来修吧。 出了ktv,我们三个跑到隔壁的烧烤店去撸串。 这烧烤店生意不错,门外人行道上还摆了好几桌,食客们光膀子啃着大腰子,有的吆五喝六斗酒,好不热闹。 我们三个坐在一楼大厅中间。 樱桃这丫头,平日里属于撒娇卖萌的大萝莉,可一看到烤串,萝莉气质瞬间丢到了爪哇国。 吃的那叫一个狂野,脸蛋子上沾满了酱汁。 阿文不住的扶额,深为表妹的未来婚姻大事堪忧了。 “喂喂,你看那边。” 吃了一会儿,阿文突然神秘兮兮的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顺着往门边角落里一桌看去,目光落在一个长发披肩,身穿鹅黄色连衣裙,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美人身上。 女人应该有二十五六了,气质清冷,颇有点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个扎着高马尾,身穿黑色t恤和短裙的女人。 因为背对着我,看不到她的长相。 看体型的话应该还是个少女。 “长生,你说……我要上去搭个讪,有没有可能要到她的联系方式啊?” 阿文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衣领。 “阿文,你小子动春心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俩人还真挺搭。 毕竟鼻梁上都架着眼镜,好似文化人。 不过,阿文这嘻嘻哈哈的性子,遇到一个高冷女神……十有八九是要变舔狗的。 “哥,快去快去,我能不能有嫂子就看你了。” 樱桃看热闹不嫌事大,满脸坏笑的怂恿。 “我这么上去合适吗,是不是应该拿瓶酒什么的?” 阿文有点跃跃欲试。 “你不也是大颠国回来的吗,那边怎么搭讪的?”我笑道。 “大颠国?他们可没劲了。” “搭讪用带点俚语的腔调和他们聊天气就好了。” 我勒个去,聊天气? 这不就跟在国内遇到人问“吃了吗”。 不行不行,我虽然没啥搭讪经验,但这一套肯定没戏。 就在我和樱桃绞尽脑汁帮阿文想招时,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壮汉走到了美女桌边,一把按在了美女肩膀上。 “美女,一个人啊?要不去我们那桌一起整点?” “请你把手拿开。” 高冷美女眼神中满是厌恶。 “哟,小妞儿,还挺能装的啊。” “你们娘们生来不就是让男人玩的嘛,装什么清高?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男人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美女身边,就要把她搂在怀里。 一直没吭声的短裙少女,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往壮汉脑袋砸了下去。 这姑娘动手真不含糊。 下一秒,我差点跌碎了眼镜。 啤酒瓶竟然像幻影一样,穿过壮汉的脑袋砸了个空。 少女不信邪的再次挥出酒瓶,依旧砸空了。 汉子对她毫不理睬,嘴里说着调戏的话,满脸横肉的丑脸往高冷美女凑了过去。 我有些懵了。 等等,刚才樱桃说那美女一个人坐着。 粗壮汉子也说“美女一个人啊。” 难道黑裙少女打一开始就不存在吗? 只有我一个人能看的到她? “住手,没看到人家不想搭理你吗!” 正愁没机会搭讪的阿文,机会来了。 在其他食客看好戏的目光中,阿文怒吼一声,抄起酒瓶子走了过去。 “你他娘的谁啊,关你屁事?” 汉子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横惯了,见到有人出来管闲事,脸上满是不屑。 他也不管那美女了,站起来挺着胸脯迎向阿文。 然后脑袋一歪,用手指着青皮脑壳上戳了几下。 “小子,你拿个破酒瓶子就想跟老子耍狠?来来,今天不给老子开瓢你就是我养的!” 粗壮汉子一看就是老混子。 阿文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他本就不是那种莽汉,给妹妹报仇玩的也是脑子。 今天纯属脑子一热出头,让他下狠手,还真砸不下去。 “砸呀!你怎么不砸了?胆子没有蚊子大,还敢学人家英雄救美?” 看到阿文怂了,那粗壮汉子更来劲儿了。 他抬手在阿文的脸上“啪啪啪”的拍了起来。 拍的并不重,但很伤人面子。 阿文眉头紧皱,手里酒瓶扬了好几次最终没敢砸下去。 “什么玩意儿!呵呸!” 粗壮汉子喉咙耸动,一口浓痰冲阿文脸上吐了过去。 马勒戈壁的! 我实在看不惯了,起身抢过阿文的酒瓶狠狠抡在了壮汉头上。 绿色玻璃碴四下纷飞,鲜血瞬间染红了那颗丑陋的脑袋。 “社会人牛哔是吧?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女人,还要不要脸了?你娘当初生你时,就应该一屁股把你坐回去。” 我啐骂之余,顺手又捞了一个瓶子在他头上爆开了花。 玛德,老子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怂他一个社会人吗? “你他娘的……” 粗壮汉子被我打蒙了,顺手捞起一个易拉罐往我呼了过来。 既然动手了,就没啥好客气的。 我一脚狠狠踹在了他肚子上。 粗壮汉子倒退了好几步,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张嘴干呕了起来。 旁边几个纹身、戴狗链子的家伙,见到粗壮挨打,一个个抄着啤酒瓶和椅子奔我过来了。 “怎么着?耍横么,谁不会啊,我看谁想开几个透明窟窿。” 我一脚把壮汉踩趴在地上,然后摸出锃亮的棺材钉对那群人比划了起来。 郑尔东老财迷可一点都不傻。 他知道我肯廉价打工必有所求。 虽然还没教我抓鬼的本事,却在闲暇之余让我锻炼身体,还教了我几套拳法和一套用匕首的套路。 哥还真不怂他们。 “你小子混哪儿的?识相的赶紧给我把人放了!”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一个穿白t恤的小平头,扬着酒瓶子冲我吆喝道。 “老子混阴间的,你们滚不滚!” 我就势在汉子屁股上扎了一下。 粗汉看着蛮横,其实是个怂包。吃点痛,立马嗷嗷叫了起来。 “还不滚是吧?” “成,那就报警,咱们让警方来解决!” 我指着他们吼道。 “行,算你狠!” 遇到我这么个狠茬,他们也没辙。 几人扶着壮汉灰溜溜的走了。 我连忙招呼阿文、樱桃还有那个高冷美女一起离开。 至于黑裙少女,重新坐回到之前的椅子上,定定的看着高冷美女,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在阿文的车上高冷美女向我们道了谢,并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她名叫李沐清,是石嘉市私立一中的老师,刚刚带完这一届高三。 我对这女人有些好奇。 通常撸串不得三五朋友一块,而且串上桌了她也不吃,傻愣愣的坐在那跟上坟似的。 李沐清长叹了一口气,告诉我们她今天确实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想祭奠一个学生。 原来,在两个月前,她带的班级参加了高考。 成绩下来后,四个平日里关系不错,又都考的很好的女生相约出来庆祝。 那天她们也是在隔壁轮回ktv唱了一下午,然后到烧烤店里去撸串。 之后发生的事,跟我们今天的复刻版似的。 有人上来搭讪被拒,先是口角,然后动起了手。 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搭讪的那帮家伙连男带女十几个全动了手,而且下手非常狠毒。 一个先跑出去的女生被两个混蛋拽进了旁边的ktv。 另一个被人拉到了烧烤店二楼,其余两个被拉到店外殴打。 那个被拉进ktv的女生在厕所被糟蹋时,反抗的过于激烈,被酒劲上头的恶徒割开了喉咙。 带到二楼的女生也惨遭凌辱,最后从二楼扔了下去,头部着地活活摔死。 第三个女生被几个畜生拉到烧烤店的巷子里,糟蹋完后扔进了车子后备箱,第二天早上,一位环卫工在附近河道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最后一个被打得很惨,脸部被划开好几条狰狞的血口,一只眼珠被高跟鞋踩爆,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直到现在还住在icu里。 第82章 第六间教室 这四个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和李沐清关系很好。 李沐清今天来这点了一些学生平日里爱吃的东西,想要缅怀她们,没想到自己也遭遇了恶意搭讪。. 听完李沐清的讲述,我们三个都震惊了。 这他娘的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是明目张胆的当街行凶! “李老师,你那四个学生里,是不是有一个出事当天扎着高马尾,穿黑色短裙的啊?” 我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高马尾少女。 “你认识她?” “不,不认识。我就随口这么一问。” 怪不得黑裙少女会在壮汉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之前在ktv厕所里哭泣的女生,也是三个惨死的女生之一吧。 我们把李沐清送到家门口,准备离开时,我想起了小鱼读书的事。 于是询问李沐清,学校能不能安排插班生直接去念高三。 李沐清回答的很干脆,私立学校,只要钱到位,其他都不是问题。 而且他们学校现在正有一个集训班,针对的就是那些高一高二没有打好基础,却想直接上高三的学生。 这不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吗? 没说的,明天就带小鱼过去报名! 次日中午,我拉着小鱼来到学校时,李沐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再次表示了感谢。 周小鱼听说我昨天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脸上顿时堆满了与有荣焉的笑容。 一踏入校门,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窥视我。 可是回头查看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难道最近经历的太多,神经过敏了? 李沐清带着我们办了手续,交学费时我简直肝疼,三万五啊,几乎把我这段时间赚的钱全给搭进去了。 算了算了,只要小鱼有学上,钱嘛,再赚就是了。 反正石嘉市这么大,威少那样的冤大头以后还会有的。 集训班现在已经开课了,李沐清直接把周小鱼安排了进去。 反正今天跟郑老板请过假了,我也不想太早回去,打算在学校里转转等小鱼下课了一起回去。 李沐清正好下午没课,说不如请我去学校食堂喝一杯。 没错,就是去学校食堂喝一杯。 私立学校和公办学校在很多方面不同。 比如说这食堂吧。 公办学校只要保证学生吃不死就行了,隔三差五的还会弄个黑暗料理来做一下人体实验。 一切向钱看的私立学校就人性化多了,不但食堂里有各种小炒,不在饭点时,还有咖啡、奶茶什么的卖。 只是奶茶的价格,我不由得一阵咋舌。 以后得多赚钱了,不然靠郑老板给的一月五百,真供不起周小鱼。 “其实很久之前,这里是石嘉市九中,公立的,我就是在这里毕业的。” “我跟你说啊,你可的看好你妹妹,尤其晚上的时候,千万别在学校里乱跑。” 喝了一口奶茶,李沐清透过窗子瞄了一眼对面的教学楼,突然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道。 “怎么了,你们学校安保很差劲?”我笑道。 “那倒不是。” “这学校的……第六间教室。” “第六间教室?” “嗯,那是很久的传说了。” 很多年前,九中刚创办时,教学楼大概也在现在的位置,不过楼体形状并不是现在这种i型,而是多出一横的l型。 那时候一个年级有六个班,其中六班就在l拐出去那一小横上。 当时我们国家基础建设远没有现在发达,经常停电。 上晚自习的高三学生,课桌里要备很多蜡烛。 在一个冬天的晚上,学校又停电了,学生们像往常一样点起蜡烛刷题。 晚自习上到一半时,老师突然有事要回家拿个东西,又怕班里几个淘气包溜出去玩,就在出去时把教室门给锁了。 高中老师排座位时,经常会把不好好听讲的坏学生排在后面。 一个在后面坐单桌的男生见老师走了,就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结果不小心把蜡烛碰倒了,引燃了桌上的书本。 男生被烫醒后吓了一跳,顺手一扒拉,没想到把一本着火的书扒拉到了后面装汽油的塑料桶上。 现在的人可能觉的奇怪,为什么教室里会有汽油桶。 那个年代吧,暖气还没有普及,很多地方到冬天都得生炉子来取暖。 可是城市孩子又不像农村里的,对于生火这种事大都不在行,老师和家长们就会弄点汽油、油毡、油纸之类的给他们当火头用。 塑料桶被引燃,还没等扑救就炸了,喷溅出去的汽油泼洒了半个教室,火势很快蔓延开了。 冬天的棉衣,厚重又易燃,一些去救助学生身上也燃起了火。 几个机灵点的就跑去撞门。 可那时候学校刚建好不久,门窗什么的都出奇结实,再加上教室内浓烟滚滚,呛的人咳嗽不止使不上力气,愣是没有撞开。 最后,四个男生从窗户跳下三楼,逃的一命,其余学生全部葬身火海。 那位老师回来之后愧疚不已,当天晚上就在教室里上吊自杀了。 教室里死了那么多人,用来上课已经不合适了,学校索性就把它们封闭了起来。 之后的高三六班,就安排到四楼原本的会议室。 可是,事情并没有完。 在高三六班周年祭的那天晚上。 新一届的高三六班正在四楼上课,教室里又停电了。 学生们纷纷拿出蜡烛,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一声爆炸闷响。 紧接着一连串的呼救声、惨叫声、桌椅翻倒声。 盯晚自习的老师赶紧跑下楼去查看,结果发现其他几个班的老师也聚在楼道拐角处,望着被红砖封起来的原高三六班教室窃窃私语。 其中五班的老师非常肯定,呼救声就是从原来六班发出的。 这事一传出去,校领导和学生家长全都吓坏了。 虽然说建国以后我们都在高举科学大旗,但当神神鬼鬼出时,口号是不管用的。 从那以后,每到高三六班忌日,学校统一放假,除了看门大爷,不许有任何人留校。 后来过了很多年,学校的教学楼老化,拆毁重建,在原本的地块上起了现在这栋教学楼。 只不过校领导忌惮高三六班再出事,而且因为生源逐年减少,已经不需要六个班这么多了,新教学楼就建成了现在的样子。 本以为拆了高三六班以后就没事了。 可是就在两天前,一位老师提前到校备课时,发现两个集训班的学生躺在高三五班外面的走廊上。 两名学生被救醒之后,哆哆嗦嗦把头天晚上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他们两个是堂兄弟,在校外租了间房子背考。 当晚离校之后,发现自己的习题册没带,回来班里拿。 上了三楼,他们就听到楼道尽头传来了读书的声音。 两个学生很好奇,就走过去看。 结果发现走廊尽头出现了个拐弯,还有一条看上去很老旧的走廊。 这条走廊上只有一个教室,老旧木门窗里透出的灯光昏黄一片。 俩人很好奇,就凑过去趴在门头窗上看。 结果就看到一群焦黑的骨头架子坐在已经烧的东倒西歪的座位上,静静听着课。 一个衣装还算整齐,却吐着一条长舌头的老师站在讲台上,正用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在黑板上写着什么。 看到他们两个,那吐着长舌头的老师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一起进来上课。 两个学生吓疯了,扭头就跑。 可是刚过拐弯,就见一个黑影猛地从上方垂落了下来,一条长舌头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正是刚刚教室里那个老师! 第83章 背后的滴水声 “那两个学生后来怎么样了?” 我有点怀疑这是那俩学生的恶作剧。 学校里灵异传说很多都是以讹传讹。 而且照李沐清说的,第六间教室一直是忌日那天出现,可现在才八月份。 “学校联系了他们家长,两个学生暂时退出了集训班回家休养。” “这样啊……” 恶作剧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有些熊孩子为了不上学什么损招都能想的出来。 表面高冷的李老师实际上非常健谈,我们坐在食堂一直聊到学生下课来吃晚餐。 一起离开食堂时,我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那种窥视感又出现了,可是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我始终没有发现是谁在窥视我们。 小鱼今天不算正式上课,晚自习就不参加了。 我把她送回古风斋吃了口饭,又骑车回到了私立一中。 周小鱼算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放任她身处危险之中。 集训班的学生已经放学了,我跟门房大爷打了个招呼说是来找李老师的。 一进校门,那种窥视感再次缠了上来。 我走到教学楼下朝上打量了一眼,心里立刻泛起了嘀咕。 下午我和李沐清约好了,等集训班放学后,来学校找她,看看第六间教室是否真的存在。 可现在整栋教学楼黑着灯。 我摸出手机给李沐清拨了过去。 手机开着,却没有人接听。 这个李沐清……该不会没自己去找高三六班了吧? 学校这地方,有人的时候看哪都闹腾。 一旦没了人,空旷的校园,漆黑的建筑,就算不闹鬼都让人感觉后脊梁发寒。 走进大楼,一股寒意迎面袭来。 也不知是教室空调太给力让整座楼降了温,还是这地方阴气太重。 我顺着楼梯往上走,到一楼半的时候,猛地回头往楼门方向看了一眼。 楼门外空空荡荡,我眉头不禁皱的更紧了。 那种窥视感如芒刺在背让人坐立难安。 算了,先不管了,找到李沐清再说。 我小心翼翼的爬到三楼,琢磨了一下,没有大喊李沐清的名字,而是再次拨通了她的手机。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手机刚一拨通,一首满是幽怨的《嫁衣》从走廊深处传了过来。 这几个意思? 下午我明明听过她的手机铃声,是《关山酒》啊。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换成嫁衣了? 难道是为了夜探高三六班烘托气氛用的? 我循着声音向前走去,很快,就发现歌声传出的地方并不是走廊尽头那面墙里,而是夹在四班和五班中间的水房。 一部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被月光照亮的窗台上。 那个hellokitty的手机壳好像就是李沐清的。 “李老师?你在吗?” 我走进水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李沐清的桌面图片本是她的自拍,此时却换成了一个人伸手摸眼镜蛇脑袋的动图。 改了铃声,又换了手机桌面,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就在我打算多看几眼时,一声“滴答”的水响让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水房里有滴水声不奇怪。 但是这滴水声并非来自两旁水槽,而是我的身后。 有什么东西跟在我身后? 我举起李沐清的手机,打算关掉屏幕从反光里看看身后到底有什么。 然而就是那么巧,屏幕动图里那个人的手突然松开了,眼镜蛇猛地一回头,然后画面一转,一个浑身鲜血的女鬼从画面下方大张着嘴巴冒了出来。 我被这画面吓了一跳,惊叫一声把手机扔了出去。 下一秒钟,我抽出棺材钉指向了身后。 我身后空空荡荡的。 不过在距离两步远的地面上,有几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水花。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过来找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所谓先礼后兵,我不知道刚刚在身后的是什么,先说几句好话,能不起冲突是最好的。 水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回应。 这算是默许了吗? 我走到水槽边上去捡李沐清的手机。 就这么一弯腰,一种更加诡异的窥视感立刻从右边传了过来。 我猛地一个激灵,用手机照去,一张男人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 我勒个去的,什么鬼? 一个人蜷着身子缩在水槽下面,正是之前在烧烤店搞事的粗汉。 不过,他看起来不太妙。 一张丑脸苍白如纸,眼球好像死鱼一样往外凸着,七窍有混着少量血液的清水涙涙淌着。 “喂,哥们,醒醒!” 喊了两声,那汉子没有任何反应。 我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和心跳,胸脯子已经凉了。 很奇怪。 这个家伙显然不是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昨天骚扰李沐清不成,摸到这来准备用强? 要真是这样,那些古怪的窥视感倒能说通了。 可他为啥死在了水房里? 这死相分明就是溺水造成的。 水房里并没有什么容器,想让人溺水,怕是得把他仰面按在水龙头下,用大股水流对着口鼻猛冲才行吧。 李沐清那细胳膊细腿,不像是能摁住他的。 难道……是刚刚那个滴水的东西做的? “不要!” 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我快步冲出水房。 在第二次尖叫的指引下,一脚踹开走廊尽头教师办公室的大门。 抖如筛糠的李沐清蜷缩在最里面的窗台下,双手举着一本英汉大字典。 一个穿白t恤的男人堵在办公室中间,从身形上看,正是和粗壮汉子一伙儿的小平头! 听到有人踹门,小平头转头看向了我。 我滴个娘啊,这货假酒喝多了? 满脸阴气森森的邪笑就算了,身上那都是啥玩意? 三支圆珠笔,一个三角板,还有两个圆规插在小平头胸脯上。 鲜血把他的白t恤染红了一大片。 看到我后,他的表演欲似乎上来了。 怪笑着拿起桌上的裁纸刀,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肚子。 然后他好像还不过瘾,说着又在肚皮上来了一下。 透过t恤裂开的口子,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皮肉翻卷的伤口,满是黄腻腻的脂肪。 “嘿嘿嘿……好不好玩啊?咱们一起来玩啊!” 第84章 他们把自己杀了 “快阻止他!阻止他!” 衣衫不整的李沐清,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 我抄起一张椅子冲向了小平头,打算先制服了再说。 小平头没有半点紧张,邪笑着举起刀尖抵在脖子上对我勾了勾手指,又点了点刀柄。 这货摆明了要我来个一刀封喉啊。 我能怎么办? 椅子在手里举着,完全不敢砸下去。 “嘿嘿……你们胆子好小啊,怎么就不敢玩玩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平头诡笑了一声,裁纸刀从下向上一拖。 一条从右边下颌到眉毛的巨大伤口豁然而现,连眼珠都被切成了两半。 灰白色的眼内容物和鲜血一起顺着伤口淌了下来,看的我差点没吐了。 “你到底是谁,想要干嘛!?” 如果这货要害李沐清,我直接就上了。 可他对自己动刀子,我是真没辙。 “干嘛?嘿嘿,当然是惩罚他了。你放心,不关你的事。嘻嘻嘻……” 小平头用满是鲜血的手指向旁边的办公桌,一部手机被两本教材夹着立在那里,正开启着录像模式。 “惩罚他,应该交给警方去做。” “放屁!” 小平头显然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想救下他的命,只能试着说服他身上的东西。 然而我刚一张嘴,他就暴怒了。 一刀划出了一条从右肩到左胯的大口子。 “迟到的正义还算正义吗?就算把凶手抓去坐牢,死去的人还能活过来吗!” “这……” “我被那些混蛋杀死的时候,也渴望过有警员出来救我,可是有吗?他们只能在我死后把那些混蛋抓起来,这算什么正义?” “这……也不能怪他们吧?”我皱了皱眉。 “对,这不能怪警员,要怪就怪这些没有人性的混蛋。” “所以,嘿嘿……你看我在做什么?遇到一个杀一个,不就好了?” 小平头不停扭动着脖子,脸上的青筋一根根冒了出来。 “他”的怨气进一步爆发了。 “也……不应该每个都杀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小平头身上的东西了。 “你说他们该不该杀!” 小平头嘶吼了一声冲到李沐清的面前,咧着一条大口子的脸几乎怼在了她脸上。 李沐清手中的字典砸在小平头脸上,尖叫一声扑到了我怀里。 一股尿骚味钻进鼻孔,女老师竟然被吓尿了。 “别怕,别怕,我在呢。” “到底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会在学校里?” 我用手轻拍后背安慰着李沐清。 小平头身上的东西虽然凶残,却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 李沐清结结巴巴的说了一阵,我终于明白了个大概。 昨天被我吓唬了一番,粗汉一帮人憋着火气离开了。 今天中午李沐清站在校门口等我,恰巧被路过的小平头看到了。 他们让人盯着我和李沐清,准备伺机报复。 因为集训班的事情,这几天学校里来的人比较杂,门卫也没注意到他们。 刚刚下了晚自习,学生们都走了。 李沐清刚走进水房打水,就被小平头和粗汉给堵住了。 在挣扎的过程中,她打到了粗汉的鼻子。 粗汉和小平头把她拽到办公室后,粗汉让小平头先玩,自己去水房洗一下鼻血。 结果小平头还没动手呢,就开始发羊癫疯一样哆嗦了起来。 再然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满脸诡笑的一边怒骂一边往身上插东西。 我听的一阵恼火。 这帮混蛋竟然还敢跟踪我,还有几个已经去古风斋,打算对周小鱼下手。 “还觉的他不该死吗?” 小平头并没有打扰我们,站在原地让李沐清把事情讲完。 由于大量失血,他的面色苍白如纸。 “该死,他们全都该死!” 我可不是什么圣母。 村里人死绝了,就剩下我和小鱼相依为命。 知道这帮兔崽子要去伤害小鱼,我恨不得活扒了他们的皮。 “嘿嘿……这就对了嘛,拿起刀,跟我们一起吧,制裁这些混蛋,让他们付出代价!” 小平头拽住左耳,一刀一刀,硬是给割了下来。 然后扔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张狂地大笑。 李沐清被这血腥一幕吓的尖叫不止,我搂着她缓缓后退,想要离开这里。 两个混子死不足惜,小鱼不能出事儿。 “那么着急回去?已经晚了。” “你在见他们第一面时,就该杀了他们。” 小平头的笑充满了恶意。 他抓起桌上的手机,拨了视频连接出去,把屏幕对向了我。 显而易见,他想连上去古风斋的混混,让我看看小鱼会有怎样的灾难。 然而……视频久久没有接通。 倒是我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我打开一看,是郑老板发来的消息:苍蝇拍死了,以后记得别往家带。 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老家伙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听我的,你别杀他。有的时候人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 半个小时之后,警车开进了校园。 这学校也是够倒霉的,两死一重伤。 粗壮汉子是自己把脑袋伸到水管下溺死的。 另外一名死者是一个瘦高个,被发现时,他倒在教学楼下的草坪里,脖子歪成了一个很古怪的角度。 尸体旁边放着一部还在录像的手机。 这货应该就是一直在暗中窥视我的家伙。 警方调取了录像,发现瘦高个是自己爬到了旁边槐树上,然后头朝下跳了下来。 在跳之前,他甚至还笑着对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至于没死的小平头,几个年轻警员看到他之后立马跑出去吐了。 那个凶灵刺瞎了他的双眼,割掉了耳鼻和舌头,连带着下面那条祸根也用裁纸刀锯了下来。 浑身上下关节,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砸碎了。 甚至脊椎骨都给砸碎了一块。 这货要是能治好了,真比杀他惨多了。 因为有视频为证,这三个家伙都是自残,我和李沐清只是被带回去录了个口供,就让我们回家了。 只是有一点我很好奇,这除暴安良的厉鬼是谁啊? 难道是高三六班的学生不成? 第85章 请碟仙 回到古风斋,郑老板已经睡了。 我问周小鱼之前是不是有人来店里捣乱,她竟浑然不知。 这让我对郑老板又高看了一眼。 次日一早,我送周小鱼去学校上课。 学校门口拉着一条警戒线,两辆警车就停在旁边。 而校长和几位集训班的老师站在一群学生和家长中间,正给大家解释着什么。 上去一问才知道因为昨晚的事情,警方还需要调查取证,集训班暂时停课,复课时间另行通知。 不能上课,失学儿童周小鱼有点沮丧。 我正打算给她买点零食开心一下,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警车钻了出来。 刘安泰! 他怎么跑到省城来了! 他乡遇故知,当然要打个招呼。 刘安泰见到我和周小鱼也高兴坏了。 我问他怎么会调到省城来,刘安泰的回答有些哭笑不得。 华夏官方是从来不承认怪力乱神的,可是有些事不是说不承认它就不存在。 警方偶尔也会遇到一些超自然案子,不可能找个倒霉鬼把锅往一扣就完了,还是得找人解决的。 于是专门成立了一个勘察这类案子的部门:零处。 部门算是建立了,人员却是个问题。 一些有道统的修行者要么和官方不太对付,要么闲云野鹤惯了不愿受拘束,零处一直招不到人。 于是只能把之前接触过灵异案件的干警调到零处。 小河村如今还是被迷雾笼罩,外人不得而入。 作为逃出来的幸存者,刘安泰算有了一份不错的资历,在三天前收到省厅的调令进入零处。 只是没想到他参与的第一个案子,就跟我又有了交集。 零处的存在,对普通人来说应该是个秘密。 刘安泰毫无隐瞒的讲给了我,一是因为我本就知道有怪力乱神,二是希望能拉我入伙。 他们部门很缺有真本事的人。 尽管他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我还是拒绝了他。 除了会扔驱邪道具,我比他们强的也就是家传的《阴阳手札》,吴瞎子的风水秘术我都还没读明白呢。 当然,这次的案子,我倒是不介意给刘安泰搭把手。 毕竟小鱼以后还要上学,那凶灵也不是穷凶极恶完全不讲道理。 我和小鱼坐着警车回到店里,可把郑尔东吓了一跳,点头哈腰的给刘安泰敬了烟,说起了好话。 小鱼看的一阵偷笑。 这郑老板平时抠门的要死,嘴还特臭,没想到我们两个出了事,他还是很着急的。 只不过……当刘安泰给他两千块钱,说要租我几天时,郑老板小声嘀咕的那句“早知道多收几个学徒出租”让我生出的好感一下归零了。 案发现场的二次勘测已经结束。 很不幸的是,零处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其中一个名叫水纪的女警提出,可以试着先和凶灵沟通一下。 我觉的这个想法不错,可以试试。 在入夜之后,我、刘安泰、水纪还有李沐清一起走进了校园。 水纪原本是热河市警员,和刘安泰同一天调入零处。 一头乌黑的秀发,精致甜美的脸蛋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声音出奇的软糯,再加上那件把她玲珑身段凸显得淋漓尽致的一字肩蓝色薄纱连衣裙,喊一声“警花”,那是妥妥的。 刘安泰也和水纪一样穿的便装,身后还背了一个双肩包。 警员这个职业本身带煞气,警服等于是古代官差的制服,穿那个来的话,很容易让凶灵感觉受到了挑衅。 至于为什么把李沐清也带来…… 这个世界上坏人那么多,在别的地方不杀,偏偏到学校里来杀,很难说那凶灵是为了惩奸除恶还是为了保护李沐清。 凶灵如果是学生的话,有李沐清这个正牌老师在,也好沟通一些。 出了人命案,夜色中的校园显的比昨天还要瘆人。 我先到瘦高个摔死的树下感觉了一下,并没察觉到什么,就和他们一起进了教学楼。 三楼办公室里,有一种很明显的阴冷感。 刘安泰从包里取出块写满字的黄布,铺在一张搬来的课桌上。 一个画了箭头的碟子放到上面的圆圈里,又在桌子四角各点了一支白蜡烛。 自古以来,我们华夏就有很多和神鬼交流的方法。 其中可控性最强的叫做扶乩。 到了现代,扶乩出现了很多变种,什么笔仙碟仙钱仙之类的都是。 这种请灵方式最大的好处就是规则性。 只要有神鬼入局,就必须遵守请碟仙的规则,不能肆意妄为。 “碟仙的禁忌都懂吗?” 我把办公室的一扇窗子打开,然后坐在对着门的位置。 水纪和刘安泰两个“专业人士”忙不迭地点着头,李沐清则有几分茫然。wap. “请碟仙有完整的仪式,在结束之前,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手指不能离开碟子。” “问的时候切记一不问冤情二不问死法,否则可能引来麻烦。” 李沐清很郑重的点了点头,于是四个人各伸出一根手指搭在了碟子上。 “碟仙碟仙请出坛……” 过了大约五分钟,手指下的碟子轻轻一颤从圈里挪了出来。 “碟仙碟仙,这里有几男几女?” 水纪问了一个试探性的问题。 碟子立刻在黄布上移动起来,最后给了我们一个大跌眼镜的答案。 十七男二十四女。 这几个意思? 我们请来的碟仙是个糊涂蛋? “碟仙碟仙,昨天死在水房的人姓什么?”刘安泰皱眉问道。 碟子在黄布上转了半圈,最后指向了一个“陈”字。 刘安泰点了点头。 死在水房的那个粗壮汉子确实姓陈。 “碟仙碟仙,昨天那两个人都是你杀的吗?” 李沐清满脸疑惑的开了口。 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你也该死! 这一次,碟仙的答案属实出乎意料。 这碟仙有问题! 就在我打算念出“碟仙碟仙请归位”,把它先送走时,桌子四角的蜡烛同时一个爆闪。 原本橙红色的火苗瞬间变成了幽绿的诡色…… 第86章 穿绣花鞋的女老师 “碟仙你想干嘛?”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请碟仙的过程没有任何纰漏,提问也没人犯忌讳。 为什么碟仙会表现出如此不友好的一面? 她该死!该死!凭什么她不用死! 碟子迅速在黄布上移动,接连三次,在指完字以后,箭头落到了叹号上。 碟仙在表示愤怒。 “你说谁该死?” 她!她们都该死!都该死! 这一次,碟子更加狂暴了。 素蜡寸许长的火苗直接暴涨到了半尺,扭曲变形间,四张青绿色的鬼脸从火焰中浮现了出来。 “碟仙碟仙请归位……” 事到如今,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这碟仙有怨气,而且还是针对我们中某个人的! 其他三个人跟我一起念叨,让碟仙赶紧归位。 然而它完全不理会规则,疯狂在黄布上指着“都该死”三个字。 除此之外,一缕缕白烟从办公室各个角落冒了出来。 紧接着,好几张办公桌上燃起了火焰。 不应该啊! 碟仙还在碟子里,怎么有能力把书本都引燃呢? “碟仙,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再不归位,我就不客气了!” 神鬼怕恶人,面对这种玩意,一味的说好话,只能让它觉的好欺负。 眼见碟仙不搭理我,依旧在黄布上乱转。 我从兜里摸出一个真空袋,搓开袋口,把里面的黑狗血粉倒向了碟子。 “刺啦!” 黑狗血粉刚一接触碟底,立刻发出了水滴入油锅般的乱响,大股黑烟随之冒了出来。 碟子一阵乱颤,似乎被黑狗血粉伤到了。 还没等我得意,一声声若隐若现的哀嚎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我感觉脑袋里一阵“嗡嗡”乱响,其他三人的眼神瞬间迷离了起来。 “碟仙,你别太过分了!” 我猛地一咬舌头,一口鲜血喷在了碟子上。 碟子猛地一颤,白烟更浓。 刘安泰三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在清醒的瞬间,李沐清似乎给吓到了,惊叫一声,右手无意识的向后一缩,手指离开了碟子! “啪嚓!” 手指离开的瞬间,碟子碎成了四瓣。 一股股火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向着我们四个席卷了过来。 我下意识用双臂抱头护住脑袋。 然而并没有灼烧感,脑袋上也没有燎毛过后的焦糊味。 我们四个依旧坐在课桌边,黄布和碎裂的碟子也还留在那里。 可四周其他物件全都变了模样。 原本的办公桌椅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件件四处掉漆的老旧玩意。 墙皮也不是原本的白色涂料,而是那种老式的大白。 有好几处已经剥落了,露出里面的草茎和砂浆。 屋顶的吸顶灯也不见了,变成了被两根金属链吊着的管灯。 不过此时并没有开着,我们能看清东西完全是靠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在哪啊?”水纪茫然的看了四周一眼。 李沐清从旁边的办公桌上拿过一本语文课本,翻开扉页看了看,跟着皱起来了眉头。 “1998年2月第1版第1次印刷。” “什么意思?” 刘安泰显然没听懂。 “二十多年前的课本,你说呢?这周围的场景看着不像二十多年前吗?” 我也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心里慌的一批。 但在他们面前,我不能表现出来,以免影响士气。 “出去看看。” 我故作淡定的打了个响指。 这碟仙本事挺大啊。 竟然给我们复刻了一个二十多年前的场景,这是要告诉我们点什么吗? 走廊里,同样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在我们左手边,原本应该是墙壁的地方,现在变成了走廊拐弯。 高三六班? 这绝不会是什么巧合! 之前我们问碟仙屋子里有几男几女,它给出的答案是十七男二十四女。 后来办公室里很多地方都着起了火。 难道说……碟仙当时并没有胡说,而是高三六班死难者的鬼魂都挤在办公室里? “那,那两个学生……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李沐清的身子开始哆嗦。 她之前还想跟我一起探究那俩学生所说真假的。 现在看来,她的胆子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镇定点,不会出事的。” 我安慰了李沐清一句,走到高三五班的后门,从门头窗往里看了一眼。 教室里黑乎乎的,一个人影没有。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六班看看。” 鬼魂们没有直接对我们下手,而是把我们带到这里,应该是有其用意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沐清虽然害怕,听说我要独闯高三六班,还是哆哆嗦嗦拉住了我的衣袖。 我没有拒绝。 刚和李沐清走到拐弯的地方,一股阴风就从六班那边刮了过来。 在阴风中,我能感觉到很强烈的负面情绪。 碟仙之前反复写着“她该死”,难道指的是李沐清? 我让她退回到刘安泰身边,果然,走廊里的阴风停了下来。 乖乖,李沐清到底背了什么冤孽啊? “你们三个留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了高三六班敞开的门口。 和想象中不大一样。 教室里并没有满座冤魂,空空荡荡的,桌椅板凳什么的,和刚才的高三五班没什么不同。 我从裤兜里抽出棺材钉,小心翼翼的地走进教室。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上课铃,吓得我一哆嗦。 紧接着,一个个穿着老旧校服的学生从门外涌了进来,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 有的拿出书本开始刷题,有的和同桌交头接耳说着小话。 有点尬。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握着个棺材钉站在教室里,别说问了,都没人多看我一眼。 难道对他们来说,我就和空气一样? “当当当!” 一个戴眼镜的长发女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用手里的大号三角板敲了敲门板,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然而当她一步踏上讲台时,我愣住了。 二十多年前的女老师该穿什么鞋子我不清楚。 但……绝不该是大红色的缀朵绣花鞋! 第87章 六班的真相 因为过于用力,我握着棺材钉的右手颤抖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穿着绣花鞋的家伙。 有点兴奋,也有点害怕。 学校里的事也有杜家在暗中捣鬼吗? 从清朝到现在,这个邪门的家族到底想干什么? 女老师和其他学生一样,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布置了一张卷子让学生们做,自己坐在讲桌后面看起了书来。 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我小心翼翼走到讲桌旁,探头往女老师手上的书看去。 几乎同一时间,女老师合上书站了起来。 我吓的一个踉跄,差点撞在前排桌子上。 那是一本古旧线装书,至于内容,我只看到了一幅类似法阵的图。 “你们好好做题,老师回去有点事情。你,你,你,你,尤其是你们四个男生,不要胡闹。” 女老师走下讲台,在班里四个调皮男生脑门上挨个戳了过去,然后夹着那本书离开了教室。 直觉告诉我,那本书很重要。 拿到它的话,也许就能弄明白杜家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我想追出去时,教室门好像和整面墙融为了一体,别说拽开了,连一丝一毫的晃动都没有。 “太上老君教……” 情急之下,我摸出一个黑狗血粉小袋,念着杀鬼咒就要往门锁上倒。 一瞬间,低头做题或交头接耳的学生们同时扭过头来看向了我。 那一双双原本正常的瞳孔里,逐渐泛起了绿油油的磷光。 几个坐在前排的学生甚至像饿狼一样对我呲起了牙。 “各位老哥……我,我错了,我不动了行不行?”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果断认怂,把真空袋揣回了衣兜。 那些学生对我的表现还算满意,扭回头去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的漠视,似乎不是他们看不到我,而是他们不需要看到我。 我犹豫再三,走到了教室后面角落一个单桌男生的旁边。 他是老师临走前点了名的四个男生之一。 男生的卷子扔在一边,课桌上摆着一本《天龙八部》。 看到洪七公大战欧阳锋,男生兴奋之余两只手还模仿起了降龙十八掌。 然而,他刚喊出“亢龙有悔”后,眼睛突然一直,一头栽在了课桌上。 班上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乖乖,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会被碟仙带到这里来了。 “哗啦!” 过了几分钟,趴在桌上的男生突然一摆手,蜡烛和几张卷子一起被他扫飞到身后的汽油桶上。 另一个后排的男生惊叫一声,起来就要去扑救。 没想到刚刚还在桌上趴着的男生突然暴起,用凳子狠狠砸倒了扑救的男生。 教室里迅速混乱了起来,学生们口中发出一连串的惊叫和指责声。 又有几个人想过来灭火,全都被趴桌男生给拦住了。 汽油桶发生了爆炸,火势在教室里迅速蔓延。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拎着凳子冲到门前,大家以为他要砸门逃离火场,可他却转头把凳子挥向了自己的同学。 疯了,这样的疯子足足有四个。 感觉不到灼热的我,静静看着他们的表演。 李沐清给我讲过高三六班的事情,可我现在看到的与故事有很大不同。 被女老师点名的四个人是班里最强壮的男生。 他们守在门口和窗边,疯狂攻击着每一个靠近他们的同学。 甚至下重手砸断他们的胳膊腿,把他们踹进后面的大火里。 其他同学反抗砸在他们身上的东西,却好像给他们挠痒痒一样。 最终,除了那四个男生,所有的学生都在烈火里挣扎哀嚎。 而那四个男生,则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这就是高三六班大火的真相吗? 根本不是意外造成的,而是人为的阴谋。 一切都是那个女老师搞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后来回来上吊的那人,是被人控制的女老师本尊,还是找来的替死鬼。 “格拉!” 身边传来断裂的脆响,我的裤腿突然一紧。 我低头看去,一具鼻梁上架着铁框眼镜的焦尸正拽着我的裤腿,抬头用它那双被烧爆的眼睛看着我。 这副眼镜我有印象,是高三六班那个女班长的。 “当心……凶……手……有鬼……在……” 班长声音干涩的仿佛砂纸摩擦一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门板“咣当”一声撞在了墙壁上,一股阴气形成的冲击波往教室里席卷了过来。 我被冲的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那些浑身焦黑,还在地上挣扎的学生们则干脆被冲成了齑粉。 “混蛋!” 我懂了,学生们不光要告诉我当年的真相,还要提醒我些什么。 可惜某些藏在暗处的东西,不允许他们说出来。 “咔嚓!” 教室后墙上陡然出现了一条裂缝,且迅速向四周蔓延。 通过裂缝,看到的并非是楼下的景象,而是一片无尽虚空。 我不敢再耽搁,撒腿冲出教室。 走廊已经有三分之一崩碎,并落入了虚空之中。 崩溃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我三步并做两步,冲过走廊拐角,和正在探头张望的刘安泰撞了个满怀。 当我从地上爬起来时,那半边走廊已经崩塌进了虚空之中。 我们身处的这条走廊,也跟着爆出了一条条骇人的裂纹。 “啊!” 李沐清尖叫一声扑进了我的怀里。 与此同时,四周一切尽皆崩碎。 我闭着眼睛等待了良久,想象中支离破碎的剧痛并没有出现。 睁眼一看,我们身处的走廊并没有坠入虚空。 只是那些久远的年代感不见了。 门窗崭新,墙皮雪白,我们又回到了原本的空间之中。 我身后之前是走廊的地方变成了一面墙壁,而我左脚的鞋子有一半陷入了墙壁之中怎么也拔不出来,最后我只能把脚拔了出来。 看着光脚丫,我一阵后怕。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如果刚刚我没来得及逃跑,跟着那半条走廊一起坠入虚空,那么我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 是摔到楼下? 还是直接摔进地府? 好在,这次险没有白冒,一是知道了这里的怪事跟杜家有关,二则是有了杜家人的线索。 今晚明显有外力插手,再呆在这里,也查不出什么了。 索性,我们四个人先离开了学校。 刘安泰开车,先把李沐清送到了楼下。 看着女老师离去的背影,我缓缓吐出了一个烟圈。 “盯紧她。” 第88章 白牡丹、红盖头 没错,就是盯紧李沐清! 和李沐清认识的过程,看起来只是偶然,可是……如果我出现在玫瑰庄园就被杜家的人盯上了呢? 安排这么一场巧合对邪门的杜家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吧。 李沐清要跟着我一起进高三六班时,那股突如其来的阴风摆明了就是不欢迎李沐清。 害死那些学生的是一个长头发戴金丝眼镜的女老师,李沐清也是长头发戴金丝眼镜。 女班长被震碎之前跟我说“当心凶手有鬼在”。 意思是不是有厉鬼跟在凶手的身边?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如果是的话,被凶灵保护的李沐清,嫌疑就更大了。 刘安泰摇了人去监控李沐清,然后把我送到了附近一家三星级酒店。 他说办这种案子,容易出突发状况。 回古风斋的话,可能会打扰到店里的生意和小鱼休息。 这是组织上给我们安排的办公用房。 然后这货就把水纪留下,自己去调查当年幸存的四名男生了。 十有八九,这货想用美人计把我留在零处。 “呼,今天晚上还真有点刺激。” “可惜啊,老刘说了你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别多嘴。没跟你去那个教室看看,太遗憾了。” 水纪甜美的脸蛋和软糯嗓音,让我一直觉得她是个挺温柔的女孩儿。 然而一进房间,她大咧咧的把手包往茶几上一扔,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伸起了懒腰。 淑女形象瞬间崩塌。 “遗憾啥?这种邪门的事还是少碰为好。” “怎么?你看不起女人?我来零处可不是为了当花瓶的。” 女警官很没有形象的对我翻了个白眼。 “额,我没有那个意思。话说……你是因为什么进入零处的?” 我不想讨论女人该不该入这行,索性换了个话题。 “因为一块红盖头。” 水纪有个双胞胎姐姐叫水薇。 和女汉子般的妹妹不同,水薇是一个温婉娴静的淑女。 以水家姐妹的颜值,啥时候都不乏追求者。 尤其水薇性格又好,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就和百里挑一的心仪男孩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可在婚礼前一天,水薇突然提出了一个让新郎意想不到的要求。 在大学的时候,水薇被班里同学蛊惑,加入了圣光教,平时会去做做祷告什么的。 他们的婚礼,原本是定在圣光教教堂里办的,场地都已经定好了。 水薇却突然告诉新郎,自己不去教堂了,想办一场正儿八经的中式婚礼。 男孩很爱水薇,对于她有些无礼的要求,也给与了满足,加了一大笔钱让婚庆公司连夜请人改流程换场地。 次日一早,水纪帮着姐姐打理妆容穿上喜服。 在上凤冠时,水薇表示不需要凤冠,自己拿出一方盖头直接盖上。 水纪当时有点纳闷。 明明有凤冠为什么不戴呢? 而且这套喜服是她去买的。 她记得盖头正中是一个“囍”字,旁边还绣了一对鸳鸯。 可是水薇现在头上的,却只有一朵粉白色的牡丹花。 算了,姐姐开心就好,盖头是谁买的不重要。 八抬花轿把水薇送到了酒店,在一众亲友见证下热热闹闹办起了婚礼。 但是水纪却觉得姐姐打从下了花轿就不太对劲。 水薇的步态并非往日那种端庄优雅,而是变的迟缓僵硬。 水纪凑上去低声问她是否身体不适时,水薇毫无反应,就像没听到一样。 尽管心中有些疑问,但是婚礼正在进行,水纪也不能打断。 水薇就这么和新郎拜了天地。 可是当夫妻对拜结束,新郎用一把玉如意挑起新娘盖头时,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新娘嘴巴微张,双眼上翻露出了两个白眼珠子,精致脸蛋扭曲狰狞无比。 在新郎的惊呼声中,水纪冲上舞台抱住了姐姐。 别说呼吸了,水薇身子已经凉透了。 对于水薇的死,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明明前一秒钟她还在弯腰拜堂,怎么盖头一挑就死了呢? 水纪请人做了尸检,解剖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水薇颅腔空空荡荡的,脑组织完全不见了,体内血液也比正常人少了很多。 而在她的颅骨正中,有一个直径两毫米的小孔。 这简直骇人听闻。 难道是一只隐形的巨大蚊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吸光了水薇的脑子吗? 可是没了脑子的水薇,为什么还能走路拜堂呢? 最后,警方只给水薇下了个急病暴毙的结论。 水纪无法接受,却也毫无办法。 在收拾姐姐遗物时,她没有找到那块绣着粉白牡丹花的红盖头。 接下来半个月,热河市又发生了两起新娘离奇死亡案件。 死者全都是颅腔被掏空,颅骨中间有个小孔。 如今的婚礼都是全程录像的,水纪研究后发现,包括她姐姐在内,三位新娘都是顶着同款的盖头出门的。 诡异的是,死者成婚之前,头盖上的牡丹是粉白色。 而到了婚礼地点,牡丹花就变成了大红色。 一个很恐怖的念头从她脑海中冒了出来。 难道说凶手就是那块红盖头? 水纪找了后两位死者的家人,结果他们收拾新娘遗物时,也没有发现盖头。 倒是最后一位死者的闺蜜说死者和她提了一嘴,说是从一位木仙姑那里求到了一方盖头,顶着它出嫁可保新郎永不变心。 如今这年头,警方想找个人还不容易吗? 木仙姑的资料很快被调了出来。 这女人本名叫杨翠花,几年前跑到户籍科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木土氏,说是受了仙师的指点所以改名跟了仙师的姓,开始给人看事祈福。 当水纪踹开木仙姑家大门时,木仙姑坐在一个空荡荡的神龛前已经没了气。 她的死法和几位新娘如出一辙。 水纪发狠了,联系了市里所有婚庆公司,凡举办中式婚礼必须向警方报备。 可从那以后,新娘离奇死亡案件就再没有发生过了。 水纪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当上级过来询问她是否愿意加入零处,处理一些棘手案子时,水纪立马就同意了。 “陈先生,我们零处的待遇真的很好,你进来帮帮我们呗。” 水纪抹了一把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然而,我的心思却早就不在她身上了。 木土氏,木和土凑在一起,不就是个杜字吗? 小河村和石嘉市这边闹绣花鞋。 热河市闹红盖头。 杜家这帮混蛋是要凑齐一套嫁衣吗? 第89章 打生桩 加入零处,我暂时不会考虑,哪怕劝说我的是警花。 眼看着她有黏上我的势头,我忙说要洗漱休息,麻利儿冲进了浴室。 不得不说,三星级酒店设施确实不错。 浴室里除了淋浴间,还有一个大大的浴缸。 我一个山村娃子,之前哪享受过这玩意,今儿也算开荤了。 泡澡是个很神奇的事情。 哪怕是闷热的夏天,泡在温水里也会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我头枕在浴缸边上,意识很快迷糊了起来。 迷蒙中,我到了一个村子里。 月色下,我看到在村子中心空地上被人挖出了一个大坑。 大坑中心,还有一个人形的小坑。 很多光着上身举着火把的村民站在大坑边上,嘴里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清楚的话语。 突然,一个老者举起手中的拐杖呼喊了一声,四周村民顿时安静了下来。 东北角的人群随之分开,一面奇怪的大鼓被两个村民抬了出来。 为什么说奇怪呢? 传统的鼓,基本是用木桶和牛皮做成的。 鼓面平整。 可这面鼓上,有一些好像瘤子和触手似的怪异突起。 迷茫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从人群里挤过去的,反正一眨眼就到了鼓前。 原来那些突起并不是什么瘤子和触手,而是一个男人的脑袋和肢体。 男人其他地方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张皮,唯独头颅还保持的完好。 这是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面部表情极度痛苦,嘴角和眼角都有开裂的痕迹。 这张皮可能是从他身上活剥下来的。 老者举起拐杖再次挥舞了一下,一个手握两根大腿骨的村民走了出来,开始有节奏的敲击那面人皮鼓。 村民们则是随着鼓声“吼吼吼吼”的吆喝了起来。 紧接着,西南角的人群分开,六个汉子抬着一副竹子做成的担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担架之上,躺着一个身穿红色嫁衣,脚上套着大红色缀朵绣花鞋的女人。 老人用拐杖朝人形小坑指了一下。 六个汉子抬着那女人下了土坡,走到小坑前。 担架一翻,身上捆着绳索的女人脸朝下趴到了土坑里。 她原本好像是昏迷的,这一摔,顿时清醒了过来,开始拼命挣扎。 奈何那土坑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无论她如何挣扎叫喊,都没法从里面出来。 “呜呼!” 老者再次吐出了一个我听不懂的词语, 在周围村民的附和下,坑下的汉子们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根长约一米五的尖头木桩,把木桩的尖尖顶在了女人后腰上。 女人挣扎的更厉害了。 然而其中四个汉子,呈x型站在木桩的旁边,八只手死死的稳固着桩身。 另外两名汉子,则是各拎了一把大锤,分别站在x的左右两侧。 “砰!” 左边汉子的锤头狠狠砸在木桩顶上。 足足半尺长的尖头被这一锤砸进了女人的身体。 鲜血四溅,惨叫声几乎撕裂了我的耳膜。 我想喊一声“住手”,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至于周围那些村民,他们不但没有半点阻止,甚至还在那里欢呼喝彩。 锤子一下下的砸下,女人惨叫声越来越微弱,四周的欢呼声愈盛。 最后,几个汉子把那面人皮鼓抬了下去,人皮一面朝天,放在了木桩顶上。 我有点明白了。 这是在打生桩。 打生桩,就是把人当作奠基时的祭品。 其中最常见的方式,是将童男童女活埋在地基中、大桥桥墩内,起到一个“献祭”的作用。 可是,如此残忍的生桩闻所未闻。 这哪里是什么祭祀,让死者变成厉鬼来复仇还差不多。 当然,村民们不会管这个。 他们每人摸出一把木锹,铲起脚边的泥土抛进坑里。 日月迅速轮转,我就这么看着他们打好了地基,铺好了地面,起好了房子和围墙,最后在那大坑上建出了一个颇为别致的院子。 建成之日,院子的门墙上披红挂彩,村民们喝酒吃肉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双大红色的锈花鞋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门前石阶上。 许是看的太久了,眼睛有些疲惫,我下意识眨了一下。 就这么一眨眼,一个穿着红色嫁衣满面污血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用她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卧槽!” 我被吓了一跳,猛地一扬身子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听着身边黑暗中传来的水声,我才恍然记起并不在什么古村里,而是睡在酒店的浴缸里。 等等,我刚才是开着灯的啊。 怎么四周这么黑? 难道水纪那小妞儿来过了? 我麻利儿起身离开浴缸,目光无意的一眼,让我的动作瞬间卡壳了。 半空中,有两点淡淡反光,从那高度来看,似乎有人站在浴缸尾部直盯盯地看着我。 “谁?” 黑暗中,无人应答。 我隐约记得浴缸边墙壁上有一个壁灯开关。 “啪嗒!” 一盏暗黄色壁灯亮了起来。 浴缸尾部确实站了个人。 却不是什么满面血污的红衣女子,而是依旧穿着那条浅蓝色一字肩连衣裙的水纪。 “喂,你,你干嘛?” 要是个女鬼也就罢了,被水纪这么直勾勾看着,我还真有些尴尬,连忙双手捂着小长生,把身子重新沉进了浴缸。 “不干嘛,你真的不考虑加入零处吗?” “我都说了暂时不考虑。” “你以为自己是宋江啊,拉人入伙无所不用其极?我好歹是个男人,你一个大姑娘能不能矜持一点啊?” “哦,对不起,那我先走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水纪歉然一笑,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了浴室。 “有病?” 我骂骂咧咧的从浴缸里爬出来,裹了一件浴袍走出了浴室。 客厅里依旧黑乎乎的一片,勉强能看清门窗位置。 我正琢磨着要去哪间睡觉时,左边卧室里传来了一连串豪迈的呼噜声。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咋就跟个汉子似的。” 我嘟囔了一句走进右边卧室,躺到了那张柔软大床上。 骤然,我后脊梁一阵发麻。 从水纪离开浴室到我出来,前后不过两分钟,她是怎么做到在两分钟之内呼噜震天响的? 回想起浴室里那位优雅的仪态…… 她不是水纪! 第90章 包厢里的溺死者 “早啊!” “哈……你眼圈咋这么黑啊?” 水纪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 这娘们毫无淑女形象地往沙发里一栽,拿起油条就往嘴里塞。 “不洗漱就吃?哎,你最近见过你姐没?” 眼圈还能是怎么黑的? 我几乎一晚上都没睡。 站在浴缸旁边那娘们实在是太让人摸不透了。 “我姐?前几天刚见过,七月半回去给她烧纸了。” 水纪没心肺的的继续吃着。 “我不是说上坟,是说……算了。” 到了嘴边的话,又让我咽了回去。 如果那是水薇的话,应该没什么恶意。 甚至她还在劝我加入零处。 是想让我帮忙照顾她妹妹吗? “什么算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昨天晚上幻想跟我发生点啥了?” 水纪叼着油条,突然探过身子把我按在沙发上。 她以上示下的看着我,活脱脱一个女流氓。 “是不是幻想我一个还不过瘾,还想和我姐姐一起啊?” “长生,水纪,来活了来活……” “咳咳……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 就在这时候,拿着蓝色文件夹的刘安泰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我和水纪时,他顿了一下转头就往外走。 “喂!你干嘛去。” “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要是让他跑了还了得? 我连忙把水纪从身上掀下去,拦住了刘安泰。 我解释的时候,水纪就坐在一边偷笑。 我极度怀疑这妞儿是算准了刘安泰会来,故意整了这么一出。 “好了,不闹了,有正经事。长生,你在路上看看这个。” 勉强相信了我的说法后,刘安泰把蓝色文件夹递给了我。 我和水纪赶紧跟他出去。 十分钟之后,警车停在了一家名为“业火”的酒吧门口。 酒吧门口拉着黄色的隔离线,两名警员站在隔离线内,跟一个黑色ol装的中年女人正在说着什么。 刘安泰没有废话,直接让ol装的大堂经理把我们和两个公主带到了事发包厢。 包厢里一片狼藉,一个剃着寸头穿着白背心和棕色外套,身材很粗壮的男人俯卧在地上。 脑袋下的瓷砖上有一片干涸的水渍。 资料上显示,死者名叫周大强,是一名网上通缉的在逃人员。 昨天晚上周大强叫了两名公主在包厢里唱歌。 大概十一点左右,一个啤酒妹走进包厢推销啤酒。 啤酒妹这职业,说起来不怎么光彩。 在娱乐场所高价卖酒,就得有被客人占便宜的觉悟。 这次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长得很清秀。 看到啤酒妹后,周大强立觉怀里的两位公主不香了,直言女孩当场喝一瓶,他就要一提。 啤酒妹推脱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瓶。 周大强把啤酒妹拉到沙发上让她继续喝,喝一瓶给一百块。 然后,也不管啤酒妹答不答应就开始动手动脚。 啤酒妹吓的尖叫一声,抽了周大强一耳光就要跑出包厢。 周大强怒了,干脆就不当人了。 他拽住啤酒妹的头发,用桌上的啤酒瓶狠砸女孩的脑袋。 对于啤酒妹的求饶,这畜生根本就不予理睬。 两个公主吓坏了。 很快,女孩提来的六瓶啤酒就被砸光了,酒液和鲜血糊的女孩满脸都是。 可周大强还不打算放过女孩,抬脚就朝女孩头上跺去。 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一脚下去并没有听到啤酒妹的惨叫。 反而是周大强脚底一滑,摔了个老头钻被窝。 两个公主还在纳闷,周大强拎着一个空酒瓶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后一瓶子呼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再然后,他用脑袋疯狂的撞击起茶几玻璃板。 几下,脑门子就见血了。 在玻璃板被撞断之后,周大强突然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倒在地上,双脚开始胡乱的蹬踹。 就这样挣扎了大约两分钟,周大强终于趴在地上不动了。 “当时啤酒妹在做什么?” 我踹了地上的尸体一脚,看向了两个战战兢兢的公主。 “怪就怪在这里,他,他不动了以后我们才反应过来,之前被她打的啤酒妹不见了。连点血都没留下,地上就只有一些碎玻璃。” “不见了?该不会是他想对你们两个动手动脚,结果被你们打死,随便编个啤酒妹出来背锅吧。” 我用审视的目光在两个公主身上来回扫着。 “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 一个短发的公主低低咕哝了一声。 我差点被她给逗乐了。 这是在跟我说她是有职业操守,出来卖就会好好卖吗? 至于那个长头发的,一直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也不怎么说话。 啤酒妹无疑是这件案子的关键。 刘安泰让人把两个公主带回警署做画像,又让大堂经理把事发当时走廊里的监控画面调了出来。 在监控画面里,直到两个公主尖叫跑出来,都没看到有其他人出入过这间包厢。 我让警员把尸体翻过来看看正面。 周大强的面部呈现出一种缺氧的青紫色,眼角和耳孔都有血液溢出。 我捏开他的嘴巴,发现他里边竟然有些泥沙。 用手在肚子上一按,一股污水就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老陈,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水纪捏着一块玻璃瓶碎片凑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丫头眼神真挺毒的。 这是一块瓶身部位的碎片,上面还粘着一块纸质标签。 夜店里的酒水,质量如何不好说,最起码外表看起来要干净,有档次。 可这上面的标签模模糊糊,已经连字都看不清了。 在靠边的地方,还有一块绿油油的凸起物。 我抠下来一看,竟然是一块苔藓。 我翻了一下其他玻璃碎片,很快就找出了更多被水长期浸泡过的痕迹。 “长生,看出点什么来没?” 刘安泰凑了上来,小声问道。 “那俩公主怎么处理啊?” 我回了他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按照正常的刑侦程序,包厢内一直只有他们三个人。 周大强死了,罪名要落在俩公主头上的。 “还能咋处理?搁以往,只能算她们倒霉了。” “不过现在有了零处,只要能证明案子是零处的职权范围,她们俩就不会有啥事。” “嗯,这个人是死于溺水。” “你们回去做一下尸检,应该能检测出来……你说他是在逃犯?把他之前犯的案子找出来,说不定能在里面找到些线索。” 第91章 凶灵的阴谋 “这王八蛋,也太无法无天了吧,早特娘的该死了!” 酒店套房里,看了周大强的资料,我完全不想管了。 2016年,周大强及其同伙刘江等人暴力伤人,期间还挖土坑要活埋受害人,涉及非法拘禁,事后他刑拘在逃。 之后,丫的还接连犯下交通肇事逃逸、偷电罚款不予兑现、拖欠银行贷款等多项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罪名。 “谁说不是呢,这种货色。” 刘安泰笑的有点尴尬。 “那就这样吧,给他下个结论,死于灵异事件就完了。” “难道这种货色还得给他破案?” 我抱着胳膊,有些不爽。 “这个……不行的。” “零处要接了案子,就得正儿八经调查,不然就只能按一般案件处理了。” “就是说要有人背锅?” “嗯,多半是那俩公主,而且我看那个长头发的公主一直躲躲闪闪的,她可能有问题。” “行吧,那这个案子……我帮你看看。” 我有些无奈的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长发的公主之所以躲躲闪闪的,多半不是因为案子,而是怕被我认出来。 她叫赵津,是我的大学同学。 曾经我还给她写过情书。 没想到竟然沦落到去做公主。 在等待画像出来的时候,我又把周大强的资料看了一遍。 那个差点被他们活埋的受害人现在还活着,应该跟他没关系。 不过,同伙刘江等人……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我总觉得刘江的名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半个小时后,一名警员带来了两个坏消息。 第一个,画像没做成。 两位公主明明说那是个相貌清秀的少女,可是做画像时却死活想不起啤酒妹长什么样。 第二个,刚刚又发生了一起离奇杀人案,希望刘安泰过去看一下。 当警员把第二起案子受害人资料拿出来时,我用力揉了揉眼睛。 这起案子的死者,叫做刘江。 两个小时前,轮回ktv的清洁工在打扫男厕所时,发现厕所里有一股血腥味。 一开始以为是头天晚上有女的喝多了走错了门,把卫生巾扔在男厕了。 可是挨个厕格打扫之后,才发现纸篓都是干干净净的,血腥味来自第四个厕格。 清洁工立马就报了警。 因为曾经发生过命案,第四个厕格平时是锁起来的。 拿着唯一一把钥匙的主管,昨天中午因为私事去热河市了。 警方撬开门锁,发现受害者刘江坐在地上。 脖子一侧的大动脉被利器割开,血液喷的隔板上一片狼藉。 厕所隔间的门锁是新换的,之前并没有被撬开的迹象。 根据走廊里的监控视频来看,刘江是最后一个进入男厕的。 直到清洁工进去打扫,再没有人进入。 而且他进去之前,厕所里应该是空的。 警员在刘江的裤兜里,发现了一把沾着血迹的弹簧刀。 弹簧刀上只有刘江一个人的指纹。 “这该算是密室杀人案,还是良心发现畏罪自杀啊?” 看完之后,刘安泰很不屑的把资料夹丢在了桌上。 “良心发现,怎么讲?” “之前在那栋楼发生了一起恶性刑事案件。四个刚高考完的小姑娘,被一群人渣给祸害了。” “嗯?” 这不就是李沐清那四个学生的事吗? “这个刘江和另外一个畜生,把一个叫李洁的女孩带到那个厕格里糟蹋,人家姑娘反抗,这畜生就把人家脖子给抹了。” “那警方没抓他?” 我是真没想到,这死者竟然是那件案子的凶手。 “咋能不抓?凶手一共九个,抓了六个,刘江属于在逃的。” 这算什么?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我首先想到的是,厕格里被害的女生出手复仇杀了刘江。 不过稍稍思索了一下,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去过那个厕格,里面哭泣的女生怨气应该还没重到可以杀人的地步。 很可能是有人想利用女孩们的死来搞事。 这么说的话…… “刘哥,周大强和烧烤店的案子有关系吗?” “这个应该没有吧,他的……我再查查。” 刘安泰耸了耸肩。 周大强的资料明显有问题。 既然刑拘在逃,怎么后面又能贷款啥的呢? “还有,他案卷里提到的那个刘江是不是这次的死者刘江。” 这个问题没轮到刘安泰去查,送资料来的警员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于是我让他们去烧烤店凶杀案里,那个被扔进河里的女孩陈尸处采集了一些水样。 用周大强吐出来的水和水样进行一下对比。 晚饭时分,水样对比的结果出来了。 周大强吐出来的水和那段河道的河水成分基本吻合。 为了严谨起见,警方还用水下摄影机对那段河道水下部分进行了拍摄。 结果显示,在水下的淤泥里有好几处凹坑,从形状上看,原本在那些凹坑里的很可能是酒瓶一类的东西。 果真,是假借女孩们的名义作案吗? 或者说有一股神秘力量在为她们复仇。 周大强很可能就是把女孩扔下河的凶手。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被抓,应该是找人顶缸了。 如果这不是凶灵作祟的幌子…… 用不了多久,那两个在逃犯的尸体就该被警方发现了。 然后……是那几个被抓以后在押的家伙。 这些畜生死不足惜。 但是……那个凶灵假借女孩们的身份作案,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阴阳手札》上说过凶灵可以通过杀人来让自己变强。 尤其是周大强和刘江这种身背冤孽的畜生,对凶灵的提升更大。 万一…… “和看守所那边联系一下,把烧烤店案子的所有嫌疑人聚集在一起。” “由执行过死刑任务的法警看守。” “场地内布置大量朱砂和桃木枝。” “如果有条件的话,给他们整个篝火,用荔枝柴。” “务必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这些人要是死在看守所你们会比较麻烦。” “水纪,把你刚点的外卖退掉,我们出去边查案边吃。” 一连串的指令脱口而出。 我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 一个纸扎店的小伙计,对着几位吃皇粮的警员指手画脚。 而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没有什么违和感。 也许……我天生就适合零处这种地方? 这个想法让我挠着脑袋笑了起来。 然而一侧头的功夫,我从玻璃窗的倒影中看到了非常古怪的一幕。 水纪坐在我和窗子之间,倒影中的她应该是背对着我才对。 可是在那倒影中,水纪居然是面对着我的。 她没有拿着手机退订外卖,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第92章 问米 “我说陈长生同志,你……这是咋的了?昨天梦里看我没看够么?” 开车去烧烤店的路上,水纪对我一会儿看她一会儿看玻璃的行为表示很不解。 “梦你?算了吧。” 好好的一副皮囊,咋就有一颗汉子的心呢? 你看这肩膀捏起来也挺嫩滑的啊。 有点女人味不好吗? “喂,还说你没梦到我?你手干嘛呢?非礼和袭警你现在就给我挑一个。” 对于我捏她肩膀,水纪依然很不正经。 “那我选非礼,你报警抓我啊。” 看着水纪后面的车窗玻璃,我是真的想不通。 倒影中,那个和水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始终端庄贤淑地对着我微笑。 她究竟是什么东西? 附在水纪身上的鬼魂? 应该不是。 我并没有什么大本事,比普通人强一点的就是我能感知到阴气。 刚刚捏水纪的肩膀自然不是为了耍流氓。 是想通过身体接触,感觉一下她身上的阴气量。 结果……水纪的温度很正常,没有一丝一毫的阴冷感。 也许未来在零处的路上,水纪能比刘安泰走的更远吧。 烧烤店生意挺不错的。 我们进店时,一半桌子都有人了。 我带着他们两个,坐到了之前李沐清那桌。 “老板,先给我来一盘烤韭菜,三个大腰子,三个羊鞭,三份羊宝……” 水纪无疑真汉子,一开口就是重口味。 “我说,你点这玩意干嘛?” “壮阳啊,不是说这些都是壮阳的吗?给你们好好补补。” 这话一出不要紧,周围食客全都对我和刘安泰投来了好奇和鄙夷的目光。 他二大爷的,这是把我们当成了二打一,还满足不了女人的废物吗? “别扯那犊子,先给我们来三十串羊肉,三十串猪五花,三十串牛肉……再来一碗米饭,一个果盘,水果不要切。” “吃烧烤你还要米饭?我说来一个腰子行不?我吃,不让你们补还不行吗?” 对于我点的串,水纪显然有些意见。 “想吃坐别的桌去吃,不要放这里。” “你真以为咱们只是来吃饭的?” 水纪不知道的是,在她旁边凳子上,正坐着一个扎高马尾,黑短裙的少女。 她点的那些壮阳烧烤,鬼魂是不会喜欢的。 李沐清给我说过,高马尾女孩叫做陆玲珑,她是班长,一个很有担当的女孩。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看到她,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这家店后厨挺给力,点的东西很快送了上来。 我从三堆肉串里各拿出一串,把肉从签子上扒下来。 牛肉在中,猪肉在左,羊肉在右分别叠放在米饭上,推到陆玲珑的面前。 我又拍开水纪拿苹果的手,把果盘也推了过去。 然后把一双筷子竖着插进米饭碗里。 “喂,你这是干嘛?家里人没教过你筷子不能……” 被我处处针对的水纪,不满嘟囔着。 话说了一半,她就用诧异的眼神看向了身边的空椅子。 和老人一起吃饭,你把筷子竖插在碗里是要挨批的。 因为只有供鬼神才会那么做。 米饭碗上的猪牛羊三份肉,正是祭祀时用的三牲。 再加上一盘供果,我摆下的就是一个简易祭礼。 “开动吧。” 我对面无表情的陆玲珑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玲珑没有动,直到水纪从盘子里拿起一串五花肉,鬼少女才把身子微微前倾,对着那碗饭吸起了气来。 “水纪,吃你的,不要打扰别人。” 我对着水纪翻了个白眼。 你好歹是个警员,遇事能淡定点不? 跟考试作弊似的一个劲往旁边偷瞄就算了,还时不时伸手想要摸一下。 好在,陆玲珑并没有在乎水纪的骚扰,自顾自的吸着面前的食物。 大约半个小时后,鬼少女终于停止吸气,恢复了原本的坐姿。 我问老板要了一碗生米,平铺在放烤串的铁盘子里,推到陆玲珑面前。 陆玲珑会意,抬起右手食指按在了盘子边上。 “周大强是当初害你们的凶手之一,对吗?” 两行血泪从陆玲珑的眼眶溢出,手指微动,盘底米上立刻出现了一个“√”。 “他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一个“x”出现在米上。 “那你知道李洁和谭玉现在在哪吗?” 李洁就是在ktv厕所里被割喉的女孩,而谭玉则是在河里被发现的那位。 谭,不知。李,一去不回。 这一次陆玲珑在米上写了七个字。 来的路上,我看过那件案子的资料。. 谭玉致死的原因是溺水,死亡地点离这里比较远。 陆玲珑不知道她的情况倒是正常。 可是李洁那个一去不回是啥意思? “李洁去哪了,是主动去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这一次陆玲珑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水纪和刘安泰,继而转回头来用白眼珠死死盯着我。 这是不愿意说? 还是说她不信任那俩人? 琢磨了一下,我让他们两个把警官证拿出来,用手捂住警徽,展示给陆玲珑。 陆玲珑沉默了良久,最终,抬手在“一去不回”四个字上画了个问号。 接着她把米抹平,写了“护、沐”两个字。 许是怕我不理解,还用手指了指我。 沐,指的是李沐清吧。 难道说那天晚上我救下李沐清之后,李洁的鬼魂担心李沐清出事就跟在了她身边? 这么说来,第二天晚上保护李沐清的凶灵真的是李洁和谭玉? 不应该啊,李洁和谭玉怎么会那么强的? 和她们一起变鬼的陆玲珑分明就没有伤人的能力,连说话都做不到。 难道说…… “那天李老师来这里看你,有没有跟你说点什么特别的东西?” “比如说给你提升实力帮她做事之类的?” 陆玲珑愣了一下,抬起手来正要写字。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突然从侧后方袭来,我下意识回头朝店门外看去。 店门外人行道上一切如常,喝酒的喝酒撸串的撸串,连个朝我们这边看的都没有。 而当我骂了一句“疑神疑鬼”,扭回头来的时候。 对面椅子上的陆玲珑却不见了。 “陆玲珑,陆玲珑!” 我喊了几声,没收到任何回复。 艹! 我不死心的又上了一份祭礼,后来干脆问老板娘要了一支笔,企图用笔仙的方式把陆玲珑召唤出来。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直到午夜时分,陆玲珑都没有再出现过。 我回头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93章 公园里的求救声 “我说老陈,你也太厉害了吧,能直接看到鬼的?” 回去的路上,水纪花痴似的看着我。 “这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说那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我挺在意陆玲珑在“一去不回”上画的那个问号。 《阴阳手札》上说,鬼物识别同伴,大多数时候并不是靠眼睛,而是靠气息。 ktv和烧烤店距离这么近,刘江被杀的时候陆玲珑应该能感觉到吧。 问号……是不是说她觉的杀刘江的凶灵很像李洁,但又不太确定呢? 这事就很奇怪。 鬼魂的实力会随着修炼或者四周环境而改变,但是用来辨识身份的气息是不会变的。 除非是有外力进行了干预。 假设刘江真的是被李洁报仇杀死的,那么干预了李洁气息的又是谁呢? “停车!” 思索间,我不经意瞄了一眼车里的后视镜。 后视镜里有一只嫩白的小手指向了右边。 而我们三个人根本没谁做出这个动作。 “你发现什么了吗?” 水纪表现的很是兴奋。 我琢磨着要不改天把白雨洛介绍给她吧,这俩娘们说不定能玩到一起去。 “下车,咱们去里边看看。” 那只手,应该是水薇的。 虽然不清楚这姐妹俩到底啥情况,但她应该不会害我们。 车子停靠的地方,右边是堵栅栏墙,往里能看到一些树木回廊。 我们三个都是外地人,打开地图一查才知道这地方是石嘉市的中心公园。 现在早就过了闭园的点,我们三个直接翻墙跳了进去。 午夜时分的公园,有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死寂感。 空气中,有一缕缕阴气飘来荡去,每走上几步就会给我来一次浑身发凉的感觉。 “这边是有什么东西吗?” “木土氏……” “你说什么?” 我猛地看向了身后的水纪。 刚刚我只是随口念叨,根本没想过会有人给我答案。 “怎么了,我啥也没说啊。” 水纪被我问的满脸蒙圈。 “你们刚才没听到吗?” 看着不停摇头的二人,我大概知道了。 又是水薇吗? “救命!” 就在这时,右前方树林里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呼喊声。 我叮嘱他们两个遇事不要冲动,然后往右前方找了过去。 刚走了没几步,又一声“救命”传来,这一次却是在左前方。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放慢了速度向左前方走了十几步。 一声“救命”从我们身后传了过来。 “什么情况?” 刘安泰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还能啥情况,遇到脏东西了。”. 三次求救,声音都是一样的。 要是人发出来的,恐怕得博尔特背着她转移位置才行。 “谁!给我出来!” 水纪突然一声尖叫,拔出手枪指向了身后。 可是她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水纪?” “刚刚有人摸了我后脖颈子一把。啊!” 水纪的话还没说完,又惊叫转身。 这次我看明白了,是半空中一根柳条触到了她的后颈。 “往后,离这棵树远点。” 话刚说完,水纪那边又是一连串的尖叫。 原地乱蹦的同时,两只手在身上胡乱扒拉着。 我正想问她怎么了,水纪手一甩,一个浅色长条飞到了我的脸上。 那是个活物! 我扯下来一看,竟然是一条吊死鬼。 这个吊死鬼不是吐长舌头的那种,而是槐树上常见的虫子。 绿色的,会吐丝的那种。 “嘻嘻嘻嘻……” 一阵阴笑从四面八方响起。 紧接着,我的脑瓜顶上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 抬头看去,一根柳枝在我头上轻轻摇晃着。 柳枝,虫子,这是一种戏弄吗? “不太妙啊。” 我发现这片树林里的树只有两种,柳树和槐树。 这两种都是阴木,尤其槐树被称作木中之鬼,邪性的很。 闹鬼的话,这真是个好地方。 另外,柳树枝是个很特殊的东西。 所谓柳枝打鬼越打越矮,鬼魂轻易不会去碰触柳枝的。 可现在这家伙居然用柳枝戏弄我们,有点凶啊。 “救命……唔嗯!” 女人的呼救声再次从右前方传来。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有呼声响起,吵得我脑子里一阵嗡嗡乱响。 刘安泰和水纪单手扶额,身子前后摇晃了起来。 “跟我念,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念着净心神咒,嗡嗡声渐渐被压了下去。 我拽着刘安泰和水纪的手,朝右前方快步走去。 我们听到的第一声呼救,应该是真的。 鬼怪在那之后弄出来的呼救声,反而成了它的败笔。 很明显,它要遮掩什么。 “哗啦!” 枝叶摩擦声陡然从头顶响起,紧接着,一个人形物体垂直坠下,和我来了个脸对脸。 我也算见过不少恶心鬼怪了,仍是被吓得大喊了一声握草。 这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姑且算个人吧,我并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厉鬼的冰寒。 她不算太长的头发被血迹斑斑的纱布裹在脑袋上。 整张脸肿胀得不像样子。 尤其是右眼,不仔细找的话连眼缝都看不到了。 一些灰白色的浆液从眼角两边缓缓淌下。 她的左边脸蛋上,有一条足足十厘米的巨大伤口。 透过翻卷的皮肉,几乎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你!” 在她垂下来的瞬间,我已经从裤兜里抽出了棺材钉。 可看清楚这张脸后,我又把棺材钉放了回去,双手缓缓举了起来。 “周娜娜,冷静点,我们对你没有恶意。” 这张脸,我印象太深了。 正是烧烤店被害的四位女学生中,唯一的幸存者周娜娜。 可是……周娜娜不是还在icu里昏迷吗? 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嗬……嗬!” 周娜娜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威吓性的低吼,似乎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前进了。 与此同时,一声被什么东西堵着嘴巴的“救命”声再次传了过来。 “是罗溪?” 罗溪是三名在逃凶犯中唯一女性的名字。 而且按照其他人的口供,周娜娜的眼睛就是被这个罗溪给踩爆的。 “嗬!” 周娜娜仅存的左眼中爆出了一抹凶光。 她嘴巴一张,一股猩红色气体冲着我们三个喷了过来。 变故来得太突然。 还没彻底清醒的水纪被这口煞气喷了个正着! 第94章 恶有恶报 “水纪!” 我拦腰抱住水纪,把她从煞气中扯了出来。 低头看去,只见水纪面部肌肉不停地扭曲着,一条条乌青血管在她白嫩的面皮下不停地浮现、隐没。 原本熠熠生辉的瞳孔此时变的晦暗一片,大量血丝从眼白中浮现出来。 “周娜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有点急眼了。 阴气吸入量较大,会导致人阳气虚弱,容易生病。 煞气的危害可要比阴气大多了,这玩意儿由众多负面情绪凝聚而成。 通常说的阴煞之气都是大量阴气中夹杂少量的煞气,而周娜娜喷出来的这一口,显然纯度有点高。 “刘哥,拦住她!水纪,跟我念!太上台星……” 我摸出棺材钉丢给还没反应过来的刘安泰,一边掐着水纪的人中,一边大声念着净心神咒。 然而,我的努力有些徒劳。 几个呼吸的功夫,水纪的眼白上已经布满了猩红血丝。 乌青色血管也不再隐没,彻底浮现了出来。 原本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瞳仁正中,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白点。 “呼!” 一股淡红色煞气从水纪嘴里吐了出来。 小女警双眼一转,和我来了个四目相对。 紧接着,她在我肩膀上一推,脚下一绊,给我摔了个仰面朝天,骑在我身上掐住了我的脖子。 “报仇……报仇!” 嘶哑的声音从周娜娜那边传了过来。 水纪就好像被加了狂暴buff似的,嘴里发出一声嘶吼,掐我脖子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水纪,你给我清醒一点!” 我抓着水纪的手腕用力往外掰着。 可是这娘们力气大的出奇,双手就像铜浇铁铸一般,指甲更是陷进了我的皮肉。 “长生!” “别管我,你注意安全,看好她!” 我示意刘安泰不要来帮忙,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水纪的脸上。 然而这口舌尖血没有让水纪清醒,反而让她愈加狂暴了,张嘴俯身,冲我脸上咬了过来。 我急忙偏头,用脑门顶住她的嘴巴,狠了狠心,从衬衫内侧的暗兜里摸出一个真空袋。 搓开袋口,连袋子一起塞进了水纪的领口里。 “刺啦!” 一片电火花在水纪胸前爆闪,她整个人像是抽羊癫疯一样哆嗦了起来。 一股股青色烟气从眼耳口鼻中散逸而出。 片刻之后,小女警身子一软,趴在我身上没了动静。 “长生,水纪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就是我亏大了。” 爷爷留给我的最后一包雷击木粉末,本来打算关键时救命用的,没想到这么早就报销了。 “那现在咋办?” 刘安泰握着棺材钉,对周娜娜不停地比划着。 说也奇怪,周娜娜看起来很凶,却并没有在水纪发狂时对我们下手,只是倒悬在原地看着我们。 “实在不行的话……我去,什么情况!” 我刚想说撤,身上突然一轻,扭头一看,水纪的身子竟然飘了起来! 双脚落回地面,水纪长长吐出了一口淡红色的浊气。 她脸上的青筋隐没了下去,眼白上的血管也在迅速消失。 至于瞳孔……看不到瞳孔。 她此时双眼上翻,能看到的就只有眼白而已。 “我去!水纪这是咋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也蒙圈啊。 难道说雷击木粉量不够,煞气没给炸干净? 不对! 双眼翻白的水纪对着我轻轻点了下头,迈着很优雅的步子走向了周娜娜。 这不是水纪,是水薇! “别拦她,让她过去!” 我急忙喝止了想要阻拦她的刘安泰。 本来就是水薇指引我到公园里来的,她现在过去必然有她的用意。 只见水薇走到周娜娜面前,伸出一只手摸上了周娜娜的面颊,红唇不停地开合却是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过了大约半分钟,水薇把手收了回去。 而周娜娜的身子也缓缓上升,隐没在了树冠之中。 水薇走回我的身边,对我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往前走的手势,然后双眼一闭,软软倒进我的怀里。 “这……” 刘安泰一脸诧异。 我又何尝不是一头雾水。 大概是水纪失去了意识,水薇可以控制她的身体行动吧。 这么说来的话,那天半夜站在浴缸边上看我的,没准还真是水纪的身子。 刚刚水薇似乎是说服了周娜娜,允许我们过去看那个喊救命的女人。 我叮嘱刘安泰暂时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 身体里有另外一个意识,一般人很难接受,搞不好会被认为是精神分裂。 我抱起小女警,顺着刚刚求救声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很快就发现了求救者。 在树林深处的地面上,有个一尺深的长条形土坑。 一个女人仰面躺在坑里,手脚明明没有被束缚着,却是一副无法动弹的样子。 这张脸我认的,正是烧烤店案子里的逃犯罗溪。 土坑里的可不仅仅是个罗溪。 不知多少条青绿色的吊死鬼,正爬在她身上疯狂蠕动着。 罗溪被吓得涕泪横流,见到我们过来,就想呼救。 刚一张嘴就有几十条吊死鬼身子一弓一弹,飞进了她的嘴巴,让她不得不拼命的呸呸往出吐着。 刚刚那含混的呼救声想必就是这么来的。 “还好来的及时。” 刘安泰长出了一口气,想要上前把罗溪从土坑里拉出来。 “站住!你要干嘛?” “救人啊,能干嘛?” 刘安泰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我。 “所有人都该救吗?” “当然,我们是警员,就算是罪犯……” “可我不是。今天这个人,我不让你救。” “陈长生,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现在社会上很多坏人横行霸道,归根究底,犯罪成本太低。 案子里的几个畜生,根本不值得饶恕。 这个叫罗溪的踩爆了周娜娜一只眼睛。 按照警方的伤情鉴定标准,周娜娜的伤势属于轻伤。 送罗溪上法庭的话,也就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三年的监禁,够平息谁的怒火? 别说周娜娜本人,就连我这个旁观者的怒火都平不了。 “周娜娜放我们进来,不是让我们阻止她复仇的。” “你要顾及职业,可以离开。” 我把水纪放在地上,摸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我会留下来见证一位无辜少女的复仇。” 第95章 生灵 “不好吧,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她是罪犯,但也应该……” 刘安泰皱紧了眉头。 “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我爷爷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你如果想在零处干下去,最好记住了。” 罗溪身上那些吊死鬼仿佛也听懂了我的话,竟然同一时间扬起身子把脑袋朝向了我这边。 它们也想聆听一下来自爷爷的教诲吗?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想吃这碗阴阳饭,处理事情的时候需要合乎的不是法律,而是天道。” “可是……” “没有可是。法律能约束的只有活人,鬼神的世界,有他们自己的法则。” 话音刚落下,罗溪身上那些吊死鬼同时伏下了脑袋。 下一秒钟,一阵蚕食桑叶般的悉索声从土坑里传了出来。 “不要!救命,救命啊!” 与原本的惊慌不同,这一次女人的尖叫声中充满了痛苦的味道。 只是眨眼的功夫,她的t恤衫和牛仔热裤就被疯狂的虫子啃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 原本就暴露在外的肌肤更是迅速变红,然后渗出一颗颗血珠。 “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是混蛋,我是畜生!” “求求你放过我吧!” 呵呵,这会儿知道求饶了。 有用吗? 这个世界不是说你道了歉,别人就必须要原谅你的。 在她惨叫的同时,虫子们再次往她嘴里挤了进去。 这一次罗溪似乎发狠了,她没有再往外吐,而是玩命的咬了起来,想要把那些虫子都咬死。 绿色的浆液不停地在她口中爆开,看得我恶心想吐。 “这……差不多行了吧?” 刘安泰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我没有理他。 如果适应不了因果报应的天道法则,他还是退出零处的好。 越来越多的鲜血从罗溪身上渗出。 那些虫子们钻不进她的嘴巴,就开始另辟蹊径,往鼻孔和耳朵里钻去。 这女人的惨叫声凄厉的好像一头正被宰杀的母猪。 下一秒钟,她的右眼猛然突了起来。 紧接着,眼珠顺着面颊滚落而下,两条虫子从眼窝里爬了出来…… 惨叫声足足持续了七分钟。 这正是当初周娜娜被那群畜生殴打的时间。 一条条染血的虫子从土坑里爬出,向四下散去。 坑里只留下一具面目全非的丑陋尸体。 我在旁边一棵树的树冠中看到了周娜娜。 她只是一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惆怅了半晌,刘安泰打电话喊人过来收尸。 他一再叮嘱我,刚刚拍摄的视频不要外泄。 否则的话,我们两个麻烦大了。 水纪一直没有醒来,不过水薇都没说什么,她应该不会有啥事。 在警方的人赶到后,刘安泰直接把车开到了四医院。 找了个病房把水纪安置了进去,我和刘安泰一起到了重症监护区。 在一间有警员把守的重症监护室里,我看到了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周娜娜。 除了脸上那条伤口经过缝合外,病床上的周娜娜和我们在公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年轻女孩被打成这个样子,就算能醒过来,下半辈子也已经毁了。 询问了两位值守警员,是否看到病人离开重症监护室。 两位警员很肯定的说周娜娜根本就没醒来过。 医院里的录像也证实了这一点。 不过在仔细观察病房内录像时,我发现四十分钟以前,周娜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做了一个上扬的动作。 算算时间,那应该是罗溪死掉的时间。 周娜娜的生理体征还算平稳,那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算是什么? 我突然想起《阴阳手札》里有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年轻的寡妇,独自抚养丈夫的遗腹子,日子过的很是困难。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好在她的孩子非常聪明。 趴在私塾的窗户外面偷听先生讲课,被先生抓住后居然对学业对答如流。 先生破例允许他旁听。 村里人都说寡妇儿子有出息,以后寡妇能跟着他享福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孩子因为在街上捡拾一枚掉落的铜板,被一位将军的战马撞倒,一脚就给踩死了。 那将军很是蛮横,根本没有认错赔偿的意思,还怪孩子拦路耽误了军机。 寡妇死了儿子,成天以泪洗面,指天骂地的诅咒将军。 谁都没把寡妇当回事。 可是几天后,将军起夜时,看到寡妇竟然眼冒血泪的站在床头。 待要拿剑去砍,寡妇就消失不见了。 往后几日,寡妇身影时不时在将军身边出现。 将军终于有些胆怯,以为寡妇因为独子死亡悲痛过度也跟着去了,化作厉鬼来找自己报复。 他请了几位道士在家里做法捉鬼。 然而道法全不见效,只能劝说将军去寡妇坟头祭拜,求得原谅化解这番冤孽。 将军备了香烛元宝策马百里赶到寡妇家时,却发现寡妇压根未死。 只是抱着个枕头疯疯癫癫的坐在院子里,嘴里不停念叨着要找将军报仇。 将军一怒斩之,家宅即安。 故事的最后,有这么一句注解。 生人怨气,积怨成灵,是为生灵,非有大怨者不能成。 人死则灵灭。 周娜娜怕是也已经成了生灵。 值的庆幸的是,她目标很明确,并没有乱杀无辜的意思。 我们先前闯入公园,她想着把我们驱赶走就算了。 如果我们头不那么铁,可能水纪也不用挨那一口怨气。 但愿周娜娜以后也能保持理智,不要滥杀。 否则的话,我也只能掐了她的氧气管子。 毕竟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在她身上同样适用。 看完周娜娜,回到水纪病房时,天蒙蒙亮了。 之前派去监视李沐清的警员,按照我的要求把报告送了过来。 我翻开看了看,发现李沐清似乎很宅。 集训班停课,她一直待在家里。 直到昨天晚上,她打车出来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做又回去了。 当我看到李沐清打车转圈的路线图时,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这个李沐清。 昨晚我们在烧烤店问米时,她的出租车刚好从店外路过。 很有可能,陆玲珑突然消失就是她做的。 我让刘安泰照看好水纪,独自离开了医院。 这几天大家神经都很紧绷,需要适当放松一下。 尤其我这个鞋啊,那天晚上被卡在墙里一只,后来刘安泰给我买了一双新的,但是不太合脚。 我准备回店里换一双好穿的。 刚一进店门,郑尔东就乐颠颠的跑了过来。 他让我赶紧去睡觉,说晚上带我去赚笔大钱。 第96章 臭不要脸的老郑 我很想提醒一下老郑,他已经把我给租出去了。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难得老郑愿意带我出去干趟活,说不定还能捞点外快呢。 昨儿折腾了一天一夜,我是真累了,一进屋倒在了床上。 还没等睡着,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溜了进来。 我没出声,眯着眼偷偷瞄着。 只见周小鱼蹑手蹑脚走到了床边。 她理着头发把左脸上胎记遮好了,然后双手托腮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从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她脸上的青斑。 我突然觉的白雨洛眼光还不错。 周小鱼的脸型、眉眼,完全不输白雨洛和水纪,肤色水嫩白皙,妥妥的美人胚子。 可惜老天爷戏人啊。 突然,周小鱼柳眉一蹙,小鼻子凑在我身上嗅了两下,红唇立刻撅了起来。 咋的,没洗澡把她臭到了? “讨厌鬼……” 周小鱼举起拳头作势欲打,不过晃了两下又放了下来,小嘴撅的更高了。 “身上总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又不知道去抱谁了。” 呵呵,小妮子吃醋了? 我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是慌乱还是开心。 因为身负桃花诅咒,我过去很少和女生接触。 唯一一次写情书给赵津还被拒绝了。 有女生为我吃醋,还是生平第一次。 我对小鱼的感情很复杂。 我是个俗人、颜狗,讲真,我很难对一个有鬼脸斑的女人来电。 另外一方面,她又是我唯一的亲人,爷爷给我定下的小媳妇。 这份情谊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要是还在村里,该多好啊。” 周小鱼低低呢喃,突然身子前倾,遮住一半的俏脸凑了过来。 她想干嘛? 该不会是…… 距离太近,我不敢再偷看了,把眼睛彻底闭上。 她凑的很近,微微的鼻息喷在我脸上。 这妮子该不会想亲我吧? 这个姿势足足维持了半分钟,也可能更久。 当她的鼻息终于远离时,我如释重负之余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 然而下一刻,她那柔软、火热的嘴唇突然在我额头蜻蜓点水般的触了一下。 周小鱼,你赢了! 我心中一松,沉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明月高悬。 吃过晚饭,郑尔东兴冲冲开着送货皮卡,载着我一路向西开出了市区。 下了车来,我抬头一看:“石嘉市火葬场!” 郑老板这是要现场搞纸扎吗? 我问他火葬场准备了竹篾和纸吗? 郑尔东嘿嘿笑了起来:“什么竹篾,咱们是来抬尸体的,一晚上一千六。” 抬尸体! 还好,小河村三天两头死人,我也算熟手了。 老郑看来不是第一次干这活了。 跟门口一个叫王哥的小领导打了招呼后,我俩换上制服,径直去停尸间等活了。 以前老听人说火葬场夜班如何恐怖,拿着高收入也要承担高风险什么的。 真坐在这里,也就那么回事吧。 在小河村活尸遍地走我都见过了,停尸间的尸体都在冰柜里放着呢,有啥好怕的? “你们两个,来活了,赶紧的。” 就在我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时,王哥在门口大喊了起来。 我和郑老板连忙跑到门口。 从一辆漆着“公?安”字样的车子上抬下了两只裹尸袋。 看这裹尸袋的轮廓,里面装的应该是一男一女。 王哥让我们把尸体放在外面铁床上就行,不用入冰柜,等早上手续走完就烧了。 搬完尸体,闲着没啥事,我摸出手机刷起了短视频。 郑老板在王哥走后贼兮兮凑到了我面前。 “长生,刚才搬那俩尸首,好像有个女娃,我摸了摸,软软嫩嫩的,还穿着衣服呢。” “那又怎么了?” 转念一想,我转过头来瞪大眼看向了郑尔东。 这个老王八有钱舍不得花,一条老光棍。 一晚上一千六对他来说其实也不算大钱,这货该不会想找具女尸补一下生理卫生课,所以才这么兴奋吧。 “还能咋样?反正明天早上就烧了,趁老王不在,咱们偷偷把袋子打开,把她的衣服扒下来……” 郑老板完全不在乎我嫌弃的眼神,嘿嘿干笑了起来。 “不是,你这过分了啊。” “老板,你又不缺钱,实在憋不住去找小姐不行吗?” 别说侮辱尸体要判刑,就算没罪我也干不出来。 “找什么小姐?小姐的衣服能扒,身上的东西能随便拿吗?” 郑尔东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走到尸床边拉开了裹尸袋拉链。 裹尸袋里确实是一具女尸。 她生前似乎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上面部分血肉模糊残缺不全。 原本不大的胸脯被啃掉了一半,露出了里面黄黄的脂肪。 右眼珠子更是仅仅被几根神经挂在脸上。 这凄惨的死相和身上破烂的衣服,有些眼熟啊。 这不是周娜娜生灵杀死的罗溪吗? “哎呀呀,好好的衣服,咋就糟践了呢。” “你看这款式,还是名牌的,这要是没弄坏,扒下来回去好好洗洗给小鱼穿多好啊。” “哎,这还有个耳钉,好像是白金的!” 郑尔东一边抱怨一边在女尸身上乱摸着。 呵呵。 敢情老东西是来舔包的啊。 “哎,你小子怎么不动手啊?” “那边还有一具呢。我跟你说啊,你要是自己不动手,我找到什么可不会分给你。” “反正都是要烧的,你不拿别人也会拿。” 见我干看不动,郑尔东不爽的一通训斥。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另一张尸床前。 上次给小鱼交学费,我最近赚的钱全搭进去了。 以后开学了,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哎,为了养家养媳妇,干吧! 我微微吸了一口气,拉开了裹尸袋拉链。 这具尸体有点奇怪。 他穿着一套唐装仰躺在尸床上,本该是脸的地方,却成了稀疏头发的后脑勺。 这是怎么死的? 脑袋让人给拧了一百八十度? “哎呀,你这小子,一看就没有经验。我跟你说,穿这种衣服的你得先从嘴开始,十有八九镶着……握草!” 郑老板见我这边是个穿唐装的,连忙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过来掰住死者的脑袋就给拧正了。 只这一下,我俩全傻眼了。 男死者的这张脸,不正是给我们派活的王哥吗! 第97章 殡仪馆惊魂 “握草,老王,老王哎,你怎么回事嘛,咋跑袋子里来了?” 郑尔东抬手在王哥脸上拍了拍。 这就邪门了。 刚刚王哥看着我俩把裹尸袋安置好才离开的。 “老板,别拍了,他已经死透了。” 我本想安慰下郑老板。 谁知道他怔了一下后,一把捏开了尸体的牙关,看了看没有金牙之后,又朝下面的衣兜里搜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替天行道。 这货不当人子啊! 就难过了那么一下,就继续搜了? “老板,别摸了,咱们先离开吧。这地方阴森森的,我感觉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这里是火葬场,当然阴森森的了。” “赚钱最重要懂不懂?” 郑尔东一翻白眼,没鸟我。 “你要是没事,就把那些尸柜打开看看,尸体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为了今天这差事,我可是请老王喝了顿大酒的。” “老王不是死了嘛,刚刚出去的那个是谁?” “刚才那个?” “额……死的可能是老王双胞胎兄弟吧,找东西要紧,管那鸟事干嘛。” 说话的功夫,郑老板已经摸完了老王的尸体,开始去翻其他尸柜了。 这货……得有多爱财啊!. “唉,这是个挂大金链子的,穿的还挺……窝草,咋回事?” 郑尔东刚拉开一个尸柜,正要上手,头顶的节能灯突然熄灭了。 四周温度随着灯光熄灭迅速下降,一种不祥的预感狂涌而来。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兜里的棺材钉。 这一摸,我傻眼了。 刚刚换工作服时,把棺材钉留在了裤子里。 现在我两手空空,只剩下衬衣兜里的一小包黑狗血粉。 “长生,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哎?老子的大金链子呢?” 黑暗中,传来了郑尔东的声音。 我真服他了。 都啥情况了,还在摸呢? “啪嗒!” 头顶的灯管突然闪了一下。 我隐约看到郑尔东正在一个空荡荡的铁抽屉里胡乱摸索着。 而一个面色惨白,脖子上挂着一根大金链子的粗壮汉子正目露凶光的站在他身后。 “老板,小心!” 我大吼了一声想要扑过去,没想到这个时候灯又亮了起来。 郑老板背后什么都没有,那个挂着大金链子的家伙依旧躺在铁抽屉里。 “咋的了,小心啥?” 郑尔东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 “没,没什么,可能我看花眼了。” 我瞄了一眼铁抽屉里的尸体。 刚才太紧张了,我都没注意,抽屉里这位也是个熟人。 这货是那天晚上在一中水房里溺死的家伙。 “妈的,戴这玩意儿去泡澡,说不定都能浮起来。” “你拿着,回去咱们刮刮,金粉说不定还能糊元宝用。” 郑尔东把金链子拽下来掂了一下,很是不屑的丢给了我。 然后拉开了旁边的铁抽屉。 我勒个去的,又是个熟人。 这脖子歪成九十度的货,是教学楼下爬树摔死的那个。 这地方的感觉真不好。 看了四具尸体,三具都跟我有关。 尤其罗溪,我眼睁睁看着她被虫子咬死的。 她如果化作厉鬼的话,对我的怨念应该挺深吧。 等等!罗溪呢!? 那两张尸床上只剩下了大敞着的裹尸袋,尸体居然不见了! “老板,尸体,尸体丢了。” “啊?什么丢了?” “你别逗我,都是尸体还会跑不成,大半夜的吓你叔好玩吗?” 郑尔东连头都没回,拉开了第三个铁抽屉。 看清铁抽屉里的尸体时,老东西也愣住了。 那尸体的长相,竟然跟我一模一样! “长……长生,你怎么在里面了,那,那他是谁啊?” 郑尔东在尸体脸上拍了两巴掌。 尸体当然不会搭理他了。 我上前一步想说老子没死,那尸体一定有问题。 谁知道郑老板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嗷”的往后一蹦,躲到了尸床另外一边。 “老板,我,我没死。” “你放屁!你的尸体都在这了,这几天警员把你借去,你是不是牺牲了?” “我……” “你不用说了!” “叔知道平时对你刻薄了点,你别过来啊,叔回去就烧钱给你。多烧!” 郑尔东一边说,一边绕着那两张尸床躲到了过道边上。 然后,在我的喊声中,撒丫子往停尸间门口跑去。 我真是无语至极。 老王尸体脑袋拧了一百八十度,你跟没事人似的。 看到柜子里和我长一样的,你咋就不说是双胞胎呢? 这跑的也太没义气了吧! 算了,不吐槽他了。 连我的尸首都出现了,这地方不能待。 “哎,你是老王找来的临时工吧,你要上哪去啊?” 我拉开门正要离开,却见一个穿着火葬场制服的大妈站在门口。 这大妈我见过,好像是值班室的。 “我,我有点害怕……” “嗨,大小伙子怕什么?你这年纪阳气重的很,快跟我来,来活了。” 大妈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 那句“我不干了”在嘴边转了半天,最终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这大妈有点不一般啊。 领导吧?保养的真好。 看面相能有五十岁了,可从背后看去,这身材就和二十多的大姑娘一样,又圆又翘的。 这次来的不知道哪个医院的车,同样卸下来两个裹尸袋。 郑老板早没了影。 大妈碎碎念着,跟我一起把两个裹尸袋抬进了停尸房。 在往尸床上安置时,我不经意的在裹尸袋拉链上抹了一下,手上立刻染上了鲜红。 等等,为什么是鲜红? 人死了以后,血液会很快凝固、腐化,就算流出来也不应该是鲜红色了。 我连忙拉开袋子的拉链查看。 袋子里躺着的是一具没穿衣服的女尸。 看身材,死者应该在四十到五十岁左右。 她身体正面的皮肤被人剥了下来,鲜血还在不停地从肌肉里往外渗。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然而现。 不好! 没等我回头,一根电线就从后面套在了我脖子上…… 第98章 披着人皮的鬼 “谁!” 袭击来的太突然,我死死扯住电线,侧头往后看去。 下手的是大妈! 她的力气大的出奇,我最近在郑老板督促下苦训气力大增,竟然没能扯动那根电线。 我没有傻愣愣在电线上角力。 而是抬起右脚狠狠跺在大妈脚面上,同时左肘后顶,狠狠打击大妈的肋条。 正常人挨了这两下,怎么也得蹲了。 然而这大妈就像是没有痛觉神经,根本毫无反应。 有问题! 我又是一个头锤,猛地砸在了大妈脸上。 大妈这次终于有了反应,脑袋微微后仰的同时,面门上出现了一条血线。 头槌建功,当然要再槌一下了。 当我第二次撞击成功,她脑门上那条血线更宽了。 右边的眼珠子更是直接从眶里掉出来,垂在了脸上。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看到那颗眼珠子,我终于知道大妈是谁了! 我麻利从衣兜里摸出真空袋搓开,念了一句杀鬼咒,黑狗血粉不要钱的往后撒去。 滋滋! 大妈脸上冒出了青烟。 惨叫声中,大妈终于松开了电线,捂着脸在地上打起了滚来。 我从脖子上扯下电线,一边喘气一边向大妈胸口踹去。 不料这一脚莫名滑溜的紧,险些闪了我一个大跟头。 我打眼一看,大妈胸前整块皮肉被我这一脚给戳飞了,现出了底下的黑红色死血皮肉。 “罗溪,死了就消停点!” “还跑出来作怪,你是想老子狠狠收拾你一顿对吧!” 怒骂一声,我抓住大妈的皮肤用力一拽。 罗溪那血肉模糊的尸身立刻暴露了出来。 怪不得刚刚我觉的大妈身材很棒,从后面看好像二十岁的大姑娘。 原来这货披了一张人皮在尸身上。 裹尸袋里那具被扒了半边皮的新鲜尸体,才是真正的大妈! 罗溪在地上惨叫,我想补刀,奈何没有杀鬼道具了。 逃跑吗? 我现在逃的话,罗溪一旦跑了,少不得还要去扒皮搞事。 我迅速思量着《阴阳手札》内容。 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盖尸白布。 行不行的,也只能靠它了! 画符! 书符之前,必须诵咒。 取笔书符时必须雄姿,全神注视符纸,不可与他人语,不可有污秽在侧。 这是画符的基本要求。 现在来说,这条件很苛刻,我只能碰碰运气了。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下笔咒我记不得了,干脆念了一遍杀鬼咒。 然后咬破中指,用鲜血在白布上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诛邪符,盖在了罗溪身上。 “嗷!” 随着一声非人的惨叫,大量白烟从白布下面冒了出来。 罗溪在地下疯狂翻滚着,为了不让她挣脱,我只能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吱吱的烧灼声不停地从身下传来,那股子腐尸恶臭简直令人欲呕。 我强压着这货,直到她完全不动了,才扑到一边疯狂地呕吐了起来。 罗溪这算啥,画皮鬼还是活尸? 还有脑袋扭了一百八十度的王哥,到底是刚死还是很久了? 这么多跟我有关的尸体凑在一块,像是有人专门给我布的局。 另外那个没打开的裹尸袋装的又是谁? 放风的、粗壮汉子、罗溪,和我有直接关系的三个都已经出现了。 难道是郑老板或者威少? 我吐了一口呕吐残渣,走到另外一张尸床边猛地拉开了裹尸袋拉链。 里边是一个后脑勺朝上的唐装男人。 老王? 这货刚跑出去之后,又被人打包送回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他脑袋拧了回来。 还真是老王。 与之前不同的是,老王眉心正中插了一根钉子。 钉子屁股上刻了一个“滅”字。 我摸了一下钉子,触手之处有点暖暖的感觉。 再仔细看,丝丝缕缕的青烟正从老王七窍之中飘散而出。 老王这是被人收拾了? 刚刚郑尔东拉开的三个铁抽屉,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关上了。 我先拉开躺着“我”的那个,里面躺的是个年轻男人,和我长的并不像。 犹豫了一下,我把它推回去,拉开了第二个。 歪脖子的瘦高个正用死不瞑目的大眼珠子恨恨瞪着我。 我思索了一下,反手从老王头上拔出了钉子。 然后以手做锤,把沾着脑浆的铁钉拍进了瘦高个眉心。 淡淡青气顿时从他的口鼻溢了出来。 这钉子真是好东西,居然可以消弭尸体内的阴气。 现在回想一下,处理罗溪尸体时太草率了。 人死了基本都会变鬼,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她的鬼魂会出来报复呢? 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处理干净才行。 喘了几口粗气,我拉开了粗壮汉子那个铁抽屉。 历史重演,在我拉开的瞬间,灯再次熄灭。 我急忙伸手到抽屉里一摸,触手之处是冰凉的铁板。 回想之前郑老板开抽屉时的样子,我一记后踹踢向了身后。 “砰!” 右腿结结实实踢到了什么东西。 那玩意儿冰凉梆硬,就好像一根水泥柱子似的。 “卡嚓!” 一连串断裂声在身后响起。 我暗道不好,急忙向旁边一个侧闪。 “咣当”一声金铁交鸣之音,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冷柜上。 “小馋猫啊!打开手电!” 我用唤醒词让手机把手电打开。 借着裤兜里透出的光亮,我看到金属冷柜上出现了一个凹坑。 粗壮汉子站在我刚才的地方,右臂上挂着白霜的皮肤寸寸崩裂,好像一块块拼图似的。 见我躲到了过道里,粗壮汉子推着尸柜咣当一声,过道堵了个严实。 糟了。 这货想玩瓮中捉鳖啊! 铁钉还在瘦高个脑袋里插着。 现在尸柜门被打坏了,能不能打开还两说呢。 死磕肯定不是对手。 我看了看左边那扇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门,狠狠一咬牙钻了进去。 第99章 没人管,没人问? 一推门,一股蛋白质灼烧焦臭味呛的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是个只有停尸房一半大的房间。 靠墙边,有六个形状大小像军用帐篷似的大铁盒子。 盒子正中间有个长方形开口,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还有火。 吁,这是火化间啊! 在我印象中,火化间应该是独立的存在。 不知道是理解错误,还是这家火葬场不按套路出牌。 除了正门,房间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咋办? 找地方躲躲? 可这鬼地方除了火化炉,几张运尸床,什么也没有了。 躲到没开火的炉子里去,那不自投罗网了? 就算后面那家伙发现不了,也保不齐哪个游魂野鬼急着找替身,按个电钮给我烧了。 我听说火葬场送人进炉子前,都要在肚子上来一刀,免得尸体在烧的过程中胀气爆炸。 要能找到划尸刀也是好的,那玩意算的上半个煞器。 然而一番寻找之后,我连个刀把子都没见到。 只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把沾满白色粉末的铁锹。 “咣当!” 火化间的门开了。 挂着白霜的粗壮汉子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了进来。 此时他身上的表皮掉落了不少,一块块暗红色的肌肉看着令人作呕。 “吼!” 一股白气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这货冻的可真瓷实。 “喂,冤有头债有主,你又不是老子杀的,追着老子干嘛!?” 眼看着他抬脚把瓷砖踩出一片蜘蛛网来,我暗叫要凉。 粗壮汉子双臂一甩,门边的移动尸床猛地撞在了墙上。 平板金属床面顿时变成了v形。 示威? 行吧,道理讲不通那就死磕吧! 我猛地咬破中指,在铁锹上画了一个诛邪符,照他脑袋招呼了过去。 “锵!” 汉子晃都没晃,头上冒起了几个小水泡,腾出两股淡淡的青烟。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我就不信邪了,抡起铁锹再次拍在了他脑袋上。 “哗啦!” 壮汉龟裂成块的皮肤掉落一地,无皮面孔更加狰狞诡异。 还没等我再发力,粗壮汉子已经抓住了锹柄向旁用力一甩。 巨力之下,我的铁锹脱手,身子一跄,后背撞在了一座正在燃烧的焚化炉上。 “卧槽!” 我疼的呲牙咧嘴,后背一阵火辣辣的。 粗壮汉子不依不饶,扔掉铁锹挥拳打向我的胸口。 我急忙抬手格挡,差一点又靠在炉门上。 唪! 大汉再次挥拳打来。 我哪敢硬接,急忙蹲身躲避。 “咣当!” 大汉的拳头楞是把焚化炉给打穿了,半截小臂探进了烈火熊熊的焚化炉里。 更倒霉的是,朝里翻卷的铁皮把他的手臂给卡住了。 痛打落水狗这事,老子在行。 “喝啊!” 我抡起铁锹就砸。 吼! 发狂的大汉直接撕掉了右臂,一身焦糊味的再次冲我扑来。 “咔嚓!” 铁锹应声而断。 没办法了。 我牙关一咬,一口舌尖血喷了过去。 血液和他的皮肉刚一接触,滋滋作响。 粗壮汉子一边惨叫,一边在脸上疯狂擦抹着。 看来随着外表的皮肤化掉,我的这些把式又开始起作用了。 我连忙打开身后那个没有点火的焚化炉门。 抄起半截铁锹柄对着他腿弯就是两下。 趁着他踉跄的同时,我跟着一脚狠踹在他背上。 他一头扎进了炉门口。 “走你!” 这时候还不动手,等着上菜吗? 我双手环住他的腰,扛起来往焚化炉里怼去。 粗壮大汉力大无穷,脑袋进了焚化炉后,似乎受到了某种制约。 虽然他拼命用独臂撑着炉壁,却还是被我给一点点塞了进去。 “咣当!” 我在操作台上找到了点火按钮,猛地拍了下去。 透过观察窗,汽油喷溅而出,浇遍了他的全身。 焚化炉内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 粗壮汉子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再怎么翻腾也掀不起半点水花了。 我勒个去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哪是一夜一千六的活,分明是一夜半条命啊! 我估摸这炉子煞气重,好像棺材钉一样对亡灵有克制作用,不然被塞里面的指不定是谁呢。 缓了一闸,我正要开溜。 焚化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张没了皮的血脸从门缝中探了进来! “我去!” 气还没喘匀呢,怎么又来了一位要命的祖宗? 我连滚带爬捡起铁锹头,严阵以待地看着那张血脸。 没认错的话,这一位应该是火葬场那位大妈员工吧。 这货不识好歹啊。 你要想报仇,罗溪的尸体在停尸间扔着呢。 你吐口水也好,蹦迪也好,对着她的臭脸撒尿也好,找我算哪门子事啊? “哎!我说怎么没看到你呢,你在里面啊?” 血脸大妈说话了。 不过这声音……怎么是个有点油滑的男人声音啊? 细品一下还有点熟悉。 “别看了,你倒是过来搭把手啊。” 大妈的身子摇摇晃晃挤进门里。 一颗脑袋从大妈身后探了出来,正是郑老板这老王八。 “你……你刚才跑哪去了?” “嘿嘿,我这不是……突然看到你在抽屉里吓了一跳嘛。” “后来一想,你一路跟我过来的,应该是看花眼了。” “这不,我就回来了。” 看着郑尔东嬉皮笑脸的样子,我长出了一口气, 不对! 这地方太邪了,这货真的是老王八吗? “咋的了,让你搭把手你没听见啊?” “麻溜的,这娘们太重了,我一个人抱不动。” 见我站在原地没动,郑尔东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你抱紧了。” 我把铁锹头当成护甲挡在胸前,狠狠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疼疼疼,你个臭小子搞什么!老子给你吃给你穿的,还敢跟老子动手!” 郑尔东的叫骂声拔高了八度。 我暗暗放下了心来。 这脸上的皮肉结结实实,并不像贴上去的。 我从旁边推了一张尸床,郑尔东把大妈往尸床上一扔,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 “外面有床,你干嘛不推着过来,还抱进来。” “喂,我说你不会是对这大妈有意思吧?” “有个屁的床,一张上面躺着老王,她那张还没等推呢,俩轱辘掉了。” “现在咋整?” “大妈和老王都死了,明天人家问起来,咱俩也说不清啊。” “说什么说?火葬场就是他娘的人生终点站,往炉子里一塞,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去,炉子打开。” 郑尔东没好气的摆摆手示意我干活。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我被他整蒙圈了。 俩大活人,死了直接一烧就完事了? 牢底都会坐穿吧! 算了算了,老板怎么说,咱就怎么干吧。 我按他说的,把大妈的尸体推进了焚化炉。 然后依次是老王、瘦高个和罗溪。 烧出来的骨灰,他让我随便找几个盒子里一铲就完事了,连标签都没贴。 那叫一个草率。 当然,在烧尸体之前,我刻着“滅”字的铁钉收了回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郑老板二次舔包时,从老王手里抠出来八根一模一样的。 看到我对铁钉那么宝贝,老不要脸的直接提出铁钉都给我,今晚工钱就没我份了。 我简直无语,在心里不停地咒骂奸商。 哎,谁让钉子是他摸出来的呢。 好容易挨到了天亮,一个负责人模样的家伙跟我们做了交接。 除了把一叠钱塞给郑尔东外,他什么话都没问。 只不过……那厚度看起来可不像只有三千二。 真是奇了怪,少了俩大活人没人管,没人问吗? 第100章 夜半的儿歌 本想顺道给周小鱼带份早餐。 结果换了个衣服,郑尔东骂骂咧咧把车开到了距离最近的四医院。 之前太过紧张,我都忘了后背在焚化炉上烫伤了。 直到脱工作服时,才发现衣服和后背上的皮肉沾黏在了一起。 大夫把衣服剪开,清理伤口时疼的我差点没抽过去。 上了点药,郑尔东就嚷嚷着要带我回家。 大夫不干啊。 人家一瞅那俩巴掌大的烫伤面积,怼了毫无人性的老郑一通后,果断给我办了住院。 老王八那个骂啊。 我这可是工伤,花多少钱都得算他头上。 又是一夜没睡,我趴在病床上勉强补了个觉。 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趴在窗边的水纪。 我让她吓的一哆嗦,差点滚到床底下去。 问了一下我才知道,今天照看我的小护士,正是之前安置水纪的那一位。 小护士对刘安泰颇有好感就留了他的电话。 看到我住院,就告诉了刘安泰。 零处头号拉拢的目标住院,刘安泰咋能不上心呢。 当即派出了零处之花过来跟我打感情牌。 我简直无语。 打感情牌挺好,但你让一个钢铁女汉子来照顾我,是怕我活的不够长? 水纪告诉我,今天早上警方接到报案,在一处烂尾楼里发现了一位受害者。 他没死,只是像李沐清办公室那个小平头一样,被挖眼割舌敲碎了所有关节。 这个受害人,正是烧烤店凶案里最后一名在逃犯。 基本可以和私立一中的凶杀案并案处理了。 警方对李沐清的监视还在进行中。 李沐清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最近深居简出,吃饭都点的外卖。 而看守所那边,几名在押的嫌犯已经快挺不住了。 现在八月天,他们一天到晚围着火堆,藿香正气水都当水来喝了。 一开始他们还抱怨警方做法不人道。 直到知道外边几个铁哥们的下场后,所有人乖乖闭嘴了。 其实这帮人渣的死活我根本不在意。 我只想知道背后的凶灵到底想做什么,和杜家有没有关系。 晚饭时分,刘安泰过来看我,“顺便”带来了几份卷宗。 这些是警方觉的有“问题”的案子,让我甄别下哪些可能是灵异案件。 看在他带来了烤鸭的份上,我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嘿嘿,不料第一份卷宗,就给我带来了一番惊喜啊。 这份卷宗里有一男一女两位死者。 他们都是火葬场的员工。 男的叫王敬悦,今年五十岁,殡仪馆抬尸工。 两天前被人发现躺在停尸间的尸床上,脑袋给拧了一百八十度,后脑勺朝前了。 女的叫刘爱花,今年五十二岁,殡仪馆值班员。 和王敬悦同一天被发现死在值班室,死因是肾上腺激素分泌过量。 也就是吓死的。 卷宗后面附着死者照片,正是老王和被罗溪扒了皮的血脸大妈。 我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两位已经死了好些天了。 那郑老板请王敬悦喝大酒又是咋回事? 难道是很多天前喝的? 还有,昨天晚上到火葬场后,我就没见过老王和大妈之外的人。 为什么早上还会有人来跟我们交接,给郑尔东钱呢? 我勒个去! 我八成是被郑尔东那老东西给骗了! 他带我去火葬场根本不是当抬尸工,而是去除灵的! 怪不得早上负责人给他那么多票子。 我收拾的几个家伙,都是跟我沾着因果的。 而害死老王和大妈的,恐怕是老财迷逃出去那段时间解决掉的。 我那个气啊,当即就要下床找老东西拼命、要钱。 不过当我摸到枕头下的钉子时,又冷静了下来。 钉子! 这玩意儿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老王的眉心和手里。 难道是老财迷故意留给我的? 仔细回想一下,除了钉子,在情急之下我还使出了符术。 还知道了斩草除根的道理。 这些……很难说是巧合,还是老财迷故意展现给我的。 周疤子,看来你确实没坑我。 老财迷还是有一手的。 我心平气和的趴在床上把卷宗当故事看了一遍。 其间周小鱼来到医院给我送了一桶鸡汤。 本来她说回去有点远,打算在医院里陪我来着。 结果刘安泰这孙子一拍胸脯,说他开车来的,拉着周小鱼就出了病房。 这货有多想我和水纪搞一起,然后用美人计把我留在零处啊? 水纪这娘们根本不适合照顾病人。 跟我扯了一会儿闲,就躺在旁边床上玩手机。 连二十分钟都没用,呼噜声就起来了。 我趴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周小鱼带来的风水秘术,肚子渐渐开始不舒服,想要卸货。 病房独立卫生间用的是那种坐便马桶。 我觉的这种隔三差五有陌生人使用的玩意,坐上去挺脏的。 索性扯了手纸,去走廊上的公厕解决一下。 “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了个白胖子……” 我正玩着手机卸货,突然听到外面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儿歌声。 奇怪了,晚上十一点了,谁家熊孩子还在闹啊? 我本以为很快会有护士来呵斥这帮小屁孩。 然而,并没有。 一群孩子们边唱边跳,还时不时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卸货完毕,我提上裤子走出厕所。 在踏出门口的一瞬间,我似乎撞上了一层看不到的薄膜。 我眼前一晃,顿时蒙圈了。 明明深夜时分,为啥走廊上一派阳光灿烂的样子? 等等,不对。 这走廊也不对。 四医院走廊干净整洁,规划的很好。 可是眼前这条走廊,两边墙壁刷的都是大白。 上面还用红漆画着十字,写着“神爱世人”“严禁烟火”之类的标语。 地面也不是原先的瓷砖地,而是略显老旧的水泥地。 在离我五六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长衫,头上戴着瓜皮小帽,整个人白白胖胖的,看着像清末民初的土财主。 而在他身边,两男两女四个小娃子拍着巴掌,围着他一边唱歌一边转圈圈。 这四个娃子,身上穿的衣服很古旧,还打着补丁。 在我们村里都很难看到这种衣服了。 土财主似乎非常喜欢孩子,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时不时还会从袖口里摸出糖块,塞给转到他面前的小娃子。 这一幕看起来还有点温馨。 “小伙子,面生啊。” “之前怎么没见过你?来来来,吃糖,吃糖。” 土财主发现了我的存在,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楞在原地没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难道老子又中招了? “哎?你这小伙子,不好意思吗?大家都是病友,有什么的。” 土财主笑眯眯的走到我面前,从袖口里摸出一个纸包放在了我手里。 里边有四五块乳白色糖块。 “孩子们吃太多,对牙齿不好,都给你吧。” “嘿嘿,你看着跟我儿子一般大,啥病啊?” 土财主拍了拍我还算结实的胸口,动作略显亲昵。 他这一拍,立刻让我感觉到了异样。 那是一种冷意。 不过并非平日里遇到鬼物时那种刺骨的阴冷。 反倒是有点清清凉凉让人颇为舒服,就连背后灼痛都减轻了几分。 “我……没啥大事,做工不小心把后背烫伤了。” 这土财主看起来挺友好,我索性让他看了看后背的伤处。 “哟,你这烫伤的还挺严重啊,干体力活的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家里要有条件,还是多读读书。” “读了书,命运就不一样了。” “您说的是,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土财主很疼惜的对我背后吹了口气。 还真别说,这一口下去,我感觉舒服多了。 “现在读书也不晚,你想不想读书啊?” “我跟你说,我儿子是义塾的先生,你要想读书的话,可以去我儿子那边啊。” 土财主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自豪之色。 “好啊,您儿子在哪个义塾啊?” 义塾,这个词我有印象,是古代官方拨款办的学校,教穷孩子识文断字的。 现在早就没了义塾这个说法。 我一不小心穿越到民国了? “我儿子在……” 土财主的手,指向了窗外某个方向。 可是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整个时空似乎凝固了起来。 那些蹦跳着的小孩子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本湛蓝的天空,迅速变成了一片妖异的血红色…… 第101章 灵魂出窍 “老先生,你没事吧,你冷静一点。” 看着骤然变化的天象,我心不由的提了起来。 土财主不像坏人,笑脸迎人,喜欢孩子,就连吐出的阴气都没有攻击性。 可这突然变天是怎么回事? “我儿子还能在哪个义塾?还能在哪个义塾!就是那该挨雷劈的老汉村义塾!” 老财主慈眉善目不见了,变成了一副金刚怒目般的凶相,眼里闪烁着骇人凶光。 “老先生,你冷静点,你不是说让我跟你儿子去念书吗?” “念书?念书有什么用!” 土财主一把拎起身边的一个小子,扣住脑袋一拧一扯。 那小小子的脑袋连同着一条脊椎硬生生被扯了出来,像垃圾一样丢在一边。 他似乎还没过瘾,又提起另一个嬉笑的小丫头。 扯烂她身上的破布衣服,咬住她雪白的脖子用力一撕。 “刺啦!” 鲜血稀里哗啦涌了出来,浓烈的刺鼻。 “念书能让人明事理,晓大义,可是那帮混蛋念出了什么,你知道他们对我儿子做了什么吗!” 土财主满眼癫狂的把尸体朝我甩来,我急忙闪身躲避。 小妮子的鲜血喷到我了眼里,染的视野一片血红。 心悸中,我边揉眼边往后退。 原本身后是空荡荡的,这一退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 一声惊叫从身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小护士惊惶的坐在地上。 “快跑!他发疯了!” 我一把拽起小护士就要往走廊深处跑去。 “你才疯了,放开我!” 小护士一把甩开了我的手。 “他会杀了……” 我回头还想拽她。 走廊不知道啥时候恢复了原样。 空荡荡的。 没有土财主,没有血腥味。 能证明他们存在过的,只有我手心里托着的一点纸灰。 我把刚才经历的事情跟护士说了。 结果她看我的眼神,好像看神经病似的。 她说从来就没听说过,医院里有什么土财主。 我回到病房,听着水纪的呼噜声,心里满是郁闷。 哎,我又不是死神小学生,为啥走到哪都会出幺蛾子呢? 住院养伤也能遇到鬼,而且看那老鬼还挺厉害。 我有点好奇了。 土财主儿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能让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好人变成那副模样。 次日一早,我给刘安泰打了电话。 没遇到也就罢了。 既然遇到了,这事不能不管。 否则终有一天他会彻底失控沦为胡乱杀戮的恶鬼。 爷爷曾经对我说过。 遇到鬼怪最好的解决方式并不是打它个魂飞魄散。 而是了却它的心结,让它自行超脱。 土财主的心结显然是他儿子。 所以我首先得弄清楚老汉村义塾在哪里。 他儿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午饭过后,刘安泰带着一叠资料到了医院。 不知道为啥,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 我翻了翻资料,也蒙圈了。 早些年间石嘉市没这么大,如今市区很多地方之前都是野地荒村。 清末时候,确实有一个老汉村。 位置就在现在的私立一中那块。 而老汉村义塾……似乎就是教学楼的所在。 最让我无语的是资料里附着的一张老照片。 年代久远,照片很模糊。 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个义塾,就是当日我梦到的那座小院! 用一个嫁衣女人和一面人皮鼓打生桩建造的那座! 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与石嘉市不得不说的孽缘? 这些资料里并没有关于义塾老师的记载。 我让刘安泰再去县志办、文协好好查查。 然而一天过去了,刘安泰依旧没找到任何线索。 晚饭过后,病房里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李沐清。 她说从监视的警员打听到我受伤住院了。 正好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我。 我有些无语。 零处的警员都这么耿直的吗? 居然告诉被监视对象:“我们在监视你”? 见我脸色尴尬,李沐清连忙解释。 她最近不怎么出门,实际上是有些嗜睡。 而且每次睡着后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她就好像一个透明人,在大街小巷间穿梭。 在梦里见到的一切都非常真实,以至于她都分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灵魂出窍。 那天傍晚,她梦到在一个小区门口有人在卖彩色的小鸡。 为了验证一下真伪,醒来以后她就打车去那个小区绕了一圈。 结果真的有人在卖小鸡。 更神奇的是在去那个小区的路上,她在车里睡着了。 然后她迷迷糊糊的就到了烧烤店,看到我和陆玲珑在聊天。 陆玲珑看到她以后,立刻就抛下我去找她了。 而那天晚上,她甚至梦到了我在公园里眼睁睁看着虫子吃掉罗溪。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有人在监视她这事,也是在梦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告诉她的。 她意识还不由自主跟几位盯梢警员打了个照面。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针对你……你学生……” 监视人家还被抓了现行,我老脸顿时红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 “刘队长都告诉我了。换成我,也会怀疑是她们做的。” 李沐清很坦然,这让我心里好受了许多。 “其实我今天过来,一个是看看你,另外……那个声音跟我说,你需要我的帮助。” “我需要你的帮助?哪方面的?” “她没说。你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我的难题?恐怕你说的那个声音就是我的难题了……等等,你以前念书的地方……” “九中啊,就是现在的私立一中,怎么了?” 一瞬间我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喜悦。 “你念书的时候,除了高三六班,学校里还有没有其他传说?内容可能是关于一个男老师的!” “关于男老师的……” 李沐清略微思索了片刻,在我满怀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第102章 人皮鼓声 李沐清缓缓说起了,她上学时的亲身经历。 学校这种地方,年代越久远,恐怖传说就越多、越真实。 高三六班的故事流传了几十年,算的上凶名赫赫了。 而念中学的半大孩子们恰恰处在叛逆期。 一个个胆大包天无所畏惧。 要是有几个美女在旁围观,秃小子们更像加了嗜血buff一样。 那年清明,自习课说小话的时候,大家聊起了高三六班。 几个胆大的提议不如晚上大家一起来学校探险,看看能不能遇到消失的高三六班。 入夜之后,包括李沐清在内的七个学生趁着家里人出去烧纸溜了出来。 他们翻墙头进了学校,小心翼翼摸上教学楼三楼。 那天并非是高三六班的忌日,走廊尽头的墙壁始终还是墙壁。 一个胆大的就说可能是人多阳气重,鬼不敢出来。 大家分头溜达溜达,把阳气打散,说不定就能看到高三六班了。 于是他们分成了三组,楼上楼下的乱转。 直到接近十点钟,也没等到高三六班。 就在学生们失望回家的时候,李沐清突然发现聚在一起的只有六个人,还有个同学不见了。 大家都慌了,楼上楼下的找了半天。 后来连看门大爷都给惊动了,可始终没找到那个走丢的同伴。 就在他们凑在楼前不知所措时,楼门突然打开,那个同伴丢了魂一般面无表情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开始大家围住喊他,他完全不理。 有一个暴脾气的男生急了,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那同学哆嗦了一下,转头看清周围的人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说本来是跟着另外两个同学一起瞎逛的。 到了一楼,他发现老师办公室的门开着,就想溜进去看看。 谁曾想一脚踏进门后,四周一切都变了。 眼前不是办公室,而是一间教室。 教室内一切都非常古旧,颇有点鲁迅笔下三味书屋的味道。 一个穿着《精武英雄》陈真那种衣服的大哥哥,正拿着书本在桌椅间巡视。 而一群穿的破破烂烂,脸都没洗干净的小娃子坐在破板凳上,正摇头晃脑的背着三字经。 那大哥哥非常的和善,时不时会停在某个娃子身边让他背书。 如果能背出来,就会奖励他一块糖块。 看的出来,娃子们都很喜欢这位年纪不大的老师。 当老师宣布下课后,几乎所有的小娃都跑到老师身边,叽叽喳喳说着一些零七碎八的东西。 突然,一声鼓声不知从何响起。 所有娃子的身子都随之一颤。 胡乱舞动的双手渐渐垂下。 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化作了一脸木然。 年轻的老师不明所以,拉过一个女娃子问她怎么了。 而就在这时候,又一声鼓点响起,血丝开始在娃子们眼睛里疯长。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们的瞳孔就全部变成了血红色。 年轻老师吓坏了,喊了一声“不要乱”,抱起手边的女娃子就要出门。 又是一声鼓响。 那女娃子突然抬手,一把在老师脸上挠出了四条血道子。 年轻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其他娃子就冲了上来。 好像电影里丧尸扑倒了活人一般,娃子们把老师扑在地上。 挺好看的衣服眨眼就被撕成了碎片。 娃子们用手挠用嘴咬,在老师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伤口。 不知来自何处的鼓声,敲的越来越急促。 男老师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最后,男老师朝门口伸出了几乎被啃成白骨的右手,拼命地摆着。 李沐清的同学完全被吓傻了,看到这个动作后,才木呆呆的转身走出了教室。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我狠狠吞了口唾沫。wap. 义塾的老师,被自己教的一群娃子活活咬死了。 换成哪个当爹的,都会像土财主那样发疯吧。 而且,李沐清的故事里有一处很重要的细节……鼓声! 义塾下面,埋着一面人皮鼓。 那学生听到的声音,会不会就是人皮鼓发出来的? “没有后来了。” “我那个同学平时就喜欢在本子上写故事,大家都以为这是编的,根本没人信。” “那鼓声呢?你们当时没听到吗?” “当时没有。不过你这么问的话……我倒是听我们班主任念叨过。” “他说高二的老师也不知干啥呢,晚自习时老不消停,把楼板弄的咚咚直响,很烦人。” 说到这时,李沐清脸都白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一种怕,叫做后怕。 我让李沐清给认识的老师们挨个打电话。 同时让刘安泰对老九中以及私立一中过往高一年级老师做了个调查。 调查结果让李沐清脸色更白了。 几乎所有接电话的高一老师,都说在天黑之后曾在办公室里听到过敲鼓声。 还说那声音让他们心烦意乱。 而在刘安泰的调查结果里。 老九中一共有六位老师在执教高一年级时自杀。 十二位老师因为家暴行为被警方记录在案。 另有两位老师因为躁狂症住进了精神病院。 直到学校改为私立一中后,这种情况才没再继续。 “我上辈子也不知道欠了谁的,咋啥麻烦事都让我给遇到了。” 我有点怀疑,这一系列的遭遇是不是跟我那个二十二岁前碰了女人就会死的诅咒有关了。 “你还真别说,平常老说苦瓜脸苦瓜脸的,我今天终于看到真的了。” 李沐清说了个笑话来缓和一下气氛。 只可惜这个笑话比前女友的心还要冷上三分。 “那个……其实让我来找你的那个声音,还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 “一句……一句是说让你保护好周娜娜……和我。” 一向高冷大气的李沐清竟然扭捏了起来。 “还有呢?” “额,还有就是……她们快坚持不住了。” “让你快一点。对了,还有一定不要让陆玲珑跟在我身边。” “坚持不住?” 李沐清这两句话出口,我的念头顿时通达了。 对于在学校里杀人那两个凶灵的身份,一直以来我们都不确定。 毕竟陆玲珑很弱。 现在看来,是李洁和另外一个女孩的鬼魂跟着李沐清回到了学校。 然后在某些力量的干扰下,她们强大了起来,拥有了可以杀人的实力。 杀了企图侵犯李沐清的恶徒后,她们又干掉了那些逍遥法外的凶手。 期间她们很可能去医院探望过周娜娜。 周娜娜沾染了她们身上的煞气这才积怨成灵。 获得任何力量都要付出代价的。 学校里的阴煞之气在带给两个女孩力量的同时,应该也在侵蚀她们的神智。 我必须尽快处理掉学校里的东西, 否则两个女孩的魂魄很快会失去理智,化作彻头彻尾的凶灵! 第103章 天斩煞 私立一中的问题很严重。 两个女孩的魂魄彻底化作凶灵,后果不堪设想。 当天晚上,我让刘安泰和校长取得了联系。 私立一中的校长叫顾思存,是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人。 一开始听说我们要在学校里抓鬼,顾思存非常方案。 先不说这种事情从警员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笑话。 要是传出去学校里有厉鬼,对以后招生肯定会有影响。 不过当刘安泰说到水房溺死案和办公室伤人案不结,学校就不能正常开学后,顾校长很明智的表示愿意配合工作。 我首先要弄清楚的,是私立一中和老九中有什么不同。 当然,这个不同指的不是办学资质,而是学校里的变化。 老九中时代,老师们有自杀、家暴的,有神经病的。 而到了私立一中时代,就只让人心烦意乱。 顾思存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私立一中的改建都是亲自跟的。 新老两所学校的建筑图他手头都有。 对比一下后,我发现学校的改造程度并不大。 教学楼的l变i是老九中时代就弄好了的,他只是做了一下翻新。 真正新建的建筑,就只有教学楼南边的两栋楼了。 其中一栋一楼是食堂,二楼是行政,三楼是老师们的宿舍。 另外一栋则是艺体综合楼。 一楼是体育馆,上面是舞蹈室画室什么的。 私立一中的大门坐北朝南。 为了做宣传,顾思存让人做了两块大大的广告牌两座楼顶。 这让原本只有三层的楼看起来足有五层高。 除此之外这两栋楼没有其他特别的了。 内外装饰上也没有石狮子吻兽龙之类的镇邪器物。 反而因为楼顶的广告牌子太高,有点影响教学楼采光。 “陈警官,我们学校的事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在校园里转了几圈,就到了吃饭的点。 李沐清说学校厨房里原本备了不少食材,现在停课了,不吃就坏了。 索性中午就在学校食堂吃,她亲自下厨给我们弄几个小菜尝尝。 “你们学校的事,可能比想象的更严重。” 我不知道杜家在做怎样的布局。 但是从小河村和玫瑰庄园的事情能看出来。 杜家布局的地方,会阶段性的出现死人事件。 多长时间为一个阶段,我还没摸清楚。 但是死人的数量似乎是递增的。 小河村上一次是死了杜春娥,然后是整个村子。 玫瑰庄园那地方原本没啥人,死亡人数比较收敛。 这一波在我的干涉下没有死更多的人,但是也挂俩了,和最初的死者数量持平。 而私立一中最初是两个生桩。 后来义塾老师那一波,也不知道死了多少。 以故事里那些学生的疯癫样子来看,生还的可能性很低。 再往后就是高三六班了,四十多条人命。 如今的这次爆发,还只是两死一重伤。 两个凶灵直言它们快撑不住了。 等她们丧失理智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杀多少人。 “今天都八月二十四号了,再过一周,就要开学了。” “这事不解决不能开学。通知学生,开学时间待定吧。” “拜托,我这是私立学校,员工都要靠学费养活的。” “我要是告诉人家学校闹鬼所以不能开学,以后我学校还办不办了?” 顾思存原本就对学校闹鬼的说法很抗拒。 此时听说要延迟开学,立刻就不乐意了。 “你以为不让你开学是断你财路?你就不想想如果你照常开学以后,教学楼里血流成河你会怎么样!” 平时被郑老板坑惨了。 听到这种一脑门子都是钱的话,我就很反感,指着窗外教学楼的方向吼了出来。 然而在吼出来的同时,我愣住了。 现在是正午时分,日正天南。 带着广告牌的食堂和艺体楼遮着阳光,在校园里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而在两楼之间的空隙,露出了一条狭长的光带。 光带的一端恰恰落在教学楼一楼办公室的位置。 “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什么神神鬼鬼的,这能当理由吗!?” “闭嘴!” 顾思存还要跟我争辩,被刘安泰毫不犹豫的打断了。 “长生,发现什么了吗?” “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改成私立一中后,高一老师就不怎么出事了!” “是天斩煞!” 天斩煞也称天堑煞。 一个家居,商铺,办公室或其他物业面对两个大楼,这两座大楼距离很近。 中间有一条十分细小的缝隙,就像是被人用刀从中间劈成两半故此称天斩煞。 天斩煞是型煞中比较险恶的一种。 煞气正冲大门的影响极其强烈,住宅成员之间易起争执,易有血光之灾,或是易患需动手术之疾病。 高一年级的办公室正好处在天斩煞的刃尖上,属于最为凶险的位置。 “老陈,这不对啊。” “按照你说的,天斩煞这么邪,办公室里的人受害不是更严重吗?为什么建了这两栋楼之后,症状反而轻了呢?” 水纪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两个恶棍凑到一起,未必就能拧成一股绳一起去害别人。” 眼下这情况,有点像兵法中的驱虎吞狼。 应该是此地原本的煞气和天斩煞的煞气犯冲。 两相抵消之下,高一年级的老师才会只觉得心烦意乱。 找出了天斩煞,就等于找到了着手点。 接下来,就是会一会教学楼一楼原本那股子煞气了。 我给刘安泰拉了个单子,让他去采买雷击木之类的应用之物。 其中最重要的是一块能把艺体楼和食堂之间那条缝隙遮住的布。 买回来以后,就悬挂在两栋楼之间,暂时破掉这个天斩煞。 这么做,是为了把教学楼下面的煞气放出来。 没错,就是放出来。 想从根本上解决这里的问题,就得把下面有灵智的鬼魂解决掉。 那么我们就得想办法引蛇出洞。 为此,我还专门让人搬空了那间办公室里的东西。 用槐木粉在地上画了一个聚阴的阵图。 当然,这属于依样画葫芦从《阴阳手札》上抄来的,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 不过就算没效果也无妨,下面是那位男老师的话,我手里有一样东西应该能把他引出来。 顾校长见我们一本正经的做事,也不好再反对。 他表示晚上要跟我们一起来,如果学校里真的有鬼,而我又能在开学前帮忙解决的话。 周小鱼往后所有在校开支全部由校方解决,算作对我的答谢。 麻蛋的,他这么一说,就算只是为了小鱼,我也得多卖把力气了。 第104章 裙底的恶鬼 午夜时分,我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水纪和顾校长走进一楼教师办公室。 李沐清则是和刘安泰一起上了艺体楼的楼顶。 一旦发现办公室情况不对,他们就会把那块布撤下,恢复天斩煞的格局。 其他一些警员在教学楼外待命。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灌满了加料黑狗血的水枪,随时准备进来支援。 “我说……你们这阵仗搞的挺大,像那么回事。” 顾校长透过走廊的窗子朝外看了一眼,满脸的哭笑不得。 “你以为我想啊?我巴不得无神论是真理呢。” “那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要画一个五芒星法阵,浇点人血啥的?” 顾思存显然还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话语中满是揶揄。 “顾校长你驱魔人看多了,你以为召唤路西法呢?来,搭把手。” 我没有开灯,从随身包里取出一支蜡烛放在课桌上点燃了。 烛火昏黄中微带着点幽绿。 丝丝黑色气流从烛火中散逸而出,给办公室的空气添上了几分凉意。 这是用从火葬场要来的尸油做的蜡烛,专门用来招灵。 一本书,摆在课桌中间。 并不是什么魔法书,而是一本从街边买来的《三字经》绘本。 “跟我念。人之初,性本恶。性相远,习相殊。狗不叫,猫不跳。教之道,真可笑……” 顾思存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不过见到水纪开始跟我瞎念,他也念了起来。 丝丝缕缕的黑气,开始从地面渗出。 随着我们的念诵,越来越浓重。 依旧穿着连衣裙的水纪搓起了胳膊。 顾校长则是疑神疑鬼的东张西望。 “啪!” 一声脆响,水纪惨叫一声捂着屁股就往前窜,直接扑进了我的怀里。 顾思存正纳闷,响声再起,疼得他连连甩手,面部肌肉都有点扭曲了。 凑到烛火下一看,顾思存手掌上凭空多出了一条一寸多宽横贯手掌的红痕。 想必水纪屁股上的模样也和这差不多吧。 “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打得我?” 顾思存不由自主的四下乱瞄着。 手上挨的这一下着实有些颠覆他的认知了。 “你说呢?” 义塾比不的正经官学和私塾。 不收费,只是义务教穷人家的孩子识字。 教材无非就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东西。 现在的孩子们上课不好好念书肆意捣蛋老师没辙。 放在过去,那就是戒尺伺候。 显然,在失去了天斩煞的压制,某位沉眠地底的老师被我们唤醒了。 “不要紧张……老师,人之初性本善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能不能给我讲讲?” 我双手捧起绘本,用一种虚心求教的姿态对着空气说道。 然而……空气中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是它不想给我讲解,还是在我们停止乱念之后,它又回地下去了呢? “老师……” “啊!” 我刚要开口再问。 水纪那边又发出了一声尖叫,探手朝下好像在拽什么东西。 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传来,水纪被闪了一下,再次撞进我的怀里。 我瞄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急忙抄起蜡烛照去。 “别看!” 水纪连忙抬手捂我的眼睛,可惜已经晚了。 那落在地上的竟然是一条黑色蕾丝小内内。 看不出来啊,这大大咧咧的女汉子竟然会穿这么性感的款式。 “喂!老陈你怎么这样,都说了让你别看了!啊!” 女性的本能让水纪忘了身处何方,撅着嘴巴刚要跟我大吵一架。 谁知道她刚一开口,又是一声惨叫,跌在了我怀里。 原本要来捶我的小拳头则是捂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不对劲啊。 故意乱念三字经引那老师出来,是我开的头。 按理说要打也应该先打我才对。 可是现在我没事儿,顾思存挨了一手板。 水纪不光屁股上挨了两板子,连小内内都给扯掉了…… 这特娘的为人师表为得有点不正经啊! “喂!你过分了啊,还有没有点师德了,撕人家女孩子的衣服算怎么回事!” 我本是试探性的喝骂了一声。 却不曾想话刚出口,后脖领子就是一紧,身子不由得一个后仰。 一股无形的力量卡住了我的后脚跟,让我直接摔了个仰面朝天,手上的尸油蜡烛也摔飞了出去。 好在蜡烛并没有熄灭,还引燃了一小片槐木粉。 怀里的水纪更是顺势砸在了我身上。 还好有背包垫着,后脑勺没直接砸在地上。 不过当我想要爬起来时,手腕和脚踝同时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小心!” 顾思存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有点愣神。 那张之前放蜡烛的课桌突然腾空飞起,桌面正砸在他的脑门子上。 顾校长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给砸晕了过去。 “呀!” 又是一声尖叫,水纪被一股无形力量从我身上拽起,按在了墙上。 紧接着,她脚边的地面好像水面一样波动了起来。 一只挂着些许烂肉的白骨手臂从地下探出,抓住了水纪的左小腿。 “什么东西?放开!快放开我!” 水纪哪经历过这个,慌乱之中抬起右脚就要踹那只骨手。 而这时候,另外一只皮肉稍全,却没有大拇指的手从地下冒了出来,连她的右小腿也给抓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老陈,你快想想办法啊!外面的,外面的快进来啊!” 水纪吓坏了,扯着嗓子叫喊了起来。 然而我被抓着手脚,怎么也无法挣脱。 外面那些警员好像聋了一样。 我甚至看到其中一个还凑到窗边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没事人一样走开了。 十有八九,从外面往里看时,我们三个还在桌边念三字经吧。 那双鬼手好像爬梯子一样抓着水纪的双腿缓缓向上爬动。 一颗脑袋,从地面之下钻了出来。 该怎么形容那颗脑袋呢? 挺惨的。 就我能看到的后脑勺部分而言,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皮肉是完好的。 其余部分布满了啃食的痕迹,好几处都露出了森森白骨。 “嘿嘿嘿……好香啊。” “女人的味道,真的好想尝尝啊。” 随着头颅完全浮出地面,怪笑声传了出来。 “喂!老陈,快救我啊!” “它在偷看我裙底,还在留哈喇子……” “我去,鼻血都出来了!老陈,你快点啊,它要钻我裙底了!” 第105章 真相很残酷 这货往人家姑娘裙底钻我可以理解,毕竟刚从地底下爬上来的。 可是你丫的还流鼻血。 我勒个去的,这鬼是真打算耍流氓不成? “老师!住手,是你父亲让我带东西来给你的!” 外面的人听不到喊声,我只能掀开一张底牌了。 此时那鬼物上半身子已经钻了出来,脑袋一半都钻进了水纪的裙子下面。 听到我的叫喊,它身子缓缓后仰,扭脸看向了我。 这货的正脸和后脑勺一样恶心。 脸被啃得坑坑洼洼,连鼻子都缺了一半,露出了一个黝黑的窟窿。 此时窟窿里就像水纪说的那样,正往外淌着黑血。 “东西在我兜里,你放开我的手,我拿给你。” 那鬼物犹豫了片刻,侧头看了一下我的右手。 那种束缚感立刻消失不见了。 我连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真空袋,把里面的黑灰倒在手心展示给鬼物。 这包黑灰,正是之前土财主的给我那一小包糖块。 飘荡在空中的阴气,丝丝缕缕钻进黑灰之中。 那堆黑灰渐渐转白、变形,最后还原成了放在油纸上的四块糖块。 “呐,就是这个,是你父亲托我带给你吃的,我是替你父亲办事的。” 那鬼物愣怔了片刻,好像上楼梯一样从地下朝我走了上来。 这货死的是真惨。 衣服破的只剩一只袜子,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肉。 左胸露着一大片白花花的肋骨,透过缝隙都能看到里面那颗黑红色的心脏。 右边肚子开了个口子,有一些脏器残留物。 “糖?” “对,糖。” 我连忙把手往他眼前举了举。 鬼物看了一眼我的左手,束缚感立刻消退,我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 “我父亲?” “对,对,他老人家长得很富态,皮肤白白的,身体不太好,正在医院住院呢。” “住院……是啊……住院……” 鬼物略显失神的念叨着,用两根指骨捏起一块糖块放进了嘴里。 恶心至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愉悦的表情。 我们今晚想要找的目标是那个鬼老师。 可是这哥们的表现太诡异了。 专盯着美女屁股打,还扒人家裤衩子。 咋看都不像是一个老师能做出来的事。 直到它捏起糖块,我才有点信了。 那种愉悦的表情,就和医院里围着土财主转圈圈的孩子一模一样。 “你父亲他很想你……我,我们都是他派来找你的。能不能把我们放开?” 我把托着糖块的手,朝它面前又伸了伸。 鬼物捏起第二块糖丢进嘴里,束缚我双脚的力量随之消失。 可是水纪依旧呈大字型靠在墙壁上。 “老师,我朋友她……” “她是我的。” 那鬼物猛地把脸凑到了我面前,双眼之中全是狼狗护食时的狠厉光芒。 “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知道我多久没碰陌生女人了吗?虽然她年纪大了点,滋味应该也还不错。桀桀桀桀……” 笑声中,满是癫狂的味道。 这完全不是之前我们印象中那位年轻和蔼的老师。 “我呸!你个鬼东西刚刚还对老娘流鼻血呢,现在就嫌我老了!” “老娘今年才二十二岁,哪里老了!” 当着女人的面说她老,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尤其是水纪这种虎妞。 听到这货的话,她把害怕全甩到九霄云外。 “你不老吗?桀桀桀桀……你看看我学堂里的那些小丫头。” 那鬼物朝地上一招手,一个七八岁大的小丫头被从地下“吸”了上来。 小丫头浑身上下布满了恶心的尸斑。 她在那鬼物怀里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出去。 可惜那鬼物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禁锢力量,任凭她怎么折腾都逃脱不出。 “看到没有?什么叫年轻。” 鬼物炫耀似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很恶心。 从别人嘴里了解到的某人,和其本人根本就是两回事。 李沐清同学口中的年轻老师是和蔼、善良的。 在被一众发疯的孩子扑倒时,还记得让他快跑。 土财主口中的儿子有着伟大的抱负。 原本家财丰厚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却偏偏选择了去根本不赚钱的义塾教书。 作为一位父亲,每次提到儿子,他都满脸自豪。wap. 可是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呢? “所以……你到义塾教书,并不是为了让那些穷人家的孩子多认几个字?” “认字?那些小泥腿子,就算认识几个字就能出人头地吗?” “你只是为了……” “对啊,你懂的。” 鬼物怪笑了起来。 “这些穷鬼活着的意义,不就是取悦我们这些有钱人嘛?” “他们种的地都是我们家的,他们不过就是我们养的牲畜罢了!” “我爹那个老不死的,长了个榆木脑袋,说什么穷人也是爹生娘养的。” “行,我听他的话,当着他的面我不乱来。” “那我出来乱来就好啦。哈哈哈哈。” “你看他那个傻样,真以为我来教这些小泥腿子。” “整天高兴的跟头猪一样,每次回家都给我准备一大包糖块。” “他说孩子们家里穷,平时吃不起糖,让我分给他们吃。” “对,我是把糖分给他们吃了,不过嘛……你懂的。” 我的拳头,捏出了“咔咔”的骨节脆响。 畜生。 我见过不少鬼怪。 可是没有哪一个像他这般畜生! 把善良父亲的爱心,当做恶魔的掩饰。 “既然你是老东西派来的,那……等我玩过这个老女人,就让你也玩一玩。” 那鬼物看了一眼水纪,豁开的嘴角再次淌下了一股哈喇子。 “刺啦!” 水纪的胸襟立刻被撕出了一条大口子。 “能不能告诉你的名字。” 我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名字?桀桀桀桀……太久没人问过了。” “老东西没告诉你吗?我叫伍勇。” “伍勇?我记住了。对了,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什么事?” “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报应!” 我右臂一晃,一根长钉从袖管滑落到手中,狠狠甩向了不远处的窗玻璃…… 第106章 柳汁打鬼 砰! 钉子尖击碎了一道阴气屏障。 然后狠狠戳在玻璃上。 “啪嚓”一声,窗玻璃上顿时爆出了一片蜘蛛网般的裂纹。 “里面出事了!动手!” 窗外传来了惊叫,紧接着一道月光透过窗子透进了办公室。 被月光照到的瞬间,伍勇身子微微一颤,面部现出狰狞之色。 腐烂的手爪一指,大股阴气向我激射而来。 “开灯!” 阴气缠到我的瞬间,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清冷月光陡然变成了刺眼的强光。 我用力一晃身子,猛地挣断阴气带来的束缚。 紧接着,一个高鞭腿抽向了伍勇的脑袋。 同样挣脱束缚的还有水纪。 刚刚的羞辱让水纪也红了眼睛,乍着双臂拦腰抱向伍勇。 然而伍勇的鬼体就像一团幻影,我的脚直接穿过了它的脑袋。 水纪更是直接从伍勇的身体里穿了过来,撞在了我身上,两个人立马跌成了滚地葫芦。 “桀桀……凭你们两个,还想跟我动手。” 发现自己的阴气被削弱后,我和水纪依然不能造成伤害,伍勇笑的很张狂。 在他狂笑时,我从背包里掏出一副绿色手套戴上,推开水纪再次冲向伍勇。 面对我的拳头,伍勇眼中充满了轻蔑。 然而下一秒钟,拳头狠狠地砸在他脸上,把它打的转着圈倒飞了出去。 “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畜生!” “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抢步上前,把它从地上拎了起来,一大耳刮子抽了过去。 “啪!” 伍勇脑袋一甩,几颗焦黄的牙齿从嘴里飞了出去。 “你,你为什么……” “为你二大爷为!老子为民除害!” 啪啪的耳光声不停地在办公室里回响。 每抽一下,伍勇身上就会有一股阴煞之气涌出,飘散在空气中。 几分钟的功夫,办公室的温度下降了至少两度。 伍勇的鬼体也随之变的虚浮,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他嘴里叫嚣声也止住了,只剩下“咯咯”声不停地从喉咙里传出来。 “老陈,这,这就解决了?” 水纪难以置信的问道。 “嗯,看着挺吓人,实际上,就是一只弱……握草!” 我的话还没说完,水纪抬腿就照着伍勇的屁股踹了过来。 嗷呜! 这一脚穿过伍勇的身子,直接踹在了我裤裆上。 美女,你到底是哪边的? 这一脚过来,就是孙大圣都受不了。 我双手捂着裆原地蹦了起来。 重获自由的伍勇扭头向身后的地面扎了过去。 大意了,早知道就不带猪队友! 鬼魂和尸怪不一样,绝大多数情况下是虚无缥缈的。 我能掐着它大耳刮子抽,是因为手上的绿色线手套。 这玩意用柳枝榨的浓浆浸泡过。 柳树属阴,又有击散阴气的作用,这才能打鬼。 如果我有一把戒尺,真想把水纪按倒了狠狠打一顿屁股。 本来已经制住了伍勇,可以拷问教学楼的情况。 现在让他跑了,再想钓出来就难了。 然而……古怪的场面出现了。 伍勇刚扎进地面,就好像扑到了跳跳床上一样,硬生生被弹了起来。 我都看蒙圈了。 以我三脚猫的水准,压根就没有封锁地面的本事。 天斩煞……应该也没这个功能吧? “你们这些杂种,臭泥腿子,让我下去!” 伍勇怒吼一声,对着地面喷出了一股猩红色气流。 散落的槐木粉被吹飞,露出了地面。 我惊讶的发现,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样子。 光滑平整的大理石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大片马赛克。 仔细看去,那一块块形状不很规则的地砖,看起来好像人的手脚。 不过大小只有成人年一半左右。 伍勇铆足了力气,再次向地下钻去。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 当他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那些小手小脚立刻弹了出来,把他给推飞了。 “戴上这个打!” 我把手套摘下丢给了水纪。 憋了一肚子气的警花大人,揪着伍勇就是一顿臭揍。 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叫的就有多凄惨。 要不是我拦着,这货怕得被水纪打个魂飞魄散。 对于我们的询问,伍勇连一个磕巴都没打,竹筒倒豆子般全都招了。 伍勇这个畜生,来义塾教书的目的就和他说的一样。 很恶心。 他威胁那些孩子,如果不听话,不但没有书读,还会把他们抓去坐牢。 甚至为了树立威信,他自导自演了一起盗窃案,被栽赃的学生差点让人打死。 孩子们为了能认几个字,能天天有糖吃,在他的威逼利诱下缄口不言。 可是在心里,依旧对伍勇充满了恐惧与愤恨。 那天中午,伍勇正假正经给孩子们上课,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出门一看,竟然是天狗食日。 伍勇让孩子们在教室里坐好不要乱动。 很快,村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叮叮咣咣”的敲击声。 那时候华夏人迷信,害怕天狗真把太阳吞了,会拿铁锅铁盆出来一顿乱敲吓唬天狗,让它把太阳给吐出来。 伍勇是喝过洋墨水的,对于这种无知行为不屑一顾。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阵“叮叮当当”中夹杂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 那是一阵鼓声,很闷的那种。 老汉村有一个风俗,村里不留鼓。 如果遇到重大祭祀或者庆典活动,他们会临时造一面鼓,用完就毁掉。 这鼓声是从哪来的呢? 又听了一阵,伍勇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这鼓声,竟然好像来自地下。 甚至于每一次鼓声响起,脚下的地面都会发出轻微的颤动。 紧接着,古怪的拍打声在教室里响起。 那些孩子们不知为何开始随着鼓声拍打桌子。 而每拍一下,他们的眼白里就会爆出一条血丝。 伍勇立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用戒尺狠狠敲着桌子让孩子们停下。 可往日唯唯诺诺的孩子们,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甚至因为他的叫喊,孩子们原本呆呆看着前方的双眼逐渐聚焦,盯向了他。 危险的感觉迅速在伍勇心中蔓延。 他把一个小男孩提起来喝令他停下。 小男孩虽然离开了桌子,手上拍打的动作却没有停。 伍勇一怒之下,把男孩的脑袋砸向了旁边的墙壁…… 第107章 麻烦更大了 伍勇说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做。 他是个畜生不假,可并不是杀人狂。 那种杀意来的莫名其妙。 小男孩的脑袋砸在红砖墙上,爆出了一团红白相间的浆糊。 鲜血和脑浆的腥味迅速弥漫到整个教室。 原本跟着鼓点拍桌子的孩子们全都停下双手看向了他。 那一双双小眼睛里满是骇人的红光。 伍勇说如果让他再选一次的话,他绝对会逃离教室。 可是当时,他完全忽略了孩子们的异常,愤怒的抓起另外一个小丫头就往墙上砸。 这一下子可捅了马蜂窝。 教室里的孩子嗷嗷叫着朝他冲了过来,手口并用的开始攻击他。 而他心里,也只有杀光这些小泥腿子的念头。 伍勇虽然是成年人,但在一群小疯子的攻击下终究寡不敌众,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 那些小孩子一开始还扑在他身上疯狂撕咬。 后来见他不动了,居然掉过头来开始相互攻击。 最后,教室里的师生,无一生还。 至于李沐清那个同学看到的场景…… 只是伍勇故意演的。 他觉的这样一出戏能引起半大孩子的好奇心。 日后或许会有更多年轻的男女来探险。 他就能再次尝尝鲜了。 至于为什么平时他不出来祸害人。 伍勇表示学校里都是年轻人,阳气比较重,它根本就出不来。 只希望有人在夜深人静时来探险。 比如我们今天这样。 其实有很多次,伍勇也很好奇那鼓声到底是怎么来的。 它试过在鼓声响起的时候向地下潜。 可是教学楼的地下有一道非常凝实的煞气屏障,他根本潜不下去。 我又问他高三六班是怎么回事。 虽然之前在高三六班体验了一把历史重现。 可是既然伍勇能演戏给人看,高三六班的群鬼为什么就不能呢? 然而伍勇很笃定的告诉我,高三六班的事肯定不是鼓声引起的。 鼓声虽然邪乎,但是能影响的范围并不大,基本就是在这间办公室。 回答完了所有问题,伍勇用那张烂脸可怜巴巴的对着我。 我不是个一棒子打死所有鬼的人。 先前我也向他承诺过,只要回答问题,就不让水纪再打他了。 所以……我掏了一把黑狗血粉糊在了它裤裆上。 那话咋说的来着? 性甚至哉,割以永治。 不过,看着它那好像被泼了硫酸似的吱吱冒泡,我莫名觉着有点残忍了。 都是男的,这种痛苦我懂。 所以,我在揪了它一缕头发后,大发慈悲的给它从头到脚都撒上了黑狗血粉。 没用几分钟,伍勇鬼体就化作了一滩脓血,被那手脚组成的马赛克地板给吸了进去。 “我说水纪,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点。” 夹着腿一瘸一拐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我很不客气地拒绝了水纪的搀扶。 “啊?你是打算在我睡觉时夜袭吗?”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么报复不太好吧。” 水纪看着我满脸痛苦,很是尴尬。 “不太好?你也知道不太好啊。” “我跟你说我们小河村除了一个疯子,就剩下我这一个男丁了。” “我要断子绝孙,我们整个村就绝户了,你说村里那些老少爷们会不会放过你!” 如果白眼能杀人的话,水纪现在已经坐拥几百个透明窟窿了。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水纪低着头,搓弄着裙带开始哼哼。 “陈先生,你没事吧,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刘安泰和李沐清早已从对面的楼上下来。 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女老师连忙上来扶住我。 “我……我看起来像没事的样子吗?哎哟!” 我一步没踏稳,半边身子跌进了李沐清的怀里。 那一瞬间,我感觉四周气温骤降,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一种不祥的感觉从心底浮现了出来。 我和李沐清之前也有过比较近的肢体接触。 那时候周围多少也会有些异样。 不过那时只是凉,今天却是寒。 李沐清身边跟着两个女学生厉鬼。 这种凉意,应该是对我的警告,毕竟她们都是被男人害死的。 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我是那样的人么? 好在,寒意迅速减退,恢复到了正常程度。 似乎她们知道用力过猛了。 一番折腾之后,警车载着我回到了医院。 急诊的大夫给我检查了一下。 小长生有点肿,不过问题不大,吃点药就好了。 反倒是在地上摔那一下有点麻烦。 后背的烫伤刚结痂,全让衣服给搓起来了,好像扒了层皮似的。 之前过于紧张我没感觉到疼,现在我恨不的当场哭一个。 刘安泰这不要脸的,到现在都没放弃跟我玩美人计。 竟然还让水纪来给我陪床。 我那个气啊,一个苹果把他砸出了病房。 没过几分钟,刘安泰居然又回来了。 原本的嬉皮笑脸不见了,换成了一脸严肃。 “我去,姓刘的,你别告诉我又出事了啊。” 看着他连点几下脑袋,我头都是大的。 有完没完了? 你和水丫头才是零处吃皇粮的,我又不是。 老子现在都搞成这样了,你还拿案子来烦我,会不会太过分了! “长生……刚接到的案子,是跟之前有关的。” 刘安泰腆着脸把文件夹递到了我手边。 我翻了个白眼,忍着疼打开了文件夹。 文件夹的第一页是一张照片。 在一间门窗大开却有铁栅栏防护的房间正中,点着一堆篝火。 六男一女,一共七个人倒在篝火边上。 凑一起,点篝火,这方案还是我提出来的。 显而易见,这就是烧烤店凶案中归案的那部分人,其中还包括一个给人顶缸的。 我皱着眉头往后翻去。 七人中有三个七窍流血面色苍白,呈溺死状。 另外三个和之前在李沐清办公室被收拾的小平头一样,眼耳口鼻关节全废。 只不过资料上写的清楚,这三个人并没有被刻意留下一口气,而是当场死亡。 最让人揪心的,是最后一个人。 不同于前六人身上穿的囚服,最后这位身上穿的是警服! 麻烦更大了…… 第108章 诡异的自杀现场 “这个是怎么回事,现场只有他一位警员吗?” 我用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敲了两下。 主意是我出的,那几个混蛋死不足惜,但警员牺牲,就跟我有脱不开的关系了。 “不是,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刘安泰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放给我看。 视频中,有两位警员守在门内,看着六个正在烤火的犯人。 犯人们被烤的满脸汗津津的,其中一个胖子突然很僵硬的举起手,似乎是表示要喝水。 在警员的示意下,胖子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饮水机边。 他拿出三个一次性杯子,接好水后,把两个杯子交给身边的两个人。 在他两个同伴喝水的同时,胖子突然紧闭嘴巴,举起杯子把水灌进了鼻孔里。 这个动作并没有引起门外两位警员的注意。 胖子就这样坐在火堆边,保持着仰头喝水的姿势,面色逐渐变红,变紫,最后变成了青白色。 他竟是用鼻孔里的那点水,活生生把自己给憋死了。 而就在胖子的七窍开始往外溢血丝时,火堆另一边唯一的那个女人突然伸手进火堆抓出一根木柴。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也不管手被烫的直冒白烟,把木柴捅在了自己左眼眶里。 这动静惊动了外边的警员。 其中距离较近的警察,扑上来抢夺女人手中的木柴。 女人反手一划,木柴直接在警员脖子上开了个口子。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刚喝了水的犯人同时对着杯子呕吐了起来。 然后依样画葫芦,把呕吐出来的胃酸浊水灌进了鼻孔。 和女人坐在同一排的两个人,也同时从火堆里抽出木柴开始往自己身上招呼。 木柴在他们手里,都像刀子般锋利。 很是痛快的捅瞎自己的眼睛,割掉耳朵鼻子,然后在身上摸着骨头缝一下一下的砸。 那场面,真是有够凶残。 “那名警员……” 放下手机,我皱眉叹了一口气。 “哦,他没死,颈动脉破裂已经送医院抢救了。” “大夫说送来的很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 嘴上说着“好”,我脑袋却是深深埋进了枕头里。 最担心的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之前两个女学生的鬼魂通过李沐清告诉我,她们快撑不住了,我的心就提了起来。 她们把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 盼着我能解决学校的事,让她们的神智不再被继续侵蚀。 想被动的依靠别人,而不是自己主动去抵抗。 等于给了自己一个“我对抗不了那煞气”的潜意识。 被侵蚀的速度会比主动抵抗快很多。 之前在学校时,我不小心撞进李沐清怀里。 当时我感到寒意还以为是撞的狠了,两个女鬼有些小题大作。 现在看来……可能是我阻断天斩煞或者干掉伍勇的行为,让她们受到了影响,煞气大为加强。 在“警告”我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才让我感觉发寒。 而看守所的事情,代表她们神智受到的影响更重了。 之前还懂的让那些混蛋生不如死。 现在却是当场弄死。 之前并不会故意伤害无关的人,这一次,却对想救人的警员下了手。 更让人头大的是,她们以后可能就“自由”了。 那些凶犯活着的时候,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拴着她们。 即便看不见摸不着,我们也知道她们的目标在哪里。 可是现在,还有谁知道她们会去哪? “长生,这事你看咋办?” “关我啥事,我又不是警员。” “说啥呢,你不是警员,咱们总是兄弟吧,给兄弟帮个忙还不应该了?” “再说了,说不定哪天你就入赘我们零处了。” “滚,入你大爷的赘,跟你拼刺刀去?你非要让我说,那就告诉家属,他们畏罪自杀。” “啊?畏罪自杀,这……有点离谱吧。” “不信的话,你就把视频给他们看,哪个不是自杀的?” “这帮混蛋罪有应得!” 知道那名警员没有生命危险后,我心情多少好了点。 “实在不行的话,就告诉他们真相,厉鬼寻仇。” “啊?” “然后你再告诉他们,厉鬼不光要杀凶手,连家属也不会放过。” “周娜娜不是还在重症监护室吗?让他们现在就给周娜娜出钱治病。” 这话听着好像有点无厘头。 不过也是我刚想到的。 被煞气侵蚀,失去神智需要一个过程。 女孩们应该还有些自制力。 想要发泄煞气的话,凶手家人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她们让我照顾好周娜娜和李沐清,说明这两人在她们心里还算重要。 不想死的话,就只能在她俩身上下功夫。 打发走了刘安泰,我把水纪也从病房里赶了出去。 我承认,是有点小气了,对她差点断我子孙这事耿耿于怀。 不过更重要的是,晚上我还有事要做。 …… 凌晨1:00。 我从背包里摸出一支尸油蜡烛点着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从一个真空袋里捏出一小撮黑灰捧在手心。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 午夜一点,就是丑时。 一个很适合招魂的时刻。 我也不知道招魂咒到底管不管用,反正书上这么写的,我就这么念吧。 “噼啪!” 尸油蜡烛的烛火突然爆燃了一下。 我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不对,可当我回过头来时…… 我竟然趴在一张老式钢管床上,床边还摆着一个过去衣架式的输液架。 在我的床边,那个白白胖胖的土财主正揣着袖口,满脸欣喜的看着我。 “伍老爷,咱们又见面了。我这伤的不是地方,就不起来了。” 我对着土财主苦笑了一下。 他儿子姓伍,喊他伍老爷大概是没错的。 “嗯嗯,别起来别起来。” “来医院里的,都是病号,哪那么多规矩啊。那个,你……” “我去过老汉村了,见到了伍勇。” “啥?你见到伍勇了!” 土财主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语气中满是激动和不解。 一张胖脸在慈祥和狰狞间不停转换着。 “嗯,见到了,伍老师现在挺好的。” “挺好的?” “对啊,我去的时候,他正给学生上课呢,我们聊了老半天,不然我咋知道他叫什么呢。” “是……是这样的吗?挺好的……上课呢?” 土财主呆愣楞看着我,狰狞之色渐隐。 “对呀,我说是您让我去的,伍老师可高兴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伍老师说……他愧对家里的老爷子。” “教书育人是百年大计,他一刻不敢松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看您了。” 说话的功夫,我把真空袋里的黑灰全倒在了手上。 黑灰一出袋子,立刻成了一根根头发,正是我在干掉伍勇时从它脑袋上薅下来的那撮。 “伍老师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 “勤恳敬业,又有耐心。他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不能回来,就让我把这个带给您,聊解思念之苦。” “真的是勇儿……他是个好老师,一个有出息的好孩子。” 土财主从我手里接过那撮头发,珍宝般捧到了面前。 一张胖脸上满是欣慰、喜悦与释然。 狰狞之色再也不见。 两行清泪从土财主眼眶里流淌而下。 鬼魂的清泪代表着重生。 土财主的身体,渐渐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空气之中。 也许,他这么多年不去投胎,就是放不下儿子吧。 或许他并非伍勇想的那么无知,而是很清楚儿子的一切以及最后的下场。 但他不愿意相信,希望有人能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所以我给了。 即便在伍勇的口中,土财主也是个无可救药的老好人。 这样的人,让他在虚假的幸福中离开,也挺好的。 第109章 挖生桩 周小鱼向来很温和,在人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好欺负的模样。 然而这一次,她知道我的病情后。 店里的事完全不管了,就从早到晚守在病床边上。 只要水纪出现在视野中,她就会盯的死死的。 解决伍勇的第三天早上,刘安泰带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 正在给我抹药水的周小鱼瞄了他一眼,别说让座,连招呼都没打。 “哟,小鱼,这么早就来陪长生了?你们俩感情真好啊。” 刘安泰一脸的讪笑。 他在村里待过几天,知道周小鱼是爷爷给我安排的媳妇。 平日里他放纵水纪来诱惑我,周小鱼只是略有不满,他还以为小鱼对娃娃亲压根不在乎呢。 然而这一次小鱼爆发了,水纪昨儿连续四次被赶了出去,买来的吃食更是当着她的面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从小到大,我就没见小鱼如此生猛过。 “我不陪他,难道让凶手陪他吗?” “哎哎,别这么说,误伤,那不是误伤嘛。” “我不管什么伤,反正我不想长生哥再跟你们搅合了。我们只是普通人。” 周小鱼回过头来,心疼的用棉花棒擦拭着我背上血痂流出来的脓液。 刘安泰站在原地满脸尴尬。 手上的文件夹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拿来吧,我看看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在小鱼的腿上拍了拍,示意她不要那么大火气。 女人的世界有时候很简单。 只要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巴不得岁月静好。 可惜男人不一样。 哪怕我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抱负。 小河村的血债,我很难忘掉。 破坏杜家的阴谋,为乡亲们和家人报仇,是我今生必须背负的使命。 火葬场那一夜,我多少有点悟了。 有些本事就是在实践中磨练出来的。 接些案子,对我来说也不是没好处。 “好勒!” 刘安泰如蒙大赦,连忙把文件夹递了过来。 这一次周小鱼并没有阻拦。 我突然……很想摸摸她的头。 小鱼是个很传统的女人。 谦卑恭顺,只要自己男人开了口,她就不会有半个不字。 这次的文件夹里,又是一份死亡档案。 周大强的父母、老婆还有女儿。 而他们的死亡方式比之前那些死者还要夸张。 四名死者肺部灌满了尿液,胸腔和腹腔被剖开。 刘安泰怀疑这一次是模仿作案。 毕竟周大强一伙人的行为极其恶劣,事件曝光后,连带着家人,也遭遇了一轮又一轮的狂喷。 有可能是思想比较极端的网友想要替天行道。 根据警方曝光的非完整信息模仿作案。 不管是对死者的切割还是溺毙,看起来都有点似是而非。 然而我和刘安泰的想法不大一样。 这案子应该就是两个女孩做的。 她们已经由原本的复仇逐渐转变为了杀戮。 学校那边的事情需要尽快处理了。 “顾校长怎么样了?”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离开办公室时,好像把被课桌砸晕的顾思存给忘了。 “顾校长没什么事,我们把他弄出来了,那办公室里着火了你都不说管管。” “现在顾校长是信了,说只要咱们需要,他尽全力配合。” 刘安泰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就好,你找人弄点镜子,布置在学校里,位置要调整好。” “正午十一点到两点之间,能把阳光反射进办公室里。” “另外赶制一批锤子铁锹镐头之类刨地用的工具。” “柄的部分一定要用桃木,金属部分熔炼一些铜钱加进去。一定要是市面上流通过的铜钱,不能是陪葬的铜钱。” 想彻底解决学校里的事,生桩是必须要刨出来的。 至于有几分把握,我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刘安泰费劲巴拉,总算按照我的要求打造出了一堆工具。 除此之外,他还弄来了四块泰山石,说用来镇场子。 看来这哥们也没有白混日子,开始研究里面的门道了。 休养了五天,小长生终于没事了。 就是背的烫伤血痂好像龟壳一样很难受。 安抚好了周小鱼,我和刘安泰一行人到了私立一中。 按照我的吩咐,刘安泰找了八名力工。 龙、虎、鸡、狗四种属相各两名。 中午十一点。 力工们每人灌了一大碗雄黄酒,把四块泰山石搬到办公室四角,然后就抡起家伙在正中开整。 当工人们凿开地砖和水泥,露出隐藏在下面的泥土时,丝丝缕缕的黑红色气体从地下飘散了出来。 这气体带给人的感觉可不仅仅是阴冷,还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躁动。 真是没想到啊,才刚刚动土,煞气就已经这么重了。 我让工人们又补了一碗雄黄酒,继续往下挖。 大约十二点半的时候,工人们已经挖出了一个三米见方的大坑。 “噗呲!” 随着工人把铁锹戳进坑底的泥土,一股子猩红色液体好像铲破了水管一般从土里喷射了出来。 那工人没有防备,被喷了满满一脸,惊叫一声急忙后退。 “别看着,赶紧,帮他冲冲脸上的东西。” 我抄了几瓶矿泉水扔到坑里,其他几位工人接过水去给那名叫二蛋的工人冲洗。 红色的液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 浇在二蛋身上也并没有出现腐蚀的迹象,简单一冲一擦就弄掉了。 甚至二蛋说刚刚有几滴飞进了嘴里,也没尝出个啥味来,就和水一样。 那红水的储量似乎也不大,窜出来一股子之后,就没啥动静了。 有人去把铁锹拔起来,也只是看到有少量的红水从口子里淌出来。 我让工人们在别的地方铲了几下,铲口里有同样的红水流出。 看样子下面有一个含水层。 一个工人用矿泉水瓶取了一点红水上来。 在阳光下,那红水很快变成了略带几分黄浊的液体,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泥水。 我让工人们先上来休息一会儿,把事先准备好的荔枝柴丢下去烧烧坑。 虽然是八月份,办公室里却半点都不热。 工人们索性围坐在坑边休息唠嗑。 “刘哥,你去弄点够长的空心钢管来,再找一台小型抽水机,这下面也不知道有多少水,还是稳妥起见吧。” 我跟刘安泰吩咐着下一步要准备的东西。 而就在这时候,二蛋跟同伴的一句话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三胖子,你老婆的大屁股摸着可真舒服。” 第110章 后脑勺的嘴巴 我不由转头看向了二蛋。 工地上的汉子,相互之间拿对方老婆聊天打屁也是正常事。 什么“你老婆的柰子真大啊”“那屁股一看就好生养啊”之类的。 粗人嘛,说话粗鄙也很正常。 可是二蛋这话就完全不一样了。 听着好像摸后感啊。 旁边原本还笑呵呵的三胖子立马转头怒视着二蛋。 而惹了祸的二蛋此时竟然满脸蒙圈,好像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似的。 “二蛋你个瓜娃子你说啥呢?” “我……我没说啥,刚那句不是我……哎?” 二蛋说到一半,突然扭过头来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正握着一块半头砖举在半空。 “我就说了又咋了?你家娘们的屁股,摸过的都说好。” 话音刚落,半头砖狠狠砸在了三胖子脑袋上。 三胖子被砸的一个趔斜,脑门上立刻冒出了一个青皮大包。 “我去,这是咋的了?三胖,你没事吧!?” 二蛋被自己的举动给吓到了,急忙扔下半头砖俯身去查看三胖子的情况。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一俯身似乎过头了,变成了一记头槌狠砸在三胖子脸上。 三胖子顿时被砸的鼻血狂涌。 “二蛋,你疯啦!” 旁边几个工人见状,连忙上来把二蛋拉开。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子就是疯了,干废了他,他老婆的大屁股就能随便玩。你们不想一起玩吗?” 两个相同的声音,同时从二蛋脑袋里传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懵圈了,也包括二蛋自己。 “我好像听着,那个声儿……” 名叫大奎的工人绕到二蛋身后,皱着眉头朝他后脑勺凑了过去。 突然,“呸”的一声,一撮头发从二蛋后脑勺飞了出来,喷了大奎一脸。 紧接着,二蛋抬脚一个尥蹶子踢到了大奎的裤裆上。 大奎双手捂裆惨叫着倒地打滚。 “大奎,大奎你怎么了!?” 二蛋忙不迭的想要回头查看大奎的情况。 可他的脖子就像僵住了似的,完全不听使唤。 “还能怎么了?断子绝孙了呗,你不是早就想这么给他来一脚吗?” 二蛋的后脑勺上少了一块头发。 而在那片头皮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张人嘴! “春妮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娘们吗?结果被他抢走了,你看到他们两个在柴火垛里干那事时,不就想着上去给他一脚,让大奎断子绝孙再也弄不了春妮么?” “我,我……到底是谁,谁在我背后说话?” “别特么学我行不行!卧槽啊!” 二蛋有些抓狂了。 “都散开,不要靠近他!” 二蛋出问题了。 大问题! 十有八九,和他误吞到嘴里的红水有关系。 “散开什么散开?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吧?搁谁面前都想发号施令是吧?” 眼见着工友们都被我喝退,二蛋一扭头,用后脑勺对向了我。 “大牛哥!警员同志,我到底怎么了?” “为啥我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那个在我后脑勺说话的鳖孙到底是谁啊!” 二蛋还在大声叫嚷着,可惜现在没人顾的上他了。 “唉?安排活那孙子哪去了,我看不见了。这么大热的天,给那么点钱就让我们来干活,你他娘的自己咋不干呢!” 二蛋后脑勺上的嘴巴就是个愤青,看到谁都要喷上几句。 而在喷我的同时,上面又有两片头发掉了下来。 头皮裂开,一双眼睛赫然出现在二蛋后脑勺上。 “握草!这是什么鬼东西!” “二蛋,你丫变异了!” “警官,快救救二蛋!” 工人们一片嘈杂。 几名守在屋里的警员看到这场景纷纷摸出了手枪,指向了二蛋的脑袋。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有本事出来跟我碰碰,躲在别人身体里算怎么回事?” “呸!我碰你奶奶个孙子,这就是老子的身子,你想跟老子碰碰是吧,来呀!” 之前的二蛋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 后脑勺上这张嘴咋就这么碎呢? 这货冲着我叫嚣了一番后,迈开步子冲进了火坑。 “哎哟!村里来的土狗,敢暗算老子!” 我都被这货给整蒙圈了。 这货,应该是一上头忘了自己是脸冲后的,想冲我,结果跑反了。 几个工人连忙拿起铁锹锄头,跑到火坑边给二蛋递了过去。 二蛋在火坑里一边惨叫求救,一边破口骂娘。 好在对工友们的援手,他没有拒绝。 二蛋很快就被拉了上来。 这货的脸恰好对着我。 原本土气的脸蛋被柴火熏的乌黑一片。 头发眉毛被烧焦了大把,身上满是燎泡。 不过看样子都是皮外伤,不严重。 “二蛋,你感觉咋样了?” 他这应该是被煞物侵体了,让荔枝柴这么一烧,或许能好一点。 “我……” “我去你二大爷的,你个龟儿子,敢耍阴招害老子,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二蛋刚说出一个“我”字,叫嚣声就从他脑袋下面传了出来。 紧接着,二蛋身子直愣愣的坐起,扭身背对着我。 后脑勺上那张脸,比二蛋本尊惨多了。 焦黑的头发茬子让它看起来好像颗海胆。 而在头发茬中间,我看到了一个被熏黑的小鼻子,看那样子好像是刚长出来的。 左眼肿成了包子,眼缝里还不停往外淌泪。 右眼干脆就被烧爆了,灰白色的内容物顺着头发茬往下淌着。 二蛋冲向火堆的正脸可没被烧这么严重。 显然,这邪物被荔枝柴火克制了。 “你别那么冲动,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这场面应该挺紧张的才对。 可是我看着它就是很想笑。 “我去你二大爷的,你看老子今天弄不弄死你就完了!” 后脑勺上的家伙这次终于分清正反面了。 不过它在嚎叫了一声后,斜斜的冲向了一边墙壁。 “砰”的一声。 刚刚长出来的小鼻子被这一下给直接撞扁了,鼻血流的满后脑勺都是。 “噗嗤!” 站在我身后的水纪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我们也算见了一些妖魔鬼怪了,如此蠢萌的,还真是第一个。 “你们……居然敢笑老子,有什么好笑的!” 二蛋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后脑勺漆黑一片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语气里还是充满了狰狞。 这幅样子让水纪更是笑的直捂肚子。 “不准笑!” 二蛋的手突然在正脸上摸了一把,一声惨叫立时传了过来。 紧接着,他的右手托着一颗眼球伸到了背后。 示威似的朝我们晃了两下后,把它塞进了后脑勺上烧爆的右眼眶里…… 第111章 可怕的红水坑 “眼睛!我的眼睛!” 惨叫声中,水纪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系列的蠢萌举动,让我们把这个脑后的家伙当成了笑话。 却浑然忘了,它本质上还是个邪物。 “笑啊?怎么不笑了,不是很好笑吗?” 二蛋脑后的邪物,用那只毫无神采的右眼瞪着我们,语气之中满是张狂。 “你到底是什么,是困在这地下的吗?” 我不知道这货是怎样的存在。 通常恶灵附身都是借助原主的嘴巴来说话,它却另辟蹊径自己开了张嘴。 “我困你奶奶的,听不懂人话?老子就是刘二蛋!” 这话一出,原本被吓住的工人们再度喝骂了起来。 “你放屁!” “快滚,把二蛋给我们还回来!” “从我兄弟身上滚下去!”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三胖子,更是直接抄起铁锹开干。 “一群傻叉!” 面对工人们的愤怒,那邪物笑得很是轻蔑。 “老子告诉你们,我就是刘二蛋的另一面,或者说……心魔也行。” “你们看他平时沉默不语,以为是老好人。” “实际上,他是个什么货色你们真的知道吗?” “三胖子,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你以为刘二蛋没摸过的话,老子能知道你老婆屁股是什么手感?” “他俩在床上瞎折腾时,你特么还给刘二蛋修理柜子呢。” “还有你,大奎,你以为刘二蛋跟你很好是不?” “每天特别热心的给你打水打饭啊?” “你知不知道他在你的水杯里吐口水,在你饭盆里撒尿?” “你以为你睡到了刘二蛋最想要的女人,他能甘心?” “还有你们几个!” 脑后的嘴巴……或者干脆叫他心魔吧。 心魔对着剩下那几个人挨个说出了刘二蛋做过,或者他们自己做过被刘二蛋知道了的龌龊事。 一帮汉子看向刘二蛋的眼神都变了。 而刘二蛋本尊则只是一个劲儿的痛呼自己眼睛疼,没有对心魔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显然,刘二蛋心虚了。 脑后这玩意儿说不准真是他的心魔。 见到所有人都沉默了,心魔笑了,肆无忌惮的那种。 “龟儿子们,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肯定看老子特别生气吧。” “来呀来呀,打死老子呀!” “闭嘴!” “你叫老子闭老子就……唔!” 心魔就是个愤青,听我喊他闭嘴,本能的就要吵吵。 我抓起一把黑狗血粉直接拍进了它嘴里。 “噗!” 心魔本想惨叫,可惜黑狗血粉太多,把它嗓子眼糊住了。 张开嘴巴干嗷了几声,反倒是喷出来的黑狗血粉撒了一脸。 “刺刺拉拉”的灼烧声响起。 心魔新长出来的眼睛鼻子嘴巴一起冒出了水泡。 心魔还想反抗,被我一脚踹上了腿弯,让它直接跪在地上。 反手又是一把黑狗血粉糊上了它的双眼。 这一次,心魔终于叫出了声,可是和它一起惨叫的还有二蛋。 “警官,救命……好疼!我后脑勺好疼!” “你忍一忍!” 我又抓了一把黑狗血粉拍在了心魔鼻子上。 二蛋的惨叫声又拔高了几分,而心魔在被我糊了嗓子眼后,就没动静了。 过了足足一分钟,二蛋脑袋一垂,惨叫声终于停下了。 “警官,二蛋他……他……” 虽然老婆屁股被二蛋摸过,三胖子还是凑了上来低声询问起情况。 “不乐观。” 我惨笑了一声。 心魔的五官并非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它的嘴巴鼻子和眼睛,全都在黑狗血粉的腐蚀下融化成了一堆腐浆。 这么一来,二蛋的后脑勺上就多了四个窟窿。 上面三个,能看到还在蠕动的脑子。 下面本是嘴巴的地方,能直接看到白森森的颈椎骨。 十分钟后,120的车过来拉走了二蛋。 同车离去的还有一名警员。 我给了他一包黑狗血粉。 如果在救治的时候,二蛋再次出状况的话,就都给他糊上。 毕竟为了救他再祸害到其他医护人员,实在不值得。 坑里的荔枝柴渐渐熄灭了。 我让几位工人下去把柴灰都清理出来。 可是大伙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动。 当然,这不怪他们,遇到这种事谁都害怕。 我索性吆喝了几个警员跟我一起下坑,用了半个多小时,把里面的柴灰都铲了出去。 然后我们爬到坑上,用刘安泰找来的空心钢管捅进下面的土层里。 这红水太危险了,不探一下底边什么情况,我真不敢让人开挖了。 说是捅,实际上是把钢管插在地上,用锤子往里砸。 大约砸进去两米多后,大奎一锤子下去,管子猛地向下落了小半米。 我急忙叫停。 看来再挖两米多,下面就是空洞了。 把钢管抽出来时,我紧张急了。 然而那个小窟窿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有大量的阴煞之气喷出。 也就比之前稍微浓那么一点。 让人用砂轮把钢管锯开后,我感觉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最上面的土层被大火烘烤过,略显干燥。 然后越往下越湿,最底下那一段简直就是红水泥浆。 细思极恐。 先不说最下层的稀泥是如何维持住结构不垮塌的。 但看这个稀糊的样子,下面空间里怕是存了大量红水。 虽然刚刚我们做了实验,红水好像可以被阳光净化。 可谁又能肯定让水变红的物质,到底是被净化了还是挥发到了空气中? 如果是后者,量小可能还没什么,量大的话…… “刘哥,为了党国,你就做一次石嘉狗见愁吧。” “石嘉市所有的黑狗,有一条算一条,全给我弄来。”m. “其他人把剩余的荔枝柴都搬过来,堆在坑里给我继续烧,烧到老刘把狗……握草!” 我正在布置任务,突然看到李沐清和顾思存站在窗外正朝里张望。 一阵危险感陡然从我心底升起,我凭着直觉朝左边扭了一下脑袋。 下一秒钟,脖子右侧陡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痛感。 我用手一摸,全是血。 “快撤!” 我大吼了一声,双手护住脖子玩命往门外冲去。 然而就在这时,放在门边的纯净水桶陡然爆开。 里面的清水在半空中凝成一个水球,朝我脑袋罩了过来…… 第112章 她们是我的学生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眼看着那水球飞过来,我心都凉了。 死马当活马医的念了一遍金光咒,就一头撞了过去。 “哗啦——” 水球在即将碰触到我脑门的时候突然崩裂,朝旁边的空处浇了过去。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涌起,扭头一看,一片刀形的水幕朝着我脖子斩了过来。 我急忙向旁边躲闪,可那水刀却只是飞了一半就崩散了。 “李沐清,立刻离开学校,没有我的通知不准回来!” 冲出办公室的大门,我直接跳窗户到了楼外。 站在天斩煞的光带里扯着嗓子朝李沐清喊道。 李沐清被我喊得有些蒙圈,用手指着自己的脸,似乎是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要她离开。 “就是你!没说别人!赶紧走!” 割脖子的刀,罩脑袋的水球。 十有八九,就是死在ktv厕所的李洁和那个被丢进河里的女孩冯婷婷。 她们被煞气侵染得更重了。 我要挖生桩,就是要对学校的煞气根源下手。 被煞气侵蚀的她们才会出手阻拦。 不过看眼前的情况,两个女孩也还在用最后的一丝理智在和煞气抗争。 不然的话,水球崩裂不会朝我身侧浇去。 那把被水覆盖着的刀子也不会劈到一半就崩散了。 可是局势仍旧不容乐观。 土坑里散发出的煞气比之前可是浓重多了。 两个女孩恐怕很难坚持下去。 再碰头的时候,就得分个生死了。 工人和警员们全都从教学楼里撤了出来,好在两个女孩的鬼魂并没有对他们出手。 “长生,是那两个女鬼?” 刘安泰凑到我身边,面色阴晴不定。 “嗯。” “那怎么办?” “我也……唉!” 我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捶了一拳。 其实我也并非没有办法,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用在女孩们的身上。 “刘警官,小陈,你们快想想办法,我拉不住她!” 在我犯愁的时候,顾思存连喊带叫的从教学楼那边跑了过来。 “谁?” “李沐清!” 我连忙透过走廊窗子朝里望去,却见李沐清从办公室里出来,抱起一捆放在走廊里的荔枝柴又冲了进去。 “李老师,危险!你快出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都出来了,她一个女人还进去干嘛? “我知道,你们别管我!谁都不要进来!” 李沐清隔着窗子对我们用力挥了下手。 而在挥手的功夫,她突然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背。 “李沐清!” “我没事!”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她抬起右手朝窗外展示了一下,手背上并没有血迹。 她这是仗着师生之情在强行往里抱柴。 刚刚一定是李洁对她出刀了。 只是警示性的的一刀划得非常浅,并没有见血而已。 “你出来!危险!” “别管我!把柴火堆进去点着就行了,是不是!?” “那太危险了!李洁和冯婷婷已经……” “我知道!但是她们是我的学生!她们也不想变成胡乱杀人的恶鬼!我必须为她们做点什么!” 抱着荔枝柴,李沐清再次冲进了办公室。 当她出来的时候,右边脸蛋上多出了一条溢血的伤口。 可是李沐清并没有停下,抱起一捆柴火再次冲了进去。 肩头的衣袖断了一截。 雪白的小腹被鲜血染红。 及腰的长发被削到了齐肩…… 每一次从里面出来,李沐清的身上都会多出一条伤口。 女老师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 可是她依旧没有停下。 所有人都沉默了。 刘安泰第一个举起右手,然后,所有警员都挺直了身子对着办公室的方向举手敬礼。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职业…… 伍勇算个什么东西?李沐清这样的才配称作老师。 有警员终于绷不住了,吼了一嗓子就要冲回去,好在身边的兄弟动作够快,把他拦了下来。 工人们也一个个攥紧了拳头,有两个当即就要回去,被刘安泰死死的拦住。 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去扛起这一切。 然而……又不得不在这里看着。 两个女学生的鬼魂几乎要丧失理智了,除了李沐清,别人上去就是一个死。 第七次。 女老师第七次抱着柴火冲了进去。 然后……迟迟没有出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被彻底失控的女孩们给……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她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科长!零处石嘉市特别行动科警员李青申请进入大楼解救伤员!” “科长!零处石嘉市特别行动科警员王威申请进入大楼解救伤员!” “科长……” 第一个被拦住的警员突然转身对着刘安泰立正敬礼大声喊了出来。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那一刻,我真的有被感动到。 他们不是那些对灵异事件一无所知的普通警员。 所有人都知道此时进去会有什么下场。 可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主动请缨。 “你们干嘛?你们想干嘛!你们都是英雄,就老子是狗熊是不是!” 刘安泰的面部肌肉一阵抽搐,对着请缨的警员们狂吼了出来。 “你们以为老子乐意站在这里看一个女人拼命是不是!” “老子比你们更不乐意!” “你们可以骂老子是个怂包!没人性!但是老子不能看着你们去送死!” “李老师要是做不了这事,你们去了也他娘的全都得死你们知不知道!” 警员们没有出声,只是一个个把腰杆挺得更直,抬起手来对刘安泰行礼。 这是在用行动告诉刘安泰,他们去意已决吗? “出来了!李老师出来了!” 站在一边紧捏拳头的顾思存突然大喊了起来。 转头看去,却见满身伤痕的李沐清摇摇晃晃从办公室里走出。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步履蹒跚的走出教学楼,对我们嫣然一笑,然后软倒在地。 我念着金光咒,冲到教学楼前把李沐清抱了回来。 “李老师,你怎么样?刚刚怎么那么久啊?” “你都伤到哪了?严重不严重?” “快,快,打120!过来救人!” 警员和工人们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着李沐清的情况。 李沐清依旧是那一副满是泪痕的笑脸。 下一刻,她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好疼……还有……点火太难了!” 第113章 引魂 李沐清的话,让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原来她在里面呆了那么久并不是遇到了危险,而是城里孩子不擅长点火啊。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笑出了声来,继而,笑声充斥了整个校园,连凶灵带来的阴霾都给冲散了几分。 办公室里的事情今天是不能再继续了。 索性荔枝柴的再度燃烧抑制了坑底的煞气,那两个女学生似乎也消停了下去。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刘安泰让人买了很多遥控玩具车。 把荔枝柴砍成和车身差不多长的段,捆在车上,然后遥控着车子去跳火坑。 水纪开车送我和李沐清到了医院。 医生给李沐清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女老师身上竟然有着足足十六处伤口。 索性伤口都不深,也就是刚刚见血的程度,处理一下就好。 只是脸上的那条伤口……医生说可能会留疤。 对此,李沐清表现得十分淡然。 她说如果留疤了,那就当做是对李洁和冯婷婷的纪念吧。 做老师的能做到这一步,我给她点三十二个赞。 把李沐清安顿好之后,我独自走到了重症监护区。 李洁和冯婷婷已经成了我们的绊脚石。 李沐清已经尽了全力,可是似乎还不够。 接下来能帮到我们的恐怕只有周娜娜了。 守在周娜娜门口的警员早就认识我,直接把我放了进去。 女孩儿的面部依旧裹着大量的纱布,相比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整张脸已经没那么肿了。 只可惜她毁掉的眼睛再也不可能恢复。 “周娜娜,我想跟你谈谈。” 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周娜娜的病床边上。 受伤至今,周娜娜都在昏迷中,自然也不会给我回话。 不过那不重要。 “我想你应该能听到我说话吧。咱俩也不算完全的陌生人。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当初害你们的九个混蛋,连同一个替人顶罪的货,都已经死了。” “我知道即便这样,他们带给你们的伤害也是无法弥补的。” “但是……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在等着你,不要因为害怕就让自己一直睡下去。” “陆玲珑总是独自坐在烧烤店里,没有人理会她的存在。你如果能去看看她,她会很开心的。” “李沐清老师受伤了,你知道是被谁弄伤的吗?” 显示着周娜娜脑电波的仪器本来很平静。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上面那条线立刻就剧烈的波动了起来。 “李洁和冯婷婷。李老师被她们砍了十六刀。” “我相信这不是她们的本意。她们只是被一些邪恶的力量给控制了。” “她们遇害的时候,没人救下她们。可是这一次,我希望能把她们救回来,” “帮帮我,好吗?” 仪器上,原本剧烈波动的线条,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是我异想天开了。 一个昏迷许久的人,怎么能指望靠着几句话就把她唤醒呢? 就算没有周娜娜,我也得想办法把那土坑下面的东西给平了,不然的话,李沐清的十六刀岂不是白挨了? “不好意思,打搅了。希望你早日康复。” 对于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孩我无法奢求什么,只能在离开前给她送上一份祝福。 然而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衣摆突然一紧。 回头看去,却见一只贴着创可贴的小手,正拽着我的衣角…… “李老师,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一个小时之后,我推着轮椅出现在李沐清的病房。 李沐清朝门口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傻了,连手机掉到地上都浑然不知。 “嗨,李老师。” 周娜娜抬起手来轻轻摆了摆。 明明在笑,却有一行眼泪从眼中流下。 “娜娜!” 李沐清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轮椅前,张开双手想要把周娜娜拥入怀中。 却因为害怕这是一个一戳就破的美梦,迟迟没敢动手。 最后,还是我把李沐清的手拉到了周娜娜的脸上。 师生二人在病房里抱头痛哭,我则点了一支烟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吸了起来。 末了,我给刘安泰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李洁和冯婷婷的尸体准备好。 没错,尸体。 虽然我从没有正面见过两个女孩的鬼魂。 但并不代表我拿她们没办法。 有官方作为后盾,我可以用洗地式的方式对付她们。 戴上防毒面具,让警员们在办公室里玩命的喷朱砂、赤硝或者黑狗血粉一类的东西。 两个女孩就算煞气很重,也依旧只是两只新鬼,根本不可能扛的住。 但是我不想这么做。 她们死得已经很凄惨了,再让她们魂飞魄散的话,我于心不安。 于是乎……我决定先把两个女孩的魂魄从学校里调出来。 能感化就感化。 感化不了,就先把它们收了。 好吧,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事太大胆了。 第二天的晚上,原本生意不错的轮回ktv挂出了“停业”的牌子。 我亲自抱着一个浑身散发着寒意的女孩走进男厕所,把她放在了第四个厕格里。 今天这厕格和往日的不同,上下左右全都被保鲜膜包裹了起来。 厕格的门口没封,但是在门板上面,挂着一卷早已待命的保鲜膜。 只要往下一扯,就能把整个厕格封闭了。 啥?保鲜膜是干啥的? 在古风斋干了快两个月了,我第一次主动向郑老板询问如何禁锢鬼魂。 而郑老板也是第一次非常正经的回答我。 “保鲜膜里有硝酸氧化硫,这种物质能将鬼的能量分子包住。” 我承认这听起来很扯淡。 但是鬼这种存在,在普通人看来,不也是一样扯淡吗? 当然,除了保鲜膜外,我还让人在厕所里装了好几个简易喷淋装置,里面灌满了加了抗凝剂的黑狗血。 真要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也只能牺牲李洁了。 命案未结,女孩们的尸体都在警署的冷柜里冻着。 大量的失血让李洁的面色比寻常尸体更加苍白。 我把她摆成了盘膝打坐的姿势,把一个小香炉放到女孩面前,点了三支供香。m. 然后把一张自己写的引魂符贴在了尸体的脑门上。 李沐清和周娜娜分别坐在厕格门的两边。 每个人左手捧着一只白瓷大碗,里面装满了白米,右手则分别拿着一根槐木筷子。 我从尸体上拔了几根头发埋进米里,又割了一只活鸡的脖子,把血滴在两碗白米上。 她们两个把筷子头贴在碗边上开始画圈。 每画一圈,就用筷子在碗边上敲一下。 嘴里还要喊一声“李洁,回来吧”。 把写着李洁生辰八字的引魂符和一叠纸钱丢在厕格门口的火盆里点着。 该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把李洁的魂魄招回来,就只能看老天爷的了…… 第114章 抓鬼要用保鲜膜 “叮——” “李洁,回来吧。” 厕格门口,李沐清和周娜娜非常卖力的敲着瓷碗。 然而我放在她们前面不远处的那张试冤纸始终都没有反应。 “长生,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是去找李洁的家人吧,据说亲人来喊的话,成功几率还能更大一点。” 刘安泰很是不安的在厕所外面的走廊上踱着步子。 学校那边的问题更加严重了。 今天中午,一个巡逻的警员可能距离教学楼近了一点,就被割了一刀。 警员当时只是被割破了衣服,但……这代表着李洁身上的煞气更强了。 “过了十二点还请不来的话,就联系他们吧。” 两个女孩的鬼魂杀了不少人了,可是警方从来没有找过她们的家人。 毕竟女孩们遇害,家人就已经很难受了。 再因为这事找他们,无异于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可是这一次,也许真的没他们不行了。 “啪啪——” 我的肩膀似乎被人拍了两下,又好像没有。 回过头来一看,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黑色短裙的女孩站在我身后。 “你——” 我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生辰八字。 明明这边招魂招的是李洁,为什么陆玲珑会出现在这里? 陆玲珑的脸上带着微笑,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见我一脸不解的样子,她用手指在空中写了一个“符”字,然后又指了指那个火盆。 “我真的把生辰八字搞错了?不对不对,不会错的,你是跟我要引魂符?” 眼看着陆玲珑微笑颔首,我却把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 陆玲珑这是打算拿着引魂符去学校把李洁引过来。 这不行! 太危险了! 李洁和冯婷婷神智未失的时候,专门叮嘱过让陆玲珑远离李沐清。 那应该不是说李沐清本人有什么问题,而是怕她也跟着李沐清回到学校被煞气侵蚀。 她现在自己拿着引魂符闯到学校去,那不就是送菜上门吗? 见我拒绝,陆玲珑在空中写出了“责任”两个字,然后狠狠的握了一下拳头。 稚嫩的面庞上表情格外的坚毅。 责任…… 李沐清说过,陆玲珑是班长。 所以,她要去履行班长的职责,把同学带回来吗? “可是……那里煞气那么重,万一你也被侵染了回不来,该怎么办?” 我能! 写下这两个字时,陆玲珑的表情无比的坚毅。 “那……好吧!” 迟疑了片刻,我最终还是点了头。 一张写着生辰八字,包裹着李洁头发的引魂符在陆玲珑面前点燃。 紧接着,一张同样的符纸出现在了女班长的手中。 “只能在学校外面喊她,千万不能进学校。” 陆玲珑微笑着点头,化作点点光斑从我面前消失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真的很想在在生时认识一下这四个女孩。 尊师重道、团结友爱、恪尽职守、爱憎分明。 这样的朋友,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时间到了十一点五十分。 刘安泰有些焦急地凑到我身边,问我是不是可以联系李洁的家人了。 我正想跟他说再等等,一股阴风陡然从ktv大门那边卷了过来。 阴风卷过之际,就好似有万把冰锥扎进骨头里一样,冷得我原地打起了哆嗦。 眨眼的功夫,厕格门外黄色的试冤纸变成了炭黑色。 火盆里还没熄灭的余火陡然窜起了几尺长的火苗,颜色更是一片幽绿。 早有心理准备的李沐清还能强作镇定, 周娜娜却是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米碗“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米粒撒的到处都是。 “糟了!” 招魂仪式多少也有一点类似扶乩的规则之力。 一旦被仪式所影响,魂魄就会按照流程进入到尸体之中。 这两只瓷碗是整个仪式中最重要的祭器。 一旦瓷碗被打破了,原本应该直接被招回尸身上的魂魄就会重获自由! 我在冲进厕所的同时一把带上大门,从新买的腰包里抽出一叠破煞符就朝厕格门口丢去。 一抹刀光在空气中闪过,足有七八张符纸被这抹刀光劈成了两半。 好在剩余的几张绕过了刀光,贴在了一个看不见的存在身上。 “呼呼”连声,符纸发出一片火药殉爆似的火光,燃烧了起来。 一声尖锐的嘶鸣响起,险些把我的耳膜都给震破了。 “都闪开!”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我抄起事先放在门后的柳条扫帚照着前面的空处就猛挥了过去。 一阵凉意从鼻尖传来,血腥味立刻充斥了我的鼻腔。 然而我的柳条扫帚也扫中了什么。 一团红色的煞气陡然在空气中爆开。 李洁尸体前的香炉猛然向后一倒。 三支供香的香头随即折断,落在事先洒了水的保鲜膜上冒出三股白烟。 “李洁!安安分分的在尸体里呆着!对你有好处!” 我又对着门口拍了一扫帚,确保李洁的鬼魂冲不出来。 李沐清迅速展开厕格门头上的保鲜膜向下一拽,保鲜膜顿时就把厕格门给封住了。 在我长出口气的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厕格里冲出撞上了保鲜膜。 保鲜膜被撞得突出来一块,那形状正是一个少女狰狞嘶吼的面庞。 猩红色的煞气,开始逸散,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厕格里面的空间就变成了一片淡红。 那一刻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以李洁现在的凶厉程度如果制不住她的话,第一个被砍死的就是我。 “敕敕扬扬,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 口中念着太上驱邪破煞咒,我摸出一张破煞符,咬破中指把鲜血点在符头,对着保鲜膜上突出的人脸按了下去。 “嗷——”的一声,凸出来的一块立刻缩了回去。 我急忙拿过备在旁边的保鲜膜卷,横横竖竖的在门口包裹了起来。 李洁一次又一次地冲撞着,可是随着保鲜膜裹得越来越多,她的冲撞也变得越来越无力。 到最后只是能让保鲜膜震颤一下,连突起都做不到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没想到,这次老财迷还真没坑我,保鲜膜这玩意挺管用啊。 可是当我回过头来想要跟大家分享一下喜悦的时候,我发现李沐清在用一种很诧异的眼神看向我的身后。 我的心头就是一紧,急忙回头查看。 身后的并不是跟李洁一起回来的冯婷婷,而是坐在轮椅上的周娜娜。 此时此刻,周娜娜的左眼一片血红。 见我转头,女孩嘴边浮起了一抹狞笑,把手上的皮搋子朝我脸上狠狠地捅了过来…… 第115章 永远消失的班长 “呜呜!” 在被搋中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恐怕连皮搋子自己都想不到,它会有跟人接吻的那一天吧。 我一把拔了下来,转头就吐了一地。 这他娘的实在是太恶心了。 玛德! 我正要动手,李沐清赶紧把周娜娜的轮椅推到了一边。 轮椅上有两条“安全带”箍着她的身子,周娜娜坐在上面胡乱挣扎了起来。 这一次是我大意了。 当初周娜娜生魂被煞气侵染,在公园小树林里杀了罗溪。 我想当然的以为,她清醒以后,神智清晰,煞气就没什么影响了。 却没想到李洁被我一扫帚拍排进厕格,引发了周娜娜的煞气。 吐过之后,我烧了十张破煞符水给周娜娜灌了下去。 分量大了些,但真的不是打击报复。 就我这半吊子水准,画出来的符效果差强人意,比爷爷或者吴瞎子那样的高人肯定差远了。 一张两张的,我怕效果不够。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事后,当事人周娜娜也表示了,我真的没有害她。 只是符水有点糊嗓子,差点没把她闷死。 一番折腾后,我把原本贴在厕格内侧的保鲜膜裹在了李洁尸体上。 然后在保鲜膜外面贴了足足三十多张破煞符。 希望这些符纸能帮她把侵蚀魂魄的煞气散去一些,重新恢复神智吧。 折腾完这些,尸体被送回了警署停尸房派专人看管。 整个转运过程我都提心吊胆的。 要知道李洁手上似乎是有一把看不见的刀。 保鲜膜可没多结实,一刀下去那就是一个大口子。 好在一切顺利。 可能保鲜膜里的成分,真有克制鬼魂的能力吧。 折腾完这一切,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我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养好了精神再钓冯婷婷。 不得不说,背靠官方好办事。 在我补觉的时候,刘安泰手下的兄弟竟然用保鲜膜搭建出了一个帐篷。 冯婷婷的鬼魂只要被引来,把帐篷门一关,再一封就万事大吉了。 午夜时分,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发现冯婷婷尸体的河边。 警方把附近的路段彻底封锁。 尸体、帐篷以及昨天那套招魂用的东西都给我准备好了。 只是野外不好安什么喷淋装置。 他们索性挑了八个警员每人背了一个喷农药的玩意。 还在不远处布置了一辆消防车。 据说光消防车就装了一百多条黑狗的血。 刘安泰这货,石嘉狗见愁的帽子是妥妥摘不掉了。 招魂的过程几乎和昨天一模一样。 李沐清和周娜娜很卖力的去喊了,可是冯婷婷的魂魄依旧没有回应。 在我们要联系她家人前,陆玲珑再次出现了。 陆玲珑看起来和昨天晚上有些不同。 昨天的陆玲珑优雅从容。 在和我交流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几分笑意。 可是今天的陆玲珑有几分浮躁。 出现时,拍我肩膀那下都不像年轻姑娘,而像是个市井莽夫。 一定是昨天去招魂的时候距离学校太近,沾染上了土坑里散发出的煞气。 我本不想发让她去的。 可是陆玲珑表现得狂躁而又坚决,一副我不让她去就跟我翻脸的模样。 在我的劝说下,陆玲珑终于绷不住了。 她告诉我,我们招魂失败不是因为喊魂的人不行,也不是我的符不管用。 而是李洁和冯婷婷的魂魄被煞气锁在了教学楼里,昨晚她废了很大力气才把李洁拽出来的。 她不去的话,就算我们找来冯婷婷的至亲也喊不回魂魄。 最后我妥协了。 在陆玲珑离开之前,我给她烧了三道破煞符,希望她能平安归来吧。 一个小时后,久违的阴风终于吹了过来。 这一次周娜娜没有把瓷碗打翻,阴风很顺利的吹进了帐篷。 刘安泰在第一时间把帐篷门关上,并把门缝全都封死。 然而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原本双目紧闭平躺在帐篷里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但如此,在所有人诧异注视下,尸体还以非常僵硬的姿势坐了起来。 背着农药喷洒器的警员们一个个如临大敌,把李沐清和周娜娜拉到身后保护了起来。 然而坐在帐篷里的冯婷婷,并没有像闻到活人味的僵尸一样追着人满地跑。 她呆愣楞的扭头找到了李沐清和周娜娜。 然后嘴巴一张,“嗷嗷”的嚎哭了起来。 见到外边的人惊愕看着她,她抬起手对李沐清和周娜娜招了招,示意她们过去有话要说。 李沐清没等我吩咐,就推着周娜娜到了帐篷前。 冯婷婷很是吃力地爬到帐篷边上,一只手按在保鲜膜做成的墙壁上,看着外面的二女流出了两行血泪。 李沐清的眼中泛起了一抹迷茫,片刻之后,她捂着嘴巴哭了出来。 问明原因之后,我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不该让陆玲珑去的。 不该啊! 就在刚刚,陆玲珑冲进学校里时,冯婷婷的魂魄正因为召魂术牵引无意识的想冲出学校。 可是土坑里冒出来的煞气,死死缠住了她,让她难以寸进。 多被煞气侵蚀了一天,冯婷婷已经丧失了神智。 哪怕同为鬼魂,陆玲珑在接近她以后,也没法和她交流。 陆玲珑知道,就算能扯断她身上的煞气束缚,她回来以后也可能成为我们的麻烦。 冯婷婷和李洁不一样。 冯婷婷是水鬼。 水为阴阳之界,水鬼在所有鬼类中属于很难对付的一类。 更何况我们召魂的地方就在她溺死的河边。 为了不横生枝节,陆玲珑唤醒了冯婷婷的意识。 陆玲珑只是个普通的鬼魂,甚至还没有周娜娜的生魂强大。 她只有一个办法唤醒冯婷婷,就是把冯婷婷身上的煞气给吸过来。 最终,冯婷婷得以从束缚中脱身,来到了这里。 陆玲珑却永远的消失在六道之中。 为什么是消失? 陆玲珑在吸收了大量煞气后,并没有放任自己变成凶灵。 她理智驱策自己的鬼体,跳进了燃烧着荔枝柴的土坑里。 在最后,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对冯婷婷说了一句:“我是班长。” 我一直以为陆玲珑是四个女孩中最淡然的一个,却不曾想她竟如此刚烈。 陆班长,你保护同学的职责已经完成了。 一路走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第116章 水里有东西 相对于李洁,冯婷婷要配合多了。 在我询问下,她把化作厉鬼以来的经历统统交代了。 刚刚死去时,她是一只很普通的水鬼。 没什么法力,也不能随便移动地方,只能在方圆二十多米的范围内活动。 独自立在河水中,见不到亲人也见不到往日的同伴。 冯婷婷真的很讨厌那种孤独。 直到后来,李沐清带着纸钱和供品过来祭拜她。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四个女孩在生时和李沐清的感情很好。 当李沐清祭拜完想要离开时,冯婷婷非常不舍, 她一直贴在李沐清身上,想尽可能的和她多亲热一会儿。 然而让冯婷婷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就这么跟着李沐清离开了河边。 这可把冯婷婷高兴坏了。 她终于可以离开河边,去看看她的亲人和朋友了。 很快她就发现李沐清成了她新的圆心,虽然无法远离,但冯婷婷依旧很开心。 后来,她跟着李沐清去上班,很意外的在学校碰到了李洁。 一番交流之后,她才知道李洁也跟她一样被李沐清带到学校来的。 很快,冯婷婷发现只要呆在学校,就会有一股神秘能量进入身体,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强大。 而且当她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她除了可以跟着李沐清外,还可以在学校里自由活动。 那天晚上,几个混蛋想对李沐清图谋不轨。 其中上楼的两个身材、穿着都和当初害她们的凶手差不多。 于是,冯婷婷和李洁动了杀意。 连她们自己都没想到,杀人居然会那么简单。 甚至李洁还从折磨小平头找到一种愉悦的感觉。 在杀人之后,她们身上又多了一些东西。 她们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但明显能感到力量比以前更强了,而且可以溜出学校自由活动了。 班长生前是个乖宝宝,她们两个想要复仇,又怕班长不同意。 于是乎,她们去探望了还在住院的周娜娜后,开始了复仇计划。 后来周娜娜的生魂出现,让两个女鬼很诧异。 也就从那时起,她们才注意到了身上的变化。 她们强大了,但是同时也变的暴躁易怒,甚至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行为。 于是两个女孩才会让李沐清转告我,要保护好李沐清和周娜娜,并且别让陆玲珑接近李沐清。 报仇的事情有她们两个就够了,不希望班长也卷进去。 然而她们没想到,班长不但卷进去了,还是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 不得不让人唏嘘啊。 中午十一点,我们再次走进了一中的校园。 教学楼的情况不容乐观。 走廊里已经充满了淡淡猩红色煞气。 甚至楼门和窗户里还有煞气在不停地往外散逸。 “给我撞开。” 教学楼的背面,一辆举着铲子的推土机狠狠撞在了办公室后墙上。 顾思存现在想开了。 他让我可劲造,只要能把地下煞气清理干净,哪怕拆掉半边楼都可以。 一股气浪从倒塌的墙壁里冲了出来。 那土坑里烧了好几天的火,气浪本应灼热难当。 然而我却只感到一阵冰凉。 阴煞之气已经浓到这个程度了吗? “喷!” 随着我一声令下,一股黑灰浊水从消防车喷嘴里冲出,胡乱冲洗着办公室里的一切。 这几天,我一直在按照《阴阳手札》的记载画符。 这一车水,可是足足融了我三百多张破煞符。 符水过处,办公室里一阵“刺啦”作响,白烟处处乱冒。 爷爷说符箓看似简单,普通人照着书本也能画出来。 但是他们画的那些只是涂鸦罢了。 只有修行者或者天赋卓绝之人,才能画出真正有效果的符箓。 可能我身为陈家人,有吃这一碗饭的天赋吧。 “停!其他人躲开,把抽水机的管子给我。你们几个杀过人的,跟我来!” 我拎起抽水机的管子,抄了把桃木柄的铁锹率先冲进了办公室。 后面四名面色沉重的警员扛着一个个口袋跟了上来。 他们四个不是普通警员,而是刚调过来的法警。 平日里都是负责枪毙死囚的。 身上血煞萦绕,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此地煞气的影响。 土坑里的火焰已经被浇灭,留下了半坑灰水。 不过此时水位正在迅速下降,应该是从那天空心钢管插下去的地方流入了地下。 站在坑边,隐约能听到下面不停传来“刺啦”“刺啦”的闷响。 “让大家伙过来吧!” 我朝外面招呼了一声,一台挖掘机开了过来,加了长臂的挖斗毫不客气地探进坑里挖了起来。 经过几天的烘烤,下面土层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挖起来很是痛快。 大约过了五分钟,坑底突然传来了“轰隆”一声,大量土块坠入下方的空洞,溅起了一片水花。 浓郁的煞气顿时汹涌而上。 “倒!” 用铁锹铲开法警们扛进来的麻袋,一袋袋红色的朱砂被我们丢了下去。 霎时间,黑黝黝的坑底传来了一阵冷水滴进滚油锅里的声响。 下面的东西,够不够热闹啊? 不够的话,老子这里还有更热闹的! 我带上橡胶手套,从装着液体石蜡的塑料桶里捞出一块块银白色金属钠,全都抛进了坑里。 “轰!轰!” 一阵爆炸的闷响从下面传来,紧接着,明黄色的火焰照亮了土坑下方的空间。 “无人机!下去!” 这次可是大活,能想到的东西我全让刘安泰准备了。 这是一个大约四十平方米的地下空洞。 目光所及全是积水。 水面距离空洞顶部大约两米左右。 土坑正下方的积水翻腾的厉害,显然扔下去的朱砂正在和水中的煞气反应。 至于我梦里看到的女尸和人皮鼓却是毫无踪影,不知道是不是藏在水下。 一个穿了三防服的法警把系着长绳的水桶丢了下去。 我们得提一桶水上来,测试下面的红水需要多久才能被阳光净化。 “长官,这桶好重啊。” 法警一边说,俯身提起被拉到坑口的铁皮桶。 就在他手摸到铁桶提手的一瞬间,我发现那只桶子非常诡异的摇晃了一下。 “不要碰它!” 喊出声时,已经晚了。 三四条体型很像蚯蚓的暗红色东西从水面之下窜了上来。 好像戳破张纸片似的钻进了三防服里。 法警身子一个哆嗦,僵立在原地好像断了电的机器人,顿时没了动静…… 第117章 要命的铁线虫 “所有人退后!” “汽油,快把汽油弄过来!” 我没有试图去救那个法警,而是第一时间冲出了办公室。 人不能没有记性。 之前二蛋只是喝了一点红水,后脑勺就长出了一张鬼脸。 法警则是被红水里的邪物袭击了。 先不说那邪物瞬间让他丧失了行动能力,单单是穿透三防服这点我就办不到。 “长生,里面发生了什么?” 刚刚那一幕发生得太快,外面的刘安泰根本就没看清。 “红水里有东西,他被袭击了。” “桀桀!” 我话音未落,办公室就传来了一阵阴笑声。 转头看去,那穿着三防服的法警已经直起身子朝外面看了过来。 隔着头盔我看不清他面部变成了什么样子,但能发出这种声音的,肯定不正常。 “田野,你那边什么情况,要不要紧?” 刘安泰不死心的吼道。 “什么情况?现在情况好的很呐。” 法警田野的声音里满是癫狂。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我突然想明白了。我这半辈子都在做什么啊?” “为了爹妈的愿望好好读书,考学。当了法警,又去做刀杀人。” “光荣?我呸!你知不知道那些鲜鲜嫩嫩的姑娘们,一听说我是法警都离我远远的?” “一边在网上说什么光荣,一边在我背后指指点点骂我是当代的刽子手!” “还有你们这些混蛋!” “我当法警就没理了,我做刽子手就活该吗?” “有危险的工作你们自己不敢上让我上,你们算什么东西!” 面对田野的怒骂,几个刚调来的法警满面诧异。 这显然不是田野会说的话。 而经历过之前事情的众人则一脸的凝重。 二蛋当时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心里的黑暗面被无限放大,平日埋藏在心底不能见人的小念头全都被抛了出来。 “说话呀!都哑巴了?” 无人应答,似乎让田野非常的不爽。 他怒吼了一声,猛一甩手,把桶子往墙外众人扔了过来。 “砰” 就在我想喊大家赶紧避开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紧接着,水桶冒出一团火花,朝后一翻,倒扣在教学楼墙边的地面上。 红水飞溅,几条足有半米长的暗红色线虫钻了出来,扭动着身子朝这边快速爬来。 “砰砰砰!” 接连几声枪响,地面火花飞溅的同时,几条线虫从中而断。 它们断掉的后半截身子当即停止了活动,前半截身子还在卷曲蠕动,却明显慢了许多。 “还好,没我想的那么厉害。” 女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果断开枪的竟然是水纪。 没看出来啊,这娘们的枪法竟然这么好。 “啊!” 话音刚落,田野突然抽搐了起来,发出一阵阵怪叫。 他这是被水纪开枪吓到了? 还是……因为那些线虫的死而感同身受? “你们准备好,主要是喷火器。” “点火随时待命,他要是朝你们冲,不要死磕,带着他跑。” 叮嘱了一下身边众人,我对着田野做了个沈腾的经典动作。 “你过来呀!” 额……虽然我本来是在挑衅,可技能效果似乎太猛了点。 田野听到喊声立刻止住了动作。 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后,疯狗一般手脚乱摆的朝我冲了过来。 “砰!” 一声枪响,田野左膝盖爆出了一团血花,身子前倾扑在地上滑出两三米远。 然而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双手在地面上一撑就站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给吓到了。 当然,吓到人的并不是他的顽强。 左膝盖处的三防服此时被拉开了一个大口子。 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白森森的骨头茬子从血肉里呲了出来。 而一条暗红色线虫在那伤口里飞快窜动着,碎裂的膝盖骨被它一块块拼接好,然后又用身子捆扎起来。 田野抬起左腿晃了晃,扬起脑袋癫狂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废物,看看老子现在多牛,老子是不死身了!” “不死身你们懂不懂!呕……” 狂笑过后,田野突然一俯身,发出了一声呕吐声。 紧接着,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响起。 三防服的面罩内存瞬间被一堆拼命蠕动的暗红色线虫给填满了。 “喷火器!开火!” 我知道大家都想救人,可惜情况不允许。 之前钻进田野三防服的线虫,不过三五条。 可是现在糊在他面罩里的都不止三十条。 这东西的繁殖速度实在太恐怖了。 要是让它们逃出去,那就是一场灾难! 三条火龙飞腾而出,眨眼的功夫,田野就成了一个火人。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古怪的“噼啪”声。 那些线虫似乎比我想象的要脆弱,一会儿,田野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让他们又喷了三分钟的火。 然后我让其他人退后,用灭火器扑熄田野身上的火焰。 看着田野,我多少有点怂。 现在三防服质量太好了,被火焰喷射器喷了三分钟还基本保持完好。 只有被子弹打破的左膝盖处散发着一股子焦臭味。 那条打蝴蝶结的虫子,早已糊掉了。 我小心翼翼地拉开田野上身的衣服拉链,用铁锹挑开里面的衬衣。 除了烫伤的燎泡外,田野身上还有一条条突起的青筋。 我用铁锹头把青筋挑破,一股混杂着细碎鳞片的浊红色浆液从里面流了出来。 那种浆液散发着一种古怪腥臭味,和我之前在各种尸体上闻到的气味都不相同。 十有八九,这浆液就是被烧死的虫子。 “兄弟,迫不得已,请见谅。” 我对着田野的尸体鞠了一躬,用铁锹头划开了他的肚子。 皮肉因为腹腔压力向两边绽开,露出了里面冒着烟的内脏和几条盘绕在一起微微晃动的黑红色线虫。 线虫几乎已经失活了。 我拍了几张破煞符上去,让刘安泰把这玩意儿和红水一起送去进行检验。 这玩意算是一种变异生物吧。 只有了解了它的特性,我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去做。 第118章 这boss太老实了吧 一个小时之后,疾控中心那边传来了消息。 我们送过去的活体样品竟然是变异的铁线虫。 铁线虫是一种在南方水域比较常见的寄生虫。. 和大部分寄生虫不同,铁线虫可不仅仅是一位房客。 当它们生长成熟,需要繁殖后代时,就会控制被寄生的昆虫投水自尽,方便自己将卵排在水里。 专家在一条铁线虫的肚子里找到了一些虫卵。 在经过几轮测试之后,他们发现这些虫卵只要遇到生物的体液就会迅速发育为虫体。 而且这些虫子体表非常坚硬,以头、尾部位对准目标发动弹射攻击,会产生强大的穿刺力。 好在它们的弱点和正常铁线虫差不多,害怕高热、冰冻以及强酸碱环境。 用对付正常铁线虫的方式就能杀灭它们,尤其是高热。 因为这些变异虫体表硬度得到了极大的强化,紧绷过度。 在高热环境中独特的体液会剧烈膨胀,自己就会爆了。 至于那些红水,主要成分就是普通的地下水。 发红是因为里面混入了大量变异铁线虫的信息素。 铁线虫能让宿主投水自尽,靠的就是这种信息素的诱导。 而这种信息素在强光之下很快会被分解。 这还真是出人意料。 一窝在煞气侵蚀下变异的虫子,竟然害死我们一名法警战士。 不过既然知道了怎么回事,它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足足十吨生石灰倒了进去,下面的积水立刻开了锅,“咕嘟咕嘟”不停地冒着泡泡。 “噼里啪啦”的声音更是不停地响起,就像是过节放鞭炮似的。 那是虫体爆炸时发出的声音。 大量的煞气随着虫子爆炸从坑里冒了出来。 为了解决这些煞气,我们在坑洞上面铺了一张做纱窗用的纱网。 网上铺满朱砂。 记得之前有不少网友调侃,《人间道》里的左千户是物理驱魔第一人。 咱玩物理可能不行,但是化学驱魔第一人,我还是想挑战一下。 第二天中午,重新站在办公室后墙外,我对昨天的成果颇为满意。 纱网上朱砂虽然都变成了灰白色粉末,土坑里却不再有煞气溢出了。 用抽水机把下面积水抽出来,可以看到水里面有很多碎裂的鳞皮。 想来都是铁线虫炸裂后留下的。 至于水里有没有虫卵这倒不用担心。 生石灰加水后除了大量放热外,还会变成强碱性的熟石灰。 根据疾控中心的报告,铁线虫就算熬过了热水,也熬不过一夜强碱浸泡的。 在下面又点了一把火,让石灰乳表面稍稍硬化之后,我戴着防毒面具下到了坑底。 这个地下空间并非人工建造的。 周围墙壁上满是虫子爬行后留下的痕迹。 偶尔有几条运气好没被高温搞爆的铁线虫,也被强碱性的气体熏透了。 好像腊肠似的挂在空洞顶上。 确定了下面没有危险,警员们依次拎着家伙下来开始跟我一起刨地。 我选的切入点是整个空间最中间的部分。 刨了一米深后,一个警员的锄头在地上敲出了“咚”的声响。 我急忙示意几名警员停手。 跳到坑里用手扒去浮土,一块鞣制过的皮子很快被扒了出来。 用手轻轻敲了几下,沉闷的鼓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惨叫声,听得人心烦意乱。 兄弟,我在梦里见过你,你确实挺惨的。 所以……我今天给你个解脱吧。 石灰膏地面还没凝固,我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这面鼓从地下挖了出来。 和梦中一样,这是一面人皮鼓。 在鼓身四周能看到男人只剩皮肤的脑袋和手脚。 用吊车把人皮鼓吊上去放在阳光之下。 我亲手用铁锹戳破了鼓面。 浓烈到极致的猩红色煞气从破口中涌出,在半空中化作男人的面孔嘶吼着朝我冲了过来。 可惜,警员们虽然看不到它,却早已得了吩咐。 鼓面一破,破煞符水和黑狗血就朝着破口喷淋了上去。 那股煞气还没发威就被喷成了一股青烟,消散在烈日之下。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嘴角有点抽抽。 这里闹的这么凶,最大的boss应该就是下面被用来打生桩的两位吧。 人皮鼓的煞气就这么简单的被消灭了。 我都不知道该长出一口气还是该感叹一声“就这”了。 人皮鼓下面藏着一根木桩。 在梦里,就是这根木桩把那个身穿嫁衣的女人钉死在土坑里的。 一路向下,大家挖得小心翼翼。 我记得梦里这根木桩有两米长,在挖了一米半之后,我就让其他人退下,我自己一个人来挖。 可是越挖,我就感觉越不对劲。 女尸应该是这地方的煞气之源吧。 为什么一点煞气都没见到呢? “唉,出来了出来了,老陈,你看脚边是不是个布片子。” 站在上面给我举灯的水纪突然吆喝了起来。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我脚边果然有一片被染成灰白色的布料从石灰膏里探了出来。 用考古队那种刷子在衣角附近刷了一会儿,一只手被我刷了出来。 十指修长纤细,这是一只女人的手。 不可思议的是,在水下泡了这么多年,别说腐烂,连水肿都没有。 那皮肤的颜色更和正常人无异,并不像寻常古尸的苍白、黑黄。 我用刷子柄捅了捅,这只手的皮肉充满了弹性,关节还可以正常弯曲。 更离谱的是她身上竟然没有半点阴煞之气散逸而出。 这和我们想象中的大boss完全不同。 难道说……这女人当初纯粹倒霉被打了生桩,死后根本没有化煞? 带着满脑子问号,我继续开动,把这一块的石灰膏全清了出去。 一具被木桩拦腰钉在土坑里的嫁衣女尸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对于这女尸该如何处理,大家犯了难。 她要是没有问题,那将是一具比楼兰美女和哈密美男更神奇的尸体。 毕竟那两具干尸虽然保存完好,却已经干巴的不像样子。 而这一位皮肉光洁滑嫩宛如在生一般。 刘安泰专门喊文物署的人过来看了一下。 结果文物署来的人看到之后,差点当场蹦下去抱住她亲一个。 我用糯米和朱砂反反复复检测了这尸体十几次。 得出的结论,依旧是尸体上并没有阴煞之气和尸毒。 几番商量之后,两个文物署的工作人员跳下坑里,对尸体进行固定。 一台吊车通过滑轮组在上面吊住木桩准备往起提拉。 “一、二、三!吊!” 文物署的老宋站在坑底喊起了号子。 想着这个案子即将结束,我下意识扫了一眼身后跟我忙活了好几天的兄弟。 然而就在这一扫之间,我从一个文物署工作人员的手机屏幕反光里,看到了一个在对我疯狂摆手的女人…… 第119章 求抱抱的女尸 “停下!不要吊了!” 我高喊了一声从旁边抓起一袋朱砂奔向坑口。 玻璃反光里的女人正是水纪的姐姐水薇! 这个不知道是鬼还是什么的存在,一直都在给我提示。 只不过先前她是一脸云淡风轻,今天却是换成了急不可耐。 然而,还是晚了。 我还没冲到坑边,一股猩红色的气就像井喷一样从坑里喷了出来。 撞在房顶后一阵翻卷,整个地下空间眨眼染成了一片猩红。 我更是被冲击波震的倒退了五六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宋,老宋你们下面怎么样了!” 我顾不上疼,爬起来拽着朱砂袋子再次冲向了大坑。 大坑下面,老宋和另外那个同事傻愣愣站在原地,对我的呼喊毫无反应。 而那悬起的木桩下面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土坑。 “老宋!尸体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明明反复检测过,女尸确实没有阴煞之气和尸毒的反应啊。 老宋终于听到了我的喊声,卡带了般一顿一顿抬起头来看向了我。 他的嘴唇微颤了一下,像是想说点什么。 然而下一秒钟,他的下嘴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眼睛、鼻子、耳朵、手指、一块块血肉好像被撞散的拼图,从老宋和他同事身上落下。 呼吸之间,刚刚还在喊号子的两个大活人就变成了两具森森白骨摔落在地。 我整个人都傻了。 妖魔鬼怪我见了不少了,杀人如此利索且残忍的,这还是第一个。 “砰!” “锵!” 突如其来的枪声在这地下空间里震的人耳朵嗡嗡的。 后面的金铁交鸣之声更让人心头一凉。 我傻愣愣回头看去,却见不远处水纪举着手枪死死盯着我的方向。 原本被木桩封在坑底的嫁衣女人,不知道何时直挺挺站在了我的身后。 被石灰染污的嫁衣恢复了原本的鲜红颜色。 一块绣着“贱人”的红盖头,盖在女尸头上,遮住了上半边面颊。 她的下半边脸线条优美,尤其是那抹红唇。 若是在生之时,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想要一亲芳泽。 而女尸腹部原本被木桩贯穿的地方,现在被一阵黑红色的煞雾包裹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我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我就知道,大boss不会这么简单。 为什么? 糯米和朱砂都没有反应,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你想干嘛?” 我问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愚蠢无比的问题。 女尸自然没有回答,不过我分明看到她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 这是在嘲讽吗? 嘲讽我的无知和自大? “我……我不怕你……” 女尸身上的煞气彷如一座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从裤兜里摸出棺材钉,想要表达一下强硬,然而棺材钉很不争气的“叮当”落到了地上。 我真的从来没有遇过这样恐怖的存在。 比杜春娥还要可怕! 在她滔天煞气面前,我的骨髓都要凉透了。 “唰!” 女尸猛然抬起双手把所有人都吓的一激灵。 不过她并没有掐我的脖子,而是双臂张开斜伸向前。 看起来……像是要给我一个拥抱。 我被她这个动作吓的后退了一步,结果一脚踩空,仰面就要掉进土坑。 我暗叫要凉凉。 先不说那土坑四米左右的深度,两名文物署工作人员散落一地的骨头。 女尸追杀下去我连个闪躲的地方都没有。 然而下一秒,我脖领子突然一紧,眼前一阵模糊。 待缓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了土坑对面。 而那女尸依旧保持着求抱抱的姿势站在我面前。 水纪等一众人的面部表情全都凝固了。 刘安泰更是不停地揉着双眼,显然难以相信刚刚看到的东西。 “你……你把我拉上来的?” 我不确定的问道。 女尸淡淡点了下头,朝我走了一步。 我刚想下意识后退,就感觉整个人被一股煞气锁定。 这一步退出去,恐怕会有大麻烦。 女尸再次踏前一步。 双臂一收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整个人都木了。 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和西方的吸血鬼电影一样,在吸血之前要抱在一起亲热一番? “嗯!” 这个“嗯”字很神奇。 当有人把它用第二声发出并且拉个长音时,就像是在撒娇。 一具至少是清朝年间的女尸抱着我,还跟我撒娇? 当她不耐烦的摇晃起身子时,我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于是乎我试着环抱住了她的身子,并用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 隔着几层布料,我能感觉到她的肌肤弹性丝毫不输于活人。 可是……我又明明在她衣服里摸到了一颗变形的弹头。 这是刚刚水纪打的那一枪吧。 时而云淡风轻,时而煞气冲天,时而吹弹可破,时而坚如磐石。 这具和我拥抱在一起的女尸,到底是怎样的怪物? “那个……差不多行了啊。” “再抱下去,我,我快冻住了。” 尽管女尸没有像对老宋那俩一样用煞气害我,和她抱在一起久了,我依旧难以承受。 女尸低下头来,隔着盖头看了一眼我发白的脸,终于依依不舍松开了我。 没错,就是依依不舍。 我都有点迷茫了。 你清代就被钉在这里,咱俩根本没见过好不? 而且我也看了那人皮鼓上的男人脸了,跟我半点都不像。 你说你一具古尸,对我含情脉脉的干嘛啊? “离……开!” 女尸开口了,声音非常的怪异。 相对于成年女人,更像是一个呀呀学语的小娃娃发出来的。 “喂……能不杀人吗?” 我话没落音,女尸突然抽身后撤,跃过大坑,从上面的开口窜了出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以至于严阵以待的警员们眼里不过就是红影一闪。 这,这简直太不科学了。 我们爬回地面后,留守的警员们呆呆的望着学校后墙方向大张着嘴巴。 这算怎么回事啊? 做了那么多准备,费劲巴拉的终于把底下生桩挖了出来。 结果,就这么跑了? 相对于我的蒙圈,刘安泰脸色已经是煞白一片。 这样一个凶物跑了出去,石嘉市还不得天下大乱! 第120章 请你陪她睡一晚 “快,市区所有主要路段监控都给我调出来!务必要在第一时间查出那个嫁衣女尸跑到了哪!” 刘安泰是真急眼了,对着手机一阵狂吼。 我坐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她跑了,她怎么就跑了呢? 是我检测的时候太不走心了吗? 不,我明明用糯米和朱砂检查了十几遍。 该死,为什么这么疏忽? 我应该把铁钉砸进她脑袋再让人动尸体的! 之前的教训还是不够重啊。 “老陈,老陈你还好吧?” 水纪挨着我坐了下来,安慰问道。 平日里,这娘们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此时,我从她眼神中看到了担忧。 “我……搞砸了。” “喂,啥叫你搞砸了,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吧。” 水纪戳了一下我的脑门,没好气道。 “你看啊。如果没有你,我们面对将是两只杀人鬼,而且越来越厉害的那种。” “她们杀完仇人之后,开始杀仇人的亲人。” “那仇人的亲人再杀完了呢,失去理智的她们就会到处乱杀。” “两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杀人鬼,这太恐怖了有没有?” “你抓了两只杀人鬼,然后失误放出来一只女尸。” “从数量上看,咱们是赚了的。”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而且女尸嘛,又不是鬼,有形的玩意比无形的好对付多了。” “手枪打不动,还有步枪,狙击枪,rpg。” “都什么年代了,在魔法层面上咱或许不行,但在物理层面去消灭点啥可就简单多了。” “跌倒了爬起来就好了。你我都未死,一切皆可期。” 虽然有点强词夺理的感觉。 经她这么劝说后,我心情还是放松了一些。 “呐,这个表情才像是我认识的老陈。” 水纪拍拍屁股站起身子,然后对我伸出了手。 这就是同伴吧。 当我握住她的手,准备顺势起身时,一阵心悸莫名涌起。 顺着那种感觉,我看向了教学楼旁的半空。 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我就是觉的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盯着我。 那一刻,我意识到也许犯了一个想当然的错误。 高三六班出事,义塾时代伍勇的班级也出事。 我潜意识里把这当成了一回事,觉得解决了地下的问题,高三六班也就解决了。 以至于在搭上伍勇那条线之后,我把高三六班直接抛在了脑后。 然而现在仔细回想,高三六班好像跟伍勇的班级毫无关系。 那间教室并不在生桩那面鼓的影响范围内。 而且高三六班的事情都是那位穿红色绣花鞋女老师主导的。 幻境中,女老师也并没有表现出被铁线虫寄生后的狂躁。 她甚至还在看书。 细思极恐。 杜家在这学校里竟然做了两重布置吗? 好在,高三六班存在了这么多年,暂时看来并没有危险性。 暂且放一放吧,严禁学生们在放学后回学校瞎搞就好了。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嫁衣女尸给抓回来。 然而事情远没有水纪说的那么容易。 有两个主干道上的摄像头拍到了嫁衣女尸。 她顶着一块绣了“贱人”的红盖头,在人行道上行走时,回头率那叫一个高啊。 时不时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看着那些画面,我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不知道是围观的人比较多,阳气让她感到了不适,还是察觉到了自己被监控。 嫁衣女尸在人行道上走了一小会儿,突然消失不见了。 用消失不太恰当,应该说她的速度太快了,肉眼竟然难以捕捉。 赶到现场准备物理驱魔的重装武警直接扑了个空。 从那之后,监控里也再没找到她的身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嫁衣女尸很安分,并没有当街杀人。 我的心也算勉强落回了肚子里。 接下来三天里,嫁衣女尸一直都没有出现。 我拿了零处颁发的见义勇为奖,老老实实地趴在了医院。 养伤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该不该加入零处。 之前我就只想着跟郑尔东学本事好回去报仇,不想在零处浪费时间。 可是跟零处做了这几单,我的想法有了些改变。 零处是专门解决灵异事件的部门。 跟他们混,我能有更多的锻炼机会。 更重要的是零处背后可是有背书的。 就好比私立一中这事,我自己出手的话,可能连顾思存那关都过不去。 什么挖地破墙的,想都不要想。 更不要说后面的吊车、无人机、喷火器之类的东西了。 而且加入零处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借用这股力量来对付杜家了? “当当当!” 就在我琢磨该怎么对刘安泰开口时,病房门被人敲响了。 然后,一个意料之外的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 白雨洛? 这丫头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陈长生同学,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四目相对,白雨洛对我扮了个鬼脸。 “你怎么跑来了,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这段时间,白雨洛和我的联系不那么频繁了。 我以为她这是新鲜劲过去了,却没想到小妮子竟然找上门来了。 “郑老板咯,你有这么个老板真是福气啊,只要给钱,问啥都说。” 白雨洛大咧咧地走进病房,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从门外拉了一个女孩进来。 这女孩儿看起来二十二三岁,容颜清纯秀丽。 白色女式衬衣,纯白的短裙,加上齐腰的乌黑长发,一眼看过去有点初恋的味道。 “白丫头,这是?” “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长腿美女呢,花名叫做小糖。” “小糖,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老陈了。” “陈……陈哥好。” 相对于白雨洛的大大咧咧,小糖多少有些腼腆。 “你好。” 我礼貌性的回了一句,然后满眼问号地看向了白雨洛。 我和她也算朋友一场,她来医院看我很正常。 可是这个叫小糖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含羞带怯的模样,就好像是被人拉来相亲似的。 白雨洛那不老实的眼神朝着我下半身扫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的凑到我面前。 “陈哥,我听说你挨了一脚啊。现在咋样,还行不行了?” “有事说事,别扯那有的没的。” 一个姑娘家的关注老子下面干嘛?行不行又不给你用。 “来找你当然是有好事了。我想……请你陪她睡一晚。” 第121章 他从下面回来了 小糖的俏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我下巴也差点砸在了脚面上。 好你个白丫头啊,干什么不好,你学人家拉皮条? 是,哥反正也在赵美芝身上破戒了。 可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 就你找来的这姑娘,那脸蛋,那腰,那腿……是我这种吊丝能睡得起的? “喂喂喂,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咋了,怕她不给你钱啊?” 白雨洛你过大分了啊! 拉皮条你就拉吧,我也不是什么正经男人,如果有合适的姑娘也想尝尝滋味。 可是你这话是啥意思? 敢情你是把老子当鸭子拉给别人了? “去去去,满大街的好人你不找,拿我一个病号开涮。” “老子懒得理你。” “哎呀,陈哥。咱俩啥关系,有好事我不得先想着你嘛。” “好心当做驴肝肺,你看看我姐们这模样、身材,让你陪她睡一晚,还委屈你了?” 白雨洛一把拉过小糖,伸手在她脸蛋上摸了一把。 “好啦,洛洛,别闹了。” 小糖的脸皮薄,有些挂不住了,微嗔着拍掉了她的手。 “陈先生,是这样的。” “洛洛说您对鬼神方面的事情有些研究,我最近刚好遇到一些麻烦事,想请您帮忙看看。” “额,那个……你没有去寺庙或者道观请那些出家的师傅看看吗?” 好吧,敢情白雨洛这是给我带生意上门了啊。 不过说实在的,这生意我不太想接。 毕竟嫁衣女尸的事忙活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我身心俱疲,想要休息一下。 “哎呀,老陈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这可是我朋友,你还能不管?” 白雨洛从床头柜的果盘里摸出一支香蕉剥了,塞进我的嘴里。 然后拉过一张椅子来,示意小糖把她事讲给我就好。 小糖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暂时在某平台做主播。 因为模样清纯可人,说话声音也好听,直播间里每天也能有七八个人陪着她。 咳咳,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 一提到主播,人们往往就能联想到百万观众以及人傻钱多的榜一大哥。 实际上,小主播直播间往往人气很少。 因为人少,小糖对每一位粉丝印象都比较深刻。 三天前的一个晚上,一个叫“我不要吃饭”的粉丝进入了直播间。 小糖记得很清楚,这个“我不要吃饭”在她刚开播的时候就关注了自己。 平时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撩她。m. 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她要下播的时候,“我不要吃饭”发了一句“我会一直站在你背后好好地看着你”。 小糖当时只以为那是一句玩笑,就没在意。 从第二天开始,“我不要吃饭”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在她直播间出现过。 铁打的直播间,流水的粉丝团。 做这一行的,某个人突然失踪了,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同样,突然出现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天,小糖就像平常一样直播着。 “我不要吃饭”突然在屏幕上打出了一句:我从下面回来了。 小糖当时有些无语,这是一来就要吓唬自己? 无聊! 索性就假装没看到,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我不要吃饭”再次冒了出来,说要点歌。 珍妮?杰克逊的《rhythmnation》。 这种要求,小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在歌曲放出来之后,“我不要吃饭”突然在屏幕上打出一句“你的后背真好看”。 小糖刚想说他很无聊,音箱里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电流音。 紧接着,屏幕上的画面卡住不动了。 小糖按了半天小键盘上的numlk键,键盘灯一点反应都没有。 重启电脑,也只是一片蓝屏。 电脑故障还是挺常见的。 小糖当时并没有觉的不对。 想着明天去电子市场找人修一下,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平时睡的都挺晚,这个点她有些睡不着。 翻来覆去间,小糖不经意瞄了一眼卧室的窗子,险些没吓死。 她的卧室窗是朝南开的。 月光在窗帘上映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 小糖租的房子可是在五楼,窗外怎么会有人呢? 她壮着胆子,用自拍杆勾住窗帘往旁边一扯。 结果……窗外除了一片霓虹闪烁的夜色,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自己精神过于紧张,眼花了吧。 第二天一早,小糖带着主机箱到电子市场去维修。 维修人员告诉她硬盘坏了。 小糖忍痛掏钱换了块新的,用了一下午调理各种软件,终于赶上了晚上开播时间。 从窗外看着你,感觉更美了。 聊天区蹦出来这么一条消息,而发消息的,正是“我不要吃饭”。 小糖立刻想到了昨晚窗外的那个人影。 她有些生气的告诉“我不要吃饭”别开这种玩笑。 可是对方毫无反应,只是在她说完之后,再次提出要听珍妮?杰克逊的《rhythmnation》。 这一次,小糖很生气的拒绝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明明没有选歌,音箱里却传出了《rhythmnation》的歌声。 小糖很是蒙圈,然而接下来,昨晚的情况重现。 音箱里发出一阵古怪电流声,然后电脑再次宕机。 坐在椅子上,小糖足足愣了三分钟,之后一个画面突然在她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那个“我不要吃饭”,回来以后说的一句话……我从下面回来了。 下面,哪个下面? 难道是阴曹地府不成? 昨天晚上明明看到一个黑影飘在窗外的,难道那就是“我不要吃饭”? 她冲回卧室想在被窝里寻找一些安全感。 然而刚在里面躲了没有一分钟,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然后,一个阴恻恻的男人声音在外面说话了 “别躲呀,我从下面回来,就为了看看你……” 小糖吓坏了。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家里逃了出来钻进了酒吧,遇到了当时也在酒吧玩的樱桃和白雨洛。 小糖在樱桃家过了一夜。 然而她可不是白雨洛那样的富二代,她得赚钱吃饭。 当她请求白雨洛姐妹俩陪她回去住两天时,白雨洛直接把我推荐给了她。 “呐,五千块,把这事搞定,就都是你的了。” 白雨洛这妮子,懂我啊。 钞能力一出,我所有的推辞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那么……和美女主播同居的日子,我来了! 第122章 午夜见 “这里就是你家?” 小糖租住的是套一室一厅的公寓。 客厅不大,其中比较干净的一块地方放着她的电脑桌和补光灯之类的直播器材。 旁边两个衣架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 沙发上也堆满了各种衣服。 一边的墙角,胡乱丢着一些滑稽帽子、充气锤之类的道具。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门口旁边的垃圾桶里,外卖袋子都已经溢出来了,堆的好像小山一样。 我一直以为女孩子住所都是干净卫生,空气中还飘香味的那种。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那,那个……不好意思。没想到要带人来,没……没打扫。” 小糖的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要是让她的粉丝们看到这一幕,恐怕得瞬间掉粉一大片了。 “那啥,我下楼去把垃圾扔了,你先把那边的衣服收拾一下。 我指了指窗户那边,抄起垃圾袋就朝楼下去了。 身后,传来了一声羞愤难当的惊叫声。 咳咳,这也不能怪人家姑娘。 贴身的衣服要经常清洗这很合理吧。 清洗完了要挂在窗边晾干这也很合理吧。 作为一个女孩子,有那么几条黑色的蕾丝丁字…… 额,算了,不洗了,这玩意和她那张初恋脸还真的不怎么搭。 这会儿天还亮着,我在楼下抽了一支烟,才回到小糖家。 挂在窗边的内衣和沙发上的衣服都不知道收哪去了。 小糖正蹲在墙角整理那些直播道具。 见我回来,她一边用衣袖擦汗,一边讪讪地笑着让我随便坐。 “没事,你忙你的。我四处看看。” 示意小糖不用太在意我,我先去卫生间看了看。 天地良心,绝对不是想去窥探女孩子的隐私。 之前也说过了,卫生间幽暗污秽,外加有大量的水,是鬼物经常出没的地方之一。 还好,洗手池边放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纸篓里的纸并没有像外卖盒子那样溢出来。 “小糖,你有男朋友吗?” “没,没有啊,怎么了?” “那最近你家有男性朋友来过吗?” “没,我在这里租房以后,陈哥你是第一个进来的男人。” “这样啊……” 我把坐便马桶上那个被撩起来的马桶圈放下眯着眼睛凝视了一番。 再次声明,我不是变态。 只是这个马桶圈真的很奇怪。 通常只有男人在撒尿的时候才会把马桶圈撩起来,一个独居女人根本就没有撩这玩意的必要吧。 不过……我并没有在这玩意上发现阴煞之气。 也许是我想多了。 至于小糖的卧室…… 窗户朝南,采光非常好,这种房间通常不会有阴气堆积。 粉色的床单上除了枕头和被子,还放了个一米多长的胡萝卜抱枕。 我把抱枕拿起来用手指弹了弹。 一股迷人的少女体香随着我的弹动从抱枕里散逸出来。 只不过仔细去闻的话,香气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腥味。 我把抱枕上的拉链拉开,一股淡淡阴煞之气就从里面飘散了出来。 这么快就找到了? 抱枕里面填充的是腈纶棉。 我掏了两把出来,发现那些阴煞之气就是从腈纶棉里散逸出来的。 不过这个量并不大。 而且我捏起一小块念着破煞咒弹了几下,发现上面附着的阴煞之气弹走后,就没有新的产生了。 也就是说,阴煞之气并不是抱枕产生的,而是在什么地方沾染上的。 把抱枕复原,重新回到客厅。 小糖依旧蹲在墙角收拾那些道具。 “小糖,你那个抱枕挺可爱的,谁送的啊?我也想买一个。” “抱枕?你说萝卜君啊。那个估计不好找了,还是我刚上大一时候买的。” “大一?” “对啊,我以前在家睡觉抱泰迪熊的,后来念大学,床不够大,就买了萝卜君。嘿嘿,萝卜君可神奇了,尤其夏天抱着,不但不热,还挺凉快呢。” 小糖对她的萝卜君很是满意,我却有点哭笑不得。 抱枕里满是阴煞之气,不凉快就怪了。 不过……这也证明抱枕里的阴煞之气并不是这几天沾染上的。 瞎琢磨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索性,就等那东西送上门吧。 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她抱枕有问题…… 这姑娘已经吓坏了,还是不让她知道了。 天色渐黑,一起吃完外卖,也就到了小糖开播的时间。 叮嘱我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出现在镜头里,小糖战战兢兢的开始了直播。 该说不说的,作为一个新人,小糖明显还没摸到直播的窍门。 聊天略显生硬,要礼物更加的生硬。 时不时就来一句“哥哥帮我点个展馆吧”。 也怪不得直播间没什么人了。 十点半,正当我昏昏欲睡时,屏幕上突然刷出了一条消息。 我不要吃饭:糖~昨晚怎么没有乖乖待在家里啊?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要找我?” 小糖看到这人的发言明显慌了神。 我不要吃饭:找你,当然是守在你旁边,静静地看你睡觉了。美人春睡,美不胜收啊。 “你变态吧!” 小糖的神经本来一直紧绷着,看到这话,对着镜头就骂了出来。 直播间里几个粉丝有劝小糖不要生气,有的在艾特“我不要吃饭”破口大骂。 然而不管是小糖还是粉丝们的喝骂,那人都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打出了一行字。 小糖,给我放一首珍妮?杰克逊的《rhythmnation》。 “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给你——” 小糖话刚说到一半,音乐声就从电脑音箱里传了出来。 小糖急忙去关音箱,可还是慢了一步,随着一阵古怪的电流声,电脑再次宕机了。 “啊!” 小糖有些失控了,抄起键盘就往桌上砸去。 我连忙抢下那块看起来值个大几百的键盘,抓着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谁曾想小糖顺势往前一扑,扎进我怀里开始嚎啕大哭。 好吧,这姑娘也是吓坏了。 我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经意间瞟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直播暂停后,粉丝们并没有当即离开直播间。 有几个人还在骂“我不要吃饭”。 而“我不要吃饭”直接打出了五个字:宝贝,午夜见。 第123章 门外的脚步声 “对不起啊,让你看笑话了。” 小糖在我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我低头看着胸口,有些哭笑不得。 美人入怀的滋味挺不错的。 问题在于我今天穿了一件白t恤。 她这一哭,睫毛膏、眼线、粉底……呼哧了我一身。 我胸前就好像开了染坊。 这还不算,她的一片假睫毛掉了下来黏在脸上,看着格外的滑稽。 “没事,就是吧……你应该这么上播一次。” “这么上播?” “嗯,那家伙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不会缠着你了。” 小糖愣了一会儿。 下一秒钟,她尖叫一声冲进了卫生间。 当洗尽妆容的小糖从卫生间走出来时,我眼前不由的一亮。 很多女孩卸了妆以后颜值得打对折。 可是这丫头不但没打折,还多了几分出水芙蓉的清丽。 面对我的夸赞,小糖有些腼腆。 她说不化妆上播的话,整个人会显的很苍白,也是没办法的事。 收拾了一下电脑桌,我和小糖一起进了卧室。 “我不要吃饭”说了要和小糖“午夜见。” 那我就等着钓鱼好了。 小糖的卧室里放了一张大床。 听到我说“上床睡觉吧”,小美女脸上满是羞怯,结结巴巴地问我能不能在中间挡个被子。 说实在的,我真想试试和美女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滋味。 不过现在不是耍流氓的时候。 她不是说过曾有鬼影出现在窗外么? 我在靠墙一面打了个地铺趴了下去。 床上的小糖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则跟水纪发着消息,让她查了下珍妮杰克逊的那首歌。 顺带着问了问嫁衣女尸的近况。 嫁衣女尸这档子事,真的是虎头蛇尾。 不光是我们废了半天劲没抓到她。 女尸脱困而出,本应该大杀四方吃人喝血才对。 可是丫的偏偏老实、安静的紧。 整个石嘉市三天来,一起非正常死亡案件都没有。 “嘿嘿嘿,小宝贝,我来了。” 正聊着,一个阴惨惨的男人声音突然从客厅传了进来。 “陈哥……” 小糖轻轻喊了我一声。 “别怕,有我……唔!” 我刚想说“有我在”,一只脚猛地踩到了我脚踝上。 紧接着,一声惊叫,小糖软糯的身子砸在了我背上。 我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不用想,背上的血痂肯定又裂了。 “对不起,陈哥,我怕……” 吓惨了的姑娘可不管那么多,硬把我从地上掀起来,钻进了我怀里。 “嘿嘿,小美人,怎么不出声了?” 阴恻恻的男声再次从客厅传了进来。 小糖吓的又往我怀里缩了一下。 我皱着眉头有点玩味的看向了门口。 刚刚小糖砸中我时,我的惨叫和她的惊呼可不算小。 为什么外面那个声音会说“怎么不出声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发声的家伙……其实根本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 一连串脚步声从客厅传来,落脚很缓慢,声音也是由小变大。 小糖紧张地把脸直接埋进了我的怀里。 我的疑惑却更重了。 “小糖糖,不要躲在房间里了,出来呀。” “你出来呀……我会好好疼爱你的,桀桀。” 门外的笑声愈发癫狂。 “陈哥,怎么办?那个鬼已经到门口了,它会不会破门而入啊?” 小糖吓的眼泪都挤出来了。 “放心,它不会。那扇门他进不来。” 刚刚的脚步声有问题。 那声音由小变大,听着好像是从远处走过来。 但是仔细听会发现,声音只是由小变大,清晰度却没有变。 也就是说“走近”这个动作很可能是不存在的。 “小宝贝,你不出来看我,那我就去看你啦。” 门外又响起了笑声。 小糖吓的瑟瑟发抖。 “在这躺好!” 我松开她,起身从床上滚了过去,一把拽开淡粉色的窗帘。 几乎在我拽开窗帘的同时,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形从上方坠了下来。 四目相对的一刻,我整个人都蒙了。 一窗之隔,外面吊着的并不是我以为的假人,而是一个未着寸缕被麻绳拴着脖子的女人。 这女人的模样相当凄惨。 一头长发被剪的好像狗啃的一样。 脸蛋被人用刀子划的乱七八糟,一双眼睛也给毁了。 本应该很诱人的身子此时破烂不堪。 两边锁骨被人用钝器砸断,凹陷了下去,胸前顶着两个血窟窿。 腰部以下全都是纵横交错的刀痕,几条肉条就那么逛逛荡荡挂在身上胡乱摇晃着。 “陈哥?” “趴好了,别出来!” 打开窗子,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伸手在女尸后背上摸了一把。 尸体温度和正常人差不多,应该是刚死不久。 我探头朝上看去,拴着女人脖子的那条麻绳,居然是从六楼的窗户里伸出来的。 “打电话报警。不要抬头!” 顾不得小糖了,我把窗子拉上,冲出卧室准备上六楼去看看究竟。 然而我刚打开公寓门,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踉跄着冲了进来。 他一头扎进了我怀里,险些把我撞了个跟头。 “你是谁?为啥在小糖家里!” 还没等我问呢,这男人满面厉色吼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倒是你趴在门上想干嘛?” “怎么就不关我事了,小糖是我的女人,你到底是干嘛的!” “你的女人?可是她说没有男朋友。” “放屁!她是老子看上的女人,早就是老子的,你个小兔……” 男人话说了一半,就被我掐着脖子怼到了楼梯栏杆上。 “你是住在六楼吧。” 我上下打量了这男人一番。 t恤,大裤头,腮帮子上还带着好几天没刮过的胡子茬。 小肚子鼓鼓的,胳膊腿却没有二两肉,一副标准的死宅形象。 “干,干嘛?你还想去我家捣乱?” “还能干嘛?抓你去局子里吃皇粮!” 一个反剪,把男人死死的按在地上。 今天亏得我在,不然小糖还真就危险了。 第124章 窗外的死尸 我从小糖的直播道具里找出一条跳绳,把男人捆好丢在客厅的地面上。 小糖终究没能抵住好奇心的诱惑,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声惊叫之后,她光着脚踉踉跄跄从卧室跑出来。 “小糖!你不是说单身吗?” “这个男的是谁,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找男人了!” 见到小糖出来,男人一边吼叫,拼命的想站起来扑向小糖,结果被我一脚踹了回去。 不过……他这口气还真有点像男女关系啊。 “小糖,怎么回事?” 女主播劈腿榜一大哥,甩了原配男友是常有的事。 可是吧,我怎么看地上这货,都达不到做小糖男友的水平吧。 “我,我也不知道,我都不认识他。” 小糖挨着我坐了下来,略微迟疑了一下。 “放屁,你敢说你不认识我?” “我给你刷那么多钱,叫你老婆你都应了,你说你不认识我?” “你们这些女人没一个好东西,见到小白脸就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我跟你们拼了!” 男人又癫狂的叫嚣了起来。 “差不多行了,你这单相思玩的有点过了啊。” “我不要吃饭,就是你吧。” 我把小糖电脑桌搬开,很快就从主机箱的架子后面摸出一个小巧的蓝牙音箱,砸在了男人的面前。 “你……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没想到我能猜出他的身份。 “直播间里神神叨叨搞鬼的就是你吧。” “刚才你趴门上,是想听到里面的尖叫,然后冲进来英雄救美。” 我很是不屑的冷笑道。wap. 水纪查过珍妮?杰克逊的《rhythmnation》。 通常来说,厉鬼点歌必定跟自身有关。 尤其是这种被反复点的。 然而水纪告诉我的结果很意外。 这是一首抵制肤色歧视的歌。 这种歌在西方国家也许还有些意义。 可是在华夏,完全不知所云啊。 众所周知,即便是非洲的黑叔叔在华夏都能受到超国民待遇。 我们根本就没有肤色歧视这回事。 不过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水纪告诉了我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情。 这首歌又被称作硬盘毁灭者。 因为播放了这首歌后,电脑会直接宕机,不仅如此,周围的电脑也多有损坏。 经过调查,确定是歌曲与硬盘产生共振导致电脑损坏,而且屡试屡中。 当时我就怀疑,小糖的电脑宕机也许根本就不是灵异事件,而是人为的。 尤其后来那个声音说话时露出了破绽。 脚步声更是只有大小变化,没有远近变化。 结合小糖没有放歌,可是歌声依旧响起。 我也并没察觉到电脑附近有丝毫阴煞之气。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一个蓝牙音箱藏在电脑桌那边。 这货可能是从哪里取得了小糖家的钥匙,或者干脆就是翻窗户进来的。 除了放置音箱,说不定还弄了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在小糖家里。 马桶圈应该就是他在办完事后随手立起来的。 我的一番推理,让小糖抱着胳膊抖个不停,尤其是知道这个变态用过她的卫生间后,小糖甚至干呕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破坏我和小糖的事情!” “还有,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小糖的干呕让男人更加激动了,对着我就是一阵咆哮。 这人怕是有点疯了吧。 明明在对着我狂吼,却说看不到我。 哎,算了,这是个偏执狂。 小糖说他失踪了一个月没出现,估计就是用来寻找小糖的行踪,并且租下她上面的房子吧。 面都没见过,还口口声声说人家是他的女人。 真不知道该说他可恨还是可悲了。 五六分钟之后,警方赶到了现场。 看到警员来了,名叫姚弛矾的男人立刻激动了起来。 鬼嚎似的朝警员喊着我破坏他和女朋友的感情,对他非法拘禁。 然后又说我私闯民宅猥亵女性,让警方赶紧把我抓起来。 几名刑警都被他扯蒙圈了,他们出警可不是来处理这种鸡毛蒜皮小事的。 而当警员们把他押进卧室让他指认现场的时候。 面对还在半空摇摆的女尸,姚弛矾尖叫一声,俩眼一翻险些当场抽过去。 缓过口气来后,这丫的就开始大声喊冤。 说是女朋友小糖嫌他穷躲着不肯见他。 他为了重新追回小糖,才出此下策,想玩英雄救美。 他根本就没杀人,只是从楼上推下来一个假人,想吓唬一下小糖。 警方带着他到了六楼,让他打开房门搜查现场。 结果门一开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里面冲了出来。 相对于小糖的房间,姚弛矾屋子的摆设非常简单。 客厅里根本没有沙发、衣架什么的,只有张电脑桌。 此时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监控画面,一个女警正坐在沙发上给小糖录口供。 我拿起桌上的耳机听了一下,居然能很清楚地听到小糖和女警的对话声。 这龟儿子,还真给小糖家里装了监控啊。 等等,这不对啊。 “陈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带队的警官凑到我面前低声问道。 零处刚刚建立,人手很紧张,私立一中那事借调了一些其他部门的警员。 这位警官和我有一面之缘,知道我是零处的合作者,否则也不会允许我上来。 “这个我不会弄,你给我把监控往后倒倒,大约二十分钟前吧。” 这点小要求警官自然乐的答应。 把监控录像调回到二十分钟之前,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卧室的监控画面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我在地板上打地铺。 耳机里也能听到小糖踩到我脚踝摔倒后的尖叫声。 这非常不符合逻辑。 明明听到了叫声,为什么说小糖不出声? 还有,明明很清楚的看到了我存在,为什么姚弛矾表现的好像不知道有我这个人似的? 而且以他偏执的模样,见到我在小糖家里,居然不是怒发冲冠立刻去捉奸,而是贴在门上等里面发出惊叫好去英雄救美。 偏执狂和没有逻辑能力是两回事。 放下耳机,我带着满脑子问号,进卧室里看了看。 姚弛矾的卧室只有一张扔在地上的床垫。 吊尸体的绳子,拴在窗框上。 另外还有一个遥控触发装置。 看样子是姚弛矾跑下去以后,激活了装置才让尸体落下去的。 卧室的墙壁和地面上溅满了斑斑血迹,血迹呈现出一种深红色,显然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很短。 而在窗边的墙角,一个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人偶模特正静静躺在那里。 只是那人偶身上…… “马上让人检测下卫生间,你们有那种检测血迹的东西吧,立刻去测!” 第125章 诡异的死者 大量的鲁米诺试剂被喷洒在卫生间里,然而除了水管上几个暴露在外的金属零件外,不管是洗手盆还是马桶都没有发光的迹象。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这说明卫生间里并没有血迹存在。 “陈先生,人应该是在卧室里被杀的吧,你为什么要到卫生间里来做血迹检测?” 那名警官凑到我身边不解地问道。 “人应该是在卧室里被杀的,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间屋子里根本就没有衣柜,也没看到他晾晒的衣服。” “那……又怎么样?” 警官有些不明所以。 “人杀成那个样子,到处都是血,他身上不可能不沾血的。” “然而我把他按倒的时候,他身上干干净净的。” “一开始我琢磨是不是杀完人换的衣服,但看他的样子好像就那一套衣服。” “然后我又想他是不是光着身子杀人,在卫生间冲洗后穿的衣服,结果你检测完,卫生间没有血迹。” 警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陈先生你的意思是,人并不是姚弛矾杀的?” “不,这只是我的一些个人推断。” “破杀人案是你们的专业,我就不掺合了,咱们路子不一样的。” “额……明白了!” 警官点了点头,出去继续吆喝手下提取证物了。 我回到五楼,那个女警还在安慰小糖。 见我过来,女警立刻起身,示意我陪陪小糖。 “我都说了让你趴好,不要抬头的,偏偏不听话。”我笑着摇了摇头。 “我……我怎么知道窗户外面会吊着个死人的。” “我……我明天就搬出去,这里住不下去了。” 小糖的脸皱成了苦瓜模样。 显而易见,以她的经济条件,换房子绝对是大出血。 “要不……你去我那住?” 有段时间没回玫瑰庄园了。 等我办了出院手续,就要回那边住了,毕竟杜家的秘密我还得接着挖。 小女孩的魂魄已经和尸体一起离开了,主播小伙也被解决了。 庄园里就剩下那个不肯冒头的厨刀鬼。 现在我会用符了,隔出一间安全的房间,应该没问题吧。 “这,这不太好吧。” “我们才刚刚认识……而且我……我暂时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 小糖苍白的小脸迅速变红。 我正打算解释,小糖突然直愣愣的看向了门外。 原来是警员们勘查完了现场,用担架抬着尸体从上面下来了。 可能走路时不小心带起了风,女尸的一只手从白布单下露了出来。 在她虎口的位置,纹了一个红色的小桃心。 “别看了,女孩子家家的,看这个不好。” 我抬手就要遮住小糖的眼睛。 “不是,那个……我,我好像知道她是谁。” 这话一出,别说我了,警员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小糖。 能弄清死者身份对破案是有很大好处的。 小糖拽着我的衣角,走到担架旁仔细察看了那只手上的纹身。 然后怯生生的对站在担架那边的警员说道:“她的另外一只手上是不是戴着一枚尾戒?一颗主钻旁边镶了五颗碎钻?” 警员把白布单掀开,女尸另外一只手上果然戴着一枚如小糖描述般的尾戒。 小糖呜呜咽咽的又哭起来了。 她说之前看到这女尸在空中摇晃时就感觉身材有些熟悉,但没敢多看。 现在看到纹身和尾戒,她说这很可能是属于同城的一位叫阿朵的女主播。 她和阿朵比较熟稔,时不时就要连个麦。 而姚弛矾原本是阿朵那边的榜一大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闹翻了。 好么,古人为了祭天,杀猪杀牛杀羊。 姚弛矾为了泡妞,献祭自家前主播,这恶心程度直追献祭亡妻。 就在我打算带小糖回屋,让警员们把尸体抬走时。 一股阴风很突兀的从下边楼道吹了上来。 白布单一掀,露出了女尸的头部。 女尸眼皮微张,那双被刀子划伤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盯向了小糖的方向。 小糖被吓的一哆嗦,急忙躲到了我身后。 也就是她这一躲的功夫,一股阴冷气流贴着我的胳膊划到了身后。 那是阴煞之气。 麻烦。 本来以为折腾了一晚上,抓了个假鬼也就完了。 这股子阴煞之气过来是想干嘛? 阿朵的鬼魂见到了熟人,想要跟她打个招呼吗? 拿了警方的见义勇为奖,我手上还算有点钱。 这家里肯定是不能住了,我带小糖去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当前台小姐满是暧昧地看着我们,问是要情趣房还是大床房的时候。 尽管两样我都想尝试一下,最后还是选了一间两张床的标间。 所谓君子好色,睡之有道。 咱不能明目张胆的趁人之危啊。 至于为啥不给她单独开一间……小糖不允许,她怕。 刚躺到床上没一会儿,我就收到了水纪发来的消息。 她先是夸了我一顿,说我很做名侦探的天赋。 然后发来一个案子,让我甄别一下是不是灵异案件。 好吧,她发过来的,就是姚弛矾这个案子。 不得不说,警方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有了小糖提供的线索,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女死者的资料。 阿朵,本名覃楚欣,某平台签约主播。 最后一次被证实还活着,是今晚十点钟,她那个时候刚刚下播。 覃楚欣家距离小糖的住处并不远,步行大约三十分钟就能到。 警方在覃楚欣家里找到了她的手机。 从她手机上的多条未读消息来看,覃楚欣在下播之后就没有动过手机了。 值得质疑的是,疑犯姚弛矾在十点钟整的时候给覃楚欣发了一条消息,内容为:表子,你看看门外。 这条消息的状态是已读。 这应该就是覃楚欣生前读的最后一条消息。 不过很奇怪的是,覃楚欣的小区里是有监控的。 而无论是电梯、楼梯口还是小区门口的监控里,都没有拍到覃楚欣离开的画面。 小糖所在的小区监控同样没拍到她进入的画面。 就好像这个女人是从家里直接撕裂空间,瞬移到姚弛矾家的一般。 第126章 门外的老爷子 “我觉得这个案子疑点很多,死者覃楚欣到达案发现场的时间就很古怪。” 大晚上的,水纪似乎看案子看精神了,居然还给我发了一条语音。 没错,案发时间上很古怪。 姚弛矾是十点半开始通过蓝牙音箱作妖的。 覃楚欣家距离案发地点步行要三十分钟。 根据水纪发来的档案显示,覃楚欣所在小区各个路段的监控都没拍到有车辆停下载客的画面。 而她自己是没有车的。 也就是说,即便覃楚欣十点钟下播就往姚弛矾家赶,时间也非常紧。 更邪门的是覃楚欣的衣服。 覃楚欣的尸体未着寸缕,从身体和房间里喷溅的血迹来看,她被害时确实是没穿衣服的。 而在姚弛矾家里,乃至楼附近的垃圾桶等处都没有发现死者的衣物。 反倒是在覃楚欣自己家里,破门而入的警员们发现客厅地上丢了一套已经破烂的衣服。 后经直播间里的粉丝证实,那套衣服就是覃楚欣下播前穿在身上的。 所以……覃楚欣是被人挟持了,带到了姚弛矾那里? 水纪发了几张覃楚欣家的取证画面给我,其中就有那套被撕烂的衣服。 那是一件蓝色的小吊带和一条黑色皮质短裙。 被撕毁的程度相当严重。 而姚弛矾那身板……胳膊腿没有几两肉的,咋看都不像是能徒手撕毁这些衣物的角色。 难道说……这案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这人把覃楚欣绑了,趁姚弛矾下楼在门口等着英雄救美时,闯进姚弛矾家。 残杀覃楚欣后离开嫁祸给他? 可是……没道理啊。 如果有这个人存在的话,他恨姚弛矾直接杀了他不就好了吗?反正也都杀人了。 玩嫁祸,时间上还这么紧张,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你说,这个案子我们要不要接手?看起来好像很有趣唉。” 水纪的语气里颇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 “有什么趣,让人家刑警按照正常流程查吧,嫁衣女尸还没找到了,你真有心情。” “切——一个嫁衣女尸,找不到就找不到呗。她又没杀人,找不到是好事。怎么,你迫不及待的想再跟她抱抱了?” “懒得理你。我休息了。” 翻了个白眼,我按灭了手机屏幕。 隔壁床上,经历了一晚上的惊魂,身心俱疲的小糖已经睡着了。 白天看她是个挺文静优雅的姑娘,可是这睡姿就有点差劲了。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就好像只大虾似的。 据说有这种睡姿的女孩都非常缺乏安全感,怪不得会在床上放个抱枕了。 “唔嗯……冷……” 女孩口中发出了低低的梦呓声,缩了缩脖子,身体团得更紧了。 我看了下空调,23度也不怎么低啊。 可能是天生体寒吧。 我拎着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到小糖床边打算给她盖上。 不过……在我举着被子要往她身上放的时候,透过被子下面的空当,我看到一双腿戳在对面的床边。 我连忙抬头从被子上面看过去。 然而床那边什么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我眼花了? 给小糖把被子盖好,我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床上面对小糖的方向眯起了眼睛。 小糖再次发出了一连串的梦呓,并且在睡梦中用力拉扯着被角,想把自己裹的更严实一点。 夏天,开着空调,盖着棉被,这姑娘居然还觉得冷。 这就不是体寒的问题了吧。 是那股擦着我胳膊过去的阴气造成的吗? 覃楚欣在跟着她?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刚刚看到的那一截大腿。 没有被皮短裙遮挡,也没有露着白花花的肉,而是好像穿了一条很普通的女式长裤。 就像村里二婶子穿的那种,连个修身的线条都没有。 这咋看都不像是个时尚靓丽的女主播啊,难道说……死了以后暴露了村里大丫头的本质? “冷……” 小糖又是一阵哆嗦。 “喂,尘归尘,土归土。既然死了,就去你该去的地方,折腾你朋友干嘛?杀你的又不是她。” 我不是做焰口的,不知道这种眷恋生人的鬼魂该怎么超度,只能口头劝劝。 好在那家伙倒也听劝。 我的话说完,小糖的发丝无风自动。 然后,门口那边传来一阵类似于吹哨子的声响。 那鬼魂应该是化风而去了。 一夜无话,当我醒来的时候,小糖还在旁边的床上打着小呼噜。 只是这妮子的睡相着实有些出格。 身上的被子已经被她踢到了床下。 原本大虾般的睡姿直接变成了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形。 漂亮的白色短裙更是不知为何已经褪到了腿弯,索性那条白色的纯棉小内内还好好穿着。 不然让人看到还以为是犯罪现场呢。 “当当!” 就在我琢磨着是该先离开还是找啥东西给这丫头盖一下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啥意思?这才八点钟,打扫卫生的阿姨也不会这么早来敲门吧? 我凑到猫眼上一看,门外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已然花白的老爷子。 走错门了? “老爷子,您是不是走错了?” 不想打扰到小糖休息,我拉开条门缝小声对老爷子问了一声。 “没错,我找的就是你。怎么?贼头贼脑的不敢见人吗?” 这老爷子,年纪不小了,却是中气十足,嗓门大得很。 “老爷子,您小点声……” “小什么小,你给我让开!” 我没想到老爷子如此蛮横,话没说完就开始推门。 我压根没有心理准备,被门板一下砸到了,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而那位老爷子,根本没管我这个伤员,大踏步走进房间,朝我的床上看了一眼,脸上立马现出了怒容。 “老爷子,我都说了,这里不是您的房间,请您立刻出去。” 他怒啥我不知道,反正我也有些恼了。 那床上还睡着一个大姑娘呢,哪能容他一个老头如此乱闯。 然而老爷子根本没搭理我这茬,走到小糖床边,一巴掌抽在了她的屁股上。 小糖“哎呀”一声醒了过来,满脸懵圈的看向床边。 而当她看清了老爷子,“呀”的一声尖叫,掀起身下的被子把自己遮严实了。 眼泪迅速的在眼眶里凝聚…… 第127章 骗局 “老头!你干什么?” “这么大年纪咋不懂人事,乱闯房间就算了,你居然还耍流氓!” 虽然小糖不是我的女人,可也是被我罩着的。 这大清早的居然被个老色鬼给欺负了。 老子能忍? 我一个健步窜过去,揪住了老头的衣领子。 “陈哥,别……别动手!” 小糖连忙扑上来想要把我拉开。 却没想到被腿弯上的裙子绊了一下,大头朝下栽了去。 我连忙松开老头一把薅住她的后脖领子。 哪知道“砰砰砰”一连串响声传来,她衬衣上的扣子竟然全崩飞了。 姑娘还算灵活,在落地前的一瞬用双臂护住了脑袋。 可是她的衬衣却留在了我手里。 这就尴尬了。 只有内衣在身的小糖趴在地上,一张俏脸红的好像猴屁股一样。 手上握着她的衬衫,我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而那老爷子此时怒容更盛,揪着我的衣领好像要咬我似的。 我不知道他是干嘛的,也不想惯着他,打算给老东西点颜色看看。 “陈哥,别,他是我爷爷!” 我拳头都已经扬起来了,小糖一句话差点把我腰给闪断了。 你爷爷? 怪不得老爷子进来,一副找茬打架的模样。 哎,不对。 就算他是小糖的爷爷,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们两个在酒店开房这事应该没人知道吧。 老爷子把孙女从地上拉起来,用被子盖好,转过头来杀气腾腾的盯着我。 这老爷子不简单啊。 寻常人再怎么凶狠,也只是有形无神。 而老爷子眼中的杀气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的手上有人命,而且绝对不止一条。 “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老爷子阴沉着一张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然而我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你是小糖的爷爷又不是我爷爷,现在是她求我保护她,老子还要看你脸色? “狗东西,你打算玩完了就不认账是吗?” 老爷子回手指了一下我睡的那张床。 雪白的床单上,有着一片扎眼的暗红。 显而易见,那是一片血渍。 我愣了一下,旋即就是一脸哭笑不得。 “我说老爷子,你想的有点多啊。看到血就是你孙女的?” “来来来,你睁眼看看这是啥。” 我转身把后背对向他。 其实我也是才发现,后背上有一片干涸的血迹。 这当然不是什么激情过后的痕迹。 而是昨天晚上小糖失足,把我背后的血痂又给砸裂了。 当时没见血流出来,肯定是睡觉的时候挤压到了伤口。 “这个……我不管。” “你和我孙女在一间房里睡了一夜,她的名声已经毁了,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啥玩意? 在一间房里睡一晚上名声就毁了? 你老头不说出去这事谁知道? “老爷子,你这是打算讹人啊。” 我直接被这老头给气乐了。 “你看看我,浑身都是地摊货,从头到脚不超过二百块,而且我家里人一个都没剩,现在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您是从哪看出我有讹的价值了?” “切,你跟我老头子谈钱?” “别说你小子没钱,就算有,老子也不稀罕!” “爷爷,您别这样,陈哥是朋友请来给我帮忙的,他真没对我做什么。” 小糖抱着被子从后面拽住了老头的手,却被老头一把甩开了。 “小子,今天说出大天来,你也必须给我负责!” “就算你没动她,她裙子是怎么掉的?别说你啥都没看到!” “哟,我看到又咋了?哪个游泳池里的女人不比她现在露的多?” “行,你说说看,不要钱你想要什么吧,我扎个纸人送给你?” 我是真被这老头气到了。 然而老头听到这话以后,脸上怒意迅速消散,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我要说……我老头子看上你这个人了呢?” “我说大爷,咱能别开这玩笑好吗?就算您老爷子有需要,去东单公园找一个不好吗,祸害我干嘛?” “我呸,你个臭小子,脑袋里琢磨啥呢。” “我是说,让你到零处报道,以后给官家效力!” 老爷子把双手往背后一背,胸脯一挺,还真有点伟光正的意思。 不过……零处? “呐,我叫唐爱国,是省警务厅副厅,专门负责零处组建的。” 老爷子把手伸了过来,可我并没有去握,反而是皱着眉头来回打量着他和小糖。 省厅领导的孙女,不去读名校进机关或者大公司,跑去做主播? 还一副连个新房子都租不起的样子? 你们这是给我下套啊? 我承认昨天晚上动过加入零处的念头。 可是现在,我一点想法都没了。 是,有棵可以乘凉的大树确实很好。 但是我最恨别人下套来骗我! 我在小河村中的套还不够多吗,被人骗的还不够狠吗!? 现在,我又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你们就合起伙来骗我,是吗? “你是做什么的,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既然她是你孙女,你好好照顾她就是了。” 没有理会老爷子满脸的诧异以及小糖焦急的叫喊。 我把衬衣随手丢到床上,摔门而去。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流涌动。 我却只觉得空旷孤寂。 刘安泰一直明目张胆的想让水纪用美人计把我拉进零处。 说实话,他们这种阳谋我并不反感。 虽然目的性很强,但是至少没有骗我。 可是现在呢? 白雨洛算是我在石嘉市的第一个朋友吧。 至少我以为是。 然而小糖就是她介绍给我的。 既然是能让她掏钱送到我这里的朋友,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家的庄园我无能为力了,以后不要联系了。” 我编辑了这么一条短信发给了白雨洛,然后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然后是阿文、樱桃、小糖、水纪。 翻到刘安泰的名字时,我犹豫了。 这哥们跟我共同经历过生死。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还拿出不多的积蓄来资助我。 最终,刘安泰留在了我的通讯录里。 “呀呀,陈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可不像是你啊。” 当我长出一口气,按灭手机屏幕时,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扭头一看,居然是周娜娜。 此时的周娜娜穿着一身中世纪海盗船长的衣服,颇有点像fgo里的佛朗西斯?德雷克。 一个黑色的皮质眼罩罩在她的右眼上,更增添了几分海盗气质。 “娜娜……” 看着恢复了几分天真烂漫的周娜娜,我想笑一下,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周娜娜的经历无疑是悲惨的。 但是她和那几个女孩的友情却让我羡慕不已。 “怎么?连假笑一下的精神都没有了啊?” “来吧来吧,一位善解人意的女老师肯定能解开你心结的。” 周娜娜一把挽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拽着我向不远处的公园走去…… 第128章 达则兼济天下 “李老师,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踏出林荫小道,我和周娜娜来到了公园的小湖边。 不远处的李沐清闻声回头朝我招了招手。 下一秒,我愣住了。 李沐清推着一张轮椅,坐着的正是穿着连衣裙的周娜娜。 我身边的周娜娜跑过去,把两瓶矿泉水递给俩人,转身冲我扮了个鬼脸,就这么原地消失了。 啥情况? 我揉了揉眼睛,周娜娜坐在轮椅上,正抿着嘴发笑。 李沐清美目之中亦满是笑意。 “嘿嘿,陈大哥,吓到了吧。” “我就说你肯定会惊掉下巴的,老师还说你见多识广不会。” 周娜娜满脸都是得意。 “这……怎么回事啊?”我真的想不明白。 “嘻嘻,这当然是我的本事啦,你又不是没见过。” 周娜娜的小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原来前天晚上,周娜娜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吃好久没吃过的炸豆腐和油条。 早上迷迷糊糊的醒来,她就拿了手机离开病房买了炸豆腐和油条准备回来吃。 可是买回来以后,周娜娜突然发现病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自己。 平日里出行用的轮椅还放在床边。 周娜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根本就不能自由行动的,怎么能走出去买早点呢? 很快,周娜娜就明白了,这是她的生灵。 原以为她醒来,煞气也被打散了,生灵就会消失,却没想到依旧还存在着。 周娜娜开始试着控制生灵。 这丫头的天赋堪称举世罕见。 一开始的时候,只有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才能生灵出壳。 可是到了昨天晚上,她就已经可以在清醒的状态下唤出生灵了。 刚刚游湖的两人口渴,周娜娜就让生灵去买水,结果碰到了我。 “你这本事,能不用还是别用了,不然被人发现,还不把你抓去切片研究啊。” “嘿嘿,放心啦,周围没有别人我才让它消失的,有的话,就说是我双胞胎姐妹,谁还会去查啊。” “你啊,好好听听你陈大哥的话,否则哪天被切片了可别嚷嚷着让我们救你。” 李沐清抬起手来,想要在周娜娜脑袋上敲个爆栗。 不过最终还是没下去手,毕竟周娜娜现在还是个伤员。 “嘿嘿,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陈大哥一定会来救我的吧。” 周娜娜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陈大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我们说说呗,李老师可会安慰人了。” “我没什么事,就是被人吵醒了,有点起床气。” 被骗归被骗,零处终究是国家机关,我也不想随便说他们坏话。 “瞎说,看你那怨气重的,再来点都该出生灵了。不过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陈大哥,你知道李洁和冯婷婷会被怎么处理吗?” 李洁和冯婷婷…… 那两个女孩的魂魄被保鲜膜封在尸体里,现在还在警方手上。 这几天零处忙着四处寻找嫁衣女尸,还真没有人跟我提过两个女孩。 “我也不知道,多半是要被送到寺院之类的地方超度一下吧。冯婷婷还好,主要还是李洁。” 理论上来说,只要掐断煞气源,被煞气侵染的魂魄就能逐渐恢复。 奈何嫁衣女尸跑了,我也不知道煞气源算不算是被掐断了。 李洁现在什么情况,还得去零处看了才知道。 零处…… “这样啊……那好吧。对了,陈大哥,我现在也算有特异功能了吧?那我能不能加入你们零处啊?” 周娜娜这丫头的情绪转换的是真挺快的。 上一秒还满脸哀怨的怀念着好姐妹,下一秒已经双眼冒星星的在看着我了。 “你想加入零处?为什么?等伤好了以后,好好念书,去找份正经工作不好吗?” “啥叫正经工作啊?零处那可是国家部门。至于为什么……我想班长了。” 女孩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班长平时对我们可好了,就像姐姐一样。” “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傻,人都死了,连魂都舍出去了……” “我感觉你们零处也都是普通人。你们肯定需要我这样的人吧。” “我知道加入零处很危险,但是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像班长一样了。” “我想出一把力。” 说到最后一句时,低落的周娜娜突然仰起了头,翻着泪花的左眼中满是真诚。 想出一把力吗? 我突然觉得在思想觉悟方面,这小丫头比我要高。 看向李沐清时,我的眼中带着几分求助的味道。 我希望她能劝劝这个半大丫头放弃这种想法。 “我觉得她这个想法挺不错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有本事了,为国家出一份力挺好的。陈先生,你就帮忙引荐一下吧。” 李沐清嫣然一笑,给出的却是一个我不想听到的答案。 “好……好吧,等她好了,要是家里人同意,我就帮着引荐一下。” 我感觉自己的脸蛋子都是僵的,打了个哈哈,就和两人告辞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你们高尚,你们兼济天下。 我只是个穷人,背着血海深仇,还被人骗怕了的穷人。 离开公园,站在人流涌动的街头,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最后,我随便找了一家网吧钻了进去。 网吧的空气中,永远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我多给了十块钱,让网管用他的身份证给我开了一台机子。 然而坐在电脑前,我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大学的时候也经常和兄弟们一起去网吧开黑,可是现在,既没有兄弟,也没有心情。 索性,我打开网页,有一搭没一搭的浏览着本地的新闻。 “二哥!别开别开,我来了!等我双排!” 一个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的小伙吆喝着坐到了我左边的空机器上,一把拍掉了他左边那小伙的lol排位。 “我靠,老三你丫的还知道来啊,我还以为你们放我鸽子呢。唉?老大呢?” 打lol的小伙见到同伴来了,摸出支烟递了过去。 “别提了,在家打扮呢。说是之前追了好久没追到的那个女主播突然联系他。” “啊?就那个说话嗲嗲的那个?” “可不是嘛,说是约了他今晚见面,这就梳妆打扮剪头发去了。” “我去,这要让大嫂知道了,还不得弄死他?” “当然不能让大嫂知道了。晚上咱们还得给他打掩护。” 两个人在那边叽叽喳喳的说着,我却是在心里翻着白眼。 都有老婆的人了,还出去跟女主播私会,唉,世风日下啊…… 第129章 她上播了 古风斋是我现在唯一的去处,可是我并不想回去。 今天拉黑的那几个人十有八九会去店里找我。 索性,就在网吧里呆了下来。 旁边那俩兄弟也是瘾大,从中午一直打到晚上,听他们的意思,似乎还要包夜打通宵。 “唉,握草,这娘们怎么还开播了?” 最左边的二哥去厕所放大招去了,老三在等他回来的时候打开了个直播网站。 我瞄了一眼,竟然是小糖做直播的那个平台。 老三念念叨叨的点进一个直播间,就见一个风情万种的年轻女孩正坐在镜头前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哥们,这是你们老大去见的那个主播?” 坐在一起上了一天的网,我和老三也扯过几句闲天,此时看着这女主播上播,也挺好奇的。 要知道女主播出去和榜一大哥私会,最常见的活动就是为爱鼓掌了。 这兄弟俩连嫂子的查岗都应付过去了,女主播居然上播了? “可不就是嘛。我们老大做了她一段时间的榜一大哥,后来被嫂子发现了,就不敢去了。我勒个去的,她这啥情况啊?” 老三一边说,一边摸出手机来给一个备注“老大”的号码拨了出去。 忙音响了很久,电话都没有接通。 不过……我从他放在桌上的耳机里听到了某国产手机标志性的来电铃声。 “你听听,是不是你们老大的手机铃。” 我把耳机递给老三。 老三听了一下,脸上顿时露出了蒙圈的表情。 “这……好像还真是,可是不应该啊。她就不怕露馅吗?” 众所周知,女主播这个职业和偶像明星有点相似。 尤其是女的,不管现实里有多少入幕之宾,在镜头前都得说自己单身,床上缺个男人。 这种带大哥出现在直播间的行为简直就是自毁前程。 然而女主播只是轻描淡写地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和指甲刀一起丢开。 俯身从桌子下面拽出来一个人。 “握草!” 老三的嘴巴大张着,迟迟无法闭上。 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两只棉袜子塞在嘴里把他的嘴巴堵了个严实。 身上就穿着一条大裤衩子,整个人被用绳子捆着。 手腕和脚踝处殷红一片,似乎是被人割断了手筋脚筋。 发现自己被拖到了镜头范围内,男人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嘴里不停“呜呜”叫着,似乎是在对镜头后面的观众求助。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我曾经的榜一大哥。” 女主播抬起脸来狞笑着看向镜头,说话间,两行血泪从她的双眼汩汩而下。 “明明家里有老婆孩子,还出来找女人,这种垃圾、人渣,就该受到惩罚!” 女主播说着,用刚刚修好的指甲在男人胸脯子上用力一挠。 鲜血顿时从那五条骇人的血痕中涌了出来。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疯狂刷屏。 有说“握草,血泪”的,也有说“今天的玩法有点新奇”的。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场安排好的游戏。 只有老三盯着屏幕脸上满是紧张。 而我,也终于在这个时候看清了那女主播的名字。 阿朵! 我勒个去的! 这是怎么回事!? 阿朵不是昨天晚上就死了吗!? 凑近屏幕仔细看去,这女主播右手的虎口有一个桃心形的纹身,左手小拇指上戴着一枚尾戒! “快报警,你们老大有危险,这娘们是来真的!” “哦哦!” 我捅了一下老三的肋骨条,他才算是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摸出手机开始拨号。 屏幕中的阿朵则在舔了一下指尖上的鲜血后,俯身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脖子。 “咕嘟咕嘟”的吞咽声,顺着她胸前的麦克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男人起初拼命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 可惜老三的电话才刚刚接通,挣扎就变成了濒死的抽搐。 当阿朵直起身子回头一脸邪魅看向屏幕的时候。 直播间里火箭乱飞,夸赞声不断,显然大家都把这当成了一场精彩的演出。 女人状若疯癫的对着镜头狂笑,然后俯下身去继续畅饮男人的鲜血。 而那男人的身体,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 我摸出手机开机,消息提示那边有好多未接来电。 刘安泰的十二个,陌生号码二十六个。 该不该给刘安泰打过去呢? 思索了再三,我重新关掉了手机。 死人而已,死的又不是我的亲朋好友,管他做什么呢? 零处是国家部门,连我朋友都能拉来做骗局,处理一个死人,哪需要我这个傻狍子掺和啊。 也不知道110会不会到网吧里来找报案人,我索性下机离开了网吧。 石嘉市的夜色,算不上多好看,相对于小河村,不过就是多出了一场大型灯光秀。 空气里的烟尘味让人生厌,跟山村里的清新完全没法比。 该去哪呢? 算了,我又不亏欠他们什么,干嘛要躲着那些人? 回到店里好好的给老板打工,跟他偷学一些本事才是正经。 溜达到古风斋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平日里九点半就关了的店门直到现在还开着。 “长生哥,你回来啦。白小姐和她朋友等了你一天了。” 坐在柜台前折元宝的小鱼就看到了我,立刻丢下手上的东西迎了上来。 坐在另外两张椅子上的白雨洛和小糖此时也站起了身, 小糖抿着嘴唇满脸局促。 白雨洛则是撅着嘴巴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陈长生你什么意思?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吧?你连个回消息的时间都不给我就把我拉黑了?” “你问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们什么意思呢。白雨洛,你也知道我们算是朋友,你就这么帮他们骗我!?” 谁还不会发个脾气了? 我心里这口气也堵了一天了。 “我,我骗你什么了!?” 白雨洛竟然还委屈上了。 “你把她介绍给我,让我陪她一晚。好,我陪了,她的安全我保证了,然后呢?给我设个圈套演示一下仙人是怎么跳的!?” 我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我——什么跳不跳的?小糖,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你爷爷误会他了,他才生气的吗?” 白雨洛被我说的也有点蒙圈,扭头看向扭扭捏捏的小糖。 “我也不知道啊,陈哥,你不是因为我爷爷误会你才生气的吗?” “误会?这里面有误会吗?” 我冷笑了一声。 “你一个官三代的大小姐,给我整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说换租个房子心疼的好像要割肉一样。好演技啊。” “在酒店开房我谁都没告诉,然后第二天一早,你爷爷就来捉歼了。” “还要用这个来威胁我加入零处。你们打得好算盘啊!” 我甩手一指门外。 “出去!” 第130章 孙女婿也是可以的 “啥?官三代?等等,我捋捋。小糖你不是跟我说你家境普通家里人都不怎么管你吗?” 白雨洛看看我又看看小糖,满头都是雾水。 “我……对不起……陈哥,你能听我解释吗?” “我不想听,立刻给我出去!白雨洛,你也别说什么了,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最恨别人设套骗我。” 白雨洛扁了扁嘴,没再说什么。 小河村的事情我是给她讲过的。 而被小糖投以求救目光的周小鱼则直接低着头走进了里间屋。 显然,在骗我这件事上,周小鱼也不想多说什么。 “我说你小子啊,差不多得了。人家俩姑娘在店里等你一整天了,让人家说句话怎么了?你现在让她出去,不是让她去死吗?” 让我没想到的是,里屋的门帘后面突然传来了郑老板的声音。 这老财迷,平时看到金主就跟孙子似的,满嘴都是不要钱的拜年话。 跟我和小鱼则是骂骂咧咧没一句好话。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说话这么正经。 算了,好歹老财迷也算是我半个师父,他让听那就听听吧。 见我点头,小糖可怜巴巴的说了起来。 小糖全名叫唐暮霜。 她确实是个官三代,爷爷就是主管零处的。 她家是三代警官世家,从她太爷爷开始就是当警员的。 唐暮霜高考结束后,家里人要求她报考警校,继承父亲和爷爷的事业。 然而唐暮霜并不想做警员,她想学表演,以后当明星。 于是乎报志愿的时候唐暮霜和家里人发生了分歧。 她父亲和爷爷命令她必须报考警校,否则就不认她是唐家人。 唐暮霜也很倔,她要追求自己的梦想,而不是为长辈的愿望买单。 于是,报完志愿,唐暮霜就离家出走了。 她用多年来积攒的压岁钱交了学费。 之前家里人可是放了狠话的,不考警校就不认她。 四年里家里都没和她联系过,她也没联系家里。 生活费什么的完全靠勤工俭学。 就这样,她毕业了,也失业了。 当明星哪有那么简单? 娱乐圈从来都不缺美女。 那些手握资源的家伙们都是一样的嘴脸,想要拿到角色,你就得付出点什么。 警员家庭可能没在事业上带给她什么帮助。 但是最起码,唐暮霜懂得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于是她离开了念书的魔都,回到石嘉市。 没有戏拍,她就先做主播。 她也是在机缘巧合下认识樱桃和白雨洛的。 她说自己是普通家庭,家里没人管她倒也不算是骗人。 毕竟离家出走之后,她的“家”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然而实际上,有哪个做长辈的能真对孩子不管不问啊? 唐老爷子人脉很广,无论是在魔都还是在石嘉市,唐暮霜实际上都在他的监控之中。 包括昨天晚上,我们在酒店开了个房间。 孙女还没结婚就和男人开房,这事差点把老爷子给气炸了。 然而当他摸我的底时,却发现我是他的手下极力拉拢的人。 零处现在很尴尬。 虽然成立了,却怎么都招不到这方面的人才。 偶尔有几个毛遂自荐的,都是江湖骗子。 直到现在,省城这边还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人来坐镇。 于是,老爷子按捺住了性子没有在昨天半夜到酒店里来抓人,而是等到早上才出现的。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白了。 孙女不愿意当警员的话,那用孙女换个孙女婿来做警员也行。 老爷子咄咄逼人的样子半真半假,本想着呵斥一番就把我拉进零处的。 却没料到他的这个“玩笑”恰好触了我的逆鳞。 从始至终,唐暮霜对爷爷的所作所为都毫不知情。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几年爷爷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 “陈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根本就没告诉任何人咱们在哪个酒店,是我爷爷从住宿登记系统里查到的。我真的没骗你们。” 似乎是生怕我不信,唐暮霜的眼泪都急出来了。 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 我双臂抱胸,看了唐暮霜一会儿。 她说的是真话吗? 我不知道。 学表演的,演戏是人家的职业。 不过……过了那个气头,我突然反应过来老财迷话里有话。 现在让她出去,不是让她去死吗? 死?为什么? 我不原谅她,她爷爷还能杀了她不成? 不对……她这哆嗦什么呢? “你很冷?” 我这有些无厘头的问题让唐暮霜愣了片刻,直到白雨洛捅了她一指头,才忙不迭的开始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晚上,这小妞就一副很冷的样子,我连自己的被子都给她了。 而现在……老财迷的店里可是没空调的,即便是夜里,我都还觉得热呢。 “从……昨天看完阿朵的尸体就有点冷。白天就没事了,刚刚太阳落山以后又开始冷。” 看完尸体才开始冷。 果然,不是体寒。 就在我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辆警车突然停在了店门口。 “老陈,你怎么回事啊?干嘛把我手机拉黑了?老刘打电话给你也不接,你这是拿了奖金就要当失踪人口是咋的?” 满脸焦急的水纪从车上下来,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对着我的胸脯子一顿戳。 “对,对不起啊……” 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爷爷闯的祸,唐暮霜怯怯的对水纪道了个歉。 “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咋了?美女你把这小子给劫持了?没看出来啊,他还有这种艳福。” 说话的功夫,水纪已经攥住了我的手腕子。 “跟我走,有案子等你帮忙呢。” “覃楚欣的案子?” “你怎么知道!?” “车上谈吧。雨洛,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一会儿把你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小糖,上车。” 我这一整天啊,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现在小糖给了我一个说法,这口气就算出来了。 周娜娜都知道达则兼济天下,我又怎么会不懂呢? 在车上水纪给我讲了一下这案子的情况。 今天中午,法医打算对覃楚欣的尸体进行尸检的时候发现覃楚欣的尸体不见了。 就如同头天晚上一般,警署内部的监控画面完全没有拍到覃楚欣的尸体是如何不见的。 刘安泰当时就给我打了电话,可是我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一个小时前,警方接到报案说有人直播杀人。 报案人提供的直播间正是覃楚欣的。 警方再次破门冲进覃楚欣家中。 可是覃楚欣依旧踪迹全无,只找到了一具干瘪的男人尸体和一行写在墙上的血字。 抛妻弃子,渣男都该死! 第131章 报复社会 “渣男都该死?呵呵。” 看着墙上已经发黑的血字,我不由得嘲笑了一声。 当然,这并不是我觉得做渣男理所应当。 你一个女主播约人家榜一大哥出来私会,就很高尚? 这字要是死者的老婆留,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钓鱼执法完了再给人家扣个帽子,恶心不恶心? “我说你小子,多大的人了,还耍脾气玩失踪。真是服了你了。要不是我的电话没被拉黑,真想给你一脚。” 刘安泰正在覃楚欣的家里,见到我进门,立刻就黑着脸怼了过来。 “嘿嘿,拉黑谁也不能拉黑你啊,你可是我的冤亲债主,没还完债,我哪敢拉黑你。” “滚滚滚!去你妹的冤亲债主。你丫要是真想还债,就到零处帮我做事。” “额,你可是警员,说出让人肉?常这种话,真的好?” “你们两个都不小了,能干点正经事不?这出现场呢,闹腾回去闹。” 水纪实在看不下去了拎着耳朵把我俩拽到了尸体旁边。 昨天晚上,我们还在讨论姚弛矾的案子该不该被定性为灵异案件。 可是现在,这事怕是要实锤了。 死者名叫赵磊,某超市的采购经理。 之前我在网吧遇到的那两个,是他大学时代的舍友,即便是毕业以后,三个人的感情依旧很好,情同手足。 报案的老三看到我之后笑得比哭都难看,直言他们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嫂交代了。 还没经过尸检,死者的具体死因还不确定,但是初步看来,是死于过量失血。 原本还算壮实的男人活生生给吸成了皮包骨的非洲难民。 “覃楚欣的行踪查到了吗?” 就目前看来,这个案子最关键的不是偏执狂姚弛矾,也不是被他盯上的唐暮霜。 而是这位莫名其妙被拿来充当吓人道具的死者覃楚欣。 “没有,小区的监控和之前一样,没有拍到覃楚欣出入的画面,不过我们调取以往录像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 水纪说着,把我拉到书桌旁,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的视频文件给我看。 “在死亡当天,覃楚欣下午还去楼下取过快递,那时候她应该是活着的。这个是一个多月前的视频,你看看。” 一个多月前? 那么久的视频给我看干嘛?难道那时候覃楚欣就已经有问题了吗? 等等,我勒个去的!覃楚欣挽着胳膊的那个男的看着有点眼熟啊。 不修边幅的发型,凌乱的胡子茬,黄色的t恤配大裤衩子,这特么不是姚弛矾吗!? 覃楚欣的身上竟然穿着和姚弛矾同款的黄色t恤,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侣装吧。 那小脸蛋上的笑叫一个灿烂,看得我都怀疑她是真爱了。 “小糖,你知不知道姚弛矾和阿朵是怎么闹翻的?” 唐暮霜也曾提起过姚弛矾以前是覃楚欣房间里的大哥,对这个应该有些了解吧。 “我也不太清楚。以前那个疯子一直是在直播间守护着阿朵的,打架啊什么的,从来不让阿朵吃亏,大家都觉得他们挺好的……” “对了,我记得有一天我休息的时候也在阿朵直播间泡着,看到姚弛矾发脾气来着。” “当时他指桑骂槐的骂了半天,却又不明说是骂的谁。” “不过可以肯定骂的不是阿朵。当时阿朵还在劝他呢,可是怎么都劝不住。” “好像过了没多久,他就不怎么在阿朵直播间刷礼物了。” 唐暮霜看着地上的尸体,小手一直在我的衣角上捏着。 “刘哥,让人提审一下姚弛矾。看看他和这个覃楚欣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调一下覃楚欣在直播平台的数据,把她现在的榜一大哥找出来。” 现在这直播平台多少有点脱了裤子放屁。 为了完成所谓的“不引导消费”的任务,把占榜大哥的送礼数都给屏蔽了,只显示个排名。 这有个屁用啊?还给我们找人带来了难度。 “好的,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让兄弟们用点心,把视频往前翻翻,看看除了姚弛矾还有哪些人曾经和覃楚欣一起来过她家。还有覃楚欣的开房记录也要查一下。”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我说,你这是要把和她有关系的男人掀个底朝天啊?你就不怕这些人联合起来去草丛里蹲你?” “查他们是为了他们少死几个。想死就让他们折腾。” 我指了指墙上那几个血字。 “我不知道覃楚欣为什么死在姚弛矾家,但是她这么做绝不仅仅是杀一个赵磊,她是要报复社会。” “所以,你觉得那些和覃楚欣有关的男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 一个老人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我皱着眉回头一看,那刚刚走进来的老头竟然是唐爱国。 “我说,你这小子可以啊。明明就只是个纸扎店的伙计,我手下这帮兔崽子让你指挥得团团转,还没有一点怨言。” 唐老头缓步走到我的面前,周围的警员们,立刻对他立正敬礼。 “给朋友帮忙。他们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也没什么。” 虽说唐暮霜的解释让我消了气,可是并不代表我对这老头没意见。 “我说你这小子,都是爷们,你就不能大度点?跟我一个半只脚进棺材的老头子计较什么?来,来一根。” 唐爱国没有了早上那种严肃,嘻嘻哈哈的摸出一支烟给我递了过来。 “谢谢,还是不抽了。” “哎,你这小子,太不给我老头面子了啊,尊老爱幼懂不懂?” 这老爷子,堂堂一位大领导,你要不要用那种小屁孩受了委屈似的腔调跟我说话啊? “老爷子,这里是案发现场。” “哦哦哦,老了老了,你看我这,连纪律都给忘了。你这小子,真的很适合吃这碗饭。怎么样?你就考虑考虑我们零处呗。你看看这个。” 老爷子一抬手,捏住水纪的脸蛋子把她拽到我的面前。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又一抬手,捏住唐暮霜也给拽了过来。 “呐,我查了民政那边的记录,小子,你没结婚呢吧。你看看这俩,一个是零处之花,一个是我孙女,妥妥的都是大美人。” 老头子说得眉飞色舞的,被捏着脸蛋的水纪却是直翻白眼,至于唐暮霜,愤恨已经大于了羞涩。 显然,当年在考学时不为家里所动的她自然也不会答应被用作利益交换。 “所以呢?都送我?她们答应吗?” “这……” “老爷子您别看我啊,我倒是乐意,就怕他不敢要我。” 水纪满脸的无所谓。 唐暮霜鼓着腮帮子,一脸愤愤。 “那个,小陈,我做主了,只要你答应进入零处,我就把孙女嫁给你,不要车不要房,不要彩礼。怎么样!” 第132章 又一个女主播 “我不同意!别说我跟陈哥没什么,就算有,我也不接受这种和亲式的包办!” 一直都表现的很弱气的唐暮霜居然当着我的面跟她爷爷吼了起来。 老爷子都被吼愣住了。 “没什么?你看看你那手,打从我进屋开始,你就捏着人家的衣角不放!这事必须听我的!” 唐暮霜居然被老爷子怼的有点词穷。 她被老爷子捏着脸蛋子都没放开我的衣角。 “老爷子,我知道您是从纪律部队出来的,但是对家里人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可不好。” 眼看着唐暮霜都要委屈哭了,我拍了拍她的头顶,示意丫头放松。 她能这样怼她爷爷,之前跟我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吧。 “我可以以客卿或者顾问之类的身份加入零处,但是您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客卿?顾问?” 老爷子咀嚼着我说的这两个职位,眉头皱了起来。 所谓的客卿和顾问,就是说遇到了事情我出不出手全看我的心情。 拥有个人自由,并不受他们系统规则的约束。 我需要的是后台和历练,而不是对我呼来喝去的上司。 “没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像上班那样随叫随到。” “至于我的要求……希望您能像个普通爷爷那样对小糖。” “都是成年人了,她的人生和理想应该让她自己选择,而不是把您的思想强加给她。” 我很认真的看着老爷子的眼睛。 这是在帮唐暮霜,也是在救赎我自己。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原本,出来念了大学,我并不打算回村子。 而是希望能在大城市里放开手脚博出个自己的天地。 然而造化弄人,我不仅接下了老陈家祖传的行当,还背了一身血海深仇。 我这一生已经无路可选了。 就当,是让她替我自由自在的活下去吧。 “你……你这么说倒显得我老头子是个恶人似的。好吧,成交。” 唐爱国有些郁闷的看了看自己的孙女。 “霜霜,以后爷爷不干涉你了,你想干啥就干啥,等这事结束了就搬回家里住吧。” “还有,小陈啊,我刚才说的还算数,要是真娶我孙女,房车彩礼都不要。” 这次唐暮霜倒是没再发怒,只是和我一样脑门上多出了几条黑线。 于是乎,我零处顾问的身份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老爷子说证件最迟三天之内给我办好。 而在我打算带唐暮霜找个地方休息的时候,刘安泰满脸蛋疼的走了过来。 原来,就在我们在这里勘察现场的时候,距离这里三公里外的一家酒店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死者名叫魏子豪,是从武城到石嘉市来出差的。 他的死亡方式和赵磊几乎一模一样,也是被吸干了全身的血液。 当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魏子豪的手机还用支架摆在床头柜上开着直播。 警方通过直播软件联系到了来过这个直播间的几位观众。 他们表示,用来直播的账号是魏子豪的一个私密号,上面加的都是几个损友。 魏子豪今天到石嘉市出差,本来应该去下面的真定县的。 但是因为他之前约了个女主播,就到了市里。 还说给这帮损友开开眼。 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一个女人敲响了房门。 知道魏子豪在做直播,女主播并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很大方的跟直播间里的男人们打起了招呼。 还说今天一定会带给大家一场让他们满意的秀。 女主播骑在魏子豪身上,对着镜头一阵撩。 当她俯下身子把嘴凑到魏子豪脖子边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大戏要开场了。 然而那女主播突然转头对着屏幕邪魅一笑。 她说了一句“抛妻弃子的渣男就是这下场”然后一口咬住了魏子豪的脖子。 当警方让他们描述一下女主播的长相时。 一个男人说有截图。可是当他把截图拿出来却发现画面里并没有女主播,只有魏子豪一个人。 好在几个人一起也算拼凑出了那女主播的大致样貌。 不出所料,杀人的女主播正是覃楚欣。 而直播平台那边的资料则显示魏子豪正是这段时间覃楚欣直播间里的榜一大哥。 并且……根据户籍科那边的资料,这个魏子豪和赵磊一样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当初他弄这个私密的直播号也正是要避开自己老婆。 赵磊和魏子豪的行为确实是出轨了,但是说抛妻弃子未免有些过了。 从警方反馈的资料上来看,两个家庭都还算和睦。 不过最让我想不通的是覃楚欣为什么要杀这两个人呢? 报复社会的杀人案,在警方这里并不算稀奇。 可是覃楚欣这种有指向性的杀戮,通常都和自己的过往经历有关。 如果是她丈夫或者父亲另寻新欢抛妻弃子,导致出现这么个杀胚还算合理。 问题是覃楚欣的父母相敬如宾,即便是现在也恩爱的很。 而覃楚欣本人因为姿容秀丽从小到大都备受追捧,在交际圈子里是女王般的存在。 白天走访的一些朋友说从来都只有她甩男人,没听说过她被男人甩。 这就很奇怪了。 我让刘安泰对覃楚欣直播间的大哥们做一次排查,在榜单上比较靠前的且有妻子儿女的全都列出来。 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下面的被害对象。 还有就是对姚弛矾的调查要加快了。 姚弛矾对于覃楚欣来说可能是特殊的存在。 我现在也很难说覃楚欣是在姚弛矾家被杀的还是早就死了。 但是姚弛矾直到现在都还活着。 一番忙活,就到了半夜两点多。 我没有回店里,而是就近找了家酒店开了个标间和唐暮霜一起住了进去。 唐暮霜现在被阴气侵蚀,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临睡前,把我床上的被子抱给了她。 看着我抱过去的被子,唐暮霜先是纳闷,然后“呀”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问过以后才知道,我帮她调解了和家里的矛盾,想着可以回家了,唐暮霜非常的开心。 脑子里光琢磨回家以后的事情了,直到我抱过被子她才发现她身上竟然已经不冷了。 难道是刚刚在案发现场,警员太多,又加上唐爱国这位大佬在场。 官差的煞气比较重把唐暮霜身上的阴煞给驱散了? “桀桀桀桀……你们喜欢我的身子吗?看看这皮肤,白白嫩嫩的,想不想咬一口啊!?” 就在这时候,一连串诡异的笑声从唐暮霜的手机里传了过来。 她的手机正放着直播,一个名叫馋猫儿的女主播站在镜头面前表情十分的诡异。 “你们知道和这皮肤的雪白最配的是什么颜色吗?桀桀桀桀……” 邪笑声中,馋猫儿突然抓起桌上的裁纸刀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第133章 发疯的馋猫儿 “噗呲”一声,一抹艳红顿时出现在馋猫儿雪白的手腕上。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痛苦之色,一直保持着那副诡异的笑容。 “我去,这啥意思?直播自杀?” 直播间里的消息都要刷爆了。 大部分都是劝她不要乱来的。 当然,也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在那撺掇。 有的夸她道具准备的不错。 还有的干脆就在给她提着意见,说下一刀抹在什么地方好。 “怎么回事?馋猫儿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你认识她?” “嗯,她跟我还有阿朵都是一个公会的,平时特别胆小,还很怕疼。扎根刺都要把手指头举上半天。” 唐暮霜显然和这个馋猫儿比较熟稔。 馋猫儿,你在干嘛!?快住手!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我帮你。 唐暮霜飞快的在屏幕上打出这一行字。 然而馋猫儿看到之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狰狞。 “帮我?帮我在身上多划几刀吗?” 说话间,馋猫儿抬手在自己的锁骨上划了一刀。 鲜血喷涌,白森森的骨骼赫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陈哥,怎么办?馋猫儿肯定出问题了。” 唐暮霜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从她手中抢过手机点了个飞屏,飞快的在上面打出一行字。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净心神咒在屏幕上飘过,正要用刀子往脸上划的馋猫儿下意识地抬眼看了过去。 人在看到字的时候,总会在心中默念一下,馋猫儿显然也念了。 然后,她那狰狞的面色突然一滞,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脸蛋子上的嫩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来。 握着刀子的手更是不停地做出抬起、放下的动作。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看到有效果,我又在飞屏上打出了杀鬼咒。 馋猫的身子猛然一哆嗦,迷离的眼神迅速聚焦。 然后她的身子一个后仰,嘴巴大张,发出了一连串好似呕吐一样的声音。 隔着屏幕我也看不到什么。 这应该是一些阴煞之气在从她口鼻里向外喷涌吧。 大约三十秒之后,馋猫儿的身子猛然一松,委顿在椅子上。 然后一声惨叫,馋猫伸手去捂锁骨上的伤口,换来的却是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 别叫了,继续大声念!我们这就过去找你。 我又把净心神咒和杀鬼咒在屏幕上给馋猫儿打了一遍。 唐暮霜和馋猫儿的关系比较好,知道她家在哪里。 我们两个也顾不上休息了,打车直奔她家。 当馋猫儿战战兢兢地打开门看到我和唐暮霜的时候,女主播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连自己锁骨上的伤口都不顾了,整个人钻进了唐暮霜的怀里。 好在,这小妞虽然吓坏了,却是不傻。 不但打了120,还用纱布按压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止血。 120的车很快就到了,在医院缝合完伤口都已经四点多了。 馋猫儿本来应该住院观察几天的,可是这小妞真的是吓坏了,抱着唐暮霜的手死活不要和她分开。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把她带回了酒店。 连续折腾了一天一夜,唐暮霜顶不住了,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我怕再出点什么事不敢入睡,就向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馋猫儿询问起了她直播时的事情。 馋猫儿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她这几天都感觉很奇怪。 明明才八月底,石嘉市的气温也不低,她却总是觉得很冷,甚至晚上睡觉都要盖棉被才行。 而且半梦半醒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人在家里走来走去,甚至还会趴在她耳边跟她低声念叨些什么。 馋猫儿好几次试图去听清那人念叨的内容,可是都失败了。 然后……直播间里的一些大哥表现也开始奇怪了起来。 其中有几个原本挺正经的哥哥,说话变得越来越暧昧。 时不时的还会拿一些她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们的事情说事。 尤其有一次,一个大哥跟她说“你昨天半夜还答应我穿黑丝来着”。 可是馋猫儿记得非常清楚,她那天很早就睡了的。 昨天晚上馋猫感觉整个人都很昏沉,本来不想播的。 坐在电脑前,迷迷糊糊的打算到直播间里发个消息说今天不播了。 结果打开电脑以后,不知怎的,就点了开播。 然后,坐在电脑前,就很不想动。 即便身子感觉越来越冷,都不想挪下屁股回到床上去。 再然后,她发现自己竟然越播越来劲了。 就是说的话越来越古怪。 直播间里有些人的话明明她看不明白,却能很随意的接上。 甚至屏幕里的她表现得越来越精神。 馋猫儿突然觉得,电脑屏幕里的那个她根本就不是她。 或者说当时坐在电脑前的她已经变了一个人。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累了,以至于出现了这种精神萎靡身体亢奋的古怪状态。 当时就想和大家道个别,下播去休息。 却没想到,心里想着道别,嘴里说的却是另外的东西。 她想点下播,才发现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馋猫儿慌了,她仿佛变成了寄居在这身体里的一个看客。 不管她如何努力,身体都不会像以前一样受自己控制。 再然后,原本平静的电脑画面突然像波板糖的花纹一样旋转了起来。 馋猫儿就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子渐渐的放空,什么都不想了。 就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和直播间里的大哥们打情骂俏。 看到她的身体拿起刀子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她觉得那应该挺疼的吧。 可是又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 在锁骨上的那一刀,也是一样。 她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直到她在屏幕上看到了我飞出去的净心神咒。 下意识的跟读了一遍,她的脑子顿时就清明了几分。 手腕和锁骨处立时传来了尖锐的疼痛感。 可是当她想要阻止这种行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 直到屏幕上又飞过了一条杀鬼咒。 “那个时候,我感觉身体里好像有另外一个人存在。她想要杀了我。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馋猫儿的情绪突然就失控了,嘴里喊着“为什么”,两只眼珠子逐渐开始泛红。 同时,她还伸手去抓桌上的烟灰缸。 我急忙抓住她的手腕以防这丫头做傻事,然而也就是这么一抓,我发现她的手腕冷的厉害,就像我从前台拿上来的冰可乐似的。 “嗷呜——” 在我愣神的瞬间,馋猫儿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朝着我扑了过来…… 第134章 “镇定!你清醒一点!” 一个愣神的功夫,我已经被馋猫儿给扑倒在了床上。 她用双手反扣住我的双手,一口森森的小白牙朝着我的脖子就咬了下来。 我急忙偏头,用脑袋和肩膀夹住她的头。 可是这妮子现在的力气大的吓人,我感觉很快就要夹不住她了。 “你很爱管闲事是吧?来啊,我让你管啊!桀桀……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馋猫儿咆哮着,一股冰凉湿滑的感觉在我的脖子上蔓延。 异样的酥麻感让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差点就松了力气。 他娘的,这馋猫儿竟然想用舔脖子的方法来对付我。 不,不对,现在的她应该已经不是馋猫儿了。 而是那个占据了馋猫儿身体,想要让她自杀的家伙。 我还以为我们赶到现场以后那个家伙就离开了,没想到它依旧在这女主播身上。 我用力踹了一脚那边的床铺,想要喊唐暮霜来帮忙。 然而唐暮霜似乎是太累了,睡得好像死猪一样。 我踹了两三脚都没有反应。 “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渣男,都得死!都得死!” “呼!”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把一口热气吹进了馋猫儿的耳朵。 在她身子轻颤的同时,大声念诵起了净心神咒。 听到我口中的咒文,附在馋猫儿身上的东西似乎被激怒了。 她把脑袋向后一仰,脱离了我的钳制,然后张大嘴巴朝我鼻子咬了下来。 “噗!” 在她抬头的瞬间我就咬破自己的舌尖,抿了一口血水喷了出去。 这一口,有一半都喷进了馋猫儿的嘴里,她一只手在脸上乱抹,另一只手捂着喉咙,倒在地上胡乱的翻滚了起来。. “这点道行也要出来闹事,看老子今天不废了你!” 我是真的火了。 人家这小姑娘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就要取人性命,然后还想把老子也吞了。 你特娘的是不是不知道老子刚当上零处的顾问啊!?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大声念出杀鬼咒,我抬腿骑在了馋猫儿的身上。 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小真空袋,用舌尖血和里面的粉末在手心写出了诛邪符的符箓。 然后反手一拍,拍在了馋猫儿大张的嘴巴上。 “啊!” 无比凄厉的尖叫声从女孩口中传出。 随着电光闪动,四股黑红色的阴煞之气从她的耳孔和鼻子中冒了出来。 如受惊的毒蛇般从门缝飞窜了出去。 而馋猫儿此时终于停止了扭动,双眼一个劲的上翻。 我急忙把她从地上拎起摆成跪趴的姿势用力拍她的后背。 剧烈的咳嗽声中,一蓬蓬木粉被她咳了出来,趴在地上喘息了足足半分钟,馋猫儿终于把那一口气给喘了上来。 我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漱口。 女孩漱完口就拽着我的胳膊,指着喉咙“嗯嗯啊啊”的一顿比划。 我愣了半晌才想明白,她这是说不出话来了。 刚刚我用来画符的粉末是雷击木粉。 和她体内的东西起了反应,发出了雷电之力,爆发点又恰好是在喉咙。 没啥大事,纯粹是嗓子被电麻了,休息休息等麻痹劲过去就好了。 有了这么一场经历,馋猫儿也不敢睡了。 跟我一起熬到了天亮,才蜷缩在唐暮霜身边睡了过去。 我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被一股钻进鼻腔的香味给唤醒了。 睁眼一看,床头柜上放着两盒切好的烤鸭。 唐暮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见我醒来,唐暮霜的脸上现出了一瞬间的慌乱,忙不迭的把头扭到一边。 “你,你醒了啊。刘哥刚送来的烤鸭,醒了……就起来吃吧。” 小丫头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声音里带着点虚虚的感觉。 “额……刘安泰?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去,这孙子又查我开房记录?” 我真的有点恼了。你们做警员的,也不能这样胡乱查别人开房记录吧? 头天老爷子担心孙女就算了,你老刘也查我? “不是,陈哥你别生气,刘哥不是故意的,是我去买早餐的时候恰好和他碰上了。” “碰上?” 我们开房的这家酒店和警署离得可不近,唐暮霜怎么会碰上刘安泰呢? “陈哥,你先吃,刘哥说了,等你吃完东西以后,再让我跟你说。” 啥事啊?还得吃完东西再说? 简直莫名其妙。 算了,吃就吃呗。 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坐到床头柜边开吃。 那边床上的馋猫儿还在睡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好在盖在她身上被子已经被小妮子给踢开了。 额,我可不是想看人家姑娘春光外泄啊。 踢了被子说明她的体温恢复正常了,不再寒冷。至少暂时是没事了。 当我把最后一个烤鸭卷塞进嘴巴,唐暮霜开始给我说刘安泰为什么会来这里。 原因很简单。 酒店里有命案发生了。 而发生地点,就在距离我们这304号房不远的319号房间。 死者是一名男性。 卫一哭,今年52岁,某建筑公司的业务经理。 根据前台的记录,他是和一个名叫赵菲菲的年轻女性一起开的房间。 在房间里,警方发现了大量喷溅状的血迹,从直观角度看,和姚弛矾家看到的喷溅方式差不多。 警方在房间内也检测出了大量女性存在过的迹象。 但是并没有找到赵菲菲本人。 至于卫一哭,他的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 已经干枯的像木乃伊一样死在床上。 “所以……和之前的两个案子并案处理了?” 头疼啊,怪不得刘安泰要让她在我吃完后再告诉我。 这免不了又是一场焦头烂额。 “那个赵菲菲什么情况?别告诉我又是你们公会的主播。” 唐暮霜很是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陈哥,不是所有主播都会做这种事的。我和猫儿就不会。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主播这个行当,确实被一些人搞臭了名声。 不过好姑娘也是有的。 至少唐暮霜肯定没问题。她要是肯妥协的话,对家里妥协就好了,没必要糟践自己的身子。 我让唐暮霜照顾馋猫儿,自己去案发现场转了一圈。 水纪此时正在现场值守。 她把卫一哭的手机丢给我,就开始在那里怒斥渣男了。 这卫一哭和之前的魏子豪一样,也是有家庭和儿女的。 约赵菲菲出来纯属是为了尝尝鲜,却没想到鲜没尝到,反而丢了性命。 第135章 精神病的审讯方式 医务系统那边传来了赵菲菲的齿模档案。 在和死者的伤口对比时,基本可以确定伤口就是赵菲菲用牙齿咬出来的。 酒店的监控里,同样没有赵菲菲离开时的画面。 单这起案子来说,应该算是一起恶灵附身杀人案。 从初步推断的卫一哭死亡时间来看,这倒霉鬼应该是在我把馋猫儿身上的恶灵赶走之后才出的事。 有极大的可能,杀死卫一哭的就是那家伙。 现场那些喷溅状血迹并不是卫一哭的,很可能来自赵菲菲。 我现在很好奇附身在馋猫儿身上的恶灵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当时要不是我的隔空阻拦,馋猫儿很可能会在镜头前自杀。 以此类推的话,赵菲菲应该也是自杀后才杀了卫一哭的。 那么那个恶灵的本体到底是谁呢? 是第一个死亡的覃楚欣还是另有其人? 想弄明白这个,恐怕还得从姚弛矾身上下手。 这还有啥好说的呢? 提审! 我带着唐暮霜和硬从床上拽起来的馋猫儿到了警署,让两个女孩和水纪去办公室等着,我和刘安泰提审了姚弛矾。 之前他们也审过这货,可是姚弛矾非常的不配合。 今天也是一样。我们到来前,已经有警员把他提出来预审了。 然而姚弛矾往审讯椅上一坐就开始装死,啥话都不说。 “姚弛矾,都到这里来了你还在装死,有用吗?覃楚欣是在你家被害的。” “切!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没杀人,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到我家里……是你!?” 姚弛矾切了一声,很是不耐的用白眼翻了我一下。 然而在看清是我之后。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原本慵懒的他立刻就来了精神,甚至试图从审讯椅上挣脱下来。 “怎么?你对我很有意见?” 看到这一幕之前预审的警员长出了一口气。 审讯嘛,最麻烦的就是受审者好像滚刀肉一样,怎么都问不出东西来。 像现在这样暴躁易怒的模样,反而是审讯者比较喜欢的。 “废话!你说,你大半夜的为什么在我女人家里!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姚弛矾死死的攥着拳头,审讯椅的铁杆子被他撞得咣当直响。 “我跟她有什么事?你管得着吗?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对于他的疯狂,我直接回以了一脸不屑。 “你特娘的,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弄死你!” 姚弛矾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最后见无法挣脱审讯椅,他索性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当做武器丢向我。 “把他放开。” 我对旁边的警员示意到。 “可是……” “没事,我的证件还没下来,不算警方的人。” “懂了。” 警员没再说啥,掏出钥匙就给姚弛矾打开了审讯椅。 而姚弛矾在审讯椅打开的瞬间就一脚踢翻了警员嚎叫着朝我冲了过来。 我是一点都没惯着他。 一个侧身,抡圆了巴掌抽在他的脸蛋子上。 姚弛矾原地转了半圈,仰面栽倒在我脚边。 我毫不客气,一脚抽在了他屁股蛋子上。 后者惨叫着滚了出去,撞到墙上才算停下。 “就这?也想跟我动手?看来你不管在哪都很没有自知之明啊。” 走到姚弛矾身边蹲下,很是不屑的看着这个死宅。 姚弛矾恨恨的看着我,猛地抬手朝我裤裆抓去。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抽了丫的四记耳光,把他的嘴角都给打裂了。 “你说你是她的男人,凭什么啊?” “能打,长得帅,还是有钱?” “我……凭我对她的爱,她是爱我的!” “爱你?” “你在逗我么?小糖就在对面的办公室,你被我打这么惨,她要是爱你,为什么不过来阻止我啊?” 满是玩味的对这偏执的男人竖了一根中指。 “你胡说!她一定是被你骗了,不知道你在这里试图拆散我们,否则她一定会过来的!” 直到现在,姚弛矾还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我真的不知道这该算是痴情还是悲哀。 “你就别想了,你照照镜子看看,身材相貌打架的本事你哪一点比得上我?” “你也知道半夜的时候我在她家了。其实要是没有你捣乱我都得到她的身子了。” “你想得到她,除非我不要她了。懂吗?” 我学着电影里的反派,对着姚弛矾邪邪地一笑。 “等我玩完,就把她甩给你啊。” “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小糖是个好女孩,你不能这么对她!” 对付精神病,你不能常规的手段,和他柔声细语的好好说是没有用的,必须得来点狠的才行。 “我怎么对她关你屁事?” “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放过她吧,求求你了,我求求你把她还给我吧……” 姚弛矾哭了,抓着我的裤腿满脸哀求的哭了。 “放过她?行啊。反正我又不缺一个女人玩。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过她,否则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让她怀上我的孩子。” “你问!你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你快问啊!” 那一边,刘安泰对我挑起了大拇指。 这偏执狂的嘴巴总算是撬开了。 和那几个被吸成人干的男人不同,刘安泰并不是什么大老板啊经理啊之类的。 他不过就是羊城一家广告公司的设计员。 有一天同学群里一个兄弟说自己女朋友在做直播,希望大家能去捧捧场,姚弛矾就去了。 结果就掉进了直播这个坑。 他最开始看的主播叫乐菲尔,也就是今早失踪的那个赵菲菲。 在女主播的甜言蜜语之下,姚弛矾给乐菲尔刷了一些礼物,不过并不多。 他也没有特别喜欢乐菲尔,偶尔在乐菲尔公会的其他主播那里转转。 后来,他就遇到阿朵,也就是覃楚欣。 覃楚欣很强势,却偏偏很对姚弛矾的胃口。 姚弛矾很快就沦陷了。 他喜欢看到覃楚欣开心的笑容,最怕见到她伤心哭泣受委屈。 于是乎只要覃楚欣出去pk,姚弛矾的礼物就会不要钱似的砸下去。 随着他的“守护”,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很快就到了公婆相称你侬我侬的地步。 姚弛矾还专门从羊城跑过来和覃楚欣相会。 虽然姚弛矾的外表并不尽如人意,但是作为榜一大哥,覃楚欣还是把他招待的很好。 两个人双宿双飞的玩了好几天,还穿上了情侣装。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没能维持多久。 在姚弛矾的假期结束,需要回去羊城那天,姚弛矾向覃楚欣摊牌了…… 第136章 偏执狂 姚弛矾只是个做室内设计的,并不是什么大老板。 之前“守护”覃楚欣的日子,已经把他的十几万存款都花光了。 甚至在前不久,他都已经开始靠贷款来给覃楚欣刷礼物。 以后的日子,可能不能像之前那样了。 覃楚欣当时没有说什么。 可是当他再次进入直播间并且没有帮覃楚欣打pk的时候,覃楚欣对他的态度立刻就冷淡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姚弛矾抱怨覃楚欣对他的冷淡,覃楚欣却先开腔了。 她说姚弛矾就是得到以后就不珍惜了,和她有了那种关系,就不想好好守护她了。 姚弛矾百般解释,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不光覃楚欣这么说,直播间里原本一直被他压在榜单后面的几个人也开始对他冷嘲热讽。 姚弛矾心里窝火啊。 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守护不好。 于是他就提出把房子卖了,到石嘉市来跟覃楚欣过日子。 然而这一举动自然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对。 当他跟覃楚欣说要来石嘉市的时候,更是遭到了覃楚欣的拒绝。 她说姚弛矾已经不是那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愿意无条件守护她的男人了,她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 姚弛矾四处借钱,想要重新在覃楚欣面前挽回颜面。 可是知道他事情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愿意借钱给他。 于是,偏执的男人输给了现实,任他再怎么对着显示器怒吼,平台账号上也不会多出金币。 看着覃楚欣和直播间里其他大哥言笑晏晏的样子,他只能落寞的离开。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姚弛矾到了小糖的直播间。 之前已经说过了,小糖虽然人看起来软糯软糯的,但是性子比较刚硬,直播间里的人很少。 所以姚弛矾每次来,即便没有什么礼物,唐暮霜也会很热情的跟他聊天。 当然,这并不是说唐暮霜对他有好感,而是一个人枯坐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可是性格偏执的姚弛矾却误解了唐暮霜的热情。 他以为唐暮霜是对他有好感的。即便他没有钱刷大礼物去守护小糖。 他开始一次次用挑逗性的话语试探唐暮霜。 直播毕竟是工作,小糖也不好当即翻脸,也就嗯嗯哈啊的随口迎合着。 然而就是这敷衍的应和,却让姚弛矾再次陷进去了。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疯狂的刷钱。 他和唐暮霜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之后,就不顾家人的反对卖了房子,跑来了石嘉市。 之前的一段感情让姚弛矾伤透了心。 他决定不要直接的出现在唐暮霜的面前,而是人为的营造一个契机。 电脑方面的高手有时候真的是挺可怕的。 姚弛矾通过偶尔看到的窗外景色以及窗外传来的声音,竟然找到了唐暮霜的住处。 然后,他就开始准备那个英雄救美式的相遇。 该说不说的,这货的做法,在幼稚中还真带了点点浪漫。 可惜,他搞砸了。 不过姚弛矾以唐暮霜发誓,他没有杀覃楚欣。 甚至因为他已经和唐暮霜“相爱”了,即便覃楚欣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再搭理这个“前女友”的。 有唐暮霜作为筹码。这次的审讯非常的顺利。 甚至我好几次突然返回去问了前面的问题,姚弛矾也是对答如流,没有半点磕巴。 他说的很可能是实话。 但也让整件事陷入了一个僵局。 同样弄得满墙是血。 卫一哭死了,姚弛矾却好好的活着。 可是为什么啊? 覃楚欣……或者说那个恶灵似乎就是要杀那些明明有家室还在外面乱搞的男人的。 可这跟姚弛矾有什么关系? 民政那边已经调来了姚弛矾的资料,丫的是未婚。不应该在那个恶灵的杀戮名单里。 那覃楚欣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他家里啊? 难道说,覃楚欣的目标其实就是唐暮霜,跟姚弛矾并没有关系吗? 可是……从馋猫儿的情况来看,当女孩们身体发寒的时候,属于那恶灵的阴煞之气应该已经种在她们体内了。 再让覃楚欣过来一趟不是多此一举吗? 更何况种阴煞之气本就应该是悄然完成的事情,干嘛还专门跳出来吓唬人,引起警方注意呢? 这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我用力的拍了自己的脑袋几巴掌。 这他娘的,知道的越多,反而思路越乱了。 出于人道主义,在审讯结束之后,我还是让唐暮霜到审讯室见了姚弛矾一面。 当然,姚弛矾是重新被锁在审讯椅上的。 至于唐暮霜怎么解决两个人的感情问题,就不归我管了。 毕竟,我只是被请来防止她被厉鬼杀害的。 看直播看出感情这种事,属于她主播的职业问题,我不想插手。 “我感觉越来越乱了。这些线索搭不到一起啊。” 刘安泰是全程旁听了审讯的,此时也是郁闷得直挠头。 “搭不到一起就不搭呗。走进死胡同了,你不会换条路?” “换?怎么换?” “通知直播平台,严密监控唐暮霜他们公会的主播。现在出事的全都是她们公会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联系。” “然后呢?” “然后还能怎么样?钓鱼啊。不是让你们搜集到那些大哥们的资料了吗?” “额……懂了。” 零处的权限真的是很大。 不光是警方,电信部门也必须随时听从调遣。 很快,被锁定为目标的几个有家室的大哥所有的社交账号数据都在警方手头汇总。 包括每一条实时聊天记录,都在警方这边有显示。 很快,警方就锁定了一个名叫付杰的男人。 付杰今年三十五岁,已婚,膝下一子今年九岁。 他在赵菲菲的直播间里也算刷了不少钱。 这几天老婆带着孩子回外省的娘家了, 付杰就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下午4点钟,疑似已经死亡的赵菲菲突然登录了聊天软件。 一阵打情骂俏之后,付杰提出晚上约赵菲菲去看电影。 而赵菲菲则很大方的表示要看一个让自己晚上不敢回家的恐怖片。 晚上八点,在路对面的咖啡厅看着付杰和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进入电影院之后,我和水纪化了妆,特意穿了两件别人穿过的衣服,手挽着手假装一对情侣走了进去。 今天放的是一部国外的老电影,叫做《慑魄惊魂》。 按理说这种古老的片子应该没什么人看才对。 可是今天就很奇怪,影厅里的位置全都早早卖出去了,就剩下最中间的两个座位给了我们。 付杰和那女人居然恰好坐在我们左前方的座位上。 我看过赵菲菲的mv,那女的没有直播间那么漂亮,但是基本可以肯定就是她了。 看完电影吃个宵夜再开房? 我估计恶灵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十有八九,等会灭了灯,赵菲菲就会动手了吧。 第137章 叙旧的赵菲菲 电影开场了,在放映厅灯光熄灭的一瞬间,我的心也悬了起来,插在裤兜里的手,死死地捏着一包雷击木粉。 可是想象中的惨叫声和挣扎声并没有传来。 付杰和赵菲菲就像是一对普通情侣一样坐在那里看着电影,时不时的还交头接耳的讨论一下剧情。 这还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难道说这恶灵也想在杀人前玩一次浪漫? 淡定,淡定,我怎么能比恶灵更沉不住气呢? 我们进来之后,影院的各大出入口以及放映厅的出口都已经被零处的警员封锁了。 而且赵菲菲现在的状况应该不是鬼魂而是尸。 有实体的那种。 除非真的能立地隐身,否则我就不信她逃得出去。 这部老电影属于单元剧。 现在演到了第二个单元。 故事的内容是一个男人抛妻弃子,带着所有钱财和情人私奔。 在开车离开的路上,男人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一辆大卡车正迎面开来,而开车的情人正在发呆。 男人猛打方向盘,车子翻下马路出了车祸。 男人从车里爬出来之后,发现情人不见了。 他回到家里,看到妻子在和另外一个男人亲热。 而当他打开门想要去质问的时候,妻子和男人同时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把他赶了出去。 他又到了最好的朋友家,朋友依旧满是惊恐的把他拒之门外。 最后,他找到了情人的家里。 情人说请不要跟我开玩笑。他三年前就死在车祸里了,而她在车祸中弄瞎了眼睛。 男人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腐烂不堪的脸,再次在副驾位置惊醒,却看到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 “你觉得这个男的怎么样?” 赵菲菲的红唇凑到了付杰的耳边,把一口麻酥酥的热气吹进他的耳孔。 “这个男的也是够蠢的,怎么能让女人开车呢?” 作为回报,付杰放在赵菲菲大腿上的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讨厌,你这是看不起女人吗?那我问你,如果我出车祸死了,三年之后又回来找你,你会像男人的媳妇一样不让我进门吗?” “怎么可能呢?我肯定会让你进门的,亡灵骑士宁采臣,可是我辈楷模。” 男人笑得很是放肆。 赵菲菲则是一边笑一边把嘴凑到了付杰的脖子上。 放映厅里灯光昏暗,不过在那一瞬间我还是看到了她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凶光。 眼看着她做了一个张嘴的动作,我就准备把雷击木粉抛出去了。 可是赵菲菲僵直了两秒钟居然又把嘴闭上了,并没有咬下去。 这是啥意思? 发现我和水纪了? 不应该啊。 恶鬼可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存在。 我俩都化了妆的,身上穿了别人的衣服,按照《阴阳手札》的记载,这可以遮盖原本的气息,混淆鬼魂的视听。 她到底在顾忌什么? “杰哥,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 赵菲菲突然开口聊起了和电影不相干的话题。 “那时候……记得啊。怎么了?” “那时候我刚入行,光是租房子买设备就几乎花光了手上所有的钱。” “我记得啊,我还给你点过饭呢。” “嗯,第一次,是一份麻辣拌。饭到了以后我说我下播先吃饭。” “好像是。你记得这么清楚啊?” “清楚,怎么能不清楚呢?当时我已经饿了一整天了,我怕你看到我哭,所以下播边哭边吃的。” “额……你说这个干嘛?” “还有一次我糗大了,开播的时候大姨妈来了,我自己都没发现,还是你发现椅子上有血。我还不知所措呢,外卖小哥就把姨妈巾送来了。” “那不是应该的嘛,你不会想说你亲戚今天也来了吧。” 付杰被她说得有点莫名其妙。 “没,如果是你的话,其实我挺愿意的。” 赵菲菲突然抹起了眼泪。 我和水纪对望了一眼。 这节奏不对啊。 这种昏暗的环境,你一个报复社会的恶灵难道不应该见到机会就低头一口咬上去吸干他吗? 这样略带点温馨和煽情的叙旧真的好吗? 等等,该不会……我丢,这赵菲菲该不会根本就没死吧!? 确定覃楚欣已死那是因为我们都见到了她的尸体。 可是赵菲菲,就只是看到房间里飞溅的血液而已。 因为她没有参与过献血,到现在连是不是她的血还没有最终确认呢。 而且之前馋猫儿身上的恶灵发作时控制身体的显然换了一个人,而不是说馋猫儿自己的意识发狂了。 赵菲菲现在的样子却更像是她本人。 “春宵一刻值千金,要不咱们别看电影了。反正这片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 付杰的脸上浮上了一抹成年人都懂的坏笑。 “还是看完吧……杰哥,其实……你能不能看完电影就回去?” 赵菲菲犹豫了良久,终究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你约上别的大哥了?” 赵菲菲说的又是大姨妈又是让他走的,付杰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不悦。 “不是,我怎么可能……” “你快走,现在就走。” 赵菲菲一开始还是带着点哭腔,说到最后,却已经变成咬牙切齿。 这时候荧幕上刚好出现了一个明亮的画面照亮了赵菲菲的脸。 此时的赵菲菲,牙关紧咬,脸上青筋暴起,面部肌肉更是在古怪的蠕动着。 “我去!菲儿你怎么了!” 付杰显然也看到赵菲菲的脸,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摸摸赵菲菲。 赵菲菲却突然一探身子咬住了付杰的手。 只听“嘎嘣”一声,付杰身子后仰,举着只剩下两节的右手食指惨叫了起来。 吐出一截食指,赵菲菲起身扑向付杰。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这变化来的太快,我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不过赵菲菲作势欲扑的时候,我已经用画了诛邪符的手朝她的脑门抓去。 然而赵菲菲前扑的身子突然向旁边一歪,躲过我手掌的同时撞上了前排的椅背,摔倒在地。 “快走!” 椅子下面,传来了赵菲菲艰难的呼喊声。 水纪一把薅住付杰的脖领子就往外拽,我则是飞身而起跳到了前排单膝跪压在赵菲菲的腰眼上。 “赵菲菲,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要乱动!” 画着符的巴掌狠狠拍在赵菲菲的后脑上,一股黑红色的阴煞之气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杰哥,快走!我……要控制不住了!” 赵菲菲没有理会我,反而是再次对付杰喊了一声。 正在我暗叹不可思议的时候,一股巨力陡然从身下传来,赵菲菲的身体就像僵尸一样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第138章 被控制的魂魄 “我了个去的!” 赵菲菲这一起身不要紧,我整个人被她掀飞出去两米多远。 后腰正砸在椅子扶手上,瞬间让我体会了一把无数英雄的感觉。 赵菲菲根本就没搭理我,在一众观众的尖叫声中,呲着一口白牙冲向了付杰。 水纪已经拽着付杰到了外边的走道上,回头一把雷击木粉撒向了赵菲菲。 此时的赵菲菲就是个愣头青,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一头扎进飞扬的木粉之中,大量的电光顿时在她身上流窜开来。 “快走,快走啊!我好痛苦……我坚持不了多久的,快带他走!” 赵菲菲再次停步,跪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握草,竟然敢咬老子,我的手!” 付杰此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对着赵菲菲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闭嘴!” 水纪没惯着他,一记耳光差点让他连舌头都咬掉了。 都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 也许赵菲菲不算个好女人,为了赚钱出卖自己的身体,连五十多的老男人都陪。 但是对付杰,赵菲菲显然已经很努力的在保护他了。 之前馋猫儿被那恶灵控制,我是用舌尖血才把她制服的,整个过程馋猫儿的意识都没有觉醒。 赵菲菲却是在用自己的意志对抗恶灵的意志,哪怕这样会让她痛苦万分。 “跟我念,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一张清心符贴在赵菲菲的后背上,我开始大声念诵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 赵菲菲咬着牙念出了第一句,清心符就“呼”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她的眸子瞬间变得猩红,转头朝我扑来。 我正要向后闪避,却见赵菲菲的身子一扭,一头撞在了我身边的椅背上。 “吼!” 一声嘶吼,赵菲菲猛地甩头怒视了过来。 也就是这么个甩头的动作,她腮帮子上一块肉竟然被甩飞了出去,露出了里面那两排染着血迹的森白牙齿。 “果然已经死了吗?那就对不起了,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右手一甩,藏在袖子里的棺材钉滑进了手中,照着赵菲菲的心口刺了下去。 赵菲菲的面色瞬息数变,很明显的做了一个挺身迎刺的动作。 不过在棺材钉即将刺进她胸口的时候,赵菲菲又突然强行一个后滚翻躲了过去,然后连滚带爬的冲向付杰。 此时水纪已经拉着付杰跑到放映厅门口。 我被赵菲菲拉开了几个身位,眼睁睁看着她追出了放映厅。 “砰”的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一篷碎渣从赵菲菲的后脑飞了出去。 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整个身子侧倒在地上,滑出了半米有余。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赵菲菲的身子颤了一下,一团血花自她的胸口爆开。 这一幕让我有点愣神。 这是狙击枪吗? 我从没有想过狙击枪打中人体的效果会如此震撼。 不过更让人震撼的是赵菲菲都成这样了,居然还在地上抽搐着想要起来。 一些看热闹的人被这一幕吓得尖叫不已,这可比荧幕上的恐怖片吓人多了。 “长生,接下来怎么整?” 看到我从放映厅里出来,刘安泰立刻带着几名身背农药喷洒器的警员走了过来。 “接下来……你们用的什么子弹?” 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赵菲菲,我心中不免涌起了几分怜悯。 “用黑狗血浸泡过的桃木弹头。这个……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啊。” 刘安泰指的不是弹头,而是赵菲菲。 “嗯。” 我轻叹了一声,蹲在了赵菲菲的面前。 女孩非常的虚弱,而且随着她努力想起身,一条条血口从她身上崩裂开来。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苍白翻卷的皮肉。 显然,这些都是旧伤。 在那个晚上她就已经跟老头一起死了。 “你是谁?” “菲……菲……” 赵菲菲脸上的青筋忽隐忽现,说话也异常的吃力。 “赵菲菲是吧?你听好,我是小糖的朋友,也是警方的人,你可以相信我。你为什么要约付杰出来杀,是有人控制你的吗?” 赵菲菲龇牙咧嘴了半天,终于点下了头。 “是谁,告诉我是谁干的?” “嘻嘻,你想知道吗?多管闲事的家伙,你下来陪我我就告诉你啊!” 赵菲菲的面色瞬间狰狞,语气中更添了几分癫狂。 “滚犊子!” 这个说话的明显不是赵菲菲,我也就没惯着它。 写着诛邪符的巴掌抽在脸蛋子上,硬是从她的七窍之中抽出了一股阴煞之气。 “阿……阿朵……你这该死的女人!放开我!” 青筋隐没,赵菲菲恨恨的骂了出来。 “灭了我,快灭了我!” “我不想杀人,我不想啊。” 赵菲菲说着,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把自己掐死。 “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告诉杰哥,炒酸奶是……是冰的,以后不要点给肚子疼的女孩吃了。” “不是谁……都会硬着头皮吃下去的,浪……浪费。” “放心,我会给你带到。” 瞄了一眼已经躲到影院大门口的付杰,我轻叹了一声,摸出一根钢钉从赵菲菲的眉心拍了进去。 赵菲菲的身子就好像过电一般,在地上疯狂抽搐了二十多秒方才归于了平静。 “收尸吧,等尸体送到了,把钢钉还给我。” 吩咐了刘安泰一声,我大踏步走到了付杰的面前。 此时水纪正在用鞋带帮他扎紧指根止血。 “警员同志,那个表子怎么样了?是失心疯了还是狂犬病发作了,没想到居然遇到这么个狗东西,还咬人。” 付杰显然没有吸取之前的教训,见我过来立刻骂骂咧咧起来。 “你最好放尊重一点。她只是一个……” “尊重?一个约出来随便给人睡的表子要什么尊重,快帮我把手指找回来!” “闭眼?” “啊?” “没说你。” 在水纪闭上眼睛的同时,我一拳呼在了付杰的脸上。 现在性别对立被女拳师搞的这么严重,同为男人,在男女问题上我似乎应该站在付杰这边。 可是听着他如此侮辱一个拼尽全力想要护着他的灵魂,我真的是忍不了了。 赵菲菲的遗言,我没有告诉他。 他不配。 这场电影,至少看明白了一件事。 控制着赵菲菲的是覃楚欣。 刚刚那颗钉子下去,赵菲菲的魂魄肯定灭了,至于覃楚欣,我不太清楚。 不过有了这么一次遭遇,想必下一次钓鱼,就没这么容易把她钓出来了。 那就刚正面吧。 明天晚上,让我来好好的会会你。 第139章 不刚正面就作妖 第二天晚上,我带着付杰和水纪、馋猫儿、唐暮霜一起,到了覃楚欣的家里。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刚做完手术,需要卧床修养,否则伤口出了问题你们负责吗!” 坐在沙发上,付杰满脸愤愤的看着我。 “你再聒噪,信不信我让她们集体闭眼?” 我冷哼一声,瞄了一眼付杰。 “或者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医院,你可以去那好好躺着养伤,但是你怎么死,就跟我没关系了。” “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看样子付杰还是想再甩几句狠话的。 可惜作为本案的关联人物,在来之前,我们就把卫一哭等几名死者的情况告诉他了。 看到卫一哭的照片时,付杰的脸直接都给吓绿了。 “倒霉?你是走运才对。在我们救下你的时候,又有一个榜一大哥遇害了。” 依旧穿着蓝色一字肩连衣裙的水纪从挎包里摸出一副扑克丢在茶几上。 “猫儿,小糖,来来来,咱们打牌。你们放心好了,你们两个这么漂亮,老陈这色狼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我说水丫头你过分了啊?我这么正直善良的好小伙都成色狼了,那你们连门都别出了。” “啊对对对。现在整个零处都知道你是老爷子用孙女换回来的了。” 我那个无语啊。你们就是这么传八卦的吗?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们计较。 我坐在电脑桌前打开了覃楚欣的电脑。 机器刚刚启动,我就感觉脚边一凉,低头看去,却见一缕缕黑红色的阴煞之气从主机箱的通风口里飘了出来。 我呆愣了一会儿,感觉这事更复杂了。 电脑只是直播工具,覃楚欣和那些大哥们联系也都是用的手机上的聊天软件,而不是电脑。 为什么主机箱里会有阴气被吹出来呢? 难道说覃楚欣还是那种分享《我找替身二三事》的网络冤魂? 有平台的帮助,我很轻松的就登录覃楚欣的账号开播了,并且发出了直播通告。 很快就有一批观众进入了直播间。 张三疯子:我去!陈哥,什么情况?咋你上播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在一片“这谁啊”“阿朵呢”“怎么换了个男的”的质疑声中,我似乎看到了个熟人。 “老三?” 张三疯子:啊对对对。哥,咋回事啊? “没事,我这不是找不到阿朵么,就上来喊喊她,说不定她看到了,就来搭理我了。” 嗤笑了一声,我从旁边的凳子上抓起一堆衣物在镜头前晃了一下。 “兄弟们,我是阿朵的债主,这几天找她追债见不到人。” “我这钱比较急,在她家蹲守两天了,也没人影,没办法,我只能卖东西还债。” “呐,我从洗衣篮里拿来的还没洗的丝袜和内衣裤,当然你们要外衣也有。” “咱们就从这条巴黎世家的丝袜开始哈,一元起拍价高者得。” 从一堆衣物中挑出一条印着*alenciaga的黑色丝袜,在镜头前给观众们展示了起来。 直播间的老铁们顿时就蒙圈了,有好几个大哥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直播间。 但是很快,几个刚注册的小号就跑进来开始出价。 不用怀疑,这个世界上有特殊癖好的人比你想象的更多,只是在人前都隐藏着不让你知道罢了。 我不知道覃楚欣为什么会讨厌渣男。 但是这种未经同意就拿贴身衣物出来卖的举动应该比渣男更讨人厌吧。 所以……我就在这里,你来刀我啊。 老子今天就要跟你正面刚一下! “你的号上线自己也有提醒吧,我不知道你在没在看。” “反正我下播前你不出现的话,东西我会按照大哥们的地址全都寄出去。” 调侃覃楚欣的同时,我也在暗暗心惊。 这帮大哥的购买热情真的是够够的,就这么一会,丝袜就炒到五千块了。 要不改天我忽悠水纪也去开播,然后卖她的丝袜换点钱? 等他们知道上次的直播间杀人事件并不是剧本,而且覃楚欣早就死了…… 叫价的时候有多疯狂,心理阴影面积就会有多大吧。 阿朵:你够了,不要太过分! 在众多叫价声中,评论区终于刷出了一条不一样的发言。 “我过分?你欠了债躲起来不见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当然只能想办法止损了。” 阿朵:本来没你的事,非要掺和进来是不是!那好!我成全你! 这行字刚刚打出来,屋里的灯光顿时闪烁了起来,电脑更是直接黑屏。 不过这种闪烁只是持续了几秒钟就停止了。 那边打牌的几个人愣怔了一下,很是不解的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没事,你们接着玩你们的。电压不稳而已。” 我无所谓的用手机开了直播继续兜售覃楚欣的私人物品。 “你们先玩,我去下洗手间。” 可能是有点紧张吧,馋猫儿放下手中的扑克,走进了卫生间。 过了没有半分钟,她突然尖叫一声提着短裤从里面冲了出来。 “有有有有有……” “别紧张,有我呢。” 我连忙起身示意馋猫儿不要慌张。 “有,有只手,我上厕所的时候,有只手从下面摸我屁股!” 馋猫儿直接哭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吓得。 “别怕,我跟你进去看看。” 放下手机,我率先走进了卫生间。 馋猫儿战战兢兢的提着短裤跟在我身后,似乎已经忘了可以先把拉链拉上。 “警官,就,就那里。马桶里。” 我顺着馋猫儿的手指看向马桶,却见一缕缕黑气正从里面溢出来。 “你在门口等着,我过去看看。” 叮嘱了馋猫儿一声,我朝前踏了一步然后猛然转身,左手格住馋猫儿捏着刮胡刀刀片的手,暗自画好诛邪符的右手抡圆了一个耳刮子抽在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给馋猫儿抽得脑袋朝左转了九十度,脸蛋子肿起来的同时,一股黑红色的气流从她口鼻中喷涌了出来。 “跟我玩这种把戏,你不觉得自己嫩了点吗?” 我邪笑着看向馋猫儿。 “你,你怎么知道……陈哥救我……是我?” 馋猫儿的口中发出了两个不同的声音。 “答案她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猫儿是喊我陈哥的,你喊我警官。” “她的短裤上是有拉链的,就算再怎么害怕,拉拉链的时间还是有的,你坚持双手提着裤子,是为了藏住那个刀片吧。” 突然感觉……有点爽。 碰到过那么多次妖魔鬼怪了,唯独这一次,局势似乎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第140章 这不是欺负鬼嘛 “那又怎么样?我……啊!” 藏在馋猫儿身体里的家伙还想嘴硬几句,结果被我一把雷击木粉扔在了脸上。 惨叫声中,阴煞之气从她口鼻中钻出冲进了马桶。 馋猫儿身子后仰,背靠瓷砖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呆滞了几秒钟之后。 她突然双手一捂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猫儿,没事了。” 我连忙上前拍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呜呜……怎么会没事的。我嫁不出去了,都给你看到了……” 额,不安慰还好,我这一安慰她哭的更惨了。 “看到啥啊看到,你不就短裤掉了么,里面裤头还在呢啊。” “可是,可是你都看到裤头了,我……” “你游泳时候下身不也就穿个裤衩子吗?” “可……哦,好像是啊。” 这妮子倒是听劝,呆萌地点点头,把刀片交给我,然后起身把短裤提了上来。 “我说你这刮胡刀片是哪来的?你还随身带这玩意?随时准备给大哥刮胡子?” “才不是呢。从卫生间找到的,刮,刮腋毛和腿毛的……”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妮子好玩了。 明明是覃楚欣的东西,她这么害羞干嘛。 “老陈,没事吧?” 茶几那边,三个人停止了打牌,每人手里捏着一个真空袋朝这边张望着。 “没事,继续打你们的牌。我突然觉得那个废物有点意思了。” “我们打有什么意思?干脆你也过来一起嘛。别在那里老不正经的卖人家衣服了。” 水纪拿起扑克对我晃了晃。 “打扑克哪有赚钱……” 眼角的余光瞄到了窗户那边。 在玻璃的反光中,我看到沙发后面,一个窈窕的身影伸出双手正要去掐水纪的脖子。 可是还没等她碰到水纪,镜影中的水纪突然转身,一记耳光抽在了那人影的脸上。 那人影被抽的转了一整圈,化作烟尘消散在原地。 而镜影中的水纪则是转过头来对我优雅的一笑。 我被这一幕弄得哭笑不得。 覃楚欣似乎有点旁门左道的本事,还能在镜子里对人下手。 可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水纪的身上藏着水薇这么一个镜影专业户。 这才多大一会儿啊,就挨了两耳光了。 “啪” 一声轻响,灯光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本该有的尖叫声并没有响起,另一声轻响过后,唐暮霜手中多了一支点燃的蜡烛。 这是一支烛火幽绿的尸油蜡烛。 在它的火光照耀下,我很清楚的看到一个黑红气流组成的人影就站在唐暮霜的对面,作势欲扑。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四点钟!” 一把木粉,被水纪撒向了四点钟方向,大片的电光在空气中浮现。 付杰被吓得险些带着沙发一起翻过去。 这货,还真是连女人都不如。 “咣当!” 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穿着蓝色小吊带和牛仔短裤的覃楚欣满脸怒色地站在门口。 “哟,回自己家,用得着这么大火气吗?那可是你家的门,踹坏了我是不心疼的。” 这样调侃一个恶鬼,感觉是真爽啊。 “你……你们太过分了!” 覃楚欣的一双杏眼都快竖起来了,右边的嘴角一个劲地抽抽。 “阿朵,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 唐暮霜站起身子想走过去,不过被水纪给拦住了。 “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的?这些渣男本来就该死,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你们既然能用这个男人钓到我,就知道为什么死的是这些人吧!” 覃楚欣显得非常激动,说话的时候,一股股黑气不停地从嘴里往出喷。 “那我们呢?我,猫儿,还有菲菲,你为什么连我们都要杀?猫儿身上那两刀,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为什么下不去手!” 出乎意料。 被昔日的姐妹质问,覃楚欣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表现得比说男人们时更加愤怒。 “你以为我和你们是什么好东西吗?我呸!” “一群臭不要脸的网络乞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对着镜头撒娇卖萌骗男人们的钱!” “为了那点钱,你们连脸都不要。三更半夜的给他们打电话发信息。” “各种不要脸的照片往过发,变着花样的掏空他们的钱包,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光骂还不过瘾,覃楚欣抄起鞋架上的高跟鞋就朝唐暮霜丢了过去。 水纪眼疾手快,伸手一抄,手指勾住鞋跟一旋,又给丢了回去。 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那鞋底子拍在了覃楚欣的脸上。 不行了,救命啊。 我要憋不住笑了。 好在覃楚欣早就死了,尸体里的血液也流得差不多了。 否则鞋子落地之后脸上还有个红色鞋印的话,那喜感就更重了。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看得出来,覃楚欣的怒火已经要烧穿顶门了。 她尖叫一声,乍着双手朝水纪的方向扑了过去。 不过我说覃小姐,你这样无视我真的好吗? 我没有伤害她的想法,真的,只是在她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一不小心往前伸了一下右脚。 然后这位凶得嗷嗷叫的恶鬼就一个狗啃屎扑到了水纪的脚边,被水纪一脚踏住后背,用枪抵在了脑袋上。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我是厉鬼!厉鬼!” 覃楚欣的嘶吼中都带上哭腔了。 可是还没等她喊完,水纪就扣动了扳机,三发子弹在她脑袋上直接开了六个洞出来。 其实覃楚欣这么弱,是有原因的。 她一个新鬼,本来阴煞之气就有限。 想控制一个人,就算不用把整个魂魄依附上去,也得依附大部分。 结果先后被我从馋猫儿身上打散两次,赵菲菲身上打散一次。 刚刚还被水薇揍了,被水纪用雷击木粉扬了。 实际上现在的覃楚欣就是个外强中干的样子货。 附在自己的尸体上上门纯属是出于女人的本性,火气上头就不管不顾了。 “我劝你最好别乱动,不然的话……” 水纪坏笑着,把枪口指向了覃楚欣的屁股。 然而覃楚欣身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气阀放气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个伤口在身体上崩裂开来,大量的阴煞之气从中涌出,分散成好几股朝门口钻去。 我一点都不急,她家门口被我们装了一个遥控喷淋装置。 不过就在我摸出遥控器打算开启装置的时候,屋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女海盗服饰,右眼还罩着黑色皮眼罩的少女满脸愤怒的出现在门口。 “喂,你们够了啊,大晚上的吵吵什么!?让不让人好好休息……我去!” 女孩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看到大股阴煞之气汇聚在一起朝她冲了过去。 看那意思,覃楚欣是想占据这女孩的身体逃跑。 可是让覃楚欣都没想到的是女孩骂了一句“我去”后,居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手铳。 紧接着,女孩漂亮的嘴角微微一扬…… 第141章 一片猩红 “轰……” 明明是一把手铳,硬是打出了散弹枪的效果。 刚刚汇聚在一起的阴煞之气在手铳打出的白光中直接被湮灭了。 我傻愣愣的眨巴着眼睛,看着门口的少女。 一身类似于fgo里弗朗西斯?德雷克的装扮……这竟然是周娜娜!? “你,你怎么在这?” “陈大哥?哎?你在这里办事啊?我,那个……你不是想活捉它吧?” 陈娜娜此时也看到了我,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一开门就看到一股阴煞之气朝她冲去了。 灭都已经灭了,还能咋样? 我说我要捉活的你还能给我变出来啊? “娜娜,你怎么来了?别玩cosy了,赶紧出去,这办正事呢。” 看不到煞气的水纪此时还在用枪指着覃楚欣的尸体。 见到周娜娜进来,急忙赶人。 “陈大哥,那个是……呀,覃姐姐啊。这是怎么了?水姐为什么指着她的尸体啊?” 我不由得汗了一个。 作为一个正经的零处成员,水纪啥都看不到。 这还真是有点尴尬。 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我才知道周娜娜家竟然就在楼上。 她现在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调养就好了,今天早上刚刚办了出院。 刚才正打算睡觉呢,听我们下面吵吵个不停,就让生灵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把覃楚欣给毙了。 至于刚才那一枪,周娜娜说生灵整个就是她的怨气凝聚成的。 枪里射出的“子弹”也是她的一部分。 消灭覃楚欣的同时,她的生灵怨气,也有小幅度的削减。 不过不用担心,她只要再看看他们那案子的报道,就能补回来了。 这,这能力简直了。 相对于我们这些只能依靠道具来对付鬼怪的倒霉孩子,人家周娜娜这才是人上人啊。 等这娃伤好了,就找唐老爷子谈谈让她加入零处的事吧。 有这宝贝不用着实可惜了。 让警方来人把覃楚欣的尸体收拾回去。 唐暮霜、馋猫儿和付杰这三个人就可以放走了。 之前带着他们一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二是如果我气不出覃楚欣就让他们三个和覃楚欣有关系的来请碟仙。 离开覃楚欣家时又已经是半夜了。 水纪开车把我送到了医院。 对,医院。 我现在还是个病号呢,背上的伤被唐暮霜那么一砸,又有点化脓了。 趴在床上,回想整个案子,我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 附身杀人的恶灵是覃楚欣。 可覃楚欣为什么要痛恨抛妻弃子的渣男呢? 她在姚弛矾出租屋自杀的事也始终让我无法理解。 “叮咚”手机传来一阵消息提示音。 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馋猫儿的开播提醒。 这小妮子也太敬业了吧。 身上挨了两刀还没好,大半夜的熬夜直播,这多伤身体啊。 反正没什么睡意,我随手点开了直播软件。 穿着蓝色小吊带和牛仔短裤的馋猫儿坐在电脑前面,手上托着一只透明的高脚杯。 半杯红色的液体随着她的晃动在杯子里不停的旋转着。 那是红酒? 我记得之前带她去医院缝合伤口的时候,医生说愈合之前不能喝酒。 馋猫儿当时说过她是不喝酒的。 “欢迎平民大哥长生子进入直播间。” 场控机器人的电子合成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原本有些发愣的馋猫儿眉毛一挑,看向了镜头。 “陈哥,来啦。” 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声卡的原因,我感觉馋猫儿的声线和之前略有些不同。 长生子:嗯,来啦。你怎么不休息啊? 我把这行字敲了出去,可是看着镜头的馋猫儿却没有回应,只是举起杯子抿了一口。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故意玩诱惑。 那红色的液体从她嘴角流出来一些,一直淌到下巴。 馋猫儿既没有擦也没有用舌头舔,而是任由它挂在脸上。 “哦,陈哥你说话了是吗?不好意思,我用东西把聊天区挡住了,看不到你说话。” 馋猫儿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的面部表情渐渐凝固了。 现在这个气温,红酒挂在脸上的话很快会变成一条淡淡的红印。 可是馋猫儿嘴角的这条水痕却迅速变成了暗红色。 在她说话的时候,我看到那条暗红色就像土地皲裂一样出现了很多裂纹。 一些碎末散落到了她没受伤的那根锁骨上,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格外扎眼。 说起来,她这杯里的东西在挂杯的时候好像格外粘稠。 其中还逐渐出现了细小的暗红色碎块。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那不是红酒,那是……血! 长生子:那是谁的血! 我敲出了一行字,用飞屏发了出去。 然而馋猫儿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对着镜头保持着微笑的样子。 原本纯洁的微笑越看越是邪魅。 “呸,下次还是不这么喝了,都有渣子了,口感真糟糕。” 馋猫儿对着一张纸巾啐了一口,纸巾上顿时多出了一片细碎的血块。 “陈哥,看出来了吧。你猜猜这血是谁的?” 馋猫儿并没有让我多等。 她把手伸到电脑桌下一提,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被她提了出来。 那竟然是本应该回家了的付杰! “看到了吧,这种人渣活着有什么用啊?” “我跟他说我一个人回家害怕,让他陪陪我,他就色眯眯的答应了。” “你能救他一次,救不了他第二次。终究是要死的。哈哈哈哈……” 馋猫儿笑得相当放肆。 我想起来了。 她现在穿的这身衣服,不就和刚刚覃楚欣穿的一模一样吗? 难道覃楚欣并没有被周娜娜消灭? 不,不可能啊。 我是亲眼看着那些阴煞之气被湮灭的。 就算还有一部分逃逸出去了,以覃楚欣现在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再控制活人了啊。 之前在卫生间的时候她都没彻底压制住馋猫儿的意识,还让馋猫儿求救来着。 “呐,这难喝的东西我也不喝了。上播来跟你聊聊天,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馋猫儿把高脚杯举到自己头顶,手腕一歪,里面的血液倾泻而出。 她的长发、脸蛋、肌肤都被这汹涌而下的血流染成了一片斑驳之色。 “有些人就是该死,不该管的闲事,你最好别管。” 一把水果刀,被她捅进自己的脖子左侧,然后向右边用力一拉。 大蓬鲜血喷涌而出,整个画面被染成了一片猩红…… 第142章 这个混蛋 看着满屏幕的猩红,我整个人都傻了。 刚刚我还在那里嘲笑覃楚欣这恶鬼太弱。 嘲笑那些大哥叫价的时候有多疯狂,心理阴影面积就会有多大。 原来,小丑是我自己吗? 想不通,我想不通! 明明覃楚欣已经被灭了啊。为什么还会这样? 小糖,小糖现在怎么样了!? 我手忙脚乱地退出直播间给小糖拨了个电话。 “糖,你是不是真的小糖,是不是?” 我都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失魂落魄。 “陈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我是小糖啊。”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我,在家啊。不是出租屋是爸妈这里。警署的家属院。陈哥你到底怎么了?” “家属……院?” 我打了个磕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官差身上带着皇家的威煞,寻常鬼物不愿轻易冲撞。 那恶灵选了馋猫儿却没选跟我关系更近一点的唐暮霜,恐怕就是因为这个。 “陈哥你要过来吗?那我现在去大院门口接你?” “不用不用,你别乱跑,千万别。”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老陈,刚刚直播平台打来电话,说馋猫儿出事了。” 病房门猛地被推开,水纪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我知道。我看了她的直播。” “你当时看清楚了吗?覃楚欣的阴煞之气真的消散了?” “嗯,我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明明都已经被消灭了的,她是怎么复活来杀人的……” 我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想要把这个答案从脑子里揪出来。 “老陈,你别这样。有一个赵菲菲就可以有张菲菲刘菲菲,杀人的未必就覃楚欣一个。” “未必就覃楚欣一个?” 我混沌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抹灵光。 “现在立刻联系羊城警方,把姚弛矾的老底全都给我挖出来!” 对,为什么杀人的就一定是覃楚欣呢? 在馋猫儿身上的家伙并没有自报家门。 覃楚欣的死亡和对渣男的恨意一直都是我无法理解的一个点。 还有她对自己本行业的恨也很奇怪。 尤其是之前她说的那句“三更半夜的给他们打电话发信息,各种不要脸的照片往过发”。 这与其说是对自己行业的反思,更像是站在“大哥”们家里人的角度在说话。 覃楚欣是这个系列案件的第一位死者。 而她的尸体第一次出现是在姚弛矾家。 目的是为了吓唬姚弛矾偏执追求的唐暮霜。 如果这案子罪魁祸首不是覃楚欣的话,必然就是一个和姚弛矾关系匪浅凶灵! 小人得志后被人狠狠打脸的感觉让我夜不能寐。 索性就让水纪送我到看守所再次提审姚弛矾。 这一次,姚弛矾落寞地坐在审讯椅上,完全没了上次见到时的那种癫狂。 无论我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保持沉默,不予回答。 行,不回答是吧。 警方不能刑讯,但是我现在还不是警员,我可以。 两盏强光灯直愣愣的冲他脸上照着。 你能熬得起,老子就陪得起你! “老陈,还跟他耗着呢?” 早上八点,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刘安泰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馋猫儿和付杰的事情是他去处理的。 “他好像挺能耗的,我今天不想惯着他了。看看谁更能耗一点。” 就连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跟他过不去还是跟我自己过不去。 “别耗了,上次小糖在这明确拒绝他之后,他就这个样子了,你耗也没用。羊城那边的兄弟连夜把他的资料调查好送过来了。” 刘安泰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我。 文件显示,姚弛矾是羊城郊县的人,在市里的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 性格执拗,认死理,经常因为这个跟同事、邻居发生争执。 姚弛矾在民政部门的记录上确实是未婚。 但是实际上他是有老婆的! 南方很多地方领证和办婚礼并不着急,而是等生完孩子,满月酒和婚礼一起办。 姚弛矾就是这样的情况。 作为一个偏执狂,姚弛矾的业务能力很出众。 三年前他在羊城买了房子和同村出来打工的韩春花开始了同居生活。 并在次年生下一个儿子。 本来他们也打算孩子满月回去办满月酒和婚宴的。 可是当时公司接了一个大活,人手严重不足,姚弛矾就没能回去。 索性打算婚礼和孩子百天一起办。 然而韩春花在生完孩子之后得了产后抑郁症,脾气变得阴晴不定。 再加上姚弛矾本就执拗,认死理,原本还算和睦的两个人开始频繁的吵架。 韩春花只要一吵架就寻死觅活摔东西,再加上生孩子之后她的身形严重走样,姚弛矾对她的厌恶感更重。 直到有一天,他被同事带进了看直播这个坑。 那些直播间里的小姐姐们一个个容颜娇俏身材窈窕,嘴巴又甜。 受够了自己老婆的姚弛矾见到她们就仿佛旱苗见春雨一般玩命的往上凑。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十几二十万的积蓄,全都刷给了覃楚欣。 跑过来玩了几天,回去就要卖房子。 他老婆当然不答应了。 为了这事,连他爸妈都从村里给请过来了,这才算压下他的念头。 然而过了没多久,姚弛矾就喜欢上了唐暮霜。 这一次,没有任何积蓄,还欠了不少贷款的姚弛矾铁了心的要卖房子。 他甚至还在记者去调解的时候,把记者关在门外,在里面殴打韩春花。 最终,韩春花被赶回了娘家。 姚弛矾带着卖房子的钱来了石嘉市。 而在半个月之前,重度抑郁症的韩春花在家上吊了。 当时她身上穿的,是原本准备在婚礼上穿的一套大红嫁衣。 “看来以后我结婚的时候,要办西式婚礼了。” “啊?” 刘安泰显然被我这话弄了个莫名其妙。 “我和红嫁衣有仇。” 把文件夹轻轻的放在桌上,我摸出烟盒走到审讯椅前。 “姚弛矾,抽不?” 姚弛矾耷拉着眼皮看了看我手里的烟盒,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好勒,呐,你叼着啊。那个谁,钥匙呢,打开打开,让他起来活动活动,坐了半夜了,这么抽烟也不舒服。” 陪同的警员被我弄了个莫名其妙。 不过还是过来给他打开了审讯椅上的锁头。 姚弛矾同样莫名其妙。 我熬鹰一样熬了他半晚上,他都一言不发,为什么我对他的态度反而平和下来了呢? “喏,拿好了。” 我从烟盒里抽出三支香烟递到他手上。 姚弛矾更蒙圈了,散烟哪有一下散三支的? 我没管他蒙圈的表情,把三只烟都给他点上。 然后一拳凿在了他的肚子上。 “以烟代香,明年的今天,就他娘的是你的忌日!” 一记头槌,狠狠地砸在姚弛矾的脑袋上…… 第143章 一切都理顺了 脑袋瓜子嗡嗡的响着。 我完全没理会那股子眩晕感,一拳杵在了姚弛矾的腮帮子上。 鲜血飞溅间,两颗牙齿从他嘴里飞了出去。 “长生,你干嘛,快住手!” 变故发生的太快,刘安泰愣了足足三秒钟才从后面扑上来箍住了我的身子。 “放开,你给我放开。我今天要不打死他,我的姓就倒过来写!” 挣开刘安泰的手臂,我冲过去对着倒地的姚弛矾就是一顿乱踹。 “人都死了你还不说实话,我今天打死你下去给她们偿命。” 不是说说而已,我是真的想杀人。 羊城距离石嘉市太远了。 案子里死的都是所谓抛妻弃子的渣男,在从民政部门和他自己口中得到他未婚的消息后我就没往他这面想。 活生生给我带沟里了。 这王八蛋哪怕早一天老实交代馋猫儿都有很大的可能不用死。 这算是对上号了。 为什么这些女主播会先自杀? 因为韩春花认为是这些表子勾引了自己的男人破坏了自己的家庭! 为什么死的都是有家室的“大哥”? 那是因为韩春花觉得他这样抛妻弃子的渣男都该死! 顺了,之前理不顺的地方全都顺过来了。 我早该让人好好摸摸他的底细的! “老陈,别打了,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水纪和刘安泰一起冲上来,终于把我拉到了一旁。 我的手上、脸上全都是血。 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出人命就出人命,你们是警员,老子又不是!” “好啦,别闹啦!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现在我们首要的目的是解决问题,不是撒气!” 脸蛋子上火辣辣的。 水纪这娘们竟然抽了我一个耳刮子。 摸着发烫的脸蛋,我的脑子终于冷静下来一点。 “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没错。我和韩春花没办婚礼没领证,老子就是未婚!未婚!老子的女人是小糖,等我出去了,她就会跟我领证结婚的!” 我这个脑子啊,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让他一句话又给点炸了。 结果在踹了他两脚之后,我被水纪喊过来的四名警员几乎是抬着出了审讯室。 警署的医生给我那磕破的脑门子做了简单的包扎。 水纪趁我不注意用手铐把我铐在了医务室的床上,然后就开始给我做思想工作。 大意就是……真想杀人别在这里动手,等放出去了找个没人的小巷子一砖拍晕然后咋咋咋的。 我听得那叫一个直翻白眼。 我不是警员,你是好不,咋还能教唆我犯罪呢? 算了,人也打了,气也出了,该做正经事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有这么一个老公,韩春花也算是个苦命的女人,可惜我不能任由她胡闹下去。 覃楚欣死在姚弛矾的出租屋并且吊在唐暮霜的窗外,应该就是韩春花的杰作。 如今这很好理解了。 姚弛矾就是给覃楚欣刷礼物刷到要卖房的。 杀了她,可以好好的恶心并嫁祸给姚弛矾,又能吓唬唐暮霜。 至于后来覃楚欣和赵菲菲的鬼魂帮她杀人。 应该是变成了伥鬼。 人们总说为虎作伥。 事实上,伥鬼不是老虎的专属,一些怨气深重的杀人鬼身边也是有伥鬼随侍的。 根据《阴阳手札》的记载,作为主人的厉鬼可以随时接管伥鬼的意识。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有时候覃楚欣的话会带给人一种摸不到头脑的突兀感。 整个事情都捋顺了,可以重新布局了。 作为一个抑郁症患者,我不太清楚韩春花对她老公抱着一种怎样的感情。 怨恨肯定有,但不会是最重的。 否则姚弛矾活不到现在。 除了怨恨……可能就是不甘了。 男人被抢走,家庭被破坏,任何女人都会不甘吧。 她恨他又舍不得杀他,就去杀那些渣男。 她不想杀他又不愿意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好,就去杀那些女人。 那么……思路已经有了。 午饭时,刘安泰为我引荐了一下石嘉市警署的署长唐正弘。 没错,看这名字就能看出来,他是唐爱国的儿子,唐暮霜的老爹。 这不是为了进入警务系统而攀交情。 而是跟他商量一下用他女儿做饵来钓鱼的事情。 韩春花会制造伥鬼,现在馋猫儿应该也成了她的伥鬼。 杀渣男的事情都是伥鬼在做。 守着那些出轨的大哥们根本就不可能抓到她。 所以,还得从姚弛矾身上下手。 我能想到的让韩春花最无法忍受的事情,也就是姚弛矾和唐暮霜在一起了。 但是我不敢再贸然去做。 我不知道韩春花的怨气有多重。 也不想看到有人在我的失误下死掉。 唐正弘是个面容刚毅的老警员了。 我相信如果需要他做这个诱饵的话,他一定会义不容辞。 但是提到女儿,他还是犹豫了。 最后,唐正弘告诉我只要唐暮霜自己愿意,他们全家都会支持我。 好吧。 是我替唐暮霜向老爷子要来了自主选择的权力。 现在又想让她父亲帮我分担一部分责任。 我真是怂得可笑。 在听过案子最新的进展之后,唐暮霜没有拒绝。 不过她告诉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她公司那些同事,她们其实并没有那么熟。 她只是为了自己。 那恶灵还在的话,她始终都是它的目标。 不把它消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馋猫儿一样割断自己的脖子。 所以……她才是真正的当事人。 无论成功与否,希望我这个局外人都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事是我在帮她,而不是她在帮我。 这丫头明明胆子很小的,却要用这种方式来安抚我。 行吧。 我让唐暮霜躲在家里哪都别去,用了两个中午对她租住的房子做了改造。 然后和直播平台进行了沟通,让他们给姚弛矾的账号充了二百万虚拟币。 当然,他的账户是有特殊监控的,不管虚拟币送了礼物给谁,都不会在后台账户上算数。 再之后,唐暮霜哭哭啼啼的去看望姚弛矾。 告诉他之前都是我们强迫她让她远离他的。 她其实很喜欢他,想要跟他交往一段时间试试。 并且她已经交了保证金,把他保释了出来。 他们两个可以回到出租屋开启一段新的生活了。 离开看守所的时候,头上裹满纱布的姚弛矾硬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中了状元。 饵已经抛出去了,接下来,就等鱼儿上钩了。 第144章 庆祝节目 “深蹲,让她做深蹲!” 出租屋里,姚弛矾对着电脑屏幕高声吆喝着。 这货跟我想的一样,为了泡妞已经不择手段了。 自己账号里多了二百万虚拟币,根本问都没问是怎么来的,就直接让小糖上号打pk。 “原来榜一大哥就是这个样子啊。一千块钱眨眼就没了,也不知道在兴奋个啥。” 看着监控画面中的姚弛矾,水纪满脸都是不屑。 “我倒是觉得挺不错的。你想啊,带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出去折腾别人,这感觉多好啊。” 刘安泰在旁边一边嚼爆米花一边摸出手机来看自己的花呗余额。 看那样子就好像也要找个美女主播爽一把似的。 “无聊。娜娜,宵夜想吃什么?” 水纪给了刘安泰一个白眼,抬手摸了摸身边轮椅上周娜娜的脑袋。 “水姐,吃宵夜容易长胖的,尤其我这种成天坐着不动的……给我来一份麻小,两个烤猪蹄吧。” 周娜娜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说的话可是真的有点不当人。 “好勒,科长,你听到了哈。我也要一份一样的,再来俩烤腰子。” “你要点脸,一让我出钱的时候就喊科长了。” 刘安泰骂骂咧咧的跑到一边点餐去了。 我看着这嬉笑打闹的三个人,突然觉得成天跟他们混在一起好像也挺不错的。 “老陈,别傻笑了,你确定咱们的监控画面不会被干扰吗?这可是个大问题。小唐要是出事了,咱们跟署长和老爷子都没法交代。” “不会,咱们的镜头都是用牛眼泪洗过的。” 《阴阳手札》中有记载,牛马生前为人所驱使,勤恳耕种,死后化作鬼差即为牛头马面。 故牛眼泪可以窥视阴鬼,显化真形。 寻常鬼怪很难在牛眼下隐藏。 但是因为这玩意对人的眼睛伤害很大,不建议用滴牛眼泪的方法去开眼。 “姚哥,我点了宵夜,你下来吃吧。” 监控画面中,刚刚下播的唐暮霜看到刘安泰发过去的短信,给姚弛矾发了条语音消息。 然后龇牙咧嘴的对着摄像头耸了耸肩。 难为人家姑娘了。 谁会乐意跟一个长得不怎么样还有些邋遢的偏执狂卿卿我我呢? 可是为了更大程度的刺激韩春花的怒气,也只能如此了。 “来啦!” 都不用拾音器,我就听到了楼道里姚弛矾兴奋的声音。 既然要演嘛,我们就演的像一点。 由警方出面,我们租用到了唐暮霜隔壁的屋子,并且把墙体打穿,在她的衣柜后面开了一扇门。 只要有事,随时可以冲过去救援。 另外我们几个都穿着这间房间原主人的衣服。可以很大程度降低被发现的可能。 “小糖,你今天播的太好了。我厉害吧,看把她们累的,嘿嘿……来,让我亲一个。” 一进门,姚弛矾就张开双臂打算给唐暮霜来个拥抱。 “讨厌,说了你还在考察期,不准对我动手动脚的,否则的话,哼。” 唐暮霜很是傲娇的翻了个白眼,硬是把白眼翻出了一种风情万种的感觉。 “哎呀,还考察什么啊,我看我今天晚上就搬下来跟你一起住得了。” “去你的,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姚弛矾的得寸进尺让唐暮霜拉下了脸来。 不过这一幕在姚弛矾眼中似乎更像是打情骂俏。 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满脸讨好的开始打哈哈。 “你们发现没有,他……好像一条狗啊。” 水纪忍不住开始了吐槽。 这货在唐暮霜面前的表现跟我们在审讯室看到的他完全就是两样。 很快,外卖小哥把一大份麻辣小龙虾送到了。 两个人坐在桌边开始了腻歪。 姚弛矾这货精神上可能有点问题。但是在做舔狗方面那是半点都不差。 见唐暮霜要戴手套剥虾,他直接把手套抢了过去。 “这种杂活,我们男人干就行了,你负责吃就好。” “就是呢,这种杂活,我们女人干就行了,你负责吃就好了。” 水纪学着音箱里姚弛矾的说话声剥了一只小龙虾递到我嘴边。 “我说,你这么贤妻良母的话,我会不习惯……咦?” 我正要调侃几句,突然发现屏幕里出现了状况。 正在吃虾的两人同时侧头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过去。 刘安泰急忙调出卫生间的监控画面,只见洗手台的下水口正在“咕嘟咕嘟”的往上翻着水花。 “这是下水道堵了?” “不可能,下水道堵了也是下面几层冒水,哪有五楼返水的?做好战斗准备!狙击手,马上就位!” 刘安泰否决水纪的猜测,用步话机通知埋伏在附近楼上的狙击手准备,自己也摸出手枪上了膛。 “你继续剥,我去看看怎么了。” 监控里,唐暮霜起身走向了卫生间。 这是一个标准的错误示范。 在遇到灵异事件的时候,如果哪里传来异响千万不要和同伴分开独自去探索。 那样会让你的遇害几率呈几何倍数提升。 唐暮霜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要把韩春花的鬼魂给引出来。 洗手池的水还在“咕嘟咕嘟”往出冒着,可是很神奇的是,这都冒了一会儿了,洗手池只是半满,并没有溢出来。 “讨厌死了,下水道可别坏了,等会儿还想洗鸳鸯浴呢。” 唐暮霜低声念叨了一句,想把洗手池底的塞子给塞上。 不过就在她一伸手的功夫,头顶的节能灯突然一闪。 继而,原本亮白色的节能灯放出了一片血红色的光,把整个卫生间照得殷红一片。 洗手池的“咕嘟”声更大了,池里水位迅速上涨的同时,一条条黑色丝线般的东西从水底浮了上来。 “姚哥,姚哥你快来,你看这里是怎么回事!?” 唐暮霜尖叫的功夫,洗手池里已经涨满了水,黑色的丝线更是铺满了整个水面。 在姚弛矾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 一个圆球从水下浮了上来,顶着那些黑色丝线冒出了水面。 一个翘挺的小鼻子,从黑色丝线中露了出来。 那不是什么圆球和丝线,而是一颗生着长发的女人头颅! “啊啊啊,好害怕啊!” 姚弛矾做出一副惊恐尖叫的模样。只不过那表情也太夸张了,一看就是装的。 “喂,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啊?” 略带点哀怨的女孩声音从那颗人头传来,听起来有几分耳熟。 “好好好,都是哥不好,没想到你们为了庆祝我出来,还安排了这么个节目。” 额,我们好像谁都没有跟他说过整个案子的情况。 也就是说……这货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在闹鬼,还以为是庆祝节目? 第145章 女鬼上钩 “是啊……庆祝节目。你……你猜这是谁?” 唐暮霜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她知道我们现在正在看着她,可是这样近距离的面对灵异事件,她还是怕得要死。 “声音很熟,应该是那个谁。” 姚弛矾这货还真是胆大,竟然一边说一边伸手撩开了那人头面前的头发。 馋猫儿那清秀可人的小脸顿时出现在画面之中。 “呀,原来是小馋猫。你藏在这里多久了?不对,你怎么藏进去的?”wap. 姚弛矾当然是认识馋猫儿的。 对于她竟然能藏在洗手池里,他很是好奇。 “就这么大点地方,我还能怎么藏啊?还不是多亏了旁边那个表子?” 馋猫儿白了唐暮霜一眼,满脸的不屑。 “这表子知道你给我刷过礼物。” “为了不让你喜欢我,她用锤子一点点把我的骨头砸成粉末。” “然后一点点把我没有骨头的身子塞进下水道里。” “结果你回来的太早了,脑袋还没有来得及砸,就被你看到了。” 此时她嘴角上的邪魅,是我从来都没在馋猫儿脸上看到过的。 “猫儿你别逗了,出来一起吃麻小吧。” 姚弛矾根本没注意到唐暮霜已经退到了卫生间门口。 走到洗手池边,捧着馋猫儿的面颊拔萝卜似的往出一拽。 然后他就懵圈了。 他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却没想到馋猫儿的脑袋真的被他从满池红水中拔了出来。 而且……就只有一颗脑袋! “唉,真伤心啊。你竟然都不相信我,都跟你说了身体已经碎了,只剩一颗脑袋,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馋猫儿再次开口了。 姚弛矾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尖叫一声把手上的脑袋丢了出去。 脑袋落地的同时,洗手池里的“咕嘟”声更大了。 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红水瞬间从池子里满溢了出来。 不,那不是什么红水,根本就是血! 冲出卫生间的姚弛矾第一眼就看到唐暮霜抱着一个黑色的坛子冲了回来。 坛子底部似乎还有火光在闪动。 “别走啊!姚哥,留下来一起玩啊!” 馋猫儿的声音中再没了俏皮可爱,满满的都是癫狂。 那颗脑袋从卫生间里飞出,朝着姚弛矾的屁股就咬了下去。 “猫儿!到这里来!” 唐暮霜撞开姚弛矾,把坛子口朝着馋猫儿的脑袋怼了过去。 馋猫儿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突然绽放出了欣喜的笑。 “砰”的一声,那颗脑袋撞上坛口的瞬间就化作了一团青烟。 连尖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吸进了坛子。 唐暮霜急忙用黄布盖子把坛口盖住,并用两张符纸在盖子上打了个封条。 当她把坛子放在地上开始喘粗气的时候,屏幕前的我们也都长出了一口气,把悬着的心吞回了肚子里。 这个钓鱼计划有个漏洞,那就是我们不知道被钓来的到底是不是我们想要的鱼。 于是我专门找了个陶艺店给唐暮霜烧制了几个小坛子。 陶土分为三层,外层混了雷击木粉,内层混了槐木粉。 配合符箓能把鬼魂封在里面。 当初我三叔养鬼用的坛子应该也是这么烧的。 如果来的不是韩春花而是伥鬼,就得靠唐暮霜自己了。 我知道这很难,但是必须让她试试。 好在,馋猫儿似乎用自己的意志力帮了我们一把。 “这这这这是咋回事啊?好好的咋就剩个脑袋了?还会飞?” 姚弛矾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嘿……嘿嘿,其实这才是我给你准备的庆祝节目。” 唐暮霜把坛子放到墙边地上,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你你你能不能编个好点的理由给我?” 姚弛矾是偏执,又不是傻。 “那好吧,既然你看到了,我就不瞒着你了。我被鬼缠上了,厉鬼!会杀人的那种!” “之前我拒绝你,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可你非要跟我在一起!” “现在你知道了吗?我随时可能会死。不但是我,我身边的人也随时可能死掉!” “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你还要吗!?” 唐暮霜突然歇斯底里的对着姚弛矾吼了起来。 吼过之后,她转身伏在墙上呜呜咽咽的开始哭泣。 “糖糖,你别怕!有我呢,妖魔鬼怪算的了什么?你等着!” 姚弛矾冲上阳台,抄了一把菜刀反身冲回了卫生间。 “在哪呢!我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给老子出来!” “敢欺负我的糖糖,就算天王老子来了,爷也要给你开个瓢!” 这一幕看得我是真有点挠头。 你说你把砍天王老子的勇气用在善待自家女人身上不好吗? “咕嘟嘟嘟” 原本只是洗手池在返水。 姚弛矾吼了这么一嗓子之后,似乎是要给他个回应,地漏和马桶里都开始往出冒血水。 刚刚只在卫生间里蔓延的血水更是直接冲了出来,开始朝整个房间扩散。 唐暮霜尖叫一声,抱着那个坛子跑进卧室,连鞋都没脱直接跳到了床上。 姚弛矾见状,跟着唐暮霜退进卧室,手里的菜刀不停的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嘴里更是什么脏就往出骂什么。 然而让姚弛矾没想到的是他骂骂咧咧护着唐暮霜的行为并没有吓退那个不知在哪的鬼怪。 反而让血水流得更加汹涌。 分分钟的功夫,卧室的地面也被血水给浸满了。 “出来!你出来啊!有种出来跟老子刚正面!” “好吧……” 血水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女声。 紧接着,床尾边的水面微微凸起,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色盖头漂到了水面上。 紧接着,一个血柱顶着那盖头从血水中“长”了出来。 血柱长到一人高之后,“哗啦”一声,大股血水猛地落了下去,露出了一个穿着整身红色嫁衣的女鬼。 “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姚弛矾再次结巴了起来。 长这么大他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负心的渣男,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我正琢磨这女鬼的声音有些怪异,一条粉红色的肉条就从盖头下面垂落了下来。 “你……你是韩春花?” 姚弛矾的嘴巴几乎都合不拢了。 刚刚他明显是仗着一时血勇,想在唐暮霜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男人气概。 却不曾想这从血水中冒出来的厉鬼是来找他的。 “亏你还认得我。” 女鬼声音未落,四条奇长无比的舌头陡然从床边的血水中射出,缠住了唐暮霜的手脚把她拉倒在床上。 封着伥鬼的坛子险些掉在地上。 紧接着,女鬼头上的红盖头凭空飞起,越过姚弛矾的头顶盖在了唐暮霜脸上。 也不知道那盖头上有什么玄机,唐暮霜被盖住之后嘴里发出一连串“呜呜嗯嗯”的声音,身子疯狂地扭动了起来。 “动手!” 第146章 长舌恶鬼 虽然我也把棺材钉摸了出来,但是喊出这一声的却不是我而是水纪。 红盖头这个东西已经成了她记忆中难以抹去的阴影。 哪怕这块盖头上绣的不是粉白色的牡丹花而是一对戏水鸳鸯。 “砰”的一声,唐暮霜家的衣柜应脚而倒。 水纪第一个踩着衣柜冲了出去,对着缠绕在唐暮霜手脚上的舌头就是几枪。 我则用写好了诛邪符的左手抓住唐暮霜脸上的红盖头扯了下来。 那一瞬间我真的被吓了一跳。 唐暮霜的脸上暗红一片,还带着许多纵横交错的纹路看着就好像脸皮被扒了似的。 好在她手上缠着的舌头被水纪的桃木子弹打断,自己用手在口鼻处擦抹了一下。 我发现她并没有受伤,那些半凝固的黑血是糊在她脸上的。 刚刚的挣扎只因为黑血堵塞了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你们!又是你们!你们非要多管这闲事是吗!?” 床尾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嘶吼。 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直面韩春花。 这是个典型的东南沿海农村妇女。 身材矮小,皮肤略黑,相貌比较普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抑郁症的折磨,她的头发略显稀疏、枯黄。 整体来说跟我们在资料上看到的照片相差不大。 面对我们这些多管闲事的家伙,韩春花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愤怒。 “你以为我们乐意管你们吗?你家男人有问题,你弄死他就好了,好端端的折腾别人干嘛!” 淹没脚面的血水让我很不舒服,索性就在姚弛矾错愕的眼神中跳到床上,然后一脚踹到他屁股上。 姚弛矾整个人都是蒙的,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朝前踉跄了几步,张牙舞爪的朝着韩春花扑去。 不知道是不是嫌这家伙脏,韩春花的鬼体朝旁边一闪,姚弛矾整个人呈大字型拍在了地上的血水里。 这货……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 血水的深度不过刚没脚面,这货竟然像个落水者一样在地上手刨脚蹬的胡乱扑腾着,还不停的喊着“救命”。 当真是大出洋相。 “给你,送到你手边了,杀吧!” 对于姚弛矾,所有人都没啥好感。 韩春花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脚边挣扎的男人,面色变得更加阴沉。 “他们还有她们,都该死!” 韩春花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你的意思是唯独你男人不该死?” 我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之前还觉得这个女人的经历有些可怜,现在就只剩可恶了。 “管不住自家的男人,就出来祸害别人是吗?” “你要是单单把覃楚欣杀了也就算了,毕竟她和姚弛矾确实发生过关系。” “但是其他人和你男人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他看过几眼刷过点礼物你就要杀?你特娘的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王法吗!” 两根中指被我毫不客气的送给了韩春花。 “她们都是勾搭男人学坏的表子!都该死!” 韩春花没有跟我讲理的意思。 在我的连翻怒怼下,她的面容变得更加凶厉。 右手一抬,两根长舌头从血水中窜了出来,直奔我的脖子。 水纪早就防着这一手了,抬手两枪打断了那两条长舌。 韩春花双眸一竖,嘴里的那条舌头猛然竖起舌尖扎向我的咽喉。 鬼这玩意,第一次见的时候挺吓人的,见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写了诛邪符的左手抓住迎面而来的长舌,一股白烟从手中冒出,韩春花立刻发出了一阵闷闷的尖叫。 棺材钉“噗呲”一声扎穿了舌尖,往下一带,把她的舌头钉在床尾的木板上。 我摸出第二根棺材钉朝着床下的韩春花扑了过去。 在棺材钉接触到女鬼前的一瞬间,韩春花的身子陡然化作了一片血水散落于地。 “娜娜,别让她跑了!” 随着我的一声喊。安装在房顶四周和地脚线的一根根喷管立刻打开。 淡红色的朱砂水喷涌而出,形成了一片水幕,把房间里所有的墙壁和门窗都给遮了起来。 地上原本的那些血水在接触到喷出的红水后冒出了一股股白烟。 水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退。 一阵阵女人的哀嚎随之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叫什么叫,还特娘的有脸叫!” 随着水位落下,床脚边的姚弛矾终于发现水没多深了。 这货刚用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就被我一脚踏住后背踩回了水里。 “你就舍不得杀你男人是不是?这种垃圾留着他干嘛!” “你舍不得动手,老子替你动手!” 我早就恨不得弄死这个啥啥都不配合的混蛋了。 一脚又一脚,毫不留情的朝姚弛矾后背上跺了下去。 姚弛矾的脸还没在血水中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咕嘟嘟”的吐着气泡。 一只满是腐肉的人手突然从血水中探出抓住我的脚踝就想把我拖到床下。 “啧啧,说什么别的女人勾引男人,你还不是要把男人拖走啊,真不要脸。” 身穿海盗服的周娜娜嗤笑了一声,从腰间掏出手铳,对着我的脚就开了一枪。 她这一枪,威力可比水纪的桃木子弹大多了。 不但那只腐手被打成了齑粉,就连我脚下的血水都被她打出一片空白,露出了原本的地面。 更加凄厉的尖叫声从血水中传来,韩春花似乎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我对周娜娜比了一个大拇指,俯身揪起姚弛矾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朝地上砸去。 韩春花对姚弛矾的感情是畸形的。 说不清到底是爱还是恨。 说实话她没有我想的那么强。 但是她现在隐藏在满地血水中不肯现身,想收拾她就只能把她激出来。 这事还是得依靠姚弛矾这工具人。 “砰砰砰”脑袋接连砸在地板上。 姚弛矾那细胳膊细腿的反抗毫无作用,转眼间脑门子上就见了血,鼻子更是直接被砸塌了。 “长生……” 刘安泰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他看得出来,我是真的想要姚弛矾的命。 就因为这个抛妻弃子的混蛋,死了这么多人。 他凭什么还好好的活着! “放开他!放开!” 地上的血水迅速汇聚,凝出了韩春花的人形。 她此时的样子非常分裂。 左半边脸满是狰狞之色,恨不得把所见的一切撕成齑粉。 右半边脸则是写满了凄苦与哀求。 不知道是不是周娜娜那一枪的原因,我感觉她的气息比之前弱了好多。 要不要利用姚弛矾让韩春花自己钻进坛子里? 爷爷说过遇到鬼物,能度则度。 鬼物现于世间也是合乎天道的。 灭得多了有伤天和,恐怕会遭天道责罚。 然而就在我瞎琢磨的时候,韩春花那分裂的两半脸上同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一阵撞门声从客厅那边传了过来…… 第147章 一场梦 “是那个叫馋猫儿的!她扛着一根木头把门撞开了。” 跟我们冲过来的周娜娜其实是她的生灵。 本尊还在隔壁房间看着监控,控制我们布置好的机关。 此时有异动,第一时间借生灵之口把消息传递给我们。 馋猫儿……她的魂魄不是被封在坛子里了吗? 在我满脑子不解的时候,馋猫儿已经扛着一根木头走进了客厅。 此时的馋猫儿面容僵硬,双眼之中没有半点神采,好似一个傀儡娃娃。 而她肩上扛的那根木头足有两米多长,上面满是灰尘。 冲着我们这头是参差不齐的木茬。 在木头的中段拴了一条绳子。 另一头的绳圈,则是挂在了馋猫儿的脖子上。 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从我脑子里浮现了出来。 这莫非就是韩春花上吊时的那根房梁!? 鬼怪这种东西,有时候和足球比赛一样,有主场优势一说。 就好比之前的冯婷婷。 陆玲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帮冯婷婷唤醒了神智。 一是因为同学之情,二则是因为招魂的场地在水边,她担心我们对付不了一只发狂的水鬼。 虽然韩春花的手段看起来是化作血水,但是实际上她是一只吊死鬼。 “呼”的一声,刚刚还有些弱气的韩春花在见到这根木头之后,气势顿时暴涨。 黑红色的阴煞之气彷如失控般从她身上狂泻而出。 “集火!” 玻璃破碎,一颗粗长的桃木子弹穿过窗玻璃,率先把韩春花的脑袋打成了齑粉。 刘安泰、水纪和周娜娜同时开火。 尤其是周娜娜,一记手铳下去,就把韩春花的身子打成了一团血雾。 我也没含糊,一把雷击木粉洒了过去。 大片的电光自血雾中出现,紧接着“轰隆”一声,整团血雾直接爆开。 意料之外的巨大冲击力让我倒飞而出后背狠狠的撞在墙上。 当我摇晃着脑袋试图把眼前的金星晃飞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卧室已经被血雾填满,四周迷迷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 “水纪!娜娜!大家还好吧?” 我大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可是血雾之中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大家怎么了?是撞晕了还是怎么了?不会吧,就算别人会被撞晕,周娜娜也不应该啊! 一个个恐怖的画面在我眼前浮现。 水纪的腰担在床上,头部着地,脖子古怪的扭曲着。 刘安泰的脑袋插进了衣柜的穿衣镜里,玻璃碴子割破了他的喉咙,带着气泡的血液不停的从喉管里往出喷涌。 唐暮霜的脑袋撞进了床头铁艺栏杆的缝隙中。 两根变形的铁条不停的挤压着她的脖子。 她的面色涨得通红,眼睛开始上翻,口水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溢出。 不,不! 不会这样的。 之前是我轻敌,害死了馋猫儿,可是这次我没有轻敌啊。 我做了那么多布置,已经足够谨慎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搞成这个样子? 脑袋,好疼。 我不想的,我不想害死他们的! “桀桀桀桀……你这个该死的歼夫,也有今天!” 一个充满癫狂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 姚弛矾的身影从血雾中浮现了出来。 他的鼻子被彻底砸扁了,软塌塌的歪在脸蛋子上。 两片血肉模糊的嘴唇中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以及还在淌血的牙床。 他抬起双手用指尖对准了我。 几声“啪啪”的轻响,指尖皮肉陡然崩裂,一张张如七鳃鳗一般满是牙齿的圆形口器出现在指尖上。 “你刚才不是想弄死我吗?你这混蛋没想到现在轮到我弄死你了吧。” 姚弛矾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古怪的鼻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那十根变异了的手指朝着我的脖子探了过来。 我想要反抗,可是整个身子就像中了定身法似的,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恶心的变异手指触到了我的脖子。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些锋利牙齿间让人反胃的粘腻液体。 我不甘心! 我陈长生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死在这样一个人渣手里我真的不甘心!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一声咒语,陡然自姚弛矾身后的血雾中响起。 那声音虽然带着几分老迈,却也透着一股子浩然之气。 下一秒钟,一只散发着金光的拳头从血雾深处轰出。 姚弛矾的脑袋直接被这拳头打穿,在拳头抽出之后,整个身子无力地栽倒在地上。. 我呆住了。 那一拳,不但打穿了姚弛矾的脑袋,也打穿了我眼前的紅雾。 透过雾墙上的窟窿,我看到一个满眼怜爱的慈祥老人。 “爷……爷爷?” 这怎么可能?打穿血雾的竟然是爷爷? “满伢子,爷爷来晚了。” 老爷子说着,双手扒住那窟窿两边的血雾用力一分。 血雾就像一团棉花一样被撕成了两半。 更加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了。 客厅那边,馋猫儿以鸭子坐的姿势靠坐在墙边一动不动。 三叔划着了一根火柴丢到地上的房梁上,回过头来对我一笑。 卧室里,我那些伙伴一个个靠坐在墙边,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而在墙角的位置,一个身穿大红色喜服的女人踩着另外一个穿喜服的女人不停地踢踹着。 被踹的自然是韩春花。 踹人的……居然是杜春娥!? “爷爷,三叔,你,你们……” “怎么了,满伢子?看见爷爷不高兴吗?” 爷爷走到我面前蹲下,好像小时候那般摸了摸我的脑袋。 “几个月不见,爷爷的满伢子长大了,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棒小伙了。” “爷爷,你不是已经……” “那只是我们演的一场戏罢了。你只想出来闯荡,不愿继承陈家的行当,你三婶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满伢子,你可不要怪你三婶啊。” 听到爷爷提及她,杜春娥转回头来对我嫣然一笑。 没有了那种骇人的凶厉,杜春娥笑起来格外的好看。 “这……这是真的?” 我的声音在发颤。 本以为和爷爷、三叔已经天人永隔了。 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场戏…… “嗯,满伢子,难为你了。今天这事了了,也差不多了,跟爷爷回去吧。” 就像小时候教我走路一样,蹲在地上的爷爷,对着我张开了双臂。 我这是在做梦吗? 不,应该说我的梦变成了现实吗?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涌出,我同样张开双臂迎向了爷爷。 然而下一刻,我的脖子猛然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提到了空中…… 第148章 两嫁相遇何衣凶 梦,破碎了。 在被巨力提起的一瞬间,我发现眼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爷爷和三叔。 甚至连杜春娥都没有。 刚刚馋猫儿扛进来的那根木头好像吸顶灯一样贴在房顶上, 一根垂下的麻绳套在我脖子上,把我吊在了半空。 而在我的身旁,刘安泰、水纪、唐暮霜,甚至周娜娜的生灵都被麻绳吊在了木头上。 “救命……” 唐暮霜的身子最弱,此时已经被勒得面色涨红。 我双手抓住吊着自己的绳子想缓解一下脖子上的窒息感。 然而那绳子上仿佛抹了润滑油一般,刚一发力手就滑了下来。 “死吧,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家伙,还有那个表子都该死!” 韩春花站在我们面前的地面上,歇斯底里的狂笑着。 “开……开……” 水纪对着窗口的方向,比了个开枪的姿势。 下一刻,一发桃木子弹破空而来打在吊着水纪的那根绳子上。 然而绳子的坚韧程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子弹的冲击只是让它向后甩了出去,水纪的身子也随之后甩。 并不算大的屁股狠狠砸在墙壁上,疼得水纪直翻白眼却是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没有人能救你们,都要死,你们都要死!” 韩春花从地上捡起那颗被绳子弹落的桃木子弹,癫狂地笑着。 那颗子弹在她的笑声中,迅速变黑,化作了一团飞灰。 我用手拼命拽着脖子下面的绳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周娜娜。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周娜娜的生魂表现得就和个普通人一样。 两只手拼命的拽着绳子,面色虽然没有变红,双眼却是同样开始上翻,嘴角的口水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 怎么办?这个时候要怎么办? 我想起兜里还有棺材钉。 摸出来用钉子尖狠戳上面的绳子。 可是狙击枪都打不断的绳子,棺材钉又能有什么办法? 戳了几下除了让自己的身体跟着在空中乱晃外毫无其他建树。 我有点绝望了。 吊死鬼是一种很特殊的鬼类。 它通常不会拿着绳子往你脑袋上套,而是想办法让你自己把脑袋伸进绳套。 而你一旦主动探头进去,就等于是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契约的力量,很难脱身。 老子还没报仇呢,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有点不甘心的看向窗外。 狙击手呢?桃木子弹打不断绳子,你们要不要换成穿甲弹什么的试试? 物理驱魔这种事情当初的左千户不也做过吗? “哗啦”一声,窗子整个破裂。 从窗外飞进来的却不是什么狙击弹,而是一个和韩春花一样穿着一身大红色嫁衣的家伙。 所不同的是后来的这位头顶那盖头上绣着两个并不喜庆的大字——贱人。 我了个去的,这是怕我们几个死的不够瓷实是吗? 一个韩春花不够,再弄来嫁衣女尸搞个超级加倍? 刘安泰看着嫁衣女尸一个劲的蹬腿。 这找了她好久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这时候它倒是出来了。 憋着最后一口气,我咬破了舌尖。 今天老子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你们好过了! 然而就在我打算把舌尖血喷出去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韩春花似乎同样惊讶于嫁衣女尸的出现,回头看了嫁衣女尸一眼,连续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是干什么的?” 然而嫁衣女尸似乎是想教育韩春花一下什么叫做尸狠话不多。 韩春花的话音未落,嫁衣女尸飞身而起一拳狠狠凿在了吊着我们的那根木梁上。 “咔嚓”一声,木梁当即从中而断,瞬间就失去了吸附力,连带着我们几个一起从半空跌了下来。 嫁衣女尸双臂一挥,断裂的木梁被她挥了出去砸在一边的墙上,解了我们几个的爆头之危。 蒙圈。 面对眼前的局面,除了蒙圈之外,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百般布置,到头来都是白费心机,反而是我们追捕的对象突然出现把我们给救了。 这特娘的算什么事啊? “多管闲事!你为什么也要来多管闲事!” 房梁被折断,韩春花愈加的歇斯底里。 她一边冲浑身直冒白烟的嫁衣女尸嘶吼,一边无意识的后退着。 断了房梁,就等于失了根基。 韩春花的气势迅速萎靡了下去。 “嘻嘻……” 嫁衣女尸走到我的面前,俯身看着我,发出了一声婴孩般的嬉笑。 因为这个俯身的动作,我看到了她的下半边脸。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妖异邪魅。 这是半张很精致的女人脸蛋。 她在笑,虽然看不到眼睛,我却能感觉到她的笑容中充满了温和与纯真。 这简直有些颠覆了我对嫁衣女尸的印象。 好吧,只是看起来温和纯真罢了。 嫁衣女尸身上散发着极其恐怖的威势。 “杀了你!杀了你们!” 已经退到墙边的韩春花被嫁衣女尸的威势压迫,癫狂的吼叫了起来。 然而刚刚还站在我面前的嫁衣女尸只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韩春花身前,一只手爪毫不客气的插进了韩春花的胸膛。 韩春花的表情顿时呆滞了下来。 嫁衣女尸身子往前一伏,一口咬在韩春花的脖子上开始大力吮吸。 刚刚在房梁送来后韩春花发威,很多阴煞之气散逸到了空中。 然而随着嫁衣女尸的吸吮,那些阴煞之气好像倒带一般倒卷了回去。 不过韩春花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强大,鬼体反而迅速的干瘪了下去,就好像那些被她的伥鬼吸干的男人们一样。 “哗啦”,一条裤子率先掉落在地上,然后是上衣、首饰等零七碎八的物件。 刚刚还凶厉无比的韩春花,现在就只剩下嫁衣间的那堆灰黑色粉末了。 “嗝……” 嫁衣女尸很是放肆的打了个饱嗝,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转过身来拍了拍肚皮。 这是啥意思? 是说她吃饱了?还是说我们几个也要到她肚子里去? “砰”一团木粉陡然在嫁衣女尸的脑后爆开,大股白烟随之而起。 嫁衣女尸朝前踉跄了几步摸着脑袋转头看向了窗外。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虽说一直在找眼前这位。 可是真的见到了,却发现好像不能把她怎么样。 刚刚应该是狙击手怕我们有危险,想要射杀嫁衣女尸。 可是嫁衣女尸的坚硬程度实在太夸张了。 子弹打在脑袋上对她造成的伤害似乎还不如她冲进来时沾染的朱砂水重。 “不要轻举妄动。所有人都不要乱动!” 我按下步话机的按钮疯狂嘶吼了起来。 之前在私立一中,嫁衣女尸没有乱杀人,今天也不一定会杀。 所以,不能激怒她,千万不能。 然而,事情似乎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在我喊话的时候,嫁衣女尸停止了摸脑袋的动作,贴着地面飘到了我的面前…… 第149 你全小区都是亡灵骑士 “你要干什么?” 我握着棺材钉的手有点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按照电影里那些信仰坚定的大师们“正邪对立搏斗终生”的思想,我应该捅她丫的。 但是我现在是真不敢。 这位一旦发起火来,分分钟能把我像鬼子一样手撕了。 “咦?” 嫁衣女尸突然低头看向了我的右手。 我连忙把棺材钉扔到了墙角,把画了诛邪符的左手在裤子上一顿猛蹭,然后把掌心张开给她看。 “嘻嘻……” 我这自废武功的示好方式似乎让嫁衣女尸很开心。 嬉笑一声后,她竟然拉着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然后,就如当日一般,双臂张开,对我做了个求抱抱的姿势。 我是真的看不懂。 你一个百年女尸为啥要找我来求抱抱? 我和鼓上那位歼夫长得也不像啊。 “嗯……” 就这么稍一迟疑,嫁衣女尸就像个小女孩似的开始扭动身子,嘴里更是发出了催促的声音。 “那个……抱抱可以,不要伤害这里的人,行吗?” 我试探性的跟嫁衣女尸讨价还价。 “嗯嗯!” 好吧,这位求抱狂魔答应的是真利索。 忙不迭的点头就算了,声音里更是充满了喜悦。 那我还能咋办?我也很无奈啊。 上前一步,抱住了嫁衣女尸的身子。 而那嫁衣女尸也反手抱住我,顶着盖头的脑袋不停的在我肩窝上蹭来蹭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觉得这并不是一个避之不及的凶煞。 而是一只自家养的猫猫狗狗。 “呜呜……嘻嘻……” 当我用手摸到她脑袋的时候,嫁衣女尸更是发出了一连串享受的哼声。 这玩意真是让人难懂。 算了,不管因为什么,她今天救了我们,也没有伤人的意思,就抱抱她好了。 我悄悄挥手,示意这边没事了,让其他人赶紧离开。 刘安泰和水纪看着还行,唐暮霜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要是不赶紧急救恐怕会出危险。 水纪和周娜娜一起把唐暮霜抬了出去。 刘安泰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绕到嫁衣女尸的身后,揪着脖领子把姚弛矾从正门拖了出去。 他这行为,看得我直翻白眼。 姚弛矾之前被我打了个半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按照我的想法,让他死在这里就得了。 你这样绕到一个凶物身后,很容易引起误会激怒人家的。 哎,算了,好在嫁衣女尸比想象中的脾气要好,并没有理会刘安泰。 众人撤离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我本以为嫁衣女尸会像上次一样,抱一抱就完了。 谁知道这一次她居然腻在我怀里不出去了。 她的身上很凉,却并不像寻常尸体那般僵硬,摸起来宛如活人。 我索性靠墙坐下,任由她躺在我怀里胡乱磨蹭。 那感觉吧,真的挺怪的。 我长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正经交过呢。 第一个躺在我怀里的却居然是一具百年以上的女尸。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都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从嘴里蹦出来的。 也许是漫漫长夜和一具女尸独处过于无聊吧。 反正看到她欢喜点头,我就讲了起来。 《灰姑娘》、《睡美人》、《白雪公主》、《海的女儿》…… 当初上大学的时候,老七教我们泡妞一定要懂得浪漫。 比如睡前故事就是个不错的点子。 哪怕你的故事不能让她睡着,让她体会到你的心意也就够了。. 我当初真就信了他的邪。 该说不说的,前三个故事还好。 《海的女儿》太特娘的长了,我都不知道讲没讲到小美人鱼去找女巫要双腿,自己就先睡着了…… “喂,老陈,你醒醒,醒醒啊。”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紧接着,一股燥热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 别想歪,不是男人和女人那种燥热,就是单纯的热得发燥。 睁眼一看,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灿烂的阳光。 我依旧靠墙坐在地上,嫁衣女尸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条盖在身上的厚棉被。 “你干的?” 我满脸蒙圈的看着蹲在旁边的水纪。 现在可是八月份,你就算想不出声的把我弄醒能不能用个温柔点的手段啊? 再晚醒一会儿怕是要捂出蛆来了。 “哎哎哎,姓陈的你别血口喷人啊。什么就我干的,我还想问你呢。担心你出事过来看看,就发现你盖着棉被在地上瘫着。” 水纪满脸嫌弃的帮我把棉被从身上拽下,叠巴了一下准备放回旁边被掀起的床板下面。 “我的天,见鬼了啊,老陈,你……你该不会是转职亡灵骑士了吧?” 水纪一边说,一边指着床板边缘的位置让我看。 那是几条新鲜的划痕,看样子有点像指甲留下的。 额……这意思是嫁衣女尸在我睡着以后怕我冷,特意找出被子给我盖的? “去去去,狗屁的亡灵骑士,你全小区都是宁采臣!”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是一个趔斜直接摔了回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腰疼的要命,双腿更是酸麻僵硬难以控制,甚至膝盖都没法自由打弯了。 这可不是单纯的坐久了。 我一个山里孩子,身子骨可没城里的小伙子们那么娇贵。 应该是抱了嫁衣女尸半夜,沾染上了她的阴煞之气。 可能她给我盖被子,也是因为这个吧。 直播间连环杀人案件,到现在也算是正式结案了。 馋猫儿的魂魄和李洁、冯婷婷一起被送去了五台山,供在庙里超度。 至于怎么跟社会层面交代,在我的强硬要求下,这口锅被扣在了姚弛矾的头上。 从法律角度上来看,姚弛矾也许并没有杀人犯罪。 但是我们是零处,相对于法律,更重要的是因果。 包括韩春花在内,所有人都是因为他这个抛妻弃子的渣男而死,让他偿命,才是合乎天道的结局。 周娜娜在这次事件里表现出色,唐老爷子私下和她接触了一番。 小妮子原本报考的是外省一所大学的外语专业。 唐老爷子做主,把她送进了冀北省警官大学。 从报道那天开始,她就正式成为零处的警员,享受相应的工资待遇了。 至于唐暮霜,这丫头差一点就被上吊绳子给勒死。 好在施救及时,没什么大事。 因为和家里和解,她把租的房子也退了。 临搬家的时候,她还亲手烧了一桌饭菜请我们到家里品尝。 这小妮子的厨艺是真的挺不错的。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朝她卧室看了一眼。 那个胡萝卜抱枕……让我感觉挺在意的。 第150章 绿眼睛 没有鬼怪闹事的日子,安心且平淡。 转眼就九月九号了,再过一天就是中秋节。 作为一个顾问,没有任务的时候不需要去零处报道,平时就跟郑老板一起看看摊子折折元宝。 这郑老板是个妙人。 贪财、嘴碎且臭。 按理说应该是个很不好相处的老板。 可是实际上对于我出去办案子,他最多就是唠叨几句,从来没有埋怨过我耽误了店里的生意。 对小鱼也是一样。 小鱼上学的事他没有任何怨言,待我们两个还和从前一样。 甚至开学那天他还给小鱼拿了五百块钱说是奖金,让她买点衣服文具啥的。 我也不知道为啥会变成这样。 和郑老板在一起,与其说是老板和员工,我们现在更像是一家人。 “陈哥,看摊儿呢啊。” 脆生生的少女音真是悦耳啊。 抬头一看,樱桃那丫头蹦蹦跶跶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今天不用上课啊?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樱桃也是今年才高考完,小妮子不想离家太远,就报了家门口的冀北师大。 “上课而已嘛,作为当代大学生,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这属于基本素养。上课哪有我的好哥哥重要啊?” “贫嘴。到底啥事?” 你说好哥哥重要我是相信的,但是你说我是你的好哥哥,我就只能说“别逗”了。 谁不知道你樱桃喜欢的是小鲜肉型的啊。 “嘿嘿,那个……陈哥,我听雨洛姐说你长本事了,现在能画符了?” “嗯。” “那你会不会开光啊?给我看看这个开光的玉坠是真的假的。” 樱桃满眼期待的从衣服里拽出一个玉佛吊坠递到了我的面前。 “假的。” “啊?不会吧,这可是我花五百块钱请回来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开光是道教的科仪,佛教根本就没有开光一说。外面那些卖佛珠和挂坠的说是什么大师开过光的,那都是骗人的。” 说起这事,感觉颇有些无奈。 阴阳术数自古有之。 现在所谓的科学昌明了,好多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成了“迷信”,为人所唾弃。 究其根源,除了过度迷信“科学”外,那些为了骗人钱财不择手段的神棍也是阴阳术数没落的一大原因。 “都是骗人的啊?那陈哥你知不知哪家寺庙或者道观不是骗人的,给我推荐一个呗。” “怎么?你招惹上脏东西了?” “额……也是,也不是。” 很多学生报考大学的时候都喜欢去外地。 从小到大被家长束缚了那么久,都想一个人出去飞飞。 樱桃虽然报了个就近的,却也不愿意天天回家,而是和其他同学一样选择了住校。 这开学才不过一周多点,一些恐怖传说就在学生们中间流传了开来。 她班上有个贫困山区出来的男生叫张光宇,学习非常刻苦,这才开学一星期就在准备考英语四级了。 每天下了课别人都出去happy了,他就一个人留在教室里背书。 有一天上晚课,一个女生回到宿舍才发现手机落在了阶梯教室。 这年头没了手机就和没了半条命似的,女生着急忙慌的跑去教学楼寻找。 当时阶梯教室已经熄灯,她打开电灯开关时,教室里的灯不知道为啥没有直接亮,而是像那种需要启辉器的老式灯管一样闪烁了起来。 女生正纳闷的时候,突然发现张光宇居然就在距离她不到三米远的座位上低头看着四级教材。 一个身穿睡衣眼圈发黑的女生站在张光宇的身后,正定定的看着她。 几次闪烁之后,灯终于亮了。 女生刚想问张光宇坐在灭灯的教室里干嘛,却发现刚刚站在张光宇背后的睡衣女生不见了。 而在她问出之后,张光宇给出的答案更加离谱。 他说阶梯教室里一直亮着灯,根本就没灭过。 那女生连话都没敢多说,找到自己的手机扭头就跑。 离开教学楼后,她回头朝阶梯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窗户里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过借着月光她似乎看到有个人站在窗前正朝她这边张望。 离得太远她看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张光宇,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的两只眼睛里在冒着绿光。 女生被吓得一夜都没睡着。 跟别人说,都没人信的,都说她肯定是眼花了,或者干脆就是在编故事吓唬人。 然而两天之后,男生宿舍那边又有怪事发生了。 一个男生在网吧玩嗨了,忘了宿舍楼关门的时间。 回来后求了宿管大叔半天,大叔才把门给他开开。 男生进来之后,先钻进了厕所,一边解裤子一边扭头跟走廊里的宿管大叔说着话。 师大的宿舍楼比较老旧了。 厕所并不是现在常见的那种厕格式的,而是用齐胸高的大理石板把一个个坑位隔开,也没有隔间门。 男生解开裤带走到一个坑位前就准备放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个声音说“有人”。 男生愣了一下,正要道歉换个坑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刚刚说话的声音竟然是个女的。 男生急忙扭头去看,却见坑位里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女人。 可是还没等他自嘲一下神经过敏,厕所和走廊里的灯同时熄灭了。 而在那一瞬间,男生竟然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坑位上。 黑乎乎的,看不清穿着和长相,只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特别醒目。 男生当时都被吓蒙圈了,后退了两步也不知道该不该喊上一嗓子。 结果他就发现相邻的两个坑位里探出了两颗脑袋。 和之前那个一样,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两双幽绿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这一次,男生被吓得叫出了声。 而在他出声的同时,楼道和厕所的灯却都亮了起来。 再看坑位里面,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黑影和绿眼睛啊。 这时候,男生才想起了之前同班女生说的那个绿眼睛。 可惜他把这故事讲出来后同样没有人相信。 “原本我也是不信的。我知道这世上有鬼,可是哪会有那么多啊。结果前天晚上,我的钱包落在教室了……” 樱桃那小脸啊,可怜巴巴的。不用问,这妮子也遇到了同学们说的绿眼睛。 “你呀,我看就是被他们的鬼故事吓到了。” 我翻了翻樱桃的眼皮,又把了下脉。 樱桃身上并没有什么阴气残留。十有八九是自己吓唬自己。 我给她拿了几张符纸,并教会了她相应的咒语。 自己写的符,灵不灵的吧,就当个心里安慰好了。 然而我这边刚打发走樱桃,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竟然是唐爱国…… 第151章 我又要上学了 书香酒楼位于冀北师大的门口。 唐老爷子一个电话,除了让我过来别的啥都没说,也不知道这老爷子在搞什么鬼。 “小陈,快来,坐坐坐。” 这个点吃饭略有些早,大堂里冷冷清清的就只有唐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桌前。 “我说老爷子,您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经过上次的事情,我虽然加入了零处,却不怎么乐意和唐老爷子打交道。 无论是算计我,还是对待唐暮霜时那种封建家长的态度都让我不太喜欢这老头。 “没啥,这不是上次闹了误会么,老想跟你坐下来好好聊聊。” “都过去了,不打紧。” “对对,不打紧。那个……明天就中秋了,今天咱们简单吃一口,明天到家里来,我让霜霜下厨请你吃顿好的。” 唐爱国今天表现得格外殷勤,在我落座之后,这位大领导竟然拿起茶壶给我倒了杯茶水。 “不用了。中秋节都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我去算怎么回事啊。您老的好意我心领了。” 中秋啊…… 我不由自主的扭头遥望向小河村的方向。 时至今日,别说报仇了,我连回去为母亲和三叔收敛遗骨都做不到。 中秋…… “小陈,别这样。人啊,总得向前看。再说了,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以后你和霜霜在一起了,咱们不就是一家人嘛。” “啊?” 我被老头一句话给整蒙了。 上次的事情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 “怎么?看不上我孙女?” “不是,老爷子,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给您孙女自由。咋您老又想当封建家长搞包办?” “没没没,这次可不是啊。我那孙女最近跟着了魔似的,嘴里念念叨叨的全都是你。” 老爷子坏笑着把脸凑了过来。 “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张不开嘴,明天你过来吃个饭,我撺掇撺掇,你俩处处呗。” 这老爷子,颇有点媒婆的潜质啊。 “老爷子,这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年轻女孩嘛,被人救了,出于感激多少会念叨几天的,过几天就淡了。” “切,你以为我孙女是那么简单的?救人这事从小就见多了,她分得清感激和喜欢。” 天这么聊可就有点聊不下去了啊。 我也不是啥香饽饽,你非要把孙女塞给我干嘛? 这都加入零处了,难道你还怕我跑了? 再说了,干这活危险有多大,别人不知道你老头子还不知道? 跟了我指不定哪天就做寡妇了,你这不是害人么。 “老唐。哎呀呀呀,你这咋不去找个包间呢,坐到大厅里来了。” 就在唐老头死皮赖脸的打算继续对我展开攻势的时候,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相对于威严中带着几分痞气的唐老头,刚进来的这位显得斯文儒雅,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老王,来来来,快坐。包间有什么好的,坐这还能看看窗外头那些年轻的丫头小子们。你看看那个梳马尾的,多水灵。你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这种高马尾。” “行行行,你可打住吧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老不正经的。” “男人至死是少年,没听过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打算安排到你们学校的新学生,陈长生。长生,这老东西叫王敬悦,师大的校长。” 唐老头这番介绍给我说蒙圈了。 啥意思?把我安排到他们学校? 拜托,老爷子,我可不是失学儿童啊,我这正经的冀北大学应届毕业生。 就算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想要我提高下职业技能。 也应该把我送去警大跟周娜娜做同学吧,你送我去师大几个意思? “真的呀!哎呀,这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大的本事,不得了啊。” 王校长的反应就更让我蒙圈了。 他竟然站起来主动跟我握手,那模样哪有半点和后门学生虚与委蛇的意思? 分明就是把我当成了贵客。 和两个老头聊了一会儿我才弄明白,让我去师大做新生,不是要搞什么技能培训,而是让我去平事的。 说来也奇怪。 学校本是书香圣贤地,按理说在圣贤熏陶下应该很干净才对。 可是实际上越是有年头的学校,恐怖传说就越多。 冀北师大自建校至今已有120年,恐怖传说也是有不少的。 只不过那些传说多半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趣谈,并没有人当真。 可是就在去年,中文系女生宿舍楼发生了一件事,让校方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109宿舍进门右手边的下铺住了个名叫安静的女生。 这姑娘长相一般,但是人很温柔,在竞争极大的师大找到了一个男朋友。 “竞争”这个词可不是在开玩笑,师大的男生那是真的少。 可是呢,好景不长,两人处了三四个月后,男生说他俩不太合适,就和安静分手了。 虽然说年轻人分分合合的也很正常,但是伤心也是肯定的。 女孩在宿舍里足足躺了三天没出门。 宿舍里的姐妹们看到她这个样子都很担心,纷纷去开导她。 然而安静却说,其实她也觉得分手不是什么大事。 但就是身上没力气,不想起床。 每天晚上,她迷迷糊糊的都听到有人跟她说话。 说什么“被心爱的人抛弃是何等的痛苦”“这样的世界有什么值得留恋”之类的。 反正就都是一些很丧的话。 而且安静强调说那不是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是有个实实在在的人趴在她的耳边跟她说的。 她还说有一次她眯起了眼睛看到那人竟然有一双绿色的眸子。 女孩们只以为她是精神过于萎靡了,出现了幻觉,并没有人当真。 第四天晚上,安静上铺的女孩在睡前戴着耳机和异地恋的男友视频。 因为晚上上了舞蹈班,女孩视着频就睡着了。 她的男朋友倒是很喜欢看她的睡相,就没挂断,任由视频连着。 他甚至还打算截个图做屏保。 然而就在他截图的瞬间,女孩翻身碰掉了架在床栏杆上的手机。 男孩恰好在手机落下的时候截到了一张安静铺位上的画面。 画面中的安静仰面躺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侧身躺在她的旁边。 看那姿势好像是在安静耳朵边念叨着什么。 那黑影有着一双鬼火般的幽绿色眼睛,在昏暗的画面中格外扎眼。 安静的事情,女朋友也有当八卦跟他说。 如今看到这一幕男孩真的吓到了,忙不迭的拨起了宿舍里其他女孩的电话号码,终于把她们都叫醒了。wap. 在男孩一再保证这不是恶作剧后,女孩们一个个头皮发麻。 她们怀疑这会不会是师大传说中的绿眼鬼。 第152章 学姐墓 绿眼鬼,是师大校园里非常有名的一个恐怖传说。 其发源地是师大的图书馆。 据说在五十年前的一个下元节,许多备考的学生熬夜在图书馆苦读。 结果那天晚上发生了地震。 也不知道是施工队偷工减料,还是存在设计缺陷。其他的建筑都没什么事,仅仅四层的图书馆却是在地震中垮塌了。 很多学生都被埋在了废墟里。 当时的灾难救援技术可没现在这么先进。 害怕二次垮塌对下面埋着的人造成伤害,学校和有关部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以人力清理废墟进行搜救。 足足用了四天,救援人员才把废墟都清理出来。 他们在由两个倒塌书架撑起来的一个小空间里找到了七个蜷缩着身子的学生。 很遗憾,这七名学生全部过世了。 他们身上并没有致死性的外伤,死因应该是十一月份的寒冷和饥饿。 据当时参与救援的人说,那七个学生的眼睛都是绿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饿的。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师大的校园里就开始流传绿眼睛的恐怖传说。 说是在下元节这一天,如果有人在入夜后还敢在原地重建的图书馆里看书,就有很大的可能被绿眼睛的鬼魂缠上。 这些鬼魂当年都是冻饿而死的。 缠上人以后,就会疯狂的吸收那人身上的阳气,让人迅速消瘦、生病、甚至死亡。 据说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个不信邪的女生声称要破除迷信,在下元节当晚留在图书馆看通宵。 结果第二天早上,她的尸体在学校的小树林里被人发现了。 死状极惨,不但身上有很多恐怖的牙印,腔子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掏空了。 只剩个躯壳。 学校里的鬼故事多是以讹传讹。 然而这个不同。 女生惨死小树林这事是真的。 唐爱国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看到过这案子的卷宗。 而且这案子直到现在都没有破。 几个女孩都是不喜欢去图书馆那种,并没有犯传说中的忌讳。 她们就琢磨着那个绿眼鬼会不会生前就住在这个宿舍,所以才会出现。 于是她们偷偷找到导员要求换宿舍。 导员也是师大毕业然后留校的。 再三确认照片不是开玩笑后,联系校领导,给几个女生换了宿舍,把109当成了储物间。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在那之后,好几个同楼的女生表示半夜的时候,在黑暗的宿舍或者厕所里见过有着幽绿色眼睛的人影。 索性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闹鬼这种事情,学校处理起来也挺尴尬的。 案例有,学生们也信誓旦旦的都说亲眼看到了,学校总不能当做没有这回事。 可是你要说请人抓鬼吧,又不像话。 校方无奈,只能在新学期把男女生宿舍互换,希望胆子大阳气重的男生能把怪事压下去。 可惜这一招看来也不管啥用,这新学期开学还不到半个月,男生宿舍同样闹起了绿眼鬼。 校方现在只能以之前新装修过程中涂料中含磷超标作为解释。 然而绿眼鬼的事情一天不解决,老校长就一天不得安生。 “再过两年我就要退休了,要是这时候再来个小树林女尸案,我这也算晚节不保了……” 王校长话语间满满的都是无奈。 “小陈啊。零处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除了你和娜娜外,其他人都不堪大用。” 唐老爷子很是客气的又给我续了一杯茶,然后贼眉鼠眼的凑到我耳边。 “师大是啥地方你懂吧?遍地都是美女,男的都是宝贝。” 这老不正经的是有多怕我不给他办事啊? 半个小时前还在跟我推销他孙女,这会儿就用女大学生们作为诱饵钓我了? 哎,遇人不淑啊。 不过跟这么个老不修一起干活也有好处,那就是没有啥面对上级的压力。 虽然说作为顾问,不是强制性要服从上面的安排出任务。 但是吧,零处出任务是有不菲的津贴的。 小鱼明年上大学也得花钱,索性就接了吧。 午饭过后,王校长亲自带我办了入学手续。 宿舍就给我安排在了109宿舍。 就安排宿舍这事,我就见识到了师大恐怖的男女比例。 王校长并不是把一个人调走把我安插进去的。 而是男生太少,109原本就只住了7个人。 我的铺位,是进门右手边的上铺。 下铺的男生自我介绍时说他名叫张光宇。 这是个重点关注对象啊。 早上刚听完他的故事,这就见到真人了。 而且那位安静学姐之前就是睡在他这张床上的吧。 我坐在他床上,一边攀谈,一边仔细感知床上的气场。 可能是白天的缘故吧,并没有感觉到鬼魂那种阴冷。 反倒是张光宇这人冷冰冰的,似乎我这种浪费他学习时间的行为让他很反感。 “哥们,别在意,老二就是这性子,山区里出来的,觉得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在被我烦了二十分钟之后,张光宇忍不住了,抱着书本离开了宿舍。. 老大陈国青见状,连忙凑过来搂住我的脖子自来熟的打起了哈哈。 “没事,也怪我。来之前听个朋友讲了学校里的故事,主角刚好是咱二哥,我这不就挺好奇的嘛。” 入学时候王校长给我填了个假年龄,原本最大的我在宿舍里反而成了老八,其他七个都是哥哥。 “你是说绿眼睛吧?我跟你说,我这里可有一条最新消息。学姐墓被挖了。” 对面下铺的老四王海强听到我说怪事,立马就来了精神。 所谓的学姐墓,就是当初那个在小树林里被害女生的墓。 据说当年校方在和女生家属谈赔偿的时候,女生家里人说赔多少钱孩子也回不来了。 妮儿努力了那么多年,就想考上个大学。 现在人没了,他们希望女儿能埋在学校里,也算是圆了她的大学梦。 学校经过一番斟酌,同意了女生家人的请求,把她埋在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不过毕竟是学校嘛,弄个坟墓实在扎眼,所以女生的坟不封不树,只是在旁边立了一块类似于“爱护草坪”的小牌子。 学生们都喊这里学姐墓。 每年新生入学开大会的时候,导员们都会郑重提醒新生们,不要去打扰学姐的安眠。 通常是没有人会进入学姐墓所在的那片小树林的。 可是今天中午,一对新生情侣误入小树林,发现牌子旁的地面上凭空多了个人形的凹坑。 当初女生的家长希望女儿能永远和这里融为一体,下葬的时候并没有用棺材,直接把她葬了下去。 现在同学群里已经开始传了。 绿眼睛重现校园,学姐很可能是自己爬出了墓穴。 至于是找绿眼睛报仇还是给自己找替身,就不得而知了…… 第153章 看林的狗 学姐墓……有点头大。 这种事情被发现了应该会上报吧。 然而从中午吃饭开始王校长为了表示对我的重视,几个电话全都没接。 等知道这份“重视”让我们失去了第一手的消息,王校长的肠子估计也悔青了。 我跟王海强询问了一下学姐墓的位置,说是想去看个热闹。 王海强很熟练的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学校地图,给我标了出来。 不过他也说我现在过去应该什么都看不到了,群里都说小树林附近已经被学校保安封锁了。 我让王海强把地图发了一份给我,独自走出了宿舍。 在路上,我不停的对图片进行缩放以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不过在我手滑把地图缩到最小,可以看到学校全景的时候,我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师大的地图整体看起来接近正方形。 而学姐墓的位置竟然在整个校园的东北角。 我用饭卡在图上比划了一下,划出从东北角到西南角的直线,学姐墓就刚好处在这条线上。 作为建筑而言,东北角为表鬼门,西南角为里鬼门。 连接两个角的线叫做鬼门线。 污秽之气从表鬼门而入,沿鬼门线到里鬼门而出,在建筑风水中,鬼门线上颇多忌讳。 比如家宅风水,鬼门线穿过卧室、厕所都是属于很忌讳的事情。 卧室是生人居所,不必多说。 厕所潮湿阴冷,有大量水的存在,本身就容易沟通阴阳,再有鬼门线介入,闹鬼的几率更大。 大而化之到整个校园,也是类似的情况。 仔细观察一下包括我现在住的六号宿舍楼以及一号教学楼在内的诸多建筑都压在鬼门线上。 尤其是六号宿舍楼压的格外瓷实。 在这种格局下,把那位学姐安葬在鬼门线的上游,这哪是什么让学姐和校园永远融为一体啊,这分明就是捣乱! 再者不用棺材也是件很蛋疼的事情。 棺材本身除了保护死者的尸体免遭虫蚁破坏外,实际上还有限制尸体及鬼魂行动,禁锢鬼怪的作用。 那学姐是被害身亡,而且死状凄惨,尸身上肯定带着怨煞之气。 没有棺材的保护和禁锢,经鬼门线上的污秽冲刷,自身变得更加污秽外,也把更多的煞气输入进了校园。 无语间,给王敬悦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学姐墓那女生的详细资料啥的调给我。 我承认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的巧合,但是更多的则是人为的布局。 当我赶到校园东北角小树林的时候,这里果然已经被学校保安给封锁了。 一名穿着制服的秃顶男正在指挥两个推着独轮车的工人把车停在小树林外面。 那独轮车上装满了泥土,看样子是想把学姐墓的坑给填了。 “等等,你们要干嘛?” 我急忙出声喝止。这要是让他们把坑填了,我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你谁呀?这边封了,别乱跑。” 秃顶男见我一副学生的样子,很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我赶快离开。 “我来这边有事,这是我的证件。” 我把学生证掏出来递给秃顶男,谁知道秃顶男看都没看,抬手就把我的学生证给拍飞了。 这尼玛几个意思? 我过来的路上给王校长打电话时,他说会知会封锁场地的保安配合我的工作。 怎么到了这不给我放行就算了,态度还这么蛮横? “赶紧走!格老子的,拿个学生证来这混什么事。” “你这是肯定不让我进去了?” “你个学生娃不好好念书,没事跑这里来干嘛?滚滚滚,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我嗤笑了一声,大踏步朝封锁线走了过去。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跟你说话听不懂是吧?” 秃头男见我竟然要闯封锁线,立马从腰间抽出橡胶警棍迎了上来。 学校保安我也见过不少,这么豪横的还真是第一个。 在他把橡胶棍朝我挥来的同时,我一记铁山靠撞进了丫的怀里,直接把秃头男撞得栽出去一溜倒毛跟头,连警戒线都给压断了。 嘿嘿,休息这一个多星期,哥可没白混日子。 软磨硬泡的求郑老板教了我几手功夫。 高手称不上,对付这秃头男是足够了。 “你特娘的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崽子敢跟老子动手?你们看你妹呢!都给老子上!还有你们两个臭挖土的,一起上,不然别想拿工钱。” 秃头男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对着周围几个看傻眼的保安就是一顿吆喝。 工人和保安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保安有些犹豫的对秃头男说道:“科长,刚刚……” “什么刚刚强强的!你想不想干了!给老子揍丫的,出了事算老子的!” 秃头男的火气挺冲啊,看那样子压根没打算听小保安想说什么。 “出了事算你的?刘旺财,你能担得起多大的责任!” 一个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回头一看,头发花白的王敬悦,背着双手朝这边走了过来。 “呀呀呀,表舅,您怎么过来了?这边就填个坑的小事,我来处理就行了。” 看到王校长,名叫刘旺财的秃头男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管我了,满脸谄媚颠颠的跑到了校长面前。 “处理?要处理也是先处理你!” 老校长眉毛一立,一记大耳刮子抽在了刘旺财的脸上,把刘旺财抽的原地转了半个圈,懵了吧唧的看向老校长。 “看我干嘛!给小陈道歉!” “表舅,一个学生而已,至于吗?我可是你表外甥。” 秃头男显然没明白王敬悦的意思,眉头一皱,语气中颇有点不服不忿。 “校长,我也觉得他不需要道歉。这事等会再说吧。我要先进去看看。” 说完,我没有再理会刘旺财,大踏步走进了小树林。 王校长见状急忙喊着“小陈”一路追了进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好话。 唐老头那天说的很清楚了,我是零处的顾问,脾气很大,随时可能撂挑子那种。 除了怕我甩手不管了外,作为表舅,王校长也不希望我一气之下把刘旺财给处理了。 要知道我们零处在警务系统中属于特别部门,权力很大。 刘旺财阻止我进入现场还对我亮家伙,妥妥的妨害公务罪,只要我追究,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是跑不了的。 本来看在王校长的面子上,我是不打算跟刘旺财过多计较了。 可是当我们看到那块写着“学姐在安眠,请勿打扰”的牌子时,我这个火气啊,立马就烧上来了。 一个浑身名牌嘴上叼着支香烟的小伙靠在人形土坑旁的一棵树上,怀里搂着个jk少女,正在眉飞色舞的给她讲着什么。 “我说怎么那么着急赶我走呢,原来是里面有情况啊。” 第154章 老子就没背景吗 “刘科长,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了不放别人进来吗?” 叼着烟的小伙见到我们三个进来也是眉头一皱,很是不耐烦的对刘旺财质问道。 “那……那个,临时有点情况,你们先,先出去吧。” 刘旺财满脸的尴尬,比比划划的想让小伙先离开。 然而那小伙显然和他一样有点认不清局势。 “喂,什么叫我们先出去吧?之前说好了,给你一千块让我们在里面待两个小时,这才几分钟啊你就进来。” “不是,我的祖宗啊,那个啥……校长,校长来了……” 刘旺财满脸紧张的凑到叼烟小伙身边,一个劲朝王敬悦那边使眼色。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小伙果比他可拽多了。 “校长怎么了?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收了老子的钱就得给老子办事!赶紧滚,别打扰老子。” 这小伙可以啊,够嚣张的。 甚至连看都没多看王校长一眼。 王敬悦的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 校长这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不拿他当回事。 “你是哪个专业的,叫什么名字?看这意思你爸挺有牌面啊,把他给我喊来!” “哟,老头,你行啊,我告诉你,我叫周家栋,我爸是周万龙,听说过没有?在石嘉市这一亩三分地,跟我们周家唱反调,你是活腻歪了吧。” 叼烟小伙周家栋从兜里摸出一叠百元大钞走到王校长面前,就用那叠钱往老校长脸上抽去。 “啪!” 百元大钞飞的到处都是,周家栋捂着手腕子,龇牙咧嘴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周万龙是什么东西,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啥好东西,否则儿子怎么会这么没教养。” 我冷笑着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脖领子。 “这是死者长眠之地,不是给你泡妞把妹用的露天炮房。带着你的女人立刻给我滚!” “你他吗……” “啪!” 周家栋的脏话还没出口,就被我一耳光抽了回去,然后在他胸口上一推,周家栋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呀呀,你这是干嘛?周公子,周公子你没事吧?” 刘旺财见状,立马凑上去满脸奴才相的想要搀扶周家栋,却被周家栋狠推了一把,差点坐在地上。 “小子,你可以啊,敢对老子动手。有种把名字报上来,老子让你知道知道死字怎么写!” “哦?这么牛的吗?好啊,我姓劳,劳德诺的劳,名跌,跌倒的跌,记住了?”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劳跌?好,我记住你了!” “嗯,乖儿子,记住你爹就对了。” “握草!” 这周家栋智商堪忧啊,非得等我自己点破才知道我在玩谐音梗。 当下,周家栋就要冲过来找我玩命,结果还是被刘旺财给抱住腰,在骂骂咧咧中被拖出了小树林。 “那个……小陈,你这几天注意点安全,实在不行……先不要住宿舍了,到我家去住。” 眼看着那仨人离开,王敬悦面色难看的对我说道。 周家栋这么狂是有原因的。 他老爹周万龙是石嘉市首屈一指的大地产商,影响力很大。 做房地产行业的,哪个手底下没有点见不得光的事啊。 周家养了一大批打手。 据说有几户拆迁户因为拆迁款没到位,跑到周万龙的公司里去闹,结果全都被打断了腿。 周万龙支付了那些人全部的医药费和拆迁款,并且很高调的告诉他们,老子有的是钱,给你们就给你们了,但是敢落老子的面子,这就是下场。 “怕什么?他有背景,我难道就没有吗?” 放在半个月之前,我是不敢说这种狂话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老子是吃皇粮的,还是警务系统中最特殊的零处。 一个商人手底下有点黑势力吓唬吓唬普通百姓也就算了,敢跟警务系统叫板那就是嫌命长了。 算了,不搭理那傻缺了。 我走到学姐墓的土坑前俯下身子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坑有三尺多深,整体呈人形。站在坑边就能感觉到一股很清晰的阴冷感。 提起鼻子嗅了嗅,这坑里的气味是一股很普通的泥土味。 并没有腐尸那种腥臭。 四十年了,一具没有棺椁保护的尸体,完全被分解了以至于没有留下腥臭味,这也算正常。 可是加上这个坑本身,就不正常了。 四周散落的泥土呈辐射状,坑边的土壁上也没有铁锹铲过的痕迹。 以此看来的话,泥土应该是从下面“炸”出来的。 再加上这人形的坑……莫非是尸体在地下埋了四十年,丝毫未腐? “王校长,当初埋这尸体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或者说死者家属把什么东西和尸体一起埋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这座学姐墓是四十年前的东西了,那时候我还不在师大。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去问问那些离退休的老教授?” “一定要问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器物或者纸张什么的,我怀疑这个学姐墓本身就有问题。” 从腰包里摸出一小包糯米粉,洒进了土坑。 糯米粉刚刚落到坑底,就“刺啦”一声冒出了一股青烟。 熏得人脑仁疼的腐臭味道随着这股青烟迅速蔓延开来,王校长被呛得捂着鼻子不住的后退。 “小陈,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臭?” “尸毒。” 麻烦了,这次麻烦真的大了。 尸毒这玩意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一旦沾染到了,又没有及时解毒,活人就会逐渐向活尸转变。 并且尸毒本身有着很强的传染性,一个弄不好,就会出现一个宿舍,乃至一栋楼的活尸。 王校长听得脸都有点绿了。他当然明白这事情有多严重。 当即就打电话让校领导们到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并且命令保卫科两人一组在整个学校展开大排查。 尤其是那些终年不见阳光的背阴角落,要作为重点地段进行检查,争取在日落之前找到尸体。 和我一起离开树林的时候,王校长回头看了看学姐墓那人形大坑,无奈一叹。 “杜雪菲啊杜雪菲,在地下长眠不好吗?这学校里都是你的学弟学妹,跑出来祸害他们,何苦呢……” 第155章 又一个姓杜的 “校长,你刚才说什么!?学姐墓里那个学姐叫什么名字!” 老爷子只是临离开时的一声感叹,可是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好似一个晴天霹雳。 “杜,杜雪菲啊。怎么了?你……家里和她有渊源?” 王校长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显然是想不通一个四十多年前就死掉的女人为什么让我如此震惊。 “渊源……也许有吧。” 我的脸色肯定不怎么好看,右边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抽着。 杜雪菲,姓杜! 尸体不用棺椁不封不树葬在学校的东北角,还是鬼门线的上游。 这会不会是第二个杜春娥呢? 我让王校长马上去找那些老教授询问当年的情况。 不单单是档案资料上的那些。包括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能问到多少问多少,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找到当初她的室友。 王校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然不敢耽搁,忙不迭的去会议室安排了。 我则是翻着手机邮箱里发来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这个杜雪菲的家,竟然是在武城的平滩村。 这个村子我知道。 还记得我们逃出小河村时的那条河吗? 那条河从深山中发源,流经三个村子。 泉水源头的村子,叫做涌泉村。 水流在一片平坦的土地上冲出了一片河滩,河滩边的村子就叫平滩村。 最后,则是我们小河村。 这个杜雪菲竟然是和我喝一条河的水长大的吗? 想想也是。 之前一直没有人告诉我所谓的杜家到底在哪。 而周家老大那么一个粗鄙丑陋的村汉,是不可能娶到城里或者更远处的媳妇的。 如果杜家的一支就在平滩村的话,那就好理解多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涌起了一种放弃一切立刻冲回武城去平滩村一探究竟的想法。 好在,理智让我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现在回去,就算杜家真的在平滩村有一支,我又能做什么? 以我现在的本事,他们弄出来的一些幺蛾子我都要拼尽全力外加几分运气才能摆平。 孙仲谋去逍遥津送人头好歹还带了十万大军呢,我有什么? 我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背靠国家暴力机关了。 得把这份工作做好。 等我成长到不可或缺的那一天,带着荷枪实弹的武警部队杀去平滩村,我倒要看看杜家的人身板子有多硬,能扛得住几颗枪子! “我说,老八你看啥呢?美食小说?咋还嘎嘎磨牙啊?走,食堂走起,今天你四哥请客,就当我们给你办个欢迎仪式了。” 一只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把我飘走的魂叫了回来。 王海强提了提裤子,挺着胸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招呼着兄弟们一起朝外走去。 之前毕业的时候,我还伤感了一阵来着。 兄弟们再也难以相聚了,难吃的食堂以后也吃不到了。 这才过了多久啊,一个暑假过去,又特么吃上食堂了。 该说不说的,师大的食堂可比我们冀北大学强多了。 我们那边都是一人拿个饭盆,要什么菜,帕金森晚期的阿姨们就直接给盛到盆里。 人家这边都是统一的金属餐盘,菜色多不说,重要的是阿姨手不抖啊。 甚至食堂的窗口还有几个勤工俭学的漂亮学姐,见到我们几个秃小子,眉开眼笑的就可劲给我们盛菜,那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兄弟们,来来来,咱们碰一个,庆祝老八加入咱109宿舍!” 两张餐桌拼在一起,老大陈国青举起他的北冰洋就是一阵吆喝。 气氛到这了,就连沉默寡言的张光宇也举起了瓶子跟我们碰了一个。 不过就在碰完瓶子我准备开炫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把我手里的北冰洋打飞了出去。 兄弟们见状,纷纷放下瓶子朝我身边的家伙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家伙。 一头半长发用发胶硬是给梳成了中电以后根根倒竖的样子。 这要是染个红色绿色的,活脱脱就是当初满街乱窜的杀马特。 在杀马特身后,还跟着六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家伙。 之前在树林里见过的周家栋被他们簇拥在中间,正双臂抱胸阴恻恻的看着我。 “小子,你可以啊,谁都敢惹?知不知道我们少爷是什么人?” 杀马特吊儿郎当的站在桌边从我的餐盘里捏了一块红烧肉丢进嘴里。 “今儿算你倒霉,我们少爷说……” “说你母亲!” 我猛然起身,右手一托餐盘呼在了杀马特的脸上。 在他被蛋花汤烫得惨叫的时候,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肚子上把这货给放翻在地。 “怎么,我的亲儿子。知道打不过你老爹,叫了一帮臭鱼烂虾来给你撑场面?” 一脚踩中杀马特从我餐盘里拿肉的那只手,满脸轻蔑的看着周家栋。 出公差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若犯我,我可不打算让他们先出手。 更何况对于姓周的,我一向缺乏好感。 “小子,嘴挺硬啊。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跪下来自抽十个耳光,断一根手指,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 周家栋的脸色更难看了,本来是来找我报复的,谁知道让我给了个下马威。 “是吗?这就算过去了?那要是过不去又该怎样?” 踩着杀马特的脚猛地一用力,骨头折断的声音和杀马特惨叫的声音同时冲进了众人的耳朵。 “过不去就让你断两只手两条腿!你小子能打又怎么样?老子这么多人,还废不了……握草!” 周家栋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金属餐盘就飞了过去,正拍在他的脸上。 我很诧异的看向桌边,却见张光宇木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保持着丢东西的姿势。 “我们只是没说话,又不是死了。” 该说不说的,用他的表情和语气说出这话,真是有一种莫名的喜感。m. 而在下一秒钟,另外六个兄弟也都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餐盘扔了出去。 惨,太惨了。 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一副“老子来找事”架势的混子们眨眼的功夫就变了模样。 肉块菜叶挂的满身都是。 看起来挺上档次的衣裤更是被菜汤给浇了个五颜六色。 最倒霉的两个此时正在揉着眼不停地惨叫。 之前的7v1瞬间就变成了4v8。 不,还不止。 我发现周围好几桌看起来并不像大一新生的男生也都放下碗筷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你,你们这帮穷鬼,想干嘛?胳膊腿多了是不是!都想断几条!?” 周家栋此时也蒙圈。 能找到这里他自然是查过我的,就是一个大一新生,还是今天才来的。 按理说找这么个新生的麻烦本不会有人管的,可是为啥感觉好像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呢? 那边桌上几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生都拎着可乐瓶子过来了。 “周家栋,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 一个身材高挑,扎着高马尾的清冷御姐系女生与我擦身而过径直走到了周家栋的面前。 “额……林逸凝,这里没你的事。你最好给我让开。” “是吗?这食堂里一半都是我们中文系的学生,你找事的这桌也是我们的小学弟。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中文系的学生会主席吧?” 御姐林逸凝从兜里摸出张纸巾给周家栋擦了擦脸上的菜汤,然后把脏纸巾直接塞到了他的脖领子里。 “你再不走,断手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第156章 跟踪者 说实话,我有点被这个场面震撼到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情在小说里很常见,但是现实中却是极少的。 尤其是学生面对这些一看就是混混的家伙,多半都会选择躲避。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一个刚刚入学连课都还没上过的陌生人,中文系这是集体掀桌子了? “行,林逸凝今天我给你面子,最好别让我在校外碰到他!” 周家栋恨恨在旁边的桌子上砸了一拳,似乎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强硬态度。 结果这一拳刚好砸在了某人的餐盘边上。 “呼”的一声,又是一盘饭菜拍在了他的身上。 大食堂里的学生们立时哄堂大笑。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小周同志再也不想逞威风了,灰溜溜的带着几个手下逃出了大食堂。 “学姐,兄弟们,各位同学,谢谢啦。” 虽然我并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但是人家一个个出来给我助拳,这情分咱得领,抱着拳对周围作了个罗圈揖。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谢啥谢,进了中文系就是自己人。” “就是,几个混混还敢来欺负我们的学弟,想瞎了心了。” “学弟,安心吃你的饭,再来几个,师兄们也给你扔出去。” “师兄不够,师姐来凑。” 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大笑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心里格外的畅快。 “小学弟,大一新生吧?看着眼生。军训和迎新晚会没参加?” 清冷御姐转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啧啧,我有点怀疑当初他们选的到底是学生会长还是系花了。 这颜值和气质,拎出去足以碾压某些一线女星。 而且林逸凝有着一股子寻常女孩身上极其少见的飒爽。 “嗯,报道晚了,今天才来。” “这样啊,那我给你说说咱们系的规矩。” “您说。” “咱中文男生少。以前和别的系发生摩擦,总被欺负。所以咱中文现在拧成一股绳,只要不理亏。谁来找麻烦咱就收拾谁。今天大家帮你,明天别人出事了,你也不能看着。” “是!保证完成任务!” 林逸凝训话时的飒爽劲真是让人向往。 想必今天的场面,只有她这样的会长才能缔造出来吧。 气氛都到这了,我咋也得有点表示啊。 双脚一并,立正给她敬了个军礼以表决心。 然而……我这马屁好像拍的有点低,拍到马蹄子上了。 原本还算温和的林逸凝在我敬礼的时候,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厌恶。 “好了,吃你的饭去。” 赶苍蝇一样朝我挥了下手,林逸凝扭头离开了食堂。 周围窃窃私语的那些人见林逸凝走了,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我这个蒙圈啊,咋表个决心还给人家惹毛了呢? 等我们收拾了地面重新买了饭坐回桌上,一个学长过来拼了个桌,我才知道我刚刚犯了林逸凝的忌讳。 林逸凝家是行伍世家,她的爷爷就是本地驻军的总司令。 而她父亲在一次任务中身负重伤,被送回来时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在咽气之前只能以一个拼尽全力的军礼向女儿告别。 在这位大小姐看来,我们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行军礼的资格。随便行军礼,这本身就是对军礼的一种侮辱。 尤其是我刚才那种带有玩笑性质的举动,没动手打人已经是体谅我这小学弟什么都不懂了。 说实话,我有点流口水。 这么一位流着硝烟味道血液的高冷女神着实让人很难不动心。 听完了八卦,我主动和张光宇碰了一个,告诉他我也是个山村里出来的孩子。 然而刚刚第一个动手的张光宇,此时却冷着一张脸告诫了我一顿。 他说我们从大山里走出来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就要好好学习,不能因为上了大学就真的放羊了,这样是没法改变自己命运的。 对于张光宇的这通说教,我只能默默的承受了。 他说的没错,我们山里孩子没爹妈可拼,不拼自己还能拼啥呢? 之前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我接到了王校长的电话。 一个坏消息。 在天黑之前,保安们没有找到杜雪菲的尸体。 学校通过教务系统对学生们发出了紧急消息,要求所有学生在收到消息后立刻回到寝室,天亮之前,无论任何原因,不得离开宿舍楼。 学生们对这事当然很不解,不过经历了之前的那场国际大瘟疫,临时封校这种事大家也比较习惯了。 倒是并没有闹出什么波澜。 只不过……在宿舍里和兄弟们笑闹了一会儿,眼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9点了,张光宇却还没有回来。 这大兄弟吃完饭没有跟我们一起回宿舍,而是抱着书继续去自习了。 其他几个哥们让我不用担心,大家都经历过封校,没啥大不了的。 可是知道内情的我怎么可能坐得住? 守在楼门口的宿管大爷早就被校长叮嘱过,自然不会拦我。 我以蹲坑为借口挎上装道具的腰包离开了宿舍,直奔第一教学楼而去。 刚刚吃饭的时候,张光宇说过他平时是在一教404自习的,还让我想自习的时候可以去找他一起。 夜色中的第一教学楼此时已经是漆黑一片。 可能是这里有通宵教室吧,楼门并没有锁。 不过当我拉开楼门准备进去的时候,一股窥视感从身后传了过来。 扭头看去,教学楼前的小广场上并没有人,而教学楼旁边的那片小树林…… 天上乌云密布月色昏暗。 那种黑咕隆咚的地方,我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抗拒。 盯着我的家伙是在树林里吗? 会不会就是学姐墓里的杜雪菲? 乐意跟,就让你跟好了! 一念及此,我大踏步朝楼梯走过去,不过在即将踏上楼梯前,我转了个弯,猫腰贴着墙边溜回到门边,蹲在地上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十几秒钟后,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教学楼的玻璃大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影从外面溜了进来。 注意,溜。 那种姿态分明就是小心翼翼防着谁的。 于是乎我也没含糊,把早就准备好的糯米粉朝着那人影一扬,然后猛地扑了上去。 人影显然没想到会被偷袭,不过他的反应也算很快了。 在糯米粉撒到的瞬间,抽身向远离我的方向撤去,让我抓向脖领子的一爪抓了个空。 紧接着,一记撩阴腿就踢了过来。 我急忙双膝一并,格住他的脚。 那黑影却趁势踏前一步,一记定心肘朝我心口撞来。 这他娘的,招招都是要命的狠手,是周家栋的人吗? 我急忙双手扣住他的手臂,身子后仰的同时提膝顶住那人的腹部,倒地的同时把她摔到了我身后。 然后我一个翻滚骑在了那人身上,左手按住他的胸口,提起右拳就朝那人脸上打去。 等等! 左手……这触感不太对啊? 第157章 樱桃讲的是真的 拳头举在半空,挥不下去了。 被我骑在身下的窥视者竟然是个女人! 也就在这时候,一片遮着月亮的乌云挪开了,月光透过窗子洒落在女人的脸上,让我看清了女人冷艳的面孔。 “会,会长?你怎么在这?” 打死我都没想到,跟踪我的人竟然是学生会长林逸凝! “手感好吗?” “挺好……啊,不不不!对不起,对不起,学姐我不知道跟着我的是你。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连忙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 而借着月光,我发现林逸凝眼中的厌恶之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杀意。 “你就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再给我解释吗?” 这句话,是她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立马像触了电一样从她身上蹦了起来, 林逸凝现在的模样多少有些狼狈。 我那把糯米粉撒出去时她毫无防备,半边身子都被弄得白花花一片。 她起身以后也没理我,自顾自的拍打着身上的糯米粉。 不过当她拍到留着一个爪子印的胸襟时,还是用刀子般的冷冽目光剜了我一眼。 “那个,学姐,你要是有事找我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跟着我吧。而且现在学校在宵禁……” “你也知道学校在宵禁?” “额,不是发……发消息了吗?” “那你为什么在外面?” 林逸凝那眼神让我感觉不大舒服,就好像要把我整个人给看穿一样。 “我……特殊情况。我们宿舍老二到现在还没回去,我这不是着急嘛,就出来找他来了。”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可是整座楼都没亮灯。” “额……学姐,你知道绿眼鬼那事吧?” 我把樱桃说的故事给林逸凝简单的讲了一下。 她看向我的眼神由肃杀转为了狐疑。 林逸凝这个时候在外面,纯属是巧合。 离开食堂后,她去行政楼办事,结果头天晚上追剧追过点了,那文件看着看着就变成了催眠符。 等她醒过来看到手机上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这个点了。 在回宿舍区的路上,林逸凝发现我朝教学楼这边过来,就跟了上来。 用她的话来说,我看起来像个不安定因素。 今天第一天入学,就招惹上了石嘉市有名的纨绔,在食堂开打更是毫不犹豫的踩断别人的手指。 她很好奇我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就跟了上来。 说到绿眼鬼,林逸凝表示她也很好奇。 作为军人后裔,她本是不应该相信鬼神的。 可是系里调换宿舍的内幕她多少也知道一些。 她有点想看看这绿眼鬼的真面目。 我们两个一路上到4楼,在404教室外,林逸凝阻止了我开门的动作,而是示意我先在外面听听动静。 教室里黑漆漆的非常安静,我趴在门上听了半分钟,才听到了一声类似于书页翻动的声音。 该不会……张光宇真的在里面看书吧? 我正打算询问林逸凝能不能进去,一阵很古怪的声音从教室里传了出来。 该怎么形容呢? 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听音色还挺年轻的。 不过女孩说的是一种我从来没听过的语言,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个音色跟你有点像。 我在林逸凝的手背上写出了这句话,然而很快,林逸凝也在我手上回了一句。 什么音色?你听到什么了? 什么情况?只有我能听到,林逸凝听不到的吗? 入,见机行事。 写下这五个字,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404教室的大门。 月光暗淡,教室内昏沉一片,哪怕我们两个在黑暗的楼道里待了半天也依旧看不清这里面的情景。 一阵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从右前方传了过来。 大概,距离我们有个三四米吧。 我在门边的墙壁上摸索了几下,很快就找到电灯开关按了下去,然而房顶的电灯并没有亮起。 写字声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老八?你这是幡然悔悟了?还真跑来上自习了?来来来,坐我旁边,咱俩一起学,遇到问题还能讨论一下。” 相对于白天的冷淡,此时的张光宇可谓兴致高昂。 “那个,二哥,咱俩明天再一起学习好不?你没看学校发的消息吗?” “消息?什么消息?我手机上没有消息啊。” 张光宇虽然这么说着,我却并没有在黑暗中看到手机屏幕的亮光。 “可能是教学楼这边信号不好,刚吃完饭没一会儿,学校就发消息要宵禁,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宿舍。我看你这么晚都没回来,有点担心,就来找你了。” “出啥事了,还搞宵禁。” 黑暗中,传来了一阵收拾东西的响动。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背着书包的人影走了过来。 身边的林逸凝按亮了手机屏幕,借着微弱的亮光,我看到那人正是张光宇。 他的眸子里并没有什么绿光,身后也没有所谓的女孩。 但是他在黑暗中行走得格外自如,似乎他真的可以在黑暗中视物。 可能林逸凝拿手机照他的行为让他有些不爽,张光宇竟然没有搭理这位学生会长,只是招呼了我一声就往外走。 虽然诡异,但是人总算是找到了。 我和林逸凝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 “你们说学校为什么要搞宵禁啊?” 可能觉得这么走路有些闷吧,前面的张光宇突然开口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好像说是有杀人犯流窜到学校附近了吧。你别走那么快,加点小心。” “这样啊。那……你说宵禁的话,不回宿舍,留在教室里看通宵,会不会更安全点?” 张光宇似乎直到现在都走在“灯光”之下,下楼速度和平时无异。 我和林逸凝就要慢一些了。 我俩刚走到一楼半的楼梯拐弯处,他就已经走到一楼大厅里了。 “你别担心,咱们三个人一起,走回去应该也挺安全……握草!” 不知道是触情生情看到被我压倒的地方想报复我一下,还是真的无意,我竟然被林逸凝的脚给绊了一下。 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踉跄,在楼梯上整了个三级跳,落地时身子无法控制的扑向了张光宇。 然而下一刻,我有点傻眼了。 伴随着一阵阴冷感,我居然从张光宇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第158章 无皮血尸 我躺在地上满眼诧异的看着张光宇。 张光宇少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戏谑之色,不过紧接着,就变成了愕然。 “老八!危险!” 我蒙圈了。 张光宇指着门外的方向突然大吼了一声,而他的声音竟然变成了之前我趴在门上时听到的那个少女的声音。 下意识的顺着他的指引朝教学楼门口看去,一个暗红色的人形家伙就好像生化危机里的爬行者一样,四肢着地趴在玻璃门外面。 在我回头的一瞬间,那东西猛然推开大门嘶吼一声朝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就地一个翻滚。 那玩意扑了个空,但是随之而来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却呛得我涕泪横流。 “给我,给我!” 怪物的嗓音嘶哑,低吼了一声再次朝我扑来。 我用右胳膊在地上用力撑了一下打算借力起身,却没想到刚刚摔下来的时候,闪到了肩膀。 这一下不但没能起来,反而让我再次摔倒在地。 怪物顺势扑上,用身体把我压住,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张开嘴巴就要朝我脖子咬过来。 我连忙用左手托住它的下巴,和硬要低头咬人的怪物开始了角力。 这下,我终于看清了这怪物的模样。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扒了皮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wap. 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组织上带着一些满是腐臭味的血水,让它摸起来有些滑溜。 大张的嘴巴里,上下各两颗足足有两寸长的犬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陈长生!坚持住!” 林逸凝此时也从楼梯上冲了下来,一记鞭腿直接抽在那怪物的脑袋上。 “刺啦”一声,一股青烟从怪物的脑袋上冒了出来,它惨叫着翻滚到一旁,趴伏在地上看向林逸凝。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了畏惧之色。 是糯米粉? 之前林逸凝被我撒了一身,虽然大部分都拍掉了,可是运动鞋的鞋带上显然还沾了一些。 “学姐你退后!看我的!” 我迅速爬起身子,从腰包里又摸出一袋糯米粉搓开袋口。 在学姐墓里检测出了尸毒,所以晚上出来的时候我多揣了一包。 而那怪物见到我手上的东西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转身,一头撞开了大楼的玻璃门,逃进了夜色之中。 “陈长生,你没事吧?那是个什么东西?” 见到怪物逃跑,林逸凝并没有去追,而是蹲下来检查我的情况。 “别碰我!离我远点!” 我急忙一个翻身,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你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受伤没……你怎么也冒烟了?” 我的左手和双肩都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把手掌凑到眼前一看,隐隐能看到掌心之中透出一抹乌青。 刚才那个翻滚沾到了之前洒落在地上的糯米粉,我双肩被污血浸透的地方已经开始冒青烟了。 “我中毒了,你离我远点,不要有直接接触。” 人形,身上还带着尸毒。 我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学姐墓那个人形凹坑。 刚刚那个,就是墓里的学姐吧。 把糯米粉倒在手心和肩膀上,一阵冷水入热油的声音立刻从我身上传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忍不住惨叫出声,在地上胡乱的翻滚。 林逸凝乍着双手站在旁边,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 足足过了十分钟,我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左手心上,满是流脓的血泡,双肩部位的衣服,更是被脓水侵染的不像样子。 好猛,这学姐真的好猛啊。 根据《阴阳手札》上的记载,人皮是隔绝阴阳二气最好的材料之一。 尸毒想要伤人通常都需要通过伤口或者饮食进入人体才能起效。 只是单纯的体表碰触,普通尸毒根本就无法伤人,用清水冲洗一下就好了。 可是这位师姐身上的尸毒却是烈得很。 仅仅皮肤接触,就已经渗入了肌体。 “你这是中的什么毒?硫酸吗?我送你去校医院吧。” “不用,校医院没用,你……还不如送我去食堂。不,不对,学姐,能不能先上去一趟,把我二哥喊下来。” “你二哥不是就在……” 林逸凝回头一看,门廊里哪还有张光宇的影子。 “假,假的,跟咱们下来的,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绿眼鬼。他应该……还在上面。快点。” 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往地上落着,身上带的糯米还是太少了。 那种麻酥酥的感觉正在缓慢的朝我身体里侵袭着。 林逸凝没有磨叽,大步流星的冲上了楼梯。 不到五分钟,林会长就带着还有点蒙圈的张光宇下来了。 看到我的样子,张光宇也很是紧张,想要上来搀扶,被我拒绝了。 我有点虚弱,但是走路没问题。而且这尸毒太烈了,我最好不要接触任何人。 在去食堂的路上,我和林逸凝很好奇的询问了一下张光宇之前是怎么自习的。 张光宇说今天除了楼道里安静一点外,和平时也没有啥区别。 教室里的灯光也和往常一样清冷,自习的效果也和平时一样好。 这说法有点奇怪,我问他什么叫“效果一样好”。 张光宇告诉我,他之所以喜欢在404自习,是因为404教室似乎能带给他一种灵感。 每次有题目解不出来的时候,他总觉得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那感觉朦朦胧胧的,他也听不清,但是每次那个声音说完之后,他的脑子里就会有灵感闪动。 之前解不开的题目也会迎刃而解。 他这话一出口,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跟我们一起下楼的张光宇。 樱桃讲的故事里,一个少女站在张光宇的身后。 而我刚才也在门外听到了少女的说话声。 那么跟我们下来的那个……难道就是故事里的少女? 这让我不由得对绿眼鬼的故事产生了怀疑。 故事里,绿眼鬼无疑是杀人害命的恶鬼。 可是404这位,却似乎是个好鬼。 不但让张光宇在黑暗中也能学习,还一副知识渊博的样子,能帮他解题。 还有刚刚,门外那怪物出现的时候,要不是“张光宇”出声提醒,可能我第一时间就被啃了。 还有“张光宇”说的那话。 “留在自习室会不会更安全点。” 现在听来,它代替真正的张光宇跟我们下楼似乎并非是出于鬼魂的恶作剧心理。 而是知道下面有危险,不想让张光宇涉险。 这让人真的很难把它和恶鬼联系到一起。 至于我和林逸凝第一次去404找他,张光宇完全不知道。 十多分钟之后,我们终于到了学校的大食堂。 这个点也没地方去找人来开门,林逸凝干脆用石头把锁头给砸了。 进门之后,我让他们把食堂门从里面栓死。 刚刚这一路过来,我好几次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伺。 以那位师姐身上的毒性,要是钻进食堂里来。 冀北师大怕是要更名叫冀北尸大了。 第159章 奔跑的半扇猪 “老八,这到底是怎么了?遇到脏东西了?” 站在食堂煮汤用的大铁桶边,张光宇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把糯米放进桶里。 “嗯,脏东西,特别脏那种。” 黄豆粒大的汗珠从脑门上狂涌而出,那种灼烧感真的是太痛苦了。 “那光是糯米能行不?要不我去给你配点蛇药?” “先用糯米拔一拔吧,这时候你出去也没地方配蛇药去。等天亮吧。” 张光宇跟我一样是山村里出来的孩子,对怪力乱神的东西显然也是懂一点的。 “真烦,你们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吗?” 林逸凝在旁边踱着步子,满脸都是烦躁之色。 “额,学姐,要不……你帮我煮碗糯米粥?” 林逸凝是个很有能力的女孩。 不过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学生而已。 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本就不应该让她和张光宇这种人参与的。 否则还要零处干什么。 “行!你等着!” 林逸凝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转头去了灶台边。 我感觉后脊梁一阵发寒。 她这句“你等着”显然不是让我等糯米粥,而是等她秋后算账。 “我说……你好像惹上麻烦了。” 张光宇满脸坏笑看着林逸凝的背影低声说道。 “你以后少去点404吧,省的闹了撞客,咱学校可没先生给你看。” “我没事,啥撞客不撞客的,要闹早……哎?” 张光宇说着,突然打了个磕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林逸凝找到一口小锅放在灶台上,打着了火。 放水下米都没啥问题,问题是……那火的颜色有点怪。 天然气的火焰有时候会因为燃烧不完全而呈现出绿色。 但是绝对不是像她锅下的那种幽绿色。 明明厨房里是亮着灯的,林逸凝的俏脸却被那火焰给映出了几分狰狞。 “学姐,过,过来!” “过去干嘛?你们说话我又听不懂。” 这强势御姐竟然在跟我们闹小脾气? 解释的话还没出口,“啪嗒”一声,头顶的灯突然熄灭了,整个厨房被灶上的火焰染成了一片幽绿。 林逸凝这时候才发现火焰的颜色不对,惊叫一声,下意识的要去拧动旋钮把火关掉。 然而原本还算正常的火苗突然像是被风吹了似的朝林逸凝这边烧了过来。 林逸凝惊叫一声急忙撤身,火苗也随之恢复了原样。 林逸凝看看火苗,又看看我,脸上满是不解。 “哒、哒、哒……” 一阵类似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从最里面放冷柜的角落传了过来。 “谁?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 林逸凝左手抓了一把糯米,右手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很是紧张的看着那边。 因为有桌子遮挡,我们只能看到离地一米以上的地方。 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脚步声持续不断,听着就要绕过桌子到我们所在的这条过道上了。 三个人齐齐的屏住了呼吸,等待黑暗中的存在现身。 “啪嗒” 一声轻响之后,一只猪蹄子从桌子后面探了出来。 这场面,当真是闻所未闻。 没有脑袋且从中劈开的半扇猪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咕噜噜……咣当” 一连串的咕噜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铁桶就是一阵颤动。 我急忙扭头朝后看去,却见一颗完整的猪头不知道从哪滚了出来,撞在了桶上。 此时那猪头正仰面朝天的对着我,两只小眼睛里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 “你看什么?想咬我啊?” 我也不知道为啥会说出这么一句,也许是想在猪头面前表现一下身为人的高贵吧。 然而那猪头似乎听懂了。 原本微咧着嘴还有点笑模样,在我说完后竟然脸蛋子一耷拉,变成了怒容。 紧接着,那猪头竟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张开满是锋锐犬齿的嘴巴朝我咬了过来。 这特娘的什么情况?猪头都想杀人了? 我抄起放在旁边桌上的铁桶盖子就拍了过去。 “锵”的一声,猪头倒飞而出一路轱辘到了墙角。 我则被震得差点连人带桶倒翻过去,原本就受了伤的右胳膊现在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了。 而那边过道口的半扇猪在猪头被我拍飞之后似乎也被激怒了,迈开前后两个蹄子就朝我们蹦跶着冲了过来。 行伍世家出身就是不一样。 面对如此诡异的场面,林逸凝没有像普通女生那样惊惶无措只知道尖叫。 她把手中的糯米迎面抛出后,抢步上前一刀劈向猪脖子。 “锵”的一声,菜刀斩断了几片骨片卡在了半扇猪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林逸凝菜刀脱手的同时,半扇猪恰好踩到了林逸凝抛出去的糯米。 于是我们就看到带着菜刀的半扇猪肉打着旋从半空飞了过去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菜刀随着撞击掉落,正好劈在了那颗猪头的脑门子上。 “这,这啥情况啊?算诈尸还是算成精了啊?学姐,咱学校的猪都这么猛吗?” 张光宇看着死不瞑目的猪头和在地上不住抽搐扭动的半扇猪,嘴巴久久无法合拢。 山里孩子从小都没少听山精树怪的故事。 可是像这种半扇猪满地跑的事,那是真没听说过。 “你问我,我问谁啊?” 林逸凝同样是满脸蒙圈。 她今年大三了,还是第一次知道食堂的猪肉夜里会自己散步的。 “咕嘟咕嘟咕嘟” 一连串气泡声突然从那口煮粥的锅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一股暗红色的血沫满溢而出。 经历了刚刚接连不断的懵圈,只有米和水的锅子里溢出来血沫这事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不合理了。 “二哥,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馄饨皮,给我。” 之前袭击我的那个疑似杜雪菲的怪物是尸,但猪头和半扇猪并不是。 从截面的猪肉看,半扇猪很新鲜,并没有尸怪的那种陈腐感。 被糯米撒中也没造成什么伤害,现在这情形应该是闹鬼。 张光宇从旁边的冰箱里找出了馄饨皮。 我让他揭下一张捧到我面前,咬破左手中指正要在上面画符,却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粥锅里缓缓探了出来。 那……是一颗人头。 一颗披散着长发的女人头。 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开始从四面八方响起。wap. 遮住人头面部的长发无风自动,朝两边分开,露出了一张清冷的俏脸。 “快跑。” 人头开口了。 说出的话却让我们更加蒙圈。 她居然让我们快跑,而且那语气中充满了焦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逸凝不淡定了。 抄起旁边面案上的擀面杖指向了锅中的女人头。 原因无他,那人头的容貌,竟然和她一模一样! 第160章 你带不走我 “不要相信她,快跑,你们快跑!” 女人头再次张口,话语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的味道。 林逸凝被气得直哆嗦。 这女人头显然是在挑拨我们三个人,让我们怀疑林逸凝。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冒充我!” 林逸凝那火爆脾气,一擀面杖就招呼了上去。 人头可能是煮到位了,这一擀面杖下去,半张脸上的皮肉都飞了出去。 “学弟们,快跑,你们快跑!” 人头没有反击,而是继续蛊惑我和张光宇。 擀面杖再挥,只剩半张脸的人头像棒球一样被打飞了出去。 在半空中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不见。 而随着人头散去,灶台上幽绿色的火焰渐渐变回了橙红色。 熄灭的电灯重新亮起。 能证明这一切发生过的恐怕就只有那边墙下顶着菜刀的猪头和那半扇猪了。 “这到底是个啥情况啊?那……粥还能喝吗?” 张口结舌了半天,张光宇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能,能吧。不过算了,我是吃点硬货吧。” 探手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糯米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那锅粥,我是真的不想喝了。 反正手指也咬破了,我在馄饨皮上写了一些诛邪符。 林逸凝和张光宇把这些符贴到了他们认为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 该说不说的,放冻肉的冷柜属于重灾区啊。 足足换了五桶水,吃了一斤多糯米,尸毒带来的酥痒感才被压了下去。 从桶里出来的时候,我都泡的走不动路了。 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凄惨。 双肩和左手手心都有半个巴掌大的溃烂伤口。 在尸毒拔除之后,那种钻心的疼痛让我冒汗都要冒脱水了。 右臂更是在肩膀两次受伤后暂时废了,抬都抬不起来。 照这样子下去,至少一个星期我都不能有啥大动作了。 林逸凝说食堂方面等天亮了她会负责沟通,除了半扇猪会做无害化处理外,我摸过的东西也会重点消毒。 和她强调了一下消毒一定要用生糯米后,张光宇搀着我回了宿舍。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宿舍里的兄弟们都在等着我们。 见到张光宇搀着我回来,几个人顿时就炸锅了,吵吵着要去找周家栋讨个说法。 我那个无语啊,要真是周家栋那废物把我打成这样,反倒是好了。 在我和林逸凝的叮嘱下,张光宇并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而是解释说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只不知从哪跑出来的猞猁。 我身上的伤是被猞猁弄得。 至于他们不相信……我也没辙。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尽量不让普通人介入到灵异事件之中,这是零处的行动准则之一。 既然加入了,我也得按规矩办事。 后半夜,我完全是在提心吊胆中渡过的。 在收到我发回去的消息后,唐老爷子就以预防冠状病毒为借口在第二天一早安排了一场针对冀北师大的消杀。 只不过消杀用的不是传统的84消毒液,而是用糯米粉调制出的稀米浆。 然而这场“消杀”的结果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工作人员在一号教学楼外的小广场发现了几处和糯米浆起反应的黑色血迹。 除此之外,居然没发现任何地方有尸毒反应。 食堂停业一天,进行了全方位的清理。 那半扇猪和我泡糯米澡的大桶直接被送去火葬场烧了。 然后……师大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 求之不得啊。 以我现在的状态,要是真查出点什么事来,我也处理不了。 “陈哥!你怎么来了?” 当我吊着一条胳膊走进教室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音陡然响起。 樱桃那小丫头蹦蹦跶跶的跑到了我的面前,满脸都是喜色。 “樱桃?你怎么在这?” “喂喂喂,你问反了吧,我是中文系的学生啊。怎么?陈哥你不是来看我的啊?” 这小妮子是故意的吧? 居然咬着嘴唇做出了一副很失落的模样,搞得角落里那几个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中文系学生的男生对我集体怒目而视。 “这不巧了么?我也是中文系的学生。以后咱俩就是同学了。你可别给我搞怪。” 抬手按着樱桃的脑袋,一顿揉搓。 樱桃嘴里“嗷嗷”叫着,脸上却满是享受的模样,这让跟我一起来的兄弟们都看傻了眼。 要知道师大虽然女多男少,但是樱桃这样的小美女依旧是抢手货。 我这咋第一天上课就把她给拿下了呢? “安静,上课铃响了,你们听不到是吗?” 樱桃刚拉着我在座位上坐下,一个身穿职业套裙,长发扎成高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高冷美女抱着讲义从门外走了进来。 当看清这个美女的长相时,我蒙圈了。 不是说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美女老师的存在,而是这走进来的根本就是林逸凝啊! “喂,啥情况?咱们学校的老师缺到这个程度了?大三学姐代课?” 我满脸懵圈的问向身边的樱桃。 “并不是。我们师大的师资力量强大,只是赵老师怀孕了,今天去孕检,我是她的助教。” 尴尬。 明明我就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林逸凝竟然听到了。 “这位身残志坚的同学,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授课过程中你不要再说小话。” 林逸凝冷冰冰的瞟了我一眼,打开讲义开始讲课。 这娘们真记仇啊。 昨天晚上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我以为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些事情,她能有点战友情的。 谁知道今天一上课,只要她提个问题三秒钟没人回答。 “陈长生”三个字就会从她那樱桃小口中吐出来。 我滴个姐姐啊。 我是来执行任务的,又不是真的来上学的。 再说我第一天上课,前面讲的东西根本就没听过,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半节课下来,整个教室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甚至听到身后有两个女生在低声议论我是不是渣了林会长,否则怎么会被如此针对。 冤枉啊,不就是昨天交手的时候,按了你一手嘛,至于吗? “陈长生!出来!” 就在我嘴角抽搐想要离席而去的时候,教室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周家栋和昨天那个被我踩断手指的杀马特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竟然还跟着两名警员。 “周家栋,你又想干什么?” 林逸凝皱着眉头走到了周家栋面前。 “林大会长,今儿没你的事。昨天那小子出手伤人,弄断了我兄弟的手指,我们今天是带警员来抓他的。” “周家栋,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不会让你带人走的。” “林逸凝,我知道你有背景,你爷爷是将军,可那又怎么样?将军的孙女就能包庇犯人?我今天要是非带他走呢?” 周家栋梗梗着脖子,一脸混不吝的模样。 林逸凝柳眉倒竖恶狠狠的瞪着周家栋,却也没办法说出抗法的话来。 “怎么?你想打我?来呀,警员就在这跟着呢。林逸凝,我倒要看看我把他带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周家栋的样子还真是嚣张。 我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周家栋,不如咱们打个赌吧,你今天要是带不走我,你就把学姐的鞋底给我舔干净!” 第161章 这个赌注有点大 “哟,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挺横的。怎么着?以为这里你们中文系的人多?” 周家栋斜楞着肩膀,脸上满是嚣张。 “来来来,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看看,谁要替这小子出头。” “这位同学,请你跟我们走一趟,现在有人告你故意伤人,我们需要你配合一下调查。” 周家栋的嚣张让一名警员都看不下去了。 上前一步对我示意了一下,显然是不想让周家栋再挑衅大家。 “不急,姓周的,敢不敢跟我打赌啊?” 相对于樱桃和兄弟们的担心,我这当事人反而是云淡风轻。 “切——陈长生,你一个山里娃在这里跟老子装什么装,跟你赌又怎样?” “好,有你这话就行了。咱们出去说。” 我冷笑一声走到教室门外,把我的学生证递给了说话的那名警员。 警员有些纳闷,但还是接过打开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警员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双腿一并,对着我敬了个礼。 另外一名警员很是莫名其妙的从同事手里拿过我的学生证,下一秒钟就和同事做出了一样的举动。 毕竟,我那学生证里还夹着我的警官证。 周家栋和杀马特,以及唯一能看到门外情形的林逸凝全都蒙圈了。 两名警员给我一个学生敬的哪门子礼啊? “陈……同学,你们之间……” 在我回礼之后,警员很恭敬的把学生证递还给我。 然后用质询的目光看向了周家栋二人。 “阻碍我办事,本来没打算找他们麻烦的,可是既然他们送上门了……” “明白!” 两名警员掏出手铐“咔嚓”“咔嚓”就把还在蒙圈的周家栋和杀马特拷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搞错了吧,为什么要拷我!?” 周家栋的脑子明显不够用了。 “等带你回去,你自然知道为什么。陈……同学,那我们就……” “不着急,还有事没做完呢。” 嗤笑一声,我用缠着绷带的左手揪住了周家栋的脖领子。 “周大少爷,刚刚咱们的赌约你还没忘吧?今天我是不会被带走了,所以……” 左手用力一推,周家栋踉跄两步退进教室,被讲台一绊,摔了个四仰八叉。 “学姐,把你的鞋底子给他,让他给你做个保养呗,注意别走光哈。” “你……好!走什么光,老娘穿了安全裤。” 林逸凝也是个爽利人,上前两步抬脚踩在了周家栋的脸上。 “握草,姓林的你别太过分!唔!” 周家栋的抗议刚出口,高跟鞋的后跟就在他脑门上狠狠戳了一下。 “舔啊,你不是说跟我赌又怎样吗?” 我伸了个懒腰走回了教室。 讲台下的学生们又不傻,虽然不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但是局势逆转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 “舔!快点舔!” “不就仗着自己老子有几个钱嘛,嚣张什么劲!” “学姐的鞋底让你舔是对你的恩赐!别磨叽了!” “昨夜西风凋碧树,一条舌头舔遍学姐脚下路。小伙子,我看好你哟!” 这台底下都是什么人啊? 传说中师大最抱团最护犊子的中文系学生。 要是语言攻击能具现化的话,周家栋现在肯定已经成漏勺了。 “陈长生!林逸凝!你们两个不要得意!老子就算死……” “给他加上‘严重’两个字,禁止保释。” 我没有理会周家栋的叫嚣,更没有去强迫他,只是回头对着门外的两名警员吩咐了一声。 两名警员没有提出异议,我说严重,那就是严重。 零处是特殊部门,处理的也是特殊事件。 妨害公务程度是否严重,自然是由我们说了算的。 “行啦,把他带走吧。” 周家栋仗着自家老子有钱横行霸道惯了,让他主动舔鞋底那是不可能的。 林逸凝把两只鞋子在他的脸皮上蹭了蹭,就当让他舔了。 毕竟作为助教上台讲课的机会并不多,她可不想被这场闹剧耽搁太久。 嗷嗷叫着的周家栋被他请来的警员给带走了。 这节课,很多人上地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朝我这里瞟上一眼。 包括林逸凝在内所有人都在好奇我究竟有什么样的后台竟然能让两名警员临阵倒戈。 倒是樱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察觉了什么。 “喂,我越看你越觉得讨厌了。” 下课铃敲响之后,林逸凝冷冰冰的留给我这么一句话就夹着讲义离开了。 那些看向我的学生们就只差在眼珠子上写下“八卦”二字了。 毕竟一个女人这样跟一个男人说话。 要么是真的讨厌到了极点,要么就是对这个男人开始感兴趣了。 “陈先生,请跟我走一趟,我们老板想和您见一面。” 就在兄弟们围上来准备深挖一下八卦的时候一个身穿西装戴着黑墨镜的光头壮男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男人身上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隐约能看到猩红色的煞气缭绕在他身周。 “你们老板?周万龙?” “是的,周老板。” “动作挺快啊。” 我示意兄弟们不要担心,跟着西装壮汉离开教学楼,到了校门外的一家咖啡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在大厅角落的一张桌前。 和我想象中的周万龙不太一样。 这家伙并不是一个脑满肠肥的地中海大叔,而是个脸上挂着两条刀疤的壮汉。 见到我过来,男人摆了摆手,示意西装男先下去。 “陈先生,请坐。” 周万龙示意我坐在他对面。 我发现这桌上放了三杯咖啡。 周万龙面前有一杯,而我面前则是放了两杯咖啡。 “这杯是蓝山,这杯是焦糖,陈先生选一杯吧。” 周万龙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只是他的笑容毫无温度。 “周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划下两条道来让我选吗?服务员,给我来一杯百事可乐,加冰。” 丢给服务员一张百元大钞。 至于店里就有还是她出去买,我就不管了。 “陈先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我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年轻人了。” “处理非常之事的人,为什么要按套路出牌?我虽然不选,但是你可以把你的条件说来听听。” 放在一个多月前,面对这种浑身戾气的大佬,我恐怕腿肚子都会打哆嗦。 可惜他出现的晚了点。 相较于杜春娥、嫁衣女尸什么的,周万龙身上这点戾气屁都不是。 “家栋并不知道你是警官,小孩子狗仗人势确实该收拾,不过三年起步未免有点太过了。” 周万龙说着,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有十万块,希望陈警官高抬贵手,这事就算了吧。” “十万块?” 我轻笑了一声。 放在以前这对我来说还真是一笔巨款。可惜现在哥是吃皇粮的了。 而且…… “太少了。” 第162章 大郎该吃药了 “这个好说,就当交个朋友,陈警官你说个数就是了。钱是王八蛋,没了我再赚。” 对于我加价的举动,周万龙没有丝毫意外。 “先拿一百万,等这边的事解决了,我出手帮你一次,给你看看你楼盘的问题。” “楼盘的问题?陈警官您说笑了,我的楼盘证照齐全,材料也都是最好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有没有问题你心里清楚。” 周万龙的下巴上,长了一连串和他年龄不符的痘痘。 不但连成了一片,其中两颗还出现了溃烂的现象。 在相学之中,下巴这个位置是和不动产有关的。 他一个年近五旬的地产商下巴成了这个样子,必然是楼盘出了问题。 “其次,是谁把我的身份泄露给你的?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告诉我。” 如果周万龙此来找的是陈同学,事情就没有这么麻烦,拿他点钱也就算了。 但是他找的是陈警官。那就不一样了。 我们这种特殊部门人员的身份是可以随意泄露的吗? “这个……陈警官,都是在社会上混的,谁没几个关系啊?您要这么整的话……” “你要是觉得你儿子没有你的关系重要,我没什么意见。反正最多也就七年。” 拿起服务员刚送来的冰可乐,我转头离开了咖啡厅。 周万龙这种货,手底下有人有钱,跟他打交道就更不能怂。 他既然查到我是陈警官,也多半知道零处是干什么的了。 我越是硬气他就越是忌惮。 毕竟,我们处理的几乎是另一个世界的案子。 至于这件事……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再来找我的。 “老二,你冷静点!” “别这样别这样,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啥大不了的。”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妹子师大遍地跑,你冷静点。” 刚走到宿舍门口,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推门一看,只见地面上乱七八糟的扔了好多专业书籍。 其中有几本还被撕了个七零八落。 一向淡定好学的张光宇面对墙壁盘膝而坐,不知道在干什么。 几个兄弟站在他身后不停的劝说着,可是张光宇对大家的劝说完全不予理睬。 “老大,啥情况啊?” 蒙圈了,这货的心里不是只有读书改变命运吗?之前上课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咋就暴走了呢? 陈国青瞄了一眼张光宇,把我拉到了楼道里。 原来,张光宇并不是个只知道读书的死书呆子。 高中时候,成绩优异的他还有一个村花女朋友。 可惜的是村花的成绩比他差了不少,只考进他们本地的一所大专。 在报道的当天,就被一个借着接新生机会猎艳的富二代看上了。 这段时间里,富二代一直在对村花展开疯狂的追求。 山村里的姑娘生性质朴,却也同样没见过什么世面。 在富二代一番大手笔之下,很快就被感动了。 就在刚刚。 张光宇收到了村花写来的信,告诉他,他们完了,分手吧。 我嘬了半天牙花子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安慰张光宇。 最后我拉着老大跑到外面的饭店里打包了几个硬菜,带着两瓶白酒回到宿舍。 张光宇比之前更加沉默了。 白酒一杯一杯的往下灌,一个人就消灭了一整瓶。 我本来寻思着让他喝醉了以后哭闹一番,把心里那口闷气吐出来。 可是这货就连醉酒都与众不同。 他既没撒酒疯也没拉着人絮叨不停,而是大睁着眼睛仰面躺在床上死盯着上铺的床板。 哥们,勾搭走你家村花的可不是我。 你这么死盯着我的床板,哥们后脊梁发寒啊。 算了,这孩子本来就闷,喜欢躺着就躺着吧,只要不寻短见就好。 我们几个索性也就各干各的了。 今年这天气有点一言难尽。 忽冷忽热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明明热的一根线都不想往身上盖,可是睡到半夜,我竟然又被冻醒了。 扯过一边的毛巾被,朝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然而就是这么一翻身的功夫,我好像看到了两抹绿光。 努力撑开眼皮瞄了一眼床边。 一个黑咕隆咚的人影正站在我的床边。 因为宿舍早已熄灯,看不清人影的面貌。 只能约略看出这是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 一双幽绿色的眸子镶在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上。 这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吓唬我玩吗? 就算你吓唬我,也得弄出点动静来啊,就这么站着不动,我要是一直都不醒呢? 等等,宿舍里的兄弟们好像没人眼睛会冒绿光吧? 还有,我为什么会以为它是站在我床边的? 我特么睡得是上铺。 这货的腰部和我床板一边高,最起码得有一双两米往上的大长腿才能这样站在我床边吧! 一股凉意从后脊梁窜了上来,我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师大是来干什么的了。 我特娘的不就是来查109宿舍闹鬼事件的嘛! 我不知道作为一个顾问我要牺牲了能不能评个感动中国啥的。 反正我身为一个伤残人士现在一点都不敢动。 然而那绿眼鬼影似乎发现我醒了。 垂在身侧的手臂缓缓抬起,把一个白色的搪瓷缸子举到了我的枕头边。 这种搪瓷缸子大约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比较流行的那种。 缸子上用红漆写着一行字,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我隐约看到最前面两个字是“工柳”,其他的就完全看不清了。 “喝……药……” 绿眼黑影终于说话了。 虽然拖了个很长的长音,但是语气并不凶厉,反而有点像哄小孩的那种感觉。 不,眼前这情景与其说是哄小孩还不如说是“大郎,该吃药了”。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谁知道直接拒绝了她会不会蹦出个西门大官人来给我心口来上一脚。 于是乎我发出了几声梦呓翻身把后背留给了那黑影。 请注意,我这不是脑子秀逗了才把后背对着敌人。 很大一部分鬼怪在害人的时候都要走一个流程。 就好像之前的吊死鬼韩春花,哪怕阴气强大,也要我们自己把脑袋套进绳圈才会真正动手。 这个女鬼想直接对我下手的话刚刚我睡着的时候就下手了。 在她的害人流程里,应该是要先喝药才行。 “喝吧……” 然而在我转过头之后,女鬼的声音竟然再次从面前传了过来。 眯起眼睛一看,一只黑气组成的手握着缸子把从墙壁里伸了出来,锲而不舍的递到我的嘴边…… 第163章 他就在这里 “唔嗯……不要,我不喝药……” 嘴里发出一声梦呓,我索性再次翻身,脸冲下趴在了床上。 这鬼大姐实在是太直接了。 想当初金莲谋害大郎的时候好歹是把砒霜下在了汤药里。 你倒好,一点都不掩饰啊。 任何一个跟着家里种过一茬地的山里娃都不会对你缸子里那药水的气味陌生的。 那特娘的就是百草枯! “喝……预防……肺结核……” 我去,大姐你够了啊! 是,百草枯确实可以防肺结核,喝下去以后整个肺部都纤维化了,还结核个屁啊! 既然这姐姐是个讲理的,不强灌。 我索性就做起了缩头乌龟。 随便你怎么念叨,搭理你一句,我是你孙子。 该说不说的,我怀疑这位鬼姐生前是干销售的。 耐心那叫一个好啊,足足在我枕头边念叨了半个多小时,这才转移阵地飘到了和我头对头的老三床边继续念叨。 然而老三睡得很瓷实并没有像我一样醒来,鬼姐念叨了半个多小时无果,只能转战下一位。 就这样,我眯着眼睛看着她把其他三张上下屉的床铺都骚扰了一遍。 那百草枯是一杯都没推销出去。 最后这位鬼姐无奈的在宿舍正中跺了跺脚,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长出一口气后,我突然又感觉到有些不对。 女鬼喊人喂药似乎是有顺序的。 那三张床她都是按照先上后下的顺序去骚扰那几个兄弟的。 可是她从我这边离开的时候是直接去找了老三,并没有找我下铺的张光宇。 这是为什么?失恋加醉酒的张光宇不应该是最好蛊惑的一个吗? 想到这里,我急忙探头朝下望去,却见张光宇的床上空空荡荡,根本就没人。 我急忙翻身下床伏在他床上感觉了一下。 阴冷,却又和刚刚那鬼姐身上的阴气不大一样。 难道说张光宇被另外一只厉鬼给拐跑了? 冷汗从我脑门子上冒了出来。 张光宇此刻绝对是最好蛊惑的。 打开手电在张光宇的枕头上扒拉了几下,找到了两根头发。 我从行李里取出针线包,拆开一根棉线,和那两根头发搓成了一股。 然后把一根钢针在磁铁上磨了几下,用棉线把钢针悬吊在指下。 这是《阴阳手札》上记载的一个纸鹤寻人的变种法术。 对修为的要求比较低,就算我这种菜中菜也有成功的可能。 当我把咒语念到第三遍的时候,钢针终于有了反应,轻颤了几下之后,指向了房门。 我看了一眼六个还在熟睡的兄弟,最终还是没有叫醒他们。 人多固然是力量大,可也代表着危险加倍。 作为普通人,非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把他们卷进来的好。 厕所这地方,向来就是闹鬼多发地,尤其六号宿舍楼就建在鬼门线上。 等下在里面碰到什么都不稀奇。 “唔嗯……好大啊……” 额,好吧,我这脸被打得啪啪响啊。 提心吊胆的刚踏进厕所,就听到最里面那个坑位一个无奈的女声念叨了一句。 这他娘的该不会是哪对痴男怨女耐不住寂寞,大半夜的出来偷情了吧? 你说你偷情也不挑个好地方,跑到厕所里来,不嫌脏吗? “咣当!” 就在我默默吐槽的时候,身后的厕所门突然自己关上了。 头顶的电灯也随之熄灭,只有窗外的月光让厕所内的场景隐约可见。 “怎么会这么大呢?天呐……” 坑位里再次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我心头顿时一凛。 不对劲! 如果说是偷情的野鸳鸯,为什么只听到女生说话,却没有男的的声音? 而且这一次的腔调,分明是泫然欲泣。 “哗啦啦……” 一阵流水声突然从那坑位传来,紧接着,大量暗红色的液体从坑位门口涌出。 腥臭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厕所。 我了擦的,原来那女生说“这么大”,说的是量大啊! 这他娘的是血崩超级加倍了? 不,这不是血崩,这是血泵! 大量的污血迅速向四周蔓延,眼看就要流到我脚下了。 我不知道这些血水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连忙踏上了旁边小便池的台阶。 而这一步,也让我大概看到了厕格里的景象。 那是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尽管她左手掩面,还是隐约能从指缝间看到几点幽绿色的光芒。 这……又是一只绿眼鬼?师大到底有多少只绿眼鬼啊!? 她既不是吊着,也不是蹲着,而是靠坐在地面上。 从那个位置来看,可能半个屁股都坐进的蹲便的坑里。 这女的身上穿的似乎是条睡裙,裙子的下摆已经被污血染得斑驳不堪。 而那满溢而出的污血就是从蹲便里溢出来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窥视,女鬼垂在地上的右手轻轻颤动了一下。 我这才发现,她的手上捏着一把老式剪刀,刀刃上同样沾满了污血。 “学姐,我叫你一声学姐。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不是故意打扰学姐的,能不能放我离开?” 厕所里有些阴冷,但并不刺骨。 这说明女鬼看起来虽然吓人,实力却并不很强。 “呜呜呜呜……” 女鬼没理我,只是自顾自的在那哭泣。 我看了下悬吊在指下的钢针,结果发现这货居然在自娱自乐。 疯了一样顺时针旋转着,把棉线都给拧成麻花了。 “学姐,我有个兄弟走丢了,他在不在你这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这女鬼除了血多点外,还没表现出什么恶意。 能不动手就把事情解决了是最好的。 “兄弟?” 不知道这个女鬼生前遭遇过什么,“兄弟”这两个字好像触动了她的敏感神经。 原本瘫坐着的她猛地挺直了身子,左手下移,用力攥住胸口的布料。 那双眼睛绿光大盛,整个厕所里的温度都随之下降了几度。 “嘿嘿嘿……你想找他啊?你们感情是不是挺好的?比我跟他还要好?是吗?” 语气中的哀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癫狂。 “没没,怎么可能。肯定是你们感情更好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他”到底是谁。 但是跟一个疯子计较那你也是真的疯了。 “放屁!我重要吗?我重要的话他就不会因为跟你们打球把我丢下!” 女人愈加的歇斯底里,寒光闪闪的剪刀胡乱的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不过紧接着,她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几秒钟之后,她笑了。 从呵呵浅笑到如癫似狂。 最后那女鬼猛地把剪刀往身前的地上一插。 “他,就在这里!” 第164章 你不怪她吗 在这里?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血水,不安的感觉迅速在心底涌现。 “咕嘟”一个气泡从污血下面冒了出来。 仿佛在水下飘荡了几百米一般,一出水面就猛地爆开。 腥臭的味道中人欲呕。 而在气泡爆开之后,一只手从血水下浮了上来。 那就是一只单独的手,齐腕而断那种。 断口并不整齐,似乎经历了很多次折腾才从手腕上给弄下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只手并不是张光宇的。 它太小了,应该是属于一个小婴儿。 更多的碎块从血水下面浮了上来。 胳膊、脚丫、大腿、头颅…… 尤其是当那个小脑袋从血水下浮上来的时候。 连眼都还没睁开的小家伙一张嘴就是一阵让人心碎的悲啼。 他还那么小,刚刚降临人世,就被以这样残忍的方式给送走了吗? “是你干的?” 再次看向坑位里的女鬼,我的眼神冷冽了下来。 我注意到她右手的剪刀下面,还压着半条被剪断的脐带。 “呜呜呜……不是我……不是我!都怪他!都怪你们!” 女鬼的身子缓缓立了起来。 “要不是你们天天喊他玩,他怎么会不理我!怎么会不管我们的孩子!都是你们这些混蛋的错!” 一声嘶吼,女鬼从坑位里蹿了出来,脚在血水中一踏,把还带着污血的剪刀刺向了我。 而她那一踏,竟然毫不犹豫地踏在了血水中的婴儿脸上。 那稚嫩的脸蛋竟然被这一脚踏成了碎块。 “滚!” 闪过剪刀的同时,我怒吼一声,舌尖血迎面喷了女鬼一脸。 女鬼惨叫一声倒飞回坑位里,黑乎乎的脸上就好像烧开的滚水一样不停地起泡翻腾。 我从腰包里摸出一包朱砂捏在手心。 虽然话不多,还有些疯癫,但是我大概明白这女鬼是怎么回事了。 她应该是在校期间和男朋友发生关系并且意外怀孕了。 然后两个人因为什么原因而分开。 怀了孕的女生因为没有打掉孩子,而是在宿舍楼的厕所里把他生了下来。 再然后……也不知道她是害怕别人知道她在校产子还是纯出于对男友的怨恨。 她竟然用剪脐带的剪刀残忍地杀害了那个小婴儿。 而她自己,应该也因为产后大出血死在了坑位里。 爷爷一直教我遇到鬼魂能度则度。 然而这种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残害的畜生,有什么度的必要吗?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愤怒。 随着杀鬼咒的念动,手中托着的朱砂竟然冒出了淡淡的红光。 女鬼在看到那红光以后尖叫一声拼命把鬼体往坑位的角落里缩去。. 这情形,好像我才是恶鬼似的。 然而就在我要把朱砂抛洒出去的时候,裤脚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 那是两只小手,从污血中浮起来的婴儿小手。 其中一只拽着我的裤脚,另外一只在血水中拼命的搜罗着自己的脑袋碎块拼凑在一起。 虽然只拼出了个五六分,但我还是从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上看到了哀求之色。 “你想让我放过她?” 血水中那七拼八凑的小脑袋用力点了点头。 “你不狠她吗?她那么对你。” 这一次,小婴儿没有回答我,而是划动双臂,一边游向坑位,一边收集血水中七零八落的残尸。 最终,它拼凑出了完整的自己,爬上坑位前的台阶,钻进了女鬼的怀里。 哪怕女鬼在那捂着脸疯狂的嘶嚎根本没有在意它的动作,小婴儿也没有介意。 只是腻在女鬼怀里,自顾自的用残破的小脸蛋在她身上磨蹭着。 地面的血水迅速落下,露出了原本的地砖。 小婴儿和女鬼的身子也渐渐的由浓变淡,最终消失在空气之中。 我嘬着牙花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婴灵这东西,本是最容易成为厉鬼的。 可是这小家伙竟然还保留着一份纯真,知道在危险的时候护着自己的妈妈。 那女鬼但凡有点心,也该放下执念,去地府投胎了。 “小家伙,愿你来生有个好归宿吧。” 轻叹一声,我把朱砂收回了袋子里。 这对鬼母子的事情终究不是什么当紧的事。 找到张光宇才是最重要的。 鬼母子消失之后,悬吊在指下的钢针恢复正常,指向了窗外。 真是该死,早知道我就不进厕所里耽误时间了。 我们宿舍是在一楼,而一楼的窗户都是装了防盗铁栅栏的。 厕所窗户外的铁栅栏不知道被哪位大力神给掰断了两根,正好能容一个人钻进钻出。 然而老子根本就不需要跳窗户好吧! 沿着钢针的指引一路追寻,我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从出了宿舍楼开始,钢针指示的方向就没有变过,一直指向东北。 也就是说我这半天基本上是沿着鬼门线在跑。 最终,我走进了那片小树林。 没错,就是学姐墓所在的那片小树林。 与白天生机勃勃的样子不同。 凌晨三点的小树林显得格外晦暗幽深。 我甚至还能从空气中闻到几丝腐败的味道。 往进走了一些,我越发确定那种腐败感并不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石嘉市这个地方,树叶脱落大概要等到十月份,可是刚刚,有两棵树下堆积了不少枯叶,我路过的时候,还在下雨般扑簌簌的往下落。 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功能仔细检查了两棵树。 我发现这两棵树上各有一片类似于被猛火烧过的焦黑痕迹。 不过凑过去闻的话,却没有烧湿木头的那种生青味,而是一种腐血特有的腥臭。 从包里捏出一些糯米粉丢在那片焦黑上。 “刺拉拉”的声音响起。 糯米粉在冒出一股青烟后,迅速变成了黑色。 尸毒。 学姐墓里那位学姐的尸毒! “二哥,张光宇!你在哪!” 似乎是受到了尸毒的影响,钢针又像在厕所时那样顺时针旋转了起来,根本无法给我指示张光宇的所在。 我真有点急眼了。 那学姐的尸毒太烈,我上次能逃得一命纯粹是手头就有糯米,后期治疗的也及时。 如果张光宇感染了尸毒还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的话,恐怕不用等到天亮,他就要变活尸了! “哗啦!” 一阵泥土翻滚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望去,我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学姐在长眠请勿打扰”的牌子旁,原本的人形凹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填上了。 而在此时,一只手从泥土下面伸了出来,正在空气中胡乱的抓挠着…… 第165章 提不得的学姐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该用镇尸咒的。 可是特娘的我手头根本就没有准备镇尸符! 一把朱砂,朝着原本是土坑的地方丢了过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坑里的土突然鼓起,一个人形的家伙破土而出从那坑里坐了起来,朱砂全都洒到了它的脸上。 “唔……咳咳咳什么东西……咳咳咳,呛死我了。” 预料中的惨叫声并没有响起,那个从坑中坐起的家伙大声咳嗽了起来。 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我连忙用手电照了过去,虽然那人立刻用手挡住了脸,我还是看清了这个从土里冒出来的家伙正是张光宇。 “老,老八?这啥情况啊?” “你先坐在那里,别动,也别着急上火。一切有我呢。” 你问我啥情况?我还想问你呢。 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跟他斗嘴。 示意张光宇不要乱动后,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蹲下。 这张光宇还真是听劝啊,居然保持着一只手挡光一只手扒拉头发的姿势“定格”在那里,只有一双眼睛还在滴溜溜转着。 “不是,你不用这样,我的意思是你别紧张,别冲动。那个,二哥,你呲下牙让我看看。” “干啥?你挑牲口来了?还得看看牙口?” 张光宇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按照我说的呲了下牙。 长出一口气。 这货虽然牙齿参差不齐还有点口臭,但是四颗犬齿并没有异常。 “老八,这是咋的了?谁把我给埋了?” 见我长出了一口气,张光宇也知道没啥事了。 “我还想问你呢。一觉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跟着踪迹找到这里,你就从地下冒出来了,我特娘的还以为学姐诈尸了呢。” “学姐?” 张光宇愣愣的看了看身下,又看了看旁边的牌子。 然后突然抱住脑袋惨叫了起来。 这祖宗啊,可是把我弄了个手足无措,只能掐着他的人中带他念净心神咒。 足足过了三分钟,张光宇才算安静下来。 我把他从土坑里拖出来,一起坐在一棵树旁聊起了今天夜里的事情。 张光宇的脑子有点混沌。 他说晚上确实喝多了,心里有一口气憋着,怎么都吐不出来,就只能躺在床上装死。 可是躺了一会儿,他口渴了想要起来找点水喝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身子都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光宇当时吓坏了。 什么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的,漫天神佛都被他在心里念叨了个遍。 可是这番念叨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甚至连求救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然后一个个上床睡觉。 宿舍熄灯之后,一种奇怪的声音开始往他的脑袋里钻。 那声音说的什么他也听不清,只是脑子里开始走马灯一般浮现出他和村花女友过去的种种。 一开始,是两个人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以及一些难以忘怀的甜蜜片段。 可是过了没多久,一些不属于他记忆中的东西开始浮现。 富二代是如何接村花这新生,如何对她展开猛烈的追求,如何带她去酒店开房…… 甚至于还有两人办完事后,村花面带满足趴在床上给他写分手信的画面。 张光宇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他连自己的处境都给忘了只知道肺管子都要被气炸了。 “怎么能让这对狗男女快活?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张光宇也不知道这句话是那个声音说给他听的还是他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 总之那股子怒意涌上心头后,他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时他一门心思的要去给那对狗男女好看,根本就没想过村花在另外一座城市上学。 天亮什么的,他根本就等不及了。 直接从厕所翻了出去。 然后就傻愣愣的一路朝学姐墓这边走了过来。 再然后……他的记忆就到小树林外为止了。 后来应该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张光宇完全想不起来。 强行去想的结果就是头疼欲裂。 在他讲故事的时候,我往他身上洒了一些糯米粉。 奇怪的是,糯米粉在他身上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那么烈的尸毒,竟然被完全无害化处理了? 那张光宇又是被谁给埋进去的呢? 杜雪菲杜学姐吗? 不应该啊。 那几棵树说明学姐确实来过这里。 但是它肯定没有碰张光宇。 如果不是张光宇想不开要把自己埋了,这林子当时应该还有第三者存在。 头大。 斗那么大。 之前那几件事,遇到的鬼要么是一两只,要么是一两波。 师大这都成了啥了? 第三者、杜学姐、子母灵、潘金莲、404的学霸鬼,还有给张光宇吹耳边风的那个。 人家说人头杂都是凑一桌麻将。 我看这师大说不定能凑出一副麻将牌来。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为了不打扰到别人我们还是从厕所窗户跳进去的。 我给张光宇画了一道清心符,告诉他如果再有声音在耳边聒噪就念净心神咒。 本来就受了伤,又折腾了半晚上,再睁开眼的时候,手机上显示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宿舍里安安静静的,兄弟们都出去吃饭了? 这帮不厚道的,也不说喊我起来一起。 “清早起床,心情舒畅,提着裤子上茅房……” 伸了个懒腰,只穿了条裤衩子的我哼着歌顺着梯子往下爬,准备先去放个水再说。 “你还知道该提着裤子?” 我的脚都踩到下铺的床板了,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声音突然从下面传了过来。 握草! 什么情况! 一身职业套裙的林逸凝竟然坐在张光宇的床上。 金丝眼镜后面那双丹凤眼里射出来的凶光几乎在我身上开出了一片透明窟窿。 我“嗷”的一声窜回了铺上,拽过毛巾被把自己裹了起来。 然后……这特娘的是不是搞反了? 这种事情紧张的应该是女人吧,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会会会会长,你咋在这里啊?这是男生宿舍!” “切,跟个小丫头似的。” “喂,你咋说话呢?一个女孩子你擅闯男寝,就不怕看到不该看的长针眼啊?” “你又没光着,这样的我在海边见多了。” “我……” “别啰嗦。” 林逸凝站起身来一把拽掉了我的毛巾被。 “穿衣服跟我走,带你去女寝看美女。” 第166章 安静的上铺 女寝这种地方,对很多男生而言都充满了神秘感。 记得从前卧谈会的时候,兄弟们还讨论过女寝该是个什么样子。 以老四为首的老色批们各抒己见,什么干净整洁、香气宜人、高贵典雅…… 反正是把我们能想到的好词都用上了。 唯有老七躺在床上笑而不语。 今天,我终于明白老七当时那贱笑是什么意思了。 驴粪蛋子表面光,说的就是女生宿舍吧。 衣服鞋袜化妆品,堆得到处都是。 有些宿舍垃圾桶里的东西都溢出来了。 至于脚踩着凳子拿个大绿棒子对瓶吹的猛女也不是一位两位。 不过这些姑娘们发现有男人出现的反应都出奇的一致。 尖叫一声,把门重重关上,甚至还有几个是捂着脸来关的。 林逸凝带着我到了213宿舍。 这宿舍的门关着,两个满脸紧张的女生守在门口,见到林逸凝过来立刻迎了上来。 “警方还没到吗?” 看到只有两个女生,林逸凝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没,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午高峰堵车了,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到。” “知道了。” 林逸凝没多说,直接拉着我走进了213宿舍。 女生宿舍香气宜人? 当年真的是想多了。 空气中除了屎尿的臊臭外,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农药味,让人胃里很不舒服。 一个只穿着睡裙的短发女生趴在寝室正中的地面上。 女生脑袋下面有一大滩已经半干涸的血液,两只眼睛大张着,瞳孔涣散无神,显然早就没气了。 不过,脑袋上的摔伤很可能不是致死原因。 她的嘴角边有一些白色的粉状物,应该是嘴里吐出的白沫经过一段时间干掉了。 漂亮的薄纱睡裙已经完全不成样子。 下摆被屎尿浸透不算,胸腹处的衣料更是被人用蛮力扯开。 原本光滑雪白的皮肤此时满是抓痕,下手再狠一点的话,怕是都能看到胸骨了。 女生的指尖上,满是血迹和皮肉碎屑。 显然,那些抓痕都是她自己留下的。 “这屋什么情况,其他人呢?” “都不在。” 林逸凝说这是我们系大二的女生宿舍, 这个学期,学校安排了实习,宿舍里的其他女生上周末就离开学校去实习单位了。 只有这个叫吴巧巧的因为一些事情需要晚去一个星期。 刚刚在门口守着的那两个女生和吴巧巧是一个班的,也是因故要晚走一周。 她们三个关系很不错,平时吃饭都是一起去的。 今天中午,两个女孩过来找吴巧巧,结果宿舍门从里面插着。 打她电话,能听到手机在里面响,却是没人接。 两个女孩也算警觉,立刻联系了林逸凝。 林逸凝把房门踹开之后,里面就这样了。 “我说会长,这种事你找警方啊,找我有啥用。” “你这个家伙虽然讨厌,但是我感觉你比警方管用。” “会长你别逗,我能干啥啊?” “哦?你这么说的吗?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宿舍里的女生原本是睡哪里的?” “原本?” “女生原本是住六号楼的,213这几个,之前的宿舍号是109.她的下铺,叫安静。”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安静? 这……不就是王校长说的那个因为遇鬼要求换宿舍的女生吗? 那吴巧巧的床,对应的岂不是我那张床? 我勒个去的,这是巧合吗? 昨天半夜我就碰到了一位端着百草枯的再世金莲。 难道说,那个女鬼在我们宿舍没把她的农药推销出去,就跑到和她有点渊源的213宿舍来了? 然后这位大二学姐被她说动了,就这么喝了?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了上来。 看来有些事情是不能再瞒了。 等会儿回去得把鬼金莲的事跟兄弟们说说。 要是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害,那就不是丢人这么简单了。 等等! 刚刚光顾着琢磨女鬼的事情了,我好像忽略了林逸凝的不正常。 安静这个名字,我可从来没跟她提过,更没说过我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她是怎么知道我听过安静的故事的? “想到了?我猜的。” 林逸凝轻笑了一声,似乎我蒙圈的样子让她感觉很是有趣。 甚至连身边还有一具尸体都不在乎了。 “那天晚上,我们遇到了那么多怪事。我看起来好像很镇定,其实心里很慌。” “但我看的出来,你不慌。普通人不会是你那个反应,甚至你还会画符。” “结合周家栋被警方带走的事情,我有理由相信,你有警方的背景……” 林逸凝很放肆的捏了一下我的脸蛋子。 “不过你还有一个最大的破绽,简直就是把你的身份给摆在了明面上。” “什么破绽?” “想知道啊?晚上请我吃饭。” 这娘们有问题,平时冷的好像根冰棍,今天怎么总是笑的像只狐狸? 不过……说起来我最大的破绽到底是啥啊? “一顿饭而已,你说。” “这么利索?好吧,你最大的破绽其实就是……校长早上找我谈话,让我配合你工作。” 我勒个去的! 敢情前面那堆都是扯淡,我是被王校长给卖了啊! 怒气满满啊,这娘们竟然耍我! 可是就当我抬起双手要先请她吃两根中指的时候,窗外的天光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那种,而是在迅速的从白天向黑夜转变。 凑到窗前一看,正南天际的太阳变成了弯月的形状,而且“月牙”还在迅速变小。 天狗吞日! 我不由自主的朝东北方向看了一眼。 日食在寻常人眼里就是种略少见的天象罢了。 但是在吃阴阳饭的人眼里就完全不同了。 日为太阳,月为太阴。 现在是正午时分,本是正阳。 却为太阴之月遮挡“吞食”了太阳之日。 天地之气由正阳转为极阴。 阴邪之物遇此天象,邪者愈邪怪者越怪! “哒哒……” 几声类似于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我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林逸凝。 然后我的寒毛就竖了起来。 那声音并非来自身边,而是身后。 寝室里一片昏暗,能见度极低。 而在这片黑暗之中,有几片指甲盖大小的荧光分外的扎眼。 其中一片荧光不停地抬起落下,撞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那些荧光开始胡乱的晃动了起来。 “你们女孩子做美甲,是有夜光的吗?” “有。” “快跳!” 我吼了一声,一把推开窗户。 林逸凝半点犹豫都没有,窜上窗台以一楼窗子的防盗栏杆垫脚,跳到了楼下。 而我这伤残人士费了点力气才爬上窗台,正要跳时,腰带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 紧接着,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 我施展了一招“屁股朝后平沙落雁式”,跌回了寝室当中…… 第167章 重水克土 “哎哟我的娘啊!” 落地的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屁股被摔成了八瓣,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然而眼前的局势根本就没给我喊疼的机会,一股恶风从身后扑了过来。 我急忙向旁边一个翻滚。 “咣当”一声,吴巧巧和我擦身而过一头撞在了窗下的墙上。 吴巧巧显然已经在尸毒的作用下成为了活尸。 刚转化的活尸是没有脑子的,它们只是依照本能追逐阳气和血气而动。 我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吴巧巧也摇晃着重新站起。 不过她现在的样子就有些惨了。 脖子呈六十度角歪向左肩膀,抬腿时连步子都迈不开,就和得了半身不遂似的。 “陈长生!你怎么样了!?” 窗外传来了林逸凝的喊声。 我现在哪有功夫搭理她啊。 从腰包里摸出糯米粉兜头盖脸朝吴巧巧洒了过去。 然而被糯米粉撒中的吴巧巧并没有啥反应,只有脸蛋沾着的黑血上有些许青烟冒出。 麻蛋的,这新生的活尸尸化程度太低也是个麻烦。 人皮有很好的隔绝阴阳的功能。 平时我们看到糯米对僵尸之类有很好的效果,只要敷在体外就会生效。 那是因为尸毒已经彻底浸透了皮肤,以及在尸化的过程中皮肤自然腐败破损。 对于吴巧巧这种刚刚尸化尸毒还没浸透身体的反而不好用。 眼看着活尸迈着隔壁吴老二的步伐扑了上来,我蹦跳着到了门边,抄起拖把一个回马枪捅在了活尸胸口。 我和活尸同时倒退了几步,终究是我的下盘稳一点,用咯吱窝夹紧拖把杆,蹦蹦跳跳的把活尸怼在了窗边。 “吼……” 吴巧巧嘶吼了一声,伸长了带着荧光美甲的双手朝我这边一阵乱挥,可惜有拖把杆撑着,她根本就碰不到我。 “快!你们几个,去213帮忙!帮那个男的!” 楼下再次传来了林逸凝的声音,她显然是看到吴巧巧被我控制在窗边了。 两分钟过后,几个男生破门而入,手上全都拿着拖把、扫帚之类的家伙。 我让他们别乱出手,用那些家伙把歪着脑袋不停嘶吼的吴巧巧顶在窗边。 这次日食来得突然,去的也挺快的。 又过了一分多钟,太阳缓缓的从月球的阴影后露了出来。 当第一抹阳光洒落在吴巧巧脸上的时候,吴巧巧立刻就开始惨叫。 大量的青烟从她口鼻之中疯狂涌出。 原本紧致的皮肤在这个过程中迅速松垮起皱,就好像她体内的胶原蛋白都化作青烟被排出了体外似的。 几个上来帮忙的男生被这一幕弄得有些畏缩,好在随后赶来的林逸凝一番呵斥,让他们稳住了阵脚。 之前守在门口的两个女孩躲在我身后不停地哭泣。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谁能想到昨天还一起嬉笑打闹的姐妹今天就变成了一只择人而噬的烟雾弹? 日食结束的时候,吴巧巧也终于停止了挣扎,软踏踏的坐倒在窗边的地上。 很快,王校长和保卫科长刘旺财赶到了现场。 看到吴巧巧的尸体,王校长的脸都绿了。 他把我请到学校里来,就是怕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谁知道还是没防住。 “小陈,是你们那边的案子?” 王敬悦把我拽到墙角,低声询问。 “嗯,不过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发作的很奇怪。这学期开学以来,除了学姐墓的事情外,还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闹鬼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是像师大闹得这么厉害这么密集的就有点奇怪了。 尤其是那个半夜出现在床边的潘金莲。 人在半梦半醒间的防范意识是很低的。 有人递过来水让个睡得迷糊的人喝下去,至少有三成以上的人会胡乱喝完继续睡下。 可是师大近些年却并没有类似的死亡记录。 也就是说,这些鬼怪之前很可能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 然后在这段时间,压制力解除了,才让它们一股脑的冒出来开始作乱。 “奇怪的事情?好像没……有。开学前的算不算?” “算!” 王校长也不知道对于阴阳行当来说,什么才算奇怪的事情。 不过他假期旅游刚回来,门卫的老孙就告诉他孔老二碎了。 所谓的孔老二,指的是学校湖心岛上的一处孔子雕像。 校史里有明确的记载,这雕像是建校那年立在湖心岛上的。 自那以后风风雨雨一百二十年,孔圣人的雕像一直屹立不倒。 可是就在开学前几天,保卫科巡逻的时候,发现岛上的雕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的石头碎块。 一百二十年啊,这也算个小文物了。 就这么把碎块扔了多少有点可惜。 王敬悦上报了文物署,想请专家来看看能不能修复。 只是这方面的专家刚好出差了,要等几天才能回来,现在碎块还在湖心岛上放着呢。 和王校长一起踏上湖心岛,我看着周围的人工湖不由得嘬起了牙花子。 这冀北师大当年到底是什么人设计的? 之前找学姐墓的时候,我光顾着找墓,没注意地图上的这个湖。 这玩意竟然是挖在了整个校园的正中心,湖心岛面积连人工湖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有湖有岛有桥有水,看起来是挺美的。 实际上却犯了风水大忌。 东南西北中,五方对应着相应的五行属性。 其中中央属土,镇压着整个建筑的气场,故而这个土行必须要稳。 可是最初的设计者却偏偏在这里挖了人工湖放了水。 可能有人觉得五行生克中,土是克水的,就算在这里挖个湖也没什么。 然而五行除了正克以外还有反克。 金多火熄,火多水干,水多土流,土重木折,木坚金缺。 土是大坝,是可以阻拦水的到处流动,但如果水势太大,土力量又不足,必然是会决堤的,水多土荡,不但无法克水,反而会被水冲走。 师大的中部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查看了一下用彩钢板围起来的雕像碎块。 雕像是汉白玉质地。 那些裂痕全都是新的。用手摸上去,能从石头上感觉到很明显的暖意。 而且我在孔夫子的双眼下,发现了两道如泪痕般的黑色痕迹。 古怪,一开始我以为设计者是个门外汉,并不懂得建筑风水。 可是现在看来……设计者似乎明白这里重水克土的格局,并选择了用圣人雕像来镇压整个师大的气场。 而且从我的感觉上来讲,这雕像是开过光的。 不是请几个和尚对着念段经文那种,而是按照道教科仪很正式的那种开光。 有蹊跷。 既然懂行,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作为设计者难道没想过雕像会有被破坏的那一天吗? 难道说…… 第168章 离她远点 孔夫子的雕像,粘到一起还有没有镇压气运之力我也不知道。 于是乎我建议王校长先去请个同款的雕像回来。 最好是去孔府或者文庙之类的地方,请受过多年香火的那种。 刚雕出来的新货怕是镇压不住整个学校的气场。 除此之外,我让王校长帮忙查一查,当初设计冀北师大整体布局的设计师是谁。 师大建校一百二十年,设计建造的时候正是戊戌变法和八国联军进京那个时代。 华夏大地战火纷飞。 一座塑像,随时可能被摧毁。 设计师不会想不到以塑像镇压气运的危险性。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包藏祸心故意为之。 女生宿舍那边的现场由刘安泰带人接手了。 我特意吩咐他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女生楼附近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 吴巧巧的事情里其实有一个疑点。 我见过那位“潘金莲”,虽然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面目,但是我可以肯定她就是个鬼。 鬼这东西有些缥缈,可以理解为一种能量形式的存在。 除非依附于尸体,鬼身上是不会有尸毒的。 守“规矩”的鬼杀人的方式通常都和自己的死亡方式或者濒死时的执念有关。 一个人喝农药自杀的时候会再特意搀些尸毒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吴巧巧被害之后,极可能有个携带尸毒的人碰触过她的尸体。 就算不是那位杜学姐,其他人携带了尸毒的话,也是很危险的。 王校长回去查设计师资料,让林逸凝送我去校医院。 该说不说的,这打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娘们比个爷们都皮实。 穿着高跟鞋从二楼跳下去,除了鞋跟摔断了以外,连个擦伤都没有。 在送我去校医院的路上,原本挺高冷的娘们硬是喋喋不休的冷嘲热讽了我一路。 她说就我这废物模样别说鬼了,估计连个贼都抓不住。 这给我气的啊,肺管子都要炸了,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让咱自己表现不佳呢? 这才入学几天啊,皮外伤不算,光右肩和屁股蛋子的摔伤,我就已经可以进入残疾人行列了。 大夫给我检查了一下,说应该没伤到骨头,但是软组织损伤很严重,近期最好不要走动。 于是很贴心的在我的药方里加了“轮椅一张”。 “我说真的,你要是不行的话,就回去换个人来吧。” 鉴于让一个右胳膊还吊着的家伙自己滚轮子是件很不人道的事情,林逸凝勉为其难的接下了推轮椅的工作。 这也让她吐槽起来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猜别人要是行的话,为什么在我先前受伤之后还没有人来替换我?” “那你们整个部门都这么废的话,还建立这个部门干嘛?”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好吗?你以为在这个部门是多风光的事?哪次出任务不是玩命。” “那你为什么非要玩命啊?平平淡淡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为什么要玩命……因为我需要钱啊。我们村子很穷,很多孩子上不起学。包括和我一起逃难出来的妹妹。” 要是在正当场合有人问我,我可能会胡诌一些“为了世界和平”之类的话出来。 但是和林逸凝在一起时,那感觉有些奇妙。 虽然她不是冷着一张脸,就是在吐槽我。 却让我很愿意和她亲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犯贱。 这是一个值得男人倾慕的女人。 “所以……你干这行只是为了供你那个妹妹上学?” “对啊,我们村没了。她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想念大学,我砸锅卖铁也要供她。” 林逸凝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我回头看去时,她也正在看着我,美目中夹杂着几分奇妙的韵味。 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回味。 “三姑,你什么改行做护士了?来来来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帅哥把我三姑的心偷走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肆无忌惮的调笑。 三姑?这是喊谁呢?林逸凝刚刚把我推进一片小树林,周围也没别人啊。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当我回头看到身后不远处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和那女人都愣住了。 这个同样穿着ol套裙的长发丽人竟然是李沐清李老师! “陈陈,陈先生,你,怎么是你?” 李沐清的意外程度不亚于我,想到刚刚说的话,尴尬得都开始结巴了。 “额……我在这上学啊。李老师,你刚才喊……三姑?” 我抬头看了看满脸铁青的林逸凝。 周围除了她,再没有什么女人了。 “干嘛?我脸上有花?还是我不能当她三姑?没听说过人小辈大?” 林逸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嘴角却在不停地抽抽着。 显然,在男人面前被人喊老了这种事,就算是高冷御姐的她也是无法接受的。 不过该说不说的,这俩人居然是亲戚关系,也未免太巧了。 而且这俩人都不是一个姓,估计这亲戚关系还是七拐八绕的远房亲戚。 “能,当然能。” 面对她那能压死人的气场,我只能很违心的陪着笑脸。 这一幕让李沐清直接笑了出来。 然而在林逸凝一眼瞪过去之后,李沐清也很识相的捂着嘴把笑憋了回去。 “你们认识?找我干嘛?” “前不久刚认识的。这不是今天休息,想找三姑逛逛街,一起坐坐嘛。” 李沐清走上前来挽住林逸凝的胳膊,看起来就好像她才是年龄小的那个。 “没空,学校里出事了。我得帮忙处理,还得照顾这个废物。” “哎呀,三姑,你别这个样子嘛,成天板着脸会老的快的。咱们就去学校外面的美食街吃点零食也好嘛,推着他一起去。” 李沐清的提议得到了我的强烈赞同,毕竟从一醒来就忙活,我还没吃饭呢。 听到我要去,林逸凝没有再反对。 她让李沐清在这里陪着我,她得回去换身衣服。 林逸凝刚走,李沐清就满脸八卦的凑过来问我和她三姑进展到哪一步了。 在我反复强调让她别闹之后,李沐清居然摆上了一脸郑重告诉我最好不要和她三姑来往。 她说林逸凝的背景太深,不是我这种普通人应该碰的。 李沐清这话让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先不说这种略带看不起的态度。 林逸凝是个真正让我感兴趣的女人。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是真的想跟她发展一下的。 很快林逸凝就换了衣服回来,和我们两个一起开始了美食街之旅。 对于一个饿人来说,逛美食街当然挺开心的。 而在逛完之后,看着那辆出租车载着李沐清越去越远,林逸凝突然转身蹲在了我的轮椅前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答应我,离她远点。” 第169章 准备敲丫的 直到躺在宿舍床上,我还有点蒙圈。 这姑侄俩是咋回事啊? 俩人都让我离对方远点? 尤其林逸凝。 我和李沐清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为啥要让我离她远点呢? “老八,喏,你要的煎饼。” 陈国青从外面走进来,把一个煎饼扔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想用右手去接,结果右手没抬起来,煎饼就那么呼在了我的脸上。 “唉,我说,不行你就退学吧,我琢磨着咱学校可能克你。” 陈国青很是无语的一捂脸。 “谁说不是呢。要是不认识哥几个,我肯定早就走了。这不是跟兄弟们有感情了么。哎呀!” 苦笑着打开袋子咬了一口,结果我的门牙差点被崩飞了。 这特娘的算是有奖促销还是啥啊? 我竟然从煎饼里吃出一块钱的钢镚来。 “老子真不知道你是走运还是倒霉了。” 陈国青满脸跑眉毛的凑到了我面前。 “对了,刚刚碰到林会长了,她说让你明天早上别乱跑,她会来推你上课去。你们俩……” “别瞎琢磨。我俩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手机上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打开一看,是王校长发来的师大设计师的资料。 林土木,原名林高,建筑世家,米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毕业。 于1898年学成归国,并主导设计师大校园。 1902年9月,林土木被发现暴毙于自家书房。 其妻林杜氏于次日悬梁殉情。 林杜氏终生未孕,林土木并没有子嗣留下。 脑壳疼。 这资料真的看得我脑壳疼。 古人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一开始还纳闷这个林高为什么要改名叫林土木。 直到看到他老婆叫林杜氏我才明白。 右土左木就是杜,这货怕是在用改名向自己老婆示爱吧。 杜,这个姓氏已经要成为我甩不开的阴影了。 卧谈会的时候,我把吴巧巧的死删删改改地讲给了大家。 告诫他们一定要加着点小心,吴巧巧以前可是就睡109的,也许会回来找替身。 除了张光宇非常认真的点头回应外其他六个显然没太当回事。 于是乎晚上我都不敢睡熟了,一直眯着个眼睛,直到天蒙蒙亮了,才敢闭眼睡觉。 结果第二天早上林逸凝来推我的时候,我的眼圈发黑,整个人都显得很是萎靡。 如此过了三天,“潘金莲”始终没有出现。 学校里却渐渐传出一个流言……新来的小子和林会长好上,然后被吸干了! 老四跟我说的时候,我脑瓜子一阵嗡嗡乱响。 就林逸凝那火爆脾气被人如此编排还不得当场炸了啊? 然而林逸凝就好像不知道似的,每天依旧来推我上课下课去食堂,没有半点找人兴师问罪的意思。 尤其是兄弟们“善意”的表示推我上课和回宿舍这种事情他们就可以,不需要麻烦学姐的时候。 林逸凝一句“校长安排”就都给怼了回去。 “你们几个先回去,我有事带他出去一下。” 下午第二节课刚下,林逸凝就走进了教室。 然后大家看我们的眼神就更怪了。 林逸凝有事,为什么要带我去?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里面有八卦! 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注视下,林逸凝推着我离开学校,到了那天和唐老头吃饭的书香酒楼。 至于什么事……她说其实也不是她的事,是校长让她把我送来的。 一进门,我就看到角落里一张桌旁坐了三个熟人。 水纪、周万龙以及……周家栋。 原本还在和林逸凝嘻嘻哈哈的我,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呀,我们陈顾问咋把自己弄得这么惨了?乖乖,之前也就是烫伤个后背,这次玩这么大?” 见到我进门,水纪立刻嬉笑着迎了上来。 然而我却没接她的话茬,只是冷冷的看着满脸不服不忿的周家栋。 “他怎么在这?” “额,这个……嘿嘿,这不是要跟你商量商量嘛。” “没得商量。学姐,推我回去。” “别别别,老陈,别这样,你不给他面子,我的面子也不给了?” 水纪见我要走,连忙抓住轮椅的轮子。 “你确定要问我要这个面子?” 我有些恼怒的看着水纪。 “一个纨绔子弟,有点小摩擦而已,何必呢?”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是我不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会出卖我的人!” 是的,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把周家栋放在眼里。 让警员带走他,只是丫的自己作死,顺手为之罢了。 真正让我恼火的是有人把我的信息卖给了周万龙。 “傻子,我们是灵警,又不是特工,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今天这局是老爷子组的,为了给咱们创收。” 水纪凑到我耳边低低的念叨。 “这货是我带出来的,之前已经说好了,你要是不原谅他,就带回去重判。” 我不由得又翻了个白眼。 创收? 亏唐老头想得出来,这是要让我敲诈吗? “傻子,咱们的经费又不是无底洞,不说别的,牺牲战友的抚恤金能多给点不好吗?” 好吧,这句话我没法反驳。 那几位在行动中牺牲的兄弟,抚恤金再多,我都嫌不够多。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示意林逸凝把我推过去。 “陈……先生。几天没见,你这……辛苦了。” 见到我过来,周万龙明显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工伤。单位给报销。所以……你现在知道妨碍我干活问题很严重了吗?” “切,有什么好严重的,这世界上有用钱摆不平的事?你都坐轮椅了,老子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周万龙还没说话,一脸拽样的周家栋就先开口了。 “哗啦!” 水纪虽然是来做中间人的,却没有半点惯着周家栋的意思,一杯茶水直接泼到了周家栋的脸上。 周家栋那很张扬的发型一沾水立刻变成了落汤鸡。 “臭娘们你敢泼我!” 周家栋这小伙是真有脾气啊。当即拍案而起抄起杯子就想泼回去。 然而水纪是惯着他的人? 眨眼的功夫已经从裙下抽出手枪指向了周家栋的脑袋。 “你拿着那玩意吓唬谁呢?来,你往这来!” 周家栋叫嚣着,手指头戳着自己脑门子,对着水纪就是一顿挑衅。 “你个熊孩子干嘛呢!水警官,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刚刚周家栋嚣张的时候,周万龙并没有管,眼睛里隐隐的还有几分得意。 不过现在他是得意不起来了。 水纪可是个女人。 女人情绪上了头很容易做出不理性的事情来。 “爸,你别管!不就是条子嘛?嚣张什么?以为有把枪就了不起了是不是!?老子今天就不信她这个邪!” “是吗?” 一直冷眼旁观的林逸凝突然笑了一下,拎起茶壶给周家栋手里的杯子满上。 “你真不怕死的话,就泼吧。” 第170章 皆大欢喜 “你敢这么横,无非就是觉得她不敢开枪。” 林逸凝笑得无比轻蔑。 “既然找陈长生来谈,说明你的关系还在看守所里,现在你出来算是越狱,越狱加袭警,她击毙你完全合法。” 周家栋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了。 他是纨绔又不是智障。 别人都给说到这份上了,再折腾就真的是作死了。 “你个熊孩子,吵吵什么!来的路上我是怎么教育你的!还不给水警官认错!” 之前全程看戏的周万龙终于表现了一次存在感,一巴掌抽在了周家栋的后脑勺上。 周家栋缩了缩脖子,瞄了一眼水纪手里的枪,坐回到了椅子上。 “学姐,推我走吧。这种货色就应该进去被号子里那些家伙教训。” 虽然水纪说了这次会面是打算搞点创收的。 可是这件事里老子并不是弱势的一方吧。 “别别别,陈先生,是我这儿子不懂事,你别生气。我们真的是带着诚意来的。” “诚意?我没看到。” “你个小兔崽子!还不给陈先生道歉!你是不是真想进去蹲几年!”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周万龙又是一巴掌削在儿子的脑袋上。 周家栋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对不起。” “你爸就是教你这样咬牙切齿和人道歉的?” “姓陈的,已经给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有些东西,就是死性不改。 我冷笑了一声,对着身边的林逸凝伸出了手。 “鞋。” 一只黑色的高跟鞋摆在了桌上。 “男人,吐口吐沫是个钉。那天你说了舔鞋底子,结果又反悔。今天补上吧。” “你她吗……” “给老子闭嘴!陈先生,我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 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然后周万龙从桌下拎出一个手提箱就要往开打,却被水纪一把按住了。 “周先生,请你明白一点,贿赂国家公职人员同样是犯罪。” “啊这……陈先生不是顾问嘛,顾问不算公职人员吧,这个……” “别说他是顾问,他就算是个看大门的,也是公职人员,我们绝不可能收受贿赂。” 水纪说的那叫一个刚正,就好像刚才那个“搞点创收”的话不是她说的似的。 “不不不,水警官你多虑了,这不是贿赂,是订金,订金。我跟您说,陈顾问准啊,算的真准啊!” 周万龙真的是个老狐狸。对我的称呼变来变去。 之前因为我反感被人调查身份,从陈警官变成了陈先生。 现在又从陈先生变成了陈顾问。 顾问嘛,这意思就是我不是正式的警务人员,私底下接活的话自然是不违法的。 上次我说他的楼盘有问题,周万龙当时没当回事。 可是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他新开发的楼盘真的出问题了。 工人接二连三的出现伤亡。 而且事情都很蹊跷。 比如水泥搅拌机的滚筒突然垂下,水泥浇了工人一身。 或者已经用水泥抹好的砖头莫名其妙的断了一半,从半空掉下来给下面的工人开了瓢。 要说这世界上哪两个行业最迷信,应该就是梨园行和土木行了。 本来周万龙也是认识几个风水师傅的。 可是人家听说先前有我跟他提了工地有问题,就都拒绝给他帮忙。 行有行规。 吃阴阳饭的都得懂一事不烦二主的道理。 工地有问题是我先提出来的。 他们要是接了去,就有点抢生意的意思了。 当然,我和周万龙没有雇佣关系,不算真正的拿下这个活,可是我有官方背景。 谁吃饱了撑的愿意和官方对着干? “事就是这么个事,您看诚意够吗?” “你请我办事,我拿酬金,这不叫诚意,这叫交易。我还是那句话,男人说话得算数。” 我的“油盐不进”,让周家父子都沉默了。 一位纨绔大少在公共场合舔人鞋底,这事要是传出去,不光周家栋,周万龙的老脸也要被丢尽了。 “好了好了,上面让我带你们来,是给你们做中间人的。不如这样,各退一步。” 水纪说着,把一只空杯子放在桌上。 拿起高跟鞋和周家栋的杯子,把茶水倒在鞋底子上,让它流到下面的空杯子里。 “喝了这杯茶,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你们说呢?” 水纪代表着老头子的意思,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也就点头了。 周家栋瞪着眼睛,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结果就是被他老爹一顿臭骂。 最终,这个二世祖上刑场一般把眼一闭仰头闷了那杯洗鞋水。 “好了好了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老陈啊,署里的事情你放心,唐老会给你个交代。还有这钱,周老板也拿回去吧。” 水纪前半句话我还是很满意的,但是这后半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是老子的钱,你凭什么让他拿回去啊? 周正龙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水纪要出什么幺蛾子。 “为民除害是我们警方的义务,不可能收钱的。当然,对于这笔钱,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水纪所谓的小小建议,是希望周正龙能在市郊开一家肉狗养殖场。 狗肉这东西嘛,有人爱吃有人反对。 正常的反对者主要是说狗肉没有合法的检疫手续,不卫生。 但是搞规范化的肉狗养殖就不一样了,市里面也会给开绿灯。 零处唯一希望的就是养殖场要以纯黑色的狗为主。 说到纯黑色的狗,我就懂了。 哪怕刘安泰被我们戏称为石嘉狗见愁,当初他从全市搜罗到的黑狗也不过就是三十多条。 黑狗血于零处而言就是军火。 供不上的话,多少会有点麻烦。 周正龙是地产商,让他养肉狗虽然跨行业了,终归还是有利可图的。 我们只是要一些不能吃的狗血。 这倒也不算是官方占了他多大便宜。 除了喝了一杯洗鞋水的周家栋外,看起来大家都没吃亏。 勉强也算皆大欢喜了。 啥?我的酬金没了? 什么酬金?我说一定去给他看工地了吗? 没有吧。 不过周万龙总算是个场面人。 吃完饭后,他拿出一个两尺长的锦盒说这点薄礼希望陈同学在学校能照顾他儿子一点。 本来他的东西我是不想收的,可是当周万龙硬把那锦盒打开后,我的眼睛就有点挪不开了。 锦盒里放着的并不是珠宝字画,而是一把一尺多长的木剑。 这木剑的颜色不同于桃木剑那种枣红,而是浅灰中带着一些深灰色的花纹。 一边剑刃木质完好,另外一边剑刃发黑,有明显的碳化迹象。 不过这种碳化并非是成剑以后被烧的,而是先被烧再被做成了剑形。 用手摸上去,那感觉真的是不得了。 之前摸孔圣人的塑像碎块给我的感觉像是摸到个暖水袋。 这把剑摸起来却像是熊熊烈火一般。 《阴阳手札》中记载了一种比雷击木更强的极品灵材。 十有八九,这就是那凤栖木啊。 “以后你工地出什么事,尽管找我。” 第171章 十二君子杯 “我今天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一类人。” 推着我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林逸凝突然笑了起来。 “什么传说中的一类人啊?女警员?还是舔鞋底的变?态?” “都不是,是传说中的又菜又爱玩。” “我感觉受到了冒犯。” “是吗?可我还没把你身份证爆出来呢啊……你这家伙,有点可爱。”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仰起头来看着她。 拜托,我一个大老爷们,你用可爱来形容我真的好吗? 还有,你丫的为什么要用那种怪蜀黍看小萝莉一般笑眯眯的眼神看着我。 “有原则,不贪婪,还小心眼挺记仇的。我挺喜欢的。” 喂喂喂,女人,你能不能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小心眼挺记仇这是夸人的话吗?你还挺喜欢? 你的三观会不会和正常人有些……握草!什么情况!? 在我心里疯狂吐槽的时候,林逸凝从轮椅后面绕了过来。 双手捧住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的脑瓜子嗡嗡直响。 这啥情况啊?被女神偷吻了? 我我我我虽然也幻想过和林逸凝发展点超友谊的关系,可是就算守着许愿池我也不敢想让她主动对我出手啊。 “怎么了?跟个傻子一样。” “你这个,我……你……” “我和你一样,小心眼不喜欢吃亏,不是都说我把你吸干了么?不占你点便宜岂不是对不起我自己?”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露出流氓式的笑容。 真好看。 或许是行伍世家出身的缘故,林逸凝没有普通女孩的扭捏。 偷吻过我之后,就推着我去了社团活动中心。 除了是系学生会会长之外,林逸凝还是系里主办的东风文学社的社长。 今天晚上是刚刚结束纳新的第一次全体社员大会。 一番例行演说之后,林逸凝推着我带新社员们进入了社团荣誉陈列室。 陈列室里除了社团以前获得的一些奖杯奖状之外,还有一些历代社员传承下来的东西。 报刊、杂志、诗稿之类的。 我注意到一些比较老旧的物件上写的社团名字并不是“东风” 而是“红柳”和“芳草”。 林逸凝解释说这原本是两个文学社团,后来芳草社式微,几近解散。 系里出面把两个社整编在一起成了现在的东风文学社。 红柳社当初有几个很厉害的社长,拉了很多赞助回来。财力雄厚,所以留下的“遗产”也比较多。 “比如这个八九十年代很流行的搪瓷缸子,他们特别定制了十二个回来。” 林逸凝打开一个橱柜,里面放了九个绘着各种花的搪瓷缸子。 每一个搪瓷缸子上的花色都不相同,在花朵之间用红漆漆着“红柳十二君子”的字样。 这玩意儿……还有点土潮土潮的。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很土?我跟你说,在当年,这就是社团最高荣誉的象征。” 林逸凝说,这十二君子的搪瓷缸子可不是颁发给某届成员的。 而是在社团换届之际进行匿名投票。 只有得到95%赞成票的社团干部才有资格按照自己的出生月份得到一只以十二花神为题材的君子杯。 文人相轻,直到社团合并,成为了遗产,十二君子杯也只发出去三只而已。 这些搪瓷缸子几乎成为了整个师大社团界的最高荣耀。 “那这个社团有没有印过其他的搪瓷缸子。比如说什么诗词大赛一等奖啊,拔河比赛亚军啊什么的?” “没有。同质化的东西泛滥,对十二君子杯是一种玷污。红柳直到解散,搪瓷缸子就弄了这么十二个。” “那还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遇到厕所鬼和“潘金莲”后,我让王校长和刘安泰两边都给我查查有没有符合情况的死者。 很快,厕所里女鬼的身份就查出来了。 03届中文系的马曼曼,情况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只不过实际上并非男朋友抛弃了她,而是她太作,死的时候都和男朋友分手半年了。 然而在查“潘金莲”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 电脑记录中没有类似服毒自杀的死者。 师大在2006年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翻修,在翻修过程中,一部分纸质档案被毁导致记录不全。 警署那边也是类似的情况,有一年赶上了内涝,部分档案损毁。 直到看到这套十二君子杯,我终于找到了“潘金莲”的线索。 那天晚上,我在搪瓷缸子上看到了“工柳”两个字。 6号宿舍楼本就是中文系的楼。 现在想来,因为搪瓷缸子的弧度,第一个字我可能只看到了一半。 不是工柳而是红柳。 那个“潘金莲”就是十二君子杯的所有者之一! 要不是周围还有其他人,我真想从轮椅上蹦起来狠亲林逸凝一口。 十二君子在红柳社历史上有浓墨重彩的一笔,社志中本应有很详细的记载。 然而当我们翻开社志却发现十二君子的记载中只有两位男生。 分别是83年创社的刘爱国社长和93年的编辑部长霍云昌。 第三位君子杯获得者竟然不在社志里面。 是林逸凝记错了吗? 还是说……另外一位君子杯得主因故被移出了社志? 林逸凝让我不用着急,从一边的资料柜里搬出了厚厚一摞发黄的本子。 那是红柳社从创社到合并为止所有的会议记录。 在其他社员的帮助下,我们一直查到晚上十点,终于在一份份清单上查到了蛛丝马迹。 从93年到96年,10月份的社团换届物品交接清单中明确记录了十二君子杯的数量为10. 但是97年开始这个数量就变为了9. 而且从83年到社团合并为止,每一年9、10月份的会议记录中都有关于十二君子评选的内容。 唯独97年没有! 这事情就很明显了。 第三只君子杯肯定是97年社团换届的时候发出去的。 只是这个人犯了大错,以至于被当做污点从社团记录里给抹掉了。 林逸凝说我笑得好像狗尾巴花似的。 97年、中文系、红柳社、君子杯。 如今这个年头,有了这四个关键词,想要找出一个人来还不容易吗? 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傻笑。 林逸凝也陪着我笑。 只是她的笑声越来越小。 往日她都是直接把我推回宿舍的。 可是今天,轮椅停在了宿舍楼门口就再不往前了。 我纳闷地回头看向林逸凝,却发现她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消散。 变回了最初时的那种淡漠。 “学姐,你怎么了?” 我有些不解。 刚刚一路过来,除了分享我的喜悦外,我并没有说什么会刺激到她的话吧。 咋就变脸了呢? “今天下午,我过的很开心。不过从现在开始,还是回到最初吧。我不能再推你了。” 第172章 这鬼不对劲 还是回到最初吧,我不能再推你了。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林逸凝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追上去吗? 以什么身份? 她是说过“我挺喜欢”,也在我的额头上轻啄了一下。 那么……我能算是男朋友吗? 追上去我又该说什么呢? 按着轮椅扶手,我几次要从上面站起来,最终却都没鼓起勇气。 或许她这样做就是因为我们互有好感吧。 就像李沐清说的那样,她家的背景太深,我根本就无法碰触。 所以适当的保持距离对我们两个来说更好一些? 算了,一个无亲无故的穷小子,要有穷小子的自觉。 自己转着轮椅回到宿舍。 兄弟们举着手机刷视频打游戏。 唯独张光宇仰躺在床上,就和那晚一样死死盯着上铺的床板什么都不做。 这就是失恋的样子吗?我是不是也应该像他一样才对? “哎,老八,今儿咋自己回来了?学姐呢?吵架了?” 最八卦的老四放下手机很是疑惑的看着我。 “没事,累了。” 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爬回上铺,像张光宇一样仰躺在床上看着房顶。 兄弟们很体贴的没有再问,任由我在床上摆烂。 熄灯了,依旧盯着房顶。 我很努力的想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案子上去,可是林逸凝那张冰冷的俏脸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眼前。 哎,孽缘。 轻叹了一声,我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睡一觉,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一股寒意,渐渐的在我身边汇聚。 这阴冷感真是让人不适。 整整三天都没出现,非要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找麻烦吗? “我心情不好,你最好……” 当我想要赶走她的时候,一阵歌声在我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这歌声里没有任何诡异阴冷的味道,反倒是非常的温柔平和。 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床边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举着搪瓷缸子的“潘金莲”。 反而是在靠墙的方向,一个有着双绿色眼睛的人形黑影正躺在我的身边。 尽管通体漆黑,我还是能隐约看到她的嘴巴在不停张合,唱着一首只有我才能听到的歌。 我失恋了吗?这是那个在张光宇床上出现过,会劝失恋者去死的绿眼鬼吗? 这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她的歌声不应该属于致郁系,让人越听越想死吗? 为什么会是这种带给人暖意的旋律? “生,当如夏花般绚烂,绽放之前的风雨,无非是为你更添几分艳丽。放松,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一个很优雅的女人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更加诧异了。 “是你在跟我说话?” 我在脑子里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然而下一秒,我发现我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坐了起来。 大意了! 那温柔的歌声应该就是让我放松警惕用的。 竟然连阴气侵体都没注意到! 接下来,我怕是要经历和张光宇那晚一样的事情!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我在心里疯狂的念动着净心神咒。 然而这咒文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个绿眼鬼控制着爬下床,安安静静的走出了宿舍。 和那天晚上的张光宇一样,我从厕所的窗户跳了出来。 不过……我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直奔东北方而去,而是慢悠悠走到了女生住的7号宿舍楼后的小广场。 这小广场上有各种健身器材还有三架立柱和悬绳上都爬满了爬山虎的秋千。 在师大,这三架秋千也算是网红打卡地了,白天女生们在这里拍照都要排队。 我在绿眼鬼的控制下,坐在了中间那个秋千上。 我没动,但是秋千却自己荡了起来。 绿眼鬼在笑。 那笑声甚至可以称之为天真烂漫。 随着一次次荡到制高点时的失重感,心头的那口郁气似乎都被荡了出去,整个心绪都平静了下来,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秋千之中。 不知何时,脑海中的笑声不见了。 秋千似乎也不再有人推,渐渐的停了下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绿眼鬼的影子。 很奇怪啊。 无论是安静还是张光宇,被绿眼鬼蛊惑了之后都只想寻死。 为什么轮到我了,就改为来给我排遣郁气? 难道说是怕了我了?或者是我的失恋程度比不上那两个吗? 不对!还有第三种可能! 调虎离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也顾不得屁股的疼痛了,撒丫子跑回了宿舍楼。 不过在推开房门之后,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七个兄弟的呼吸都很平稳,不像是糟了“潘金莲”毒手的样子。 那么……绿眼鬼就是单纯的带我出去玩? 想不通。 再次躺回床上,没了那口郁气,我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我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梦。 在梦里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孩一直在跟我说着话。 内容同样记不得了,只记得很开心,很放松。 洗漱完毕,我步行去了教室。 屁股上的伤,其实不重,睡了一觉后,我走路就不太受影响了。 一直赖在轮椅上,可能也是下意识的想留住那个推轮椅的人吧。 午饭的时候水纪在咖啡馆把一份资料交给了我。 那是一份根据多方回忆汇总出来的卷宗,卷宗里,夹着七条人命。 第三位十二君子杯的获得者名叫潘红豆。 该说不说的,红豆,金莲,还挺对仗的。 95年入学的潘红豆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个好女孩。 虽然长得不是特别惊艳那种,但是为人谦和有礼乐于助人。 几乎所有她身边的人都曾经受到过她的帮助。 于是乎在97年社团换届的时候,当届社员全票通过君子杯议案。 7月出生的潘红豆不但拿到了十二花神中代表7月的秋海棠杯,她的人格魅力也吸引到了一位刚刚加入社团的大一学弟。 小伙子叫陆鸣,不但长得帅气,在诗词方面也有很不错的造诣。 一有空闲,陆鸣就会跑到潘红豆那里和学姐交流。 虽然陆鸣并没有向潘红豆表白,但是他的意思就摆在那里,谁还看不明白? 陆鸣甚至在公开场合用潘红豆的搪瓷缸子喝水。 还大大咧咧的跟她说:“社里这版的十二花神,就唯独你这秋海棠有毒,不过,我被毒得心甘情愿。”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个会走到一起,却不曾想那晚突然哭着跑回宿舍的潘红豆改变了整个宿舍的命运…… 第173章 秋海棠的毒 那天早上。同楼的女生起来洗漱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找了半天才发现这股气味来自潘红豆所在的109宿舍。 强行破门后看到的一切把几个女生当场就吓哭了。 足足七具女尸横陈室内。 女孩们在死前经历了非常痛苦的挣扎。 她们一个个大小便失禁,嘴角残留着白沫,几乎每个人的手指甲都因为痛苦的抓挠而被掀了起来。 经过化验,七个女孩死于急性药物中毒,且毒性很强。 当时大家觉得蹊跷的是在八人间的宿舍里,只发现了七具尸体。 于是乎,警方和校方一起,寻找没有出现在宿舍的第八个女生。 这个女生并不是潘红豆,而是宿舍里和潘红豆关系最好的闺蜜孙小娟。 思细级恐。 根据警方调查,孙小娟当晚就是在宿舍过夜的。 也就是说她目睹了七个女孩死亡的全过程,并且和尸体一起呆了一夜。 警方在潘红豆那个用红漆漆着“红柳十二君子”的搪瓷缸子里检测出了烈性农药的残留。 分析农药成分之后,警方在附近所有销售这种农药的店铺进行了走访。 最后在距离学校只有三百米的一家商店里,一个售货员说案发当天中午,有一个年轻女孩到店里买了农药。 经过照片辨认,买药的人正是孙小娟。 而且在潘红豆的搪瓷缸子上警方也检测出了孙小娟的指纹。 加上其他一些零碎的证据,真凶是谁,简直呼之欲出了。 可是孙小娟到底和舍友们有多大的仇啊,竟然下这么毒的手? 警方接下来对孙小娟展开了审讯,然而孙小娟的供词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在她的供述中,她和潘红豆是最好的闺蜜。 潘红豆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单纯,明明都是大三学姐了,干嘛要去招惹一个大一学弟做男朋友呢? 作为师范生,在校期间是要实习的。 当时有六个实习点可选,其中有一个在石嘉市,但是那所学校环境极差。 潘红豆想去老家热河市的学校实习,那边有她以前的老师,还能多学点东西。 但是男朋友陆鸣不愿意。 他说留在石嘉市实习俩人还能经常见面,要是去了热河市,那就要小一个学期见不到人了。 两人因为这事产生了分歧,最后竟然闹到了分手的地步。 潘红豆哭着跑回宿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那天晚上潘红豆拉着孙小娟诉了半天苦。 她说她已经被陆鸣骗了身子,现在陆鸣却不要她了。 她不想活了,但是又怕死了以后会寂寞,想要姐妹们陪她一起走,到了下面也能有个照应。 潘红豆想让孙小娟帮帮她。 她让孙小娟以预防传染偏方的名义骗大家喝下农药,并且好好善后,在她们死绝了之前千万不要惊动学校。 为了表示这是她让孙小娟干的,潘红豆甚至还打印出了一份责任声明,在上面签了名字。 于是,当天晚上在孙小娟的欺骗之下,包括潘红豆在内的七名女生全都喝下了药水。 在毒药发作女孩们痛苦挣扎的时候,孙小娟竟然还安慰室友们说防疫药起效时就是这个样子的,让大家忍一忍就过去了。 就这样,她和七具尸体共度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她竟然还在附近的小树林里背着英语单词。 该说不说的,看完这份档案,我真的觉得这事很荒谬。 可是根据学校旁打印店的老板供述,那份责任声明确实是潘红豆自己拿到他们店里打印的。 而且声明上的签字经过笔记鉴定,也确实是潘红豆的笔迹,并没有作假。 甚至,后来人们还在潘红豆的随身听里找到一盘磁带,里面是她哭哭啼啼的念出那份声明的录音。 这让所有了解潘红豆为人的人都大跌眼镜。 他们不相信潘红豆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是证据都指向了潘红豆就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当然,即便证明了这事是潘红豆策划的,也无法洗脱孙小娟的罪责。 孙小娟被判处无期徒刑,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经过减刑已经于前年被释放出狱。 警方现在已经找到孙小娟的联系方式,如有需要可以很快把她传唤到现场。 而在卷宗的最后,根据当年一些同学描述,找出了几个人的铺位位置。 潘红豆就是睡在张光宇那个铺位的。 而孙小娟则睡在我的铺位。 这份卷宗为我解答了不少问题,但是又整了一个新问题出来。 109宿舍里死了7个人。 但是目前我见过的绿眼鬼只有两个。 虽然两个都是黑漆漆看不清面孔,而且也没同时出现过。 但是我非常肯定,带我出去荡秋千的那个绿眼鬼和“潘金莲”并非是同一个。 那么……到底谁是谁呢? 是潘红豆指使孙小娟给大家喝农药的,那么“潘金莲”会是潘红豆吗? 而按照记载中潘红豆的为人,开导我带我荡秋千的也可能是潘红豆。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把孙小娟找来吧,最好还有那个陆鸣。” 不管那两个哪个是潘红豆,想把她引出来,最好还是通过当年的故人。 尤其是“潘金莲”,就知道喊人喝药,显然是灵智不完整。 见到当初同寝的姐妹,可能还能唤醒她一部分灵智。 “行,我这就让刘哥安排。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坐轮椅啊?那位美女不肯推你了?你们俩难道不是有一腿吗?” “别提了,之前也是校长的吩咐。人家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提到林逸凝,我心里顿时有些黯然,不过在水纪面前还是得强打起精神来。 “别扯了行不?啥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难道还以为你是无家可归寄居在纸扎铺的小伙计吗?” 水纪脸上的惊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拜托,你现在是零处的干员,省厅大佬上赶着想拿孙女来笼络你。难道你还以为你是那个不名一文的村里娃?” 我真的有点发蒙了。 就这么个把月的功夫,我的身份就已经变了吗? “白痴,你上辈子可能拯救过银河系。呐,小糖让我转交给你的。ol美女没了就没了,这上赶着的姑娘,你可别辜负人家啊。” 水纪把一张纸片往我手里一塞,那竟然是一张电影票。 唐暮霜要请我看电影? 第174章 我反悔了 “youjump,ijump!” 看着大屏幕中站在船栏上的杰克和肉丝,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 都怪水纪,对!就怪她! 丫的跟我说孙小娟需要些时间才能带来,现在反正我也什么都做不了,组织上给我的任务就是放松。 还忽悠老子说唐暮霜属于任务中的辅助道具,让我不要在意。 神特娘的不用在意啊! 这妮子看着大屏幕眼睛里都要冒出星星了,一只小手还用力的抓着我的手腕子,好像也想带着我一起跳似的。 “陈哥,等我赚到了钱,我请你坐游轮去玩,好不好?” “坐游轮?为什么啊?” “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就喜欢看这个电影吧。我一直希望有个杰克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怎么?希望认识个艺术家?还是希望有个可以为你献出生命的白马王子?” “都不是。” 唐暮霜突然攥紧了我的手,扭过头来很真诚的看着我。 “我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像杰克解救露丝一样把我从家庭的束缚中解放出来。” 唐暮霜的脸蛋迅速变红,下一刻,她竟然牵着我的手,放到了她仅仅被jk短裙覆盖着的大腿上。 “小糖,别这样……” 哪怕隔着一块布料,我依旧能感觉到女孩肌肤中那让人垂涎的弹性。 可是为什么啊? “我……其实不是那种很放得开的。但是他们都说,女孩子要主动一点,不然……错过了会后悔的。你就是我的杰克……”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她的脸上满是羞怯,却始终没有挪开眼睛。 这是在用行动向我表示她是认真的吗? “对不起,感情是相互的,而且……你这种感觉更多的是报恩。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但是……我没有那个想法。” 抽回被她攥着的手,我在女孩失望的眼神中离开了座位。 “杰克是露丝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贵人,但是离开泰坦尼克号后,和露丝相伴终生的并不是杰克,你应该去找那个能跟你一直走下去的人。” 女孩的眼眶中有水汽氤氲而出,我咬了咬牙,快步离开了放映厅。 没办法,我不是什么心硬的人,她的眼泪要是真落下来,我就很难抽身而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电影院外已经下起了大雨。 有点发愁。 我挺怕唐暮霜追上来的。 顺着街道左右眺望,试图找到一辆就近的出租车,然而就这么一顿乱瞄,我发现在马路对面路灯下有个人站在雨中正在看着我。 那是个女人,一头披散下来的长发已经被雨水打透,紧紧贴在脸上。 金丝眼镜不知道被雨水浇了多久,鼻托部分已经要垂到鼻尖了。 白色的连衣长裙更是早就湿透,胡乱地贴在她的身上,完全没有了长裙应有的飘逸。 “学姐?”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 真的不是我眼花,那个站在马路对面的女人真的是林逸凝! 她距离我有七八米远,但是即便隔着朦胧的雨雾,我还是能很清楚的看到她那双眼睛。 迷茫,凄楚,彷徨,哀怨……还带着那么一丝闪烁不定的希望。 “学姐!” 她的眼神,让我有点开心。 我一边用左手脱下上衣,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跑过马路,冲到她的身边,扯着衣角把上衣遮到她的头上。 “学姐,你怎么了?这下雨了你不知道躲躲吗?干嘛傻乎乎的站在这里?” 林逸凝有些僵硬的把头转向了一边。 “我……看到你进去了……好像和一个女孩一起……” 看到我进去了……看到我和一个女人一起进去了,所以她就一直站在这里……想要等我出来好证实自己眼花了是吗? “多大的人了,你还是学生会长,干嘛做这种傻事!” “我冷……” “早干嘛去了!下雨不知道躲躲吗!你爸知道他闺女连村口二傻子都不如吗!?” 嘴里说着不知道是训斥还是心疼的话,我用牙齿扯下右手上的绷带,很是粗暴的用公主抱抱起林逸凝冲进了路边一家快捷酒店。 我不知道露丝和杰克泡的北大西洋海水到底有多冷。 但是林逸凝此时的体温也不会比他们两个高多少。 原本身姿挺拔冷傲无双的学生会长就像只无助的小鹌鹑一样缩在我怀里。 进了房间后,我把她抱进卫生间让她冲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可是她一言不发只是拽着我的衣角不说话,最后我只能坐在马桶上看着她蹲在我脚边淋着热水。 “你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干嘛糟践自己。” 林逸凝现在的样子真的有种反差萌。 明明是个女强人,咋就成了小女孩了。 “打电话……说什么。” 林逸凝蚊子哼哼一般嗫嚅着。 “就说你想我了,在影院门口想见见我,不就好了。” “我不。” “你不想我?” 林逸凝没说话,只是又把身子缩了缩。 “你看你这别扭劲儿,还不如人家……” 我本来想说“还不如人家害羞的小丫头”。 话到嘴边却突然想起来相对于我和唐暮霜来说,林逸凝这位“大三学姐”才是真正的小妹妹。 “谁啊?” 林逸凝突然仰起脸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哦,就是刚才你看到跟我一起进影院的那个女人啊。人家刚才跟我表白呢。我有点激动,打算出来抽根烟冷静下。结果就看到你了。” “我不同意!” 林逸凝猛地站起了身子,连衣裙带起的水花甩了我一脸。 “你……你不同意干嘛,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不是你说要回到最初的么?” “我反悔了!” “喂,这种事情你说反悔就反悔啊?人家还在影院等着……唔!” 林逸凝像那天午后一样突然捧住了我的面颊,红唇在我嘴上轻触了一下,然后迅速起身把脸扭向了旁边的墙壁。 “我就反悔了,怎么样!” 我真的有点绷不住了。 好好的高冷女王,你为啥要耍傲娇呢? 简直可爱到让人想要把你当场扑倒。 “额,我……那个,你能不能让我考虑下?” “说吧,你想怎么考虑。” 站起来之后,林逸凝说话迅速硬气了起来。 “呐,我呢,先出去,你乖乖的脱了衣服洗个热水澡。我在房间里静静。等你出来以后……看我在不在房间里就知道我的答案了。” 林逸凝扭回头来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良久。最终,她拉开了卫生间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靠在卫生间外的那面墙上,心里真的百感交集。 我不知道自己的女人缘算好还是算差。 周小鱼、唐暮霜,甚至白雨洛,她们都很明确的对我表示过好感。 尤其唐暮霜和白雨洛都是那种女神级的美女。 对于她们,说一点都没兴趣那是骗人的。 不过这个兴趣,是属于身为色狼馋她们身子那种。 林逸凝却是一个真正让我心动的女孩。 但是…… 我轻叹了一声,还是拧动了房门的把手…… 第175章 尸毒劣化 “咣当!” 房门关闭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 正在享受热水淋浴的林逸凝身子猛地一僵,然后她再次蹲了下去,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从门缝里溢了出来。 这一哭,就哭了足足半个小时。 然而当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的林逸凝穿着那条堪堪拧干的长裙开门想要走出卫生间的时候。 她愣住了。 我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能看到她面色苍白的唯一原因就是我正双臂抱胸靠在卫生间对面的墙上。 “你,你这混蛋!” 林逸凝是多么聪慧的女子啊? 她立刻就明白了刚刚那声开门声不过是我虚晃了一枪,当下冲到我面前,抡起小拳拳就往我胸口上捶。 “臭小子,混小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欺负我好玩是不是!” “喂喂喂,男女平等嘛,你对我都说那种话了,我当然也要让你感受一下……我去,别打肩膀,疼疼疼……” 这娘们下手真黑啊。捶巴几下意思意思就得了,你咋还往人伤口上招呼呢? “疼死你算了!骗人眼泪,你们这些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林逸凝嘴上凶巴巴的,身子却是非常诚实的扑进了我的怀里。 “喂,说好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呢?我这身上还没干呢。” “我不管,我冷!” “额……空调我早就开好了。现在屋里……” “我不管!我冷!” 好吧好吧,你冷行了吧。 刚刚还在心里吐槽你没有唐暮霜放得开呢,现在就开始给我耍无赖了。 “死骗子,抱我去床上。” 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我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林大会长这是要跟我一步到位,把生米煮成熟饭吗? 好吧,我想多了。 林逸凝并没有像外国大片里的女人那样热情如火的骑在我身上,只是像只小猫似的贴在我怀里。 就连我试探性的想要摸摸她的腿,都被林会长给拍开了。 啧啧,看来想要上垒,还得有点耐心啊。 就这样,我和林逸凝衣着完整的在酒店床上睡了一个素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提前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上,来电提醒都要挤炸了。 除了唐暮霜的六个外,唐爱国那老头子最起码给我打了二十多个电话,刘安泰和水纪也打了三五个过来。 我这脑袋瓜子嗡嗡的。 十有八九,唐老头是因为孙女被我弄哭了来兴师问罪的。 在我琢磨要不要继续保持静音模式的时候,屏幕上弹出了水纪的来电提醒。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陈长生,你完事了没有!?” 电话刚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了水纪气急败坏的声音。 “喂,什么叫完事了没有?我……” “行了别打马虎眼了,你不就在电影院对面的酒店跟你那学生会长开房呢么。裤裆里那点破事我才懒得管你。学校死人了,赶紧回来。” 虽然我想解释一下我们真没有裤裆里那点破事。 不过那句“学校死人了”让我的心提了起来。 死者是一名体育系的男生。 凶手则是一名中文系的女生。 昨天晚上十二点多,一个在雨停之后打算翻墙出去网吧包夜的男生在小树林里目睹了凶案的全过程。 他说死者和凶手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当时女生躺在地上,男生跪趴在她身边,以一种怪异的90度角姿势在接吻。 女生挺被动的,一直安安静静,直到男生想去摸她胸的时候,女生猛地坐起来抱住了男生。 目击者以为女生终于回应了,躲在一边也许能看场好戏,却没想到那男生突然惨叫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女生惨白的脸蛋上喷满了鲜血。 直到警方赶到的时候,女生依旧趴在地上啃食男生的血肉。 警方多次喊话警告无果之后,用套索制服了女生并且联系了零处。 现在,女生和男生的尸体被套索拴着控制在了小树林里,零处的警员还专门给他们搭了帐篷遮阳。 上头对这件事非常的重视。唐老爷子收到消息之后就开始给我夺命连环call。 死活联系不上才查了我的身份信息,发现我带林逸凝在酒店开房。 顾忌到我的情绪和伤势,以及上次被闯门的反应,他们最终没有上门来找我。 好吧,这是总算做了一回人吗? 不是宿舍里的兄弟们出事,我倒是不怎么紧张。 毕竟我只是零处的顾问,而不是说零处是我的零处。 并非所有事情都得我去处理。 反倒是林逸凝听说杀人的女生是中文系的之后非常着急,脸都没洗就拉着我打车回了学校。 杀人的女生,跟我算是有一面之缘。 之前发现吴巧巧尸体的时候,她就是守在门口的两个女生之一。 而她现在的样子…… 瞳孔缩得只剩针尖大小,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虽然脸上糊满了干涸的血液,但是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她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 那些破口处露出来的血肉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灰色。 看到有人走进,女生立刻发出了一声嘶吼,四颗尖锐的犬齿从嘴唇中露了出来。 “尸化了?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有些诧异的问向水纪。 “应该是昨天晚上,那个男的是她男朋友。目击者看到的亲嘴和袭胸应该是女生尸毒发作后,男生在做急救。” “找她舍友了解过情况了吗?她昨天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或者受伤什么的?” “没有。不过另外一个女生说她那天发现了吴巧巧的尸体后可能受了惊吓。这几天食欲不振,手脚冰凉。” “另外一个女生呢?有没有像她一样?” “你是怀疑他们在吴巧巧那边沾染了尸毒?我们之前也怀疑过,那个女生很正常,给她抽了血,也没发现有尸毒的迹象。” 另一个女生没事吗? 这倒是个好现象。 食欲不振,手脚冰凉,可能是吓的,也可能是中了尸毒之后的反应。 之前我们很担心无皮血尸,最大的原因不是它本身,而是它的尸毒非常的烈。 可是这女生咬死了男朋友后,她男朋友直到现在都没有尸变。 如果感染她的尸毒来自无皮血尸的话,无皮血尸的尸毒很可能劣化了。 毒性在减弱。 “李瑶,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逸凝是跟我一起来的。 我和水纪聊天的时候,尽管知道对方已经不算是人了,她还是没忍住对那个女生说了句话。 然而神奇一幕出现了。 原本不停嘶吼想要出来咬人的女活尸李瑶听到林逸凝的话后竟然愣了一下。 看了她几眼之后,女活尸竟然向后缩了缩身子,似乎在畏惧林逸凝! 第176章 联谊吧老校友 “什么情况?你刚才说了什么?” 水纪满脸惊诧的看向林逸凝。 之前在抓捕的时候,这尸化女生面对警员的枪口的没有退缩半分。 “我……没说什么啊,就是问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林逸凝满面迟疑的看向了我。 显然,刚刚她那句更多的是一种感慨。 而在她做出迟疑表情的时候,女活尸突然发出了一声嘶吼,朝着林逸凝扑了过去。 好在她已经被套索套住,并没能从帐篷里冲出来。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你站好,不要怕,就像平时开会什么的一样,用那种语气对她说话,让她坐好不要乱动。” “这……有点开玩笑了吧。李瑶!你闹腾什么!给我坐好了,不准说话也不准乱动!” 林逸凝虽然虽然觉得我这想法很扯淡,还是板起脸来以林会长该有的模样对那女活尸吼了一嗓子。 让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女活尸被林逸凝吼得一哆嗦,居然真的挺直身子跪坐在地上。 原本嘶吼不停的嘴巴也闭上了,安静得好像个乖乖女。 这活尸……竟然还保留着些许意识的吗? “抬手,把左手抬起来!”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冲到活尸面前对她下了个命令。 作为回应,活尸嘶吼一声一爪挠向我的脸蛋子。 “住手!老老实实给我把爪子伸出来!” 林逸凝一声怒吼,活尸再次一哆嗦,扬到半空的右手缓缓垂下,手掌一翻,变成了掌心朝上伸向我的动作。 “我的天呐,这太神奇了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幕让水纪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我不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就像长生说的那样,以平常的姿态和她说话而已。” 林逸凝用手指向了我。 “李瑶,以后你归他管,要听他的话,听到没有!” 女活尸愣怔的张着嘴巴看向了我,然后非常僵硬的点了下头。 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试着给女活尸下了几道命令,她居然全都执行了。 “立刻上报,安排专用的车辆来把这个女尸和她男朋友一起拉走。对所有人下封口令,刚刚看到的一切,严禁外传。” 说完这条命令后,我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喘粗气了。 之前我也看过不少丧尸电影。 其中很多丧尸的起源就是某邪恶势力想要利用丧尸无所畏惧、生命力顽强的特点来打造一支军队。 我面前的这只可不是丧尸,而是最终会变成僵尸的活尸。 僵尸是什么样的存在大家都知道。 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尸毒还有传染性。 和僵尸一比,随便斩个首爆个头就能解决的丧尸连战五渣都不算。 如果僵尸真的能听话的话…… 李瑶和男友的尸体被车子运走,穿着三防服的警员拆掉帐篷,对整片小树林进行了消杀。 消杀结果喜忧参半。 喜的是除了男生喷溅出来的血液上带着少量尸毒外,小树林里并没有发现尸毒。 忧的则是这起案子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尤其是同寝室的那个女生非常肯定的表示当天她们发现吴巧巧的尸体后都吓坏了,根本连进都没有进过吴巧巧的宿舍。 水纪偷偷告诉我,师大接连发生命案,省里已经在向唐老爷子问责了。 唐老爷子把责任全都扛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跟下面的人说。 晚饭时分,水纪带着一位阿姨跟我在学校里面的东风咖啡厅见了面。 这位阿姨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一头长发花白一片。 皮肤松弛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淡漠之色。 不过她穿的衣服非常高档,全都是名牌。 身上的香水味也非常淡雅,闻着就很高级。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石嘉市警署的特别顾问陈先生。老陈这位就是你要见的孙小娟女士。” “没想到水纪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孙……学姐你好。我现在也在师大念书,算是您的学弟了。” “哦。” 我本来想喊阿姨的,琢磨着女人都不喜欢被说老,索性就改成了学姐。 毕竟,这位看上去奔六十的老妇,实际上也就四十五岁左右。 不过这位老阿姨似乎毫不领情,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学姐,这次请您过来,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当年潘红豆的事情。”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俩的事情,当初在法庭上都已经说完了。” “可是……她毕竟是您最好的闺蜜。 “不是。” “那……你恨她吗?” “不恨。” 孙小娟始终垂着眼皮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学姐,您说的这些和我了解的可不太一样。” “那又怎样。我坐牢的日子比在外面的日子都久。该忘的,早就忘了。” “那宿舍里其他六个人呢?” “她们?怎么了?” “你对她们就没有愧疚吗?” “我已经坐过牢了,还要怎么愧疚?” “那可是六条人命!” “法院判了,我服了。还要怎么样?” 我紧锁眉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水纪。 水纪脸上也满是无奈。 本以为过了二十多年,思想成熟了,她会对当初的行为追悔莫及,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却没想到这老娘们根本就没半点配合的意思。 就像孙小娟说的一样,她已经坐过牢了。 我们不能因为之前的事情再对她采取什么强制措施。 “如果你们只想说这些的话,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公司里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 孙小娟并没有因为我和水纪一脑门子官司的模样而表现出小人得志的嚣张。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甚至她还摸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到桌上,说了一句“咖啡我请了”就要走。 然而她刚刚起身,重新梳回高马尾的林逸凝就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男生走进了咖啡馆。 “学姐,请留步。”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非法拘禁吗?” “不,我们只是办了一个老校友联谊会,想请学姐参加一下。” 林逸凝抬手打了个响指,两名咖啡馆的服务生从角落里拿出拖把,踩着凳子开始对店里的摄像头做清洁。 咖啡馆的几桌客人也都转过了头去不看她那边。 而在咖啡馆外面,一群男生女生熙熙攘攘的堵在门口,干什么的都有,搞的跟游行队伍似的。 一个主持人打扮的女生更是推门进来,拿着麦克风对举着dv的摄影师介绍着“老校友联谊会”的情况以及第一位回来的老校友。 显然,林逸凝这是准备对她进行强制措施了。 这娘们的风格,我喜欢。 “你们这是想……” “孙小娟,作为老校友,你不该给我们这些学弟学妹出难题的。给大家都留点面子,好吗?” 回答孙小娟的并不是林逸凝,而是一个刚刚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 第177章 老年痴呆了吗 这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相貌英俊,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子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你是谁?” 孙小娟皱着眉头端详了男人良久,越看,眼神越是迷茫。 “怎么,二十多年不见,连我都忘记了?我是陆鸣,这么说你记起来了吗?” “陆鸣……你是那个陆鸣!?” “对,就是那个陆鸣。” “你不是出国了吗?” 见到陆鸣,孙小娟漠然的老脸上终于起了波澜。 作为潘红豆的闺蜜,孙小娟肯定是认识她男朋友的。 然而故友重逢,孙小娟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是露出了些许惶恐之色。 是怕陆鸣为前女友报仇吗?还是其他什么? “是啊,我出国了,本来想着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可是……你也是红柳的社员,君子协定你知道的。” 陆鸣耸了耸肩,看向了林逸凝。 事实上,之前水纪他们也联系过陆鸣。 然而陆鸣现在身在棒国,连国籍都改了,警方对他只能进行请求,连要求协助调查都做不到。 所以水纪才只带来了孙小娟。 却没想到这个陆鸣被林逸凝给请来了。 “君子协定?你就为这个东西跑回国来一趟?为了一个破杯子!?” 孙小娟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的不可理喻。 林逸凝告诉我,所谓君子协定,是当初红柳社第三届领导班子想出来的。 学生社团嘛,搞活动难免会遇到资金或者其他方面的困难。 于是乎,社团就搞出了这么个君子协定。 任何一位有意在退社乃至毕业之后还愿意为社团做出贡献的社员,都可以签署。 如果某天社团遇到了重大困难可以向这些前辈们求助。 该社员如果能帮助社团渡过难关,可以获得一只君子杯作为表彰,并且其事迹也会永远记录在社志之中。 直到社团合并,各届领导班子也从来没有启动过这个预案。 可是每一年换届之后,都会有专人和签下君子协定的前辈联系,记录地址和联系方式的变更。 那天晚上把我丢在宿舍楼门口后,林逸凝突然想起了这事,连夜调出君子协定的相关记录,并且联系到了陆鸣。 “对你而言那只杯子只是凶器而已。对我来说,却是承载着青春的记忆和荣耀。当年的事情我无法挽回。但是,我想有一只和她一套的杯子。你得跟我一起留下来。” “凶器?那就凶器吧。行,既然你要留下,我就陪你留下。”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陆鸣和孙小娟的对话并不多,甚至在孙小娟表态以后,两个人就不再说话了。 可是我却从这段对话里听出些古怪来。 听陆鸣这意思,他和潘红豆分手的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或者干脆就只是一时赌气而已。 否则为什么要执着于一只同套的杯子? 而听孙小娟的话,她虽然没在第一时间认出陆鸣,却觉得他应该一直留在国外不回来。 她对“凶器”这个词处之泰然,没有任何应激反应。 反倒是已经认不出来的陆鸣一句话就让她无可奈何的留了下来。 这关系驴唇不对马嘴啊。 哪怕你跟我说孙小娟年轻的时候是陆鸣的舔狗我都能把这逻辑给脑补通了。 可是现在,我只能脑补出血栓来。 算了,管他们什么关系呢,先把宿舍里那两位给解决了才是正经。 作为涉事人员,张光宇很配合的拿着我给的钱请兄弟们去网吧玩通宵了。 陆鸣和孙小娟跟着我一起在熄灯后进入了109宿舍。 说起来……我有点怀疑孙小娟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进入宿舍楼的时候,林逸凝打电话来叮嘱我注意安全,我就在楼门口站了十几秒。 本以为孙小娟会轻车熟路的带着陆鸣去宿舍。 可是当我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孙小娟站在楼梯口对着两边的走廊张望了起来,似乎已经忘了宿舍该怎么走。 也许是在监狱里待了二十多年,心智上有些问题吧。 “真没想到,原本女生宿舍现在改让男生住了。以前红豆还经常问我,男生宿舍是个什么样子……” 一进门陆鸣就躺在张光宇的床上,双臂虚抱在胸前,就好像是抱着个看不见的人似的。 “是啊,学姐这次可以自己看了。孙学姐,你今晚也委屈一下,到你以前的铺位上过一晚吧。” 我对孙小娟做了个“请”的手势。 “真搞不懂你们在做什么。平白无故的把我们带到这地方来,你以为对我来说这里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吗?” 孙小娟虽然皱着眉头,语气厌恶。 但是她的面部表情依旧淡漠。 “哪那么多废话,就算回忆不美好,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当时你可是很淡定,还知道背单词!” 陆鸣猛地捶了一下床板,这个原本有着几分儒雅的男人,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厉色。 孙小娟抿了抿嘴,没再说话。扭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床铺,最终她选了左手边靠窗的上铺。 我摸出手机给水纪发了消息过去。 真的很奇怪,我甚至怀疑这个孙小娟到底是不是孙小娟。 为了宿舍的事情她坐了二十多年牢,本应该记忆深刻才对。 然而她记不得宿舍的方向就算了,竟然连铺位都搞错了。 孙小娟的铺位是我现在睡的那张,进门右手边的上铺。 她现在那张床上可是死过人的,睡过去不膈应的慌吗? 然而水纪对孙小娟的身份却是非常肯定。 孙小娟的父母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进出口贸易公司。 她出狱之后,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接管了父母的公司。 现在在石嘉市商业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警方不可能搞错的。 也许……真的是老年痴呆了? “陆学长,你……没事吧?” 无奈的放下手机,我突然发现躺在床上的陆鸣眼圈发红,两行眼泪沿着鬓角正在缓缓流淌。 “没,我没事……就是想起,想起红豆就有点忍不住……” “潘学姐……是个很温暖的人吧。” “温暖……你这个词用的挺准的。她就像个小暖炉一样,温暖着周围所有的人。可是……” “前几天我失恋了,也这么躺在床上,脑子里木木的,也不知道该哭还是不该哭。” “那你是没遇到她,她的话,一定会很温柔的开导你,还会带你到7号楼后面的秋千上,推着你荡秋千,让你把心烦的事情都荡出去。” 陆鸣始终在流泪,但是说起潘红豆的事情,他的脸上却是带着笑。 这位潘学姐,是个让人一想起来就想绽放笑容的女孩吗? 还有那秋千,那天带我去荡的,就是潘红豆吗? 第178章 二鬼争夫 带我去荡秋千的是潘红豆的话,那么“潘金莲”又是谁呢? 难道说是六个无辜死者之一吗? 可是它为什么拿着潘红豆的杯子?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既然孙小娟和陆鸣都在这里,等两个绿眼鬼现身了或许一切就都明白了。 躺在进门左手边的上铺,本想着占着个视野好的位置等两个绿眼鬼出来,却不知怎的犯起了迷糊。 一阵空灵悠远的歌声突然钻进了我的耳朵。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么少 风吹着白云飘 你到那里去了 想你的时候喔抬头微笑 知道不知道……” 微微眯起眼睛朝斜下方看去。 朦胧中,陆鸣仰面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他的一只手把个浑身黑乎乎的绿眼鬼搂在了怀里。 我不是第一次见这绿眼鬼了。 它每次出现都是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人身边。 可是这一次,她就像昨晚的林逸凝一样,把脑袋枕在了陆鸣的肩窝,一条手臂环抱着陆鸣的胸膛。 我勒个去的,这,这是人鬼情未了啊! 这么说的话,这个带我荡秋千的绿眼鬼真的是潘红豆吗!? 平时它的歌声都只有失恋那人自己才能听到,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陆鸣的缘故,我竟然也听到了。 就在这时候,一股子难闻的农药味钻进了我的鼻孔。 顺着农药味看去,却见那个端着搪瓷缸子的绿眼鬼飘在孙小娟的床边。 与以往不同的是,绿眼鬼并没有一边念叨一边把搪瓷缸子递过去。 它只是静静的飘在床边看着。 床上的绿眼鬼唱完了一曲,端缸子的绿眼鬼仿佛收到了指示一般转身飘到了陆鸣床边。 让我吐血的一幕出现了。 端缸子的绿眼鬼竟然把搪瓷缸子放在了床边的地上,然后躺在陆鸣身边抱住了他! 这他二大爷的什么情况啊!? 难道说两个绿眼鬼都是潘红豆,只是在变成鬼之后分裂了? 然而接下来,更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 原本左拥右抱的陆鸣突然翻了个身,面朝墙壁那边用双手环抱了唱歌的绿眼鬼,只给端缸子的绿眼鬼留了个后背。 端杯子的还想从后面抱住陆鸣。 然后陆鸣也不知道是打梦拳还是怎么的,竟然尥蹶子一样朝后踢了一脚。 那个端缸子的还真的被踢中了,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绿眼鬼看着床上发了一小会楞,起身再次往床上爬,然而又被陆鸣一脚给踢了下来。 这啥情况? 端缸子的鬼发花痴了? 不应该啊,平时这宿舍里住了八个棒小伙子,其中老七还是很帅的那种。 而它除了哄人吃药外就再没别的举动了。 该不会……端杯子的那个并不是潘红豆喂药分豆,而是当初另外六名死者之一? 陆鸣虽然睡着了,但是他能感知到潘红豆的气息,所以他会死死抱着潘红豆。 而被踹下来的那个……该不会曾经是陆鸣的追求者吧! 这可能性很大。 如今的陆鸣都是帅大叔一枚,二十年前妥妥的校草级。 不过当初无辜惨死的女孩有六个,为什么只有这一个出来作妖呢? 它和其他的女孩有什么不同吗?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死法,魂魄的归宿按理说也应该是一样的。 要说除了潘红豆外的女孩中有哪个和其他人不同,那应该只有…… 我猛地抬头看向对铺那个女人。 在没见到她之前,我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可是今天见了她……“潘金莲”有没有可能就是孙小娟! 没错!孙小娟! 她记不得宿舍在哪个方向,也不知道自己的铺位在哪。 刚刚那个“潘金莲”还看了她半天。 很大的可能,“潘金莲”并不是鬼,而是一只生魂! 资料上说发现尸体的时候,孙小娟还在很淡定的背单词。 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当天晚上的恐怖场景吓坏了孙小娟,出于自我保护意识,她分裂出了一只生魂。 然后把关于宿舍和一些情感的记忆全都封在了生魂里。 所以才会产生记忆缺失,以及对昔日舍友的事情无动于衷。 “孙小娟,是你吗?” 我低低的念叨了一声。 原本还在试图爬上床的“潘金莲”停下了动作,抬头朝我看了过来。 “你想爬上陆鸣的床?但是人家两个才是一对。” “潘金莲”的长发无风自动,仿佛美杜莎的蛇发一样狰狞扭曲。 一股股黑红色是阴煞之气从它的鬼体中散逸而出胡乱的流转着。 显然,它被我激怒了。 而我刚刚的猜测也随之被推翻。 生魂有煞气,却不会是阴煞。 这就是一个鬼魂。 可是不对啊,我喊孙小娟她明明是有反应的。 空气中的阴煞之气越来越浓。 “潘金莲”的鬼体离地而起飘在了我的床边。 它的面容已经变得无比狰狞。 我把手伸到背后,弹开了锦盒的盖子,把周万龙送我的木剑拿了出来。 也许是受到了阴煞之气的刺激。 凤栖木剑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红光,这也让我第一次看清了它黑脸上的容貌。 它的五官,看起来和孙小娟真的很像,只是那模样比孙小娟年轻了很多。 “他是我的……他应该是我的!” “潘金莲”终于开口说话了。 与平时的絮叨不同,分明就是蛮横中带着癫狂。 “你的?人家两次把你踢下床,你还要硬往上凑是吗?再说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孙小娟吗?藏头露尾脸都不敢用自己的!” “你该死!” “潘金莲”低吼一声,朝下一招手,地上的搪瓷缸子平地窜起飞到了她的手中。 而在同一时间,我手中的木剑斩过了它抓搪瓷缸子的右手手腕。 “潘金莲”惨叫一声,右手瞬间化作黑烟消散,搪瓷缸子则是朝地上坠去。 我不想让宿舍里弄得都是农药味,伸手抄起了那搪瓷缸子,然后我就发觉了它的不寻常。 这竟然是一件实物,而不是阴气幻化出来的。 “还给我!” 见我夺了搪瓷缸子,“潘金莲”嘶叫一声就要来抢夺,被我一剑挥退了出去。 它还要再上的时候,我已经把剑尖抵在了搪瓷缸子之上。 “潘金莲”如此在意这只搪瓷缸子,说不定这玩意就是和它魂魄相关之物。 破了这玩意,它多半也就完蛋了。 “住手!不要伤害小娟!” 就在我要捅下去的时候,视野突然一暗,一条棉被兜头朝我罩了下来…… 第179章 伪证 猝不及防啊,我是真没想到隔壁床上的孙小娟会突然袭击我。 好在棉被不是很重,随手一扒拉就掀到了地下。 我朝床尾一个侧倒,抬脚踹在了扑过来的孙小娟脸上。 这一脚的力气不大,却是把孙小娟在半空给截停了,身子落下时,肚子刚好砸在两床间的铁栏杆上。 孙小娟顿时被撞得嘴巴大张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而那“潘金莲”想要趁势扑上,被我一剑拦腰斩中,上半身顿时化作了一团黑气。 “进来!” 左手的搪瓷缸子在黑气之中一捞,如我所想的那般,不光上半身化作的黑气,就连“潘金莲”的下半身,也钻进了搪瓷缸子。 随后,搪瓷缸子在我手里跳动了起来,似乎随时都要脱离掌控。 我连忙从一旁的腰包里抽出张镇鬼符贴在缸子口上,搪瓷缸子这才安静了下来。 这一番动作,动静不大,可是喊声却不小。 陆鸣迷迷糊糊的转过身来望向了我这边。 而他身边的绿眼鬼则是双手合十对我做了个求拜的姿势。 也不知道是想求我不要把它的事情告诉陆鸣还是求我不要伤害它。 之前没有对这两个绿眼鬼动手,是有原因的。 最开始的时候,它们没有伤人,所以我想着还是尽量以度化为主。 后来我受了伤行动各种不便,就给拖下来了。 今天本来打算带着故人和这两个鬼魂谈谈的,谁知道“潘金莲”动手了,我也只能下狠手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陆鸣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搪瓷缸子里,看着好像糯米团子似的黑气不停地冲撞着缸子口的符纸想要从里面钻出来。 可能是刚刚那两剑带给它的伤害很重吧,它始终没办法冲破符纸的封印。 “聒噪什么?难道你是潘红豆吗?” 这本是一句反问,可是话音落下的时候,我不由得看向了旁边伏在栏杆上喘粗气的孙小娟。 这老娘们用棉被偷袭我之前好像喊了一声“不要伤害小娟”。 这什么意思?难道“潘金莲”就是孙小娟? 可如果是这样,这老娘们又是谁? “那是什么?为什么会喊我的名字?哇!这是啥!?” 陆鸣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先是纳闷于我手中的搪瓷缸子为什么会自己说话。 旋即就发现自己怀里竟然抱着一个浑身黑乎乎,有着一双幽绿色眼睛的家伙。 陆鸣连滚带爬的从床上逃了下来,很是警惕的看着床上的绿眼鬼。 “那个……可能是潘学姐。” 我从床上跳下去,拍了拍陆鸣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紧张。 而张光宇床上那只不知所措的绿眼鬼听到我的话后变得有点颓然,不过它还是点点头认可了我的猜测。 “红豆!?你,你真的是红豆!?” 陆鸣的反应,和我猜测的不太一样。 所谓的君子协定,对一个离开学校和社团几十年的人来说真的有用吗? 我以为真正让他回来的不是什么十二君子的荣耀,而是对潘红豆的感情。 可是在确定绿眼鬼就是潘红豆之后,陆鸣并没有扑上去和它拥抱,而是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了老八的床铺上。 “学长,你不是为了潘学姐回来的吗?” “我我……” 陆鸣“我”了几声,突然俯身掩面而泣。 潘红豆作势想要过来安慰陆鸣,却被我抬手挡住了。 陆鸣的反应不对。 联想到之前,他让那个老娘们留下,她就留下了……这其中恐怕有事! “陆学长,你当年隐瞒了什么事吗?” 资料上说,潘红豆是因为失恋才打算自杀的,进而害死了整个宿舍的姐妹。 然而在陆鸣的话语以及绿眼鬼和他的互动中,我完全没看出来他们两个是一对分手的怨侣。 如果说两个人根本就没有闹分手的话,那当年的判决根本就不成立! 因为潘红豆根本就没有了杀人动机! “告诉我,你当年隐瞒了什么!还有你!你们两个是同谋对不对!” 手持木剑,我转身拦在了潘红豆和陆鸣之间,怒视着陆鸣和上铺那个刚刚喘过气来的老娘们。 我真的很愤怒。 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司法公正。 而是因为一个如此温暖的灵魂居然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诬陷! 哪怕死了都要把恶名扣在她的头上! “噗通”一声,陆鸣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 而上铺的老娘们则是紧咬着牙关死死瞪着我。 “陆鸣!当着学姐的魂魄,你敢不敢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 陆鸣抬头看了一眼上铺,拳头狠狠的捶在地上。 “二十多年了,我一直活在悔恨和自责之中,没睡过一个踏实觉。只有刚刚,我第一次安心入睡……” 陆鸣哭得顿足捶胸。 潘红豆则从我身后钻了出来,飘到陆鸣身边,捧起他的面颊,似乎在用我听不到的声音安慰着他。 陆鸣哭的更凶了,他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抱住潘红豆的魂体道出了二十年前的真相。 虽然潘红豆的相貌并不出众可是她的人格魅力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觉得陆鸣赚到了。 就连陆鸣自己也是如此。 交往的那段日子里,两个人之间只有甜蜜。 后来潘红豆在选择实习地点的时候,希望能回老家热河市去实习。 陆鸣非但没有反对,反而告诉她自己找到了新的兼职,现在铁路很发达了,每周末都可以到热河去看她。 说他们两个因为这事闹分手根本就是扯淡。 潘红豆在死前确实有一天在和陆鸣约会后哭着跑回宿舍。 但那是因为陆鸣告诉她自己家里人出了车祸。 奶奶当场去世,爸爸进了icu情况非常的严重。 潘红豆本就是个很容易共情的女孩,陆鸣还没哭她就先哭了。 因为治疗费用很高,陆鸣当时已经准备辍学打工去给爸爸挣药费了。 所以潘红豆那几天一直都很低落。 再后来,女生宿舍就出了那件事。 孙小娟的父亲赶在警方之前找到了陆鸣。 他希望陆鸣能够看在孙小娟喜欢他很久的份上帮忙撒个谎。 就说在出事之前,他和潘红豆因为实习地点的问题吵架闹了分手。 好处则是孙家会承担陆鸣父亲高昂的治疗费用。 并且在他毕业以后,能给他安排一个海外的高薪工作。 这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摆明了这案子就是孙小娟做的。 陆鸣很愤怒,想要把事情抖给警方。 可是想到病床上等钱救命的父亲,陆鸣最终还是昧着良心做了伪证。 毕竟,死了就是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而孙家在事后也确实履行了诺言帮他父亲支付了医疗费,并且给他安排了一份在棒国的高薪工作。 不过到了棒国后不久,陆鸣就因为不想再啃潘红豆的人血馒头而跳了槽。 说到这里,陆鸣仰头看向了还在上铺的老娘们。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就要问这位孙女士了。” 第180章 当年的真相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老女人笑了,模样很是凄苦。 “这位女士,我希望你还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你是上流社会的人,你得惜命。厉鬼杀人是不犯法的。” 我没有再称呼这个女人为孙小娟或者孙女士。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孙小娟。 孙小娟追求过陆鸣。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认不出自己少女时代追求过的男人呢? 上铺这一位不但没有认出,而且知道陆鸣的身份之后,也没表现出半点面对昔日男神的情绪波动。 有的全是忌惮。 “你威胁我?” “不,我只是陈述事实。你还有大把的钞票和余生可以挥霍。” “你这么肯定那个鬼会杀我?” “正相反。我肯定她不会,但是我会。然后做成鬼怪下手的样子,这并不难。” 这个世界上吧,越是上流社会的人,越能了解到一些普通人无法了解到的东西。 就好像鬼,陆鸣刚刚那惊叫的反应才是正常人该有的。 而这个老女人的反应,实在是太淡定了。 大概“潘金莲”飘在她床边的时候她根本就是醒着的,一人一鬼根本就是在对视。 否则她干嘛要用棉被袭击我呢? 也正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存在,她也会很清楚,我这种能收鬼的自然也能纵鬼害人。 “好吧,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就算我现在给你们说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老女人长叹了一声。 “陆鸣说的那么痛快,是因为事情在心里压了太久。我也一样。但是出了这个门,我什么都不会认的。” “你这个娃子挺聪明的,已经猜到了吧。我不是孙小娟,我叫孙娟娟。” 孙娟娟和孙小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娟娟是姐姐,小娟是妹妹。 他们的父母并没有什么祖辈传下来的家业,公司有如今的规模,全是两个人起早贪黑,从二道贩子做起来的。 那时候两个人忙着摊子上的生意,经常一天到晚不着家。 八岁那年的一天孙娟娟想爸妈了,就要去市场找他们。 妹妹说爸妈让她们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跑,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拗过姐姐,跟孙娟娟一起去市场找爸妈了。 路上,孙娟娟看到一只很漂亮的蝴蝶,就追着它一阵扑。 等她终于扑到蝴蝶想和妹妹分享的时候才发现妹妹早已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孙小娟丢了。 孙家夫妻简直都要疯了。 他们并没有责怪大女儿,而是一边安慰孙娟娟,一边发动一切力量寻找孙小娟。 那时候孙娟娟真的很希望爸妈能打自己一顿,这样或许还能减轻她弄丢妹妹的负罪感。 直到她高二那年。 在去隔壁市洽谈业务的时候,孙家老爹很偶然的遇到了孙小娟。 经过一番波折,孙小娟终于回到了阔别十年的家里。 一家人为了补偿这十年来对她的亏欠,她想要什么,一定会给她最好的。 尤其孙娟娟,她觉得妹妹当年走丢就是自己的责任。 自己欠妹妹的,怎么补偿都不为过。 再后来两个人都考上了大学。 虽然继父母的家境并不好,但是孙小娟在学业上很是认真。 她没能像姐姐一样考进京城,却也考到了很不错的冀北师大。 家里不差钱,姐妹俩时不时的煲个电话粥什么的联络感情。 一开始听妹妹说有了心仪的男生,孙娟娟还很高兴。 可是后来,她哭诉说那男生被自己的闺蜜抢走了。当姐姐的也只能隔着电话安慰下妹妹。 直到那一天半夜,她突然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孙小娟在电话里很激动的告诉姐姐,她的情敌死了。她亲手杀的。 孙娟娟整个人都木了。 反复确定妹妹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之后,连夜坐车赶到了石嘉市。 她翻墙跳进学校,把孙小娟喊了出来。 了解了全部细节之后,孙娟娟强迫妹妹和她换了衣服把她赶出了学校,自己拿着英语书开始在小树林里背单词。 孙娟娟觉得自己让妹妹受了十年的苦,作为姐姐,自己很不称职,于是,这一次她要替妹妹去顶罪。 可能是回到家后,父母和姐姐的溺爱让孙小娟昏了头吧。 她有些偏执的认为自己想要的,就应该到自己手里。 第一次见到阳光帅气的陆鸣,她就非常的喜欢,却不曾想陆鸣居然被潘红豆那个臭女人给勾搭去了。 每次看到他们两个在学校里秀恩爱,孙小娟都会妒火中烧。 于是,在很早的时候,她就开始策划了。 她先是写了个剧本,告诉潘红豆想和她在社团换届晚会上一起演。 在剧本里有一个道具,就是后来警方得到的那份所谓的责任书。 孙小娟提出来她们悄悄排,到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 她还用随身听把潘红豆念责任书的片段录了下来,美其名曰让潘红豆排完以后听听有哪里不足。 结果,社团换届那天,孙小娟装病,把这事给遮了过去,原本留给他们的演出时间,潘红豆唱了一首歌。 于是乎除了他们两个,谁都不知道责任书的事。 然后,孙小娟就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 直到那天,潘红豆哭着回到宿舍。 她感觉时机终于到了。 只要弄死潘红豆,陆鸣就是她的了。 至于宿舍里其他的姐妹。 她打从做这个计划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们。 毕竟潘红豆确实是个好人,让她一个人死的话,太孤单了。 而且她不能保证其他六个姐妹到底知不知道她们排戏的事情。 索性,就一并把她们送上路好了。 你说她天真单纯吧,她用了足足半个学期来策划这场凶案。 你说她心思深沉吧,孙小娟竟然以为只要坐实了这事是潘红豆唆使她做的,就和她没什么关系。 孙家父母知道这事以后差点当场疯掉。 可是事情已经如此了,他们只能想办法帮女儿把谎给圆上。 于是乎他们去找了陆鸣,花大价钱求陆鸣做了伪证。 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警方也没有分辨出来。 孙娟娟就这样替妹妹坐了牢。 当孙小娟知道姐姐被判无期之后,当场晕了过去。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孙家夫妻怕小女儿留在国内一不小心露了馅。 就把她送到了国外。 第181章 报应不爽 “所以……你妹妹是怎么死的?” 可以肯定,真正的孙小娟已经死了。 不然的话,搪瓷缸子里的那玩意又是谁呢? “这个世界上有鬼,自然也就有报应。” 孙小娟出国以后,还是心心念念的想着陆鸣。 然而却有一个有女朋友的鬼佬看上了她。 一天到晚的在她这整活,想要追求她。 孙小娟虽然对那鬼佬没兴趣,但是架不住鬼佬的女朋友知道了这事。 那女朋友和孙小娟不一样,属于一上头做事就不管不顾的类型。 拎着棒球棍就去找孙小娟“理论”。 最后一棍子削在了孙小娟的脑袋上。 就这样,孙小娟以姐姐的名义魂归故里。 可能是对宿舍里的事情印象太深吧。 她的魂魄回到了这里。 刚刚在床上看到她的鬼魂时,孙娟娟激动地都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了。 哪怕到了现在,她也在埋怨自己。 要不是当初自己把妹妹弄丢了,她在回来之后也不会因为全家的溺爱而变成那个样子。 我有点不知道如何评论这事了。 该说是家庭教育造成的悲剧,还是别的什么? “我当姐姐的,能做的就只有替她赎罪。” “我进去的第二年,她就出事了。当时我爸妈告诉我这事,问我要不要表明身份。” “包庇罪虽然也会坐牢,可是比无期轻多了。” “但是我没有那么选,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得替她赎罪。” 孙娟娟看向了我手里的搪瓷缸子。 “这个可以给我吗?我替她赎过罪了。我想带她回去供奉。” “不行。” 我又往搪瓷缸子上加了一张诛邪符,之前拼命折腾的孙小娟立刻发出了一声声阴恻恻的惨叫。 “这缸子是潘红豆的东西。而且,你妹妹恶性不改,天天想着杀人。前几天还有个女孩被她毒杀。” “你要干嘛!?住手!我可以给你和死者家属一大笔钱作为补偿。五百万,不,一千万够不够!” 孙娟娟慌了,嘴里说着,就要过来抢我手里的搪瓷缸子。 我闪身避开她的同时,右手的凤栖木剑插进了搪瓷缸子里。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一股烈火从缸子口喷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孙小娟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不!不要!上天有好生之德,放过她吧!” 孙娟娟还要扑过来,满脸狰狞的陆鸣抢先一步把她按在了门板上。 目呲欲裂、血灌瞳仁,说的就是现在的陆鸣。 他知道这案子里有猫腻,却从来没想到孙小娟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为了杀死潘红豆这个情敌,她居然足足谋划了半个学期。 “上天从来都没有好生之德。有的只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是我第一次亲手灭杀已经被抓起来的鬼魂。 但是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觉得这么一剑捅下去太便宜她了。 搪瓷缸子里的惨叫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孙娟娟瘫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 当搪瓷缸子上最后一缕阴煞之气也散去后,我把它递给了陆鸣。 不过在陆鸣伸手接住的时候,我的木剑狠狠的抽在了他脸蛋子上。 鲜血从陆鸣的嘴角淌下。 他没有发怒,反而是捧着那只搪瓷缸子非常郑重的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原本,他才是该给潘红豆伸冤的那个人。 “走吧,我们不该再留在这里。” 拽着后脖领子,我把孙娟娟拖出宿舍,扔在了楼门口。 作为一个姐姐,也许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但是如果她没有替妹妹去坐牢的话,孙小娟根本就不用死在异国他乡,现在已经该被放出来了吧。 我能为这位姐姐做的,也就是不把她顶罪的事情抖出来了。 希望在剩下的生命里,她能为自己而活吧。 今晚的宿舍,就留给陆鸣和潘红豆去缠绵。 他要是能把潘红豆带走,那是最好的。 如果无法带走,我就得跟潘红豆好好谈谈了。 我必须弄清楚她为什么那么对安静和张光宇。 无处可去,又没什么睡意,我索性溜溜达达的到了学校正中的人工湖。 该说不说的,月色掩映下,这人工湖看起来是真的很美。 希望王校长能弄来足够分量的镇物吧。 否则把这湖填平了实在是有点可惜。 一阵“哗啦啦”的践踏草木声突然从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人从那片林子里冲了出来。 不,不应该说它是个人。 它的身上光溜溜的一点皮肤都没有,暗红色的肌肉毫无阻拦的暴露在空气中。 一些贴在它身上的树叶正在“吱吱”的冒着白烟,让它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没错,这个冲出来的东西就是之前在教学楼里见过的无皮血尸! 对这玩意我哪敢大意,从后腰抽出怕伤到潘红豆而带出来的凤栖木剑,遥遥指了过去。 感受到了无皮血尸身上的阴煞之气,木剑再次放出了淡淡的红光。 “吼……吼……” 血尸的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的嘶吼声,它居然像个受了惊吓的活人一般,冲我摇起了手。 这时我才发现,无皮血尸的右胸竟然凹陷下去一块,淡黄色的脂肪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拳印。 后退的过程中,无皮血尸竟然咳嗽了几声,喷出了一大片黑色的血沫子。 乖乖,这东西和人打了一架,还被打伤了? 谁这么猛啊?拎回去交给唐老爷子,零处岂不是又多了一员悍将? 又一阵践踏草木的声音从树林里传了出来。 无皮血尸一个哆嗦。 我倒是很好奇,这位追着血尸暴揍的到底是谁。 可是……那声音就快到树林边上了,却突然转向远离而去。 我这个脑门子上啊,顿时就多出了好几条黑线。 真的很想追上林子里那位壮士看看到底是谁。 要是直接用拳头打了血尸,少不得会中尸毒,外行的话,不懂得处理就麻烦大了。 然而我要是追的话,血尸怎么办? 这段日子我们在学校里可没少搜它,却始终没找到。 今天要是让它跑了,就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吼……吼吼!” 无皮血尸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吼了几声,用手指向了林子深处。 那意思似乎是让我去追人,不要管它。 拜托,现在追进林子里已经晚了,我还是先把你解决了再说吧。 第182章 两具女尸 “吼!吼吼吼!” 见我手持木剑很坚定的朝它走过去,那无皮血尸竟然慌了。 后退的同时两只手爪不停地摇晃着,似乎是让我不要过去。 这玩意,之前还主动跟我动手来着,现在是被人打怂了还是怎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 鬼魂的话我可以尝试度化,无皮血尸必须消灭。 它身上的尸毒危险性太大了。 见我执意上前,那无皮血尸竟然很没职业道德的扭头就跑。 于是乎我和无皮血尸就在湖边展开了一场追逃拉力赛。 这无皮血尸看起来是有智慧的。 可是有意思的是它既不往林子里钻也不往湖里跳,就只是绕湖跑。 不往林子里钻是怕遇到刚刚打它的家伙我理解,可是不往湖里跳是为什么呢? 以现在的月色,明明它潜个水就能让我找不到它的行踪。 绕着湖跑了半圈,无皮血尸似乎是绊到了什么,突然一个踉跄,我借机追了上去,一剑斩下。 无皮血尸连忙转身,举起右拳格挡。 木剑顺着它食中二指间的指缝劈了进去,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咔嚓”声。 在我收剑的同时,无皮血尸抽身后退对我一甩手,两片骨片一般东西朝我脸上丢了过来。 我急忙横剑一挡,其中一片掉落在我脚边,另外一片掉到了旁边的湖水里。 “吼!” 无皮血尸一声嘶吼,对着骨片落水的地方遥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那骨片。 那玩意对它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趁着他cos尔康表情包,我一步踏前想要把这妖孽的脑袋斩下来。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脚落地的同时,屁股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我一个趔斜栽倒在地上。 无皮血尸见我倒地并没有攻击,而是犹豫了一下,扭头钻进旁边的树林,不见了踪影。 我那个郁闷啊,都想吐血了。 屁股上传来的剧痛并不是被人偷袭了,而是之前吴巧巧尸变的时候摔的。 先前坐了几天轮椅感觉没啥事了,谁知道这关键的时候刚跑了几步就发作了。 休息了半晌,我才勉强爬起来。 摸出一小包糯米洒到刚刚那块东西入水的地方,湖水里顿时冒出了一些小泡泡。 我轻叹了一声,打电话给刘旺财让他找人扛几大包糯米过来。 相对于第一次交手,无皮血尸身上的黑血基本上没有了,可能是风干以后都脱落了吧。 蛋疼的是我刚才砍伤了它的手,一旦那片东西上沾染的尸毒造成了湖水大范围的污染,那麻烦可就大了。 一些飞禽和到这里河水的小动物都可能感染尸毒,并且传播出去。 哪怕是像李瑶身上那种劣化了的尸毒,传播开来也是不得了的。 在等糯米的功夫,我找到了另外那片落在岸上的东西。 这玩意并不是我最初以为的骨片,而是一片塑料片。 小心的用纸巾擦去上面的尸血,我发现这竟然是半块胸牌。 胸牌的设计并不是规整的长方形,而是做成了一根盛开着繁花的树枝。 所有的花朵都呈现向左偏斜的姿态,在贴近断口的位置,有一个烫金的“东”字。 “东风夜放花千树?” 这玩意之前我跟林逸凝去参加文学社的纳新大会时见过。 他们那些社团干部身上都戴着这么个胸牌。 除了“东风”两个烫金的字外,在右下角还有一个数字编号,那应该是代表在社团中的职位的。 难道说是有社员遇害了? 或者这玩意是从揍它那人身上扯下来的? 我急忙给林逸凝打了个电话,让她立刻盘查一下社团里所有有胸牌的人员,看看是谁和无皮血尸遭遇上了。 然而十几分钟之后,林逸凝发回了消息,所有拥有胸牌的社团人员全都在宿舍睡觉。wap. 没有任何一个离开宿舍楼,更别说和血尸照过面了。 至于胸牌,全都在自己的手上,并没有谁的不见了。 这就奇怪了,难道这玩意是凭空出现的不成? 有了上次被王校长教训的经历,刘旺财对我的命令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很快就带着两个保安和一皮卡糯米赶了过来。 把糯米倒下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倒抽冷气。 那一小片湖水就像开了锅一样沸腾翻滚着。 七八条手指长的小鱼苗肚皮朝天的漂到了水面上,其中一条的肚子都已经开始溃烂了。 它身上的尸毒还是这么烈的吗? 不应该啊。 至少李瑶身上的尸毒绝对没这么烈。 吩咐刘旺财连夜找东西来打糯米浆进行消杀,我一瘸一拐的到学校门口的快捷酒店开了好几间房。 入睡前发了个消息给张光宇,让他通宵完了就把兄弟们带过来休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小湖连带着周围的小树林都已经消杀完毕了。 值得庆幸的是湖水相对稳定,尸毒并没有扩散开,在胸牌掉落点五米外的水域就已经没有尸毒反应了。 而湖边除了无皮血尸洒落血液的地方外,包括小树林里都没检出尸毒。 这事已经不能用神奇来形容了。 那家伙的体表可是没有皮肤保护的,尸毒怎么可能不外泄呢? 除非……无皮血尸自己在刻意的收束着尸毒。 至于掉进湖里的那半块胸牌,我让人大概捞了一下,可是那玩意实在太小了,又轻,已经不知道漂到哪去了。 宿舍那边,孙娟娟昨天晚上就已经离开了。 她让水纪转告我,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她。 对此我多少还是有点意外。 是因为我没有戳穿她冒充妹妹的事吗? 回到宿舍的时候,陆鸣一个人呆坐在张光宇的床上抽烟。 他和潘红豆厮混了整整一晚上。 他一直在向她忏悔。 而潘红豆并没有责怪他。 她说如果是她也会那么选的,毕竟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他父亲还得活着。 陆鸣决定了。 回到棒国以后,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干净就辞职回国。 捐一大笔钱给学校,到这里来做宿管。 他现在只想跟潘红豆长相厮守下去。 也许是和陆鸣的接触进一步唤醒了潘红豆的神智吧。 当夜色再度降临之后,我在陆鸣的帮助下得以和潘红豆聊了一次。 作为本地鬼,我希望她能给我指点一下无皮血尸的藏身处。 可是潘红豆混混沌沌的,除了宿舍楼里的事,她似乎什么都不清楚。 最后我只能询问她为什么会那么对安静和张光宇。 潘红豆表示让我一定要安慰好安静,那个女孩的心里郁气很重。 她从来没有劝过安静去死,而是一直在对她进行开导。 至于张光宇被埋在学姐墓的墓坑里,潘红豆说那是因为张光宇身上不干净。 她感觉那里能让他干净一些。 还有就是……实际上把张光宇埋下去的也不是她。 而是和无皮血尸一起出现的另一具女尸! 第183章 连锁反应 两具女尸吗? 这么想起来好像确实有些疑点。 无皮血尸在刻意收束着自己的尸毒,所过之处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但是张光宇的那次,我在几棵树上发现了被尸毒腐蚀的痕迹。 难道说,那天晚上就像昨天一样,是因为无皮血尸遇到了对手? 可是另外一具女尸是从哪来的呢? 那时候学校里好像还没有死人的情况发生吧。 该不会……是嫁衣女尸跟过来了? 略微思索了一下,我否定了这个推论。 嫁衣女尸虽然神神秘秘行踪不定,却是有点粘我。 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都非要抱抱不可。 如果昨晚是她在树林里和无皮血尸干了一架的话,不应该在发现我之后扭头离开啊。 况且虽然都是尸,嫁衣女尸显然比这个被我追着跑的无皮血尸强太多了。 两次交手却还没有拿下无皮血尸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这个学校里,还藏着一具我不知道的女尸吗? 头大啊。 下次见到嫁衣大姐一定要找她要个联系方式。 大不了帮我揍完了人,多抱她几个小时。 绿眼鬼的事情已经解决,我到冀北师大来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到警署报备,拿了一大笔津贴。 唐老头知道我身上带伤,提出找人暂时接替我的工作。 毕竟无皮血尸除了比较毒外似乎没什么厉害之处。 而且它也没刻意害人,危险性看起来并不高。 不过这提议被我拒绝了。 毕竟,无皮血尸的身份,可是杜家人,杜雪菲学姐。 凡是杜家的安排,我都要横插一脚,绝不能让那一家子王八蛋痛快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虽然离开学校以后我也能经常过来,却终究不如现在这般能一天到晚和林逸凝相见。 买了两瓶好酒和一些熟肉,我骑着新买的电动车回到了古风斋。 这次一出去,足足一个星期没回来。 还真有点想他们了。 一进门,我就看到郑老板翘着个二郎腿躺在躺椅上,悠闲自得的摇着扇子。 见到我回来,这老家伙非但没有起来招呼,反而身子一扭,把个屁股朝向了我。 “哎,我说郑老板,你这可就不对了啊。你看我这又是酒又是肉的,你就给我个屁股蛋子,这不合适啊。” “屁!你特娘的还知道老子是你的老板?你妹妹每天放学回来还能给老子帮帮忙,你个兔崽子一走就是一个星期不见人影。我特娘的迟早……” “淡定淡定,老板,你看这是啥。” 我没理他的气急败坏,把东西放到桌上,摸出个信封递到了郑尔东的面前。 “啥子玩意?辞职信啊?我跟你说你个瘪犊子,不想干了也得把你妹妹的食宿给我结了!我……” 郑尔东骂骂咧咧的接过信封打开,下一秒钟,他就表演了个川剧的绝活。 一张怨妇脸瞬间就喜笑颜开了。 “你这小子,我老郑果然没看错你。哎呀呀,这得有一万块吧。” 郑尔东旁若无人的把大拇指在舌头上抹了一下,就点起了那些百元大钞。 “一万五。嘿嘿,你别看我在外面给人家办事,但是吧,老板,我可没忘了我是古风斋的人。喏,喝点?” 我从塑料袋里拽出来一条鸡腿,大口啃了起来。 “喝酒着什么急,我先点清楚了,喏,这个给你哈。” 这老财迷,是想跟我表示一下所谓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 竟然从那叠钱里数出来五张,装作毫不在乎的塞到了我手里。 不过……你丫真想给的话,能不能别死捏着不松手啊? “唉?我说你小子身上怎么这么臭啊?” “臭?没有吧。” 我抬起胳膊来闻了闻,挺干净的啊。 前天晚上我可是在酒店的浴缸里泡了一整夜。 “哎呀,我是说那个臭,你这闻着好像抱着条尸首睡了一整夜似的。” “额……不是吧,过了这么久你还能闻出来?” 我可不就是抱着条尸首睡了一整夜么。 之前那嫁衣女尸在我怀里躺的可瓷实了。 不过这都半个月前的事了,那时候老财迷好像得了热伤风,鼻子不通气没闻出来。 “切,你当我老郑是干什么的?咱吃的就是死人饭,这么重的尸臭味再闻不出来我就白干了。” 老财迷从柜台后面的小药柜里薅出一把艾草塞到我怀里。 “等会拿这玩意泡水去洗洗身子,去去味。还有,有空了你最好去玫瑰庄园看看。” “玫瑰庄园?怎么了?白家有情况吗?” 之前我是答应了白家争取帮他们把庄园里的脏东西除了的。 结果这一出任务就没时间去庄园了。 老财迷说,前天晚上十点钟,他接到了个电话,让我送一些纸扎去玫瑰庄园。 电话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声音却是白雨洛的,只不过听起来多少有些发闷。 老财迷清楚的很,白雨洛下单要的未必是东西,而是想见我。 以他的贪财性格当然不会说我不在了,整了一车货亲自送到了玫瑰庄园。 可是庄园里面一片漆黑,也根本没有人在门口等着他拿货。 老财迷给白雨洛打去了电话。 白雨洛睡得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很肯定的告诉老财迷自己根本就没要过货。 “长生啊,这怕是那庄园里的东西借了什么势,实力上来,想要找你报仇。你小子心里可得有个数。” “嗯,我知道了。” 玫瑰庄园的鬼东西实力上来了?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呢? 说起来……师大那么多年都是平平安安的,直到开学之前,孔圣人的雕像破碎,气场不稳才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这两处地方都杜家人设计的。 会不会本来就有所呼应,然后被什么东西给触发了? 触发……不会是那个吧? 我连忙打电话给王校长,向他询问孔圣人雕像崩碎的具体日期。 而当他把那个日子翻出来之后,我的脑瓜子就嗡嗡的响了起来。 孔圣人雕像崩碎的那天正是我在私立一中破开地下空间把嫁衣女尸放出来的那天。 也就是说……可能是嫁衣女尸引动了其他两处地方的布置吗? 那么现在,我得尽快把嫁衣女尸给找出来。 这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就是人心。 即便是杜家,也不可能让一个跨越几百年的死物对他们忠心耿耿吧? 靠嫁衣女尸对我的亲近把她弄到手,我就不信搅不乱杜家的局。 “我说,你别皱眉头了,赶紧去里面泡澡,臭的人都吃不下了。喏,这个给你,省的泡澡的时候无聊。” 老财迷把一本线装书丢给我,示意我赶紧滚。 我翻开那线装书瞄了一眼,扉页上赫然写着四个苍劲的大字:剑符秘术! 第184章 饿坏了的女孩 我有点怀疑郑尔东的职业了。 丫的其实不是个殡葬店老板,而是做黑心手游的吧?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想要掉东西就得先氪金。 坐在大木桶里,小心的翻开那本剑符秘术,结果……多少有点失望。 我本以为既然是秘术肯定很牛,就像李逍遥的万剑诀和剑神之类的。 然而实际上讲的则是如何将符箓和剑快速结合在一起。 要不是现在没穿衣服,我是真的想冲出去给老财迷竖两根中指。 不过……我刚刚得到凤栖木剑,他就给我这个。 是巧合? 还是说老财迷一直在暗中看着我? “长生哥……我能进来吗?” 一个弱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过来,是周小鱼。 “小鱼,我泡澡呢。” “我知道。” 门帘一挑,周小鱼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得出她进门前很仔细的整理了自己的长发,把左半边脸的青斑全都给遮住了。 “你今天没上课吗?” 我从水面上抓了一把艾草把下半身遮了一下。 “今天周末了。长生哥,我给你擦背吧。” “额……不用了。我这挺干净的,就是泡泡艾草去去晦气。再说你一个女孩子也不方便。” “其他……女孩子就方便吗?” 周小鱼咬着下唇,声音里充满了哀怨的味道。 我不知道“其他女孩子”指的是谁,但是显然周小鱼知道了些什么。 “小鱼,现在咱们两个相依为命,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不好强求的。我知道你一直都……” “好了,长生哥你不用说了。” 周小鱼抬手按住我的嘴唇,惨然一笑。 “我明白的,你从小就不喜欢我这条小尾巴。不过不要紧,我可以等。” “小鱼,你不要这样……”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你不用安慰我。我等得起。” 周小鱼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拿起搓澡巾绕到我身后给我搓起了背。 我也闭嘴了,感情这种事根本就说不清。 吃过晚饭之后,我没有在店里留宿,而是回了师大。 是的,我在逃避。 不来电就是不来电,我能怎么办? 眼下还是多赚点钱吧,攒够钱让陆鸣帮忙介绍个靠谱的棒国大夫,给小鱼整整容,把她那块鬼面斑给去了。 以周小鱼的五官,没有那块斑的话,肯定很多男人追吧。 帮她找个靠谱的男朋友,我也就能放心了。 入夜后的校园有些萧瑟。 有些事情是很难完全捂住的。 学校方面虽然解除了之前的宵禁,却也给大家发了消息,不建议大家在天黑之后乱走。 “喂,琢磨什么呢?” 一条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挽住了我的右臂,回头一看,竟然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林逸凝。 “没什么,就是在想那个胸牌的事。” “那我帮不了你了。整个社团我都查了三遍了,一个胸牌都没少。不过……你说那个家伙会不会并不想伤人啊?” 不想伤人……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毕竟除了我以外好像只有吴巧巧和李瑶疑似被它的尸毒所伤。 然而,它是杜雪菲。 “不管它想不想,都必须抓起来。放任它乱跑,危险性太大了。咦?” 说话的功夫,我发现前面不远处一个女生走路的姿势非常怪异。 怎么形容呢? 迟缓、踉跄,看着就好像《1942》里饿得已经走不动路的难民。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去看看,女生腋下夹着的几本书“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整个人站在原地开始摇晃。 我和林逸凝急忙上前扶住那女生,当看到她的脸时,真给我吓了一跳。 这女生瘦的已经脱了形了,几乎就是皮包骨。 脸上的皮肤松垮垮的,比之前那个孙娟娟还显老。 女生的目光涣散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 不过当她看到我衣兜里揣着的一包魔芋爽时,瞳孔立刻开始聚焦,努力抬起骷髅般的右手,似乎想要朝我伸过来。 不过只伸到一半,她就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这都啥年头了?学校里还有难民? 看着也不像啊,别说她身上穿的衣服并不破烂,那手指头上还做着美甲呢。 “可能是厌食症。先把她送到校医院吧。” 探了一下女孩的鼻息和脉搏,虽然有些微弱,却还算平稳。 我和林逸凝把她送到了校医院。 校医给女孩挂上葡萄糖后跟我们说她这可能是过度减肥导致的。 从女孩面部皮肤的状态就能看的出来,女孩经历了一个迅速消瘦的过程。 林逸凝在女孩的挎包里找到了身份证和学生证。 然而翻看了一下证件,林逸凝却更加蒙圈了。 这女生她居然认识! 女生的名字叫刘影,是外语系学生会外联部的。 要说别人减肥过度还有可能,但刘影绝对不可能。 这小妞是个马拉松爱好者。 平时有空了就会到操场跑个十圈八圈的。 这女孩虽然不是肌肉棒子,却也是看起来很健美的类型。 你让她去减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减成麻杆还怎么跑马拉松? “现在这些女孩子啊,都着了魔了。一天天的减肥减肥,咱们师大又没几个男生,减给谁看啊。光这一周都第四个了。” 校医边收拾东西,边跟我们吐着槽。 显然就连同为女人的她都理解不了这种病态的减肥。 林逸凝让我在这里看着,她去买点吃的回来,顺便通知外语系的人过来照顾刘影。 而她出去后不久,刘影就醒来了。 无神的眼睛瞄到了我衣兜里那包魔芋爽,顿时就又挪不动了。 我还能咋办?撕开包装把魔芋爽递了过去。 刘影接过以后好像恶鬼转世似的,只用了几秒钟就把那玩意吞进了肚子里。 这还不算完,她含着包装袋的开口用力嘬了几口,把里面的辣油都吸了个干净。 然后那贪婪的目光就看向了自己沾着辣油的手指。 我急忙捏着腮帮子阻止了她的动作。 “冷静点,凝凝去给你买吃的了,很快就回来。大夫,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没有?” 这刘影到底是怎么搞的,饿成这个样子。 我非常肯定她看手指的那眼神并非是要去舔辣油,而是想把沾着辣油的手指一起吃掉。 “有,她们这些孩子,都是一个样,醒来以后就跟饿狼似的,我就备了点。” 大夫把一块撕开口子的压缩饼干和一瓶葡萄糖递给了刘影。 刘影立刻接过狼吞虎咽了起来。 压缩饼干这玩意很硬。 以刘影现在的状态啃起来非常慢。 而这玩意到了胃里之后,又会产生强烈的饱腹感,以至于把一块饼干啃完时,刘影的眼神终于渐渐恢复了理智。 然后,这姑娘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第185章 不止一例 “别哭别哭,同学,你这是咋回事啊?要是经济上有困难,你跟我说,我多少能帮你一把。” 这姑娘要是因为没钱吃饭才混成这样,资助她一些倒也无所谓,谁还没个马高镫短啊。 然而刘影在听了我的话后却是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并不缺钱。 而她的身体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因为减肥。 “你们这些学生,一个个都这么说。明明减肥过度,还要面子。” 女医生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椅子上嗑起了瓜子。 那模样,显然是对刘影这类情况司空见惯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不是的,大夫。真不是。” 刘影的嗓音嘶哑无力。 听到大夫的话后很勉强的辩解了起来。 我问她那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刘影说她自己也不清楚。 刘影平日里是个精力很旺盛的女孩,除了喜欢跑马拉松外,学习也是很带劲的,经常在图书馆一泡就泡到十一二点。 可是在一个多星期之前,她突然发现自己特别容易饿,而且看书也看不进去了,满脑子就想着吃东西。 这都啥时代了,谁也不会亏了嘴。 刘影的饭量明显增大,原本不怎么吃零食的她几乎零食不离口了。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饿得越来越快。 明明吃了大量食物,非但没有胖,反而还越来越瘦。 她以为是得了什么病,或者长了寄生虫。 可是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今天她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感觉很饿,可是身上的零食却吃完了。 迅速的变瘦让刘影很没精神,不想动,就趴在桌上眯了一会,以为睡着了会好点。 最终她还是被饿醒了。 刘影感觉她再不出来找食物的话,很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可是从图书馆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不像样子,甚至于连走路都异常吃力。 再往后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谢谢你刚才拦住我,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把手指头咬下来。” 刘影非常诚恳的对我道着谢。 我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异乎寻常的饥饿感,再怎么吃东西都只瘦不胖的身体。 这让我想到了第一次和王校长见面的时候,他给我讲的绿眼鬼的传说。 传说在下元节这一天,如果有人在入夜后还敢在原地重建的图书馆里看书,就有很大的可能被绿眼睛的鬼魂缠上。 这些鬼魂当年都是冻饿而死的。 缠上人以后,就会疯狂的吸收那人身上的阳气,让人迅速消瘦、生病、甚至死亡。 刘影说她是图书馆的常客,之前经常泡到十一二点。 她这该不会并非生病,而是被图书馆里那些真正的绿眼鬼缠上了吧? 可是不对啊。 现在才刚开学,九月中旬,下元节要等到十一月份呢吧,根本就没到图书馆的绿眼鬼作祟的时候。 难不成……就和玫瑰庄园、学姐墓这些地方一样,图书馆的绿眼鬼也提前冒出来作祟了? 我这个脑袋瓜子啊,嗡嗡的响。 这咋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呢? 过了一会儿林逸凝带着一袋面包和两个外语系的女生回来了。 刚刚还算正常的刘影见到面包眼又直了,两个女生搀她离开的时候,干脆就是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 校医是多少知道点我身份的。 我让她把之前那几个同样病症学生的病例上报给王敬悦。 让王敬悦把几个学生的资料都给我调出来。 这才挽着林逸凝离开了校医院。 说起挽着手走路这事吧……你别看我是个大老爷们,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反倒是林逸凝,一点女强人的形象包袱都没有,不但挽着我的手,还时不时的蹦跶上几下,活生生从高冷御姐变成了萌妹。 那话咋说的来着? 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相互成就,而不是让对方为了你改变什么。 可是翻过来说的话,一个女人可以为了你而改变,说明她是真的喜欢你吧。 爷爷,虽然我没按你给我选的路走。但是这孙媳妇给你带回去的话,你也会说咱家祖坟冒青烟了吧。 “小凝?是小凝吗?” 就在我俩快要走到女生宿舍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满是疑惑的男人声音。 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单肩挎包,手上拎着拉杆箱的男生站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这男生身高得有一米八,长相英俊斯文。 他的身子非常挺拔,给人以一种虽文但不弱的感觉。妥妥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嗯?你是?” 林逸凝微眯着眼睛,一副思索的模样。 啥情况?搭讪的? “小凝,怎么个意思啊?不就一个学期没见嘛,就把我杜天浩给忘了?” “杜……哦哦哦,学长,你看我这个脑子,最近学校里出了点事情,我忙得焦头烂额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林逸凝说话的时候,身子往我怀里又贴了贴。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长生,这位是咱们中文系大四的学长,上一届学生会主席杜天浩。学长,这是我朋友陈长生。” “朋友?只是朋友?” 疑问中带着几分不满。 但是发出声音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个杜天浩。 “朋友而已,这么亲密干嘛?” 杜天浩说着,竟然伸手想要去抓林逸凝挽着我的手。 “喂,我们亲不亲密,关你什么事。” 开玩笑是吗?想从老子怀里把老子的女人拽走?我一巴掌扇飞了杜天浩的爪子。 “小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杜天浩面色阴沉的看向了我,眼珠子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这话该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逸凝是我的!” “哦?她脑门上贴了你的标签了?你叫她一声看她答应吗?” 我特娘的都被这货给气乐了。 还林逸凝是你的,你特么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小凝,你怎么说?” 杜天浩用一种审犯人似的眼神看向了林逸凝。 林逸凝眉头紧锁,抿着嘴唇,两只美目不停地朝地下瞄着,似乎是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凝凝?” “闭嘴把你,凝凝也是你叫的?小凝,我一直都不想强迫你,你以前说你只想专心学业,对男人没兴趣我可以等,但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活久见啊。林逸凝一直都是以女强人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 可是面对这个杜天浩,她却好像是矮了一截似的。 “长生,你先回去,他是跆拳道黑带六段。” 林逸凝低低的嘀咕了一声,就要把我往她身后拽。 然而她没拽动。 平日里我会比较让着她,毕竟她是女人,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人出来横刀夺爱,我还能让? “行啊小子,有骨气是吧?接着!” 杜天浩冷笑了一声,肩膀一甩,那个背包朝着我的脑袋砸了过来…… 第186章 我姐是杜心雨 这招用的有点滥啊,不就是用背包占领视线,然后在后面偷袭吗? 我一把推开林逸凝,自己后退的同时,伸手勾住背包的带子顺势一扯一甩。 背包在空中转了一圈原路飞了回去。 这个杜天浩看起来好像是个高手,这时候整个人都起飞了,化身飞毛腿导弹想给我来个狠的。 结果被自己丢出来的爱国者给拦截了,背包直接拍在了脸上。 这摔得叫一个惨啊。 凌空倒旋720度,最后呈死狗状脸朝下拍在了我脚边的地上,一只路过的蜗牛被他拍的稀碎……真是造孽啊。 “黑带六段,就这?” 除了不屑,我是不知道该把什么表情挂在脸上了。 “你找死!” 杜天浩怒吼一声,双臂撑地就想从地上起来,结果被我一把按住脑袋又给按了回去。 这货身子骨看起来是挺壮实的。 可是哥们从小就爬山下河的,你以为我这山里娃是泥捏的? “你给老子放开!” “放开不放开的,咱不着急,你先给我说说你怎么个意思啊?都什么时代了,还想强抢民女?您是哪朝的衙内啊?” 开玩笑,老子碰上不喘气的都习以为常了,你一个龟孙会几下棒子蹦跶就来这里跟老子折腾? “你活腻歪了是不是?我姐是杜心雨!小凝是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信不信明天就让你变成河里的水漂!” 哎,对不起。 我为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向各位道歉。 先前还说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结果不光不斯文,听这意思,背景也不干净。 “杜天浩,你够了,谁是你的女人!以前你胡闹,我也就忍了你了,你以为我会一直让你胡闹下去吗!” 打从杜天浩出现以后,林逸凝的表现就很怪,畏畏缩缩的。 现在终于有点往日的模样了。 “小凝,你竟然帮着这小子说话,你也要跟我对着干是吗?” “闭嘴吧你!” 我揪着他的头发,把他那张脸在地上狠狠撞了一下。m. “以后记住,没本事就不要跟人挑衅。我不管你是谁你姐又是谁。再让我知道你骚扰凝凝,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会两下子就以为别人都好欺负。 要不是老财迷教我的时候百般叮嘱不要对人下狠手,我能分分钟把丫的打吐血。 “走吧,别让这家伙坏了心情。” 我重新挽住林逸凝的手朝着女生宿舍走去。 “长生……你,注意点安全。这个杜天浩不是什么好人。” 林逸凝回头看了看正从地上爬起来的杜天浩,小声叮嘱着我。 “他不是好人,难道我就是好人了?之前周家栋不就试过了么?” “他和周家栋不一样。” 林逸凝把我拽进路边的小树林,给我念叨了一番这个杜天浩。 打从入学那天开始,他就看上了林逸凝,然后用了各种手段来追求。 林逸凝对他毫无感觉,并没有给出回应。 本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并不算什么事。 可是当一个男生同样对林逸凝展开追求的时候,事情就出来了。 杜天浩叫了七八个人当着林逸凝的面把那个男生打了一顿。 还让人放出话去,谁敢跟他杜天浩抢女人这就是下场。 他还威胁林逸凝,如果不跟他交往,就会对她寝室的姐妹以及她的朋友下手。 如果只是个学生会会长的话,杜天浩当然不会这么嚣张。 这个世界上有光就有暗。 魏家是石嘉市地下的龙头老大。 杜天浩的姐姐杜心雨是魏家龙头的老婆。 这位龙头并不是大家以为那种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而是和杜心雨青梅竹马一起长起来的。 三年前,这位龙头意外出车祸离世,精明强干的杜心雨代替丈夫执掌了魏家。 可以说她就是石嘉市的地下女王。 杜天浩就是仗着有这么个姐姐才敢横行无忌的。 林逸凝的背景虽然同样吓人,但是军队是国家的,不可能说因为你一个人就拉出来把谁给剿了。 为这事,林家老爷子和杜心雨通过电话。 结论就是小辈的事情让小辈自己去解决,唯一的一条是不能对林逸凝本人动手。 这当然不是林老爷子怕了这些混地下的。 而是要给林逸凝一个锻炼的机会。 让她靠自己的本事去摆脱这块狗皮膏药。 之前在大食堂,周家栋来找茬,在场所有中文系的都站起来了,这也是林逸凝的对策之一。 这样才能让她身边的人免于被外来的混混欺负。 上个学期杜天浩出去实习,一走就是一学期,林逸凝本以为杜天浩在外面找到了新欢,不会再回来骚扰她了。 却没想到这货还是那个老样子。 “你别看他长得好像有点斯文,实际上是个危险分子,回去你一定要当心。” “放心吧,再危险还能有我对付的玩意危险吗?乖乖回去睡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嗯。” 看着林逸凝乖巧点头的样子,我的心里都乐开花了。 一个女人,对男人的话毫无质疑,这会给男人带来极大的满足感的。 尤其是她这种可以独当一面的女人。 我当场就给她来了个抱抱举高转圈圈。 然而,当我送完林逸凝回到男生宿舍的时候,这种好心情就荡然无存了。 和我同宿舍的七个兄弟此时正鼻青脸肿双手拽着耳垂跪在宿舍楼前的地上。 在他们面前,坐在椅子上的杜天浩鼻梁上贴着一块纱布,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手里的棒球棍。 在他身边,站着十二个五大三粗身上满是纹身和刀疤的家伙,一看就是群擅长打架的老混子。 而之前那些在食堂中站队帮过我的学长和同学们此时都站的远远的。 哎,看来林逸凝这招还是欠火候啊。 “我问了他们半天,都没人告诉我你在哪,没想到你小子自己回来了。” 看到我出现,杜天浩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狞笑。 他的那帮手下也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老八,快跑!唔——” 鼻青脸肿的张光宇见到我捏着拳头走过来,立刻叫喊了起来。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混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然后用力朝他身上跺去。 王海强见状从旁边窜起来撞在了刀疤混混身上,把他撞开,可是另外几个混混却围了上来,对着兄弟们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杜天浩,你这是做给我看的?” 我并没有去大喊什么“住手”“我要报警了”之类的话,因为那根本就没有用。 “来,你朝这来。” 走到杜天浩的面前,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你觉得我不敢是吗!” 第187章 不怕打的女人 杜天浩从椅子上暴起,棒球棍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砸向我的脑袋。 我上前一步,抬起胳膊挡了上去。 不过这一下并不是挡在棒头,而是挡在握柄的位置,并没怎么受力。 在他提膝打算撞我的时候,我已经握住了他一根手指用力往外一掰。 杜天浩惨叫一声动作顿时走样,被我在支撑腿的脚踝上一勾,立马像个王八一样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黑带六段?呸!” 一口唾沫,不偏不倚的吐在了他的脸上。 “都特么过来给我废了他!” 杜天浩急了,尤其是我在他膝盖上狠跺了一脚之后,抱着膝盖一边惨叫一边吆喝着自己的手下。 原本在殴打哥几个的混子们听到喊声立刻放下他们围了过来。 这正是我要的。 没别的好说,打吧。 我把从老财迷那里学来的东西全都用了出来,一照面就是凤眼拳封了一个混子的喉。 可是这一手并没有吓住他们,混子们依旧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虽然我打倒了三个混子,身上也挨了好多下,尤其脸蛋子上的一拳,打得我眼冒金花。 那边地上哥几个见到我被围殴并没有趁机逃跑,而是嘶吼着扑了上来和混子们打成了一团。 可惜在老混子们面前,他们那点手段根本就不够看,分分钟就被打倒在地。 只剩我一个人左支右拙的很是狼狈。 麻蛋的,刚才不该跟林逸凝那么说的,这要是被这帮家伙给干趴下,岂不是在她心中的形象就全毁了? “哎哟!” 一声惨叫突然从外圈传了过来。 我偷眼一看,不知道从哪来了一个身穿冲锋衣的女人。 她的脸上戴着一个大口罩和一副黑墨镜,把整个面部都给遮住,两只手上戴着医用的橡胶手套。 要不是胸前的突起,别说长相了,连性别都无法分辨。 这女人下手可是够狠的,刚刚一砖就拍在了那混混的后脑勺子上。 “回去!这没你的事!” 那个身高和体态,我第一反应这女人是林逸凝。 然而对我的吆喝,她就像没听见似的,不知道又从哪摸出来两块板砖,照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混子们一顿招呼。wap. 那些混子们哪管你男女,发觉这女人加入战斗后立刻开始反击。 然而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他们的拳脚和棍子打向女人时,女人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抡着板砖和他们以伤换伤似乎完全不知道疼。 甚至有一个打急眼的混子一棒子敲在了女人头上,那女人也毫无反应。 这……恐怕不是林逸凝啊。 那姑娘虽然也能打,却还没到这种疯狂的地步。 一个混子用蝴蝶刀划破了她的手,她狠抽了那货一耳光后根本没在乎伤口。 双手抱住另外一个混子的脑袋就那么用头一下下砸到混子脑袋上,砸得那混子一脑门子鲜血。 片刻之后,她竟然取代我成为了整个战场的中心。 这女人的动作路数还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有个不要命的在那十二个混子很快就被我俩给摆平了。 哼哼唧唧的躺了一地。 后面看热闹的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进鸭蛋了。 两个人,打倒12个,哪我怕同样鼻青脸肿也已经很牛批了。 “姐们,厉害啊。你这是练过硬功吧。” 我对那女人挑了个大拇指,今天要不是有她,还真的要翻车了。 女人没说话,只是对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大踏步走向杜天浩。 “行啊,敢跟我叫板是吧?” 杜天浩的语气很明显在发虚。 眼见着女人步步紧逼,一脚朝着女人胸口踹了过去。 然而那女人只是不咸不淡的一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一脚踢在他裤裆上。 杜天浩被踢得“嗷”的一声,整个面部都扭曲了。 “咔嚓!” 女人显然觉得只是断子绝孙还不够,一肘子砸在了他的膝盖上。 杜天浩的右腿顿时成了一条反关节的狗腿,俩眼一翻就要昏过去。 那女人见状,直接左右开弓大耳刮子不要钱的抽在了他脸蛋子上。 鲜血和着牙齿飞的到处都是。 该说不说的,真解气啊。 “姐们,差不多行了,先把你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这姐们勇是勇,可是谁知道刚刚划她的刀子沾过什么啊。这帮家伙都不是什么好饼。 女人松手把杜天浩丢在地上,转头看了看我,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啥情况?这是在夸奖我? “走,我带你去校医院。” 不管咋说,这也是个狠人,我有点想结识一下。 然而那女人却是把受伤的手背在背后冲我摇了摇头,走进了路边的小树林。 “喂!那个人怎么了?是不是羊癫疯发作了?” 我本打算追上去好歹道个谢要个联系方式的。却突然听到围观群众里有人惊呼了起来。 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满脑门子是血的混子突然抽搐了起来,大股大股泛着淡青色的沫子从嘴角往外涌。 “哎哟……老八,你这不会是下手太重,把人给打坏了吧。” 张光宇从地上爬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凑到我身边。 其他几个兄弟也陆陆续续起来了。 反倒是混子们,连杜天浩在内,就没有一个能爬起来的。 看这样子,我和那女人下手可比混子们狠多了。 “打坏就打坏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往后退一下。” 那混子的样子不对劲。 他嘴里的沫子带着一股腐尸般的腥臭味。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货额头上的伤口好像开始溃烂了。 就在我准备进一步观察的时候,混子的喉咙里突然传出了“格勒”一声,紧接着一口黑血喷出,脑袋朝旁边一歪,就彻底不动了。 一时之间,宿舍楼前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是死人了啊。 一阵不祥感袭上了我的心头。 不是因为死人,而是蹊跷。 那混子被神秘女人一顿头槌,脑震荡应该有的,死却是不应该。 而且尸体这个状态…… 我从旁边混子的身上撕下一块布来翻起了他的眼皮。 这混子的瞳孔已经收缩到针尖大小,中间还有一个白点。 明明只是刚死,一股淡淡的凉意就透过皮肉散发了出来。 我捡起乱战中掉在地上的腰包,拿了一小包糯米洒在混子额头的伤口上。 “刺啦”一声,一股青烟顿时从那伤口中冒了出来…… 第188章 她到底是谁 “你们几个身上有没有破口的地方?快把这些按下去看看有没有事。” 我有点急眼了,奔到兄弟们面前,每人给发了一小把糯米。 兄弟几个满脸不明所以,还是张光宇最先反应了过来,捏着糯米开始寻找身上的伤口。 “二奎,二奎你怎么了?” 那一边,缓过一口气的混子们也在相互搀扶往起爬。 其中一个混子刚刚拉住先前玩蝴蝶刀那混子的手。那混子的身子就突然颤抖了起来。 “松开他!” “你特娘以为你是……啊!” 拉人的混子还想跟我叭叭几句,被我一脚踹在了手腕子上。 这可不是什么抽羊角疯,这特娘的是中了尸毒!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哪里来的尸毒? 等等! 握草! 不会是刚刚那位女壮士吧! 蝴蝶刀混混朋克风的领口敞开的很大,皮肤上有几个很明显的青灰色点子。 他手里那把刀……刀柄和刀刃相接的地方残留着一些黑褐色的粘稠液体。 液体散发着一股子腥臭味,就如腐尸一般。 麻蛋的,真的是尸毒! 为什么会这样? 真的是刚才那女人的血有问题吗? 那她又是谁?是无皮血尸还是潘红豆说的另外一具女尸? “哒,哒哒……” 几声轻响钻进我的耳朵,扭头一看,那已经断气的头槌混混右手的手指抽搐了起来,指尖不停地在水泥地面上敲击着。 嘴巴附近的皮肉,也开始轻颤扭曲。 麻蛋的,这尸毒也太烈了吧! 用混混身上的衣料擦了一下蝴蝶刀的刀刃,我走到头槌混混身前,一刀从眼睛捅了进去,用力搅动了几下。 被尸毒感染的玩意,首先会变成活尸,在吸收一定血气或者月华之后,才会进化为僵尸。 到了僵尸阶段必须用克制之物才能杀死,像我这样单纯从物理层面破坏大脑是不管用的。 不过在活尸阶段,驱动这玩意运动的还是尸毒和没有完全死去的身体机能。 破坏大脑可以让它暂时无法起尸。 不过放着不管的话,时间久了还是会起尸成为僵尸的。 尸体是暂时不动了,围观的学生也全都被惊到了。 就算是大老爷们也一个个惊叫着钻回了宿舍楼。 杜天浩手下几个还能动的混混也被我的凶残给吓到了,架起断了一条腿的杜天浩也不管他裤裆里那玩意疼不疼,玩命的往学校外面跑。 “都给我站住!不准跑!” 看热闹的学生没什么,可是那些混子身上都可能沾到了女人的血。 然而我刚喊出这句话,持刀混混的抽搐也停止了。 “麻蛋的,这特娘的算什么事啊!” 给了持刀混混一刀,再想去追杜天浩已经不可能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先是给刘安泰打电话,让他立刻出动缉拿杜天浩等人。 然后打电话给王敬悦,让他带着糯米和人手过来善后。 打完电话,我看着身边的尸体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冀北师大的水越来越深了。 尤其是那神秘女人。 不管她是无皮血尸还是另外一具女尸,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这是一只有智慧的尸。 不但懂得化妆遮挡自己的样子,甚至能克制住对鲜血的渴望。 整个斗殴的过程,她都只是在用板砖和拳脚对付那些混子。 尸妖最顺手的牙齿和爪子她是一样都没用。 还有,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钻出来啊? 做尸做寂寞了,想要找人打架吗? 还是说路见不平一声吼,姑娘要做尸毒侠? 这也太扯淡了吧! 不管是无皮血尸还是仅仅知道其存在的另外一具女尸,她们都非常的低调。 从来都是躲着人的。 回想起之前在湖边无皮血尸的举止。 今天这要么是她本身和杜天浩有仇,要么是想跟我卖个好,希望我不要再追查她。 希望是前者吧,后者是不可能的。 我这辈子就和姓杜的犯冲。 不管是杜雪菲还是今天这个杜天浩,注定了都无法善了的。 王校长很快就带人来了。 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老头的脸色都白了。 糯米撒到尸体和血液上发出的“吱吱”声,听得人后脊梁一阵发寒。 那些趴在窗户朝外张望的学生们看我的眼神全都变了。 从前,他们以为我就是个普通学生,在食堂遭遇周家栋都要靠大家给我撑腰。 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我是敢杀人的。 而且校长还会听我的。 虽然他们都默默看着没有说话,我还是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了“异类”两个字。 “哎……王校长,我其实挺喜欢你们学校的。” 默默观望的人中,自然也有109的兄弟们。 也只有他们才在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 “小陈,我知道你挺辛苦的,可是这个事,还没有完……” “嗯,我知道,我会把事处理完的。反正109现在没事了,要不给我安排一间独立的宿舍吧。” 兄弟们的感情一直都挺不错的。今天还为了我跟人死磕。 我自然不想离开他们。 可是我又担心会牵连到他们。 今天找来的是杜天浩,他们挨了一顿打。 那明天要是那个神秘女人找来了呢? “行,明天早上,我就给你安排。辛苦了。” 王校长指挥人连带着神秘女人出来的小树林和混子逃走的校道都清理了一遍,索性两面都没有尸毒反应。 刘安泰那边的动作也很快,然而事却没有办好。 那些小混子们都有不少前科,一抓一串,全都抓回去了。 虽然没从身上测出尸毒反应来,也都关了起来。 用老刘的话来说,敢打我们零处的人,谁特么都别想好过。 然而那个罪魁祸首杜天浩却不知所踪了。 好吧,或许也并非真的不知所踪。 人家大姐可是石嘉市的地下女王,想找个地方藏起来还是不难的。 但愿他没被尸毒感染吧。否则他们整个家族都要完蛋。 作为对刘安泰办事不力的惩罚,我让他开车过来连夜把兄弟们送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好在是在学校里,杜天浩没想把事情搞大,混子们下手并不重,哥几个都只是皮外伤而已。 把他们安排在病房里,我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我打算找张床眯一会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接通以后,那边的林逸凝第一句话就是…… “刘影出事了!” 第189章 一颗话梅 我感觉我跟师大这块地方有点犯冲。 这麻烦事多的,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我啊。 当我坐着警车回到师大的时候,林逸凝已经在校门口等我了。 “天啊,长生,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不是说没事吗?” 看到我鼻青脸肿的样子,林逸凝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乍着两只小手,想要来摸摸我的脸,却又生怕弄疼了我的伤处。 “皮外伤,你咋变得跟个小女人似的。” 抓住女孩的手在我脸上拍了几下,示意我没事,一点都不……好吧,说实话挺疼的。 “没事就好。你要真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混蛋的。” 林逸凝那果冻眼都快给我萌化了。 安抚了几句之后,我示意她赶紧带路,顺便给我把刘影的情况讲讲。 刘影当时是被两个舍友给带回去的,在路上她们又给她买了一些吃的,准备明天一早带她去市里的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一开始的时候,刘影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就只是不停地吃。 但是熄灯后没一会,吃东西的声音就停了,女孩们听到有“咕噜噜”的肠鸣声从刘影的方向传出。 姐妹们问她是不是没吃饱,如果是的话,她们就去隔壁找人讨点零食回来。 刘影忙不迭的表示不用,她已经吃了很多了。 大家想想也是,就没在意。 过了一会,一个女生被尿憋醒了。 正想着去厕所方便下,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她想着也不知道哪个妞睡着以后姨妈来了,打开手机准备拍下来明天好嘲笑她一番。 然而手电刚一打开,她就差点给吓疯了。 刘影面色苍白的靠墙坐着,右手的手腕子戳在嘴里,啧啧有声的吮吸着。 她的整只右手……似乎都已经没了。 我和林逸凝赶到女生宿舍的时候,120的救护车也到了。 可惜……已经晚了。 面色苍白的刘影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 没有了右手的手腕,皮肉泛出一种苍白的颜色,断口处没有一丝血液流出。 怪异的是,她的脸上竟然挂着一抹欣慰的笑容。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她最后做了什么?” 同宿舍的几个女孩脸上都挂满了泪痕。 我这问话一出口,一个刚停止哭泣的女孩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跟我说,‘还好我忍住了,没咬你’。” 忍住了,没咬你。 这个刘影,真的是个善良的女孩。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换成我饿到能吃掉自己一只手的地步,这真不敢保证不会对身边的人下嘴。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急救的必要了。 直接让救护车把尸体送到警署的停尸间。 坐在救护车上,我看着刘影的尸体突然有点纳闷。 这姑娘干干瘦瘦的都已经没有人形了。 可是她吃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胃部没有胀大的迹象呢? 刘影这妥妥的属于自杀,不算刑案,理应由家属来认领尸体,是否解剖验尸,也应该由家属来决定。 但是我实在很好奇她的胃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让法医连夜进行了解剖。 而这一剖,就连法医都给剖蒙圈了。 从我们发现刘影到她死亡的这段时间里,刘影一次厕所都没上过,一直都在吃。 然而她的肠子里却干净的不像话,没有半点食物残渣。 至于胃部,同样没找到女孩吃下去的面包、饼干之类的东西,整个胃里就只有一颗基本完整的话梅。 就是那种零食的话梅,带核的那种。 我捏起那玩意仔细端详了一下,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能感觉到淡淡的阴冷,但是刘影死了,尸体肯定会带阴气的。 有点不死心,我和法医一起小心翼翼的把这颗话梅上的果肉剥开,果核锯开。 可是除了证明这就是一颗话梅外,毫无收获。 直到最后,法医经过用显微镜观察,给出了关于这颗话梅的唯一一点异常。 这一颗……应该是过期了。 神特么过期了! 忙活完了这一切,天都亮了。 当我走出警署的时候,竟然看到林逸凝正双臂抱膝蹲靠在门边的墙上打着瞌睡。 这妮子,不好好在学校里睡她的大头觉跑到这里来干嘛? 本来想来个公主抱把她抱起来的,谁知道一发力,身上就是一阵疼,人没抱起来,反而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 尴尬啊,这要不是自家女人一个色狼的名头是肯定跑不了了。 不过……挺软的。 林逸凝说她其实也刚到,学校那边给我安排了独立的教工宿舍。 我在解剖室研究话梅的功夫,她已经指挥两个保安把我的部分东西给搬过去了。 现在回去就可以直接去住。 该说不说的,有个婆娘管家,真就挺好的。 作为一所百年名校,师大的教工宿舍真心挺不错的。 四十多平米的房子,酒店化的装修布置。属于可以拎包入住的那种。 昨天折腾了一夜衣服破了几个口子,身上更是脏兮兮的。 我让林逸凝自便,自己钻进卫生间冲起了热水澡。 冲热水澡这种事情本是享受,可是现在做起来却成了折磨。 擦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不说,一些青肿的部位也涨得难受。 就在我费劲巴拉的想要擦擦后背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喂,你进来干嘛!?” 宿舍里就俩人,进来的除了林逸凝还能是谁? 我用手捂着下面的小长生,都不知道该正对着她还是背对着她了。 “至于嘛?你这样子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 “额,是我想的那个吃吗?话说你这还差点事啊。” 大老爷们家的怎么能让个女人给调戏了? 当然是要调戏回去了。 只不过……她这穿的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人家电影里的女主到浴室找男主,要么情趣内衣,要么裹条浴巾。 你这倒好,穿着原先的白衬衣牛仔裤不说,外面还套件透明雨衣,包装过度了啊喂! “差什么事?差这个啊?” 林逸凝把一条泳裤搭在了我肩膀上。 “你这到底要干啥啊?你……转个头过去行不?” 如今的大三学姐,都这么爽利的吗?闯浴室一点都不脸红的? “又不是没看过你洗澡。” 小娘们转过头去,我急忙把泳裤给穿上。 对于为什么要进来,她表示绝对不是想看我的身材和小长生,而是拿了红花油来想给我揉揉受伤的地方。 对此,我只想说……你是不是在逗我? 行吧,你抹不开面子的话,换哥来就好了。 把红花油放在洗手台,我毫不客气的把她按到墙上,对着那诱人的朱唇吻了下去…… 第190章 现在就够了 “唔……不要!” 就在我要一亲芳泽的时候,林逸凝突然抬手捂在了自己的嘴巴上让我亲了个手背。 我有点蒙圈。 这女人什么情况啊? 我知道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不长。 但是你都在我怀里睡过觉了,现在又闯进来难道不是要跟我更进一步吗? 咋亲一下都不让呢? 唉唉?啥意思?这咋眼睛里还冒水了呢? “凝凝,那个……我……是我太心急了吗?对,对不起啊。” 我有点慌。 最怕女人哭了,除了认错之外,我是完全不会哄啊。 “没,没什么……是我的错……对不起。” 林逸凝身子前倾,把脸埋在了我怀里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乍着双手,也不知道该不该抱住她。 到底……是为啥哭啊? 要是觉得被我欺负了……你干嘛还在我怀里哭啊? “我,我可不可以冷?” “啊?” “我说……我冷……可以吗?” 林逸凝的声音低得好像蚊子哼哼, “哦哦,可以,可以,咱们去外面冷吧。” 之前在酒店的时候,她不讲道理的念叨着“我冷”让我抱她,多少有点霸道女流氓的感觉。 现在咋就成了小可怜了呢?冷都要请示一下。 关了淋浴抱住她的身子好像跳交谊舞一样出了卫生间。 她也不管我身上还湿淋淋的,就让我躺到床上,自己扯掉雨衣,缩进了我怀里。 “长生……我怕。” “啊?你怕?就亲一下而已,我又不会吃了你。” 乖乖,亲个嘴有什么好怕的? “不,我是怕……有一天我们会分开。” “那……你是想把初吻留给洞房那天?” 我把嘴凑到她耳朵边吹了一口热气,林逸凝的身子顿时一颤,又往我怀里缩了缩。 “不是……拥有现在就挺好的,我从没奢望过你会娶……”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几不可闻。 从认识她那天开始,我从没有听她以如此卑微的姿态说过话。 这是怎么了? 是怪我没有和她表白过吗? 确实,我们两个从互有好感到她为我吃醋,再到我为她干翻情敌。 好像小情侣们该做的我俩都在做,却从来没有谁明白的跟对方说一句“我喜欢你,做我女(男)朋友吧”。 因为没有承诺而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吗? “凝凝,做我女朋友吧,我一定会……” “够了,不要再说了。” 林逸凝抬手捂住了我的嘴。 她的语气并没有因为我迟来的表白而气愤,相反的,带着几分惶恐。 “不要再往下说了,现在……已经够了。” “为什么?难道……” “别问了。珍惜眼下就够了。不要给我什么承诺,千万不要。” “好吧。” 于洋曾经教过我们,女人是一种喜欢听男人把爱挂在嘴边的生物。越年轻越这样。 哪怕你一笼包子都不给她买,只是成天告诉她你爱她,给她没完没了的画大饼,一些恋爱脑的傻丫头也会把你当成宝。 也不知道是林逸凝太过清醒了,还是别的什么…… 别的……难道是没有自由吗? 小说里都说大家族的子女需要出去联姻以搭建利益同盟。 林逸凝难道也是这样吗? 那么光赚点津贴好像是不行了。我还得有权有势才能过得了她家人那关。 原本的一场亲热,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给终结了。 至于什么红花油擦伤处之类的,果然是丫的想进卫生间看我八块腹肌的借口吧。 抱着林逸凝柔软的身子,这一觉我就睡到了下午四点多。 醒来的时候,林逸凝还在我的怀里,只是一只手伸的老远握着手机在打字。 偷偷看了一眼,竟然是学生会的工作群。 里面还有人在八卦会长为什么今天不来办公室开会而改了线上。 “怎么,我的大会长也学唐明皇,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环抱着娇柔的身子,我用手指轻轻撩拨着她的小下巴。 “早朝是你们男人做的事情,我只是个小女人,上什么早朝。” 林逸凝把身子又往我怀里拱了拱,顺带着把床头柜上我那屏都摔裂了的手机递了过来。 “你的手机一会儿响一次,你还是先看看再来调戏我这小女人吧。” 哎,你说这破手机它咋就不直接摔碎了呢? 我现在都有些怕这玩意了,每天一睁眼,就是一大堆烂事。 算了,烂事就烂事吧。 想变得有权有势,就得努力不是么?等我爬到唐老头那个位置,我看谁还能拦着我和林逸凝。 最早的几条是王校长发来的。 首先是几个暴瘦学生的资料。 然后是今天食堂里发生的事情。 额,淡定,不是什么孙二娘包子之类的。 只是一个叫贾力睿的男生在打饭的时候嫌帕金森阿姨给的少,直接抢了一大盘子菜就开造。 哪怕阿姨抄着炒勺出来敲他脑袋都没让贾力睿停下干饭的动作。 而这贾力睿正是那几名暴瘦学生之一。 然后就是警方那边来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以及兄弟们的问候。 看到这里,我才算长出了一口气。 没有幺蛾子的早晨才是幸福的早晨。 啥?现在是下午?那不重要。wap. 起床洗漱一番,我和林逸凝离开了教工宿舍。 她去学生会处理事情了,我则是溜达回了男生宿舍。 哥几个都没啥事,一大早就从医院跑出来了。 还没到门口,我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推开门正要跟兄弟们打招呼,就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漂亮女人坐在张光宇的床上。 见我进来,女人立刻笑眯眯的朝我招了招手。 “嗨,回来了啊。” “你……” “老八你不厚道啊。” “要不是表姐来看你,我们还不知道咱宿舍有这么漂亮的表姐呢。” “该罚该罚,咋也得书香酒楼请兄弟们好好吃一顿。” 我那句“你是谁”都没说出口,就被哥几个的吆喝声给盖了。 表姐?开什么玩笑。 你们就看看她身上那一身高档货,有哪点像我表姐了? “长生,你也是的,到石嘉市来念书都不跟表姐说一声。” 女人起身挽住我的胳膊,回头对兄弟们嫣然一笑。 “臭弟弟们,姐姐先跟长生解决点私事,明天中午,书香酒楼颜如玉,姐姐做东,你们可别迟到哟。” 俏皮的朝着他们眨了下眼睛,女人拉着我出了寝室。 不过在关上门之后,她脸上笑容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阴鸷。 “表姐?怎么称呼啊?” “杜心雨。” 第191章 你是哪个杜 “哟,我说我怎么多了个表姐呢,原来是杜女王啊。我说……你这画风可不对啊。” 我把胳膊从杜心雨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肆无忌惮的搂上了她的腰。 “哦?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画风?” 杜心雨这女人,城府可比她弟弟深多了。 我这么明显占便宜的举动,她非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的阴鸷也在瞬间换回了嬉笑。 跟我说话的时候还一副媚眼如丝的样子,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天生的狐媚子似的。 “黑帮大姐嘛,当然要有大姐的样子了,黑西装,黑墨镜,后面同样跟上一群西装小弟,这才是大姐的模样嘛。” “你要是喜欢的话,姐姐下次就这么整好了,反正我也不讨厌弄点排场出来。只是今天用不着。” “哦?是我的档次不够?” “不不不,排场这种东西呢,只能吓唬一些没见过世面的胆小鬼,对于同样有背景的人,是吓不住的。” “这么说,我又被人卖了?” “又?看来很多人的嘴巴都不够严啊,你这活真不好干。唔嗯……” “彼此彼此,说来意吧。” 说话的功夫,我的手一点都不客气的在杜心雨腰间嫩肉上抓捏着。 她要是姓个张王李赵什么的,我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放肆的动作。 但是她姓杜。 不管是不是杜家的那个杜。反正姓杜的在我这里都是死敌,怎么戏弄都不为过的。 “陈警官,自重啊。”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弟弟骚扰我女人三年,我跟你收点利息,有什么轻重的?” “罢了,都怪我平时对小浩疏于管教。陈警官,能不能看在我的腰上放他一马?” “放他一马这种事,你不应该来找我,我又不负责判罚,再说他还在逃呢。” “别的关节我都沟通好了,只要陈警官点头就好。” “哦?他们这么说的?” 这还真是让我有点意外。 本来以为这种找人消罪的事情会是从下往上找,却没想到这一波上面都通了就等我下面点头呢。 这算是组织上对我的重视吗? “聚众斗殴,蓄意伤人,袭警。这罪名很大的,你打算用什么来堵我的嘴?” “您可以得到魏家的友谊。” “魏家的友谊?那还是算了,如果你们魏家有能量搞定这事,你还找我干嘛?你们连这事都搞不定,要你们的友谊干嘛?”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走到了宿舍对面的小树林里。 我索性一推杜心雨,给她来了个树咚,然后很是肆无忌惮的用指尖撩拨着她的下巴。 “我觉得,杜女王的身子,可比什么魏家的友谊来的实在。” “怎么?你对我这寡妇有兴趣?不怕被我的晦气克死?” 杜心雨的媚笑有些维持不住了,面部表情越来越僵硬。 “这么跟你说吧,我啥都怕,就是不怕寡妇。” 左手,顺着腰部下滑,朝着她屁股摸去。 杜心雨彻底绷不住了。 一巴掌朝我脸上抽了过来。 然而我早就防着她呢,拳头一挥,砸在了杜心雨的小臂上。 杜心雨惨叫一声,雪白的小臂上顿时浮现出一块乌青。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动手动脚就算了,我一个女人,你还真下手啊?” 彻底不装了,捂着小臂,杜心雨脸上全都是怒色。 “女人?统领石嘉市地下势力的女人,你想让我认为你是个柔弱女子?是你蠢还是我蠢?” “你到底想要什么?给句痛快话!” “那行吧,告诉我杜家在石嘉市的布置,其目的是为了什么。” “布置?什么布置?” “庄园,高中还有这里。” 就算是图穷匕见吧,我不想再跟她磨叽下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只是一座学校,我们魏家对这个没兴趣。” “我问的是杜家。”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石嘉市从来就没有什么杜家,我只是刚好姓杜。” “这么说我冤枉你了?行吧,一百万,你弟弟的事算了。” 说出这数字的同时,我扭头朝林子深处瞄了一眼。 就在刚刚说话的时候,我感觉一股气场朝着我们两个当头罩了下来。 不是什么凉意寒意,而是一股子杀意。 这杜心雨的胆子是真的挺大啊。还在暗地里埋伏了人手。 我要是咬死了这事不放,你是想让人直接杀了我吗? 刘安泰的消息里说过,他怀疑魏家是有枪的。 我一个肉体凡胎,挡不住铁花生,反正便宜也占到了,顺带敲一把竹杠就得了,免得过犹不及。. “一百万?陈警官,这么点钱你跟我明说不行吗?还摆出这么个阵仗来,有必要吗?” 杜心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摸出支票本当场填了一张支票给我,然后不着痕迹的朝林子深处瞄了一眼。 捏着支票,我有点蒙圈。 不是说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是……听杜心雨这话,她也感觉到了林子深处的杀气,并且以为是我安排的? “快走!” 我一把搂住杜心雨的腰,带着她快步走出树林。 而身后那股杀气则在我们踏出树林之后渐渐散去。 杜心雨和我对望了一眼,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那杀气并非我们两个的安排,而是第三方势力。 我们两个相互间多少都有点忌惮。 说得再怎么凶都不一定敢对对方动手。 而第三方的话,下完毒手连背锅的都不用找了。 钱已经到手,这桩买卖就算敲定了。 我当着杜心雨的面打电话给刘安泰,让他撤销对杜天浩的追捕,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那十个混混,我和杜心雨都没提,就让他们去牢里蹲着吧。 毕竟这件事总是要有些人付出代价的。 至于杜心雨的杜是不是杜家的杜,倒是不用着急。 石嘉市的地下女王,她还能跑了吗?总有一天我能弄清楚的。 晚饭过后,我并没有回我的教工宿舍。 而是拿着学生证去了图书馆。 王校长送来的学生资料中,那几名突然暴瘦的学生都曾在晚上来过图书馆。 原本只被当做传说的图书馆绿眼鬼这一次怕是要实锤了。 今天老子就要来试试,这群饿鬼到底有多恶…… 第192章 被人挂了 这可能是最让我担心的一次守株待兔了。 虽然很多人是被大学给上了,但是也有真的来上大学的。 这都十点了,图书馆里还有很多人。 相对于其他建筑,师大的图书馆明显要阴冷一些。 不过这也正常,当初图书馆坍塌死掉的可不仅仅是那几个变成绿眼鬼的。 阴气肯定是要比别的地方重。 当初那七个冻饿而死的学生是在几楼看书的已经不可考了。 不过根据我的推测,不是一楼就是二楼。 于是我随便拿了一本书坐到了二楼的阅览区。 可能是当初的死者普遍集中于这个高度,二楼的温度还要比一楼低一些。 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风从东北角的方向吹过来。 “我跟你说,昨天那个剧你看没有?我老公老帅了。” “就是就是,老公就是老帅了,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切,别做白日梦了,有这好事还能轮到你啊……” 好吧,这个点在图书馆的也有可能是被大学上了的。 东北角那桌上的两个女生,面前虽然摆着书,却在一边吃零食一边说着小话。 到了兴奋的时候,嗓门不自觉的就上来了。 以至于每次扫过她们两个的时候,我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两眼,想记住这两张没公德的脸,免得以后踩雷。 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林逸凝发来的消息。 “在图书馆呢?” “是啊,怎么了?” “你被人挂了。” “啊?啥意思?我今天没杀人啊。” 满脑袋蒙圈的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日程,虽然我占了杜心雨一些便宜,可我真没杀人啊。 “不是杀人那个挂。” 林逸凝说着发过来一张群聊截图。 截图里有一张照片,正是我坐在图书馆的桌前东张西望的样子。 发照片的人还在和人讨论什么。 “吗的,这狗人,没见过女人吗?” “在图书馆不学习盯着别人意y有意思吗?” “眼珠子挖出来!” “他吗的他太可怕了,可怕猥琐恶心。” “而且你知道吗?就一直盯着看还带了点笑,我真的……太特么下头了。” 该说不说的,这波操作直接一个666啊。 蹲个点,还给蹲成色狼了。 该说不说的,就二位这姿色啊,俩人捆一起都干不过不遮半边脸的周小鱼,老子看你们意y?是有多看得起自己? “嗨,两位美女好啊。” 老子又不是来看书的,有点事情打发时间不也挺好的么? 我索性拿着那本《西方美术作品鉴赏》走过去,大咧咧的坐在两个女生旁边。 “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不加微信啊,我有男朋友的。” 其中一个大饼脸连忙捂住了自己的手机,好像生怕我抢了去加她似的。 “没什么别的意思啊,就是觉得两位同学天生丽质,在旁边意y不过瘾,过来近距离观摩一下。” 我很优雅的保持着32.5摄氏度的微笑。 “你有病吧你!” 另外一个鹰钩鼻子很是厌恶的把椅子朝旁边拉了拉。 “你有药啊?” “赶紧滚一边去,下头男,信不信我喊我男朋友来收拾你。”m. “咋?图书馆是你家的?还是这张桌子是你包的啊?蒙多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大咧咧的把手上的书册翻动了一下,敞开的那页上印着的是安格尔的《泉》。 这张画大家大概都看过,就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少女扛着个水罐子。 “啧啧,这身材比例真好啊。” “流氓!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看这种东西!真是龌龊!下流!” 对对,就是这个气急败坏的样子。多带劲啊。 “心脏的人呢,看什么都是脏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看这种东西?这本书是图书馆的,又不是我自己带的。你这么针对我,该不会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吧?” “你个普信男,耍流氓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东西!” 大饼脸猛地起身把手里的书朝我砸了过来。 要是林逸凝砸我,那就砸吧,你哪位啊? 手背搭在飞过来的书上,腕子一翻,那本书掉头飞了回去,直接拍在了那张大饼脸上。 大饼脸当即抄起椅子就要朝我砸过来。 “喂!你们三个干什么呢!给我住手!” 图书馆本来是很安静的,三个人的吵吵早就吸引了管理员的注意。 看到大饼脸抄家伙了,她立刻出来制止。 “你们是哪个专业的?什么情况!?” 四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管理员板着一张脸,眼神扫过我的时候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老师,这个流氓不好好看书,一直用下流的眼神盯着我们,被我们发现以后,他不但不收敛,还凑过来恶心我们。” 鹰钩鼻子开启了恶人先告状模式。 管理员转头用厌恶的眼神看向了我。 “你这个学生怎么能这样?图书馆是让你来学习的,不是让你对女孩子动歪心思的。你哪个专业的?” “我说老师,你连问都不问问我,就确定是我的问题了?” 两个女生口不择言我并没有生气,逗弄她们不过就是消遣罢了。 可是这位管理员的话却让我皱了眉头。 大学的图书馆管理员并非看门大爷,很多都是在职老师调动过来的。 为人师表一上来就认定是我的问题,这真的好吗? “他们两个女孩子还能冤枉你不成?你这种男生我见多了。年轻轻的不好好找个女朋友,出来盯着别人瞎看,时不时的还偷拍个裙底……” 我勒个去的,我这有点大开眼界啊。 咋你个管理员比当事人还能脑补呢? 她们在群聊里叭叭也只说我偷看她们吧,你这偷拍都出来了? 大饼脸和鹰钩鼻子见到管理员如此向着她们,底气更足了,叉腰挽袖子的,一副要教育我的模样。 “老师,叫保卫科吧,把这个意y我们的变?态抓起来!” “我说你们两个要是随身没带镜子的话,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己?” 就在管理员深以为然给保卫科拨通了电话的时候,一个轻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转头看去,却见一个美女从楼梯口那边走了过来。 美女扎着高马尾,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身穿黑色ol套裙,脚下踩着黑色高跟鞋,冷艳的气质扑面而来。 来的还能是谁啊?林逸凝呗。 “你,你是中文系的那个……” 管理员显然对她是有印象的。 “对,中文系学生会会长林逸凝。我说你们两个,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敢说我男朋友意y你们的?梁静茹吗?” 第193章 林逸凝的恐惧 “你男朋友?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比我们漂亮吗?” 大饼脸或许真的没有自知之明吧,挺不服气的叉着腰就要开喷。 “要点脸行吗?” “握草,姐妹你别逗啊,好歹人家是师大公认的十大美女之一” “我特么一定是幻听了,女神居然有男朋友了!” “我们都需要勇气,撒泡尿照照自己……” 让大饼脸没想到的是,根本没用林逸凝开口,图书馆里其他看书的学生就给她来了一顿群嘲。 “妞,你这不对啊,一上来就开大招。我还想等刘旺财来呢。” 我有些宠溺的捏了捏林逸凝的脸蛋。 见到林逸凝并没有反抗,四周的群狼们顿时发出了一阵哀嚎。 “那又怎么样?你长得好看和他偷看我们有什么关系?万一他口味重呢?” 鹰钩鼻子这话一出口,连大饼脸都沉默了。 “拜托,我口味真没那么重,看你们俩是因为你们阴气重。好好的图书馆不看书,在这里唠嗑吃零食,不拿白眼翻你翻谁?” “好了好了,一场误会,你一个男生,不懂得让着点女生吗?散了,都散了。” 管理员此时也有点尴尬。 正常人谁放着自家种的新鲜菜不吃去吃老痰酸菜啊? “散了?我可不觉得这事就这么散了。在学校各个群里挂人,损害他人名誉,回去等律师函吧。” 林逸凝冷冷的看着包括管理员在内的三个人,语气中分明带了几分杀气。 这傻妞,我都没生气呢,你气成这样干嘛? 我再次捏了捏林逸凝的脸蛋,把她拉到了我之前的位置坐下。 林逸凝却是紧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眼神一刻都没从那俩女生身上移开。 那俩女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灰溜溜的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小心气出皱纹来。” 林大美女这幅护犊子的小模样,真的是可爱爆了。 “我才没生气呢,让你多遇到这种人几次,我看你以后还敢搂着别的美女进小树林。” 乖乖,你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刚还义愤填膺,现在这小手咋就在我肋条上拧开了呢? 好吧,我搂着杜心雨出来的时候怕是有点太张扬了。 中文系可是她的地盘,肯定是有人把我给卖了。 图书馆当然不是打情骂俏的地方,眼看着都要十一点了,我就打算带林逸凝先离开。 然而刚刚从椅子上起身,林逸凝的身子突然一颤,猛地扭头朝东北角看去。 刚刚那两个女生离开后,东北角那几张桌子就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她们没带走的杏核和瓜子皮。 “凝凝,怎么了?” “你……你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东北角是一直有一股阴风吹进来的,但是作为表鬼门,那很正常。 “有……有一个特别阴冷的东西在盯着,盯着那里。特别的阴冷……恐,恐怖。” 林逸凝双臂抱胸,整个人都开始哆嗦。 “凝凝,你镇定点,没事的,你镇定点,我在呢,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我一边安慰一边想把林逸凝搂进怀里。 “会死的!快跑!” 却不曾想林逸凝尖叫了一声,甩开我的手就往楼下跑去。 “凝凝!” 回望了一眼东北角的桌子,我大踏步朝楼下追了过去。 林逸凝跑的很快,我追出图书馆才看到她蹲在校道对面的一棵树下双臂抱胸疯狂的打着哆嗦。 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凝凝,别怕,我在呢。我在这里。” 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我跪在她面前,一把把这丫头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 林逸凝趴在我怀中好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就连会被路人围观都已经顾不得了。 “有我呢……我不管那里藏着什么东西,敢伤害我家凝凝,我不会放过它的。” “不!不要!” 我本想说几句狠话,多给林逸凝点安全感。 然而林逸凝听了这话后不但惊惧丝毫未减,还一把推开我,然后揪住了我的脖领子大声嘶吼了起来。 “会死的!不要去!答应我不要去!你听到没有!” “好好好,我不去,我不去了。你别激动。” 我再次把她抱进怀里好生安抚了半天。 林逸凝足足哭了半个小时,情绪终于安定了一些。 然后……她非常霸道的扯开了我那被她泪水浸湿的衬衣衣扣,硬是在校道上给我扒了个光膀子。 这妮子当然不会跟我上演一出校道震的戏码。 用她的话说……只有因为我而流出来的泪水才能抹在我身上。 把与我无关的糟糕情绪带给我是对我的不公平。 所以沾着眼泪的衬衣她就拿走了。 让我明天早上不要乱跑,在教工宿舍等她给我更衣。 好吧,这个解释好像也有点道理来着。 师大绝大部分学生都是女生,光着膀子在校园里走动,哪怕是深夜也有点不合适。 在确定林逸凝没事之后,我让她回去宿舍,自己钻进树林朝教工宿舍溜达了过去。 “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然转身,却见一个人影闪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后。 “谁!出来!我看到你了!” 我的手心,在冒着冷汗。 先前和杜心雨在树林里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满怀杀意的盯着。 现在又被人跟踪。 难道说……接连被我破坏了计划的杜家要对我动手了吗? “哼!”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冷哼。 这个腔调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在哪里听过。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装神弄鬼的,非要我过去把你揪出来吗?” 话音落下,还没等我过去,一个人就从那棵树后走了出来。 林子里面比较昏暗,看不清她的面目,但是她身上那身冲锋衣我却认得。 这就是我被杜天浩的手下群殴时,出来拔刀相助的那个神秘女人。 “是你?你到底是谁?” 我很好奇这神秘女人的真面目。 不管是无皮血尸还是另外一具女尸,如果她对我没有敌意的话,未尝不能接触一下。 然而就在我打算上前的时候,神秘女人突然抬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然后从兜里摸出什么放在了脚下。 她对我勾了勾手指,又指了指地面,然后一步步向后退去。 直到退到一棵大树旁,闪身隐入树后,没了影子。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她刚刚站立的地方,地上有一团包裹了很多层的黑色塑料布。 我垫着纸巾把那团塑料布拿到月光下,小心翼翼地打开。 在看清里面包裹的东西后,我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第194章 胸口的尸毒 坐在湖边的土坡上,我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香烟。 尼古丁和焦油的辛辣反反复复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想以此来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却怎么都做不到。 最终,我用打火机点燃了那裹成一团的黑色塑料布,看着它和里面的东西一起在手边化为灰烬。 古人说难得糊涂。 有些事情一旦弄得太清楚了,反而让人困扰。 算了,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吧。 捧起湖水洗了一把脸,我回到了教工宿舍。 白天睡了很久,晚上本不应该早睡的,可是只有睡着了才能忘却一些东西。 “哄我睡觉好不好?” 思量了一会儿,我把电话打给了林逸凝。 她当然没有拒绝,在电话那边玩起了角色扮演,讲起了一个女儿哄爸爸睡觉的故事。 已经午夜了,很安静了。 我能从电话里听到她那边传来的嗤笑声。 显然是没有睡着的姐妹们在偷偷取笑她了。 不过林逸凝没有半点在意,依旧很努力的扮演着她的角色。 这小妮子,平日里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私下居然也懂得叫爸爸这种情侣间的恶趣味。 上一次哄我睡觉的人,还是我妈。 那记忆太过久远了,以至于记忆中的歌声都已经模糊了。 妈,我能给你们报仇的……应该吧…… 在“女儿”的念叨声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我梦到自己在和林逸凝约会的时候,旁边的林子里突然窜出来一只白毛女僵尸。 人家僵尸都是杀人喝血,这女僵尸也不知道是生前就喜欢劫色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撕开我的衣服就在胸脯子上乱舔,弄得我痒得不行。 最后竟然给痒醒了。 然后我就发现这好像并不是梦。 一颗顶着红盖头的脑袋伏在我胸口,正在膻中穴的位置啧啧有声的轻嘬着。 冰凉柔嫩的嘴唇让胸口的瘙痒感略微减轻了一些。 额……瘙痒感? “喂,喂,你干嘛了?” 红盖头上那“贱人”二字摆明了眼前的就是嫁衣女尸。 经过两次接触,我对这家伙几乎已经没有了恐惧的感觉。 毕竟,一个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了给你盖条被子的女尸,再坏能坏到哪去? “咿呀……” 我拍了嫁衣女尸的脑袋几下,嫁衣女尸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婴儿的声音,仰起脸来隔着红盖头看着我。 我没有跟嫁衣女尸去对视,而是看向了因为她抬头而露出来的胸口。 我胸前的皮肤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青灰色。 上面还有好几道红色的抓痕,也不知道是我自己抓的还是嫁衣女尸抓的。 而在膻中穴的位置上有一个淡红色的唇印,明显是刚刚被嫁衣女尸嘬出来的。 “我说……你这是……男女授受不亲,你能不能矜持点?” 我是真的有点无语,第一次被种草莓,居然是被一具女尸。 而且你种就种吧,咋还给我种下尸毒了? 这要是个不懂行的以为自己只是得了皮肤病买点氟轻松回来涂涂就算完,那尸变了得是有多冤啊。 “咿……”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不悦,嫁衣女尸发出了一声很委屈的声音。 她抬起手把把食指放进嘴里用力嘬了几下,再拿出来的时候,原本乌青色指甲竟然被嘬成了正常的颜色。 然后在我诧异的目光中,她用那片指甲划破了我胸口的皮肤。 伤口很小,就只有一厘米左右。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随着轻微的刺痛感,一抹暗红色的血线在伤口处浮现,嫁衣女尸再次低头,对着伤口轻轻吮吸了起来。 嫁衣女尸带给我的感觉很怪异。 以本事而言,她应该是凶厉的代名词才对。 可是这几个动作却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甚至有几分呵护的味道。 所以我并没有阻止她的行动。 随着她的红唇不停蠕动,我感觉胸口上的瘙痒感正在逐渐消退。 皮肤上的青灰色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嫁衣女尸最后又大大的嘬了一口,仰起头来“咕咚”一声把吸出来的毒血吞了下去。 然后嘴角一翘,拍着肚皮对我露出了一个与她身份不符的灿烂笑容。 “嘻嘻……” 这家伙还是和之前一样莫名的粘我,抓着我的手放到她的头顶,然后用脑袋在我掌心摩挲起来。 “行了行了,这是跟我邀功呢啊?还不是被你舔的。” 初见时的畏惧早已荡然无存,我很放肆的捏了捏嫁衣女尸的脸蛋。 却不曾想,嫁衣女尸受了委屈般呜咽了一声,嘴里咿咿呀呀的说起了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好了好了,你的意思是尸毒不是你给我舔上去的?” 嫁衣女尸的脑袋点的彷如小鸡啄米。 一些尸虽然会有灵性,但是相对于正常人来说,怕是还要差一些。 就她这话都不会说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撒谎吧。 那我是什么时候染上尸毒的呢? 难道说……是用湖水洗脸顺带擦抹了一下上半身的时候吗? 或者是……不,一定是湖水的问题。 明天再让刘旺财带人用米浆消杀吧。 在确定了我没事之后,嫁衣女尸就跳窗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我跟她说能不能给我六个联系方式,有需要的时候我好找她。 可是嫁衣女尸并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理解不了还是别的什么。 说起这嫁衣女尸,我还有一件事想不通。 先前在梦里看到的,她是被那根尖木桩直接把腰腹部钉穿了的。 第一次见面时,过于紧张,我并没有注意她的腹部是什么样子。 刚才却是看到了。苍白莹润,略带着一点小肚腩。 这是躯体在自行修复吗? 那她到底算是什么等级的尸啊? 再次睡下,感觉比之前舒坦多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旁边看着我。 眯眼一看,却是林逸凝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此时正跪在床边用手托着下巴好像发花痴一样看着我。 “喂,堂堂大会长,偷看男人睡觉真的好吗?不怕我去学校群里挂你啊?” “想挂就挂呗,我倒是不怕什么,就是担心别人说你强塞狗粮,要过来教训你一顿。” 林逸凝挑着下巴,一副拽拽的模样,可爱的紧。 “呐,昨天白天睡多了,我晚上睡不着,就跑到食堂里偷偷给你做了份早餐,要不要尝一尝啊?” “啊?你还有这本事?” “喏,赶紧尝尝。” 这小妮子,手是真的快啊,我刚想说我还没刷牙,一只烧麦就被她塞进了我嘴里。 “额,凝凝啊,要不以后,咱家做饭这事还是我来吧。” 大清早一睁眼就被美人投喂,这原本是一件美事。 可是嚼了几下之后,我就美不起来了。 “怎么?不好吃?” 这个……你用糯米做烧麦就算了,它这……没熟啊。 第195章 杜家的由来 豆腐脑必须是咸的,端午粽子就得吃甜的。 除此之外……烧麦必须是肉的! 当我慷慨激昂的发表着南北饮食对抗宣言的时候,林逸凝真的是一点都不给面子。 一口气往我嘴里塞了三个烧麦,美其名曰让我好好体会一下南方美食的滋味。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整得我啊,一上午胃里都坠得慌。 中午一下课,宿舍里那帮小子们就吆喝着要去书香酒楼见表姐。 杜心雨昨天就那么一说,他们还当真了? 算了,兄弟们为我挨的揍,书香酒楼就书香酒楼吧,反正昨天敲了足足一百万。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八个刚走到书香酒楼的门口,就见杜心雨满脸假笑的从里面迎了出来。 “哟,表姐,我还以为你昨天说的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今天真的准备请我们吃饭?” “玩笑话?表弟你可能搞错了什么。姐姐这种位置的人啊,从来不讲玩笑话,不然谁会把我的话当回事呢。里边请吧。” 哥几个听到我们两个的对话,都有点蒙圈。 明明昨天还是一副表姐表弟一家亲的模样,怎么今天就成了两方谈判代表,说话都要交锋。 我没有给他们解释,只是告诉他们今天表姐买单,谁都别跟我客气,等下想吃什么随便点。 晚上想吃什么,中午直接打包带走。 对于我这小人得志的模样,杜心雨倒是没表示什么,引着我们到了四楼的包厢。 “恭迎老爷!” 书香酒楼的老板,倒是个妙人。 酒楼一共四层,一楼大厅招待的是普通食客。 二楼七个普通雅间,以竹林七贤为名。 三楼四个高级雅间,梅兰竹菊四君子,招呼那些所谓成功人士,包间费五千。 至于四楼则只有黄金屋和颜如玉两个房间,包间费三万。 黄金屋里是不是堆满黄金我不知道,这样颜如玉里还真有十二位如玉的美人。 其中不乏看着很是眼熟的各系系花,皆做古装打扮,立在房门两旁。 见客进门,齐齐一个万福,莺声燕语说不上的赏心悦目。 那六个傻小子都被眼前的情景给看待了。一个个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了。 这时候还得说是张光宇,目不斜视就好像这些美女不存在一样。 房间之内曲水流觞,竟然硬造了一个园林景观出来。 在溪旁的一颗桂树下,摆着一张大桌,一个同样鼻青脸肿的男人正坐在一张和园林风景很不搭调的轮椅上低头玩着手机。 “就知道玩,没见到客人来了吗?给我叫人!” 面对这人,杜心雨的假笑顿时收了回去,疾言厉色的呵斥了起来。 “哦,姐……陈同学,张同学,王同学……大家好啊,大家好。” 轮椅上那人被吓的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地上,看到我们和杜心雨进来,连忙挤出一脸假笑打起了招呼。 没错,轮椅上这位正是我们中文系的前学生会会长杜天浩学长。 只可惜此时的杜学长早已没了初见我时那副喊打喊杀的霸气。 倒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包厢里的气氛顿时一滞,兄弟们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货。 “老八,表姐这是什么意思?” 张光宇凑到我的面前低声询问了起来。 “应该没别的意思,一桌和头酒,想给咱们说和一下吧。” “表弟真是个妙人,一句话就说到表姐心里了。我弟弟呢,被我惯坏了,不懂事,今天是特意来给大家赔礼道歉的。” 杜心雨一张张拉开椅子,招呼兄弟们坐下,她自己则是坐到了我身边。 身着古装的美女们开始奏乐起舞,杜心雨端起酒杯,说了一段很公式化的套词。 大概意思也就是希望大家不计前嫌还做好同学什么的。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言罢之后,杜心雨款款落座,端起酒杯朝我扬了扬。 “表弟,其实咱们应该是战友,而不是敌人。” “战友?表姐,你是想说炮友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昨天你说的话,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布置什么庄园什么高中的,我真是听得一脸懵。” “然后呢?” “然后我入睡前突然想明白了,你说的杜家,是搞那些邪门玩意的杜家吧。” 杜心雨这话一出口,我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我知道我的仇人是杜家,但我不知道杜家是什么。 甚至在离开村子之后除了我自己,都没有人提起过杜家。 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个知道的。 “你也姓杜。” “那又怎么样?兄弟阋于墙,有什么稀奇?我们这一支和宗家的理念一直都不和,早就出来单过了。而且……你知道我老公是怎么死的吗?” “愿闻其详。” 钦天监,是明清两代掌管天象历法的部门。 当然,除了算黄历外,这各部门还要负责王朝的风水堪舆,龙脉兴断。 而杜家,就是在前清执掌钦天监的家族。 清廷定鼎中原之后,闭关锁国导致科技落后,被诸般蛮夷列强欺辱。 当朝皇帝怨天尤人,言到定是番邦龙脉侵扰了大清的龙脉气数,才导致天下大乱。 遂命钦天监监证杜星河遍寻天下龙脉,效仿大明刘基,除大清龙脉之外,其余龙脉一并斩之。 杜星河对朝廷忠心不二,奈何走遍名山大川,遍访蛮夷龙脉不得。 为了维持大清气运,只能设法为大清苟延残喘的龙脉续命。 而这续命之法就是夺天下各州郡之灵气,以人祀之,将天下气运强行引入龙脉之中。 可惜这工程过于浩大,直到大清亡国,杜家都没能完成这夺灵续脉之术。 按理说大清都亡了,杜家自然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然而并非每一代家主都如杜星河一般对朝廷忠心不二。 民国末年,当代家主杜环宇重启中断了三十八年的夺灵续脉之术。 和那些亡国以后悄悄咪咪准备复国的幻想家不同。 杜环宇想的是王朝既然可以更替,我杜家为何不能当家做主? 他要做的,是为杜家蕴养出一条龙脉,称皇称霸! 第196章 结盟 那是一个思想变革的年代。 有很多人的思想在现在人看来甚至都有些古怪。 当时的杜家并非所有人都支持杜环宇的想法。 新华夏立国之初,无数仁人志士舍小家为大家。 杜心雨这一支的杜家就是坚决拥护新华夏的一支。 他们觉得既然人民当家做主了,为什么还要去搞什么龙脉,当什么皇帝? 在和杜环宇发生过多次争执之后,这一支的杜家人在保证不会泄露秘密之后和宗家划清了界线。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杜心雨的太太爷爷,就是分出来这支的领头人。 在分家之后,老爷子怕后人被宗家坑骗,就把杜环宇的事情一代代传了下来。 一转眼,七八十年就过去了。 杜心雨一度以为杜家所谓的夺灵续脉之术已经成为一个传说,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然而就在杜心雨度完蜜月和老公刚刚回到石嘉市的时候,一个自称杜清清的女人找上了她。 开门见山,杜清清说杜心雨也是杜家人,理应为杜家的伟业出一份力。 早在前清,杜家就对冀北做了大量布置。 但是还不够,现在石嘉市规模越来越大,他们需要设置更多的夺灵穴来供养龙脉。 而杜心雨嫁入的魏家掌管着石嘉市的地下势力。 如果魏家可以出手帮忙的话,无疑会成为杜家的一大助力。 到时候龙脉大成,家主坐拥天下,一定不会少了杜家这份功绩。 同为杜家子弟,杜心雨当然知道宗家善行邪法。 她抱着不想撕破脸的想法,装出一副委屈吧啦的模样,告诉杜清清魏家的生意向来不许女人插手,她左右不了丈夫的决定,对杜家的计划无能为力。 杜清清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那时候的杜心雨多少有点天真,以为怎么都是一家人,演上一下事情就这么应付过去了。 然而三个月之后,她老公和小叔子突遭车祸撒手人寰,魏家大乱。 关键时刻,魏家老爷子出面,力挺杜心雨执掌魏家,这才算把魏家给稳住。 然而让杜心雨没想到的是,在给她老公烧头七的那天,杜清清带着一束白菊花走进了灵堂。 上过香之后,杜清清凑到杜心雨身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现在,魏家是你说了算了。” 杜心雨当时仿若被雷劈了一般。 她是帮派大嫂,可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小白花。 杜清清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是他们想办法干掉了魏家兄弟,这才让杜心雨上位。 杜心雨那个恨啊,几乎当场揪了杜清清的衣领子。 不过她还是冷静了下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可以打死杜清清。 但是之后呢?杜家会善罢甘休吗? 这本就是一个擅长各种外门邪法的家族。而他们这一支为了和宗家划清界限根本就没人学这些。 宗家杀上门来的话,他们就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为了魏家老爷子和其他人的安全,杜心雨最终没有对杜清清下手。 而杜清清说到了合适的时机会来找她,杜心雨也没有反对。 或者说她无法反对。 无知者才无畏,可惜她不是。 反对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用邪法制成傀儡,成为杜家的传声筒。 “真是群恶心的东西。那,杜家给你下过什么指令?” 我瞄了一眼桌上其他人,七个兄弟都在杜天浩的招呼下吃吃喝喝,没人注意我们这边,于是低声向杜心雨问道。 “还没有,整整三年了,杜家在我丈夫头七之后就没再找过我。所以昨天你猛然提到杜家我没反应过来。” “所以你今天的意思是……” “对,化解你和我弟弟的矛盾还在其次。如果你要找杜家的麻烦,我可以暗中帮你。” “你这么确定我问你杜家的布置,就是要找杜家的麻烦?” “当然,因为你是国家的人。” 好吧,有道理。 杜家想要培养自己的龙脉,那就是想造反啊。 我是国家的人,又是专门负责灵异事件的警员,当然是站在杜家对立面的。 “我和杜家不共戴天。” 我举起了手边的那杯冰可乐。 杜心雨很是开心的和我碰了下杯子,把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这场酒宴,除了杜天浩外,皆大欢喜。 杜心雨又给我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说是吃阴阳饭的,手里必须有好材料。这是援助我的活动资金。 敌人的糖衣炮弹不能收,战友递来的刀,当然要收下了。 只不过……收了以后我并没有想着怎么拿这笔钱去对付杜家,而是在琢磨晚上带凝凝去哪里吃顿好的。 出了书香酒楼,我让兄弟们该干嘛干嘛去,自己溜达到昨晚的湖边,给刘旺财打了个电话。 哎,可怜啊。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学校中间这湖是有名字的,叫做文思湖,是希望学子们文思泉涌的意思。 可是再照这么折腾下去的话,我看就改名叫浆糊好了。 湖底下现在已经积了一层糯米粉了吧,也不知道里面那几条锦鲤能给消化多少。 “陈长生?你怎么在这啊?凝凝没给你打电话吗?” 就在我指挥他们干活的时候,一个手拿药盒的女生从校医院那边的林子里钻了出来。 看到我在这指挥浪费粮食,她的眉头顿时皱起,脸上写满了不满。 “电话?没有啊。凝凝那边有什么事吗?” 我认出来了,这是林逸凝宿舍的一个姐妹。 “心真大。凝凝这是自家男朋友舍不得用是吗?她从中午吃完饭就开始吐,我这刚去校医院给她拿的药。” “啥?快带我去!” 尸毒的事情是很重要,可是自家女人更重要。 我当即把消杀湖边的任务交给了满脸怨种相的刘旺财,跟着那女生一溜烟的奔向了女生宿舍。 中文系的女生宿舍有两栋楼。 大一大二住在七号楼,大三大四住八号楼。 七号楼和我们六号楼一样,属于老古董,八号楼则是几年前新盖起来的。 宿舍不但有独立卫浴,也不像我们那样四张上下屉的钢管床,而是上床下桌的那种。 有那女生陪着,宿管阿姨并没有拦我,毕竟在师大,我们男生才是弱势群体。 333号宿舍,林逸凝和我一样,睡得是进门右手边的那张床。 我进到宿舍的时候,她人还在卫生间。剧烈的呕吐声不停地从里面传来。 我急忙冲进卫生间,只见林逸凝跪坐在地上抱着马桶还在呕吐,马桶里面已经积累了一层黑绿色的液体,散发着中人欲呕的恶臭。 第197章 糯米浆 “凝凝你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我急忙蹲在林逸凝的身边帮她轻轻拍着后背。 林逸凝微扭过脸来看了我一眼,这妮子面色苍白如纸,美目之中含着泪水,显然是难受坏了。 “我……没事。” 林逸凝做了个用力吞咽的动作,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眼见着她好像不吐了,我打了杯清水给她漱口,然后把她从厕所抱了出来。 林逸凝的身子软的好像面条一样,根本上不去床。 我只能抱着她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用纸巾帮她擦抹着嘴角。 “凝凝,你好一点没有?之前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我有点担心。 正常来说,就算呕吐,吐出来的也应该是胃里半消化的食物。 可是林逸凝吐得那些黑绿色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食物。 还有那腥臭的气味也很不正常。 林逸凝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只是半睁着眼看着我。 这姑娘都已经吐虚脱了。 “应该不是食物中毒吧。中午我们一起开的小灶,我一点事都没有啊。” 林逸凝的室友帮忙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然后拿起桌上一杯喝了三分之一的豆浆晃了晃。 “该不会是这杯豆浆的问题吧?她回来喝了这个就吐了。唉,这玩意越看越不对劲。” 女孩说着晃了晃那豆浆杯子。 我看了一眼,那豆浆确实不对劲。 正常来说,豆浆应该是不透明的,她这杯则是半透明的。 摇晃杯子的时候,那液体略显粘稠,在杯底,还有一层半厘米厚的白腻沉淀。 我让女孩把杯子上的塑封撕开拿过来闻了闻,结果扑鼻而来的竟然是一股子糯米味。 “糯米浆?你喝这玩意干嘛?” 汤圆年糕什么的是好吃,可是糯米浆这种东西黏糊糊的,南方人喝不喝不知道,反正北方是没人喝这玩意的。 尤其她这杯子里一股子生糯米味,显然不是煮出来的,而是用生糯米粉冲泡的。 “早上……喝了湖水……” 林逸凝这一次终于出声了,不过说话的内容却让我莫名其妙。 好端端喝湖水干嘛? 见到林逸凝无力说话,同寝室的女孩连忙代为解释了一番。 原来,最近学校里出了这么多事,哪怕再怎么隐瞒也不可能全都捂住。 一些知道点内情的学生开始恐慌,尤其是大二的一批因故没有去实习的学生。 因为吴巧巧和李瑶的死亡,她们是最为恐慌的一群人。 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学校里可能是闹僵尸了,湖水被尸毒污染了,所以才要糯米消毒。 作为学生会长,林逸凝当然要出来安抚人心。 她告诉大家不要信那些流言,文思湖的湖水里倒进那么多糯米是因为生物系的一位教授在做新品种锦鲤的培育实验。 并不是像大家传的那样闹僵尸什么的。 为了让大家安心,她还特意打了一瓶文思湖的湖水,当众喝了下去,以证明文思湖并没有什么尸毒。 这傻丫头,文思湖里的水有没有尸毒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居然还喝湖水来证明。 我就洗个脸都染上尸毒了,别说你喝了。 事后来杯糯米浆,这是打算中和一下吗? 那不吐就有鬼了。 我现在真想把她按在腿上狠狠打一顿屁股。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会长……就是干这个的。” 似乎是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林逸凝磕磕巴巴的解释了一句。 那副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整整一下午,我哪都没去,就是在卧室里陪着林逸凝。 她每隔一会儿就要去吐一次,直到天黑下来以后才总算是不吐了。 然后……这娘们竟然把我赶出了女生宿舍。 理由是天黑以后楼里的姐妹们穿的就开始变清凉了,我一个男的留在这里不合适。 睡觉太早,我还是先回六号楼和兄弟们坐坐。 哥几个虽然嬉笑怒骂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可是终究是挨了打。 此时基本都躺在宿舍里面养伤。 只有张光宇的床上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王海强说张光宇吃完饭就又拿着书去教学楼自习了。 张光宇去自习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王海强说话的时候那副满脸跑眉毛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事。 在我的追问之下,王海强神秘兮兮的告诉我,张光宇可能谈恋爱了。 我丢,谈恋爱?这也太快了吧。 那货被甩不过是几天之前的事情,平时又是一心读书,咋就又谈上恋爱了呢? 我这问题一出,立刻引来了宿舍一众兄弟的群嘲。 说我这小子勾搭个林会长到底有多忙,连自家兄弟的变化都看不出来了。 以前张光宇自习回来都是冷着一张脸没有啥表情。 现在时不时的就傻笑几声,发呆的时候也好像是在回味什么。 那眼泛桃花的样子,一定是在自习室遇到漂亮姑娘并且下手成功了。 否则的话,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表现得像个花痴的。 相对于兄弟们说笑话的模样,我却是有些担忧。 师大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了,以至于我的思路有时候没办法一直专注在一件事上,会被接连发生的事情牵着走。 我本来到师大来是抓绿眼鬼的,结果被学姐墓一打岔,莫名的就把绿眼鬼和宿舍楼的鬼划上了等号。 甚至在弄明白潘红豆的身份之后,我的意识中把潘红豆和最开始在自习室里那个说着听不懂的话的女鬼当成了一回事。 现在我脑子里装的除了林逸凝,就是暴瘦的女生、神秘的冲锋衣女尸以及在图书馆里把林逸凝吓坏了的东西。 要不是他们提醒怕是这辈子都想不起来自习室还有这么一位了。 当初也忘了问潘红豆那个是不是她了。 额……要不要去自习室看看? 亡灵骑士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一个不小心就是半条小命啊。 就在我打算出门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摸出来一看,来电话的是王校长。 老爷子让我赶紧去一趟校医院,有两个新发现的“暴瘦症”患者发病了。 心中默念了一句握草。 刘影死后,为了避免发生类似的惨剧,其余的“暴瘦症”患者都已经送去零处安排的医院就诊了。 这些人只要嘴里有东西吃就一切正常,随便哪个保安都可以处理。 王校长给我打电话就说明这两位新患者是属于不正常的类型了…… 第198章 阳气疗法 “唔,救命,为什么会这样?谁来救救我……” 刚进校医院的大门口,就听到一阵村妇撒泼一般的哭喊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在诊疗室门口压马路的王校长看到我来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忙不迭的拉着我冲进了诊疗室。 诊疗室里一共两张床,上面用束缚带绑着两个女生。 你别说,这俩还都是熟人,就是头天晚上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两位在群里挂我的女生。 鹰钩鼻的嘴里被塞了个面包正在疯狂的咀嚼着。 那大饼脸一夜之间就成了中饼脸,此时正一边哭嚎一边拼命的晃动身子。 两个人腹部的衣料上都有明显的血液渗出。 好在量不大,情况应该不严重。 “啥情况啊这?肚皮撑破了?” “不是,这两个孩子,和之前那些暴瘦症的不一样,你过来看。” 王敬悦满脸郑重,拽着我走到还在呼救的中饼脸床边,伸手就去掀她腹部的衣料。 我连忙拽住了老校长的手腕子。 “慢着慢着,校长,你想干嘛?” “给你看伤口啊。怎么……” “使不得使不得,这些小仙女们咱们大老爷们怎么能碰呢?你知道你这叫啥不?把人捆起来撩衣服,这叫强制猥亵,分分钟送你社死。” “啊?小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但凡你碰她们一下,咬你一口你就说不清了。” 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翻她们几个白眼都能说我在意y,真要掀了衣服,那还得了? 有什么好着急的,反正又不会死人。 “这,这……” 王校长在一边目瞪口呆,我则是扯了一张椅子背对中饼脸坐在她床边。 “该说不说的,你这得了暴瘦症以后,还比以前好看些了,最起码我不想吐了,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混蛋!怎么是你这个下头男,赶快……救我……” 果然啊,脑残是没得救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这整什么下头男。 好吧,那咱们就规规矩矩的来。 “这样啊,那你自己撩起衣服,好好观察一下肚子上到底怎么了,给我说说。” “你是不是……有病……” “我?当然没有,现在有病的是你,而且还病得不轻呢。” “你们这种普信男……有点小本事就开始耀武扬威……下头……” 十二生肖,这中饼脸肯定是属鸭子的,哪都不硬就嘴硬。 挺好,受着吧。 老子只是顾问,又不是正经的警员,可没有必须要救谁的义务。 “王校长啊,那我就先走了,你打了120了吧,让他们弄回去处理。” “别别别,小陈,这俩和之前的不一样,你不帮忙的话120来了也没用的。” 见我起身要走,王校长急了。 他可不是不懂事的毛孩子。 这个暴瘦症就算送到医院也只能这么捆着投喂。 “帅……帅哥……我错了,对不起。求你救救我,我好害怕。” 那边的鹰钩鼻子总算吞下了嘴里的面包,在校医喂食的间隙哭着冲我喊了起来。 “哟?你喊我啥?我没听错吧?不是普信男下头男?” “对不起,我错了……我才是普信女,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话了……” “乖,这才是求救该有的样子。” 我拉着椅子坐到了鹰钩鼻的病床边上,在她肚子上渗血的地方戳了一下。 鹰钩鼻子顿时惨叫了一声,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却是完全不敢哭。 “那,我要掀你衣服了啊。” “嗯嗯嗯!” 鹰钩鼻子的头点的好像小鸡啄米一样。 我嗤笑一声掀开了她腹部的衣服。 女生的肚皮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被胀破,只是上面有很多抓痕。 “怎么弄的?” “饿,饿极了,就,就突然想着……能不能把吃下去的东西再吃一遍。然后,又觉得,肠子好像也挺好吃……” 有点无语啊,再吃一遍什么鬼?那肠子里的不就是屎吗? “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手就不听使唤了……就想把自己的肚皮扒开。” “到现在还管不住自己?” “管不住,脖子往下的身子,就好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似的。救救我……王校长说你能救我们的……” 听着她的哭诉,我的思绪突然回到了学姐墓上。 所有暴瘦症的学生无一例外都在晚上去过图书馆。 而传说中,学姐墓里的杜雪菲就是想去图书馆证明“绿眼鬼”是无稽之谈才出的事。 据说杜雪菲的尸体上遍布牙印,腹腔打开,且只剩了个空腔子。 中饼脸和鹰钩鼻此时的情况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恐怕就是下一个杜雪菲。 可是管的话……该怎么救治呢? 我思索了片刻,林逸凝那傻丫头喝了被污染的湖水,用糯米浆来中和,那咱们现在也试试这个法子吧。 让王校长找厨房的人给我熬了一碗韭菜浓汁出来,给鹰钩鼻灌了下去。 第一口下肚,鹰钩鼻那不听话的身子就拼命挣扎了起来。 好在她的手脚全都被束缚带捆着,无法挣脱。 喝完以后,她挣扎的动作逐渐缓了下来。 又过了五分钟,鹰钩鼻整个身子抽抽了一下,扭头朝旁边呕吐了起来。 吐出来的液体呈黑绿色,味道却很淡。 我让校医把她身上的束缚带解开,鹰钩鼻子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手脚居然又听使唤了。 甚至胃里原本火烧火燎的饥饿感都减退了不少。 这个结果,也让我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对刘影的解剖已经说明了不管她们吃多少东西,根本就不会进入肠胃。 那么暴瘦症患者的肠胃中一定有什么阴诡之物。 韭菜又叫阳气草,是所有食物中阳气最重的,用韭菜浓汁灌进去,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阴阳中和。 现在她把韭菜汁吐出来了味道还淡了不少,就说明藏在消化道里的鬼玩意不能吸收或者转移走大量阳气。 最让人欣喜的是,校医把一袋面包递给她之后,鹰钩鼻吃了三块就说自己吃不下了。 就这么一句话,把校长和校医激动地差点抱在一起。 然而我却没有他们这么乐观。 鹰钩鼻的情况还需要观察,谁也不知道她被治愈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 还有一点,我很纳闷。 同样是暴瘦症,即便啃食了自己右手的刘影意识也是清醒的,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偏偏中饼脸和鹰钩鼻的身体就失控了呢? 她们两个再加上杜雪菲,与其他受害者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握草!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那无皮血尸是怎么回事! 第199章 徐漫歌 有一个细节,一直以来我都给忽略了。 资料上记载的杜雪菲腹腔大开,内脏全无。 可是我和无皮血尸近距离交手了两次,虽然都是在夜里,光线昏暗。 但是我可以肯定,无皮血尸在外形上也就是比普通人少一张皮,多几颗利齿。 它的腹腔是完好的,并没有开放式的伤口。 无皮血尸出现的时间点太巧了,以至于我一直把它当做了杜雪菲。 难道说……它压根就不是杜雪菲,而是另外的东西? 那么真正的杜雪菲…… 眼前再次浮现出神秘女人交给我的那个东西。 难道说……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的心有些乱,没有再管中饼脸和鹰钩鼻,一个人念念叨叨离开校医院,有些茫然的走在校道上。 “老八,咋的了?” 一条胳膊突然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正在走神的我吓了一跳。 回头看去,却见偷袭我的家伙正是张光宇。 “我说,你这一副失魂落魄的衰样,该不会是被林会长给甩了吧?兄弟,想开点,咱师大啥都缺,就是不缺姑娘。” 看着张光宇那满脸跑眉毛的样子,我不由得叹了一声。 兄弟们说得对,我太过忙于工作,对张光宇的变化完全没有察觉到。 此时的张光宇既没有初见时的冷漠,也不复失恋后的沮丧。 那模样,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也不怪兄弟们说他勾搭上新姑娘了。 “对,不缺,不缺。我说你啥时候把二嫂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我反手也搂住了他的肩膀。 “嘿嘿,啥二嫂不二嫂的,别听他们瞎说。” 听到“二嫂”这称呼,张光宇嘴上说着没有,脸上可都要笑出花来了。 “二哥,我时间不多了。” “啥?你小子说啥呢?什么时间不多了?我去,老八你特娘的可别吓我。” 原本还在嬉笑的张光宇听了我这话立刻变了脸色。 “吓你干嘛?我是说,我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额……这样啊。其实……你也可以经常回来看我们的。” 兄弟七个,张光宇是对我的底细了解最多的。 我的身份,他应该也猜到了。 “很难的,你也看到了,我出个任务就一天到晚不闲着。等再有时间就不一定什么时候了。” “骗鬼去吧你,出任务,你女人也不要了?” 张光宇很是不客气的怼了我一根中指。 “要不要的,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别拿我开玩笑了,说说你吧,你和潘红豆怎么样了?”m. “潘……红豆?老八你说啥呢?你二嫂叫徐漫歌啊。” “徐漫歌?” 这次轮到我蒙圈了。 就老二平时那样子,能和他好上的,我唯一想到的就是四楼教室里那只每天陪他自习的绿眼女鬼。 因为没跟它正面接触过,我一直以为那绿眼女鬼是潘红豆。 原来……不是的吗? “每天陪你上自习的那个,叫徐漫歌?” “是啊。名字好听吧。” “好听是好听,就是你……你听过宁采臣的故事没有?”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戳破别人美好的爱情,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哪怕这兄弟媳妇是人的概率几乎为零。 “嗨……老八,你不用说的这么隐晦。其实……我心里也清楚。” 张光宇说他并不是个蠢人。 之前系里面那么传看到他在教室和鬼一起自习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在那里自习带给他的好处是毋庸置疑的。 遇到再难的题目,脑子里也会跳出相应的解题思路。 他觉得那个声音真的没有恶意。 而在他的村花女友甩了他之后,他第一次去老地方上自习时因为心绪烦乱根本看不进书去。 就在那天,一个穿着不知道哪个高中校服的女孩出现在了教室里。 见他对着习题册揪头发,就过来主动跟他一起研究起了那道题。 女孩鹅蛋脸披肩发,一副无框大眼镜让她清秀的脸蛋更添了几分书卷气。 一开始,张光宇并不愿意搭理那女孩。 可是女孩也不生气,那么大的教室,偏偏就坐在他身边自习。 不知道为什么,往常会带给他灵感的那种声音再没有出现过,习题册上解不开的习题越来越多。 而那女孩则会在他遇到难题的时候,凑过来跟他一起研究。 久而久之,他们的聊天内容不再局限于习题,个人的爱好啊,身边的趣事啊,全都被拿了出来。 只不过虽然挑起话头的总是徐漫歌,但是真正进入主题后,滔滔不绝的反而成了张光宇。 对于自己的事情,徐漫歌很少提及。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渐渐的改变了。 每当想起晚上可以和徐漫歌相会的时候,张光宇就会发花痴一般的傻笑。 可是,每次自习结束,张光宇想送徐漫歌回宿舍的时候,徐漫歌都会让他先走,说自己还要自习一会。 而约她白天出去玩,徐漫歌又会说自己没有时间。 问她喜欢什么礼物,她就说让张光宇买一盆石榴花摆在教室窗台上,他们可以一起看着石榴长大。 总之……徐漫歌这个存在似乎就只属于那间教室,她的世界就只有那么大。 哦,倒是有几次他们两个一起下楼的,只是每次下到一楼大厅,徐漫歌就说自己有东西落在教室要回去拿,让老二先走。 只不过她去拿东西,就从来没再下来过。 时间久了,张光宇要是察觉不到那才是奇怪了。 只是……他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合得来的女孩。 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还是装作不知,打算就这么和她继续交往下去。 “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人鬼殊途,阴阳相隔。 通常人鬼恋的主角在知道或者说出实情的时候,都会满脸悲苦。 可是张光宇偏偏没有。 哪怕在给我讲这些事的时候,他脸上都始终挂着微笑。 “难过?为什么要难过啊?你说知己和老婆哪个更难找?” 我挺想说他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但是翻回头来琢磨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你一辈子也许能找三四个女人当你老婆,但是知己未必能有一个。 “好像……有点道理。不过你们就一直在教室里呆着不嫌枯燥吗?” “多少有一点吧,她好几次都说想去图书馆找些书看。老八,你那有没有阴沉木?” “阴沉木?要来干嘛?” “她说只要我送她一块阴沉木,就跟我去图书馆……约会。” 说到“约会”张光宇颇有点扭捏。 “阴沉木而已,包在我身上了。” 巴掌不停地在张光宇肩膀上拍着,我心里却是转了不知多少个念头。 去图书馆约会,这徐漫歌还真是会挑地方啊…… 第200章 当年的她 第二天早上,我就带着早餐早早溜进了林逸凝的宿舍。 同寝的几个姐妹对我直翻白眼,让我俩赶紧出去租房住吧,大早上的扰人清梦太可恶了。 睡了一夜,林逸凝的身体明显有所好转,面色也红润了起来,我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当然,按在腿上打一顿屁股是少不了的。 打完了以后非常郑重的警告她,以后不管是学生会的事也好,还是社团的事也好,都不准用自己的身体乱来。 不然的话,我就到操场上裸奔,丢光她的脸。 这威胁的话一出口,林逸凝当即翻起了白眼。 声称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威胁。 林逸凝没事了,那么接下来就该忙活张光宇的事情了。 阴沉木这玩意,是煤的近亲。 都是木头在地下埋藏多年所得,然而价值却天差地别。 除了可以用来打家具车珠子外,阴沉木还有养阴纳魂的作用。 徐漫歌让张光宇找阴沉木,应该是想借其纳魂的功效,把她带出教学楼。 至于为么需要带出去……很多魂魄都是这样的,被困在身死之地不得而脱。 能够借助外物离开已经算好的了。 阴沉木这玩意市场上有很多假货。 一些乌木和热处理后的碳化木都被用来冒充阴沉木。 好在这玩意对我来说倒是很好分辨,入手时的那种微凉感,不是作假能做出来的。 有了杜心雨给的二百万,哥们现在也算是中产阶级了,在古玩街买了一个阴沉木的笔筒送给了张光宇。 除此之外,我还用舌尖血写了一道清心符给他用红绳挂在了脖子上。 张光宇对于那张符纸有些担心,再三询问我那是什么符。 我告诉他那只是保平安的,并不是驱邪治鬼的符咒,他这才放心的挂在了脖子上。 晚饭之后,我和张光宇一起去了教学楼。 他这个约会,我总是有点不放心。 “我说老八,你不至于吧,我就约个会,你还要当电灯泡啊?” 在去教学楼的路上,张光宇再一次抱怨了起来。 “啥叫电灯泡?我这叫保镖你懂不?” “保啥镖,你咋不说我们开房你送保险套呢?哎对了,图书馆里啥地方适合约会啊?” “我哪知道,我就去过一次图书馆。咋,你这种醉心学习无法自拔的平时也不去图书馆?” “我……还真没去过。” 我俩说话的时候,刚好路过图书馆。 张光宇停下脚步望着图书馆的大门,眉头渐渐皱起。 “有什么原因吗?” 作为一个公认的书呆子,却从来没进过图书馆,这事怎么说都让人觉得很奇怪。 “原因……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每次站在图书馆门口,都感觉不太舒服。总觉得它会突然倒下来砸在我头上似的。” “有吗?”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图书馆的四层楼。 说实在的,这玩意建的很敦实。 但要说压迫感……别说那些摩天大楼了,就连只有八层的教学楼都是比不上的。 除非它真的倒下来。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来,我就愣住了。 真的倒下来……绿眼鬼的起源,不就是因为图书馆的倒塌吗? 难道说……张光宇和图书馆有什么渊源? 之前他说徐漫歌要去图书馆约会我倒是没太多想。 毕竟一个每天晚上陪他一起做题的妹子,应该也是个学霸。 约会选图书馆理所当然。 可是加上张光宇这特殊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我叮嘱张光宇无论如何不要在今晚和徐漫歌约会,要约就后天晚上。 然后匆匆忙忙离开学校,去了警署。 首先是让户籍科那边给我把张光宇以及他三代直系亲属的资料都调了出来。 他今年才不到二十岁,肯定和当初图书馆倒塌没有关系。 那么他的父亲和爷爷辈会不会和图书馆有关呢? 然而查询结果让我有些意外。 张光宇的父母以及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是武城下面农村里的。 张家一直以务农为生。 四位老人一辈子都没有来过省城。 张光宇的父母这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也无非就是武城市里。 这一家子和图书馆倒塌是沾不上任何关系的。 然后我又找人调出当年图书馆倒塌事件的卷宗。 因为属于自然灾害而非人为,警方对此事的记录极少。 除了简单的概述外,就只记载了七名死者的名字,连一张黑白照片都没有。 而徐漫歌的名字赫然就在死者名单里。 呼……原来我之前都是在胡闹,这位徐同学才真的是绿眼鬼的一员啊。 只不过……看样子她和传说中的并不太像。 至少我并没有在张光宇身上看到精力被吸取的模样。 图书馆坍塌,发生在五十多年前,师大的那批学生还有在世的吧。 我让警方连夜发动关系,寻找这七名死者的同学和朋友,了解下这七个人。 第二天傍晚时分,七名死者的信息终于统计上来了。 我着重看了一下徐漫歌的资料。 根据那些老同学们的回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人们都在忙着搞运动。 可是徐漫歌却是个另类。 她是一个真正的学霸,每一门的成绩都相当优秀。 下课之后,她也不会和其他同学乱跑,而是经常独自去一号教学楼四楼的教室上自习。 乖乖,这就对上号了。 不过,这样一位学霸,在当初的风评却不是很好。 有人说她很高傲,经常看不起别人。 还有人说她生活作风有问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渣女,海后。 享受着男生的追求,却不会真的和人交往,只是吊着那些喜欢她的男生。 而且她从来都是一副很高傲的样子,完全不会去迎合男生。 而在这七名死者中,恰恰有一名就是在追求徐漫歌的舔狗。 那人叫章明亮。 据说这章明亮是七名死者中最惨的一位。 之前我得到的关于图书馆倒塌的资料并不完全正确。 根据当时到过救援现场的人描述。 出事的时候,其他六位死者都是在二层的,唯独章明亮是在一楼。 而在图书馆倒塌之后,他们恰好被埋在了同一个位置,只是上下不同。 上面六个人还能报团取暖,章明亮则是在下面那个冰冷的小空间里死去的。 他们之间的楼板边缘有个脑袋大的窟窿,相互可以看到。 也不知道在最后的时光里,徐漫歌有没有给章明亮一些安慰。 合上资料以后,我又有点不太确定了。 教学楼里的徐漫歌真的是当初死掉的徐漫歌吗? 资料里的徐漫歌是个女王系渣女,根本不会去迎合舔狗的。 可是张光宇口中的徐漫歌却是个知书达理和他志趣相投的好女孩。 有些东西,还是得眼见为实啊。 第201章 她爱吃话梅 这一天的时间里,除了找到了徐漫歌的资料,暴瘦症的研究也出现了进展。 有刘影的解剖结果在前,医院在研究暴瘦症的时候,对患者们的肠胃进行了重点观察。 他们在患者吃了东西以后,把胃镜伸进胃里,想要观察食物的去向。 可惜胃镜的探头在食道里还能传回一些影像,进入胃部之后,就黑屏了。 把探头取出来之后,医护人员发现探头探进患者胃部的部分全都神秘消失了。 唐老头亲自出面和几位患者沟通,希望能对他们进行一场手术,把胃部剖开,检查一下到底是何原因。 最后患者中唯一的男生表示自己愿意做实验品,反正这病治不好的话,他们不是饿死,就是像刘影那样把自己弄死。 通过手术打开男生的胃部,医生在反复试探确认这样把东西伸进胃里不会莫名消失之后,一寸寸仔细寻找。 最终从他的胃里找到了一颗完整的话梅。 这颗话梅和刘影胃里找到的一样,除了过期以外,看似没什么问题。 唐老头找专门的食品专家检测了一下,结果是这颗话梅有些年头了。 如今市面上的话梅,添加剂是非常多的。 什么柠檬酸、阿斯巴甜、安赛蜜、香兰素……净是科技与狠活。 但是从男生胃里找出来的这颗却完全没有。 这是一颗纯用糖腌渍出来的古法话梅,如今市面上几乎买不到这种东西了。 如果不是自家做的,恐怕得几十年前的市面上才有这种话梅。 通过对几位患者的询问,他们均表示晚上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有吃过话梅。 不过他们吃的都是市面上随便买来的那种,并非这种古法话梅。 而且就算是,也不可能连核整吞。 难道说……图书馆绿眼鬼作祟的诱因之一就是话梅吗? 这么说的话……那天中饼脸和鹰钩鼻走后,她们那张桌上确实有杏核留下来的。 至于为什么她们两个发作的比别人厉害…… 或许是惩罚她们在图书馆里搞事吧。 值得庆幸的是,把话梅取出来以后,患者的食欲就恢复了正常。 也算是那男生没白拼一次。 次日晚上,我和水纪、张安泰一起,坐在了图书馆的一楼大厅。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其实来之前我琢磨过要不要带一包话梅进来。 不过最后还是被我给否了。 我叮嘱林逸凝不要再做傻事的时候,她也在叮嘱我,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以前孑然一身,玩命就玩吧,现在……终究是有了牵挂。 “他来了。” 水纪轻轻在我肋条上戳了一下。 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只见张光宇左手夹着两本书,右手捏着一包话梅从宿舍的方向走了过来。 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张光宇停了下来,抬头看了图书馆大楼足足三分钟,这才下定决心一般走了进来。 “二哥,来啦?” 我主动跟张光宇打了个招呼。 “来啦,嘿嘿。你这……” “正看书呢,俩朋友来找我,准备走。我说,你这是……我记得你平时可不吃零食。” 我瞄了一眼张光宇手中的话梅,张光宇顿时憨笑着挠起了脑袋。 “这不是第一次约会嘛,她跟我说过她爱吃甜话梅,我就给她带了一包,就是不知道她爱不爱吃这个牌子。” “哦,那你赶紧去吧。第一次,可别放了人家鸽子哦。” 拍拍肩膀,示意张光宇好好表现。 等我重新坐回桌边的时候,脸上的轻松全都化作了凝重。 甜话梅。 徐漫歌竟然爱吃甜话梅。 她是真的离不开第一教学楼吗? 还是说那几个暴瘦症患者根本就是她的杰作? “上二楼了,等会咱们进去不会找不到人吧?” 水纪凑过来小声说道。 之前我把和徐漫歌有关的事情都给他们讲了。 我在教学楼就被徐漫歌给耍了一次。 “不会,我能找到他。” 给张光宇的那张清心符是用我的舌尖血画的,在一定范围内,我能感觉到那张符的气息。 张光宇去的是二楼,位置还恰恰是之前大饼脸她们坐的那一桌。 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监控探头正对着他。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原本低头看书的张光宇突然抬起头来,对着旁边的空气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把那包话梅推到了旁边,开始对着空气说些什么。 而周围那些学生对于他的怪异行径仿若未见,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清场吧,不要惊动监控上这人,否则你管理员就不用干了。” 图书馆的管理员还是之前维护大饼脸她们那位。 只是现在,她连一句屁话都不敢多说。 刘安泰和水纪的警官证可不是假的。 用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二楼的学生们陆陆续续走了下来。 管理员凑到我身边,战战兢兢的告诉我说在东北角的位置并没有看到监控上这人。 我没有跟她解释什么,示意水纪拎着桌上那个小提琴盒子跟我上去,刘安泰留在一楼作为策应。 “你们这图书馆里还挺凉快的。” 水纪依旧穿着那件一字肩的蓝色连衣裙。 她的年纪本就不大,背着琴盒活脱脱一个艺术系的学生。 “确实凉快,能凉到人骨头里那种。” 此时的二楼比我上次来时要阴冷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漫歌。 我们一路在演,其实是有点尽人事听天命的感觉。 要知道当初死在图书馆的可是有七个,我们坐在一楼看监控的时候,很可能就有某个死鬼在背后看着我们。 走到阅览区,就像管理员说的那样,东北角的桌子上干干净净的一个人都没有。 “你不是说你们心有灵犀吗?你二哥开始跟你捉迷藏了,找得到不?” “不用找。” 我也没起坛作法啥的,直接带水纪坐到了张光宇他们对面。 我是看不到他,但是他坐在哪里我还是知道的。 “哒哒哒”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我对着右边的空座笑了笑。 “二嫂,不好意思啊,我来当灯泡了。你看我都来了,咋也得见一面吧?当嫂子的连兄弟都不见,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反应。 “二嫂,我这跟你好话好说的,你要是不理我,就别怪我了。” 嗤笑了一声,我探手朝对面的空椅子上抓了过去…… 第202章 一厢情愿罢了 对面的椅子明明就是空的。 然而我这一把抓下去硬是给抓了个人出来。 “老八,你啥时候上来的?” 张光宇看着揪着他胸襟的我,脸上满是蒙圈。 “刚上来,这不是想见见二嫂吗?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哎呀,你这货,就不能让我好好约个会吗?三万多瓦的大灯泡。” 张光宇狠狠翻了个白眼,扭头笑嘻嘻的对着旁边的空位说起了话。 “漫歌,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宿舍的老八陈长生。长生,这是你……二嫂徐漫歌。” 空座位上,我那看不见的二嫂似乎说了些什么。 张光宇面上的嬉笑逐渐凝固,变成了尴尬。 “老八……漫歌说……你太没礼貌,她不想见你。” “没礼貌?我这位二嫂还真是会说,我这已经是先礼后兵了。二哥,跟我走。” 我起身拽着张光宇就要离开。 “啪嚓”一声,所有灯光同一时间熄灭,二楼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然而随着一声掰东西的声音,两只冷焰火被放到桌子上,照亮了四周。 “有时候我在想,每个鬼都是好电工,能够在它需要的时候把电灯玩出花来。” 水纪双臂抱胸看着张光宇旁边的空椅子,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嘲讽。 “为什么非要见我呢?我的情况你早就知道不是吗?” 一个人影由淡到浓,从那空椅子上浮现了出来。 就和张光宇说的一样,她穿着一身老式的校服,鼻梁上的眼镜让她清秀的脸蛋显得很有书卷气。 “既然你知道我早就知道,又何苦躲躲藏藏呢?出来见个面,大家喝个酒吃个饭,不是挺好的吗?把东西送上来。” 我朝着摄像头的方向打了个响指。 很快,图书馆管理员拎着一个食盒从楼梯口走了过来,战战兢兢的看了张光宇一眼就逃命似的离开了。 “二嫂,我说咱们还是把灯打开吧。吓到我没关系,吓到我二哥就不好了。”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徐漫歌没有回答,不过房顶的灯却在我话音落下的时候亮了起来。 只不过那灯光看起来毫无温度,有一种苍凉之感。 我从食盒里拿出一碗碗饭菜摆在桌上。 这都是食堂里常见的饭食,唯独一碗放了红枣的红烧肉是特制的,被我推到了徐漫歌的面前并把筷子竖着插在了肉碗里。 “咕噜”,徐漫歌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资料上的徐漫歌爱吃甜食,除了话梅外尤其爱吃甜口的红枣红烧肉。 只是七十年代物资匮乏即便是比较富裕的人家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吃上一碗红烧肉。 “你……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快吃吧。这里是冀北,错过了这一碗,你再等一百年也未必能吃上这一口。” “你威胁我?” “不吃我吃。” 我抬起筷子就要去夹她碗里的肉。 徐漫歌见状立刻护食一样把碗抱进怀里用鼻子狠狠的吸了起来。 什么学霸风采,什么书卷气,在这番抢食之下全都荡然无存。 张光宇看着这一幕面色阴晴不定。 他能感觉出来,我对这位“二嫂”的态度可不算是有多友善。 “二嫂,慢慢吃,这里吃的多得是。以后呢,你跟了我二哥,想吃啥就有啥。” “他?” 如果她以后不害人,能继续扮演先前的角色,我并不是非要和她为难。 就好比潘红豆那样的善鬼留在人间也没什么不好的。 “怎么?据说你们两个很聊得来啊。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吗?我可以给你们证婚的。” 说话的功夫,我把手伸向了桌上那袋话梅。 可是我的手还没伸进袋子里,就被徐漫歌一把按住。 “和他结婚?你开什么玩笑。” 徐漫歌扭头看了一眼张光宇,脸上露出了一副和她清秀面孔完全不搭的高傲和鄙夷。 张光宇显然也是头一次见到徐漫歌这个表情,整个人都呆住了。 “在他给我的描述里,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说你纯真善良,博学多才和他特别合拍。” “一厢情愿罢了。就和当初一样。” 徐漫歌朝张光宇看了一眼,眸子之中绿光一闪而逝。 张光宇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一阵肠鸣声就从他肚子里传了出来。 “我……好,好饿……老八……” 剧烈的饥饿感瞬间把张光宇吞没,他连筷子都顾不上用了,下手从菜碗里抓了一把菜塞进嘴里玩命的咀嚼了起来。 “徐漫歌,你太过分了吧!” 果然,鬼话怎么能轻信呢? “过分?呵呵呵,你知道不知道当年他对我们做了什么事!?那才叫过分!” 徐漫歌的嘴角一撇,发出了一阵狂笑,然后她眉心出现了一个黑点。 那黑点好像瘟疫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朝四周扩散,眨眼的功夫,徐漫歌整个人就变成了黑白色。 紧接着,桌椅、地板、书架、墙壁全都被染成了黑白色。 在这个色调之下,所有物件都呈现出一副腐朽陈旧的模样。 置身其中,就好像进入了老照片里一般。 “哇,这里好神奇啊,哎,你看桌子的材质都变了,成了纯木头的了。咱们这是不是回到五十年前了?” 水纪这妮子,完全没有点中招了的自觉,看到四周场景变化非但没有惊讶,反而开心的大呼小叫了起来。 “嘘……你小点声,不要吵到人家。” 我对水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朝旁边看。 在我们右边的那张桌上坐了五个人。 四男一女。 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衣服。 和他们比起来徐漫歌身上的校服倒是显得有些时尚了。 五个人的身体和周围一样都是仿佛老电影一样的黑白色。 只不过它们的眼睛里却是透出了一抹不祥的幽绿。 被水纪的喊声惊动,五个人扭头看了过来,然后……目光就被桌上的饭食给吸引了。 “饿,好饿啊……” “饿死了,我要吃东西……” “我也要!我也要吃!” 几声夹杂着吞口水声的念叨从那张桌上传来。 下一秒钟,五个眼都饿绿了的家伙嚎叫着扑了过来毫无形象的抓起碗里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徐漫歌似乎都被他们疯狂的举动给吓到了,抱着她那碗红烧肉朝后一闪,离开了桌子的范围。 然后用手指捏了,把红烧肉一块块往嘴里丢去。 “我的天,老陈,这,这是……” “鬼蜮,她把咱们拉进了这些饿鬼制造的空间之中。” 我朝水纪的肚子瞄了一眼。 就在刚刚说话的功夫,我分明听到她的肚子里发出了一阵渴望食物的肠鸣声…… 第203章 图书馆塌了 “清醒点!” 眼见着水纪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嘴角也开始有口水淌下,我一个爆栗敲在了她的脑袋上。 水纪当即一个哆嗦,眼神清明了几分,却依旧直勾勾的看着我。 “老……老陈,我之前咋就没觉得……你看起来这么香呢?” “香你二大爷,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早说。” “我,我可能是不太行……咕噜……要不你让我咬一口?就,就一小口……咕噜……” 一句话的功夫,水纪竟然连续吞了两口口水。 我二话不说,一记手刀切在了她的颈侧。 水纪双眼一翻,身子软倒下去,不过在即将摔到地面的时候,她用手撑住了身子。 “哎……干嘛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水纪轻叹了一声重新站起,眉宇间没了先前那种活泼冲动的味道,多了几分斯文与沉稳。 没错,现在控制身体的并不是水纪,而是她姐姐水薇。 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带着她一起上来的。 桌上的抢食大战已经接近尾声,七大碗菜已经被张光宇和那六个绿眼家伙抢食殆尽。 徐漫歌此时也把最后一块红烧肉丢进了嘴里。 然后,那些绿眼的家伙把目光投向了端着只空碗还在舔的张光宇。 “你们干嘛……别看我,我碗里也没了……” 张光宇哆嗦了一下,明显是心里发毛。 这几个绿眼家伙看向他的眼神里蕴含的不是恶意而是饿意。 “徐漫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诓骗一个普通人这么久,就为了给你的饿鬼同伴们加餐吗?” 我拎起地上的小提琴盒子重重砸在五个绿眼鬼和张光宇之间,盒盖微开,绿眼鬼们很不情愿的向后缩了缩身子。 “他属于这里,原本就应该跟我们一起的。”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都在挨饿,就他一个人不用,凭什么!?” 徐漫歌这话把我给说蒙了。 什么叫大家都在挨饿就他一个不用? 难道张光宇也是绿眼鬼的一员? 这不是扯淡呢? 我和他睡了这么久的上下铺,就算我分辨不出,难道潘红豆也分辨不出吗? “鬼话连篇!” 眼见着那几个绿眼鬼已经开始对我呲牙,我打算把凤栖木剑从琴盒里取出来和他们好好掰扯一番。 然而就在这时候,剧烈的震颤感从脚下传来,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切都在晃动。 墙边的书架接连翻倒,天花板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灰土迎头撒下。 脚下的地板更是开始皲裂。 娘的,这就地震了? 我拽住张光宇和水薇的手,就要朝楼下冲去,谁知道脚下突然一空,我们三个一起掉了下去。 躺在碎石块上的感觉真的遭透了,我怀疑我的骨头都在落地的时候被撞裂了几根。 水薇和张光宇应该还好,他俩落地时半边身子都是砸在我身上的,就算受伤也不会太重。 只是这睁开眼朝四周看去,周围一片漆黑,啥都看不清。 空气中满是尘土的味道,呛得我只想咳嗽。 “咳咳,二哥,水薇,你们还好吗?” “我没事。” “老八,我还,还好,没啥事。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一下就那么饿啊?” 张光宇的声音中满是沮丧的味道。 有些事情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还能是怎么回事?我那好二嫂对你下手了呗。” 在他来图书馆约会之前,我没有告诉他所有实情,也没有劝他。 这不是有意瞒他,而是有些事情你不亲眼看到的话,永远都不会相信。 “可是……为什么啊?漫歌明明跟我那么好,为什么要让我饿呀?还有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图书馆塌了吗?” “应该是塌了……也没塌。” “啥意思?你这跟我打机锋呢?” “救……救命,我的脚,我的脚被压住了。” 我正要给张光宇解释,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 这声音不是徐漫歌的,应该是那四男一女中的女生。 “谭玉,谭玉你在哪?你别害怕,等我,我摸摸。” 有一个男生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 谭玉,刘宏伟,说话的应该是这两个人吧。 资料上有说过,他们是一对情侣。 上面的说话声越来越多,不过光靠听的,我分辨不出其他人了。 短暂的嘈杂之后,几个人开始大声的呼救。 只可惜我们身处的地方除了一片漆黑外,四周也是寂静无声,任凭他们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我示意身边的两个人躺在地上不要出声,先看看他们怎么演。 大约喊了十几分钟,上面的人喊累了,一个个安静了下来,跟身边人低声说着小话。 有相互打气说一定会有人来救大家的,也有聊天讲故事想要转移注意力的。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咕噜噜”的肠鸣声突然从上面传了过来。 而这一声肠鸣就好像按下了静默的按钮,刚刚说话的人全都闭了嘴。 “好饿呀,要是有一碗大枣红烧肉就好了。” 静谧之中,一个女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声音我认得,正是徐漫歌。 “漫歌,是你吗漫歌?你在上面吗?” 声音从我左边发出,是张光宇。 啥情况啊?现在还对徐漫歌不死心呢? 我抬手摸到张光宇的嘴巴捂了上去,然而他的嘴唇没动,声音却再次传了出来。 “漫歌,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担心死我了。” “章明亮?你在下面?” 徐漫歌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诧异。 不过……章明亮? 这不是资料中徐漫歌舔狗的名字吗? “对啊对啊,我在下面。你不是说你爱吃甜话梅吗?我托人给你买了一包甜话梅,刚刚从邮局拿回来。知道你这个点在图书馆,就给你送来了。” 章明亮的声音里非但没有被倒塌的图书馆困住的恐惧,反而还有些兴奋。 这舔狗,是真心没救了。 不过……听了他们这番对话,我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徐漫歌要把张光宇骗到这里了…… 第204章 扭曲的人性 “真的吗?有甜话梅?” “兄弟,分我们几颗行不行?” “我给你钱,卖给我几颗。” “咱们大难不死救援肯定很快就到了,在这里吃着话梅等救援,多好啊。” 听到章明亮说他有甜话梅,上面的人立刻就炸开锅了。 七嘴八舌的想要分些来吃。 “那个……不行的,这话梅是专门给漫歌买来的。不能分给你们。” 面对上面人的哀求,章明亮很是抱歉的回了一句。 上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你把它给我吧。这边好像有个窟窿,你看看能扔上来不。” 片刻的沉默之后,徐漫歌的声音响了起来。 然后,就听到一阵土石落下的声音。 “好,好!你再丢点土我就能找到地方了。” 在我左边的张光宇摇晃着站起了身子。 当然,此时他并不是张光宇,而是章明亮。 徐漫歌说“你知道当年他对我们做了什么吗”。 这个他指的应该是章明亮而不是张光宇。 图书馆坍塌事件,一共有七名死者。 可是这里除了徐漫歌外只有五个绿眼鬼。 另外那个死者的魂魄到哪里去了呢? 她说张光宇原本就属于这里,凭什么他们六个挨饿,张光宇却不用。 显而易见张光宇就是章明亮。 或者说章明亮转世投胎,这辈子名叫张光宇。 只是不知道他们把他骗过来是有什么缘故,还是单纯的不想在他们六个受苦的时候章明亮一个人置身事外? “我好像看到那个窟窿了。我扔了啊,你接好了。” 章明亮的声音再次从黑暗中响起,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被抛起的声音。 “呀,接到了。” 徐漫歌的声音中带着很明显的喜悦。 “唔,酸甜酸甜的,真好吃。” “给我一颗。” “也给我来一颗。” “徐漫歌同学,你不能吃独食吧。嘿嘿。” 一阵嘈杂声从头上传来,显然是他们在瓜分话梅了。 “那个……漫歌,也给我一颗好不?” 章明亮犹豫了半天,最后很不好意思向徐漫歌开了口。 “啊?你自己没留下几颗吃吗?” “没,没有,给你买的东西,我怎么能偷偷截留呢?” “可是我这里没有东西包啊,给你扔下去也全是土了,等出去吧,出去以后我请你吃。” 徐漫歌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章明亮讪讪的笑了两声,躺回了我的身边。 “老八……刚才我……整个人都不听使唤了。这是咋回事啊?咱们到底被困在哪了?上面的都是谁啊?” 张光宇颤巍巍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些神秘力量创造出的五十年前的图书馆。 一些凶死的鬼魂地府不收,只能滞留在阳间。 而滞留在阳间是要付出代价的。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每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要重复一遍自己死亡时的场景,再次体验那种绝望与痛苦。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他们有意的还是巧合,我们三个也被卷了进来。 “这……这也太邪乎了吧。话说那个章明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舔的也太过分了吧。” “你自己不也是一样?还说人家?” 顾及他的面子,我忍了好几忍才没把他可能就是章明亮转世的事情说出来。 “我这就能一样了?徐漫歌对我挺好的。” “算了,还是安静点看戏吧。” 我示意张光宇不要再说话了,看热闹就好。 不知为何,我们的手机全都无法打开,黑暗中也不知道时间流过了多久。 “好饿啊,越来越饿了。” 头顶传来了一个男生的低语。 然后,就是一阵低低的附和。 “喂,你们吃了我的话梅,跟我换换地方呗,外面好冷。” “什么话梅不话梅的,都这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 “你们女生皮下脂肪厚,耐冻,你就在外面挨一挨,就当给同学们做贡献了。” 上面这几位多少有些不要脸。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倒好,几个人挤在一堆,把徐漫歌挤在了最外面。 这可能也是徐漫歌平时不合群的结果吧。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剩下的话梅,你们一颗都别想吃,我就算丢下去给章明亮也不给你们!” 喂,啥情况?刚同情你一下,你就作妖啊?这是把章明亮当狗了? “还有?你不是说吃完了吗?” “快给我!给我一颗!” “在哪儿呢?给我!我也要!” 尖叫声,争吵声从头顶不停地传来,满满的都是人性中的丑恶。 “唔,这怎么比之前吃的酸不少啊。” “嫌酸别吃,给我!” “我这个也有点酸,不会是坏了吧。” 我捏了捏右边人的胳膊。 “水薇?” “嗯?” “没事。二哥,咱们在这里还没呆够两个小时。” 黑暗中很容易让人失去时间概念。上面的折腾了那么久,会让人觉得过了很长时间。 但是我刚才那一手刀的力度我心里有数。 水纪大约要晕两个小时。 现在还是水薇管控着身体,就说明时间还没到。 当然,这可不是什么没意义的举动。 他们上面一直在说饿啊吃啊的,如果误判了时间,我们三个也可能跟着饿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上面安静了一会儿,徐漫歌又开始喊饿。 与之前幻想“要是有个馒头吃就好了”之类的不同。 这女人一边喊饿一边开始咒骂章明亮。 她说章明亮这个废物一定是故意要害他们。 明明说好了买了甜话梅给她,结果后面这些却是酸的。 吃下去以后,她的肚子更饿了。 章明亮的气息已经很虚弱了,却还是在向徐漫歌解释着他买的真的是甜话梅。 然而徐漫歌开口之后,其他的人仿佛都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一个个开始咒骂下面的章明亮,说他没安好心,说他不得好死。 章明亮那微弱的辩解声被恶毒的咒骂压的连我都几乎听不到了。 唉,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说的就是章明亮吧。 上面的声音也不知道骂了多久,可能是骂累了,才最终消停了下来。 我听到身子左边发出了一声轻叹。 “他死了。” “你确定?” “嗯,之前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附在我身上,直到刚才,我感觉那东西消散了。” “行吧……那,你现在还喜欢徐漫歌吗?” 张光宇保持了沉默。 也许,又得劳烦潘红豆来开导他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我们三个要怎么离开这鬼地方…… 第205章 做老娘的舔狗 “喂,你们演完了吗?能不能放大家离开了?” 上面已经很久没发出声音了,我试探性的朝上喊了一声。 按理说死亡过程重现完了这个场景就应该崩塌了。 可是这里却并没有。 四周依旧黑漆漆一片。 “老陈……什么演完了?咱们在哪?电影院吗?” 对于我的呼喊,上面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身边传来了迷迷糊糊的回应。 “水纪?” “嗯……发生了什么?我脖子好疼。” “哪儿疼?让我摸摸。” 我在黑暗中摸到了水纪的脖子,确认了一下位置。 “那个,水纪啊,你记住啊,等会醒了,你就喊我一声。千万不要忘了。” “哦……啊!” 水纪刚答应完,我就又一手刀切在了她的脖子上。 没办法,为了不失去时间概念,只能用“水纪昏”作为大概的计量单位了。 一个“水纪昏”,就姑且算为两个小时吧。 足足八个水纪昏之后,我有点不淡定了。 章明亮被埋在下面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石嘉市的十一月,一个正常男人不可能因为一晚上的冻饿就死掉,最起码也要两天。 而章明亮的“死亡”和的上面的静默都是在第一个水纪昏里发生的。 即便是按照最低限度一个水纪昏换算为“图书馆倒塌宇宙”中的两天,现在也已经过去十六天了。wap. 在现实世界中,这处塌方可是第四天就挖开了。 也就是说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死亡重现。 而是想把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 虽然大家都没说,但是肠鸣声已经在我们三个肚子里轮流响了很多遍。 嘴巴也开始发干爆皮。 在这八个水纪昏里,我已经把这处地下空间摸索了一遍。 地面大概有四个平方,遍布碎石,整个空间近似于圆锥体。 最要命的是,琴盒不知道掉到了哪里,摸了半天都没摸到。 我几次试着用符纸破除这个鬼蜮,可是都失败了。 “老八,你老实告诉我,咱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当我再次回到原地躺下的时候,张光宇有些泄气的问出了这句话。 哪怕我一直没说,他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的窘境。 “没有的事,不过就是些障眼法,他们维持不了多久的。” “切,不够兄弟,都这时候了,你丫的还想着忽悠人。老八……对不住啊。” “说什么屁话呢,都是自家兄弟,你别怪我瞒着你就好。” “我说你们两个男的叽叽歪歪的肉麻不肉麻啊?老陈,我跟你说,他不怪你,我怪你。” 没有被我再次打晕的水纪突然插了一嘴,然后她的身子一滚,竟然就压到了我身上。 “喂,你干嘛?” “还能干嘛?是你把老娘带来送死的。老娘不能到死都是黄花闺女吧,你今天得负责。” 水纪这娘们一定是疯了。说话的功夫就开始扯我的衣扣。 “我去,你们这……老八你艳福不浅啊。” “扯什么呢,旁边那小伙,你以为你能逃得出老娘的手掌心是咋的?我告诉你,下一个就是你!” “啥?我也有份?” 水纪真的疯了,糟蹋我一个不够,连张光宇也惦记上了? 你这是想整个女版的齐人之福吗? “废话,老娘好不容易投生一次女人,就睡一个男人我不是亏大了?咋也得两个吧。而且我跟你说啊,你,以后只能做我一个人的舔狗,把那什么徐漫歌给老娘忘干净了!” 我是真的无语了。 感受着水纪用手指在我胸脯子上写的字,我默默的咬破了舌尖。 “啊?这……” “这什么这?老娘长得不漂亮?” 水纪又是一翻身,应该是骑到张光宇身上去了。 “漂,漂亮。身材也好。穿,穿的也好看。” 张光宇狠狠的吞了几口口水。 这货也算谈过两次恋爱了,不过据他自己说,他和村花也就牵了牵手。 至于徐漫歌,根本就是柏拉图式的恋爱。 被一个美女骑在身上,还是生平第一次。 “那不就得了?给老娘表个态,这辈子只做老娘一个人的舔狗,徐什么漫歌,都是狗屎。” “额……” “快说!反正出不去也活不了多久,两辈子都没碰过女人,你不要错过最后一个机会。” “我……我……以后只做你一个人的舔狗。你,你别这么快解我皮带啊。让我准备一下。” 如果能看到的话,张光宇的脸应该已经红透了吧。 就在这时候,四周的墙体出现了轻微的颤动。 我心中的顿时一动。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念诵着净天地神咒,我把用舌尖血写了辟邪符的手掌拍到地上。 一阵金光从我拍中的地方向四面八方迅速扩散,整个空间摇晃的更加剧烈了。 然后就听“咔嚓”一声,左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噗!”一口舌尖血朝着四面八方喷去,裂纹崩碎,两只手从外面伸了进来扣住墙壁用力撕扯。 随着一股猩红色的气流从那双手上激射而出,整个黑暗空间就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房子一样,化作了一块块碎片。 在黑暗的环境中呆了太久,突然出现的亮光让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只能听到一阵脚步声在迅速离我们而去。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图书馆二楼的现场,有点让人无语。 包括刘安泰在内的八名警员全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脖子上都还有被击打过的痕迹。 我就仰躺在桌边的地上,张光宇躺在我身边,正在不停地用手拍着地面呼救。 啥?为啥拍地面? 这个……水纪在黑暗空间破碎的时候俯身趴下以减少眼睛的负担。 其结果就是……张光宇的脸被水纪的事业彻底笼罩了。 再这么呆一会的话,他就真的要死在温柔乡里了。 至于装着凤栖木剑的琴盒还在桌子上摆着。 当我把水纪拉起来的时候,张光宇的脸红得好像蒸熟的螃蟹。 两行鼻血就那么没出息的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不得不说,刚刚这一出,我得给水纪点个赞。 她当时在我胸口上写了“准备”两个字。 我虽然不明白了她要怎么做,但还是在掌心里准备了符箓。 至于后来她是怎么让整个空间震颤的,直到她亲自给我讲解我才明白。 作为一个女人,她可以对自己的舔狗不假辞色,肆意冷落。 但是,她却不能容忍自己的舔狗转头去舔别人。 当张光宇腼腼腆腆的答应以后做水纪的舔狗时,徐漫歌肯定是火冒三丈的。 而这时候,显然是攻破那鬼域的最佳时机。 我给水纪点了三十二个赞。 但是……我更想知道的是那个徒手撕裂鬼域把我们救出去的人到底是谁…… 第206章 永远做我的凝凝好吗 现在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 距离我们被拉进那个鬼域大约十四个小时。 估计是水纪挨打挨多了,抗性提升所以后面的水纪昏时间比较短。 我们身处鬼域的时候,似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监控和肉眼都看不到人。 刘安泰想用我拉张光宇的方式把我们拉出来,可是摸遍了整个二楼,都没摸到我们三个。 刘安泰等人的情况和水纪差不多,都是被人打晕的。 救醒了之后一问,别说动手的人长什么样了,就连个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放倒的都没有。 下去查监控,却发现一楼的图书管理员同样被放倒,监控录像也全都被删了。 这个人的身份,我有点在意。 首先排除郑老板。 当时从裂缝里伸进来的那双手手指纤细,应该是个女人的手。 其次排除无皮血尸。 那双手上是有皮肤的,不过指甲是什么样的我没看清。 那能救我的女人还剩下谁? 生魂周娜娜还是嫁衣女尸? 她们两个的话,把我救出来以后不应该逃跑,而是邀功吧。 而且嫁衣女尸都是啥时候的存在了,她能懂得删除监控录像? 越想,我的心就越沉重。 排除了这些位,剩下的就只有她了。 我一直在极力避免确认她的身份,甚至对某些线索视而不见。 可是这一次,实在是…… “老八,这边要是没有我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蹲在图书馆的门口刚点着一支烟,张光宇就从后面走了过来。 刚刚那突如其来的艳福让他手足无措,不过在听了水纪的解释之后,他很快又落寞了下来。 人家女警勾搭他只不过是为了脱离鬼域的权宜之计,现在出来了,他又变回了那个没人要的臭吊丝。 “嗯,回去吧,记得去食堂买几个韭菜包子。”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烟,摸出一根递给张光宇。 然而还没等张光宇接过香烟,一只手就拎住他的耳朵拧了个90度。 “我说你小子,想跑到哪去?一眼看不住你就想开溜?” “疼疼疼,美女,轻点,要掉啦。” “掉了也活该。说好了做老娘的舔狗来着,老娘还没说话呢,你就敢跑,过来,老娘给你讲讲我们水家的规矩!” 水纪蛮不讲理的揪着耳朵把张光宇拽回了图书馆。 张光宇这货……自求多福吧。 以我对水纪的了解,在这个案子结掉之前,她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工具人的。 扔掉还有半支的香烟,我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我想你了。跟我去文思湖边转转好吗?” 午后的文思湖畔,人并不多。 林逸凝背靠大树坐在草地上,我则是直接侧躺着,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 她的身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冷香,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耳朵里这么多耳塞,你昨天是不是没好好睡觉?” “嗯。” “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还不好好照顾自己。你别动啊。” 林逸凝说着,变戏法似的从不知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把耳挖勺。 我皱了下眉,最终还是任由她把耳挖勺伸进了我的耳朵。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是吗?那这算不算一见钟情?” “我不知道,也许算吧。” “瞎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你一定是见色起意。” “那你呢?那么多追求者,干嘛就便宜我了?” “我……你还记得我问你为什么不安心做个普通人,非要去玩命吗?” 这话我当然记得,是我在吴巧巧宿舍里摔伤之后,林逸凝用轮椅推着我在校园里溜达的时候问我的。 我给她的答案是,和我一起从村子里逃出来的妹妹想上学,我得供她。 “我对你的看法,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改变的。” 林逸凝说她曾经做过一个很真实的梦。 在梦里,她是一个山村里的女孩,家里还有一个哥哥。 村里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 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只是哥哥的,从来没有她的份。 她的学习成绩本是很好的,但是家里人都说让她念完高中就行了,一个女娃子根本没必要念大学。 女孩很难过,可是难过又有什么用呢? 那一天,骑着自行车的邮递员把一封邮件交给了她,那里面放着的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在小伙伴们祝贺她的时候,女孩却哭了。 她知道这份通知书就只是一张纸而已。 也许很多年之后,为一家人做完晚餐哄孩子睡下以后,她可以拿出它来缅怀一下自己逝去的青春。 也仅此而已了。 眼看着开学的时候就要到了。 女孩的哥哥准备返校了,他让爸妈给女孩也买了一张票,说省城那边活计多,可以给女孩找个比较赚钱的工作。 爸妈很开心,可是女孩的心却要碎了。 录取她的大学,也在那座城市。 哥哥可以念书,她却只能去打工。 凭什么?这个世道为什么如此不公! 火车从家乡开到省城。 一路上,女孩没有跟哥哥说一句话。 她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多也就是个哥哥的附庸。 一个工具人。 哥哥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好了。 在浑浑噩噩中,她被哥哥带到了一所大学的门口。 她认识字,这不是哥哥念书的大学而是她考上的那所大学。 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哥哥摸出一个手帕包递到她的手上。 她颤巍巍的打开手帕包,里面放着的是一卷有些皱巴的钞票和那张被她小心翼翼放在柜子最底下的录取通知书。 哥哥说,你去上学,打工让哥来。 女孩当时就蒙了。 这是她的哥哥吗? 那个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谦让为何物的哥哥? 然而哥哥却告诉她,我们就差一岁,我什么都不让着你,就为了将来有一天你占我便宜的时候,不会感到良心不安。 “学你去上,工哥来打。只要你想念,再苦再累,哥都供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逸凝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轻颤了起来,弄得我的耳朵很疼。 我强忍着没有喊她,只是默默的在她腿上轻拍了几下。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妹妹踏进大学的那一刻,我就醒了。” “所以……同病相怜,你把对哥哥的感情转嫁到了我身上?” “不,不是。啊!对不起!” 我的话,让林逸凝受到惊吓一般摆手否认,连那根还在我耳朵里的耳挖勺都忘了,差点给我捅成了聋的传人。 “我就是觉得你是个很靠得住的人,和你在一起……就很安心……然后……就见不得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在我龇牙咧嘴的表示了耳朵没事后,林逸凝红着脸,小声嘟囔着类似于表白的小话。 我吸了一口气,猛地起身捧住她的脸蛋,在她的额头上深深吻了一下。 “凝凝,永远做我的凝凝好吗?” 第207章 杜雪菲 “永远……好像太长了。” “那就八十年,我觉得我应该活不到一百岁。” “瞎说什么?” “那你给我个数。” “到你厌烦我了为止吧。” 说实话,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甚至她说“到我厌烦了你为止”都比这要好。 看似把选择的权力留给了我,实际上,那也正是最让人痛苦的部分。 我翻了个身,把脸朝向了湖面。 在粼粼的波光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三叔的脸。 每当想起三叔,我的心情总是很复杂。 怨恨、悲痛、伤感……还有不解。 我一直都不明白三叔怎么会为了一个杜春娥害死整个村子的人。 甚至那其中还包括了爷爷。 现在,我终于有点理解三叔了。 或者说从看到神秘女尸给我的黑色塑料袋里那半块镌刻着“风001”的胸牌时,我就开始理解三叔了。 一个下午就这么在湖畔渡过了。 有些放纵。 我甚至旁若无人的抱着林逸凝的那散发着冷香的娇软身子在草地上胡乱的翻滚着。 她却没有一丝不耐,任由我在那里胡闹。 我一直都不知道的是林逸凝在学校旁边还有一套房子。 临近晚饭的时候,她拉着我去菜市场买了很多东西,然后系上围裙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桌饭菜。 她说她能给我的不多。 只希望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吃着她做的东西,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做出的饭菜味道和我妈做的很像。 满满的都是家的味道。 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也没有妈了。 “呐,再吃一块排骨。你最近太累了,得好好补补。” 林逸凝把一块糖醋排骨夹到我的碗里,眼神中满是温柔。 “等我把图书馆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出去旅游吧。很想给自己放个假。” “嗯,都听你的,你想去哪就去哪。” 她又给我夹了一块排骨,然后双手托腮嘴角含笑的看着我。 我想对她的忙碌做个肯定,非常卖力的啃着那块排骨。 可是我渐渐发现她的表情不太对劲。 林逸凝两边的嘴角同时上翘,让她的微笑看起来非常邪魅。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而这时候,一股麻痒的感觉突然从舌头上窜了起来,然后迅速顺着食道一路蔓延下去。 我傻了,真的傻了。 这种麻痒感我并不陌生,是尸毒。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呵呵呵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说陈长生,你为什么会这么天真啊?哈哈哈……” 林逸凝在笑,笑得无比张狂,甚至连眼泪都给笑了出来。 “我天真……” “是啊,太天真的,如果你没有跟我撕破脸的觉悟,干嘛要把话头挑出来呢?乖乖的装作不知道,我还能多陪你玩几天角色扮演的游戏。” “你……” “来来来,我们的灵事警员,在死前给你个机会,让你把你发现的我身上的不对劲都说说。省的留下什么遗憾。” 林逸凝从我的衣兜里拿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然后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的抽了起来。 “你要是想听的话,我说给你就是了。” 我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口腔中顿时充满了一股子腥臭味。 那是含有尸毒的血,已经不能用来驱邪了。 “第一次觉得你不对劲,是在杜天浩出现的时候。” 我果然是想太多了,三叔傻,我何尝不傻? 也罢。 凤栖木剑不在手上,腰包也在刚刚帮忙做菜的时候摘了去。 现在的我,除了任人宰割还能怎么办? “杜天浩?” “那么讨厌的家伙,你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居然是一脸不认识的模样。” 这是林逸凝暴露出来的第一个破绽。 再然后,是吴巧巧的事情。 吴巧巧是被孙小娟的鬼魂毒杀的。可是她却尸变了。 后续尸变的李瑶根本就没有碰过吴巧巧的尸体。 这两个女孩是怎么染上尸毒的呢? 林逸凝是跟她们都接触过的。 再后来,我胸口上沾染了尸毒,被嫁衣女尸给吸了去。 我当时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却在努力欺骗自己那是因为我用被污染的湖水洗过脸。 可是洗脸,为什么脸上没有尸毒,反而是身上有呢? 尸毒并非来自湖水,而是来自在图书馆里被吓坏了的林逸凝流出的泪水。 她也是因为这个才把我的衬衫当场扒下来带走的。 林逸凝每次吻我都是在额头上轻啄一下,却从来不吻我的嘴,就是因为她知道她的体液里含有尸毒吧。 还有就是那半个胸牌了,001的编号当然是社长的。 也只有她才会因为不想被我看到而放弃追杀无皮血尸。 “哎,原来我露了这么多破绽,以后真的要小心一些了。” “你……不是林逸凝。” “哦?你又知道?” “这才是真正让我痛苦的地方,如果不是想通了这个,今天我根本就不会找你说那些话。” “哈哈哈,有意思。那我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林逸凝笑得花枝烂颤,就差把得意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徐漫歌很恐怖吗?就算被她困了一次,我也不觉得她有多恐怖。而你只是在图书馆里感觉到什么就吓得尖叫逃跑,还蹲在地上哭。” 我真的很不想说出那个名字。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在所有记录中,被图书馆的绿眼鬼害得最惨的人就只有学姐墓里的杜雪菲了。” “杜雪菲……这名字好久没被人喊过了。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回答我两个问题。” “说来听听。” “为什么要去图书馆救我?” “这不是很简单吗?你是我的伪装道具啊。谁能想得到一个灵事警员的女朋友就是个非人的存在呢?再说,图书馆那几个货跟我也有仇。” “好,第二个问题,那天你为什么要喝糯米浆?” “我喝糯米浆当然是因为,因为……” 林逸凝……或者说杜雪菲在呆愣了几秒钟之后嘴角开始像半身不遂一般抽搐了起来。 面部肌肉也随之开始扭曲变形。 刚刚那满脸的得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的痛苦与扭曲。 “凝凝,你怎么样……” 我下意识的喊出了对她的昵称,可是下一个瞬间,我感觉自己很可笑。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我还不肯死心…… “吼——” 杜雪菲突然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吼叫,掀翻饭桌扑了出去。 不过她并没有扑向我,而是扑向了厨房的方向…… 第208章 神秘力量 “咚”的一声,杜雪菲的脑袋重重撞上冰箱门,整个身子摔趴在地上。 不过很快她就爬了起来,拽开了保鲜室的门。 在我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冰箱里的场景。 那里面没有放什么肉、菜或者血包之类的东西。 而是放了一杯杯塑封好的糯米浆。 “额……吼……” 杜雪菲的口中再次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嘶吼。 然后她抓了两杯糯米浆冲了出来,龇牙咧嘴的递到我的面前。 “你……” “喝……快喝!” 把糯米浆往我怀里一丢,杜雪菲抱着脑袋在地上疯狂的打起了滚。 怪异的嘶吼声中满是痛苦不堪的味道。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 最后那个问题,其实是我最后的一丝希望。 当看到这一冰箱的糯米浆以及她现在痛苦的模样,我感觉我没有猜错。 那天我和她舍友遇到,纯属偶然。 她平时肯定经常这么做,不然冰箱里就不会有这么多了。 她不是人,是带着尸毒的尸。 她喝糯米浆就和活人喝硫酸一样,所以才吐成那个样子。 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削减自己体内的尸毒。 被她感染的李瑶,咬死了自己的男朋友。 而那男朋友足足过了一夜都没有尸变的迹象。 这说明她身体里的尸毒已经很弱了! 撕开塑封,我一口气把两杯糯米浆全都灌了下去。 一股暖流沿着食道而下,蹿向四肢百骸,刚刚那种酥痒感迅速被抚平了下来。 我没有去冰箱里拿更多的糯米浆自救,而是一个健步上前,骑在了杜雪菲的身上。 双手抱着她的脑袋,把她上半身牵了起来。 “太上台星!” “砰!” 口中念着净心神咒,我的脑门子重重砸在她的脑门上。 杜雪菲被撞得双眼一阵迷离,显然是有些蒙圈。 “应变无停!” “砰!” 毫不犹豫,我再次撞了下去。 “住手!你不会成功……” “驱邪缚魅!” “砰!” 她想要嘶吼,却只是吼了一半就被我撞了回去。 就这么四字一下,我撞了整整三遍净心神咒。 杜雪菲之前扭曲的面孔在一下下撞击中变成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自己也被撞得满眼金星乱冒,血已经顺着脸蛋子流了下来。 不过我不打算放弃。 事情一定是我想的那样!一定是! “别,长生,别撞了……疼,我疼……” 杜雪菲显然很努力的去忍了,却还是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放屁!别想忽悠我,你还会疼?” 我撇着嘴咬牙切齿的说着。 如果给外人看到的话,可能此时的我比杜雪菲更像一个着魔的家伙。 “我心疼行不行!?我心疼!” 杜雪菲哭喊着抱住了我的身子。 我死死的咬着下唇,抵抗着脑袋里的眩晕感。 她刚刚说什么,她心疼? 是心疼我吗? 真好。 精神稍稍一松,眩晕感瞬间吞没了我的意识。 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充满了粉色装饰的房间里,怀里还不知为何搂了一个玲娜贝尔的毛绒玩偶。 这是杜雪菲的卧室。 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条裤头。 唇齿间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脏腑中的酥痒感却是消失不见了。 应该是我昏过去之后,本能的把中和了尸毒的糯米浆吐了出来。 至于身上的衣服…… “凝凝,凝凝,你在外面吗?” 那种情况下,会为我善后的,也只有杜雪菲了吧。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 可是卧室之外却没传来任何回应。 我撑着瘫软的身子走出卧室在每一间房间寻找她的身影。 然而……当我再一次掀起床单朝床下张望无果后,我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的衣服都被洗好了挂在阳台上了,为什么偏偏她不在了呢? 失魂落魄的我,决定再找一次,也许她就躲在哪里跟我捉迷藏呢? 到最后,我依旧没有找到她。 不过我在客厅桌上的一杯糯米浆下找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她说对不起,她走了。 不是不想继续和我在一起,而是怕她再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我们一起做饭的时候,我上过一次厕所。就在那时候,她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控制了。 她能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控制不了身体,更不能说话。 当她见到“自己”划开手指把血滴到糖醋排骨里时,她几乎要急疯了。 可是她根本就无法反抗那股意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直到最后,我提到了那杯糯米浆。 她难以置信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还试图相信她。 她拼尽所有意志力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在我的咒语和头槌之下,终于把那股神秘的力量赶出了身体。 但是看着我满脸是血昏过去的样子,她不敢再呆在我身边了。 那股神秘力量很可怕。 至少对她来说是如此。 不但可以控制她的身体,在那股力量被驱散之后,她发现过去的很多事情她都想不起来了。 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她是想把当年她为什么要去探图书馆,又为什么会被埋在学校里的事情告诉我的。 可是要写的时候,她才发现全都想不起来了。 她希望我以后不要再相信她。 不管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杜雪菲还是林逸凝,全都不要相信。 除非有一天,她把血滴在糯米上,告诉我她的尸毒已经彻底清掉了。 把信纸折好揣进兜里。 胸口很闷,好像有一块千斤巨石压在上面。 最后这句,是留给我一个虚假的希望吗? 清掉尸毒,那还是尸吗? 真有那一天的话,也就是她彻底死亡的时候了。 信封里装着一把钥匙,就是这套房子的。 从今天起,“林逸凝”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学校了。 这是让我想她了,就过来看看吗? 罢了。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图书馆的绿眼鬼给解决了。 然后我要回一趟武城。 杜雪菲关于自己死亡和埋葬的记忆被封印了,说明这些记忆一定有其价值。 那股神秘力量不想让我知道的,我就偏要知道。 她不是还有个好哥哥吗? 我就不信她的哥哥什么都不知道! 第209章 没有皮的她 “出来,学姐,你出来。我想和你谈谈。” 午夜时分,坐在文思湖畔,我一边吆喝一边朝水里丢着石子。 我真的想跟她谈谈。 只不过这个她并不是杜雪菲。 “我和她把话挑明了。我知道她是谁,她也承认了。学姐,你能出来吗?” 或许我的做法有些幼稚,但是我现在真的想见见她。 “啪嗒”什么东西从后面的树林里飞了出来,砸到我后脑勺上。 用手一摸,是一小节树枝。 紧接着,我就看到那个穿着冲锋衣,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神秘女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学姐,坐下来谈好吗?” 我拍了拍旁边的空地,神秘女人默不作声的走过来坐在了我身边。 “对不起啊,上次在这边砍了你一剑。” “吼。” 女人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嘶吼,不过没有任何恶意,就好像我们平时听人说话时随口“嗯”了一声那般。. “学姐,你还会打字吧?” 我把放在身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递给神秘女子。 神秘女子活动了一下双手,在桌面上创建了一个记事本文档。 “其实……你才是真正的林逸凝,对吗?” 这句话我说的格外吃力。 现实太残酷了,真的不想面对。 神秘女子扭头看了我一会儿,默默的用键盘敲出了一句话。 “喊我无皮血尸吧,你一直都是那么喊的,而我也确实是。” 之前我就在怀疑无皮血尸不是杜雪菲了。 杜雪菲以林逸凝的身份出现在校园里,那么真正的林逸凝自然是被处理掉了。 她身上没有皮,是因为她的皮被杜雪菲扒下来披在了自己身上。 而且在杜天浩来找我麻烦的时候,她出手帮了我。 当时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针对杜天浩。 而在揭穿杜雪菲的身份之后,原因就很明了了。 真正的林逸凝不但能在第一眼认出杜天浩,而且对他深恶痛绝。 见到杜天浩来找“林逸凝”男朋友的麻烦,有揍他的机会,当然要臭揍一顿。 好在当时杜雪菲不在场,不然她要么不出来,要么得连我一起臭揍一顿。 “对不起,我……替凝凝向你道歉。” 这话出口,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知所谓。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员干嘛? 而且直到现在,我还是下意识的会把她称作凝凝。 也罢,让她骂我一顿也好,就算是替杜雪菲承担一部分罪孽了。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无皮血尸只是轻描淡写的在屏幕上打出了“与你无关”就不再回应这事了。 通过笔记本电脑,我们交流了很多事情。 她说自己在返校的那天就被取代了。 为了保证皮肤的鲜活,她被活着扒皮,然后埋进了学姐墓里。 被埋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死了。 但是极度的痛苦让她的意识……或者说魂魄一直处于清醒状态。 然后她的尸体被尸毒感染,就变成了我知道的无皮血尸。 那天她从学姐墓里钻出来,首先想做的就是报仇。 然后她就发现那个披着她人皮的凶手跟着我一起进了教学楼。 当时她以为我是凶手的同伙,就想把我一起杀掉。 结果我身上带着糯米粉,反而伤到了她。 作为学生会长,从始至终她都没打算伤害学校里的学生,行动的时候也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尸毒扩散。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抢了她人皮的凶手似乎把自己当成了真的林逸凝。 那天晚上,张光宇被潘红豆控制着走进小树林,想要把他送去墓坑里消散他身上沾到的微量尸毒。 可是潘红豆终究是个个善鬼,戾气薄弱,在树林外面就被无皮血尸的煞气吓跑了,把张光宇丢在了原地。 尸,都有进食活人血肉的本能。 但是发现这倒霉孩子是中文系的学生之后,无皮血尸硬是用打小在部队大院磨练出来的意志力抗拒住了进食的欲望。 她做出了和潘红豆几乎一样的决定。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顶着她人皮的凶手居然出现了,还和她打了一架。 我在树上看到的那些尸毒痕迹,就是在打斗的过程中留下的。 她不是那凶手的对手,只能逃开。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再次回去查看的时候,却发现那小子没有被吃掉,而是被扔进了墓坑。 当时就连无皮血尸都一脑门子蒙圈,想不明白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那个凶手竟然没有像掉进米缸的老鼠那般疯狂的捕食活人。 而是老老实实按照林逸凝那张人皮应有的轨迹继续生活了下去。 就连平时的语气、做派,都和真正的她一般无二。 无皮血尸有些恍惚,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杀了那凶手报仇。 杀了她的话,仇是报了,可是无皮血尸自己是没办法穿着一张人皮就能扮成活人的。 那样的话,“林逸凝”这个身份就彻底死了。 家里人全都对她给予了厚望。 她要是死了的话,双亲一定会悲痛欲绝。 那是她绝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她又不甘心。 被人杀了,抢了身份,还要默默看着那人活在阳光下。 她真的不甘心,所以她把那半块被冲到岸边的胸牌给了我,让我替她做一个抉择。 她现在可以杀了那个凶手,因为那凶手傻乎乎的开始喝糯米汁,喝得越来越弱。 她让我替她做出抉择。 因为那凶手是为了我才去喝的糯米汁。 我可以让那凶手生不如死,每天活在痛苦折磨之中。 如今这个结局,是不是她想要的,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不过作为对我的报答,林逸凝告诉了我一句属于他们家的暗语。 “林逸凝”失踪了,而整个中文系都知道我在和她谈朋友。 她家里一定会来找我的。 说出这句暗语,她家人就会相信我的话。 无皮血尸的话,解开了我心中的很多疑团。 该说不说的,某种意义上讲,张光宇这货身上应该背着个强运属性。 109的潘红豆、图书馆的绿眼鬼、无皮血尸、杜雪菲,师大校园里的灵异事件几乎让他碰全了。 然而丫的现在还好好活着。 对于无皮血尸的处置,我有点头大。 理论上讲,身为零处成员我不应该放任她存在的。 尸类喜欢吞噬活人血肉,这是天性。 再怎么用理智压制,也可能有失控的一天。 可是让我提剑砍了她,我又下不去手。 哪怕她并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她也是林逸凝。 最终,她让我给她一块能用太阳能充电的手写板。 她说她的意识清醒,她认为自己还活着,只是换了一种形态罢了。 冀北省不缺深山密林,她会找处山林隐居起来,直到终老。 不过在那之前,她希望我能答应她一个小小的请求…… 第210章 格局要打开一点 “那个……别靠的太用劲了,对脸不好。” 被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挽着手臂走在暮色初现的街头,我这辈子没逛过这么紧张的街。 “怕什么,那个化妆师说用了不少胶很结实的。你能不能别像捏着个炸弹似的。” 面容死板的女孩把脸靠在我肩膀上,用刚刚买到的写字板表达着她的不满。 没错,这个挽着我的女孩正是无皮血尸林逸凝。 为了和我之前的女朋友区分开,她让我喊她“林林”就好了。 昨天晚上,她说在离开之前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毕竟在她的皮上摸过亲过也算有点肌肤之亲,我就说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我一定会满足她。 结果林林竟然要求我和她约一次会! 额滴个天爷啊。 你能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吗? 一个死人,一个满身尸毒的无皮血尸,你要跟我约会,你你你…… 哎,最后出于人道主义角度,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当然,她穿个冲锋衣出去约会肯定是不行的。 我托老财迷的关系,从殡仪馆请来了一位高级殓容师,花大价钱请她给林林装点了一下遗容。 殓容师先用保鲜膜在她浑身上下缠了一圈,又在外面加了一层薄硅胶。 这样穿着长裙再套上一条长筒袜和长手套出来,就不会暴露她的真实身份了。 然后用硅胶照着照片给她重塑了一张脸出来。 虽然面部僵硬没有表情,但是至少有八分像了。 当一切折腾完了我拿镜子对着她的脸让她看一眼的时候,林林很开心的对殓容师比了个大拇指。 殓容师差点被吓得当场去世。 “我要喝奶茶!全糖!要加好多珍珠好多椰果好多布丁!” 明明是一串写字板上的字,我却仿佛听到了一个任性小女孩的声音。 那还能怎么办呢? 买买买。 你能想象一个女尸左手三个糖葫芦右手五串大肉串后边还有个人捧着一杯奶茶小心伺候的模样吗? 尤其是我给她买糖葫芦的时候,她竟然在我付钱的功夫跑去逗弄旁边一个婴儿车里的人类幼崽,还把脸凑到了那小丫头的脸蛋旁边。 我当时吓得一颗心几乎从腔子里跳了出来。 这玩意看到小婴儿不跟咱看到嫩豆腐一样吗? 好在,林林也只是做了个亲昵的动作,甚至没有真的用脸蹭那孩子。 见我付了款,就再次挽着我的胳膊蹦蹦跶跶的跟我逛街去了。 我被她整的真心蒙圈了。 她说凝凝伪装她伪装得很像。 但是现在看来,至少约会这方面是一点都不像。 凝凝好歹还有几分高冷御姐的矜持,可是林林……真的像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 我问她是不是不用再背负“林逸凝”这个身份的一切,所以彻底放飞自我了。 她给我的答案则是她从来没有跟男生约会过,可能我的凝凝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模仿。 午夜时分,当我们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我望着满天星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都这个点了,她约会的要求,也算是满足了吧。 这半晚上,一开始我是提心吊胆的。 后来多少有点乐在其中。 现在……竟然有些不舍。 好吧,你可以骂我渣男,不过我想说……我不舍的其实是她身上凝凝的影子。 就在我想组织下语言如何跟她告别的时候,一块手写板杵到了我的面前把我彻底给整懵了。 那上面写的竟然是:咱们去开房吧:) 我去!我了个大去的!开房是什么鬼?你还给我画个笑脸? 我我我我特娘的只是信守承诺陪你约个会,没说要出卖自己身体的好吧! 喂喂!你干什么!拽人能不能别这么大力啊?手上的东西弄破了怎么办啊喂! …… 早上从酒店床上醒来的时候,我的脖子还在隐隐作痛。 别误会,这并不是昨天晚上我和林林做了什么剧烈运动的后遗症。 事实上我只是躺在床上抱着她看了一会儿电视,刚刚有些睡意,她就一手刀切过来,让我享受了一下在图书馆时水纪的待遇。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伤口,也没有酥痒的中尸毒的感觉,真不知道林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我在枕头上找到一个信封,那字迹竟然和凝凝一模一样。 为了模仿她,凝凝还真是下功夫了。 相对于凝凝,林林的信里并没有写太多东西。 她只是向我成全了她小小的心愿表示感谢。 然后告诉我做事情的时候,格局要打开一点。 我现在不是升斗小民,而是国家机关的人,做事完全不必拘泥于一房一屋。 想要毁灭一个存在,如果你不方便对它本身下手的话,就从它的根基,或者它依附其存在的基础下手就是了。 这话一开始的时候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仔细品味一番后,我不由得挑了个大拇指。 一个人的出身,确实是会影响到眼界的。 就像她说的那样,我的格局太小。 一些事情不是我不敢干,而是根本没去考虑过。 离开酒店,我给刘安泰,周万龙和王敬悦各打了一个电话,约他们在书香酒楼吃午饭。 在饭桌上,我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周万龙还好,刘安泰和王敬悦都是一边听一边抠着耳朵眼,怀疑自己耳屎堵塞听错了。 图书馆里的绿眼鬼被证实存在了,但是如何消灭或者度化还没有具体计划。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六个绿眼鬼对张光宇的怨气很重。 但拿张光宇去祭祀他们肯定是不可能的。 看了林林的留言之后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解决方案——炸毁图书馆! 林林说的很明白了,对它们依附的基础下手。 就像对付吊死鬼要烧了房梁和上吊绳一样。 炸了图书馆,这几个依附于图书馆存在的鬼魂就会变成孤魂野鬼,一天天衰弱下去。 然后把文思湖整个填了,在文思湖旧址重起一个图书馆,以书香圣贤气镇压整个师大的气运。 乍看起来,这是个很败家的计划。 但是从长远上讲,却是釜底抽薪,能保师大长治久安。 更重要的是,师大十有八九是杜家布置下的夺灵穴之一。 杜家立,我来废。 我倒要看看那个控制凝凝,封锁她记忆的王八犊子会不会从水下冒出头来! 第211章 碟仙招魂 “老八,就咱们四个来,真的没事吗?” 图书馆二楼,看着摆了半张桌子的红烧肉和甜话梅,张光宇多少有点怂。 这一次,他很快就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毕竟,他和徐漫歌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而且这几天他都处在水纪的高压之下乖乖做一只小舔狗。 “二哥你想啥呢?怎么可能没事啊?上次咱们能出去,是因为有人救援,这次可就不一定了。” “啊?那不是成了送死了吗?” “送死倒是不至于。我都跟你说了,你要害怕可以不来嘛。” “我……” 张光宇看了看旁边双臂抱胸的水纪,没敢再说下去。 “水姐,你终于开窍了啊。啧啧,养条乖乖的小奶狗多好,就老陈那样子,你泡了他,说不定第二天就当寡妇了。” 周娜娜靠在水纪身上满脸嬉笑。 这次我玩的属实有点大。 文思湖填平的事情几乎已成定局,周万龙昨天就开始起草计划书了。 至于图书馆,王校长还是希望能尽量保留下来。 刘安泰也觉得拆掉图书馆未免太离谱了,如果有其他解决方式的话,还是不要这么干的好。 他建议我再试着和徐漫歌接触一次,为了保险,他把已经开学的周娜娜调了回来给我打下手。 “七天时间,如果我们回不来,就把图书馆给我拆了,关灯。”wap. 我对着摄像头打了个响指,高声下达了命令。 整栋图书馆的灯随着我的命令黑了下去。 一支冒着幽绿色火苗的尸油蜡烛被我点燃戳在了桌子上。 “徐漫歌,你不是那种没脑子的鬼,出来,我们聊聊。” 这话出口,我突然有点感慨。 曾几何时,我躲在桌子下面看着脚穿绣花鞋的三叔从面前走过,就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口。 现在,却在喊着让一个饿鬼出来见我。 烛光所及之处,一片寂静,足足过了三分钟,四周都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甚至连尸油蜡烛的绿火都没有摇晃一下。 “唉,真麻烦。这女鬼就不能爽利点吗?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水纪抱怨着,从旁边的袋子里取出全套请碟仙用具,开始在桌上布置。 张光宇则是在收到命令之后,屁颠屁颠的跑到水纪身后给她捏起了肩膀。 最开始的时候,水纪接收这条小奶狗纯属是为了刺激徐漫歌。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俩人似乎都乐在其中啊。 在张光宇的服务中,水纪把写满了字的黄布铺在桌上,黄布四角各立了一根尸油蜡烛。 然后把那个特制的碟子递给了我。 这个碟子里有个夹层可以打开的。 我在一张黄纸上写了徐漫歌的名字以及生辰六字包裹着半颗从暴瘦症患者胃里取出来的杏核塞进夹层,把碟子放进黄布中间的坛中。 图书馆的绿眼鬼一共有六个,我们和其他五个没什么交集,灵智如何也不太清楚。 所以我要指定招徐漫歌出来。 至于为啥是六字……她出生的时辰属实不得而知,只能取前面六字了。 “天长水,地长水,金长水,三水并一水,叫大鬼请二鬼四个小鬼把磨推……” 我和水纪、周娜娜各伸了一根手指搭在碟子上,口中念起了招鬼的咒语。 至于张光宇,拿了把梳子在水纪背后给她梳理着头发。 咒语念罢,黄布中间的碟子毫无动静。 “怎么办?看样子她不想出来。” “简单。二哥,这活交给你了。我们每念叨一句,你就抓一把洒在一个肉碗里。” 我从桌下抄起一个口袋丢给张光宇。 那口袋里是满满的一袋朱砂。 上一次,我是带着点见二嫂的感觉来的,并没打算一上来就跟他们来硬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 她都把敌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啊?这,撒了这玩意还能吃吗?太浪费了吧,要不先给我吃点?” “行,你边吃边撒吧。反正不碍事。” “好勒。” 张光宇应了一声,从一只碗里捏起块红烧肉丢进嘴里,啧啧有声的开始咀嚼,同时一把朱砂洒进了肉碗。 在那一瞬间,我明显看到桌角尸油蜡烛的烛火闪烁了一下。 “继续!别忘了用筷子,还有口诀。” “哦哦。” 在我的提醒下,张光宇想到了先前对他的叮嘱。 从桌上那一大包槐木筷子里抽出来一双,从第二只碗里夹起块肉扔进自己嘴里,然后把筷子竖着插进碗中。 “一二三,馋死狗。” 口诀念罢,一把朱砂洒了进去。 周娜娜的腮帮子鼓着,显然是快要憋不住笑了。 我这摆明就是在欺负鬼。 通常情况下除非供奉,鬼物是不可以轻取活人饭食的。 那几个饿死鬼看着这一桌子红烧肉恐怕早就要馋疯了。 插了筷子的碗,它们就可以来“吃”了,结果一把朱砂下去,吃个屁吧。 “碟仙碟仙请吃饭,碟仙碟仙请吃饭……” 水纪这妞明显唯恐天下不乱,把原本请碟仙的口诀都给改了,满怀恶意的在那里念叨。 碟子突然轻颤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阴风平地卷起,瞬间吹灭了桌子四角的蜡烛,冰冷的气流开始在我们几个人身周来回萦绕。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好好谈谈多好,非要装神弄鬼做什么?” 我有点鄙视徐漫歌这帮家伙了。 又不是没见过,还要来这一出,你吓唬谁呢? “呜呜呜呜……” 一阵呜呜咽咽的哭泣声突然从桌下传了过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桌子下面突然出现了一片荧光,一个浑身灰色,眼睛里散发着淡淡绿光的女孩正低头靠在桌腿上嘤嘤哭泣。 “你是……” 我有点不确定的看着那女孩的右臂。 她的手掌齐腕而断,浅灰色的腕骨暴露在外面。 在我愣神的功夫,女孩抬起头看向了我。 那张脸我记得,她叫刘影。 她的脸上满是黑褐色的血泪,眼神中溢满凄楚。 在我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一下时,刘影突然暴起,张嘴朝我裤裆咬了过来。 我很同情她的遭遇,也仅此而已。 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了刘影的脸上。 刘影惨叫着从桌子那边翻滚了出去,双手捂脸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她身上的荧光也在翻滚中熄灭,让二楼重归于黑暗。 “徐漫歌,再玩这种小把戏,可就真的没意思了。” 第212章 吃还是不吃 “那,什么才有意思呢?” 随着女人的嗤笑,一抹幽绿色的火苗在桌子上方的半空中亮起。 原本放在桌角的一支尸油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空中。 “哟,你这是要上天啊。这个角度的话,你要是穿条短裙,那就有意思多了。” 今天和上次不同,徐漫歌已经从“二嫂”变成了不相干的女鬼,我说话可就不需要那么讲究了。 “无耻!” 半空中传来一声怒骂。 紧接着,重新抄起筷子准备继续吃肉的张光宇动作突然一滞。 他的身子在地上一个滑行,后背撞到墙上,然后贴着墙壁向上窜起,悬在双脚离地半尺的高度。 张光宇的两只手在脖子上胡乱抓挠着,似乎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掐着脖子把他举了起来。 我冷笑了一声,抄起一只撒过朱砂的肉碗就泼了过去。 “刺啦啦” 一股股白烟从张光宇身前冒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唔!” 桌子那一边,周娜娜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响。 转头看去,她的身子朝后仰着,似乎是在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后面捂住嘴巴朝后拖。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周娜娜的后背上突然又伸出一个脑袋,朝着身后空处就是一口咬下。 惨叫声传来,周娜娜的身子失去了支撑朝后倒去。 不过两条胳膊从她后背上伸了出来撑住地面用力一推,她又好端端的坐回了椅子上。 话说……这是警员大学教的东西吗? 这玩意有点炫酷啊。 “呸呸,都是臭的。陈哥,办完了事,你可得请我吃顿好的。这也太恶心了。就和放了十几年的牛肉干似的。” 相对于坐在地上揉脖子的张光宇,周娜娜的表现可谓云淡风轻。 “好好好,办完了事,你想吃什么,随便说,管饱。我说徐学姐啊,你要是没有其他手段了,咱就坐下来好好聊聊。” 嘴上说的嚣张,其实我心里也有点怪怪的。 平时遇到这些妖魔鬼怪,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纰漏就丢了自己和他人的小命。 可是这一次。 徐漫歌就好像一个被堵在墙角软弱无助的小女孩。 在她这里我完全感觉不到恐惧。 “你!你……” “怎么?不愿意坐下谈,是想先给我看看你的裙底吗?” 我嗤笑了一声,用打火机把还在桌子上的三根蜡烛点着。 “学姐,我会这么跟你谈,是因为你有脑子,不是不可理喻的存在。你要是不懂事的话……”m. “上次要不是有人救你,你早就被困死了,嚣张什么!” 徐漫歌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了。 五个浑身漆黑眼睛幽绿的鬼魂渐渐浮现在我们身边。 一股股阴气从那些鬼魂身上散逸而出交织在一起,看着好似个阵法似的。 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扭曲,有震颤感从脚下传来。 一个黑点从半空中的尸油蜡烛边浮现,继而化作了一片黑白色,向四周迅速蔓延。 这是打算再次把我们拉回鬼域困在五十年前倒塌的图书馆里吗? 我冷笑了一声,按了一下夹在衣领上的无线麦克风。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随着我开口,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净天地神咒的念诵声。 绿眼鬼们身上冒出的阴气流立刻出现了紊乱的现象,正在蔓延的黑白世界也因此而扭曲了起来。 “我的厄运小姐,该你了。” 我对桌对面的水纪耸了耸肩。 水纪毫无淑女形象的把手伸进蓝色的连衣裙下,掏出了两把比手枪大不了多少的英格拉姆m10冲锋枪。 “这是我的两把枪,一把叫‘射!’,另一把叫‘啊!’。怎么样,喜欢么?哦呵呵呵呵……” 嘴里念叨着厄运小姐的经典台词,在发出笑声的同时,水纪扣下了扳机。 六十发子弹,就这么疯狂的射了出去,其中一半是朱砂弹头,另外一半是桃木弹头。 而且她根本就没有说瞄着啥射,就是像个武装暴徒似的,乱打一气。 这么做的结果是两只绿眼鬼被打得身形消散,空中飘着的尸油蜡烛被打碎。 而那个刚刚蔓延出来的黑白色空间也像玻璃做的一般碎了一地。 “这样做的感觉真不错吖。” 学着厄运小姐的样子吹了吹枪口,水纪又从裙子底下摸出两个弹夹换了上去,很是随意的一下下扣着扳机。 一边的张光宇都傻了。 给水纪做了几天舔狗,如此暴力疯狂的一面,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没有现身出来的徐漫歌也傻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显然水纪在图书馆开枪的行为让她无法理解。 “徐漫歌,现在能坐下来跟我好好谈谈了吗?” 拿过一碗没撒朱砂的红烧肉,把筷子插在上面,推到对面的空位上。 “水纪带了二十个弹夹,子弹管够,你今天是没可能把我拉进你们的图书馆了。” “这座图书馆是你们魂魄依附之地。破拆工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你今天不出来,明天我就把这里拆了!让你们变成游魂野鬼!” 巴掌狠狠的拍在桌面上。 打从遇到鬼怪开始,我还是第一次如此硬气。 “你……别开玩笑了,图书馆是你说拆就……就能拆的吗?” 一个女人从右边两个书架间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ol套裙,一头长发扎成了高马尾,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刚刚走了两步,就停下来扯了扯堪堪盖住半截大腿的短裙,显得很不习惯。 别误会,她不是凝凝。 是徐漫歌。 之前徐漫歌一直都是一身老校服。 如今居然穿了这么一身出来。 该说不说的,这鬼娘们的脑子就是好使。 换这么一身出来当然不是她想穿,而是知道我喜欢的人这么穿过,所以来讨点好感的吧。 “以前我是不敢。但是现在我想通了。尤其是一个房地产老板给我算了笔账之后。” 昨天中午,周万龙给我算了一笔账。 其实现在盖房子最贵的是买地的钱,人工和材料费反而不是很多。 如果师大的图书馆需要拆了重建,他愿意以个人身份进行资助。 校方最多拿二百万出来,就可以在文思湖旧址建一座一模一样的图书馆出来。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 “要么坐下吃肉,然后听我安排。初一十五清明中元,该有的供奉一口都少不了你们的。” “要么你转身离开,继续兴风作浪,我把图书馆一拆,你等着灰飞烟灭。” 我用手指在桌上重重敲了两下。 “自己选吧,吃,还是不吃!” 第213章 再回小河村 躺在回武城的火车卧铺上,我心中感慨万千。 离开时我只是个屁也不懂身无长物的穷小子。 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警务系统特殊部门的干员。 这还真是世事无常。 “小陈啊,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你的这个学籍,我还给你保留着吗?” “保留着把,也方便我经常回去看看。两个宿舍都给我留着。” 挂了王敬悦的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摸出凝凝留给我的房门钥匙,心中有些黯然。 师大的图书馆保住了。 在最后关头,徐漫歌怂了,乖乖坐下吃了肉。 她那些同伴都被她喊了出来,吃完肉以后,被封在专门给他们准备的玉牌位里。 在图书馆的小隔间接受供奉。 徐漫歌最后还提了个条件,让我给她们烧个纸人,要按照张光宇的模样。 纸人上需要滴上他的精血,写上他的生辰八字。 让纸人代替当年的章明亮和他们永远在一起。 这个要求我只答应了她一半。 纸人上写了章明亮的名字,顺带写了生辰六字,同样是漏掉了时辰。 当然,就算知道时辰,我也不会写上去的。 精血就更别想了。 张光宇本身就够“强运”的了,再扯上鬼缘的话,对他不好。 至此,师大的事情基本可以画上个句号了。 除了那股控制凝凝的神秘力量。 而这股力量,也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凝凝上大学的时候是八十年代,她哥哥名叫杜雪岩,比她大一岁,今年六十多了。 警方的户籍系统里显示这个人还健在,只是不知道他此时是在平滩村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火车到站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我在车站外面的大妈水饺点了一份饺子,低头默默吃着。 身上有了公职,卡里有百万巨款,我现在也算是衣锦还乡吧? 可是我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应有的喜悦。 衣锦还乡,那是给别人看的。 而现在,小河村都没了,我还给谁看呢? “先生,这是我们店推出的新品,送给您一份,您尝尝。” 女服务员把一个小碟子放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碟子里的东西,我有点发愣。 那是一个烧麦。 不是平常吃的那种,而是用烧麦皮包着糯米馅……就如那天凝凝做给我的一般。 用筷子夹起来一口咬下去,我的鼻尖有些发酸。 氤氲的水汽让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烧麦是熟的,熟得很通透。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吃到夹生的。 感觉到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就要落下,我下意识的扬起了脸想要阻止。 可就是这么一仰脸的功夫,我似乎透过玻璃看到了一个熟人从店外走过。 用力揉了下眼睛,冲出店门口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狂奔了一百多米。 然而我并没有再看到那个人。 是我眼花了吗? 还是因为当时眼睛里有泪水,模模糊糊的认错了人? 不应该认错的吧。 她化成灰我都不应该认错的。 毕竟……那可是赵美芝啊。 难道说小河村出了什么变故? 离开火车站,我直接打车去了武城市警署,希望他们能借调一些本地的零处成员给我。 然而很尴尬的是武城竟然没有零处的分部。 也是。 刘安泰就是从武城调到省城去的,水纪是从热河市调去的。 省城的人手还是捉襟见肘,哪里能轮的到下面这些市呢? 最后,警署派了一位名叫姜芷晴的女警作为联络员跟在我身边。 相对于水纪那疯丫头,这位女警的一切看起来都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只是在我需要警方协助的时候,她可以从最近的派出所调来警力。 对此我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在警署的招待所睡了一晚,次日一早,姜芷晴开车送我回了小河村。 从市里到县城的路上还是阳光灿烂。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是出了县城开往小河村的时候,天上就开始被阴霾所笼罩。 姜芷晴说小河村附近的天就是这么古怪。 别管别处是阴天晴天,这村子附近的天永远是灰蒙蒙的。 在距离村子两里地远的路口,我看到了一个检查站,以及两边不知道蔓延了多远的彩钢板。 姜芷晴说没有省厅的通行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小河村一公里以内。 汽车停在检查站的栏杆外面,姜芷晴按了两下喇叭,示意里面的人赶紧出来检查放行。 然而等了半天,旁边的小屋里都没有反应。 我示意她呆在车上不要乱跑,自己下车透过窗子往小屋里看了一眼。 检查站的小屋地方不大。里面就摆了一张桌子一张床。 这大早上的,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竟然光着身子躺在行军床上。 一条毛巾被丢在地上,上面扔了好几团卫生纸。 男人的脸上和身上有几个红色的唇印。 显然,在我们来之前,他是和某位姑娘欢好过的。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不过你丫的能不能别玩的这么忘形啊? “醒醒!醒醒!” 在窗外喊了男人几嗓子,丫的竟然没有反应。 我推门进去用手在他脸上啪啪拍了几下,男人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当他看到眼前多了个人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而在看到他自己的模样时,他尖叫着从地上扯起毛巾被裹住身子,从枕头下拽出一条手电筒颤巍巍的指向了我。 “你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警告你啊,违背男人意愿发生那种事情也是违法的!” 神他娘的违法,老子看着像是对你有兴趣的? 我翻着白眼让他赶紧把衣服穿上,我去外面等他。 可是在出门的时候,我突然发觉这人的话有问题。 他的样子明显是和某个娘们激战了一场。 睁眼看到个陌生男人,除了吓一跳外也就是尴尬一下吧? 可是他却问我对他做了什么。 那是不是代表着他的意识中,那场“激战”是并不存在的? “卧槽!什么情况!?这谁啊?这是谁啊!?” 我给自己点了支烟蹲在门口,本想着他穿好衣服做个登记就离开了。 谁知道烟才抽了两口,就听里面一阵鬼叫。 回头一看,那货指着墙上的镜子满脸都是错愕。 我走到他身后朝镜子里看了看,并没什么异常。 男人见我过来,回头捏了一下我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他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子。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看起来老了至少二十岁!” 第214章 这寡妇又出来了 “啥?你啥意思?” 男人话里的含义细思极恐,以至于我明明听清了却还是询问了一遍。 “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把我弄成这样的!你这混蛋!” 男人表现得非常激动,唾沫星子喷得我满脸都是。 “这位同志,你冷静一点。我是市局的,这位是省厅特别行动部门的。” 姜芷晴听到小屋里的动静,也下车走了进来,把自己的警官证对着男人展示了一下。 “市局?省厅?” 男人看了一眼姜芷晴的证件,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 松开我的衣领,他再次凑到镜子前看起了自己的脸。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你们做的,那我到底怎么成了这样的?” “我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这样了。兄弟,冷静一点,你记得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吗?”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那些纸团。 “昨天晚上?” 男人顺着我的示意看到了地上的东西,眼神一下就迷茫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扭头看向了窗外小河村的方向。 男人名叫肖大鹏,是隶属于红城县的警员。 小河村外的路卡岗哨是三天一轮岗。 昨天,他是和同事温浩一起上岗的。 外面把小河村传的很邪,说这鬼村活人不能进,只要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一开始被安排在这里守卡的时候,肖大鹏心里还直打鼓。 可是守了几轮之后,他的心也逐渐放回了肚子里。 除了天气一直阴森森好像被雾霾笼罩之外小河村和其他村子也没什么不同。 以前在野地里守过几次哨卡,半夜还会有各种瘆人的鸟叫声,这里完全没有。 昨天晚饭后,肖大鹏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看小说。 温浩说肚子疼要出去方便一下,他也没有在意。 谁知道足足过了两个小时,温浩都没回来。 肖大鹏有点担心了。 温浩是刚刚毕业加入警队的新人,平时就是贼大胆。 有空了还喜欢拿手机搞搞直播什么的。 白天的时候,他还跟肖大鹏说,反正这地方根本就没人来,不如他俩去村里探探险,搞个探灵直播。 肖大鹏当时就拒绝了,并且警告温浩不要乱来,上面既然封锁这里就是有原因的。在这种地方一定要懂得敬畏。 当时温浩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 看那架势,多少是有点没当回事。 肖大鹏在小屋周围转了一圈,喊了好久温浩的名字都没得到回应。 他当时就犯愁了,琢磨着自己是该去小河村里把温浩那货拎出来,还是立刻向上级汇报。 两个选项都有点难。 进小河村的危险自不必说。 一旦汇报打上去,温浩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这属于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 就在他犯难的时候,温浩却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 温浩说刚刚出去拉屎的时候在路边遇到了这个女人。 女人是从外省来平滩村探亲的。 上次来的时候,这边车还很多,这次不知道为啥,就没有去平滩村的车了,她只能走着过来。 结果天黑迷了路,转了好几个圈,没找到平滩村,倒是跑进林子里撒尿的时候撞见了温浩。 温浩本想把她送去平滩村的,可是跟她转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也找不到去平滩村的路了。 天已经黑了很久,让女人一个人回县城太过危险,于是就给带回来了。 留迷路的人借宿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温浩回来了肖大鹏也就放心了。 然而屁股还没坐热呢,温浩就又说肚子疼,跑了出去。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温浩有点不对劲。 温浩是个很活泼的小伙子,有点话痨,可是打从带那女的回来以后,他就好像个木头似的安安静静的。 而且他离开时走路的动作也带着几分莫名的僵硬感。 温浩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他和那个女人了。 女人长得漂亮,皮肤也非常白皙干净,甚至从她脸上根本就找不出一块色斑或者痣点。 他和那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女人就坐到了他的怀里。 再后来的事情,肖大鹏就记不清楚了。 反正他回过神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边的我。 至于温浩,好像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你说……那女人的皮肤白嫩到没有一点瑕疵?” “嗯,一点都没有,就好像白玉雕的一样。” “她的眼睛是不是这样的?然后鼻子是这样,嘴巴……” 我照着旁边姜芷晴的脸上一顿比划,肖大鹏不停地点头,眼里的疑色也是越来越重了。 “你,你认识她?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认识她。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小河村的人,跟你一样,也被这寡妇折腾过。” 我苦笑了一声。 肖大鹏见到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赵美芝。 先前在火车站我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现在经他这么一说……难道赵美芝真的又活过来了? 不应该啊。 当初赵美芝为了保护我,最后一点魂力都消散了,怎么可能再跑出来作祟呢? “寡,寡妇?小河村的?她说她是……握草,我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她说话分明是本地口音。” “都是系统里的人,我就不跟你打马虎眼了。她是个纸魅,你可以理解为纸人成精。” “纸,纸人成精?” “对。当初小河村大乱,罪魁祸首不是她,但整个事情却是从她开始的。” 提到赵美芝,我的心情就很复杂。 她是我二叔给我留下的后手,按理说算是自己人。 但是她那一出真是给我害的挺惨的。 以至于直到现在我都会下意识的把她归类为恶鬼那一边。 “我……我这就是传说中的被妖怪吸了精血吗?所以我才会变老的吗?”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有可能。不过你也算走运了。至少还活着。” 我的眼神再次望向了小河村的方向。 那个叫温浩的警员一夜未归,怕是已经进了村子。 此时……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第215章 进村的女人 “同志,同志你是小河村出去到特别部门的是吧?我,我还能变回以前的样子吗?我才二十四岁,一觉醒来咋就变大叔了……” 肖大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了我的手,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些哭腔。 “这个……你回去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试试能不能把气血补回来吧。” 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打击。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给他点虚假的希望。 事实上,被妖物吸了精血除非让那妖物反哺给受害者,否则想恢复几乎是不可能的。 “同志,还有还有,温浩怎么办?他肯定是进了村子了。你能不能把他救出来?” “温浩……哎,自求多福吧。” 这个真不是我不想救,是我救不了。 当初要不是我妈在上面拼命关上了暗渠的盖子,我们四个都不可能从村里逃出来。 我现在是长了点本事,能给人平点事。 可我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有能力重返小河村。 “同志,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他刚二十一岁,还是个半大小子,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 “二十一岁他也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姜警官,你在这里等我,顺便跟上面打个报告吧。” 我拿起小桌上的登记本,在第一页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证件号。 从车上取下背包,独自一人走向了小河村。 这条路我曾经走过无数次。 之前回来,心里都是热的,因为马上就要到家了。 可是现在,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这不是在夸张,而是在写实。 离开两个月,这村子里散逸出来的阴气都已经重到不像话了。 拐过一个山坳,我看到了村口外那块用红漆漆着“小河村”三个字的石碑。 就这里吧。 我从背包里取出四个苹果,摆成了一个塔状。 在地上拢了一堆土充作香炉,点了一把供香。 “爷爷、妈、三叔!满伢子来看你们了!” 一个响头,狠狠磕在地上。 我多希望现在自己不是在村外,而是在陈家的祖祠里面。 “爷爷,满伢子没本事,现在只能在村口看看。不过您放心,我总有一天会堂堂正正的走进去,让杜家的一切计划全都泡汤!” 我朝旁边摸了一把,然而这一把却没有摸到刚刚放在手边的纸钱。 有些愣怔的侧头看了一眼,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边。 这人一头长发乱蓬蓬的,脸上满是污泥根本看不清面貌。 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好似洪七公一般,灰扑扑的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钱,嘿嘿,好多钱……我有钱了!我要去买个媳妇。买个曹老师那样的漂亮媳妇。嘻嘻嘻……” 那人把纸钱像宝贝一样捧在手上,痴痴的笑着。 我用力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虽然眼前这位已经没啥人样了,可是那痴傻的语气还有那股子臭味实在是太熟悉了。 “陈赖子?你还活着?” 没错,这货就是当初跟我们一起从暗渠逃出来然后不知所踪了的陈癞子! 去省城之前我还拜托刘安泰找过他,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谁曾想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他。 “谁是陈赖子?我叫陈长生……我要娶漂亮媳妇……咦?你长得好像陈长生,你有没有漂亮媳妇?” 陈赖子蹲下身子,开始看着我傻笑。 “赖子,你一直在村子附近吗?寡妇是不是又出来了?” “寡妇……鬼!鬼啊!长生!鬼要杀你,要杀你!女鬼,还有个外来的女鬼!” “外来的女鬼?什么意思?有人从外面进村吗?” 陈赖子的脑袋点的好像小鸡啄米一样。 “对,对,外面来的鬼,长长长头发,有四只眼。” 陈赖子用手在眼睛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有把手掌切在小腿肚子上做了个拉锯的动作。 “裙,黄裙裙,和寡妇一样漂漂亮,肯肯定是鬼。漂亮的都是鬼。” “后来呢?她进村以后出来了吗?” 陈赖子这回没说话,只是把脑袋摇的好像个拨浪鼓一样。 我皱着眉,朝村口里面看了过去。 陈赖子虽然疯,可是他的疯话基本都和他看到的东西有关。 之前一定是有个漂亮女的进过村子。 首先排除村民的可能。 村里人陈赖子都认得。 其次排除找刺激的探险者。 没人会穿着长裙去探险。 女主播也不太可能,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要是直播时候出了事情,早就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杜家的人。 只有杜家人才有只身到村里来的理由。 “鬼!鬼啊!” 我正琢磨那女人的身份,让陈赖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哆嗦。 抬头朝村口看去,却见笼罩整个村子的灰雾中,影绰绰的有什么东西朝着村口晃悠了过来。 我急忙把腰包挂好,从背包里取出了剑匣。 当初三叔在村子里做了一些布置。 不管是杜春娥还是其他鬼东西,都无法离开小河村。 这也是为什么我敢跑到村口来祭拜。 可是凭空多出来一个黄裙女人后,我也不确定村子里那些阴物是否还被困着。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些影绰绰的东西逐渐清晰了起来。 是人,全都是人。 村东的张麻子,村西的刘二丫,老村长家的妮子……都是我曾经最熟悉的乡亲。 甚至……我还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那是我妈! 看到他们我没有半点激动,有的只是痛苦。 他们虽然在走路,却显然早已不是活人。 一个个面色乌青,有的皮肉已经溃烂,露出了森森白骨。 隔着几十米,我都能闻到它们身上的尸臭味。 “鬼啊!快跑啊!” 陈赖子想拽着我逃跑,却被我甩开了。 来的路上,我无数次提醒自己,我只是来祭拜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更不要到村子里去找死。 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场景,我突然发现我还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是怎么样的呢?没有那么多老谋深算。 热血往脑门子上一涌,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第216章 你父母可还健在 “赖子,别管我,你顺着路出去,去找路口那个女警。” 陈赖子虽然疯,却不是个坏人。被我甩开以后,竟然又来拉我。 只可惜我现在不想逃。 陈赖子只能自己钻进树林逃命去了。 从剑匣里取出凤栖木剑站在原地凝望着晃悠出来的尸群。 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三叔的法要是被破了,他们走出来,就是这小县城的一场灾难。 我能做的,也就是多送几个乡亲下去安息。 “吼!吼——” 走在最前面的老村长发出了一连串的嘶吼声。 再往过一步,就是那块漆着“小河村”的石碑了。 然而老村长的脚抬了好几次,始终没能跨过石碑所在的那道线。 三叔的布置没有被破坏掉吗?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庆幸的同时心中隐隐还有些失望。 “妈,我回来看你了。” 把木剑背在身后,我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隔着石碑凝望着为了保护我而伤痕累累的母亲。 四周飘荡着的怨气,可能都被我吸了进去,胸脯子上好像压了一口大缸,憋得发疼。 牙齿死死咬着下唇,一步,哪怕她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可以送她去安息。 可是她没有,他们都没有。 也许……我可以冲进去送走她再逃出来? 哪怕无法原路返回,以我现在的本事,我能不能一路杀到暗渠那里? 往前踏了一步,脚尖几乎要踩在石碑那条线上。 然而在最后一刻,我还是收回了脚。 老妈看着我呢,她一定不希望我进去送死吧。 我要是就这么莽进去,她那一身的咬伤岂不是白挨了? “啧啧啧啧,我还以为你是个孝子,回来埋葬你老娘和你三叔来了。没想到,只是个胆小鬼罢了。” 阴恻恻的声音从尸群后面响起。 那尸群就好像听到号令一般分列两边,露出了一条通道。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长发盘在脑后的林浅竟然穿着一套黑色ol套裙,踩着足有五厘米的高跟鞋扭腰摆胯的从尸群后面走了出来。 听这个语气,藏在林浅皮囊下面的是杜春娥那个表子。 “新衣服不错,谁给你的?” 就小河村这地面,穿高跟鞋纯属跟自己的脚脖子过不去。 ol套裙这种东西更是长这么大就没在村里见过。 应该是陈赖子口中的黄裙女带给她的吧。 “什么你你的,你难道不应该喊我一声三婶?这衣服是你小婶子带给我的,怎么样,好看吗?” 杜春娥带着几分卖弄,原地转了个圈。 “好看不好看又关你什么事?好看那也是林浅好看,不是你。你的尸首上连点烂肉都没有了。” “嘴尖舌利!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听我提到她那快烂没了的尸首,杜春娥脸上的得意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想要择人而噬的凶厉表情。 “我信你姥姥,有本事你就出来撕了老子。没本事就乖乖在地上趴着叫两声。做狗不好吗?非要出来作妖。” 一根中指,送给了杜春娥。 “混蛋小子!当初就不该放了你!你们陈家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这杜春娥就是个满肚子仇恨和暴怒的厉鬼,两句话的功夫,就从最初的优雅变成了现在的暴跳如雷。 随手抓过一具活尸拧断脖子,又狠狠的在倒地的尸体上跺了几脚。 “你妈还在我手里,信不信我现在就拆了她!” “信不信又能怎么样?她能活过来吗?你把她解决了,也算给她个解脱。” 杜春娥的出现,反而让我上头的热血彻底凉了下去。 就算我换掉几具活尸甚至换掉杜春娥又怎么样?杜家会心疼吗? “是吗?那我现在就给她解脱!” 杜春娥厉吼了一声,朝着尸群一伸手,母亲的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一般飞了过来,把脖子送进了她的手里。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抽了一下。 “怎么?心疼了?你不是说这是给她解脱吗?你们陈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吧,你想看我怎么把她拆开,先从手还是先从脚?” “没人跟我说过你是从哪嫁过来的,我觉得应该不远吧。” 面对癫狂的杜春娥,我回了一句看起来毫不相干的话。 “你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附近的村子还有几户姓杜的人家。” “你在威胁我?就凭你能伤害我们杜家的人?” “杜家人又怎么样?铁打的吗?” 回身从剑匣的夹层里摸出一把92式手枪,当着杜春娥的面拉动套筒朝旁边开了一枪。 小孩胳膊粗的小树应声而断。 “你想怎么拆就怎么拆。二十年前你嫁过来的时候也就二十出头吧,这么算的话,你父母应该还健在。” “你……你是在唬我!警员是不可以随便杀人的!” 杜春娥顿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的朝我吼了出来。 我的嘴角微微一翘。 杜春娥这种容易上头的二愣子也有其可爱的地方。 套她的话比套徐漫歌那种一肚子心眼的家伙简单多了。 我之前只是猜测她家就在附近的村镇,这下被她给坐实了。 而且……她还把黄裙女的身份泄露了给我。wap. 两个月前离开小河村的时候我还是个无业游民。 看到我拿出手枪来,按照正常的思维应该是问我怎么会有枪,或者嘲笑一句不要拿玩具吓唬人。 可是她并没有,而是一语道破我是警员。 杜春娥离不开小河村,自然不会知道我这在警务系统内都不完全公开的身份。 唯一的解释就是黄裙女告诉了她。 那么……黄裙女必然是来自省城,而且肯定是私立一中、女主播或者师大三个案子中某个案件的参与者。 甚至很可能,她就是那个暗中控制凝凝的神秘力量。 总有一天,我会把她揪出来抽筋扒皮的。 “做警员又怎么了?我为我妈报仇,杀几个人算什么?” 一道灵光在脑中闪过,我没有再理杜春娥,抄起东西朝检查站的方向走去。 格局啊,还是不够大。 我现在是警员,警员啊! 我咋就从来没想着让户籍科那边给我查一下杜春娥的户口本落在哪里了呢? 就这十里八村的,哪怕是二十年前的档案也不难查吧。 是时候去杜家收点利息了! 第217章 河滩上的阿姨 “同志,找到温浩没有?他还好吗?是不是在后面呢?” 我还没走到路口,远远看到我的肖大鹏就跑了过来。 “没有,他可能去别的地方了。” 我耸耸肩,示意自己没看到温浩。 然而事实上,在那群活尸中我确实看到了一个穿警服的人。 他的警服崭新,身体却瘦的好像在骷髅外面蒙了一层皮。 毫无疑问,温浩已经死透了。 只是肖大鹏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想刺激他。 “长官,需要找人过来支援吗?” 姜芷晴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眼睛时不时的瞄向我身后。 似乎是害怕我从里面带了什么凶物出来。 “嗯,你让人给我查一下一个叫杜春娥的女人。她二十年前嫁到小河村,后来溺水死了。我需要她全部近亲的资料。无论死活。” 刚刚和杜春娥说的那些话我可不是在唬人。 她不是掐我妈脖子吗? 行,老子掐你丫的全家脖子去。 “还有……刚刚有一个疯子跑出来吗?” “疯子?没有吧。” “那你通知这边的派出所,一旦发现有个疯子从里面跑出来,就先把他保护起来,要好好照顾。” 对陈赖子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这货虽然疯,却很滑溜。 藏起来一般人真找不到。 而且他能在这一公里的范围内活两个月还不见瘦,自然也有他的手段。 一个小时之后,县里换岗的民警来了,我和姜芷晴才再次上路。 沿着河边开了半个来小时,远远的看到了那个建在河滩边上的村子。 我让姜芷晴把车停在路边的空地上,然后跟我一起背着背包伪装成驴友走进平滩村。 这不是什么故弄玄虚。 警员的身份在城市里会比较好用,但是到了乡村,反而会带来麻烦。 一个普通人到村子里,他们可能大咧咧的就把一些事情随口告诉你了。 可是警员去问话的话,村里人多半都有亲族关系,相互之间少不了帮衬包庇。 华夏的山村,总有一些标配似的东西。 比如村口的大树,以及蹲在树下抽烟的老爷子们。 因为小河村的异状,县城到这边的客车已经停了。 老爷子们可能很久都没有看到外来人,见我和姜芷晴走过来,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大爷,这是哪个村啊?” 在我的授意下,姜芷晴走到老爷子们面前打起了马虎眼。 “俺们村啊?平滩。你们两个娃子是干啥来的?” 一位叼着旱烟杆的老爷子抢答似的给出了答案。 而周围几位张了嘴却没他舌头快的老爷子偷偷对他翻起了白眼。 这倒不是说老爷子们都是稀罕年轻姑娘的老不修。 老年间的人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几块肥田就能凑合一辈子。 可是现在不同了,年轻人们都喜欢离开村子去外头打工。 很多远离城镇的村子里都只剩下老人和小孩,年轻人几乎没有。 他们看我们,多少带点动物园看猴的意思。 “大爷,我们两个是徒步旅行的。昨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在林子里转了一夜,这刚走出来。您这村子里有饭馆或者旅店吗?” 姜芷晴的演技还算不错,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就像真的走了一夜似的。 “在林子里转了一夜?女娃子,你们没碰到啥怪东西?” 本来就是个随口编的说辞,谁知道几个老爷子听了以后脸色全都变了。 “怪东西?什么怪东西啊?” “你们这俩娃子,命大啊。” 老爷子明显话里有话,我急忙凑上去递了一支烟。 老爷子倒是不客气,撕开卷纸把烟丝塞进他的烟袋锅子吧嗒了一口。 “不瞒你们两个小娃子。最近这山里不太平,我们这帮老胳膊老腿的,夜里都不敢出门啊。” 平滩村挨着河滩,村里的小娃子们一天到晚的在河滩上耍,老人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十几天前的一个傍晚。 村头的赵二嬷做好了晚饭,坐在门口等着自家的小孙子回来吃。 各家的娃子们都从村外面耍回来了,却独独不见她家狗剩子。 赵二嬷吆喝住从门口路过的孩子头三喜,问他狗剩怎么没和他一起回来。 三喜却是一脸蒙圈的看着赵二嬷。 他说一个点前狗剩子就不在河滩上了。 小伙伴们都以为他先回来了。 赵二嬷听到这话就有点慌。 狗剩子今年七岁,胆子也不大,从来都是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们一起玩的。 这咋还突然不见了呢? 难不成是小河村那边的鬼东西过来了? 山里人普遍信鬼神。 据说那些妖魔鬼怪最喜欢吃童男童女了。 赵二嬷忙不迭的吆喝着附近的老乡亲们,跟她一起去找狗剩子。 一群老头老太太在河滩上吆喝了半天也没见着人。 有人提议去附近的山里找找。 山上有很多野生的山楂树。 九月份正是山楂成熟的时候,村里年纪大一点的孩子时不时的就去山上掏弄几袋子回来。 一行人扭头准备朝山上去的时候。 一声“奶”从河边传了过来。 扭头一看,却见狗剩子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伙。 乡亲们都蒙圈了。 这才几步远的地方啊,刚刚明明没有人的,这狗剩子难道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拉过狗剩子一问,狗剩子说他一下午都在河边。 之前和小伙伴们玩累了,他就坐在块大石头上歇着。 然后就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漂亮阿姨从河里走了出来,坐在石头边上跟他聊天,还给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刚刚阿姨抱着他的时候,他还跟奶奶打招呼呢,可是奶奶没理他。 后来看奶奶要走,他才从阿姨怀里跳了下来。 狗剩子讲的眉飞色舞很是高兴,老人们却是一个个变了脸色。 他们只是老了,又不瞎。 河滩边上哪有什么穿红衣服的女人? 赵二嬷拽过狗剩子就是两巴掌抽在屁股上,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可是村里的老人们都知道狗剩子肯定不是在乱说。 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在河边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大家都被鬼遮了眼。 “这是路过的好兄弟看孩子可爱跟孩子逗着玩啊。” 我蹲在老爷子旁边,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逗着玩?要是那样就好了。打从那天起啊,我们这村子方原七八里就再没安生过。” 第218章 这鬼有点凶 赵二嬷被吓坏了。 她觉得这是不知道哪来的水鬼想拉她家孙子去做替身。 抱着孙子回了家就从米缸里舀了一碗米撒在院子里,把门关了个死死的。 没办法,从前这山里出了点鬼鬼怪怪的,可以去小河村请陈家老爷子来看看。 可是现在小河村完了,连陈老爷子自己都陷在了里面。 村里人也只能用一些老辈传下来的土法子对付那些妖魔鬼怪了。 哄着孙子吃了晚饭,赵二嬷战战兢兢的把剪刀放到枕头下面,抱着孙子开始睡觉。 按理说心里有事,是不容易睡着的。 可是那一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二嬷的脑袋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候,只是觉得怀里空空的,狗剩子已经不见了。 扭头一看,狗剩子正站在窗户边对着窗外嘻嘻笑着。 赵二嬷连忙起身去抱孙子。 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正站着她家院子里,对着狗剩子嘿嘿傻笑。 那女人头上并没有盖头,齐腰长发上缠满了水草,绿油油的跟个植物人似的。 最要命的是她那张脸。 脸盘子比正常人大了至少一半,苍白、浮肿。 左边脸蛋上还有条不知道是被刀割的还是被什么东西划出来的伤口。 皮肉向两边翻卷着,露出了里面暗褐色的肌肉和森白的颧骨。 这哪里是什么漂亮阿姨,分明是在水里泡烂了的浮尸! 赵二嬷不由分说的把孙子从窗边拽开,塞进了火炕里面告诉他不准出来。 自己手握剪刀靠在窗边的墙上直哆嗦。 “狗剩……” 一声幽幽的吆喝声响起,赵二嬷感觉那声音的方向有点不对。 紧接着,一个水点子落在了她脸上。 赵二嬷颤巍巍的回头一看,却见那穿着嫁衣的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床上,就在她身边立着。 老太太尖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隔壁邻居在煤球一般的狗剩子招呼下冲进了赵二嬷家。 老太太死倒是没死,只是被吓得脑溢血,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大夫说就算出了院,也是个半身不遂。 赵二嬷的儿子儿媳从外地赶了回来,在县里租了个房子,照顾赵二嬷的同时,把儿子也接了去。 村里人都说狗剩子可能是在河里撒尿,招惹了不知道从哪飘来的水鬼。 于是纷纷告诫自家孩子不准再去河滩上玩了。 然而,大家都想的太简单了。 孩子们的感情是很纯粹的。 小伙伴们都知道狗剩子家不富裕,就商量着摘点山楂去集上卖了给狗剩子贴补一下。 这一摘,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太阳落到山那边,天色将黑未黑。 几个丫头胆子小,说赶紧回去吧。 孩子王三喜却执意要把最后一棵树上的山楂摘了再走。 谁知他刚爬到树上面,就见下面的娃子们一边尖叫一边朝他身后指指点点。 三喜扭头一看,一个穿着红色嫁衣,脸蛋子肿的不像样的女的正站在他身后。 还没等三喜做出什么反应,他立足的那根粗大树杈就凭空断成了两截。 三喜断了一条腿,被闻讯赶来的大人们抬回了村子。 当天晚上,女鬼就跑到三喜的窗外去叫魂了。 三喜是一个人睡的,谁也不知道那一晚上他经历了什么。 反正从第二天起,原本活泼好动的孩子就变得神神叨叨的。 然后第三个、第四个……被女鬼吓坏的孩子越来越多。 一个回家探亲的后生知道了这事,气不打一处来,当晚就拎了一把柴刀守在村口吆喝那女鬼出来。 后生说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都是人在吓唬人,女鬼要敢来,他就把女鬼砍成六块。 结果第二天村里人看到后生的时候,脑袋身子胳膊腿,刚好六块。 在村口的地上摆的整整齐齐的。 “啊?这么凶啊?那,你们没报警吗?” “报警有个啥子用?衙门里的官差还能抓鬼哩?” 老爷子把烟袋锅在石头上磕了磕,转头看向旁边几个老兄弟。 “张二狗,吕长发,人家俩小年轻想找个借宿的地方,你们两个老东西,谁给领回去啊?” “我我我!” “去我家,去我家吧!” 旁边一胖一瘦两个老爷子听到这话立马凑了上来,一人一个拽住了我和姜芷晴。 那两双老眼都开始放光了,好像生怕我俩跑了似的。 “我说你们两个老东西能不能长点脸,你们两个,晌午都没到呢,借什么宿?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六十多岁的光头老爷子黑着脸从旁边地里走过来在姜芷晴肩膀上扒拉了一把。 姜芷晴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皱眉看向了那光头老爷子。 “看什么看?年轻轻的不学好,孤男寡女出来乱搞。赶紧滚!别坏了我们村子的风气。” “唉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就坏了你们村子的风气?我们朋友两个一起出来徒步怎么了?” 姜芷晴一个女警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说过? 当即就不乐意了。 然而那光头老爷子却没有再理会她,背着手自顾自的朝村里去了。 “年轻人,别生气别生气。这二生子从年轻那时就是个生瓜蛋子,老了老了,更不是东西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讲故事的老爷子连忙打了个圆场,让吕长发把我们两个带回去招待。 回去的路上,吕老爷子一个劲儿的跟我们道歉。 他说着二生子从小就是个愣头青,长大后出去闯荡了一阵,带了个女娃子回来说是他闺女。 女娃子念完了高中,村长土根叔就给她说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县里电视台的。 女娃子嫁过去以后没出三个月,就出车祸死了。 车祸这种事,你怪也只能怪肇事司机。 可是二生子却觉得是刚刚给我们讲故事的老村长介绍的男人不好,克死了他闺女。 从那以后,只要碰上老村长,他就没个好脸色。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闺女死了赖媒人这种事,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周老爷子的家在村子靠中间的位置,小院里三间青砖瓦房,看着比旁的院子要强上不少。 老爷子说这是几年前儿子娶媳妇的时候刚翻盖的。 小两口在新房住了三天就出去打工了,去年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送回来让他们老两口带着。 我俩要是不嫌弃,今天就住他们小两口那屋,等明个吃了午饭再走。 当周老爷子的老伴抱着个孩子从屋里迎出来的时候,我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那男娃子一岁多点,本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然而此时看上去却是有些精神萎靡。 我借着逗孩子的机会摸了摸他的脸蛋,结果发现这娃子的脸蛋透着一丝淡淡的阴冷。 他二大爷,可能我也有点柯南体质吧,咋走到哪都能碰到这档子事呢? 第219章 信息量有点大 “长官,为什么咱们不去村里转转啊?这么躺着多浪费时间。” 一起躺在床上,姜芷晴很疑惑的看着我。 “没必要,这种村子,房子越靠中间,说明在村里住的越久,村里的大概情况找吕老爷子问就行了。” 除了这个,吕老爷子的嘴也比较好撬开。 山里人热情好客。 却绝对不会像之前在村口那样几家人争抢素不相识的客人。 十有八九,是觉得年轻人阳气旺,留在家里多少能震慑那女鬼一下。 所以吕老爷子对我们必然是很殷勤的。 “那……他们说村里闹鬼,会是真的吗?还闹什么嫁衣女鬼?” “应该是真的。” 我以后结婚一定不能办中式婚礼。 没辙,跟嫁衣犯冲。 其实听到嫁衣女鬼,我第一反应就是杜春娥。 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否定了。 杜春娥虽然凶,却是非常爱美的。 她几乎不会以死相示人。 寻找附身容器的时候,也是找的林浅和曹妃妃这样村花级的漂亮丫头。 只是一些普通村民,她要来吓唬也没必要用恶心的死相。 反倒是说杜春娥被困在村里出不来这事我不太敢肯定。 我和肖大鹏都见到了赵美芝。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赵美芝是个啥情况,但是她能出的来,杜春娥就有可能出得来。 “小陈,小姜,起来吃饭啦。” 吕老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下午四点而已。 “老爷子,你们这吃饭这么早的吗?” 我和姜芷晴起床跟吕老爷子去了堂屋。 老年间村里人不富裕,一天两顿饭的时候,吃的是比较早。. 可是现在就算是在村里,也普遍都是一天三顿了。 四点钟开饭,当不当正不正的算哪顿? “唉,谁说不是呢,都是让那个女鬼给闹的。只要天黑,村里就没人敢出门,连去院子里拿柴火都不敢。” 吕老爷子满脸都是无奈。 他老伴更是叹了一声满面愁容。 “这么邪门的吗?你们就没想点办法?” “唉,想啥啊。小河村的陈半仙没了,县城的吴瞎子说是出门云游去了,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来来来,吃,先吃东西。” 吕老爷子把装着菜的几只大碗往我们面前推了推。 这老爷子实诚啊,一碗鸡一碗鱼还有一碗青菜。 这菜码在寻常山民家可算是很硬了。 之前小河村快没了那几天,我妈才舍得把鸡杀了给我们吃。 “老爷子,你说的那个陈半仙很厉害吗?” 大仇未报,听老爷子提起我爷爷,我也没啥胃口,索性先套套话吧。 “厉害,咋能不厉害?这十里八村的谁家闹个撞客啥的,都得去请陈半仙。陈半仙也是个实诚人,不是啥大事管顿饭就中。这么好的人,咋就没了呢……” “那杜半仙呢?我们在城里吃饭的时候,听人说这边有个杜半仙,也很厉害的,你们没去请过吗?” “杜半仙?那是啥子玩意?老婆子,你听说过没?” 我随口胡诌的杜半仙,旁边的老太太自然也是没听过的,忙不迭的摇着头。 “哎,不应该啊,那人说的信誓旦旦的。说好像就是平滩村的,老爷子,你们村里有姓杜的吗?” “你要光是说姓杜的,那还是有的。” 老爷子说杜姓在他们村子里属于外来的。 不过迁到这里也好几十年了,现在村里有十几家姓杜的。 给我们讲故事的老村长,他婆娘也是姓杜的。 还有那个阴阳怪气的二生子,他也姓杜。 几十年前的外来户吗? 杜心雨说杜家在民国末年开始继续寻找夺灵穴来为他们杜家造龙脉。 为此还派出了不少杜家人在外面开枝散叶。 平滩村的这一支说不定就是那时候过来的。 “这些杜家的人真的没有会法术的?” “应该……应该没有吧。” 桌子下面似乎有什么异动,低眼向下一看,吕老爷子的鞋面上多出了半个鞋印。 显而易见,这是老太太不想让他说些不该说的东西。 “我问的唐突了,您二老别往心里去。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两个是民俗学家,这次出来除了徒步,也是采集一些民俗信息。” 我从腰包里摸出一叠百元大钞推到了吕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您就给我们说说呗。” “这……这使不得啊。而且……也不是啥大事。” 吕老爷子扭头看了看老伴。 老太太立马在他肋骨条上捅了一指头。 “人家两个小同志,是搞研究科学家,咱们咋能不帮忙呢?小伙子,你们想知道啥,尽管问,俺家老头子懂得可多了。”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把那叠钱扒拉到了自己面前。 吕老爷子尬笑了几声,就给我们念叨了起来。 他说什么杜半仙他不知道,但是他们隔壁那家的老汉叫杜成才,杜成才有个闺女,可能有点门道。 “倒不是说她会点啥,那妮子在村长的撮合下,嫁给了小河村周家的老大。” “结果她和陈半仙的儿子私通,被发现后投水自尽了。” “据说头七回魂那天,那妮子化作厉鬼,还到周家杀了人,最后被陈半仙给封了。” 我差点就没忍住变了脸色。 吕老爷子这说的不是杜春娥又是谁? 之前还说让姜芷晴去查呢,这下查都省了! “老爷子,那杜成才家现在还有什么人啊?您说我能不能上门去采风啊?” “采啥?哦哦,打听事是吧?你……也不是不行。” 老爷子说杜成才家有一儿一女。 一个传统的村里人,重男轻女很正常。 他就心疼家里的小子,女儿死了也没见他多在意。 杜成才的儿子也出去打工了,留下一对儿女让他照看。 我们两个要是过去他家坐坐,给他家添点阳气,杜成才应该也挺乐意的。 不过今天最好还是别去了,吃完饭天就要擦黑了。 一个老头,带着孙子孙女过日子吗?有意思。 爷爷、三叔、我妈,也正好是三口人呢。 我笑了,夹了一条鸡腿到碗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对了,老爷子我记得小时候我奶奶跟我说过,她有个远房表哥好像就住你们村,好像是叫什么雪岩,老爷子您听说过这人吗?” 姜芷晴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太对,就把话头接了过去。 谁知道吕老爷子听了这话后愣怔了一下,然后满脸都是哭笑不得。 “老爷子,您这是咋的了?” “没咋,就是好多年没听人喊过他的大号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那他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你们早上还见过来着。那二生子的学名,就叫个杜雪岩。” “我草!” 这次我是真的没忍住。 那个咋看咋不顺眼的老光头竟然是我大舅哥吗? 这顿饭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第220章 喊你一声三姥爷 在饭桌上,我又和吕老爷子扯了一些有的没的。 很奇怪的是杜家的人在村里定居几十年,居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会法术的事情。 晚饭过后,老爷子就让我们赶紧回屋子。 还给我们拿了个尿盆,说是晚上想方便了,也在屋里解决,千万不要出门,还有窗帘一定要拉严实。 我嘴上应承着,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女鬼只祸害在外面的人,多半是村里人一厢情愿的想法。 不然的话赵二嬷怎么会在自家床上被吓的脑出血呢? “跟我换几颗子弹吧。” 剑匣里的92式手枪是我硬向唐老爷子要的。 该说不说的,图书馆里水纪那通扫射实在是太帅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我从弹夹里退下三颗桃木弹头的子弹递给姜芷晴。 “长官,您要做什么?” “给你自保用的,晚上可能会有危险。要是有人问你的三颗子弹,就说我拿了。” “哦……” 姜芷晴的眼神闪烁不定,最终还是跟我换了三颗子弹。 夜色渐渐深沉了下来。 通常山村里都会养狗,入夜之后时不时会叫上两声。 可是这平滩村却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异响。 “哗啦——” 我摆在床头柜上的罗盘指针突然转动了一下,指向了院子的方向。 示意姜芷晴不要出声,我悄悄走到前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朝外看去。 我滴个娘啊。 村民们的故事里,说那嫁衣女鬼好像特别喜欢孩子。我本以为她会趴到老两口的窗外看那小娃子的。 却没想到窗帘一掀开,一张鬼脸竟然接贴在窗户外面用两只只剩下白眼仁的水泡眼朝我们的屋里张望着。 果然,窗外的女鬼并不是杜春娥。 她的头发凌乱,上面爬满了水草,红色的嫁衣湿淋淋的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还有那张脸,肿胀得不像样子。左边脸蛋上还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嗬……” 女鬼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嘶吼。 不过……这声嘶吼似乎并不是寻常鬼怪那种恐吓人的感觉,而是带着几分疑惑。 吼过之后女鬼抽着鼻子嗅了两下。 然后莫名其妙的一幕出现了。 一股黑水“哗啦啦”的从她脸上的伤口涌了出来。 浮肿的面部迅速消肿,整个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片刻过后,她竟然从一具恶心浮尸变成了个亭亭玉立的村姑。 脸上的伤口也因为消肿而闭合了起来,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 就面相而言,这女鬼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在我蒙圈的时候,女鬼后退了一步,消失在原地。 这啥情况?不看小孩来看我,然后就走了? 我……难道说是我这二三百个月的小孩长得太丑,人家不稀罕看? 不是,我说你别走……给我个说法再走行不?哥真的有那么难看? “长官,这这这个指针又动了。” 姜芷晴刚刚也从窗帘缝看到了一些,此时被吓得舌头都有些打结。 罗盘指针这次指向了后窗户。 咋?觉得哥正面不好看,这是要来看背面了? 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此时加着小心拽开后窗帘,那女鬼却并不在窗外,而是出现在邻家的院子里。 邻家……杜成才? 说起来这村子里的人半夜都不敢出屋,也挺好的。 “嘻嘻嘻……秋生,秋月,出来玩啊……出来和阿姨一起玩啊……” 幽幽的呼喊声从女鬼口中传来,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丫的原来会说话啊?那刚才跟老子吼什么呢? “滚,快滚!你这死鬼,再来烦老子老子就劈了你!” 那边的堂屋里传来了一个男人苍老且粗鲁的喝骂声。 女鬼似乎被骂得恼了,鬼体一阵虚化,就朝着墙壁走了过去,显然是要穿墙而入。 然而就在她的鬼体碰触墙壁的一瞬间,墙壁上陡然爆出了一团黑光把女鬼震得倒飞而出,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我的嘴角微微一翘。 杜家,杜成才是吧? 果然是有些本事呢。 “长官,这,这女鬼就这么被灭了?” 姜芷晴满脸诧异的望着我。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鬼。这情形显然和她以为的差距有点大。 “没有,只是被冲击了一下,等会儿不一定就从哪冒出来了。你把我给你的子弹装好。有需要就开枪,出事我兜着。” “哦……长官,你的意思是要……” “你老实呆在屋里睡觉,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 不等姜芷晴答话,我推开窗户跳出了屋子。 杜成才和吕老爷子家就隔着一堵半人多高的土坯墙,一片腿就迈了过去。 把一张清心符揣进左胸的口袋,念了一遍净心神咒,我这才走到堂屋门口在门板上敲了三下。 “你他娘的阴魂不散了是不是!以为老子不敢劈你!?” 杜成才显然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 在我再次敲门之后,“哗啦”一声,堂屋门被从里面拽开了,一个穿着汗衫的老汉举着菜刀就要往外冲。 这老汉留了个寸头,一脸的凶相,不过眉宇之间隐约能看到一些杜春娥的影子。 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并非女鬼而是我后,明显愣了一下。 “你……你谁啊?” “我是个路过的驴友。想找地方借宿一晚。” 好吧,我知道我这话没什么说服力,毕竟没有哪个驴友在借宿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冷笑。 “什么驴友马友的我家不是旅店,不借宿,快滚!别打扰我孙子睡觉。” 杜成才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就要关门, 我一脚卡住门板,向前走了一步。 “老爷子,小点声,吵到孩子睡觉可不好。你……是叫杜成才吗?”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个借宿的驴吗?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嗨,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来这村里借宿,还不就是有您这门亲戚嘛。” “亲戚?我什么时候有你这门亲戚了?你哪家的?” “我啊,您不认识了?从我三婶那论,我得喊您一声三姥爷呢。” “你三婶又是哪个?” 杜成才的面色没那么凶了,似乎在思考着我到底怎么论才能喊他三姥爷。 “我三婶叫杜春娥,怎么,她不是您闺女?” “春娥?你是那个赔钱货的侄子?不对啊,她嫁给的是周家老大,怎么成了你三……三婶……你是陈家的!?” 杜成才猛然睁大了眼睛,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我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自我介绍一下,陈家长孙,陈长生!” 第221章 血债血偿 “你……你……你想干嘛?” 这杜成才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好勇斗狠的汉子,可惜现在终究上了年纪。 挨了我一脚,他捂着肚子好像只大虾般蜷缩在地上,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我想干嘛?你说呢?” 施施然的走进屋子,我的两个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你,你小子……当初你三叔勾搭那个赔钱货,败坏我们家名声,我还没找你呢!” 杜成才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一点点向后挪着身子。 “干嘛?你们这是干嘛?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能闯进家里打人呢?” 一个老太太披着衣服从旁边屋里出来,见到杜成才倒在地上,立刻跑过来要扶老头子起来。 “呀,看来我少要了一颗。你是他老婆?” 之前吕老爷子说杜成才带着孙子孙女过日子,我还以为他老婆已经死了,现在一看,却是活的好好的。 挺好,真好。 “什么少要了一颗?哪儿来的小畜生,进门就动手打人?我家老头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 老太太扭过头来,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对着我。 你别说,这眉目之间还真有点杜春娥的影子。 “哦?跟我没完?怎么个没完法?这么心疼你家老头子,要不你先下去给他探探路?” 脚尖一挑握住杜成才掉落的菜刀,一刀劈在了老太太的肩膀上。 鲜血飞溅,老太太傻愣愣的看着卡在骨头缝里的刀子,连惨叫都忘了,只是不可思议的盯着我。 “你,你个王八蛋敢动刀子,我特么跟你……唔!” 杜成才勉强撑起身子,看那样子是想跟我拼了,结果还没站起来就被我一脚踹在嘴上,又把他踹了个跟头。 “我说……老太太,疼不疼啊?” 我像个变?态一样蹲在坐倒在地的老太太面前,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你,你要干嘛?杀人啦……唔!” 这老太太挺聪明的哈,居然知道我想干嘛? 作为奖励,当然是一拳杵在她的嘴上,把她剩下的那几颗烂牙全都打下来了。 “哎,你怎么流眼泪了?你们杜家人也知道疼啊?啊?” 啪啪两个耳光,毫不收力的抽在了老太太的脸上,她的脸蛋子立刻就肿了起来。 “你小子到底要干嘛?你个小挨千刀的,连老太婆都打,你还是不是人!?” 杜成才骂骂咧咧抓着旁边的凳子腿想抡起凳子来砸我。 我直接拔出老太太肩膀上的菜刀斩了过去,惨叫声中,杜成才的四根手指血淋淋的落在了地上。 “杜成才,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可以这么骂我,唯独你们杜家人不行。你们造了什么孽,自己心里没谱吗?” 菜刀再挥,砍在了老太太的大腿上。 “王八蛋!有种你们冲老子来!” “这话说的,你以为今天我会放过你还是咋的?你老婆挨了两刀你就受不了了?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一个头槌,狠狠砸在了杜成才的脑袋上。 眼前有金星在闪动。 我知道我没有必要用这种近乎于自残的方式来攻击他。 但是唯有这样才能让我吼出心里的痛。 都是做人爹妈的。 我妈是被一群活尸活生生咬死的,凭什么你们两个老东西还能好好活着? 一股阴冷感从身后传来,我侧头朝后看了一眼,那嫁衣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刚刚没看清她的下半身,此时看来,她脚上竟然也穿着一双和杜春娥一样的缀朵绣花鞋。 “咋的?杜家人被打了,鬼就出来了?你看我现在像怕你的样子吗?” 用袖子抹了一下喷到脸上的鲜血,我站起身子恶狠狠的拎着菜刀朝着那女鬼走了过去。 “小女鬼,你是不是看到你主子挨揍就急了?想来凑热闹?来呀,你来呀。” 我不知道在别人眼里我现在是什么模样,也许比鬼还可怕吧。 不然那女鬼为啥一直在后退呢? “咣当”一声,女鬼飞退到门外,双手一招,竟然把堂屋门给关上了。 与此同时,我感觉这屋子似乎多了一层屏障,把我和外面的世界给隔绝了开来。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懂了。怕我追出去杀鬼? 算了,无所谓了。 这次来平滩村,本是为了杜雪菲的事情,可是现在找到了杜春娥的爹妈,那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你……你个小王八羔子到底想干嘛?” 杜成才疼的龇牙咧嘴,刚刚说话时挺硬气的,现在却是拽着自己老婆的脖领子只往前推。 “我想干嘛?我就想来问问你想干嘛。你们杜家想干嘛。小河村被你们弄成这样,你开心啦?” 眼见着老太太翻着白眼就要昏过去了,我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用力碾了起来。 老太太立马就清醒过来惨叫不止。 “老东西,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们杜家想在我陈家,或者说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杜家人满天下的布置夺灵穴,可是我觉得在小河村这边他们还有别的企图。 杜春娥一直想把我留下。 绝不仅仅是说陈家人都要死那么简单。 她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甚至于我怀疑第二次想跟我上床那个赵美芝就是她假扮的。 “爷,奶,你们干嘛呢?” 就在这时候,旁边卧室的门帘被一只小手挑开,一个七八岁胖的好像煤气罐一样的男娃子揉着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们三个同时愣怔了一下。 “秋生,快跑!” 老太太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大声喊着让孙子快跑。 那男娃子被这一喊给喊清醒了,看到老头老太太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他站在原地没喊也没动,只是一股水流顺着肉乎乎的大腿淌了下来。 我笑了。 “三姥爷,我们陈家除了我,满门都被灭了。所以啊,不管是砍死你们两个,还是剁碎这个小的,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走到小胖墩面前,用满是鲜血手的捏了捏他的脸蛋。 “小朋友,你有个好姑姑啊。跟你爷爷说,他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就带你去见你姑姑。” 血债就得用血来偿,报仇嘛,不磕碜。 . 第222章 不是人的东西 坐在杜成才家堂屋的门框上,我摸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才发现打火机没在身上。 “叔叔,我给你点烟。” 一个七八岁大脸上带着血迹的瘦弱小女孩跑进屋子拿出了一盒火柴,小心翼翼的划着了给我把香烟点上。 刚刚我杀了杜成才两口子和那个煤气罐一样的胖孙子,想起来他们家还有个孙女,就进里屋准备送她一起上路。 可是进去之后我有点傻眼了。 杜家的里屋有一个很宽大的土炕,睡上五六个人毫无问题。 而在炕边的地上扔着一床脏兮兮的破棉被。 这女孩就像只小狗一样蜷缩在棉被上,甚至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狗项圈。 “我把他们都杀了,你不怕我?” 我捏了捏她的脸蛋,手上沾的血又在她脸上留下了两个暗红色的指印。 “不怕,他们是坏人。” 小女孩摇晃着脑袋,脱下了自己破旧的衣裤。 额,别误会,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是不会懂得向男人出卖身体来换取一条生路的。 她只是为了告诉我为什么说他们都是坏人。 女孩的胳膊和大腿上遍布着青紫色的淤痕,甚至在小腿肚子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牙印。 “都是他们打的?” 我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之前吕老爷子说过杜成才是个重男轻女的家伙,可是我却没想到他能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能把自己亲孙女打成这样,真是个畜生,要不是丫的已经死了,我真想再砍他十七八刀。 “还有弟弟……他让我给他当小狗,说我只配住狗窝,吃狗食……” 女孩说着扭头看向了屋子里,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愤恨与快意。 “你恨他们吗?” 女孩的脸蛋脏兮兮的,但是脸型和五官都很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 可能这村里的杜家人都有血缘关系吧,她的眼睛和凝凝很像。 那也是我唯一真正见过的属于凝凝的部分吧。 我得给自己找个理由,不然的话,对有这么一双眼睛的女孩我真有点下不去手。 只要她说一句“不恨”,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扭断她的脖子。 “所有人都不喜欢我,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生我……我恨他们。” 女孩扁着嘴巴,努力忍耐着什么,但是两滴泪珠还是从她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叔叔你带我走吧,我做你的小狗。爸爸回来一定会打死我的。” 我第一次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脸上看到那种绝望的表情。 “你叫杜秋月是吗?” “嗯。” “以后不要叫这个名字了,尤其是这个姓。你脏兮兮的又说要当我的小狗,那就叫默默吧。” 杜家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而是一个开枝散叶的大家族。 我不认为我一个人能把杜家连根拔起。 总是要有人来继续跟他们对着干的。 哎,这个庞大的家族组织啊,还真是麻烦。 杀死杜成才之前,我当然有拷问一番。 但是结果却不怎么让我满意。 杜成才是杜家的一员不假。 可是这老东西却并非是什么核心成员,会的也只是一些很粗浅的邪法。 当初把杜春娥嫁到周家并不是他的主意,甚至也不是老村长的主意,而是杜家在红城县的负责人的意思。 至于杜春娥到了小河村为什么要勾搭我三叔,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杜成才一概不知。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压根没在乎过那个赔钱货的死活,既然家族需要,就让她去好了。 他甚至还埋怨说那个赔钱货死就死了,干嘛还要败坏他的名声。 女儿因为和人私通而投水自尽,让杜成才遇到小河村人的时候总感觉自己低了人一头。 我问他现在平滩村杜家的负责人是谁,这老王八竟然告诉我说他不知道。 他说杜家管事的人是有个类似于腰牌的东西作为信物的。 撮合杜春娥和周家老大的那位村长是前任村长,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当初的老村长并不姓杜,是杜家的女人和村里原住民的孩子。 我突然想起之前那女鬼,就有些好奇的问他那女鬼是不是他们杜家弄出来的。 杜成才竟然说他不知道。 不过看着有点像。 杜家用夺灵穴夺取各地山川灵气和活人生气以供养他家的龙脉。 其根本性质是一种灵气的转嫁。 于是乎杜家最厉害的法术,被称作嫁衣法。 每一处夺灵穴所在,都会被施嫁衣法。 而施法的媒介就是嫁衣。 只是根据不同的需要会使用某一部分的嫁衣。 比如绣花鞋、红盖头、红衣裳之类的。 但是用每一部分施法代表着什么杜成才就不知道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最底层的杜家子弟。 当然,杜成才并不是个肯配合的家伙。 所以在问话的时候呢,他那煤气罐一样矮胖的孙子没少遭罪。 在问完话以后我给了他孙子一个不痛快。 没错,就是不痛快。 我妈和我三叔死的就不痛快,他们杜家人凭什么死的痛快? 小胖墩咽气的时候,体重已经和默默差不多了。 至于杜成才两口子,也差不太多,反正没有囫囵个的。 不过有一点我挺纳闷的。 杜成才和他家老婆子哭喊得连喉咙都要撕裂了。 为什么我坐在门口这么半天了,就没一个人过来看看这边什么情况呢? 那女鬼真的恐怖到这种程度,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失去了勇气吗? 见惯了妖魔鬼怪,杀人对我来说其实没多大心理负担。 只是杀的这么零碎真心有点累。 休息了一会儿,我洗刷了一下身上的血迹,到厢房里找了一套杜成才儿子的干净衣服换上。 换完衣服,我又拎着砖头到堂屋门口,远远砸了杜成才的脑袋两下。 这老王八实在不是个东西。 我在厢房的衣柜里发现了好多小孩的衣服,却无一例外都是小男孩的。 女孩的衣服居然一件都没有。 这杜成才到底重男轻女到了什么程度啊? 等等。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 之前在资料里查到过,私立一中当年大火后吊死在教室外面的女老师叫杜芳。 小河村闹事的是杜春娥。 师大埋着的是杜雪菲。 平滩村这个穿着嫁衣喊孩子的也是个女鬼。 这么看起来的话,姓杜的一家子似乎是把女孩都给当成了消耗品。 有送死的事全都让女孩们上。 这他娘的也太不是人了吧。 第223章 女鬼的主人 找了一套男娃子的衣服给默默换上,我带着她跳窗户回到了吕家的厢房。 姜芷晴看到我回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反正一张脸上满都是惊恐。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杜成才家三口子的惨叫声几乎把房顶都给掀了,离得这么近,姜芷晴肯定听了半天了。 没有拎着枪出去阻止我,真的是很给我面子了。 “没,没有,沾点血而已。刚刚屋子里发生了什么?那女鬼进去是杀了那家人吗?是长官你把她打跑的吗?” 喂,我说姑娘,你这画风不对啊。 你要是一本正经或者憋着点什么的说出来我还能理解为你通晓人情世故,打定主意帮我甩锅。 可是你眼里冒星星,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你也是个变?态,喜欢把人杀的嚎个不停? “你认真的?刚才你没听到他们叫喊吗?” “是啊,那女鬼进去之前,还模模糊糊的能听到一些声音,女鬼被打跑之后,就没声了啊。” “没声了?” “是啊……那家的老人家是不是都遇害了?” “嗯,都遇害了。就这小丫头命好,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嘴上敷衍着姜芷晴,我心里泛起了嘀咕。 难道说是那女鬼帮了我? 女鬼带上门出去的时候,我确实有那么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啊? 连杜成才都说那女鬼看起来很像是杜家邪法的产物。 她却不救杜成才,反而是帮我遮掩痕迹…… 事情好像变得更有意思了。 姜芷晴对于我带了个孩子回来并没有觉得奇怪。 反而很是疼惜的抱着她柔声安慰。 不过默默的反应就有点不给面了。 她不但出奇的平静,看向我的时候,还会露出很好看的笑容,完全不像个刚被灭门的孩子。 亲手报了一笔小愁仇,念头通达,这一晚上我睡的相当舒服。 一觉醒来,我发现默默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我怀里睡得正香。 那小脸蛋上竟然还带着笑。 杜成才要是知道自己死了以后孙女这么开心,也能寒孝九泉了吧。 后窗户外面,乱糟糟的,凑到窗边一看,几十个村民,围在杜成才家的院子外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什么。 昨天给我们讲故事的老村长握着他的烟袋锅,一下下在土坯墙上敲着,看样子很是气愤。 我没有去打扰一大一小两个还在睡觉的女人,独自下床出了屋子。 “造孽啊!我们平滩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刚出吕家院子,就听到老村长在那顿足捶胸的说着。 “造孽?造什么孽?杜成才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老天爷让那女鬼来收他的。” 人群里,一个老光头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 这光头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便宜大舅哥。 “二生子,你放什么屁!都是姓杜的,成才死了你还幸灾乐祸?” 老村长大怒,举起烟袋锅就往二生子的秃脑袋上敲了过去。 然而二生子显然没惯着他的意思,大手一挥,就把他的烟袋锅给打飞了。 “两位老爷子,别动气别动气。屋里的尸首都碎了,咱先把他们收敛了再说旁的不好吗?” 眼看着两个老头要起冲突,而几个稍微年轻一点的,挽起袖子就要朝二生子过去,我连忙出来阻拦。 不过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 老村长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嘴角都开始抽抽。 “小伙子,你是怎么知道杜成才家三口子让人剁碎了的?” 好吧,老村长可能文化不高,却是不傻。 我刚从院里出来就知道尸首都是碎的,第一时间就把我怀疑上了。 “我……昨天半夜我从后窗户看到那个女鬼钻进他们家了。” 我指了指我那间屋子的后窗户。 “后来女鬼离开了,我听到有个小女孩哭,就大着胆子过去了。太惨了,就那丫头还活着。” “你说啥?你昨个半夜就去了?你为什么不喊人!” “是……是啊。吕老爷子说,村子里的人只要天黑了,不管啥事都不能出门。我就没喊你们,只是把那个小丫头带回去了。” “小丫头?杜秋月?她在哪儿呢?” “就在屋里睡觉呢啊。” 老村长一把推开我,带着一众村民冲进了吕老爷子家。 唯独二生子没有跟人群进去,而是走到我身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老的老的不是东西,小的小的不是东西。” “哎我说老哥,你这话怎么听着好像骂我似的?” “咋的?不是骂你难道还是夸你小丫挺的?” 二生子横眉立目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不过他的眼神里却并没有恶意,反而是有几分挣扎。 “老哥,等会折腾完了,能去你家坐坐不?” “坐?你还不跑?不怕那小丫头把你抖出来?” 我勒个去的,这光头老哥是个敞亮人啊。就这么大咧咧的把自己的身份给曝了? 昨天我做的事情,除了我和默默外,就只有那只女鬼知道是我做的了吧。 二生子的大号叫做杜雪岩,既然是杜家人,会杜家的邪法也不奇怪。 “就算是考验吧。她要是抖出来,大不了多死几个人。怕什么?倒是老哥你过分实诚了。这种事都跟个陌生人说?” “有什么所谓,你都杀他们全家了,也是跟他们杜家有仇的吧。” “嗯?” 我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交锋的,可是这老哥的口风有点不对啊。 什么叫“也是跟他们杜家有仇”? 那意思是说,他已经不拿自己当杜家人了,而且还和杜家有仇? “老哥,看来咱们能合作一把。” “就凭你会用菜刀砍人?” “不,凭我有个朋友,被杜家的混蛋控制着,差点杀了我。我们本来很亲昵的,结果她被迫躲了起来,不敢再见我。”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她叫杜雪菲。” “你说什么!” 刚刚还在阴阳怪气的二生子听到“杜雪菲”三个字激动地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子。 “你没听错。我这次来平滩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杜成才一家子,不过是收点利息。” 说话的功夫,吕老爷子院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穿着肥大衣服的默默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小妮子绕到我身后抱着我的大腿,怯生生的看着那些跟着她从院子里出来的乡亲们。 “杜家……活该完蛋。” 二生子低头看了一眼默默,长叹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去把你的东西和女人收拾收拾,今晚去我家睡。” 第224章 称职的哥哥 默默这小丫头,我不知道该夸她聪明还是说她小小年纪心思深沉。 面对村民们的询问,默默告诉他们家里人都是被那个女鬼杀的。 而我冲进去吓跑了女鬼才把她救下来。 村民们唏嘘的同时,吕老爷子一家更是拍着胸脯一阵庆幸。 他们都说女鬼平时不杀人的。 昨天肯定是因为时辰不对什么的发了狂。 要不是我惊走了女鬼,说不定左邻右舍都得遭殃。 吕老爷子极力要求我再在他家住几天,不过被我拒绝了。 甚至连已经写好了准备送给他小孙子的清心符我都没给。 女鬼是杜雪岩弄出来的,而他“也和他们杜家有仇”。 那么我们就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 他想要做什么我是自然不能拆台的。 除了吕老爷子,其他有孩子的人家也纷纷邀请我去借宿。 不过最终我还是在村民们大跌眼镜之下带着姜芷晴和默默住进了他们眼中最混不吝的二生子家。 说实话我有点心疼默默了。 作为个女孩生在这么一个狗屁村子,真的是一种悲哀。 村里姓杜的人家有十几户,有血缘关系的更多。 可是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出来说要带默默回去抚养的。 甚至有几个人看到默默跟我走了,还一副长出一口气的样子。 那显然是怕这个“赔钱货”的包袱落在自己头上。 “你带默默去村里转转。” 到了杜雪岩家,我没有让姜芷晴落座,而是让她带孩子出去转转。 “怎么,你娘们跟你不是一条心?这老爷们当的,真失败。” 杜雪岩这货,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长了一张臭嘴,看到啥都要喷一下。 “她又不是我女人,连同事都算不上,就是个上面安排来给我跑腿的。倒是你,跟本家都不是一条心啊。” “跟他们一条心?为了几个王八蛋的野心牺牲我们的亲人,凭什么?” “这话我爱听,凡是骂他们王八蛋的,都是朋友。” 我举起桌上的茶杯和杜雪岩碰了一下。 “自我介绍一下,陈长生,小河村人。我爷爷就是陈半仙。” “你爷爷是陈半仙,所以……你是来平滩报仇的?” “不是。先前都说了,我就是来找你的,报仇只是顺手。” 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原本我准备就用驴友的身份找到杜雪岩,然后套他的话的。 可是他表现出这种态度来,我就没必要搞那些弯弯绕了。 “这次我回武城来,主要是为了凝凝的事情。哦对了,凝凝就是杜雪菲,这是我对她的昵称。” 没有丝毫隐瞒,我把我和杜雪菲之间的事情告诉了杜雪岩。 “你等我缓缓……你的意思是说,我妹妹从墓里钻了出来,还,还和你谈恋爱了?” 看到我点头,杜雪岩的手在光头上不停地挠了起来。 “玩笑开大了,开大了。你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竟然是我妹夫?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当时也不知道凝凝的情况,俩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好上了。要是早知道她是杜家的,第一次见面我就抄家伙了。” “哎,都怪这个杜家,太特娘的不是东西。不过小子,你来找我是想干嘛?把我这个杜家的干掉?” 杜雪岩对杜家的愤恨是显而易见的,一边痛骂一边吐着口水。 “不是,我想了解一下四十年前的情况。” “你想知道凝凝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不是,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死了以后为什么又被埋在学校里。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因为她做梦都想上大学吗?” “这个……好吧,既然你是她男朋友,想知道的,我一定尽量满足你。” 杜雪岩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慢悠悠的讲述了起来。 打从很小的时候,杜雪岩就觉得自己的家,乃至这个村子有什么地方不对。 虽然当时只有一岁,他却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看到妹妹时的情景。 小小的,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可是爸爸妈妈却很不开心,念念叨叨的一些他不太明白的话。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喜欢那个软软的小小的妹妹。 可是随着他越来越大,他就越来越发现爸妈乃至整个村子对于女孩子的不友好。 那时候城市里的物资都很匮乏,更不要提山里了。 每次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爸妈都会先塞给他。 他知道自己是做哥哥的,应该照顾妹妹。 可是每当他把好吃的塞给妹妹的时候,爸妈就会过来,从妹妹手里抢回来再塞给他。 还告诉他妹妹就是个赔钱货,迟早要嫁出去的,饿不死就行了。 后来,两个孩子都到了上学的年纪,爸妈本来只打算让他一个人去念书的。 他就跟爸妈闹,说要妹妹给自己背书包,陪自己去学校。 爸妈被他闹腾的没办法,也只能答应了。 再说让闺女识几个字,往后说不定能嫁个城里的文化人,他们家的日子也能跟着好过些。 年纪越来越大,懂的事也越来越多,杜雪岩知道村里人这种观念就叫重男轻女。 他没办法改变村里人的想法,想让妹妹过的幸福,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离开村子。 于是,杜雪菲高考的那一年,他把她带到了省城,把自己的学费给了她,让她去念大学。 学成之后,永远不要再回那个愚昧落后的村子了。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杜雪岩最轻松的日子。 虽说是打工,可是他好歹有一年的大学经历,在单位里做一些会计、文书之类的工作,并不累。 而且他再也不用为妹妹担心了。 聪明漂亮的杜雪菲在大学里如鱼得水,学业通达不说,还有很多男孩子追求她。 再也不是村里那个处处受人歧视被人欺负的“赔钱货”了。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也就过了两个月,那天早上,他刚上班不久,他的父母就带着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办公室。 男人叫李长安,为杜家办事。 杜家对自家子弟的去向每年都会逐层上报。 知道杜雪岩兄妹都到了省城,上面就找到了他父母,说家族需要他们家女儿出力。 当时别说手机了,连固定电话都没普及呢。 李长安带着杜雪岩的父母到省城来找人。 他们先去了杜雪岩的大学,知道他早就辍学之后,父母俩气坏了。 通过杜雪岩同学提供的线索,他们找到了他,让他把妹妹喊过来,说是家族有事情需要妹妹帮忙。 杜雪岩当时还不太懂杜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他觉得妹妹要是能帮上家族的忙,以后说不定就能在家里抬起头来了。 他很高兴的把杜雪菲喊了出来。 而这也成了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第225章 单纯的兄妹 李长安见到杜雪菲之后,对这姑娘大加赞赏,直言这么秀外慧中的女子在家族之中理应受到重用。 他们爹妈也在旁边不住嘴的夸着她 杜雪菲从小到大没被家里人如此夸奖过,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尤其在知道杜雪菲是在师大念书的后,李长安更是喜出望外。 他说这简直是老天爷送给杜雪菲的功劳。 他说家族里有一本非常重要的典籍在早年间遗失了,现在有消息证明那本典籍被师大的图书馆给收录了。 杜雪菲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复杂,只要在三天后的晚上进入图书馆,从二楼的隐蔽隔间里把那本典籍拿出来交还给家族即可。 杜雪菲当时有些迟疑,因为图书馆的绿眼鬼传说已经有些年了,而李长安定下的日子,正是下元节。 可是李长安却说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啊怪啊的。 让她那个时候去主要是平日里不方便找那个隐蔽隔间,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两个半大孩子,心思都很单纯。 杜雪菲就真信了李长安的忽悠。 先是特意在同学们之间放出话去,说自己相信科学,要去图书馆破除迷信。 然后那傻丫头就真的在下元节那天晚上进入了图书馆。 杜雪岩躺在工厂的宿舍,满脑子都是妹妹完成任务归来,受到家族重视,从此不用再被瞧不起的幸福画面。 然而一觉醒来之后,学校那边却传来了杜雪菲暴毙的消息。 杜雪岩被这噩耗砸的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当场就瘫倒在地。 可是在半睡半醒间,他却听到他爸妈在笑,笑得很开心。 那个叫李长安的男人似乎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褒奖,还给了他们一笔钱。 那些什么喜欢上学,想永远留在学校的鬼话,都是李长安教他们的。 在校方同意把杜雪菲埋在学校之后,李长安更是跟着老两口亲自为杜雪菲选了墓址。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杜雪岩就算是个智障也知道妹妹是被他们害了。 可是他又能怎样? 看着妹妹凄惨无比的尸体,他恨不得当场杀了李长安。 可是他忍住了。 李长安是编了不少鬼话,但是有一句是符合实际的。 妹妹很想上大学,如果可以的话,永远都不要回到村子里。 所以……他任由他们把妹妹埋在了学校。 杜雪菲下葬时没有棺材,只是穿着一套她平日里在学校穿的衣服。 除此之外,她脚上还穿了一双绣花鞋。 杜雪岩询问的时候,李长安说这是为了杜雪菲好。 她一个没出嫁的女孩子客死他乡,少不得被游魂野鬼欺负。 给她穿一双绣花鞋,让游魂野鬼们知道她是有夫家罩着的,就不敢乱来了。 杜雪岩当时就觉得这个姓李的在扯淡,可是琢磨一下好像还有点在理,最后也只能由得他们如此葬了妹妹。 事情办完之后,李长安就离开了。 杜雪岩在父母回乡前和他们深谈了一晚。 他说他知道妹妹是被他们故意害死的,他想知道为什么。 就算爸妈不喜欢女孩,妹妹都要到出嫁的年纪了,为什么要这时候害死她? 杜父见瞒不过了,只能把杜家的事情和盘托出。 还说所谓夺灵穴,这个穴就是墓穴的意思。 家族每选出一个穴位,就得埋一个有杜家血脉的人下去成为穴眼,借助本家血脉利用嫁衣术把灵气转嫁给杜家的龙脉。 女子属阴,比男人更适合到墓穴里做穴眼,所以家族里的女人地位都不高,也不会受到什么好的培养。 毕竟她们只不过是一些消耗品罢了。 “王八蛋!把自己的亲人当成消耗品,这帮家伙就该死绝了!” 听到这里,我一个没忍住,拳头砸在桌子上,茶杯直接弹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说,那是我妹,你这小子咋比我还激动呢?你知道这茶杯陪了老子多少年了吗?” “额……不好意思,一时激愤。那后来呢?因为这事你就恨上了杜家?” 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就跟家族决裂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眼不见心不烦,走的远远的,再不回来。 可是杜雪岩为什么又回了村子里呢? “恨……也说不上,当时就是不想面对他们,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才真的是让我恨上了他们。” 杜雪岩说着,竟然抄起自己的茶杯也给砸了,看来这还真是恨得不轻啊。 在得知杜雪菲死亡的真相之后,杜雪岩感觉自己没法面对父母,索性就和家里断了关系,离开省城去到别的地方打工。 在新的工厂里,他认识了一个叫秀芬的女工。 秀芬年轻漂亮,喜欢看书,对他这半截大学生很有好感。 接下来,两个人顺理成章的恋爱结婚,生下了一个女儿。 在产房外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女儿,杜雪岩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第一次看到妹妹那天。 小小的,软软的,惹人怜爱。 当初没能守护好妹妹,杜雪岩发誓,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女儿。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喜欢跟他开玩笑。 女儿三岁的时候,秀芬在下夜班的路上被两个二流子给拦住糟蹋了。 那个年代的人们都很保守。 尽管杜雪岩百般开导,可是秀芬还是趁着他睡觉的时候上了吊。 杜雪岩几乎疯了,他发动一切关系找到了那两个二流子,引到背人的地方一刀一个,全给宰了。 人命案在什么时候都是大案。 上世纪八十年代,正是搞严打的时候。 有的人就是和异性一起跳个舞就被判了死刑。 这两条人命的大案只要被抓就是个死。 好在那时候的通讯、信息啥的都没有现在发达。 买车票什么的也不需要身份证啥的。 因为和家里决裂,杜雪岩也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他老家在哪里。 于是乎杜雪岩就带着女儿回到了地处偏僻的平滩村务农为生。 这样又过了两年,杜雪岩的父母全都归了西。 他爹临死之前把两本书交给了他,说是家里传下来的。 那两本书,一本是《杜门秘法》一本是《嫁衣秘术》。 他爹不识字,也就没学过。 村子里的日子平淡乏味,务农之余,杜雪岩就以钻研这两本书为乐。 其实他只是想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罢了,却没想到还真的有用上的那一天…… 第226章 下手太轻了 一晃十几年的时间。 杜雪岩的女儿杜灵成了村里所有女孩都羡慕的存在。 她不用挨打受骂,也不用面对其女孩那样做不完的家务。 吃的好,穿的好,念的也是镇上最好的学校。 可惜,乡镇的基础教育还是差了点,杜灵并没能像爸爸和姑姑一样考上大学。 好在杜灵年轻漂亮口齿伶俐,在一家高档化妆品店里找到了一份让村里人全都羡慕的工作。 女娃子嘛,到了年纪就得谈朋友了。 杜灵的同事都是女人,客户也以女人为主,交友面不是很广。 这时候老村长给介绍了一个县电视台的小伙。 两个人接触以后互有好感,谈了半年恋爱后就结婚了。 女儿出嫁的那天,杜雪岩感慨万千。 自己那可怜的妹妹,连出嫁都没等到,就被那帮畜生给害了。 杜灵婚后的日子过的也算不错,丈夫非常疼爱她。 婚后第二个月,杜灵的例假没来。 一个月时间,从新娘升级为老娘,杜灵欢喜坏了。 可是她老公却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并且劝说她把孩子打掉。 杜灵很不理解。 两个人是合法夫妻,有了爱情的结晶这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要把孩子打掉? 她老公先是说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然后又说自己是事业上升期什么的,不适合要孩子,希望能晚点再要云云。 杜灵本是很坚定的想要这个孩子的,可是架不住他老公的软语哀求,最终她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自那以后,虽然杜灵的老公对她一直很好,可是杜灵再没有了之前面对他时的那种热情。 在街上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子,她就会上去抱抱摸摸,喜欢的不得了。 一开始大家也没当回事,毕竟怀过孩子的女人,心态总是会有些变化的。 可是过了没多久,杜灵的精神开始恍惚,经常莫名其妙的发呆。 车祸过世后,那名肇事司机就说杜灵好像梦游似的往路中间走,根本就没看车,而他想要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就把她撞到了河里。 接到女儿的死讯,杜雪岩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当他赶到女儿家的时候,他女婿正在院子地上挖着坑。 女儿的尸体用一张草席卷了,放在旁边。 杜雪岩当时就火了,质问女婿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算家里条件不好,不能风光大葬,一口薄皮棺材总是置办得起的,怎么能如此草率! 女婿没说话,只是用很微妙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的村长。 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进门的时候,村长就已经在院子里了。 这是为啥?那老头子有什么理由比他这个当爹的还早到这里? 老村长让他别激动,说一个女娃子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本就是她们的归宿。 杜雪岩大怒,一拳干翻了老村长,扯开草席一看,自己女儿身上穿着出事时那套血淋淋的衣服,脚上蹬着一双大红色的缀朵绣花鞋。 那一瞬杜雪岩就明白了。 老村长给介绍的这门亲事,根本就是个局,为的就是把杜灵骗过来杀了,好作为夺灵穴的穴眼! 要是别的杜家人,最多就是叹上一口气,甚至会很开心自己闺女能为家族做贡献。 然而杜雪岩不是那样的畜生。 他抢过女婿的铁锹,把那女婿打了个半死,扛着杜灵的尸体步行回了平滩村,埋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后来老村长过来要尸,杜雪岩拎着菜刀就出去了,告诉那老王八犊子,敢再进自家院子一步,你下户口本我进派出所。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原本温和健谈的杜雪岩变成了阴阳怪气的二生子。 人若寿终正寝,魂魄会进入地府轮回转世。 可是杜灵本身是横死的,魂魄无法入地府。 杜雪岩思女心切,就在她身上施展了一个用嫁衣秘术和杜门秘法结合起来的法术。 尸体吸收过来的灵气不再转嫁到龙脉之中,而是用来温养魂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自创法术的问题,杜灵的魂魄一直处于沉睡之中没有醒来。 直到小河村大变之后,这山里的灵气走势似乎起了变化,在半个多月前,杜灵的魂魄终于苏醒了过来。 也许是魂魄昏睡的时间太长,杜灵的智力下降到了大约十岁的程度。 每天一入夜,她就会在村子里瞎溜达。 杜灵尤其喜欢孩子,之前孩子们天黑了还在外面玩,她就会跟他们一起玩耍。 后来孩子们都不敢出来了,她就只能趴在窗户外面看那些孩子们。 于是乎,整个村子都因为她而恐慌了起来。 可是杜雪岩并没有约束女儿的打算。 毕竟,六七十年下来,村子里几乎家家都有点杜家的血脉。 如此丧尽天良的家族,有个算一个,全都该死。 他们越是鸡犬不宁杜雪岩就越开心。 “这么说的话,那个被砍成六块的小伙……” “那是老村长的重孙子。当时的情况不允许。看了你小子的手笔,我觉得我下手实在是太轻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果然,故事里那个小伙根本就不是被女鬼杀的,而是被这人见人厌的二生子弄死的。 这么算起来的话,他手上也有三条人命了。 “接下来呢?你就准备吓吓他们?” “吓?开个头罢了,既然我的法成了,姓杜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好。” “行吧,那平滩村的杜家人,就都留给老哥你了。” “那你……” “杜春娥的爹妈已经手刃了,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凝凝。那个叫李长安的你还有印象吗?当时多大岁数,长什么样?” 既然当时坑害杜雪菲的人是那个李长安,那么之前控制她的那股神秘力量很可能也是这家伙。 毕竟他们要施法,那肯定是在下葬的时候完成的。 至于为什么这个人不姓杜,倒也不难理解。 师大的设计师同样不姓杜,可能这人是杜家亲族。 “李长安……当时三十多岁吧,模样的话……这个怎么说呢?” “不好说咱们就画,我这里有专业的家伙。” 打了个电话给姜芷晴,让她把车上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回来。 警用的笔记本里基本都带着拼图软件。 虽然时隔四十多年,但是当时的事情对杜雪岩刺激实在是很大。 他很快就用拼图软件拼出了李长安的样貌。 而在看了那份拼图之后,我不由得挠起了脑袋。 这个李长安的眉眼让我有几分熟悉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第227章 地震 “老哥,你要动手的话,最好快点。别拖得太久了。” 打发姜芷晴去车上等我,我忍不住又对杜雪岩一番叮嘱。 平滩村毕竟不像小河村,没有迷雾封锁,闹腾的太厉害了,村里人一定会逃出去的。 不过唯一一点好处就是这里人似乎并不相信警方。 杜成才家三口子的尸体村长土根叔让人收罗一下埋了就算了,完全没有报警的意思。 “不用你小子说,我懂。小……小老弟啊。你下次再见到雪菲……能不能替我带个话?就说……让她有时间回来看看我。” 杜雪岩每次称呼我的时候都挺别扭的。 从年龄上来说,他能当我爷爷了,但是从他妹妹那论,他得喊我妹夫。 这时候也只能感叹一句岁月催人老了。 “成,一定带到。” 说是在杜雪岩家过夜,实际上也就是为了和他一叙,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没必要留在平滩村了。 我和这老哥互换了联系方式,他说以后处理了杜家人都会拍照给我。 然后跟我说等过个一年半载的,让我再回来平滩村一次。 想对付敌人,最好能先了解敌人。 当初学会了《杜门秘法》和《嫁衣秘术》后因为不想这东西再流毒后世,杜雪岩就把两本书都给烧了。 他总结一份这些秘术的表现和破法出来给我,以后我要是和杜家人正面交锋,心里也能有个谱。 这老哥能处。 该说的都说完了,杜雪岩就要送我离开,谁知道我们两个刚出院子,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 村后的山头上,大量土石滚落而下,朝着整个村子砸了过来。 杜雪岩眼疾手快,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拽回屋子,塞进了桌子下面,他自己则是顶了一张椅子蹲在地上。 震颤持续了十几秒钟就停了下来。我坐在地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在这山里住了二十年,我还是第一次遭遇地震。 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时,我发现自己和杜雪岩的头发上都满是灰尘。 出门一看,我们两个的嘴角都是一阵抽抽。 杜雪岩家院子的篱笆墙被从山上滚下来巨石砸出了两个对穿的大窟窿。 除此之外,那块半张床大的石头还在院子地上砸出两个大坑。 我刚要庆幸石头没有砸中房子的时候,杜雪岩却是惊叫一声跳进其中一个大坑,在坑壁上拼命刨了起来。 我一开始有些蒙圈,反应过来以后,也连忙跳下去跟他一起开刨。 先前杜雪岩说过了,她女儿杜灵是埋在院子里的。 万幸,石头砸偏了那么一点点,我俩在坑边上刨了几下,就刨出了被红色嫁衣包裹着的胳膊腿。 这杜家的秘法挺邪乎的。 这块地并不是养尸地,人都死了二十年了,居然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 坐在地上刚要松一口气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是姜芷晴打来的,然而接通以后,我首先听到的却是一个小女孩的哭声。 “叔叔,你快来,阿姨被石头砸中了!” 在做完拼图之后,姜芷晴带着默默就朝停车的地方去了。 我匆忙和杜雪岩道了声别就朝村外跑去。 此时整个村子都乱套了。 这次地震的烈度并不高,村民们的房子几乎没有因为地震本身而有多大损坏。 麻烦的是村子一侧靠山,滚落的山石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之前给我讲故事的村长土根叔就被一块大石头拦腰砸倒在村道上,虽然有人在试图施救,但是看那样子也是没啥活头了。 沿着村边的公路跑了一里多地,我终于看到了姜芷晴和默默。 姜芷晴胸部以下的位置,被一堆土石压着,最上面还有一块碾盘大小的山石。 此时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 默默跪在姜芷晴身边,哭着用手刨压在她身上的土石。 小妮子的两只手都刨出血来了,还不忘了念叨着“阿姨别睡阿姨你坚持住,叔叔很快就来了”。 我让默默躲到远离山体的一边抬头帮我观察山上是不是有东西落下。 甩开膀子把那块大石头推到了一边,用了足足二十多分钟,终于把姜芷晴从土石下面挖了出来。 或许该称之为奇迹吧。 姜芷晴身上竟然只有一些擦伤和软组织挫伤,骨头和脏器都没有受到伤害。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欢喜之余,我对默默那丫头的观感也有了几分改变。 之前全家被我杀了,她镇定的很,甚至还给我点烟,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当时觉得这丫头看起来生性淡漠,培养成对付杜家的工具人挺不错的。 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倒是让人多了几分喜欢。 停在隐蔽处的车子没有被落石砸中,只是回去的路上路况很差。好几次都得我下车清理拦路的大石头。 走走停停半个多小时,再一次搬开拦路的石头,我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天。 刚刚从平滩村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是非常晴朗,怎么这么一小会就变得灰蒙蒙的了? 不对,这不是天气变了,而是……小河村出问题了! 小河村里阴气过重,甚至影响到了周围的天象,在距离村子五公里左右天色就会变得灰蒙蒙的。 可是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距离小河村最起码有十公里! 糟了!出大事了! 一定是地震破坏了三叔的布置,把小河村里的阴气给放出来了! 我急忙打电话给唐老头,让他想办法来控制住小河村的局势扩大。 然后玩命一样开车赶往小河村的路卡。 那些石头凡是能撞得开的,一律撞过去。 就这样,我们还是用了四十分钟才赶到小河村的路卡。 两名过来替岗的警员一个坐在屋里,一个站在升降杆旁边,全都是目光呆滞,对于我的接近完全没有反应。 这是被大量阴气侵蚀的反应。 直到我一个爆栗敲在路卡边的警员脑袋上时他才呆愣楞的扭头看向了我。 我把两名警员塞进车里让姜芷晴开车的时候,发现姜芷晴也出现了眼神呆滞的情况,反倒是默默的状态还行。 车子再次发动时,我沿着那条土路朝村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原本要拐过一个弯才能看到的灰雾已经蔓延到了弯道这边。 灰雾之中影绰绰的有什么东西在摇晃着。 杜春娥,还有村子里的乡亲们……要出来了吗? 这该死的杜家! 这该死的地震! 第228章 没味的早餐 唉,命运真好玩,它特娘的总是玩我。 本来我还想着等我以后学会了很多法术,厉害了,就一人一剑闯回村子干掉杜春娥。 把爷爷、三叔、妈妈还有那些乡亲们好好的安葬了。 可是现在……没可能了。 在我们的车子开进县城的时候,一辆辆军车也从县城里开了出来,更夸张的是有两架飞机从县城上掠了过去。 没过多久,小河村的方向火光冲天,冒起的黑烟几乎连半边天都给遮住了。 这就是林林说的格局吧。 唐老头的格局始终是比我大的,了解到情况后他第一时间联系到本地驻军,对小河村投下了用朱砂和白磷制成的特制燃烧弹。 这玩意并不是现做的,而是很久之前就给小河村备下了。 只是因为村里的鬼患没有扩散才迟迟没使用。 飞机来来回回飞了足足十六次,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 在火势彻底熄灭之后,我在军方人员的陪同下走进了小河村。 曾经,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村子,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 房屋、农田……一切的一切都被烧成了焦黑色。 甚至竹林里那口井都遭了殃。 井盖被烧碎,井水被蒸发干净,杜春娥的尸骨更是化作了一片灰灰。 穿着三防服的士兵拿着铁锹和冲锋枪在地上胡乱的翻动着。 其中一部分人负责用铁锹把村子周围所有的白色灰渣收集到一辆小车里,运到村子中心的小广场。 整整一天一夜的大火灼烧,除了个别躲在房子里被烤成焦炭外,所有的乡亲们都变成了这样的灰渣渣。 坐在自家院子里被烧得漆黑一片的石碾子上,我哭得好像个孩子。 而当另外一个人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跟我一起哭之后,我又笑了。 那个蓬头垢面满脸黑灰哭得比我还响亮的王八蛋正是陈赖子。 赖子,这个赖子…… 昨天晚上我还在想陈赖子会不会也丧生在这场大火之下,却没想到这家伙命这么长。 笼罩小河村两个多月的阴气在这把大火之下彻底消散了。 至于杜春娥最后怎么样了,就连我也不知道。 毕竟这满地灰灰我也不知道哪一堆是林浅的,更不知道杜春娥的魂魄逃出来没有。 乡亲们的骨灰被集中埋葬在小广场。 我没有找人树碑,而是就近搬了一块滚落下来的巨大山石,亲手用凿子在上面凿出了“小河村之墓”五个字。 陈赖子的野人生涯也该告一段落了,我让人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治疗费由我来负担。 当然,所谓的治疗根本就治不好他的疯病。 以前我什么都不懂,觉得他和别的疯子没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陈赖子的瞳仁中间有个很细小的白点。 那代表着魂魄受创残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成正常人了。 处理这些事情,我在红城县待了三天。 这段时间里姜芷晴和默默都在医院接受治疗。 姜芷晴的伤并不严重,三天时间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反而是默默的手比较严重,足足三片指甲都在挖土的时候给掀起来了。 不过小妮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虽然总是会皱着小眉头却从来不会哭闹喊疼。 真不明白这么懂事的丫头,杜成才那一家子王八蛋怎们就忍心不好好对待呢? 收养默默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过在办收养手续的时候却遇到了个难题。 我有警务系统的背景,民政部门自然不会为难我,但是户籍科在给小丫头办户口的时候却犯了难。 她的户口是迁到我名下的。 但让人无语的是,我现在也是个没户口的黑人。 我的户口是在小河村啊,可是现在村子都烧成一片白地了。m. 最后,默默的户口落在了姜芷晴家里,小妮子从此多了个干妈。 至于姓名那一栏,民警问她姓什么。 小妮子很干脆的告诉人家,她就叫默默,没有姓。 处理完了这些,我们回到了武城市区。 此间事了,我本来打算把姜芷晴交还给本地警署就坐火车离开的。 可是警署的曹署长非要尽一把地主之谊,请我吃个晚饭。 回来武城一趟,人家也算是对我有求必应,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 席间,曹署长先是东拉西扯的跟我打听了一番零处的事情。 在我让他有话直说后终于说出了把我留下的原因——市里最近不太平。 一个陪席的漂亮姑娘被曹署长推了出来。 她说她是这家饭店的经理,名叫文懿。 那天地震的时候,他们正在准备婚宴,厨房非常忙碌。 一名厨师被放在高处的重物砸到了头,颈椎折断当场死亡。 另外一名帮厨刚好在切菜,一刀就切掉了自己四根手指。 一死一伤,后厨员工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但是晚上还得照常营业。 文懿担心会出其他状况,晚上用餐时间一直守在饭店里。 下午处理那两个厨师的事情,弄得她有些疲惫,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饭店的员工早就打烊下班了。 文懿拎包下楼准备回家,可是在走到一楼楼梯口的时候,听到饭店大厅那边传来了一阵吃东西的声音。 不是那种划拳行令的嘈杂,就是单纯的吃东西吧唧嘴的声音。 这就很奇怪了。 别说大厅早就不该有人了,就算有,吧唧嘴怎么可能传到楼梯口这边? 文懿摸出包里的防狼喷雾,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然而她前脚刚踏进大厅,刚刚已经达到了嘈杂程度的吧唧嘴声瞬间就消失了。 大厅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本该关着的厨房门此时却是半掩着。 文懿大着胆子走进厨房,却发现厨房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为明天早餐准备的食材也都规规整整的摆放在各自该待的地方。 文懿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有点幻听,就没再深究,回了家。 可是第二天早上刚到店里,就有服务员过来跟她说今天的早餐可能出问题了。 很多老客都表示今天的早餐味道不对。 油条没有油和面的香味,豆浆豆腐脑没有豆子味。 甚至馄饨连肉味都没有,就好像用纸裹了个蜡块一样。 文懿当时就蒙了,自己尝了一下,确实如客人们所说的,今天的早餐很古怪。 可是负责早餐的厨师却说今天的早餐和往日里没什么两样。 接连三天,都是这个样子。 直到今天早上,文懿让厨师在她的注视下从和面的步骤开始炸了一批油条出来。 客人们都说这才是该有的那个味。 于是文懿就想到老人们说的,鬼怪吃东西不是吃的实物,而是吸的精气。 当食物中的精气被吸完之后,就会变得味同嚼蜡。 正好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起了这事,曹署长就说能请专业人士来帮她看看。 前面说的可能是真的,后面就在扯淡了。 零处属于保密机构,这种事情曹署长能乱给她说? 不过看他们满脸跑眉毛的样子,这俩人关系不一般。 能帮的话……就帮一把好了。 第229章 阴阳眼 “默默,以后别喊我叔叔了,喊我干爹吧。” 坐在饭店大堂里,我挠着下巴逗弄着小默默。 其实一开始我想让她喊我爸爸的,后来想想不太合适。 我和杜春娥是死仇,如果杜春娥没有被加了料的燃烧弹烧死,那不和她成了姐弟了? 话说杜春娥的弟弟也太没用了,姐姐二十年前就嫁人了,他这弟弟的女儿才十岁,也生的太晚了。 说起来,我之前一直以为默默只有七八岁,办收养手续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十岁了。 为此我还专门带她去医院又检查了一下身体,结果被大夫一顿臭骂啊,护士更是差点拿白眼把我翻死。 大夫说默默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纯粹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但凡孩子三天能吃上一顿饱饭,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瘦小。 “好的,干爹。干爹你会教我读书识字吗?” 默默眨巴着大眼睛很是开心的拍着小手。 “干爹可能没那么多时间,不过干爹会送你去上学的。” “嗯,谢谢干爹,干爹晚上和干妈睡觉的时候我保证不会乱跑。” 我勒个去的,小妮子一句话差点给我整吐血了。 这啥情况?你亲爹亲妈办那事的时候都不背人还是咋的? “默默,你,你以前……老在你爸妈睡觉的时候乱跑?” 看到我一副无语的样子,小妮子低下脑袋,捏着衣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我以前给他们捣乱是,是不想他们再给我生个弟弟……” “好啦好啦,臭丫头,你放心吧,干爹不会那么对你的。还有……干爹跟你干妈不熟,我们不会睡觉的。” 摸摸默默的小脑袋,这小妮子太不容易了,弟弟已经成了她的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干爹也会跟别的阿姨睡觉啊,干爹很吸引阿姨们呢。” “哪有,小妮子你别瞎说。” “默默才没有瞎说,你看外面那个阿姨,看干爹都看呆了,眼睛都不眨的。 外面的阿姨? 我顺着小妮子的眼神朝窗外看去,整个人就是一哆嗦。 饭店窗外的人行道上站着一个很漂亮的中年女人。 此时已经是九月下旬,路人们已经纷纷穿上了外套,这女人却只是穿了一条仅仅遮住半截大腿的白色短款吊带连衣裙。 暴露在外的肌肤莹白如玉没有一丝瑕疵。 “赵美芝!” 之前在火车站瞄到一眼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这次绝对错不了! 窗外站着的人就是赵美芝! 我当即把默默放下追了出去,然而当我冲出饭店之后,人行道上早已没有了赵美芝的影子。 “赵美芝,你出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敢正面见我!?”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路过的围观群众会怎么看了,大声朝着四周吼了出来。 然而回应我的就只有围观者的窃窃私语而已。 这下真的麻烦了。 我不知道这个赵美芝到底是啥情况。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赵美芝是绝对没有杜春娥强的。 她能逃离小河村跑到市里来,那么杜春娥必然也能。 一只失去了束缚的恶鬼能做出什么事来……想想就头疼。 “干爹……” 默默那小丫头抄着一条扫把从饭店里冲了出来,好像举着红缨枪似的把扫把头对准了我侧后方的位置。 “默默,你这是……” “干爹,你不是出来找这个阿姨的吗?” “这个阿姨?” 扫把指着的地方分明是一片空地。 “对啊,这个阿姨一直站在这里啊,干爹你看不到吗?” 默默满脸疑惑的看着我,而周围所有人却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默默。 显然其他人都和我一样,并没有看到什么阿姨。 “默默。用扫把戳她!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默默是个非常懂事的女孩,听我说戳,立刻就把扫把朝前戳了过去。 我则是在念出杀鬼咒的同时,从腰包里掏出一把朱砂抛向扫把刺过去的位置。 “刺啦”一声,前方的空处冒出了一大股白烟。 当我要掏出符纸继续的时候,却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陡然冒出了好几股黑气向远处迅速逃逸而去。 这……这是真的没法追了,人家会分身,我不会啊。 “干爹,阿姨不见了。你为什么要打那个阿姨啊?” 默默放下手中的扫把,眨巴着大眼睛很是好奇的看着我。 我被她问的一愣,然后就有些无语。 对啊,我为什么要打赵美芝啊? 娘的,赵美芝不是二叔给我留下的后手吗? 这这这……总是下意识的把赵美芝当做敌人,几乎没过脑子就出手了。 尴尬之余,我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在出来以后就看不到赵美芝了,可是默默却可以。 把她带回店里一问,我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默默不但可以看到赵美芝,之前在平滩村的时候,同样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杜灵。 只不过“漂亮阿姨变成黑烟”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见。 捡到宝了,这妮子怕不是天生的阴阳眼吧! 我到现在也不过就是能看到阴气煞气之类的气而已,对可以隐藏身形的鬼魅毫无办法。 有了这个小妮子帮忙,以后办事可就方便多了。 回到饭店里面,我叮嘱了默默一番。 这一次跑了就跑了吧,我让默默下次再看到那个阿姨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默默把胸脯拍的啪啪响,一个劲的保证自己能完成任务。 夜色越来越深沉,很快就到了饭店打烊的时候。 文懿让后厨在下班前做了些糕点亲自端了过来。m. 这女人啊,好奇心真是太重了,让她回家去等消息,还不肯,非要亲自留下来看看。 “文小姐,你们这条路挺繁华的啊。附近有文化场所?” 这家名叫怡君阁的饭点所在的古宏大街位置其实并不特别好,再往北一点就是一段明长城。 出了长城就等于出了市区。 可是眼看着已经要十一点了,窗外的街道上,却始终有行人在走来走去。 而且其中一些人穿的衣服还挺奇怪的。 有点像清宫戏里那些富商财主穿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影视城的人刚散场吧。” 文懿说在北边郊县有一座影视城每次收工把群演拉回来就放在古宏大街西口那里,让他们自行回家。 影视城的群演啊,那就不稀奇了。 就在我们唠嗑的时候,一个穿着青布长衫读书人打扮的小伙子走到了店门口,很是斯文的在玻璃门上敲了三下。 我眯起眼睛阻止了要起身应门的文懿。 这小伙印堂晦暗,身上缠绕着几缕黑气,怕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第230 章 看不见的鬼群 “帅哥,有啥事吗?” 揣了张破煞符在袖管里,我走过去打开了玻璃门。 “到你家来还能有啥事?今儿生意不好?” 小伙子说着就要往店里走。 我抬手把他拦了下来。 “不是,你要干嘛?” “吃饭啊,咋了,你家店里这是打烊了?” 小伙子满脸纳闷的看着我,我则同样满脸纳闷的朝大厅里看了一眼。 何止是打烊啊,为了在这里等怪事出现,我们把大厅里所有的灯都关了。 三人坐在窗边的桌上纯是为了借外面的路灯照亮。 都这样了,还有人会以为店里在营业? “对啊,你没看都黑灯了?” “黑灯?哥们你别开玩笑行不?你这青色灯光怪是怪了点,黑灯还不至于吧。我说,你们这是搞什么主题派对呢?” 小伙说的我更蒙圈了。 青色的灯光?什么鬼? “被你发现了。不过你来晚了哥们,我们这派对已经结束了。喏,遇到就是有缘这个纪念品你拿着吧。” 我把一张破煞符放到他手里。 “唉,烦躁。累了一天想吃口东西也这么难,谢了啊兄弟。” 小伙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破煞符塞进了衣兜,然后轻咦了一声。 “哟,还真是立马就关灯要打烊了?” 回到座位上,我眯起眼睛开始在大厅里来回扫量起来。 刚刚那小伙阴气缠身,看到的东西跟我们不同。 但是这也说明了店里确实有问题。 “默默,店里面除了咱们三个,还有其他人吗?” 自己看不见,那就只能求助能看见的了。 然而默默的小脑袋却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 “陈先生……那个……别……” 坐在我对面的文懿,突然含羞带怯的念叨了一句。 我让她说的有点蒙圈。 “别这样……孩子还在呢……” 见我看她,文懿螓首微垂,似乎都不敢拿正眼看我了。 “你说啥呢?” “我说啥你还不清楚吗?非要我说明白……唉?哎!?” 文懿突然愣怔了一下,然后尖叫着从座位上跳起来,退到旁边过道上满眼惊惧的看着桌子下面。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桌子下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感觉有双手从我脚脖子开始一路向上摸,我还以为是你。然后我突然发现你的两只手都在桌上。” 这是被鬼摸了腿了? 我扭头看向默默,默默朝桌下看过之后,摇晃起了小脑袋,示意她什么都没看到。 “唔!” 文懿突然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音,双腿并拢,把手伸进裙底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就尖叫着丢了出去。 这次我看清了。 她丢出去的竟然是一根手指。 不过还没等落地,那根手指就凭空消失了。 “小二,来一坛酒,切二斤熟牛肉。”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后面的卡座响了起来。 循声望去,卡座上空空荡荡的,但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却是摆在了一个座位面前。 “来一屉包子,快点快点。” “来八个馒头,炒个青菜!” “两笼莜面窝窝,我要羊肉蘑菇卤的!” 一个又一个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响起,光用听得就仿佛到了一间高朋满座的古代酒楼一般。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四周的温度随着这些吆喝声迅速下降,显然是有大量阴灵出现了。 而默默此时却是一脸茫然,显然她也没看到什么。 “今儿打烊了,后厨的肉用完了。杀千刀的,料都不给备足了,做个鸟饭!” 厨房门“咣当”一声打开,一个很是不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来。 “陈先生,这个声音好像是……啊!” 文懿话说到一半,身子突然向后一仰,不过她并没有倒地,而是仰面朝天双臂展开整个人呈十字形漂浮到了一人高的地方。 “没肉就不会做饭了?” “这不是肉嘛,赶紧赶紧着。” “等着吃饭呢,这块肉多好啊!” 一阵阵起哄声传来,文懿的身子朝着厨房飘了过去。 显然,她就是那些声音口中的肉!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当着我的面就想吃人,这还得了? 一张破煞符朝着文懿身下丢了过去,然而破煞符还没飞到地方就“呼”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我又从包里抓了一把朱砂,谁知道手心刚刚一张开,朱砂就开始冒起了白烟。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在我的胸口。 胸口一阵发闷,我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后腰撞在卡座的桌边上,差点给我整的当场腰折。 默默刚喊了一声“干爹”,小小的身子也跟着飞了起来,朝厨房的方向飘去。 “放开她!” 怒吼了一声,我把腰包里所有能甩的东西全都朝着默默身下甩了过去。 随着一声鬼嚎,大量的白烟从默默下方冒了出来,并迅速向四周散去。 默默的身子从半空掉了下来。 我上前一步抱住她冲出了饭店。 至于文懿,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 饭店里鬼魂的数量超出了想象,就从那点菜声来看,少说也有三四十个。 而在我冲出来之后,原本还能被路灯照亮的一楼大厅变得漆黑如墨,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了。 我连忙给曹署长打去电话,告诉他这边需要支援,然而当曹署长带人赶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在省城的时候,因为有零处的存在,我呼喊支援的话,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带一些克制鬼物的东西过来。 可是在武城,警方根本就没有对灵异事件作战的概念,曹署长只是带来了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警。 听说文懿被鬼物扛进厨房,曹署长急眼了,当下就要带着武警冲进去。 我急忙上前阻拦,竟然被曹署长用枪顶着脑袋给怼了回来。 而在我劝他的时候,已经有两名武警冲了进去。 然而一分钟不到,两名武警就从饭店门口摔飞了出来。 他们身上有很明显的被群殴的痕迹,每个人都断了几根骨头。 冲锋枪的弹夹都已经打空了,可是我们在外面连一点响动都没听到。 “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曹署长揪着我的衣领子嘶声狂吼着。 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让人把放在酒店的木剑给我取来,只身硬闯了。 第231章 一门两案 剑匣很快就被人从酒店送了过来。 而当我要硬闯进去的时候,曹署长却又拉住了我。 “算了,别进去了……都是命……都是命啊!” 此时的曹署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看起来很是颓然。 他的拳头不停的砸在自己的大腿上,脸上早已老泪纵横。 我有点错愕。 我知道曹署长和文懿的关系不浅,所以他才会违反纪律的把我介绍给文懿。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怎么会让他哭成这样? 眼下,饭店里的情况太过凶险,我们只能原地等待天亮。 而在这段时间里,曹署长也把他和文懿的关系告诉了我。 文懿和他的关系其实并不复杂,女经理是他昔日搭档的女儿。 当年他的搭档就在这条街上被两个发疯的神棍杀害。 没想到如今他女儿也在这条街上出了事。 “神棍?什么样的神棍?” “两个自称是道士的家伙。” 文懿的父亲叫文洋,当时就是负责古宏大街这片的治安员。 98年年初的一天,文洋中午下班路上遇到了两个道士打扮的家伙在玛钢厂门口向一群围观群众传道。 那时候刚改革开放十来年,和现在相比,民间的迷信思想比较重,官方的思想却没现在开放。 文洋作为治安员见到宣传封建迷信的当然要上去制止了。 那两名道士见信众被他驱散,就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还诅咒他必然有血光之灾云云。 文洋哪里会信这个?下午还当笑话给同事们讲呢。 结果第二天早上,曹署长发现从来不迟到文洋竟然迟到了。 还在纳闷的时候,就收到报案,说古宏大街的玛钢厂里死人了。 曹署长带人过去一看,发现死在玛钢厂院子里的人正是文洋。 而杀死他的凶器则是一柄穿心而过把他钉在地上的木剑。 在他尸体旁的地面上,还用血液画了好多大家看不懂的符号。 附近的居民反应,这两个假道士已经出现好几天了。 这几天晚上他们都在玛钢厂的院子里蹦蹦跶跶的不知道是跳大神还是干什么。 时不时的还要点个火烧个符啥的,搞的可神秘了。 经过警署的专家分析。 这些符号是一贯道经常使用的符文。 一贯道并不是什么正经的道派。 而是一个在上世纪流传甚广的邪派组织。 他们鼓吹自己的道法,让信众生病了不去看,吃香灰治病,害死了很多人。 只是没想到都快21世纪了,居然还蹦出来两条漏网之鱼。 袭杀治安员的事情,引得省里震怒,武城开始了全市大搜捕。 然而那两名假道士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人见过他们的身影。 文洋的老婆悲伤过度,第二天就喝安眠药自杀了,把当时才一岁多的文懿留给了她爷爷奶奶。 “在我们这帮叔叔伯伯的帮衬下,小文懿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啊,就,就……” 曹署长说不下去了,坐在那里不停地抹泪。 看他这样子,我有点过意不去。m. 可是这真的不能怪我。他们给我的信息根本就是错的。 地震导致那厨师死亡之后,饭店里出现了闹鬼现象。 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作祟的鬼魂就是那厨师。 可是谁能想到会有那么多鬼堆在了一起…… 说起来默默的情况也很奇怪。 她不是能看到我看不到的赵美芝吗?为什么饭店里那么多鬼,她一个都没看到呢? 我并没有责怪她,但是敏感的小丫头一直拽着我的衣角,满脸都是小心翼翼。 这一夜真的是好难熬。 第一缕晨曦出现在天际的时候,饭店大厅里那如墨的黑暗转瞬之间便消散了。 我拎着凤栖木剑第一个冲了进去。 大厅里一切如常,桌椅餐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并没有被祸害过的样子。 我和曹署长一起走到厨房门前,对望了几眼,同时拧动门把推开了门。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昨天还和我们谈笑风生的文懿此时赤条条躺在厨房的案板上。 右半边身子完好如初,左半边身子却已没有一丝血肉,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 曹署长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一只手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发,另外一只手在墙上胡乱的砸着。 我也感觉自己的手脚有些发凉。 文懿仅剩半边的面孔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极度的痛苦让她眼珠上的毛细血管全都爆开,本是白色的眼珠此时猩红一片。 “对不起,我没本事救下你。” 伸手在她脸上一抹,本想让她合上眼的。 可是我的手刚挪开,她的眼皮又缓缓张开,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是朝我看了过来。 死不瞑目。 你是在怪我吗? “干爹,阿姨手心里,有,有个字……” 默默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见到我在发呆,她小心翼翼扯了下我的裤管示意我看文懿的手心。 文懿的手心皮开肉绽,被指甲之类的东西给硬抠出一个“彳”来。 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皮肉翻卷的伤口里竟然都没有血迹存在,让我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这是什么意思?是文懿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无意识的用指甲刺破了掌心留下的? 还是说刻意留给我们的什么提示? 当我和曹署长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几个饭店员工已经早早的来打卡上班了。 我叫过其中一个女服务员询问那天地震时死掉的厨师叫什么名字。 女服务员告诉我那厨师的名字叫廖凯,不过切掉四根手指的帮厨名叫钱行。 钱行……彳,是行字没有写完吗? 轻叹了一声,我把电话拨到了水纪的手机上。 “带上人和家伙到武城来,有个厨子需要咱们好好炒炒!” 第232章 没味的酱牛肉 在等待水纪带人支援的时候,我们传唤了那位受伤的帮厨钱行。 这是个有些獐头鼠目的男人,左手上包着纱布,面色泛白,有些憔悴。 对于被传唤这事,钱行很是迷茫。 “钱行,昨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相由心生,这个钱行绝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饭店的服务员也曾告诉我们,这人特别好色,逮着机会就要占店里的女服务员们一些小便宜。 之前还因为调戏一个来打暑假工的小姑娘被人家男朋友给臭揍了一顿。 这让我不由得想到了昨天晚上最先出现的那双咸猪手以及被文懿扔出来的手指。 当然,钱行肯定不是鬼了。 但是听了文洋的事情后,我怀疑这个钱行也是个邪道分子。 “领导,我,我昨天晚上啥都没做啊,在医院床上躺着呢。” 看着我们这阵势,钱行又是犯怂又是委屈。 “只是在医院躺着,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没有,真没有。护士站的护士可以给我作证,我跟她聊天聊到十二点多才去睡觉的。” “那你和文懿的关系怎么样?跟她有没有什么私怨?” “文懿?哎哟,领导你这问的叫啥问题啊,那是我们领导,长得又那么漂亮,我巴结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啥私怨。不是,文懿怎么了?” “遇害了。” 钱行断了四根手指,今天确实是从医院那边提过来的。 我让人给医院打电话找昨天晚上的值班护士确认了一下供词。 护士表示钱行这个死皮赖脸的色鬼确实是赖在护士站直到十二点多才离开的。 这么一来,钱行的以邪法作案的可能就排除了。 那么文懿留下那个“彳”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者说……她想告诉我们的并不是凶手的身份,而是说钱行可以提供线索? “钱行,实话跟你说吧,文懿是被厉鬼害死的。你在怡君阁的后厨也干了好多年了,怡君阁之前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厉鬼?领导你要不是跟我开玩笑的话……那个,你们不会说我造谣吧?” “说就是了。” 钱行这人吧,没啥大毛病,就是好色。 然而一个做帮厨的又没啥钱,也只能色色店里这些女服务员了。 最近他和店里新来的一个叫海红的女服务员处的不错,下班以后经常腻在一起。 大约半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有一桌客人在二楼包厢过生日,闹得比较久。 饭店的员工都到点下班了,就留下海红一个人值班。 俩人正处的热乎,钱行自然要等海红下班一起走了。 十一点钟,客人还没走,海红说肚子饿了,钱行就跑到厨房给她弄吃的。 当他端着一碟酱牛肉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突然看到门边的卡座上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非常漂亮,身上穿着一套电视剧里清朝富家小姐的衣服。 见他从厨房出来,女人转头对他莞尔一笑,把个钱行都给看痴了。 美色当前,他哪里还顾得上姿色平平的海红啊,端着酱牛肉就凑上去开始套近乎。 之前说了这里离影视城的班车站点很近,时常会有懒得换戏服的演员在街上走动,钱行当时也没多想。 女人说了一声“小二点菜”。 钱行告诉她饭店已经下班了,不过手上的酱牛肉可以请她吃。 原本还有些矜持的女人顿时喜笑颜开,对于钱行坐在她对面丝毫都没在意。 钱行一看有门。 当一个女人肯接受陌生人的东西时,也就代表着肯接受这个人一定程度上的接近。 他立刻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和女人侃了起来。 女人很配合,在他说的时候,会点头摇头或者笑笑表示自己有在听。 可是嘴里却一分钟都没闲着,始终都在吃牛肉。 而且,她吃肉的方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在嘴里嚼上一阵后,也不咽,而是把嚼碎的肉渣吐在桌子上。 当时钱行还在心中吐槽。 她们这些演员想保持身材都想疯了吧,一块牛肉都不敢吃,只能尝尝味? 就在他想劝女子多吃一点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两个老男人谈话的声音。 探头朝后看去,只见两个同样穿着清朝商人服饰的老男人坐在他后面那个卡座上。 钱行当时就有些纳闷了。 他的位置正对着门口方向,可没看到有人进来。 而且这两个家伙进来以后,也没有喊什么小二点菜,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聊着天。 俩老头的聊天内容也很古怪,说话半文不白的。 其中一个说什么他们出来行商困在这里很久不得还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另外一个说他们俩不错了,能出来转转总好过其他人还被困着。 那老头还安慰第一个老头说不要急,再等半个月,事态就会有所变化什么的。 第一个老头又说什么都怪那三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不然他们早就可以回家了。 钱行越听越觉得两个老头子好像搞转销的,琢磨着是不是该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这时候海红从楼上下来了,没好气的质问他为什么还不拿吃的上去。 钱行辩称刚好来了两桌客人自己在招呼。 可是回头一看,美女和两个老头都不见了。 那碟酱牛肉还好好的在桌上放着。 钱行当时只以为是熬夜熬出幻觉了,把酱牛肉端给海红让她填填肚子。 结果海红咬了一口就都吐了。 那酱牛肉根本就没有牛肉该有的味道,纯纯的就是一口渣子。 为此,海红整整和他生了三天气。 钱行这话还是有点信息量的。 女子吃完的牛肉重新出现在盘子里,没有丝毫味道,说明那女的根本就是个鬼。 她只是吸食了牛肉里的食物精气罢了。 而另外那两个男人的话就更值得推敲了。 如果他们不是演员的话,那真的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封镇于此的清朝老鬼。 而他们说的半个月后事态有所变化指的是什么呢? 是昨晚的百鬼夜宴还是说……之前的地震?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这场地震可以毁了小河村里三叔的布置,自然也能破坏其他地方的封镇之物。 只是不知道他们口中“三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到底指的什么。 “这事你都跟谁说过?还有其他人有这样的经历吗?” 如果多几个人有这样的经历,说不定就能把事情的原委拼全了。 “没跟谁说,这事咋敢乱说呢?让文经理知道要扣工钱的。” 我这个嘴角啊,有些抽搐,这货格局比我还小,为了一块酱牛肉能把这事给压在心里。 不过……如果钱行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这事,文懿手心那个“彳”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233章 孤魂庙街 脑壳有点疼。 想了半天,我依旧没想明白文懿是什么意思。 索性把饭店里所有值过班的服务员全都喊来问了一圈话。 可惜的是并没有谁有过和钱行类似的经历。 只是她们有时候下班晚了,从大厅里过的时候会感觉身上发凉。 显而易见,这地方闹鬼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不过先前来的都是小猫两三只。 地震破了封镇之后,成群的鬼物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吃宵夜。 第二天早点的食材才总是出问题。 也正因为接连出问题,今天早上,文懿打算歇业不卖早餐所以就没准备包馄饨的肉馅什么的…… 好吧,后面这点纯属是安慰我自己。 问完了那些服务员,我让曹署长去找地方志过来,看看这座饭店所在的地方在明清时代曾经有过什么建筑。 自己拖着罗盘在店里转了十几圈,想要找出店里阴气过盛的地方。 然而这番功夫完全是白费,除了死了两个人的厨房外,整个店里的气场非常的平和,没有任何紊乱的迹象。 曹署长那边给出的反馈更是让我想吐血。 武城作为曾经的陆路贸易口岸曾经也是繁华之地,地方志本是很厚的。 可惜作为拱卫京师的城市,这里也是百战之地。 建国前的地方志全都在战火中被焚毁了。 唯一能找到的资料大概就是说这家饭店的所在地之前是西商商会旧址。 所谓西商商会并不是西洋人的商会。 而是冀北隔壁峦西省的商会。 当初作为和蒙俄通商的口岸,武城在北方商贸路线上至关重要,也成了大名鼎鼎的西商发迹之地。 这倒是和钱行口中那两个在卡座上谈事的老头对上了。 可是……那两个老头为什么说被困在这里呢? 难道说当年也发生过大地震,导致在商会里的商人们客死他乡? 这也不太可能啊。 武城本身并不在地震带上,历史上并没有发生过大地震。 如果是因为战乱的话,就算有大量商人死亡,也不会被镇压吧。 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要不……让人把饭店拆了挖地三尺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额……还是算了。 这一脑门子官司,弄得我胸口都一阵发闷。 索性从店里出来,蹲在门口的树荫下抽起了烟。 “小伙,啥事儿这么愁啊?烟头抽完给我,可不行乱丢啊。” 一个穿着环卫工制服的老爷子跟我坐在同一片树荫下。 “大爷,来一根不?” 这老爷子头发眉毛全白了,看年纪咋也有七十多,我掏出烟来给他散了一根。 老爷子没抽,只是接过去夹在了耳朵上。 “小伙,我早上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和那些穿制服的在一块呢,你也是吃皇粮的官差?” “额,算是吧。” “案子破不了?要不……换个思路?” “老爷子,我也想啊,可是这思路该咋换啊?” “多找几个案子一起破呗,喏,那边那个理发店,你找人去查查。” “啊?理发店?那里面有啥情况?” 老爷子指的理发店,是在马路对面的。 “我也是猜的,那理发店的老板娘是个开粉灯的,昨个夜里啊,我看着她带一个戏子进去的。” 开粉灯的,意思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干的行当不干净,人还挺爱干净的,不留客过夜,一些脏东西办完事就收拾出来扔了,今个早上我收垃圾的时候,她家门口的垃圾桶里啥都没。” “老爷子,您这判断的依据也太有点那啥了吧。” “咋?不信我老头子?”m. 老爷子瞅了一眼我放在脚边的罗盘,神秘兮兮的把嘴凑到我耳边。 “我跟你说,这几天晚上在这条路上走的戏子很多都不是人。她带回去那个可能就不是。” “啥?” 这可真是惊到我了。 昨天晚上我也看到很多穿着戏服的人在街上走,可真没看出来哪个不是人啊。 老爷子嘿嘿一笑,他说这条街他扫了三十年,很多东西都已经印在脑子里了。 影视城是五年前建起来的,也确实经常有群演穿着戏服就回来了。 但是吧,武城本身不是竖店那种大型影视基地,根本就没那么多群演。 来来回回就是那些面孔,老爷子基本都记熟了。 可是这几天夜里在街上溜达的那些“戏子”却有一多半都是生面孔。 而且吧……如果是演员拍戏的话,那应该五行八作啥装扮都有。 但是这些人普遍都是商人打扮,这就奇怪了。 “武城这地方,从三皇五帝就开始打仗,死的人多了去了。你快找人去那个理发店看看吧。拿着这玩意,别人不信,你还不信?” 老爷子戳了戳地上的罗盘,显然是认得这玩意。 话都说到这了,我给曹署长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来理发店看看。 曹署长的人在外面叫了半天门,里面都没人应。 喊来开锁公司的开门进去,果然有一个人死在了里间屋的床上。 死者性别……应该是女。 尸体浑身皮肉干瘪萎缩,彷如木乃伊一般。 胳膊上的一个玫瑰纹身,证实了她就是理发店的老板娘。 这让我对老爷子挑了根大拇指的同时,心中的担忧也愈发的严重了。 鬼魂杀人的手法有很多,其中一种就是吸取活人的精血。 不过吸取精血这事就像是嚼甘蔗,嚼得差不多就行了,基本不会有人硬要把甘蔗弄成一点汁水都没有的渣子。 最后那点,既不纯,也不好吃。 可是这个凶手偏偏就这么做了。 这是饿了多久啊? 以它对活人精血的贪婪程度来看,后面怕是有更多人要遭殃了。 鬼患从一座饭店扩大到整条街,甚至更远。 而且还非常有攻击性。 可是我们对这鬼患的源头都还没弄清楚。 “老爷子,谢谢您了,以后您夜里也别在这条街上溜达了。” 我把一个装了一千块钱的红包塞到老爷子手里,这是为警方提供线索的奖金。 老爷子一边点钱一边摇头感慨。 “现在的人啊,不敬鬼神,要是孤魂爷还在的话,这些孤魂野鬼也不敢出来闲逛。” “孤魂爷?那是什么?” 管理鬼魂的,城隍爷土地爷阎王爷我就知道,这孤魂爷是个什么来历? “孤魂爷啊?孤魂庙里供的爷呗,这条街现在叫古宏大街,往前一点叫古宏庙街,这都是美化过的,最早的时候啊,这条街叫孤魂庙街。” 第234章 警告 “孤魂庙,孤魂庙街……老爷子您知道这个孤魂庙的具体情况吗?” 我低头默默的念叨了几句抬头想找老爷子问清楚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 拿着红包的老爷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啥情况? 我们可是站在马路边上,四周一览无余,怎么就低头念叨句话的功夫,人就没了? “小陈,尸体已经抬上车了……这种情况会不会扩散开啊?” 曹署长皱着眉头从旁边走了过来。显然他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也不知道,希望不会吧。你看到刚才跟我说话的老爷子去哪了吗?” “老爷子?那个环卫工?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呢吗?” “他跟我说这条大街以前不叫古宏大街,叫孤魂庙街。我正想细问呢,低个头的功夫就没影了。” “孤魂庙街?” “怎么,你也不知道吗?” “额……我记事的时候,这地方叫古宏庙街。你这么一说的话,谐音还挺像的。真没准以前就叫这个。” 曹署长说武城是百战之地,因为死的人多了,很多地名其实都很不吉利。 比如说王家坟、杨家坟、坟头山等等。 其中有一部分在进行城市规划的时候做了美化。 比如林园路的前身叫陵园路,美人沟最早的时候叫埋人沟。 古宏庙街之前叫孤魂庙街这种说法可能性很大。 这么看的话,文懿手心的那个“彳”形伤痕很可能不是想写个“行”字,而是想给我们写个“街”字。 我让他回去赶紧给我查查资料。 还有就是联系环卫部门,把负责这条街的环卫工都给召集起来,如果能找到那位老爷子,说不定能知道更多东西。 然而环卫部门很快就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相关的负责人说古宏大街这边的环卫工作一直是两位大妈做的,根本就没什么老爷子。 而我不死心的让他们把所有一线环卫人员集结起来之后,也真的没有在里面找到那位老爷子。 奇了怪了,难道那老爷子就只是为了给我提示而出现的? 晚饭时分,水纪终于赶到了武城,不过这妮子带来一个坏消息,我们的车队被堵在半路上了。 额,当然,并不是有人胆大包天的敢扣我们的车,而是早上的时候又爆发了一波余震。 高速公路旁的山体崩坏,大量土石堵塞了道路。 水纪能过来都是从高速公路上翻下来,借了当地巡警的摩托才在这个时候到了市里,带了一些够我一个人用的补给给我。 “老陈,回趟家而已,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这个小姑娘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眼睛长得可真像林逸凝。” 晚饭过后,走在古宏大街的街头,水纪肆无忌惮的调侃着我。 “私生女?我倒是想呢,长这么大我都还没碰过女人,哪弄私生女去。” “你不是吧?这么大都没碰过女人?感情你和林逸凝谈了个素的恋爱啊?那……反正她也做不了那种事,要不你考虑考虑我?” 水纪很是促狭的拦在我面前一副满脸跑眉毛的样子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干爹,我应该管这个阿姨叫干妈吗?” 牵着我手的默默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那模样似乎是对这个“干妈”非常的满意。 “喂,你都十岁的大孩子了,跟她一个老丫头起什么哄。” 没好气的刮了一下默默的小鼻子,小妮子立刻跑到水纪那边求抱抱去了。 “干爹,昨天的那个叔叔。” 默默刚被水纪抱起来,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喊了一声。 我一看,可不就是昨天那个穿青布长衫的小伙子吗? 他今天穿了一身牛仔装,气色却是比昨天更难看了。wap. 小伙子听到喊声,也认出了我们,眉头皱了一下,快步迎了上来。 “哥们,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哦?什么话?” 我本以为他过来是要跟我问一下昨天店里的命案,或者说说我那破煞符的事情,没想到他却整了这么一句。 “离开这里,不要多管闲事,一切皆有定数。” “什么意思?” 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去组里拍戏,昨天你塞给我的那张符从衣兜里掉出来被镇场的道长看到了,就问我东西是哪来的。然后就让我转告你这句话。” 镇场的道长吗? 鬼魂的生活比较枯燥乏味,所以对影视娱乐业特别的喜欢。 通常懂忌讳的戏班在到了新的演出地之后都会先演一出不张嘴的鬼戏给当地的孤魂野鬼看。 拍戏的剧组也是一样的,开机之前都要拜拜,拍一些比较容易招脏东西的题材时还会请专门的师父进组镇场。 以免在拍摄过程中发生鬼怪伤人的事件。 而这类道士通常都是有真本事的。 “你们剧组叫什么名字?你有那位道长的电话吗?” “要什么电话!?让你走就赶紧走!” 原本还和和气气的小伙突然眼睛一瞪,面部表情瞬间凶厉了起来,一张迅速变白的脸猛地前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 然后他的两只眼睛就开始上翻,黑眼仁全都不见,只剩下一对白眼珠死死的瞪着我。 “先前那话到底是谁说的?是你还是那位道长啊?我要是不走呢?你拿我怎么样?” 冷笑一声,我的手已经伸进了腰包。 都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之前遇到的鬼物大多都是躲躲藏藏的。 今天这货可以啊。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正面跟我叫板,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 “年轻人,听人劝吃饱饭。乖乖离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再要捣乱,我们也只能请你参加一次百鬼夜宴了。桀桀桀桀……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小伙子说话的同时,一股鲜血从嘴里喷出,身子颤了一下,软软的委顿在地上。 我急忙俯身查看。 小伙子还有呼吸,两只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只是嘴里的舌头已经被牙齿咬断了。 这帮子鬼东西可以啊。 昨天晚上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这会儿这算是什么?走路威? 想赶老子走是吧? 威胁老子是吧? 行!老子这次就特娘的跟你们杠上了! 第235章 古怪的老同学 咬断舌头的小伙子被120抬去了医院。 我心里的怒气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减弱。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本来曹署长是给我们安排了住宿的酒店的,我让水纪带默默去那边,自己在古宏大街上挑了一家酒店入住。 “哎?你是陈……陈长生?” 就在我从前台拿了房卡准备坐电梯去房间的时候,衣袖突然被人拽住了。 回头一看,一个长发飘飘,穿着一条黑色包臀裙脸上戴了一副大墨镜的女人拉住了我。 “你是?” “我呀,你连我我都不认得了?哦哦,你再看看。” 女人一拍脑门摘下了那副大墨镜,一张似曾相识的漂亮脸蛋出现在我面前。 “你是……任玥?哎呀我的天呐,你怎么在这?” 任玥,是我在镇上念高中时的同学,公认的校花。 当初我还给她写过情书来着,被人家非常委婉的拒绝了。 真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遇到她。 “怎么了,我就不能在市里了?哎?咱俩今天还真是有缘。” 任玥说着,拿过我手里的房卡看了一眼,然后把她的房卡和我的并在一起让我看。 我们俩一个501一个503. 酒店的房间都是单号一排双号一排,我俩开个房还开了个邻居。 “好几年没见了,你现在在哪上班呢?” “我啊……在省里,替警方办事的。” 遇到昔日的同学,大抵都是这个样子,喜欢吹个牛显得自己现在过得不错。 好吧,哥这也不算是吹牛,顾问嘛,虽然不是正式编制,但是身份比正式编制还高的。 “真的?我记得你考的是冀北大学啊,怎么,转警校了?” “没有,特招。” 我从包里取出证件,递给任玥。 我是有两份证件的,一份是内部使用的,另外一份是可以给外人看的。 为了显得唬人一点,第二份证件上写的职位还不低,是个处长来着。 任玥拿着我的证件满脸的惊讶,显然是没想到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混到处长了。 和任玥一起上了五楼,进入了各自的房间。 我脱了衣服坐在卫生间的防滑垫上,让莲蓬头喷出的温水随意冲刷着身体。 这几天的事情,一直在我脑子里来回转着。 一路走过来,虽然玫瑰庄园、私立一中和师大的事情都不算连根清了,但是总得来说还是很顺。 这让我越来越有信心。 然而……文懿被举起来抬到厨房,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却把我那莫名的自信砸了个七零八落。 如果当时我再重视一点,还像最初那样小心翼翼的做好防护措施,也许文懿根本就不用死吧。 现在最让我想不明白的就是那个环卫工老爷子。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专程跑过来给我提供消息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孤魂庙和孤魂爷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刚刚那个小伙子。 他说剧组镇场子的道长让我莫管闲事赶紧离开。 然后又鬼上身的让我离开。 前面那句会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镇场的道长和厉鬼说的一样呢? 唉,伤春悲秋有什么用。 擦干身子套上衣服,我走到了落地窗边。 之前专门让前台给我开了一间窗户临街的房间,就是想看看入夜后这满街的“戏子”都在做些什么。 “当当当”房门被人敲响了。 我有些纳闷的拉开房门,却见浑身散发着沐浴露香味的任玥拎着两只外卖袋子站在门口。 “哟,我的大校花,这是整的哪一出啊?” 我记忆中的任玥可不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 尤其是对我这种追求者。 之前在大堂里她把两张房卡怼在一起的举动就已经让我有点意外了。 “什么校花不校花的,都是念书时瞎叫的了。怎么?不欢迎我?” “没没没,哪敢呢。请进,快请进。” 如果单恋也算恋的话,任玥也算是我的初恋了。 我把她让进屋坐,任玥则是很不见外的从外卖袋子里掏出了一个电烤盘以及一盒盒生肉生菜放在了落地窗边的小桌上。 “你这是要请我吃饭?” “嗯,以前你不是还请我吃话梅来着么。来,坐吧。” 任玥落落大方的样子,倒好像她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你现在是做什么的?大晚上了,怎么还戴个墨镜啊?” 刚刚在楼下,光顾着显摆我的工作了,完全没来得及问她。 “我?大二那年被一个导演看中了,就出来拍戏了。” “哟,那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 “明星啥啊,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吃不饱也饿不死。长生,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我?额……有……有吧。” 我本来还想问一下任玥是否认识影视城镇场子的道长,谁知道任玥的话题一下就转到这上面来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有还是没有。 你说没有吧,我心心念念还是想着凝凝。 你说有吧,下次再见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怎么,这属于保密问题吗?看你磕磕巴巴的,不会真的到现在都没女朋友吧。” 任玥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变了。 当初的她,笑起来纯的像个仙子。 而现在,活脱脱就是一只女妖精,让我有点不敢直视。 “说,说这个干嘛?你想吃什么肉,我给你烤。” “肉……什么都行,其实我只是累了。” 她突然就不笑了。 “看到你刚刚的样子,真好。” 任玥从袋子里摸出一瓶红酒打开,没有管我而是只给她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然后我就看到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有水汽氤氲了开来。 “任玥,怎么了?” “没什么,就只是累了,想找人说说话……好久没人像你这样看我了。” “啊?”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导演、编剧、制片人,一个个就恨不得能用眼神把我扒光。还有那些狗仔,就差躺在地上从下往上拍我的裙底了。每天对着这些人,真累。” 任玥抹了一把眼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我说大校花,酒可不能这么喝。听说红酒后劲很大的,来,先吃点东西垫垫底。” 我把一片烤好的肉片放进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任玥低头看了看碟子,突然笑了起来。 “要不……你喂我吃?” 额……你来找老同学诉苦我理解,可是这个要求未免有点过于亲昵了吧。 师大的食堂里可都挂着“禁止情侣相互喂饭”的横幅呢。 “唉,你呀,没女朋友是有原因的。” 第三杯红酒,消失在她诱人的红唇之间。 我有点蒙了。 这娘们不是说来请我吃烤肉吗? 怎么现在看起来,她更像是要把自己灌醉? 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事儿啊。 第236章 田导脾气好大啊 “我现在还记得,你给我写的那封情书,开头的称呼竟然是‘任玥同志’,哈哈哈哈……你知道我在自习课上费了多大力气才忍着没笑出来么?” 任玥没吃什么东西,不过那一瓶红酒,却几乎让她一个人给消灭了。 白皙的脸蛋上泛起了两团红晕,眼神迷离,更像个妩媚的妖精了。 虽然舌头已经开始打结,她还是在喋喋不休的念叨着我们读书时的一些趣事。 人越是怀旧,就代表着他现在的生活越不如意。 我觉得她戴那个墨镜更多的作用并不是遮掩自己的面貌,而是安慰自己。 毕竟她要真的成了明星,老同学们早就传开了。 而且以她的姿色,也肯定少不了被人觊觎。 “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觉得叫同志会显得亲切一点。 “亲切一点?好吧,那,陈长生同志。” 任玥笑着站起身子朝我走了两步,然后身子猛地一晃就往旁边栽去。 我急忙伸手一揽,任玥娇柔的身子整个栽进了我的怀里。 “嘿嘿,嘿嘿嘿,臭男人,又一个臭男人。你上学那会就想睡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任玥很放肆的揪着我的衣领来回摇晃着。 “任玥,别这样……” “什么别这样?想睡我你就说嘛。让谁睡不是睡?同学一场,还不如便宜你了。嘻嘻……” 任玥嬉笑着,就开始扯我的衣扣。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的房卡被我直接锁在房子里了。那个混蛋找了三个老男人,让我陪他们睡,说给我角色。我去他姥姥的!我是来做演员的!不是表子!” 任玥突然歇斯底里的叫喊了起来,我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而几乎同一时刻,我听到走廊里传来了很不耐烦的敲门声,似乎就是在敲隔壁。 “长生,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了?嫌弃我不干净,是个为了拿到角色什么都得做的表子?” 刚刚还在笑的任玥,突然嘴巴一撇,眼泪汹涌而出。 “没有,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们的……唔!” 我正想着怎么才能安慰她一下,却不曾想任玥猛然直起身子用她微凉的嘴唇狠狠吻在我的嘴上…… 头,很疼。 坐起身子,我发现大床周围乱的不行。 我可怜的衬衣被那个醉酒的暴力女撕成了好几片,裤子更是直接挂在了电视机上。 女人啊,没事还是别喝酒了。 原本在我的印象中你还是个清纯羞涩的小姑娘。 现在倒好,完全被一头发疯母狼的形象给覆盖了。 “任玥,任玥?” 身边空荡荡的并没有她的身影。 我听到卫生间里有流水声,就试着喊了两声,可惜也没有等来任何回应。 在屋里扫了一眼,我发现除了我自己的衣服丢的到处都是外,她的衣服一件都没有。 甚至昨天烤肉的家伙和她喝完的红酒瓶子都已经不知去向。 这女人,走了吗? 昨晚的一切于我而言就好像做梦一样。 打开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没有留言,也没有多出来的电话号码。 任玥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一起过一夜就是过一夜,睡醒之后两不相欠,谁也不要成为对方的负担。 不过……我特娘的昨天晚上的正事都给忘干净了…… 当我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这个腰啊,咋就这么疼呢? 坐在餐厅给曹署长和水纪分别打了个电话。 曹署长说关于孤魂庙的事还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他在查找文献的同时也在寻找一些高龄老人,希望能从他们口中打听到一些。 而水纪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多少有些诡异。 公路虽然清理好了,但是所有的车子全部出现机械故障,检修人员正在抓紧时间检查。 他们试着寻找其他车子来运送物资,结果被征召的车辆最远都没跑出一公里就纷纷抛锚。 我不相信这是偶然。 一定是有什么神秘力量在阻止我的援军入场。 这当然不可能是古宏大街那些游魂野鬼干的。 它们要是能影响到几十上百公里外的事情,也就根本不必局限于这一条街了。 我怀疑……有没有可能是几乎绝迹的一贯道的人干的? 当年那两个一贯道的假道士在古宏大街杀人肯定是有缘由的吧。 接连两条,全都是坏消息。 好在好消息也并非没有。 昨天咬断舌头的那个青年醒来了,他虽然不能说话,却用写字的方式告诉陪护人员他先前的话是真的,镇场子的道长确实让他转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既然援军没到没法开动,我就先去一趟影视城好了。 清河影视城,位于武城市区以北的清河村,除了几条仿古街之外,还有个比较有特色的土匪山寨。 现在似乎是影视拍摄的旺期,街上穿着各个朝代服装的演员走来走去,看着还挺好玩的。 曹署长给我找了个叫张琴的中年女人作为影视城的地陪导游。 张琴的正经职业并不是导游,而是组织群演的群头。 妥妥的影视城地头蛇。 在她的带领下,我找到了小伙子口中《茶马古道》剧组的导演。 这位导演名叫田晓成,看样子二十多岁,黑黑瘦瘦的,显然是经常在外面拍东西。 “张琴,你要没啥正经事就别说了,我这正忙着呢。” 在一条仿古街上,那位田导大咧咧的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旁边的助理好像伺候大爷一样给他扇着扇子。 “田导,我这带朋友过来找个人……” 面对这位田导,张琴满脸堆笑陪着小心。那副奴才相看得我真是别扭。 “田导,我有事需要找一下你们组里镇场的那位松云道长,麻烦你把他请过来。” “卡!” 我受不了张琴的样子,直接开口问了起来。 而这位导演的脾气似乎是不小啊,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声,转头把手里那个纸筒指向了我。 “张琴,你怎么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还想不想干了!片场是什么人都能往里带的?” “田导……” “导什么导!没看我这个镜头拍了七八遍了,好不容易这一次拍的有点感觉,就蹦出来这么一个货?滚,赶紧带着他给我滚!” 说话的功夫,田导手里的纸筒直接砸在了张琴的脸上。 张琴刚好被纸筒砸到了眼睛,眼泪立刻就冒出来了。 可是她却连脸色都没敢变,依旧满脸堆笑的对着田晓成,满口陪着不是。 “田导的脾气好大呀。不过老话咋说的来着?打狗都要看主人呢。” 我知道有些导演是片场霸王,不过那关我屁事? 一把揪住衣领把他从躺椅上拽了起来。 “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谈谈。” 第237章 发香灰的道长 “你小子哪来的?敢跟我动手?” 这位田导被我提起来之后,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慌张,还充满了愤慨之色。 而那些原本在拍戏的演员们见到这场景,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了上来,吆喝着让我赶紧把田导放开之类的话。 “我有事找你问话,你不配合,我把你抓起来都可以,别说动手了。” 冷笑一声,我从包里摸出证件在田导面前展示了一下。 刚刚还牛气冲天的田导看到我的证件之后立马就怂了,那满脸堆笑的模样像极了刚刚的张琴。 “哎哟哟,您这有公务在身,您早说啊。今天天热,心气燥,对不住了。都散了散了,休息半小时!那个谁,搬张椅子过来,弄点茶水点心啥的。” 田晓成驱散了剧组人员,让女助理准备东西招待我。 “用不着,我过来是有公事的,麻烦田导把那位松云道长请来。我有些事情要向道长请教。” “松云道长?好,好的。” 田晓成连忙喊人去请松云道长,然后满脸殷勤的请我坐下等待。 “陈哥,松云道长是有什么问题吗?” 落座之后,田晓成附在女助理耳边叮嘱了些什么,然后又满脸谄笑的凑到了我面前,连称呼都自来熟的换成了陈哥。 “有些事情需要他协助调查。” “啊?这道士果然有问题啊。我就说嘛。” 我说,虽然我是怀疑这位松云道长有啥问题,可是你丫的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几个意思? 一番询问,我终于知道田导为啥有这反应了。 剧组的镇场师傅通常都是剧组主动出面去请的。 而这位松云道长却并非如此。 大约半个多月之前,影视城这边出了点小状况。 一个小配角在夜里拍打戏的时候被对手失手一枪戳进了左眼窝里,当场死亡。 剧组赔了一大笔钱,还得把那配角的戏重拍一遍。 那天晚上是小配角的头七,剧组补戏刚好补到了出事的那场。 主角挥舞长枪正和代替死者出演的配角打着呢,突然一个和配角同样装扮的人拎着条长棍冲进画面,和配角一起围攻主角。 当时就连导演都蒙圈了。 剧本没改啊,咋就多出来一个人呢? 蒙圈的导演忘了喊停,演员们也就硬着头皮演了下去。 然而多出来那个人完全没有点配角的自觉,手上的长棍毫不留情的朝小鲜肉主角身上招呼。 小鲜肉被打得连连惨叫,导演这才想起来喊停。 可是那配角压根就拿导演的话当了放屁,几棍子下去就把放弃抵抗的小鲜肉打了个鼻青脸肿。 导演连忙让几个武行上去把他围了,结果发现这打人的也是剧组里的一个武行。 不过他的脸上泛着一种很诡异的青色,左眼是闭着的。 见到众人把他围了,这武行突然大笑三声,朝着其他武行抱了抱拳,就仰面朝天栽了下去。 众人凑上去查看时,诡异的青色消失不见,武行面色正常的昏倒在地上。 把他救醒之后,那武行说自己刚刚就去上了趟厕所,蹲下以后脑袋一沉就啥也不知道了。 人们都说是那死掉的配角头七回魂想要找失手杀死他的主角出一口恶气,这才上了武行的身。 这次把那小鲜肉痛打了一顿,应该是可以放心去阴曹地府投胎了。 谁知道第二天晚上,田晓成的剧组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在拍摄商队和匪帮厮杀的时候,一个脸色发青穿着商队护卫衣服的人冲进战场,对着两边的人就是一顿乱打。 就在田晓成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位穿着道袍的老者从旁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拂尘一甩,打飞了那人的武器,然后符纸往脑门上一贴,那人就乖乖倒下了。 道袍老者自称松云子,今日刚好云游到此,看到这影视城里鬼气浓重就进来看看。 他说,影视城的鬼魂并非只有这一个,如果田晓成需要,他可以留在这里帮忙镇场。 老道要的报酬倒也不多,三餐一宿,每月再给三五千的香火钱也就是了。 田晓成当时就一拍大腿答应了下来。 要知道一个正经的镇场师傅每月几万几十万都是少的。 或许这位道爷真的是淡泊名利一心只为修行吧。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田晓成就发现这位道爷有点不对劲了。 他给松云子预付的两千块钱工钱居然全都被老道士拿去买了香,在作为布景的道观里烧了一炉又一炉。 一开始人们觉得这也没什么。 也许人家就是虔诚呢。 可是后来啊,这松云子就到处跟人说他懂得医术。 谁要是身体不舒服了,可以去找他看病。 大家都知道道士这职业本来就是医卜星象都有所涉猎。 影视城里一些群演不舒服了就会去找松云子看看。 这松云子诊病号脉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的,可是每次看完病之后都会拿一小包香灰给病人。 说是别的啥药都不用吃,香灰用水冲服,一天三次就能好。 而且每包香灰必须给十块钱。 还说这钱不是给他的,是和三清道祖了结因果。 然而现代人哪有信这玩意的啊。 不但没人当真,大家还开玩笑说这秋后的蚊子紧叮,道长是为了让大家蹲坑的时候不用被蚊子骚扰,让我们自己拉盘蚊香出来。 “这世上哪儿那么多邪啊,还驱除邪气强身健体。也就是他好伺候。我现在每天都让几个群演上门哄他玩呢。” 田晓成的语气中多少透出了点对松云子的不屑。 我的脑子却是飞速的转了起来。 开香灰给人治病这种事并非没有。 但是针对的都是虚病。wap. 不管什么病都给开香灰的做法,我还真的知道一个组织是这么干的。 就是据说杀害了文懿父亲那俩假道士所属的一贯道。 难道说这松云道长就是一贯道的余孽不成? 等下倒是要好好会会他了。 “田导,拿来了。” 刚刚离去的女助理把一个平板电脑放在了我和田晓成之间的小桌上。 我还以为他们这是有什么公务要处理,却没想到田晓成把那平板推到了我面前。 “陈哥,我知道你这公务在身,不过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忙完了再回市里也晚了,今天晚上兄弟我给安排吧,您挑俩喜欢的。” 第238章 她死了 “什么玩意?”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田晓成是什么意思。 不过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我终于明白了。 屏幕上是一个漂亮姑娘的照片,照片一角标注着女孩的姓名、年龄、身高、三围等数据,还有在什么剧里出演过什么角色。 “不喜欢这个的话,就往下滑,很多的。” 田晓成很是殷勤的用手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田导,这些是……” “这些啊,都是影视城里的演员,普遍是群演,还有些十八线的小透明。您看上哪个尽管说,让她们陪陪酒,暖暖床什么的。” “你还有这业务?她们……都是自愿的?” 我信手在平板上翻着。 说实话,搁在以前遇到这事我也没啥感觉,可是昨天晚上碰到了任玥,再看到这个,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自愿?当然是自愿的。陈哥,你别看这些妞儿在别的地方一副女神样,到了这里,为了个角色啥都肯干。都是想一夜成名的。” 田晓成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屑。 是啊,现在多少年轻人都想当明星、网红,为了出名不择手段…… “额……” 心中感叹的同时,我划动平板的手停了下来。 屏幕上,一个穿着黑色包臀裙的俏丽女孩赫然映入我的眼帘。 这……竟然是任玥。 我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昨晚刚刚尝过她的滋味,今天却在这里看到了她,我这心里格外的别扭。 “陈哥,怎么,喜欢这个?去,联系!就说下部戏的女五给她。” 田晓成发现了我的表情变化,立刻吆喝助理去联系任玥。 我则默默的舔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一方面我不太想以这种方式跟她见面。 可是另一方面……任玥不是说了吗,跟谁睡不是睡。 女五号,好歹也是个有台词的角色吧,给别人还不如给她。 而且……我本是不想接受这个的,如果是任玥……那就不一样了。 几分钟之后,女助理回来跟田晓成耳语了几句。 田晓成眉头一皱,讪笑着再次把平板电脑推到我面前。 “陈哥,那啥,再挑个别的吧。” “什么意思?她被别人挑中了吗?” 一股怒意突然从心底窜了上来。 我不知道这是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 反正想到任玥要被其他人搂在怀里百般玩弄,我就非常的不爽。 “那倒不是,她这……有点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 “她……” 田晓成拖了个长音,朝我放证件的裤兜看了过去。 “说,到底什么情况。” “这个她……她死了。” “你说什么!?” 我差点把平板电脑给扒拉到地上去。 死了?这怎么可能? 明明昨天晚上她还跟我在一起,早上离开的时候连垃圾都收拾走了,怎么会就死了呢? “她怎么死的!?” 我这次没找田晓成,而是直接把女助理揪到旁边巷子里,把枪口顶在了她的脑袋上。 田晓成不过二十多岁,他的助理能见过什么世面? 被我手枪给直接吓尿了。 她结结巴巴的告诉我任玥是被人掐死的。 三天前,有三个有钱老板来这边玩,说是看看哪个剧组的戏有前途,给整点投资。 他们看上了隔壁街拍清宫戏的《瞎说乾隆》。 导演听说有投资当然是大喜过望,打算好好招待下三位老板。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一眼就相中了任玥,让任玥一个人伺候他们三个。 本来这就很过分了,那老头子还喜欢办事的时候掐别人脖子。 等他完事之后才发现任玥已经被活活掐死了。 老头当时也吓了一跳,连忙让人找到任玥的家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 任玥家里还有两个在念书的弟弟,都靠她赚钱供养。 看在钱的份上,任玥家里没有声张,只是以急病暴毙为由,把她拉回家去准备葬了。 联系任玥家里的是那个剧组的导演助理,他们这些助理平日里也会拉个群说些小话,所以她才知道这事。 “你再说一遍,任玥是什么时候死的?” “三……三天前啊,就是刚地震完那天,在市里,古宏大街那个叫圆周率的酒店503号房。” “三天前……圆周率……你确定她死了吗?” “确定,那边的助理刘梅怕半道出什么意外,专门跟车送尸体回乡的。路上还给我们拍照片来着。” 女助理说着,摸出手机,调出和一个叫刘梅的聊天记录给我看。 那聊天记录里有一张照片,面色苍白的任玥躺在运尸车里的担架上。 而那个叫刘梅的居然嬉皮笑脸的掀开盖着任玥面部的白布单跟她拍了个合影。 我的脑瓜子嗡嗡的。 任玥三天前就已经死了吗? 那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是她的鬼魂吗? 怪不得……她的嘴唇乃至整个身子都带着一抹微凉。 她还跟我说有人让她陪三个老男人…… 我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已经不受控制了。 为什么会这样?是心里太苦,死了都想找人倾诉一番吗? 刘梅,还有三个老头子。 任玥没说什么,甚至明知道我在哪里工作,也没有向我伸冤,求我帮她主持公道。 但是今天这个公道,我他娘的还非主持不可了! 我把手枪收回鞘里,帮女助理整理好了略显凌乱的衣服和头发。 女助理可能想歪了,眼中的惊恐之色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别瞎琢磨,你去把那个叫刘梅的给我找来。什么都别透露,就说……有人想给他们剧组注资吧。” 没有再理会女助理,我走出巷子,坐回了椅子上。 正在打电话的田晓成见我回来立刻讪笑了几声把手机收了回去。 我隐约还能听到手机听筒里传出的“喂喂”的呼叫声。 “怎么,田导,通风报信呢?” “没没没,怎么敢啊。我这不是给您催老道士那边的事呢么。” “哦?” “那几个笨蛋,连个事都办不好,刚打电话跟我说,老道士的手机打不通,平时常去的地方也都找了,可是没找到人。陈哥,你看这……要不您再等等?他晚上肯定要回来睡觉的。” “不急。” 确实不急。 来找老道士是因为他看了我的符后说的那番话,和我眼下要查的案子有没有关系还两说。 现在最当紧的,是让害死任玥的混蛋付出代价! 第239章 给老子笑 “您好您好,是陈老板是吧,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一个ol打扮,留着剪发头的年轻女人在女助理的引导下走进饭店包厢,满面谄笑的对我伸出了右手。 这张脸我记得很清楚,就是那个在灵车上拍照的刘梅。 “姓陈不假,倒不是什么老板。” 我把放在桌上的一张支票朝前推了推。 “你们那个什么胡说乾隆,总投资是多少?” “陈先生,我们的剧组叫瞎说乾隆,不是胡说。” 刘梅瞄了一眼桌上的支票,脸上喜色更重。 那支票上明明白白写的一百万。 “我不管你是胡说还是瞎说,你就说这笔钱投给你们剧组,你想不想要吧。” 清河影视城这边的基建和那些老牌的影视城根本没法比,来这里拍戏的,除非是需要那个土匪山寨的景,否则都不可能是什么大剧组。 用田晓成的话来说,一百万对于很多网剧剧组来说,都是总投资了。 “要,要,怎么可能不想要呢。” 刘梅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那张支票,结果被我一把就给按住了。 “我说姑娘,虽然只是点小钱,可也不是这么轻松就能拿走的。” “那当然,当然,等片子卖出去之后,根据各位老板的注资,我们会按照注资份额进行分红的,绝对亏不了您。您看,这是咱们的企划书……” 刘梅显然是有备而来,把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想递给我,被我直接拍到了一边。 “我出来投点钱,就是为了玩,回报什么的我不在乎,只要让我玩的开心就好了。” “玩得开心?” 刘梅愣住了,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一边田晓成的女助理急忙在她肋骨条上捅了一下,给她使了个眼色,刘梅这才恍然大悟,连忙从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 “陈先生,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保您满意。”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哦?这就是你们的花名册啊?” 我拿过平板电脑很随意的在上面划了几下就把平板给扔了回去。 “都不怎么样。我看就你吧。你这个发型和脸蛋我挺喜欢的。” “我?陈先生,您过奖了,我……其实跟她们比起来,我各方面条件都差远了,就是给导演跑个腿……” “怎么,刘助理连这点小要求都满足不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请你来而不是请你们导演吗?” 我邪笑了一声,抓住手腕硬把刘梅拽进了怀里。 刘梅扭动着身子,多少有点半推半就。 “我压根没打算靠你们那破戏赚钱,投给你这么多,你拿给导演一百万也行,拿给他一万也行。只要你帮我办两件事。” “两件……什么事?” “第一件就是刚才说的,陪我好好玩玩。第二件嘛,我想见见之前来给你们注资的三位老爷子。我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和三位老爷子谈谈。” “原来您是想让我给您搭桥啊。好说好说。那三位老板就在旁边那座饭店吃饭呢。我带您过去……” “让他们过来。就说是省城周万龙的人想和他们谈谈合作。” “龙嘉地产?好,好我这就去。” 周万龙这地产大鳄的名字属实好用啊,刘梅双眼放光的拿起支票跑了出去。 田晓成和女助理则是有些担心的偷偷交换着眼神。 他已经知道我和女助理在小巷子里说了什么了。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今天这事我不会善了。 我示意他和女助理可以先离开了,免得得罪了同行和投资人。 作为报答,我告诉他以后我可以免费帮他出手一次。 二十分钟之后,刘梅带着三个六十岁左右的半大老头走了进来。 三个老头的身份之前田晓成的女助理已经透露给我了。 亲手杀人的那个是鼎力建材的老板李东伟。 另外两个一个叫赵超一个叫王敬乾,也都是做建材行业的。 进门之后就是一番客套。 不得不说周万龙的这张虎皮是真的挺好用的,三个老头满口都是恭维话,似乎生怕惹我不高兴。 随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四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其中最漂亮的是一个看起来也就刚刚成年满脸抗拒和忐忑的小女孩,被刘梅送到了我身边。 “陈先生,您看看这个姑娘怎么样?新来的,还没上那份名单呢。我特意把她找过来……唔!” 刘梅的话刚说到一半,一杯茶水就泼在了她的脸上。 “我刚刚的话,你听不懂是吗?说了让你陪我好好玩玩,哪这么多花活。” “对,对不起……” 刘梅都被我整蒙了。 显然不明白刚刚还在玩利诱的我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强硬。 “对不起你妈呀,给老子坐过来。” 推开小女孩,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坐到我身上来。 这刘梅也不知道安排过多少女孩去伺候他们的金主,今天也轮到她来享受一下伺候人的感觉了。 “可是,陈总,我……” 她此时的表情倒是跟那个被我推开的女孩很像。 “刘助理,平时看你挺懂事的,今天咋就这么不识抬举啊?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得考虑是不是要把那笔投资撤回来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对面的李东伟先说话了。 另外两个老头也是齐声附和。 刘梅见状抿着嘴唇不情不愿的走到我身边。 “陈总,那我先擦擦脸……” “不用,我来给你擦。” 再次把她拽倒在我怀里,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巾在她脸上胡乱擦抹了一番。 刘梅脸上画了挺浓的妆,这一擦可好,原本雪白的脸蛋成了大花脸。 一条假睫毛更是直接挂在了左边脸蛋子上,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嗯,这张脸看起来就喜感多了。这才有个陪客的样子。喏,用你的镜子自己看看。” 刘梅依照我的吩咐取出镜子看了一眼,面色更僵了。 “三位老板,个人的一点特殊癖好,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我捏了捏刘梅的脸蛋以示满意,然后肆无忌惮的把沾在手上的化妆品全都抹在了她的白衬衣上。 “啊?陈总,您喜欢这种的?” “嗨,我刚出社会的时候,在殡仪馆干过几天,第一次见着光溜溜的女人是在灵车上,那娘们是被人掐死的,脸上让鼻涕眼泪糊的全都花了。最让人奇怪的你们猜是什么?” “什么?” “那不知死活的表子在在灵车上面居然还是一副笑脸。” 说罢,我看了刘梅一眼,抬手捏住她右边的脸蛋用力一拧。 “你在这给老子哭丧呢?喜欢笑不是吗?给老子笑!” 第240章 你们也体验一下 “嘿,嘿嘿……陈总,您就别拿我开涮了……嘿嘿……” 刘梅眼中含泪,勉强挤出个笑脸对着我,而对面三个老东西则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开始夸赞我“口味独特”“审美高端”。 “拿你开涮?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涮羊肉也不涮你这么骚的啊。” 一记耳光毫不客气的抽在了刘梅的脸上,这下她面部的色彩可是更丰富了。 “三位老总,你们来的早,尝过这表子的滋味没有啊?要是没有的话,不如等上菜的功夫,咱们一起?你们几个,都给我出去,不叫你们别进来。” 听我这么说,刘梅顿时大惊失色,而那三个老头则是满脸欣喜。 原本陪着三个老头的女人乖乖的走了出去。 不过李东伟在搓了半天手后还是压住了那份念头,对我笑了笑。 “陈总,这屋里有点冷,玩的事情咱们不着急,反正这妞儿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也跑不了,不如咱们先把项目说说?” 好啊,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就说说项目好了。 说到底刘梅只是个拉皮条的,最让我生气的是她在灵车上的举动。 真正要收拾的还是这老三位。 “是这样的,我们周总想要进军武城的房地产行业,我们已经着手购置桥西区四方台街靠西的一块地皮,过了八角台大桥。我们准备在那边起三栋公寓楼先试试水。” “三栋?只是三栋吗?” 李东伟诧异的看着我,对于省里有名的地产大鳄来说区区三栋公寓楼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对,这三栋楼,到时候会送给三位作为周总的见面礼。” “送给我们?” 李东伟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如今房地产行业没有之前景气,但三栋楼连带地皮的成本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在李东伟还要问的时候,旁边的赵超突然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把手机给他看了一眼。 李东伟看过之后面色迅速阴沉了下来。 “陈先生,你真的是龙嘉地产的吗?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笑吗?你们刚才都笑得挺好看的。就你不合格,给我笑得再自然点。” 我在刘梅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刘梅的面部肌肉一抽,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假笑。 “陈先生,你到底想干嘛?如果真的有业务上的合作我们欢迎,只是耍我们玩的话,那可不好。你刚刚说的那块地,是西山公墓。” “没错啊,就是西山公墓,我打算在里面起三户给你们三位住啊。” “你什么意思!” 李东伟拍案而起,可是刚站起来,他的身子就是一晃,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李总,你怎么了?” 赵超和王敬乾见状就想去查看李东伟的状况,结果俩人和李东伟一样,屁股刚刚离开椅子就又坐了回去。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是不是下了药?” 李东伟以手扶额,面部肌肉剧烈的抽搐着。 王敬乾想打电话喊人,结果手机刚摸出来就因为手上无力,掉到了地上。 “你们可不要乱说话。下药这种违法的事情我可不做。你们以为都像你们一样吗?” “啊!” 这个时候要是再看不出来事情不对,刘梅就是傻子了。 可惜她刚站起来,就被揪着头发把脑袋按在了桌上。 “刘梅女士,说好了今天晚上你要把我陪高兴了,怎么就要走了呢?” “陈陈陈先生,别这样,我们无冤无仇的,您跟三位老板有什么恩怨你们解决就好了,放我离开吧。” 刘梅吓得直哆嗦。 不管我要对三个老东西做什么,她这个目击证人是肯定落不了好的。 “呵呵,无冤无仇?真的无冤无仇,我为什么非要找你来呢?你难道不知道在尸体旁边拍照,是很晦气的事情吗?尤其你还笑着拍。” “什么拍照?拍……任玥!你是任玥什么人?陈先生,这真不关我的事啊,都是他们三个做的,我只是个拉皮条的,求你放过我吧。啊!谁在摸我?” 刘梅惊叫一声,把一条腿抬了起来,可是她脚下分明什么都没有。 “任玥……你是为了那个丫头来找我们的?” 李东伟的面色由原先的红润逐渐转为青白,淡紫色的嘴唇不住的哆嗦着。 “不然呢?难道说你们身上还背着其他命案?趴好别动,你不是我的主菜。”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在刘梅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我拎着茶壶走到了李东伟面前。 我并没有给他们下药,而是在这间房间里布置了一座聚阴阵。 影视城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地方,阵法发动以后大量的阴气开始向这里汇聚。 而三个老头所坐的位置就是这个聚阴阵的中心。 刚刚李东伟说屋里冷就是因为这个。 大量的阴气会侵蚀人体消耗人体内的生机。 连处在阵法边缘的刘梅都有反应了,三个老东西哪里受得了? “你要……干什么?我们已经和那小妞儿的家里和解了。” “和解?你们给了她家多少钱啊?” “五十万……整整五十万,我们是很有诚意的。” “呵,五十万?省城的大姐头杜心雨为了让我放过他弟弟拿了二百万出来。到你们这里,一条人命就五十万?不过这也好,完了我会给你们每家五十万的。” 手上的茶壶一倾,刚泡的热茶顺着壶嘴汹涌而下,正浇在李东伟的裤裆上。 李东伟被烫得“嗷”的一声惨叫,其他两个老头见状,玩命的想要挪动身子。 可是他们被阴气侵蚀的太过厉害,几乎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哪里还能跑得开? “你们两个不用这么着急吸引我的注意力。都是共犯,人人有份。” 我从旁边放备用餐具的橱柜里摸出一卷保鲜膜在三个老头的脑袋上各缠了一圈。 只有一圈,薄薄的那种。 三个老头的眼里满是惊恐,而刘梅此时拼命的把脸贴在桌子上一眼都不敢多看。 很好,恐惧吧,绝望吧,窒息吧。 任玥死前所经历的一切,你们几个混蛋也得好好体验一把。 当老头们的脸色开始涨红的时候,我拿了一根牙签挨个在他们嘴巴部位的保鲜膜上戳了起来。 能喘气,但是不多。 那会比完全不能喘气更加痛苦绝望。 明明有那么一线生机,可是无论你怎么努力都会发现它离你越来越远。 当然,他们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我还是会再给他们多扎几个小眼的。 毕竟闷死了他们,我要背上杀人罪的,被阴气侵蚀而死,就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了。 就在我第三次把李东伟从窒息而死的边缘拽回来的时候,包厢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爆喝。 “何方妖孽胆敢在此伤人!贫道来也!” 第241章 都是急病死的 “咣当”,包厢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一个身穿青布道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手持桃木剑从外面冲了进来。 见到包厢里的情况,老道士立刻把桃木剑指向了我。 “福生无量天尊,道长,怎么称呼啊?” 我家传的《阴阳手札》里记载的也都是道门法术,见到这位老道士,我以道家之礼打了个稽首。 “贫道松云子,小辈,你年纪轻轻,缘何在此害人!” “松云道长?” 我的眼神微微眯起。 原来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位。 这是做戏要做全套,身为邪道分子,也要摆出一副正道中人的模样? “道长,救命啊!” 刘梅看到松云子进来,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尖叫着就朝松云子跑了过去。 可惜我就在她和松云子之间啊,再次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按倒在桌子上,又是一巴掌抽上了她的屁股。 “本来没你什么事儿了,非要作妖,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 我把还剩半壶滚烫茶水的茶壶放到了刘梅的脸前,这玩意要是浇在脸上,八成得毁容啊。 “贼子尔敢!当着贫道的面还在这里放肆!” 松云子大怒,桃木剑朝着我的胸口刺了过来。 我揪过旁边的王敬乾往身前一挡,剑尖正戳在王敬乾的后脊梁上。 王敬乾被戳的嘴巴大张,却因为肺里没什么气可用,连喊都没喊出来。 “无耻!” 道长回身又是一剑扫来,我直接拿王敬乾的身子当成人肉盾牌朝着松云子冲撞了过去。 松云子向旁一闪,王敬乾的后背狠狠撞在了墙壁上,老东西俩眼一翻差点当场昏厥。 紧接着我一矮身躲过松云子扫过来的木剑,上步一拳直取老道士的小腹。 你要说斗法我可能不行,但是动手的话,我可是跟老财迷下过苦功的。 眨眼的功夫,拳头已经抵在了老道士的小腹上,不过我并没有发力去打,而是变拳为掌推了上去。 松云子被我推得倒退几步,后背靠着墙壁才停了下来满脸愤怒的瞪向了我。 “我说道长,年纪大了,就不要逞强了。这个世界是有天理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不应该逆天而行。” “天理?你用邪法害人还跟贫道讲天理?” “我怎么就不能讲?行吧,道长,我就让你明白明白。” 拽过刘梅,一脚踢在腿弯让她跪在老道面前。 “刘梅,给这位道爷说说,你都干了什么缺德事。” “我,我……我就是个拉皮条的,杀人的事真的和我没关系啊。是李总把人掐死的。我只是负责善后。” 事到如今,刘梅哪里敢隐瞒什么,把任玥的死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松云子听罢面色阴晴不定,很是复杂的看了看那三个已经动都动不了的老家伙。 “就算是这样,你用邪法杀他们三个,未免也有些过了吧。”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很过分吗?倒是道长你……修的是哪一门道?” “贫道是龙虎山天师府弟子。” “哦?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一贯道的呢?” “休要乱说,贫道怎么可能……咦?原来如此!孽障,看招!” 说话的功夫,我亮出了一张破煞符,而松云子看到那张破煞符之后面色大变,衣袖朝我这边一甩,大蓬黄色粉末兜头盖脸漫卷而来。 我急忙以手掩面,然而当那股子供香味钻进鼻孔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老道士这扔出来的不是石灰粉也不是迷药,而是他给病人准备的香灰。 等我睁眼再看的时候,包厢的窗户开着,松云子已经不见了。 显而易见,老道士跳窗跑了。 我没有去追老道士,甚至没有往窗外看一眼。 揪起瑟瑟发抖的刘梅推到三个老头身边,让她把老头们脸上的保鲜膜全都取下来。 受了大量阴气的侵蚀,被我当盾牌用了一下的王敬乾已经翻着白眼咽了气。 李东伟和赵超此时也是坐在椅子上一下下蹬着腿。 “陈陈陈陈总,我按您说的做了,您饶了我吧……我就是个拉皮条的,真的,我也没强迫过她,她们做这些都是自愿的。” 战战兢兢的取下三个老头脸上的保鲜膜,刘梅跪在我脚边不住的叩首哀求。 一股子尿骚味在包厢里扩散开来,这娘们是真尿了。 “真没出息。” 我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一只脚踩在刘梅的肩膀上。 “保鲜膜这种东西,很容易留下人的指纹,现在上面也有你的指纹了。你知道他们三个是怎么死的吗?” “是……是松云道长!是松云道长杀了他们!对,就是这样的!” 刘梅抬起头来满眼期待的看着我。 “你还真是下贱,出了事就甩给别人。等会警方来了询问,就说他们三个死于急病。” “是是是,您说啥就是啥,您说死于急病就是死于急病。” 刘梅一边猛点头,一边把保鲜膜往自己的裙底塞了进去。 该说不说的,这娘们儿做助理还真是挺不错的,反应挺快啊。 知道保鲜膜绝对不能被警方发现,不用我说已经开始自己处理了。 确认李东伟和赵超咽气之后,我让刘梅把电话打到了清河影视城的派出所。 听说死了三个人,派出所很快就派人过来了。 我没有利用职务之便搞什么小动作,就是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三个老东西是发急病死的。 其中那个王敬乾不知道从哪求了一包香灰,发病的时候,哆哆嗦嗦的起来想吃了,结果俩腿发软撞到了墙上,香灰也洒了。 李东伟裤裆上的水迹当然是他发病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地上的尿液,那就是刘梅胆小,发现人死了给吓尿了。 至于办案的信不信他们是急病猝死……验尸呗。 被阴气侵蚀而死,妥妥的是脏器衰竭,怎么验都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的。 和刘梅一起到派出所做完笔录,我就拎着她出来,让她给我当陪游,安排在影视城的生活起居。 毕竟曹署长给我找的向导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呢。 这个刘梅,不让她好好体验下伺候人的滋味我怕她记不住啊。 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影视城的阴气非常重。 不然我也不能用聚阴阵来杀人。 还有那松云子,一个疑似一贯道余孽的家伙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找剧组要求进组? 今天晚上,说不得要在这影视城里好好转转。 第242章 不可理喻的上身鬼 “给我来两份,要番茄酱的。” 影视城除了拍摄影片外,本身也算是个旅游景点。不拍戏的时候,路边的一些店家就纷纷做起了生意。 我和刘梅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现在天还不算冷,街上也挺热闹的。 我在一家卖章鱼小丸子的摊子前停下,点了餐后,就盯着那老板开始做小丸子。 现在网上有个特别流行的词叫便衣。 说的是那些手艺特别糙完全不像干了某行多少年的老板们。 眼前这位老板就是个典型的便衣。 就个把面糊挤进模具的活儿就让他整的鸡飞狗跳的,甚至一股面还从上面喷了出来,呲了他自己一脸。 这把提心吊胆的刘梅都给逗笑了。 “老板,你这手艺可够潮的,干几年了?” “潮?不潮啊,这面糊挺稠的,没放多少水。我这干了……五年了吧。” 听着老板一本正经的跟我解释他的面糊不潮,我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一人端了一份几乎不成型的章鱼小丸子离开那店铺,身后还回响着老板“好吃再来啊”的爽朗吆喝声。 我用叉子叉了一个丸子放进嘴里。 刚出炉的小丸子带着一股食物特有的暖意。 虽然外面的面衣很不像样子,但是里面的章鱼丁却非常脆嫩爽口,显然食材非常新鲜。 “你以前在他这里买过这个吗?” “以前?买过。” “他以前做的也是这个样子的?” “那倒不是。以前做的还是挺圆的,不过好像没有现在的好吃。也不知道是技术革新了还是啥。” 从派出所出来,刘梅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战战兢兢了。 也许在她看来,此刻我们已经成了共犯。 “其实我也挺奇怪的,为什么现在做的更好吃了呢。” 在他的摊子上买东西不是因为馋,而是在路过那摊子前面时我感觉特别的阴冷。 阴气缭绕的那种冷。 老板的印堂乌青一片,正常来说就算不像那三个老头子一样立毙当场,也得卧病在床。 可是他却生龙活虎的在卖着东西。 甚至还因为手艺不好而买一赠一。 “该不会……他也学了海克斯科技吧?” “不是,他的材料很新鲜,而且很干净。” 我说的干净,可不是说没整科技与狠活儿。 人阴成这个样子,还能活蹦乱跳,十有八九是被鬼上了身。 鬼物上人身卖吃食不是啥稀奇事。 有一种煮尸鬼就是专门煮尸体给人吃,等顾客吃够了量,就把顾客煮了再寻新客人。 可是这个老板用的材料里只有烟火气,没沾染他身上的半点阴气。 “这位爷,手上拿着吃食,想是晚上还没吃饭呢吧?您要不朝里边瞅瞅?咱这南北大菜满汉全席,只要您想吃的咱后厨的师傅全都能整。” 一座酒楼外面,头戴瓜皮小帽肩膀上搭着一条白毛巾的跑堂伙计看到我和刘梅走过来,立刻热情的上前招呼。 “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走,进去瞅瞅。” “好勒,一位爷,一位小……额姑娘,里边请——” 伙计的吆喝声略有点怪,似乎努力想学京腔,却又带着几分本地口音。 还有对刘梅的称呼也很怪。 听那意思,一开始是想喊小姐的,结果又觉得不对,硬生生给改成了姑娘。 这个点了,店里面没有多少人。 我随便点了几个菜,厨房很快就给弄得了。 然而在伙计往上端菜的时候,我发现了另外一件古怪的事情。 伙计左手托着托盘,脚下很快,手上却很稳。 饭店的托盘有很多种,塑料的木头的不锈钢的。 通常这种古香古色的饭馆都会用木质托盘应景。 可是这伙计手上的托盘却是木头的在上,不锈钢的在下,把两个托盘叠在了一起。 从托盘里往外拿盘子时也很讲究。 伙计把托盘放到旁边桌上,在手上戴了一副皮手套,然后才把一盘盘菜肴端上来。 装菜的盘子也是下深上浅两个盘子叠在一起,下面的盘子里还装着水。 “您二位慢用。” 印堂同样乌青一片的伙计微微欠身示意了一下,端着托盘离开了。 我随便夹了几筷子菜尝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 没有外面那些饭店里的东西好吃。 但这不是厨师手艺的问题,而是科技感不足。 作为一个山里娃我的舌头很清楚的告诉我他们用的食材都是很好很新鲜的。 而且……和那个卖章鱼小丸子的一样,他们做的吃食非常干净。 “他们家这是啥时候整了这种名堂?” 刘梅吃了一口菜,就研究起桌上的盘子来了。 “这么说……之前没有?” “肯定的啊,这多放一个盘子是为了啥啊?显得菜多?” 刘梅不知道为了啥,我却知道。 水、皮手套、铁托盘,都是隔绝阴气用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伙计应该是被鬼上身了。 不止伙计,饭馆的后厨和老板应该也都是。 否则不可能弄成这种样子。 可是为什么啊? 鬼,上人身,好好开店做买卖赚活人的钱。 还特娘的赚的挺良心的。这简直有点颠覆我的认知了。 我并没有去打扰店家。 吃完这顿宵夜,就让刘梅带着我找了个农家院投宿。 当然,不是真正的农户院落,而是民宿那种。 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大姐,长得很周正,人也很正常。 我和她聊了几句街上那些店家的事情,大姐也说他们一个个脑袋都坏了。 旅游区嘛,本来是名正言顺要高价的地方。 可是街上这些个货最近都不知道咋了,一个个开始玩起了降价大酬宾。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甚至有几家店里的东西都低于了外面的市场价。 弄得连在她农家院吃饭的客人都快没了。 说是农家院,屋里的装修还是挺不错的。 看着和外面的连锁酒店差不多。 有独立的卫浴,地上还铺着瓷砖。 刘梅磨磨唧唧的问我是不是可以让她离开了,我却直接告诉她,让她留在这里侍寝。 别误会,不是在床上那种,而是在地上那种。 我让老板娘拿了条褥子往地上一扔,今天晚上就让这娘们在床下打地铺。 这倒也不单纯是为了折磨她,在过来农家乐的路上,我就不着痕迹的用阴符拍灭了她双肩的阳火。 阳气虚弱的人是鬼魂的最爱,我就想看看这里的鬼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规矩。 第243章 午夜广告 “陈总,这天气……夜里还是挺凉的,要不……我还是给您暖暖床吧。” 跪趴在简陋的地铺上,刘梅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仰头注视着我。 这娘们,一开始让她陪客的时候推三阻四的满脸都是不乐意。 这会儿咋就转性了,想要自己往我床上爬了? “不用。” “陈总,地上太硬了,人家睡不惯嘛,您就心疼人家一下嘛,汪汪。” 我勒个去的,这娘们挺会玩啊,狗叫都学上了? 我翻了个白眼,侧身用后背对向了她。 刘梅讨了个没趣,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地铺上。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发浪求爬床的时候,她身后的窗子外有两点绿光一直在往屋子里瞄着。 通常来说,鬼魂在偷窥活人的时候是不会显露身形的。 可是窗外这位,也不知道是因为影视城整体环境的阴气太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双眼睛竟然没隐藏住。 过了大约五分钟,刘梅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悠长。 这娘们刚才狗叫的欢实,实际上被我折腾了一晚上,也累的够呛,一沾枕头就着了。 我低低咕哝了一声,翻过身来朝向了窗子。 两点绿光依旧在原来的位置,看来是确定了目标今晚想对我们做点什么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我索性眯着眼睛装模作样的打起了呼噜。 外面那鬼东西还真是有耐心,我足足打了半个小时的呼噜,它才终于动了。 一个人影,穿过窗子飘了进来。 它现在应该也不算是显形吧,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只是有个人形。 不过看体态,应该是个女鬼。 我本以为女鬼会来找我,却没想到她飘到地铺边就停下了,俯身把嘴凑到了刘梅的耳朵边。 我说鬼大姐,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女鬼一般不都是喜欢找男人吗?莫非你的取向不同? 还是说……要上刘梅的身? 这要是换个女人,我就就起身救人了,不过刘梅就无所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预想中女鬼的舌头伸进刘梅耳朵一直向下钻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女鬼就那么贴了一会儿,我听到刘梅的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女鬼旋即就直起了身子,转向了我这边。 随着它的靠近,我感觉到了一抹凉意,很淡很淡的凉意,这女鬼似乎是在刻意收束着自身的阴气。 它观察了我一下,然后就俯下身子把嘴巴凑到我的耳边。 一个幽幽的声音传进耳中,我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额滴个神啊。 从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那天开始,我就压根没想到过会遇到这种事。 这女鬼说的既不是“还我命来”也不是“我冤啊”之类的常见台词。 她跟我念叨的居然是“悦来客栈住宿八折,天字号房只要九十块一晚,包早餐”。 然后还他娘的说了三遍! 这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的意思吗? 说完之后,女鬼站在床边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没反应,又俯身说了一轮。 这他二大爷的还有天理吗?女鬼上门耳语打广告? 这悦来客栈的生意要么无人问津要么就得火爆无比啊。 我想起之前刘梅似乎咕哝了一声它才来了我这里,便也梦呓般咕哝了一句。 “知道……了……明天……就去……” 听到了我的咕哝声,女鬼似乎心满意足了,转身穿墙离开了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下一个潜在客人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床上蒙圈。 不正经,这座影视城里的鬼魂都太不正经了。 人家别的地方,鬼魂都在琢磨怎么害人,怎么找替身。 就算偶尔有几个善鬼,也就是兴致来了伸手帮某人一把。 他们倒好,一个个都特娘的在经商? 还是正儿八经的向活人经商! 这已经开始颠覆我对鬼的认知了。 “格拉!” 就在我心中疯狂吐槽的时候,窗子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响动。 眯眼看去,一张薄薄的什么东西从窗缝里伸了进来,前段正挑着窗户插销往上抬。 很快,插销就被拨开了。 窗子发出了一声很低的“吱呀”声,打开了一条小缝。 然后一张一尺来长,纸似的东西从窗缝里挤了进来。 这该不会是哪家商铺上门来发的午夜传单吧? 挤进来之后,那张纸原地转了九十度。 借着月光我发现这竟然是个裁剪出来的纸人。 我去,真的是发传单的? 纸人从窗台上一蹦,飘飘悠悠落到地面,然后用一种很滑稽的姿势走到了刘梅的地铺上。 同样是站在脑袋旁边,这纸人似乎不会说话,只是举起一张纸在刘梅脸前面晃来晃去的。 因为角度的关系,我看不到纸上写的什么。 只是这做法属实有点蠢。 人家都睡着了,还能看啥? 轻轻摇晃了几下,刘梅始终没啥反应,纸人似乎放弃了。 却见拎着那张纸,蹦上床头柜,走到了我面前,把那张纸举了起来。 说实话我是真的挺想知道这个发传单的蠢货到底是谁的,等白天可以去他家逛逛。 可是当我看清那张纸的时候,我愣了。 纸人拿着的那张纸上什么都没写。 但是……那张纸却被裁成了一个刀形。 用笔画上去的眼睛里陡然爆出了两抹绿光,纸人手一挥,纸刀就朝我脖子砍了过来。 我急忙一个翻滚躲开这一刀,回头一看,那纸刀竟然在枕头上砍出一个齐整的口子,里面的荞麦皮正顺着口子往外淌着。 纸人眼中绿光再爆,纵身一跃一招力劈华山朝我当头劈下。 我再次翻身滚到床下,抄起床头柜上的电水壶朝纸人挥了过去。 谁知那纸人把刀一挥,不但把金属外皮的电水壶切成了两半,还在我的手指背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口中念动杀鬼咒,我捏了一个指诀,弹开它的纸刀,一指点在纸人的脑袋上。 然而纸人似乎对杀鬼咒完全没有反应,纸刀挥舞间又在我手背上留下一条血痕。 “行,挺凶啊!接我这招试试!神火招来,火炎王阵!” 瞎喊了一句咒语,我把从床头拿起的打火机火焰调到最大,一按按钮,朝着纸人怼了过去…… 第244章 我不理解啊 “陈总,发生什么事了?” 刘梅撑起身子,睡眼惺忪的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俩眼珠子立刻就瞪大了。 我的两只手都是血淋淋的,一张纸片正燃烧着朝地上落去。 “没事,把这个塞到你裤头里。” 我一脚踩灭了火焰,捏起了烧剩下的纸人脑袋。 这玩意,身子都没了,两只眼睛里还在冒着绿光,似乎想用幻肢完成杀我的任务似的。 我直接把这纸脑袋丢给了刘梅。 “啊?把这个塞进……” “让你塞你就塞,哪儿那么多废话!” “哦……啊!” 刘梅很不情愿的把那纸人脑袋塞了进去。 可是刚塞进去,一股白烟就冒了出来,吓得刘梅尖叫一声,把那纸人脑袋拽出来丢在地上。 此时那纸人脸上用笔画出来的五官已经变得极度扭曲,眼里的绿光也彻底熄灭了。 女人挺神奇的。 明明男人们都喜欢,却又偏偏被认为是污秽之地。 天癸不但可以驱邪治鬼,据说连神仙沾到都会跌落云头。 所以女道士想修行有成就得斩赤龙。 就是单单被女人从头上跨过,都被认为会带来霉运。 纸人不是鬼。 否则不会对我的杀鬼咒毫无反应。 这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纸兵符马的法术。 刘梅这一塞,不但破了他的法,多半还让施法者受到了反噬。 “你在屋里老实待着不要动。” 吩咐了刘梅一声,我就独自出了房间。 凌晨一点,农家院附近黑乎乎一片很是安静。 我在院子周围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抽着鼻子,很快,我就在一颗老柳上找到了一片血迹。 我这个人虽然不说是与人为善吧,却也没到满地仇家的程度。 这清河影视城里跟我算是有过节,又有这种本事的人恐怕只有一个——松云子。 老道士从酒楼跳窗出逃以后就躲起来了,田导的人没能找到他。 我还以为老道士已经找机会逃了,却没想到丫的还敢回来对我下手。 这老道士一天到晚的在观里烧香,身上沾染了很浓重的供香味。 我能找到老柳树也是因为这个。 树干上的血迹粘稠却未干,显然是刚弄上去不久。 从那个量来看,松云子受的反噬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用小刀刮下些血浆涂在黄纸上,把那张黄纸折成纸鹤形状,托在掌心念起了寻踪咒。 说实话,我一直有个事情想不明白。 人都说修行者需要修行才会有法力,然后写的符箓才会有效用。 可是吧,《阴阳手札》里并没有修行法门,我也从来都不曾修炼过法力。 为什么我写的符咒也能有作用呢? 对此我只能解释为是二叔的安排。 他费劲巴拉的安排了个赵美芝跟我上床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说不定就是用类似于灌顶大法之类的方式把法力灌进了我的身体。 好吧,扯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说……要是纸鹤飞不起来那真是太正常了。 “扑啦——”咒语念到第三遍的时候掌心的纸鹤突然扇起了翅膀飘飘悠悠的从我手心飞了起来,朝着主街的方向去了。 没想到啊,还真成了。 按理说,就算是主街,这个点也应该没什么人走动了。可是拐过拐角进入主街之后我才发现事情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主街此时的繁华程度竟然比之前我和刘梅逛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一些原本冷清的摊贩前甚至还排起了队。 包括那个卖章鱼小丸子的摊子也是。 我甚至还看到了在酒楼里招呼我们的店小二递出一张钞票,从老板手里拿了一份依旧很不像样的章鱼小丸子,蹲在路边台阶上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要说有哪儿不同,可能就是原本红红绿绿啥色都有的灯光,此时只剩下了白色。 “哟,小哥,你怎么还没睡啊?你……咦,那纸鹤……” 卖章鱼小丸子的老板也看到了我,很是热情的跟我打起了招呼。 不过当他看到飞在我前面的那只纸鹤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我……我起来撒尿的时候看到这玩意儿,挺稀奇的,就跟着它过来了,想看看它会飞到啥地方去。” 我一把把那只纸鹤从半空搂了下来。 后背麻嗖嗖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 整整半条街的人在听到那句“纸鹤”之后都扭脸看向了我。 我滴个天爷啊。 在白色的灯光下,这一个个全都面色青白,印堂发乌。 看着你的时候,还特娘的裂开嘴很是友好的冲你笑。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有了一种逃离小河村前面对那一村乡亲的感觉。 “看它飞到啥地方?我看看。” 做生意的哪有那么好忽悠的? 卖章鱼小丸子的老板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已经被捏扁的纸鹤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我那个心啊,瞬间提到嗓子眼了。 倒是那老板在闻完之后一脸轻松,对着身后众人一挥手。 “松云道长,是松云道长的味,没事没事,该干啥干啥去。” 听到老板这么说,半条街的人异口同声的“哦”了一声,纷纷扭头做起了自己原本的事情。 而原本已经关掉的各色霓虹也在几十秒后全都亮了起来,让整条街恢复了之前的光彩。 “那啥,老板,给我也来一份章鱼小丸子吧。”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发木。 这算是什么事啊? “额,你也要吃?好,你等等。” 听说我要吃,老板愣了一下,然后把火上的模具拿下来,又拿了一副新的模具放到火上。 “那不是有做好的吗?” “那个凉了,你吃了要拉肚子的。” 老板,你能不能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 咱就不说那个模具上的几个章鱼小丸子还冒着热气了。 你一边说吃了会拉肚子一边装了一盒给另外一个客人,这真的好吗?m. 老板做的很认真,而那些排队的顾客也没有因为我这个不经意间插了队的家伙而有什么怨言。 甚至他们还在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什么,从眼神来看,他们议论的中心就是我了。 五分钟后,我端着一份依旧不像样子的章鱼小丸子有些茫然的蹲在摊子对面的墙下塞了起来。 是塞,不是吃,我的心根本就没在这上面,只是绞尽脑汁的想要理解眼前的情况。 “这位爷,您是想知道点什么吗?一包烟,如何?” 第245章 伙计的理论 说话的,是之前招呼我和刘梅进店吃饭的那个伙计,他也是蹲在这里吃小丸子的。 “烟我这还有半包。哦,还有火。” 我有点机械性的从兜里掏出东西递给伙计。 伙计接过去看了一眼,很是满意的揣进了兜里。 “得嘞,半包就半包,爷您想知道啥,尽管问。” “你们这到底……到底……” 我用手在街上胡乱的划拉着,都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了。 “我们啊,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额……你咋知道的?” 伙计一句话就给我整不会了。 看出来了……我当然看出来了,可是你这么说的话我真怕整条街的人都朝我扑过来啊。 “你不傻,我也不傻。我们这种跑堂的,相互之间也是喜欢唠个嗑的。你白天的时候在那边那馆子里布阵杀人来着是吧。” 伙计抬手朝长街上一指。 “没,没有,我怎么可能杀人呢。嘿嘿。” “你这人不实诚,都这时候了,还不承认。算算算,你说没杀就没杀吧。你们的事,我们不管。不过你这身上……” 伙计抽着鼻子在我身上闻了几下。 “带着一股任家小姐的味。昨天那仨老头身上也有,你是为了她来的?” “为她报仇。她被那几个老家伙杀了。” 当着明白鬼,也没必要和他说假话了。 “人都死了,报仇有什么用啊?不如让他们赔上一笔买命钱。” “人命不是买卖。” “人命为什么不能是买卖?这世间的一切只要有合适的价格,都能成为买卖。哎,算了。爷,你接着说,你想知道啥。” 伙计摆出了一副“我不同意但我不跟你争”的架势。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我拿手在街上划拉了一下。 伙计嘿嘿一笑。 “还能为什么?做买卖呗。你看,通过干活,把自家的东西卖出去,换成银钱揣到兜里,这多有成就感啊。” “就……就为了这个?” “不然呢?那些孤魂野鬼啊,天天指望着上面的后生晚辈给他们烧钱。你看我们多好?想花钱就做生意来赚,想要啥自己买,不比张嘴望天等施舍的强?” 伙计的这番理论竟然让我无言以对。 自食其力,这听起来确实比等人烧钱强啊。 “那……你们跟那老道士什么关系?” 其实我想问被他们附身的人会怎么样的,可我还是忍住了。 这问题一旦深究起来,百分之百是要干仗的。 我可没自大到认为我一个人能干得过这一条街。 “没什么关系,这村子阴气重,那老道士比我们来的还早。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他不多事。各过各的。”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他比你们来得早?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田晓成说过松云子是半个月前到这座影视城的,这群鬼物来的更晚? “就头几天,天摇地动的,我们就到上面来了。” “那你们是从哪来的?”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兄弟,你这就越界了啊。这我不能告诉你。” 一开始的时候,我有点怀疑这帮家伙其实就是从古宏大街过来的。 虽然两地相隔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是影视城的通勤车每天都在这两地往返的。 可是回想一下在影视城的这半天,我又不太确定了。 除了那些被他们上身的人外,看样子影视城里这些鬼魂并没有打算伤害谁。 就只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做生意。 甚至于因为我一个人的出现,他们把整条街的霓虹灯都打开了。 上身是他们和人类社会交流的必要条件,不上就没法在这里做买卖,勉强也能说是无奈之举吧。 可是古宏大街那些家伙是什么样的? 强掳活人去吃,吸干活人精血。 和那些暴徒比起来,影视城这些真的能算是品性温良的好鬼民了。 “那……你们知道松云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怎么?你跟那老道有过节?嘿嘿,现在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可以发动人给你打听,就是嘛……” 伙计拖了个长音,做了个点钱的手势。 行吧,情报买卖也是买卖。 我和伙计砍了半天价,最后把这情报费从十万砍到了三万。 别觉得这个数目对于鬼神来说太小,我们说的是软妹币。 这里的鬼是真行啊,手机转账也ok。 收了钱之后,伙计立刻就在手机上发了几条消息出去,让人寻找松云子的下落, 用了没有五分钟,消息就回来了。 松云子这老道竟然藏在吕灵溪的房间里! 哦,这个吕灵溪就是田晓成那个助理。 老道士可以啊,玩的挺花的,影视城这么大,你藏哪不好,藏人家姑娘的房间? 还是说……你和那女助理压根就有一腿? 伙计把我带到了一座小四合院的门口,告诉我这就是田导那剧组主要人员的驻地。 进门左手那间就是吕灵溪的房间。 用鬼力悄无声息的打开大门,伙计就隐入了黑暗之中。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溜进了院子。 四合院里的几间房间全都黑着灯。 我摸到吕灵溪的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 房间里隐约能听到一个均匀的呼吸声,那应该是女助理的。 我把过来路上买的口香糖吐出来,用锡纸包裹在一根细铁签上,捅进了钥匙孔里。 做了个深呼吸,我猛地一拧铁签,把门向里一推的同时启动了手机上的手电功能。 然而我并没有看清房间里都有什么。 因为在我开手电的同时一束强光也从房间里面射了出来。 下意识抬手遮光的时候,我感觉周围的气场好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胸口上就被踹了一脚,身子不住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妖道,别想跑!” 我怒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然后脑袋就重重的撞上了什么东西,眼前一阵金星乱冒。 我做了个抬手护头的动作,却又感觉有点不对。 刚刚……我是自己撞上了什么,而不是被人打了闷棍。 晃了下脑袋把那些金星从视野中赶了出去,然后我就傻了。 我应该是在清河影视城吕灵溪的房门口才对吧。 可是眼前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一张床上?而且这场景还如此的熟悉? “满伢子,你这是干啥呢?想上天啊你?在床上蹦什么蹦!” 一个熟悉到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听到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当我回头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妈!” 第246章 只是个梦吗 眼前的场景之所以这么熟悉,是因为……这就是我的家。 北方的房子不是很高,而我家的床挺高的,刚刚脑袋撞到的就是糊了一层报纸的房梁。. 而我妈此时站在床边手上拎着个扫帚疙瘩,也不知道是想打我还是想把床上的灰扫扫。 “妈……” 我整个人都有点哆嗦。 如果这是真的,别说老妈手里拿的就是个扫帚疙瘩了,她就时拿着炉钩子过来我也开心,可是……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喊啥喊,起床吃饭。一天到晚就在家里闲待着,也不说下地给你三叔帮帮忙。” 老妈念叨了一句,就扭头出去了。我砸吧了一下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妈性格温吞,不怎么爱说话。 我憋在村子里不敢出去的那段日子,游手好闲的心里烦闷。 老妈就偶尔嘟囔上这么两句。 倒不是真的需要我干活,就是简单的想给我找点事干。 “妈,你等等我。”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也许是松云子那老道士布下的什么迷阵吧。 可我还是从床上蹦了下去,抢步出门追上了老妈。 堂屋的地上放了一只冒着热气的水盆,一只老母鸡躺在盆里,身上的毛已经被拔掉了一半。 老妈放下扫帚疙瘩蹲在地上继续拔起了鸡毛,我则蹲在她对面,傻呵呵的看着她。 “你这臭小子咋的了?” 老妈这时候才发现我的脸上满是泪痕,把手在围裙上擦抹了一下,用手背帮我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在她的手指碰到我脸的瞬间,我犹豫了。 这里应该是松云子弄出来的。 这种程度的接触很可能会带来危险。 然而犹豫了一下,我终究还是没有躲闪。 哪怕……是幻觉,我也想再和妈妈多相处一会。 老妈的手指并不凉,而是带着体温和水温混合起来的温热。 还有那股子热水烫鸡毛的味道。 出乎意料的真实,充满了生活气息。 “快去洗把脸去,多大了,撞个头还流眼泪。” “哦,这就去。” 我哽咽着点了点头,谁知道我刚走到脸盆架边捧起一捧清水呼到脸上,就听到“啪”的一声,紧接着屁股上就是一阵疼。 “谁!” 一声怒吼,下意识的转身怒视身后,却见三叔手上提着一串田鸡正满脸坏笑的看着我。 “长生,看三叔给你抓什么回来了。” “三,三叔?” 我抿了一下嘴唇,看着满脸笑盈盈的三叔。 “咋的了?长生,你这是睡觉的时候惊着了?要不要三叔给你收收惊?” 三叔看到我面色不对,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上前两步就要摸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的退后,结果撞到了脸盆架上,“咣当”一声,脸盆架被撞到在地,清水撒的哪儿都是。 我也被那架子绊倒,仰面栽下,后脑勺在红砖地上敲出了“咚”的一声,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脑瓜子好像要炸了一样,胀疼胀疼的, “小鱼,你回去歇着去吧,这边用不着你,我们看着就行了。 一个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是爷爷? 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白发老人叼着旱烟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正是我爷爷吗? 而在床边上,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孩。 她一边摇头表示自己不想离开,一边用手撩拨着自己的长发,努力想要把左半边脸给遮住。 那是周小鱼。 “爷爷,小鱼,我怎么了?” 看到爷爷,我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可是为什么激动我却说不上来。 好像……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长生哥,你终于醒啦。你下午的时候摔到了脑袋。就昏过去了,婶子都快吓死了。” 周小鱼见我醒来,立刻欣喜的叫出了声。 一旁的爷爷满脸释然,显然也因为我的醒来而松了一口气。 “满伢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你三叔和你妈都快让你吓死了。小鱼啊,去灶上把鸡汤端来,喂这臭小子喝点。” 爷爷满脸慈祥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看着爷爷熟悉的面庞,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满伢子,你咋的了?哎呀,你别害怕,没事的,就是撞到了脑袋,只要你醒过来就没事了。你这娃子,莫怕莫怕。” 看到我哭,爷爷立刻像小时候一样开始哄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幸福感呢? 好像是……之前我做了一场梦。 在梦里,村子里好像闹了厉鬼,爷爷、三叔和我妈好像都死了……其他的,我就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梦特别的真实。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吃了早饭就跟三叔一起下地去了。 早饭是我妈和周小鱼一起做的。 这让我有些奇怪。 周小鱼这个小跟屁虫虽然一直喜欢跟着我,可是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个过门之前来熟悉家里情况的小媳妇。 在地里伺候庄稼的时候,我给三叔讲了那个梦。 三叔跟我说不用在意。按照周公解梦的说法,梦到死人那是要加寿,是好事。 该说不说的,这都什么年头了,三叔和爷爷还是喜欢搞那一套。 虽然我特别喜欢听爷爷讲故事,也知道爷爷是个很有本事的老头,可是神神鬼鬼的什么的,终究是跟不上时代了。 “你们几个,等会到了学校,要跟曹老师好好请教,知不知道?别以为你们是师大的,就看不起人家乡村教师。” 我和三叔坐在田埂边唠嗑的功夫,三个外乡人从大道上走了过来,看那样子是要朝村里面去。 这三人两女一男,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男的看起来也是个村里娃,手上拿着一本《教育学》,有点书呆子相。 两个女的里,一个长了张娃娃脸看起来像个小丫头。 另外一个身材高挑,长得非常漂亮。 一头长发扎成高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ol套裙,脚上竟然还穿着一双高跟鞋。 另外两个一看就是学生娃,而这一位,却是有点白领丽人的感觉。 我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要是能找个这样的婆娘回来,我们老陈家的祖坟就该冒青烟了。 第247章 送上门的美妞 “我回家拿点东西。” 眼看着三个人进了村子,我对三叔吆喝了一声,就跟上了他们。 我不是没见过漂亮妞,就现在村里小学那个曹妃妃曹老师就很漂亮。 但是跟这位高马尾的美女根本没法比,那气质,妥妥的就是一个碾压。 三个人一路打听着,走进了村里的小学。 我跟着一群娃子一起进去看稀奇。 原来,这一男两女是来村子里实习支教的师范学生。 那个书呆子一样的村里娃叫张光宇。 娃娃脸的俏皮小妞叫樱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叫樱桃,可能是姓比较奇怪所以不愿意说? 他们两个都是冀北师大大一的新生。 而那个高马尾金丝眼镜的ol女郎则是他们的大三学姐,叫林逸凝,据说还是学生会主席嘞。 他们要在村里待上至少一个月,给娃娃们上上课什么的。 我看着这三个人,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知道为啥,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还有就是……两个大一新生出来实习是什么意思? 这种事情不都是大三大四才会安排的吗? 村里来了新老师,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不一会儿,老村长陈金宝就带着村里几个负责人过来了。 表示欢迎之余,村小学唯一的老师曹妃妃提出希望村里可以给三位学生解决一些生活上的问题。 最主要的就是住宿。 小学就只有一间宿舍一张床,他们三个没地方安置。 老村长吆喝了一声谁家有地方可以让学生们借宿,我第一个举起了手来。 “长生,你小子这是有热闹就要凑啊,来来来,你说说你想招呼谁去你家住啊?” 老村长这话引得周围众人一阵哄笑,显然大家都觉得我图谋不轨。 既然他们都这么想了,我不做点啥,岂不是对不起他们笑? “女大三抱金砖,我要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大三学姐!”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好歹咱也是接受过16年文化教育的人,咋能当着仨外来人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呢?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周围乡亲们的哄笑声中,那个叫林逸凝的大三学姐居然大大方方的走到我面前对我伸出了右手。 “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接下来的日子,就打扰了。” 那一瞬间,整个小学都安静了。 大家肯定都以为她会不屑的朝我啐上一口,骂一句小流氓,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答应了。 “额……好,那好的。” 我感觉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傻愣愣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软,暖洋洋的摸着那么舒服,我都有点不舍得放开了。 “喂,你打算拉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啊?” 林逸凝笑了,很突然。彷如百花绽放一般。 “哦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 “别这个那个的了,带我回你家吧。” “啊?” 我再一次傻了。 刚刚她和那两个学生说话的时候,分明是一副冷冰冰的上位者模样。m. 然而现在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我难以理解的温柔。 就这样,在村里老少爷们诧异的目光中,我领着林逸凝回了我家。 我妈看到我去下了一趟地就带回个漂亮大姑娘来,也是一脸的懵。 反倒是林逸凝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早有准备似的从拉杆箱里拿出了一套化妆品送给了我老妈。 然后也不理我,就拉着我妈在那里唠家常。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第一次上门见婆婆时玩了命表现自己的丑媳妇。 这,这简直太不真实了。 家里还有间厢房,原本是我二叔住的,后来二叔没了,厢房空下来被当成了杂物房。 我乐颠颠的跑进去收拾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想到原本跟老妈唠嗑的林逸凝却跟了上来要给我帮忙。 “你这样的女生,真少见。” 真心的。 她这样漂亮又有气质的女生,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缺人追求。 这种杂活怎么会轮的到她上手呢? “少见吗?只是你不懂女人。” 林逸凝很亲昵的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尖。 “懂……女人?” “对啊。女人嘛,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物种。很多时候做事不是凭脑子而是凭感觉的。如果喜欢上一个男人,女人什么都能为他做。” 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 什么叫如果喜欢上一个男人? 难道她的意思是她喜欢我吗? 不可能的吧,虽然我对她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今天确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啊。 她咋就会说她喜欢我呢? “那个……林同学,你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误会的。” “误会?这里面没有什么误会啊。我第一眼看到你啊,就觉得很喜欢。要不……” 林逸凝贼兮兮的把红唇凑到我耳边。 “我还是第一次在山村里过夜呢,有点怕怕的,要不晚上你过来陪我吧。” 说完,她还把一口热气吹进了我的耳孔。 我滴个亲娘啊。 这哪里是什么高冷的学生会长,活脱脱就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和她比起来,让村里多少男人为之疯狂的俏寡妇赵美芝简直啥也不是。 “你,你……别逗。” “呵呵呵……你一个大男人,被我调戏一下,还会脸红啊。我可不是逗你哦。话我放在这里了,晚上你要是不敢来,可别怪我。” 林逸凝笑得很放肆,似乎吃定了我不敢在夜里去找她一样。 堂堂七尺汉子,被一个女人嘲笑,这还了得? 当天晚上,在爷爷和老妈睡着之后,我蹑手蹑脚的从自己的房间里溜了出来。 能不能偷到腥不说,人家姑娘都主动邀请了,别管真假,一个老爷们不敢上门的话,岂不是太怂了点? 然而当我盯着门框轻手轻脚把堂屋门打开的时候,竟然看到门口有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 乖乖,这是没等到我,林逸凝自己上门了? 我吞了一口口水,顺着那双修长的美腿一路向上看去。 她今晚穿的并不是之前的ol套裙,而是一条黑色的包臀裙。 事业峰鼓胀胀的,比之前看着丰满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塞了垫子。 而她的脸……脸……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站在堂屋门口的女人竟然没有脸! 第248章 上次死的时候 确切的说,那女人并非没有脸,而是像《国产零零发》里的无相皇一样。 面部就是一整块肉,完全没有五官。 “鬼呀!太上老君教我!” 惊呼声出口,除了恐惧之外我还有些纳闷。 为啥会喊后面那半句呢?就算喊的话,也应该是“太上老君救我”,为啥我会喊“教我”呢? 而且……这一嗓子好像完全发自于本能,似乎已经喊过千百遍一般。 那女鬼抬起手来想要抓我,我连忙后退,结果脚后跟一绊,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长生,怎么了?” 爷爷披着外套从另一边的卧房里走了出来。 “爷爷,鬼!女鬼!” 我连滚带爬的跑到爷爷身边,指向门口。 然而……门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满伢子,你是睡懵了?哪儿来的鬼啊?” 爷爷纳闷的看着我。 “刚刚……就在门口啊,一个,一个没有脸的女鬼。” “哪儿来的没有脸的女鬼啊,我看,你是想要个小倩吧,嘻嘻……” 伴随着一阵嬉笑声,林逸凝的身影出现在堂屋门口。 朦胧的月色给林逸凝的脸蛋染上了一抹神秘且魅惑的色彩。 身上那套薄纱睡裙相较于ol套裙而言并不显身材,却让人有一种想要去探索的希冀。 我本来以为性子比较古板的爷爷会呵斥她几句的。 可是老爷子咳嗽了两声之后,撂下一句“你们年轻人注意一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呆子,你还等什么呢?” 一声娇嗔,彻底把我的魂给勾了去,我就那么呆愣楞的跟着林逸凝进了厢房。 这天夜里,我终于知道了女人是个什么滋味。 第二天早上从睡梦中醒来,我连眼都没睁,就用手在身边胡乱的摸索了起来。 然而……身边空空如也,并没有女人躺在我怀里。 “果然是做梦啊。那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主动勾搭我呢?” 长叹了一声,我有些遗憾的咕哝着。 “喂,下次再说什么做梦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先睁开眼看看啊。” 清冷中略带些妩媚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 我猛地坐起身子看了过去,却见依旧穿着那件粉色薄纱睡裙的林逸凝此时正坐在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梳妆台前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她没有像昨天那天把长发扎成高马尾,而是在脑后盘了个高高的发髻。 那一刻我有些恍然。 女人挽起长发,意味着她要嫁做人妇相夫教子。 我们刚刚认识一天,她就成了我的人。 把我从床上赶下来,珍而重之的收起那张床单,林逸凝当着我的面换回了她的ol套裙,迈着别扭的步子到村小学去教书了。 我则带着满脑子的不真实感跟三叔一起再次下了地。 干活的时候,三叔一直在调侃我。 说我们老陈家的祖坟火苗子得有三丈高了。我一个在家里躲凶灾的无业游民竟然被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看上了。 我让三叔臊得满脸通红,干了一半就不想搭理他了,扔下锄头溜溜的朝村里走去。 有被三叔调侃的功夫,还不如去看看我的新媳妇呢。 咦,村口的大柳树下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呢? 满怀好奇的凑到大柳树下想看个热闹。 然而就这么一眼,我一早上的好心情就啥都不剩了。 村里的那棵百年老槐,竟然流血了,涙涙的鲜血从树皮中间渗了出来,形成一道血流,渗到了土里,在地表留下了一连串的血沫子,散发着浓郁刺鼻的腥味。m. 爷爷说过,槐树是木中之鬼,对阴气极为敏感。 血流成溪,代表着村里阴气极重。 屠夫李胡子的尸体横挂在树上,在风中飘荡着!浑身赤裸,面目已经扭曲变形! 他被自己的皮带勒死在树上,七孔流血,咬着半截青紫的舌头,双目圆睁,眼珠子充血如鱼泡一样鼓凸着,显然死前经历了可怕、痛苦的挣扎。 更加诡异的是,李胡子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那双高跟鞋穿在他的脚上明显偏大,垂挂在脚趾头上,随着尸体的晃动,一颠一颠的。 “李胡子上次死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 我低低的念叨了一句,然后就愣住了。 什么叫李胡子上次死的时候? 李胡子死过吗? 好像……死过? 当我努力回想这件事的时候,剧烈的疼痛感突然从脑袋里钻了出来。 我疼得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不经意间,我瞄到对面人群外圈有一双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 村里的村道没铺柏油,全都是黄土路面。 坑坑洼洼的根本就没有穿高跟鞋的条件。 除了挂在树上的李胡子,从小到大,我在村里就只见过两双穿在人脚上的高跟鞋。 一双是林逸凝的,还有一双是昨天晚上那个穿着包臀裙的无脸鬼的! 我忍着脑袋里的剧烈疼痛,拨开人群冲到了对面。 然而当我再次穿过人群去寻找那双高跟鞋的主人时,我却什么都没找到。 没有在大槐树下继续看热闹,我捂着脑袋跑到了村小学。 隔着窗户往里一看,发髻高挽的林逸凝正站在讲台上给娃子们上着语文课。 我找到在宿舍煮泡面的曹妃妃询问了一下林逸凝的情况。 曹妃妃说这一早上林逸凝都在讲课,没有离开过学校。 那么……大槐树下的是那个无脸鬼吗? 村子里要出事了。 要出大事了! 我疯了一样朝家的方向跑去。 女鬼的事情必须告诉爷爷,否则村里一定会出大事。 然而还没等我跑到家,就看到家门口闹哄哄的围了很多人。 凑近一看,竟然全都是村里周家的人。 为首的那个是周家老族长的遗孀周六姑,在她身边站着的正是周小鱼。 而我家院子的中央放着一张门板,门板上面用白色的布单罩着什么东西,乍一看,好像是个人。 “长生哥!” 周家人一个个对着院子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乱糟糟的。 周小鱼则是在左顾右盼中发现了我,低低唤了一声。 然后那一群周家人齐刷刷的扭头把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 “陈长生!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回来!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 周六姑把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戳,怒冲冲的带人朝我走了过来。 这场面……咋也这么熟悉呢? 第249章 跟我念 “周六姑,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做的好事?” 爷爷说周家是一群邪门歪道,所以我们家一向和周家不对付。 此时周六姑上门闹事,我当然没有什么好气。 “哟,敢做不敢认是不是啊?我儿媳妇好好的一个寡妇,被你污了清白,现在上吊死了,你说什么叫你做的好事!” 周六姑举着拐杖就要往我脑门子上戳。 我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拐杖,心里满是恼怒。 周六姑的寡妇儿媳,那不就是周小鱼她妈赵美芝吗? 可是赵美芝死了关我屁事啊? 虽然那娘们长得不错,我也有那个贼心,可村里人都说寡妇克男人,而且她又是周小鱼的妈。 我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 “怎么?你做了还不认吗?昨天晚上我儿媳妇被你糟蹋了,这是小鱼亲眼看到的,然后她就上吊自杀了,你们陈家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周六姑转头走进院子,一把掀开了盖在门板上的白布。 赵美芝的尸首就那么光溜溜的躺在门板上,白的耀眼。 她的脖子上有一条深紫色的勒痕,暗红色的舌头从嘴里吐出搭在唇角。 我疑惑的看向周小鱼。 周小鱼却把脸扭到一边,低低的咕哝了起来。 “长生哥,做错了事,就得承认。昨晚我亲眼看到你跟我妈……” “亲眼?你哪只眼看到的?屁股后面那只吗?” 周小鱼扭捏的功夫,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林逸凝腋下夹着课本,迈着有些怪异的步伐从村道上走了过来。m. “你是什么人?” 周六姑狐疑的打量着林逸凝,显然她并不知道小学来了三位实习老师。 “我是昨天晚上和他折腾了一夜的女人。你又是谁。” 气质这东西真的是挺神奇的。 林逸凝不过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可是往这里一站,那气场硬是比带着一大家子人过来找事的周六姑还要足。 “小丫头,你不要空口白牙的胡说!” “我好歹有空口白牙,你连牙都没有。要不要我把昨天晚上的床单拿出来给你看看啊!” 林逸凝上前一步几乎和周六姑贴在了一起,仗着自己的身高低头俯视周六姑。 周六姑的气场瞬间就被压下去一截,一张老脸都扭曲了。 不,不是老脸,而是她整个人都扭曲了,连带着周家那些过来闹事的以及门板上的尸体都在扭曲。 这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折腾的太厉害眼花了吗? 我揉了揉眼睛。可是当手从眼前拿开以后,看到的场面却让我满脑子都是问号。 门板依旧是那个门板。 门板上躺着的却不再是白花花的赵美芝,而是一头开了膛的白条猪。 而周围原本满脸愤怒的周家人此时全都换成了一副笑脸,周六姑更是拉着我妈的手唠着家常。 “妈,这是咋回事啊?” 周家变脸快就快吧,咋尸首还变成猪了? “长生,这不是六姑听说你有没过门的媳妇了,过来给你道喜来了嘛。六姑,别在门口站了,快里边坐。” 老妈拉着周六姑进了屋子,留下我在门口蒙圈。 而这个时候,周小鱼居然也面带笑意的走过来跟我道起了恭喜。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周小鱼从小就是我的小跟屁虫,爷爷说她是我未来的媳妇,她也很当真。 她为什么会来恭喜我呢? 还有爷爷,为什么头天晚上撞到我和林逸凝那样他竟然没什么表示只是躲了回去?这一切都不正常。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疼的好像要裂开一样。 “长生,怎么了?很难受吗?” 林逸凝看到我痛苦地样子,把我的脑袋抱在了胸前。 鼻子里满是属于她的那股冷香,我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 然后就觉得很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 “困了就睡吧。一觉醒来,一切都好了。” 林逸凝的素手不停的在我背后抚摸着, 就在我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一股阴冷感陡然从后脊梁窜了上来,紧接着,原本当空的烈日迅速暗淡了下去,眨眼的功夫,就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一股危机感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却见头天晚上见过的那个无脸女鬼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离我们远点,否则的话……我爷爷是很厉害的!” 无脸鬼的面部抽动了一下,一股阴风不知道从何而来,把她的一头长发吹得胡乱飘飞。 “你爷爷……已经死了。” 无脸女鬼说话了! 她的声音,我竟然有些熟悉,好像不久前才刚刚听过。 “你胡说什么?我爷爷他好好的,怎么就……” 我突然有点心虚。 门口闹了鬼,爷爷不早就应该出来了吗?为什么现在还没出来? 难道爷爷真的被吊死在村头那颗大槐树上了? 我去!我在想什么? 为什么我会觉得爷爷被吊死在大槐树上? 那不是李胡子的死法吗? 爷爷被三叔杀死之后模仿李胡子的死法吊在了树上…… 我的脑袋,我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头疼的好像要炸开了一样,林逸凝想要把我的头再次搂在胸口,可是这一次她被我推开了。 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长生,跟我念!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啊!” 无脸女鬼念起了一段我似乎很熟悉的咒语。 可是刚念了几句她就双手捂脸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这咒语很熟悉,甚至于她惨叫后没念出来的那些我都能很熟练的念出。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随着咒语念诵,我的脑袋越来越痛,可是心底里却有个声音在一直告诫我不能停,必须把这段咒语念完! “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最后一个敕字出口,周围的一切景物就好像装进了老式洗衣机里一样疯狂的围着我旋转了起来。 林逸凝还想说什么,可惜她的嘴巴刚刚张开,就被吸到了旋转的外圈,然后和四周的景物一起崩裂成了碎片…… 第250章 织梦鬼 一口浊气从胸中吐出,我看着周围略显陌生的场景,记忆迅速涌回了大脑。 我身处的地方并不是受灾之前的小河村,而是清河影视城田晓成他们剧组暂住的四合院。 女助理吕灵溪的房门大开着,我就站在距离门口不到两米的地方发着呆。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从身边响起,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双眼暴突眼白上满是血丝,一条舌头拖在嘴角的女鬼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m. 而她每喘一口,就有一大股黑色的阴气从她嘴里喷吐而出。 以她的这个吐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烟消云散。 “你,你是……” “唔!” 女鬼低吟了一声,急忙用双臂遮住头脸。 然而,脸能遮住,身上的包臀裙和高跟鞋却遮不住。 “任玥?你是任玥?” “我不是!不要看我!” 用胳膊遮着还嫌不够,女鬼把脸扭到了一边。 可是她这一声吼,却让大量的阴气再次散逸了出来。 “好啦好啦,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我不看你的脸还不行吗?” 这女人啊,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最怕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之前她跟我见面的时候,是用鬼术掩盖了死相的,现在阴气大量外泄,显然是已经没能力再掩盖了。 “干元享利真,太极顺指行,三魂归,七魄灵,三魂为本身,七魄为本位。吾奉三师三道圣,书符咒水聚任玥三魂七魄返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口中念着聚魂咒,我掐了一个法诀,把手指点在了任玥头顶的天灵之上。 任玥阴气外泄的速度顿时缓了下来。 可是……也仅仅是缓了下来而已。 “任玥,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任玥是死在古宏大街那家圆周率酒店的,怎么会出现在影视城呢? “这就是命吧,都怪我。” 原来,影视城的通勤车,是真的有拉鬼魂出入的。 任玥遇到了一个熟鬼。 那熟鬼刚好是我杀人那家酒楼的掌柜。 他告诉任玥有个年轻小伙替她报仇了。 经过掌柜的一番描述,任玥知道给她报仇的就是我。然后她就坐不住了。 做人的时候她不知道影视城是怎么回事,但是做了鬼以后她就知道了。 她怕我为了给她报仇,不知深浅的折在这里,所以赶了过来。 谁知道刚找到我就看到我被一个织梦鬼困在院子里。 所谓织梦鬼,顾名思义,就是给人编织梦境的鬼魂。 之前打开吕灵溪房门的时候,我并不是被人踹了一脚,而是被织梦鬼撞进了身体。 任玥没办法叫醒我,只能同样钻进我的身体,直入梦境去救我。 可惜织梦鬼的能力比较独特,在它编造出的梦境中,任玥甚至不能现出自己的面貌来见我。 包臀裙和高跟鞋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按照织梦鬼编织的梦境轨迹,根本就没有李胡子和赵美芝的死亡。 我会沉沦在那个家人尤在,爱人也在身边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是她杀死了李胡子和赵美芝,故意制造出和现实相仿的场景希望我能清醒过来。 可是最终我还是过不了自己那道坎。 她只能用净天地神咒来唤醒我。 而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念诵神咒的代价。 织梦鬼吗?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其实它创造梦境的能力并不算有多高明。 甚至我在梦境中被脸盆架绊倒摔到脑袋之前我都很清楚小河村什么的都是假的。 很多时候人们被骗并不是骗子有多高明,而是受骗的人愿意相信骗子说的是真的。 “陈,陈先生,你在跟谁说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是穿着睡衣的吕灵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很诧异的看着我,然后就开始用眼神在院子角落里瞄来瞄去。 “不该问的别问,松云子呢?” “松云道长?我不知道啊。我们的人找了他一下午都没有找到。” 吕灵溪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我没再深问而是直接冲进她房间里寻找了起来。 松云子确实来过这里,在窗框边上,还留着一些干涸的血迹。 这老道士多半是想跟我玩灯下黑,却没想到那些做生意的鬼会把他卖了。 至于吕灵溪不知道松云子进她房间这倒也不奇怪。 我都能被松云子的手段放倒,何况是她呢。 按照任玥的说法,我被织梦鬼困了大约半个小时,松云子早就跑了。 至于他为啥没在我被困的时候动我……可能丫的根本就是布置下织梦鬼以后就溜了吧。 任玥的情况不容乐观,我让吕灵溪找来一块上好的玉石,先让她容身养魂。 然后又去主街上找了一次酒楼伙计。 听说我没抓到松云子,还被他耍了一番,伙计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看我灰头土脸的样子,他还附送了我一条消息,在二十多分钟前,松云子就不知道从哪弄了一辆自行车离开了影视城。 这下我是真没辙了。总不能大野地里去瞎追吧。 不过不要紧。 之前打过照面,老道士的长相我已经记下了,等回去找人做个画像,下通缉令就好了。 鬼不好找,一个活人,我就不信他能在官方的力量下躲多久。 带着玉石回到了农家乐,刘梅还在房间里。 这娘们也是逗。 在饭店里我杀那三个老东西的时候,她玩了命的想从我身边逃开。 现在我不在了,她反而战战兢兢的开始不知所措。 不过这影视城里的鬼物还真是很规矩啊,她这样双肩阳火都被拍灭了的,竟然没有鬼来找她的麻烦。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坐着影视城的通勤车回到了市里。 在通勤车上,我看到了几个头天晚上在主街上见过的熟面孔。 他们甚至还有跟我打招呼。 不过当我想去套近乎问问他们和古宏大街是不是有关系的时候,那些家伙就把头一扭,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就在我有点手痒,打算动用些强制手段的时候,曹署长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陈,你在哪儿呢?孤魂庙的事有着落了!” 第251章 孤魂庙封孤魂 影视城那些热爱行商的鬼魂看似松散,实际上却是个有组织且很团结的集体。 否则也不可能营造出那样一个违背常理的影视城商业区来。 既然孤魂庙有消息了,我暂且放弃了对鬼魂动手的计划。 毕竟影视城就在那里,他们也跑不了。 到了曹署长的办公室,他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引荐给了我。 老人并不是什么专家学者,身子佝偻,手上有很多茧子,一看就是个长期做重体力活的。 说实话,看到他这个形象,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想编瞎话找口饭吃。 曹署长告诉我,老人名叫魏二狗,他的太爷爷,曾经是孤魂庙的庙祝。 华夏自古以来就有很多庙。 除了白马寺、上清宫之类的佛道大户外,另有很多不归这二者管的城隍庙、土地庙、关帝庙之类的。 这些民间自发修建和信仰的寺庙,通常就是由庙祝来管理。 而且这些庙祝通常都是子承父业世袭制的,魏二狗的祖上要是孤魂庙的庙祝,那还真是帮大忙了。 在曹署长的办公室里,老头显然有些拘谨。 我给他散了一支烟,点上火以后,魏二狗终于放松了一些,开始给我讲述这孤魂庙的来历。 古宏大街从前真的是叫孤魂庙街的。 我们查到了怡君阁饭店的原本是西商商会的旧址,而这个孤魂庙实际上和西商商会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孤魂庙始建于前清乾隆年间,是在武城的峦西商人,也就是大家说的“西商”投资建成的。 庙宇山门坐北朝南,里面有间大殿,供奉的是“孤魂爷”。 整座庙很大,但是庙堂不多。 庙宇是盖在一个黄土丘上的,院子里除了大殿之外,都是砂石地面的空地,是个寄存尸骨的好地方。 过去老百姓管“孤魂庙”也叫做“鬼庙”,孤魂庙就是给孤魂爷收留孤魂野鬼的地方。 之所以西商商会盖这么个庙,是因为过去峦西商人在武城经商的特别多。 有的去世后实在来不及将灵柩运回原籍,就只能将灵柩停放在“孤魂庙”里面。 还有一部分从武城赴蒙、俄的商人,客死他乡后也会把灵柩运回武城的孤魂庙暂时寄存, 魏二狗说他也没进过孤魂庙,只是听自己的爷爷讲过。 魏二狗的爷爷说那庙很阴的,从进了庙门以后就感觉有股子凉气从下往上飘,大殿内总是阴森森的,正中央坐着“孤魂爷”,两边还站着各种小鬼。 整个孤魂庙的院子里除了大殿和几间土房子就没别的建筑了,各种各样的坟头环绕在大殿周围,站在门口一眼看过去,就特别的瘆得慌。 “你是说……孤魂庙里埋葬的主要是西商为首的外地商客?” “是啊,主要都是外地商客。本地人要是死了各有各的去处,什么王家坟杨家坟的,肯定不会埋在孤魂庙了。” 我滴个乖乖,这算是破案了吗? 影视城的通勤车把古宏大街和影视城连在了一起。 影视城的鬼伙计又告诉我他们是在那次地震之后出来,到影视城里安家的。 而且那帮鬼对经商赚钱有着很大的执念。 这应该算是实锤了。 可是这依旧有点难以解释古宏大街上发生的事情。 影视城里那些上身鬼除了上人身外几乎已经把“不伤害活人”这件事做到了极致。 各种餐具什么的都很用心。 难不成……有良心的商人都去了影视城,古宏大街剩下的都是一帮子黑心商人? 这多少有点扯了。 孤魂庙在战乱年间被一群乱军给摧毁了,包括孤魂爷的塑像也是。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魏二狗家传了三代的庙祝营生就这么断了。 魏二狗也说不清这孤魂爷到底是哪家的神仙,但是不好惹是肯定的。 当初那群乱军占了孤魂庙,毁了孤魂爷的塑像后,还在那里安营扎寨来着。 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太爷爷偷溜过去想看看庙里咋样了的时候发现孤魂庙里静悄悄的。 原本只有坟包包的院子里躺满了死人,整整一个排的乱军全都死了。 尸体一个个面色发青表情惊恐,显然是被活活吓死的。 太爷爷只是个庙祝,并不是有法力在身的道长,见到这场景,哪里还敢再待在庙里? 于是乎转头做了别的营生。 而从那天起,孤魂庙附近就开始闹鬼。 很多住在那边的人都说时不时的会感觉身边一凉,甚至有人干着活,就突然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原本的地方了。 据说当年闹腾的很厉害,最后还是两个外地来的道长起坛作法才把这些鬼魂都给镇压下去。 不过那片地方也再没有人敢住,就荒废下来了。 直到后来,大炼钢铁,有人在那边建了个厂,那块空地才算是再被利用了起来,只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 “大炼钢铁?你说的那个厂子该不会是玛钢厂吧!” 我诧异的问道。 “对对对,就是靠近大街西口,以前的玛钢厂那里。” 魏二狗忙不迭的点着头。 我却是一捂脑门很是无语。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两个一贯道的余孽在玛钢厂搞事儿,还杀了文懿的父亲在地上用血画东西,那不应该是随意为之的。 毕竟是邪道,行事就应该低调一些,他们不出来挑战官方的底线,官方都想把他们铲除了呢,更何况他们还杀人。 当初……那两个一贯道的余孽一定是想用阵法把地下的鬼魂都给放出来制造混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得手…… 我去,等等! 之前钱行说值夜班的时候听到两个客商模样的老鬼说什么半个月之后就会有变动。 而田晓成说松云子是在半个月前主动加入的剧组。 然后影视城又成了那些客商鬼魂的盘踞之地。 把这一切串在一起的话……难道说打从一开始松云子就是想放开玛钢厂里封着的鬼魂来搞事情的吗? “现在立刻找人来给我弄拼图画像。我也许知道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了!” 第252章 我帮你扛 松云子的通缉令很快就发下去了。 我等了许久的支援也终于到了。 按照正常程序来说,现在我们应该去探索玛钢厂那块地方探索孤魂庙的旧址了。 可是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增援来的有点过于顺利了。 之前他们被山体滑坡和机械故障堵在了半道上,耽误了很久。 在他们被耽误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这个没发生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如果真的没有事情发生,那股隐藏在暗处的力量为什么要阻止我的支援到来呢? 既然路通了,他们的车也修好了,就说明对方的目的十有八九是达到了。 算了,没有看到事情,我自己在这里瞎琢磨也不是个事。 玛钢厂早已废弃多年,因为地处市区边缘,那块地方一直没有被人开发,院子里面长满了荒草。. 我让曹署长带我去当初那两个一贯道余孽画法阵的地方。 曾经搭档惨死的地方,曹署长怎么可能忘记呢。 那法阵所在是玛钢厂里的一个角落。 我拿罗盘测了一下,这地方还刚好是靠近玛钢厂的东北角。 鬼门线上,果然是凶邪的所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再往东北一点真正的东北角是一间厂房。 玛钢厂嘛,自然是生产钢铁的,昔年开工的时候厂房里都是成天有烈火缭绕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净化和压制邪气。 可是厂子停产以后,这种压制力就不存在了,这块地方的污秽之气将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增长。 “文洋……我对不起你……” 望着空荡荡的地面,曹署长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当年他的兄弟在这里被两个邪道余孽所害, 而现在,兄弟的女儿也被邪物害死,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老曹,别难过了。大家都是做这一行的,每个人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当年是他,明天就可能是你我。” 我在安慰曹署长的时候下意识的避开了文懿。 曹署长紧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开挖!” 我对着后面等着的人摆了下手,几个民工兄弟过来抡起大锤把地上的红砖砸开,然后穿着考古服的人入场,开始小心翼翼的清理起红砖下的泥土来。 那两个邪教余孽绝对是有的放矢,这里有问题的话,源头肯定就在当年他们画下的那个阵符地下。 至于那几个穿考古服的,都是市文物署的人。 没有大刀阔斧的开挖而是找了他们,是因为不知道地下到底有什么东西存在。 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挖掘进度非常的缓慢。 从早上九点多开挖,直到下午两点多才挖下去一米左右。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冒险喊挖掘机来的时候,一个考古队员非常惊喜的大喊了一声“挖到了”。 他们挖到的,是一块非常平整的青石板。看上去就和小河村暗渠上盖着的那些差不多。 这样的东西显然是人工弄出来的。 而在曹署长找来的玛钢厂建筑设计图上却绝对没有什么地下建筑。 那还等啥呢?工人和挖掘机一起上,四点半的时候,一个大约四十平方米的坑被挖了出来。 挖开的这部分地下都有青石板覆盖着,不过在南边的角落已经挖到了青石板的边缘。 工人们做好防护后,拿着撬棍到边缘地方一顿猛撬,终于把一块石板撬了起来。 青石板下面,是一个地下密室,散发着陈腐发霉的味道。 非常诡异的是这密室里弥漫着一种青灰色的烟雾,把里面的一切遮了个严实,啥都看不到。 我们把石板打开后,那些烟雾依旧保持着原状,不散也不沉,如果不在它们在缓缓的转动,甚至会让人以为那是一大堆塞进去做填充物的棉絮。 为了弄清楚烟雾里面是什么情况,先后派了三架无人机下去,可是无人机只要进入烟雾覆盖的范围内,信号就会瞬间丢失,根本无法进行侦查。 我试着拿了根树枝捅进迷雾里搅合了一下然后往起一提,竟然有一些迷雾好像液体一样挂在树枝上,然后又滴滴答答的淌了下去。 我让曹署长弄来一台水泵,试试能不能像抽水一样把那些烟雾给抽出来。 可惜水泵并没有起到我想象中的那种作用。甚至于当第一缕烟雾被抽进来的时候,连水泵都趴窝了。 请来机械师检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水泵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开不动。 这不科学。 好吧,这事儿本来就没有科学可言。 “要不……我去吧。” 水纪站在我身边皱眉看着下面那团迷雾。 这里虽然有十几名零处的干员,但是说不好听的他们平时都是做苦力活的。 真正有灵异经历,并且对付过那些东西的,也就是我和水纪两个。 “不行,太危险了。” “你之前是怎么劝曹署长的?做这一行的,哪个没有做好死的心理准备啊?好歹我是个正式工,你就是个临时工,我不去谁去。” 水纪耸了耸肩,脸上依旧带着几分俏皮。 “这个案子你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吧?” “嗯。” 和以前那些案子不同,这个案子成了我的心魔。 我以为自己很有些本事了,能够对妖魔鬼怪泰然处之,可实际上,我连一个坐在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所以这个案子我必须彻底破了,不能像之前那些事情一样留下尾巴。 “所以……我去给你探探路呗。你放心,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砰砰砰,遇到什么妖魔鬼怪,我就直接几枪过去。压力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扛吧,这次,我帮你扛。” 水纪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手下的干员从车里给她拿了一套三防服出来。 “要不还是让我的人上吧,毕竟我们才是武城的。” 曹署长看到我和水纪拉扯的架势,自然知道这一趟下去不是什么美差。 然而,他的主动得到的只是我们两个的白眼罢了。 就他那些手下,毫无经验,下去以后不就是送菜么? 很快,水纪就穿好了三防服。 曹署长找来吊车吊着一个竹篮把水纪放进了地下密室中。 我和水纪约定好了,下去以后最多五分钟,她要跟上面通报一次。 说话不方便的话,就开枪。 如果需要上来,就连开三枪。 地下密室并不深,绳子放了不到四米,就松弛了下来。 我有些焦急的等待着水纪的信号。 然而……足足过了十分钟,密室下面依旧毫无动静。 水纪……出事了吗? 第253章 水纪栽了 “小陈,现在怎么办?” 曹署长凑到我身边,面色凝重的问道。 “没办法,让人拿三防服吧,现在只能我自己下去了。” 下面的情况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加凶险。 我之所以让水纪下去并不是说需要个炮灰探路。 实际上水纪比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强,甚至比我强。 她的子弹全都是特制的,不管对人还是对鬼,杀伤力都很大。 而且还有她姐姐水薇存在可以帮她。 水纪连一枪都没开就没声了,只能说明下面的麻烦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 “可是……如果你也出事了呢?” “那就用毁灭计划吧。用朱砂漫灌,试着把下面的空间填满。” 朱砂漫灌这个计划是在这地下密室挖开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我脑子里的了。 只是想到影视城里那些鬼商人,我暂且放弃了。 他们的魂魄肯定也不是无根的。 如果这里是所有事情的关键所在,那么它们的尸骨很可能就在这下面。 朱砂撒到尸骨而不是鬼体上,虽然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却并不能真正消灭那些鬼魂。 到时候把他们弄得发狂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就很难说了。 “如果真的到那一步,记得立刻封锁清河影视城,对整个影视城进行对鬼魂消杀。你要不知道怎么做的话,问那些零处的干员。” “好……那你多保重。” 穿上三防服,我把凤栖木剑背在身后,一手捏着符纸,一手握着手电坐上吊篮沉进了地下密室之中。 当我整个人浸入到那层迷雾的时候,那感觉很神奇。 就好像在缓缓的进入一个松软的雪坑一般。 雾气从下向上渐渐吞没了我的身子,用手在雾气中划啦了一下,并不像有形有质的存在,但是偏偏带给人一种凝滞感。 而且越往下,这种凝滞感就越重、 手电光在这迷雾中的穿透力极差,连半米都照不出去。 “呼——” 左手上捏着的符纸突然自燃,吓了我一跳,赶紧扔了出去。 那一叠至少有二十张的符纸燃成了一个火球,在迷雾中烧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 可还没等我欣喜,四周的迷雾就好像感觉到了入侵者一样,猛地一下合围了过去,把那火球和它烧出来的空间瞬间吞没。 这玩意好凶啊,好像还有自我意识似的。 要不……抽出凤栖木剑来往迷雾里捅捅试试?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我的眼前突然一亮。 诧异的举着手电朝四周看去,原来那迷雾就是贴在密室顶上一米多厚的一层。 随着竹篮的下降我已经脱离了迷雾区。 这下面是个类似于法坛的地下空间。 四十多平米大小。 在密室正中的地上,画着一副太极八卦图。 两具身着道袍的枯骨以打坐的姿势矗立在太极图的阴阳双眼上。 而在太极图的正中,很突兀的有着一座青面獠牙的恶鬼塑像。 恶鬼的双手前伸呈擒拿状。 而水纪此时正站在那恶鬼像前,双手高举,手腕被那恶鬼像牢牢抓住,呈y字形悬吊在半空。 我刚刚看到的亮光是掉在水纪脚边的手电筒发出来的。 隔着三防服,我看不清水纪具体是什么情况。 不过我并没有叫喊,从背后摘下木剑缓步朝那法坛走去。m. 当我的脚即将踏上法坛的时候,一阵强烈的不安感突然涌上心头。 我下来以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凶险,水纪应该也是一样的,可是她为什么就被吊起来了呢? 难道说……这个法坛本身有问题? 没有急于救人,我退回到篮子边用随身携带的朱笔在黄纸上写了一行字,拉拉篮子让他们收上去,十几分钟之后,两只绑住翅膀的活鸡被篮子送了下来。 我穿着三防服,那团迷雾对我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可是这两只鸡却没有。 从篮子里拿出来时,明显有些萎靡。 看来那雾气确实会对活物产生影响。 “鸡哥,你勇敢的去吧,要是因公牺牲了,我会给你唱一首鸡你太美的。” 拎着一只鸡走到法坛边上,我解开它翅膀的绳子,在鸡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公鸡本能的向前窜了两步,踏到地面上那个“?”符号上。 四周的气场轻微波动了一下,紧接着,两股黑红色的阴煞之气从符号下面冒了出来钻进了公鸡的身体。 那公鸡感觉到了危险,梗梗着脖子本能的想要叫上一声,可惜嘴巴刚张开,就被阴煞之气堵在了喉咙里。 又艰难的往前迈了几步,公鸡身子一歪,栽倒在地上。 不过这货并没有死,而是一直梗梗着脖子想要站起来,只是一直没成功罢了。 “还好多了个心眼,险些让老子着了道。” 玄学中八卦除了表示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外,还代表着奇门遁甲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上面开口的地方虽然是那些石板的南面,可是参照系不同,方位也就不那么一样了。 ?这个符号是距离我们下来的地方最近的,代表的正西兑卦。 而兑卦在奇门遁甲中代表惊门,是为三凶门之一。 这法坛非同小可,显然是有高人做过布置的。 水纪虽然也在看一些阴阳风水方面的书,可是显然还没入门,上来就着了道。 围着法坛转了半圈,找到代表艮卦的?符号。 先用另外一只鸡探了探路,眼见着鸡哥毫无反应,我这才踏了上去。 “呼”的一声,四周的墙壁上,一盏盏油灯随着我这脚踏下而燃了起来。 在火光的照耀下,地下石室也不显得那么阴森了。 此时我才发现,石室四周的墙壁边竟然摆着一层层的货架。 那些货架上放着一个又一个小坛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水纪,你怎么样了?醒醒。” 提着十二分小心走到祭坛中间,我轻轻拍了拍水纪的脸。 我都折腾这么半天了,水纪要是还清醒着,肯定会有点反应的,她此时双目紧闭,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弄昏了过去。 对于我的拍打,水纪没有任何反应。 我只好开始检查她身后那座恶鬼像打算先把她放下来。 可是看了几眼我就蒙圈了。 那恶鬼石像的两只手竟然是整体雕出来的,根本没见有开口。 而在灯火的照耀下,我隐约看到几条淡淡的黑色锁链把石像和水纪链接到了一起。 第254章 阴阳骷髅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那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类似于阴气的东西凝结而成的。 水纪现在毫无反应说不定就是这玩意弄的。 念动杀鬼咒,立掌为刀朝着那些黑色锁链斩了下去。 然而这一掌下去,非但没有斩断那锁链,反而让水纪的身子像抽羊角疯一样剧烈抽搐了起来。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我连忙掐了个指诀,双手隔着三防服按在水纪的太阳穴上大声念起了净心神咒。 锁链拴着的,应该是水纪体内一些虚的东西,比如说魂魄之类。 在净心神咒的安抚之下,水纪的抽搐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后,又开始犯愁了。那锁链斩不断,我该怎么救水纪呢? 正在我思索间,一阵警兆突然自心底传来。 我下意识的向左一偏头,一柄已经腐朽出毛刺的木剑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刺了过去。 快速转身的同时,我把手电丢了出去。 身后那东西回剑一挡,虽然把手电弹飞砸在了墙边货架的一个坛子上,却也让我看清了它的面目。 这个偷袭我的竟然是之前坐在阳眼里那具身披道袍的骷髅。 这玩意,浑身骨头架子,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摸到我身后的? 心里疑惑,我手上可没敢停,从背后抽出凤栖木剑朝它挥来的木剑一格。 “咔嚓”一声,骷髅手上的木剑断成了两截,前半段直朝我脸上飞了过来,好在三防服有护目镜保护,直接把那半截木剑弹飞了出去。 而骷髅却捏了个剑指,直朝我心口点了过来。 “杀鬼!” 我用手在凤栖木剑上划了一个x符号,手腕一翻,朝骷髅的颈骨斩去。 骷髅用手中断剑一格。 木剑是被格住了,然而凤栖木剑上却冒出了一道金红色的光芒,照着剑身原本的运行轨迹劈了出去,毫不客气的斩在了骷髅的脖子上。 这就是老财迷给我那本剑符秘术上记载的东西。 将符咒和剑融合在一起,让符法更加奇诡难防,而且施法更加迅捷,威力也更……等等,这啥情况? 金红色的光芒扫过了骷髅的脖颈子,可是那骷髅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还趁着我发愣的功夫一脚踢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被踢得倒退了好几步,撞在那恶鬼石像上,一些石头碎渣从头顶落了下来。 抬头看去,却见石像身上隐隐的现出了一些裂纹。 “麻蛋的,老财迷害我!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剑符没有奏效,我只能像以前一样,念诵杀鬼咒后用手指在剑身上一抹。 凤栖木剑冒出了隐隐火光,朝着骷髅再度砍去。 可是木剑刚砍到一半,后脊梁处就传来了一阵刺痛,紧接着,一股阴冷感透过三防服涌进了我的身体。 他二大爷的,这三防服的视野受限,我只能看到面前这一小块的东西。 应该是另外那具骷髅从地上爬起来了。 三防服本身就有防刺功能,再加上木剑并不锋利,这一下没给我造成什么物理伤害,但是那股子阴冷感却是让我腰眼往下一阵麻痹。 一个躲闪不及,脑袋上让正面的骷髅砍了一剑。 骷髅的身子无骨无肉,但是力气却大的出奇,这一剑砸的我眼前冒出了一片金星。 顺势一记铁山靠靠进骷髅怀里把它撞飞出去三四米远,回头一脚踹向身后那骷髅。 然而我眼看着脚踹到了他的脊梁骨上,那骷髅却变得好像虚影一样,让我的脚穿了过去,差点给我闪了个大劈叉。 骷髅下颌骨磕动了几下,仿佛是在笑我,同时一剑兜头砍来。 我急忙举剑相迎。 “噗”的一声,两柄木剑相撞,爆出了一团阴气殉爆的幽绿色火花。 骷髅被震得身子后仰,倒退了三步。 我这才发现,先前与我交手那骷髅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之处,而身后这具骷髅身上则是缭绕着黑黝黝的阴气。 “杀鬼!” 我心中一动,再次在剑身上画了一个x,然后朝着那骷髅砍了过去。 骷髅挥剑再挡,又一团阴气殉爆而出的同时金红色的光芒脱剑而出斩在他身上。 斩中之处顿时爆出了一团团绿火,缭绕在它身上的黑气顿时散了大半,连肋骨都掉下去三四根。 原来如此。 这两具骷髅是坐在太极图阴阳眼上的。 最先跟我动手的那具骷髅坐的是阳眼,虽然是个异类,但是身上并没有阴气,所以杀鬼咒对它毫无作用。 而身后这骷髅坐的却是阴眼,所以身上阴气缭绕,杀鬼咒和凤栖木剑对它有奇效。 布置这里的人还真会啊。 除了奇门遁甲外还弄了这么一对阴阳骷髅出来。 好在弄明白以后,这玩意就没那么可怕了。 我把恶鬼石像当做了遮挡物,绕像而走,保证自己不同时面对两个骷髅。 然后一个个灭掉。 有凤栖木剑克制,阴骷髅好杀的很。倒是那个阳骷髅比较费力气。 一些骨头棒子罢了,偏偏力大无穷。 而且那骨质完全不像是风化了几十上百年的,拳头打上去它没事,我的手震得生疼。 到最后我只能耍赖了,92式手枪顶在它的脑门子上连开了六枪。 阳骷髅再怎么结实,骨头终究是也只是骨头,脑壳被打成了七八块掉落在地上,眼窝里的绿火彻底熄灭了下去。 而也就在骷髅头眼中绿火熄灭的同时,四周墙壁上的油灯也随之“啪”的一声灭掉。 水纪掉在地上的手电在打斗之中被踩坏了,我的手电扔出去砸人,也摔坏了。 地下石室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紧接着,我就感觉脚下一阵颤动,然后一阵轰隆隆的石头摩擦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好像整个大地都在旋转一般。 一声尖叫之后,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我急忙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摸到了水纪的身边。 那声尖叫是之前带来的活鸡发出的,只是不知道两只骷髅的死触发了什么要命的机关,还是黑暗之中隐藏着更厉害的鬼怪…… 第255章 溃兵 “我出来啦,我出来啦!哈哈哈哈……” 黑暗中,传来了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邪笑声。 我眉头一皱,攥紧了手上的木剑,朝向发出笑声的方向。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受到地下石室里阴气的刺激,凤栖木剑的剑身散发出了淡淡的红光。 只不过这红光最多也就是能照亮周围半尺,也不知道那黑暗中藏匿着的是个什么……卧槽! 我的念头都还没有转完,一根管子就从黑暗中戳到了我的面前。 我下意识的想要用凤栖木剑把那根管子拨开。 然而黑暗中立刻就传来了“咔嚓”一声每个看过老战争片的人都熟悉的声音。 没错,那是老式步枪拉栓上膛的声音。 “小子,别动。嘿嘿嘿嘿,把枪扔到地上。” 带着几分邪性与戏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犹豫了一下,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手枪扔在了脚边的地上。 没办法,木剑对枪,七步之外那是枪快。 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被人用枪口指着,我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做了。 “手上的木剑,也扔了,还得让老子说是不是?没点眼力劲儿啊?” 那个声音痞里痞气的,说话的时候,那枪管子还朝着我胸口的位置虚捅了一下。 “这位军爷,别冲动,咱们有话好说,行不行?” 手枪可以扔,凤栖木剑可不行。这玩意一脱了手,没有武器自保不说,我连眼前这一点点地方都看不到了。 “冲动你爷爷的冲动,让你扔你就扔,老子没空多搭理你。收拾完你,老子还要去和那个漂亮妹妹好好开心下呢。你小子有功,老子不会对你咋样的。” 这货肯定是个兵痞吧,说话的声音色眯眯的。 “军爷,您刚才在哪呢?我咋没看到您啊?我立啥功了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连自己做了啥都不知道,你死了都是个糊涂鬼。看在你刚才用那根棍子把老子放出来的份上,扔下东西你就滚吧。老子没空搭理你。” “棍子?你是那样被放出来的啊。炎天!” 我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手指迅速在剑身上画了一个v字。 凤栖木剑上瞬间爆发出一团烈焰,把周围照亮。 只见一个端着老式步枪穿着民国时代军装溃兵模样的小个子正站在我身前一米远的地方。 见到剑身上有火焰爆开,那溃兵立刻扣动扳机,一颗子弹激射而出,在我的三防服上炸成了一团散碎的阴气。 在那溃兵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时候,木剑横扫而出,他的步枪被一剑斩成了两段,剑尖进而指向了溃兵的脖子。 “你没空搭理我,老子可有空搭理你啊。” 在魏二狗的讲述中,当初毁了孤魂庙的就是一群乱兵。 我承认刚看到这货的时候我真的紧张了。 可是后来他说我用棍子把他放出来,我一下子就放心了。 我可没有带棍子下来。 唯一好像棍子的东西,应该是砸向阳骷髅,然后被格飞的手电筒。 当时手电筒砸到了墙边一个坛子上。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是从坛子里跑出来的鬼魂,而不是僵死多年有了些灵智的尸。 鬼和尸听起来差不多,实际上差别还是很大的。 如果是尸的话,他手上那把很有可能是一把老枪,在这种距离下,只要能击发,一定会对我造成伤害的。 而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鬼魂的衣着和随身物品几乎都和生前一样,不过那并非是实物,而是自身的阴气幻化而成。枪是阴气幻化的,子弹当然也是。 我这三防服是特制的,里面加了料。 一小团阴气打上去,根本就不痛不痒。 “大大大大爷,饶命,饶命啊。” 兵痞之所以是兵痞,本身就没什么骨气,扛枪只是为了吃口饭罢了。 现在被我用剑指着喉咙,那溃兵腿一软,直接给我跪了下来。 “这就怂了?刚刚的凶狠劲儿去哪了?你不是还要跟那个漂亮妹妹开心开心吗?” “不不不,不敢了,大爷,您饶了我吧,我刚才就是唬您呢,您手上这两件法宝我看着都肝颤,就是想唬您把它们丢掉。。” 刚那么凶,现在倒好,这货“咚咚咚”的就给我磕起了头来。 “别特么给我来这套,我有事情问你。” “您说您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好,那你先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魏二狗只是说强占孤魂庙的士兵一夜之间全都暴死,可是具体是怎么死的,他却不知道。 既然有个亲历者,那索性就问明白啊。 溃兵名叫刘三旺,是热河市人,跟着部队转战到了武城。 其实当时带兵的排长人还是比较不错的,是个从国外喝过洋墨水的学生。 他没有让士兵去骚扰武城的百姓,而是找到孤魂庙这么一块义地休整。 晚上开伙的时候,排长跟他们凑在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唠叨。 他说华夏地大物博,之所以会被外国列强欺负,就是因为华夏百姓喜欢求神拜佛,不想着发展科技。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都是神棍们骗人的东西。 为了表明自己不相信鬼神的决心,排长专门跑到庙堂里面,把上面供奉的塑像踹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可能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坚定,他还在摔碎的神像上撒了一泡尿。 当兵扛枪,那是要杀人的,对于鬼神之说,看的都挺淡的。 排长在那边胡闹,大家也就是跟着笑笑,根本没人当回事。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排长刚刚撒完尿从庙里走出来,整个人就呆立在了庙门口。 副排长刚想上去问他怎么了,结果排长就像是被人从后面套了死狗似的,猛地仰面朝后倒去。 两只手拼命的在脖子的位置撕扯着什么。可是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众人想要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没过三十秒,排长就咽了气。 大家正满脸不知所措的时候,副排长和几个班长也像排长那样仰面倒下,开始挣扎起来。 士兵们终于发觉不对了,开始准备逃离孤魂庙。 然而已经太晚了,一个又一个士兵被看不到的锁链套住脖子向地下猛扯,没多大功夫,他们一个个魂魄全都被扯出了躯体…… 第256章 庙下百年 魂魄被扯离躯体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 刘三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说比大腿上挨了一枪要疼一百倍。 而且那个过程也不像他们在排长身上看到的那么迅速。 就他的感觉而言,那至少持续了一天,甚至是一年。 而且……魂魄被从身体里拉扯出来也只是开始而已。 他们被那些锁链拉到了地面之下。 没多深,就在地表下面一点点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虽然不能动,但是能看清楚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他们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地上,看到那些过来掩埋尸体的村民胡乱挖个坑就把他们的尸首扔了进去。 看到村民们吐了口水以后,还要在尸体上踩上几脚。 然后,看着尸体腐败、生蛆,烂成骨架,化作尘土。 而更恐怖的是,这一切发生在他们身体上的时候,魂魄竟然有着相应的感应。 那种肉体腐烂的痛痒,被蛆虫啃食血肉的酥麻让很多士兵的魂魄直接崩溃了。 刘三旺算是意志力比较强的,撑到了最后。 当尸体彻底烂完了之后,他的魂魄就被锁链扯到了这地下。困在这密室里不得而脱。 石室顶上那些彷如液体的灰色雾气,就是当初那些受不住折磨的士兵鬼魂崩溃之后的散碎魂魄凝聚而成的。 “你不老实。” 我冷笑了一声,剑尖一伸,顶在了刘三旺的后脖子上。 “大大大大大爷,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有一个字的谎,就让我刘三旺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刘三旺吓坏了,立刻开始赌咒发愿。 “你说你们都被锁链羁押在地下,看着自己的尸首腐烂,但是附近村民的后代却说你们死了以后,孤魂庙附近就开始闹鬼。” “大爷,冤枉啊!我们死了之后,附近确实开始闹鬼,可是那闹得也不是我们啊,是那些原本就在这里的鬼。” “原本就在这里的鬼?” “对,对。” 刘三旺变成鬼以后,看到了很多活着的时候看不到的东西。 孤魂庙里本来就有很多鬼的,都是埋在这里或者尸体曾经寄放在这里,但是尸体拉走后魂魄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跟着一起离开的鬼魂。 原本那些鬼魂应该是被庙里那个塑像镇着的,结果塑像被排长打碎了,鬼魂们失了束缚,就开始在附近作妖。 至于这地底下的一尊为什么不镇压它们,刘三旺也不知道。 后来还是来了两个道士才把他们都给收回来镇着的。 两个道士吗?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刚刚那两个披着道袍的骷髅。 然而刘三旺说并不是。 这座地下石室也不知道是谁建的,已经有很多年头了。 当初那两个道士好奇此地为什么如此多鬼,在追查中误入了此地。 可能是被当做了入侵者,也被锁链纠缠,最后两个道士攻击了法坛中央那恶鬼石像,才斩断了锁链得以逃出去。 我看到的石像裂纹就是那个时候弄出来的。 后来在大约二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地震,石像进一步被破坏,一些原本被石像镇压的鬼魂开始蠢蠢欲动。 而这时候,又有两个道士进到了这石室里。 那两个道士把他们这些在石室里乱窜的游魂野鬼都抓起来关进了坛子里,然后用什么手法修补了一下那石像。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出去的时候,又发生了一次地震,他们进来的通道被土石堵死了,无法逃生。 两个道士索性就在那太极图的阴阳眼上开始打坐念咒,他们死了之后,就变成了我看到的这个样子。 原来是这样的吗?那对阴阳骷髅竟然是二十年前的那对道士……杀了文懿父亲的那俩一贯道余孽? 我有点犹豫了,或许当初对他们两个的身份判断有些武断。 进来这里维护石像封印鬼魂,这可不像是邪道行径。 难道说,这两个不是一贯道的余孽? 那……松云子呢?那老牛鼻子和一贯道有关系吗? 不过把自己炼制成阴阳骷髅这法门也太邪乎了吧。也不像是正道中人所为啊。 我问刘三旺知不知道这一次外面闹鬼是什么情况。 刘三旺说他们这些士兵,连带着那些商人的鬼魂都被最初的两个道士给封在了坛子里。 几天前的那场地震,把石室东北角的条石震下来两块,砸烂了二十多个陶瓷坛子,里面装的那些行商鬼魂全都被放出来了。 而石室中间的石像也在地震中再次被损毁,根本压制不住那么多鬼魂,就被它们逃了出去,至于他们到外面之后做了什么,刘三旺就不知道了。 “那些跑出去的鬼魂里有没有特别凶的?” “特别凶的?没……应该没有吧。我们虽然在坛子里出不去,但是相互说话都能听得到。” “说话?他们说了什么?” “快一百年了,他们一天到晚都在说一些经商之道,都是一群疯子,已经变成鬼了,还想着活人的营生,说什么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实践一把相互交流的商道什么的。” 好吧,我觉得刘三旺说的对。 在这暗无天日既无顾客也无商品的地方交流百年商道,这种事情除了疯子还有谁能做的来啊? 可是如果照刘三旺说的出去的都是商人的鬼魂,那么古宏大街上的命案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那些家伙在出去之后还是先杀个人来爽一把,吃个出头饭,然后才去找地方做生意? 算了,现在想那些也没什么用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水纪救出来。 刘三旺说水纪身上的那个锁链和当初把他们的魂魄从身体里拉出来的锁链一模一样。 当时他们并不知道锁链的那一头是在哪里,后来才知道是在这石像这边。 我试着让刘三旺抓住锁链链接水纪和石像的两头,用符纸和凤栖木剑分别攻击了锁链几次。 然而也不知道那锁链是吧受到的攻击传到了水纪的体内还是她的一部分魂魄已经被拉进了锁链里。 水纪没有醒来,却是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声惨叫并且疯狂的扭动身体。 这么下去的话,恐怕等不到锁链被弄断,水纪就先被弄得魂飞魄散了。 为今之计,只能从那石像下手了…… 第257章 最后还得八十一次 迫不得已,我得打破石像了。 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把这下面的坛坛罐罐都处理好了。 顶层的灰雾是一些散魂碎魄的话,危害倒不是很大。 下面的情况基本搞清楚了,可以喊人下来帮忙了。 “你跟我出去,到时候我找个庙宇把你们供奉起来,也许还能早日超生。” “真的?” “骗你干嘛?我跟你们又没有什么冤仇,一个也是供,一群也是供。等下用到你的时候,你给我搭把手就是了。” 抬起木剑让刘三旺起来,我抬脚正要朝外走,刘三旺却突然尖叫了一声。 “大爷,石像,石像的眼睛!” 回头看去,却见石像的眼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了两团绿火,明灭不定似乎在注视着我。 一阵咕哝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可是语音含混不清,根本就听不懂是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就是孤魂爷是吧?镇压一方鬼魂数百年,你应该也算个善神。把我的同伴放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我不知道这座石像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是它既然能在这个时候说话,就有沟通的可能。 然而……事情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含混不清的呢喃声突然大了起来。 我隐约能从中感觉到一股愤怒的情绪。 却听不懂它愤怒的原因。 “你这是不肯跟我谈谈的意思吗?” 我的话音刚出口,脚下再次传来了颤动感,石头滚动、摩擦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这还不算完,一阵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那风力少说也有七八级,而且风向变化不定。 我被吹的几乎无法在原地站定,只能用单膝跪地的方式对抗肆虐的狂风。 足足三分钟,在我觉得自己要被这风刮断气了的时候,风终于停了。 然后,四周终于发出了一个我能理解的声音。 那是一声叹息。 是因为狂风不能把我怎样而在不甘吗? 这个地下石室在建筑的时候一定有高人参与其中。 时隔这么多年,地下的机关居然还能运转。 而那石像,或者说孤魂爷原本应该也比现在更有本事。 只不过刚刚刮风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有石屑砸在墙壁上的声音。 孤魂爷应该可以发动更大的风,持续更长的时间。 可是那样的话,先撑不住的肯定不是我,而是它自己。 “停手了?这么说的话,这一阵算是我赢了?”wap. 石像没有答话,石室内重新陷入了死寂之中。 “孤魂爷,你把我朋友放开好不好?只要你放了他,我们立刻离开,再也不打扰你。” 我本不愿意和一个镇压鬼魂的存在为难的。 转过身来,倒握剑柄对着石像作了一个揖。 然而石像依旧不理我。 果然是石头脑袋,说不通的话,就只能用强的了。 我叹了一声,朝着刚才走进祭坛的地方走去。 不过当我前脚要踏出太极进入八卦那部分的时候,被狂风吹到角落里的刘三旺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 “大爷!站,站住!注意脚下!” 脚下?我低头朝地上一看,前方不远处地上那个卦象符号已经不是我进来时的?,而是变成了?。 ?,就是坤卦,代表地,主阴。 在八门之中乃是西南死门。 我感觉后脊梁上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说刚刚怎么总是觉得脚下微颤,四周还有石头摩擦的声音传来。 原来这法坛是分内外两圈的。 太极一圈,八卦一圈。 石头摩擦就是八卦那圈转动时的声音。 而且……这他娘的孤魂爷也好心机啊! 第一次转动声传来的时候,是阳骷髅被干掉,四周墙壁上的油灯熄灭之后。 原本处在有光的环境中,突然一熄灯,那真是俩眼一抹黑,啥也看不到。 以至于第一次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外圈八卦转动。 而第二次的转动则是在狂风卷起的时候。 呼啸的风声阻断了我的大部分听力,也让我没法睁眼。 两次八卦外盘转动,就这么被遮掩过去了。 这也亏的我有凤栖木剑和刘三旺帮忙了。 以百年前的科技水准,下来这里的人拿的多半是火把,撑死了有个马灯。 那种程度的风,火把是肯定会被吹灭的,马灯也很有可能不保。 进来的人要是靠着先前的感知朝进来的方向走,那就刚好掉进了陷阱。 尤其它还很心黑的把生门和死门对换了。 这一脚踩上去,出来的一定是绝杀之物。 我再次在木剑上画了一个火符,剑身上烈焰升腾,把石室照的亮了不少。 我重新找到代表生门的艮卦符号,从八卦盘里走了出去,让刘三旺在下面等着,自己坐竹篮回到了地上。 曹署长在上面已经急得直跳脚了,刚刚下面传来的枪声让他很是担心。 我让跟水纪来的十几名干员全都换上三防服,在我下去以后,一替一个轮流下去把石室里还完好的坛子全都搬上来,用零处的封条暂且封了。 那些被条石砸烂的坛子也都进行了清理,把里面洒落出来的骸骨收罗到一起运了上去。 孤魂爷似乎知道奈何不了我们,在我们折腾的时候并没有出来搞乱子。 而把水纪束缚在手里,似乎已经是它最后的倔强了。 就这样,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搬空了石室里的坛子。 而刘三旺说的那条塌方的密道,也在一个角落里被找到了。密道一路向东,也不知道是通到哪里的。 收拾好东西,我让干员们都回到上面去。 此时的石室,已经被四个大功率的营地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孤魂爷眼中的绿火,也不见再闪了。 “孤魂爷,这里都被我搬空了,你能别倔了吗?再这么下去,对谁都不好。” 拎着一柄大锤重新走到法坛的中心,我最后一次试图和孤魂爷交涉。 可惜这一次它依旧没理我。 那就没办法了。 俾斯麦曾经说过,大炮的射程就是真理的范围。 我手上没有大炮,就拿大锤凑合一下好了。 “孤魂爷,你忍着点,我来了!八十!” 一声怒吼,锤子狠狠的砸在了孤魂爷的脑袋上…… 第258章 这孤魂爷不得了 石屑纷飞,孤魂爷的石头脑袋顿时被砸碎了一半。 “八十!八十!八十!” 眼见着石像和水纪之间那条锁链还是没有绷断,我也是发了狠了。一锤又一锤的砸下去,只是几下,孤魂爷的双肩就被我砸断,两条手臂掉了下来,我急忙把它托住。 然后,我就看到一大堆黑灰色的椭圆形颗粒从手臂断口中滚落下来。 那颗粒本身还散发着一股子让人感觉略熟悉的腥臭味。 石像有蹊跷! 当我一锤子把石像前胸砸碎的时候,从石像里伸出来连在水纪身体上的那根锁链终于消失不见了。 我把因为石像手臂断裂而早就委顿于地的水纪抱起来放到吊绳的篮子上,然后独自转身回到了法坛中央。 我没有先去检查被砸得残破不堪的石像而是从地上捡起一粒椭圆形颗粒仔细查看了一番。 这玩意……看形状根本就是糯米啊。 可是这个颜色还有这个气味……是吸了尸毒的糯米! 孤魂寺是走东口的西商埋骨之地,地下的尸气很重。 只是不知道这些糯米是因为孤魂爷石像的关系把这庙里庙外的尸气都给吸了进来,还是说它们本身就是用来压制什么东西的? 如果是后者的话…… “哗啦!” 孤魂爷那残破的石像陡然发出了一声响动,一些糯米竟然从破口处喷了出来。 紧接着“咔嚓”连声,一条条裂纹从被砸碎的胸部开始一路向下迅速延伸。 很快,整个石像上都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我暗道一声不好,重新抄起了刚刚砸塑像的大锤,把锤头挡在脸前,退到了太极盘的边上。 又是“哗啦”一声,整个石像寸寸崩裂,石头碎片夹杂着糯米向四周飞射而出。 哪怕我距离那石像有五六米远,还是被飞溅出来的石头砸的生疼。 而当我在遮挡的空隙间朝石像那边看了一眼后,心脏就是一阵发沉。 原本是石像的地方,此时多了一个人。 这人被封在石像里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身体干瘪宛如木乃伊一般。 和那对阴阳骷髅一样,他身上穿的也是道袍,虽然上面有很多污渍,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他的这身道袍原本应该是紫色的。 我这个下巴啊,几乎要砸到脚面上了。 紫色!那特娘的可是紫色啊! 道士穿什么颜色的道袍,那也是有等级制度的,不是说你想穿什么色就穿什么色。 紫色法衣在道教里,那是只有高功道长才能穿的。 所谓高功,在举行宗教仪式时高座居中,在道士中是被认为道功最高,故称高功。 高功通常是经堂执事首领,清静身心,阐扬教法,随坛作仪。 主持大小法事,上表迎驾一切朝事,经典玄律,科范威仪,虔洁规模等类,不得轻浮狂燥,对越金容当严肃恭虔,违者罚。 说简单点,高功在道教中的地位,就和古时候的宰相差不多了。 谁能想的到这孤魂庙下竟然埋着一位高功? 等等,或者说,这位高功就是孤魂爷吗? 不安感迅速涌上心头。我看到那位高功道长垂在身子两侧的手开始动了。 这位大能在这里至少也有百多年了,包裹他的石像外壳里还填满了糯米。 现在他动了,你说他是个啥! 我这时候也顾不得石室里的空气会不会有危险了,忙不迭的拉开三防服拉链从里面钻了出来。 “吾此剑非凡剑,斗星灿烂指天罡,指天天清,指地地灵,指人人长生,指鬼鬼灭亡,神兵火急如律令!” 咬破食指,用鲜血在凤栖木剑的剑身上写下了“敕令大将军到此”,然后从腰包里抓出一把符纸,一股脑的朝那位高功扔了过去。 “刺啦啦”一阵怪响,符纸根本没近了那位道长的身,就在阴气刺激下燃烧了起来,然后垂直飘落到地面。 而原本双目紧闭的道长此时也张开了干枯的眼皮,用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朝我看了过来。 “格拉!” 随着刺耳的骨头摩擦音,道长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猛然平举到身前,嘴巴一张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嘶吼,嘴里那四颗尖锐的犬齿在营地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骇人。 “道长,你别乱来,千万别乱来。你是镇守一方的孤魂爷,是了不起的存在,你还有意识的对不对?我就是一个后生晚辈,您可千万别跟晚辈过不去啊。” 一位大能,死了以后只会变成最普通的只知道满地乱蹦的普通僵尸。 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反正我他娘的是不信! 心脏一阵咚咚乱跳,我用剑指着道长,慢慢向后退去。 让我离开,拜托了,这下面是封死的,只要我离开这里,就把大量糯米浆不要钱的灌下来,保证您老喝得饱饱的,好不好? 也不知道这位道长是不是听到了我心里的念叨,居然对着我这边做了一个大力猛吸的动作。 我以为它又要呼风,急忙双脚跨立撑住地面。 然而想象中的狂风并没有出现,反到一缕缕红色的雾气从我的剑身上冒了出来,朝它嘴里飞去。 我勒个去的,啥情况啊? 这位高功道长如此牛,身为僵尸,都能吸收凤栖木剑中的火行灵气了?而且看那样子还挺享受? 啊不对,不是剑的灵气! 我刚刚用血在剑身上写的“敕令大将军到此”那七个字的颜色越来越淡。 它,它是在吸我涂在剑上的血气! 额滴个亲娘啊。 我就是怕这位祖宗太厉害,光用剑符秘术根本镇不住才用血写了完整的符箓,哪知道眨眼的功夫就成了给人家加餐了。 不对,不光是剑身上的,我手指破口处也有血气在不停外泄! “孤魂爷,我的爷,咱别激动行不行?” 我急忙把破了的手指含在嘴里。 哪知道这个动作却彻底激怒了那位僵尸道长。 原本还一脸享受的它发出一声嘶吼就朝我扑了过来,我一剑劈在它的手爪之上,凤栖木剑顿时爆出一团烈火,点燃了它身上的紫色道袍。 剑身上的符箓几乎被它给吸干了,根本就起不到镇尸的作用,而这灵火,它好像也不咋怕的,只是随手把燃烧着的衣袖扯下来就完了。 不,不是扯下来就完了! 那片衣袖在落地的过程中竟然自行分解,成了一个小人的形状。 小人双脚刚沾地,就从散落的布片碎屑中抽出一把布做的小刀,朝我冲了过来…… 第259章 尸虫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之前在影视城,我就被松云子那老道士用纸人偷袭过。 今天这位高功居然也用这种法术。 难道说他和松云子是有师承传承的? 算了,现在不是琢磨这么复杂事情的时候。 我一剑劈飞了那布质小人,纵身朝后跃去。 刚刚躲避乱石的时候我是挑好了方位的,身后的八卦石盘是艮卦方位,生门。 谁知道就是我这一跃的功夫,石头摩擦的声音从脚下传了过来,八卦石盘竟然迅速挪移,从东北艮卦给我挪到了正东震卦上。 正东震卦,那是三凶门中的伤门所在。 当我脚后跟踩在那个?符号上的时候,石室的四壁突然传来了机关转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个黝黑的小孔出现在四周的墙壁上。 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从那些小孔里响起,然后不知道多少条黄色的尸虫从里面钻出,好像潮水一般向我涌来。 “炎天!” 我用衣袖抹掉剑上的血符,然后画了个v字,木剑之上顿时烈焰升腾。在地上横剑一扫想要用火焰迫退那些尸虫。 然而前面的尸虫脚步稍缓,后面的却已经挤了上来,根本不是想停就能停得下来的。 不得已间,我只能咬紧牙关朝着竹篮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是真的后悔啊,刚刚为啥要把三防服给脱了呢? 这些虫子就算不会咬人,被踩死时的声音以及喷射而出的虫浆都能把人给恶心个半死。 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有些尸虫在我跑动的时候钻进我的裤管里啃咬我的小腿。 然而我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位僵尸道长并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太极盘的边缘抖着自己的袍子,放出了一个又一个布质小人朝我杀了过来。 可能是有什么原因让他无法离开太极盘的范围吧。 一跃跳进竹篮,我在拉动绳子的同时把凤栖木剑在竹篮边上划了一圈。 木剑的灵火凶猛,很快就引燃了竹条,把那些爬上来的尸虫烧得劈啪作响。 上面的人反应也算是很快了,收到信号之后,立刻拉起绳子,终于在竹篮被尸虫淹没前把它拉离了地面。 “小陈,下面发生了什么?你的三防服呢?” 看到我没穿三防服就从下面上来了,曹署长立刻就要往上迎,被我挥手喝退。 “所有人都离我远点,给我一把小刀!糯米!你们拿喷火器把我围起来!” 散魂碎魄化作的灰雾对我来说伤害不大,但也让脑袋有点昏沉。我拿到他们递过来的刀子,当即坐在地上割开了裤管。 两条小腿上,出现了十几个血洞。 那尸虫的外形和面包虫相似。 此时除了一条的尾巴还在外面,其余的全都钻进了我的肉里,让我腿上鼓起了一个又一个肉棱子。 这个时候可顾不得疼了,我用刀尖划开皮肉,把里面的尸虫一条条挑了出来,直接让干员们用喷火器烧死。 而那些被尸虫钻出来的“虫道”壁上的血肉呈现出一种青灰色,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伤口没我想象的那么疼,反而带着一些麻痒。这才是麻烦大了。 好在干员们都是老手了,应用的东西早就准备齐全。 用压脉带给我捆扎住膝盖下方的皮肉,然后提来一只满是糯米浆的捅让我把腿放了进去。 那个酸爽啊,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桶里的糯米浆起泡泡不算,离腿最近的地方甚至冒起了热气。 要命的是伤口太多了,这种拔毒的方式还不能持续太久。 否则的话,虚病的尸毒拔出来了,伤口却染了实病,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以后走路都要受影响。 “老陈,你看你这个样子,嘿嘿,咱俩可是够狼狈的。”. 水纪一只手捂着脑袋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嗯,狼狈。你没事了?” “上来没一会就醒了,就是头疼,没啥大事。” “那就念几遍净心神咒吧。” “不用了吧,我现在心可净了,我感觉自己都要凉了。” 我们俩打趣的功夫,石室那边传来了几声吆喝声,竟然是尸虫从下面爬上来了。 干员们三个人一组。 其中一个负责用喷火器烧虫子,另一个往出撒克制邪气的赤硝,第三个则是拿着铁锹作为防御系统,防止那些尸虫爬到战友身上。 该说不说的,零处这帮干员最近也成长了不少。 之前就知道我们吩咐什么才做什么。现在连战术队形都搞出来了。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消防车驶入了玛钢厂,这车里装的全都是糯米浆。 其实我是真的挺想知道那位高功道长为什么会被人用糯米封在孤魂爷的石像里的。 太极八卦法坛当初建立起来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为了镇住上面那些商人的鬼魂吗? 鬼魂虽多,却还是小题大做。 毕竟那可是一位高功啊。 一个道派,一代能有几位高功? 哪怕是一贯道,高功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咋可能单纯用来镇鬼呢? 可惜,连孤魂庙这个名字都只是偶然得来的,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那僵尸必须灭掉。 那位僵尸道长是有些灵智的,但,僵尸吸活人的气血那是本能。 它那种无声无息间就把人气血吸走的本事当真让我有些胆寒。 而且他还有丢小布人的手段,就算本身受到什么限制无法离开法坛正中,让布人出去给它狩猎也是毫无问题的。 “顾问,放水吗?” “放吧,早点弄完早好。” 我对着上来拿最终指示的干员点了点头。 脑袋已经开始发晕了,是失血造成的。 “是,长官!” 干员对我敬了个礼,转头去安排放水了。 糯米水冲进地下石室没多久,我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刺刺拉拉”的灼烧声和爆浆声。 紧接着就是愤怒嘶吼。 显然是在灭杀了众多尸虫之后,糯米水漫到僵尸道长那边了。 我甚至还听到了有什么东西从下面撞击青石板的声音。 这时候,一名干员走过来,把一个笔记本电脑送到了我面前。 电脑上正是我让他们在玛钢厂附近新装的监控探头拍回来的画面。 在后墙外,一个穿着运动衣的老头,正鬼鬼祟祟的把脸凑到墙上,似乎是在通过墙缝往里张望。 “抓!” 第260章 橘子络 三个小时之后,我疲惫的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刚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我脸色苍白,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大夫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没办法,在石室里面那位紫袍高功彻底安生下来之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离开现场的。 “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就算你们办案的事情要紧,也得留着自己的一条命才行。” 床脚旁,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数落着我。 她叫余梦华,是我的主治大夫。 曹署长特别吩咐让她把手上一切活计都放下,专心为我一个人服务,为此,还被她狠狠翻了一筐的白眼。 “大夫,你相信我,如果有的选的话,我宁可在自家的破床上躺到死,也不想出来蹚这浑水。又累又疼的。” “打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平时嘴上怂的要死,真的遇到事了,就头铁的泼着命往上冲。” “唉我说大夫,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该说不说的,这位女大夫的说话方式有些独特啊。 “作为一个普通百姓当然是夸你。但是作为大夫,就是骂你。还是没商量的那种。” “好吧,那你切个普通百姓模式跟我说话吧。” “还是你先准备好切换老父亲模式吧。” 余梦华说的我有点懵,啥叫切换老父亲模式?难道说这位女医生有那方面的爱好,喜欢那啥的时候叫爸爸? “干爹!” 就在我满脑子不健康画面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吆喝声从病房门口传了过来。 紧接着,两眼泪汪汪的默默从外面跑进来,快到床边时做了一个飞扑的动作,不过扑到一半她就强行收住,扒在床边满脸心疼的看着我。 “她早就来了,怕打扰到你,一直缩在护士站呢,你们父女俩聊吧。我先出去了。” 余大夫摸了摸默默的脑袋,转身出了病房。 而默默在余大夫出门之后,小心翼翼的跟到门边确定她离开了,这才把门关后好,走回床边,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个橘子来。 “干爹,吃橘子。” 小妮子剥开橘子皮后,小心翼翼的把橘子瓣上白色的络一根根扯了下来,踮着脚把那瓣橘子塞进我嘴里。 我嚼着橘子正要夸她几句,却见默默把刚刚扯下来的那些橘子络塞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冲我笑。 我的面部肌肉一下子就僵住了。 “默默,你……” “嘘……” 小丫头把食指竖在嘴边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刚刚一个护士阿姨偷偷塞给我的,跟我说不能让别人知道,干爹你多吃点,好的快。” “不是,默默,一整个橘子呢,你吃那个干嘛?” “嘻嘻,护士阿姨们都说干爹是好人,干爹是去保护世界和平才受的伤。当然要吃好一点啦,我吃那个就好了,那个也是橘子嘛。”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让我的嘴角又一次抽搐了起来。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不知道橘子络不但不甜还略带点苦吗? 她又不傻。 “默默,过来,躺干爹旁边来。” 我挪了挪身子把床边空出点来,默默很乖巧的脱下鞋子躺在了我身边,把小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抬起手来,还要喂我吃橘子。 “呐,我刚刚吃了一瓣了,现在该你吃了。” “不用啦,默默又没有受伤。” “不行,有干爹一口吃的,就得有你一口。乖乖张嘴,啊——” 我学着她的样子把从她手里拦下的一瓣橘子上的络全都剥下来,才把橘瓣塞进她的小嘴里。 默默的表情多少有点不情愿,可是那张小嘴巴却是控制不住的咀嚼了起来。 “你呀,以后想吃什么,就跟干爹说,不准憋着,听到没有?你干爹不是大富豪,但是也不缺钱,吃的穿的,绝对少不了你的,乖,记住了吗?” “我……我能吃饱就行……真的,干爹……” 默默被我看得有些局促,低下脑袋不敢跟我对视。 “哎,你这孩子……” 摸着她的小脑袋,我真的有些无奈了。 杜家那帮龟儿子要多苛刻才能把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给弄成这样啊?. 十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我只能慢慢的让这孩子改变了。 “哟,你们这父女情深呢?” 病房门被人推开,水纪拎着几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你还好意思说,让你帮忙带两天孩子,你没给她买点水果零食啥的?” 我在古宏大街和清河影视城的这两天,孩子是让水纪帮忙带的,默默连个橘子都不敢吃,肯定是水纪这妞马虎的没有给她买零食。 “哎我说姓陈的,天地良心啊,你说话之前问过默默没有?我是那么抠搜的人,不给孩子买点零食?你闺女不吃,我有什么办法?” 听到我的质问,水纪立刻没好气的反击了起来。 “不吃?默默,为什么不吃水阿姨给你买的水果啊?” “因为……杜成才说过,在外面吃别人的零食,会让人看不起他,觉得我在家什么都吃不到,给他丢面子。我……不想给干爹丢面子。” 默默把头垂得更低了。 这一次不光是我,连水纪的嘴角都开始抽抽了。 指天画地的一阵臭骂之后,水纪总算想起了正经事。 她这次不光给我带了一套烤鸭过来,还带了个活物,她说我一定喜欢。 啧啧,喜欢这事把,可能谈不上,但是我还确实挺想见到这活物的。 一个穿运动服的老头被两名干员从病房外面押了进来,那张老脸,不是松云子那个妖道又是谁? 原本很是萎靡的松云子进了病房看到了我,眉毛立刻就竖了起来。 嘴里骂了一句“孽畜”,就要挣扎着朝我冲过来。 结果被两名干员一人一脚踹在腿弯给按在了地上。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放着那个孽畜不管,你们抓我干什么!” 松云子跪在地上尤自大叫着,一名干员皱着眉头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腰上。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放着一贯道的余孽不抓,你们来抓贫道!这还有王法吗!?” 老道士叫的更大声了。 那名干员见状想给他来点更厉害的尝尝,我急忙挥手把他制止了。 老道士和那位高功的法术怕是一脉相承。 如果前后两次镇压孤魂庙的四位道士也是和他们一脉的,这松云子还真未必是一贯道余孽了。 那么……他应该知道孤魂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第261章 龙脉异化 “松云道长,你说我是一贯道余孽?” “用邪法害人,你不是一贯道余孽谁是!?在酒楼你还想探我口风,看看是不是你同道!” “我探你口风?还一贯道余孽?这话是从哪儿来的?” “那张破煞符我认得,和那一贯道余孽手上的如出一辙!你这孽障还想瞒我吗!” 老道士吹胡子瞪眼的冲我喝骂着,我是真的被他整蒙圈了。 “你,你说什么?一贯道余孽拿了我的符?那个小伙子是一贯道的余孽?” 我眨巴着眼睛,感觉这信息量有点大。 仔细回想的话,在影视城的时候我让刘梅把事情的原委给松云子讲了一遍。 虽然不满我杀人,但是看松云子那意思似乎也能理解我的做法。 直到我拿出一张破煞符想问他那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松云子才突然翻脸。 “放放放,你们把道长放开。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 两名干员放开了松云子的胳膊。 松云子活动了一下身子,很是纳闷的看了我一眼,倒是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把之前遇到那小伙子,送他破煞符的经过给松云子说了一下。 松云子听了我的讲述,老脸越来越沉。 “你说的是真的?” “干爹说的当然是真的,当时我也在,我看着干爹把那张黄纸送给那个叔叔的。” 这次没等我回答,默默捏着小拳头,一副要捍卫我的样子,撅着小嘴气鼓鼓的对松云子说道。 “孽障!孽障!” 老道士的巴掌狠狠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显然,小伙子和松云子之间发生的事情和我们知道的不大一样。 松云子,如他自己所说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弟子。 这个身份在我们和龙虎山方面沟通之后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松云子千里迢迢从龙虎山跑到武城来并非是云游,而是带着师门任务的。 之前说了武城是有长城的,出了镜门就是塞外。 当年郭靖离开大漠入关初见黄蓉的第一站就是武城。 前清的龙脉自关外一路延伸到关里,其中有一条分支延伸到了这里。 但是当时清廷秽乱朝纲不振,甚至有恶妇当朝穷奢极欲,导致龙脉虚弱,延伸到武城的这一支竟然出现了极其罕见的异变。 后来此地更是发生了地震。 而地震正是龙脉断裂死亡的一种表象。 有云游弟子发现此地异状之后,回山秉明天师,天师遂命当时的一位高功道长带弟子来武城勘察龙脉的情况。 结果发现这龙脉分支不但已经断裂,而且居然有了尸化的迹象。 按理说龙脉本为天地山川之灵气所化,并无真正的生命,不应该出现尸化的现象。 或许因为武城乃是百战之地吧。 上古炎黄二帝战蚩尤就是在武城治下的涿鹿。 作为抵御北方蛮夷的第一线,此后数千年来大战不断,也正因此才得名武城。 大明战神朱祁镇的土木堡之变也发生在武城,可以说这地方真正是一寸山河一寸血。 此地的龙脉可能是血气吸的太多了,所以才在死去之时产生了尸化的迹象。 当然这种状况也非武城独有,川蜀地区还有一条阴龙脉,也是这般诡异。 不但如此,阴龙脉还出了一位帝王。 当然,不是大西王张献忠,而是酆都大帝。 当时尸气已经开始由地下向上流窜。 那位高功道长以堪舆之术掘出龙脉节点,想要镇压地下的尸气,不想却被龙脉强大的尸气所感染。 龙脉尸气非同小可,以寻常手法根本无法拔除。 道长命弟子在节点地下修筑太极八卦法坛,以镇压尸龙,并雕一酆都大帝之忿怒相将其肉身封于其中,待他羽化之后,与法坛一起镇压此地尸龙。 虽然此地尸龙被镇,但是多少还会有些秽气流到地面之上。 故而附近居民本能的不愿意在此建屋生活。 直到后来,西商商会想要择一地作为义庄,埋葬客死异乡的同乡尸体,就看上了这块地方。 巧合的是,他们建的孤魂爷的塑像其实也是酆都大帝的忿怒相,上下两个塑像产生了感应,因此孤魂庙就真的有了镇压、收束鬼魂之能力。 溃兵袭庙事件后,赶来此地的两位道士其实就是龙虎山派过来的。 他们的职责就是检查并维护地下的法坛。 当时恰好遇到鬼魂流窜,两位道长就把鬼魂都收在坛子里放到了法坛所在。 而在二三十年前…… 武城地界再次发生了地震,龙虎山急命人来此勘验,二人来了武城就再没回山。 天师府曾派人来武城寻找二位道长,结果人没找到,却发现当年预留的进入法坛的密道整个塌方,在不惊动官方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开挖。 当时带队的道长有想过向官方求助,可是后来他们听说改为玛钢厂的孤魂庙里有一名治安员被害,凶手还在地上用鲜血画出了一个法阵。 带队的道长立刻就猜到这事可能和地下的东西有关。 可惜那时候的形势远没有现在自由,又是被冠上了一贯道余孽作祟的帽子。 带队的道长怕惹下麻烦,没敢和官方沟通,只是悄悄的回到了龙虎山。 虽然已经无法进入地下法坛,但是每隔一些年月,龙虎山就会派人来武城查探一番,以保证这条尸龙不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而松云子就是这一次来武城探查的人。 半月前他赶到武城的时候……遭遇了网络诈骗。 手机账户里那点钱都被骗子给骗去了,别说探查期间的衣食用度,就连一张回龙虎山的车票都买不起了。 好在他听说这边有个清河影视城,之前他也曾因为朋友的拜托去一个剧组给人家镇过场子,对这里面的事情还算比较熟悉,就找了个剧组毛遂自荐了。 赶上老道士要价不高,也就是个群演的价格,就被田晓成给收留了。 可是当天夜里松云子就发现清河影视城这地方阴气特别重。 很多人受到阴气的侵蚀都生病了却不自知,于是他每天去道观里烧香,给那些群演看完病后,就会拿一包香灰给他们。。 原本松云子打算在这里住三个月,没什么异状的话,就回龙虎山复命了。 哪知道那天早上他在道观里烧香的时候突然一阵心悸,然后就地震了。 松云子本打算晚上跟通勤车回市里,看看玛钢厂里有没有异状。 结果通勤车从市里运来的群演一下车他整个人都傻了。 第262章 被人阴了 松云子是个修道之人,但是实际上见过的鬼却并不多。 毕竟他大半辈子时间都待在龙虎山上。 那地方不兴闹鬼,人家都是闹道士的。 黑白无常打门口过都得作个揖再走。 然而这车门一开啊,一股子阴气冻得他当场就打了个喷嚏。 然后那车上下来的群演们一个个面色青白,脚步虚浮,那走路的姿势就跟在飘似的。 老道士当时就想降妖除魔了。 可是稍微掂量了一下,他又放弃了。 没看办法,量太大了。 就他见到的最起码有十七个被鬼上身的群演。这要真干起来,一人一拳都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松云子只能悄悄跟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没那么阴森的家伙,想探探这些鬼从何而来,意欲何为。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松云子也摸不清头脑。 他跟着的那个被鬼魂附身的女群演竟然没有做任何奇怪的事情,只是安安分分的到自己的剧组里报道,拍戏。 期间因为演技不好还被导演痛骂了好几次,可是那附身的鬼魂竟然没有丝毫恼火,还一脸认真的琢磨着导演的训斥。 然后……拍戏拍的更认真了。 松云子当时简直是莫名其妙。 偷偷溜走找到了另外几个被鬼魂附身的人,然后他发现这些人竟然没有做任何古怪的事情,都很老实的干着自己的事。 松云子决定暂且静观其变。 最终,他发现了第一个不对劲的家伙。 被附身的是个小伙,在拍完戏之后,他就到了一个饭馆坐下,点了俩菜。 然后整个身子哆嗦了一下,眼神就陷入了迷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坐在这里。 而没过多一会,饭馆的老板就走了出来,告诉小伙今天他请客,让小伙随便吃,说完还让厨房给小伙加了一盘韭菜馅饺子。 松云子一眼就看出来那个老板已经被鬼魂给附身了。 一个接着一个,影视城里那些店家纷纷被鬼魂给附体了。 他们附体之后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而是继续经商赚钱。 而且货卖的比以前更加良心,材料用的比之前更好,而且没有半点阴魂害人时的套路。 这让松云子有些举棋不定。 作为天师府的弟子,遇到鬼魂害人是一定要管的,可是影视城的鬼魂数量众多,却并不害人。 甚至被他们附身的人若是体弱受不起他们的附体了,还会主动离开换下一个能受得起的。 也正因为这个,松云子和我一样,并没有选择和他们翻脸,而是继续观望。 而也就在这时候,我在怡君阁遇到的那个小伙子出现了。 他趁着一个被鬼魂附身的姑娘上厕所落单在野外草地里方便的时候冲了过去,一符拍散了那姑娘身上的鬼魂。 然后趁着姑娘失神的时候强行非礼。 这事恰好被松云子给撞见了,就要上前制止。 小伙说都是同道,让松云子不要多管闲事。 被松云子揪下来一脚踹倒之后,他骂骂咧咧一边跑一边说什么他是一贯道的,松云子惹了不该惹的人,他的点传师就在市里,过几天就会来找松云子报仇。 而我给小伙的那张符纸则是落在了他的作案现场。 一贯道声名狼藉,纯属是道门败类,松云子当然不想放过那小子,可是毕竟上了年纪,没有人家跑得快。 而且那姑娘被树枝划伤了身子,流了好多血,松云子便没有追下去,而是先行救助那受伤的姑娘。 那天松云子到市里去查看玛钢厂那边的情况,回来之后就发现影视城的阴气在朝我们吃饭的酒楼聚集。 松云子还以为这些鬼魂隐忍了多日,终于暴露了本性,上了酒楼才发现是有人布置了聚阴的阵法。 他心下本就存疑,觉得用这种阵法害人太过下作,不是名门正派所为。 见到我拿出的符纸和当日那一贯道恶徒拿出的一模一样,而且还提及到了一贯道。 松云子就误以为我是那小伙口中的什么点传师,于是跳窗而出在夜里用了纸兵符马秘术想要为天下除了我这个祸害。 却不曾想我不但没有中招,反而破了他的法,让他受到了反噬。 老道士本是想去女助理那边求助的,后来想到白天女助理给他打了很多电话说有要事找他。 松云子怀疑女助理已经跟我串通一气,就只是翻窗在她房间内躲了一会儿。 后来心里不踏实,布置下一个归梦幻阵跳窗出去连夜逃回了市里。 之前到市里那趟,他已经发现玛钢厂出问题了。 逃回来之后,他养了养伤,打算再来玛钢厂看看情况,琢磨下需要请几位师兄弟来助阵。 结果他就发现玛钢厂周围的道路被封了。 到后墙找了个墙缝刚看了几眼就被我们发现给抓住了。 松云子的讲述听得我一阵头疼。 我把那天再遇小伙子时的事情也给他讲了一遍,于是乎松云子跟我一起陷入了蒙圈。 这货,两面忽悠啊。 “我说,你们两个在这里蒙圈,不如把那小子提过来问问啊。” 水纪一语点醒梦中人。 那小伙咬断了舌头,现在还在医院治疗呢。 我连忙人押松云子过来的干员去病房把那小伙提过来。 然而去提人的干员很快就回来了。 那小伙不见了。 值班护士说早上换药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躺在病床上,可是这才个把小时的时间,人就没了。 让干员们按照他的住院信息去查,而查回来的结果居然是……查无此人。 我这个牙根子啊,咋就这么痒痒呢? 敢情我和松云子这一场斗法纯粹是被那货给算计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算计我们呢?只是因为松云子坏了他的好事,所以要给松云子找点麻烦吗? 如果是那样倒是好了。 我来这边是解决古宏大街闹鬼事件的,进一步说,就是来解决孤魂庙的遗留问题。 而松云子来此为的也是这个。 我们本来是有同样的目标。 我掌握着松云子所没有的官方力量。 而松云子掌握着我所不知道的信息。 我们两个被人为的分开,直到地下石室被糯米浆漫灌了才聚到一起把误会澄清…… 联想到之前我们的增援队伍被人动手脚的事情,该不会……那暗中的家伙想看到的就是现在的局面吧!? 第261章 被坑了 “干爹,干爹!那个阿姨,那个别人看不到的阿姨!” 就在我和松云子相顾无言两脸黑线的时候,因为怕打扰我们而主动跑到床边看风景的默默突然指着窗外喊了起来。 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赵美芝。 于是忍着疼下床凑到窗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谁知道这一眼看去,我立刻就想骂娘了。 我的病房是在三楼,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楼下院子里站着三个人。 那三个人好像知道我会往下看一样,全都仰头看着我的窗子,那三张脸,真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中间那个女人,正是赵美芝。 不,或者说她顶着一张赵美芝的脸,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真正的赵美芝早就应该烟消云散了,尸首都是我亲手埋的。 现在回想起之前在小河村检查点那边的事情,那个被“赵美芝”害死的兄弟尸体我也看到了。 浑身干枯彷如干尸一般,站在活尸群的最后面摇来晃去的。 先前我并没有多想,可是现在想起来,除了不会动,古宏大街理发店那个女店主不就和那兄弟一模一样吗? 说不定,女店主的死就是这个“赵美芝”的杰作。 而之所以现在想到理发店,是因为“赵美芝”的左手边上站着的正是当时提醒我女店主可能出事了,并且首先提起孤魂庙街这个词的老环卫工! 而在“赵美芝”的右手边站着的则是那个咬断了舌头的小伙子。 见到我出现在窗边,赵美芝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老清洁工拿着一叠钞票扇扇子一样在脸旁扇动着。 而那小伙子则是冲我一呲牙,吐出舌头做起了鬼脸。 他们二大爷的,这是在跟我挑衅!吃果果的挑衅! “枪呢!我枪呢!” 我这个血压啊,一下子就窜上去了,回身就要去枕头下拿枪,水纪一个健步窜到窗边拔出自己的配枪指向窗外。 然而紧接着她满眼疑惑的看向了我。 “你看我干嘛?打啊!把那三个混蛋都给我……给我……” 我愤怒的叫喊着。 以水纪的枪法,在三楼打几个楼下的人毫无问题吧,不开枪看我干嘛? 然而我再次看向楼下时却诧异的发现楼下早已没有了那三人的踪迹。 “麻蛋的!这帮王八蛋!” 狠狠一拳,把眼前的玻璃打出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纹。 大意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我特娘的居然被这几个家伙给利用了! 我就说当初那股暗中的势力把我的支援都拖在路上一定是有什么所图! 我忍着剧痛冲进厕所,在地上摆了个聚阴的法阵把收在玉坠里的任玥给放了出来。 任玥的魂魄还很虚弱,脸上带着几分茫然显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我也没跟她绕弯子,直接质问我这位有过一夜夫妻之实的老同学,那天晚上她到底为什么会和我在圆周率酒店碰面。 任玥的表情很是懵懂,她说没有为什么,只是魂魄在那里飘荡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心悸感。 似乎是在提醒她,有个很重要人即将出现在酒店了,所以她才跑到一楼,然后就看到了我。 任玥当时并没有想别的,只是想要倾诉想要发泄,也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不过她在完事之后是有些后悔的。 她并不喜欢我,当时可能只是情绪上头了才和我做了那事,时候她自己都感觉很不可思议。 至于后来我和松云子斗法的那天晚上,她也是一阵莫名的心悸,冥冥之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对她说我要出事了。 她说……她其实对我不怎么在意的。 睡一次就睡一次,也没想过再续前缘什么的。 可是当时她竟然就莫名的激动,跑到站点去等通勤车,听车上下来的同类说了我在影视城杀人的事情,她一下子就变得火烧火燎的。 现在回想起来,连自己都无法理解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着急,在见到我陷入幻境之后又为什么那么拼命。 听完了任玥的话,我真的是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 任玥明显被人控制了,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从始至终,我都在被人算计。 光是街上那些奇装异服的人未必能把我引到影视城,所以他们动用了小伙子和我的老同学,让我对影视城加深印象。 然后让我和松云子产生矛盾。 从而使信息和行动力产生了割裂。 如果早知道孤魂庙下的法坛是镇压着一脉尸龙,而不仅仅是那些装着鬼魂的坛子,我根本就不可能贸然下去。 哪怕水纪被那孤魂爷的塑像给锁住,我都未必能决绝的抡起大锤救水纪。 “快,快,轮椅!送我回玛钢厂!让曹署长封锁玛钢厂,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包括他的手下!” 我疯了一样收起玉坠冲出厕所,结果脚下一趔斜,一头撞在了对面的墙上。 就算满眼金星乱冒我现在也顾不得了。 挣扎着爬起来,就往门外冲。 水纪没有像电视里那种傻缺女人一样说什么“你受伤了不能乱跑”之类的,而是冲过来搀住我的胳膊,带着我冲到了走廊上。 两名干员很快就带回了轮椅,连带着松云子,我们一起上车到了玛钢厂。 玛钢厂四周现在被曹署长的手下封锁着,每个人都是一脸悲愤的表情。 我很是不解,见到曹署长一问才知道就在刚刚他的一名手下上厕所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一具被抹了脖子的尸体。 那是他们的同事。 更恶劣的是,死者身上的衣服都被扒掉了,就那么光溜溜的丢在地上。 曹署长的肺管子都要气炸了,现在手下人正在疯狂的调监控,想看看是哪儿来的恶徒竟然敢在这么多干员的身边杀人。 听到这话,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那帮混蛋把我和松云子分开,诱导我把石室挖出来,把塑像砸了,费这么大功夫可绝不会是因为好玩! 很大可能,这石室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我本以为得等这边处理完了他们才能下去拿东西。 可是有干员遇害被扒了衣服……说不定在往出搬坛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得手了。 第264章 从此鬼魂搞轮休 “水泵!给我抽,把下面的水都抽干!” 被人戏耍的感觉让我有些歇斯底里。 同曹署长带来的也都是专业的干员,看到同事惨死就大概猜出原因了。同样愤愤的开始排水。 松云子在一边看得直跺脚。 他倒不是心疼那干员的死,十有八九是因为师门前辈的尸身也毁了。 从坑下抽出来的糯米浆颜色发灰,带着一股子腥臭味。 我本来打算等明天白天再抽,用阳光暴晒来清除尸毒的,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让人在几个卖鱼那种大金属壳子里倒满汽油点着,撒了大量赤硝后把糯米浆倒进去烧。 午夜两点的时候,地下石室的水终于被抽干了。 这一次灌得是真挺彻底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恶心尸虫死了个干净,而且基本都是爆成了碎片,不存在假死的可能了。 原本漂浮在石室顶部的那层灰雾也全都消散了。 我从包里摸出块玉石,把先前因为没有坛子了而收进去的刘三旺放了出来,让它下去帮我们打了个前站。 确认安全之后,我本来还说我腿脚不方便,得劳烦水纪下去。 结果松云子自告奋勇跳进了竹篮。 石室底部铺了一层糯米粉和虫浆的混合物,太极八卦法坛几乎被整个盖住了。 松云子用铁锹挖了半天才找到生门所在进入法坛,把那位高功道长的尸体搬了出来。 高功道长此时就像个油炸过的面人似的,浑身上下布满了灰色的糯米浆,露出来的干瘪皮肉上满是燎泡。 好在糯米浆灌得足够多,此时这位高功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烧了吧。” 看着松云子对着尸体连连慨叹,我心里更加的烦躁。 “烧?不行,贫道要把前辈的肉身运回龙虎山。” “你怎么带他走?路上万一有尸毒泄漏了怎么办?” “这……贫道……” “这位前辈以身镇坛,是一场功德,若是运回去路上害了旁人,这场功德也就白做了,你一个修道之人,怎么连这都看不开?” 松云子无言,最终同意了将高功道长的遗体连夜火化,送骨灰回归龙虎山。 除了道长的遗骨,石室里再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那些家伙应该是在搬坛子的时候就把他们要的取走了吧。 这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过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了,重新搜查一遍,只是因为不甘心而已。 不过松云子再次进入石室之后,却有了另外的发现。 散魂碎魄形成的阴雾被除去后,石室里的阴阳二气开始迅速趋于平衡。 没了高功道长的镇压,地下也并没有尸气往上窜。 我虽然学了一些吴瞎子的风水秘术,但是并不懂寻龙点穴。 松云子说着应该是我华夏如今国运昌隆,原本异变的尸龙在国运加持下已经恢复了正常,所以这个封镇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这也算是今天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在医院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傍晚,水纪用轮椅推着我,和松云子一起再次进入了影视城。 这一路上,好多人对我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倒不是说我坐轮椅有多奇怪,而是我和松云子有说有笑,俨然一对忘年交的模样。 要知道之前我追杀松云子的时候,他们可还给我提供消息来着。 一行人到了当初和刘梅吃宵夜的那座酒楼。 伙计还是那个伙计,看到我们以后一如既往地热情,完没有没有曾经出卖过松云子的尴尬。 我请伙计把他其他的同伴都请来,我有些话想要跟他们谈谈。 这一群并非恶鬼,但是上了人身终究是会对活人造成伤害,不管是不可能的。 我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和这些鬼商人进行谈判。 说实话,我对谈判结果有点担忧,毕竟这是一帮子做生意的祖宗,他们和人谈判的时候,我奶都没得吃呢。 要求他们所有鬼都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能自由自在的,谁也不喜欢坐牢。 但是也不能允许他们这么大量的附身于活人。 我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轮休制。 那些从石室里搬出来的骨坛,我们会在附近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建庙供奉。 香火供品什么的由曹署长那边来承担。 还在坛子里没出来的就不准出来了。 而他们现在这些出来了的,我希望他们可以二十鬼为一组,进行轮换。 轮到谁出来,就出来经商,轮不到的就好好在庙里接受供奉。 至于多长时间为一个轮换周期,我就不给定了,让它们按照他们的商业行为自己拟定。 鬼魂们当然不大乐意了。 不过我和松云子那都是有背景的,一个代表世俗世界的官方,一个代表法术界的官方,哪怕他们一拥而上就能把我俩捶死,还是要给官方一个面子的。 经过长达一夜的磋商,最终得出了结果。 可以同时出现在影视城的鬼魂数量提升到三十。 鬼魂们要对被自己附身的活人负责,而且每个活人在一年内最多只允许被附身半个月。 而他们在附身期间赚到的利润要一分为二。 其中一半可以自用,另外一半则要留给被附身的活人,当做附身报酬。 该说不说的,这帮鬼商人比想象中的要好说话。 可能是有商业头脑的他们懂得不能杀鸡取卵竭泽而渔吧。 当然,虽然他们很懂事,我们这边还是要留人作为监察的。 松云子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监察的人选。 等他把那位高功道长的骨灰送回龙虎山,就会到影视城来上任。 对此,鬼魂们并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毕竟松云子这道士和他们共存了一段时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让他来做监察,大家都放心。 影视城的事情解决了,孤魂庙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哦,不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忘了说了,那就是文懿的父亲文洋。 文洋的死因一直是个迷。 当时没有目击者,而嫌疑人也早就羽化。 本以为个中缘由再也不得而知了。 可是在清理石室的时候,干员们在一处墙壁上发现了一些刻上去的字。 那上面记录的就是文洋的死因。 虽然现在龙脉的尸化已经解除,但是当年这石室里的尸气还是很重的。 又赶上地震,震坏了塑像,导致尸气外泄。 两名道士来玛钢厂里查看尸气有没有造成污染的时候,被怀疑他们是邪道分子的文洋给盯上了,一路尾随而来。 结果文洋不小心吸入了一大口刚从地下冒出的浓郁尸气,当场就起了反应。 两位道长要带他去医治,可是文洋根本不信他们说的话,反而是和他们拉扯了起来。 而在拉扯中,文洋出现了尸化迹象。 两位道长不得已将文洋格杀当场,并用他的血画了一个封禁符阵,阻止尸气继续外泄。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曹署长也是百感交集,如果那事放在现在,也许文洋就不用牺牲了…… 第265章 观古尸吃包子 “惊心动魄午夜回魂,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这里是中波1566千赫,调频98.6、107.4兆赫,武城人民广播电台,欢迎收听由暮霜主持的《夜半鬼吹灯》。” 午夜时分,默默蜷缩在我的病床上,抱着一个巴掌大的收音机,满脸都是满足之色。 这小妮子,从小就没有过什么像样的玩具,唯一属于她的就是一个她姥爷给她的旧收音机。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可惜我们当时赶上了地震和小河村的事情,走的太急,没能把收音机从家里给她带出来。 今天水纪带她逛街的时候,在旧货市场看到了这么一个型号类似,外表还很新的收音机,小妮子一下子就走不动道了。 水纪于是就给她买了回来。这把小妮子给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一个收音机而已,你要是喜欢的话,干爹买一部最新的手机给你啊。” “嗯……手机太贵了,这个就挺好的。我以前那个壳壳都裂了,有这个就够了。” 小妮子的脑袋在我怀里蹭了蹭,那模样真是让人喜欢。 “傻丫头,以后跟着干爹,不会那么受苦了。” “嗯,默默知道的。干爹,这个姐姐的声音好好听啊,肯定也长得很漂亮吧。” “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姐姐啊,可漂亮了。” 提到这位电台主播,我笑得有点尬。 她的艺名叫暮霜,这会让人想到什么呢? 没错,她就是曾经那个女主播,唐老头的孙女唐暮霜! 上次我拒绝了她的示好,也不知道姑娘是不是感觉受到了打击,不想再面对我。 她离开省城跑到武城来了。 在电台应聘了一份主持人的工作。 主持的还是午夜档的鬼故事栏目。 这就是所谓的山水有相逢吧。谁能想到大半夜的我抱着干女儿躺在病床上竟然听到了她的节目。 唐暮霜的声音本是活泼甜美型的,说起鬼故事来倒是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今天我们的故事,是一位叫大飞的读者提供的,故事的名字,叫做《古尸包子铺》。友情提示,正在吃宵夜的朋友,最好在我进入正题之前抓紧吃完哟。” 大飞,是某报社的记者。 如今报纸这行业越来越不好干,已经被网络挤兑的快没有生存之地了。 主编一天到晚的吆喝着让他们这些记者多卖点力,找点扎眼球的东西,作为一个刚进入单位的新人,大飞更是首当其冲的成为了主编训斥的首要目标。 就在昨天,有人给大飞送来了一个新闻线索,说是红城县的四道川乡挖出了几具非常有研究价值的古尸。 古尸的年份似乎相当古老,很有可能是三祖大战时的遗骸。 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开,让他们赶紧去采一下。 大飞一听,高兴坏了。 红城县和涿鹿县一样,都是有历史背景的传奇古县。 那里不但有大规模的丹霞地貌,而且县城之前的名字并不叫红,而是叫赤。 传说这是当初三祖大战之时,兵主蚩尤的居城所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涿鹿那边已经挖出了黄帝城,可是红城这边却一直没有动静。 如果这古尸真的是那个时代的,那真是惊天大新闻了。 车子开到乡里最热闹的那条街上,大飞有些蒙圈。 红城一向都是贫困县,乡里的街道更不可能繁华了,可是眼前的街道竟然给他一种门庭若市仿佛到了省城的错觉。 和人一打听才知道,他被线人给坑了。 所谓的挖出古尸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现在古尸已经被研究的差不多了,乡里都已经盖了展览馆开始搞展出了。 大飞被气的差点吐血。 这不是玩人吗? 当下就要开车回市里。 不过给他指路那老哥却说,没必要着急回去,来了四道川,不如去尝尝老朱家的鹿肉包子。 大飞也是个好吃的,但是鹿肉包子还真的从没吃过。 那老哥跟他说,老朱家的包子铺在这乡里名气大得很,甚至有人开玩笑说他可以和古尸展览馆齐名。 搞宣传的时候完全可以立个牌子写上一句“欢迎来四道川观古尸吃包子”。 老哥看起来也是个外地人,不像是在吹,大飞就按照他的指引找到了那家包子铺。 包子铺的老板是个乐呵呵的中年人,站在门口招呼着过往的客人。 大飞要了一笼鹿肉包子,那味道果然鲜美无比,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吃。 这时候就见一个客人捂着腮帮子惨叫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个铜钱。 还没等客人大声喝问,朱老板就凑上去恭喜客人有喜了。 他说这是他们包子铺搞的活动,凡是吃到了铜钱的客人,以后凭这钱,可以到店里免费吃包子。 大飞知道这不过是个揽客的噱头,毕竟店里基本都是来游玩的外地人,这辈子也不一定能来几次。 吃完了包子,大飞直奔乡里建的古尸展览馆。 展览馆占地面积不是很大,里面陈列着十几具干枯的古尸。 和想象中的多少有些不一样,这些古尸干巴巴的看着是有年头了,但是身上都没有穿衣服,从外观上看不出朝代来。 馆里的工作人员虽然对着游客们一顿乱侃,说什么这就是蚩尤那些铜头铁额的兄弟云云。 但知道大飞是市里来的记者后,还是把他悄悄拉到角落里塞了个红包,拜托他写报道的时候把这古尸年份写的模糊一些。 大飞哪能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啊,这是不想让他捅太大,怕引来真正的专家再给他们鉴定公示。 毕竟西周的和上周的也许看起来差别不大,但是意义差距就太大了。 索然无味啊,这新闻价值也不算太高。 大飞拿了红包就打算回去了,不过在路过老朱家的包子铺时,他又改了主意。 新闻没采到,多吃几笼包子也是好的。 大飞的老爹也是摆摊卖早点的,可是他家的包子和人家老朱家的一比,就压根不是一个玩意。 吃下最后一个包子,大飞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能把朱老板的包子配方搞回去,这一趟也就没白跑了。 到时候谁特娘的还做记者啊,光卖包子就能赚到钵满盆满了。 于是,他在街上找了家酒店住下,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大飞悄悄摸去了朱家的包子铺…… 第266章 床边的目光 再怎么有古尸有包子,终究也还是个乡镇,到了半夜里路上照明是非常差劲的。 去偷师,大飞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打着手电,一路摸黑贴着路边,朝朱家包子铺就去了。 不过快到包子铺的时候,大飞看到前方的黑暗之中有个人影一步一晃的也朝包子铺那边走着。 大飞琢磨着莫非有人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凑近了一看,那背影好像是白天吃到了铜钱,以后可以免费吃包子那人。 莫非这也是个卖包子,半夜跑来偷师? 不过看那走路的样子不太像啊。 偷师的谁不得小心翼翼的?这哥们倒好像喝木了似的,走路一顿一顿的往前挪。 算了,别管啥情况,反正也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费点时间就费点时间吧。 大飞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地方坠着。 过了老半天,那人终于挪到了包子铺的后门,大飞琢磨着他是不是带了开锁工具的时候,包子铺后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打开的后门里明显有灯光溢出。 屋里有个男人的声音对那个中奖的说了一句“来了啊?来了就进来吧”。 大飞觉得那声音很像是朱老板。 额……这朱老板可以啊。 吃到铜钱,以后就可以白吃。 这是搞促销。 找个自己人当托,既能达到宣传和刺激其他人的效果,又不需要什么成本。 不过必须承认朱老板还是个心细的人,找的这个托,有着一口外地口音,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猫腻。 不过大飞也更奇怪了,这个狗托就算办了事也不用大半夜的跑过来领赏吧? 大飞悄悄的凑到了包子铺的后窗。 后窗是拉着窗帘的,不过边缘的地方拉的不怎么严实,留了一条缝,这反倒方便了大飞的偷窥。 窗户里面,是包子铺的厨房。 厨房里有三个人,竟然还都是大飞白天见过的。 一个是朱老板,一个是中奖那老哥,还有一个则是古尸展览馆的馆长。 厨房正中,摆着一张有些古怪的案台。 说它是面案吧,看起来更像是手术室里的手术台。旁边还留了专门的血槽。 “既然来了就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白天看着还挺稳重的老馆长,此时竟然是一副猴急的模样,也不知道这个中奖老哥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中奖老哥没说话,反倒是朱老板嗤笑了一声,拍了拍那张手术台一般的案台。 “时候差不多了,你就上来吧。” 中奖的老哥迈着之前那般的僵硬步伐走到案台边躺了上去。 朱老板抄起菜刀,一刀划开了他的衣服,对着那中奖老哥的肚皮比划了起来。 而那馆长则是急不可耐的扑了上来,把一个输液用的针头扎进中奖老哥脖子上的大动脉,抱着后面的输液管就嘬了起来。 朱老板见馆长已经喝上了,嘿嘿一笑,一刀朝中奖老哥的肚子捅了下去。 这……这特娘的哪里是什么朱家包子铺,分明是孙二娘家的包子铺! 至于展览馆里的那些古尸,该不会就是被馆长吸干血的游客吧?! “啊!” 窗外的大飞被这一幕给吓到了,低低的一声惊叫后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而里面的朱老板显然已经听到了。 只见他对着窗子的方向嘿嘿一笑。 “这外面,还有只小老鼠啊,既然来了,今天就别走了。你也进来吧。” 大飞哪里会听朱老板的,当即起身要跑,可是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好像那中奖老哥一样木呆呆的走到了门前。 朱老板打开了门,脸上的笑意却再也没有了白天时的和蔼。 “你……你们想干嘛?这是犯法的你们知道不知道?” “想干嘛?你不是看到了吗?今天你吃别人,明天别人吃你,这不是很合理吗?快,进来吧。” 随着朱老板的招呼,大飞迈着僵硬的步伐走进了房门…… “呼——《古尸包子铺》,就给大家讲到这里了。不知道有没有朋友真的在吃宵夜,啧啧,可要小心孙二娘咯。” 唐暮霜用一副很俏皮声音调侃着。 “嘿嘿,故事里的地名是不是都很熟悉啊?你要问我故事是不是虚构的……还真不是,我是在一个包子里发现的写着这篇故事的信纸哟。那么大家,明晚见。” 片尾音乐响起,默默心满意足的关掉了收音机。 “这个阿姨比之前那个阿姨讲的好听多了,要是有这么个妈妈,一定能让水生他们羡慕的。” “水生?” “嗯,水生是我在村里的小伙伴。他说他妈妈每天晚上都会讲故事哄他睡觉。” “额……默默你以前每天晚上听这个节目?” 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这会儿已经午夜十二点半了。 我是腿疼睡不着,还以为默默是心疼我陪着我不睡,原来也是个熬夜专业户啊。 “以前……晚上经常很饿,睡不着。” 好吧,我就不该问。 这孩子的童年实在是太揪心了。 “干爹,默默没事的,以后干爹早早给默默讲个故事,默默就会早早睡了,默默不饿了,再也不用听阿姨的故事了。” 默默发现了我的表情变化,立刻双手拍起了自己的小肚子。 “好,默默以后早早睡。明天,干爹让这个阿姨来给你讲故事哄你睡好不好?” “那个……还是不要了吧。这个阿姨要上班的,肯定也很忙吧。而且……请阿姨来也要花钱的吧。” 默默看了一眼心爱的小收音机,嘴上虽然说着不要,但是那模样却颇有几分遗憾。 “没事,讲个故事,她还敢跟我要钱啊。睡觉,明天让她给你讲故事。” 我刮了刮默默的小鼻子,把她搂进了怀里。 小丫头把头往我肩窝里一靠,像只小猫一样,乖乖的睡了过去。 最近这段日子真的是很疲惫了。 但是我睡的却不踏实,在梦里,我先是梦到那位紫袍高功化作了孤魂爷的样子来找我索命。 然后又梦到影视城一众鬼商人突然暴起伤人,把影视城变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再然后……我梦到我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的赵美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毫无神采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 盯着我……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 不,这好像不是梦,床边……真的有什么在盯着我! 第267章 这档节目不好干 “我勒个去的,你跟个鬼一样是想吓死我啊!” 我这一睁眼啊,就看到一张肌肤细滑白嫩的俏脸几乎贴在了我的脸蛋子上,吓得整个人就是一哆嗦。 而那人显然也被我吓到了,惊叫一声身子后仰,连带着椅子一起翻倒在地上,摔得一声惨叫。 “喂,你没事吧?” 我急忙探头看向床下,却见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的唐暮霜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那形象真是极其的不雅。 “没,没事……陈哥,你刚才还在打呼噜呢,咋一下就醒了?” 唐暮霜讪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时天光早已大白,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走到九点了。 “我梦到被女鬼盯着看,就给吓醒了。” 喂喂喂,我这实话实说你撅什么嘴啊? 等等,我怀里怎么空了?默默哪儿去了? “陈哥,你找那个小女孩呢?” “你看到她了?” “嗯。刚刚我进来,她跟我借了二十块钱,说出去给你买早餐。还说……还说……她不当电灯泡……” 唐暮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则是脑门上堆满了黑线。 你个十岁的小妮子知道什么是电灯泡啊你,还有啊,爹这次真的需要你当电灯泡好不好!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口无遮拦的。我把钱转给你。” 人家一个文静的小女孩主动跟我表白,还被我拒绝了,现在面对唐暮霜真的是挺尴尬的。 不过吧,能有这么个女孩惦记着我,心里多少又有点那啥。 昨天晚上我和默默说讲故事的阿姨今天会来给她讲故事,就是琢磨着水纪那帮家伙一定会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唐暮霜。 “不用了,就算我请你们吃好了。你……伤的重吗?” 唐暮霜很是担忧的看向了我包成蚕茧一样的双腿。 “还……行吧。” 腿上的伤也不可谓不重。 两条小腿除了被尸虫钻出了十几条虫道之外,还有适尸毒感染的部分。 那糯米敷上去不是说直接就把毒拔出来,肉就没事了的。而是会像泼了硫酸一样灼烧伤口的皮肉。 送到医院时,这两条腿清创刮下去的皮肉就足有二两。 不是王婆卖瓜,我能坚持着去一趟玛钢厂,真的算是条硬汉了。 “你也是,我爸和我爷爷也是,做点安全的工作就不行吗?非要做警员。让人一天到晚的跟着你们提心吊胆。” “额……” “当初我就是看着我奶奶和我妈每天提心吊胆的样子,才不愿意去做这一行的。谁知道……还是一样要提心吊胆。” “这个嘛,那歌里咋唱的来着?你不扛枪我不站岗,谁来保卫华夏,谁来保卫家,谁来保卫家……” “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这么贫呢。” “没看出来吧,那是因为你跟我接触太少。你认识的那个陈长生就是救你的那个。实际上的陈长生啊,不光贫,还色,还又懒又馋,你都不了解我。” “那你就给个机会让我好好了解下呗。”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这个嘛……” “怎么?你还要为一个死人守节不成?” 唐暮霜似乎是有些气愤,不过说完以后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低下头来不再出声。 我则是心中郁郁,也不知道该说啥才好。 为凝凝守节吗? 我说唐暮霜不了解我,实际上我又了解凝凝多少?我甚至连她真正的样貌都没见过。 上次一别,或许就是永诀。 我还要继续把她摆在心里那个位置吗?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的。” “没事。” “陈哥,你能在武城待多久啊?我在这边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要不……等你腿好一些了,到我那里去住吧。” 啊?这姑娘也太放得开了吧。这就喊我去家里住了? “你,你别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最近有点害怕。想找个人陪陪我。” “害怕?” “嗯,我现在做的节目是一档……午夜鬼故事节目。” 对哦,午夜鬼故事。女孩子做这个节目是真的挺刺激的。 换成那些没见过鬼的,还能安慰自己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可是唐暮霜这种被厉鬼缠过的,半夜下班独自回家孤女寡女自处一室,还真是有点吓人。 “别想太多。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啊。” “不是,不是因为故事。这档节目开了小半年,我是第四个主持人了。” “啥?” 《夜半鬼吹灯》这个栏目是半年前他们电台文艺部的一个女主持人提出来的。 虽然大家都说打击封建迷信,但是灵异故事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大批拥趸。 台里领导思索再三之后,决定在午夜十二点开这么一档针对夜猫子们的节目。 没想到开播以后,听众反响非常的好。 甚至有大批粉丝在他们电台的公众号上留言要求加长节目时间,把那些卖假药的广告都往后推推。 可是吧,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度,太过火了就容易惹来麻烦。 台里让主持人在节目中告诉大家,节目时间实在是无法延长,但是为了回应大家的热情,非常欢迎大家投稿,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分享出来。 于是乎,各式各样的故事被送到了电台。 那天晚上,艺名文心的女主持人讲了一个以电台女主持人为主角的鬼故事。 可能是角色代入的好吧,那个故事讲的特别带感,公众号上满是好评。 可是第二天晚上该她上档的时候,文心却并没有出现在台里。 当天晚上的《夜半鬼吹灯》就给挂了空挡,成了一起播出事故。 第二天主任知道这事后气坏了。 文心这是无故旷工,而且连原因都没有跟她说一下。 可是她试图联系文心的时候,却怎么都联系不上。 当天下午,台里接到警方的通知,说文心在市里没有亲戚,让他们单位的去认尸。 没错,文心死了。 她生前讲的最后一个故事里,女主人公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张她自己用来录下做节目时听到的古怪声音的光盘割破了喉咙,死在了路边的绿地里。 而在现实中,她的喉咙确实被割破了,在尸体边,也躺着一张带血的光盘…… 第268章 指骨 “这么邪的吗?” “嗯,据说那张光盘里真的有一些古怪的声音,好像是一种语言,但是谁都听不懂。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警方怎么说?会不会是模仿作案?” “模仿作案?可是谁会模仿这个来作案啊,再说她只是个电台女主持,多大仇啊要割脖子?” “未必就是有仇,也许是粉丝干的呢?” 我这可不是和唐暮霜开玩笑。 粉丝这种存在,一旦钻了牛角尖,那就是很恐怖的。 其中最让人难以释怀的极端粉丝事件当属约翰?列侬之死。 几乎任何一个关于“世界上最伟大的乐队”的排行榜里,你都能看得到披头士乐队的身影。 而且在大半榜单上,它位居榜首。 就是这样一支传奇乐队,主场居然死于自己的粉丝之手。 这其中说法很多,有人说是约翰?列侬拒绝了给那名疑似精神病的粉丝签名。 也有人说是偏执的粉丝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偶像老去,想要让他在最辉煌的时候“永生”。 这种事发生在一个女主持人的身上可能性虽然不大,却不能完全排除。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尤其是……把她讲述的故事完美复刻,某种意义上也属于是一种致敬吧。 “我听他们说在光盘和文心的尸体上,都没找到指纹之类能证明有第二个人参与的东西。” “监控呢?” “也查了,那片绿地不是树林,就是路边的一小块绿地,周围都有监控探头。据说文心是走到绿地边上时,突然莫名的转身走了进去,事发前后没有第二个人出现在画面里。” “这个……也许只是手法比较高明。” 没有去现场看过,我不太好下论断。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说所有难以解释的事情都是灵异事件。 “可是,不止那一个啊,后来的兰馨和启航,也都是在下班路上出事的,而且死状都和他们当天故事里的主角死法相同。” “哦?那他们的稿子查过没有?” 三个人死状都和故事里相同,这就可以把怀疑的范围缩小很多了。 他们的节目是直播,在播出前没有任何听众知道他们当天播的是什么故事。 节目时间只不过短短的半小时,一边听故事一边找相应的条件杀人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那么以正常案件的角度来说,凶手要么是他们的同事,要么就是对自己的稿子极有信心的投稿者。 “查过了,他们当天用的稿子都是手写的,而且稿纸上都是他们自己的笔迹。” 自己的笔迹?这么说的话,事情还真的是有点邪了。 还是那话,没到现场查验过,我也不敢说是啥情况。 不过朋友一场,有事情我肯定不能不管。 这段时间,就让水纪先陪陪唐暮霜吧。 有水薇在,一般小鬼小怪的在水纪手里是讨不到好的。 至于案子本身,等下让曹署长把卷宗给我调出来看看吧,半年死了三个,这也算连环大案了。 说丞相,丞相到。 拿出手机来刚要给曹署长打电话,他就带着两名干员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唐暮霜坐在我的床沿上,曹署长笑了一下,不过那笑真的是有点尬。 似乎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曹署长,怎么了?” “没……没什么。小陈啊,我不是过来找你的,是来找暮霜的。” “啊?找我?曹叔,有啥事吗?” 以唐家在系统内的地位,唐暮霜当然是和曹署长认识的。 “早上出了个案子,跟你有点关系,我想请你回去协助下调查。” “什么案子?” 我滴个亲娘舅啊,该不会又是像当初那位榜一大哥一样的案子吧? “没外人,你们想知道的话,就告诉你们好了。” 这次报案的,是工人新村的村民。 作为一个居民区,早上自然有很多卖早餐的店铺。 郭记包子铺开在新村路边十几年了,也算是个老店了。 头几天,老郭家两口子说是快到十月一了,要回趟老家关门几天。 可是两口子前天才走,今天早上,出来上班的人们就发现郭家的包子铺开门了。门口锅上三大摞蒸屉冒着热腾腾的水汽,空气中满是油脂和调味料混合的香味。 大伙琢磨着这两口子真是够速度的,这就回来了。 可是进到店里喊老板点餐却发现店里安安静静的压根没人搭理。 几个常到店里吃饭的老街坊就说这怕是郭家两口子临时有啥事,今天搞自助了。 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一两次,他们半道有事,就让街坊们自己动手,吃完了把钱放匣子里就行了。 于是大伙都没多想,纷纷自己动手开造。 一个老爷子吃了两口包子,“哎哟”一声从嘴里吐出块骨头来。 老爷子当时就有点纳闷,在他家吃了十几年包子,还是头一次见肉没处理干净就拿来包的。 不过……你要说是没处理干净吧,这块骨头也未免太大了,包包子的时候也应该看到了啊。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听到老爷子念叨,转头看了一眼,结果立马就吐了。 男人是手外科的大夫,他确定老爷子吐出来的是一块人的指骨。 这下,店里吃包子的全都吐了。 外科大夫打电话报了警。 曹署长的手下带着法医去了现场,法医确定,那就是人的指骨。 而在后面的厨房里,他们看到了更加不堪的一幕。厨房的案板上满是血迹,地上丢满了衣服。 旁边的垃圾桶里扔了很多骨头以及……一颗人头。 有对郭家人比较熟悉的认出那人头正是老板的儿子郭飞的,还说这小伙刚刚大学毕业,在报社当上了记者。 他们又电话联系了郭家老两口,结果老两口现在还在老家,根本就没回来。 从现场的种种来看,这就是一起恶意杀人案。 而在调查现场的时候,一个警员提起了唐暮霜和她的《夜半鬼吹灯》。 唐暮霜那是啥人啊?系统内大佬的孙女,要是能泡到手,最起码少奋斗二十年。 所以这帮没结婚的小年轻对她都挺关注的,其中有两个就听了她昨天晚上那个《古尸包子铺》的故事。 虽然《夜半鬼吹灯》之前死的都是主持人。 可是今天这案子实在太巧合了,也不由得大家不往那边想啊…… 第269章 离开的决意 唐暮霜被带走配合调查了。 不过我倒是不需要为她担心。 曹署长那帮人是不会难为她的。 只是之前答应过默默,让电台的漂亮小姐姐给她讲故事的事情算是泡汤了。 好在默默这丫头特别懂事,不是胡搅蛮缠的那种,在唐暮霜跟着曹署长离开之后,小妮子就拎着油条和豆腐脑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油条的蔫吧样子,这妮子也不知道在门外待了多久了。 话说,八卦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天性。 我吃早餐的功夫,小妮子竟然开始打听起我和唐暮霜的事情来了。 一个劲儿的问我那个漂亮阿姨是不是她未来的干妈。 还跟我说曹署长那些干员们看唐暮霜的眼神不对,让我一定要把干妈看好了,不能让别人给抢走了。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说你一个小妮子天天琢磨这些干嘛? 中午的时候,水纪过来送饭,我把唐暮霜的事情给她说了一下,让她晚上去保护一下唐暮霜。 谁知道这妮子竟然说去家里保护不好,不如下班以后她去把唐暮霜接到医院来,俩人一起给我陪床。 你能听听你在说什么吗? 大半夜一点钟带人来给我陪床? 你说你要虞姬硬上弓我倒是觉得可能性更高。 下午四点多钟,曹署长再次来到了我的病房。 案发现场的初步勘察已经完成了,结果很不容乐观。 首先,郭飞也是个熬夜党,经过技术部门对他手机和电脑上的信息检测,证实他就是写了故事发给栏目组的那个大飞。 故事里的地名都是真实的,不过什么古尸展览馆和朱家包子铺却是虚构的。 郭家的厨房里并没有发现有郭飞之外的人活动的痕迹,甚至包括在现场找到的一把沾血的菜刀上都只有郭飞一个人的指纹。 甚至他们还在一些包子上发现了很明显的指纹纹路,经过仔细核对,基本可以确定是属于死者郭飞的。 按照现有的证据来推测的话,曹署长只能说是这个郭飞自己杀了自己,然后赶在没死透之前,用自己的肉包了包子。 这属实有点扯淡了。 或者说……是凶手在杀害了郭飞之后,给郭飞的手进行了脱骨,把剩下的皮肉当做手套一样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可这又解释不清为什么会有人在包子里吃出指骨来。 除非……是凶手故意把指骨扔进包子馅,借此来制造恐慌? 我问曹署长是否要和前三个主持人的案子并案,曹署长说暂时还不能并。 郭飞的身份和前三起案子的死者身份不同。 而且前三起案子看起来更像是正常的凶杀。 当然这不是说前三起案子不蹊跷。 而是前三起案子属实查不到凶手留下的什么痕迹。 郭飞的案子却有些故意挑衅的意思。 杀了人就杀了,还故意开门把肉做成包子来卖,这多少有些刻意暴露的味道。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处理那个节目?” 一个半年之内连续三位主持人死亡的广播节目,现在依旧在播着,这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我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曹署长用来钓鱼的工具,打算把凶手钓出来。 当然,这种事情可以猜疑却不能明说。 说了他也不会承认的。 可是现在做主持人的是唐暮霜,这就完全不同了。 老领导的孙女,拿去钓鱼,他有几个胆子都不够用的。 “我这边打算让台里把她撤下来,换我们的人上去。” “你们的人?” “对,早就该让我们的人上了,为了这个,我专门送了两个人去深造,现在的水平,做个电台主持也够了。” 曹署长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着。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看来曹署长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心黑。 不过……把自己的下属送到随时可能丧命的位置上去,他这个当领导的,心里怕是也不好受。 “他们……不一定会有事的。” “嗯,有没有事,也得让他们去了。我们做这一行的,就是保护老百姓安全的。小陈啊,你有没有……比较稳妥的法子?” “没有,而且……短时间内我可能不会再和警方合作了。” “什么!?” 曹署长瞪大了眼睛,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曾经训斥过我,说我有些事情办不好,是因为我格局太小。然后……明明格局小,却非要把事情大办……迟早会出问题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些黯然。 躺在医院里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对孤魂庙的案子进行了反思和复盘。 我以为我背靠着官方,干什么事情都可以大张旗鼓的来,却没想到这根本就是别人给我挖的坑。 到头来白死了好几个人不算,还被人当枪使,达成了人家的目的。 如果说我陈长生只是个孤家寡人,只能做些小老百姓做的事情,那么结果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小陈,别这样,文懿他们的死,不是你的错,既然那些恶人有心算计,没有你在,文懿可能也还是要死的。” “只是可能。而且,也不会是因我而死了。” “你这……我跟唐老没法交代啊。” 唐爱国为了把我招揽到零处,不惜把孙女都豁出去的事情在系统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让他这边的事把我给弄走了,曹署长是真的怕唐爱国怪罪。 “没事,你不需要交代的,我本来就是顾问。等我修行有成了,也许还会回来的。” 我现在确实欠修行,无论是格局还是道法,都欠。 之前松云子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带了两本书,一本叫《龙虎练气术》,一本叫《龙虎交修法》。 老道士说这次能把长辈的遗骸寻回,也多亏了我。 而他发现我虽然能使用符箓,本身却没有正经修炼过道法。 于是在秉明天师得到许可之后,把这两门龙虎山的修行法门赠与了我。 赠书的时候,老道士非常郑重的告诉我,此乃天师正法,我修成之后要以天下为己任,不可行妖邪之事。 如往日那般率性之事,不可再为之。 松云子口中的率性之事,指的就是我先前杀那三个老家伙的事情吧。 这种事,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再做。 送走曹署长,我摸出兜里的一块玉佩摩挲了片刻。 唐暮霜我是不可能真让她来陪床的,今晚的鬼故事,就得着落在你身上了。 第270章 役鬼契 “就这样,在宁采臣的帮助下,小倩终于摆脱了姥姥的控制,去地府转世投胎了。” 又是一个午夜十二点。 任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给默默讲了一个倩女幽魂的故事。 该说不说的,论讲故事,任玥全方位碾压唐暮霜。 先不说她作为演员的台词功底,本身就是鬼的她整起聂小倩的那种幽幽的鬼语来,简直就是聂小倩本倩。 “任阿姨,能不能……再讲一个?” 如昨晚一般缩在我怀里的默默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床边的任玥。 “默默,不要太贪心哦。都已经十二点了,该睡觉了。” 我戳了戳默默的小脑门。 “哦,知道了,干爹。那……等下是不是任阿姨上来跟干爹一起抱着默默睡啊?要是的话……默默先去外面上个厕所。” 小妮子你够了啊。 你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是我干女儿,不是啥红娘。 咋见到一个漂亮阿姨,你就想给你爹弄到床上来啊? 你不嫌干妈多,你爹的腰也受不了好吧。 “瞧你那表情,还没个孩子懂事,这么大的一张床,也不说让让我。怎么,吃干抹净然后就想不认账了?” 喂!任玥你也够了啊! 给个台阶你就下啊?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明明说对我没什么感觉,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的,这是食髓知味还想再来一次? “你看看你那脸哟,都这么大了,还藏不住心里的事儿。那我换个说法吧。” 任玥起身原地转了一个圈,身上幽光一闪,原本的黑色包臀裙竟然变成了一身飘飘若仙的古典装扮,连发型都随着衣服变了,硬是从一个时尚女郎变成了深闺大院里的小姐。 “杀身之仇不共戴天。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今日以身相许还望公子成全。” 说话间飘飘一个万福,眼波流转间,全都是绵绵的情意。 “喂喂喂,你够了啊。玩玩就得了,你别玩这么大。小心我当真了,改天把你骨头挖出来并到我坟里去。” “我求之不得。你个傻子。往里去些。” 任玥翻了我一个白眼,然后飘飘悠悠的落在了病床上胳膊一抬,连我和默默都给抱住了。 这个动作把我都给整蒙圈了。 这娘们儿又想干嘛啊? “一脸呆呆的样子,怎么,想不通了?” 任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那个……你不用这样的,我会给你好好供奉,有机会……额,等我有本事了就超度你送你去投胎的。” 上一次任玥投怀送抱的时候,我没觉得什么。 可是这一次,明知道她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全都是被人暗中影响才会做出那些事,被她这么搂着,就真的觉得很别扭了。 任玥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一抹苦笑。 “你个傻子。” “啊?” “我以前确实对你没感觉,可是女人都是善变的。”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家里人收了钱都不想着替我报仇了。一个露水姻缘的男人,却没让这个仇隔夜。下午知道,晚上就把人杀了。哪个女人会不心动啊。” 额……这个,好像……说的有道理。 所以……她这是打算把我从一夜夫妻发展成长期泡友? “把你的精血给我。” 任玥的红唇凑到我耳边,低低呢喃了一声。 “啊?这……不太好吧。默默还在呢。” “干爹,没事哒,默默去外面上个厕所。房间里的坐便看起来太脏了,默默用不惯,默默上厕所很慢的,最起码得两个小时才能上完。” 我尼玛……闺女太懂事了未必是啥好事了,小妮子这就爬起来要出去了。 “你们父女俩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精血!精血!你们不要只听一半啊喂!” 这次轮到任玥脑门子青筋乱冒了。 好吧,这娘们是要劫血,不是劫色啊。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这是饿了需要血食吗? 有些鬼魂杀人并非是单纯的嗜杀,而是需要吸取活人精血填饱肚子。 我用白天跟护士要的输液针头扎破左手食指挤出一滴血来递给任玥。 任玥没有张嘴来吮,而是抓着我的手,把带血的指尖按在了她的眉心。 艳红的血液落在眉心,仿若点了一颗朱砂痣一般。 而下一秒钟,我感觉四周的气场出现了微微的波动,一股精气从指间的伤口溢出,进入任玥的鬼体。 另有一股清凉之气从伤口钻进我的身体,在四肢百骸游转一圈,最后隐没在丹田之中。 我有些傻愣愣的看着任玥。 在清凉之气隐入丹田的时候,我发现我和任玥之间建立了一种奇怪的联系。 似乎只要我一个念头,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这,这个,这是……” “是役鬼契,卖章鱼小丸子的赵老板教我的。你用三条人命为我报仇,我就用一条鬼命来报答你吧。” 役鬼契,这东西我在《阴阳手札》上见过,是用来奴役鬼魂的。 主契者一个念头,就可以让被奴役的鬼魂魂飞魄散。 而且这种魂契是单方面的,只能由人来主导鬼,不存在任何反制的可能。 “今日将身托付与君,只望来日君莫负我。任玥卑贱,生不能为君榻上之人,死愿做君枕边之鬼。” 这娘们是戏瘾上来了啊。拿腔拿调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反倒是被我们俩夹在中间的默默眨巴着大眼睛,拍起了手。 说起来这个小丫头也真的是挺特别的。 其他这么大的孩子听到有鬼的时候都是吓得吱哇乱叫。 可是她倒好,眼睁睁的看着我把任玥从玉佩里放出来,只是眨巴着大眼睛说了一句“好漂亮的阿姨”。 我当时挺好奇的,问她天天听鬼故事,难道不怕鬼吗? 结果小丫头反手就是一问:“为什么要怕鬼?难道这个阿姨还能比杜成才可怕吗?” 好吧,在小丫头朴素的小脑袋里,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杜成才。 而她干爹杀了杜成才,她干爹就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有干爹在,她什么都不怕。 那么好吧,以后不管是处理事还是带孩子,我身边终于有个属于自己的帮手了。 第271章 似曾相识的故事 停播三天之后,《夜半鬼吹灯》栏目在公众号的万众哀嚎中终于重新上档了。 尽管百般不愿意,唐暮霜还是被撤换了下来,由一个叫程敏的新人接替了她的工作。 这个程敏,自然就是曹署长培养的人了。 相对于唐暮霜这种科班出身的,程敏的水平属实差了不少。 不过那种略显憨直的语气倒是给节目带来点不同的味道。 任玥的魂体还很虚弱,不能长时间离开玉坠。 而且我虽然说不想参与了,但心里还是挺担心电台的事的。 所以半夜的时候,我还是跟默默一起躺在床上听起了收音机里的故事。 这是程敏上岗之后的第三天。 前两天的故事,都是曹署长特意找人写的,故事里的案发地点和主角的死亡方式都给的非常明确。 在节目开播之前,曹署长就已经带着手下开始布控了。 然而接连两天,都没有命案发生。 于是乎……今天挑选的稿子,是一份可控性比较高的听众来稿。 “惊心动魄午夜回魂,各位听众朋友,欢迎在午夜时分收听由程敏为您带来的《夜半鬼吹灯》,今天我要给大家讲的故事,叫做《我没有疯》。” 陈来,是个普通山村里的村民。 这人吧,生的有些游手好闲。 每天伺候完那几亩地之后,就开始在村里闲溜达。 不是偷鸡摸狗的占同村人家点小便宜,就是看到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上去调戏上几句,每天乐此不疲。 陈来的村子里,有个寡妇,生的非常美艳不说,还离群索居,住在村外后山的一栋房子里。 寡妇门前是非多,打她主意的老爷们也不知道有多少。 可是寡妇为人淡漠,平时就在家里做些活计,不喜欢说话,更不受人撩拨。 那些村汉们被拒绝的次数多了,也觉得无趣,便纷纷退散了。 唯有陈来不死心,琢磨着这寡妇的人缘很是一般。 而且村里的女人家都看重个名节,自己就算把她强上了,她也未必敢说出去。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陈来偷偷跑到后山,打算摸进寡妇的家里。 寡妇家里亮着灯,古怪的是窗户纸上竟然映出了两个人影。 寡妇有个女儿,生的很是丑陋。 最初陈来以为是寡妇和女儿在一起,可是凑到窗边仔细一看,却发现另外那个是个男人的影子。 男人的声音阴沉凶狠,他警告寡妇,不该说的东西不要说,尤其是关于那条渠的事情,否则有她好看的。 寡妇则是沉默以对,没有回应。 男人似乎恼了,身形暴起,把寡妇按倒在炕上死命掐着她的脖子。 陈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屁股坐在窗外的地上,压断了一根散落的枯枝。 原本是很细微的声音,竟然被屋里的男人听到了。 陈来下意识的想起身逃跑,却没想到屋里那男人已经冲了出来,几根手指捏成一个古怪的形状,一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陈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清醒过来之后,他竟然飘在了半空。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在下方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那衣服,那长相,分明就是他自己。 陈来当时都吓傻了,自己这是死了吗?就这么简单的死了吗? 他还没娶媳妇没生娃,连那寡妇的大白屁股都没摸上一把,就这么死了? 然而紧接着,他就看到地上自己那具“尸体”动了。 浑浑噩噩的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了一副智障儿童般的傻笑,然后就一步一晃的朝着村里晃了过去。 从那天起,村里少了一个闲汉,多了一个疯子。 而陈来的“鬼魂”始终就飘在身体的头顶上,看着自己的身子做着各种各样的傻事。 后来有一天,村里闹了厉鬼,好多人都死了。 陈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的魂魄从身体里飘出、化作点点流光钻进地下,然后尸体又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成为了一群行尸走肉。 陈来知道这不是什么偶然,而是有人谋划出来的惨案。 那个把他魂魄打出身体的男人一直在为了这出人间惨剧而奔走着。 村里的活人死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就剩下那男人的嫂子和侄子、寡妇的女儿和一个来办案的警员。 他们带着陈来一起苦苦的寻找着逃出村子的路。 陈来想起当初那个男人说的什么渠,那应该就是出路。 哪怕成了魂体分离的模样,陈来也不想死,他玩了命的想要告诉那个大男孩,出村的路就是村里的暗渠, 这一次,一向不听他管束的身体居然领会了他的意思,嘴里喊着“渠,渠”带着大家往暗渠的方向逃去。 可是在那暗渠边上,陈来又看到了那个男人,以及一个附身在小姑娘身上的厉鬼。 一番折腾之后,他第一个打开暗渠逃了出去。 陈来其实挺想帮那大男孩一把的,可是身体完全不听话,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恐惧。 甚至在逃出来之后,他的身体都不想跟那大男孩再有任何联系,躲在一个水洼子里,等大男孩他们走了以后,才钻了出来。 陈来有点绝望。他的身体变成个疯子以后,全靠村里人接济过活。 东家给一点,西家给一口,可是村子没了以后,该怎么样呢?去别的村混日子吗? 陈来挺无奈的,意识和身体似乎成了两个生物。 如果身体执意不走,要饿死在这里,他也一点辙都没有。 好在这具身体虽然疯,却还有觅食的本能。 在村子附近的林子里挖野菜,摘果子,下河摸鱼,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还活的好好的。 那天晚上,陈来跑到村口附近的树上摘果子,结果居然看到之前他想图谋不轨那寡妇从村子里走了出来。 陈来当时就傻了。 这寡妇在村里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死掉了。 因为她的死,她夫家还和那大男孩家闹腾了一场。怎么如今她倒是活了? 不过说活了,也不尽然,寡妇走路时的步态很僵硬,就像个纸娃娃似的。 当天晚上,她带了一个男人回到村里,结果第二天陈来就看到男人干瘪的尸体开始和那些没了魂魄的村民们一起在村里游荡。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停地有人被带到村里,成为村里的一份子。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从那个身穿黄色连衣裙,带着眼镜的女人进村以后开始的…… 第272章 消失的字迹 “对,今天的稿子,还有来源必须给我查清楚。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关系到武城这一系列的事件,以及可能发生的后续。” 今天这故事何止是似曾相识啊,这分明就是陈赖子的自述! 然而我从来都不知道陈赖子竟然不是被鬼吓疯的,而是被我三叔打的飞了魂! 这种事情除了陈赖子,还有谁会知道呢? 反正肯定不可能是陈赖子写出来送给电台的。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安排下去。” 虽然之前我说了我暂时不会再和警方合作,但是对于我的要求,曹署长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除此之外,我让他立刻派人去精神病院保护陈赖子,说不定陈赖子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收音机里,故事还在继续…… 陈来这一辈子基本都在村里,在他认知中,最漂亮的女人也就是惦记了很久的周家寡妇和小学里那个外来的曹老师了。 但是这个黄色连衣裙的女人刷新了他对美女的认知上限。 女人看起来接近三十岁,有一种轻熟女特有的诱人。 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文化的。 而且那走路姿势袅袅婷婷的,哪怕村道只是坑洼的土路也走的好像电视里的模特一样。 满是活尸的村子,让在附近的人抬头都看不到日头,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 是个脑子正常的就不会想着往村里走。 可是这个很斯文的女人偏偏就走到了村口,和晃悠到那里的活尸们隔着一条看不见的线对望着。 然后,那个叫林浅的丫头就从村里走了出来。 林浅是村头老林家的闺女,被祸害村子的那个女鬼占了身子。 她站在村口和那个黄裙子的女人说起话来。 黄裙子的女人说她叫杜清清,是从省城来的。 这次过来是有事情和女鬼商量。 作为礼物,她把一个手提箱送给了那女鬼。 他们谈了什么,陈来不知道,因为他不敢进村子里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因为那女人太漂亮了,她的模样被陈来死死的刻印在了脑子里。 而从那黄裙子的女人离开之后,村子四周阻拦活尸离开的无形屏障就好像破了一个洞。 周家寡妇开始时不时的穿着新衣服出去,勾搭个把男人回来。 好在,陈来的身体有着一种出于本能的原始狡猾。 每次寡妇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体都会很自觉的避开。 那天早上,地震了。 在树上摘果子的陈来摔到了地上。 不过屁股上的疼痛并不重要。 他感觉原本罩着村子的什么东西就像个肥皂泡一样,“啵”的一声破了。 阴冷冷的风从村子里吹出来,让他的骨头都有些发寒。 村里的那些活尸好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开始往外晃悠。 但是,他没看到林浅的身子。 好像打从寡妇出去勾搭男人开始他就没在村口看到过林浅。 或许,那个女鬼已经从林浅身上离开,化作了其他的样子吧。 再后来,有飞机飞了过来,村子化作了一片火海。 陈来像从村里逃出来时一样,躲进了水洼子里。 再后来,他见到了那个大男孩,大男孩花钱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让人照顾他。 陈来很想报答一下大男孩,告诉他那个穿黄色连衣裙的漂亮女人的事情。 他知道大男孩去了省城,而那个漂亮女人说话时似乎也带着一点省城口音。 而且他隐约听到两个女的说话,那黄色连衣裙的女人似乎是认识大男孩的,甚至还有些交情。 可是他说不出来,他的身子不会说,只能躺在精神病院的床上,有空没空的念叨一句“清清”。 然后……陈来也不知道谁把他的故事写了出来,送到了电台。 他双臂抱膝坐在床上,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看着那个飘在窗外的寡妇。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害怕。 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可能也该到头了吧。 窗外,寡妇的嘴角浮上了一抹诡异的笑,身形渐渐的消失在空气中,然后病房的门把手被人拧动了。 “陈来,跟我走吧。” …… 故事到了尾声,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陈赖子是除了周小鱼外我仅剩的一个乡亲。 而且,这个故事如果是真的,里面就有好多有价值的信息。 黄色连衣裙的女人叫杜清清吗? 这个名字我之前听过的。 杜心雨说有个叫杜清清的女人曾经找过她,想让她为杜家出力。 并且为了让杜心雨执掌杜家,她还干掉了杜心雨的老公。 如果只是这样还没什么,但关键是这个杜清清居然认识我,还跟我有些交情。 说实话,第一个从我脑子里闪过的身影是杜雪菲。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否了。 凝凝应该不会害我的。 她为了跟我在一起会去喝糯米汁,怎么会害我呢? 而且时间上也不对。 凝凝是今年师大开学的时候才破土而出的,杜清清找上杜心雨却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么这个跟我有交情的女人又是谁呢? 等等,故事里刚刚说了,陈赖子把那个女人的形象刻在了脑子里,那要是把他拉过来做个画像,是不是就能把杜清清揪出来了? 可是……这里面有蹊跷啊。 我们在追查的不是《夜半鬼吹灯》的诡异杀人事件吗? 为什么这个故事却好像是专门来给我送线索的? 在我心中忐忑的当口,曹署长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说他的手下已经在精神病院接到了陈赖子,陈赖子还活的好好的。 只不过他们进去的时候,陈赖子满脸慌张的指着窗外大喊着“有鬼”。 现在陈赖子已经被安置在精神病院里一个由零处干员们进行了特殊布置的房间。 等到天一亮,就送回市警署。 至于今天的稿子,确实是出了岔子。 原本程敏是选了一篇加油站纸车的稿子的。 可是进了直播间开播以后,她发现之前打印好放在文件夹里的稿子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篇手写稿。 就是陈来这篇。 那稿子是用毛笔写的,笔法苍劲古朴,非常的好看。 程敏也知道是出了问题,可是当她想用手机给署里发消息的时候却发现手机的信号明明是满格,消息却死活都发不出去。 水纪之前有给她特别培训过,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不要逃,要把故事讲完。 可是在她讲完之后,那纸上的字迹竟然就当着她的面消失了! 第273章 被我忽略的线索 半个小时之后,曹署长带着一个脸蛋圆圆的可爱女孩走进了我的病房。 女孩叫程敏,就是接替唐暮霜的女主持人。 程敏那边的情况都在电话里说了,这次过来是专门给我送了那张纸过来。 我挺纳闷的,一张纸而已,至于大半夜的跑过来送一趟吗? 可是当她打开那个蓝色的塑料文件夹把那张纸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立刻就明白了。 那张纸并不是我们常用的打印纸或者稿纸。 质地非常的奇怪,乍一看就好像是女人的皮肤一样,不是特别过分的白,甚至有一些细腻柔滑的感觉。 手指在上面轻触了一下,那触感也并非寻常的纸张,而是当真介于纸张和皮肤之间。 难道说……这是一张人皮纸? 把鼻子凑过去闻了一下。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张纸上,带着一股子似曾相识的味道。 有一些女人身上的冷香,又有一些古怪的供香味。 我非常确定之前闻过这个味道,可就是想不起来。 难道说,这个故事就是某个熟人借程敏之口送给我的? 可是……会是谁呢? 武城这边我认识的有点本事的也就吴瞎子和杜雪岩两个吧。 可是他们两个要给我点提示啥的根本没必要如此神秘。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次日一早,水纪就推着轮椅把我送到了警署。 陈赖子此时已经被带了回来。 见到我之后,陈赖子特别的激动,凑上来结结巴巴的开始嘘寒问暖。 “赖子,你得帮帮我。” 也许是受了那个故事的影响吧,和陈赖子说话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他头顶的方向。 而满口胡话的陈赖子在我抬头以后,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然后就小鸡啄米一样点起了头。 “赖子,我知道你控制身体不容易,但是……你得加油。你也是咱小河村的人,咱小河村乡亲们的仇必须要报,那个黄色连衣裙的女人很重要。咱们要把她的画像拼出来。” 看着陈赖子的头顶,我说的很郑重。 陈赖子显然是听懂了我的话,脸上傻笑渐渐敛去,露出了一副几乎不可能在疯子脸上看到的郑重表情。 我们把他带到电脑室,由技术人员一个五官一个五官的向他展示。 疯癫的陈赖子此时表现得非常好,哪怕重新开始了傻笑,在技术人员展示到某个形状的五官时,他也会非常迅速的指认出来。 也许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陈赖子已经把女人的五官牢牢刻印在了脑子里。 足足用了两个小时,陈赖子在上万副五官碎片中找出了他脑子里的那些拼成了一副完整的图画。 而在看到那张图的时候,我和水纪全都傻了。 那张脸,竟然和李沐清有九成相像! 我连忙联系周娜娜让她发了一张李沐清的照片过来。 陈赖子在看到照片之后,立刻用手指着一边咿咿呀呀说着疯话,一边疯狂的点着脑袋。 麻蛋的,怎么会这样? 杜清清竟然就是李沐清? 我勒个去的!为什么我之前一直都没有想过她是就是杜清清? 在省城,和我认识,还有些交情的漂亮女人就那么些。 白雨洛,樱桃,林逸凝,水纪,杜心雨,唐暮霜还有李沐清。 而这其中光轻熟女这一条就把除了杜心雨和李沐清外的其他人都筛掉了。 对了,小树林!我为什么一直没想到当初在小树林里的事情? 那时候我和凝凝还没有彻底确立关系。 凝凝用轮椅推着我,在学校的小树林里遇到了李沐清。 当时明明年纪比较大的李沐清管“林逸凝”叫三姑。 “林逸凝”只是说她们是远房亲戚,她辈分比较大。 后来我在和杜雪岩聊天的时候也听他提过一嘴,他和妹妹中间其实还有个小弟弟,只是没出满月就死了。所以杜雪菲真的是家里老三。 也就是说,李沐清的“三姑”其实是杜雪菲而不是林逸凝! 而且……李沐清和凝凝都曾告诫过我,不要跟对方过多来往。 我勒个去的,这么多线索在身边,为什么只有被点出来以后我才能把它们串到一起呢? “陈哥,怎么处理?” 水纪满脸凝重的问道。 “不要打草惊蛇……你回去和唐老爷子商量下娜娜的问题吧。” 要是在从前,我肯定在第一时间就让人布控了。 可是经历过孤魂庙的事情,我不敢那么莽撞了。有时候我们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莫名其妙的稿件还不知道是谁送的,搞画像的陈赖子就一定没有问题吗? 我知道我现在可能走上了另一个极端。 但是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三思。 而这其中最需要谨慎对待的就是周娜娜。 零处虽然背景看起来很大,但是真正有手段的人不多,也就是我、水纪和周娜娜。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其中又以周娜娜的生魂出窍最为神奇。 假以时日,她必然会成为零处的顶梁柱之一。 可是周娜娜偏偏和李沐清师徒情深,过从甚密。 如果李沐清真的是杜清清,那周娜娜还能用吗? 握草,等等,我是个白痴吗? “水纪,告诉唐老爷子安排个机会,让杜心雨和李沐清见一面。” 之前杜心雨其实也给我画过一副杜清清的画像。 不过画像中的人并不是李沐清。 这不奇怪。 杜雪菲都能变成林逸凝,杜家人换一张脸出现在别人面前并非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过有些东西,不是换一张脸就能改变的。 语气、仪态、步伐甚至脚步声都是可以用来认人的。 作为石嘉市地下势力的大姐头,我相信杜心雨有那个观察力。 如果李沐清就是杜清清,她一定能认得出来。 这一顿折腾,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在食堂吃了午饭,曹署长问我陈赖子该怎么处理,是把他再送回精神病院,还是留在这里让零处的干员保护几天。 我琢磨了一下,突然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光顾着琢磨杜清清了。 陈赖子又不是疯子,他只是被打飞了魂而已。 招魂这事儿我未必能做的来,但是咱这不还有个龙虎山科班出身的松云道长吗? 赖子啊,你的机缘到了。 第274章 冷香 为人聚魂这种事情,对松云子来说还真不算啥大事。 尤其我们还有清河影视城这种阴地。 于是乎松云子在影视城的道观里起坛作法为我们上演了一场真真正正的聚魂秀。 让我有些无语的是,他做法的时候围观的没几个普通人,基本都是那些上了人身的鬼商人。 该说不说的,科班出身的就是不一样。 松云道长踏罡步斗手捏法诀,那气质仿若谪仙降世一般。 做法完毕之后,一张符纸贴在陈赖子的脑门上大喝了一声“还魂!”,空气中顿时出现了一阵气场波动,紧接着,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陈赖子的身体。 然后,疯癫了好几年的陈赖子,就这么好了。 丫的跪在地上对着松云子就是咣咣几个响头磕了下去。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顿时就是一阵喝彩,就好像他们从来没见过这场面似的。 我带着陈赖子去酒楼吃了一顿好的,陈赖子吃的那叫一个泪流满面啊。 魂魄被打飞飘在半空,虽然他尝不到味道,但是每天看着自己的身体找些树皮野果甚至是蛆虫往嘴里塞的时候,陈赖子那个膈应啊。 他边哭边说我和松云子就是他的再生父母,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给他办的,尽管开口,他陈赖子但凡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养的。 这货,你丫的虽然不疯了,可是你疯之前是个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找你办事,那我真的是想不开了。 不过眼下倒是有件事需要跟陈赖子核实一下。 那就是程敏昨晚讲的那个故事。 故事是以陈赖子的视角讲的,但是有多少真话还未可知。 陈赖子在听了节目录音之后表现得非常诧异。 他说程敏讲的事情几乎就是他经历过的,分毫不差。可是就连陈赖子自己都不知道那稿子是谁整理出来的。 这事情属实邪乎。 小河村没了,陈赖子怎么安置还是个问题。 让他去县城里找份工作吧,他除了种地啥都不会。 可是就这么不管他了,我又于心不忍。 毕竟如今小河村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最后我决定把陈赖子带上去省城。 原本我和小鱼是以帮工的身份进入古风斋的,可是现在我见天满世界的跑,小鱼又要念书,实际上根本没法给老财迷帮忙。 陈赖子经历了一场生死,表示以后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胡混了,会好好劳动,好好过日子。 那么让他给老财迷打打下手送送货什么的,也还是挺不错的。 安排好了这些,距离离开武城回石嘉市的时候就不远了。 不过水纪等人因为《夜半鬼吹灯》的事情还要在武城逗留一段时间,我现在做火车不方便,要蹭他们的车,索性就在医院再躺一段时间好了。 养伤的日子其实也没那么无聊。 我虽然是武城人,可是从小在村里长大,几乎是没有来过市里的,九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让陈赖子推着我带默默在市区里转转也是挺好的。 默默这几天可是开心坏了。 男人嘛,其实很不喜欢没有意义的瞎逛,所以我们逛街的目的之一就是给默默买买买。 短短三天的功夫,病房的角落里就堆了大约两麻袋的各色物件,小妮子乐的啊,做梦都能笑醒。 比较让人遗憾的是,这三天里警方的工作却没有任何进展。 《夜半鬼吹灯》照常播着,甚至在昨天晚上那一期里,曹署长以自己做饵想要钓凶手出来,可是他依旧失败了。一直等到天亮都没有厉鬼上门索他的命。 这让无用武之地的水纪也闲了下来。 今天晚上更是直接把默默带出去看电影了。 默默是很粘我的,之所以没有拉我一起去是因为晚饭时候唐暮霜来探望我了。 老话咋说的来着?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这位唐大小姐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来的时候拎着一个盖子上画着桃心的保温桶,告诉我这是她亲自下厨给我熬的爱心鸡汤,还摸出勺子来亲手喂我。 说实话我挺爱喝鸡汤的,不过姑娘你这手艺实在是有点潮啊。 鸡汤里除了盐,啥都没放,而且盐还放多了。 我几次对她说“你也喝点”,试图让她知道这鸡汤有多齁嗓子。 然而人家满脸娇羞的给我来一句“这是人家特意熬给你的,只能你一个人喝”,就把我剩下的话全都给堵回去了。 九点多钟,探病时间快结束了,我终于送走了这位姑奶奶,然后一口气炫了三瓶矿泉水躺在床上开始装死。 “吱呀……” 医院正常的探病时间是到十点结束的,走廊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我正开始有点迷糊,一声开门声传进了耳朵。 眯起眼睛一看,一个手上托着药盘的护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这几天给我服务的护士都是一群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一个个身材苗条腰肢纤细的,虽然我是挺喜欢白幼瘦的类型,可是看多了多少还是有点审美疲劳。 不过如今走进来这位就有点不一样了。 她的身材很是丰腴,带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诱人肉感。 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面容,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非常的漂亮。而且双眼之中秋波流转,这要是放起电来,一定是个狐媚子。 “还没睡呢吧?” 女人的声音柔美中带着点小妖娆,听得人耳朵都有些发痒。 “没,没呢,有啥事么护士姐姐?” “没什么事,大夫刚看完你的检查报告,给你加了点药,让我送过来。这两瓶,一天一次,每次一颗,还有这个,现在就要注射的。喏,这是单子。”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护士把药盘放到床头柜上,拿了一张单子递给我,然后就打开真空包装的注射器,开始从小药瓶里往出抽药液。 我接过单子看了一眼,然后我就后悔了。 看它干嘛哦,这些开药的大夫一个个都特娘的是九漏鱼,写的字比我画的符还难认,压根就看不懂。 “转身,把裤子脱下来。” 护士的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把注射器准备好了。 我正要照她的吩咐转身脱裤子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子略显古怪的冷香…… 第275章 你太幼稚了 “干嘛呢?还不赶紧着?” 护士见我转身转到一半停住了,很是纳闷, “没干嘛,就是感觉护士姐姐您身上挺香的。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啊?” 我把微侧过去的身子又扳了回来,微笑着看向那护士。 “我们做护士的是不准喷香水的,这是姐姐身上的体香。怎么,你有兴趣啊?” 护士的双眼微微眯起,弯成了两个很诱人的月牙。 “有兴趣又怎么样?护士姐姐你还能让我尝尝啊?” 我也眯起眼睛,做出了一副老色胚的模样。 “想尝,就尝尝咯。反正你们这些人有钱有势的,还能亏待了我?你乖乖的,姐姐给你打完针,就让你给姐姐打针。” 女人的言语、动作都充满了挑逗的味道。 见我完全没有脱裤子的意思,她甚至主动伸手来抓我的裤腰。 “不急。” 我抬手握住了她拿着针筒那只手。 “护士姐姐,我不喜欢别人给我打针,还是我先给你打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手上用力攥紧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夺下了那支注射器,针头一转,扎进了护士的胳膊里。 “你干什么!快住手!” 护士大惊,连忙呵斥,可是我已经把整整一管药液都推了进去。 一条条黑线,开始从针头扎进去的地方向四周蔓延。 护士狠狠的一咬牙,左手立掌为刀,朝右边肘关节斩了下去,只听“刺啦”一声,她的右臂齐肘而断。 身子迅速后退的同时,原本洋溢在眸子里的春色也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能把人冻死的冷冽。 “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女护士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她一只手捂着手臂的断口,眼睛里开始有血泪淌下。 而那些血泪无比的粘稠,仿佛氧化了很久已经要变成血块了似的,“啪嗒啪嗒”落在她脚边汇聚出一片暗红色的血洼。 然后,一个圆球落下,掉在那滩浓稠的血洼上,又像弹力球一般弹了起来,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是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珠。 此时,正在用已经放大的瞳孔恶狠狠的瞪着我。 “嗬……忒!” 一口浓痰,毫不客气的吐在那颗眼珠上。 那眼珠子仿佛遭受了重击,打了一溜滚,掉到地上滚回到护士的脚下。 “噗叽”护士的脑袋,脸朝下掉了下来,让空荡荡的眼窝怼在了地上的眼珠子上。 然后,无头的身体弯腰用左手拽着头发,拎起了自己掉落的脑袋。 刚刚还媚眼如丝的她,此时脸上蒙上了一层绿光。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看到这场景,我可能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 可是此时看到这玩意,我就只想笑。 绿光,你是想表示自己阴气重,是个厉鬼吗? 可是厉鬼是靠打光打出来的? 就算是打光,能不能别把口罩也一起打成绿色啊?那看起来真的太不专业了。 “哪位啊?别搞这种小把戏了行吗?太幼稚了。” 我嗤笑了一声有些戏谑的说道。 这场面已经很明显了吧。眼前这货并不是什么护士,而是要来害我的家伙。 对,家伙,不是人。 她之前看着和普通人无异,但是那手臂的断口处却没有血肉骨骼,除了一层表皮,下面都是空的。 我之所以确定她有问题,就是因为她身上的冷香。 先前程敏送来的那张纸上,有一种冷香和供香混合的味道。 其中那股子冷香就和这女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在没从她身上闻到以前,我只是觉得纸上的味道很熟悉,现在,却终于想起来什么时候闻到过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那还是小河村覆灭之前的事情。 我把赵美芝的尸体埋在了后山古庙前的树下。 那古庙里的供香味道很独特,带着一种怪异的阴冷。 而赵美芝的身上,则是散发着一种非常好闻的冷香。 那纸上的,就是我埋赵美芝时闻过的味道。 “你想知道我是谁?安安静静的死去不好吗?” 假护士冷笑着,把脑袋重新放回脖子上,摘掉了脸上的口罩,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赵美芝! “赵美芝?不,你不是赵美芝。你是……杜春娥?” “哼哼哼哼,你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想不到啊。陈长生,我真是小看你了。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瓜娃子,出去转了一圈,就有了这么大的背景。” 淡淡的黑色气流从杜春娥的身上散逸而出,病房里的温度在迅速下降。 我偷偷瞄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这杜春娥比我上次见她的时候还要邪性。 只是散发点阴气罢了,就让我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想走?不可能了。本来看在陈文仁的份上,我打算让你死的痛快一点的。可是你这小子不识好歹啊。” 杜春娥抬起左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咔嚓”连声,门锁和窗户上的窗闩同时落锁,把逃离房间的路都给封了。 “这才有点厉鬼的样子,比刚才的杂耍带劲多了。那天你就像老鼠一样在院子里露了个头就跑了,我还以为短时间内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你今天主动送上门来了。” 把杜春娥的右手丢进床边的垃圾桶,我毫不示弱的怒瞪着她。 我和她之间,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 除非有一方灰飞烟灭,否则是绝不可能化解的。 “送上门?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陈长生,你不过就是个运气好点的垃圾罢了!有了点本事就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还敢杀人了是不是?” 杜春娥的眉毛渐渐竖起,现出了一副狰狞的面孔。 显然,她是知道平滩村的事了。 “是又怎么样,难道只有你们杜家人能杀人,我们陈家就不能吗?从你脱困的时间看,你不一定看到他们的尸体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仔细讲讲啊?” “你……” “对,就是我。我把他们的四肢一个关节一个关节的卸下来,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整个过程他们都是活着的。那惨叫声大的几乎连房顶子都掀了。” 声音里充满了癫狂的味道。 我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很久了。 老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杜春娥你不懂这话对吧。 那我就让你懂懂什么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真的,别把我当成村里的半大孩子了,活人我都卸过了,怕你一个死鬼把自己拆开玩?想杀我,就动点真格的吧。” 第276章 两个疯子的不死不休 “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如尽有智,如所有智,万生万象,伏此恶魔!急急如律令!敕!” 说让她动真格的,我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先动手? 口中念着临时瞎编出来的咒语,我扯起身后的枕头朝杜春娥扔了过去。 杜春娥如今也有点摸不透我的深浅,不过现在都在火头上,她显然也不甘示弱,左手立掌为刀劈向了那枕头。 “刺啦”一声,布料破裂,大量鹅毛喷涌而出,朝着杜春娥身上飞去。 杜春娥此时哪还不知道自己上当了啊,怒吼一声,挥开那些鹅毛就要朝床上扑来。 “砰!” 一声脆响,扑到一半的杜春娥打着旋倒飞了出去,刚刚装回去的眼珠子,硬是被甩了出来。 “怎么样啊杜春娥,爽不爽啊?” 面部肌肉很是别扭,此时我的脸应该也是扭曲的吧。 杜春娥按着右肩从地上立了起来,她的肩膀上多了一个大窟窿,大量的黑气正从窟窿里往外散逸。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鬼,露出这种满脸诧异样子,还喊着什么不可能,你真的很好笑你知道吗? “怎么做到的?会物理驱魔的可不仅仅是左千户一个。老子也行。别说就来了你一个,把你爹妈从地府里拽回来一起过来,老子也能让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我的声音很嘶哑,甚至是刺耳。 如果有其他人看到病房里现在的场面,恐怕我才是那个会被当做反派的吧。 “砰!” 又是一枪,杜春娥的左腿齐膝断裂。 可惜她是个鬼,就算断了腿还是能好好立着。 否则的话,我就能看到她在地上痛苦翻滚挣扎的模样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杜春娥叫的有些歇斯底里。 她当然不是不认识手枪,而是不明白为什么手枪子弹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只要能让你灰飞烟灭,就是好东西。” 医院里安全吗?我从来不这么认为。 如果是我的话,在利用完一个讨厌的对手后那必须是要卸磨杀驴的。 所以我一直把手枪放在枕头底下,弹夹里装的全都是杀生弹。 相比于水纪常用的桃木子弹,这种反复填装用来执行死刑的杀生弹对鬼魂的伤害更加恐怖。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杜春娥笑的很是狰狞,下一秒钟,她的身体在原地爆开,炸成了一团黑雾。 可惜了。 她外面套的那层皮应该是赵美芝的。 赵美芝作为一个纸人,成精二十多年那层纸皮必然是很有灵性的。 奈何此时谁也顾不上那纸皮了。 我对着黑雾最浓郁的地方疯狂的扣动着扳机。 杀生弹在黑雾中打出了一个个透明窟窿。 杜春娥的惨叫声不停地在病房里回响着,可是那团黑雾依旧在以极快的速度朝我的病床上罩来。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弹夹里的十五发子弹被我在眨眼的功夫全都打了出去。 把手枪往黑雾里一砸,我咬破中指开始在身边的被子上书写破煞符。 然而动作还是太慢了。 符箓刚刚写出来一半,那股黑雾就把我笼罩了进去,紧接着,我感觉有无数双手从黑雾中伸出抓在我身上,把我从床上提起丢向了窗子。 “哗啦”一声,窗玻璃直接被撞碎,好在铝合金的窗框还算结实,我从窗子上反弹下来摔向地面,在半空中调整了一下身形,扑向了放在病房角落里的剑匣。 然而就在我即将摸到剑匣的时候,一股黑雾如巨蟒一般卷住了我的腰,把我甩向身后的墙壁。 “砰”的一声,后背狠狠撞在墙上,胸口一阵发闷,感觉内脏都要被震出来了。 而当我的身体软趴趴扑向地面的时候,一只看不见的重拳砸在了我的脸上,把我砸的侧飞出去好几米远,眼前一片金星乱冒。 “陈长生,你不是很行吗?起来呀!让我看看你有多横啊!” 杜春娥显然也处在狂怒状态,把我打倒之后并没有立刻下杀手,而是咬牙切齿的冲我嘶吼着。 “嘿……嘿嘿……你,你们杜家就这么没教养吗?居然直呼我的名字?” 我用袖子擦抹了一下嘴角溢出来的血,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闭嘴!我喊你名字怎么了?你这小辈的名字不能喊吗!” “你不过就是个和我三叔私通的表子,还真以为是我三婶了是吗?你别忘了,你男人是周家老大!”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你知道我女朋友是谁吗?杜雪菲你不认识的话,她哥哥二生子你总知道吧?论辈分,你得喊我一声三姑父!呵呵呵哈哈哈哈!” 我笑的很癫狂。 双腿受伤,我连逃跑都跑不了,身上没带着家伙,剑匣离我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好像,我现在真的是毫无反抗之力了。那么就用伦理哏在这臭娘们身上占最后一次便宜好了。 “三姑父?狗屁的三姑父!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三姑的话,就下去陪她啊!”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一股黑雾卷着我的右手让我把手举了起来。 然后有什么东西缠着食指的指尖开始往手背的方向掰。 “我送你去陪她,但是,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的,我要掰断你身上每一根骨头!哈哈哈哈!” 杜春娥笑得同样癫狂,这是要给她爹妈报仇是吗?老子怎么可能让你如愿! 左手食指在右手臂上迅速划出了一个v字符号。 然而还没等我那句“炎天”出口,一只大手猛地从黑雾中钻出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拎到了半空。 强烈的窒息感让我无法再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你去死吧,陈长生,跟你爷爷,你老妈还有你那个蠢货三叔一起死吧!” 就在杜春娥狂叫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人“咣当”一声撞开了。 水纪一个翻滚冲进房间,抬枪正要对着黑雾射击,就被一只黑雾组成的拳头给打飞了出去。 房门“呼”的一声自动关闭,可是就在关闭前的刹那,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朝着我斜前方一块没什么黑雾的地方扑了过去…… 第277章 你就是条狗 “不要!” 眼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子冲进病房,我血都凉了。 那是默默,这小丫头进来不是送菜吗? 然而紧接着,我心里又生出了一抹怪异的感觉。 和默默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忘了她是谁,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身边了吗? 她可是杜家人,真正的杜家人。 这妮子懂事的要命,根本不能以寻常小孩子的思维模式去考量。 谁又能知道她跟在我身边不是在隐忍呢? “砰!” 默默跑向的地方明明是片连黑雾都没有的空处。 然而她却好像撞到了什么似的被弹了回来,翻了好几个倒毛跟头才坐在地上稳住身子。 而非常神奇的是,掐着我脖子的阴气大手在她被撞回来的同时居然溃散掉了,让我重新落在了地上。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我顾不上脖子上的难受,咬破手指在身边的墙壁上迅速画下一道破煞符。 而默默此时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半弓着身子,好像一只要搏命的小兽一般挡在我和那片没有被黑雾笼罩的空地之间。 默默这孩子不一般,可能是因为有杜家的血脉吧,她似乎可以看穿隐藏着的杜家鬼魂。 “坏家伙!我不许你伤害干爹!” 这是默默冲进房间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真的诧异了。 小妮子这是在护着我啊。可是……对面那个可是她亲姑姑。 “哪儿来的小杂种?想死?我成全你!” 虚空之中,传来了杜春娥的一声怒斥,紧接着,黑气组成的大手掐着脖子把默默从地上拎了起来。 “唔!放开……唔……” 默默的手脚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一张小脸开始迅速涨红。 “杜春娥,你连这么大的孩子也不放过是吗?” 那一刻我犹豫了。该不该上去救默默? 那是他们杜家的香火,杜春娥的弟弟今年也不小了吧。如果掐死了默默,杜春娥家也就算了断了香火。 让仇人断子绝孙,还是亲自下手,这听起来似乎很爽。 可是…… “干爹……快跑……” 小女孩含混不清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暗骂了自己一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向了刚刚默默撞到的那块没被黑雾笼罩的地方。 惨叫声自虚空中响起,缠着默默脖子的鬼手再度消散,我急忙接住从半空掉落的女孩又是一口舌尖血喷了过去。 房间里的黑雾迅速聚拢,凝成了一个人形。 杜春娥,穿着一身血红色嫁衣的杜春娥终于以本体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一个父女情深啊。陈长生,你是怕自己死的太早吗?这么快就给你们老陈家留了种?跟你三叔一样,也是个风流小子啊。” 杜春娥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 虽然我用舌尖血喷退了她,但是此时此刻,占尽上风的却是杜春娥。 毕竟,血是不能无限制喷下去的。 “给老陈家留个种,总好过你们杜家都是死剩种。怎么?你羡慕啊?” “有了个娃又怎么样?今天还不是一样都得死!” 杜春娥的身上再次有气流喷了出来,只不过和之前黑色的阴气不同,这次从她身上喷出的是一股股猩红色的煞气。 “等你被煞气侵蚀,脑子坏掉了,亲手杀了这个小妮子,我再让你清醒过来,你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是吗?我就怕到时候后悔的是你,你离开平滩村二十多年了,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对吧?” 病房里的空间就这么大,此时我已经退到了门口,然后门把就像焊死了一样,拧都拧不动。 那些煞气已经无可避免的开始从我的口鼻往进钻。 “你女儿叫什么,重要吗?反正叫什么都是你们陈家的杂种。” “果然是个水鬼,脑子泡过水了。你是没听清她喊我干爹吗?” 身体里的煞气越来越浓重,脑子没有变迷糊,反而是愈加的兴奋了起来,十根手指都开始发痒,似乎很想找点什么东西撕开来玩玩。 “干爹,干爹你的眼睛怎么了?” 似乎是看到杜春娥只是站在原地打嘴炮,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我身上,可是抬头看我的时候,她显然被吓了一跳。 “眼睛?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发红了吧。都是这个坏女人弄得,她想让干爹发疯,然后杀了你。你知不知道这个坏女人是谁啊?她叫杜春娥,是杜成才的女儿,你的亲姑姑。” “姑姑?” 默默很诧异的看向了杜春娥,而杜春娥在听到我的话后,也呆愣住了。 显然客死小河村二十多年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个侄女。 “陈长生你放屁!你杀了我爹妈和我侄子,我侄女怎么可能认你当干爹!” 杜春娥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空气中的煞气更浓烈了几分。 我的手不自觉的搭上了默默的肩膀,朝她细幼的小脖子摸了过去。 “因为杜成才该死!他们都该死!” 默默似乎也受到了煞气的侵袭,原本细嫩的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 “因为我是个女孩,他们就把我像狗一样养着!我只是弟弟的玩具,是将来被他们拿来卖的东西,我只能吃剩饭睡狗窝!每天我都盼着能有天兵天将来解救我!” “干爹把我救出来,给我吃给我穿,给我买玩具,晚上还会讲故事哄我睡觉!我凭什么不能认他当干爹!难道我是个女孩就必须活的像狗一样吗!?” 默默放声咆哮着。 一个孩子,说的却都是很成熟的话。 我也笑了,把摸向她脖子的手挥到了一边对着杜春娥疯狂大笑。 “默默,有的人就乐意当狗你不知道吗?你这个姑姑,她是杜成才的女儿,为了帮杜家害人,命都不要了。就为了把我们一个村子的人都害死。你说她不是狗是什么!” “够了!” 杜春娥的脸上盖着一方红盖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我知道她现在肯定很愤怒,非常的愤怒。 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杜成才,总之,她的肺管子都要被气炸了。 “给我去死吧!” 杜春娥闪现一般出现在了我和默默的面前,寸许长的指甲朝着我脖子捅了过来…… 第278章 也是个嘴硬的货 杜春娥显然是怒极了。 刚刚还想着用煞气让我们自相残杀,结果倒是她自己先忍不住了。 这不是正好吗? 我现在也是手痒痒的厉害,不能掐默默,就拿杜春娥来止止痒好了! 接下来的场面属实有点混乱,发了疯的两人一鬼谁也没整什么花活,就那么扭打在了一起,好像泼妇干架一样。 杜春娥就够疯的了,我和默默更加不像话。 手脚并用不算,连牙齿都用上了。 杜春娥被我沾着舌尖血的牙齿咬得嗷嗷直叫,一边回咬,一边用指甲在我身上胡乱的抓挠着。 默默一个小孩子本来不大可能伤的到女鬼的。 也许是她有杜家血脉的缘故吧,小拳头和牙齿居然也能对杜春娥造成伤害。 只可惜……精神上的癫狂并不能遮盖身上的伤痛。 一番折腾之后,不光双腿的伤口爆开,我的两条胳膊上也被这女鬼给戳出了七八个口子,有些无力的垂在身侧。 杜春娥骑在我身上,左手按着我的脖子,右手尖锐的长指甲朝着我的眼睛就刺了下来。 然而在她刺中我前的一刹那,一双小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捂住了我的双眼。 女孩惨叫了一声,却硬是没有把双手从我脸上挪开。 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我脸上,让我脸部的肌肉再次抽搐了起来。 而原本癫狂无比的杜春娥却突然停下了动作,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默默。 “拿开你的爪子,你也是姓杜的!” “你要杀干爹,就先杀我吧,反正在杜家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你要真是我姑姑,你就杀了我吧。” 默默的脸蛋上已经满是泪水。说话的时候嘴唇因为疼痛而不停地打颤。 可是她依旧死死的咬着嘴唇护着我,甚至把整个小身子扑在了我身上,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我的盾牌。 “你,你们……” “咔嚓”一声,杜春娥的牙齿竟然被她自己给咬碎了。 “陈长生……你比陈文仁那个废物强多了。最起码在女人身上,你别他强太多了。老的老的喜欢你,小的小的宠着你,你生下来就是来克我们杜家的女人的吗?” “我呸!我有个屁的本事?还不是你们这狗屁杜家不拿自家人当人!杀吧,你杀了我们俩,咱们两家的冤仇就到此为止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杜春娥猛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差点给我当场听乐了。 杜春娥的手上有上百条人命。 我的手上也同样不干净。 真的要杀人的时候,哪会说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之类的屁话。 她这么说了,就偏偏说明她心里有所顾虑,下不了杀手。 刚刚厮打的时候,她虽然疯,可是指甲一直都是避着默默的。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本来就是杀人鬼。杀了我们父女俩,去做你想做的事啊?默默跟我到了阴曹地府也会记住的,她这个同为女人的好姑姑,杀了她和她干爹。” “干爹,我才不会记住什么姑姑。我叫默默,不叫杜秋月,我不姓杜!再也不姓了!” 默默紧咬着牙关,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着,却是半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你们!” 杜春娥又是一声怒吼,手爪在旁边的墙壁上用力一扫,尖锐的鬼爪子硬是在墙皮上挠出了五条沟壑。 然后杜春娥的鬼体就化作了一团黑红色的雾气朝着窗口的方向飞了过去。 默默傻愣愣的看着杜春娥飞走的方向,又看看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干爹……默默手好疼……” “默默,忍一忍,干爹这就给你找大夫去。” 我咬紧牙关撑起身子,身上的衣服此时已经被血染得斑驳一片。 还没等我站起来,就听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巨力拍在我的后背上,把我整个人给拍的飞扑了出去,胸口一阵发闷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扭头一看,水纪此时正站在门口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翻了个白眼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躺在床上,整个人包的好像个粽子一样。 除了浑身上下都有刺痛传来外,胸口更是一直发闷。 这水纪,踹个门使多大劲啊? 我被杜春娥甩到墙上都没有受这么重的伤。 我现在已经不在昨天那间病房了,换到了一间双人病房。 双手缠着纱布的默默坐在隔壁床上,很乖巧的让唐暮霜喂着饭。 “呀呀,陈哥,你醒来了啊。” 抱着肩膀站在床边的水纪发现我睁开了眼睛,立刻讨好似的扑了上来,满脸的媚笑。 “感觉咋样啊?有没有什么气闷心悸的感觉啊?” “你都把我拍吐血了,你说呢?”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隔壁床的默默听到我说话,立刻就要过来,被唐暮霜给按在了床上。 “默默你安心吃饭,你干爹先交给水阿姨哈。陈哥,来,我喂你哈,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水纪讪笑着从床头柜上拿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准备喂我。 就在我翻着白眼想说刚睡醒我得去上个厕所洗脸刷牙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一个身穿ol套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毫不客气的把粥碗从水纪的手里拿了过去。 “水小姐,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你们关系再好,终究是外人。” 女人甩了一下脑后的高马尾,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从衣兜里摸出一包湿巾打开,像照顾孩子似的给我擦了把脸,又从床头柜上拿了一只杯子倒了半杯温水递到我嘴边。 “额……这……” “漱口啊,嘴巴臭臭的怎么吃东西。” “哦哦。” 我傻愣愣的点了点头,含了一口水开始漱口。 女人则是在我漱完口之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以十分优雅的姿态打开了粥碗上的盖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我的嘴边。 “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胳膊动不了,但是手指能动,我狠狠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疼,真他奶奶的疼! “你就当是做梦吧。什么时候我走了,就算梦醒了。” 她笑了,很是凄婉。 能让我如此失态,还能直言水纪是外人的女人只有一个——凝凝! 第279章 他也会害怕 “你……” 傻掉的何止我一个,水纪站在旁边也是满脸呆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水警官,不用那么吃惊。还有你,愣着干嘛?张嘴。” “哦哦。” 我傻愣愣的点了点头,哪怕勺子已经送进嘴里也依旧有点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这个阿姨……是不是也姓杜啊?” 默默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凝凝,身子不由得朝唐暮霜身边凑了凑。 显然,她的眼睛不但能看到我看不到的杜春娥,也同样能看到凝凝的不对劲。 “以前是,现在不了。姓杜有什么好的。既然她离开了,那以后我还是林逸凝。我喜欢这个身份,也喜欢这个名字。” “哦。干爹知道的啊?” 默默眨巴着大眼睛点了点头,又偷偷瞄了我一眼。 那意思太明显了——这女人有问题,我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哈。 “人小鬼大,以后叫干妈。” “啊?干妈?” 默默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段时间出现在我身边的漂亮女人可不少,水纪、唐暮霜、任玥还有陪我去平滩村的那个谁勉强也算吧。 默默这小机灵鬼见谁都叫干妈。 有的是女人们主动要求的,有的是默默主动攀关系的。 而我主动让她喊的干妈,这还是第一个。 以小丫头的精明程度,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怎么?小精豆子,让你喊干妈你还不乐意?那你就喊姑奶奶吧。不过那样的话你就得喊他姑爷爷了。” 林逸凝侧头看了一眼默默,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干妈!” 好娃不吃眼前亏,再说默默刚才只是惊讶,并不是不愿意,一句“干妈”喊的那叫一个甜啊。 “嗯,乖。干妈下次带礼物来给你。还有你,像傻子一样含着个勺子干嘛?” “额,我,我,忘了,凝凝,你太好看了。” 话说出口,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她顶着真正的林逸凝的皮囊,夸她好看好像是在胯别人啊。 “贫嘴。” 好像逗小孩子一样用手指在我鼻梁上刮了一下,林逸凝回头看向了坐在默默床边有些呆愣的唐暮霜。 “这段时间多谢你对长生的照顾了。” “应……应该的。” 唐暮霜此时的面色非常难看。 她知道当初我把她一个人丢在电影院,就是跟面前的这个女人跑了。 她甚至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压根就不是人。 可是她偏偏输给了这么一个连人都不算的东西。 “正常来说,看到一个觊觎我男人的女人脸色如此难看,我应该趾高气昂的对你表示下不屑。不过……我不会的。” “你……这是在羞辱我?” 唐暮霜咬着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哪怕她输了这是事实,可是有必要这么说出来吗? “不,于他而言,我才是过客。哪怕我们相互喜欢,可是很多东西我是给不了他的。我甚至不敢让他品尝我的舌头。” “凝凝……” “你闭嘴,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明明身边有很多好女孩的,干嘛非要守着一座坟。” 屋里的场面有点怪异。 明明从脸上看,林逸凝是这屋里除了默默之外年纪最小的。 可是她偏偏有着一股强势到极点的气场。 “那你是什么意思?” 唐暮霜紧紧的攥着拳头。 “字面上的意思。我都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不可能栓他一辈子。他现在心里面有问题,所以我才来看看他。以后的日子,我还是希望她能找个好女孩过。” “你的意思是说把他当个物件,你用不了就扔给能用的人?” “不然呢?用不了我还霸着他吗?其实我今天都不该见他的。但是他现在有事情想不开,已经在钻牛角尖了。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事,好好开导他一下吗?” 唐暮霜和水纪对望了一眼,都没说话。 确实,她们没有。 或者说,她们根本不觉得我需要开导。 于水纪而言,虽然唐老头是大boss,刘安泰是具体的行动队长,但是零处真正说了算的是我这个顾问。 哪怕周娜娜的生魂诡异,她的枪法神准,却都习惯了听我指挥而不是替我思考。 于唐暮霜而言,她是个小女人,我是她的盖世英雄。 她要做的就是在我的羽翼下撒娇卖萌展现小女人的温柔。 也就只有林逸凝会站在我同等甚至高于我的地位去思考我身上的问题。 这也是她区别于其他女人的地方。 “你们真幸福。” 林逸凝轻叹了一声,放下粥碗,把我的头搂进了怀里。 “别看他好像老是一副顶天立地大男人的样子,他也会害怕。 就像安抚一个孩子,林逸凝的手不停地在我背后轻拍着。 我的鼻尖有些发酸,却又极力忍着不想在她们面前失态。 “麻烦你们带孩子去楼下转转吧,让我们单独相处一会。” 这个林逸凝,走到哪里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个啊。 水纪和唐暮霜没说什么,带着默默离开了房间。 “傻瓜。” 感觉到我的脸在她胸口不停摩挲,林逸凝微嗔一声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这么大的人了,有事情还憋在自己心里。”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确实是害怕,害怕我一个决策失误,就会害死同伴,乃至是无辜的路人。 我害怕承担责任,不想再见到有人因我而死。 克服不了,我就只能逃避。 “我也想家了,偷偷去看了我哥,然后我就知道你回武城了。尤其是你住在圆周率酒店的那一晚。你们一个501一个503,你肯定猜不到我当时刚好在502吧。” 我勒个去的! 听到这话,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501、503,这不就是我被任玥推了那晚吗? 喝多了的任玥可是没有半点矜持,那响动可是不小的。 这算不算是被捉那啥在床? 我都有点不敢抬头看她的脸。 当时她在对门恐怕已经掀桌子了吧。 “傻瓜。” 两片微凉的柔软落在了我的额头上,随之而来的是她略显宠溺的声音。 “好啦,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终究是个男人。最不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么……把你堵在心里的话都告诉我吧。” 第280章 只是个巧合 傍晚的风,带着丝丝微凉,靠在轮椅的椅背上看着桥栏外面静静流淌的清水河,胸中那口郁气似乎已经不见了。 每个人都有脆弱、想不开的时候,有个人能主动出来拉你一把,那是真的好。 林逸凝没有像那些老前辈一样给我摆事实讲道理分析利弊。 她只是静静的聆听着我那些琐碎的纷扰,然后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全知全能的。 她说我只是个普通人,没必要要求自己做什么都尽善尽美。 有些事情,如果我不管,一样会有别人来管,也许是张长生,赵长生,李长生。 到时候死的人可能更多,和现在唯一的区别也就是我不认识他们,我和他们之间并没有所谓的责任关系。 那么……我不出来他们就不用死了吗? 我觉着吧,这说话多少有点强词夺理,可是从林逸凝那张强势的小嘴里说出来,就偏偏能让人为之信服。 “我说凝凝,你不对着呢。是不是我要不出状况,你就算在隔壁都不会出来见我啊?” “我最不对的地方就是心软,现在都不应该来见你。时间长了,你也就渐渐把我忘了。结果还是没管住自己。” “那你就别躲了嘛。以后咱们开开心心的过个小日子,反正我女儿也有了不是么。” “我不相信柏拉图式的恋爱,你应该有个完整的人生。你三叔的教训还不够吗?” “额……” “其实……你不可以百分之百相信我。我随时都可能被藏在暗处的那个混蛋控制。这次来见你我足足做了五天准备,让自己的身子虚到根本没办法杀人。我才敢过来。” 林逸凝趴在桥栏上露出了一抹惨笑。 “你……又喝了?” “嗯,每天一斤。所以和你见面这种事对我来说也挺痛苦的。你也别强求我跟你在一起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说点眼下的问题吧。” 林逸凝这话说的轻描淡写,我原本准备挽留她的话,全都被她这句“每天一斤”给堵在了喉咙里。 为了在一起,而让她每天承受千刃剔骨五内俱焚的痛苦,这样也要硬在一起的话,未免有点太自私了。 “先说陈赖子的那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明显和其他的是不一样的,这你应该看得透。不过说故事的人不可能是顶着赵美芝那层纸皮的小春娥。那你还能想到谁吗?” 林逸凝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在我俩的问题上多想。 不过这个送故事的人我想了好久,还真没想明白到底是谁。 “我从平滩村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了一趟你们小河村。我也想见见我这位本家侄女。后来,我在后山的一座破庙门口,发现了一个长条形的土坑,里面有我们杜家的味道,也有你身上的味道。” “嗯,赵美芝是是我亲手埋在庙门口的。她身上有我的味道这事……” “那个不重要,确定是赵美芝就可以了。你拿到的那张纸皮上有女人的冷香和古怪的供香味。冷香你找到源头了,供香找到了吗?” “你的意思是……庙里那尊塑像?是它给我传递的消息?”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再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我不知道,但是那个破庙里有一股引而不发的气息,我确定里面有东西,但是没敢进去看,万一冒犯到人家,那也是麻烦。” 我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有人点拨一句,一下子就全都通透了。 之前我爷爷让我去路上问吉凶,让人家告诉我是爱吃咸鱼还是爱吃腊肠。 那时候我遇到的是李胡子,但是爷爷让我找的肯定不是李胡子。 应该……就是想让我找庙里这位吧。 爷爷每次上山采药,都要去庙里祭拜一番,显然庙里这位跟我们家是有点渊源的。 村子乱时没帮上忙很可能是被杜春娥或者三叔给镇压了……或者干脆就是打不过。 现在杜春娥离开村子,这一位倒是能给我搭把手了。 “有道理,然后呢?” “然后,就是《夜半鬼吹灯》这栏目的问题了。你们到现在还没有进展,是不是觉得那个大飞的死和之前几起死亡事件不太一样,无法汇总归类?” “确实是这样的,前面三起都是主持人自己死掉,而大飞这一起是提供故事的听众死掉,受害者的身份都不同。” “傻小子,你可能掉进了误区。” 那句“傻小子”说的有几分妩媚,甚至还把嘴唇凑到我耳边吹了一口凉气。 “你干嘛……再调戏我小心我把你推倒啊。” 这亲昵的动作让我不由得想起了被松云子困在幻境中时的事情。 那时候我和凝凝可是真刀真枪的坦诚相见了。 “就你?吃饭都要人喂,还敢说大话。呐,我先带你去实地看看广播中心吧。也许到了地方,你会有不同的想法。” 林逸凝对我的抗议不为所动。推着轮椅下桥,一路向东,走了大约三里地,在一个十字路口右转,就看到了马路对面那广播中心的大牌子。 “呐,就是这里了。看出什么问题来没有? 林逸凝也不把我推过去,就是站在马路对面遥望着那广播中心。 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有什么需要从大方向上看的问题? 我朝左右环顾了一下,这广播中心周围并非是商业区,而是居民区,前后左右都是大片的住宅楼。 眯起眼睛来仔细瞄了瞄,广播中心的上空似乎有淡淡的黑气在飘荡着。 “这广播中心有点阴啊。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这难道不正说明了大飞的事情和前面三个主持人的死没有特别直接的联系吗?” “你确定?如果是巧合呢?” “什么巧合?” “前三个死的都是主持人,这很可能是一个巧合。而这四名死者的死亡原因其实都是写了鬼故事的稿子,然后通过电台播了出去,作为作者被反噬杀害。” “作者?” “对,我在网上找到了之前的节目录音。那三个主持人死的时候说的故事也都是以自己为主角的,而且在故事里,他们都死了。这就是四名死者最大的共同点。” 第281章 言灵 主持人的职业……只是巧合吗? 实际上死的是以自己为第一人称创作故事的作者? 这么说的话,我们之前还真是陷入了误区。 “除此之外,我还整理了一下之前三名死者的死亡日期。然后就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 林逸凝说着,把手机递给了我,上面是日历页面。 “三名主持人的死亡时间分别是4月15号,6月13号,8月12号。而大飞的死亡时间则是9月10号,你仔细看看这些日子都有什么问题。” 我按照林逸凝说的把一个个死亡时间全都标了出来,这么一对照…… “全都是阴历十五?” 尤其是大飞死的那天,是中秋节啊。 邻居们说郭飞的父母是回家准备过十月一了,现在想想,国庆又不算是什么传统节日,这十有八九是邻居把中秋给当成国庆了。 说来也惨,我都被灭门了,哪有心思去记什么中秋啊,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过去了。 “你好歹也算学了点,十五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月亮,古时也叫太阴,是天地间的至阴之物。 有些道行的僵尸、厉鬼都喜欢拜月修行,吐纳太阴之精华。 每个月的十五,是一月中最阴的一天。 而这也很可能是那未知存在的杀人动力。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怨气吧。” “怨气?” “嗯,以前在镇上念书的时候,听我同学给我讲过一个故事,那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林逸凝的这个同学是个小胖子,原本是住在市里的,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动才到了红城县。 城里孩子嘛,面对村里娃总有一些天然的优越感。 课间的时候,那小胖子就会给她们讲讲自己在城里的见闻。 小胖子说当初打击一贯道的时候,市里顺便搞了个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运动。 不但捉获了一贯道的余孽,连带着一些巫婆神汉和尚道士也倒了霉。 这些人被用绳子拴成一串,拉到广播中心的院子里公审,好方便电视台播出去,让大家看看这些封建余毒的下场。 和尚道士们都是出家人,凡事看得比较淡,能忍则忍了。 可是神婆里面有那么一位,性子十分刚烈,哪怕被五花大绑挂上了大牌子,也还不停口的在那里骂。 说那些人亵渎神明,是要遭报应的。 还趁着负责人接近,把一口浓痰吐在了负责人的脸上。 当时这种批斗活动都是民间组织搞的,哪有什么纪律啊,负责人恼了,就让人上来打那神婆。 神婆年纪本来就不小了,再加上常年给人过阴看事的,身体不咋好,一轮拳脚下来,吐了几口血,当场就死了。 在死前,她还不忘了念念叨叨的诅咒那些人全都不得好死。 一个搞封建迷信的牛鬼蛇神,死了也就死了,动手的人被关了几年就放出来了。 可是从那开始,广播中心就不那么太平了。 最先出事的是一个女主持人。 夜里下了节目,拿着一块烤红薯一边吃一边和导播一起从楼里出来。 没错,就是烤红薯。 如今的白领丽人要是边走边啃这么个玩意似乎挺掉价的,可是在那个年代,这就是很不错的零食了。 啃了两口红薯,女主持人突然发现在院子的正中间蹲着一个身穿青布夹袄的老太太。 走过去一看,那老太太用手指头沾着口水,正在地上画着圈圈。 “大妈,您这干嘛呢?” 女主持人很好奇,要是个孩子胡乱画着玩也就罢了,一个老太太大晚上的折腾啥呢? “还能干嘛?画个圈圈诅咒你啊。” 老太太的回答让人啼笑皆非。 女主持人翻了个白眼啃了一口红薯就拉着导播一起往外走。 这时就听老太太在后面念叨了一句:“吃吃吃,就知道吃,噎死你!” 女主持人认定了老太太神经不正常,也懒得跟她计较。 掰了半个红薯给同行的导播,俩人边走边吃边唠嗑。 然而刚走出广播中心的大门,女主持人就被红薯给噎到了。 无论是拍胸口扣嗓子眼,还是跑到保安室里去要水喝,都没办法把噎在嗓子眼的红薯给弄出来。 等同事们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女主持人就这么活活的被噎死了。 那之后,又连续出了好几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死者都是夜里在广播中心遇到了一个神经兮兮的老太太,被那老太太诅咒,然后以诅咒中的死法死掉了。 其中有一个和倒霉同事一起出来的摄像师看清了那老太太的脸。 据说那就是当初被打死在广播中心院子里的神婆。 再怎么破除封建迷信,都死了五六个人了,谁心里也不踏实。 后来广播中心的领导请来的本地驻守的部队,让部队的战士在院子里训练、打拳,足足折腾了一个月。 战士们走后,终于没人再见到那老太太了。 人们私底下都说是战士们身上带着正气和煞气,把那老太太的鬼魂给镇压了。 小胖子当时讲的绘声绘色,吓得班里的丫头们吱哇乱叫,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是……终归有个原型吧。 “你的意思是说……这四起命案都是那个神婆的鬼魂搞出来的?” “这个不好说。毕竟真假都不知道呢,你可以先打电话给曹署长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我也怀疑并非鬼魂作祟。” “不是鬼魂作祟?” “嗯,你能看到对面的阴气吧?” “能看到一些,不是很清楚。” “这里的阴气比较散,不成型,也没有什么运动规律,基本上可以认定这地方没有很强力的鬼魂,那些阴气都是自然汇聚过来的。” “那……” “有些法术并不需要由鬼魂来主导,而是符合一些特定条件,就有可能会被触发。故事里被老太太杀死的人,还有现在的这四个死者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死在了别人的描述中。” “你的意思是……言灵!?” 言灵一词最早出自日文。信者认为在言语中,有着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誓言或诅咒为其行使的例子。 与华夏传说中的言出法随不同。 言出法随是修行者达到了很高的境界,甚至可以用言语去改变天地规则。 使用言灵的人未必有多么高深的修为,而是从嘴里说出来的某些字句本身就带着强烈的神秘力量。 可是不对啊。 能够咒杀活人的言灵应该是成型了的咒语,讲故事这个达不到那个水准吧。 除非有另外一种力量在强化着故事的言灵效果…… 第282章 简单的幸福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我不知道林逸凝在见我之前做了多少功课,让我们一众人头大的事情竟然被她说的如此通透。 如果当年她不是被本家害死,说不定已经是位惊才绝艳的人物了。 “暂时不要吧,打草惊蛇就不好了。里面没厉害的家伙,只是我对上空阴气的判断,在没把事情都摸清之前,我不建议进去掺和。而且……” 林逸凝扫了一眼我被纱布包裹的胳膊和双腿。 “我现在虚得很,出了什么事,我可保护不了你。” 尴尬啊!屈辱啊!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就罢了,还被女人说她不能保护我。 这也太丢人了吧。 “我,那个……我有在努力的。一个老道士给了我两本书,我……” “行啦,干嘛老要做出一副大男人的样子,在一起嘛,需要相互扶持相互帮助,谁有能力就帮对方一把,能力不足就安心接受对方的帮助,有什么好丢人的。” 林逸凝颇为宠溺的捏了捏我的脸蛋,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这妞儿怕不是在调戏我吧。 “啊对对对,你说得对,那娘子,你家相公今晚需要帮助,想借美人玉腿一睡,不知可否啊?” 除了对对对俺还能说啥? “贫嘴。” 林逸凝给我翻了一个很好看的白眼,推着我的轮椅径直走到了一条美食街。 乖乖,这娘们跟我一样都是村里出来的,本应该对武城市里一点都不熟悉才对。 可是她就跟逛自家后院似的,连一步都没走岔。 该说不说的,从前我见到美食街这种地方都是绕道走的。 没办法,以前家里不富裕,哪怕上大学时候也是囊中羞涩,就怕一个没忍住,几天的生活费就没了。 后来被刘安泰拐了去干活倒是赚了点钱。 可是其间不是在破案,就是在养伤,逛美食街这还真是第一次。 “嘶……唔……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一个个小摊子凑在一起,感觉好神奇啊,明明都是一些廉价的路边摊,却比那些酒店里的东西更让人有胃口。” “咋?你也是第一次啊?” 我诧异的看着林逸凝。 “当然咯,我那个时候,哪有这些啊,后来……在学校里,你们看不到我的时候,我都在忙着熟悉自己的身份,对着镜子练习说话什么的,第一次去食堂,我就要了两个馒头,差点就当场穿帮了。” “你……练成现在的样子,也挺吃力的吧。” 虽然杜雪岩很心疼妹妹,但是见识过杜成才之后,我不认为她小时候的境遇要比默默强多少。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吃力……多少有点吧,不过我挺开心的。这就是我梦想中的样子。” 梦想中的样子吗? 确实,由她扮演的林逸凝真的很优秀,让所有人为之瞩目。 “哎,你看那个土耳其烤肉,是外国的吃法吗?” “啊那个啊,嘿嘿,可能是吧。咱们去尝尝。” 林逸凝看中的一个摊子上挂着土耳其烤肉的牌子,老板把一串串肉串放在烤架上一边翻面一边卖力的吆喝。 乳白色的脂肪层里不停地冒出一个个小气泡,混合着油脂和调料的香味肆意地往人鼻子里钻着。 “老板,给我来四串!你别跟我抢啊,今天我请你。” 我很豪爽的冲老板喊了一嗓子,老板喊了一声“好勒”,然后很不客气的冲我翻了个白眼。 那意思似乎是在说“你丫的带着这么漂亮的妹子出来,买个十块钱的肉串也好意思吆喝着请客”。 实际上这种在烧烤架上烤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土耳其烤肉,用的肉也不是牛羊肉猪五花,而是比老鼠肉都便宜的鸭胸肉。 然而欢乐却并没有因为低廉的价格而打折扣。 我的手虽然没受伤,但是胳膊没法往起抬,吃东西只能让凝凝喂。 而林逸凝这个小促狭鬼,不说把肉块从签子上捋下来喂我,而是横放在我嘴边让我自己用牙往下扯,然后看着我糊了一抹酱料的脸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毛孩子。 当我鼓着腮帮子把脸蛋往衣领子上蹭的时候,她又像个老母亲一样,一边呵斥着我愚蠢的行为,一边掏出纸巾来温柔的帮我擦掉脸上的酱料。 这真的是简简单单的幸福。 但是对于我们两个来说……有些奢侈。 “抓小偷!抓小偷啊!” 就在这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女人喊声,紧接着我就看到两个朋克打扮的小年轻在朝这边狂奔,其中一个手上抓着个钱包,显然就是所谓的小偷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年轻女孩尖叫着不停地追赶。 可惜她的高跟鞋并不适合奔跑,才跑了没几步就扭伤了右脚,只能坐在地上高声叫喊。 眼见两个小偷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第一反应就是应该冲上去把他们拦住,可是瞄到林逸凝踏前一步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裙摆。 林逸凝回头看了我一眼,短暂的愣神之后,她后退一步,回到了我的身边。 而这时候,两个小偷已经从我们面前跑了过去。 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看周围的路人,我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 美食街上人很多,其中不乏年轻的小伙子。 可是大家都像我们一样,并没有出手阻拦。 大家在怕什么呢?怕他们手上有刀,还是日后会遭到报复? 我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但是我的话……其实我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哪怕身上缠满了绷带,只要有一个带头的,其他人应该也会动起来吧。 可是凝凝说了她现在很虚弱。我不希望因为我的选择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那个……我其实……” 我相信凝凝能理解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可是我还是想跟她解释一下。 “你呀,不用跟我解释,我懂的。” 林逸凝摸了摸我的脸,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 “那……咱们离开吧。” 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我现在只想离开,或者说逃离。 就好像我才是那个犯罪分子似的。 “嗯。” 第283章 实践开导 “这些垃圾,真是扫兴呢。” 离开美食街,我抱怨了起来。 我们两个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机会。 而且她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她是心疼我,看到我受伤还想不开,才出来照顾我开导我的。 等我伤势好转了以后,她就会离开,而且……我们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别。 两个混蛋,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出来偷东西呢? 你偷就偷吧,干嘛技术这么差劲让人发现了,还要从我身边跑过呢? “确实很扫兴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种垃圾总是存在的,所以这世界上才会需要清道夫嘛。” 林逸凝耸了耸肩,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知道你是个很勇敢的人,你拉住我,只是怕我受伤,我都懂的。” 她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似乎是怕触动我略显敏感的神经。 “确实……哎,怎么进小巷子里了?” 林逸凝推着我进入了一条小巷子,两边的房子门窗破碎,墙壁上写着拆字,显然是一片待拆迁区域。 这可不是我们来时候的路。 “这边是近路。我看你也没什么心情逛街了。就早早回医院休息吧。” “哦。” 我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过……走了没几步,我就感觉有些不对。 好像有什么人在从背后盯着我似的。 回头一看,却见之前那两个朋克装扮的小偷就在我们身后不远慢悠悠的走着。 见我回头看到了他们,两个小偷交换了一下眼色,快步走了过来。 “美女,你走这么快干嘛啊?你长得这么漂亮,推着个残废出来有啥意思啊,不如我们哥俩带你去玩玩吧。” 我正想让林逸凝先走,两个小偷已经走到了我们身边,其中一个板寸头还很放肆的把胳膊搭在了林逸凝的肩膀上。 “你们想干嘛?给我滚远点!” 怒火迅速在胸中涌起。 两个小混混,狗一样的东西,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调戏我的女人! “哟,死残废嘴挺硬啊?我说你是不是因为嘴硬才被人打断的手脚啊?乖乖把你的臭嘴给老子闭上,不然的话,老子就给你再补几刀。” 另外一个莫西干头从兜里掏出把折刀,在手里来来回回的耍弄着。 我的拳头顿时就捏紧了。 老子妖魔鬼怪都没少见,你们两个混混还想把老子怎么样? 可是紧接着,一阵刺痛感就从胳膊上传了过来。 握拳的动作,竟然牵动了伤口。 疼,并且郁闷。 我要是没受伤的时候,收拾这俩货连一分钟都用不了。 可是现在我就只能坐在轮椅上干瞪眼。 虎落平阳被犬欺,说的就是这吧。 “美女,刚才哥们儿在美食街就看到你了。那个文雅的词儿咋说的来着?惊鸿一瞥啊,就把我的心都给掏走了。给个面子,晚上一起出去耍耍,明天一早,我们就把你送回来,你看咋样?” 板寸头把脸凑了上去,几乎和林逸凝的脸贴在了一起。 林逸凝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低头看着满眼愤怒的我。 “其实刚才在美食街,你只要把轮椅往前一推拦住他们,一定会有人上来把他们抓住的。可是你怕会伤到我,没有出手。” “说白了就是怂呗,美女,这怂货不会是你男朋友吧?要不你跟我们哥俩得了,这种怂货你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板寸头得寸进尺的伸出舌头往林逸凝的脸上舔去。 然而林逸凝连脸都没转,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一捏就掐住了那货的舌头,指甲毫无阻碍的切入肉中。 随着板寸头的惨叫,鲜血迅速从舌头上涌了出来。 “所以我跟你说啊,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不要犹豫太多,你顾虑着不动手,会造成什么后果谁都不知道。当然,我不是让你闷头莽,前期准备还是要做足的。” “臭娘们,放开我弟!” 莫西干头看到林逸凝竟然用指甲掐穿了板寸头的舌头,怒吼一声,就把蝴蝶刀刺了过来。 林逸凝身子往后一闪,掐着板寸头的手一扯,板寸头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两步,只听“噗呲”一声,莫西干头的刀子捅进了他的腮帮子。 舌头脱口而出的同时,两个小偷撞在一起化作了一对滚地葫芦。 我都看呆了。 美女,你之前不是说你身体虚弱的很吗?这轻描淡写的就干翻了两个混混啊,就算我没受伤,动手都未必有你这么轻松。 “看你那傻样。虚不虚还不是相对的,再说了,我就掐了一下拽了一下,又不要多大力气。倒是你,想明白了吗?” 还有啥想不明白的,林逸凝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该出手时就出手,别等事后才后悔。 而且很多时候,就算你不出手,糟糕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你的退缩而避开你。 “嗯,明白了。” “那咱们走吧。” 林逸凝再次云淡风轻的推动了我的轮椅。 那两个小偷则是一个满地翻滚惨叫,一个傻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我们离去。 他只是坏不是傻。 如此云淡风轻就让他割了弟弟的舌头,那女人连看都没多看他们一眼,这说明一条舌头而已,在女人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回来了啊?不是说了不让他吃辛辣的东西吗?怎么还吃?” 刚进住院部大楼,我就碰到了负责我那间病房的护士。 “额,我没吃啊。” “我是护士又不是瞎子,你嘴上还沾着辣椒呢。” 小护士看着我们两个,贝齿轻咬着下唇,模样很是古怪。 说她是气愤于我不遵医嘱不如说她在竭力忍着什么。 “赶快送他回病房吧。别在楼道里耽搁了,等会伤口再给弄裂了。” 尽管我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在楼道里呆着和弄裂伤口有什么必然联系,还是很配合的让林逸凝把我推回病房去。 然而在回病房的路上,我发现很多很多医护人员都在偷偷看着我们,而且还是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那种,好像我俩有什么大八卦似的。m. 这次就连林逸凝都被整蒙圈了。 不过,当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我们两个就明白了。 怪不得他们都怪里怪气的,这病房里竟然…… 第284章 供个祖师爷吧 病房嘛,本来应该是素白色的,可是我们眼前这间病房却被布置成了粉红色。 窗子上挂着粉色的窗帘,墙壁上贴着粉色的心形气球,原本的两张病床不见了,整成了一张大大的双人床。 床上罩了一条粉色的幔帐。 床单枕套全都是粉红色,在床单上还洒满了新鲜的玫瑰花瓣。 这哪里还是什么病房,这分明是一间情侣房。或者说加上几个大红喜字的话,这就是一间婚房。 “干爹干妈,你们回来啦。” 听到开门的声音,默默从病房里跑了出来。 她的双手缠着纱布,用胳膊抱着一个花束,满脸喜气洋洋的。 “回……是回来了。默默,这房间是怎么回事?” “是水阿姨让人布置的。” 默默说着,侧身靠在墙上,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分明是在模仿水纪。 “陈哥这对苦命鸳鸯也不容易,不能让他们留下遗憾。” “那……医院就由得他们胡来?” “曹爷爷说了,这事他做主,完了以后他们负责给恢复原样,医院要钱的话,曹爷爷也出了。” 我丢,这还有曹署长一份呢啊……亲们,你们还是真用心了。 大家这是一番好意,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天晚上就和凝凝一起没羞没臊的住了进去。 该说不说的,枕在美女大腿上睡觉,那感觉是真心不错。 就这样,我们两个在这间情侣病房里没羞没臊的住了一个月。 虽然之前我说暂时不会跟零处合作了,但是事关唐暮霜的安全,我还是参与了进来。 首先就是让曹署长去核实当初是不是真的有神婆下诅咒死人的事情。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然后就是调出广播中心附近的详细地图分析是不是有什么风水问题。 神婆的事情很快就查清了。 当年,武城确实开展过这么一次清理牛鬼蛇神的运动,也确实有这么一位神婆在现场大声诅咒工作人员。 但是,神婆并没有像故事里那样被打死,只是被批斗了而已。 后续广播中心确实死了几个人。并且和神婆当时的诅咒都能对得上号。 所以在某几起没有目击者的案子中,神婆被当做了首要怀疑目标进行侦查。 不过因为神婆都有不在场证明,最后不了了之了。 而在对神婆的调查中,官方也对她的一些迷信行为进行了走访记录。 从那些记录上看,神婆本身并不是个有真本事的,而是个妥妥的神棍。 当时官方给出的结论是巧合。 我想找到神婆本人或者当时有在场的那些“迷信分子”询问一下情况,结果得到的答案是那些人全死了。 额……这倒不是啥灵异事件。 凝凝在镇上上学那都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事情了,而事发时间还要早上个十几年,距今已经近六十年了。 神婆这条线算是断了。 不过地图那边,还真让我研究出点东西来。 在广播中心背后的那条街上,有着一个占地面积挺广的陵园,不知道是规划问题还是什么,陵园的形状一头大一头小,好似个蝌蚪脑袋,而蝌蚪脑袋的正中间刚好立着一座英雄纪念碑。 再看广播中心这边,周围的大量居民区同样形成了一个类似于蝌蚪的形状,广播中心就在这蝌蚪的脑袋中间。 陵园属阴,但是英雄纪念碑上正气浩然,显然是属阳的。 居民区住着大量活人,属阳,而广播中心阴气弥漫,是属阴的。 这些建筑竟然组成了一个略显粗糙的阴阳鱼。 真不知道是规划者的恶趣味还是真的巧合了。 甚至有可能……广播中心原本是不阴的,是因为处在了太极图的阴眼位置,硬被周围的气场给改造成了阴地。 “哎,所以说,搞规划的,最好找个懂行的。你看这折腾的,叫什么事儿啊。” 拿着地图,我跟曹署长一通吐槽。 “哎,这个谁也没辙。虽然武城经过了几次扩建,但是街道什么的基本上都是在原本的道路布局基础上修修改改。别说规划的人不懂这个,就算懂,也不可能因为这地块像个太极就修改的。” 曹署长同样也很无奈。 “小陈,既然是风水的问题,那有没有什么破法?” 这样的风水问题,最直接的破法就是把这个太极图本身破坏掉。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楼啊,哪能说拆就拆?尤其还是以风水的由头。 “要不试试寻找几个厉害的镇物吧。冀北师大那边用孔夫子的塑像镇压整个学校的气场,我琢磨着,这边也可以试试。” 这个是真的可以试试,毕竟这个太极图不是很规整,镇物够强的话,应该能压住阴气。 但是选镇物的时候,却有点犯难了。 一般来说各行业供奉的塑像都应该是本行当的祖师爷。 你广播中心里供个关二爷让谁看都是不伦不类。 可是他们这行当的祖师爷该咋算呢? 无线电的发明者马可尼?收音机的发明者波波夫?还是干脆搬出特斯拉?再或者……电视机的发明人约翰贝尔德? 啥?为什么不按娱乐行当来算? 我也想啊。 可是梨园行的祖师爷是唐明皇李隆基。 这货差点做了亡国之君,让他来镇压气场不是搞笑吗? 最后我给曹署长出了个主意,让广播中心的人立管仲的塑像来镇压气场。 管仲嘛,嘿嘿,齐桓公手下的国相,身份尊贵,历来被人所崇敬,以他来镇压气场的话还是可以的,就是这个身份…… 其实爱看点闲书的应该都知道,这位管相国他是青楼的祖师爷。 我琢磨着过去的青楼花魁和现在的影视明星也没啥区别。 甚至于人家业务水平更高。毕竟凡是提到青楼花魁,那必然绕不开一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现在那帮子明星……还是不说了。 我这提议啊,让懂行的都直翻白眼。 但是翻完之后,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毕竟千古大贤。 塑像请回来的时候,广播中心的领导还很郑重的搞了个剪彩仪式。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人们去上班的时候,那管仲的塑像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裂的石块…… 第285章 扔头的厉鬼 广播中心夜里是有人值守的,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 当领导找到他的时候,大爷正在休息室睡觉,浑身上下满是酒气。 叫醒了一问,大爷说他昨天晚上撞见鬼了。 在这里值夜和一般的小作坊还不一样。 广播中心的器材都是挺值钱的,一个摄像机就是十几二十万,晚上需要巡逻的。 大爷在楼里巡查的时候,不经意的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然后他就发现有个人影跪在刚刚立起来的管仲塑像前。 大爷当时心里就是一阵嘀咕,这要是丢了东西他得担责任的。 于是推开窗户冲那人吆喝了一声,意思是我看见你了,别出什么幺蛾子,赶紧滚就是了。 然而跪在地上那人并没起身,只是转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院子里晚上是没有灯的,黑乎乎的他也看不清那人的穿着长相,只能看到那人有一双冒着红光的眼珠子。 大爷当时就感觉好像有人在他脖颈子边上吹凉气似的,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出去还是该留在楼里了。 可是就在大爷犯嘀咕的当口,院子里跪着那位却没闲着,薅住头发把自己的脑袋拽了下来,朝着大爷所在的窗口就扔了过来。 那脑袋不光有着一双冒红光的眼睛,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嚷嚷着什么,大爷听不懂,但是那个语气吧,好像还挺激动挺兴?奋的。 大爷终究没有被彻底吓傻,一把关上了窗户,那脑袋砸到玻璃上弹了下去。 值夜大爷当时也不敢再开窗去看那脑袋掉到了什么地方,冲进不远处的员工休息室,就把门给反锁了。 休息室里有他藏起来的一瓶酒,当时就想着喝两口壮壮胆,谁知道太紧张了,一开喝就停不下来,就给喝多了。 收到这个消息,我和林逸凝对望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先前观阴气得出的结论是广播中心没有厉鬼。 现在看来是错的。 不但有,还挺凶。 哪怕那座新雕的管仲塑像上圣贤之气稀少,也不是一般的小鬼能弄得破的。 明天就是阴历九月十五,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要不,再换一座塑像试试?咱们这次去关帝庙里请一尊关二爷回来怎么样?” 曹署长试探性的问道。 “未必管用啊。弄一个吧,关二爷拜的人多,煞气也重,应该好用一点,但是……明天晚上的节目还是取消了吧。另外,查一查广播中心那块地方,有没有人是以被斩首的方式死的。” 凝凝说的对,该上就得上,但是不能莽,这个扔头鬼的底细还是要摸一摸的。 而且……凝凝是见到我受伤,心里还有了坎儿过不去,才出来见我的,虽然她没明说,但是我知道等我伤好了,广播中心的事情解决了,也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再拖一个月。反正我身上又没背着什么破案任务。 里外里都拖了半年了,只要后续别死人,曹署长也不在乎再拖一个月。 答应了一声,他打了个电话给广播中心的负责人,让他们去弄塑像,自己回署里亲自给我查有没有断头死者了。 然而这断头死者查的并不顺利。 神婆的事情都那么多年了,如果这里真有一个断头死者的话,那当然是死得更早了。 而且一条人命的话,就算是地方志没有被毁,也不太可能记载在上面。 于是我和林逸凝又在房间里厮混了一天。m. 第二天晚上,我正跟她说着悄悄话,想试试今晚枕着她胸口睡行不行的时候,病房门突然打开,默默举着收音机从外面跑了进来。 原本还在林逸凝身上毛手毛脚的我,被吓得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满脸都是尴尬。 按理说以默默这小丫头的精明程度,看到这场面就应该扭头离开了,可是这次她并没有,反而是满脸焦急的冲到了床边,把收音机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正不明所以,就听到收音机里传来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 “惊心动魄午夜回魂,欢迎各位听众朋友在午夜时分打开收音机进入我们的频道,那么接下来,就是由我程敏带给大家的《夜半鬼吹灯》。” 我勒个去的!啥情况?不是说好了今晚节目停播了吗?为什么程敏又开播了? “凝凝,我……” “去吧,勇敢点。” “嗯!” 没有啰嗦,我从床头柜里摸出腰包挂在腰间,把枪套挂在皮带上,背起剑匣冲出了病房。 当断则断,不要瞻前顾后。 这话林逸凝跟我说了一个月了。 在下楼的路上,我把电话打给了曹署长,问他为什么没有让程敏停播。 然而曹署长却告诉我他叮嘱程敏好多次了,今天不要开播。另外他和广播中心的领导也通过气了,今晚的档期已经换给了一个卖假药的录播栏目。 也就是说……程敏此时可能已经中招了。 这代表着今晚一定会出事。 我叮嘱了曹署长一句让他招呼水纪,就冲出了医院大门。 结果刚出门就差点被车给撞了。 开车的女司机探出头来没好气的让我看着点路,我却很不客气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让她给我开到广播中心。 “有病吧你,大半夜的不好好在你的情侣房待着,去什么广播中心?” 女司机是个熟人,余梦华。也就是我那位主治医师。 因为把病房改成了情侣房,这位余大夫对我是相当不待见。 我这会也没空跟她多解释,只说是有急事。 午夜时分,广播中心的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左手边那栋楼的一楼最里边有点亮光。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腰包里摸出几张符纸扣在手心里走进了广播中心。 这破地方是真的阴,一脚踏进来就感觉冷飕飕的。 程敏的直播间应该就在亮灯那里吧。 我的眼睛朝左右乱瞄着,快步走向了那边的楼道门。 广播中心领导显然也怕出事,镇邪用的塑像已经重新立起来了。 不过当我瞄了一眼塑像之后,我有点蒙圈啊。 咱不是说好的立个关公像吗? 可是现在这显然不是啊,虽然也是武将打扮,手里拿的却不是青龙偃月刀,而是一根头上带着一堆乱树杈子的树棍子。 这特娘的搞的是哪一出啊?你是打算给那厉鬼玩个草木皆兵不成? 第286章 开门的男人 《夜半鬼吹灯》午夜十二点开播,节目时间是三十分钟,索性医院距离广播中心不远,我赶到这里的时候是十二点十分。 在节目结束之前,应该是不会出事的,我现在倒也不是很急了。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值夜大爷口中那个会把脑袋摘下来扔着玩的厉鬼了。 可能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吧,扔脑袋的厉鬼并没有出现,我安安稳稳的摸到了程敏的直播间。 直播间分内外两间,里面是用隔音材料包裹的直播间,外面是导播室。 电台的导播室并不像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很复杂的。 实际上就是一张桌子上放着两部热线电话,如果有观众来电,直接给切进去就行。 在导播室和直播间之间,有一扇大大的观察窗,并不需要什么电子仪器,直接透过窗户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此时程敏笔直的坐在机器前面,头上戴着耳麦,面带微笑的讲着故事。 直播间里通常都是不亮大灯的,只在她面前的工作台上有一个小灯,灯光只照亮了她鼻子下面的半边脸。 这也让她的微笑显得极其诡异。 我推了一下通往里间的那道隔音门,然而那扇门就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一脚狠踹在门锁的位置房门依旧未动分毫。倒是把我还没彻底痊愈的小腿震得麻痒不已。 无奈间我把两张破煞符按在门缝的位置,符纸顿时“呼”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因为落了锁。而是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开门。 我摸了摸被衣服遮着的手枪,最终还是没选择开枪。 毕竟,她这里还在开播呢,用枪打门的话,枪声会传出去的。 到时候不好对公众解释。 深吸一口气,我坐在观察窗前的椅子上看着里面的程敏,现在只能等她讲完故事自己开门了。 为了知道故事的发展,我一路上都是拿着默默的收音机听着广播的。 程敏今天故事的主角叫做小敏,身份是一名卧底警员。 只是她这个卧底并不是卧在什么强盗窝,而是卧在广播中心。 她的任务是通过主持一档节目,把杀害这节目之前的三位主持人的凶手揪出来。 这是一档午夜的鬼故事栏目,很多人都说那些主持人是被鬼魂杀死的,可是小敏却不以为然。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相信鬼神。” 每天上播之前,小敏都会嘀嘀咕咕念叨一番,以发泄自己的愤懑。 她做警员是为了打击犯罪的,可不是为了做神棍的,这工作真让她厌烦。 启动机器,小敏做了个深呼吸等待着窗边那个代表上档的绿灯亮起。 “这些听众真是挺无聊的,还什么真实事件投稿,就这加油站的纸车,我在网上都看过好多遍了。真亏他们投的出来。” 吐糟的同时,小敏打开了放着文稿的蓝色文件夹。然而当她准备再理一遍稿子的时候,却发现稿子有些不对劲。 她的稿子是a4纸打印出来的,可是此时文件夹里那一叠竟然是老式的稿纸,上面的内容全都是手写的。 而且那些字的颜色也不是常见的蓝、黑,而是血红色。 小敏心里有点犯怵。 稿子是刚刚才在办公室里打印出来的,怎么就被调换了呢? 这是谁做的? 这个点台里怕是除了自己就只剩下看门大爷了吧。 至于导播……她这节目又没有热线电话根本就不需要…… 小敏猛地扭头看向分割直播间和导播室的那扇观察窗,就在一秒钟之前,她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导播室里有个人影。 呼,虚惊一场。 导播室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小敏不由得暗骂了一句。 这该死的栏目,播什么不好非要播鬼故事,弄得自己都有点神经兮兮的了。 提示灯从红色跳转为了绿色,小敏做了个深呼吸,念出了开播的套词。 至于故事,打印出来的找不到了,也只能用这篇莫名其妙的稿子来应应急了。 这稿子里写的,是一个电台主持人在午夜下班后被厉鬼杀害的故事。 小敏一边播,一边在心里暗骂,这不是故意膈应人吗? 好死不死的,今天眼睛好像还出问题了。 眼角的余光一次又一次扫到窗外有人,正眼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小敏开始有些心神不宁,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紧接着,她就在稿子里读到了类似的内容。 故事里的那个女主持人同样是在直播的时候瞄到窗外有人。 而且,那故事明明白白的写着窗外站着一个穿着二战时倭寇军官服饰的男人。 那男人面色阴冷,左半边的脸宛如常人一般,右半边脸却是腐烂不堪,上面布满了正在蠕动的蛆虫什么的。 这描述让小敏很是不安,匆匆念罢了稿子,眼看着还没到下播的时间,她打算把今天准备的稿子凭记忆讲出来凑下时长。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提示灯就突然从绿灯跳到了红灯。 “搞什么啊!” 小敏有些愤怒的把文件夹砸在了工作台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掉了包的恶心稿件还是因为这让她提前下档的指示灯。 算了,提前下播就提前下播吧,反正她只是个卧底,还真把自己当主持人了吗? 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小敏抱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电台了。 挎包、水杯、文件夹,东西还是挺多的。 整个电台,小敏最讨厌的就是直播间的这扇门。 因为需要隔音,这扇门做的特别厚重严实。 每次进来的时候,她都是用肩膀把门顶开,而出去的时候,就不得不用手使劲拉一下才能把门拉开了。 这玩意对她们这种东西多的女孩子来说非常的不友好。 当她站在门前琢磨着要怎么腾出手开门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来吧。” 这声音很是生硬,有点其他亚洲国家的人刚学会华夏语时的那种腔调。 紧接着,直播间的门就打开了。 “谢谢啊。” 满肚子牢骚的小敏一边抱怨着,一边走出了直播间,然而走出去以后,她才感觉后脊梁一阵的发凉。 直播间里始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啊,那个替她开门的男人是什么东西!? wap. 第287章 一到两片 “谁!谁在装神弄鬼的!给我出来!” 小敏猛地转身把水杯和文件夹砸向身后,然后用极快的速度从挎包里摸出一把手枪指向了直播间的大门。 然而直播间里静悄悄的,除了她那没摔碎的水杯在地上翻滚的声音之外什么响动都没有。 “老老实实走出来!我看到你了!” 小敏有些不死心的吆喝了一声,见屋里还没动静,她小心翼翼的持枪走到门口,朝里查看。 直播间里确实是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藏人的地方。 难道说……自己是因为读了那个故事受到了影响,神经过敏了? 如此安慰着自己,小敏拾起地上的水杯,一步一回头的走到导播室的门口,按下了电灯开关。 灯光熄灭的瞬间,一股寒意再次从小敏的后脊梁窜了上来。 透过观察窗的玻璃,她看到直播间的半空中飘着两点猩红色的光芒。 那高度和间距,看起来都像极了人的眼睛。 作为一个来查案的卧底,小敏本应无所畏惧的冲进去追查真相的。 可是她真的怕了。 逃命似的钻出导播室一把扯住房门就朝楼外跑去。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小敏却像是跑了个马拉松一般,冲出楼门后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然而喘了几口以后,她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 今天风挺大的,甚至现在她都能听到呜呜的风声。 可是她身边的空气为何如此平静? 抬头望了一眼,小敏感觉血都凉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冲出了大楼,可是为什么现在人还在门廊? 难道是鬼故事讲多了,人也变得神经质了? “吱呀……” 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小敏感觉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 导播室那扇门的合页有点问题,开门的时候就会发出这种声音。 小敏已经不敢去想是谁开的门了,推开大楼的玻璃门冲了出去。 然后,她像所有受到了惊吓的女人一样发出了一声尖叫。 玻璃门外并不是院子,而是和自己刚刚身处的一模一样的门廊。 两点猩红色的光芒从导播室的门里飘了出来,在乌漆嘛黑的走廊里非常的扎眼。 一个声音在小敏的心底疯狂呐喊着,让她赶快逃离这里。 小敏一次又一次冲出楼门,可是每一次都会重新回到门廊上。 哪怕她是从走廊的窗户跳出去,也依旧会回到这条走廊上。 而那两个红点却始终在以缓慢且均匀的速度在向她靠近。 不,不止是靠近。 随着不断的接近,一个人形的轮廓开始以两个红点为眼,缓缓的浮现出来。 一开始是像薄薄的烟雾一样,半透明的。 距离她越近,就越是凝实。 甚至走廊里都开始出现皮靴踏在水泥地面上的“啪嗒”声。 古旧的黄褐色倭寇军装,半边冷漠半边腐烂的面容。 这个一步步朝她走来的家伙竟然就是她故事里的那个杀人厉鬼! 小敏的双腿发软。 她不是刚出校门的菜鸟,也参与过几次抓捕行动。 面对穷凶极恶的持械歹徒她都敢与之搏斗,可是眼前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cosy吗?肯定不是! 从没见过哪个cosy的会玩这种凭空出现的。 那么……就真的是鬼了? 恐惧感让小敏举起了手枪,照着那倭寇的脑袋就是三枪。 三条红色的流光从那倭寇的脑袋穿了过去,打得天花板上的墙皮扑簌簌的往下掉。 而那倭寇却像是个幻影一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还在走过来的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佩刀。 尖叫一声,小敏把手枪砸向了距离自己不到四米的倭寇,在手枪同样穿过去后,小敏能做的也只有回头狂奔了。 然而她刚踏出一步,就感觉自己的头顶一凉,身体出现了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以身体中线为界分成了两半,正在向地上滑落,紧接着,她的视野也分成了两半…… “惊悚的时光总是短暂,今天的《夜半鬼吹灯》就为大家播放到这里,欢迎大家明晚同一时间再次走进我们的栏目。明天见。” 片尾曲响起,窗边那盏代表着档期的灯终于从绿色跳到了红色。 直播间里的程敏全程保持着微笑。 讲完最后一句,她单手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夹,依旧以挺拔的姿势坐在原位。整个过程中她甚至没有扭头朝我这边看上一眼。 “程敏,下播了,赶紧出来!” 我那口气啊,真是在胸口提了好久了。 见到变灯,立刻在观察窗的玻璃上敲了几下,示意程敏赶紧出来跟我离开。 她今晚上播本来就是件挺诡异的事情,现在故事讲完,节目也下档了,那么接下来就该到了故事应验的时候了。 直播间和走廊都很危险,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直播间里的程敏对我的敲打叫喊完全没有反应,依旧保持着微笑坐在那里。 看来这娘们中招中的不轻啊。 没人介入的话,说不定她会以这种状态走完整个故事历程。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口中念动净天地神咒,我再次把破煞符按在了直播间门上。 这一次符纸燃起的同时,整扇门轻颤了一下,应手而开。 糟了。 门一打开,我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朝里一看,我的嘴角立时抽抽了起来。 程敏对我开门的动作没有半点反应,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坐在工作台前的椅子上。 然而……只有一半。 程敏的身子被像故事里那般从中劈开,椅子上坐着的只是右边的半片。 而因为角度的问题,我刚刚在导播室里根本就没察觉到,竟然守着这么半片尸体听了十几分钟的故事! “你们这些鬼东西行啊。当着老子的面出幺蛾子是不是?来!有种就给我出来!老子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被如此愚弄,我恼羞成怒了。 而在下一秒,一股恶风,从后上方朝我吹了过来…… 第288章 这个符真好吃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杀鬼咒出口,我回身一剑朝斜上方刺了过去。 那从半空扑下的东西被木剑一顶,倒翻了一下砸在地上,飞溅而出的鲜血甩了我一脸。 这被我挑出去的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程敏另外半边尸体。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你二大爷的,跟老子玩是不是!” 我一脚踢上了直播间的门,从腰包里摸出个喷罐来,对着身周一顿狂喷。 猩红色的血雾顿时弥漫了整个直播间。 这可不是什么防狼喷雾,这是唐老爷子专门找人定做的黑狗血喷罐。 血雾一出,空气中立刻爆燃起了一朵朵阴气殉爆的幽绿色火花。 不过那些火花都很小,而且并不集中,显然只是一些遗留在这里的阴气。 “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溜得这么快。没胆的杂种,废物!蛆虫!你们他娘狗批的武士精神呢?给老子滚出来!” 我大声嘶吼着。 半边尸体不可能自己讲故事的。 另外半边尸体也不可能是自己飞到房顶上再来砸我的。那恶鬼绝对还在附近! “你们的武士精神就是教你们做缩头乌龟吗?真是一帮杂种!” 刚刚的故事里,杀死小敏的是一个鬼子军官打扮的家伙。 我非常怀疑他就是广播中心这一系列邪事的根源。 之前就曾说过的,言灵是岛国那边比较流行的一种术法说法。 而且程敏的死有些不合规矩。 之前的四位死者……最起码那三位电台主持人都是在讲完故事之后才遇害的。 可是程敏……从甩在我脸上的血液凝固程度来看,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半小时以上。 也就是说,在节目开始之前程敏其实就已经死了。 这种连环的灵异杀人事件通常都是一些被怨气所支配的恶鬼所为,只要受害者达成了触发条件,他们就会按照一套既定流程杀死受害者。 遇到这种事情,你就算喊破嗓子都不可能把凶手给喊出来的。 而今天这种破坏“程序”的行为,说明这鬼魂不但怨气深重,还有一定的自我意识。 果然,当我以武士精神为圆心,家国民族为半径一顿狂喷之后两点猩红色的光芒在观察窗外亮了起来。 他二大爷的,老子进来了,你出去了是吧? 你等着老子的! 我一拉门把手就想冲出去跟那鬼东西放对,然而直播间的门再次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然后就听到一阵“卡啦卡啦”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回头一看,却见铺着瓷砖的地面上出现了三个鼓包。 瓷砖不停的破碎,那鼓包一下下颤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从地下往出钻。 “人来隔层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动,万邪弄不开!” 念动防鬼咒的同时,我把三张辟邪符贴在了鼓包上。 然后从腰包里摸出一根老财迷给我的灭灵钉握在指缝里,对着观察窗就是一拳。 蛛网状的裂纹瞬间布满了整片玻璃,我踩着凳子一脚把碎玻璃干飞,跳到导播室里。 那双红眼睛似乎没料到我如此不好惹,向后一飘,退到了导播室门口。 我本以为它会像故事里一样显现出轮廓的,谁知道那两点红光突然熄灭了。 我丢,什么意思?银样镴枪头是吗? “陈哥,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我琢磨着是再骂一会还是出去看看丫的是不是穿门而过逃到走廊上了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边响了起来。 回头一看,竟然是程敏! 她站在直播间门口,肩上背着粉色的挎包,一只手抱着蓝色的文件夹,另外一只手拎着水杯,满脸诧异的看着我。 而她的身体……好像是囫囵个的,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没沾着半点血污。 “你……” 我有点蒙圈。 低头看看手里,确实捏着灭灵钉,可是再看观察窗……玻璃竟然是完好的。 难道说……刚刚的一切是我的幻觉? “你没事?” “我?我能有什么事啊?倒是陈哥你。你进来以后就凑在观察窗上往里看,我跟你招了好几次手,你都好像没看到似的,表情还挺凝重。你这是咋了?拿钉子干嘛?” “我……没什么事。你躲开我看看里面。” 我走到程敏面前,扣了一张破煞符在手心,装作很随意的拽了一下她的胳膊。 然而破煞符和程敏接触以后没有发生任何反应。 我朝直播间里看了一眼,地上也并没有什么碎裂的瓷砖和隆起的土包,和以前一样平平整整的。 难不成刚刚的中招的并不是程敏而是我? 一劈两半的尸体地上的鼓包和那两点红光全都是幻觉?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我念着杀鬼咒,有些放肆的把破煞符在程敏的身上又拍了两下,符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陈哥,你到底是咋了?你怀疑我中邪了?” 程敏说着话,把那张符纸从我手里拿了过去。 “我看电影里,这东西不都是要泡水喝才管用的吗?是不是这样会好点?” 好像吃煎饼一样,程敏竟然把那张符纸送到嘴边一口撕掉了一半,然后很认真的咀嚼了起来。 我让她这动作弄得都有点蒙了。 就算像向我证明自己没问题,也不用这么生猛吧。 更让我难以理解的是,程敏居然越嚼眼睛越亮,然后甚至有点兴奋的把那半张符纸递给我。 “陈哥,你要不要尝尝?这个纸出乎意料的好吃啊。” “好吃?” 这玩意儿能好吃的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有异食癖的。之前在学校进行模拟训练的时候,有被俘的场景,当时老师要求大家把写着情报的字条吃下去销毁证据。那是我第一次吃纸,感觉太好吃了。” 在我的目瞪口呆中,程敏把剩下的半张符纸也扔进嘴里嚼了。 这丫的……早知道她好这一口,我提前给她一堆符纸,让她吃下去把自己变成个符咒武器库多好? 到时候碰到了什么游魂野鬼,说不定她打个嗝就能把对方给废了。 那么……真是我中招了? 第289章 飘忽不定的程敏 “你要是爱吃,就把这些也都吃了吧。” 头大之余,我又从腰包里摸出几张不同类别的符纸塞给了程敏。 “真的啊,陈哥你真大方。” 程敏接过符纸拉开挎包拉链似乎想要放进去慢慢吃。 不过犹豫了一下后,她并没有放,而是捏在手里,先挑出一张诛邪符吃了起来。 “唔,这个还带点辣味,比刚才那个还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管够,咱们现在先离开这里吧。今天晚上你也别回家了,去署里过一夜。” “哦。不过陈哥,为啥啊?署长说这次任务结束之前,让我没要紧事不要回署里的啊。” “那他就没跟你说今天晚上不要上播?” “不要上播?没有啊。陈哥你是不是搞错了?署长今天打电话给我说让我晚上一定要以自己为主角讲个够吓人的故事,好把凶手钓出来啊。” “钓出来?” 事情可能比预料中的还要糟糕。 钓鱼这就么大的事,曹署长怎么会不告诉我呢?他明明知道我和凝凝现在留在武城就是想解决了这个案子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冒充曹署长给程敏打了电话。 “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接到的老曹的电话?” “下午五点吧,就在台里,署长说的可郑重了,还说这条鱼要是钓上来,会给我升职。” 提到升职,程敏的眼睛里直冒小星星。 我都有点不忍心告诉她那个打电话给她的曹署长是假的了。 说话的工夫我俩离开了直播间。 此时的走廊多少让我有点不安。 刚刚坐车来这里的时候,外面可是没风的。 然而现在,外面的风刮得呜呜的,隔着窗子能看到院子里的树都要被吹的歪出四十五度角了。 这倒是和我刚才听到的故事有些契合。 只不过……我听到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呢? “呀,外面真的起风了啊。陈哥,我的故事不会成真了吧?我滴个乖乖,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风的,我就是想验证一下,才特意在故事里加入了刮风的情节。” 程敏一只手捂着心口,表情十分的夸张。 “跟紧我,立刻离开这里。” 异象已生,我提起了十二分小心,抓着程敏的手快步朝楼门口走去。 然而才走了几步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拉着别人手的时候,就算对方再怎么放松,也能感觉到一些拉扯力,可是程敏这只手却完全没有,轻飘飘的,就好像我拉着的只是一只……单独的手!? 脑子转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手已经举到了面前。 而在我的手中,还真就握着一只齐腕而断的残手!. “卧槽!” 这场景就连我都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把它扔了出去。 回头朝程敏看去,却见程敏站在我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傻愣愣的看着我。 “你的手……” “我的手好好的啊,陈哥,你刚扔出的那个是……是从哪儿掏出来的?” 程敏举起双手对着我展示了一下,她本应被我拽着的右手里甚至还捏着一张符纸。 “你……离我近点,不不,你去我前面走。” 打头阵这种活历来都是我自己做的,可是今天实在是没辙,我必须保证她在我的视野之内。 “哦。” 程敏讪讪的应了一声,走在了我前面,可是我刚跟着她走了两步,就听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了两声脚步声。 这他娘的是几个意思啊? 手在背后一拍,剑匣的盖子打开,凤栖木剑落在手中的同时,我回手向后就是一剑横扫。 一声女人的惊叫响起,我极其诧异的看到程敏龇牙咧嘴的捂着胳膊站在我身后。 “你?” “陈哥,你干嘛?突然用剑劈我做什么?” 她在胳膊上揉了揉然后把手挪开,胳膊上多出了一条很明显的血印子。 “你什么时候到我后面去了?” 侧头瞄了一眼,刚刚走在我前面的程敏已经不见了。 “什么时候?我一直走在你后面啊。陈哥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咋总是一惊一乍的?” 程敏说话的时候,把一张符纸塞进了嘴里,似乎是想吃点东西压压惊。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我没有再去搭理程敏,自顾自的念起净天地神咒,同时把一大把杂七杂八的符纸朝四周丢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仓促了,我们压根就没打算过今天把事情解决。 否则的话,至少要在院子里做些布置来削弱一下这里的阴气。 在这里作祟的厉鬼是真的有点本事。 程敏这忽前忽后的,我都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最要命的是她又是吃符纸又是挨木剑的,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咋看都像是真的。 符纸飘然落地,然后……什么都没发生。 “程敏,你是一名警员对吧。” “啊?陈哥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你……怀疑我是假的?” “不是,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我没办法护着你。各凭本事往出冲吧。” 我从腰包里摸出一叠符纸,还有两个黑狗血喷罐,不由分说拉开程敏的挎包拉链塞了进去。 之前那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说明这里的恶鬼不单单是按照“程序”要杀程敏一个,它对我也起了歹意。 程敏不是水纪。 她和我并不熟。 遇到这种根本无法破解的情况,我只能选择自保。 然而东西刚塞了一半,程敏似乎才反应过来我要干嘛,惊叫一声猛地朝后一跃。 大部分的符纸都没能塞进去,倒是一罐黑狗血喷雾因为比较重掉进了她的包里。 该说不说的,程敏这反应有点过激。 哪怕你里面藏了姨妈巾什么的,我只是把东西塞进去,又不拉开你的包看,你躲什么躲啊?还尖叫? 不对! 程敏不单单是惊叫,她双手抱头想要蹲在地上,可是一个用力过猛直接坐下了。 然后,她就抱着脑袋开始在地上胡乱翻滚,就和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大圣一般。 在翻滚的过程中,那挎包被她的身子甩了起来狠狠拍在地上。 程敏立刻发出了一声几乎把房顶掀掉的惨叫,两只眼珠子都几乎从眼眶里暴突出来了。 我连忙上前按住她,把挎包从她身上摘下来放在旁边。 程敏看着我把挎包拿走,已经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恐惧之色,当时就要起身抢夺,被我一脚踩住胸口压在地上。 之前第一次给她符纸的时候,程敏做了个往包里装的动作然后又放弃了。 这么说的话……她的挎包里必然有问题! 第290章 八嘎你全家的牙路 拉开挎包的瞬间,一股子腥味顿时钻进了鼻孔,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往里一看,我的头皮顿时就是一阵发麻。 程敏的挎包里,竟然装着一个脑子! 没错,就是一个单独的脑子,狗血喷罐的一头砸在那脑子上,似乎是造成了一些伤害,不过整个脑子还是在颤巍巍的蠕动着。 “陈……哥,包,给我。” 程敏双手抱住了我踩着她胸口的脚,原本还算漂亮的脸蛋此时嘴歪眼斜,嘴角还不停地有口水流出,就好像中风了一样。 “你已经死了?” “不……我没有,我不是。我……呜啊啦吧啦……” 程敏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抖了一下,原本还算有条理的话瞬间就变成了一堆没有意义的呓语。 在呓语的同时,她反射式的用力把我的脚往下拉了一下。 我顿时就感觉脚下一空,程敏的身子竟然以身体中线为界,裂成了左右两半。 暗红色的粘稠鲜血在她的身子下面缓缓的沁了开来。 这……特娘的到底几个意思?难道说……我最开始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程敏的身子早就被劈成了两半吗? 那她现在又是什么?鬼?还是活尸? “我……不想死……” 裂成两半的身体胡乱的挥舞着手脚朝我爬过来,似乎我能把她给拼回去似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两半的身体竟然又把自己给折腾散了,原本只是左右分开,现在前后也分开了,敢情她这是被横竖各劈了一刀啊。 怪不得明明还看到她在前面,身后又传来看声音,这是走到我前面后把后半边留下给我看,前半边悄悄回到了我身后? 然后又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组装了起来? 乐高积木也没有你这么拼的吧! “对不起,你已经死了。” 快速后退几步,离开了她手脚所能触及的范围,把挎包放在地上,我握着凤栖木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走向了楼门口。 不管这是真的还是障眼法,我都必须要离开了。 我救不了她,不能把自己也搭上。 推开楼门,眼前是黑黝黝的院子。 可是当我一步踏出去的时候,周围的场景立刻开始扭曲变换。 当四周的画面稳定下来以后,我发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一楼的门廊。 没错,就像故事里那样,我被困在了一个好像魔比斯环的地方,不管出入几次楼门,最后都会回到走廊里来。 “吱呀——”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直播间那边传来,两点猩红色的光芒在那门口亮了起来。 红光缓缓地朝我飘了过来,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好几双鞋子在地上拖沓的声音。 一个、两个、三个。 三名穿着破烂军装,拄着三八大盖的鬼子兵摇摇晃晃的从直播间里走出,跟着那两点红光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难道说先前从地下隆起的那三个鼓包,就是这玩意? “你们想干嘛?几个死鬼子还想在这里张狂是吗?” 我又尝试了一次,发现依旧不能从楼门出去之后,索性右手持剑摆开架势对着那三个鬼子兵。 鬼子兵似乎受到了挑衅,嘴里发着“嗬嗬”的类似于丧尸的声音,绕过那两点红光加快脚步朝我挪了过来。 “杀鬼!” 咬破手指,在凤栖木剑上画了一个x符号,剑身上立刻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金光。 三名鬼子兵此时也挪到了我的面前,挺起手中三八大盖朝我刺了过来。 我挥剑格挡住三把刺刀,在阴气殉爆的幽绿火花中,一道金色光影脱刃而出,斩向了一个鬼子兵的脑袋。 那鬼子兵的动作并不灵活,被这一道光影直接削掉了半边脑袋。 伤口之处,不停地有荧光散逸而出。 “就这?也敢到我们华夏的地头上来闹事?来来来,爷爷今天教教你们怎么做鬼!” 老子跑,是不想做无畏的牺牲。 既然你们不让老子跑,那老子让你们知道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炎天!” v字符号画在剑身上,凤栖木剑顿时笼罩上一层炽烈的火焰。 两个鬼子兵的三八大盖立刻就被引燃了,在鬼叫着扔掉步枪的时候,我一剑把他们斩成了四段。 “喂,你们这些鬼子就这点本事?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木剑遥指向七八米外的那两点红光。 “呦西。” 红光闪烁了一下,一个人形轮廓渐渐的在空气中浮现了出来,那是一个呈跨立姿势的鬼子军官,双手拄着一把指挥刀站在那里。 “呦西?老子八嘎你全家的牙路!” 对着鬼子军官比了一根中指,我就要冲过去找它放对,然而就在这时候,我身边的一扇房门打开了,两个眼冒绿光的鬼子兵挺着三八大盖从里面冲了出来。 在我和它们缠斗的时候,走廊里的房门一扇接一扇打开,每扇房门里都走出了三五个鬼子兵。 它们出来以后朝着那鬼子军官敬了个礼,就“嗬嗬”叫着朝我冲了过来。 老实说这些鬼子兵身体残破动作迟缓,甚至有的一个刺杀姿势做出来,自己就先摔倒在地。 可是数量实在太多了。 为了不被他们前后夹击,我只能一边砍杀一边朝走廊的尽头退去。 怕吗? 怕。 只要被哪个在胳膊腿上捅上一刺刀我今天晚上基本就交代了。 “万人一心兮太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心里慌,我就想念叨点什么。 一边砍杀,一边把这首诗词吼了出来。 啥?谁写的?啥题目? 重要吗?反正杀尽倭奴就对了。 “砰”,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枪托狠狠砸在我的手腕上,凤栖木剑顿时被砸得脱手而出。 身前几个鬼子兵那腐烂了一半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 至少五把刺刀朝着我的胸腹刺了过来。 就到这里了吗? 我摸上了腰间的手枪。 今天老子算栽了,不过就算死,也他娘的要拉你个鬼子军官垫背! “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举枪瞄准的时候,我的胸口几乎已经能感觉到刺刀尖上传来的凉意。 而就在那一瞬间,一声雄浑豪壮的吟诗声陡然从窗外传来。 紧接着,万道金红色的光芒从窗外涌入,好像拍苍蝇似的把所有鬼子兵都给拍在了墙上。 我整个人都懵哔了。 这是啥情况啊?遇到神仙里的诗词爱好者了? 第291章 这是天克啊 被拍到墙壁上的鬼子兵们一个个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那鬼子军官看起来要稍好一点,只是原本笔挺板正的军装现在破破烂烂的好像乞丐服一般。 之前的阴阳脸现在也看不出哪边是好的哪边是烂的了,反正全都是冒脓血的口子。 “呼……小鬼子,你刚才不是挺行的吗?” 我笑了。 别管外面来的是哪路神仙,现在这场面,哥这边稳了。 “八嘎!” “砰!” 嘴硬是吧?行,那就看看你的嘴和老子的子弹哪个更硬! 额……看着鬼子军官掉在地上的半条胳膊我嘴角多少有点抽抽。 以后有机会得找水纪教教我射击啊,这准头属实差了点,咋就一枪干胳膊肘子上了呢? “吗忒肉!” 鬼子军官冷着脸朝我吼了一声,这句岛国语我好像在动画片里听过,大概就是“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之类的意思。 “砰砰砰……” 十四发子弹全部倾泻而出,然而在我开枪的同时,鬼子军官的身体已经化作黑烟在原地消失了。 走廊里重新回归了死寂。 程敏分成四块的尸体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已经不动了。 轻叹一声,捡起掉在地上的桃木剑走到程敏身边帮她抹上眼皮。 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紧接着楼门一开,曹署长和水纪一起从外面冲了进来。 “你们干嘛去了?怎么才到?” 我的语气不是很客气。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他们这里出事了,这都过去多久了? 就非得像电影里那样,一切尘埃落定了,官方的人才出来? “我们……在院子里被绊住了。” 水纪撇着嘴,颇有点委屈,不过看到地上程敏的尸体,她终究是没有把不满的话说出来。 “小陈,我们刚才一进院子,就遇到了鬼打墙,好几个兄弟都受伤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看好程敏?” “这……我早早就给她打了电话,我也没想到她还能自己跑到这里来强行开播啊。” “这种事情打电话就完了吗?你以为是‘情况有变交易取消’呢?” 刚刚过于紧张,也没觉得什么,现在放松下来看到程敏的尸体,我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暴躁。 “啊,我们这不是也没有经验嘛……” 曹署长被我一个小年轻训得满脸都是尬笑。 我也终于意识到了这有些不妥,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喊人把程敏的尸体收敛一下。 蹲在楼门口的台阶上抽着闷烟,我觉着凝凝这一个月的开导可能都白做了。 再次见到同僚死在面前,我比上一次还要沮丧。 “老陈,别生气了,出了这种事,也不能怪你。” 水纪蹲在我身边,用肩膀撞了撞我。 “本来就不怪我,有什么好怪我的?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那你还闹什么别扭啊。看把人家曹署长给训的。” “我生气行不行?关键时刻,队友都指望不上。一走廊的鬼子兵……你们那边啥到底情况?” 水纪说他和曹署长其实在十二点二十分钟左右就带人赶到了广播中心。 当时在大门外面也没发觉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一走进院子大门,四周就开始有雾气涌了起来。 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有不少干员当即就慌了。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走路的声音。 当然,不是普通人那种,而是军队那种齐刷刷的走路声,虽然略带一些拖沓音。m. 这个点,在广播中心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成建制的队伍出现的,所有人都提起了小心。 可是当大家看到雾气中走出了一队扛着三八大盖的鬼子兵时,全都慌了。 零处的干员们还好,手上都有些家伙。 曹署长那些干员手里就是一些手枪和警棍,哪怕鼓起勇气和鬼子兵们放对,还是被弄伤了不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冲突里没有人牺牲。 “那后来你们是怎么干掉那些鬼子兵出来的?” “干掉?老陈,你太看得起我们这些人了吧。当时我都是被两个鬼子兵追着捅,结果不知道哪儿传来了一声吟诗的声音,说了句什么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是这句?” “啊,你也听到了吧。然后院子里就爆出了一团金光,那些鬼子兵全都被金光给炸碎了。” 乖乖,原来救了我们的是同一位骚包神仙。如果能把这位请来的话,这里的鬼子兵…… 脑子里思量着,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说不定那位出手相助的高人还没走,此时还躲在院子角落呢。 然而这么一扫,我没看到什么高人,反而是发现院子中间那座雕像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该怎么形容呢? 虽然是个石头玩意,但是之前看到的时候感觉这雕像特别传神,有一种武将特有的威武霸气。 可是现在这雕像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块人形的破石头。 我急忙找到曹署长,让他立刻打电话问问广播中心的负责人,他们请回来那尊雕像到底是什么人。 电话那边,广播中心的负责人听说又出了命案也是吓得一激灵。 原来,他们去买关帝像的时候,厂家那边没货了,就算是现雕也得等个两三天才行。 刚好厂子里有这么一座雕像,说是急用的话,就先把它请回去。 当时负责人还觉得这雕像奇奇怪怪的,手里拿着根树杈子也不雅观,还不想要来着。 老板告诉他,雕像手里那玩意儿不是树杈子,那个叫做狼筅,是大明护国三公中戚继光将军发明专门用来对付倭寇的武器。 而这尊雕像就是戚将军。 水纪说她刚刚出于好奇,在网上搜了搜迷雾中听到的那句诗,然后发现……那首诗也是戚继光将军写的。 啥也不说了。 我直接跪在雕像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这位戚将军能处啊,有事他真上。 尤其是碰上这些东瀛倭寇,那不是天克吗? 不过……广播中心这里为什么会有鬼子兵出现呢? 是因为程敏的故事?还是在此地作祟的就是它们? 第292章 砍头的刀 感谢卖雕像的老板,感谢他全家。 要不是关二爷缺货,可能我和一众干员此时都饮恨西北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让曹署长继续查了。 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曹署长查起资料来也方便多了,很快就在几位百岁老人那里找到了线索。 在战争年代,作为京城的北大门,武城曾经一度被小鬼子占领。 直到现在,武城市区北边还有当初小鬼子修建的野狐岭要塞。 后来小鬼子偷袭珍珠港,弄得自家两个市满街都是熟人,扛不住了,只能投降。 而当时很多在华夏的鬼子无法接受他们战败的事实。 武城的一批鬼子就是这样。 当他们那狗皇的投降讲话被公布出来时,那一个个的,嚎的比死了全家都惨。 本地驻军要求他们投降并且交出所有武器,鬼子们一个个梗梗着脖子不愿意。 他们倒也没有违背狗皇的意思继续顽抗,而是聚集在一起,哭喊了一番之后,就全都剖腹自杀了。 之前值夜大爷看到的那个拎着自己脑袋的鬼可能就是我见到的那个鬼子军官。 所谓剖腹自杀,并不是说给自己肚子上来一刀就算完了。 实际上那个痛苦是很少有人能够承受的。 他们剖腹的时候通常都会安排一名介错人。 介错人的职责就是在剖腹之后斩下剖腹者的脑袋。 可能是为了展示自己对狗皇的忠诚吧。 那些鬼子们剖腹自杀的时候并没有清场,反而是放任那当地百姓们围观。 其中有一位老人当年十多岁的年纪,刚好看了这场热闹。 他说有一个穿的很普通的鬼子兵当时拿了一把佐官刀,依次为二十多名军官介错,然后很恭敬的把刀还鞘,放到为首那名军官面前的刀架上,这才自我了断了。 老人特别强调了那是一把佐官刀。 鬼子的军刀是分级别的。 最低级的是军曹们用的士官刀,是统一配发的流水线产品。 往上还有尉官刀、佐官刀和将官刀。 这三种就不是配发的了,全都是自己置办。 有的是花高价请名刀匠打造的,也有给自家家传的刀条配上制式的刀柄和刀鞘的。 可以说尉官刀以上的指挥刀都是有一定收藏价值的。 至于如何区分品级,靠的是刀身上挂的刀绪,也就是刀穗的颜色。 将官刀是金黄色,佐官刀是红、茶两色,尉官刀是紫茶两色,士官刀就是茶色。 那些鬼子兵死了以后,当时的驻军打扫了现场,那把佐官刀被一位长官收起来了。 不过那刀并没有被带到岛上。 当时围观的人群里有个峦西来的商人出面和那位长官交涉,说是自家的亲人死在了这把刀下,想要把刀拿回去垫茅坑。 作为回报,他愿意为军爷们提供一些钱粮给养。 当时鬼子虽然投降了,仗却还没有打完,那位长官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拿刀换了钱粮。 商人有没有拿佐官刀去垫茅坑这没人知道。 但是他家的点心铺裕昌兴却是跨越百年一直开到了现在。 据说店铺的老板和当年那位老板一样都还是姓马的,应该是直系血脉。 这个信息非常有价值。 对于任何一个吃阴阳饭的来说,杀生刃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虽然凤栖木剑也很棒,但是广播中心如果作祟的真是那些鬼子的话,这把佐官刀效果绝对更好。 就像刚刚戚将军的雕像发威把那些鬼子兵都拍在了墙上一样,这属于天克。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让曹署长出面去向马家借那把刀了。 至于《夜半鬼吹灯》这个栏目,程敏死了,但是阴历十五也过去了,唐暮霜打算继续把栏目做下去,被我否了。 广播中心里的阴魂既然可以破坏一次“程序”,那就可以破坏第二次。 而且在程敏的事情上,它们给了我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它们开始赶时间了。 之前的几起死亡事件可并不是连续的,5月和7月这两个月份都没有死人。 而这一次,鬼怪们则是先杀了程敏,然后强行让她按照流程走了一遍。 这会不会预示着广播中心乃至武城近期会有大事件发生呢? 再次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曹署长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他给裕昌兴的老板打了个电话,提出想要借用一下那把佐官刀。 然而裕昌兴的老板却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 曹署长让我跟他去一趟裕昌兴,说是找人家面谈一下,裕昌兴现在的经理年纪也不大,年轻人更有共同语言。 裕昌兴现在的经理叫马影珊,今年三十岁,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 我们俩过去的时候,马影珊正在店里。 听说曹署长就是那个打电话来想借她家藏刀的人,马影珊十分干脆的再次拒绝了。 “不是,曹小姐,这个刀呐,我们不会要你的,只是现在我们在办一个案子,需要使用一下这把刀……” “曹先生,不是我不配合您的工作。这把刀不能外借是有原因的,希望您不要难为我。” 西装短发的马影珊抿了抿嘴唇,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放到我们面前的茶几上。 “我这里是卖点心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二位,您二位买点茶叶回去给兄弟们分分,我就不送了。” 这女人有点不对劲啊。 那信封鼓鼓囊囊的,里面至少有两万吧。 这显然是并不想得罪我们,希望我们拿了钱这事就过去了。 但是这才说了几句话就要生硬的逐客,这却是很得罪人的行为。 似乎……她是在努力逃避这个话题。 “马小姐,你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如果这把刀有什么问题,您可以说一下,我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忙给解决了。” “这个……没什么问题。真的。其实那刀也没在我家收藏多久,当年大炼钢铁的时候,已经拿出去炼了铁了。早就没了。” “马小姐,你说这话有意思吗?” 这个马影珊也许在业务能力上还算不错,可是说谎方面却没什么天分,眼睛不停地往旁边瞄着。 “真的,早就……” “叮咚” 马影珊似乎还想强调一下,可是就在这时她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消息提示:今晚刀祭,早归。 第293章 风水极恶 “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些急事,两位请离开吧。” 马影珊似乎也瞄到了屏幕上的字,用手把手机屏幕一捂,非常不客气的二次送客了。 “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马女士,如果您突然在家里发现了那把刀,请打电话跟我们联系。” 我从曹署长兜里掏了张名片,放在了茶几上,顺手把那个信封揣进了兜里。 看到我这动作,马影珊似乎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表示如果真的偶然发现没被炼掉,一定会给我们打电话的。 离开裕昌兴,我让曹署长开车在周围绕了一圈,把我放在了距离裕昌兴不远的街角。 曹署长那是什么人物?老干员了。 就算他没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示也知道这个娘们有问题。 “需要我派侦查员来盯着她吗?” “没必要,找个人开车来,我直接跟着她就好了。今天晚上可能就有结果。” 曹署长点头,打了个电话。 很快一辆很不起眼的小车停在了我们旁边,开车的女干员在打开的车窗里冲我招了招手。 我一看,乐了。 曹署长吆喝来的竟然是姜芷晴。 上次姜芷晴被埋在了土石下面,看起来挺吓人,实际上伤并不重。 一个月过去了,她也可以正常行动了。 通过车辆管理系统,我们很轻松的就查到了马影珊的车牌号,然后把车直接停在了马影珊的车旁边。 姜芷晴这辆车的车窗是贴了单向膜的,就算马影珊从旁边走过也看不到里面的我。 “陈哥,我听说你们最近遇到了不少鬼啊,那些鬼都长得什么样子,有没有聂小倩那样特别漂亮的?” “有啊,有一个比聂小倩还漂亮的,现在就在医院房间里等我回去呢。” 这娘们,一开始跟我出任务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养病的这一个月里,她经常会打视频来看默默,混熟了以后,也慢慢开始不正经了。 “真的啊?那晚上我能跟你回医院去看看吗?我还没见过正经的鬼长啥样呢。姐妹们都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让我拍一个给大家分享下。” 姜芷晴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冒光了。 我有些黑线。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你以为拍个鬼回去是件有意思的事? “鬼可不好玩,一个不小心就要死人的。” “那也没什么啊。干咱们这行的,早死晚死还不是个死?要是能死在聂小倩那样的美女鬼手里,可比在哪个不知名的旮旯被逃犯杀了要强多了。” 姜芷晴用手指在自己的左胸上戳了两下。 “把鬼爪子从这里刺进去,刺穿心脏,喷涌而出的鲜血给她惨白的俏脸上染上一抹艳红。这画面多唯美啊。” 姜芷晴双手捧心做出了一副花痴模样。 “说什么瞎话呢?赶紧吐口水去。以后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就告诉曹署长,让他把你关在署里整理一辈子资料。” 也许姜芷晴只是人鬼情未了之类的剧目看多了,小女儿姿态发作,可是这话听在我耳朵里却是极度的不吉利。 因为言灵,都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我不希望她成为下一个。 下午四点多钟,马影珊出现在了停车场。 姜芷晴的车子很低调,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很快,在交通部门的配合下,我们远远的坠在了马影珊的后面。 作为武城人,我从来没听过刀祭这门祭祀,应该是他们马家自己搞出来的。 顾名思义,不是祭祀刀,就是用刀进行祭祀。 她家祖宗买回来的佐官刀也算是一把好刀吧,如果没有像她说的那样被拉去大炼钢铁的话,应该有资格在祭祀上出现,哪怕是个陪祀的呢。 马影珊的车出了市区一路向西,天色黑下来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山村的村口停了下来。 我让姜芷晴远远的把车停下,原地等我。自己溜下车子朝村子潜了过去。 这距离,在城市里的话是很容易把人给跟丢的,不过在山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个有年头的家族,搞祭祀,不是在市里摆个牌子敷衍了事,而是跑到这种山村里来,就说明他们家的老宅在这里,而且应该还是村里比较有影响力的。 于是他们家的祭祀就算不在村中祠堂,也会在家里大办。 在村里随便问一下,也能知道马影珊在哪里了。 不过……随着距离村子越来越近,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从我心中浮现了出来。 按理说这天刚擦黑,山村里正该是炊烟袅袅的时候。 可是远远看去却没在任何一栋房子上看到炊烟。 而且,村子附近的山水也有点问题。 村子三面都是环山,唯一的出口在村东。 而且周围的山势险峻,峰峦锋锐,尤其村子后面的一座山峰,分外的高大巍峨,彷如一头蛮荒巨兽俯视着村子。 村边有一条山溪流过,山溪的水势湍急,而且上游河道狭窄,下游河道宽阔。 再者就地势而言,村子所在的地方竟然比山溪那边还要低洼。 我不由得摸了摸腰间的挎包和手枪。 一个生意人,马影珊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 可是这村子属实不是啥好地方。 峰峦锋锐,在风水学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村后那座山峰更是犯了大忌讳的。 华夏的建筑大多坐北朝南,这村子坐西朝东就很怪异了。 外人进村时是向西而行,进村就是“归西”。 四灵之中,白虎属西方庚辛金,主刀兵凶煞。 西方山峰过于巍峨,这种地形称作白虎衔尸,乃是大凶。 会引来官司、车祸、重病多为生死家道破亡。 那条山溪也颇为要命。 水有好水恶水之分。 好水平静舒缓,恶水湍急汹涌。 这村外的山溪明显是一条恶水。 懂行的人择水而居的时候,会选一条上游宽下游窄的河,这叫做天门开地户闭,有聚气纳财之功效。 这村旁的水却是整反了。天门闭地户开,活脱脱一村散财童子。 而且村子地势低洼,三面环山,似乎是吴瞎子那本风水秘术里提到过的聚阴池。 我就搞不懂了,如果说根在这么一个险恶的地方,马家的店铺凭什么在武城屹立百年? 难道说,这村子里有什么古怪不成? 第294章 棺村 越是走近村子,就越觉得这村子不对劲。 饭点没有炊烟也就罢了,站在村口,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没有一户人家亮着灯。 寻常山村都该有的狗吠声更是完全没有。 整个村子寂静的好像死了一样。 我翻进村口一户人家院子里查看了一下。 石碾子上积满了灰尘,显然好久没人用过了,门框上挂了好几层蜘蛛网,一些飞虫干瘪的躯壳还在上面粘着。 窗子上的窗户纸早已残破,眯眼往里看去,屋子里同样破败不堪,显然是久无人居。 最让我诧异的是在卧房的那张土炕上看到的并不是破烂的被褥,而是一口黑皮大棺材。 这什么情况?阴人居阳宅?还要睡床? 我翻到隔壁家的院子里再次查看一番,情况和前一家类似。 只是从窗户往里看的时候被一张老脸吓了一跳。 那是一张老女人的脸,呈灰白色。 一开始我还以为遇到鬼了呢,符都掏出来才发现那是一张摆在棺材前的遗像。 遗像中人鸡皮鹤发,嘴巴干瘪瘪的显然牙齿都已经掉光了,死的时候咋也有个八十岁了吧。 就这村子的风水而言,能活到八十岁,那简直是个奇迹了。 当然,也有可能那老太太并不是村里的人,只是死了以后才把棺材存在这里。 既然村里没什么活人,我自然也不用太过遮掩了,沿着村道一路向里走,很快,我就在村子正中看到了一个祠堂。 这村里的房子都是一副破败景象,但祠堂却分外考究,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比我们陈家的祖祠可是上档次多了。 祠堂大门是敞开的,可是里面同样黑黝黝一片,没有任何光亮。 这就不对了。 难道说马影珊的目的地并不是祠堂,而是别的地方? “呼——” 一股阴风陡然吹在了后脖颈子上,吓得我整个人一个哆嗦,回头看去,却见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身上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 少女的面色冰冷、木然,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只蝼蚁似的。 “额,那个……我是路过的游客,天黑了,这里离城里还挺远的,见到有村子就像来借个宿,小妹妹,你知道谁家有空房能让我留宿吗?” 别管咋说,猫在人家祠堂门口偷看都不是啥光明正大的事,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蒙混过去。 然而那少女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我说的什么,只是盯着我看。 我被她盯得有些尴尬,正琢磨这个借口说不通的话,该怎么重新编一个的时候,少女抬脚从我身边绕了过去,走进了祠堂。 我……该不会她又吹我脖领子,又盯着我看……只是因为我挡路了吧? 一阵无语之后,我对这村子更好奇了。 我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什么高人,但是感官比普通人敏锐是肯定的。 一路过来都加着小心,我竟然没有发现被人摸到了身后。 少女应该不是鬼,相对于周围略显阴冷的环境,她身上反而要多些暖意。 但是她的表现太怪了。 在放满棺材的村子里见到一个陌生人,任谁也要多问上几句吧?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要不……跟上去看看? 眼见着少女走进了祠堂的正堂屋,我蹑手蹑脚的跟了进去。 祠堂和整个村子一样,都是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灯火。 站在院子里只能隐约看到正堂屋中间供奉着一座神像,一些牌位摆在神像脚下。 这不对啊。 祠堂这种地方是供奉家族祖宗的。 大殿的正中央一般为正龛,正龛就是供现在的长辈算起的父、祖、曾祖、高祖四世的牌位。 另外左右会各设配龛,前四世在正龛,五世后就会迁到配龛上去,而在神主牌位中,始祖世百世不迁的,永远摆在正龛上。 而按照常理来说,祠堂里是不会供奉神像的。 我小心的走到正堂屋门口,想看看少女在里面做什么。 然而无论是供桌前的蒲团,还是两侧配龛前都没有看到少女的身影。 “喂,你好,能帮我个忙吗?” 我低低的喊了一声,祠堂里没有任何反应。 做了个深呼吸,我抬腿迈进了门槛。 正堂屋比外面的院子更昏暗几分。 我又低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得到少女的回应,索性摸出手机,打开了手电模式。 不得不说这还是个很大的家族。 摆在几张长条桌子上的灵位至少有二三百块。 我看了看,这些灵位都是姓马的。 显然这里就是马影珊家的祠堂。 至于摆在正中位置的那个塑像,是一具牛首人身,一手握刀一手持斧的魁梧神祇。 “乖乖,这马家难道是九黎遗民不成?” 所谓九黎,是一个上古部落的名字,九黎族的首领正是蚩尤。 之前说过了,红城县原名赤城,据说是三祖大战时蚩尤的居城。 在红城的山区里就有一些人自称是蚩尤的后代,九黎的遗民。 马影珊走的这条路我没走过。 不过从方向和时间上估摸一下的话,这里还真可能是红城县境内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马家搞什么刀祭,似乎也很正常了。 毕竟蚩尤除了是战神外,还有一个称呼叫做兵主。 相传他是史上最早冶铁铸兵之人。 只不过……虽然很多年前蚩尤一直是以坏蛋的身份出现的,不过如今人们已经把蚩尤和炎黄二帝一起并称为人文三祖,搞个祭祀罢了,没必要如此神神秘秘的吧。 还有,那个少女到底去哪儿了? 这正堂屋里除了被幔帐遮着的供桌,几乎是一目了然的。 难不成她躲在供桌下面跟我玩捉迷藏?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也被她看到了,我索性很大方的撩起了供桌的幔帐。 然而和我想的不同,那白袍少女竟然没有躲在桌下。 不过这一撩之间倒是让我在幔帐上闻到了一些略显熟悉的味道。 那是马影珊身上的香水味。 白袍少女消失在堂屋里,马影珊的香水味又出现在这里。 那么很明显了,这供桌下面有玄机。 第295章 铜角金棺 钻到桌下,在地上的条石上敲了几下,果然听到了“咚咚”的空腔音。 用力向下推了几次,条石纹丝不动。 这是有机关啊。 拢共就这么大点地方,我还能找不到吗? 在桌子底下一阵摸索,最终在一条桌子腿根部摸到了一个按钮似的东西。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身下的一块石板带着我一起缓缓落下,一股幽绿色的光顿时从石板的缝隙中照了上来。 供桌下面藏着的是一条甬道,不同于黑漆漆的村子,甬道两边的墙壁上各插着一排火把。 只不过这些火把看起来不大正经,火光全都是幽绿色的,如鬼火一般。 不过我能感觉得到这些火焰中没有阴气,所以并不是鬼火。 应该是哪个恶趣味的家伙故意弄成这样的。沿着甬道一路向内里走去,怪了几个弯。 我回忆了一下进祠堂之前看到的周围地形,现在应该是走进村子后面那座山的山腹之中了。 果然又转过一个弯后,甬道到了尽头。 一个巨大的溶洞出现在我眼前。 这溶洞明显经过了长期的人工雕琢,地面较为平整,四周的墙壁上……卧槽,等等! 溶洞四周的墙壁上也有绿色火焰,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和甬道里一样的火把,谁知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个个女人! 那些女人身上衣着各异,就我看到的几个,从明清到现代全都有。 她们站姿各异,或清纯淡雅,或妩媚动人,或端庄贤淑。 然而可惜的是,她们一个个的身体里都透着一股子绿光,再好看的动作在这绿光的映衬下都显得无比诡异。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距离最近的一个女人身边查看了一番。 好吧,这些不应该被称作女人,而是人皮灯笼。 娇美的皮囊下面没有半点血肉。 就连眼珠子也都是镶上去的。 不过那质地……应该确实是人皮,而不是其他工艺仿制的。 这多少有点丧心病狂。 就我看到的部分而言,这张人皮挺完整的,没有拼接的痕迹,恐怕是从活人身上整剥下来的。 这马家到底是干嘛的?怎么能整出这么伤心病狂的东西来呢? 巨大的溶洞里,摆着一口口黑漆棺材,粗略数一下,咋都有一百多口。 而在整个溶洞的正中,有一个祭台。 祭台正中竟然摆着一口铜角金棺。 所谓铜角金棺,是指纯铜所制的棺材。 铜这种金属就有吸纳阳气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铜钱会经常被当做法器使用。 正常来见,无论死者身份贵贱,都不会用铜角金棺来埋葬的,使用这玩意,唯一的可能就是死者在下葬前就已经有了尸变的迹象。 比较古怪的是,这铜角金棺的棺盖正中有一个竖起来的玩意,因为离得太远,我也看不清具体是啥。 “人,都到齐了?” 一个身形佝偻,穿着一身唐装的老头站在铜角金棺旁边朝祭台下面扫了一眼。 此时四五十个男男女女正跪在那里。听到老头的问话,齐齐应了一声“到齐了”。 四周的绿光让溶洞里的一切都显得很朦胧。 我偷偷瞄了一下,没找到马影珊,倒是之前那少女身上的白袍很是扎眼,第一时间就被我发现了。 按理说搞家族性质的祭祀是非常注重长幼尊卑的。 祭台上那位老爷子显然是家族里的长者,祭坛下面跪着的那些位也是需要论资排辈的。 可是那个穿白袍的明明就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却站在了第一排。这货该不会是个天山童姥吧? “十年啦,我马氏宗族的人,又一次聚在这里了。能看到你们一个个事业兴隆,我老头子很高兴。相信我马家老祖,也会为你们高兴的。” 我本以为老头这只是说些场面话,却没想到说完后,他转头朝着铜角金棺跪了下去。 “马家上下,谢老祖恩泽荫蔽。”wap. “咚咚咚”老头子一点都没含糊,三个响头狠狠磕在了地上。 “马家上下,谢老祖恩泽荫蔽!” 祭台下的众人早就跪好了,此时也跟着老头子磕了起来,而那白袍少女却好似没看到这一切一样,依旧木无表情的站在第一排。 磕完响头,老头重新站起,我隐约看到他的脑门子上已经是暗红一片。 这老头的心还是真诚啊都磕出血来了。 看他这意思,铜角金棺里躺着的似乎是他们马家的祖宗。 “取盆,净刀!” 老头高喊了一声,这显然是祭祀的下一步了。 两个男人从旁边抬过一个装了不知道什么液体的大盆走上祭台放到老人面前。 老人对着大盆作两个揖,然后回头又对着铜角金棺作了个揖。 “感谢刀君镇此十年,今日我等为刀君净身祭祀。” 说罢之后,老人沿着一个阶梯走到了铜角金棺之上。 这给我看蒙圈了。 脚踩棺椁,对先人来说是大不敬。 既然棺中的是马家老祖,这老头子怎么能踩棺呢?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把我看蒙圈了。 老头握住棺盖中间那凸起物往起一拔,竟然从棺材里抽了一把刀出来! 离得比较远看不清细节,但是从形状上基本可以肯定那是一把东洋刀。 我滴个乖乖,这特娘的哪来的不肖子孙啊?踩踏棺椁就罢了,还特娘的在棺材里插了一把东洋刀? 那个位置和那刀的长度,这妥妥的是捅在他们老祖宗尸首上的。 刀子拔出来之后,原本很安静的铜角金棺突然剧烈的颤动了起来,隐隐的还能听到里面有些嘶吼声传出。 马家的老祖,怕是真的尸变了。 不过我一点都不奇怪。 我的后人要是敢这么又踩我棺材又在我肚子上插刀子,我特娘的就算变成了骨灰也得飞起来迷丫的眼睛。 不过看老头和祭台下那些马家人并没有吃惊的样子恐怕也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了。 “上天取来天河水,人间寻来五谷香,抬手洗去尘世怨,低头抹掉无妄灾。” 老头子嘴里合辙押韵的念叨着,把那把沾了许多黏液的刀子放到盆子里清洗了起来。 “上前菜!” 清脆的女童音响起,却是那个一直站在第一排的白袍少女喊出来的。 两个跪在第二排的女人从地上站起走到水盆旁边挽起袖子把右臂递向了老头。 乖乖,上前菜? 这该不会是要做一盘泡椒人爪吧? 第296章 刀君入鞘 “谢刀君为我马家镇灵,我马家富贵长久,对刀君奉祀永世不绝!” 老头把刀从水盆里取出,用棉布擦拭干净,双手捧过头顶,口中念叨了半晌祝祷之词,然后把刀子一挥,两个女人的手腕上顿时被割开了一条口子。 老头再次用双手捧着刀身送到两个女人面前,两个女人举起受伤的手腕,把鲜血滴在刀身之上。 我隐约看到这两个女人的年纪也都不大,撑死二十出头。 怪了气了,难道说马家的祭祀,家人站位顺序是反着来的?年纪小的在前,年长的在后吗? 也不对啊,两个年轻女人滴了一会血之后,就退了下去,用绷带自行包扎伤口,而随后上去的却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 滴血的过程是差不多的。 而且从那两个老男人开始,长幼顺序变得正常了起来。 我心里渐渐冒出一个猜想。 第二排的两个女的年纪那么轻,该不会她们两个是处?女,所以排在最前吧。 这可能性还真挺大的。 毕竟纯阴之体的血液肯定要比普通人的更加鲜美滋补。 可要这么说的话,白袍少女又是凭什么在第一排呢? 难道她身负什么特殊命格? “血祭至此,归刀入鞘。” 当最后一个马家族人用血祭过刀后,老头再次用棉布把刀身擦干净,然后双手举过头顶。 此时那白袍少女从台下走了上来,对着老头张开了双臂。 原来,她是这个仪式的一部分吗?需要她把那把刀插回到棺材里去?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彻底傻了眼。 老头并没有把刀交给白袍少女,而是刀身一竖,把刀尖从她的嘴巴插进了身体,直没至柄。 少女依旧站在那里,哪怕痛苦让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剧烈抽搐着也没有改变姿势。 鲜血迅速染红了白袍。 那些跪在地上的马家人一个个好像狂信者一样纳头便拜,呼喊着“刀君赐福”。 疯了,这些混蛋一定是疯了! 妖魔鬼怪杀人也就算了,你们一群人,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而那白袍少女更是脑子被洗的连死都不怕了。这算是一群什么东西? 我从枪套里拔出手枪,指向了欢呼纳拜的人群。 不过犹豫几秒钟后,我放弃了。 如果在刀子插下去之前我知道他们会这么做的话,哪怕打死几个人我也要阻止这帮疯子。 可是现在再站出来开枪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因为我撞破了他们杀人的事情,这帮家伙一定会跟我玩命。 回去让曹署长来找他们的麻烦吧,我现在的任务,还是要拿到那把刀。 话说我是真的不明白,一把鬼子军官用的刀为什么能让他们如此宝贝,竟然用活人的性命去祭祀。 叩拜过后,那些马家人站起了身子,把白袍少女围在中间,好像转玛尼堆一样围着她转了起来,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 在他们的念叨中,白袍少女终于撑不住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老头示意下面的人不要再转了,从白袍少女的口中拔出长刀,转身从那台阶走回到铜角金棺上面。 这一次他没有擦拭刀身上的鲜血,直接把刀子刺了回去。 原本不停颤动着发出嘶吼声的铜角金棺猛地一颤,然后一切回归了平静。 那一刻,我听到很多人长呼一口气的声音,甚至在队伍第二排那两个年轻女人身子一歪,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这所谓的刀祭应该算是结束了吧。 “好啦,今年的刀祭到此为止。阿文阿武,你们把这次的刀鞘拿去做成侍灯,摆在旁边吧” 祭台上的老头摆了摆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似乎这刀祭对他来说也是非常消耗心神的。 两个中年汉子从下面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一人一边架起了跪在地上的白袍少女。 显然老头口中的“刀鞘”说的就是她了,而侍灯……没猜错的话,就是我身边这种用美女皮做的灯笼。 这帮王八蛋到底害了多少人啊。 回想到白袍少女那淡漠到没有任何感情的面孔,我觉得当时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遭遇怎样的事情了。 可是那时候明明没有人在旁边看着她,为什么不反抗或者逃跑呢? 算了,这些事情以后让曹署长去审吧。 祭祀结束了,他们肯定不会在这里久待的。 这溶洞只是半人工,四壁上还有很多小的天然坑洞,我就近找了一个躲了进去。 得益于这洞里绿油油的光线,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我都没被发现。 侧耳倾听了半晌,确定他们都走远了之后,我才从坑洞里走出来。 可能是燃料消耗光了会自动熄灭吧,马家人并没有把周围那些绿油油的美女侍灯熄掉。 在他们都离开之后,这只剩下我和棺材的幽绿色山洞中弥漫着一种阴森诡异之感。 我没有直奔主题去拿那把刀,而是走到最外围的一口棺材边观察了一下。 这口棺材看起来比较新,棺材盖上没有钉钉子的痕迹,应该是那种带凹槽的推拉式棺盖。 我从包里摸出一串用棉线串好的槐树叶,在自己的双肩上各拍了一下,然后屏住呼吸推开了棺材盖。 槐树叶拍肩,是为了拍灭双肩的阳火。 活人和死人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当心,不能被尸体借去阳气。 不然的话,尸体很可能会蹦起来把你开了荤。 棺材里躺着的竟然是一个穿着洛丽塔服饰的少女,那张娇俏的脸蛋看起来还颇有些眼熟。 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记起来了,这女孩是一个女主播,几年前挺火的。 后来被人抓了把柄胁迫她拍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然后因为两个人闹翻,那些东西还给流传了出来。 女孩羞愤难当服毒自杀了。 隐约记得报道中她是姓马来着。 额,啥?新闻里都是打了马赛克的? 拜托,我肯定是看过那些流出来的影片才能记得住她的好吧。 算下日子,这女主播死了也有三四年了。 可是棺材里的她就像睡着了一样,完全没有腐坏的迹象。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有一种软中带硬的手感。 看来我先前看的风水格局没有错,这荒村当真是一处聚阴池。 第297章 被发现了 聚阴池中,会有大量阴气汇聚,从而特别容易产生养尸地。 这溶洞应该就是块养尸地。 值得庆幸的是刚才他们那么折腾又是念叨又是放血的,祭台周围这些棺材都没有出现异动。应该只是处在养尸的阶段,还没到起尸的程度。 然而就在我打算把女主播的棺材重新盖好的时候,我发现她虽然没动,但是眼睛却睁开了。 该死,刚才不应该手欠摸她那一下的。 就这么一点阳气,竟然也让她起了反应。 把棺材盖好,我大踏步走到了祭台上。 刚刚离得远看不清楚,现在看来,这铜角金棺还是真上档次。 在棺身上用金线拼接出了一幅幅图画。 棺材四周,是一些做生意的场景,描绘的可能是棺材里这位生前的一些大事件。 而在棺材盖上则是用金线描出了一副蚩尤像。 这蚩尤像和外面祠堂里的不同,是一副侧身像,一手持斧,另一手空空。 而在他身后背着一个刀鞘,那把佐官刀插进棺材盖的位置,恰好就是蚩尤像中刀鞘口的位置。 倒是让刀和鞘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里面的老兄,你家后人不孝啊,用铜角金棺镇着你就罢了,还要给你来一刀。” 我用手在棺盖上轻轻敲了两下,棺材里面毫无反应,似乎里面的家伙真的被那把刀给压得死死的。 “棺材棺材,升官发财,他们供你是想让你保佑他们家族兴旺吧。要是你也乐意,那真对不起了,你们马家已经完了。不会再有什么以后了。” 杀人为祀,是绝不会被允许的。 凡是今天参与刀祭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会坐牢。 所以,也不需要什么保佑了。 “敕令大将军到此!急急如律令!” 腰包里的镇尸符是现成的,我在铜角金棺四周贴了一圈,然后上了棺盖,把那带着红色刀绪的佐官刀从棺材盖里抽了出来。 鲜血的腥味和腐尸的臭味同时从棺盖的窟窿里冒了出来。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找点东西把那窟窿堵上,一声沉闷的嘶吼从脚下传来,紧接着“呼”的一声,贴在铜角金棺四面的镇尸符同时燃烧了起来。 随着铜角金棺剧烈的颤动,一股青灰色的烟雾从那个开口喷了出来。 是尸毒! 我是真没想到这里面的玩意能有这么猛,急忙从棺材上跳下来,把佐官刀在老头丢下的棉布上擦抹了一下,就打算离开这溶洞。 然而我刚走到甬道口,那甬道里竟然走出个人来。 这人我还认识,正是马影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影珊显然也认出了我,惊恐之色瞬间爬上了她的俏脸。 没错,惊恐的是她,不是我。 我给她留下的是曹署长的名片,她自然知道我是警署的人。 而他们可是刚刚在这里杀了个小姑娘的。 “我在这里你很意外吗?” 反正都碰面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下去。 冷笑一声,举起了那把佐官刀。 “马小姐,早上你告诉我,在当年大炼钢铁的时候,这把刀被你们拿出去炼铁了,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啊。” “就,就算不是那么回事,这刀也是我们家的东西,我们有权不出借的。” “不,你没有。如果它不存在,那什么都别说了。但是它还在,现在又是一起案子中极其重要的相关物品,我们有权强行征用。当然,它现在已经不是相关物品那么简单了。” 我做了一个双手反握向下插的动作。 “现在,它是杀人凶器。你们马家完了。” “不,不是的。事情是……”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已经拍下了视频。为首那个老头子是肯定要枪毙的。其他人,也少不得要去里面蹲几年了。” 来偷人家的藏品,我对马影珊本是有些愧疚的,可是欣赏了他们的刀祭之后,我只觉得恶心。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能……不能这样做,刀,刀给你用,条件随便你提,我一定让你满意的,一定……” 马影珊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梦呓般念叨了几句之后,她突然四肢着地爬到我的面前,伸手就要去解我的皮带。 我急忙后退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该说不愧是经商的吗?虽然一副慌乱的样子,做事却很果断。 都没等我开什么条件,她就先主动出手了。 这要被她得逞了,说不定这事还真能抹了。 “是,是我不够年轻,不够漂亮吗?没关系,没关系的,我还有两个堂妹在上面,她们都没被男人碰过,我现在就去找她们来,让她们好好伺候你,我们家是经商的,会给你准备一大笔钱……” 见我躲开,马影珊并没有停手,而是一边念叨一边再次朝我爬来。 “我对你们用人命换来的臭钱没兴趣,也不需要你们家的女人。不过你想脱罪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 “对,你,就你一个人。” “好,好的。我需要做什么?”wap. 我说帮她脱罪,自然不是看上了她什么,而是因为我还在这溶洞里。 把他们全家都弄进去,先得从这里出去才行。 如果没被人发现,我在下面等一等,等上面的人离开了,自然能出去。 可是现在被马影珊发现了。 马家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他们连自己家人都能杀,何况是个外人? 我如果现在冲出去他们看到一个外人,自然会对我下手。不然秘密不保他们都得摊上事儿。 我如果把马影珊控制起来,在下面等着,马影珊长时间未归,也一定会有人下来找她的,到时候我还是得暴露。 把甬道口一堵,饿都能把我饿死。 所以想安全离开的话,还得这个女人帮忙才行。 “先告诉我你回来是做什么来的吧。” 利用她离开,可不能单纯的让她带我出去,那样和送死没区别。 “我……是来看看我妹妹。” 马影珊抿了下嘴唇,指向了里面一口棺材。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还真是巧了,她指的就是我开过的那口躺了个女主播的棺材。 妙啊,我知道该如何离开了…… 第298章 邪祭的由来 “她是你妹妹?身材……挺不错的。” 我本来是不该开一个死者玩笑的,可是面对马家这些人实在是让我恶心。 尊重什么的,没必要用到他们身上。 “额……您也知道那个事啊,我妹妹其实挺无辜的。根据家族的规定,十六岁以上的家族成员才能参加刀祭。上一次刀祭她的岁数还不到……” “那个我不关心,没参加过,难道就不是吃你们马家的米长大的吗?给我说说刀祭是怎么回事吧。” 走回那口棺材前,我再次打开了棺盖,女主播依旧躺在里面没有乱动,不过原本只是睁开的眼睛在我从马影珊手腕的伤口上抹了点血抹到她唇上后开始缓缓的移动。 马影珊很显然是不愿意我碰她妹妹的尸体的,但是想到我答应把她从事情里摘出来,她还是抿着嘴唇默许了我的做法,哪怕我开始扒她妹妹的衣服。 商人啊,算盘果真都打得很响。 在我扒女尸衣服的时候,马影珊很老实的给我讲解了一下他们家的刀祭。 这话要从明代开始说起了。 明朝初年,有位大财主叫沈万三,家财亿万富可敌国。 大明定鼎中原,沈万三向朱元璋提出愿以黄金万两劳军,却不曾想触怒了洪武大帝,将其发配云南,最终落了个家破人亡。 马家的祖先原本是沈万三手下的一位掌柜,在沈万三倒台之后,自己起了炉灶,经商营生。 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本极擅长经商的马家先祖自起炉灶之后,生意却总是不顺。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拿重金找到了诚意伯刘基府上。 刘基字伯温,在野史之中也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位人物。 甚至有“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之说。 除了懂得治国,在风水堪舆方面,刘伯温也是一位大家。 刘伯温问了马家先祖八字之后,告诉他之所以现在生意做不好,是因为他家祖坟的风水不好,没有藏风纳气的格局。 以前他们马家依附于沈万三实际上行的是沈家的运,现在沈万三倒了,他们自立门户,想生意兴隆就得先打理好自己家的阴宅风水。 马家先祖和刘伯温也是有些交情的,一番恳求之下,刘伯温为他们选了一块阴宅,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溶洞。 刘伯温说让他把祖坟迁到此处,以铜角金棺成殓放在祭台上就好。 马家先祖闻言大喜,依照刘伯温的话行事,可是过了不多久他家生意更加惨淡。 刘伯温见状上门询问,得知内情之后,气得当场摔杯,表示以后和马家恩断义绝再不来往。 原来,马家先祖生于乱世,原本只是个随父亲四处逃难的流民。 自家祖坟在哪里根本就不得而知。 即便是山腹中的祭台修好了也没有祖先尸骨可以承接气运。 最终,马家先祖把自己那身子骨还算硬朗的老父活生生装进铜角金棺葬在了这里。 本以为过段时间生意就会好转,哪知道实际却每况愈下。 刘伯温痛骂老马糊涂,活人下葬那是必然有怨气在身的,怨愤不出,怎么可能保你家平安? 临出门前,刘伯温念在往日的情面,还是留了一条解决之法给这不孝子。 在铜角金棺之上刻画一尊蚩尤神像,镇压里面死者的怨气,方能保佑他们财源广进。 后来在请人刻画神像的时候,工人发现棺材里有动静,不敢再画,马家先祖再次厚着脸皮找到刘伯温。 刘伯温说着是棺材里的尸体积怨成灵,已经在养尸地养成了僵尸。 他到现场亲自在棺盖上设计了蚩尤图的形象,让人在刀鞘处开口,找来一把沙场老将的饮血凶刀刺了进去。 棺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而从那天开始,他们马家的生意也真的好了起来。 自那之后,刘伯温虽然不愿意再理会马家,可是马家有钱啊,自然能请得到其他术士帮忙。 在历代的加持改动之下,溶洞终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马家宗家子弟,凡是死后全都被葬在这里荫蔽后世。 他们的尸体也都是按照术士教的法子进行过处理,只要铜角金棺不破,他们不肆意乱动棺中尸体就不会有尸体起尸。 这个祭祀一开始的时候是祭祀先祖父亲的,可是后来渐渐的就变成了祭刀。 这就是所谓的大恩如仇吧,为了遗忘把老人活埋的事情,先祖渐渐的把这个祭祀的重点放到了刀上。 他说是因为有刀镇住了棺材里的老爷子,才能让福泽惠及后人。 于是他们尊敬的称呼镇棺的刀为刀君。 帮他们进行后续布置的术士说了,刀身上的血煞之气会随时间而消退,他们必须每隔十年为刀补一次血煞之气,让它饮够鲜血。 于是十年为期,马家直系的成年人全都要为镇棺的刀献血。 至于那个白袍少女,则是马家专门为镇棺刀准备的血食。 少女并不是马家的血脉,而是从婴儿时代就被马家收养,作为仆人服侍马家人,并且以成为刀君的血食为荣耀。 在她们死后,尸体上的皮会被整剥下来,做成四周的那种侍灯,以示死了之后还会以奴仆的身份为马家人服务。 至于为什么现在棺材上插着的是那把佐官刀…… 毕竟棺材里是一具尸体,尸液什么的对刀有腐蚀性,每隔一段岁月,当代“刀君”的刀身支持不住了,马家就会找另外的杀生血刃来替换。 当初那个商人买下这把佐官刀就是因为当时的“刀君”已经濒临折断了。 “你们马家可真不是东西。” 杀父弑仆,还供奉鬼子的指挥刀。 把他们的经历在网上爆出去的话,唾沫星子都能把这一家子淹死。 “额……其实我也觉得这么做挺过分的,但这是家里的传统,我没资格……” “行了,没必要跟我这演。脱衣服。” 马影珊讲故事的时候,我已经把她妹妹从棺材里抱出来扒了个七七八八,当然小裤头啥的还是给人家留下了,另外脑门上还附赠了一张镇尸符。 这丫头,嘴唇里那两颗尸牙已经长出来一寸多长了,估计等下咬人的时候也够用了…… 第299章 家人的味道 “这样真的行吗?” 穿着妹妹的洛丽塔服饰,马影珊很是别扭,不停地扯着裙摆。 “我说,有必要装出一副很担心我的样子吗?这个不行的话,对你也没有影响吧。” 对于她的这种“担心”,我没有半点认同感。 “当然有。其实我现在跟你合作,也相当于是一种商业投资。要么投资成功其他人都完蛋,就我活下来。要么投资失败,我跟你一起完蛋。这样的一个家族里,你不会认为他们有多重视亲情,可以因为我是被胁迫的而原谅我吧。” 该说不说的,马影珊这话有道理。 我失败了的话,跟我合作的她即便不会被家里人干掉,但是她的产业多半是会移交给别人了。 而一旦我出逃成功,把马家人一网打尽,就算马家的大部分产业会被查抄,总是能留下一些给她的。从个人角度上来说,她绝对是赚了。 我笑了,很嘲讽那种。 她也听到了,但是她没在意。 女主播可爱的双马尾被我解开了,大量头发披散在面前,遮住了她的面部。 马影珊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希望不会太影响她的行动。 出口现在是关闭着的。 马影珊按下按钮,那块升降机般的石板从上面落了下来。 我扯下女主播后脑上的镇尸符,把她推到了石板上。 刚才喂了她一些马影珊的血,女主播已经起尸了。 只是刚刚起尸行动还不灵活。需要稍稍适应一下。 所以当我把她推上去的时候,她没反抗,也没扑下来,只是站在原地摇晃着身体。 再次按下按钮,让石板升了上去,我举着手机开始看戏。 我本以为地下是完全没有信号的,可是走到这里应马影珊的要求给她们姐妹拍合影的时候发现手机已经有两格信号了。 于是我给曹署长发了个消息后,把马影珊的手机固定在了女主播身上,连上了视频。 “怎么才上来?就等你一个人了,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正堂屋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门口颇有些不耐烦的训斥了“马影珊”一句,扭头就朝外面走去。 而在祠堂院子里至少有二十多人,似乎都在等着她。 两盏野营灯被摆放在祠堂门口,把院子里照的还挺亮堂。 马影珊告诉我,这是他们马家的规矩。 除了处理侍灯尸体的人外,每一支都不能单独离开祠堂。 必须这一支的所有人都出来才行。 至于那个喊她出去的男人,是她父亲。 女主播自然不会听男人的话了。 不过在男人走出祠堂门后,她猛地抽了一下鼻子。 之前在进行刀祭的时候除了那老头,每个马家人都割破手腕向刀子献了血。 虽然经过了包扎,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带着些血腥味。 而活尸这种怪物有一种其他怪物没有的特性——杀亲! 活尸嗜血,尤其喜欢和它们本身有着亲缘关系的血。 原本还算安静的女主播在抽了几下鼻子之后猛地举起了双手“咚”的一声蹦出了第一步。 “影珊,你怎么……影瑚!?” 率先出门的老父亲听到这重的过分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女主播面前的发丝随着跳动甩了开来,露出了她略显稚嫩的容貌。 影瑚?女主播的名字吗? 我光知道她叫马某。 这名字不错,等把她烧了的时候,我会给她立个碑的。 老男人转头说话的时候,嘴里当然又喷出了阳气,这进一步刺激到了女主播。 原本反应还有些迟钝的她双腿猛力一蹬,把老男人扑倒在地,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血花飞溅,染得她那苍白的俏脸斑驳一片。 院中其他人都傻了,木呆呆的看着女主播扑在男人身上吸血。 直到她抬起脸来看向他们的时候,这群人才反应过来,尖叫声中,争先恐后的朝外面逃去。 然而这种行为却进一步刺激到了女主播。 她当即从地上蹦了起来,朝那些人追了出去。 门口处,又有一位被堵在最后的大妈饮恨西北。 喝到血的女主播动作比之前顺畅了不少,也没在大妈身上浪费时间,蹦蹦跶跶的就出去找新猎物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蹦跶的力气有点大,把身上的手机甩了出来,视频被迫终止。 不过看到这也够了。不停吞口水的马影珊重新按下按钮降下石板把我们两个送了上去。 走出正堂屋的时候,那个老男人还没死透,一只手捂着脖子,整个身子不停地抽搐着,老脸白的好像纸一样。 看到我身旁穿着妹妹那身并不合身的洛丽塔装扮的马影珊,老头脸上明显露出了怒意。 只可惜他还没骂出口,就“格拉”一声咽了气。 马影珊双手捂脸无声的呜咽了起来。 看来我们这位女商人在投资的时候,也终究不能完全摒弃亲情。 “现在死了,未尝不是好事。我会跟上面说,他是为了保护我才牺牲的。至少他的家产能保全下来。” “谢谢。” 马影珊很艰难的对我道了个谢,然后跟着我一路出去,沿着地上的血迹追踪她那活尸妹妹。 毕竟我放她出来是为了脱身自保,可不是为了让她为祸乡里。用完她以后,还是得处理掉的。 这马家人啊,比我想的还要没用。 捣鼓出这种邪门墓穴来,我以为他们多少要懂点东西的。 像女主播这种刚刚苏醒的活尸实际上本事有限。 也就是力气比一般人大一些,身子结实一些,且不知道疼痛。 寻常几个壮汉,拿上些镐头木棍什么的就能把她制服。 我在村里的简易停车场找到女活尸的时候,她正扑在一个少女身上啃脖子。 可惜了,那正是站在第二排的两个少女之一,黄花闺女,长得还挺漂亮的。没等到被男人嚯嚯,先被本家姐姐给拿了一血。 “你们家人真行啊,能跑的都开车跑了,甚至没人说掉头回来撞她一下。” 马家,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看着满嘴是血的妹妹,马影珊胆怯的缩在我身后。 而那活尸女主播似乎是闻到了姐姐的味道,扭头看向了我们两个…… 第300章 女尸收集者 “吼……” 女活尸低吼一声,从还在拼命挣扎的少女身上起来,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珠子在我和马影珊身上来回扫量着。 最终,她的目光居然定格在了我身上。 喂,你这什么情况? 说好的杀亲呢?你不看你亲姐姐,你看我干嘛? “咚、咚、咚……” 目光锁定我之后,女活尸挺着一个微隆的小肚子朝我蹦了过来。 她的动作竟然比刚刚追出祠堂门口的时候迟钝了不少,而且每次一蹦就会从嘴角溢出一股血来。 这娘们是喝了多少人血啊? 都给撑成这样了。 “她过来啦!怎么办?她会咬咱们的吧?” 躲在我身后的马影珊显得很是焦躁。 虽然马家人亲情淡漠,但是看她折回去看妹妹的举动,似乎她是很疼爱妹妹的。 然而现在她是提不起半点疼爱的念头了。 “没事,不用怕。” 这活尸女主播根本不成气候,我想制住她还是很轻松的。 当然,要是给她时间把吸的血液都消化了那就不好说了。 “咚!” 女活尸跳到了我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平伸的双手几乎能碰触到我的衣服了。 按理说面对两个活人,她应该发起攻击才对。 可是这女活尸并没有。 她甚至还做出了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侧头动作,把一边的脸蛋子朝向了我。 啥意思啊这? 感受到了我的强大气场,主动送上门然后觉得符纸贴在脸蛋子上更舒服,所以用脸蛋子对着我? 我试探性的举起捏着符纸的右手,女活尸立刻畏惧的向后蹦了两下,不过她很快就又蹦了回来,继续用脸蛋子对着我。 “贴她,快贴住她啊。” 镇尸符我早就捏在手里了,见我迟迟没有动作,马影珊急得都要蹦起来了。 我挺想弄明白女主播的怪异举动是什么意思的。 毕竟我还是第一次在活尸身上见到这种……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嫁衣女尸。 那丫的明明是个凶的冒泡的女尸,却喜欢在我怀里撒娇求宠。 难道……这个女主播也是那种情况? 想到这里,我把镇尸符收了起来,试探性的朝她的脸蛋子伸出了手。 女主播没有反抗,乖乖站在那里任由我捏上了她的脸蛋。 喉咙里就像是小猫小狗似的发出了一连串低低的咕噜声。 这……是在享受? 突然想起了一部小时候看过的港台鬼片叫《尸家重地》,里面就有一个不那么正经的女活尸。 只要被人抓住屁股,就开始在那里嗯嗯啊啊的叫唤。 可是……为什么啊? 难道我是有什么“女尸收集者”之类的隐藏技能不成? 一个嫁衣女尸,一个林逸凝还不够,这又给我送个合法萝莉过来? 我试着松开了捏着她脸蛋的手指,原本一脸享受的女主播眼神立刻就茫然了起来,然后把脸在空气中胡乱的探着,似乎是想找到我的手。 “你……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马影珊此时也看出不对劲来了。 她妹妹此时哪还有什么活尸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只宠物。 “我都不知道该问谁呢。” 再次捏了捏女主播的脸蛋,她继续扭着身子哼哼着。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应该很狂暴的女活尸显得特别温和,哪怕她最美味的姐姐就在身边,她也没有看上一眼。 乖乖,这该不会是印随效应吧。 所谓印随效应,是指某些生物会把刚刚降生时看到的第一个活物当做自己的母亲。 这女主播的尸体原本被养尸地养着的,就和蛋壳里等着孵化的小鸡差不多。 而我捏她脸的时候,她感受到阳气睁了眼……该不会就把我当成她妈了吧? 拜托,你是活尸,不是鸡! 算了,暂时就当你是只小鸡好了,还省去我的麻烦了。 我让马影珊再次脱掉衣服,和她妹妹换了回来。 这倒不是什么必须做的事情,只是看她们两个穿着和自己身材不符的衣服真的很别扭。 在换衣服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女主播……算了,后面还是叫她马影瑚吧。 我发现马影瑚只要在我身边两米左右的范围就会变得非常乖巧,即便我没有捏着她的脸,也不会攻击马影珊。 可是她们姐妹俩只要有一个出了这个范围,马影瑚立刻就会露出择人而噬的凶相来。 这帮马家人真的是怂啊。 在等待曹署长支援的这段时间里,我怕马家人杀个回马枪,在路边找了间民房躲了起来。 结果足足一个半小时,曹署长都和水纪一起带人到了,也没见一个马家人回来。 我把马影珊交给了曹署长,并且按照约定告诉他马影珊已经投诚,是自己人,这次撞破马家的恶行多亏了她。 吩咐水纪手下的干员去收集马家人的尸体并处理掉,我带着水纪和马影瑚下到了祠堂下面的溶洞里。 佐官刀已经到手了,这次下来,我只是想做一个实验。 活尸是好还是坏呢?应该算是坏的吧。 但是一旦活尸能够被人所控制,就能成为很好的工具。 尤其是零处这种特殊部门。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有个不怕疼不怕死的工具人代替大家冲在前面的话,零处的兄弟们能少死很多吧。 根据马影珊的交代,棺材的摆放是按照年代来的,老的摆在里面,新死的摆在外面。 她还特意告诉我在铜角金棺棺头正对的方向有三个溺水而死的年轻女孩。 搞什么,真当我是女尸收集者啊? 我们随意掀开了一口棺材,用里面的尸体做了个实验。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很遗憾,实验失败了。 即便是以同样的手法把他唤醒,可是男尸醒来之后,并没有像马影瑚那样表现出印随效应的反应,而是迫不及待的朝我和水纪扑了过来。 我用镇尸符把它贴住扔回了棺材,然后又试了下一个。 失败了七八次以后,我打开了马影珊说的一口棺材。 也许年轻女孩的尸体对这种身体接触更有反应? 好吧,最终我又失败了。 看来马影瑚只是个个例,甚至于她的这种反应并不是什么印随效应,而可能是基于生前的习惯或者残留记忆。 郁闷之余,我决定还是带着水纪早点离开这阴气过重的地方。 然而我们刚刚走到甬道口,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 第301章 断龙石 一股寒气,直接从后脊梁窜了上来。 我回头一看,却见那祭台上铜角金棺的棺材盖正在缓缓打开。 “老陈,这个你行不行?” 水纪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任谁也知道祭台上这位和下面那些小虾米绝不是一个档次的。 “行不行我也不想跟他碰一下。” 在这里面跟它打一架,没必要的。马家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墓穴应该不会有其他出口。只要出去把门一封,那位老爷子是在棺材里还是在山腹里没啥大区别。 我把马影瑚拽到甬道口用镇尸符贴住充当人墙,和水纪一起冲进甬道准备逃离。 然而当我们跑到甬道出口时,我傻了。 甬道出口原本是一处类似于电梯井的存在。 然而现在,电梯井不见了。只剩下一堵石墙。 用手在上面敲了敲,结果传来的几乎是实心墙壁的声音。 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上面是什么情况,结果我却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这不是鬼打墙,是路被封了。我记得进来的时候,从入口到那边的拐角要四十步,可是刚刚从拐角走过来,我只数到三十步。” “我去,那……这玩意是断龙石?”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断龙石,据传为古代帝王陵寝、高士墓穴之护壁。墓主一旦安葬妥当,既会有人放下断龙石。断龙石重达千斤,一旦落下,墓门既闭,自此阴阳两隔。 而有些墓主人会把断龙石设置成机关。 在有人进墓之后发动机关把人困死在里面给他陪葬。 眼前这个……或许是马家人还有最后一点良心,在铜角金棺上动了手脚。 一旦铜角金棺开启,就用断龙石封锁甬道,把他家老祖宗封在这里。 他奶奶的,要是马家人被封在里面也算罪有应得,偏偏把我和水纪封在了里面。 “怎么办?” “回去试试把棺材盖盖住能不能让这石头再升起来吧。” 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想面对棺材里那位老爷子。 可是现在不回去不行了。 敲那石头没有空洞的感觉,说明断龙石非常的厚。 就算没有十步,也差不太多。 曹署长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发现我们被困在下面。 而且要救我们出去的话,那就得炸石头了。 人死之后,眼睛是比较容易腐烂的部位。 所以活尸大部分眼神不太好。 但是鼻子和耳朵都是很灵的。 这边一开炸,妥妥的会把它引过来。 到时候我们两个出不出的去不好说,上面来救人的兄弟是肯定要遭殃的。 而且,这种厚度的石头要炸开然后清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这处山腹之中的墓穴阴气极重,我一个男人撑上一半天还没啥事。 关键是怕水纪撑不住。 女人本身就比较阴,她身上又还有个姐姐。 “等会要是面对面了,看情况不对,你就屏住呼吸试试。如果有机会,就对着眼窝和耳朵眼开枪。” 深吸了一口气,我带着水纪往回走。 “老陈,别那么紧张,刚才都收拾了那么多了。这个顶多就是年份久一点。呐,你的子弹给我几颗。” “这个备用弹夹给你。千万打准一点。” 哎,大意了。 因为下来是做实验的,动的又都是一些没什么年头的尸体,我把从铜角金棺上拔出来的佐官刀以及我的凤栖木剑都留在了上面。 现在倒好,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了。 拐过最后一个弯,甬道口那边,马影瑚还举着双手好端端站在那里。 我示意水纪屏住呼吸,把脑袋从马影瑚的胳膊下面探出去朝山腹中观望了起来。 祭台中间的铜角金棺已经彻底打开了,棺材盖被直接掀了下去,显然里面的老哥出来时很是暴躁。 至于那老哥现在在啥地方……我在溶洞里扫了一圈,最后在一个靠墙的角落找到了他。 这老哥可以啊,人老心不老。 因为距离和光线的关系,我看不清它的样子,可是它居然抱着一盏穿jk套裙的侍灯在那“吸溜吸溜”的舔着。 该说不说的,马家这制作侍灯的手艺是真不错。 被老粽子这么舔,竟然一点都没有变形。 回头对水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悄悄摸进溶洞,在甬道口附近顺了两盏侍灯回来。 “你拿这个回来干嘛啊?” 水纪满脸不解的看着我。 “别废话,脱衣服。” “啥?咱们没救了?那……你快不快啊?别弄到一半它就过来,那就太扫兴了。” 我勒个去的,水纪这妮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啥叫别弄到一半它过来太扫兴,你以为老子要跟你干嘛? “内衣不用脱,完了把这个穿上。” 解开侍灯的衣服,我发现这张人皮还真的是整扒的,就在后背上,有一条从后脑勺到尾椎的刀口。 把冒着绿火的油灯取出来丢在一旁,让水纪套上那层人皮,我自己也脱衣服套了一张。 可能是溶洞里的阴气有滋养的效果吧,这两张人皮穿的都是明朝的服饰,但是皮肤本身却并没有干燥开裂的现象,反而还有些弹性,完全不影响我们正常行动。 唯一不好的就是我身上这张有点太窄了,走路的时候都卡得慌。 确定那老粽子还在舔那个新鲜的jk侍灯,我和水纪蹑足潜踪从甬道里出来,贴着墙根朝老粽子反方向走。 直到确定那老粽子就算回头,视线也会被祭台上的铜角金棺挡住的时候,我们两个才轻手轻脚的摸向了祭台。 从墙边走到中间,都很顺利,可是当我一只脚踏上祭台的时候,溶洞中那很夸张的吸溜声突然停止了。 悄悄探头往那边看去,却见老粽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回头看向了祭台这边。 我连忙给水纪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动,希望老粽子看不到啥异常,继续回头去做他的舔狗。 然而事与愿违,老粽子“咚咚咚”一路跳到了过来,最后直接一跃,站在了棺材梆子上,低头看着我们两个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墙边的“侍灯。” 我和水纪全都屏住呼吸,维持着它过来时的姿势不敢妄动。 该说不说的,一溶洞的活尸,就数这位老祖宗最丑啊。 第302章 你摸老子干嘛 不同于马影瑚她们那种外形完好到让人甚至有点想多摸几把的,这老粽子的脸皮几乎烂光了,露出了下面干枯的暗红色肌肉。 两颗眼珠子萎缩的只有黄豆大小,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东西。 电影里看到的尸,多半是穿着清朝官服的。 咱们眼前这位老粽子却是一身财主打扮。 当然,这很合理,毕竟它被不孝子活葬进铜角金棺的时候还没有清朝呢。 不知道是当初的马家先祖心中有愧给老爹穿了一身好衣服还是这溶洞的作用,老粽子身上的衣服基本保持着完好,只有肚子的部位有足足二十多个窟窿,并且和身体黏连到了一起。 不用问,这是历代的“刀君”在它身上插出来的。 活埋就算了,还要承受这种折磨,这老爷子的怨气要是不重,那才是怪了气了。 不同于没有了皮的脸,老粽子的双手呈乌青色,表皮十分光滑。 十片足有两寸长的乌青色指甲上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拿去做镜子用都足够了。 显而易见,这是被困在地下的无数岁月中硬生生的用棺材内壁打磨出来的。 “嗬——” 一声沉闷的低吼从它喉咙里溢了出来。 随之而来是一股子腥臭的尸气。 我的心中不停打着鼓。 老爷子你看够了的话就赶紧走吧,那墙边还有不知道多少美人等着你临幸呢,没必要盯着我们两个吧。 等会我要是憋不住气了,给你来个陈年老屁那多不好啊。 我在心里疯狂的吐着槽,然而老东西显然没有get到。 只见它纵身一跃,竟然从棺材梆子上跳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把那恶心的脑袋往前一探,抽了两下鼻子以后,一把摸上了我的腰,捏了两下之后,不尽兴的向下滑去。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我滴个乖乖。 老子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吃豆腐! 还是被一个几百年的老粽子吃豆腐! 还是公的! 我勒个去的,你要干嘛? 就在我因为被吃豆腐悲愤欲死的时候,老粽子竟然把脸贴了过来,用它那干枯到好像皮带一般的舌头在我脸上舔了起来。 天地良心啊,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好在外面还套着一张人皮,不然我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不过,我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胸口越来越闷,一口气已经顶在了嗓子眼。 “hello,老鬼。” 就在我要撑不住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招呼。 在我和老粽子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手枪指向了老粽子的耳朵。 “砰!” 第一次觉得硝烟味竟然是如此的迷人。 可惜的是,喷射而出的子弹没能打进老东西的耳孔,而是在他扭头的时候打在了眼眶上然后弹飞了出去。 也许是数百年来一直受到伤害的原因吧。 水纪的攻击让老粽子出离的愤怒。 它一个转身,手臂扫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整个人从祭台上打飞出去,砸在了里圈的一口黑皮棺材上。 黑皮棺材顿时就散了架,我被一位长眠棺中的年轻小姐抱了个满怀,身上那张皮在冲击之下被我直接崩裂了。 而且一个没忍住,一口浊气全都喷在了这位小姐脸上。 结果这位小姐立马就睁了眼。 “敕令大将军到此!急急如律令!” 镇尸符贴在那位小姐的脑门子上,我一个翻滚勉强爬了起来。 祭台边上,被激怒的老粽子平举双手蹦的飞快。水纪一个躲闪不及,被它的爪子扫在了背上。 本就很有年头的衣服被撕开个大口子不说,她套的那层皮都被割裂了,险些见红。 水纪顺势一个腾身前滚翻,落地的同时再次开枪。 按理说老粽子的眼睛都干瘪成那样了,应该看不到东西才对。 可是它偏偏就在水纪开枪的时候侧了下脑袋。 杀生弹直挺挺的招呼在它的鼻梁上然后被崩飞了出去。 老粽子硬的离谱啊。 这一枪要是打在刚刚我们做实验的那些尸体上,整个脑袋都成烂西瓜了。 “这他娘的是人肉啊?人肉凭什么这么硬啊?老陈,想个办法!” 就在我惊讶的功夫,水纪已经连续两次差点被老粽子击中,一个弹夹的杀生弹更是全部招呼在了老粽子身上。 然而以水纪那百步穿杨的枪法,竟然一枪都没打中正经地方,这老家伙也太邪乎了。 “老陈,救我!” 一个不小心,水纪被身上的裙子绊了个跟头,老粽子立马就压了上去。 水纪翻身提膝,用膝盖顶住老粽子的喉咙让它咬不到自己,可是老粽子的两只爪子却是在她身侧胡乱的划拉着。 只是眨眼的功夫,水纪的两条胳膊就见红了。 “敕令大将军到此!急急如律令!” 足足五张镇尸符贴在老粽子的后背上。可是还没等我高兴就听“呼”的一声,镇尸符全都燃烧了起来。 老粽子身子一挺,把我顶的倒飞出去三四米远,后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垫了一下,疼得我一声惨叫,然后我就发觉了更惨的事情。 我的脑袋,竟然倒在两只脚间,抬头向上看去,目光所及并非洞顶而是一个裙底。 糟糕了,这该不会是刚才我压到的那位大小姐吧? 等等,裙子不对啊。 这款式看着不像是古代的裙子,而像……萝莉裙? 我思量的功夫,那两只脚猛地朝旁边一跳,然后一只手拽住衣领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拉我起来的竟然是马影瑚。 此时她的脸上多出了一个皮肉翻卷的长条形伤口,从眉心直到右边发际线。 贴在她脑门上的镇尸符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些纸屑黏在她的伤口里。 真不知道该说她走运还是倒霉了。 这小妞儿竟然被从老粽子脸上弹飞的流弹给打伤了。 马影瑚那双无神的眼睛原本是看着我的脸的,在抽了下鼻子后,她的目光缓缓移到了我的腰部。 我伸手往后腰上一摸,后腰一阵刺痛,手上黏糊糊一片。 我这小心脏啊,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 粽子闻到血腥味,那是要发疯的! 原本按着水纪的老粽子已经扭头开始用鼻子朝这边嗅了。 而马影瑚无神的双眼里也迅速泛起了红光。 “敕令大将军……哎?” 马影瑚仰头一声嘶吼,我下意识的抽出镇尸符来想把她定住,然而咒语才念了一半,我却诧异的看到马影瑚并没有来扑我,而是转头朝着老粽子蹦了过去…… 第303章 这尸能处 “回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粽子,马影瑚对任何在我两米以外的活人都是抱有敌意的。 她朝那个方向去一定是闻到了水纪鲜血的味道。 水纪现在都已经要撑不住了,再来一个搅局的就真完了。 后腰上的外伤不要紧,关键是刚刚腰被闪到了,每走一步我都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竟然连马影瑚都追不上。 无奈间我只能拔出手枪,退下弹夹在第一颗子弹上按照剑符秘术画了一个镇尸符号。 可是当我把弹夹装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情况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马影瑚接近老粽子和水纪的时候,并没有俯身去试图咬水纪,而是猛地一个大跳,双脚朝着老粽子的肩膀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老粽子被踹的朝旁边一个翻滚,马影瑚也被震得倒飞了半米,落地之后没站稳,仰面朝天栽在地上。 这啥情况啊?女主播想从老祖宗嘴里抢一口独食吃? “老陈,你可以啊。” 水纪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朝旁边翻滚,尽量离两个粽子远一点。 她才滚出去没有一米,老粽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而马影瑚却是先在地上抽搐了一下才人立而起。 她这一起来,就把水纪的逃跑路线给堵住了。 水纪紧咬着下唇,快速给手枪换弹,想要从马影瑚这边杀出一条生路。 然而紧接着我们就发现,马影瑚的目标并不是水纪。 起身之后,她是始终瞄着老粽子的方向的。 当老粽子弹身扑向水纪的时候,马影瑚也动了,飞身而上在半空中把老粽子给拦了下来。 原本只是想要一口血食的老粽子被激怒了,落地之后,双臂一个横扫指尖扫在了马影瑚的脸上,马影瑚打着旋飞了出去,脸上软中带硬的皮肉被老粽子的指甲划出一条巨大的口子,透过伤口都能看到略显枯萎的牙床了。 粽子对物理伤害是没什么痛感的,马影瑚稳住身子再次向老粽子扑了过去, “老陈,啥情况?这也是嫂子?” “嫂子你妹!你问我我问谁?” 水纪脚步踉跄的逃到我身边,然后第一句就是没心没肺的调侃,要不是我也受伤了,真想一脚把她踢回去。 一开始,马影瑚能出其不意的怼老粽子几下。可是粽子这玩意儿年头越久越厉害。 女主播根本就不是老粽子的对手,三两下的功夫,就被老粽子给打飞了出去。 再次站起来时,她那变形的左小腿很明显的骨折了,右胳膊也是耷拉在身侧,也不知道是断了还是脱臼了。 “水纪,你能打中他吗?眼睛或者嘴巴。” 我不确定剑符秘术用在子弹上效果咋样,但是眼下只能冒险一试了。 “不行,我胳膊发麻,举不起来了。” 水纪的大臂上有很多划伤,伤口已经呈现出中了尸毒的青灰色。 看样子,只能靠自己了。 我握着手枪努力朝那老粽子挪动着步子。 粽子是由尸体变成的怪物,头部对它们而言很重要。 这老东西的尸气强到离谱,普通的符纸都定不住它了。 想把它镇住,这颗加持了剑符秘术的子弹就必须打在它脑袋上并且留在里面。. “桀桀桀桀……”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老东西竟然笑了。 是在笑我徒劳的反抗吗? 管它呢。 子弹上膛,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老粽子。 相对而言,老粽子可就比我轻巧多了,原地一蹦就到了我的面前,两只爪子朝着我的肩膀就插了下来。 我急忙一侧身,虽然躲过了它的指甲,却被老粽子的身子给撞的侧倒在地上。 他二大爷的,还不如让它插一下呢,这个姿势被它压着,我连枪都抬不起来了。 而就在老粽子张口要朝我耳朵咬过来的时候,一条手臂突然从后面伸出勒住了老粽子的脖子,把它用力向后拉去。 视野受限,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水纪,可是紧接着我就反应过来了,水纪胳膊受伤用不上力气,这帮忙的竟然是马影瑚。 “吼——” 老粽子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极其愤怒的吼叫,显然这个一直给它捣乱的后辈丫头真的惹怒它了。 而在它吼的时候,我已经翻过身来把枪管怼进了它的嘴里。 “老东西,给老子安生点吧!” “砰”的一声,一股子白烟从老粽子的嘴里喷了出来。 紧接着它就像个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被马影瑚拽着翻倒了过去。 “我的天啊,老陈,你到底对那女粽子做了什么啊?” 水纪踉跄着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拉起,看着倒在地上依旧一下下勒着老粽子脖子的马影瑚,满脸都是不理解。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不理解好不。” 我也不知道那颗子弹是打到了老东西的颅脑里还是卡在上牙床子上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把包里所有的镇尸符都翻了出来,除了准备贴在马影瑚脑门上那张外其他的全都塞进了老粽子的嘴里。 老粽子终于制住了,接下来就是出去的问题了。 我从侍灯身上扒下两条裙子,在自己腰上缠了好几圈,死死的勒住。 我这腰伤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就是短时间内使不上劲,反倒是水纪的情况很严重。 尸毒不尽快处理的话,就算她人不会尸变,两条胳膊也有可能废掉。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如果棺材盖是控制断龙石的机关,该怎么把棺材盖放回去。 思索再三,这事还得依靠马影瑚才行。 我用碎掉的棺材板给她的腿做了个固定,让她掀起棺材盖的一头。 然后我从外面的棺材里拖了两具尸变的尸体出来,把他们放在棺材板下,用布把脑袋和棺材板捆在一起。 揭掉镇尸符以后,两具尸体硬是顶着千斤重的棺材板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用血作为引导,把他们带到了棺材边上,等棺材盖和棺材碰着了,就打爆了它们的脑袋。 在马影瑚的努力下,棺材盖终于被推回了原位。 看着这只只有一条胳膊举在胸前的女粽子,我突然有些头大。 按理说粽子这种东西就应该集中销毁,可是如果没有她的话,我和水纪的尸首怕是都凉了。 别管原因是什么。 被老祖宗打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还能上来给我们帮忙,这尸能处。 第304章 默默不见了 谢天谢地,马家的这块断龙石还真是能上能下那种。 棺材盖复位之后,断龙石也升了上去。 曹署长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随队的医生给我做了个检查。 外伤不严重,腰椎有点轻微的挫伤,休息一周左右就好了。 反倒是水纪,曹署长带人进来的时候她的面色已经开始发青了,伤口处的肉全都成了青灰色。 好在零处的人在出动的时候东西备的都挺齐全的,立刻把她抬上去进行救治。 至于这溶洞里的东西…… 跟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家族有什么好客气的? 我让人把所有的尸体都从棺材里拖了出来,和老粽子一起运到外面好像腌酸菜一样,一层尸体一层糯米粉的那么铺着,垒起了一个小堆。 等到第二天正午时分,用荔枝柴把它们从头到脚堆了个满,一把火全都给烧了。 当然,马影瑚是个例外。 虽然至今没弄明白原理是啥,但是人家姑娘救了我和水纪是事实。 我让随队的医生给她开了个刀,把手臂关节复位,腿部骨头对齐固定好,把额头和脸上的伤口都给缝住,然后把尸体放进了铜角金棺里。 祭台的位置,就是这处养尸地里阴气最浓郁的地方。 把她放在这里过上一段时间,伤就能养好了吧。到时候有了麻烦说不定还能来找她帮帮手。 除此之外,我还让曹署长找到了马影瑚那个案子的卷宗。 她当时是被人胁迫拍了不雅照又传到网上才自杀的。 那个胁迫他的家伙也被判了刑。 我们当然不会对服刑人员如何了,只不过是给他的狱友送了几条好烟,告诉他们是马家送的。 后来听说那个犯人疯了,一天到晚拖着条瘸腿在地上不停地溜达,嘴里还没完没了的唱着什么花爆满山。 从村子逃出去的所有人都被抓了回来。除了马影珊和她死去的老爹,其余人被统一提起诉讼,估计得有几个吃花生米的。 至此,马家的事情告一段落。 可是吧,按倒葫芦起来瓢。 本来一个月才会出一次事的广播中心在程敏死亡的第四天,又出了命案。 其实在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已经让曹署长通知广播中心的负责人在事情解决之前,广播中心晚上不能有人。 负责人也是这么安排下去的,可是偏偏就有不信邪的。 一个女主持人把一瓶化妆品落在了办公室抽屉里,到家以后才发现没拿回来,就跑回广播中心去取了。 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出来。 整个腔子被剖开了不算,法医甚至表示她生前还被侵犯过。 因为这个,曹署长一度怀疑这是一起变?态杀人狂做的案子。 可问题在于广播中心出了事以后,我们安装了很多监控,几乎完全没死角。 女主持人受害的办公室里同样安了监控。 视频竟然拍下了她被害的全过程。 甚至在那些鬼子兵糟蹋女主持人的时候鬼子军官还很不屑的一直盯着监控探头,显然是知道我们能看到这段监控画面。 挑衅!这就是吃果果的挑衅行为。 曹署长当时就被气得要回家去找爷爷留下来的大刀了。 那些年轻的干员同样被气得牙根痒痒,叫嚣着要把鬼子们揪出来挫骨扬灰。 不过在群情激奋的时候,林逸凝却告诫我不能轻举妄动。 虽然那些神剧里总是把鬼子拍的好像白痴一样,可是鬼子真的是白痴吗? 佐官,换算成华夏的官衔就是校级,大概能带个团。 你指望一个到战争结束都没死的团长是个白痴,那可能吗? 鬼子激怒我们一定有什么意图。 然而想知道它们的意图实在太难了。 过去了七八十年又是一支死在华夏土地上的异国部队,就连死者身份都没办法核实。 为今之计,好像也只剩下见招拆招了。 “要不……我陪你去?” 我趴在医院的那张大床上,林逸凝坐在床边给我剥着荔枝。 “不用,卖力气的事情让我们男人去做。你在大方向上给我把把关,然后……让我色色就好了。” 我抱着她的腰,没羞没臊的用脸在她大腿上磨蹭着。 “哎呀,讨厌。一会儿让默默看到了多不好。” 外人面前的高冷女神,在我这就是个害羞的邻家小妹。嘴上说着讨厌,身子又往我这边挪了挪。 “一天到晚故意捣蛋被老师赶出去的那个叫小明,可不叫默默。那鬼丫头,这时候你喊她她都不进来。” 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 我的咸猪手正要往凝凝的衣服下面钻,病房门就好巧不巧的被人推开了。 只不过这个没眼力见儿的玩意并不是默默,而是胳膊上缠着绷带的水纪。 见到有人进来,林逸凝急忙起身过去招呼。 我这个嘴角啊,抽抽的都快和吴老二一样了。 “我说水纪,你姐没教过你进门之前要敲门吗?” “敲啥敲,你俩又不能真的干点啥。再说了,就算真的干点啥,你们也不需要害羞,直接邀请我一起就好了。” “你……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脸皮这种东西?” 这娘们咋就这么虎呢?说的都是啥虎狼之词? 你信不信老子要不是腰不好,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脸皮啊?吃过,扒猪脸嘛,还挺好吃的。那啥……不跟你们贫了啊。默默呢?” “默默?不在隔壁吗?” 小孩子身子骨脆弱,但是恢复能力属实是好。 默默手上的伤早就好了,虽然没有办出院,可是水纪觉得晚上住在医院不好,每天晚上就把她带去酒店跟自己一起睡。 “你能听听你在说什么吗?她要是在隔壁我还过来看你们俩撒狗粮啊?刚去护士站问了,护士们也没看到她。” 水纪说完了,我们三个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默默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从来不会给我添乱,也不会让我不放心。 要是有事离开这一层,她一定会来跟我打个招呼的,把要去哪里,去干嘛都说清楚。以免我找不到她着急。 该不会……是被什么人贩子给拐走了吧? 第305章 染血的鞋带 “陈叔叔,林阿姨,水阿姨,你们是在找默默姐姐吗?” 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小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 小妮子叫艳艳,今年六岁,是默默在医院里认识的玩伴。 不跟我或者水纪在一起的时候,默默基本上都是在和艳艳玩的,听她的意思,这小丫头似乎知道默默的去向。 “艳艳,你知道默默姐姐去哪儿了吗?” 果然,艳艳用力点了下头。 “嗯,默默姐姐刚才被一个阿姨接走了。” “阿姨?什么样的阿姨?你见过吗?” “没有,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阿姨,就是电视里那种新娘子穿的红衣服,鞋子上还有两朵大红花,特别漂亮。” 艳艳这话一出来,我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了杜春娥的影子。 这臭娘们之前明明收手了的,这是后悔了,不愿意自己侄女和仇人在一起? “艳艳,告诉水阿姨,默默是什么时候被那个新娘子带走的?从哪儿走的?” “哦,就天刚刚黑的时候,我和默默姐姐在床上玩洋娃娃,然后就有一个阿姨从楼上下来了。” “楼上?你怎么知道是从楼上下来的阿姨?” “我看到的啊。那阿姨在窗户外面,就这样下来的。” 艳艳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了个从上面垂落下来的动作。 原来是这么个楼上啊。 “当时那个新娘子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那个新娘子一下子就拽开窗户把默默姐姐提到外面去了,然后就飞上去了。” 艳艳指了指头顶。 怪不得护士们没见到默默离开,原来走的是窗户。 我当时就不淡定了,让水纪把人调来给我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查。 连楼顶也没放过。 楼上并没有发现默默的影子,在默默上面那些病房住着的人也没看到有什么新娘子从窗外飞过。 不过在楼顶上,我们发现了一根鞋带。 鞋带整体呈白色,上面有两个暗褐色的印子。 鞋带确定的是默默的。 杀了杜成才的那个晚上,我翻了一双她弟弟的鞋子给她穿,这两个印子是给她系鞋带的时候从手上沾的血。 默默年纪不大却是个人精。 这肯定是她故意留下的。 可是……一根鞋带,她是想传递给我什么? 难道说……是平滩村吗? 那里是她和杜春娥的家,而且那根鞋带也是我在平滩村给她系上的。 啥也别说了,立刻让水纪开车带我去了平滩村,这次我把家伙都带齐了。 林逸凝这次也要跟我一起去,不过被我拒绝了。 默默是杜家的叛徒。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凝凝也是。 如果杜春娥把默默抓回去是要对她进行审判什么的,那林逸凝回去也不保险。 三辆车,带着足足十六名干员和全套的装备冲进了夜幕笼罩下的平滩村。 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听得人心烦不已。 然而狗都叫成这样了,整个村子也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上一眼。 “长官,挨家挨户搜吗?” 我刚下车,后车的干员就跑了上来很谨慎的问道。 我们来了,而村里没有异常,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你们先原地待命,我去打个招呼。”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出来,我却是知道的。 我那便宜侄女每天晚上都要出来溜达一圈,哪怕天塌下来,这里的人也不敢在夜里出门一步。 杜雪岩家的方向我还记得,打着手电一路找了过去。 如果默默被带回了平滩村,说不定杜雪岩还能知道点啥。 走了大约半里地,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水纪有伤在身,安全起见,我连她都没有带。可是……为什么除了我的脚步声外,周围还有一个呼吸声呢? 而且这呼吸声不是很缥缈让人无法弄清来自何方那种,而是忽前忽后有些飘忽不定,好像在围着我快速移动。 “大侄女?”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过想想也不该是她。 当初我杀杜成才一家子的时候,大侄女可是主动给我打掩护来着。 是她的话应该不会跟我开这种没意义的玩笑。 “哗啦”一声,脚边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窜了过去,带起来的小石子打在了我的裤脚上。 田鼠和野兔之类的玩意儿? 不应该,都是胆子小的东西没理由围着人的脚边转。 “老子没工夫搭理你们,别不识好歹。” 乡野间是有一些小鬼小怪的,以在夜里耍弄夜行的人为乐。 通常遇到这种东西,只要你凶巴巴的骂上几句就好了。 果然,在我骂完之后,四周的怪声都消失了。 “贱皮子。” 嘟囔了一句正要继续走,突然有个圆滚滚全都是毛的东西好像个大蜘蛛一样从树上垂了下来停在我面前一米多远的地方。 “给脸不要?” 我这正着急找人呢,你给我出来捣乱,找不自在是吗? 没再废话,我直接从背后抽出了凤栖木剑。 “桀桀桀桀……有段日子不见了。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啊。” 一阵如砂纸摩擦般沙哑难听的声音从那毛球上传来过来。 啥情况?这鬼东西认识我? 可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一个球啊。 “你是什么东西?从小河村跑出来的吗?” “我是什么东西?你问这话不亏心吗?你看看我是什么东西!” 毛球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旋即整个球转了一百八十度。 原来这并不是毛线团之类的玩意,而是一颗人头。 刚刚看着像个毛球是因为它用后脑勺对着我。 看到那张脸,我有点哭笑不得。 这个挡在我面前的脑袋瓜子竟然是杜成才。 啧啧啧,这杜家人可以啊。 活着的时候就够能闹腾的了,死了以后还这么能闹腾。 看来我真的应该把用灭灵钉钉进别人脑瓜顶这种事情养成习惯了。 “默默在哪?” “默默?你相好的啊?她就在村子里啊。嘿嘿嘿嘿,当初你把我们三个弄得支离破碎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你爱的人支离破碎是什么感觉!哈哈哈哈!” 杜成才稍微愣了一下,就非常得意的狂笑了起来。 作为回应,我把凤栖木剑直接捅进了他的嘴里…… 第306章 炕上的小黑怪 我真不知道这杜成才到底是脑子太快了还是坏人做惯了。 一听我心急火燎的找人,就认定是找的是我相好的。 还什么要把她弄个支离破碎。 你自己亲孙女,你要是能把她杀了那就杀吧。 反正到时候断子绝孙的是你们杜家,又不是我。 “你要有本事就去杀啊。你儿子和女儿的地址我已经找到了,你杀了默默,我再把他们一杀,简直完美。” “唔,你这混蛋,你不能这么做……唔呃呃……” 这老王八犊子,一听到儿子立马就激动起来了。 可惜我已经没心情听他聒噪了,木剑朝前一探,剑尖刺穿了他的脑袋,让他后面的咒骂全都变成了无法分辨的哼哼。 “很明显,我可以。炎天!” 剑符画出,凤栖木剑上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哀嚎声中,杜成才的脑袋迅速被烧成了一团焦黑的恶心玩意,被我甩手丢在地上摔成了一堆渣渣。 砍完了杜成才,我很快就找到了杜雪岩的家。 我那便宜大舅哥家的院门开着,穿着湿漉漉嫁衣的杜灵站在院门口,见到我来了,做了个里边请的手势。 显然,我这大舅哥神通广大的很,我刚一进村,他就已经知道了。 “小陈,啥情况啊,怎么大晚上的来了?” 堂屋里杜雪岩坐在八仙桌前,桌上放着一壶茶。 见我进来,他很是悠然的拿起茶壶给对面的空杯子倒了一杯水。 “别提了,默默丢了。” “默默?” “就是杜成才的孙女。” “哦哦,那个丫头啊。不是,她丢了你到平滩村来干嘛?你不是把她带走了吗?” 杜雪岩满脸的惊诧,似乎真的对默默的去向一无所知。 “杜春娥没带默默回来?” “没有。” “你确定?” “我确定。现在村子里给我做耳目的可不止灵灵一个了。” 杜雪岩告诉我,上次我走了以后,村里人草草的把杜成才一家给埋了。 不过当天晚上就被他给挖出来了。 杜雪岩要让杜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尤其是杜成才这种不拿女儿当人的混蛋。 他用杜家的邪法把那一家三口的每一块身体都炼制成了能够单独活动的邪物,只要天一黑就放出去满村子乱窜。 把村里所有人都吓个半死的同时,他的消息也是非常灵通的。 至于我刚刚把杜成才废了的事情,杜雪岩倒是没在意。 用他的话说,那是我们两个的因果,他就活该栽在我手上。 既然默默不在,我也就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临别的时候,我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凝凝现在跟我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他。 毕竟上次凝凝回村来是偷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在他面前现身。 “一个大男人,怎么办事还磨叽起来了?那丫头回来找你了?” 见我说了要走,又站在门口犹豫,杜雪岩没好气的一个爆栗敲在了我脑袋上。 “嗯,她回来看过你,怕你难过就没和你见面,偷偷看的。” “我知道。” “你知道?” “她一进村子,我就闻到了嫁衣秘术的臭味。只是她不愿意出来,我也就没揭穿她。” “额……那你有什么话想带给她吗?” “没有。有什么可带的,想跟她说了,我说不定就去市里把她揪出来好好聊聊了。倒是你……我妹妹苦了一辈子。你看好她,别让她再躲起来了,也别欺负她。” 看着杜雪岩在夜色中渐渐朦胧的面容,我不由得叹了一声。 这又是何必呢? 一个个搞的都好像谜语人一样,咱们敞开胸怀把话都说清楚,谁也别躲谁,这不好吗? 默默不在平滩村,那线索就彻底断了。 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和鞋带有关。 不过在离开平滩村之后,我拐弯去了一趟小河村。 如今的小河村已经是一片焦土。 我一是想着以后可能回来的机会不多了,还想再回家去看看。 二是觉得杜春娥在这里出没的可能性也很大。 毕竟,她嫁在这里,死在这里。 村子里黑乎乎的一片。 我请打电话请曹署长把医院周围的监控全都调出来,哪怕找到一点线索也是好的。 然后让跟来的干员们三人一组在村子里进行搜索,发现不对劲的情况立刻鸣枪示警。 我自己则是轻车熟路的奔着家的方向走去。 家都已经烧的不像样了,连玻璃都烧化了。 其实上次我就想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带走留个纪念,可是看过之后……好像就只有没被烧塌的房子勉强能算作个纪念了。 “妈,我又回来了。” 突然觉得很疲惫,我就很想回我屋里的土炕上再躺一会。 可是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抹警兆突然自心底涌起。 我的卧室里,竟然有喘气声。 啥情况啊这?平滩村的经历再给我复刻一遍? 当我小心翼翼的用木剑挑开残破的门帘走进去的时候,我发现一个浑身漆黑说不清是什么的玩意正趴在我的床上睡觉。 我本想悄悄接近过去看看那到底是啥,脚下却踩到了门框上因为焚烧而碳化掉落的一块木头。. “啪嚓”的清脆响声一下子惊醒了床上的东西,它猛地一个翻身就四肢着地的爬了起来,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警惕的看着我。 “什么东西?敢睡我的床!” 村里死的人太多了,出点怪东西很正常,看这个体型,能吓唬走就吓唬走吧。 然而床上那东西听到我的声音之后猛地眨了下眼睛,发出了一声欣喜的欢呼。 “干爹!” 啊?啥情况?喊我干爹?而且这声音很熟啊。 满脸蒙圈的摸出手机照明,我这才看清楚,在床上的竟然是默默。 这小妮子看起来没受什么伤,就是不知道咋折腾来着,浑身上下包括脸蛋上都涂满了黑灰,整的好像个国际友人似的,怪不得最开始我没认出来。 “臭丫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干爹都急死了知不知道?”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人的面子吧。 明明默默没做错什么,我还是想训斥她一下。 “干爹,对不起,默默错了,默默不该跟那个小姐姐过来的。” 默默这丫头也是很配合,抛开事实不谈,先认错肯定是不会错的。 不过……小姐姐? 第307章 小姐姐又是谁 “什么小姐姐?带你过来的不是你姑姑吗?” 艳艳的描述里,带走默默的明明就是杜春娥,怎么会成了小姐姐了? 要说认错是不太可能的,默默和杜春娥见过好几次面了。 以这丫头的聪明程度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不是姑姑啊,是一个小姐姐,比默默就高一点点,就是穿的和姑姑很像。” 一个穿的和杜春娥很像的小姐姐? 一身大红嫁衣? 啥情况? 这是又有一个夺灵穴的穴主跑出来了吗? 可是……为什么啊? 杜家是个很庞大却又有些松散的组织。 虽然我和杜春娥这一家子不对付,但是在武城,除了她家这一支外,也没有谁跟我有交集了吧。 难道说……玛钢厂地下那个祭坛里,杜家人弄出去的就是默默说的这位小姐姐? 可这也不对啊。 想对付我的话直接来就可以了,找默默干嘛? 而且把默默带走了也并没有用她来威胁我什么的,只是带她到小河村里来变身成了个小黑人? “那个小姐姐带你来这里做了什么?” 默默眨巴着大眼睛,把遇到小姐姐的事从头到尾给我讲了一遍。 晚上天刚黑色时候,默默正和艳艳在病房里玩,然后就感觉窗外好像会出现什么东西。 她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到一双红色绣花鞋垂了下来,然后那小姐姐就好像姑姑一样飘下来了。 小姐姐明明没说话,但是很奇怪的,默默就是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从外面打开窗户,把默默拎了出去,然后就开始带着默默……飞? 好吧,其实也不算是飞吧,按照默默的形容,应该是跳跃,只是速度极快。 明明上一秒还在这座楼的楼顶,然后眼睛一眨,就到了下一座楼的楼顶。 就这样那小姐姐带着她一路到了小河村。 默默知道小河村是什么地方,她当时还问那个姐姐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可是到了小河村以后,那个小姐姐好像就突然不开心了,站在我家门口不说话。 默默看到她那被红盖头遮着大半的脸一直板着,也不太敢说话。 后来小姐姐就突然把她给推倒了,抬起脚来就踹她。 默默吓坏了,却不敢反抗。 好在那小姐姐并不是真的要打她,而更像是在发泄情绪。 虽然每一脚都踹在她身上,却是一沾即走,特别的轻。 踹了一会后,小姐姐又看着她发了一会呆,然后就跟她玩耍了起来。 两个人嬉笑打闹,满地打滚,最后就弄成了我现在看到的小黑娃娃。 玩了一会儿,那个小姐姐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朝远处看了一眼,默默稍微走了下神,再回头看的时候,那个小姐姐就不见了。 寻常的孩子一个人被丢在这种到处黑漆漆的地方,怕是得吓到哭都找不着调。 可是默默显然不是个普通孩子。 这样的环境并没有让她感到恐惧。 索性玩的也累了,她就打算先在炕上睡一觉,等明天醒来去镇上找110送她回市里找我。 这……大写的服字啊。 找110送她去找我。这办法还真是简单又直接。 默默找到了,还没出事,大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过在带默默出村的时候,她给我指了一下那个小姐姐离开前看的方向。 我估摸了一下,她看的应该是平滩村的方向。 这让我更蒙圈了。 她是来自平滩村,还是感应到了我们刚刚去了平滩村呢? 杜雪岩很明确的告诉我,杜春娥之后,平滩村再没有人去填夺灵穴了。 而且他刚刚还说村子里里外外都有他的眼线,不可能有其他的鬼怪存在。 算了,不琢磨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那个“小姐姐”既然能把默默带到我家里来,那迟早是要出现在我眼前的。 回到市里,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我让水纪把丫头带去了酒店,自己回到了医院。 “叮咚”,电梯停在了我住的那一层。金属门朝两边打开,我发现有个人站在电梯门外正直愣愣的往里看着。 “凝凝?你在这里干嘛?” 电梯外面的正是林逸凝。 要说妻子焦急的等待丈夫归来,倚门而望也不是不正常,可是她现在的表情很怪。 面部木木的,两只眼睛发直,见到我之后完全没有那种等到了心上人回家的喜悦,就只是无神的呆滞。 “凝凝,凝凝,你怎么了?” 我抓住她的胳膊晃了一下。 她的脑袋随着晃动胡乱的前后摆动着,活像是一只没有灵魂的玩具。 “欢迎回来。” 林逸凝终于说话了。 但是她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这边请。” 林逸凝伸手朝病房的方向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的牙根开始痒痒了。 凝凝显然又被人给控制了。 难道说……让什么小姐姐把默默带走是为了调虎离山? 某个混蛋觉得默默根本就不足以用来威胁我,要把凝凝控制住才行,是吗? “好吧,带路。” 这个状态下的林逸凝还是能识别一些命令的,听到我说“带路”,就扭头带着我往我的病房走去。 多此一举? 并不是。 把凝凝安排在电梯口等我,是给我来个下马威。 让我进门之前,就把心提到嗓子眼。 那个人并不怕凝凝落在我手上,甚至他可能还希望我去尝试一下解开凝凝身上的控制,好让我在失败之后明白我处在一个多么绝望的境地。 “里边请。” 林逸凝为我打开房门,第一眼,我就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的女人背对我站在窗边,似乎是在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这样的天气穿连衣裙,你不冷吗?” 我冷笑了一声。 真是刻意啊,就连这条裙子也是这么刻意。 “女人啊,为了漂亮什么都可以牺牲。美丽冻人罢了,这事我们常干。” 窗边的女人转过头来,很是斯文的对我笑了一下。 “是吗?那,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三姑?” 没错,这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人正是在小树林里喊凝凝“三姑”的李沐清! 第308章 筹码 “我说,咱们能不能别一上来就讨论这么让人尴尬的话题呢?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难道不应该先坐下一起喝一杯吗?” 李沐清似乎没有半点做坏人的觉悟,说话的时候,从窗台上拿起一瓶红酒对我示意了一下。 “那也得遇到的是故知才算喜事。” “别这样,我知道这事怪我,可是你作为一个男人难道就不能宽容一点吗?” “你也知道这事怪你?” “对啊,都怪我太不小心了,去小河村见杜春娥的时候没想到还有个疯子躲在暗处看着。” “所以你觉得你的错只是不够谨慎,而不是作恶吗?” “那得看你对‘作恶’这个词如何理解了。” 李沐清勾了勾手指,林逸凝走过去从窗台上拿起两个杯子递到李沐清面前。 李沐清倒了两杯红酒,让林逸凝把其中一杯送给了我。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恶,所谓善恶,通常只取决于我们的屁股坐在哪里。” “屁股坐在你们的位置上,就可以肆意杀人,屠戮一个村子是吗?” “是的。” 李沐清非常优雅的举起杯子抿了一口红酒。 “其实你也一样啊。坐在被害者的位置上,你杀了杜成才一家,心里可曾有过自责?你没有。不但不自责,你还很解气,甚至想要把杜成才的孙女培养成对付杜家的工具。同样是杀人,你高尚在哪里?” “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好吧,你说的对,那么……这个给你。” 李沐清掏出手机来按了几下,我的手机立刻响起了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有些莫名的打开一看,李沐清发过来的是一个地址和两个电话号码。 “什么意思?” “你说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杜春娥害死了你全家,这是杜春娥弟弟两口子的地址和电话。你去把他们杀了,咱们之间的账就算了了吧。” “啥?” “就是字面意思,听不懂吗?你杀了他们,咱们以后平账,各干各的,谁也不招惹谁。你看如何?” 我半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啥。 这算是什么?来求和的吗? “为什么?” 任何一个组织都不可能随意出卖自己的成员的尤其是杜家这种约束力不是很强的松散组织。 更何况在我们的较量中杜家并没有处于下风。 “为什么?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我还想继续跟你做朋友。” 李沐清笑了,笑容中竟然带着一些无奈。 她说我们的相遇真的是个巧合。 杜家是个比较松散的组织。 在家族没有指令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轨迹。 而她也真的是个老师,和学生们处的很好的老师。 学生们的意外死亡让她很心痛。 那天她坐在烧烤店里其实是在思考要不要借助家族的力量来给孩子们报仇的,结果就遇到了我。 李沐清并不是那种有大本事的杜家人。至少在她的口中不是。 我帮她拯救了孩子们的魂魄,把其中两个送去供奉,还给周娜娜找到了一份能让她走出阴影的工作,李沐清很感激我。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继续跟我做朋友,而不是敌人。 之前在石嘉市控制凝凝杀我的并不是她。 而凝凝在离开我之后,去找了她,希望她和家族能放过我,不要再和我为难。 李沐清上次去找杜春娥也是因为这个,她想看看我和杜家之间的仇怨有没有化解的可能,却没想到被陈赖子记下了样子。 说起来,我一点都不奇怪她竟然知道我们已经得到了她的画像。 毕竟上百年了,杜家人开枝散叶,哪个行业的都有。 零处这边我不敢说,曹署长的手下混进去几个杜家人我是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化解我们的恩怨,你就是这么化解的?” 我指了一下木偶般站在一边的林逸凝。 “三姑啊,这事解释起来挺愁人的。” 李沐清说林逸凝虽然去找了她,却并不信任她。 凝凝纯是觉的我和李沐清之间有些交情,希望李沐清能有点人情味。 今天李沐清找来的时候,林逸凝正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上我俩的合影发呆。 她已经打算离开了。 尤其是见到李沐清以后,她打算在我回来之前离开。 李沐清声称自己不得已之下才用杜家的秘法制住了林逸凝。 然后很理所当然的告诉我,她认为想让我和杜家和平共处,林逸凝是个不可或缺的因素。 凝凝是我喜欢的人,也是我和杜家之间的保险、纽带。 李沐清觉得让她留在我身边对大家都好。 而且,杜家的法术也不是一法通用,控制林逸凝的方法目前只有两个人知道,只要我答应,她可以教给我,然后向我保证只要我不再跟杜家为难,她和另外那个人再也不会来控制林逸凝。 这是把凝凝当做了一个筹码? 我笑了。 是那种讥讽的笑。 就算我同意了,凝凝能同意吗? 她不是那种对我或者家族唯命是从的小女人。 正相反,她的内心是高傲的,她很睿智,是个有主见的女人。 她逃离我身边,除了怕伤害到我外本身就有着不希望我因为她而被杜家钳制的原因。 如果知道自己成为了杜家和我谈判的筹码,凝凝一定会怒不可遏吧。 “说说吧,接下来,你们杜家希望我做什么。如果我做得到的话……” 谈判到这里,其实已经崩了,不过我不介意了解下杜家的意思。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想以后和我三姑双宿双飞,没有人来打扰,就先把你手头的事情放下吧。” “手头?广播中心?你们想要什么?” “一个破广播中心罢了,没有什么我们想要的东西,只是希望能看到你的态度。”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给你表个态。敕令大将军到此,急急如律令!” 咒语出口的同时,我从腰包中抽出一张镇尸符贴在了林逸凝的脑门上。 原本就木呆呆的林逸凝顿时停止了一切动作。 “陈长生,你……” “她在生的时候被人摆布,当做一件工具来使用,现在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想把她当工具人来用,你觉得她会答应吗?不管你们想从广播中心得到什么,回去告诉你上面的家伙,他想多了!” 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第309章 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李老师,出了这道门,我们就再不是朋友了。” 今天如果换成别人来找我,我至少得卸她一条腿才能放她离开。 可是李沐清……终究算是有点交情,看在周娜娜的面子上,我给她留了一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不劝你了。三姑现在的样子,最迟天亮就会自动解除。另外……虽然我们做不成朋友了,但是我希望这不要波及到娜娜。从始至终我都没打算把她拉到杜家的车上。” 李沐清走了,带着她的红酒。 我抱着脑门上贴了镇尸符的林逸凝坐在床上,有些怅然。 如果凝凝是个小女人的话,我可能就答应了。 毕竟灭了杜春娥家满门,我的仇也算报了。 被人当做筹码去要挟自己的爱人,如果我答应了,凝凝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思量再三,我把电话打给了杜雪岩。 再次被控制,林逸凝清醒过来后一定会尽快从我身边逃离的。 与其让她瞎跑,不如寄存在她哥哥那里, 除了让我更放心一些外,杜雪岩一直在研究杜家的法术,说不定他能解除掉凝凝身上的法术控制。 电话那边的胡雪岩似乎并没有什么起床气。 听完我的描述后,他沉默了一会儿,让我把林逸凝给他送过去。 四十年前他没照顾好妹妹,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那些混蛋对妹妹为所欲为了。 次日一早,我让人开车把我们送回平滩村。 和清醒过来的林逸凝谈了一路。 她说我做的对,如果她清醒着,一定不会同意李沐清的提议。 只是我自作主张把她送回平滩村这事让凝凝不是很开心。 她扬言要在平滩村进修,跟那些拍短视频的小姐姐们学跳舞。 到时候找最火辣的跳给我看,让我看得到吃不着,馋死我。 该说不说的,这法子有点恶毒啊。 兄妹重逢,免不了一番抱头痛哭,我也不知道这该算喜剧还是悲剧了。 午饭过后,我独自回到了市里。 本着敌人越不想我们越要做的原则加紧了对广播中心的部署。 首先是镇压气场的塑像方面,什么管仲什么关二爷,通通不要了。 院子东南西北四个角,分别是戚继光、俞大猷、卢镗、邓子龙。 这四位都是明代的抗倭名将。 而在院子正中镇压气场的则是一位穿着板正军装,面相甚至带着点喜相的近代军人。 要说华夏近代第一抗倭名将是谁,你在网上可以找到很多不同的答案。 但是问杀倭寇最多的将军是谁,答案却是唯一的——薛岳! 这位老将军虽然在退到岛上以后晚年略显凄惨,但是他杀的倭寇数量足足比戚将军多了一倍,以他在中央镇压气场,妥妥的。 唯一的问题是这五尊雕像给我的英武感都及不上那天晚上的那一尊戚将军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雕像这玩意,有的是有灵的,有的干脆就是破石头。 有多大的灵气也得看雕像本身的机缘,这个可遇而不可求。 布置雕像的同时,曹署长让人到博物馆以及曾经的老兵家中寻找一些当年打倭寇时用过的武器。 不过这个过程并不很顺利,一共就找到三把大刀两把刺刀。 三天后的晚上,我带着四名零处的干员走进了广播中心的院子。 至于水纪,被安排在了附近的一栋居民楼上。 她胳膊上的尸毒虽然解掉了,想完全恢复却需要一些时间,索性让她架起狙击枪作为支援。 “惊心动魄午夜回魂,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欢迎收听今天的夜半鬼吹灯,我是你们的新朋友苟天黄。” 坐在直播间里,我舒展了一下身体。 既然这里的死亡事件本身是有“流程”的,那今天咱们就走走流程好了,顺带着用我这个艺名好好恶心他们一下。 “今天我给大家带来的故事名字叫做《刀》。” 坐在机器前面,我没有半点犯怂,把专门为今晚准备的故事拿了出来。 陈长生,是个退休在家的老爷子。 为了生活不再寂寞,他甚至报考了老年大学的播音班,并且在市里的电台找到了个午夜档主播的工作。 在入职之前,几个曾经的老友告诉他电台最近不干净,午夜档的节目已经连续死了好几个主持人了,都是年轻的姑娘小伙。 他这七老八十的胳膊腿也不好了,没事干别去惹这个麻烦。 陈长生听后哈哈大笑,告诉老兄弟说:“死人那玩意儿我见得还少吗?真的有鬼,就让它来。” 嘴上虽然对鬼魂的存在很是不屑。 但是老爷子并不介意坐在直播间里给听节目的小年轻们讲讲鬼故事。 之前他干女儿小的时候,每天晚上都缠着他要他讲的。 这天晚上,老爷子讲的是一个倭寇鬼出来行凶作恶,结果被人家家里供奉的戚将军像镇压的故事。 故事讲到那倭寇鬼跪地求饶满口喊着“大爷大娘过年好,你是我的爷,我是你的儿”的时候,老爷子的眼角余光突然瞄到并没开灯的导播室里亮起了两点红光,那高度就和人的双眼差不多。 然后,那红光竟然穿过门板,飘进了直播间里,一个半边脸腐烂的鬼子军官出现在老爷子的对面。 “你,敢侮辱我们大倭国黄军,死啦死啦滴!” 鬼子军官站在对面张牙舞爪的吆喝着。 要说形象,也算是恐怖吧,但是在陈老爷子看来,那就是个小丑。 “长城延绵,黄沙滚滚,是我生长的泉源。那路虽然遥远,我仍然往前冲。只因我是华夏的骆驼……” 老爷子唱着军歌,起身从旁边一个长条形布袋里抽出了一把大刀。 “大刀队,第29编队,小队长陈长生,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 一个从电影桥段改编过来的小故事,原本的剧情是老爷子一刀把在楼里闹腾的女鬼给从窗户劈飞了出去,我却讲到这里就算完了。 起身拎起放在脚边的大刀,撇嘴看着观察窗外那逐渐亮起的两团红光。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需要我自己来书写的…… 第310章 人血 “八嘎呀路!” 当我拎着大刀从直播间走出去的时候,那个鬼子军官已经在导播室里现了形。 “不是,你们倭寇都这么没礼貌的吗?见了人难道不应该先喊名字打个招呼?比如,你看我艺名叫苟天黄,你可以喊我苟天黄先生,不过你看起来对我怨气挺大的,你喊我苟天黄先死也可以啊。” 右手握着刀柄把大刀扛在肩膀上。 我不知道当初那些先烈是用什么姿势砍这些鬼子的,希望等下我也能像他们一样帅气吧。 “八嘎!你敢侮辱伟大的……” “喂喂喂,有点常识好不?萎就是小,软,硬不起来的意思,哪来的大一说啊?你们倭国一群小萝卜头咋就这么喜欢用那个大字呢?过度自卑?” 小时候看电影时看到这帮倭寇我总是会在电视机前破口大骂,然后就被三叔一顿训。 三叔说:“你也是个读书人,要文明。在这里骂个什么劲儿,他丫挺的小鬼子又听不到。等你出息了当面骂去,顺带着把他们家祖坟刨了。” “八嘎!我们大倭国天黄是最伟大的领导者,天照大神的后代……” “天照?你说的是曹丕封的亲魏倭王卑弥呼还是带了五百童男童女东渡的徐福?在你们那破地方叫叫就行了,在祖宗这里敢自称皇,那是要死啦死啦滴。” 大刀指向鬼子军官,我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说小鬼子,见面就算交情,别说老子不照顾你啊,给你个机会,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守着什么东西,表现的好,我可以送你们魂归故里。表现不好,今天你就在这了。” 其实我压根就不知道广播中心里藏着什么东西,只是既然杜家让我不要再管广播中心的事情,就说明广播中心一定有他们的布置,或者他们想要的东西。 所以我就诈了鬼子军官一下。 哪知道鬼子军官听了这话,居然顿了一下,眼中的红光瞬间变得更加刺目。 “那是我们大倭帝国的东西,你别想再拿回去!” 一抹银光闪过,鬼子军官的指挥刀朝着我的脖子斩了过来。我用手中大刀一格。 这鬼东西按理说是虚玩意,可是刀子斩下来的力道却非常的重,震得我倒退了好几步,这属实有点出乎意料。 “八嘎,你们华夏人,都是东亚病夫。” 这丫的一刀斩退了我竟然还在鄙视我。 虚晃一刀,我拉开门冲上走廊的同时反手把大刀朝着鬼子军官丢了过去。 鬼子军官轻蔑的用军刀把大刀挑飞。大踏步走出门口就要结果了我。 然而就在我一脸“惊慌失措”的时候,走廊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二十九军军装的黑脸汉子怒吼一声从里面冲了出来,左手把佐官刀丢给我,右手握着大刀朝鬼子军官的脑门子上劈了过去。 这一刀连鬼子军官都给整蒙圈了。 他可是这里的地头蛇,竟然不知道对面的房间里还藏着人。 我则是在鬼子军官格挡的时候一刀砍在了它的左臂,把它的半条胳膊直接卸了下来。 拜托,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折腾了这么多天以后,我今天晚上还是孤身一人来找你单挑吧? 今天正午时分,我让人用最快的速度在一楼的四个房间里搞了一次装修。 四面墙壁以及房顶和地板全都贴上了一层老柳木。 柳木本身属阴,但是却能用来打鬼。 被柳木包裹的房间可以隔绝鬼魂的窥探。 而刚刚冲出来这兄弟之所以是黑脸并不是他长得黑,而是浑身上下涂了一层百草霜。 所谓百草霜,就是锅底灰,这玩意不但能给乌鸡国国王治病,还能蒙骗鬼物的眼睛,让它们看不到被覆盖住的事物。 涂了这个躲进柳木屋,四名被我带进来的干员在鬼物眼中已经是隐身人了。 “这是什么东西?器灵?还是道术?” 再次挡了一下大刀,鬼子军官那表情都蒙圈了。 毕竟它的眼里只能看到那一套军服和一把大刀。 “没错,这就是我们华夏的道术,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妄想!” 在我的佐官刀再次劈到之前,鬼子军官化作了一团黑烟,饶是如此,它还是在佐官刀冒出的血光中发出了一声惨叫。 而随着它的惨叫,周围的空间竟然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墙壁、地面、天花板,一个个口子裂开,端着三八大盖的鬼子兵们从里面一个个走了出来。 它们的眼里冒着绿光,好像看到花姑娘一样嚎叫着朝我们两个扑了过来。 “英魂烈血,荡尽诸魔!急急如律令!” 我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呲”的一声,一蓬蓬血雾从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里喷了出来,那些鬼子兵们沾到血水之后立刻冒出了一团团白烟,有的抱头嚎叫,有的干脆倒在地上开始翻滚。 知道它们鬼多示众,我怎么可能不做准备呢?大楼里的消防管道里已经被人灌满了黑狗血,够这些鬼东西好好喝一壶的了。 又是几声开门声,另外三名拿着刺刀或者大刀的干员从房间里冲出来跟我们两个一起开始砍杀那些匍匐在地的鬼魂。 对这些鬼子兵,我们是没有任何仁慈可言的。 只是我们手上的武器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明明应该是克制这些鬼子兵的,可是我们五个砍了半天,这些鬼子兵虽然手脚乱飞阴气四溢却没有一个魂飞魄散或者化作脓血的。 这不太对啊。 “小陈,快撤!立刻撤出来!” 就在我纳闷的当口,蓝牙耳机里传来了曹署长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声。 “什么情况?” “狗血!狗血有问题!刚刚有人报警,在广播中心后面发现一辆消防车上坐了两个死人。我刚刚检查完,车厢里的狗血还有八成没灌进消防系统,两个死去消防员的血液却被抽干了!在消防车旁边还发现了好多医院用的血浆袋子!快撤!” 我这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凉啊。 怪不得这些鬼子兵没有魂飞魄散,这浇下来的大部分是人血吗? 给厉鬼浇上一身人血,会有什么后果那还用问吗? 第311章 这刀不好用 “快撤!跳窗户!” 我不知道鬼子兵们是不是能听到我耳机里漏出的声音。 在曹署长说出狗血有问题之后,原本在地上哀嚎的鬼子兵们一个个停下了翻滚,眼冒凶光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随着爬起的动作,鬼子兵们一个个身形迅速膨胀,连身上那有些破烂的军装都给撑爆了。 一名干员见状想拿刺刀去捅身边的一个鬼子兵,却没想到原本动作迟缓的鬼东西居然在一瞬间拨开了他的刺刀,还用三八大盖的枪托砸在了他脸上。 “你快走,我去救……卧槽!” 我推了一把身边的干员,让他赶紧跳窗逃走,自己打算去救那倒地的探员,结果一把军刀斜刺里捅了出来,险些给我肚皮上开个口子。 居然是那鬼子军官又冒了出来。 我仗着佐官刀的凶厉一刀砍退鬼子军官,再往那干员处看去,却见一群鬼子兵在他原本的位置围了一圈,三八大盖的刺刀不停地向下戳刺。 救不及了。 他奶奶的,本来挺好的算计,却被人在半途中玩了个背刺。 鬼子兵应该搞不来医院的血浆,多半是杜家那帮王八蛋搞的鬼。 值得庆幸的是几个小房间都是按照安全屋设计的,里面贴了很多符箓,地上还铺着朱砂,我和另外三名干员都成功跳窗逃了出来。 而那些饮血后一个个身形膨胀得好像健美先生般的鬼子兵们也从楼门和其他窗户追了出来,足足几十个。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一抹抹淡淡的金光从院子里的五座塑像上散出,射在鬼子兵们身上后,鬼子兵一个个冒起了白烟,可是看它们的样子,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这五尊雕像的灵性不如之前那座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应该是那些血浆里被下了料,导致这些玩意狂化了。 “老曹,让布置在周围的人都隐藏好,不要冒头,必要时候立刻撤离。你们三个,别耽搁了,跟我跑!” 对着蓝牙耳机吼了一嗓子,我一把拎住身边的干员就往外跑。 他们也都是有上岗培训的。 安全条例里明确提出遇到必须放弃队友的时候决不能犹豫。 可是在从楼里逃出来之后,他们全都回头望向了那个没能出来的同事所在的位置。 之前我打算离开零处,就是因为这个。 眼见着鬼子们追上来了,三名干员有些不情愿的跟我一起跑出了广播中心的大门。 然而还没等我们喘口气,已经列成队的鬼子兵就在军官的带领下冲了出来。 通常盘踞在某地不肯离去的鬼魂多是地缚灵。 既不想,也不能离开身死之地。 可是这些鬼子兵显然没受到这个限制。 “第二套方案,快开车,去陵园!” 出岔子这种事,早就在预料之中了,我们四个钻进了路边一辆在车身上贴满了铜钱的小车,开车的警员一脚油门就朝陵园的方向开去。 而那些鬼子兵在看到我们上车之后,鬼体突然崩碎,化作了一片黑色的阴雾卷了过来,瞬间吞没了我们的车子,车内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四五度。 一团团幽绿色的火花在车子四周不停的爆燃,那是鬼魂的阴气和铜钱中阳气相冲的结果。 鬼子兵的身影时不时的从黑雾中浮现出来,三八大盖的刺刀对着车身就捅。 铜钱上淡淡的阳气光泽在它们的捅刺之下迅速暗淡了下去。 “还有多久能到!” “最快也要三分钟!” “再快点!” 这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在设计方案的时候我就设计了一条失败后的退路。 广播中心、居民区以及后面的陵园,组成了一个太极图。 其中广播中心是阴眼,而陵园中的英雄纪念碑则是阳眼。 战况不利的话,就逃到阳眼去,靠着风水之势削弱这些鬼东西。 “啪嚓!” 车子开进陵园大门的同时,我身边的车窗玻璃被鬼子兵的刺刀戳出了大片的蛛网。 司机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压着草坪朝纪念碑冲去。 纪念碑下是有一个圆形的小广场的。 车子冲进小广场的瞬间,速度陡然窜了一小截,司机差点把车开到碑座上去。 刚刚弥漫在四周的阴冷感不见了,回头一看,之前包裹着车子的阴雾此时留在了小广场外面,阴雾中时不时的有鬼魂浮现而出,朝我们连连嘶吼。 从车上下来,蹲在纪念碑下面看着阴雾里的那些鬼子,我有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老大,这次咱们算翻车了吗?” 先前给我递刀的那名干员蹲在我身边,给我散了一支烟。 “咋,翻得这么彻底,还用问吗?我说,以后别乱喊,刘安泰才是你们老大。” “这咋就乱喊了呢,刘哥说了,你是他老大,出来干啥都听你的。”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 苦笑。 “鬼子,你过来呀!” 眼见着阴雾中出现了那鬼子军官的身影,我伸出手对他勾了下手指。 那鬼子军官,拔出腰间的指挥刀同样对我勾了勾手指,意思似乎是想让我跟他过去决斗。 开玩笑,老子傻了才会到你那边去。 眼见我不为所动,鬼子军官挥了下手,原本只堆在来路的阴雾迅速沿着小广场的边缘蔓延,看那意思,是想把我们围死在里面。 “水纪,还在狙击点吗?” 我按了一下耳机上的通话键。 “还在,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水纪:从现在开始,只要有人走进广播中心,不管是走大门还是翻墙,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毙了。 “明白。” 水纪很干脆的应了一声,并没有问我为什么。 这些鬼子能从广播中心出来,自然也就可以胡乱杀人,可是它们并没有,而是把我们围在了这里。 这应该跟我诈它的时候提到的东西有关。它们是真的想把我灭口。 而我和鬼子们都在外面,无疑给了某些龌龊小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老大,别自责了。本来干的就是危险的活。这事儿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竟然有王八蛋背刺咱们呢?还有这刀,也太他娘的不好用了,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看到我满脸郁闷,身边的干员嘴里说着安慰的话,把他的大刀插在了旁边的土地里。 “谁说不是呢,这玩意儿,真他娘的不好用。” 就在这时,一只散发着荧光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拔出了那把大刀。 我诧异的抬头一看,嘴巴立刻就张大了…… 第312章 紫檀木盒子 拿刀这位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说话时带着非常浓重的地方口音,身上穿着的是和干员们身上那套非常像的老式制服。 而且他的制服破破烂烂的,似乎连补丁都已经懒得打了。 周身的荧光代表着他并不是人。 “俺跟你说,刺刀比这玩意好用多了,可是没辙,当初咱们呐,装备都挺差的,俺们那支队伍,三个人一条枪,更别说刺刀了。能分到一把大刀,那都是高兴到姥姥家的事情。那啥,给俺来一根呗。” 老兵并没有表现得有多突兀,只是蹲在我们身边,用台阶磨着刀。 我傻愣愣的从兜里摸出香烟给他点了一根。 老兵大大的抽了一口,那模样很是享受。 “俺们那时候,饭都没的吃,别说烟了,能捡上个长官丢下的烟屁股,那都谢天谢地了。你们这些娃娃,生活好了啊。” “额……是,谢谢。” 老兵给人的感觉和外面阴雾中的那些人完全不同。 蹲在他身边不但不会觉得阴冷,还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让人非常的安心。 “谢啥?离家那年,俺的娃也两岁了。俺是为了娃不被那些人欺负才出来打仗的。可不是为了让你谢。倒是俺得跟你们这些后生说句对不起哩。” “啊,这……” 老兵抬头看了一眼那碑,脸上充满了自豪之色。 “俺们能在这里受香火供奉,是因为俺们有功。可是俺们对不起你们,俺们没打干净,这大半夜的,让这些小喽啰把你们赶到这里来了,是俺们的错。” 老兵憨厚的一笑,起身提刀,用刀锋一指那个敌方将领。 “去你八辈祖宗的!这武城是我们的武城,你们这些小喽啰,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别想在武城放肆!” 就在我以为老兵想要孤身冲阵砍杀敌的时候,他突然高声唱起了《大刀进行曲》。 而随着他的歌声,一个个手上拎着大刀、刺刀、匕首的身影在我们身边的空地上浮现了出来。 从独唱变成了合唱,雄浑的歌声连我都感染了,浑身的热血不停的激荡。 原本在阴雾中嚣张叫嚣的敌军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面对我和干员们,这些敌军可以张狂,毕竟我们只是一群小孩子,不管是打仗还是抓鬼都是半吊子。 可是面对这些曾经用大刀砍翻他们一地的英雄,他们还狂什么? “弟兄们!杀!” “杀!杀!杀!” 随着一声朴实的口号,老兵们义无反顾的朝着阴雾中的敌人杀了过去。 “滚滚狼烟,悲泣山河,恨聚怒潮。听皇姑屯里,惊魂劈雳,喜峰口上,杀寇声高。原野山川,长城内外,奋起男儿唱大刀!宛平后,唤英雄叱咤,壮士骁骁!” 心脏疯狂的挑跳动着,血液在身体里肆意的奔涌。 之前面对这群敌人我几乎是孤军奋战。 可是现在,有这帮祖宗保佑我怕个鸟! “你个龟孙!来啊!不是要跟老子单挑吗?老子成全你!” 双手握紧佐官刀,我怒吼一声,扑向了那将领。 喊杀声在上空整整回响了半个小时。 可能明天白天,这里会留下新的传奇。 我把刀身狠狠砸在了台阶的边缘。 毁了这么一把价值不菲的佐官刀,我没有半点心疼。 仰面躺在地上望着夜色下依旧巍峨雄伟的纪念碑。 “祖宗们!谢谢了!这把破刀,你们拿去当战利品玩吧!哈哈哈哈……” 我在笑,很肆意的笑。 今天晚上我很狼狈,却也很荣幸。 能和守护华夏的英魂并肩作战,这光宗耀祖啊。 在走廊里牺牲的那位兄弟,我会让他的名字也刻在这座纪念碑上。 他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守护华夏,守护我们的同胞。 “老鼠出洞了。” 耳机里传来了水纪的声音。 “那就放猫吧。” 我的话音刚落,一声沉闷的枪声就从耳机里传了过来。 我们开车回到广播中心的时候,后墙那边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可能是想玩一把灯下黑吧,一个年轻男人从腰部断成两截倒在消防车边的地上,身上那些零碎洒得满地都是。 那张脸我还算是挺熟的,就是当初演了我和松云子,让我们两个结仇互怼的那个长袍小伙。 我住院的时候他还跟杜春娥和环卫工老头一起在楼下看过我,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以这种方式。 “你这枪法差了点。” “哪里差?我就开了一枪。” 水纪撅着嘴巴一副不满的样子,说她啥都行,就是不能说她枪法差,毕竟这是除了有个姐姐外,她最自豪的事情。 “对啊,一枪就把人打成两截了,瞬间没了痛苦,还不差啊?我要是你,就先打他的双脚,再打手,再打膝盖,再打胳膊肘……” “停停停,老陈,我说你不对劲啊?是不是头一次去平滩村的时候,给你激活了啥不得了的属性啊?” “就算是吧,你怕不怕?” 杀人的事情,是不能乱说的,但是在水纪面前,我感觉没那么多顾忌。 “切,怕你?一个怂货有什么可怕的,等下放学别走,我带你回酒店补习生物课。” 我去,这娘们跟谁学的,咋就这么不要脸了呢? 之前套话的时候,敌军将领的反应证明了这里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长衫小伙应该也是为了那东西来的。 至于东西在哪……看敌军将领出没的地点,以及小伙打算翻墙的位置,应该就在直播间或者导播室里吧。 要说把整个广播中心刨了那不现实,可是仅仅两个房间的话,都不用通知他们单位领导,曹署长自己就拍板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第二天下午,工人们在离地足有八米深的地方刨出来一个紫檀木盒子。 把那盒子打开之后,所有人的下巴都砸到了脚面上。 我滴个亲娘啊,这不会是真的吧!? 第313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盒子一打开,我就感觉有一股无形的气场扩散了开来,磅礴浩荡,难以言喻。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方玉石雕琢而成的大印。 玉石质地极佳,色绿如蓝,手感温润,上有五龙盘钮。 大印一角有崩碎的痕迹,不过已经用黄金补上。 在大印的左边刻着“大魏受汉传国玺”,右边刻着“天命石氏”。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和从文物署请来帮忙挖掘的专家都已经得了帕金森一样哆嗦起来了。 倒是曹署长和水纪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显然不明白这两行字代表着什么。 “有……有印泥吗?” 既然是印,下面肯定有字的,可是我有点不敢看那些字。 “有有有有有龙泉的。我珍藏了一盒,在署里。上上上上车,跟我去署里。” 我和老专家的舌头都已经打结了。 当下也不管别人的满头黑线,开车直奔文物署,从保险柜里取出他那盒龙泉印泥好像丢垃圾一样丢在桌上掀开。 眼见着印泥盒子太小,他直接“啪”的一下把盒子扣在桌上,好好的印泥全都糊在了桌面上。 然后迫不及待的找出一张宣纸铺好,对着那盒子里的玉质大印一个劲儿的搓手。 “我说,这龙泉印泥好贵的吧,这么丢真的好吗?我前几天看一个短视频,那博主为了做一盒印泥废了老大劲了,说是比同等重量的黄金都贵。” 对于老专家毛手毛家的样子,水纪都有点看不过去了,那可是龙泉印泥啊。 听了这话,我和老专家同时扭头看了她一眼,就差把“没文化真可怕”六个字写在脸上了。 “陈长官,您,您来吧,我这个手,抖,抖,不敢动啊。” 老专家搓了半天的手,最后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我。 “行……行吧,我年轻,手,手不会太抖。算了,水纪,你来,盖个印到纸上。” 在那五条盘龙上摸了一会儿,我也怂了。这要是手一抖给摔坏了咋办啊? 这重任还是交给水纪吧。 神枪手的手那是肯定稳的,最重要的是丫的根本就一副不知道这是啥玩意的模样,自然不会激动了。 “怪里怪气的。” 水纪没好气的对我翻了个白眼,拿起大印沾了印泥用力往宣纸上一按。 她那个力度啊,看得我和老专家都揪心,生怕她这一按下去把东西给弄坏了。 “一个玉雕而已,你们这到底是干啥?就算值钱也就百八十万,而且还是要上交的。” 直到现在,水纪都还没弄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慢点,慢慢的拿起来放在旁边。” 水纪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和老头心跳不已。 这妞儿没好气的把大印拿起来放在旁边,宣纸上印出的那八个字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却依旧让我和老专家狂吞口水。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卧槽,卧槽!这事情搞大发了! 传国玉玺!这广播中心下面埋着的竟然是传国玉玺! 啥?赝品? 可能性不大。 形状可以造假,但是开盒时释放出来的那种磅礴浩瀚的气场是绝对不可能造假的。 “这个,这个一定要上交的吧?” “我,我自己留着,穿,穿个黄袍你觉得行吗?不行的话,就交了吧。” 我们经常在新闻上看到各种“国宝”被拍卖,“国宝”遗失海外之类的字眼。 但是那些所谓的“国宝”通常都有哗众取宠之嫌。 不是说有点年头的东西就能称为国宝的。 青铜剑,是商周时代的武器罢了。 唐三彩,在唐代不过是贵族们常见的随葬品。 元青花,也不过是有钱人家里的寻常摆件。 可他娘的这是啥啊? 把它往那一放,除了大禹九鼎哪个文物敢蹦出来说自己是国宝? 我猛地把玉玺从水纪手上抢过来放回盒子里,然后盯着那盒子,俩眼开始放光。 “老爷子,盒子,这盒子,你给我看看,啥时候的?快快,啥时候的。” “盒子?” 老专家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摸出放大镜哆哆嗦嗦的开始鉴定那个紫檀木盒子。 半晌之后,他很开心的告诉我这盒子最早也就是清末民初的。 没错,很高兴的告诉我。 传国玉玺,我是绝没有胆子留下来的,但是盒子就不一样了。 这盒子既然不是原配,价值就没多高,完全可以用其他盒子来取代,至少老专家这里就收藏了好几个年代更加久远的木盒子。 而这个盒子,我就可以留下来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当然,我不是贪这么一件小文物。 传国玉玺乃是奉天承运之物,蕴含着大气运。 这盒子盛放玉玺咋也得有百年了吧,期间沾染的气运足以让它成为不凡之物。 单单里面残留的气场就够我受用的了。 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 嘿嘿,虽然是国宝,但是用一下也不会坏。 老专家美滋滋的在他的一些收藏品上盖上了玉玺大印,代价就是一只明代的精致木盒。 我则是弄来了足足一吨黄纸,挨个盖了过去。 这是日后画符用的,让它们沾染一些传国玉玺的气场,威力肯定要提上一个档次。 当然,其他常用的法器,我也都用玉玺“加持”了一下。 这一折腾就是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曹署长调动了手下一切能调动的干员,和零处的干员一起全副武装送我一同上京。 除此之外,通知交管部门把武城和京城之间的高速公路全部封闭,我们上京期间不允许任何车辆进入高速。 夸张吗?一点都不夸张。 首先,传国玉玺值得这个待遇。 其次,去京城的路上百分之百会遭遇袭击。 要知道,杜家的宏愿就是缔造一条属于自己家族的龙脉,坐拥天下。 可是就算龙脉缔造好了,杜家的家主一介凡人能够撑得起九五之尊的大气运吗? 但是有传国玉玺在手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传国玉玺为媒介,再大的气运也都承的起。 李沐清希望我不要管广播中心的事情,整个过程他们却只派出了一个人去干扰,说明杜家知道这里有宝物,但是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可是我们挖出来之后却在广播中心贸然打开了盒子。 就算在场的没有杜家人,他们也一定有人暗中盯着广播中心。 那气场是瞒不住的。 我要是杜家的家主,知道传国玉玺出世,必定是势在必得。 这次的上京路,绝对会是一条血路! 第314章 雾中的逗哔 “我去,你又干嘛!?” 我坐在车后座上,警惕的打量着窗外的一切,谁知道肋下突然传来了一阵疼痛,惊得我差点跳起来。 额……注意那个“又”字。 这已经是一路上水纪第三次掐我了。 要不是看在老战友的份上,我真的想推开车门把她踹下去。 “嘿嘿,我,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水纪的脸上满是傻笑。 “拜托,你想知道是不是做梦,你掐自己不行吗?非要掐我干嘛?我肉嫩吗?” 我真是服了这娘们了。 昨天拿玉玺往纸上盖的时候我看她都有点拍板砖的意思了。 当我们告诉她她拍在纸上那玩意就是传国玉玺的时候,这娘们哆嗦的好像踩了电门一样。 “掐自己不是太疼了吗?我的天啊,这可是传国玉玺。我竟然摸过传国玉玺。你说我要是穿越回古代,就凭这东西,能不能当个贵妃啥的?” 看着抱在自己怀里的木盒子,水纪又是一阵傻笑。 “贵妃?你这女汉子就别想了,穿越回去,你最多也就是个宫女。” “切,你这是嫉妒吧?本姑娘是汉子了点,但是本姑娘长得不美吗?你看看前清那些格格的鬼模样,本姑娘做个贵妃,那是便宜狗皇帝了。” 水纪很是傲气的扬起了脸蛋,不过很快,她又低头看向了盒子。 “老陈,你说……要是情况不利,真的把这玩意炸了?太可惜了吧。就算被抢去了,咱们还可以往回抢啊。” “不行,这东西,一分钟都不能留在那帮混蛋手上。” 我在装玉玺的盒子里装了炸弹,控制器就在水纪的衣领上,只要她咬住衣领的角超过三秒钟,炸弹就会被引爆。 这不单单是一件国宝,它关系着华夏的气运,哪怕让它破碎,把气运归还给山川江河,也不能落到心术不正的家伙手里。 “长官,前面起雾了。” 司机突然喊了我一声, 从前挡风玻璃看去,公路上不知何时弥漫起了淡淡的雾气,可视范围缩减到了十几米的样子。 “全体都有,我是洞幺,降低车速,注意前后安全,子弹上膛。” 命令刚刚从对讲机传出去,司机突然尖叫了一声猛踩刹车。 一阵撞击感传来,我的身子猛然前倾,一头撞在了前面的座椅上,视野之中瞬间布满了小星星。 我们的车是排在整个车队的第二位。 前面那辆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造成了追尾。 索性车上的人并没有受伤。 不过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一声巨型,车子又是一次巨震,竟然又被后面的车给追尾了。 “什么情况?” 这不应该啊。 路上起雾司机不知道小心点吗?我也下了命令让大家慢行,为什么还会追尾呢? “老大,前面的车,刚刚好像倒带了一样,我明明看着在七八米之外的,结果突然一下就回到咱们车前了,还减速了。” 司机是之前开车带我们去陵园的那个,明白我问的是什么。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撞击感接连不断的从身后传来。 显然,我们的车队经历了一场连环大追尾。 “洞幺,这里是洞二,这雾有问题。完毕。” 对讲机里传来了曹署长的声音。 他是在最后一辆车上压阵的。 “全体都有,退弹,关保险,把盒子挎在腰带左边,持冷兵器下车准备作战。” 我当然知道这雾有问题。 武城是从来不起雾的。 一阵开门声中,足足六十多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除了背上背着一个双肩包外,腰间都挎着一个木盒子。 我让大家呈一字队形沿着路中间的隔离护栏前进,队伍一定要保持整齐,如果有什么东西突然在两侧出现,无须报告,可以自行攻击。 武城市区距离京城二百公里,这段路上多为山区,我们身处的地方就是。 大约再往前走十几公里就能到一个县里解决车辆问题。 不过这十几公里肯定不好走。 “叮铃、叮铃——” 一阵摇铃声从前方的浓雾中传来,我的嘴角微微翘起,杜家的人这就来了吗?多少有点沉不住气啊。 “生人回避,先人回归……” 一声充满诡异味道的吆喝声随着铃声而来,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咚咚咚”的跳动声。 “我去,老陈,咱们这是遇上湘西赶尸了?这也太不应景了吧。” 水纪眨巴着大眼睛,开始不停地吞口水。 “都小心一点,雾里有怪东西。” 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支焰火掰开扔了过去。 虽然是白天出来,这玩意也是零处的干员们常备的。 焰火里面加了料,有赤硝。所过之处,阴冷冷的雾气顿时就被灼出了一个空洞。 可是焰火棒刚刚落地,就有一只穿着白色麻鞋的脚从浓雾中迈了出来,一脚踩在焰火棒上,把它给踩灭了。 我有点蒙圈。 不是因为那玩意一脚踩灭了焰火棒,而是那一瞬间我看清了他的穿着。 那人不是跳,而是迈步走来,说明不是跳尸。 他身上穿着的却不是赶尸人的道袍,而是一身白布麻衣,手上还握着一条贴满了白布条的哭丧棒。 “装神弄鬼!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念动净天地神咒的同时,我从怀里抽出了一张破煞符朝那人的方向扔了过去。 这张破煞符与以往的不同,符纸之上泛着淡淡的荧光,抛飞而出,隐隐有龙吟声自虚空中而来。 “砰”的一声,破煞符在我前方半空炸成了齑粉,方原五米内的雾气被符纸爆炸时吹出的风彻底吹散,形成了一片被雾墙包裹的真空区。 而在前方的雾墙边上,两个披麻戴孝手握哭丧棒,一张脸比纸都白的家伙似乎有些尴尬的用只剩白眼珠的眼睛看着我。 这情况,和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时候被挂掉了裙子有什么区别? 好吧,我浅薄了,接下来那俩家伙的动作才真的把我看愣了。 他们居然回身用哭丧棒在雾墙中疯狂的搅合撩拨着,似乎是想把雾气像棉花糖一样用棍棍挑回来。 这特娘的还真是有才啊! 第315章 鬼出殡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喂,你们是鬼,还是人装的啊?” 水纪看着那两个拿哭丧棒的,笑都已经憋不住了。 唯一可惜的是那俩家伙面部有雾气缭绕,也不知道他们脸上有没有带着尴尬。 “干爹,这两个叔叔在做什么啊?cosy吗?” 耳机里,突然传来了默默的声音。 这次出来是要和杜家刚正面的,我自然不会带默默。 但是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和默默连了视频。 身为杜家人,默默的眼睛似乎可以看穿杜家人的部分邪法。 “他们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我低低的向默默询问了一声。 “好像……隔壁张爷爷不小心拉到床上时的表情一样。” 默默斟酌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很形象的描述。 尴尬的要死?挺好的。 “水纪!” “砰!砰!” 虽然有时候比较无厘头,但是出任务的时候,水纪是最能领会我意思的人。 当我喊出她名字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拔出手枪对着那两个拿哭丧棒的一人一枪。 血花在两人心口处爆开,瞬间染红了麻衣,两个家伙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不过……不知道是子弹还是血液扰乱了之前的平衡,两个家伙身后的雾墙迅速向前弥漫,很快就把被符纸炸出来的空间给填补上了。 “默默,还能看到什么吗?” “看不太清,雾太浓了,好像有好多人,他们在……刺啦……” 默默的话还没有说完,耳机里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说实话这事儿真的很迷,不管什么年代的,反正只要是个鬼就对电磁这块超级在行,电说断就断,电话说掐就掐。 等我死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研究下这个事。 “老陈,再多来几张符呗,我手正热呢。” 水纪舔了舔嘴唇,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显然是对默默说的“好多人”很感兴趣。 这女人虽然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是实际上,进入零处之后她越来越冷血了。 不管对面是人是鬼,只要需要,她开枪不会有半点犹豫。 要知道进入零处之前,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女警。 “没必要,人家给咱们准备这么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不体验一下,岂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冷笑一声,我点燃一根焰火棒拿在手里,朝前方的迷雾中走去。 咳咳,这真的不是哥故意装哔的。 刚才丢出去那张符是在装玉玺的木盒里放了一晚上的,上面沾染了一些玉玺散发出来的龙气,所以才能有那个效果。 这玩意儿一共也就弄了十张,拿出来震慑一下对方,给个下马威就差不多了,用它开路那是不可能的。 “全体都有,做好准备!继续前进,完毕。” 在对讲机里下达了命令,我让头车上的警员去我后面,自己带队踏出了第一步。 也就在这一步踏出的同时,前方的浓雾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吹吹打打的丧乐,高亢中带着几分凄凉与诡异的唢呐声刺的人耳膜发疼。 紧接着,迷雾中两行人影绰绰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注意到前方地上那两具手拿哭丧棒的尸体不见了。 迎面过来的似乎依旧是个出殡的队伍,只是走在最前面的换成了两个披麻戴孝手上提着白纸灯笼的人。 灯笼里燃的是绿色的烛火,把灯笼面上的“引魂”二字照的格外诡异。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引魂灯?咋不把你们引进地府去?” 我从背后抽出了凤栖木剑却并没有着急对它们动手。 我不再是小河村里那个见什么都害怕的少年了,如今的我,更想知道他们这些家伙在搞什么花活。 提着引魂灯的两个家伙并没有朝着我们走过来,我们靠里,他们靠外,大有两支队伍交错而过的架势。 在引魂灯后面,是一个同样披麻戴孝,手中抱着一个大相框的家伙。 相框里是一张黑白色的遗像,遗像中的人正是我。 鬼出殡?有意思。 “老陈,怎么会这样?” 水纪有些跃跃欲试。 “不理他们,咱们继续。” 如今用这个来吓唬我,多少有点小儿科了。 “不是,我是说那人的脸,你仔细看。” 作为一个神枪手,水纪的眼神比我要好,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我发现那个抱遗照的竟然是之前在广播中心后墙外被水纪一枪打成两截的那个小伙。 原本木无表情抱着遗照前进的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扭头看向我时,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再然后,我注意到了他后面两个撒纸钱的。 左边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竟然是老村长陈金宝。 右边那个面白如纸的漂亮女人则是小河村里的老师曹妃妃。 再往后看去,一个又一个全都是熟悉的面孔,甚至我还在响器班子里看到了让我去投靠老财迷的周疤子。 我的拳头捏得嘎嘎作响。 杜家这帮混蛋是想激怒我吗?拦路找事也就算了,把我那些故去了的乡亲们都请出来给我出殡? “不理他们,走!” 再往后,还有让我更加愤怒的。 出殡队伍里有一口八个人抬的黑皮大棺材。 棺材头上贴着我的遗像。 而抬棺材的八个人……竟然全都是在任务中牺牲的零处干员。 其中距离我最近的那位,就是前天晚上在广播中心被鬼子兵们杀死的那位。 黑皮棺材被抬到我身边的时候,整个出殡队伍突然同时停下了脚步。 原本直愣愣对着前方的脑袋齐刷刷转过来看向了我。 紧接着“咣当”一声,黑皮棺材脱手落地,把柏油路面都砸出了一片裂纹。 “什么意思?请君入瓮?” 我冷笑着,心中的愤怒却是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让我的乡亲们来给我出殡,让我的战友们来给我抬棺。 这阵仗可以啊。 只要跟我有关的人,死都不得安生吗? 出殡队伍里的似乎都不会说话,站在那里毫无反应。 倒是那棺材盖在没人碰触的情况下缓缓打开,丝丝缕缕的黑烟随之从里面飘了出来。 “接下来呢?是不是该有个我从里面坐起来了?” 这算不算是很听话啊,我刚说完,一个人形的玩意就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只不过那坐起来的并不是我,而是…… 第316章 灵肉分离 水纪! 从棺材里坐起来的那个竟然是水纪! 她扭过头来满是歉意的看着我,抬起手来似乎想跟我打个招呼。 可是手刚刚抬起来,上面的肌肉就迅速腐烂掉落,露出了森森白骨。 “吓唬人都不说搞点应景的东西吗?好歹你们也找个不在身边的人做模板来吓唬我吧。” 嗤笑的同时,我下意识的朝旁边瞄了一眼,然后就是一个激灵。 原本站在我身边的水纪,竟然变成了一个纸人。 在我偷眼看她的时候,那纸人竟然也以卡顿般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扭过头来看向了我。 这啥情况?大变活人? “老陈……快……快跑……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棺材里的水纪开口了。 就这么说几句话的功夫,她左边的脸蛋子居然开始寸寸崩裂,一块块腐肉带着粘稠的黑血从脸上落下,很快就看到了白森森的颧骨。 “装神弄鬼!” 我抬手在身边那纸人的脸上捏了一下。 按理说幻觉主要欺骗的还是眼睛,大部分时候凭借触觉是可以破解幻觉的,毕竟现在可是白天,这里又有这么多人,阳气重的很。 然而……我发现我的手指捅破了纸人的脸,捏在了一起。 “老大,水大小姐……没跟咱们出来啊。” 开车的干员凑到我身边,很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顿时懵了。 “你说啥?” “其实路上我就很纳闷,你为啥一直跟旁边的空座位说话……水大小姐不是被你留在武城看护默默了吗?” “你,你说啥?” 我诧异的看着那干员。 水纪被我留下看管默默了?这怎么可能! 难道一路上跟我嬉笑打闹的是个假货不成? “老大,你没事吧?大姐头确实没跟咱们一起出来啊。” “是啊,临上车的时候,她还给你系扣子来着。” “你不是说怕杜家的混蛋们抓住默默来威胁你,所以让大姐头保护默默吗?” 周围的干员们一个个开口,向我诉说着水纪根本就不在车队的事实。 而棺材里的那个水纪此时似乎更加着急了,用嘶哑变调的声音拼命的朝我嘶吼。 “陷阱……老陈……逃……出口在……” 棺材里的水纪似乎想告诉我怎么离开这个庞大的“幻象”。 可是她刚提到“出口”,一双手就从她身后的雾气中探了出来,抱着她的脑袋一拧。 只听“格拉!”一声,水纪的脑袋朝后转了一百八十度,把个后脑勺对向了我。 而棺材那边的一个身影也渐渐从雾气中浮现了出来,是杜春娥。 “嘻嘻嘻……陈长生,没想到吧,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杜春娥发出了一连串阴惨惨的笑声,可是那张俏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 “你是不是认定了棺材里的这个是假的,只是一直跟着你的那个水纪被我们用什么法子给藏起来了?呵呵呵呵……”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以为我们杜家的人是想杀就能随便杀的吗?她一枪把杜仲打成了两截,你以为我们会放过她吗?” “杜仲?” 这是那长衫小伙的名字吗? “对,杜仲。在他被杀的时候,这个臭娘们儿就受到了诅咒。” 杜春娥的手一拧,竟然硬是把水纪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了下来,然后非常变?态的捧起那腐烂了一半的人头,和自己的脸贴在了一起。 “棺材里的是她,你身边也是她。昨天晚上她就灵肉分离了。身子被装进这棺材里受腐毒之刑,懵懵懂懂的魂魄就跟在你身边,好像她还没死一样。哈哈哈哈,你这蠢货,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你放屁!” “怎么?不信啊?那你知道为什么棺材一打开,你身边的那位就变成纸人了吗?你以为腐毒之刑就是为了折磨一具没有魂魄的死肉吗?在开棺的瞬间,她的魂魄就会被吸回到身体里,承受比原本放大了十倍的腐烂痛苦。” 杜春娥的脸上满是快意,似乎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这个傻女人还让你快跑,你听到了没有?你别看我把她的脑袋拧下来了,实际上她还是能感觉到身体上的痛的。她只是在跟你装死,让你不用有那么大的负担。” 杜春娥说着,一把从水纪的身上扯了块肉下来,人头原本定格的嘴角立刻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强忍着才没有惨叫出声。 “哟,她还在装呢,你看到没有?她对你多好啊,一心就想着让你逃走。哦呵呵呵呵……” “杜春娥,你过分了。立刻放开她” 那真的是水纪吗?我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放开她?死都死了,放开她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我倒是可以把她的魂魄交给你。是养着还是超度,你自己看着办。只是……你得拿东西来换。” “换?” “对,就你们从广播中心挖出来的东西。陈长生,原本看在侄女的面子上,我已经不打算针对你了。可是你非要跟我们过不去。明明杜清清都已经告诉你不要再蹚浑水了,你偏偏要蹚。” “所以,你想要传国玉玺?” “一块石头换你最亲密战友的魂魄,这难道不是很划算吗?” 我沉默了。 没错,传国玉玺确实很重要,但是和水纪比起来,似乎又不那么重要了。 可能还是我的格局不够大。 很多时候,我们嘴里喊着保家卫国,其实真正想要保护的,就只有身边的那几个人吧。 “当然,你也可以不换,我会把她的魂魄带回去,永世折磨,说不定等你三世之后,还能在睡梦中听到她的惨叫声。” 杜春娥说着,再次去撕水纪身上的肉。 “住手!我换!” 做出这个决定很难,但是……那可是水纪啊。 周围的警员默默的看着我,没有一个上来阻止。 他们也都觉得,水纪的魂魄比一方玉玺重要吧。 把凤栖木剑插回背后的剑鞘,我从腰间解下那个装着木盒子的口袋走向了那口棺材。 杜春娥笑了,很得意。她放肆的把水纪的脑袋丢在我脚边,告诉我先还我一半,等验了货就把身子里的魂魄也给我。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我在水纪的脑袋上轻踢了一脚,让它滚得远点,然后右手拖着盒子,左手掌心朝上一同伸向了杜春娥。 “魂魄,给我。” “别这么着急,我总得验了货才能给你。毕竟,三婶知道你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好孩子。” 杜春娥从我手中接过木盒,就去掀那盒盖。 我的嘴角终于可以翘起来了。 “那……你就好好看看吧!” 第317章 无声的响器班 杜春娥只是死了,却不是瞎。 看到我嘴角翘起的时候,她的面色也瞬间一变,可惜已经晚了。 我脑袋一歪,狠狠咬住了衣领的边角。 “轰隆”一声,木盒在杜春娥的手中炸开,带着流火的赤硝爆喷而出,糊满了她半个身子。 强大的阳属性能量把杜春娥烧得浑身直冒白烟,哪怕转眼间就化作一团黑气想要遁走,却依旧有一些赤硝彷如跗骨之蛆般附在黑气上继续灼烧。 “想要的盒子拿到了。怎么样?爽不爽啊?这次轮到我恶女笑了吧?哦呵呵呵呵……” 放声狂笑的同时,我从腰包里摸出一包朱砂,甩手全都洒进了棺材里。 又是一股白烟冒出,棺材里那个“水纪”也跟着疯狂的叫唤了起来。 老话咋说的来着?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既然杜春娥给我搞了这么一出大戏出来,我反演她一把也不过分吧。 要是放在刚接触这些东西的时候,看到这场面,我的脑子估计都吓木了,会被她一直牵着鼻子走。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是最初那个看到一双绣花鞋在眼前走来走去都哆嗦的小子了。 装谁不好,偏偏要装水纪。 这一行人每个腰间都挂着个盒子故布疑阵。 可是我清楚啊,真正的传国玉玺就在水纪身上。 如果杜春娥真的控制了水纪的话,还需要搞这一出吗? 而且为了让收益最大化,我们上路之前才把玉玺从旧盒子挪到了新盒子里。 期间水纪有碰触过玉玺。 承载大气运之物,岂是脆弱的魂魄能随便碰触的? 如果水纪昨晚就灵肉分离了,在碰触玉玺的时候绝对会被玉玺里的龙气震得渣都不剩。 另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杜家这次埋伏看起来很仓促的样子。 最开始我们分明听到的是赶尸的铃铛和跳尸蹦跳的声音,结果看到的却是出殡的队伍。 这应该是杜家主事的人觉得赶尸对我们队伍的震慑力不够才临时变卦的。 后面就更搞笑了,遗照是我的,棺材里躺的却是水纪。 这又是一次很仓促的调整。 而且接下来的部分,杜春娥竟然在跟我耍嘴皮子。 哪怕找个家伙从我身后的迷雾里钻出来给我一家伙,都比口头威胁更有效吧。 我现在怀疑最开始被水纪打倒的那两个家伙不是幻象,而是杜家的族人。 是人是鬼不清楚,但是水纪的子弹是人鬼通吃的,两个家伙肯定是受了重伤,没办法帮杜春娥搞事情,所以杜春娥只能用这种拙劣的布置企图蒙混过关。 “陈长生……你……别得意,杜家不会放过你的!” 黑气中传来了杜春娥愤恨的喊声。 作为回报,我又是一把赤硝粉撒了出去。 “砰”的一声,整只出殡的队伍全都爆成了黑烟,把四周的雾气染成了漆黑一片,让人倍感阴冷。 “怎么,装神弄鬼不成,就改装墨鱼了?喷点墨汁出来混淆视听?杜家很牛吗?来啊!出来跟老子刚正面啊!” 其实我也不是说真的莽到了啥也不怕的地步。 但是面对杜春娥,我就是想把最强硬的一面展露出来。 对着面前的迷雾胡乱扔了几张符纸出去,见没有任何反应,我回头摸向了身后。 刚刚的纸人还有那些跟我说话的干员肯定都是假的。 真正的他们应该还留在隔离护栏边,我得先跟他们汇合才行,尤其是水纪。 然而走了七八步,我却始终没有摸到中间的隔离护栏。 呼喊了两声,也没有听到回应。 就在我心中焦急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朝前扑倒。 我立刻双手抱头,在触地的同时来了个前滚翻以减轻伤害,然后我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呸呸!” 撑起身子,吐了几口水沫子,我发现原本充斥整个视野的黑雾不见了,天空之上骄阳不再,反而是满天星斗。 我此时坐在一条小河边的草皮上,身后是一条大约一车道的土路。 顺着土路看去,五十多米外,就是一个村子。 “搞什么鬼啊这?” 没找到同伴,反而摔进了荒村? 我打了个哆嗦,那村子给了我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杜春娥也算是厉鬼了。 面对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阵寒意。 但是也仅此而已。 可是看向这村子的时候,我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冷汗不停地从脑门子上往外冒。 这种压迫感,至少要比杜春娥强十倍! 下意识的朝腰上摸了一把,却摸了个空。 低头一看,用来装道具的腰包不知道哪里去了。 反手在背上一摸,背包和凤栖木剑也全都不见了。 这他二大爷的,是要让老子体验一下啥叫开局一个碗装备全靠捡? 在我诧异的当口,眼角的余光瞄见远处有人影晃动,扭头一看,却是一支迎亲队伍从远处走了过来。 这支队伍和寻常的迎亲队伍显然不同。 虽然打喜牌的,撒花的,奏乐的,抬轿的一应俱全,但是所有人走路时都是一顿一顿的,彷如木偶。 那两个撒花的从花篮里拿出来撒的并不是花瓣而是一叠叠的纸钱。 而后面那支响器班子则一个个举着自己的家伙看似很卖力的在演奏,然而实际上整支迎亲队伍沉寂无声,根本就没有半个音符从乐器里飞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我把身子在草丛里尽量伏低。 这队伍给我的感觉太恐怖了。 尾椎骨上就好像贴了一块钟什么高似的,寒意顺着脊梁骨一个劲儿的往上窜,且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 希望他们别注意到我吧,该忙啥就忙他们的去。 就这样,我在草丛里足足趴了十分钟没敢动地方。 期间脑袋一直低垂着,没敢再往队伍那边看一眼。 如果大家在生活中遇到鬼怪,千万不要盯着人家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好。 因为鬼怪一旦发现你在看它,就会和你结下鬼缘。 轻则要求你帮它们完成一些未完成的心愿,重则拉你做替身,好让它投胎转世。 这支队伍走路的时候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我估摸着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够它们走进村子了吧。 然而当我抬眼想要偷看一下的时候,视野中,却出现了一张巨大无比的脸…… 第318章 强抢民男 大,是因为离得太近了,几乎和我的脸贴在了一起。 “我的妈呀!” 我被吓得一哆嗦,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张苍白到连嘴唇都没有半点血色的脸。 从容貌上我竟然分辨不出他的性别。 不过从他的衣服还有脸上那颗职业标志般的黑痣来看,这位是个媒婆。 而且,坐倒之后我发现整个迎亲队伍居然就停在了我身边,八抬大轿甚至都转过头来正对着我的方向。 “干干干嘛?” 其实我挺想威风凛凛的念出一段杀鬼咒然后一个剑指点出去的,奈何浑身的鸡皮疙瘩刮下来都能炒好几盘了,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要跟眼前这位媒婆起冲突吧。 媒婆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我从地上强搀了起来。 她的手冰凉冷硬,没有半点活物的气息。 也不问我乐意不乐意,拉着我就往花轿门口走去。 这是几个意思啊? 是想让我去见见新娘吗? 别管是活人迎亲还是钟馗嫁妹,新娘的盖头只要一盖上,送进洞房被新郎用如意挑下来之前是绝对不能掀开的。 这种在半路和男人会面的事情,更是有违妇道。 搁古代,可能根本连夫家都不用去了,直接抬去水塘边浸猪笼就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花轿里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我偏偏又没法挣脱。 那几个轿夫此时正用毫无感情的眼神冷冰冰的看着我。 不用怀疑,只要我敢有丝毫异动,那几位绝对会很不客气的上来对我进行一番以德服人的。 最终,我被带到了花轿门前。 隔着红色绸布的轿帘,我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 不过这人影有点奇怪。 按理说这种八抬大轿娶媳妇,都应该是凤冠霞帔,头部的影子应该是一个半圆上带着许多钗环弄出来的“毛刺”。 然而我看到的这个影子,脑袋部位却是个“十”字形。 这是啥新款的特殊凤冠吗? 媒婆见我站在轿门前半天不动,伸手去撩轿帘。 “哎,别,我和新娘子没什么交情,还是……啊!” 我不知道轿子里是什么情况,但这会面肯定不是啥好事。 正要阻止媒婆,却被人一脚踹在屁股上,踉跄了两步直接冲进了轿里。 麻烦了麻大烦了。 不管是不是杜家安排,这鬼娶亲本就很邪的,如今冲撞了新娘子,肯定没我的好果子……哎?新娘子呢? 这迎亲的花轿里竟然没有新娘子!? 反倒是在座位上用个木架子挑着一套新郎官的大红色喜服。 我从影子上看到的“十”字,正是喜服那带了一对帽翅的纱帽。 我勒个大去的,敢情他们这迎亲的花轿迎的不是新娘而是新郎啊。 不是,你迎新郎就迎嘛,把我弄进来干嘛?难道说是想让我来当新郎? 满脑瓜子全都是问号。 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是幻境还是那一跤直接给我摔到了别处? 这些鬼魂都是杜家的吗? 如果是的话,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还要费劲巴拉的整这么一出迎亲呢? 压根都不需要搞幺蛾子,真的。 光从这迎亲队伍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我就知道他们想杀我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难道说……这里并不是杜家能控制的所在,他们是想要借刀杀人? “哗啦,哗啦……” 轿子被人抬了起来,行进的十分平稳。 然而就在我瞎琢磨的时候,那纱帽的帽翅却突然摇晃了起来。 我抬手按住纱帽想让它别晃了,却发现那晃动的力量似乎是由内而外的。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是自发的在晃。 “我说大哥,啥情况啊?你别吓唬我行不?” 我刚念叨完这句,帽翅就像听懂了一样停止了晃动。 我稍稍出了口气。 “我说,你这新郎哪儿去了?干嘛要让我上来啊?” 刚平静下来的帽翅再度晃动了起来,甚至在那木架子上稍稍转了个角度,把一边的帽翅指向了我。 这……意思该不会是让我做新郎吧? 有没有搞错啊? “光天化日,额不,群星皓月,朗朗乾坤,你们这些家伙竟然当街强抢民男?这太过分了吧!” 我是真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家给婚配了。 而且看这架势十有八九配的是阴婚。 那套婚服显然听懂了我的话,帽翅一抖,一股股猩红色的煞气从婚服里钻了出来,还不等我反应就像一条条触手似的把我整个人给缠了个死紧。 再然后,我就像个木偶一样被这些“触手”控制着,张臂、抬腿、转身……一连串动作下来,木架子上的大红色婚服已经穿在了我的身上。 行吧,这是怕我冤枉了它们,所以真的给我来了个强行换装啊。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却没什么办法。 好像……又回到当初的小河村,形势比人强,就只能默默受着。 从轿帘里偷偷朝外看去。 举办婚礼的人家似乎在村子里的地位极高。 村道两旁的建筑,全都挂着红色的绸带和灯笼以示喜庆。 只不过……进村以后,我却没有看到一个村民。 无论人鬼,都没有。 很快,轿子就被抬到了村子正中一座大院门前,这显然就是村子里的祠堂。 祠堂同样张灯结彩很是喜庆,而且透过祠堂的大门,我看到院子里面站了足足两排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 这些家伙身上的穿着各异,有的一身粗布麻衣,有的唐装小帽,还有的穿着清廷的官服,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唯一相同的是这些家伙全都面色苍白毫无表情。 “刷拉——” 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轿帘被直接掀到了轿子顶上。 那媒婆走到轿门边半弓着身子伸出一只手来示意我下轿。 而在这时,我也看清了刚刚因为视角问题而没看到的一个人。 那人就站在我正对着的祠堂正堂屋门口。 她身上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头上盖着一方绣了朵粉白色牡丹花的大红盖头,脚上更是穿了一双大红色的缀朵绣花鞋。 显而易见,眼前这位就是新娘子了。而她身上的装扮真的是让我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那双缀朵绣花鞋,就和当初杜春娥穿的一模一样。 而头上那方有些不合时宜的白牡丹盖头……是不是水薇死时盖的那一方呢? 第319章 拜天地 “新姑爷进门,上火盆……” 一个幽幽的男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家伙,以人偶般的机械步伐走到了祠堂门口,把一个火盆放在地上,然后从陶壶里倒了一些乳黄色的油脂进去,用火把点燃。 迈火盆这习俗我知道,不过这不一向都是新娘子做的吗?咋到他们这里就成了姑爷迈了? 还真是阴阳逆转,连带着什么东西都翻过来了? 吐槽的同时,一股黑烟被阴风从火盆那里吹了过来,那味道很古怪,我隐约记得闻到过类似的味道……在火葬场的焚尸炉前。 然而这还不算完,另外一个小厮竟然从旁边的厢房里拽出了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男人,拖到了火盆边。 男人应该是个活人吧只是整个人干枯的不像样子,他的嘴巴被一块破布堵着,看到我之后,玩命的扭动身子,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显然,他是在向我求救。 然而下一秒,拖他出来的小厮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狂涌而出,浇在了火盆里,火盆里的火焰并没有被浇灭,反而烧的更旺了,只不过火焰颜色从正常的橙红变成了诡异的幽绿。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男人还在抽搐的身体被像破抹布一样丢在一边,我注意到他脚上竟然穿着跟我此时穿的一样的靴子。 难道说这个被割喉放血的男人是上一任的“新姑爷”?或者是因为不肯配合他们的婚礼仪式才被当成了火盆的原料? 那这火盆我到底是迈还是不迈? “新姑爷进门,迈火盆!” 那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幽幽响起。 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抬腿从火盆上迈了过去。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他们把我从路边强抢过来就是让我当新姑爷,不迈,那是肯定没好果子吃的。 祠堂里所有的宾客都是阴气缭绕一副瘆人模样,我只能试试看入了洞房和新娘独处的时候有没有机会制服她或者直接逃走。 火焰在胯下一燎,并没有灼热的感觉,反而是一股让人心悸的阴冷。 跨过火盆,我的身体本能的抗拒着继续前进。 那媒婆在我后背上推了一把。 剧烈的阴冷气流从被它推到的地方钻进我的身体,让我不由得打起了哆嗦。 这是在警告我不要不识好歹吗? 硬着头皮,一步步朝着正堂屋前的新娘子走去。 每走一步,我都会感觉周围又冷了一分。 不过这一次不是媒婆搞的,而是站在两旁的那些宾客。 从门外看时,他们虽然衣装古怪,面无表情,却也算是周正。 可是距离他们越近,这些家伙的面部表情就越狰狞,甚至身上的衣服都开始沁出污血和尸液。 周身散发的阴气更是愈加浓郁。 这算什么?娘家人给新姑爷的下马威吗? “啪叽”,当我从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鬼身边走过的时候,那女鬼原本还算漂亮的脸蛋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一颗眼珠子更是滚到我脚下,让我一脚踩了个爆浆。 我被吓得又是一哆嗦,偷眼朝那女鬼看去,却见她那腐烂到没了样子的脸上竟似乎露出了几分愉悦之色,两条烂到流汤的大长腿还夹紧了开始自己磨蹭。 你妹的,做鬼都是个变?态鬼吗? 乖乖,我的新娘子该不会也是这种货色吧? 额,我说的不是变?态,而是这个流汤啊。 想象一下自己可能会被一个浑身腐液的女鬼抱着,我这胃里就是一阵翻腾。 路就那么长,再怎么磨蹭,最终还是走到了新娘子面前。 媒婆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条中间系了一朵大红花的红色绸带让我和新娘子一人拿着一头。 新娘子的红盖头并没有遮住整张脸,我能看到一点嘴巴和下巴。 她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皮肉破烂满脸腐液,而是有着白皙细嫩的皮肤,下巴的形状也很完美。那半点朱唇甚至有些诱人。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一拜天地!” 幽幽的声音再次从虚空中响起,新娘往旁边迈了一步,示意我跟她站到一起,对着院子一拜。 无奈,我只能照做。 “二拜高堂。” 转身对着正堂屋里面一拜。 此时我看到正堂屋里的椅子上摆着两个纸人,纸人上似乎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但是正堂屋里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夫妻对拜!” 哥们年纪还小,没怎么结过婚,对拜天地这种事儿真的不在行。 我没有掌握好距离,一个夫妻对拜,脑袋和对面新娘子的脑袋撞在了一起。那磕的叫一个瓷实啊。 紧接着,我就看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被什么东西吊着垂到了盖头之下。 我滴个神啊,那是一颗被神经和韧带悬吊着的眼珠子! 我,我这是力气太大,把新娘子眼珠子给磕出来了? 那……要不要说句对不起? 好吧,应该不用了。 新娘子好像没事人一样用手捏住眼珠子往回一塞,然后很是平静的直起了身子。 而周围的宾客也没有因为这个产生任何骚动,似乎婚礼进行的非常正常。 “礼成,送入洞房。” 听到这一句,我本以为可以和新娘子一起离开了,却没想到媒婆从我手里接过了那红绸子把新娘从祠堂后门领了出去,我却被留了下来。 好吧,缺乏经验的我终于懂了。 婚礼上喊“送入洞房”并不是说小两口就可以回房去没羞没臊了,而只是把新娘送进去,新郎还要留下招呼来吃席的宾客。 席也是在祠堂院子里开的。那一道道菜端上来,我感觉头发根都竖起来了。 这宴席办的,有荤没素,而所有荤菜用的材料就只有一种——人! 每一张桌子正中间都摆着一颗装饰用的美人头,旁边七个盘子八个碗的能看到各种人体部件。 我挨桌敬酒的时候,那个穿着清朝官服的鬼还很热情的拿着一只泡椒人手示意我先垫吧垫吧肚子。 至于敬的酒,也不是什么啤的白的,而是腥味满满的人血。 这玩意我是真的不想喝,奈何被敬酒的全都齐刷刷的盯着我,一副不喝不能去下一桌的模样,我只能硬着头皮抿了一口又一口…… 就当……是牙龈出血了吧。 第320章 交杯酒 宴席整整持续了六个小时,席间虽然觥筹交错时不时的有碗筷杯盘的碰撞声传来,却是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说话的。 这种诡异的氛围让我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散去,我在媒婆和两个轿夫的押送下从后门离开,到了祠堂旁边的一座小院。 刨去森森鬼气不算的话,这小院的布局倒是和正常的院子无异,只是在院子中间栽种的一棵杨树有点扎眼,这很大可能不是人间的院子。 城里人盖房子可能没什么大讲究,格局敞亮通风采光都好就行了。 但是这种村子里的人盖房,却都讲究的很。 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当院不栽鬼拍手。 这是家宅种树时的讲究。 其中鬼拍手指的就是杨树。 媒婆把我送到小院就走了,倒是两个轿夫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一副要给我看家护院的架势,我琢磨着,等会吐完了看看能不能直接从后墙翻出去离开。 没错,吐完了。 我这忍了足足六个小时了,胃里一直在翻江倒海,扶着那棵足有一人粗的杨树就开始哇哇狂吐。 倾泻而出的血酒把树下的泥土染得血红一片,腥臭味冲的人脑袋都有点发蒙。 然而在呕吐的时候,我的心头突然一紧。 那是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而且不是从身后的门口而是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后怕,这当真是一阵后怕。 原来还有很多家伙在暗中盯着我吗? 这要是没吐这么一顿,按照原计划从后面翻墙逃出去,说不定转天我就是那个被人割了脖子给火盆加料的倒霉蛋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院子里越来越阴冷。 是周围那些看客不耐烦了开始催我进去吗? 用袖子擦了擦嘴,我有些踉跄的走到正房门口,抬起手来想要敲门,却又有些迟疑。 谁知道这洞房是怎么回事呢? 没准一进门就得被新娘按在地上给吃了。 “来都来了,还不赶快进来,院子里被那么多人盯着,很自在吗?” 一个清冷中带着几分命令口吻的女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我愣了一下。整个婚礼就那个没见到影子的司仪有说过话,我还以为这里的家伙们全都是哑巴呢。 “这个……不,不自在。可是进去我也不自在啊。” 嘟囔了一声,最后我还是推开了房门。 这地方虽然很诡异,但是洞房布置的却和正常的没什么区别。 到处都是披红挂彩的。 一身大红喜服的新娘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 而在床边那张红木八仙桌上摆着一个托盘。 托盘里有一支玉如意还有一只酒壶和两个杯子。 “那啥,刚刚……是你跟我说的话啊?” 我有点不太确定在门口时催促我的是谁了。 床上这位新娘子实在是太过淡定,我进来以后,她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人听不出她到底是不耐烦还是有其他别的情绪。 “那个……姑娘。我也不知道你原本的夫君是谁,我是在半路上被人硬拉过来的,你看,是不是搞错了?你要不找找你原本的夫君?” 按理说到了这一步就该挑盖头喝交杯酒了。 可是想到刚才拜堂时垂下来的那颗眼珠子,我是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戏该如何演下去。 “不用。” 新娘子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 见我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静,新娘子似乎是等不及了,主动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递给我一杯。 “就你吧。” “我,这……这不合适吧。那啥,你们这酒我真喝不惯,刚吐完……” 新娘子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我说的什么,硬是把酒杯往我唇边又凑了凑。 我刚要拒绝,又感觉不太对。 新娘子递过来的这杯“酒”并没有那股恶心的血腥味,反而是有着一股子熟悉的气味,甚至还有一些水沫子因为气泡炸裂而飞溅到我嘴上,用舌头舔舔,还有点熟悉的甜味。 “这个……” “交杯。” “这不好吧,毕竟我不是真的新郎。” “没区别。” 新娘子不但说话冷冰冰的,一股阴气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大有我不喝就给我好看的架势。 “嗯……那好吧。” 如果腰包还在的话,我会试着搏一搏,可是现在手上没家伙我是真的不敢有想法。 哪怕拼着一口舌尖血干翻了这位新娘子,我也没本事跑出去。 算了,喝就喝吧。 和新娘子做了个交杯的姿势,把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乖乖,跟我感觉的一样,这玩意既不是血也不是酒,而是可乐。 我不由得舔了舔嘴唇看向了托盘里的酒壶。 经历了这么一场让我恶心的大婚,肥宅快乐水简直是治愈灵魂的良药。 “想喝你就都喝了,然后做你该做的事情。” 对于我不看她而看酒壶的行为,新娘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拿起玉如意放进我手里就坐回了床上。 “就算死,也要做个快乐的肥宅。” 掀开酒壶盖子一口就把里面的可乐全都给闷了下去。 “嗝!” 一口浊气从胸中吐了出去,看看手里的玉如意,我终究还是走到了床前。 “那个……挑开盖头,咱俩就算是走完流程了哈。这个夫妻之间要相互尊重对吧。我先提前给你说一声,我这个……大姨夫来了。圆房暂时是不行了。那啥,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哈。” “你大姨夫来的真是时候。” “谁说不是呢?嘿嘿。” 带着一脸讪笑,我用玉如意挑起了盖头。 新娘子的脸一点点出现在视野中。 下巴,完美;红唇,诱人;脸蛋,嫩滑;双眼…… 什么情况? 这位新娘子的双眼并没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烂的不像样子,反而是秋水盈盈,冷漠中带着几分戏谑。 那一瞬间,我呆住了。 这竟然是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 第321章 居然是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玉如意“啪嚓”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脸。 该死,她明明说了好几次话了,为什么我就没听出来呢? 这新娘子竟然是林逸凝! 等等,冷静,冷静一下! 她真的是林逸凝吗? 之前我把凝凝交给杜雪岩了。 以杜雪岩对杜家的恨意以及对妹妹的歉疚,他怎么可能再让杜家的混蛋对凝凝为所欲为? 还有,刚刚和我拜天地的时候,她的眼珠子明明就掉下来了。 林逸凝可没有那毛病,更没有必要来吓唬我。 最重要的是……如今她身上的阴气不对劲。 凝凝原本阴气强大,但是为了不伤害到我她选择去喝糯米浆。 如今她身上的阴气量也仅仅能维持她在白天活动而已。 用释放阴气的手段来震慑我,凝凝根本就做不到。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要被人配冥婚的话,为什么不能是配给我?” 林逸凝冷冷的回了我一句。 这让我觉得更加别扭。 不是她说话的内容问题,而是她的态度。 凝凝确实是个很高冷的女孩没错,但是跟我独处的时候,她还是会表现出一些小女儿的姿态来。 然而眼前这位,压根就没有什么小女儿姿态,有的只是发自骨子里的冷漠。 “配给你……至少你不应该以这幅面目出现。装成别人的样子来耍我,这让你很开心吗?” 打从被拉上花轿开始我就一直是战战兢兢的,直到看到眼前这张脸,我心里终于冒出了怒气。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我女人开玩笑! “哦?” 新娘子原本对我还算挺平和的,但是听了这话之后,她却翻了个白眼,然后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以一个近乎于过肩摔的动作把我狠狠摔在了床上,然后猛地一弯腰,冰冷的俏脸几乎和我的脸贴在了一起。 “开心?你觉得我不配是吗!?” “你……就算你用这幅样子也没可能迷惑我的。” “是吗?陈长生,你是在我这里表现你的忠贞吗?” “你到底是谁!?” 从坐上花轿开始,我就感觉这里不是杜家人能布置出来的了,以我了解的那几个杜家孽障的实力,他们也就能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来而已。 可是现在,这个掉出来过眼珠子的新娘子不但顶着一张林逸凝的脸,还知道我叫陈长生。 她认识我吗? “我是谁重要吗?之前出现在你面前的我,你未必认识,以后再出现在你面前,你还是不一定认得出来。你只要知道今天你是我的新郎就够了。” 她笑了,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那两片嘴唇很是柔软,却冷得让人哆嗦。 “咕噜噜……” 就在她伸手要拉扯我衣服的时候,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光敬酒就用了六个小时,然后我又吐了个翻江倒海,肚子里早就空了。 那一壶可乐给我开了个胃,然后看到林逸凝的脸时虽然恼怒,心情却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饥饿感立刻就上来了。 “真是扫兴。你给我等着。” 新娘子咕哝了一声把我放开,扭头离开了新房。 这几个意思? 该不会……是去给我弄吃的了吧? 这真让我很忐忑。 换做寻常人家,丈夫饿了,娘子去给弄点吃的,省的圆房的时候没劲,这很正常。 可是现在,她去给我弄吃的,那弄回来的会是啥? 要是像那一壶可乐一样是正常人吃喝的玩意还好,万一给我整点宴席上那种,我该咋整? “当当当” 我瞎琢磨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谁?” 什么人会来敲我的门啊? 别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啥地方,鬼生地不熟的。就单单今天大婚入洞房的日子,也不该有啥玩意儿来打扰才对啊。 “长生哥,开门,是我啊。” 门外的家伙说话了。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有点说不上是谁。 不过……为什么她也知道我的名字?还一副认识我的样子? 罢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我索性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身上穿着一套打了不少补丁的衣服。看到我之后,她的双眼顿时一亮。 “长生哥,真的是长生哥啊!我刚刚躲在院子角落里没敢走进了看,就觉得很像,没想到真的是长生哥。” “你是……蕊蕊?” 我不确定的问道。 陈蕊蕊,算是我一个本家妹妹,之前和周小鱼一样,也是我的小跟屁虫之一。 十二岁那年,跟她妈妈到县城里买东西,结果在街上走丢了,不管那夫妻俩怎么寻找都没找到任何关于蕊蕊的消息。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相见了。 只是……蕊蕊失踪是六年前的事情,而现在的她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也就是说…… 如果她真是陈蕊蕊的话,四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是我啊长生哥。我总算见到亲人了。” 蕊蕊嘴巴一撇,氤氲的雾气瞬间充满了双眼。 一番简单的介绍,我才知道蕊蕊当年并不是走丢,而是被人拐走了。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宣县山坳里一个叫刘家洼的村子。 当初她被拐到这里当做童养媳卖给了村里一户人家。 那家的老两口人性不算坏,除了不让她出门之外,对她也还好。 谁知道在她被拐来的第二年,村里来了一个漂亮女人。也就是今天和我成亲的那个。 她用如今这幅漂亮的皮囊迷惑了村长,当晚在村长家过的夜,结果第二天家人就发现村长暴毙在床上,女人却不见了。 第三天早上,村长的儿媳妇被发现死在灵堂里,地上用血写了一个“公”字。 然后当天晚上,有人看到已经死了的村长儿媳妇走进了会计的家。 次日一早,会计也死了。 就这样,没用多长时间,村子里的人就都被“死人”给杀光了,陈蕊蕊也没能幸免。 在那以后,村里又陆续来了一些鬼怪,他们开始给这个画皮女鬼娶亲。 每次成婚的时候,画皮女鬼就会穿上今天这套她最喜欢也最漂亮的画皮,来做新娘子。 而新郎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天的。 第322章 破绽百出 “长生哥,你带我离开这里吧,我想回家……做鬼也想做家里的鬼……” 说到后面,小丫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嗯,回家。”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探头朝院子里看了看。 旁边一间厢房里亮着灯,窗户上映着新娘子忙碌的影子。四周的墙壁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蕊蕊,那些东西……” “他们都散了。你和那个画皮鬼进了洞房,他们就都散了。” 陈蕊蕊也是个聪明丫头,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就是看它们都散了,画皮鬼也出来了才敢过来找你的。长生哥,咱们快走吧。我知道怎么离开这个村子。” “好,咱们这就走。” 我打眼在屋里扫了一圈,想找个能防身的东西出来,最后……我只在门后找到了一把扫帚。 没辙,你不能指望在鬼窝里能找到什么降妖除魔的家伙事儿。 “长生哥,手脚放轻一点,画皮鬼的耳朵不太好使,只要动静别太大她不会发现的。” 蕊蕊叮嘱着我,蹑手蹑脚的在前面带路。 我那新娘子似乎耳朵真不太好,始终在旁边的房间里折腾着什么。 眼看着走到院门口了,我突然脚下一绊“啪叽”一声,整个人拍在了地上。 蕊蕊被我吓得一哆嗦,面带责怪的看向了我。 “那啥,太紧张了,没注意脚底下,让门槛绊了一跤。 我尬笑着对蕊蕊解释了一声,然而蕊蕊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 “长生哥,你是让画皮鬼吓得腿软了吧?这哪有门槛啊?咱们快走吧。” “啊?哦哦。” 平地摔啊,尴尬么?其实并不。 沿着门前的村道,我俩很快就来到了个丁字路口。 左边那条路是村口的方向,看起来阴气森森的,右边的路是直通村尾的,感觉倒是比出村的路清爽很多。 “长生哥,往这边走。走村口是出不去的,这里真正的出口在村尾。” 蕊蕊扯着我的衣角,就要往村尾去,却被我拉住了。 “蕊蕊,等等,我有点事想吩咐你。” “什么事?” “你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半躬着身子,把嘴凑到蕊蕊的耳朵边,我嘴角翘了一下,快速念叨了起来。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杀鬼咒出口的同时,我的右手掐住了蕊蕊的脖子用力一扯。 蕊蕊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颗脑袋被我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单手捂住她的嘴巴,很不客气的把一道破煞符写在了她的脑门上。 深入灵魂的痛苦让蕊蕊直翻白眼,拼命的想要张嘴咬我,被我直接把脑袋砸在地上,裂成了一块块灰白色的碎片。 “蕊蕊,别怪哥,你要是跟我说实话,我肯定带你出去。但是你想害我,哥只能对你下狠手了。” 没错,蕊蕊想害我。 她的那些话看似合情合理,实际上,漏洞百出。 首先,她说要逃出这里跟我一起回小河村,却绝口不提自己的尸骨在什么地方。 要知道很多鬼魂像聂小倩一样,想要逃离某处,却碍于自己尸骨无法移动而失败。 而她若是那种无需依附尸骨的类型,又知道逃离的方法,为什么自己不逃,非要找我这个拖油瓶一起呢? 好吧,你可以说她是讲义气,平时没胆量,看到我被抓来了终于鼓起了勇气,想要带着我一起逃。 可是那画皮鬼呢? 她说几年前画皮鬼就来到了这里,还用现在这身在做新娘子的时候才会用的皮囊勾引了村长。 可是那新娘子用的是什么皮囊?那是林逸凝的皮!就算不是原装的,至少是按照林逸凝画的。 先不说林逸凝才死了几个月,就算画皮鬼是只要看过原版就能在随便哪张皮上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可是四五年前的林逸凝能和现在一样? 那时候的她只不过是跟蕊蕊差不多的半大丫头而已。 从头到尾,蕊蕊都在撒谎。 也许只有被拐到这里那句才是真的。 她想带我去村尾,那村尾是肯定不能去的。 我猫腰贴着墙根,朝着村口的方向溜了过去。 此时的村道,和我来的时候略有不同。 那时候张灯结彩满眼都是喜庆之色。 而现在,红色的绸布全都褪成了白色,那一个个白纸灯笼里冒的虽然不是绿光,却惨白得让人头皮发麻。 走了一百多米,很快我就看到了村口外那片黑黝黝的天地。 可就在我欣喜若狂的想要加紧步伐冲出去的时候,一个穿着靴子的枯瘦男人昂着脑袋从岔路口晃悠了出来。 好吧,昂着脑袋这个说法似乎不太恰当。 事实上,他是因为脖子被割断了一半才会呈现出那种模样。 没错,就是在婚礼上被用来给火盆加料的那货。 这或许是个巧合吧,那男人晃悠出来的时候似乎本没有什么目的,一双眼都朝着对面。 走了几步后一阵摇晃,整个身子摔趴在地上,脑袋一歪,这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哥们,有话好说,千万别冲动啊哥们,咱俩都是受害者,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你可千万别冲动。” 虽然我在婚宴上和那些鬼怪们虚与委蛇了整整六个小时,实际心里是很急的。 这出路就在眼前了,我是真的怕这位老兄给我整出点什么幺蛾子来。 割了脖子的老兄好像听到了我的念叨,翻白的双眼突然一闭,一副“我看不见你”的样子。 我长出一口气正要往前走,却不曾想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鬼从那个路口晃了出来,邪笑着朝地上的男人走了过去。 没错,就是婚宴上被我踩爆了眼珠子还浑身流汤那位。 该死的,这都到最后了,咋就出来这么个拦路虎呢? 眼见着白裙女鬼骑在了男人的身上甩着头疯笑,我小心的挪动着脚步,想从女鬼身后绕过去。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 也不知道女鬼是不是腐化的太严重了,身上的这些零件是真不结实。 她那脑袋甩着甩着,就又把一颗眼珠子给甩了出来。 虽然这一次没有飞到我脚下,但是那黑色的瞳仁刚好朝向了我这边。 女鬼的动作戛然而止…… 第323章 要点脸行吗 “嘻嘻嘻嘻……小帅哥,你怎么来这里了?是那个臭表子让你不满意,所以来找姐姐了吗?嘻嘻嘻嘻……” 原来,这个女鬼也不是哑巴,看到我之后,她笑得花枝乱颤,以一种手拿快乐球的富婆口吻朝我热情的吆喝着。 “姐,姐,你小点声,要是把别人引来,多……多不好。” 麻蛋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为了先把这娘们稳住,老子也只好出卖下色相了。 “有什么不好的?人多才刺激啊。你这俊俏的模样,姐姐这妖娆的身段,不让人欣赏不是可惜了么?来来来,你不要害怕,姐姐不会欺负你的,你就像在祠堂里那样,尽情的欺负姐姐就是了。” 女鬼说话的工夫,那颗眼珠子在地上蹦了几下,居然跳回到了她的眼眶里。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趁现在就她一个反抗一下,哪知道女鬼从那男人身上站起来的同时,一股浓烈的阴气就朝我笼罩了过来,压得我几乎窒息。 同是一个村的,做鬼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你看看人家蕊蕊多好,甜美可爱不说,我一个杀鬼咒就把她脑袋拧下来了。大姐你这是让我难做啊。 “哎呀呀呀,这么俊的弟弟,还和姐姐这么合拍,你看,姐姐身上这么多汤水,你身上也这么多汤水,这就叫缘分呐。” 我说大姐,咱们要点脸行不? 你特娘的那是一身尸液,我这是让你吓出来的汗,能一样吗? 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我这刚成亲的人,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啊?人家新娘子也就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你这倒好,直接拿舌头舔啊你? “喂!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嫌姐姐不够那画皮子漂亮是不是!” 我心里的槽还没吐完呢,舔了我一口的女鬼突然翻脸了。 刚刚的春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没,没,怎么可能呢。姐姐你,你……那画皮子咋能跟你比呢?姐姐你不光天生丽质,而且……还很润。对吧。” 福生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我这说谎也是迫不得已,您老人家可千万别用雷劈我啊。 啊,不对,有雷您就劈个下来玩玩吧,我最近运动量不小,也许能闪开。劈死这很润的孽障。 “嘻嘻嘻,还是你这小子有眼光啊。姐姐我当然很润了。哪像那个画皮子,平日里见了男人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如今想开荤了,还得搞出个娶亲的戏码来,假正经。” 女鬼这话从侧面佐证了赵蕊蕊死的不冤。 我那新娘子平日里对男的不感兴趣……那这娶亲难不成是专门为了我设计的? 不对啊,那地上这位怎么解释? “来,小弟弟,看热闹的都还没来呢,先让姐姐舒服舒服。” 女鬼那流汤的手啊,很是风流的在我脸上摸着,我真是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就这,还让她舒服舒服? “呐,这个给你。” 衣袖一甩,一根藤条被女鬼甩出来递到我手上,然后水蛇腰一弯,对着我撅起了屁股。 我丢,这几个意思啊? “快点,还等什么啊?” 见我不知所措,女鬼回头给我抛了个媚眼,大屁股在我眼前摇晃了起来。 我猛然想起之前踩爆这娘们儿眼球时,她那副享受的模样,看来这货口味挺重啊。 “啪!啪!啪!” 那我还能怎么办?当初方唐镜要求包龙星打他的时候,星爷已经给做过正确示范了,藤条一下下抽在女鬼的屁股上。 原本还算干净的白裙子分分钟的功夫就被抽出的尸液浸润的不成样子,女鬼嘴里那叫的,一声比一声高亢。 再让她这么下去,看热闹的很快就会到了,到时候别说逃走,就从新房里逃出来这事,新娘子就不能饶了我。 必须搏一下了! “破煞!” 飞快的用手指在藤条上画了一道剑符,狠狠抽在女鬼的屁股上。 惨叫声中,裙子的布料和腐烂的皮肉彷如被炸弹炸开般四处飞溅。 这时也没啥小心的必要了,我扭头朝着村外就跑。 可是才跑了五六步,一只鬼手破土而出,攥住了我的脚脖子让我整个人好像条咸鱼一样拍在了地上。 “炎天!” 烈火剑符画在藤条上挥手朝脚腕上那只腐烂的鬼手斩去。 鬼手被引燃的同时,藤条竟然也“咔吧”一声断成了两截。 这玩意,可能是长在这地方阴气太重,扛不住剑符吧。 丢掉半截藤条,我连滚带爬的继续往前跑,然后天上落下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我没刹住脚,一头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彷如撞上枯木,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金星。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拦路的是啥,两只带着尖锐指甲的冰冷爪子就掐住我的脖子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是那穿着清廷官服的家伙。 之前在婚宴上,丫的还很热情的递泡椒人手给我呢,这会掐我脖子是一点都没留余地啊,我感觉气管都要被它捏扁了。 “放……放开……” 我的脚踢在它身上,就好像踢到了电线杆一般,那货显然是毫不在意的。 “唔……好舒服,我说,当官的,你别弄死他啊,这小年轻对我的胃口,啧啧,我等下还想好好品尝一下呢。” 变?态! 那个白裙女鬼的中后偏下部被我一记剑符炸烂了一半,黑血糊在裙子上就好像拉裤兜子里了一样。 然而她却毫不在意,依旧媚眼如丝的看着我,还在不停地吞口水。 见此情景,我原本扣着清朝鬼爪子的双手变扣为按,帮它加了一把力气。 真的,我宁愿被这货活活掐死,也不想被那女鬼给那啥了。 可是这穿官服的力气太大了。 那双铁钳般的爪子我掰不开,也按不动。 听了女鬼的话,它真的把爪子松了松,提着我朝女鬼走去。 而那女鬼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脸”为何物,竟然一边挪着步子,一边在解自己的裙带。 宝宝心里苦啊。 哪怕我这辈子没资格找个正常女人亲热,最起码大姐你能不能像前几位那样把自己捯饬的像点样啊? “嘿嘿嘿,充满活力的年轻小伙子,好久没品尝过了。”. 毫无廉耻的白裙女鬼钻进了我和当官的之间,抠开我的皮带扣就要往下拽裤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爪子不想要了是吧,我的人你也敢动!?” 第324章 骗子 冷冰冰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扭头朝后一看,却见一身大红嫁衣的新娘子正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满面怒气的看着我们三个。 那一瞬间,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陈蕊蕊说这位新娘子耳朵不好的时候,我心里就打了个小九九。 虽然我不是什么高手,但是平地摔这种事情在蹑足潜踪往外逃的时候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那一摔,就是在赌。 我不确定出来以后能不能躲开蕊蕊身后的陷阱。 所以我要试着惊动一下新娘子。 在我的“所有权”这个问题上,新娘子和蕊蕊肯定不是一伙的,否则的话,蕊蕊也没必要在她出去做饭的时候偷偷进来。 万一我中招了,我希望有所察觉的新娘子能够跟出来和他们争一下。 就像现在这样。 “我说画皮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己没本事看住男人,让他跑出来了,还不行姐姐乐呵乐呵了?” 白裙女鬼很是轻佻的白了新娘子一眼,然后满眼媚色的再次用手抚上了我的脸蛋。 “小帅哥,你别看姐姐这个样子,姐姐从里到外都是原装的,可不像那画皮子,外表光鲜,里面其实都烂成一堆臭肉了,你就乖乖跟姐姐回去吧。” “谁……谁要跟你……回去……我,要我娘子!娘子,救我!” 脸皮这玩意儿,不该要的时候就别要了。 好歹人家新娘子挺费心的画了一张我家娘们儿的皮,知道我饿了还跑出去给我弄吃的。咋不比个浑身流脓的烂货来得强啊? “你们听到了?” 新娘子大踏步走到我们身边,一把攥住了清朝那货的手腕子。 “画皮子,你在威胁本官?” “威胁?” 新娘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凶光,紧接着就听“咔吧”一声,被她攥着的那只手腕子弯折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穿官服的惨叫的同时我的脚也重新落回了地上。 有点傻了。 那穿清朝官服的货虽然会说话,但是看起来……应该是个老粽子吧。 粽子不都是铜皮铁骨结实的要死吗? 这就把手爪子给捏断了?那新娘子得有多大的力气? 要是捏在我脖子上……那我也就是“咔嚓”一声的事儿啊。 “画皮子!你敢对本官动……” 显然,穿官服的也没料到新娘子会动手。 可是他的话才只说了一半,新娘子的手就已经扣住他的面门,把这货的脑袋砸在了地上。 黄土路面,硬是被他的后脑勺给砸出一个坑来。 “画皮子!” 白裙女鬼尖叫一声,乍着双手就要扑向新娘子,结果被新娘子反手一个耳光抽在脸上,整个身子好像陀螺一样打着转飞了出去。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头疼。 高兴自然是因为她救了我,而头疼……这么猛的一个画皮鬼,我要怎么才能从她手上逃出去呢? “滚。” 新娘子没有指着那俩货的鼻子一顿威胁,只是冷冰冰的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白裙女鬼满脸愤恨的从地上把清朝老粽子拽起来,而那老粽子眼睛里除了愤怒外还带着几分惊恐。 看样子今天之前他们全都不知道画皮鬼竟然如此凶猛。 也许在新娘子眼里,那俩家伙和蝼蚁没什么区别吧,她没再理会他们,给我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然后摸出一块大红色的手帕安安静静的给我清理脸上的黏液。 “那个……我,我刚才遇到了以前同村的玩伴……就,就跟她出来逛逛……” 这感觉很是怪异。 她要是对我大吼大叫,凶巴巴的吆喝着“你再敢跑我就吃了你”之类的,我应该会害怕。 但是现在面对这个新娘子,我心里却是很忐忑。 就好像跟小三私会被正宫给抓了个现行似的。 “那下次不要拧掉人家脑袋了。” “额……” “跟我回去。” 擦干净我的脸后,新娘子自顾自的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甚至没有等我一下的意思。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我回头看了看不到五十米远的村口,轻叹一声跟在了她的身后。 这女鬼很强势,而且有与之对应的实力。 和这种家伙对着干通常会死的很惨。 至于白裙女鬼和那个老粽子,似乎也被震慑住了,虽然满脸怨愤的看着我们,却并没有跟上来。 再次走进新娘子的小院,已经没有了上一次的压迫感,可能是周遭觊觎我的家伙都离开了吧。 先前守在门口的两个轿夫也不知道是谁的下属,我和陈蕊蕊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在了。 迈进新房的大门,我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八仙桌上摆着三个碟子和一个瓦罐。 碟子里放的分别是素炒土豆丝,萝卜泡菜和包裹着糖浆的红薯块。 红薯本来应该是拔丝的,只是出锅时间有点长,糖浆已经凝固了。 瓦罐里倒是还冒着热气,一段段圆形肉段飘在奶白色的汤汁上,看着颇有点诱人。 “吃吧。” 新娘子满脸冷漠的坐回床上,就好像之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那啥……谢谢啊。” 人家知道我饿了就给我准备了饭菜,刚刚还把我从两个鬼东西手里救了回来,要是推脱不吃的话,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我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送进嘴里。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这土豆丝没有我认为的阴冷感,反而带着一些暖洋洋的烟火气。 美中不足就是盐放的多了点。 泡菜的酸甜味不足,白萝卜段里带着食材原本的辛辣,显然是没泡多久。 不过……还是很奇怪。 一个鬼物家里为什么要准备这些活人的吃食? 尤其是那泡菜,显然泡制时间很短,甚至有可能是我在祠堂里敬酒的时候才泡的。 对于一个“消耗品”,这位鬼新娘有必要做这些事情吗? “不好吃?” “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那个,娘子,你要不要来一起吃点?” 这时候我哪敢说不好吃? 然而新娘子听到这话后却冷哼了一声。 “骗子。” 额……这算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吃了东西安心上床睡觉,你现在走不了,最早也得明天。” “哦。啊?” 对于让我上床睡觉这事没啥值得意外的,可是她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这是打算放我离开? 第325章 该上路了 “不光是个骗子,还是个傻子。” 新娘子捂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满脸无语模样。 愣了片刻之后,一个念头从我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 “你,你是……林林?” “总算没傻到家。” 新娘子嫣然一笑,这灰暗的世界仿佛都多了几分色彩。 麻蛋的,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这个世界上会顶着林逸凝的模样晃来晃去的,除了冒名顶替的凝凝外,那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林林本尊了。 唯一和我认识的“林林”不一样的是她竟然可以说话了,而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用手写板跟我交谈。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说点啥了。 身处绝地,九死一生,谁知道竟然会遇到曾经在一张炕上睡过的姑娘。 甚至格局要大一点这种事都是她提点我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过了,要找个山沟了此余生。” “那这一次……” “巧合。” 当初林林离开省城确实是想找个山沟隐居起来的,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她进入了这几乎与外界隔离的刘家洼。 这里全村都是鬼怪,住着倒也自在。而且这地方的阴气异常充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成了现在的样子,连语言功能都恢复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里的生活过于枯燥。 不知道是死的时间太长了还是怎么的,这里的鬼怪普遍有点神经兮兮的。 那清朝的老粽子生前是个武探花,一天到晚拿捏着一副官老爷的架势,白裙女鬼浪的没边了,只要是活的公的,就算是畜生她都不会放过。 其他的也是一群差不多的玩意。 林林本就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总想做点什么。 面对这么一群不知所谓的玩意,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林林就开始感觉无聊了。 实在无事可做,她想起了跟我逛街的事情,琢磨着实在不行就谈一场恋爱吧。 村里这些脑子不正常的她当然是看不上了,刚好之前那个被割了脖子的男人进入了刘家洼,村里的鬼怪们也好久没啥热闹了,就把他抓了,打算体验一把结婚的感觉。 为了搞得正式点,村里的鬼怪们把那男人暂时安排在了村外一处地方,打算走个流程,却没想到那男人居然趁看守他的鬼怪不备,溜了。 接亲的队伍扑了个空,结果半道遇到了我,于是把我强行拉上花轿充当了新郎。 当时看到我从花轿里走出来的时候林林自己都蒙圈了。只是她生性高冷淡漠,并没有表现出来。 原本的新郎没过多久就藏起多一会而就被人抓了。 不过他本来也是个临时拉郎配的,我都下轿了,他也只能做个仪式上使用的“牲畜”了。 林林原本并不是画皮鬼,不会给自己做皮囊。 可是上次我在殡仪馆找殓容师给她复原容貌的时候,她得到了一些启发,最终搞出了这幅皮囊。 至于离开的事情,林林说她没跟我开玩笑。 刘家洼这块地方,类似于多元宇宙中的一个独立小空间。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和人间联通。 我恰恰就是踩着那个点进来的。 “在你之前的那个新郎,好像是刻意来寻找这里的。该不会又是你的什么冤亲债主准备把你坑死在这里吧?” “还真是。” 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把我这边的情况给她说了一遍,希望她能帮我想个办法。 我现在是真的心急。这都过去七八个小时了,高速公路上那两帮子就算用拳头对k,现在也早就完活了,只是不知道结局到底如何。 听到这里,林林叹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不争气的孩子。 “让你把格局打开,不是让你仗着背后有人就胡来。玉玺的事情你也不要再费心了,随它去吧。” “随它去?” “不然呢?你以为格局打开就是大包大揽事必躬亲?那你最多就是个底层干活的命。兵头将尾。真正的领导者要懂得培养手下的人,相信手下的人,你吩咐,他们去做,这才是一个领导者应有的做法。” 我很想说我不是什么领导者,不过最后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不管我是不是,这个世界离了我都一样还得转。我卸任以后,难道他们就不干活了吗? 真是可惜了。 如果林林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将来必定前途远大。 吃完饭后,林林让我好好睡一觉,她可不是我的保姆,我明天想离开,就得靠自己的本事逃回进来的地方,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不光是在为第二天出逃的事情头疼,也在纠结这强烈要求躺在我怀里睡的女尸。 林林很强势,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 之前她说想找地方隐居的时候,自己没什么人样,也说不出话来。 看似豁达,实际上只是无奈之举。 可是现在,只要能收束住体内的尸毒,她已经和活人无异。 而且她已经在刘家洼待烦了。 如果我是她的话,下一步就是离开刘家洼去找凝凝寻仇了。 就凝凝如今那个样子,她绝对是想撕几块就撕几块。 “你不睡觉,老低头看着我干嘛?这么喜欢这张脸吗?” “是啊……额,不是,那个……” 被她突然问了一嘴,我一时间有点蒙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瞧你那样,算了,我跟你说句悄悄话吧。” 林林脸上现出了几分难得的促狭,撑起身子把嘴巴朝我的耳边凑了过来。 我正好奇她会跟我说什么的时候,一记手刀狠狠的劈在了我的颈侧。 麻蛋的,你就不能换一招吗!?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八仙桌上放了几盘菜肴,盘子下面压了张纸,写着:吃完好上路。 我这个白眼翻的啊,姑娘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行吗? 说的咋跟我要去送死似的? 就冲她这句“上路”,我吃完饭之后,把她八仙桌的一条腿给掰了下来,用菜刀削成了木剑的形状。 路是一定要有人上的,不过手里有了家伙,上路的是谁,那就很难说了…… 第326章 再补一课 拎着一把材质不明的木剑走在刘家洼这种厉鬼遍地的地方,我心里是真的虚啊。 尤其是被打晕过去之前林林已经放出话来了,逃离刘家洼只能靠自己,她不会再帮我。 就之前的情况看,好像整个刘家洼我唯一能干的过的就只有陈蕊蕊了……但是她已经被我干掉了。 小心翼翼的走了十几分钟,我竟然一个鬼怪都没碰到。 这不科学啊! 很快,我再次走到了昨天碰到白裙女鬼的那个路口。 心里面念叨着诸天神佛的名讳,希望他们能保佑我一二。 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鬼怪,只要过了这个路口我基本就算逃出刘家洼了。 然而当我趴在墙边把头探出去想要看看岔路上有没有鬼怪的时候,一张惨白的脸竟然在同一时间从拐角那边探了出来,满是脓液的面孔几乎和我贴在了一起。 不用怀疑,还是那个配方还是那个味道。 这脸对脸的依旧是昨天那个白裙女鬼! 别管今天是死是活了,一方咽气之前,我必须把她八字要过来算算我俩是不是命里犯冲。 “妈呀!” 一声尖叫,夺路而逃。 然而做出这事儿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个白裙女鬼! 那速度快的,就好像张天师在后面追着给她玩千年杀似的。 “这丫有病吧,难道昨天我那一藤条抽太狠了?当时也没觉得她受不住啊。” 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不过她不来找麻烦自然是最好的。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当我终于走出村口长出一口气的时候,我在路边的草丛里看到了一个衣衫破碎的辫子男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没错,就是那个清朝老粽子。 白裙女鬼是鬼,受了伤也不怎么显,这老粽子倒是很直观。 两条腿的小腿骨都被打断了,双脚扭曲的厉害,鼻梁彻底被打碎,原本还算高挺的鼻子几乎只有一张皮耷拉在脸上,左眼更是直接被打爆,黄绿色的脓液还在从眼眶里往出流淌。 粽子这种东西对于活人的气息理应是十分敏感的。 可是这老粽子对我的出现毫无反应,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抽抽,看样子,是彻底废了。 带着满脑门子的问号走到当初一头栽进来的水渠边,我看到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女人仰面躺在渠边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俏脸上挂着极其少见的得意之色。 显而易见,刚刚那两位的惨状全都是她一人所为。 刘家洼这地方这么神奇的吗?我记得上次分开的时候,我和林林要是干架,谁输谁赢不太好说。现在倒好,她揍我估计也跟揍小鸡子一样。 “那个……你不是说这次不会帮我吗?” 显而易见,把白裙女鬼和清朝老粽子揍成那个模样的肯定是林林。 “我就是觉得吧,给你上的课还不够,就补一课呗。” “哦?那这算是哪一课?” “有些人呐,绝对不会把你抛下不管的。你需要确认到底谁是这样的人,并且无条件的相信他们一定会在你危难的时候出手。计划中的保险越多变量越少,计划的成功率就越高。” “额……那就是说,你在我危难的时候一定会出手的对吗?” 我和林林之间的关系其实有点别扭,她最大的仇人是我的女人,她本应该仇视我才对的。 然而她却一再跑出来教导我,今天还给我上了这么一课。 “奇怪?没必要。你是特别的。” “特别?” “你最初喜欢上的是别人模仿的林逸凝,你拉的是林逸凝的手,吻的是林逸凝的额头,你是唯一一个陪林逸凝逛过街的男生。所以,林逸凝一定会帮你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吧,那……再见了。你要是哪天出去玩,记得来看我。” 不说还好,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我感觉更别扭了。 匆忙和林林打了个招呼,俯身一头扎进了水渠里。 在水里的脑袋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反倒是留在外面的身子突然感觉一阵暖洋洋的。 把脑袋从水里拔出来一看,漫天星斗不见了,一轮旭日悬在东方天际。 这……就回来了? 我记得当初我是往路中间的隔离带方向走的,现在看来是被那鬼雾弄得迷失了方向感。 此时身处的位置是路基下的一条水渠边。 在我身边的草地上,散落着凤栖木剑、腰包、手枪等一系列东西。 这事儿就挺神奇的。 时间应该已经过去一整天了吧,不管结果是什么样,附近都应该被打扫过了,这些东西却都留了下来。 这是不是说……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当时就被卡在这里,而是被刘家洼那处空间给扣留了? 如今我从里面出来,才把东西都给我吐出来了? 把东西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当我爬上公路的时候,目光所及让我有些发呆。 公路显然是被清理过的,路面上并没有留下太多东西,报废的车辆也都拖走了。 但是我从地上看到了很多被子弹打出来的浅坑、嵌在路面缝隙里难以清洗掉的朱砂粉末以及……干涸了的血迹。 我这心啊,多少是离嗓子眼有点近。 好在手机还有一格电,从刘家洼出来信号就恢复了。 我带着些忐忑把电话打给了水纪。 “嘟……嘟……” 一声接一声的忙音让我心口越来越凉。 毕竟,那可是满身鬼蜮伎俩的杜家。 就在我黯然一叹,准备给杜家的血债再添一笔的时候,电话竟然被接通了。 “喂?老陈?是不是你?说话啊!老陈!” 一直压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水纪,是我。” “卧槽!老陈,真的是你,我的天我的天!我们找遍了周围都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兄弟们!老陈没事!老陈打电话来了!咳咳咳咳……” 前半句是对我说的,后半句,则是跑到了不知什么地方扯着嗓子开始喊。 “水纪,你先别发疯啊,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兄弟们还好吗?” 水纪还活着,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我真挺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的。 然而听到我的问话,水纪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 “老陈,任务……完成了。” 第327章 垂死的水纪 完成任务了,这说法真的让我有些意外。 可是听水纪的语气,任务完成的绝对不容易。 发现我失踪之后,水纪立刻接管了整支队伍的指挥权。 然后雾气中就钻出了行尸、厉鬼,乃至于干员们死去的亲朋,朝大家发起了攻击。 我先前下达了命令,让大家把枪收起来,近战应敌,以至于干员和鬼怪们很快就混杂到了一起。 那些鬼怪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谁也不知道。 一个被推到绝境的干员毅然开启自爆模式,咬下了自己的衣领,腰间的木盒随即爆炸,把大量赤硝粉末喷了出来。 趴在他身上的两个鬼物直接被爆炸震碎,周围的雾气也消散了一大片。 有在他身边的看到这场景也有样学样把盒子扔出去自爆。 很快,这段高速公路上的迷雾就被清掉了一大片。 鬼怪不知道死了多少,干员们倒是有两个因为爆炸产生的木屑刺进内脏当场牺牲了。 队伍靠着自爆和零处的那些武器一路走走停停的前行,马上到宣县的时候杜春娥终于按捺不住了,明目张胆的跑出来,把队伍给拦下了。 战士们之前对付的那些其实大部分都是被阴雾侵染后产生的幻觉。 杜春娥就不一样了,她带着一群晃晃悠悠的行尸走肉,想把队伍里的人都啃干净。 干员们把水纪保护在中间拔枪对着那些行尸走肉一顿扫射。 然而那些家伙比丧尸片里的丧尸还要顽强一些,有的脑袋都被打掉一半了,居然还在往前挪。 干员们的子弹都是特制的,数量本就稀少,很快就要见底了。 看着大家的疲态,水纪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没有炸毁玉玺,而是把玉玺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可能是感知到了前方的阴气,一阵龙啸之音从玉玺中传出,九成以上的挡路活尸都在啸声中直接倒地,剩下七八个没倒的,很明显慌乱了起来。 太过看重玉玺承载气运的作用让我忽略了它本身对那些阴邪之物就有绝大的震慑力。 而水纪却注意到了。 那些没倒下的,全都被干员们用枪给突突了。 他们身上爆出的血花不是活尸的黑红色,而是人的鲜红色。 显而易见,杜家人也知道阴物是没办法碰触传国玉玺的,所以派了几个活人来。 这些活人被击毙之后,杜春娥也疯了。 她的身形在原地消失之后,水纪当机立断先后击毙了身边的三名干员,然后公路上恢复了安静。 水纪自然是不会抽疯杀自己人的,这么做唯一的原因是她先后从那三名干员身上感受到了汇聚的阴气,十有八九是被杜春娥附身了。 为了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将损失减小到最低,她必须这么做。 而三次枪击就算没打散杜春娥,也绝对让她受了重伤。 接下来,队伍顺利的到达了宣县。 后续的路程比想象中要平安很多,换了新车后在路上再没遇到阻碍。 传国玉玺送到了京城,与相关部门进行了交接。 上头也知道这物件的重要程度,表示会请专业人士进行严密保护,不会让它有半点损伤。 对于在护宝上京路上牺牲和受伤的干员,上面给与了名誉和财产两方面最高规格的抚恤。 现在重伤的干员都留在首都救治,其他零处的成员回归省城,唯独水纪跟着曹署长一起回了武城。. 该说不说的,林林说的对啊。 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这个部门,缺了谁都是一样的转。 就算我被杜家人用战术分割开了,水纪依旧完成了任务。 半个小时之后,一名曹署长手下的干员开车过来接我。 有点奇怪。 按照水纪的性子,她绝对会亲自过来接我才对,怎么会派别人来呢? 面对我的询问干员一直支支吾吾的,最后见我要发火了,才结结巴巴的告诉我水纪其实也受了重伤,浑身上下就只剩一张嘴是好的了。 医院说她的情况只能进行保守治疗,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的心口有些发凉。 怪不得打电话的时候水纪咳嗽的那么厉害。 她给我讲述的故事里,就已经充满了鲜血和牺牲了,这么看来,实际情况比她说的还要惨烈。 “干爹!” 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场,我刚开门下来,坐在停车场边上的默默就哭着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嘴里低低的念叨着“水阿姨要死了”。 我这个心啊,悬得更高了。 抱着默默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病房,一进门我就看到水纪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俏脸上挂满了汗珠。 那条遮着她身子的被子高高隆起,似乎下面有支架在撑着。 “水纪,什么情况?” “嘿嘿,没啥大不了的,前半边的皮……没了。上面还有点邪门玩意。大夫不让碰,我一个女人,总不能光着见你吧。嘻嘻,你不在,我也把任务完成了。厉害吧。” 水纪惨然一笑,说话的时候,比给我打电话时虚弱了很多。 “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身上附着脏东西了?让我看看。” 皮都没了,肯定也没穿衣服了。可是这都啥时候了,谁还在乎那个? 一把掀开了水纪身上的被子,然后我就愣住了。 她这隆起的被子下面哪里是什么支架,分明是两个大活人。 曹署长和杜雪岩趴在水纪身上,手上各拿着一个纸筒对着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后手一拧,大片彩纸从里面喷了出来,直接怼到了我脸上。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后背立刻撞到了谁的身子。 紧接着,一条手臂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腰,带着冷香的小嘴探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回头一看,凝凝正站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我。 “凝凝,你们这是干嘛啊?” 我真的蒙了。 虽然任务完成了,但是干员们也付出了巨大的损失。 哪怕我活着回来了也没必要这么庆祝吧,我又不是这件事里的大功臣。 “傻瓜,这些案子弄得你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上了吗?” 凝凝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怜惜。 “自己的生活?” “嗯。” 在我思考的时候,凝凝另外一只手猛然扬起,一个生日蛋糕在我的视野中无限放大。 “亲爱的,生日快乐。” 第328章 驾鹤庄园 生日快乐? 我被这句话整的有点懵,已经是我生日了吗? 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油,有点甜。 以前每年过生日,我妈都会给我煮一碗长寿面,里面放个荷包蛋。 其实我特别不爱吃面,可是每次老妈煮的长寿面我都吃的特别开心,好像那碗面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一般。 每次一到11月,我就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天数,就等着那一碗面。 可是带着周小鱼离开小河村之后,我就再没有想到过过生日的事情。 毕竟,家都没了,生我养我的人也都没了…… “谢谢大家。” 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还不知道我的生死,如今却给我过起了生日,想来这一个小时里他们都是小跑着在准备我的生日惊喜吧。 尤其凝凝他们兄妹俩,看这意思是早早就从村里出来准备给我庆生了,不然的话,一个小时也根本到不了市里。 妈,你看到了吗?我又有新的家人了。 其实我是觉得在这个刚遭受过重大损失的时候是不适合搞什么庆祝的。 但是老曹说正因为死了人我们才要嗨起来。 因为以后还会经常有人死,而我们不能沉浸在悲痛之中。 我又在武城待了三天,然后带着默默回了省城。 凝凝并没有跟我一起回去,而是留在了杜雪岩那里。 她不愿意成为埋在我身边的炸弹。 除非把杜家这一支彻底打垮,或者杜雪岩研究出控制法门的解决方法,我俩终究是不能长相厮守。 回到武城当天,我就被林家人给请了过去。 林逸凝失踪,家里人不着急就有鬼了。 而我是最后一个和她接触过的人,要不是知道我的背景,以及我去武城是执行任务的,林家早就要对我兴师问罪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个悲剧,但是林林跟我交代过,如果家里人问起,我可以一笔带过的把凝凝隐去,然后把剩下的实情告诉他们就好。 我把从进入冀北师大到离开刘家洼这段时间关于林林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们。 末了,单独对林逸凝的父亲说出来林林交给我的那句暗语。 因为暗语的存在,哪怕很离奇,林家还是相信了我的话。. 送我回来的时候,林林的父亲跟我说既然我在鬼村和林林拜过堂,就是自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找他们林家。 还有林林在学校旁边那栋房子就送给我了,手续他们会帮我办妥。 直到林家的车子离开,我这个脑袋里还嗡嗡的。 有没有搞错啊,被强行拉上花轿做了一次替补新郎,我这就成了林家的女婿了? 或许……林家只是想通过我,和零处背后的势力联姻吧。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和唐老头请了个长假,表示我要休息一段时间,不管有啥事都不要找我。 然后我把自己的东西从老财迷那边搬到了林逸凝留下的房子里,带着默默住了进去。 至于周小鱼,我在楼上租了一套房子,给她住。 毕竟,小鱼一直都是想嫁给我的。让她住进这套房子不合适。 “老八!我去,你丫的回来了啊!?” 搬家总是要搞个乔迁宴的,哪怕就我们几个人,过场也得走一下,在我下楼准备去超市买菜的时候,一个男的从后面叫住了我,然后冲上来一拳打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一拳,并不是攻击,而是代表着兄弟们久别重逢的喜悦。 叫住我的人正是张光宇。 脱离了女鬼的纠缠,修养个把月之后,张光宇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再不像最初认识时的那个闷葫芦了。 只是吧,这货多少有点舔狗属性。 最初的寒暄之后,就舔着脸开始跟我打听水纪的消息。 水纪这娘们,有个人去祸害也挺好的。 我当即表示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约水纪出来。 张光宇听了,俩眼珠子都开始放光,拍着胸脯跟我说我肯帮他这个忙,做兄弟的他绝对不会亏待我。 让我吃完晚饭去宿舍找他,有个好活带我一起去。 看着张光宇离开的背影,我不由得挠了挠脑袋。 从我认识他到现在,这货的变化属实有点大。 一个闷葫芦书呆子,变成了卖关子的舔狗。也不知道接下来会进化成个什么样子。 晚饭过后,我去宿舍找到了张光宇。 兄弟们见到我都很高兴,热闹了一阵后,张光宇带我离开宿舍在路边喊了一辆出租车。 这货和我一样是山里孩子,之前生活很节俭的,出门都是租自行车,今天这是咋了? 而张光宇告诉我今天晚上带我去赚大钱,当然要大气一点了。每人一夜一千六呢,还在乎这十几块钱干嘛? 一夜一千六? 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有个类似的数字,具体是啥,又有点想不起来。 车子停在东郊的一处西式庄园前,这院落门头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驾鹤庄园”三个字。 我不由得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这名字起的可是不怎么吉利啊。 古人对“死”颇为忌讳,有很多替代性的说法,其中比较常用的一种就是“驾鹤归西”。 这里地处东郊,要去市里就是要往西走,这不是咒人死吗? “喂,你的雇主住这里?” 啥人会这么想不开啊? “老八,这可不是住家户啊。咋可能住人呢?” “那这是啥地方?商铺?” “这里是冒烟的地方。” 原来,这驾鹤庄园竟然是一处火葬场! 如今这商人啊,真是只要能赚钱,啥乱七八糟的法子都敢想。 很多小年轻的向往西式的生活,于是就有人搞了这么一个纯西式的火葬场。 整个庄园按照西式庄园的样子建筑设计,一切摆设布置都按照正规的来。 餐厅、浴室、卧房等一应俱全。 墙上的挂画什么的,可以按照死者家属的要求更换成死者的画像。 死者尸体摆放在有冷气的主卧室床上,床头的墙壁内隐藏着焚化炉。 尸体条件允许的话,家属可以在餐厅和尸体共进最后一顿晚餐,或者在浴室亲自为尸体沐浴。 除此之外,其他几间风格迥异的卧室里还放了高仿真的实体娃娃,死者家属如果看上了哪个,就可以选娃娃给死者殉葬,一起进焚化炉。 我是真的服了,如今的殡葬业也卷成这个样子了吗? 第329章 呼救的萝莉 驾鹤庄园的负责人名叫楚唯,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女性,一身优雅黑色礼服裙把她玲珑浮凸的身段凸显的淋漓尽致,用现在的流行词汇来说,这也是一位极品熟女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位熟女的面容永远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表情。 不过我觉得她这并不是林逸凝那种天生傲骨,只是做殡葬行业的职业习惯。 服务行业基本都要求笑脸迎人,唯独殡葬不行。 甚至连主动推销都不可以。 人家来买棺材,你满脸堆笑的上去说“哟,您又来啦?这次买几口啊?都是老顾客了,成天照顾我们生意,您买一口大的,我送你一口小的吧”。 人家不给你把店砸了,说明客人的涵养已经好到家了。 “今天主卧里有客人需要过夜,你们也不需要做别的什么,就是正常巡逻就好。还有……其他卧室里的东西不要乱动,上一批工人就是因为这个被辞退的。” 楚唯很是严肃的叮嘱着我们两个,我却已经开始脑补上一批工人现在会有什么下场了。 高仿真的实体娃娃啊。 这是要和死者一起烧了做陪葬的,他们也敢玩? 这玩了以后没被死者家属选中还好,一旦选中了,就特娘的等于给死者戴了绿帽子。 人家地下有灵,不上来找你麻烦就怪了。 “今天算试用吧,工资日结,你们能干好的话,到我招到固定的员工之前,这个活都给你们。记住了,在交班之前绝对不允许偷懒睡觉。” 吩咐完毕,楚唯就离开了,整个庄园只剩下了我和张光宇。 这货有点兴奋的拽着我到了休息室,然后特别没出息的扑到了那张西式大床上。 “我说老八啊,兄弟没坑你吧,你就看这休息室的床,比咱们学校的硬板板强太多了。两小时一抡巡查忙完了以后就算是躺这里看书也很爽啊。” “切,这种地方,你最好不要久待。拿命换钱。” 装点的再豪华再高端,这里始终是火葬场。 哪怕火焰有一定的净化作用,每烧一具尸体依旧会留下一些阴气。 这也是为什么好多老殡仪馆哪怕你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的,只要看上一眼也能从那种阴森森的氛围中察觉出不妥。 “嗨,干啥不是拿命换钱啊。等咱们毕业了去学校教书,拿着一个月三千多的工资,吸着免费的粉笔灰,成天早出晚归的难道就不是拿命换钱了?” “知道你还考师范干嘛?” “嗨,还不是我们村太穷,都没老师乐意去嘛。之前我念书的时候,每天五点就得起,走山路去隔壁村的小学,这种日子,我不想我那些小跟屁虫再接着过了。”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该说不说的,我还真没想到张光宇这货竟然还挺高尚的。 “好啦好啦,不扯这个了,说实在的,这活儿我也真有点怂才拉上你一起。呐,咱整点宵夜,这顿我请。” 商家已接单,骑手张小鹿已接单。 殡仪馆的单子,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万一人家不愿意送呢? 尤其看这骑手的名字还是个女孩子。 怜香惜玉的张光宇打开对话框,发了一句“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去路口拿”。 谁知道女骑手也是个硬气姑娘,非但没领情,还在对话框里回了一句:送不到我死。 好吧,人家话都说这份上了,俺们就不废什么话了。 外卖送来还得二十分钟,我和张光宇拎着手电,开始在驾鹤庄园巡查。 外面院子黑乎乎的,没啥不对劲的地方。 大屋里也很是安静。不过当我们巡查到二楼的时候,张光宇明显有点怂。 庄园的卧室就在二楼。 之前楚唯已经说过了,今天晚上有“客人”在主卧过夜。 殡仪馆的客人还能是啥?尸体呗。 “我说二哥,有我在,你这么怂干嘛?” 对于死者,我们应该给与尊重,但是惧怕大可不必。 看张光宇这样子,我非常怀疑他是见到我之后才揽下这个活儿的。 相对于一楼,二楼明显要阴冷一些,但是还不到让我警惕的程度。 “老八,你说今晚主卧里面这位……” “不要谈论,咱们就巡夜,和咱们无关的话,别说。” 从小爷爷就教我,在有死者的地方千万不要乱说话,尤其是和死者相关的,很容易沾染因果。 “哦。” 张光宇明白我的意思,应了一声就没再说了,可是走了没几步,他突然停下来扭头看向右边的一间房门。 这间并不是“客人”睡的主卧,而是一间普通卧室,门上用很好看的艺术体写着“哥特”两个字。 “怎么了?” 我疑惑的问道。 “你没听到吗?” “听到什么?” “这里面……有,有个女孩在叫救命。” “叫救命?你没听错?” 我今年才二十多岁,还没到耳背的时候,刚刚我什么都没听到啊。 “对啊,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的声音,就叫了一声。” “进去看看。” 十有八九张光宇听错了。 二楼这么安静,有人叫救命的话,我不应该听不到的。 不过既然有疑点,就进去看看吧。 没事的话,也能让他安安心,毕竟后面还有好多天呢,我随时都可能有事没办法继续陪他打工。 卧室并没有上锁。 这同样是一间西式风格的房间。 不过房间里的装饰基本都是黑色的,让人有些莫名的压抑。 而在那张大床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萝莉装的少女。 少女面对着正南方的落地窗,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笼罩了她整个身子,给那少女平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 少女不是活人,而是个高仿真的实体娃娃。 做娃娃的工匠技艺非常精湛,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把她误认为是活人。 身上那种哥特萝莉特有的冰冷与忧郁,真是很迷人。 怪不得之前的工人会对这些房间里的娃娃动手动脚呢。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好,请问刚刚是你对我兄弟喊的救命吗?” 走到娃娃正面,我礼貌中带着几分戏谑的询问了娃娃一声。 娃娃自然是不会回答的,而且我也没从她的身上感觉到异常的阴气。 多半,是张光宇太紧张了。 第330章 到了家一样 “你看,这位小姐什么表示都没有,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娃娃久久没有回应,我只能煞有介事的朝张光宇耸了耸肩。 “好吧,不过……这做工真棒啊。你说买这么一个回去得要多少钱啊?” 张光宇不甘心的伸手在萝莉娃娃的眼前晃了几下,见那娃娃确实没有反应,就顺手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怎么?不打算泡水纪了,想买一个回家做老婆?主管可说了啊,别对娃娃动手动脚的。” “额……没忍住,这做的也太好了。话说……你,你别告诉水纪啊,我就是单纯好奇这个手感是咋样的。” “好,不告诉水纪。不过看这细皮嫩肉的模样,水纪那个糙汉子,还真没准比不过她。” 我也在娃娃脸上捏了一把。这皮肤的手感是真绝了。 当然,我可不是来占娃娃便宜的,纯粹是体会一下直接接触有没有大量阴气。 “喂,你这么说水小姐真的好吗?” “咋?你们俩还没啥关系呢,这就护上了?” 我给了张光宇一个鄙视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娃娃没问题,那张光宇可能就真的是幻听了。 重新在走廊上巡视,两边的房间门上写着各种代表里面风格的字样。 ol、阳光、御姐、邻家、小鲜肉、大块头……涵盖了大部分的男女类型。 只能说经营者真的是有心了。 这随便哪个拿出来,不比老财迷糊的纸人上档次啊? 二楼正中,左手边的一间房间上没有写任何字,手掌贴着门板,能感觉到里面隐隐透出的阴凉之气。 显然,这就是给“客人”住的主卧室了。 “我说,这间要不要去巡查一下?” 我对驾鹤庄园的布置还是挺有兴趣的。 时代在进步,老财迷的寿衣店说不定哪天就被历史的车轮给碾过去了。 按照驾鹤庄园的思路,搞个高端定制型的殡仪馆,看起来也挺不错的。 尤其我现在手上有些钱了,合适的话可以投一下。 “这个……就别了吧。楚唯也没说让咱们看这间屋不是么?” 对于死人,张光宇还是有点抵触的。 “那你下去等外卖吧,我自己看看。” 叮嘱他注意安全,我推开房门,走进了“主卧室”。 相对于其他的“侧卧”这间“主卧”的占地面积要大了不少,应该是方便亲朋好友瞻仰遗容。 四周挂着幔帐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女孩。该说不说的这女孩的穿着对死者而言属实有点清凉。 上身是黑色的露脐小吊带,下身一条黑色超短裙,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 女孩有一头足足到腰际的长发,一半垂在脑后,一半搭在脸上遮住了半边面颊。 露出来的半张脸看起来挺精致的,也算是个美女了。 加上整张床上弥漫着的干冰气体,还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我有点想把头发掀开。 不但是想看看她的全脸,死者蒙着半边脸火化也对死者不太尊重。 楚唯说的是不准随便玩次卧里的娃娃,又没说不准动尸体,对吧。 不过当我掀开轻纱幔帐的时候,一股子怪异的味道钻进了鼻孔。 并不是那种腐尸的臭味,而是一种化学品的味道。 上次我请那位殓容师给林林做皮时,就闻到过这种味道。 好吧。 也许蒙着半边脸并不是安放遗体时的疏漏,而是被头发盖住的地方也经过了类似的修复,只是再怎么修,终究也比不上原装的,需要遮挡一下。 尸体上缠绕着一些黑红色的阴煞之气,应该是横死的。 不过气息并不浓郁,以这个量而言,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回到一楼,休息室的大门开着,有灯光从门里透了出来。隐约还能听到张光宇兴高采烈的说话声。 这大半夜的,就我们俩守着殡仪馆,他跟谁说话呢?难道说是独自下楼的时候遇到了脏东西? 急匆匆的走到门口一看,却见张光宇坐在床边上正跟对面椅子上那位神侃。 椅子上坐的则是个穿着黄马甲带着黄头盔的姑娘,那头盔上还带着一对兔子耳朵,看起来颇有些可爱。 此时姑娘手里拿着一串烤鱿鱼,正被张光宇逗得前仰后合的。 这小子可以啊,明明原本是个木头脑袋的,这是打通任督二脉了?连送外卖的小姐姐都给留下了? “老八,快来快来,一起吃东西。这位就是咱们的专属外卖员,张小鹿同志。” 见我进来,张光宇连忙起身招呼。 带着兔耳盔的骑手小姐姐也很热情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这时候我发现,在她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个手机支架,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我们房子里的画面。 “哟,做主播的?” 现在搞直播的,手段真是五花八门,其中有一些就是申请个外卖骑手,每天送上几单,顺便直播。 立个接地气的人设,同时也方便找素材。 “对啊对啊。我今天还发愁呢,送了几单都平平淡淡,一个奇葩客人都没遇到,看得直播间里的家人们都不耐烦了,结果就接到了你们的单子。” “所以,就高兴的发狠了?” 我可是还记得那句“送不到我死”。 “嘿嘿,其实是跟直播间里的家人们说的。他们有本地的,知道这个驾鹤庄园是个高端的殡仪馆。就在里面吓唬我,说让我放弃吧,那怎么可能呢,这么有意思的地方。” “所以……你不害怕?” “不怕啊,我到这里啊,感觉就和到了家一样。尤其是这里还有两个帅哥呢。你看你看,他们嫉妒的,平时想跟我一起吃饭,都得开盲盒抽奖才行的。” 后面那句,多少有点自抬身份的感觉。 “我说美女,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点分寸。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殡仪馆这种地方,是死人的地盘,活人还是不要说什么到了家……” 进门以后我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随着说话,烟雾从嘴里冒出,缓缓上升模糊了我的视线。 而就是这么一模糊,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第331章 你家浴室好舒服 “啊?这个还有忌讳的吗?安啦安啦,我有这么多家人守护,是不会出事的。” 张小鹿笑的那叫一个没心没肺。 “就是就是,老八你琢磨啥呢,童言无忌大吉大利。好的不灵坏的灵。呸呸!说错了,坏的不灵好的灵。” 张光宇这货是真开窍了,居然懂得维护妹子了。 张小鹿显然是个善于搞气氛的主,今晚的串撸的很欢乐。 把最后一根签子丢进垃圾桶,张小鹿很是满足的拍了拍肚皮,呲着牙对我们两个一笑。 “两位帅哥,那啥,串也撸完了,能不能让我在你们的殡仪馆里参观一下?直播间的家人们说这家殡仪馆属于高端私定,有很多寻常殡仪馆没有的东西,都喊着让我带他们开开眼界呢。” “这个……不太好吧。” 张光宇扭头看向了我。 张小鹿是搞直播的,带她走一圈说不定还能给驾鹤庄园打打名气,所以张光宇倒不太担心楚唯那边不乐意。 但是在哥特房外听到的求救声显然让他很忌惮。 “这么一个美女,别人不行,她想看就让她看看吧。注意别弄坏东西就好了。” “好勒!美女,走,我带你出去转一圈。老八你就……” 张光宇这货不地道啊。 明明刚才还念叨水纪呢,这会儿见了外卖女主播就把水丫头抛在脑后了,大有要独自带着张小鹿逛殡仪馆的架势。 不过看到我已经站起来了,他还是把“你在这里看着”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庄园里的装饰看起来都很上档次,张小鹿一路哇哇哇的惊呼着。 尤其是看到浴室的时候,她跑到那个镶着金边和大量水钻的浴缸旁边不停地用手在上面摩挲着,还问我们能不能让她洗个澡。 根据庄园的流程手册,浴缸每次用完之后都会进行彻底的消毒,除了在心理上会有点膈应外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张光宇有点犹豫,带她参观一下和让她使用这里的设施是两码事。一旦被楚唯发现了,一夜一千六怕是要没了。 可是看张小鹿抱着他的胳膊,两眼水汪汪的模样,他又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让她洗吧。” 最终,还是我替张光宇下了这个决定。 张小鹿高兴地“耶”了一声,抱着我和张光宇每人在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把我们两个推出了浴室。 不过……浴室的门她只是很随意的虚掩上了,甚至没有关严。 “老八,你说这妹子,是对你有意思,还是对我有意思啊?” 听着里面传出的哼歌声,张光宇凑到我身边满脸贱兮兮的问道。 “怎么?人家参观一下就必须对咱俩有意思了?” “那不是,要是单纯的参观,哪有要求洗澡的?而且你看看这,新一代的洗衣粉新一代的人,新一代的小姑娘洗澡不关门,这不是摆明了开门揖盗任君采摘吗?” 张光宇贼眉鼠眼的开始搓起了手手。 哎,堕落了,原本多好的一个孩子啊,痴情,木讷,怎么个把月不见,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我正想调侃他一下,让他进去看看能不能得手,张光宇的手机突然响了。 “张光宇,陈长生,你们两个……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吧?” 电话是楚唯打过来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惶恐。 “没有啊,领导,怎么了?” “那你们为什么站在浴室门口?” “哎?领导,你看得到我们?” 我和张光宇很快找到了天花板角落里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额……那个……领导,是这么回事……” 张光宇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干脆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 “领导,刚来了位客人,想参观一下咱们的设施,我想着能给咱们庄园扬名,就带她进来了,然后客人想试试浴缸,我就答应了,这不也代表咱们这里的设施干净么。” 我加重了“客人”两个字的读音。 “客人……那你们两个服务好这位客人,明天给你们加钱,就这样。” 楚唯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我就发现那摄像头上的红光也暗淡了下去。 这是连监控都给远程关掉了? “我去,这领导这么大方的吗?我看兼职群里都说她脾气不怎么好啊。” “这就是话术好吧,对于商人来说,客人满意是最重要的。” 把手机还给张光宇,我开始琢磨明天早上得跟楚唯要多少“宣传费”了。 “帅哥们,你们这浴室里没有毛巾的啊,能不能给我送一条?” 张小鹿甜腻腻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我看到张光宇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不关门就算了,还要送毛巾? 再往下就只能说“套我自备了”吧。 “想送就送去呗。” “那……还是……” 张光宇扭扭捏捏的似乎很难决断。 张小鹿的姿色不逊于水纪,但是这事要是让水纪知道了,十有八九,张光宇要挨顿揍,然后被打入冷宫。 “当当当当当!嘻嘻,给本美女送个毛巾,你们要考虑这么久啊?哎,看来我的魅力不够大啊……” 就在张光宇狠狠一咬牙似乎做出了决断的时候,浴室门猛地被拉开了,衣衫整齐,头发上都没有半点水滴的张小鹿从里面探出了头来,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怨。 这似乎是个局啊,打算给她直播间里的老铁们看两个色狼的丑态吗? “你……洗完了?” 张光宇诧异的看着张小鹿,他又不傻。 “嗯呐,洗完了。真舒服,明天还能在这里洗一次就更好了。” 张小鹿舒展着腰身,满脸惬意的好像真的洗了个热水澡似的。 寒暄了几句,张小鹿要求我们带她去楼上看看。 见到张光宇因为洗澡的事情而犹豫,她直接开了大招,抱着他的胳膊把胸脯在上面一顿蹭。 张光宇还能怎么办?只能举手投降了。 楼上除了“客人”睡的主卧以外,最有参观价值的就是那些放了人偶娃娃的小房间了。 吃到豆腐的张光宇满脸得意的给张小鹿说着这些娃娃有多么的好,小跑着打开了距离楼梯口最近的那间“哥特”房的门。 只不过开门以后他的面色瞬间凝固,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老老老老八,她,她在看我。” 第332章 诡异的娃娃 “谁在看着你?” 我走到“哥特”房的门口把有些哆嗦的张光宇拉开。 “她她她她,就是那个,那个萝莉!” “萝莉?” 因为是第一个看到的,那哥特萝莉给我的印象很深。 她是背对着房门,面朝窗外的,怎么会看着张光宇呢? 我示意他俩退后,把门往开一拉。 我勒个去的! 原本坐在床上看月亮的哥特萝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双臂前伸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面容由原本的宁静淡漠变成了惊慌,白皙的脸蛋上多出了两行血泪。 二楼有人来过吗?不像啊。 我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哥特萝莉的脸,结果还没碰到就被身后传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啥情况啊?” 尖叫的是张小鹿。 按理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哥特萝莉原本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要尖叫呢? “她,我好像听到她说话了。你们没听到吗?” 不是吧,又来?每次都只有我听不到吗? “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说‘不要过来,不要碰我,我要回家’。” 张小鹿很认真的给我复述着哥特萝莉的话,我则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张光宇。 张光宇摇摇头,表示他当时听到的就只有“救命”的声音。 很邪乎啊这。 “姑娘,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但是今晚是我看场子,我现在请你回去,希望你不要乱来。” 对着哥特萝莉念叨了了几句,我拦腰抱起她,准备给她摆回原本的样子。然而才走了两步,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从身后接近我。 侧头一看,却是哥特萝莉原本拥抱状的两条手臂开始收拢,对着我的脑袋做出个环抱的动作。 两条很漂亮的硅胶美腿也在我查看情况的时候毫无顾忌的盘在了我的腰上,就好像《喜剧之王》里张小姐盘星爷那样。 门外的两个都已经吓傻了。 我却是让这实体娃娃的异动给直接弄蒙圈了。 从始至终我都没察觉到她有什么异样,现在却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这不羞臊人呢吗? “这位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有点过分了啊。” 虽然诧异,但是我没有从哥特萝莉身上感觉到恶意。 我拿的只是守夜的钱,只要她乖一点不出什么幺蛾子,没必要跟她死磕。 然而哥特萝莉却并没有放开我,反而是双臂缓缓收紧,把我的脑袋搂向她那贫瘠的胸口。 “她……她好像在说……让,让你带她回家。” 张小鹿有些结巴的说着,显然眼前的场景有些突破她的认知了。 啥情况啊?一个实体娃娃求我带她回家? 而且……你求我带你回家为啥我什么都听不到,反倒是门口那两个一个做传声筒一个点头附和? “喂,你不要在我身上乱蹭啊,先下来,这太不雅观了。” 我真的很难理解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娃娃做出这么羞耻的举动来。 “轰隆!” 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吓得我一哆嗦,挂在我身上的哥特萝莉似乎也被吓到了,从我身上滑落,双臂抱着我的腰臀坐在地上。 这姿势看起来好像更暧昧了。 “外面什么情况?” “门门门门飞了!” 张光宇都被吓结巴了,张小鹿更是一个劲儿的往他身后钻。 我掰开哥特萝莉的双臂冲出门去,却见一扇门倒在走廊尽头的地板上,月光从房间里射出,在地上映出了一个人形的影子。 “过去看看。” 我从“哥特”房里拿了一把cosy用的道具镰刀走了过去。 该说不说的,张光宇这个瘪犊子,出来的时候也不告诉我是来做啥活,我是一点家伙都没带。 走廊尽头的房间,我记得是叫“大智慧”,里面放的是一个肌肉猛男形象的实体娃娃。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那大块头手上提着一个哑铃,正用那挂着血泪的脸恶狠狠的看着门外。 “哦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一阵幽怨的歌声从走廊接近中段的地方响起,随即,标着“新娘”的房门打开,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娃娃从里面平移了出来。 张光宇和张小鹿一直跟在我后面,那新娘出来刚好在他们两个身后,吓得两人尖叫一声朝我冲过来。 可是在路过一个标着“破军”的房门口时,“咔嚓”一声,一个枪尖破门而出从张小鹿的腰侧捅了进去。 张小鹿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样愣在原地,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腰侧。 “卧槽!杀人了!你别动,美女你千万别动!” 张光宇也被吓坏了,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攥住了枪杆让张小鹿不要动。 然而紧接着一股巨力袭来,那条枪好像导弹一样从门板里飞了出来,直接贯穿了张小鹿的身体扎在对面的墙上。 再然后,房门被打开,银盔银甲一副赵子龙打扮的实体娃娃站在门口,用阴冷的眼神看向了张小鹿。 张小鹿大张着嘴巴,双手捂着腰侧的窟窿,美目之中满是迷茫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张光宇好歹也是个爷们,见此场景就要张开双臂挡在张小鹿和赵子龙中间,被我拎着脖领子揪了回来。 “老八,你干嘛?那那那那个娃娃要杀人啊,你怎么不管啊!” “你看看张小鹿的腰。” 张小鹿腰部的伤口很吓人,惨白的皮肉朝外翻卷着。 然而……那么大的伤口,却没有半点血液流出,只是在我的眼中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在向外散逸。 “她她她她为什么不流血啊?这,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对啊,我,我没流血?为什么啊?我为什么没流血啊?” 张小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美目之中全都是惊惧。 “可能该流的早就流干了吧。” 之前抽烟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原因很简单,在烟雾阻隔下看到的张小鹿的脸和在“主卧”里隔着幔帐看到的那位客人一模一样。 之所以她想洗澡我就让她洗了……就像我和楚唯说的那样“客人想试试浴缸”,我当然要满足了。 鬼魂不知道自己已死,出现在尸体旁边,不是什么稀奇事,但问题是……这些实体娃娃是怎么回事? 第333章 糊涂鬼 “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我没有流血!?为什么!” 随着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大量猩红色的煞气从张小鹿的身上冒出来,她的两只眼睛也开始迅速泛红。 而在这时候,一个哑铃从身后飞了过来,正砸在张小鹿的面门上,张小鹿的脑袋立刻像烂西瓜一样爆了开来,碎肉和脑浆喷的到处都是。 张光宇首当其冲被喷了一脸,弯腰就开始疯狂呕吐。 我则握着镰刀警惕的看着这些实体娃娃。 这些娃娃真的很怪异,从他们身上,我没感觉到厉鬼的阴气。 而且他们好像完全无视了我和张光宇,一心就只想弄死张小鹿。 以大块头和赵子龙为首的几个男娃娃拳脚家伙不停地往张小鹿没了脑袋的身上招呼。 而之前我最关注的那个新娘子倒是好像只为阻挡张小鹿一下,在男娃娃们出来以后,就站在旁边看戏了。 张小鹿的身体很快就被他们拆的七零八落,化作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娃娃们的肢体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僵硬。 当张小鹿最后一块身体消散的时候,那些娃娃同时扭头看向了我。 诧异。 通常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被围观,娃娃们脸上不应该是那种邪魅、兴?奋的表情吗? 可是我面前的这些却不是。 他们一个个面上全是惊惧之色,好像刚刚不是他们在砸张小鹿而是一群张小鹿在攻击他们的同伴一般。 “你你你你们别乱来啊,我兄弟可是可是练过的,天师你们知道不?他超厉害的啊!” 张光宇哆哆嗦嗦的躲在我身后,还不忘了开个嘴炮。 好在那些娃娃并没有要揍我们的意思,只是呆愣楞的站在那里。 就这样,我们双方僵持了足足五分钟,谁也没动手。 直到最后,我加着小心去捏了一下赵子龙的脸才发现这些娃娃已经彻底停下不动了。 “没事了,你把他们都搬回去吧。” “搬回去?我?” “嗯,他们好像不攻击活人。” 从始至终,娃娃都没有攻击过我和张光宇。 尤其是第一间房间里的哥特萝莉,甚至以出卖色相的方式来向我求救。 那么让这些娃娃惧怕的是谁呢?难道是张小鹿? 不能吧。 张小鹿几乎毫无反抗余地就被他们给打散了啊。 而且从始至终那丫头都是一副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的模样。 “我说新娘子,这事儿是你搞起来的吗?” 我围着那个新娘子转了一圈。 倒不是对她这看客有什么偏见实在是我命里和嫁衣犯冲。 “喂,你倒是说两句话啊,这么愣怔着多不好。整的好像我不知道你们会走路会说话似的。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可在你身上乱摸了啊。” 好吧,这新娘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哪怕我掀了她的盖头,把手从衣襟伸了进去,都没半点反应。 无奈,最终也只能像其他娃娃一样把她放回属于她的房间里。 至于那两扇被弄坏的门,就只能等明天楚唯找人来修了。 回到休息室,张光宇整个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带来的书也看不下去,时不时的对着窗户和门口瞄上几眼。 我则索性打电话到署里,让值班的干员帮忙调了一下张小鹿的情况。 这个张小鹿和她自己描述的差不多,是一个兼职做外卖骑手的女主播。 经常边跑单子边直播。 骑车的时候分神,这种行为非常不安全。 前天晚上,就在驾鹤庄园外面的那个路口,因为有个大哥给刷了个大礼物,张小鹿一时激动拐了把,冲过了中央的黄线和迎面而来的一辆重型机车撞了个正着。 张小鹿整个人飞扑出去左侧额头着地,颅骨凹陷当场死亡。 我在主卧看到尸体被头发遮着半边脸就是因为这个。 可能张小鹿的死亡过程属于先晕后死吧,自己根本就没意识到已经死了,居然还在像往常一样开播送外卖。 甚至她的“身体”一开始都和生灵出壳时的周娜娜类似,直到长枪贯穿了腰际,她意识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才完成了最终的生死转换,这应该算个迷糊鬼吧。 其实更让我在意的是那些实体娃娃。 殡仪馆里闹鬼的事情很常见,殡仪馆里有东西闹腾是为了出来驱鬼,这就有点离大谱了。 后半夜,驾鹤庄园里再没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一早,主管楚唯匆匆赶到了庄园。 张光宇一五一十的把头天晚上的事情讲给了她。 楚唯给了我们每人三千块,额外的一千四百块说是奖金其实就是封口费,要我们出去不要乱说。 二楼那两扇门,也不用我们管,她会找人负责。 拿了钱以后,张光宇就要回去睡大头觉,却被我拉着留了下来。 今天就是张小鹿火化的日子,总算认识一场,不妨送她最后一程。 这场葬礼足足花费了八万块。 我和张光宇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得到了在旁边观礼的机会。 昨晚第一次看到尸体的时候,张小鹿身上的阴气非常淡薄,可能是魂魄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原因。 此时尸体上的阴气不但恢复了正常,还比平常的尸体要浓重一些。 张小鹿的闺蜜帮她挑选了昨天那个一枪捅穿门板的赵子龙娃娃作为陪葬,和张小鹿一起躺在那张大床上。 床头的墙壁打开,露出了个黑黝黝的洞口,床板挪动,把上面的两人连带着被褥都给送了进去,然后墙壁闭合。 死者的亲属拿起床头柜上的老式电话和张小鹿进行了最后的告别,电话放下的时候,一股暖意从墙壁里透了出来。m. 该说不说的,人家这钱可不白赚,光这个“你走吧,我挂了”的设计就足以体现其用心程度了。 焚烧尸体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按下了张光宇的不耐烦和家属一起等了下去。 毕竟认识一场,送就送到最后好了。 一小时之后,随着一声电子提示音,墙壁打开,金属床板带着一堆白色灰烬和没烧完的渣渣退了出来。 拾取骨灰的这个环节,经常为人所诟病。 有传言说焚化炉平时都不怎么打扫的,里面有很多落下的骨灰,烧完人后,随便给你用铲子铲一盒就算交差了。 驾鹤庄园连这方面也考虑到了,骨灰由家属亲自收取。 不过……说是骨灰,实际上人的骨头并不会全都烧成灰,还是有很多骨片残留的。 可是我记得送进去的时候,张小鹿的尸体在床的右半边,可是骨灰出来……为什么变成了在中间啊?还有,硅胶能彻底烧完吗?那赵子龙看起来真是一点渣子都没剩。 该不会……他们为了节约成本,从后面把那娃娃给拽出去了吧? 这多少就有点缺德了。 第334章 鸿门宴 离开驾鹤庄园时,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我接上默默,跟张光宇在书香酒楼大吃了一顿。 该说不说的,这钱来的太容易了,看了一场好戏,就一人三千。 而且楚唯对我们两个的胆子非常满意,说在招到固定员工之前,下夜的活儿就包给张光宇了,每天两个名额,如果我们俩谁有事,可以找人来替补。 张光宇都快乐疯了,哪天我们不想去的话,他甚至都可以做中介赚差价了。 要是心再黑一点……丫的甚至可以把这当成一个探险项目来收费干了。 本来张光宇还想邀请我晚上继续的,不过被我拒绝了。 毕竟家里还有个默默。 这妮子看起来非常懂事,好像一切情绪都能自己消化,只要给她准备好吃喝就可以放养了似的。 可是实际上,默默非常缺乏安全感。 和我一起睡的时候,她就会枕在我臂弯里,睡得很香甜。 但是每次自己睡,她的身子都会缩得好像大虾一样,脸上会出现惊慌、痛苦之类的表情。 当然,我也少不了要叮嘱张光宇一番,虽然那些娃娃看起来对人没有什么危害,但还是要小心一点,至少不要去招惹他们。 晚上我醒来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 下厨的是周小鱼。 我很诧异这还没到下晚自习的点,她怎么回来了。 周小鱼却说是李老师提前放她回来的。 李沐清吗?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没多长时间,这娘们儿又整什么幺蛾子? “李老师说……让我对你好点,多照顾下你的生活,大男人的,自己做饭太麻烦了,以后我都可以早点回来……” 周小鱼的声音越来越低,微垂的面颊上也逐渐浮现出了红晕。 “做饭这种事我可以的,还有,以后少跟李沐清来往,她是杜家的人。” 李沐清这算是什么意思?撮合我和周小鱼? 想让周小鱼上位取代林逸凝,从而淡化我和杜家的矛盾?这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一点吧。 “知道了长生哥,都听你的。” 周小鱼很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瞄了盛饭过来的默默一眼。 我隐约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嫉妒之色。 是嫉妒默默可以跟我住在一起吗? “咳咳,小鱼,除了这些,李沐清还说什么了?” “啊?哦哦,李老师说长生哥你总算从武城回来了,她要给你接风洗尘。请你明天晚上到她家去吃晚饭。” 吃晚饭? 只怕是场鸿门宴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到师大的男生宿舍找到了杜天浩。 虽然我知道李沐清就是杜清清,但是明面上她并没有犯罪,官方拿她没辙。 周娜娜现在是零处的心肝宝贝,唐老头的意思是除非抓李沐清个现行,否则暂时不要动她。 可是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杜心雨对于当年杀她老公的杜清清一直耿耿于怀。 奈何按照她的画像,手下们秘密寻找了很久都没把杜清清找出来。 她憋着报仇可是憋很久了。 为了防止被监听,我让杜天浩做传话筒把消息告诉杜心雨。 我让杜心雨安排人跟我去李沐清家,到时候他们在楼下等我消息。 杜家人再牛,李沐清也不会飞天遁地。到时候给她来个瓮中捉鳖,是当场整死还是抓走拷问,就看杜心雨的了。 想来李沐清失踪的话,唐老头那边会很高兴的,大不了最后让杜心雨找几个替罪羊交给周娜娜作为交代。 下午五点钟,我“独自一人”出现在李沐清家楼下。 周小鱼说这位女老师对于我的到来十分重视,甚至和学校请了假,在家准备招待我的东西。 我该跟她说声谢谢吗? “来了来了。” 我刚刚按下门铃,就听到了李沐清的声音。 房门打开,只见李沐清穿了一身居家服,身上还系了一条围裙,两只纤手上全是面粉,连脸蛋上也有几个不经意弄上去的面粉印子。 “哟,忙着呢?” “是呗,你这来的还挺早的。坐,随便坐,我正给你包饺子呢。你最喜欢的猪肉茴香馅儿。” 李沐清就好像忘了自己杜家人的身份一样,十分热情的招呼着我。 虽然有些怪异,我还是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茶几另一边的她非常熟练的包着饺子。 “李沐清,你找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天我说过了,走出病房的门,咱们就不再是朋友了。” “你说过?那就当你说过吧,现在我们不是朋友,是老师在对你进行逆向家访,可以吗?” “逆向家访?” “嗯,其实什么借口不重要啦。武城那边条件有限。好歹曾经朋友一场,也不能说掰就掰啊,好歹吃个散伙饭不是吗?娜娜他们那个事,我是真的感谢你。” “说重点吧。” 我是真不想跟她多啰嗦,甚至也不想跟她吃什么饭。 杜家的饭,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给我加料。 “重点?好吧,你想知道孤魂庙是怎么回事吗?” 李沐清这话属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孤魂庙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很费解,不明白杜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今天,李沐清却要主动给我透底吗? 算了,她愿意说,我听就是了。 杜家是个松散的组织,除了为家族服务外,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生活。 在峦西省那边,有个倒腾文物的杜家小辈偶然间在收到的一本古籍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字条。 字条上写着:国之重宝,孤魂庙下。 经过多方打听,他确定了收来的古籍是清末一位大商人家里流传下来的。 那位商人当初不说富可敌国也差不太多。能被他称为国之重宝的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古玩字画。 杜家的计划中是需要有东西来镇压、承载龙脉带来的气运的。 于是他们就对这“国之重宝”动了心思。 地震之后,那些行商鬼魂被释放了出来,善于驱使鬼怪的杜家很快就发现了孤魂庙的所在。 只不过因为零处的存在,杜家在冀北省被盯得有点紧。 把孤魂庙从地下挖出来是个大工程,一旦惊动官方,麻烦就大了。 所以他们就从我这里入手,让官方把孤魂庙下面的东西挖了出来。 第335章 人之将死 在做计划的时候,他们发现了松云子的存在,于是做了个局,让我和松云子大打出手,没能及时得知孤魂庙下的秘密。 后来混进去的人运气非常好的在一个有那位商人家族徽记的坛子里找到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上标注的位置,就是广播中心了。 谁知道当他们按图索骥找到广播中心的时候,却发现广播中心也不太平,里面竟然有一群鬼子盘踞。 而且初步试探之下,鬼子们好像是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于是乎杜家上层对这件所谓“重宝”的兴趣一下子就掉了大半。 要知道,当时鬼子从我们这边抢了很多所谓的“国宝”回去。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天龙山石窟佛头、曜变天目茶碗、元际禅师肉身等物件,相传首都人头盖骨的丢失也跟鬼子有关系。 但是,这些所谓的“国宝”都是以其历史价值或者工艺价值来衡量的。 远达不到杜家需要的那个真正的国之重宝的水准。 在他们看来鬼子的水平也就那样了。 所以当时杜家上层对广播中心的东西就不那么上心了,让执行者能拿下就拿,拿不下就算了。 于是乎李沐清在医院找到我的时候才会给我说“一个破广播中心罢了,没有什么我们想要的东西,只是希望能看到你的态度”。 可能是武城的贫瘠让他们忽略了一点。 那位大商人是清末的人,鬼子是啥时候的? 这年头差的可是有点大。 事后复盘的时候,李沐清认为那件宝贝并不是鬼子们生前守护的,是死后才发现此地有宝,并守在这里,渴望着有朝一日他们的苟天黄能打过来把东西拿走吧。 水纪打死了那个小伙,可是杜家人并没有打算为了他和官方开战。 谁知道我们不知轻重的在盒子挖出来之后就给打开了,让传国玉玺露了馅。 武城贫瘠,又有尸龙地脉,对杜家而言价值不高,所以并没有太多人手。 如果我们当时就上京,他们连布置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还是我的贪婪给了他们时间,启用了之前发现后没有惊动的刘家洼作为分割我和大部队的手段,还从热河市调来兄弟俩,帮助杜春娥拦截车队。 可是就连杜家都没想到,水纪那娘们是真虎啊。 上来两枪就把那两兄弟给干倒了。 以至于我虽然被分割了出去,杜春娥却是孤掌难鸣,还是被水纪他们突破了拦截成功上京。 不但如此,杜春娥受了重伤,几乎魂飞魄散,没有长时间的养魂是不可能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怎么?杜春娥魂魄受损,你还会难过吗?” “是啊,我怕我活不到她再次出山被我打个魂飞魄散那一天。” “好吧,不过我是肯定看不到了。喏,喜欢吗?” 李沐清突然把手朝我面前一伸,她的掌心里竟然托着一只做成兔子形状的饺子。 没看出来啊,李老师的手还挺巧的。 “这一次你们高兴了,我可惨了。” “哦?” “上面说传国玉玺这种重宝就算是搭进去半个杜家,也要拿到手里才行,可是因为我的无能让杜家失去了获得这件重宝的机会。千秋万代的大计可能就毁在我手上了。” “你们家人挺会甩锅啊。” “没办法,上边的人都这德行,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那他们会怎么处罚你?” “杜家女人的下场,你见得还不够多吗?” 李沐清笑的有些凄然。 是啊,杜家女人的下场,我见得是真挺多的。 她们在家族的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人,只是一群高等一些的畜生罢了。 有点能力的可以为家族办事,而到了需要她们的时候,无论有没有能力,都可以杀了去填夺灵穴。 所以……李沐清今天请我来吃的,其实是她的断头饭吗? “我跟你一起包吧,擀饺子皮我在行。” 洗了手,抄起擀面杖和李沐清一起包上了饺子。 李沐清笑了,有点释然。 她问我能不能再跟她做几天朋友。 打从家族里给她安排任务开始,她就不敢再和人交朋友了,因为杜家女人的朋友通常都是被用来献祭的,就好像我三叔和小河村那样。 “那你让我跟你做朋友,是要献祭我吗?” “我献不动。其实你是一直有人罩着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一直有人罩着? 真的吗?回忆了半天,我都没想起自己经历过什么戒指里有老爷爷之类的事情。 我没有去问她到底有谁罩着我,甚至没有再提我和杜家的事情。 接下来就只是一些朋友间的家长里短。 这顿饭真的很丰盛,四荤八素两个汤。 李沐清吃得很开心……最起码看起来很开心。 临别的时候,李沐清把一个文件袋交给了我。 她说朋友一场,这是她能为朋友做的最后事情了。 好歹是当老师的,在教育系统里还有些熟人。 离我家最近的小学是东风小学,念完了可以直升师大附中。 她给默默办了一份入学手续,我只要拿着去找校长就好了,上下关系什么的她都已经打点好了。 是啊,默默也该上学了,以后我家就有俩女学生了。 生而为杜家的女人,真的是一种悲哀。 李沐清这样漂亮又和学生亲近的老师死了,学生们会伤心的吧。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毕竟,是她先让别人伤心的。 “那啥,永别了哈,要是有人通知你参加我葬礼,你还是别去了,万一哪个家伙红了眼就不好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黑漆漆的,下楼的时候,我还能听到李沐清在门口的叮嘱。 走到二楼半的时候,三个穿运动装,用兜帽罩着脑袋的人从下面走了上来。 我和为首的那个面对面站着,相互都没给对方让路。 我知道这个为首的就是杜心雨。 如果我此时拦下她,李沐清或许能多活几天。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吗? “有什么想说的吗?” 杜心雨开口了,她的杀意已经要压抑不住了。 我轻叹一声。 “给我个面子,留个全尸。” 第336章 被跟上的艾尔莎 “孩子交给我们,您就放心吧。哎,可惜了,小李老师那么好的人,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了呢……” 东风小学的校长办公室里,五十多岁的女校长摸着默默的脑袋一阵唏嘘。 北方的冬天,室内是很热的。 好歹她最后请我吃了顿饭,朋友一场,我不能让她臭在家里。 在杜心雨打电话告诉我完事了之后,我就通知了刘安泰,让他找人去处理了。 杜心雨还真的挺给我面子的。 李沐清一共被捅了三十二刀,下刀的位置全都是能被衣服遮着的地方。 杜心雨说原本想从她身上割点零件去祭拜自己老公的,可是既然我替她求情,就赏她个全尸。 虽然刘安泰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为了安抚周娜娜的情绪,他还是让人根据现场勘察结果发布了一个并不准确的通缉令。 说起来,李沐清猜到了自己会死,可是没猜到这个死法吧。 这对她来说或许也能算一种救赎。 死在冤亲债主的手里,总好过死在为之效命的家族手里。 “那就请您多费心了,明天早上我就送她来上学。” 昨天刚把人干掉,今天就用人家的人情来送孩子上学,这似乎有点不地道。 不过我也没办法。 人走茶凉,她刚死,别人还顾念几分情面。 等时间久了人都被淡忘了,这份入学手续还管不管用就两说了。 当然,就算不管用了我还可以走零处的关系,只是短时间内不打算再为零处出力的我不想再借用他们的资源。 “干爹,我真的可以上学了吗?” 离开学校,默默的眼神里满是迷茫,似乎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对啊,你这个年纪不上学干嘛。” “我还以为……干爹要我做学徒和干爹学本事呢。” “本事当然也要学了,问题是你干爹自己现在还没学到家呢。” 该说不说的,这小妮子太过可爱,倒是让我有点忘了最初收下她时的目的。 学校离我家不远,路上买了点菜,准备回去给小丫头做点好吃的。 然而还没到家我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让我恍惚了一下。 白雨洛。 这算是我在石嘉市的第一个朋友吧。 白雨洛这小妮子打从一开始就挺粘人的,时不时会发个消息给我撩拨一下。 直到我在武城养伤的那段时间,因为林逸凝一直在身边,我告诉她不要再给我发了,免得林逸凝误会。 于是就断了联系。 “我说陈大法师,你过分了啊,在武城不让我给你发消息,现在回了省城也不说给我来个信儿。” 电话一接通,白雨洛就是一顿抱怨。 “额……你听我跟你狡辩。” “我不听我不听,晚上来陪我们玩,我让樱桃去你家找你。挂了哈。” 这个白大小姐……你好歹让人把话说完了行不? 哥晚上还得在家陪闺女呢,出去浪干嘛非要带上我不可啊?我对你们那套夜生活的玩法也不感兴趣好吧…… 我这腹诽了半天,最后还是默默很懂事的让我去跟阿姨们玩吧,还说什么拖累大人不能出去玩的小孩子会被讨厌的。 哎,真是有点分不清默默和白雨洛到底谁是成年人,谁是小孩子了。 算了,朋友一场。 李沐清说自己没有朋友,我又能比她好到哪去? 下午四点多钟,樱桃跑到了我的家里。 说起来樱桃还算是我同学呢,十有八九是张光宇那个大嘴巴告诉了她我的住址。 这萌萌哒的小妮子带我到了市中心的美食一条街,出租车停下之后,她竟然一脚把我踹下车,就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我当时就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说好了一起出来玩的,你踹下我就跑是几个意思? “乖乖,你就这么溜了?” “怎么?你觉得两个人玩不够刺激吗?你要是腰够好的话,我可以多喊几个姐妹过来啊。” 一条胳膊突然从后面搭上了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白雨洛。 “要啥自行车啊,俩人就行。我说……你不冷吗?” 白雨洛此时的打扮就是标准的“美丽冻人”,这都十一月的天了,腿上裹着肉色的丝袜,穿着一条黑色皮短裙,换成我,早就开始打哆嗦了。 “冷啊,怎么不冷呢?可是没办法啊,约了男人出来玩,要是光吃你的喝你的,还不给你点甜头,以后你还能请我出来吗?” “额……你难住我了。我这么穷,哪请得起你啊?要不咱俩去吃麻辣烫吧,我请你吃六块钱的。” “好啊好啊,说好了六块钱的,你不准耍赖!” 六块钱麻辣烫这个梗流传已久,我本来是想调戏一下白雨洛的,谁知道这小妮子听了以后两只眼睛里直冒光,那跃跃欲试的模样直接给我干怂了。 嬉闹了一番,我担心白雨洛冻出个好歹的来,就把她带进了路边一家奶茶店。 白雨洛美美的嘬了一口奶茶后告诉我今天请我出来除了想我了外,还想让我给艾尔莎出个主意。 艾尔莎? 听到这名字我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个玫瑰庄园原主人爱德华伯爵的后人嘛。 艾尔莎最近遇到了麻烦事。 这洋妞是个标准的吃货,但悲剧的是她出生在美食荒漠的大颠国。 如果从头到尾都住在荒漠里也就没什么了,偏偏到华夏的那几天里,白雨洛带她吃了好多美食,这让艾尔莎在回国之后几乎患上了厌食症。 在口腹之欲的折磨之下,艾尔莎最终决定跑到华夏来工作。 作为学院的高材生,艾尔莎在服装设计方面非常有天赋,在大颠国的时候就因为出色的作品而颇有积蓄。 到了华夏以后,找工作并没有成为什么难题,反到是住宿方面有些问题。 不是说她不习惯华夏的装修风格什么的,而是在进入华夏之后,她似乎就被什么东西跟上了。 入住公寓的第一天,艾尔莎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浴室里面有花洒喷水的声音。 过去检查,却发现花洒是关着的,但是地上确实有水渍。 而当她以为是花洒出了故障,把莲蓬头拆下来放到一边,回卧室继续睡觉的时候,却再次听到卫生间传来的水声。 去看时,那莲蓬头竟然被装了回去。 当天晚上她就用手指把卫生间的墙敲了个遍,想看看卫生间里是不是藏着密室。 然而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艾尔莎第二天就不惜违约退了租,并找了一所新的公寓,谁知道新公寓的第一晚,她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 第337章 摘眼珠的女人 来华夏寻回族人遗骨的艾尔莎本身是经历过灵异事件的。 她觉得上一间公寓的诡异事件一定是因为自己没遵守华夏的某些规则,触怒了房间里的“先人”才会这样的。 于是在进新公寓的时候,她做足了功夫。 先是在进门前敲门,以告诉里面可能存在的“好兄弟”有人要进来了。 开门后侧身而入道了一句“您慢走”。 接着拿着一把供香点着了绕屋三圈,在比较阴暗的角落里都抛下了五帝钱。 而且第一天并没有在新公寓里住,找了几个同事在家开火暖灶后就去了酒店。 然而第二天晚上,她在新公寓睡觉的时候还是翻车了。 睡梦中的艾尔莎隐约听到了打开隐形眼镜盒的声音。 朦胧中她睁开眼睛,居然看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女人。 艾尔莎睡觉的时候没有拉窗帘的习惯,月光洒在房间里,视野还算挺好的。 那女人虽然背对着她,但是理论上讲她是可以从镜子里看到女人的样子的。 然而她却没能从镜子里看到女人的五官。 额,这么说也不完全对。 女人的脸是黑乎乎的一片,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得很是清楚。 那女的手上拿着一个卸美瞳用的镊子,正在眼睛上夹着。 艾尔莎本来想呵斥一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到自己房间里的,可是看到女人这动作,她没有当即喊出来。 毕竟用镊子卸美瞳就和掏耳朵眼一样,是不能碰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对眼睛造成损伤,还是等她弄完了再问她好了。 然而让艾尔莎没想到的是那女的用镊子摘出来的竟然不是美瞳而是整颗眼球! 似乎注意到了艾尔莎在看她,那女的转过身来正对向了她。 这一次,艾尔莎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 她的左眼被摘出来捏在手上,只剩下一只呆愣楞的右眼。 鼻子不知道哪儿去了,只剩下一个黑窟窿。 上下嘴唇被人用黑红色的线缝合在了一起,甚至于在脖子上也有着一圈骇人的缝合痕迹。 艾尔莎吓得尖叫一声,一个枕头扔了出去。 枕头把梳妆台上的东西砸落了一地,而那个女人也在她扔枕头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可是很快,惊魂未定的艾尔莎就听到了浴室里花洒喷水的声音。 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不是上一套公寓有什么问题,而是有幽灵缠上了她。 叶公好龙啊,之前听说白雨洛在华夏遇到鬼的时候,艾尔莎还很兴奋,说要是自己也能见到幽灵就好了。 真的轮到她的时候,她吓得都快尿了,连睡衣都没换就从公寓逃了出来。 第二天她就打算辞职回大颠国。 可是艾尔莎已经和公司签了合同,如果此时辞职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 而且艾尔莎本人在服装设计领域非常有造诣,在大颠国的时候就拿过好几个大奖。公司并不想放她离开。 在听了她的辞职理由后,领导并没有说不信,而是告诉她在隔壁的峦西省有个五台山是佛教圣地。 公司可以出旅费,让她去五台山参拜一下,说不定就可以把身上的晦气洗掉,摆脱鬼魂的纠缠。 艾尔莎也不想支付高额的违约金,同意去五台山试试。 原本她是叫白雨洛陪她一起去的,可惜白雨洛新筹办了一个小公司,事情比较繁忙,只能由阿文代替白雨洛陪她去了。 “呐,我出五千块,你帮我把艾尔莎的事情解决了怎么样?” 白雨洛对着我伸出了一个巴掌,满脸“我很大方”的表情。 “她不都去五台山了嘛,干嘛还来找我啊?” 五千块对当初的我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不过现在你用钱来跟我说事……我还真不太想接这活。 生分。 “直觉,我觉得五台山管不了她的事儿。怎么,你老人家现在发达了,看不上五千块了?那要不这样吧,其实艾尔莎对你也挺有兴趣的,让她肉尝你看咋样?” 你能不能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该说的话吗?就算要肉尝,我和艾尔莎私下里商量不好吗?你这搞的跟拉皮条似的。 算了,管就管吧,就当是练练手了。 和白雨洛造了一顿烤肉,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樱桃竟然靠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上正在等着我们。 小妮子神神秘秘的说要带我们去整个刺激的节目。 本来我是想回家陪默默的,然而樱桃抱着我的胳膊一顿不害臊的磨蹭哀求,我最终还是没扛住这“酷刑”从了她。 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出租车竟然停在了驾鹤庄园的门口。 这尼玛是几个意思? 你说的刺激的节目难道就是大晚上的来参观火葬场? 我是真的无语了,咱玩不能找个好地方玩吗? 这肯定是张光宇在班里跟人说了他晚上在火葬场看场子,又刺激又有钱赚,被樱桃给听到了,就要过来找刺激。 算了,来都来了,而且两个女孩满眼都是期待,我要硬说不去,就有点煞风景了。 果然,我们刚进门,张光宇那货就满脸奴才相的迎了出来,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汽水零食都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还想吃什么随便点,他今晚请客。 我被他这幅样子弄得一个劲儿的扶额。当初那个板着一张脸颇有点高冷范儿的二哥到底死哪儿去了?就算人格分裂也不应该分裂出这么一个二货来啊。 休息室的桌子上果然堆了一大堆零食,樱桃抱着胳膊一顿“哥哥你最棒了”的输出,整的张光宇骨头都酥了。 这个货啊,我真该把他现在的样子录下来给水纪,让水纪好好给他松松骨头。 有美人在侧,张光宇先是吹嘘了一下自己这几天守殡仪馆的心得,彰显了一下勇敢者的形象,然后他神神秘秘的告诉我们说今天庄园里接了个美女的活儿,傍晚的时候刚运来的。 等再晚一点估摸着主管楚唯睡了不会再看监控,他就带我们上去瞧瞧那位“睡美人”。 第338章 有人摸我 “四个2!嘿嘿,我们又赢了,你们两个,给钱给钱。” 把手里的四张扑克甩出去,白雨洛很是张狂的对樱桃和张光宇吆喝着。 樱桃看着手里的牌直翻白眼。 我们四个玩打对家,我和白雨洛一伙,一块钱一把。 然后她和张光宇就输了半个晚上,每人都没了两张红脸的老人家了,硬是一把都没赢过。 “张光宇,你这什么破牌啊。肯定是你在这里干了太久,沾上晦气了,不然怎么能输成这样。” 樱桃撒气似的捏着张光宇的脸蛋拧了一把,张光宇却是依旧笑嘻嘻的,似乎小妮子的掐拧非但不疼,还让他感觉很享受。 “我说樱桃,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跟男人打情骂俏了?这时候我和你陈哥哥是不是应该先回避一下啊?” 白雨洛看到自家表妹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开始调侃。 “对啊对啊,我们师范的女生没人权,想要个男朋友就跟打仗一样,当然见了男人就得出手了。姐,要不你躲出去给我们制造个机会?” 樱桃翻着白眼一副“我承认了”的样子。 “好啊,可别说姐姐不照顾你。陈哥哥,走,陪我去尿尿,给他们留点空间。” 白雨洛不由分说拉着我出了休息室,我那个汗啊。 头一次听说女孩子拉男的一起去尿尿的。 还有啊,你这是给你妹创造机会?我看根本就是你要强行给自己制造机会吧。 以为关上门以后我就听不到休息室里那俩家伙嘻嘻坏笑的声音了吗? 算了算了,都被拉出来了,就陪你去一趟好了。 毕竟这里是殡仪馆,厕所又是非常容易闹鬼的地方,女孩子独自去终究是不太好。 “陈哥,你说这殡仪馆里会不会真的有鬼啊?装修的挺好看的,和我在大颠国一些同学的家似的,但是就觉得挺阴的。” “殡仪馆嘛,当然有鬼了,只不过……在这里你不用怕鬼。” 确实,没必要怕鬼。那张小鹿的鬼魂都直接被娃娃们给敲碎了。 这地方,或许那些娃娃才是老大。 “呐……你在门口守着啊,可以偷看,但是不能偷偷溜走。” 殡仪馆的厕所也是用厕格隔开的,白雨洛说反正也没人就直接把我拉进了女厕所,然后……你能不能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喂! 年轻轻的姑娘能不能别一张嘴就是虎狼之词!? 老子又不是变?态,偷看你上厕所干嘛? “啊——” 就在我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厕格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紧接着白雨洛就从里面冲了出来,直接摔进了我怀里。 “咋的了这是?” “有有有有只手,从,从下面摸我屁……” 刚刚还很嚣张的白丫头这时候连舌头都开始打弯了。不过说到一半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后半截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下意识得顺着她的后背往下看了一眼,然后我就看到一条黑色的蕾丝小内内挂在她的脚踝上,一角还被踩在了鞋底下。 “那个,你……你露底了。” 我有些尴尬的朝下指了指。 白雨洛看了一眼,俏脸瞬间血红,一脚把地上的小内内踢到了墙角,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来似的一按自己的裙摆,回头看向厕格。 “你不是说这里没有鬼吗?为什么会有手从,从下面摸我?” “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这里藏着的是个男鬼,所以不动我和张光宇,专门对你这样的小姑娘下手吧。” 示意白雨洛跟在我身后,我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厕格里看了一眼。 我勒个去的,这特娘的厕坑里真的有一只手啊! 从形状上来看,这是一只男人的手。带着半截手臂从下水管里探了出来。 用角落里的马桶刷子捅了捅,我发现这玩意儿是实物,不是虚的。 “你刚才蹲下去的时候,没有发现这里有这么个玩意?” 又戳了几下,那只断手没有任何反应。 “当然没有了,我又不瞎,有这么大一个玩意能看不到吗?” “会不会是光顾调戏我了?” “我调戏你个锤子,就算我光顾着调戏你了,你看看这玩意的位置,我蹲下去它也应该是摸到我小肚子,而不是摸到臀肉上吧。” 白雨洛有些气急败坏。 想想也是,一个大姑娘家的被这么个玩意摸了,那指定是又羞愤又膈应。 垫着张纸,我把那只手从下水管里拽了出来。 手指一捏上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扔在地上看了下手臂部分的断口,虽然里面也有骨头和分了层次的皮肉,却没有腐尸的臭味,而是带了一点胶味。 踩了一脚之后,我更加肯定了。 这并不是人手,而是实体娃娃的手。 但是娃娃的断手为啥会出现在厕所里呢? 只是单纯的来耍个流氓? “休息室里有备用的衣物,你回去找一套换换,我检查一下这里。” 实体娃娃,是驾鹤庄园的高级消耗品。 只是用来殉葬而非把玩。 且不论这玩意是早就在里面还是白雨洛蹲下后钻上来的,谁会把娃娃拆碎了塞进下水道呢? 鬼,而且是非常凶猛的厉鬼。 之前娃娃们对张小鹿的鬼魂动手后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快意而是恐惧。 而恐惧总是要有个原因的。 就比如眼前这样。 我咬破左手中指,在右手手背上画了一个诛邪的符号,然后立掌成刀,一间间开始检查厕格。 悼念活动来的人通常都不少,女厕里足足准备了八个厕格。 然而在把八个厕格都检查了一遍后我并没有发现厉鬼的存在。 甚至连多余的阴气都没有。 算了,或许只是吓唬下白雨洛取乐,然后就离开了吧。 重新回到走廊,我觉得走廊比之前又多了几分阴凉的感觉。 还没走到休息室的门口就听到樱桃在里面喊着“好香”。 这是点的外卖到了? 推开门一看,我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樱桃的手上托着一块已经腐烂的猪皮,黄绿色的脓液不停地从她手掌边缘滑落。 猪皮上面布满了不停蠕动的黄色蛆虫,那样子恶心到了极点。 然而樱桃脸上却满是陶醉之色,张开小嘴就朝那猪皮咬了下去…… 第339章 白色请柬 “喂!不要吃!” 我大喊了一声,冲过去一把攥住了樱桃的手腕,屋内三人被我吓了一跳,都在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嘛,我们又不是没给你留,你想吃的话,这块先给你吃啊。” 樱桃撅着小嘴,一副被误解后的委屈状,就要把手里的东西递向我。 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桌上有个正方形的纸盒子,里面放着一大块腐烂的圆形猪皮,此时缺了一角。 这看起来……好像个披萨啊。 “吃什么吃,你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吗?” “芝士培根披萨啊,你看上面这一条条的芝士条,看着就很香啊。” 樱桃甚至用下巴指了指猪皮上那些还在蠕动的蛆虫。 在她看来,这些竟然是美味。 不用问,这货一定是中了鬼遮眼。 “别动。” 我掐了个指诀指向桌上那盒子。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樱桃看向盒子的眼神明显带着不知所以的感觉,不过在眨了一次眼睛后樱桃突然尖叫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后那尖叫声更是高了八度,把手上的东西往盒子里一甩,就冲进了洗手间。 张光宇和白雨洛虽然没有拿着“披萨”,脸色也都非常的难看。 “你们谁点的披萨?” 抬脚踩死一只摔飞到脚边的蛆虫,那爆浆的声音真的是非常恶心。 “我……没有。刚才我们两个就在纳闷是谁点的披萨来着。樱桃那丫头手快,打开就要吃。” 张光宇也是满脸蒙。 刚才我们一直在打牌,根本就没点东西。 “那这玩意咋来的?” “我刚刚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外卖员刚好到门口了,我一开始以为是咱们出来的时候他俩点的,就签收拿进来了,结果张光宇说他们没点。” 这次举手的是白雨洛。 “外卖员长什么样子?” “一个挺漂亮的小美女,穿黄色的制服……” “是不是头盔上有一对兔耳朵,手上还拿着个手机好像在开直播?” “是啊,你也看到她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和张光宇对望了一眼。 俩人都有点后怕。 这外卖员显而易见就是张小鹿啊。 这么说来的话,当日那些娃娃并没有把她真正打得魂飞魄散,就只是把鬼体给打散了而已。 日后阴气聚合,又重新聚拢了起来。 看着挺好的芝士披萨,却是用腐烂的猪皮和蛆虫做的。 那……那天晚上张小鹿和我们一起撸的串又是什么做的?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应该……应该没对吃的……唔!” 张光宇说了一半就冲进了卫生间,紧接着就是翻江倒海般的呕吐声。 我的反应倒是没那么强烈,只是……张小鹿这算是什么? 对我们“见死不救”的报复? 还是说她已经化作了厉鬼想要肆意害人? 那……厕所里那条断手是否就是张小鹿搞出来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日娃娃们脸上的惊惧之色倒是可以解释了。 “走吧,不要呆在这里了。樱桃,洗完手就赶紧出来。” 以后谁要是再跟我玩神秘,我跟他没完。 这一个个的不就个殡仪馆吗?来之前都神秘兮兮的不肯告诉我,结果就是身上什么家伙都没带,出了事就抓瞎。 “那么严重?” 白雨洛扯着裙角诧异的看着我。 “可能比想的还严重,你没找到衣服?” “没……还没来得及找。” 白雨洛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显然,她是被披萨给耽搁了。 我从旁边的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把里面的小内内丢给她,白雨洛拿着小内内到了房间一角,示意我转过头去。 我索性就背对她站到了房门口, 然而我刚站在这里,就听到门板被人“当当当”的敲响了。 啥情况? 驾鹤庄园咋说也是个殡仪馆,晚上不会有人随便进出的,咋会有人敲门呢?.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慌。 可能是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房门上并没有猫眼。 做了个深呼吸,我拉开了房门。 房门外面,站了个纸人。 与寻常的纸人不同,这纸人一身大红。 不过哪怕它惨白的脸上画了两个很夸张的红脸蛋,也依旧没法给人半点喜庆的感觉。 纸人双手平举在胸前,托着一张对折的白纸。封面上用黑笔写着“请柬”二字。 啥情况? “请我?谁让你来的?” 普通人看到有个纸人站在门口送请柬,会吓个半死吧。然而……我已经有点见怪不怪的感觉了。 毕竟,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纸人和赵美芝怎么比? 纸人没说话,也没有动,就好像是个普通纸人似的。 见状我也没再问,拿起那张白色请柬看了一下。 请柬的内容很简单,甚至没有受邀人的名字和落款,就是邀请我们去二楼参加一场婚礼。 我扭头看了一眼刚从卫生间走出来的张光宇。 几天前,我还亲自参与了一场冥婚来着。 张光宇说今天晚上送来的“客人”是个美女,那……新娘有了,好像还缺个新郎吧? 这写的不清不楚的,该不会是想在我们两个中挑一个新郎? “老八……你,你看我干啥?” 张光宇被我看得发毛,不自觉的缩着脖子。 “冥婚,请咱们参加,可能得请你当新郎。反正你也说了今天的客人是个美女,要不,你委屈下?” “我去,老八你别跟我开玩笑,我还没活够呢。” “那有什么办法,你不去我就得去。这时候当然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卧槽!陈长生,你太没人性了吧!”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逗,快走吧,真出了事多麻烦。这一晚上,太恶心了。” 樱桃面色苍白的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右手还不停地在衣服上摩擦着。 “走。” 白雨洛此时已经穿好了内内走到我身边。 我当然也是支持走的,鬼娶亲这种事情能不掺和最好别掺和,然而在我想去收拾床上的东西时,白雨洛突然抬手把我朝旁边一扒拉,迈着梦游般的步伐走向了门外…… 第340章 冰糖肘子 “喂!” 情况不太对。 我一把扣住白雨洛的肩膀把她身子扳了过来。 白雨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此时毫无神采,眼圈甚至呈现出一种乌青的颜色。 被我扳过来之后,她依旧机械性的做着转身的动作。 “表姐,表姐你怎么了?” 樱桃见状连忙凑了上来一边呼喊一边用手拍打白雨洛的脸蛋。 然而白雨洛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 “陈哥,我表姐是不是中招了……我的天!” 樱桃说话的功夫,一直转身却转不过去的白雨洛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紧接着,一股鼻血从她的鼻孔里淌了出来,眼白里也有血丝在迅速浮现。 见状,我连忙松开了她的肩膀。 失去束缚的白雨洛转过身自顾自的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而她眼中的血丝也开始消散。 显然,白雨洛的中招不仅仅是被迷了神智那么简单。 一旦出现阻止她上楼的举动,她的身体甚至魂魄就会受到伤害。 刚刚我要是捆着她不放,说不定她真敢给我整个七孔流血出来。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中招的……要么是在厕所被摸的那一把,要么就是拿外卖的时候。 “陈哥,怎么办啊?咱们要跟上去吗?” 樱桃看着自己表姐,脸上全是紧张。 她是来找刺激的不假,可是这一次,刺激的也太大了。 “你们两个离开,我跟她上去。” 话音刚落,白雨洛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们,她没说话,但是双眼中血丝再次浮现了出来。 显然,此刻控制着白雨洛的家伙是不允许其他人离开的。 “你们下次再找刺激,麻烦告诉我要去哪儿。跟上吧。” 对两人狠狠翻了个白眼,我无奈的跟在了白雨洛身后。 没办法,这摆明了就是胁迫。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主人家是个讲究鬼,不会难为观礼宾客吧。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刚刚踏上台阶,白雨洛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以为是控制她的家伙又在出什么幺蛾子,然而并没有。 她依旧保持着最初的速度走着。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蒹葭》是诗经中一首描绘男人追求女人的诗。 你说它适合这个场景吧,多少有那么点适合,但是放在婚礼上,又显得有些突兀。 我真不太明白控制白雨洛的家伙想表达什么。 二楼的楼梯口,竟然还有一位穿着旗袍的女迎宾。 那张脸我有印象,正是之前堵过我们退路的那个新娘子娃娃。 作为迎宾本来应该笑脸迎人的。 但是这一位的脸上却满是惊惧之色。 “我说……又见面了。能不能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啊?” 我试着和娃娃沟通,然而娃娃没有任何反应,回头看向张光宇,后者摆着手表示自己也没听到什么。 我决定了,今天晚上要是没事,明早我高低得找楚唯买一个娃娃回去研究一下,这玩意太邪性了。 说不定研究透了以后,我还能改良下《阴阳手札》上的技法,做出超越赵美芝的娃娃出来。 二楼的走廊上挂着红色的锦缎和彩灯,弄得还真像是婚礼现场一样。 白雨洛在上了二楼之后就不再走了,而是傻傻的站在原地。 “你们就是这么待客的吗?上了二楼连个领路的人都没了?” 布置的张灯结彩很是喜庆,但是整个二楼都沉浸在死寂之中,给人一种极度反差的别扭感。 “嘻嘻嘻……客人来了当然要照顾啦” “没地方摆桌真的是怠慢了。” “我们还是给客人准备了宴席的。” “开席开席开席。” “吃完席再去看新娘子。” 我的抱怨声刚落,和主卧之间所有的房门同一时间打开。 房门里面漆黑如墨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一条条手臂却从房门里探了出来。 每一只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份菜肴和四双筷子。 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扇门里端出来的是一道冰糖肘子。 然而这冰糖肘子的材料却显然不是猪肘子,而是一条粗壮的人小腿。 “请客人开席!” “请客人品尝!” “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一定要好好尝尝哦。” “五星好评啊亲!” 一个个清脆的女音从门内响起,听着很像是张小鹿的声音。 只是和当初的张小鹿比起来,这些声音里充满了戏谑与恶意。 “张小鹿,你……” 张光宇明显也听出了张小鹿的声音,想要呵斥几句,被我拦住了。 走到最近的门口,拿起筷子在那还冒着热气的冰糖肘子上戳了一下,筷子头直接戳进了肘子里,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非常粘腻的感觉。 “你就是拿这种东西出来宴客的?这是人吃的东西吗?要不你先吃一个给我看看。” 冷笑声中,我抄起盘子直接把那盘肘子扣进了门内的黑暗之中。 一声尖叫从黑暗中响起,紧接着,所有托着食物的手都缩了回去。 “陈长生,你别太不识好歹了!” “既然是婚宴,主人家要是连客人满意的食物都拿不出,那就太没面子了吧。这种刁难客人的行为,也不知道是哪儿的习俗。那玩意别说我不吃,你自己能吃下吗?” 对着门内,狠狠的比了一根中指。 那盘子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人小腿,而是类似于硅胶的玩意。 应该和厕所里那半条手臂是一套的。 也不知道哪个娃娃那么倒霉被这帮鬼东西给拆了。 “哎呀呀,这么聪明啊,可惜就是有点不识逗,还是前面这个漂亮姐姐看着可爱。那大白屁股,摸了一把还想摸第二把。你摸过没有啊?呵呵呵呵……” 走廊里传来了张小鹿无比戏谑的笑。 麻蛋的,在厕所里骚扰白雨洛的也是她吗? 我就不明白了,我们看个殡仪馆而已,跟你有什么仇啊,干嘛要盯着我们不放? 而就在这时候,走廊里突然想起了一阵我听不懂的呢喃声,张小鹿的笑戛然而止。 一直没动静的白雨洛却是迈开脚步朝走廊深处走去…… 第341章 原来是你 “站住!” 白雨洛这显然是又被控制了。 我吆喝一声正要追上去,刚被我拍了一肘子那扇门里陡然飞出一个条状物,尾端留在门里,头部钻进了对面的房门。 乖乖,这是拉了一根警戒线啊。 和正常警戒线不同的是,这一条是用人脸眼部那一条皮肉给缝合在一起做的。 而且看样子还是活的,那一只只眼睛滴溜乱转,在我们三个身上瞄来瞄去看着无比的瘆人。 樱桃被吓得直往我身后钻,张光宇则是在哆嗦的同时突然一拍脑袋,撩起裤管从袜子筒里抽出一把木头做的小匕首对着那“警戒线”比比划划的似乎是在警告对方不要过来,自己手里有家伙。 “嘻嘻嘻……你们不要着急嘛,作为宾客,哪有不带礼金的?那个小姐姐就当是你们的礼金了。你们这不还剩下一个吗?嘻嘻嘻……” 张小鹿癫狂的笑声再次从走廊深处响起,我正想说句狠话,身后就传来一声尖叫。 扭头一看,樱桃俩手捂着屁股背靠着我满脸警惕的看着地面。 “怎么回事?” “陈哥,刚……有一只手从下面摸我屁股……我从来都没让人摸过……” 樱桃扁着嘴巴,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 “嘻嘻嘻……让我摸一下又怎么了?大家都是女的,你怕什么啊?真正耍流氓应该这样。” 张光宇身边的墙壁里突然伸出两条手臂,其中一条揽着脖子把他拽到墙边,另外一条很不客气的钻进领口朝他身子摸去。 张光宇惊叫一声,一匕首刺了过去,结果那手臂溜得飞快,他的木头匕首戳到了自己胸口上,疼的张光宇一阵龇牙咧嘴。 “够了!张小鹿,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请我们来观礼,我们也上来了,你再戏耍我们,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从张光宇手上夺过那把木头匕首对着那条警戒线挥了一下,警戒线被匕首划到后,好像每一双眼睛都受到了伤害,血丝迅速充满眼白,大量的眼泪从那一双双眼睛里汹涌而出。 我嘴角抽抽着看了张光宇一眼。 匕首是一把桃木匕首,不过上面并没有多少灵气反而……满满的都是臭气! 我估摸着这些眼睛根本就不是被克制之物伤到才流泪,纯粹是……被匕首上的脚臭味给熏的。 “哟,没看出来你还挺凶的。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随着张小鹿的嘀咕,整个走廊安静了下来。 白雨洛此时已经走到了主卧室的门口,开门走了进去。 但愿白丫头没事吧。我现在手头除了一把脚气剑外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法帮她摆脱控制。 只能期望请我们来观礼的这位新娘子没有什么坏心眼吧。 过了大约三分钟,又是一串听不懂的嘀咕在走廊里响起。 “警戒线”上那几十双眼睛同时睁大,眼神中满是欣喜之色,紧接着,警戒线从中间断开快速收进了两边的门里,一片片红色的玫瑰花瓣在天花板上凭空出现如落雪般缓缓飘下。 这是里面终于准备完了,要迎客开始典礼了吗? “老八,这个也太邪乎了吧,不如……” 张光宇伸手接住了一片花瓣。 那花瓣落到他掌心之后迅速枯萎,不过三个呼吸的功夫就化作了点点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怎么?张光宇你害怕了?我姐还在里面呢。” 听到张光宇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樱桃立刻就不乐意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个……其实我想说我鞋垫下面还……” “够了。别废话了,进去看看啥情况再说。” 张小鹿的鬼魂似乎一直在针对我们,不过是以戏耍为主,倒没有啥要我们命的意思。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打算撕破脸。 最重要的是……不管张光宇鞋垫下面塞着啥保命的玩意儿,我特娘的都不想用! 带着两人走到主卧室的门口,我没有推门而入,而是很有礼貌的敲了几下。 “吱呀”一声,主卧室的门自动打开。 原本布置得还算肃穆的卧室现在也是一副张灯结彩的样子,甚至床头床尾的墙壁上还各贴着一个大红色的喜字。 大床上原本白色的轻纱幔帐此时也换成了大红,隐约能看到有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 白雨洛此时站在女方那边的床头边,身上换了一套大红色的晚礼服,还真有点端庄华贵的范儿。 她的胸口上别了一朵胸花,上面用金漆写着“伴娘”的字样。 而在床的另一边则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人偶娃娃,戴着个“伴郎”的胸花。 “恭喜恭喜,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我只参加过自己的冥婚,还是无声的,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啥了,索性对床上的两位抱了个拳,说了句套词。 “啪嗒”,话音刚落,墙边那台象牙白的钢琴盖子突然掀了起来,露出了下面的琴键。 黑白相间的琴键,无人自动,一首《罗密欧与朱丽叶》被弹奏了出来。 相对于寻常婚礼上的喜庆乐曲,《罗密欧与朱丽叶》充满了悲怆的味道。 不过想想那个故事,再看看床上躺着的一双人,还真挺应景的。 曲子还没弹到一半,虚空中一声轻叹,好多琴键同时被按了下去,钢琴上顿时传出了一声巨大的噪音,似乎是在表达着弹琴人的不满。 一串电流声响起,挂在天花板角落里的音响被启动了,然后一串由古筝开头的古典乐曲从音响中流淌而出。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词很熟,是秦观的《鹊桥仙》。 但是歌声却不是从音响中传出,而是从那张大床上传出来的。 虽然人唱歌时的声音和说话时会有些区别,但我还是听出来这是个熟人的歌声。 把臭匕首丢还给张光宇,我自顾自走到床边撩起幔帐,从新娘脸上扯下了那块红盖头。 哎,原来真是你啊…… 第342章 做次宁采臣可好 张光宇说今天送来的“客人”是个美女。 而我认识的一位美女刚刚死去不久。 没错,红盖头下的那张脸正是李沐清。 不知道是被化妆师处理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李沐清的面容看起来很安详,完全不像被人捅了三十多刀的样子。 “呀,这不是李老师吗?” 看清那张脸后,樱桃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当初在烧烤店结识李沐清的时候,樱桃和阿文都是在场的,她自然认得李沐清。 “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天道有命,生死注定,轮到她了,谁也没办法。” 其实我挺想说她这也算是恶有恶报的,不过人都死了,就留几分口德吧。 “李老师啊,你是让我们来观礼的?和旁边这位成亲?” 李沐清旁边躺着的并不是个真人,而是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男娃娃。 刚刚还在兴风作怪的李沐清此时见了面似乎矜持了起来,对于我的问话毫无反应。 “我想你搞这么一出,不会只是想跟我热闹热闹吧。想有个归宿,提前穿嫁衣,省的被用来填坑吗?” 之前和杜雪岩的交流,我知道嫁衣秘术填夺灵穴用的女人是有一个硬性要求的,必须是杜家的女人。 这个“杜家的女人”要么生于杜家云英未嫁;要么是杜家嫁出去的女人,但是死了之后需要夫家同意魂归杜家。 先前见过的那几位,凝凝属于第一种。杜灵和杜春娥都属于第二种。 李沐清云英未嫁,想不被拿来填夺灵穴,就得找个不同意她魂归杜家的夫家。 可惜她死的太急,似乎是没安排好后事,如今只能用这实体娃娃来顶一下了。 这里的实体娃娃本身也挺古怪的,可能有简单的思想和行动力。 和它们冥婚,说不定还真的可以瞒天过海,达到嫁的目的,让杜家没办法用她去填坑。 毕竟杜家人再会什么邪法也没办法去找一个被烧掉的实体娃娃的家人要求李沐清魂归杜家。 “我说李老师,你这就不对了。刚刚明明还在唱歌呢,怎么我跟你一说话,你就变成了个闷葫芦?朋友一场,没必要这么生分吧。” 鬼魂的行为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 我都这么说了,李沐清依旧没有回我的话。 不过有两行血泪却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这算是给我的回应吗? “这娃娃不太靠谱啊,虽然能动,但是不知道底细。你死了他们没把你送去公立的火葬场而送到了这里,很难说是不是跟这些娃娃有关。” 据我所知,李沐清的后事并不是家人处理的,包括认尸体都是由一名代理律师出面。 她的遗体送到这里,很可能有什么猫腻。 主卧室里沉默了片刻,一直静立在床头边的白雨洛突然动了起来。 她走到床边立掌为刀在李沐清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来回拉锯的动作,然后又走到床尾,在双脚的脚踝上重复了一下这个动作。 我去,这李老师是个狠人啊。 杜雪岩给我讲解过,杜家的嫁衣秘术是需要施法媒介的。 而施法媒介也是有等级划分的。 杜春娥和杜灵,看起来穿的都是整身的嫁衣,实际上她们和凝凝的施法媒介都是最底层的绣花鞋。 她们两个的嫁衣都是样子货,而凝凝因为没打算作恶只想安安心心作为林逸凝活下去,从来没有出示过绣花鞋。 稍微高档一点的就是红盖头,在热河市出现过一次。 至于身上的嫁衣,还从没听说过。 李沐清这是判断自己被下夺灵穴的话也只可能用盖头或者绣花鞋作为媒介,所以让我把她的头和脚都给砍了。 与其这么做,我还不如趁着现在没人打扰直接把她给烧了。 可是……明天那位律师追究起来的话我们和驾鹤庄园都会有大麻烦。 思量再三,我把目光落在了张光宇的身上。 “二哥,我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儿?” 张光宇满脸懵圈,我刚还在和女尸说话呢咋突然就找上他了? “你看这个李老师漂亮不” “这……你们熟人啊?漂亮是真挺漂亮,早早死了可惜了。” “三大钢铁神男你知道吧?” “董永,许仙,宁采臣?” “对,你有没有兴趣做下宁采臣?” “啊?卧槽!老八你想什么呢?老子来这里是为了赚钱,又不是对尸体有什么兴趣!” 一提宁采臣,张光宇连连摆手。 “谁让你对尸体有兴趣了,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说的是她的灵魂,你又不是没跟女鬼谈过恋爱,你这么激动干啥?” “不是,就算我跟女鬼谈过恋爱,那也是自由恋爱啊,你想干啥?拉郎配让我替那个娃娃去做新郎!?” 果然,书呆子可能看起来呆,但是反应绝对不慢。 “怎么,让你和这么一个大美人联姻还亏了你了?再说了,就算联了姻,你们俩也不能做啥,就是给她一个名分,以后不至于成了孤魂野鬼。而且这位可是老师来着,你有啥学术问题不懂了,都可以直接跟她请教,多好啊。” “这么好的事儿,你自己怎么不上?” 张光宇的白眼都快翻不回来了。 “我?我特娘的床上就没睡过活人。” 扎心了,真的。 “姐,你要干嘛?喂,那个家伙动了!” 我和张光宇还在斗嘴,樱桃突然尖叫了一声。. 转头看去,却见白雨洛木呆呆的走了过来。而原本躺在李沐清身边的那个实体娃娃已经从床上下来走向了门口,看样子是要从后面包抄,把我们堵在房间里。 这个李沐清……是要耍什么幺蛾子? 如果是的话,可就别怪哥们不念朋友情意了。 然而接下来,虽然娃娃堵了门口,白雨洛却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摸出手机在上面一翻折腾,然后把屏幕对向了张光宇。 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薇信的钱包页面,而上面的数字……五十二万!? 我丢,李老师这手高明啊,用钱砸人。 二哥,接下来就是考验你节操的时候了…… 第343章 老王还没来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张光宇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我赚钱是为了更好的学习,能把知识带回我们村,让孩子们不要跟我一样念个书还要翻山越岭!我……申请了,你通过下。”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张光宇嘴上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手上却很诚实的打开自己的薇信加了李沐清的好友。 分分钟的工夫,转账提示就响起来了,还是两声。 张光宇那边收到了四十四万的转账,而另外一声则是来自我的手机,八万块入账。 显而易见,这是李沐清对我这拉皮条行为最淳朴的谢意。 张光宇那白眼翻的啊,一边骂着从未见过如我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一边非常上道的撩开大红色的轻纱幔帐躺到了李沐清的身边。 对于我们这种山里娃来说,穷比鬼更可怕。 既然双方都就位了,我这有过冥婚经验的就充作司仪了。 在正式举办冥婚之前,我先给双方讲好了规矩。 这场冥婚属于形婚,张光宇唯一要尽的义务就是给李沐清立个灵牌,逢年过节的该烧纸烧纸,该供奉供奉,挂个夫家之名。 介于他现在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灵牌可以先供在我家。 至于李沐清,不得以任何方式干扰张光宇的生活,尤其是不能对他以后的婚恋有任何不满和阻挠。 双方都没有异议之后,我写了一纸婚书当场烧了,然后按照我冥婚时那个司仪的说辞走了个过场。 期间拜天地的环节,全程由白雨洛摆弄着李沐清的尸体,三拜下来,李沐清身上的衣服都被伤口中沁出的液体给染得不像样子了,还是白雨洛亲手给换的衣服。 等这姑娘醒过来之后知道她都做过什么,怕是要恶心上好几天了。 最终,这场冥婚在我的主持下顺利的结束了。 其间那个娃娃一直堵在门口,也不知道是为了个啥。 按理说他这属于被绿了啊,然而娃娃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更没有那种经常出现的恐惧。 从头到尾,他都很平静。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叫了一辆出租车,让樱桃把白雨洛送了回去,自己则是跟张光宇一起等到楚唯的到来。 “昨天我睡的早,晚上没出什么事儿吧。” 可能是因为张小鹿那天的事儿让她觉得我和张光宇胆大心细是能干事的人,这位总是冷着脸的女主管对我们两个格外的和气。 “昨晚啊,没……额,有,有事。” 张光宇下意识的想要掩饰,被我踹了一脚才反应了过来。 “哦?怎么了?” “是这样的,主管,昨天半夜,二楼又不太平,我们两个上来巡查的时候发现主卧室门口站着一个娃娃。那是给客人陪葬的吧。我琢磨着,客人是不是对这个娃娃不满意啊。” “哦?后来呢?” “后来我们两个就把娃娃搬到原本的屋子里去了,让客人一个人在床上清净清净。” “这样吗?那……等下我再让死者家属挑选一个吧。” 楚唯说着,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们两个几眼。 “我说……我就挺奇怪的,我们这庄园开了也有段时间了,之前也没出过事,怎么从你们两个来了以后,这娃娃就成天的出问题啊?” “您这话说的,之前的守夜人不是因为对娃娃动手动脚才被开除的嘛,就我们出问题是因为我们心里没鬼,出啥事都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行吧,这说法看着挺合理的。喏,一人两千,出去别乱说。” 楚唯说着,从挎包里摸出两叠钱,分别递给我们两个。 我刚把钱接过来,一个西服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人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楚主管,什么时候能把那尸体给烧了?” 男人穿的吧,挺像个文化人的,可是这说话咋就这么不中听呢? 对死者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哦,张律师啊,我也刚到,不过昨天下班之前我们的员工已经把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既然您到了,随时都可以送客人往生。” “那就现在烧吧。” 显而易见,这位张律师就是李沐清家请来的代理人。 看他那副满不在乎的嘴脸,我真的很有种想给他鼻子上来一拳的冲动。 “不要等亲属来悼念了吗?” “不用,直接烧就好了。” “哦,那好的。小张小陈,你们两个……也过来吧,别人还没到呢,也许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 楚唯摆摆手示意我们跟上。 我原本也没打算离开,跟着楚唯二人一起上了二楼。 主卧室里,依旧是一副张灯结彩的样子,李沐清独自一人仰躺在床上,面部表情比昨天初见时还要安详。 “那个……真不等朋友来进行悼念了吗?负责烧的老王还没到呢。我刚催了下老王,要不咱们再等等亲友?” 进了主卧室以后,楚唯到角落里打了个电话,然后走回来满脸歉意的对张律师说道。 “烧尸工?你们不是高端全自动焚烧,按个电钮就行吗?为什么还要烧尸工?” “额,这个……实际上在后边是有个观察窗的,需要烧尸工在那边观察客人的火化进度,以免烧的不到位……” “没关系,现在就烧吧,没什么到位不到位的。” 张律师摆了摆手表示那并不重要。 而且,他对床上只有李沐清一具尸体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这么说的话……冥婚是李沐清自己的主意,那些娃娃帮助办的? 不对! 之前我和楚唯说门口站着个娃娃,可能是给客人陪葬的,楚唯没有否认这一点。 也就是说,楚唯是知道应该有个娃娃陪着李沐清的。 “那……要不要看看我们这里的殉葬娃娃?都是超一流高仿真的,不注意看和真人几乎没区别。” 上一秒我还在琢磨娃娃的事情,下一秒楚唯就开始推销了。 “不需要,赶紧烧尸体吧。” 张律师那张脸比楚唯还冷,后者显然有点不情愿。不过还是按下了电钮。 床头的墙壁打开,床板带着李沐清的尸体缓缓送进了后面的焚尸炉。 按理说尸体一烧,这一单生意也就算完了,可是楚唯却时不时的瞄一眼手机,眼神中带着焦躁的味道。 是在等那个烧尸工老王吗? 这里面怕是真的有猫腻啊。 第344章 这骨灰是我的 “楚姐,火好像没点起来。” 我走到床头在墙壁上摸了一把,墙壁上没有当初烧张小鹿时的暖意。 “哦,可能是有故障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催下老王,让他赶紧过来看看。” “是不是上次按钮没按到底啊?也许再按一下就好了。” 我愣头青一样的在墙上的按钮上用力按了一下。 墙壁内传来了液体喷涌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暖意传了过来。 “好勒好勒,楚姐,烧起来了。” 我邀功似的朝楚唯笑了一下,楚唯撇了撇嘴,干笑一声没再说话。 二十分钟之后,一个满脸阴鸷的中年男人敲开了门,把楚唯喊了出去。 张律师看了那俩人一眼,冷哼了一声。 做律师的,哪个不是人精?看一眼就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唯很快就回来了,冷漠的面色中带着几分不自然。 一小时之后,墙壁再次打开,金属床板托着骨灰和一些没烧碎的骨片从里面退了出来。 楚唯把小刷子和骨灰盒交给张律师,示意他可以收集骨灰了。然而就在张律师打算动手的时候,我拦住了他。 “律师先生,您见证火化就好了,收敛骨灰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请您亲自动手了。” “哦?你们有收敛骨灰的业务吗?” 听到不用他亲自动手,张律师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 我从他手上拿过刷子和骨灰盒,低下头开始收敛李沐清的骨灰。 楚唯的眼中出现了很明显的疑惑之色,不过我没管她。 上次火化张小鹿,床板出来的时候,骨灰的位置和尸体原本的位置不符。 当时我只是怀疑他们把实体娃娃从后面取了出去。 然而今天看楚唯的表现,这里面的猫腻似乎并不只是娃娃那么简单。 今天的骨灰位置倒是和原本尸体所在的位置吻合。 而且我在躯干部位几块没烧碎的骨头片上发现了刀痕。 这应该就是李沐清的骨灰吧。 金属床板上有方便收集骨灰的凹槽,很快我就把骨灰全都收到了盒子里,用盖子盖好。 “辛苦了。” 张律师客套了一句,就要接过我手上的骨灰盒。 然而我却转手把骨灰盒交给了旁边的张光宇。 “楚主管,这是什么意思?” 张律师疑惑的看向楚唯,楚唯同样蒙圈的看向了我。 “和楚主管无关,张律师,监督完尸体火化,你的责任就结束了。如何处理骨灰是我的事,和你已经没关系了。” “你在说什么呢?” “小陈,你们两个不要胡闹,快把骨灰给人家。” 张律师眉头紧锁的看着我,楚唯的眉毛竖起,带上了几分怒意。 “胡闹?我可没有。主管,我除了是你这的临时工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我是这位死者的朋友。” “朋友?这位先生,如果你是来送朋友最后一程,我没有意见,但是你没有资格把死者的骨灰据为己有吧。请你立刻把骨灰还给我,我要送还给死者家属。” “抱歉,骨灰你拿不走。因为死者生前特别委托我处理她的骨灰。对于她的死,她是有预料的,当天晚上请我吃饭就专门说了这个事,只是没想到我刚离开她就遇害了。” 我摸出手机,调出和李沐清的聊天记录展示给张律师。 那上面赫然写着李沐清委托我全权处理她的遗体。 甚至中间还有一段她委托我的录像。 当然,这些并不是当天晚上弄好的,而是昨晚冥婚之后李沐清的鬼魂搞出来的。 众所周知,鬼魂各个都是计算机方面的超级高手,凭空弄出一段影像和聊天记录对它们来说问题不大。 “这个……可我是受死者父亲的委托……” “她有父亲吗?如果有的话,您可以把他喊来,我们当面对质。我从来没听她说过她父亲还在世,张律师,到底是什么人委托你来的?” 李沐清的父亲应该还健在吧,当年坑害凝凝那个李长安不是她爷爷就是她父亲。 可问题是……他敢出来吗? 李沐清的本名叫杜清清,现在用的根本就是假身份。 知道她是杜清清的那天我就让人摸了她的底,资料上显示李沐清父母双亡,根本就没有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存在。 而那个李长安或者其他什么人要是敢出来以她父亲的身份索要骨灰……呵呵,杜心雨一定不介意再多杀几个杜家人的。 “这位先生,你不要让我难做,我是一个律师……” “律师怎么了?法师我都不怕。你要去告我吗?我还没问你呢,你所谓的委托人根本就不存在,你有什么资格处理她的后事?或者说……你本身就是她父亲?” “这位先生,我警告你……” “你警告我没用,你现在就给她父亲打电话吧。把她父亲请过来,立刻,马上!” 律师这职业说出来挺吓人的,但是哥可不单纯是个殡仪馆的临时工,从某个角度来说,我本来就是法外之人。 “好,你等着。” 张律师走到角落里打起了电话。 他的声音不高,而且越说眉头皱的越厉害。 片刻之后他阴沉着脸走到了我的面前。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不是叫陈长生?” “怎么?她那个假爸爸有话说?” “陈先生,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委托人。李小姐的父亲说,如果您执意要拿走她的骨灰,可以,不过他可能会请您的女儿过去家里坐坐。” “你一个法师,替人来威胁我?” 我冷笑了起来。 “这并不是威胁,我只是替我的委托人转达一个友好的邀请。” “好吧,那你把你委托人的地址给我,我会亲自带着女儿登门拜访。” “对不起,委托人并没有……” “好了,别什么委托人不委托人的了。希望他已经把律师费付给你了。否则的话,你怕是收不到钱了。” “你威胁我?” “不,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不信你现在打电话给你老板,能打通算我输。” 张律师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发了消息给水纪,让她去查和张律师通话的号码,把李沐清那位“父亲”揪出来。 那人如果聪明的话,猜到了是我抢他女儿的骨灰,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断尾。 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他。 第345章 这是个人吧 张律师的脸色难看的可以,他按照我说的打电话回去联系自己的委托人,然而那边已经关机了。 楚唯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也不知道是和张律师共情了,还是发觉我的身份不简单,开始忐忑。 “好了,骨灰的事情就到这里了。楚姐,他们挑的是八万的套餐吗?” “是……是八万的,怎么了?” “哦,八万套餐的话里面应该是要带一个实体娃娃的对吧,刚才没跟着一起烧,我挑一个娃娃带回去也是可以的吧。” “这个……不太好吧。” “怎么,他们钱没付够吗?” “钱是付了,但是小陈啊,咱驾鹤庄园咋说也是殡仪馆,里面的东西多多少少带点晦气。你要是喜欢的话,楚姐找咱们的供货商给你提个新的,直接发你家里去,你看咋样?” “不用,楚姐。” 我凑到楚唯的耳边低低说道。 “就那个哥特萝莉,我带走了哈,那个手感太棒了,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楚唯很明显不愿意我把娃娃带走,但是又不好直接反驳我,只能看向了张律师。 而张律师则是沉吟了片刻后点了下头。 显然,这位也是聪明人,知道能让他的委托人废掉联系方式的人绝不是好惹的。 事情办完,下一步就是扛着我的哥特萝莉回家了。 不过刚一出主卧室的门我就看到了一位熟人——张小鹿。m. 此时的张小鹿已经没有了昨晚那种邪魅癫狂的模样,而是以我们初见时的样子,很安静的站在走廊里。 其余三个人出来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显然他们是看不到张小鹿的。 见我注意到了她,张小鹿抬手指向了旁边的一间房间,那房间门上的标签贴的是“网红”。 推开房门一看,一个穿着清凉的少女娃娃正对着放在门口的手机支架摆着poss,活脱脱网红女主播的模样。 啥意思?张小鹿是想让我把这个娃娃带回去? “楚姐,这个娃娃是新到的?” “额……哦,新到的。怎么了?你看上这个了?这个有人已经订了。” “没有,就是之前没见过。” 我带上了房门,再转头的时候,张小鹿不知何时已经贴到了我的面前,七窍之中开始有污血溢出。 这是在威胁我? 冷哼一声,我一步踏出,直接从她的鬼体内穿了过去。 吃着这碗阴阳饭,我不介意给鬼魂们帮帮忙。 可是求我帮忙首先你得有个态度。 昨天她好似是给李沐清搭了把手。 但是摸姐妹俩屁股,给我们吃蛆虫披萨的事情绝不是李沐清交代的。 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我凭什么帮你? 尽管她接下来不停的在我面前露出难看的死相,我只当没看到。 按照原计划到哥特房里把那个哥特萝莉抱了出来,和张光宇一起离开了驾鹤庄园。 实体娃娃和骨灰盒,全都放在了我家里。 我本来以为张光宇很快会接到楚唯的电话让他以后不要再去了,却没想到直到晚饭时分张光宇都没有接到电话,到点了就又吆喝了个兄弟去赚一千六了。 默默这孩子是真的挺强大的。 本来我早上应该送她去学校的,可是被驾鹤庄园的事情耽搁了,没顾上,小丫头就自己背着书包去了。 回来以后跟我说她今晚要和小鱼姐姐一起睡,老师讲了一些她听不太懂的东西,她想让小鱼姐姐给她再讲讲。 这妮子真的是成精了 虽然和周小鱼认识没几天,但是她看出来了周小鱼对我有意思,而我对此很抗拒。 一向不吝于喊“干妈”的默默突然转了性,拉着周小鱼直喊姐姐,一下子就把我们的辈分给拉开了。 虽然对实际情况也没啥影响,但还是得夸一句这丫头懂事。 折腾了一夜,我是真的累了,给李沐清上了三炷香,就躺到了床上。 该说不说的,我和李沐清的关系好像有点复杂。 她是张光宇的媳妇,按理说我得喊她二嫂,但是凝凝又是她三姑,所以我是我二嫂的三姑父…… 在伦理哏的蒙圈中,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在梦中,我又见到了凝凝。 她告诉我她已经喝了七七四十九斤糯米浆,彻底褪去了尸毒,可以真正成为我的女人了,然后非常热情的把我推倒在床上,一双玉手在我身上胡乱的摸索了起来。 唉?奇怪啊。凝凝不是没穿衣服吗?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布料跟着她的手在我身上磨啊?还有点小小的刺痛。 不对! 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就发觉真的有一双手在我身上胡乱摸着。 那双手非常柔软,富有弹性,却并没有温度。 这个没有温度不是说它冷,而是和空气温度一致。 按亮床头灯一看,被我扛回来的那个哥特萝莉的实体娃娃此时正躺在我身边,两只手以一种十分机械的动作在我身上胡乱摸着。 许是感觉到我醒来了,娃娃抬起头来,非常机械的一笑,撑起身子就要朝我的嘴巴吻过来。 “停!” 我连忙抬手按住她的额头。 这娃娃虽然是用来陪葬的,但是因为高度的仿真,女人该有的玩意她身上一样都不少,完全可以当做玩具使用。 但是我把她扛回来可不是用来玩的,而是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有一定的意识,能自主行动,但是体表却感觉不到任何阴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工具人? 娃娃非常的听话。或者说打从一开始她就在尽其所能的讨好我。 听到命令之后立刻停止了动作。 我从床头柜里拿出个槐木盒子打开,用手指敲了敲放在里面的玉坠。 一股阴冷的气流从玉坠中喷涌而出,片刻之后,身穿jk制服的任玥出现在我的床边。 “唉,你们这些男生真是的,薄情寡义,睡完了人家就弃之敝履了吗?这都多久了,你都没有再来看过人家一次,嘤嘤嘤……” 这娘们儿八成是戏瘾上来了,无比哀怨的看了我一眼就捂着脸开始做嘤嘤怪。 还弃之敝履没再看你一次,就哥遇到的那些事情,哪次喊你出来你不得变灰灰啊? “别闹了。帮我看看这是个啥。” 作为一个人,我有点看不明白那娃娃,也许作为鬼的任玥能有点新发现。 然而任玥看了几眼,又捏了捏娃娃的脸,然后很不确定的跟我说…… “这是个人吧。” 第346章 耳边的低语 “你说啥?” 我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让你出来看看是什么东西,你跟我说这是个人? “不用掏了,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这是个人吧’。” 任玥嘟起嘴吧做出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不是,这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不会吃喝拉撒的,你跟我说她是个人?” “可是我感觉到的就是这样啊。虽然手感有点怪怪的,但是那种气息就很像是人。不过……肯定不是活人,但又不像是死人……该怎么说呢。活人身体里应该是阴阳平衡,这个人……阴阳皆无。” “阴阳皆无?”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世间万物皆有阴阳,哪怕是个不锈钢盆也是有阴阳属性的,你跟我说一个人偶娃娃阴阳皆无? “我能知道的就这么多啦。毕竟我也只是个新鬼,见识少。你可以找几个老鬼问问嘛。不过这小姑娘……” 任玥满是风情的瞄了我一眼。 “你之前对这小姑娘做了什么啊?人家好像很着急的想要伺候你呢。该不会你把她当玩具用,结果给人家弄了个不上不下?” 无语,这女人啊。一旦发生过关系,就开始懒得遮掩本性了吗? 曾经多温柔贤淑的班花啊,咋现在说话和水纪那个糙汉子似的? 突然,哥特萝莉一翻身滚到了我身边死死的抱着我,精致的脸蛋整个埋在了枕头上,身体竟然还一颤一颤的发着抖。 “哟哟,这是装柔弱争宠呢?我说小丫头你不至于啊,我又不是什么正房,充其量跟你主人419过一次。你要睡他的话,我完全没意见哈。” “回回回,你给我回去!” 曾经的女神形象进一步崩塌了,我没好气的把任玥赶回了玉坠里。哥特萝莉的颤抖也随之停止,很机械的对我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一个身份不明的物种,还特别的怕鬼。 算了,不琢磨了。 很严肃的告诉哥特萝莉站在墙角不许乱动,否则的话我就让任玥吃了她,我终于可以继续睡了。 次日一早,我刚把默默送去学校,就接到了白雨洛的电话,她说艾尔莎昨晚从五台山回来了,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让我过去帮她看看到底怎么了。 艾尔莎算是精英白领了,一入职就是百万年薪,在市中心附近租了套一室一厅的公寓。 我按照白雨洛给的地址找上门的时候,开门的恰好是艾尔莎。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拿着本老日记不停炫耀的金发洋妞给我的印象挺深的。 阳光、健谈、充满活力。 然而如今的艾尔莎完全变了一个人。面色晦暗,皮肤松弛,眼窝深陷,明明二十出头的姑娘,却成了一副奔四大姐的模样。 “陈,你总算来了……” 看到门口的是我,艾尔莎嘴巴一扁,抱住我就呜呜哭了起来。 “那啥,没事的,别怕哈,我来了就没啥好怕的了。” 我当然不能去嘲笑一个吓坏了的女孩,反手抱住她的身子,轻拍后背安慰着艾尔莎。 谁知道这一拍更不得了了,原本只是抽泣的艾尔莎崩溃一般大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从洗手间出来的白雨洛看不下去了,硬把我们两个拽进了门。 安慰了好半天,艾尔莎终于平静了下来,抱着我的胳膊开始给我讲她的遭遇。 之前她遇到怪事的时候我不在石嘉市,在白雨洛的建议下她当天就背着双肩包去五台山拜佛了。 五台山作为佛家四大名山之首,文殊菩萨的道场,自有一种庄严神圣之感。 艾尔莎拜完佛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山上的大师说她身上是有沾染过秽气的痕迹。 但是她现在到了佛地,在佛法的洗涤之下秽气已散,可以安心了。. 当天晚上,艾尔莎怀着忐忑的心情,入住了山下的一家酒店。 那一夜过的平平安安的。 艾尔莎大喜过望,又在五台山下住了三天,确定真的没再看到那女鬼后,她欣喜的买了三柱高香去还愿,然后才和阿文一起坐火车回来。 火车是昨天下午到的,回到公寓,艾尔莎的心情特别好,自己下厨做了顿美食,然后舒舒服服跑了个澡上床睡觉。 艾尔莎生性开朗外向,不是那种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平日里睡觉都是四仰八叉的。 然而昨天睡到一半的时候,艾尔莎突然感觉身子特别拘束,非常不舒服。 睁开眼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四周漆黑一片。 这不对劲。 之前说过了,艾尔莎在睡觉的时候是从不拉窗帘的,房间里就算不开灯也到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而且,艾尔莎很快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面前,虽然没动,却散发着热量。 艾尔莎以为那是在黑暗中观察她的坏人,惊恐之下,一口就咬了上去……讲到这部分的时候,她给我展示了一下膝盖上的牙印。 该说不说的这姑娘下嘴是真狠啊。 很快,艾尔莎就反应了过来。 她是被团起身子塞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她拼命的叫喊,想让睡在一起的阿文听到来找她,可是这没有任何用处,任凭她喊破了喉咙都没听到阿文的声音。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坐在一边的阿文尴尬的笑了笑,显而易见,这俩搞到一起了。 空间狭小,艾尔莎喊了一会儿就缺氧喊不动了。 然后她发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低语着。 艾尔莎很有语言天赋,普通话已经说得很好了。 但是她听不懂那个声音说的是什么。 就好像说话的人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一样。 根据她大概记住的一些音节,知道那个声音在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 再后来,可能是因为缺氧,艾尔莎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重新躺在了阿文的怀里。 艾尔莎很想说服自己那只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梦魇,可惜……膝盖上的牙印可是实实在在的。 第347章 这娃该咋养呢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你被弄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阿文没听到你的叫喊?” “嗯,我……其实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惦记着她的,就怕她回来家里以后就又见鬼。等她睡熟以后很久我才睡的。没想到还是……” 阿文挠着脑袋,很是尴尬。. 一个男人保护不了睡在自己臂弯里的女人,这确实尴尬。 我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下,并没有在这房间里感觉到阴气。 拿出罗盘勘测,同样没有反应。 看样子至少现在那鬼物是不在这房子里的。 “房间看起来很干净。你每次遇到鬼怪都是睡醒了之后吗?” “应该说是在睡梦中被惊醒后。” “那你今天醒来之后找过家里有什么地方符合你被关的那个空间吗?” “有几个。” 艾尔莎带我看了她的几个柜子以及一个拉杆箱。 符合那个空间大小的大概就这么几个地方。 当我表示要检查一下拉杆箱的时候,艾尔莎支支吾吾的有些推脱,说最不可能的就是这个拉杆箱了,里面一直装满了东西。 她这态度让我觉得很怪异。 这女人在隐藏什么? “还是打开检查一下吧。箱子这种东西,也是比较容易出问题的。” “那……那好吧。” 艾尔莎抿着嘴,满脸的不情愿,甚至把阿文赶去了厕所。 只是四位数的密码,艾尔莎磨蹭了老半天,终于把那个拉杆箱打开了。 好吧,我懂了。 这拉杆箱称得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阴气重”啊。 其中一半放着衣服,另外一半放的竟然都是些女孩子……不,是女人用的玩具。 此时此刻要不是阿文已经被赶到厕所去了,那是必须用鄙视的眼神好好打量他一番的。 “哎,这个是什么?” 我注意到这个拉杆箱和寻常的有些不同,它里面有一层肉色的胶质内衬,手感有些熟悉。 甚至在拉链下方还特意凸出来一小截,似乎是要把拉链从里面封住。 “哦,这个是防水层。大颠国的气候潮湿,拉杆箱要是放的时间久了,拉锁那里会有积水。它的前主人说这个设计可以避免衣服潮湿,只要在拉开之前用纸擦一下拉链就好了。” “前主人?” “对啊,这个宝贝是我临出国之前从网上淘来的,据说是prc生产的,我也不知道这个prc是哪儿,但是他们生产的东西质量都特别好,我一些同学以前很喜欢用华夏产的东西,后来因为立场问题,改用prc的了,然后就发现prc的东西质量一点都不比华夏的差。” 女人对购物的狂热有时候真的让男人无法理解。 我们明明是在谈她遇鬼的事情,她居然因为一个拉杆箱给说兴?奋了,之前那种恐慌感荡然无存啊。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很善良的告诉她,其实prc就是华夏的缩写呢? 拉杆箱本身,我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就让她放了回去。 眼下这个情况,只能等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再观察了。 艾尔莎表示她昨天买了很多食材回来,中午可以给我们展示一下厨艺,不过被我拒绝了。 默默昨天第一天上学,我就放了她一天鸽子,今天怎么也得陪陪小丫头。 反正艾尔莎这边白天也不会出事,等晚上吃了饭我再过来就好了。 买了些菜,用钥匙捅开房门,我没有立刻踏进去。 林逸凝可不是什么缺钱的主,买的房子自然是南北通透采光极好的。 可是这一开门,家里却是乌漆嘛黑的,卧室那边有细微的声响传出。 回想起之前张律师转达的威胁,难道说是李沐清的老爹上门了? 剑匣还立在门边。 我把菜放下,从剑匣里取出手枪上膛,小心翼翼的走到卧室门口,做了个深呼吸后猛地冲了进去! “别动!” 卧室的窗子被蓝色天鹅绒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在昏暗的光线中,我隐约看到一个人站在床对面,手里拿着一根长杆的东西。 在我的怒吼声中,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啪嗒”一声落地……这声音有些熟悉。 按下门边的电灯开关,原本气势汹汹的我有些哭笑不得。 站在床那边的竟然是哥特萝莉。 这娃娃一只手拎着簸箕,脚边倒着一把扫把,看这意思是在帮我打扫家啊。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哥特萝莉给人的印象通常都是晦暗、淡漠,没想到我扛回来这个竟然还是个贤妻良母型的。 “挺自觉的嘛,下次你可以等天黑了再打扫,省的有人回来吓人一跳。” 虚惊一场,不过对于孩子主动打扫家的行为还是要给与鼓励的。 我收起枪,揉了揉哥特萝莉的头顶。 哥特萝莉双眼眯起,似乎是想做一个享受的表情来回应我,不过刚做了一半,就变成了疑惑。 然后她很机械的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掌拽到她面前,先是用鼻子在上面嗅了嗅,然后竟然伸出舌头在我手上舔了起来。 该说不说的,这娃娃的做工是真的精致啊,连舌头都有。 只是……为什么啊? 这哥特萝莉在娃娃们中算是很活泼好动的一个,还对我做了很多比较羞耻的动作。 可是这个舔手掌的行为显然不是出于讨好,而是一种应激行为。 我手掌上有什么让她喜欢的东西……或者是气味? 想到这里我把刚刚买回来的菜都拎了过来,黄瓜茄子胡萝卜什么的挨个拿出来给她展示。 可是哥特萝莉对那些蔬菜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是不停的伸手来找我的手。 喜欢舔,就当做是奖赏吧,让她舔了五分钟,我去卫生间把手好好的洗了一下,再走进卧室的时候,哥特萝莉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对我的手表现出什么兴趣。 这娃……热情听话还懂得打扫家,唯一不好的就是交流有障碍。 她能听,但是没法表达,我试着让她用写字来跟我交流,然而她写不出字来。 其实光这样也没啥,当个宠物养就好了,猫猫狗狗也不会说话不是么? 最让我犯愁的还是她该怎么供奉,或者说……保养? 到现在我都还没研究出来她是个什么东西。 像供奉鬼神那样整点供果香火? 先不说她受不受,那烟对她身体的材料也是不好的吧。 难道……要像那些养娃的大佬们一样,时不时的给她擦擦爽身粉,买几套新衣服缓缓就成了? “喂!卧槽!你放下!给老子放下!” 第348章 假的 “干爹,要不……今天晚上我还到小鱼姐姐那里去睡?” 饭桌上,默默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额,也不能怪这妮子心眼多,主要是我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瞄一眼站在旁边的娃娃,让小妮子有点误会。 “不用不用,我看她是因为……哎,在什么年纪什么位置,就应该做相应的事,你懂吧。” “哦,那我晚上睡客厅好了。” “不不,你想啥呢?” 真是服了这小妮子了,年纪不大,这思想咋就这么不纯洁呢? 吐槽的同时,我不由得又看了那边的罪魁祸首一眼。 娃娃嘛,你就好好的做个装饰品甚至玩具就得了,那么殷勤干嘛? 之前我琢磨怎么供养她的时候略有点走神,回过神来发现她已经拎着菜到了厨房,把还带着点泥土的黄瓜扔在板子上,拎起刀就要切。 你这扫个地就算了,还要给我做饭是咋的? 先不说黄瓜洗没洗,你炒菜会不会溅到油毁了身上材质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当初华盛顿砍了樱桃树他老子没揍他吗? 因为他特娘的手里拿着斧子! 我非常严肃的教训了她半天,告诉她以后再敢拿刀之类可以作为凶器的东西,就把她送回殡仪馆,这给娃娃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抱住了我的大腿。 这真是该怕鬼的不怕,不该怕鬼的怕得要死。 我用了足足一下午的功夫对哥特萝莉进行了再教育,吃过晚饭,让默默乖乖在家写作业,自己打车到了艾尔莎家。 该说不说的,艾尔莎这姑娘属实有点热情好客啊。 竟然穿了一身料子很轻薄的睡裙就来给我开了门,那美好的身段若隐若现的,真有点诱人犯罪的感觉。 而进去之后,我发现阿文和白雨洛都不在,床头柜上摆着两只杯子和一个装了一半红酒的醒酒器,艾尔莎说着随便坐,然后倒了两杯红酒,递给我一杯。 这感觉咋有点怪呢? 上一次和人喝红酒,好像是在圆周率酒店……跟任玥啊。 任玥当时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可是这艾尔莎看起来……比任玥还要放得开。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杯子放了回去。 “陈,你看起来有点拘束。” 靠在床头,艾尔莎撩了一下金色的长发,有意无意的把领口敞开了一些,一条修长的美腿在我后腰上轻轻磨蹭着。 “额……这不是我拘束,是你太放得开了吧。” 我跟艾尔莎并不熟,也就算是认识而已,单独相处更是第一次,我有点弄不明白这洋妞想干嘛了。 “只能说,我们大颠人和你们华夏人的观念不一样。我们大颠国的女人从来不吝惜对自己看中的男人抛出橄榄枝,你们华夏女人太矜持了,会错过很多好男人的。” 这货倒是跟某个实体娃娃异曲同工啊。 “我不知道你看中我哪儿了,但是阿文那边。” “我和阿文并不是情侣关系,他也是在大颠国留学过的,明白这个。陈,你是个传奇。而且还是个即将为我而战的传奇,就算是桂妮薇王后都不会吝啬于对这样的男人表达爱意。” 见到我坐在床边对她的大长腿不为所动,艾尔莎起身把整个身子贴在了我的后背上,隔着几层衣料我都能感觉到她身子的火热以及惊人的弹性。 “那白天开个箱你还在那扭捏什么?” 我是真的别扭,但是总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落荒而逃吧。 “那……是照顾一下阿文的感受。你们男人不都是以能喂饱女人为豪吗?不过你要是喜欢看表演的话,我可以用那些玩具表演给你看啊。” “打住。在我们华夏国,你得自重一点,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调调的。你再这样的话,我可就……” 就在我对艾尔莎表达着不满的时候,房门那边突然传来了用钥匙开锁的声音。 我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能有艾尔莎房子钥匙的,那除了房东,就只有阿文这个不靠谱的男朋友了吧。 这要是被抓个现行可就太尴尬了。 然而当我走到卧室门口时,我蒙圈了。 开门进来的竟然是个金发洋妞——艾尔莎! 等等,这是艾尔莎,那刚刚在房间里勾搭我的那娘们儿又是谁? 白雨洛和阿文跟在艾尔莎的后面,看到我竟然在房间里,三个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老陈,你怎么进来的?” “我……她……她给我开门……我去!” 支吾了几下,我猛地一拍脑袋扭头冲进了卧室。 此时的卧室里哪还有什么艾尔莎,就连床头柜上的醒酒器和酒杯都不见了。 他二大爷的,这是遇到那个折腾艾尔莎的鬼了不成? 如果是的话,这家伙属实有点难缠啊。 刚刚那个“艾尔莎”整个身体贴在了我后背上,几乎都零距离接触了,可是我感觉到的却是正常女人身体上的热力而不是鬼魂应该有的阴寒之气。 上午的时候我还用罗盘寻找阴气,结果没找到。 现在看来根本就搞错了方向。也许我托着罗盘满屋子乱转的时候,人家正躲在角落里看我的笑话呢。 白雨洛说他们刚才去楼下吃晚饭了。 我把我的遭遇给他们讲了一下,艾尔莎吓坏了,当即捂着嘴巴喊了半天“偶买噶”,然后就要要收拾东西去酒店过夜。 白雨洛和阿文一起把她按在床上安抚了好半天,这才算冷静下来。 他们安慰艾尔莎的时候,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直在思考那个假的艾尔莎究竟是什么。 说她是鬼,她没有阴气。 说她不是鬼……那怎么能神出鬼没的?难道是妖怪不成? 思考的时候,我的手无意识的在大腿上拍了几下,然后……我盯着那只手愣住了。 要说看起来像鬼一样,却又没有阴气的,哥特萝莉他们那群娃娃不就是吗? 而且她今天对我的右手特别感兴趣。 那……是不是因为我在艾尔莎这里摸到了什么呢? 莫非假的艾尔莎和娃娃们是同类? 可是娃娃们全都不会说话,那个假的艾尔莎却是把本尊演的活灵活现。 难道……这是个和娃娃有亲缘关系的新物种不成? 那今晚可要好好会会它了! 第349章 腰折 “那个……要不你上来一起睡?我们大颠国人不是很讲究这个的。” 艾尔莎穿着睡衣缩在被窝里,看着我坐在椅子上把脚搭在床边盯着她,这洋妞有些尴尬。 “没必要,你睡你的就好。” 搞什么啊?假货来一次,真的也要来一次?你这是非要考验一下我对阿文够不够兄弟是吧? 再作妖小心老子当场把你办了,反正老子跟阿文也不太熟。 索性,我眯起眼来不再盯着她看,而是默默修炼起了松云子送给我的那本《龙虎练气术》。 记得刚拿到这本书的时候我就问过老道士,学了这个是不是就算开始修仙了。 老道士的回答是……修什么仙,要相信科学!贫道八岁就开始修炼还不是被你小子整的很惨? 好吧,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个练气术还是真有些用的。 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炼,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在逐渐产生一些细若游丝的气流,那些气流给我的感觉和当初从赵美芝身上传过来的很像。 大家都说二叔是绝世奇才,这话绝对不假。 不管是咒法还是符法,都是需要消耗法力,或者说灵气的。 赵美芝传给我的那股子灵气是只出不进的,我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用完,可见当初二叔留给我的“遗产”有多庞大。 当然,我选择在这个时候修炼并不是因为想临时抱佛脚,而是在修炼这个练气术的时候,我会对周围的气场变化特别敏感。 艾尔莎肯定非常不踏实,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足足折腾了三个小时翻滚的声音才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右前方的气场突然波动了一下。 我要没记错的话,那个地方应该是衣柜。 衣柜那地方,白天检查了好多次,什么都没查出来,谁知道问题就真出在那里。 睡觉不拉窗帘真的是个好习惯。今天月色明朗,眯着眼睛看过去视野还挺好。 衣柜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飘飘悠悠的从里面挪了出来。 居然是那口拉杆箱。 拉链无声的打开,随着箱子盖掀起,一块长条形的东西从箱子里钻了出来。 那是……拉杆箱的防水里衬? 难道兴妖作怪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只见那块里衬钻出来之后,就开始扭曲拉伸,很快就成了个人形。 然后颜色也开始变化,从原本接近肉色的一团,变成了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白裙的女人。 女人先是把拉杆箱收回衣柜,然后站在原地扭动了几下身子。 “格拉、格拉”难听的骨头摩擦声顿时在卧室里响了起来。 艾尔莎的身子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睡梦中听到了那声响。 女人很放肆的扭动着身子爬上了艾尔莎的床,四肢着地虚趴在洋妞的身上,脸就正对着洋妞的脸然后一口一口的开始朝艾尔莎脸上吹气。 这特娘的还真是够恶趣味的啊。就刚才走那几步,活脱脱就是在模仿贞子。 你说你有点正事干,她醒来的时候你顺手吓她一下也就是了。 钓鱼执法似的趴在人家身上捣鼓她醒来,专门为吓她而吓她,你是有多无聊啊? 还有,你这鬼物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阿文和她一起睡的时候你吓唬她就算了。 今天假扮艾尔莎来勾搭我时说的那些话说明她明知道我就是吃阴阳饭的,却是浑然不惧,硬要在我面前搞这小动作。 你是以为我睡了,还是以为我死了? 行吧,跟你玩玩。 不着痕迹的伸手进裤兜,在手机上按了一下。 艾尔莎的耳朵里亮起了两点蓝光。 那是睡前我让她戴的蓝牙耳机。 耳机里播放的是我之前把阿文拎出去让他在外面录的喘气声。 啥?什么样的喘气声?就是让他按照和艾尔莎没羞没臊时那样来的。 通常来讲,鬼魂吹出的气是阴冷的。可是直到现在我都看到那个“贞子”了,却依旧没从她身上感觉到阴气。 那么她吹出来的气应该也不凉吧。 人在睡着了的时候也不是全无意识的。 耳朵里传来的声音和脸上的气流让艾尔莎的身子逐渐燥热了起来。 她一个翻身,竟然把毫无准备的“贞子”给搂倒在床上,然后很不客气的抬腿侧跨在“贞子”的身上,然后……她竟然探头朝“贞子”脸上吻了过去。 这举动,把“贞子”都给整懵圈了,整个身子都是僵直的。 很快,艾尔莎的手就开始在“贞子”身上乱摸。wap. 那个“贞子”竟然……抬手想要抵抗。 然后还失败了! 似乎论力气她远不是艾尔莎的对手,就好像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在抵抗个一米九的壮汉那般无力。 “放开我!放开!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身体里的精华全都榨干!” “贞子”终于憋不住了,扯出一把阴森森的声音开始威胁艾尔莎。 然而艾尔莎的耳朵里塞着耳机,音量还开的挺大,哪里能听得到她这威胁啊,两只手愈加的放肆。 然后,艾尔莎的身子突然僵住了,皱着眉头缓缓的睁开了眼。 无语啊。 这肯定是梦里和阿文缠绵,硬生生给吓醒了。 “陈?” 我非常清楚的听到艾尔莎嘴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字。 特娘的,这是以为老子在她睡着之后摸上床了? 半眯着眼睛的她竟然还捧起“贞子”的脸又亲了好几口,直到发觉捧着“我”脸蛋的双手都被长发盖住才愣怔了一下。 “啊——” 一声尖叫,艾尔莎猛地把“贞子”的身子向后一推。 然而她的双腿还在人家“贞子”身上盘着呢。 只听“咔嚓”一声,“贞子”的上半身竟然朝后弯了九十度,上演了一个真真正正的“腰折”。 我说姑娘,要不以后咱别干设计师了,去做驱魔师吧,我看你物理驱魔这手来的比我还利索啊。 第350章 满口阴气 “啊——有亡灵!有亡灵啊!卖糕的!请救救你虔诚的子民!让这可恶的亡灵滚开啊!” 床上的艾尔莎浑然不知她对“贞子”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一边尖叫,一边呼唤着某个做小买卖的家伙,两条长腿却是下意识的死夹着不放。 而在她的尖叫中,我还隐约听到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没脸啊,这“贞子”着实是太没脸了。 浑身没有二两劲儿就罢了,连嚎都嚎不过人家,你这别管是鬼还是怪了,总之是做的够失败的。 不过说起来……我得提醒下阿文,以后睡觉或者没羞没臊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安全啊,被这么来一下的话,死了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好啦好啦,艾尔莎,别叫了。” 她们两个都叫成这样了,再装睡着,就有点侮辱人家智商了。 “陈!陈!有亡灵!亡灵在我床上!救命啊陈!” 我一直以为只有华夏人才是用神朝前不用神朝后的,没想到大颠国人也是啊。听到我的声音,艾尔莎立刻把她那卖糕的丢到了九霄云外。 “艾尔莎,镇定,镇定点,你仔细看看那个亡灵。” 我走过去,从艾尔莎耳朵里拔出了蓝牙耳机。 “不要!亡灵好吓人的,不是掉眼珠子就是……就是……她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啊?她是不是在哭啊?” 艾尔莎嘴里喊着“不要”,可是当她注意到那“贞子”的样子时,她自己也傻了。 “贞子”的身子呈九十度朝后弯折,嘴里呜呜咽咽的似乎是在哭,看起来比艾尔莎可惨多了。 “她,她这是……” “被你欺负哭了。” “啊?” “别啊,就是被你欺负哭了。” 任谁看到这么一幕,都会哭笑不得吧。 当我把灯打开的时候,那“贞子”似乎是自暴自弃了,不哭不叫,就这么当着我和艾尔莎的面好像车胎泄气一样扁了下去,变回了之前那张软胶里衬。 “这,这就是每天把我吓得半死的亡灵?ohno!这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艾尔莎双手插在头发里胡乱的挠着。 谁能想到作怪的竟然是拉杆箱的软胶里衬呢? 拿着那里衬在地上一顿狂摔乱踩之后,艾尔莎愤愤的表示一定要去五台山把她烧高香的钱要回来。 在那边没有被亡灵骚扰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佛家圣地,而是她出门的时候只背了个双肩包根本没带这个拉杆箱。 作妖的东西找到了,那么接下来的问题……这块里衬到底是个啥? 是成精了吗? 这货显然是会说话的,我原想着把它叫出来问个清楚就好了,然而我对着那块里衬念叨了足足半个小时,期间符纸、菜刀、打火机都拿出来威胁过了,可是这玩意儿竟然不搭理我。 最后我发狠了,一刀斩下了鼠标垫那么大的一块,可是这货竟然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无奈之下,我只能喊来零处的人用特制的盒子把它封存送回去做研究,然后开始追查这个拉杆箱的卖家。 没错,找卖家。 这事可不是说艾尔莎不再被骚扰就算完了。 之前哥特萝莉对着我的手一顿狂舔,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因为我摸过这块里衬。 而且这里衬和哥特萝莉一样,有灵智,没阴气,就连手感都有几分相似。 我极度怀疑它和驾鹤庄园有关。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一件海淘回来的二手商品,想找到卖家一点都不难。 只是在看到卖家的地址和名字后,我有点无语。 卖家名叫王萌萌,是冀北师大外语系的大一学生,仔细算一下课表的话,我们还有几节公共课是在一起上的。 不过……这就有点奇怪了。 之前艾尔莎着重给我介绍了那个软胶内衬的设计,说是可以防潮。 但是在华夏,尤其是到了冬天天气干得骨头都想起皮的石嘉市有必要用这种防潮设计的箱子吗? 艾尔莎的事情应该算解决了。 而且听了我讲述的全过程以后,她表示就算再遇到那个亡灵她也不怕了。 也对,毕竟就算是阿文那身子骨也不会被推一下就腰折吧。 回家睡了一小会,把默默送到学校,我就溜溜达达去了师大。 上午第二节课,恰好是和外语系一起上的公共课,当我在几个同学的指引下找到王萌萌的时候,这位在厚厚妆容修饰下颇有几分黯艳的同学竟然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额,上面那不是错别字,并非明艳,就是黯艳。 王萌萌虽然长得算不错,但是整个人的气场特别晦暗,印堂之中几乎一点光都没有。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抱着一本教材,我很有礼貌的向她询问着。 “可以,陈……陈哥,这里没人,你坐你坐。” “啊?你叫我啥?” 刚才我就觉得她的眼神不对劲了,我们俩明明是从没说过话的陌生同学,她为啥要喊我“陈哥”呢? “陈哥啊。怎么?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学校里很有名吗?” “啊?我很有名?” 这我还真不知道啊。 “对啊,泡走了全校男生的女神,还为了林学姐暴打杜天浩,听说最后连杜天浩的姐姐,杜大姐头都惊动了,还在书香酒楼摆酒给你赔罪。我的天咳咳咳……” 王萌萌越说越激动,双手交握在胸前,眼睛里就要往出冒星星了,却不曾想在激动之下好像岔了气,连声咳嗽了起来。 好歹人家一副崇拜的样子,我总不能不管,抬手帮她拍了拍后背。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有点怪。 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份了,但是北方的暖气是挺霸道的,到了教室,大家通常就把羽绒服都脱了。 可是这个王萌萌不但穿着羽绒服,巴掌拍上去还能感觉到一股阴冷感从衣服下面透出来。 眯眼仔细看的话,甚至她咳嗽的时候都会有丝丝缕缕的黑气随着唾沫星子一起从嘴里喷出来。 我滴个乖乖,你卖出去的软胶里衬一点阴气都没有,你这前主人倒好,都在这里口吐阴气了,你俩到底哪个是人哪个是鬼啊? 第351 我说不行 “同学,你没事吧?” 原本我打算单刀直入问一下的,可是看到她的样子,我决定慢慢来。 毕竟和艾尔莎比起来,这个王萌萌更像是被鬼缠的受害者。 “没事……咳咳,老毛病了……咳几下就好了……咳咳……” 王萌萌虽然还在咳嗽,却是很努力的维持着笑意。 这有点不对劲啊。 哪怕我现在算个名人,也没必要这么殷勤吧。 尬笑之余,我发现附近有些学生正在看着我们窃窃私语。 侧耳倾听,隐约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表子”“不要脸”之类的。 看来这个王萌萌在同学中的风评可不太好。 “你经常这么咳吗?我妈以前教给我个偏方,就是止咳的,等会我写给你你回去试试。” “谢谢陈哥,咳咳,我这老毛病了,从小就这样。以前一天要咳三五次的,现在已经好多了,每天就咳上一两次,咳咳,谁知道刚好赶上了。” “从小就这样?” 身负阴气的人我也见多了,没什么好稀奇的,可是她说她从小就这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种能透衣而出,还能随着唾沫星子喷出来的阴气量可不是闹着玩的,怪不得她的印堂晦暗一点光彩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她说她从小就这样。 要说某人被猛鬼缠上了,一时间变成这样可以理解。 可是你说从小就这样……就算咳嗽频率降低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而不是阴气量减少,能背着这个阴气量长大也属实是很不容易了。 “嗯,从我记事起就这样。看了很多医生,查不出有什么病,可也治不好。有个老中医说我五行缺金,让我想办法补补。哎,这倒是实话,我的钱包是真的缺金。” 王萌萌满脸都是无奈,最后那句说的好像玩笑。 不过……她可能是真的缺金。 五脏各有五行属性,其中肺脏属金。 她咳成这样,不缺金缺什么? 还有这名字看起来不沾五行,但是萌字可是草字头的。本身也属木行。 无形之中本是金克木。 她本来就金虚,后面再来俩草,就成了五行反克的重木克金,从此金行更虚。 “我看你不光缺金,你还缺阳气,看你这印堂黑的。” “嘿嘿,也许吧。要不……” 王萌萌似乎想说点什么,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叮咚”一声提示音突然从她手机上响起,屏幕自动点亮,一条消息提示浮现在锁屏上:今晚如家500速回消息。 王萌萌的脸色瞬间大变,忙不迭的捂住了手机屏幕。 “怎么了这么紧张,男朋友找你啊?” 我还能咋的?问她是不是出去卖?只能装作没看清了。 “不是,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找我借钱。还每次都理直气壮的。我都不想理他。” 王萌萌尬笑着把手机收了起来。 “陈哥,说起来好久没在学校看到林学姐了,我们班上好多男生都在念叨,说你是什么千亿大财团的太子爷,泡到林学姐就直接金屋藏娇把她给关起来不让别人看了。” “嗨,想什么呢。钱是赚了点,离什么太子爷可差远了。凝凝她……离开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提到凝凝,我总是有几分怅然,烧李沐清的时候我是真希望她亲爹能出来跟我死磕一下。 哪怕豁出命去我也得弄死那个老王八。 那样的话,凝凝也就解脱了。 不会像现在……只要一天不解除控制,凝凝就不能自由的行动,甚至不能跟我有过多的接触。 毕竟传国玉玺的事上,杜家人已经恨透了我。 说不定和凝凝来个简单的拥抱就能要了我的命。 “啊?不会吧……听说林学姐虽然冷淡了点,但是人很好的,怎么早早的就……” 可能是为了跟我共情吧,王萌萌露出了一脸悲伤的表情。 “哎,一时说走了嘴,别跟别人说,凝凝也不想让人知道的。” “嗯嗯。” 王萌萌很是认真的的点起了头。 上课的时候,我大致对她摸了个底。 王萌萌的家境很一般,父亲是个在本地开小饭馆的个体户,母亲是个化妆师。 家里那小店的生意还算红火,只是为了给她治病花了不少钱,一家人的生活并不宽裕。 不过……我发现这个女孩儿对奢侈品倒是非常熟悉。 额,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用的香水,虽然比不上我家衣柜里林逸凝扔着吃灰的那些大牌,却也属于轻奢品牌了。 这可和她自己形容的家境不宽裕不太搭。 我本来就有接近她摸底的意思。而这个王萌萌似乎也对我很有兴趣。 一节课下来,两个人熟络了起来,我干脆提出请她吃个午饭,然后……下午没课,我这个外地来的学生,希望她带我逛逛街,最好能去她的闺房坐坐,这不过分吧。 王萌萌也很乖巧的答应了我的邀请。 这四周围啊,听到我们交谈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了。 有人说真没想到我居然是这样一个渣男,林学姐怎么会看上我的。 有人说表子果然就是表子,只要男人勾勾手指就能爬到人家脚边。 王萌萌的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不过……我是真的无所谓。 凝凝是懂我的。就算让她当面看到这场面,也不会怀疑我。 否则她便不是凝凝了。 下课铃响起,我和王萌萌一起离开了教室。 我发现她有过想抱着我胳膊的动作,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应该是不想让我听到更多的恶评吧。 “病西施,你总算是出来了啊。” 我们两个刚走出教室,迎面就有三个叼着烟的男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身高足有一米九,恶行恶相,眉毛上一条刀疤似乎在彰显着他是个社会人。 “韩哥?你,你怎么来了?” 病西施显然喊的就是王萌萌,她好像很怕这个韩哥。 “怎么来了?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发消息给你竟然敢不回?怎么?怕旁边这个小白脸看到?” 韩哥很肆无忌惮的走过来,把一支烟夹在我耳后,胳膊顺势搭在我的肩膀上。 “小子,抽了这根烟,该干嘛干嘛去,我们找这小妞有事儿,你想约她,等我们办完了事再说。” “不行。” 韩哥愣了一下,然后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嗨,我这个耳朵好像不那么好使了嗨,刚你说啥?有种再说一遍给哥哥听听?” “我说,不行!” 话音未落,耳后的香烟被我狠狠捅进了他的鼻孔…… 第352章 我问你冤不冤 “卧槽……唔!” 韩哥被捅的俩眼眼泪直冒,国骂刚出口,就被我一拳擂在了肚子上,整个人顿时像只大虾一样弯了下来。 我揪住他的衣领,巴掌一下下拍在这家伙的脸上。 “本事不大,口气不小,来,给哥说说是谁给你的勇气,有种跟哥这么说话的?” 这个韩哥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跟我面前玩嚣张? 我以前不是啥特硬气的人,甚至有点胆小怕事,在学校里遇到校霸都不怎么敢出声。 可是我特么这几个月都经历了什么? 厉鬼、活尸、老粽子,吓人的玩意儿一个一个轮着来。 如今你特娘的一个混子在老子面前嚣张,还他娘的让老子有种给你再说一遍? “你特娘的活腻了!敢动韩哥!” 两个狗腿子见状,就要动手,我都懒得理他们,一耳光给韩哥脸蛋子上烙下个五指山。 “你这么牛气一定很有种吧?混得挺好?” “你小子有种……我特娘的今天不把你……哎哟!” 十二生肖,这韩哥是属鸭子的吧。 嘴是真够硬的,腰还没直起来呢,就敢继续给我放狠话,当然是给他肚子上再来一拳了。 “小杂碎,反了你了!” 韩哥那两名手下立刻挥拳迎了上来,然而这俩货现在真的不够看,一个简单的卸力牵引,就让他们的拳头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陈哥,别,别打了。误会,这是误会啊。” 看到我放倒了两个狗腿子,又要过来收拾韩哥,王萌萌着急了,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 “误会?他这么凶,是误会?来来来,韩哥是吧,你给我说说你是来干嘛的?” “我,我特莫……啊!” “这里是学校,注意文明发言。”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又是一巴掌,抽在了韩哥的脸上。 “我,我是,我是来找她干活的。干活。挺急的,我得确定名单,她半天没回我消息,客人点名要她这款的,我有点急,就直接上门来找了。” 在外面混的,多半都是欺软怕硬的主,挨了我一顿揍以后这韩哥也看出来了,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能乖乖的问啥说啥。 “哦,原来是工头啊,你早这么好好说话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非要一来就不干不净一副社会人的样子,你说你挨揍冤不冤?” “兄弟,这事……啊!” 又一记老拳打在了他肚子上。 “我问你冤不冤!” “不冤……不冤……” 韩哥的脸涨得通红,伸出手来对着我连连摇摆,俩腿微弯,都要站不住了。 “不冤就好。下次注意……来活了!” 眼角余光,瞄到一个狗腿子偷偷摸出了刀子,趁我和韩哥说话的功夫,一刀捅了过来。 我拎着韩哥的衣领猛地后退了一步,“噗呲”一声,刀子结结实实的扎进了韩哥的胳膊,疼得韩哥都叫岔气了。 而那狗腿子也被我在肚子上赏了一脚,倒在地上装起了大虾。 回头瞄了一眼另外一个狗腿子,那货被吓得立马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做什么小动作。 一边的王萌萌都快急哭了。 显然,我揍这三个货简单,等我不在了,这三个货肯定是要报复她的。 “我说韩哥,你一个当老大的,咋也得有点耐性吧,不就扎一刀吗?至于叫这么大声?” 从兜里摸出两只烟点着,把其中一支塞到了面部扭曲的韩哥嘴里。 “我知道你们这种人不是啥好东西,现在说着不冤,服了,等转过头去,就该琢磨着怎么给我拍黑砖,怎么从王萌萌身上把场子找回来。” “不……不敢……” “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这玩虚的?” 我拔出韩哥胳膊上的刀子,往下挪了一寸,再次捅了下去。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一个个倒抽着冷气,似乎从来没想过我这个看起来很和善还经常逃课的同学居然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兄弟,差不多行了……我,我知道你狠了。” 韩哥多少还算有点骨气,咬着牙没有惨叫出来。 “知道我狠了?王萌萌在你手下干活,这个我不管,但是从今天起,她是我罩的。我知道就算我把名字报给你,也吓不住你,你回头还是要动心思,不过我有个朋友,她的名字你应该很熟悉。” 摸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把一条时长三分多钟的电话记录展示给韩哥看。 联系人姓名那栏里正是杜心雨的名字。 “这,这……魏家大嫂?” “认识啊?那我就不用打电话让她亲自跟你说了吧。” “不用不用,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您您罩着她,我们以后绝对不敢乱来,真的,绝对不敢。” 黄豆粒大的汗珠子不停的从韩哥的脑门子上冒出来,杜心雨的名字显然比那两刀更让他害怕。 “唉,这就对了。不过啊……” 我把嘴凑到韩哥的耳边。 “我不管你们是做皮?肉生意的还是其他什么。她自愿做,你们该怎么还怎么,不过要是给我知道你耍手段诳师大的学生去卖,你会死很惨的。” “明明明明白,我不会乱来的,我保证我手底下的丫头都是自愿的。大哥,大哥,这我名名片,您要是想想出来玩,可以找我,我我我安排。萌萌,你你你今天陪好大哥,我给你算两个钟哈。” “行了,今儿的事就这样吧,你也别哆嗦了。该干嘛干嘛去。” 帮韩哥整理了一下衣领,示意他可以滚了。 围观的学生们都已经看傻了,好多女孩眼里都开始冒小星星。 刚刚还凶巴巴的韩哥逃命似的离开,王萌萌的嘴巴始终大张着,她看的出来韩哥最后是真的怕了。 “张这么大嘴巴干什么?还没到食堂呢。走吧。” 学校食堂的味道,还是那么亲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再有人欺负我的话,那个带着全系学生为我出头的女孩已经不太可能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我和王萌萌拉了半天的家常,尤其是给她分享小时候爷爷给我讲的那些怪力乱神的故事。 王萌萌听得很是入迷,但是……她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也讲几个自己的诡异经历出来,只是满脸崇拜的看着我。 然后……她告诉我她爸妈平常都很忙,白天是从不着家的,如果想参观她的闺房,现在就可以。 第353章 你爸妈好眼熟 王萌萌的家距离学校还是有点远的,出租车开了足足四十分钟。 不过说实话这房子跟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但是房子却装着电梯。 不是后期改造的那种,而是原装的。 这种房子,只有当年条件很优渥的人家才买得起。 可是王萌萌不是说他爸爸是个开小饭馆的,她妈是个化妆师吗? 虽然外面看起来很老旧,但是里面的装修还是挺不错的。客厅的墙壁上还挂着王萌萌父母翻拍的结婚照。 照片中的两人看起来老实敦厚,有几分眼熟。 可是我挠了半天脑袋都没想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两个。 “你爸妈看起来很幸福啊,你家的店开在什么地方?在咱们学校附近吗?” “不是啊,就在我们小区外面不远的地方。” 小区外面不远的地方?那偶遇的概率几乎为零啊,这附近我都是第一次来。 “那你妈妈呢?在什么地方工作啊?” “我妈妈现在在跟一个剧组,已经一个多月没着家了。” 说起自己的爸妈,王萌萌似乎并不是太开心,拉着手把我引到了她的房间。 女孩儿的房间不小,满是少女心的粉色装修让她整个人都跟着显得可爱了几分。 只不过……明明是暖色调的布置,走进来以后还是给人一种阴凉的感觉,以至于我只是脱了外面的羽绒服就不觉得热了。 她的房间里没有椅子,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张粉色的羊绒毯子。 “咱们就坐这个毯子上?” 我接近她是为了调查事情的,在人家闺房里,我还真不好意思往床上坐。 “看你咯,你想在毯子上做就在毯子上做,想在床上做就在床上做咯。咳咳……” “坐”和“做”按理说光用听的是分不出来的,但是看她那满眼桃花的样子,我就确定她说的肯定是后面那个了。 “那就毯子上吧。” “你喜欢就好,那你先等我一会。” 王萌萌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出去,似乎是要换一下。 我则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观察一下她房间里的布置。 王萌萌家住五楼,按理说有下面住户的暖气烘烤,地砖应该比较暖和,可是用手摸上去却有一种阴冷感。 俯身把脸贴在地上向墙根的方向看去,能看到地面上弥漫着一层极其淡薄的黑色烟雾。那都是阴气。 只不过……这些阴气挺古怪的。 通常来说,一个空间中的某种气都会统一按照一个方向流动。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或者是绕着房子中间转圈。 但是王萌萌家的就很怪异了。 那些阴气似乎分成了很多个部分,虽然运动缓慢毫无活力,但是每个部分都有自己的思想。 有的从左到右,有的从右往左,还有的原地转圈。 真的是没有一点统一的规划。 打开她的衣柜看了一眼,里面的场景更是让我无语。 打开衣柜的瞬间,我有一种开棺的既视感。 衣柜里所有的衣服上都缭绕着淡淡的黑气,无一例外。 在衣柜的角落里,竟然放了两叠各色丝袜和小内内。 啥?少见多怪?女孩子衣服多正常? 拜托,我又不是没进过女孩子的房间,衣服袜子什么的多点确实正常,但是谁家女孩子光没拆封的丝袜摞起来就有一米多厚的?旁边那叠小内内也是一样的厚度。 而在另外一边……还单独摆着几件用塑料袋装着的丝袜和小裤裤。 和那些没开封的比起了,这几件的样子就很随意了,收纳之前甚至都没有好好的折叠一下。 此外每个塑料袋上都贴着一张写了地址电话的纸。 我丢,这姑娘该不会是……把穿过的丝袜和小裤裤都拿去卖了吧? 我勒个去的,这瓜有点大啊。 虽然我知道有些人喜欢女孩子的贴身衣物,但是……一个钟五百啊! 这要让他们知道王萌萌还接那种业务,心理阴影面积得有多大? “啊!陈哥,你,你怎么……” 就在我暗暗吐槽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孩的惊叫,回头一看,一身jk装扮的王萌萌满脸通红的站在门口,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我……就是好奇女孩子的衣柜是什么样的,结果……你这个……还有这业务?”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说话的功夫,我甚至拿起一条贴了地址的白色丝袜冲她晃了晃。 “哎呀,陈哥你干嘛?羞死人了。” 王萌萌冲过来一把抢去我手里的丝袜丢回衣柜,然后用力把衣柜门关上,转身趴在柜门上好像鸵鸟一样把屁股对向了我。 然后……她还摇晃了几下。 我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这是跟我装纯呢?人也卖,贴身的衣物也卖,到头来跟我这里装羞涩? 这是真把我当老实人了? 不过……就刚刚我拿起来的那条丝袜上都挂着淡淡的阴气,为什么她卖出去的拉杆箱却一点阴气都没有呢? 正常情况下,一个男的遇到这事儿会很尴尬的去安慰她,或者油腔滑调的调侃她,甚至于一把捏上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那玩意儿。 不过我都没有,只是自顾自的回到毯子上坐下。 王萌萌扭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却看到我已经坐在毯子上了,脸上的尴尬之色更重。 “那个……我……我家里不怎么富裕的,想和其他女同学一样穿好的用好的,总,总得找点赚钱的路子的……只是卖一些衣服而已……现在网上很多女孩子都有卖的……” 尴尬的走过来,王萌萌一个鸭子坐坐在我对面,可能因为情绪波动比较剧烈吧,她的胸脯起伏略快,脸上带着些病态的潮红。 说真的,要是不知道她一个钟五百,以及衣柜里的那些物件,这楚楚可怜的病弱模样还真是惹人怜惜。 “没什么的,赚钱嘛,不寒颤。现在二手交易挺火的。我一个外国朋友前段时间还在网上买了个拉杆箱,里面还带个什么防水里衬,人家跟她说是prc生产的,她还挺得意,说prc的质量和华夏的一样好。我差点让她给笑死。哎?这是什么?” 我貌似不经意的提起那个拉杆箱,还特别说了那个“防水里衬”。 可是王萌萌的脸上没有任何古怪的表情,只是跟着我一起笑。 这时候我发现毯子的一角扔了一本相册,就随手拿了起来。 “哦,那个是我的生日册,从小到大,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拍一组照片放在里面的。” 见我主动转移了话题,王萌萌还是很高兴的,挪了挪身子坐到我身边,开始一边翻一边给我讲解照片里的事情。 照片里除了王萌萌外自然还有她的父母了,她的父母总是给我一种隐约的熟悉感,却又始终不能确定在哪见过。 直到翻到她十岁那年的照片时,我猛地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十岁的照片里,除了王萌萌和她的父母外,还有一个年纪比她妈小一些的女人。 那女人我认识,是宋倩! 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王萌萌的妈妈眼熟。 当初在宋倩的钱包里,我看到过她和王萌萌妈妈的合影。 啥?宋倩是谁? 好吧,之前忘了交代她的名字了。 宋倩,就是当初我从殡仪馆请来给林林化妆的那位殓容师! 第354章 好师父 “萌萌,宋倩跟你是什么关系啊?她怎么会出现在你的生日照里?” “宋倩?哎?你认识宋姨啊?” 见我指着照片里的宋倩,王萌萌愣神过后有点不知所措,似乎是怕我和宋倩的关系太深,把她的事情说出去。 “嗯,请她干过一次活儿,算认识吧。” 听我这么说,王萌萌显然长出了一口气。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宋姨是我妈的徒弟,从小就对我挺好的。那天我生日,宋姨刚好过来,就跟我们一起照了。” “你妈的徒弟?” 这个答案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虽然殓容师和化妆师听起来都是做化妆的,但是服务的对象和使用的手法都有很大的区别,宋倩怎么会是王萌萌妈妈的徒弟呢? “对啊,虽然跟我妈学化妆的人有挺多的,但是我妈一直说宋姨是她唯一的徒弟来着。”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样啊。哦对了,你卖给我朋友那个拉杆箱是从哪儿买来的啊?我也想买一个。” “啊?我卖给你朋友的?” “对啊,就是那个来自prc的拉杆箱,你不是说,那是你卖的吗?” 借着宋倩造成的慌乱,我开始忽悠王萌萌。 “我说过吗?额……我是卖了一个拉杆箱来着。” 王萌萌有些蒙,那眼神明显开始不确定自己是否说过了。 不过我说的相当肯定,毕竟那箱子确实是她卖的。 “不过,那个箱子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买的,快开学的时候我去我叔叔那里玩。叔叔不在家,我看到那个箱子就感觉挺喜欢的,就拿回来了。” “啊?你就这么直接从你叔叔家里拿了?” “嗯呐,一直都是这样的,叔叔经常会给我买一些衣服啊,饰品啊之类的东西,不过叔叔很忙,通常都是放在家里我什么时候过去自己拿就行。那个箱子上还有hellokitty呢,不用猜也知道是叔叔为了我上学方便给我买的啦。不过我爸爸总是不让我去二叔家。每次拿东西回来都要被他念叨。” “那你后来怎么又卖了?” “没办法,猫不喜欢啊。” “猫不喜欢?” “嗯,我们宿舍的姐妹养了一只黑猫,大家都挺喜欢的,可是它只要一看到我箱子上的hellokitty,就浑身炸毛喵喵直叫,我就只能把它卖了,反正家就是这里的,其实也不怎么用得上。” 王萌萌摊了摊手,表情很是无奈。 “黑猫?” “对啊,黑猫。就是传说中女巫身边的那种小黑猫哦。” 王萌萌抬起手来做了个可爱的猫咪模样,可惜,我没啥心思去欣赏。 黑猫,又称玄猫,自古便有辟邪之用。 对着她的箱子叫唤并不是对hellokitty不满,而是人家早早发现了问题啊。 看来,问题的根源在她叔叔身上了。 不过既然宋倩和王家人很熟,我也没必要再从王萌萌嘴里硬套。和她虚与委蛇的扯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王萌萌家。 王萌萌对我这种“过门而不入”的行为很是不解……甚至是有些不满。 送我出来的时候,一直撅着个小嘴。 我倒不是什么柳下惠,只是单纯的觉得她脏。 如果真的是家境贫寒揭不开锅了也没啥,一个大学生,为了虚荣,为了奢侈品出来卖,我是真看不上这种货色。 临出门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客厅中王萌萌父母的合照。 之前把这两个人攒到了一起,所以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在哪儿见过。 现在把她母亲拆出来之后,我感觉我就在最近见过她父亲,应该没超出三天。 坐上出租车,我给宋倩打了个电话。 “哟,小老板,又来活了?” 宋倩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上次给林林化妆,我可是给她包了个8888的大红包。 “有个小活儿要麻烦宋姐下。对了,宋姐,今天我一个学妹被人欺负了,我帮了她一把,然后在她家里看到你照片了,跟你打听点事行不?” “学妹?哪个学妹?” “哦,她叫王萌萌,她说你是她妈的徒弟。” “萌萌啊,是啊,他妈确实是我师父,怎么,你是觉得宋姐上次给你画的不好,想找个更厉害的?我跟你说啊,我师父已经收手很多年了,现在只给活人化妆。” “现在只给活人化妆?意思是以前她妈妈也是殓容师?” “怎么?你这是看上我们萌萌了,开始摸底了?” “那倒不是,宋姐,你也知道我是古风斋的,我跟你说实话吧,萌萌的身上不干净,应该是缠着东西呢。我想给她破一下。” “不干净?” “嗯。萌萌对我有点意思,但是我是有女朋友的,不想让她误会,就打算偷摸着给她破了就完了。所以这不是打算摸摸底,看看脏东西到底是哪儿来的嘛。” “你上次那具尸体,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最后我也没在火葬场见到。咱们吃死人饭的,都懂得守口如瓶,对吧。” 宋倩沉默了一会儿,给我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用问,这王家有故事啊。 这话说起来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了。 那时宋倩还是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小丫头,家里找了很多关系,才让她到火葬场拜了王萌萌的妈妈陈晓梅做师父,学习做殓容师。 陈晓梅的老公叫王大宝,是火葬场的烧尸工,俩人是在单位好上的。 正常来说,做学徒的肯定要比师父走得晚,除了白天给师父端茶倒水外,下班了还得打扫卫生什么的。 可是陈晓梅从来不让宋倩留下来打扫,而是一到下班就让宋倩先离开,她自己则是说要等王大宝一起回家。 一开始的时候,宋倩觉得自己找了个好师父,非常开心。 直到有一天,她都快到家了才发现自己的钥匙忘在办公室了。 回来拿的路上,宋倩看到路边有卖烤红薯的就顺手买了三个,打算孝敬下师父。 陈晓梅并不在办公室里,宋倩拿了钥匙,就跑到火化间去找陈晓梅。 结果她就看到师父拿着手术刀站在一具尸体边上,把什么东西扔进了手边的饭盒里。 而王大宝则在一边脱另外一具尸体的衣服…… 第355章 死人财 做殓容师的,成天和破烂的尸体打交道,她倒是不觉得这画面有多恐怖,只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时她没出声,悄悄的离开了。 之后她观察了好几次,每当有新鲜的尸体送来时,陈晓梅就会让她先走,然后带着她的饭盒去找王大宝。 宋倩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做,也不敢问。直到有一天,她在一家小饭馆里遇到了一个长得很像王大宝的男人。 也许让各位失望了,接下来并没有发生在肉菜里发现人肉的桥段,宋倩只是在男人的手上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银戒指。 有些死者家属在死者火化的时候,会把他们生前最喜欢的一些小饰品也一并烧了。 宋倩记得很清楚,这枚戒指就是之前她第一次看到陈晓梅摆弄尸体时那具尸体手上的。 一番攀谈之后,宋倩知道这个身兼老板和厨师的男人正是王大宝的弟弟王二宝。 然后也明白了自己师父到底在做什么。 华夏人走的时候总要讲究个体面。 除了首饰外,很多尸体的衣服也都是很不错的名牌货。 之所以挑选那些新鲜的尸体下手,是因为新鲜的尸体通常没有尸液渗出,不会弄脏衣物,扒下来以后卖着也比较方便。 没错,就是卖着方便。 可以说王萌萌这个把用过的东西拿出去卖的行为是家传的,她爸妈就是这么干的。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宋倩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并没有声张,甚至没有跟陈晓梅说过这事。 而陈晓梅夫妻俩靠着零成本的“进货”方式着实赚了一笔。 转过年来,陈晓梅怀孕,生下了王萌萌。 孩子降生那天,宋倩还去看了。 王萌萌从产房里抱出来的时候,护士的眉头都皱成了个疙瘩。 寻常孩子生下来就哭,不哭的让护士拎着小腿屁股上来几巴掌也就哭了。 可是王萌萌这孩子,怎么打都不哭。 让婴儿哭当然不是为了折磨孩子,而是怕孩子嘴里含着羊水呛死,哭出来的话,有羊水就吐了。 除此之外,孩子的面色有一种从里到外的青。 本来说是要送孩子去保温箱里观察一下的,结果在路过一个病房门口的时候,原本闭着眼的女孩儿突然睁了眼,朝病房里看了一眼。 然后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之而出的还有一口黑水。 当时宋倩只是觉得那口水不寻常,可是第二天再去探望陈晓梅的时候,她听到护士说昨天孩子对着哭的那间病房里的病人当晚就死了。 至于孩子本身,护士们都不看好,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连一些早产儿都不如。 尽管没出满月就闹了三次病,王萌萌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只是身体一直很虚弱。 孩子百岁那天,在心里憋了很久的陈晓梅把宋倩叫到房里哭着跟她说了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 她说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死不了也活不好的,肯定是因为他们夫妻俩做了缺德事,这是报应。 他们找大师给孩子看过,都说这孩子是天生阴气重,没个治,只能积德行善,求个神佛保佑。 所以陈晓梅决定和丈夫一起辞职了,并且叮嘱宋倩说其实她早就知道宋倩偷看到了,但是为了自己好,她希望宋倩以后不要学她,要行得正走得端,不然会遭报应的。 从那以后,陈晓梅就从殓容师改行成了化妆师。 而王大宝则让他弟弟顶了他的岗,自己接手了弟弟的小饭馆开始安安分分的做生意。 自从他们收手之后,孩子的情况略微好转了一些,虽然每天都要咳上几次,却终于不像之前那样三天两头的躺医院了。 “萌萌这孩子也是真挺可怜的,明明她只是个孩子,什么都没做……” “她虽然没有做,但是终究享受了恶行换来的钱财。” 说实话这一家三口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命硬了。 能随死者一起烧掉的物件,绝对都是死者生前珍爱之物。 你把这些拿起死者的鬼魂不找你就怪了。 还有衣服。 别说死者了,你出门之前别人把你扒个光溜溜的一脚踢出门口,你能放过他? 怪不得王萌萌房间里有那么多不同源的阴气,这都是那些冤亲债主留下的。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师父也收手很多年了。小陈,你看要是可以的话,就帮萌萌处理一下吧。算宋姐欠你个人情,以后你需要宋姐帮忙,宋姐免费给你弄。” 听得出来,宋倩对王萌萌一家子还是很有感情的,要是让她知道了王萌萌现在做的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气着。 “行吧,宋姐,我尽量。但是……就怕受影响的不只是身子……对了,宋姐,王二宝现在还在火葬场上班吗?你有没有他的照片。” “不在了,他去年就辞职了。不过照片的话,你等等啊。场里有张合影。” 片刻之后,一张放大了的照片发到了我手机上。 当我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不由得大喊了一声“卧槽”。 这个什么王二宝,不就是那天在李沐清火葬的时候见过的老王吗? 怪不得我觉得王萌萌的老爹也很眼熟,这兄弟俩长得还挺像的。 敢情他从火葬场辞职以后是去跑到驾鹤庄园上班去了。 王萌萌之前说她叔叔时不时的会弄一些衣服和饰品放在家里,让她去了自己拿。 王萌萌还以为这是叔叔心疼自己,给自己买的。 现在看来,这王二宝不但顶了大哥的工作,连自己大哥来钱的法子也都给继承了下来。 只是……驾鹤庄园的尸体都是家属看着火化的,他怎么从尸体上往下扒衣服啥的呢? 难道真的像我之前猜的那样,焚化炉后面其实是有机关的,铁床进去以后,他把尸体和娃娃拖出去,扒光了以后再把尸体扔回焚化炉吗? 可是……不太对啊。 这可不像火葬场那样,在入炉子之前动手脚。 这入了炉子之后动手脚的肯定是设计时候就设计好的。 也就是说这种行为是庄园老板许可的。 可……这不是惹祸上身吗? 万一有个死者带着金属物品一起焚化,再有个较真的家属没在骨灰间找到那件物品或者残骸,庄园方面怎么解释? 以驾鹤庄园的收费标准,没必要贪这点小利吧?就算是为了省个娃娃…… 等等,娃娃……不太可能是为了娃娃。 火葬场这种地方,客人离开后又不会经常回来看看,如果真是为了娃娃,那把娃娃取出来之后,只要等葬礼结束了,第二天就可以摆回房间里了。 但是……根据张光宇的说法,驾鹤庄园的娃娃并没有重样的,一个房间里的娃娃被烧了之后,房间立刻就会被重新布置,放进新的娃娃。. 恐怕驾鹤庄园的问题比我想的还要大…… 第356章 神秘的小院 “追悼会的时间是在早上10点,火化应该是在11点到11点半之间。死者是个年轻漂亮的ol,穿着ol套裙,黑色丝袜。” 电话里传来了张光宇的汇报声。 昨天和宋倩打完电话之后,我就联系了张光宇,让他半夜巡查的时候帮我找找,看能不能在主卧室附近找到焚化间后面的密室。 作为工作间,那个密室其实并不难找。 张光宇还拍了视频给我看。 焚化炉后面确实还有个门,可以往外拿东西,但是那密室很干净,并没有不该有的东西存在。 “盯紧一点,如果可以的话,看看火化结束之后,有没有人从密室拿东西出来。” “好勒。交给我了。” “注意安全。时机不允许的话,就不要跟了。” “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驾鹤庄园的后门狠狠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 张光宇这货,关键时候还是挺给力的。 帮我调查驾鹤山庄,一旦被人发现了,会不会遭到报复不说,工作肯定是没了。 一天一千六呢…… 说起来,这事儿查的也是莫名其妙的。 以前掺和这种事情,要么是背靠零处,上面给了任务,要么是像玫瑰庄园那样收钱办事。 驾鹤庄园这事,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给圈进来了。 没有任务没有委托人没有报酬,我查个什么劲儿啊? 也许这就是在零处混久了的后遗症吧。 时间流逝,十一点,十二点,两点,四点…… 晚上六点,当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蹲错了地方,王二宝从正门走了的时候,一个拖着拉杆箱的男人从后门走了出来。 麻蛋的,总算让老子等到你了。 我真挺好奇的,那拉杆箱里到底装了点啥。 一个ol而已,别说就是衣服了,你就是把她全身的毛都剃了,一个大塑料袋也够了,用得着这么大的拉杆箱吗? 后门这里没有车停着,这货挥手喊了一辆出租,那模样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过他把拉杆箱往车上放的时候……那箱子的分量看起来不轻,绝不仅仅是装了几件衣服。 “跟上去。” 该说不说的,抽时间我也得考个驾照了。 雇了一辆车等着跟人,没想到等这么久,这等人的时间也是要收钱的。 出租车一路向北,开进了城乡结合部的一个村子里。 然后……我觉得多少有点不对劲。 城乡结合部这种地方,怎么说呢,除了本土居民外还有一部分租住在这里的租客,本身都是经济条件不太好的。 大部分人看起来比较土,也有些土洋土洋的。 但是吧,在王二宝停车结账的时候,我看到至少三辆车停在了村口,其中有一辆私家车,两辆出租。 私家车牌子还不错。 从出租上走下来的几个男女有老成稳重的,有青春时尚的,总之身上的气质和城中村这地方格格不入。 那几个年轻人交头接耳的颇有些兴奋。 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孩竟然是沈初晴。 沈初晴,师大生物系系花。 之前杜心雨请我到书香酒楼吃饭的时候,她是参与席间表演的美女之一。 被她挽着胳膊的年轻男人和王二宝打了个招呼,似乎是认识。还想同行来着。 不过没走几步沈初晴的鞋带开了,蹲下来系鞋带,那年轻男人只能留下等她。 好机会。 我下车看似随意的从二人身边走过,几步之后,回头疑惑的看向刚刚系好鞋带的沈初晴。 “同学,我是不是见过你?” “兄弟,啥意思?看不到她身边有人吗?” 那个年轻小伙似乎是个富二代。见我和他的女伴搭讪,立刻露出了一脸不爽的表情。 “哥们别误会,我是真的好像见过她。你是不是那个……” “我记得,你是陈哥嘛。” 沈初晴拉了一把小伙子,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小伙子脸上的不爽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堆笑。 “原来是陈哥啊,怪我怪我,刚交的女朋友,有点护食。嘿嘿,陈哥也是过来观摩的?” 显而易见,沈初晴这是把我做的事情告诉他了。 臭揍杜天浩,杜心雨请客道歉。 这要是说给普通人也许不会觉得有什么,恰恰是这种看起来有点身份的富二代,在他们的圈子里是不会有人不知道杜心雨代表着什么的。 “没没没,我真的就是单纯的觉得她眼熟。你们也是跟着老王来玩的?那咱们一起吧。” 我用大拇指朝着远去的王二宝比划了一下。 小伙忙不迭的点头,热情的招呼我一起过去。 果然,这个王二宝在搞什么事情,这些看起来和城乡结合部格格不入的人都是冲他来的。 村子不大,在男人的带领下我们走到了村子尽头的一个院子前。 其他人家的院子和我们村里的差不多,要么是篱笆墙,要么是土坯墙,一个个都很随意,仅仅是起个圈地的作用。 唯独这个院子的围墙是红砖垒的,而且足有两米高,墙头上还嵌着玻璃碴子,这是怕人扒墙头上看啊。 院门此时闭合着,门口有两个壮汉坐着唠嗑。 这俩壮汉身上穿的略显土气,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村里人。 看似在唠嗑,眼神却不停地在四下里瞄着。 见到我们三个过来,其中一个壮汉伸了个懒腰,装作不经意的念叨了一句“天王盖地虎”。 和我同行那个叫付强的小伙嗤笑一声接了句“你妈一米五”。 壮汉顿时露出了一脸怒容。上来一把一个,揪住了我们三个的衣领。 不过这个揪,非常有技巧。 手只是很轻的捏着布料,牵着我们跟着他的手走。 “兔崽子,你说什么呢?老子今天不收拾你跟你姓!” 就这么,我们三个被两个壮汉拽进了院子里。 一进院,原本恶行恶相的汉子立刻变脸,松开衣领满脸堆笑的从兜里摸出个二维码来递到我们面前。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三位,老规矩一人五万。” “你们这个进门方式啊,每次都整的花里胡哨的,到底是怕被人发现还是怕别人发现不了啊。” 付强打着哈哈扫了收款码。 “喏,三个人的,一共十五万,过去了。陈哥这次就当我请,咱们交个朋友。” “好勒,那就多谢付少了。” 门票一人五万,王二宝这帮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我是越来越好奇了。 . 第357章 拍刀 说实话,这小院里的摆设没什么奇怪的,就是很普通的农家院,空地上甚至还种着菜。 那间红砖房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撑死也就二十个平米,看着不像能搞什么大活动的地方。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走进房子之后,一个身着旗袍的年轻女人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前品茗。 看到我们进去,女人站起来对我们微微躬身,把杯子放在桌上。 一阵机关转动声从地下传来,八仙桌下的一块地面缓缓的挪到了一边,露出了一条向下的楼梯。 女人从八仙桌上拿了三个半脸面具交给我们,示意戴上面具再下去。 这小样,整的还挺神秘啊。 气氛都到这了,我们三个戴好面具,也不再说话,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楼梯下面,是一个大厅。 这大厅也就五六十平米,采用类似于古罗马角斗场似的建筑方式,中间是一块大约五米长三米宽的平地,周围是一圈阶梯式的看台。 此时看台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其中有几个就是先前我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 进门费五万,王二宝一个烧尸工显然不是看客而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在大厅另一边还有一道门,他应该是去门里准备什么了。 我是真的挺想问问身边人这个和火葬场联营的地方到底是搞什么节目的。 可是还没看到正戏,这么问难免会暴露,还是忍一忍吧,反正等开场了就一切都清楚了。 “今天说的什么时候开始啊?我没太注意。” 看着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座位,我低声朝付强问道。 如果距离他们的节目开始时间还早,我得想想办法去另外一扇门后看看。 “还有七八分钟吧,看样子今天坐不满了。” “你们来过很多次了吗?” “也没有,我这是第二次来,主要是初晴想看个新鲜。” 说话的功夫,大厅那边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女人推着一张医院里那种活动床从门内走了出来。 这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旗袍,举手投足间尽是妖娆妩媚的气质。 只是看那丰腴的身段恐怕她并不太年轻。 活动床上罩着一块白布,里面显然有支撑架,看不到床上到底是什么。 把活动床推到空地中间,锁定轮子,女人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美好的身段,然后打了个响指。 几个工作人员从门内鱼贯而出,把手机支架摆在平地四角,还有一个人拿着手机站在女人身边。 我滴个乖乖,他们这是要搞直播? 人家做节目请观众都是给观众钱,他们这倒好,两头通吃啊。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我们的死亡秀场,今天我们为大家带来了一位堪称极品的演员,希望大家对她的表演能感到满意。下面,有请我们今晚的演员!” 女人做了个简单至极的开场白。 我的嘴角随之抽抽了一下。 虽然她带着半脸面具,但是这个声音我认得。 她,就是驾鹤庄园的主管楚唯! 话音落下的同时,楚唯一把扯开了盖在活动床上的白布。 只见那张床上躺着一个挺漂亮的年轻女人,只是脸色非常苍白。 她的身上穿着白色的女士衬衫,黑色的一步裙,腿上裹着黑色的丝袜,活脱脱就是大公司里出来的白领丽人。 这个形象,不就是张光宇跟我说的今天烧掉的那位死者吗? 看样子,王二宝的拉杆箱里装的就是这位白领丽人了。 这帮混蛋,心也未免太黑了点吧。 居然把客户的尸体给偷出来了。 这么说的话,那天我看着张小鹿烧完后骨灰的位置和尸体不符,也是因为这个吗? 不过要说尸体被偷出来了……那我们看到的骨灰又是谁的? “今天我们这位演员,是鸿鑫商务公司的总经理秘书,名叫尹双双。因为不堪上司骚扰在浴缸里割腕自杀。所以除了脸色苍白一点,手上有个伤口外,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 楚唯很详细的给大家介绍着死者的身份信息乃至身体数据。 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太明白她想干什么。难道说,她是要大张旗鼓的拍卖这具尸体吗? 是拿回去做成塑化的人体标本,还是做什么别的用途? 不管是啥,这也太疯狂了吧。 “那么现在,大家可以下来赏玩了。” 介绍完之后,楚唯后退一步,对着观众们行了个礼。 在场一共十一个观众,包括沈初晴在内有三个女的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而足足四名男观众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开始肆意的摆弄那具尸体。 我感觉脑门子上青筋都开始乱蹦了。 这也太不尊重死者了。 而且……你们这些人也太变?态了吧! 希望这位ol女郎的魂魄已经去奈何桥喝汤报道了吧。 不然知道自己的遗体被这样对待,还不得气的当场诈尸啊。 这场恶心的闹剧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到后来几个原本还有些矜持的女看客也都下场了。 当楚唯宣布大家停手,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尸体上的衣服早就变成了布条,甚至皮肤上都出现了很多被指甲划出来的伤痕。 “那么接下来,到我们的重头戏了。拍刀环节开始!” 楚唯没有做任何解释,似乎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拍刀是什么。 “底价五万,每次加价五千,大家都看到了,今天这是真正的极品。等一年你都未必等得到这样一位好演员。五万有没有!?” 底价刚一出来,立刻就有人开始喊价。尤其是那些男人们,喊的那叫一个激烈,转眼功夫就拍到了十万。 这次我实在没忍住,低声询问了一下旁边的沈初晴拍刀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初晴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不过还是给我解释了一下。 所谓拍刀,拍的是台上这具尸体的解剖权。 中标者不但可以亲手解剖这具尸体,还可以带一个自己喜欢的部位回去做纪念品。 我勒个去的!这特么病得不轻啊! 很多医学生第一次上解剖课都会吐得和狗一样吧。 这帮家伙到底是哪儿来的狂热啊? 第358章 谁还有意见 付强也参与了竞价,不过他终究只是个富二代,不是富一代,最后那把解剖刀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以四十万的价码拍了去。 然后那个老男人就像是饿疯了的流浪汉看到美食一般扑向了尸体。 老实说,我见过的尸体绝对比在座的任何一位都多,但是……论变?态程度我只能说甘拜下风。 具体情况就不描述了,反正等那老男人折腾了一个小时意犹未尽放下刀子的时候,那具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 我杀过人,也杀过各种尸体、鬼魂。 我甚至也丧心病狂的把人削成过人棍,一点一点慢慢杀死。 可我那是背着血海深仇。 他们这算什么? 就是单纯的为了猎奇,为了神经病一样的乐趣去折磨一个死去女人的尸体? 这一个小时,我是真的很愤怒。 在那老男人停手的时候,我甚至在为死者庆幸,终于可以摆脱这种折磨了。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更加不堪的事情还在后面。 楚唯并没有宣布今晚的节目结束,而是告诉我们接下来,进入了大家喜闻乐见的烹制环节。 烹制?是要把尸体煮了? 难道说这些参与者还要尝试一下类似于被煮尸鬼盯上的快乐? 要不是心底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让我冷静,让我耐心等待他们把整个过程完整的呈现给我,我差一点就忍不住要出手了。 好吧,这些人终究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程度。 所谓烹制,是吧皮肤剥下来,扔进锅里熬煮,把里面的胶原蛋白煮出来,和硅胶之类的东西混合在一起。 然后把煮到骨肉彻底分离的骨架摆在活动床上,当着大家的面,用那些胶在骨架上塑形、化妆、添加毛发和假眼,最后做成一个栩栩如生的实体娃娃。 对,实体娃娃。 通常实体娃娃的骨架用的是不锈钢之类的空心金属材质,而驾鹤庄园的实体娃娃,用的是真正的人骨,甚至外层的“皮肉”里还满是骨头主人的胶原蛋白。 怪不得张小鹿烧了以后位置不对,却还有骨灰留下。 那骨灰根本就不是张小鹿的,而是那个殉葬的娃娃的! 也怪不得那些娃娃会闹腾。 任谁被这么折腾,也会闹腾。 至于娃娃身上没有阴气,可能是因为在锅里煮的时候阴气已经被煮没了,也可能是阴气被硅胶封在了里面,让我难以感受到。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对鬼魂出手而又满脸恐惧…… 是因为他们中的某一个留在人世最后的部分要代替那鬼魂的躯体烧掉吧。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四五个小时,但是所有人都在津津有味的看着。 看着一个原本青春靓丽的姑娘如何变成一个娃娃和一堆泛白的肉块。 这个过程中我只能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做完了这一切,楚唯又组织了一轮拍卖。 这次拍卖的是那个实体娃娃。 最后,娃娃被人以二十万的价格买了回去。 付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悄悄告诉我,只有用年轻漂亮或者高大英俊的死者做的娃娃才会有人买。 那些比较普通的最后都会被主办方处理掉。 嗯,也就是被送到驾鹤庄园去烧掉吧。 像今天这样品相几乎完美的尸体其实是很少见的。 “那么,现在请各位贵宾按照顺序立场。这次没有拍到刀的贵宾也请不要丧气,我们专门为贵宾们准备了一些小小的纪念品,尤其是几位女士,可以得到最贵重的部分哟。” 终于到了谢幕的时候,楚唯站在门口招呼着客人们,每一位客人出门前,她都会从旁边工作人员端着的盘子里拿一块香皂送给那位客人。 显而易见,香皂是用死者身上剔下来的脂肪做的,对这帮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完美的伴手礼。 我没有跟付强和沈初晴一起走,而是等到了最后。 “这位贵客,是新的会员吗?以前好像没有见过您呢。” 楚唯拿起了托盘里的最后一块香皂,却迟迟没有递给我,只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 “哦?楚姐你这里是会员制的吗?那还真的怪我了。不过,既然我都来了,怎么都应该给我点员工福利吧。” 我轻笑了一声,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小陈?” 楚唯很惊讶,她可能是从身形和表现上发现了我是个陌生客人,却没想到会是我。 “对啊,楚姐,很意外吗?我就很奇怪,为什么咱们庄园的娃娃会动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一个个的,里面都混着人骨和人皮膏。” “可不是嘛,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挺神奇的哈。不过小陈啊,你今天过来是什么意思?” 楚唯也摘掉了脸上的面具,两侧的房门,已经有工作人员走了出来堵在门口,尤其守在出口处的那两个,都已经掏出了刀子。 “没什么意思。倒是楚姐,你这是打算干掉我了?” 两个握刀的汉子面相凶恶,要是一般人看到他们可能会发怂,奈何,我已经过了对普通人犯怵的时候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怕是临时的,你也是楚姐手下的员工,楚姐怎么可能想干掉你呢?只不过嘛,既然你看到了今晚的事情,那你就只能当楚姐的正式员工了。反正你小子胆子也够大,留在这里给楚姐帮忙,你看怎么样?” “留在这里?这么说楚姐是打算把我监禁起来了?” “哪儿能呢。都是一家人。只是楚姐这里真的人手不足啊。小陈你这样有本事的正是楚姐需要的。而且,在这里,赚的可是比庄园那边多多了。看到今天这些伙计没?每人分一张门票。” 乖乖,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只要抛弃道德底线,一晚上就能赚五万块?呵呵。 “楚姐,我要是不想留下来呢?” “不想留下来?那……你就得问问他的意见了。” 楚唯用大拇指指了一下距离我最近的那个持刀壮汉。 那壮汉狞笑着朝我走了过来,不过下一秒,他的后脑勺就像被球棒抡中的西瓜一样喷溅了出去。 吹了吹枪口的青烟,我瞄了一下剩下的几位。 “他的意见已经解决了,下一个,谁还有意见?” 第359章 恶心的产业链 “你,你怎么会有枪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楚唯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直到摸了一把脸上的脑浆送到眼前,她才猛地尖叫一声朝后退去。 “所有人都不许动。王二宝,你也给我滚出来!” 我冷冰冰的扫了屋里的四个人一眼,看到王二宝不在这里,我冲着里面的门吼了一声。 片刻之后,王二宝哆哆嗦嗦的推门走了出来,一张丑脸上满是莫名。 “小陈,小陈你这是干嘛啊?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在山庄打工,也是手头缺钱了吧。楚姐别的没有,钱,钱还是有一些的。” 楚唯用力的吞着口水。 “可是楚姐,我其实也不缺钱啊。那是我二哥缺钱,我才陪他去的。” “那那那……你想要什么,你跟楚姐说,楚姐在省城还是有些人脉的……” “楚姐,你的钱和人脉我都不需要,这么跟你说吧,你的那些人脉,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非要说我想要什么的话……啧啧,楚姐虽然上了点年纪,但是这身子看着还是不错的。” 话音落下的时候,我对着门口另外一个壮汉又是一枪。 该说不说的,这货也太没又眼力见儿了。刚被我打死一个拿刀的,你说你还拿着个刀傻乎乎的戳在那里,不给你点教训的话,我岂不是显得太没威严了? 看着捂着断手在地上惨叫翻滚的手下,楚唯的额头顿时满是汗水。 “小陈,别这样,你都说了,楚姐年纪大了,比不了小姑娘身子娇嫩,楚姐这有钱,楚姐出去给你找一群小姑娘行不行?大学生、女主播、嫩模,你想要什么样的楚姐都给你找,行不行?对了,上面,我侄女在上面,她怎么样?比姐强多了吧。” 楚唯说着话,那两条大白腿一个劲儿的哆嗦着,硬是抖出一波肉浪,你别说,还挺好看的。 “不是,楚姐,你怎么这么怂啊?尸体都不怕,一说想玩玩你的身子,就怕成这样了?你们两个,把刚才那个活动床推过来,把楚姐请上去。王二宝,你上去把楚姐的侄女请下来。别给我耍花样,不然明天那些贵宾们再来看戏,主演就会变成王萌萌。” 我用枪指了指里面那门口的两个两个汉子。 俩人面面相觑了一阵,直到我把枪口指向了其中一个的脑门,这才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冲进后面的房间把活动床推了出来,也不管楚唯如何反抗,把她用束缚带捆在了上面。 而王二宝则更是满脸蒙圈,我一口喊出他的名字也就罢了,竟然还喊出了他侄女的名字。 迟疑良久之后,王二宝任命的走了出去,没用多久,就把在上面品茗迎客的那位旗袍美女给拽了下来。 也许是隔音做的太好了直到被带下来她都不知道下面出事了。 “你们三个男的,挨个抱头蹲好,你,过来给我捏捏腿。” 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我对那气泡美女勾了勾手指,同时把楚唯躺着的那张活动床拽了过来。 旗袍美女此时脸色煞白,显然活动床上的姑姑和没了半边脑袋的汉子已经让她明白下面出事了,而我这个被她亲自接引过来的贵客才是地下如今的话事人。 没有马扎,她索性就把那死掉汉子的尸体搬过来折叠了一下坐在我身边,故意掀开旗袍下摆,把我的脚搭在她白嫩的大腿上开始很认真的给我捏起腿来。 该说不说的,这帮天天跟尸体打交道的家伙,心理素质都还挺不错的。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说说吧,你们干这行多久了。” 说话的功夫,我的手在楚唯的身上胡乱的掐捏着,就好像之前那些客人对死者做的一样。 “小陈,小陈你别乱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是条子吗?” 楚唯又疼又怕话语中满是颤音。 被绑到这张床上后可能会迎来什么结果她显然非常清楚。 我并没有对她的问话给出回答,而这让楚唯更慌了。 “那个李沐清是你朋友对吧?你是想给朋友出头吗?没必要的,真的。那天老王去晚了,没机会把尸体拉出来,你烧掉的就是你朋友的尸体,骨灰也是她本人的,我没骗你啊。” “我的问题,你没听懂吗?” 两根手指捏住她大腿上的嫩肉用力拧了一圈,楚唯疼的一声尖叫。 “我我我我知道了,我说,我们干这个没多久,就半年,半年多。” “半年多?那是谁想到这个缺德带冒烟的点子的?” “是,是是是,是王二宝!” 原来,一年前驾鹤庄园刚刚开业的时候,王二宝看到了招聘启事,就从火葬场辞职,来驾鹤庄园应聘烧尸工。 这货以前是开饭馆的,商业头脑还是有一些的,这种私人订制型的火葬场,客人绝对要比公立的高端,能从尸体上扒下来的东西肯定也更多。 可是来了以后他才发现情况和他想的不一样,这里的尸体都是在亲属目送下进炉子的,他负责的也多是焚化炉清理之类的后期工作。 这让王二宝很是蛋疼。 这货除了是个烧尸工外还有电工证的。 他给焚化炉的电路动了手脚,硬是在后面的工作间加了个控制钮。 在床板把尸体送进来以后,需要他在工作间再按一下才会点火。 再加上驾鹤庄园的焚尸炉并没有观察窗,他就又开始了愉快的扒尸时光。 直到有一天,临时有事找他的楚唯发现了王二宝的秘密。 当时王二宝吓坏了,不住的朝楚唯哀求,不要辞退他。 并且跟楚唯说,其实这烧尸体的事情,可以发展出一连串的延伸产业。 之前在公立火葬场的时候,就有一些人买通王二宝,一旦有成色上佳的尸体,就通知他们让他们趁夜去对尸体为所欲为。 驾鹤庄园这焚尸炉更加隐蔽,完全可以把这项业务继续下去,多赚一大笔。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偷尸体出来,简单的供一些客人把玩。 后来随着客人们的要求不断增加,他们的“服务”项目也越来越完善,最终成了今天我看到的样子。 第360章 活罪难饶 “我说你们就不怕报应吗?那娃娃都遍地走了,你们还敢干?” 我真是服了这些家伙了,为了钱,毫无下限啊。 “怕……有点吧,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坐立不安的。后来,时间长了,就觉得没什么了。就是下夜的不好招,上次还有个年纪稍微大点的直接被娃娃吓到发了心脏病。” “所以哪怕我和客人在主卧室里起了争执,你还是没有开除张光宇?” “是,是啊,你们这样胆子大的年轻人……也,也不是很好找的。” 好吧,我先前还有点提心吊胆的,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好吧,这跟我原本想的不太一样。王二宝,你挺疼你侄女的吧?” “嗯,我侄女是我家的独苗。我娶过一个媳妇,生不出孩子来,就离了。我,我把她当自己闺女一样。” 王二宝显然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 “当自己闺女一样,所以你从火葬场拿回去的衣服首饰,就随便她拿,喜欢什么拿什么是吗?” “嗯。反正卖了换钱再给她买也是差不多的,索性,她喜欢什么,就让她拿,她拿完了我再去卖。” 王二宝这个二叔当的倒是挺称职的。 “所以你就压根没想过你这样会害死她是吗?你大哥是没跟你说过王萌萌身子这么虚是因为他们两口子损阴丧德受了报应吗?” “这,封建迷信的事儿,我一向是不信的。额,不不,确切的说是,知道那些娃娃会动之前我是不信的。不是,你怎么认识我侄女的?” “你侄女是我同学,我就是从她身上查到你的。之前那个拉杆箱,是无意间被你侄女拿走的吧?” 看着王二宝疯狂点头,我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石嘉市这种地方是根本不需要防潮拉杆箱的。 那个软胶里衬并不是防止外面的水汽进来,而是针对里面的。毕竟尸体嘛,难免会有一些血液或者尸液在搬动过程中溢出来,要是给人家流在出租车上那就麻烦了。 那个防水里衬是他自己做的,用的材料是某次做娃娃剩下的边角料。 也不知道是不是摆弄尸体太久麻木了,这货的心是真大,运尸体的拉杆箱被侄女拿走居然还觉得没什么。 至此,驾鹤庄园的事情基本都弄清楚了。我嘬着牙花子开始琢磨这帮家伙该怎么处置。 思索再三之后,我给老财迷转了一笔钱,让他开店里的车把驾鹤庄园所有的娃娃和我家里那个哥特萝莉全都拉到了这里。 把楚唯那帮人全都捆好之后,我把娃娃们都扛了进去,然后蹲在门口跟老财迷一起抽起了烟。 老财迷对我这种有钱给自己人赚的行为大加赞赏,然后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跟我说他看上那个女主播娃娃了,问我能不能让他带回店里去享受享受。 老财迷这货平时吊儿郎当的看起来不着调,实际上却是很靠谱的。 他要那个女主播娃娃,多半不是为了嘴上说的什么享受,而是因为那个娃娃比较特别。 其他娃娃动是动,却没有游离在外的鬼魂存在。 而那女主播是用张小鹿做的,鬼魂游离在外不算,还对活人充满了恶意……好吧,至少是恶趣味。 让老财迷调理一番也好。 我们两个在外面足足蹲了两个多小时,再次进入地下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却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把娃娃们都搬来,是让它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 我本以为再下来会看到血流满地开膛破腹的场面,可是实际上,那些人就仅仅是被打成了一群猪头而已。 最惨的当属楚唯和她的侄女,两个人全都破了相,也不知道会不会毁容。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这帮家伙很不地道,肆意折腾死者的身体,但那些人终究不是被他们所杀。 而且娃娃们身上别说煞气了,连阴气都感觉不到,性子比较平和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一来的话,我倒是成了整件事里下手最重的那个人了。 我们下来之后,其他娃娃都没有动静,只有哥特萝莉以十分机械的动作走到我身边抱住我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了肩膀上。 她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对我表示感谢。 娃娃们没杀这些家伙,就等于把问题抛给我了。 我的观点很明确,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光看今天这一场,就知道他们的敛财能力有多强了,所以我也不跟他们客气。 先拿五百万出来捐给慈善组织。 然后善待剩下的那些娃娃们。 不准再烧了。 虽然在烈火中化作灰烬几乎是所有人最后的归宿,可是娃娃们脸上的恐惧不是假的,他们并不想被烧,就让楚唯等人供养着吧。 那个殡仪馆,生意归生意,我不管他们,但要是再让我知道他们发死人财,可就不是这么简单能混过去的了。 至于那个被我打死的壮汉,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他们想打110也行,侮辱尸体罪,这帮家伙最少也得三年起步,而且他们这个情节特别严重,肯定要加刑期的,连带着那些客人们也都跑不了。 想用打死人的事情来威胁我的话,只能说他们想瞎了心了。 先不说这案子本来就是一只脚游离于法律之外的灵案,我这法外狂徒本就有便宜行事的权利。 光就在犯罪现场一个壮汉持刀对着我这条子这一点,我当场击毙他就没有任何法律问题。 把事情说定以后,老财迷开车带着娃娃和一众人等回到了驾鹤庄园。 我让楚唯把那个死掉的壮汉直接烧了。娃娃们则是放回了属于各自的房间。 张小鹿的主播娃娃被老财迷带走了。 而那个哥特萝莉,我本来是想把她留下来和她那些同伴们在一起的。 可是当我表达了这个意思之后,哥特萝莉就抱着我的胳膊不放了,显然是想跟我回家。 好吧,只要她不做饭,只是扫扫地什么的,带回去就带回去吧。 至于哥特萝莉的原本身份,我并没有去打听。 毕竟精品尸体做成的娃娃全都被那些客人们买走了,哥特萝莉的本来形象也许远不如现在,反正都填了硅胶了,何必在意之前是啥样呢? 然而当我们监督那些家伙背着死者的尸体进入主卧室的时候,我很惊讶的发现主卧室的床上竟然躺了个人…… 第361章 合不拢的眼皮 “今天又接活儿了?”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猪头一般的楚唯。 楚唯很是迷茫的摇摇头,看向了站在门口满脸蒙圈的张光宇。 “你们别……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会不会是哪个娃娃被你们落下了,一个人觉得孤单,就跑到这屋来了?” 张光宇同样满脸蒙圈。 说起来,此时床上那个人应该有些问题。 平日里有尸体放在这里都是像正常睡觉一样,并不会有什么遮挡,而现在床上盖着一张白床单,我们也是通过轮廓判断下面仰躺着一个人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枕头似乎被垫的特别高,以至于下面那个人虽然仰躺着,头脸却是对着床尾的。 “可能是业务员临时拉到的客人,跟我们没联系上吧。这种事以前也有过。” 对于床上多了一具尸体,楚唯倒是不怎么在意,走到床边直接把白布单子给掀了起来。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模样还挺俊俏。 身上穿着一条腥红色的连衣裙。 没打错字,确实是腥红,因为那条裙子整个都是用血染出来的,腥味扑鼻。 裙摆高高撩起露出了没有任何衣料遮挡的腹部。 她的肚皮松垮,有很多肉眼可见的妊娠纹,中间有一条血糊糊的大口子。 在大家诧异的时候,女尸的眼皮突然张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对着屋内众人。 原本平直的嘴角也在这时候微微向上翘起了一个弧度。 一股寒意,迅速在房间里弥漫,阴恻恻的笑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谁放的音效?” 楚唯不解的回头问了一句,然而她的手下包括张光宇此时都在这间卧室里,好像没有谁有机会去搞这个。 “别找了,咱们所有人,摊上事儿了。” “啊?摊上事儿了?什么意思?这该不会是凶杀案的尸体,扔到咱们这里来了吧?” 楚唯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虽然她做的也不是什么合法的事情,但终究也是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那种。 凶杀案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你最好祈祷仅仅是法律上的麻烦。二哥,去我家里把我的腰包拿来。” 我没有理会楚唯等人,而是转头走进各个放娃娃的房间转了一圈,最后从主播娃娃的道具服上扯下了一条红绳,又从哥特萝莉的房间找来了一个芭比娃娃,以及两个小夹子。 女尸也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可能尸僵期已经过了,摆弄起来倒是不太费劲。 我先是用手在她脸上抹了一下,试图合上她的双眼,可是我刚抹完她就又睁开了。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无奈我只能用夹子把她的上下眼皮强行夹在一起。 然后把她双手以合十的姿势并拢在胸前,用红绳把十根手指依次缠绕在一起,然后忍着恶心把那芭比娃娃塞进她肚子里,让楚唯拿了针线过来给女尸进行了缝合。 这边尸体刚缝上,我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张光宇打来的。 “老八,我回来了。啥情况?喊你给我开个门,你咋半天不理我啊?就隔着一层玻璃几步路,跟我装听不见呢?” 张光宇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的。 我的心头涌起了一种不祥之感,叮嘱楚唯等人不要乱动,正要下楼去接张光宇,谁知道前脚刚出主卧室,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啪啪”两声脆响。 回头一看,刚刚夹在女尸眼皮上的两个小夹子全都崩飞了,女尸的眼皮再次张开,满是血丝的双眼带着无比的怨恨狠狠盯着卧室里的人。 “拿茶叶和米来。” 想象中的尖叫声并没有出现。 楚唯居然很是淡定的对她侄女吩咐了一声,而她侄女也仅仅是“哦”了一声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该说不愧是做殡葬行业的吗?处变不惊还能自己想招…… 如果她们的招真能有效就好了。 一楼的走廊是亮着灯的,可是白色的顶灯并没有带给我半点安全感,反而让四周的一切都白惨惨的。 可能是光线差的原因,我朝门外看去的时候,只觉得那个玻璃门反光反的厉害,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嘴里念着《净天地神咒》,我小心翼翼的走向门口。 随着离门口越来越近,玻璃门外的情景也清晰了起来。 怪了,张光宇说他看到我就在一楼走廊离门不远的地方背对着他,可是喊我开门我却没反应。 然而我现在却没看到他。 “二哥!二哥?你在哪儿呢?进来了吗?” 我不确定的喊了两声,却没有什么回应。 摸出手机来打算给张光宇打个电话,可是连续拨了三次,这电话都没拨出去。 这事真是麻烦。 做了个深呼吸,我打算开门去外面看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本来就处在戒备之中,此时想都没想扣住那只手的手腕侧身一个过肩摔,把身后那货狠狠摔在地上。 “哎呀我的妈呀,老八你搞什么啊?” 当我要上去补刀的时候,却发现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的那货正是张光宇。 “二哥?咋是你呢?” “咋就不能是我?不是你开门让我进来的吗?” “我?” 原本就有点懵,被张光宇这么一说我就更懵了。 “我啥时候给你开的门?” “啥意思啊你这是?你,不就刚才接完电话给我开的门吗?还能是啥时候?哎哟,我这个老腰啊,不就是拍你肩膀一下吗?你这是想整死我啊?” 张光宇捂着老腰从地上爬起来,我则是皱着眉头打量了他半天,直到他把腰包塞到我手里,我才多少松了一口气。 眼前这张光宇口中给他开门的那个肯定不是我。 所以我也不能太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张光宇。 好在腰包里装的都是降妖除魔的东西,在这略显阴冷的环境中自带了几分暖意,应该是真的。 “我给你开的门,你为啥又从后面拍我?” “不是你让我带你去休息室找访客记录吗?我进去以后发现你没跟上,就出来找你了啊,结果看到你在门口发呆……我说老八,刚才那个……不是你?那现在的你是不是你啊?我跟你说,就算死,你也得让我死明白点行不?” 张光宇是跟我经历过些事的,并非是个坚信无神的二愣子,此时显然已经明白了这里面有蹊跷。 “你现在还不用死,跟我上楼吧。” 第362章 另一个是谁 我和张光宇回到二楼主卧室的时候,楚唯他们五个人还在对着尸体的眼皮一顿折腾。 “是不是这个茶叶不行?要不去我办公室把柜子里那盒大红袍拿来试试吧。” 楚唯从死者的下眼皮里翻出两片茶叶,有些愤愤的丢在了地上。 茶叶是对付眼皮的“特效药”。 通常对于不肯合眼的尸体,只要把一片茶叶放进他下眼皮内,就能然尸体的眼皮缓缓合上。 而今天这招显然失效了。 “行了,你们别弄了。去给我找一卷胶带过来,还有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 “啊?扒衣服?” 楚唯纳闷的看着我。 “让你扒你就扒。又不是没扒过。” 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开始在包里翻找可用的东西。 虽然有点不舍,我还是把符纸堆里那张单独用真空袋封起来的破煞符取了出来。 那是在装玉玺的盒子里温养过的。 虽然盒子在我手里,还能温养很多符纸出来,可是盒子里残留的气息终究是无根之水,这玩意用一张就少一张。 “小陈,你要的胶带。” 楚唯这群人给尸体脱衣服那是相当专业的,我翻个包的功夫他们就已经把尸体扒光,并拿来了我要的胶带。 站在尸体前,我默念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开始封她的窍。 所谓封窍,就是用符纸堵住她身上能连通内外的孔洞。 除了头上的七窍外还有肚脐眼和下面的三窍总共十一窍。 或是用符纸直接贴,或是卷成卷塞进去,然后用胶带贴在外面固定。 封完了十一窍之后,我一边念诛邪咒,一边把那张温养过的破煞符贴在了女尸小腹的刀口上,再用胶带贴牢。 鬼魂这种东西,魂魄离体之后,和身体还是存在一些冥冥中的联系的。 阴气在尸体上是由内而外的发散,所以埋在阴地或者养尸地的尸体,与之对应的鬼魂通常都要厉害一些。 我现在封了它的窍,等于隔绝了这女尸魂魄的力量来源之一。 当然,要是她的魂魄还在尸体内那就更好了,会被直接封在里面。 “这边也有储藏尸体的冷柜吧,先把这具尸体冻起来。二哥,你跟我走。” 长出了一口气,拽着不明所以的张光宇走到卧室门口,我犹豫了一下,回身把一张名片递到楚唯的手里,然后并没有留下什么叮嘱,扛着行动迟缓的哥特萝莉出了门。 “老八,这是咋的了?我工资还没拿呢。” 张光宇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就当给他们烧纸吧,这几天你跟着我,哪儿都别去。” “啊?跟着你?” “嗯,可能会有麻烦。” 可能,这只是一个安慰人的说法。 赤衣凶,笑面尸,鬼笑不如听鬼哭。 任何一个吃阴阳饭的都知道这是惹不起的玩意儿。 刚刚床上那个是什么? 血色的连衣裙,微扬的嘴角,阴恻恻的笑声,这三条它占了个全。 而且这还不算完,女尸的小腹上还有个大口子呢。 没猜错的话,这原本是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被人给取出去了。 所以……这可能还是个子母凶! 麻蛋的,下手的家伙搁这叠buff呢? 之前楚唯掀开白布的时候,那股子阴寒之气肯定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到了,我看到的几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而被这股子煞气缠上的人……下场很难说。 那张名片就算是我对他们最后的怜悯了。 “我说兄弟,你们这活得加钱啊。” 深更半夜的打个车还真不容易。 好在张光宇这货聪明,刚才回去给我拿包的时候,记下了司机的电话,否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说哥们,你别忽悠我村里来的啊。你们出租车是有夜间运营费的,还让我给你额外加?你这有点黑了哈。” 副驾上,张光宇摸出烟来给司机嘴里塞了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支。 “黑?我去,哥们这可是你不厚道了啊,我送你去的时候没注意,后来用对讲机跟车队的兄弟们聊天他们才告诉我,你去的那地方看着像个洋房,实际上是个火葬场。让你加钱还委屈你了?万一明天一早我打开钱匣子一看,里面有几张印着玉皇大帝的,我不是赔死了?” “切,还玉皇大帝?我就算多给你了,要真该你倒霉,明天也就是多一张玉皇大帝的事儿,咋,你还敢用玉皇大帝擦屁股不成?” 张光宇到没有吵架的意思,俩人说话多是调侃。 “我说你们四个也是挺有意思的,大晚上的跑去殡仪馆干嘛?那家晚上不营业吧。” “嗨,我是在那里下夜的,我跟你说,你可别觉得我们这活儿晦气,挣得可不少,一天……” “二哥,别打扰师傅开车。师傅,你在路边给我们停一下。” 张光宇正说得兴高采烈,我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啊?老八,你没事吧?在这停车?离你家还二里地呢。” “我说停就停!” “卧槽!”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司机突然喝骂一声,把方向盘猛地朝旁边一打,车身一歪,冲上马路牙子,直接怼在了一根电线杆上。 安全气囊喷出,把司机和张光宇两个人都拍在了座椅上,还好我见机的快,提前缩了一下脖子,虽然被椅背撞了一下,倒是没有把脖子给扭伤。 “我去,师傅,你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往电线杆子上开啊?” 张光宇扒拉了好几下,终于把脑袋从气囊的覆盖下探了出来。 “卧槽,能怪我吗?那个女人突然从旁边冲出来,我不打方向盘,就得拉上她原路返回,把她送火葬场去。” 司机说着打开车门探头朝外看了一眼。 “哎?那娘们哪儿去了?刚才还扎眼扎眼的站在路中间,怎么就没影了?” “什么娘们儿?我压根就没看到前面路上有人啊,你是不是想玉皇大帝身边的王母娘娘想过火了?” 张光宇很不客气的对司机比了一根中指。 我则是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我让司机路边停车不是心血来潮想散散步。 他说我们四个挺有意思的,大半夜跑去殡仪馆。 可是哪儿来的四个呢? 我和张光宇算两个,哥特萝莉勉强算一个吧,那另外那个又是谁呢? 第363章 身后的阿姨 “师傅,你看到的那个拦路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啊?” 我把哥特萝莉从车上拖了下来,司机和张光宇也从车上下来了。 “不是,你们不会没看到吧?脸惨白惨白的,跟你们那同伴一样,头发长长的,跟你们那同伴一样,穿一条红裙子,跟你们那同伴……同伴……” 司机说不下去了,一口口吞着口水。 “你是从哪儿看到我们那个同伴的?” 我也很是无语。 “后,车内的后视镜啊。你们……卧槽!你别告诉我你们一直就是三个,额不对,两个人啊!” 司机看着我们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对着旁边地上猛吐了两口口水。 “我特娘的就说你们得加钱!这活我特娘就不该拉!” “那个,兄弟,你这能走保险吗?”wap. 看着愤怒的司机,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能。快快快,你们快点走,别烦我。” “额,那啥,我今天刚拿了工资,补给你点吧。” 我又不是圣人,今天收拾了楚唯那一伙,当然要刮一点下来了。 然而司机对着我们用力一摆手。 “快走快走!不要你的钱,你们哥儿俩有钱去请个大师看看,你们把晦气带走就行了。” 刚刚还要我们加钱的司机此时态度却是很坚决。他这好意,我也只能领了。 扛着哥特萝莉和张光宇一路走回我家。 在路上我一直感觉有什么在暗中窥视着我们,可是真的去找,却又什么都找不到。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小河村。 这女鬼行踪捉摸不定,就好像一开始的绣花鞋那般让我的心一直都悬在半空。 “咔嚓”,用钥匙拧开门锁,刚一推门,我就被吓了一跳。 房子里黑咕隆咚的,一个小小的身影直愣愣的站在门口对着我们,走廊里的灯光刚好照到她的脖子,光线差让我根本看不清门内这人的脸。 “干爹,你回来了啊。” 卧槽,吓老子一跳,原来是默默啊。 “我说默默,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站这干嘛?明天不上课了?” “默默睡不着,刚才二伯回来把浅浅带走了,默默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浅浅?” 我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默默说的浅浅应该是她给哥特萝莉起的名字。 好吧,怎么说也算是个会动的,应该有个名字,以后就叫她浅浅好了。 “干爹,后面的阿姨……是新的干妈吗?” 默默这丫头也不知道是被谁教的,看到个女的跟我亲近一点就开始考虑是不是干妈。 等等,后面的阿姨?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杀鬼咒出口的同时,我迅速从腰包里抽出一张破煞符朝身后丢去。 破煞符飘飘悠悠的飞到邻居家的门上,空气之中没有半点波澜。 “默默,那个阿姨呢?” “阿姨……干爹你转身的时候,阿姨就变成烟顺着楼梯飘下去了。” 走了吗? 这个女鬼是真难缠啊。 就那副死相,怎么看都是个煞气滔天的主,可是偏偏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一点都感觉不到应有的阴寒。 这绝不可能是她煞气和死相不符,而是这个女鬼可以完美收束自己的阴煞之气让人无从察觉。 但是……默默能看到她。 一具死相凄惨的女尸自然不会凭空出现在殡仪馆。 默默的眼睛并不是阴阳眼,而是一双专门针对杜家的血脉之眼,对杜家的鬼魂和法术都很敏锐。 布置这个的,有极大可能是那个未曾谋面的李长安。 我拐走了凝凝,勘破师大的布置。然后又抢走了李沐清的骨灰,李长安必定是极其恨我的。 那么……这是来自他的报复? 和默默确认了一下女鬼确实不在我们身边了,我这才带着张光宇关门进屋,并且在门板上贴了好几张符纸。 而在我做完这个扭回头打算送默默回卧室时,客厅里的一幕让我后脊梁再次发寒。 这套房子的客厅是有一个朝南的落地窗的,光线十分通透。 在窗边的地面上,我看到了一个拉的老长的人形阴影。 这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窗外遮挡了月光造成的。 “干爹……” 默默扯了一下我的衣角。 “没事。” 我大踏步走到窗前一把拉上窗帘,一个长发女人的影子顿时在窗帘上映了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你你找谁去。非要来我这找不自在,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感受着体内那修炼来的一丝丝灵气,我以手代笔在窗帘上写了一个破煞符的符文,然后手指在符文中间用力一弹。 人影随着我这一弹,化作一团烟尘四下散去。 当然,窗外的厉鬼不会这么简单就烟消云散的,她只是暂时离开罢了。 至于她会不会真的去找她的冤亲债主…… 这种被人制造出来专门害人用的玩意儿,我是不奢望她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的。 客厅的沙发很大,张光宇睡着倒也不委屈,我躺在床上时不时的看一眼窗子。 经历的事情多了,我觉得我已经不会再怕鬼了。 而现在看来,其实不是我不怕了,而是那些鬼怪选错了跟我相处的方式。 “干爹,你怎么了?还在想刚刚那个阿姨吗?” 默默躺在我臂弯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 “嗯,默默,要不最近你别去上学了。” 我记得那天张律师转述他雇主的话给我时说过,会请我女儿去家里坐坐。 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只想把默默当成对付杜家的工具来用。 可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就算是个猫猫狗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呢? 而且这一次,我感觉李长安是要来真的。 “为什么啊?不上学的话,就不能跟老师学习知识了。” “我怕你会有危险。” “可是……我们不能因为有危险就什么都不做了啊。而且……刚才那个阿姨好像在哭呢。” “哭?” 我在殡仪馆看到的女尸分明是在笑的,为什么默默会说她在哭呢? “对啊,那个阿姨的两只眼睛里都有血流下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她哭的很伤心吧。” 有什么事情让她哭的很伤心……会是什么呢? 第364章 焚尸炉里的手 这半晚上,睡得居然有点安稳。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默默已经不在臂弯里了。 小妮子的书包不见了,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两个煎饼和两杯已经凉掉的牛奶。 至于张光宇,这货还在沙发上打着呼噜。 我没有喊他,只是一边吃东西,一边把昨天拍下的女尸照片发给水纪,让她帮我查一下这死者的身份。 本来我以为按照现在的技术水平,水纪拿着照片很快就能把她的身份信息弄出来,然而一个小时之后,水纪给我的反馈却是查无此人。 这怎么可能呢? 这年头人脸识别系统已经很发达了,除非死者没有在户籍系统里留下信息,否则有正脸照片怎么可能找不到身份信息? 难不成这女的是在某个山沟里长大的,根本没被户籍系统录入? 就在我犯嘀咕的时候,水纪发了一条凶杀案的消息给我。 死者名叫肖大鹏,家住新街坊小区,无业。 初步勘察,死者有长期不明来源的收入进账,夫妻两个都不工作但是生活档次却不低。 肖大鹏的老婆酷爱打麻将,昨天晚上打了一个通宵,回家后在厨房发现了肖大鹏的尸体。 尸体背靠橱柜坐在厨房地上,面容惊恐。 他的肚子被利刃剖开,腹腔里被搅得一团乱,而作为凶器的厨刀却握在他自己手上。 我让水纪发一张死者照片给我。 拿到照片一看,正是昨晚除王二宝外没有受重伤的两个壮汉之一。 “老陈,这事儿你怎么看?” “你们打算怎么办?” “110那边送过来的案例让我们鉴定一下。目前的勘察结果更倾向于他是自杀,而且死者身上有遭受过殴打的痕迹,可能是在别人的暴力胁迫下自杀的。” “不是暴力胁迫。但是……咱们最好不要干涉他们正常办案。不然的话以后凡是略有疑点的案子都送过来当灵案处理,会造成很多麻烦。让他们先破吧,破不了再说。” 我这倒不是希望浪费警力让他们多绕弯路,只是不想养成这个习惯。 在有零处之前,这种案子肯定是作为普通案件来处理的。 这才案发不到一天就转送到零处,很可能会养成习惯。 “好,我让他们查着。” 刚刚挂断水纪的电话,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敲门的竟然是王萌萌。 “王同学,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开门看到她,我还真是挺意外的。 此时的王萌萌满脸惶急,眼角处似乎还有干涸的泪痕。 王萌萌进来把门带上然后一句废话都不说就开始脱衣服。 “哎,王同学,你这是干什么?” 我急忙攥住她的手。 别的不说,张光宇现在还在沙发上打呼噜呢。 这要是被他醒来看到,那算什么事儿啊? “陈哥,你要了我吧,我没什么钱,只有这幅烂身子。陈哥你就要了我吧,我求你了,求你救救我二叔。” 王萌萌哭着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 她二叔自然就是王二宝了。 “你二叔怎么了?他出事儿的话你应该打110啊。你这找我能有啥用。” “陈哥,二叔说了,110不管用的,只有你才能救他。” 王萌萌一番哭诉,我大概明白了昨晚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昨晚对于王二宝这群人来说绝对是够晦气的。原本经营的挺好的无本买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我横插一杠子给搅黄了,还挨了两顿胖揍。 没错,两顿。 除了被娃娃们揍,在我走了之后,王二宝又被他的同伴们揍了一顿。 毕竟从我透露出来的信息看,是顺着王二宝侄女的线摸到他们的。 光挨打还不算,收拾房间处理尸体的活儿也交给了王二宝。 于是乎王二宝骂骂咧咧的把被爆了头的同伴扔到床上按按钮烧了,把肚子被剖开的女尸抱起来要送到后面的工作间去冻起来。 可能是挨了两顿揍的原因,王二宝抱着尸体刚出门,右膝盖突然一阵刺痛,身子一闪,单膝跪在了地上,女尸的后腰刚好担在了他的大腿上。 当时就听“刺啦”一声,女尸的肚皮再次裂开,芭比娃娃刺破封着伤口的符纸从伤口里冒了出来。 王二宝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过来了。 好歹是干了半辈子烧尸工的,虽然被娃娃揍了一顿,但是归根结底是他们在我那把枪的压迫下不敢反抗,倒不是娃娃有多厉害。 这动都不会动的尸体,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起身抱着女尸继续走,可是才走了两步,王二宝就感觉有些不对。. 其他人都回家养伤去了,驾鹤庄园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可是为什么他迈一步会出现两个脚步声? 回头看看这后边也没有人啊。 王二宝觉得可能是自己听岔了。 但是当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那个多出来的脚步声又出现了。 又迈了两步,王二宝确定脚步声就来自自己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这一次他是真的开始怕了。 踏进工作间的同时,他贴着墙往门边一闪,然后猛地关上了房门。 原想着这就把尾随而来的脚步声关到门外了,可是“吱呀”一声,焚化炉的后炉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在这干了一年,王二宝非常了解这个炉子。 焚化炉的后门有点问题,不过不是会自己打开,而是每次打开都非常费劲。 等等,不对啊。 自己出来之前不是刚把那个死人丢进去烧了吗?焚尸炉的盖子应该自动锁死了才对,怎么会打开呢? 而且也没看到里面有火。 王二宝拉开藏尸柜的抽屉把女尸推进去,就去检查焚尸炉。 谁知道他刚走到焚尸炉边还没来得及往里看,一条挂着冰霜的胳膊就从焚尸炉里探了出来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就往炉子里面拽。 王二宝被吓坏了,拼了老命才从那只手中挣脱了出来,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那只手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用五色线绳编织成的手环。 刚刚他抱那女尸的时候就看到女尸手腕上有一个和这一模一样的手环! 第365章 把孩子还给我 纵横焚化间二十年的王二宝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坏了。 一脚踹上焚化炉门,逃命似的跑出了驾鹤庄园。 他想在路边拦辆车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路过的出租看到他都像是看到鬼一样,任他怎么招手都不肯停车。 跳脚骂了半天,王二宝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沾了不少污血,应该是从女尸再次裂开的肚子上蹭的。 王二宝只能把外套脱下来再招呼。 可能是否极泰来了吧,刚把衣服脱了,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到了他身边。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问了他的目的地就开车出发了,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然而车子刚刚开到第一个路口,就有一个男人从路边冲了出来拦在车前。 “你有病啊!?赶着投胎吗?” 因为急刹车,坐在副驾驶的王二宝一头撞在了车玻璃上,气得他摇下窗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对不起对不起,帮帮忙,我老婆要生了,这大晚上的我喊了半天都没打到车,帮忙捎我们一程吧,车费我出,我全出行不行?” 男人看起来是真的很急,又是作揖又是递烟的。 经历了这么一晚上,王二宝本是没那个善心给他们帮忙的,看了一眼司机,本想让他拒绝,结果司机把香烟往耳后一夹,吐出一句“上车”。 男人谢天谢地的拉开车门把路边那个穿着白色孕妇装,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给拉上了车。 王二宝有点膈应,不过看在女人的孕妇装是白色的份上,他没说什么,反正他家就在这里和医院之间,也不绕道。 男人上了车,就是一顿道谢。 司机没有说话,王二宝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男人聊着。 车还没开出去一百米,那女人就抱着她的大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了起来。 而且她胯间的裙摆迅速被血染成了红色。 男人吓坏了连忙央求司机快一点。 司机“嗯”了一声,一脚油门踩到了底,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王二宝心中骂了一声“晦气”心想着等到了自己家就让司机先把自己放下来。 可是很快王二宝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从驾鹤庄园那个路口到他家的车程也就是十分钟左右。 可是从拉上那对夫妻开始最少过了一刻钟了,他还没看到自家附近的标志性建筑。 仔细看的话,车窗外的景色好像距离驾鹤庄园不远,那家叫庆祝包子的店自己前天还在那里吃过午饭。 “老公。老公我不行了。我快生了,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女人的尖叫声愈加高亢。 王二宝偷偷瞄了几眼司机那毫无表情的脸,心里更加忐忑了。 这个司机该不会不是人吧? 后面都叫成这样了,他居然无动于衷,一句话都不带说的。 后面……卧槽!后面这是怎么回事!? 王二宝的前妻没给他生过孩子,他也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大出血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后座这位出血出的也太邪乎了吧。 你说把孕妇装的下摆染红也就算了,为什么一整件的白色孕妇装全都给染成了猩红色?乍一看的话,就和自己刚处理的那具女尸的裙子一样。 女尸的裙子…… 这个念头刚刚在王二宝的脑海中闪过,疾驰的车子也不知道是压到了减速带还是别的什么,车身猛地向上一个颠簸,连带着车里的所有人都被颠了一下。 后座的女人发出了一声无比高亢的尖叫,除此之外,王二宝隐约听到了一声类似于开香槟的声音。 车身落回地面,女人的尖叫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喘气声。 “生……生出来了……孩子……我的孩子……” 低低的呢喃,仿佛要断气了似的,一直抱着老婆上半身的男人听到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俯下身手忙脚乱的开始在车后座寻找他那随着颠簸喷射而出的孩子。 王二宝挺纳闷的。 这孩子还能颠出来呢?就算能,那是个人,又不是老鼠崽子,还能有多难找,男人俯下身有半分钟了,怎么还没找到啊? 足足过了一分钟,男人终于直起了身子。他的脸上满是悲怆之色,从女人衣服上蹭到的血液甚至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老婆,孩子,孩子没了。我没找到咱们孩子啊。” “怎么可能?你胡说什么?怎么会找不到孩子呢?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去哪儿了!?” 女人发疯一样把头探到座位下面,胡乱的挥舞着双手,嘴里不停嚷嚷着“我的孩子”。 而出租车司机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不动如山的样子开着他的车。 王二宝感觉非常的不好,刚想让司机停车,却觉得胳膊一沉,低头看去,那浑身是血的孕妇抓住了他搭在胳膊上的外套。 “你,你衣服上为什么有血?是不是你把我的孩子藏起来了?” “我,我没有啊,我坐在前面呢……” “一定是你!就是你把我的孩子藏起来了!你还我孩子!” 女人好像疯了,尖叫着就要往坐在副驾的王二宝身上扑。 那个男人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和女人一起尖叫着要扑过来,带着长指甲的手不由分说的往他脸上招呼。 也亏的这样,夫妻俩被卡在了两个座椅中间,虽然四只手不停的在王二宝眼前晃却并没有抓到他。 “司机,停车!我要下车!” 疯了,都是疯子! 王二宝心中痛骂着,当初怎么就好心让这对夫妻上了车呢? 然而司机并没有半点停车的意思。 王二宝再次呼喊,司机终于有反应了。 他就像庄园里那些娃娃一样,一顿一顿的转过脸来对着王二宝,两只眼睛里开始有血泪向下流淌。 “拿了人家孩子,就还给人家吧。” 毫无感情的话出口,一股黑血从司机的嘴里喷了出来,浇得王二宝满头满脸都是。 王二宝尖叫一声按下门把从车里翻了出去,在马路上摔了一溜儿滚,然后他就看到本应远去的出租车非常不科学的停在距离他不过三四米远的地方燃烧了起来。 不是油箱起火那种烧,而是整个车体都在烧。 车身没有半点钢铁的感觉,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分分钟的功夫就连里面的三个人一起烧成了灰烬…… 第366章 灰霜 蒙圈了半天,王二宝才发现自己此时坐的地方距离上车的地方不过十几米远。 他也不敢去查看那堆灰烬里到底有什么,也不敢再打车,连跑带颠的回了自己家。 到家以后,王二宝长出一口气,感觉稍微安全了一些。 可是这一口气松了下来,他立刻就感觉家里非常的冷。 明明家里暖气片烧得很热,可就是冷,穿多少衣服盖多少被子都暖和不起来。 最后这货想到了我。 他觉得我能让娃娃们揍他,还能给女尸封窍,肯定不是一般人,那些庙里的和尚道士他都不信,现在只能求我帮忙了。 于是乎,王二宝就找上了自己的侄女。 王二宝对侄女视如己出,王萌萌当然不能眼看着二叔出事。 她年纪也不小了,王二宝索性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 王萌萌也明白了我接近她只是为了查那个箱子和她二叔的事情,所以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萌萌,说实话,我不想帮你二叔,他们遇到这种事情纯属是报应。而且就算想,我也未必帮得了。” 这是实话。 这个女鬼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都不同。 她没有正面跳出来掐我的脖子,而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好像缠着我但是又不硬缠。 我想跟她磕一下,她就悄然而去,让我一拳打在棉花上,然后还得时刻防着她。 “陈哥,你别这样,我听咱们学校的老师说过,你其实根本就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是因为学校里闹脏东西才请你来抓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谁跟你说的?” “额……陈哥,这个不重要吧,男人在床上都喜欢说点什么来显得自己有见识……你,你别追究了……” 见到我变了脸色,王萌萌立刻就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以后你想玩的话……我,我免费……” “你先给我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不知道她是在收买我还是膈应我。 额,倒不是说我有多高尚,找小姐都想免单,这种事做出来也太没品了吧。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打算对驾鹤庄园那些人放任不管的。 侮辱尸体,发死人财,让他们经历一次猛鬼索命也是他们的报应。 可是在王萌萌又脱衣服又抱大腿的哀求下我终究是有点心软。 给张光宇留了个字条叮嘱他中午去接默默放学,我跟着王萌萌到了王二宝的家。 王二宝此时是真的挺惨的。 明明家里挺热的,他却裹着好几床被子靠着暖气缩在墙角不停地打哆嗦,胡子眉毛上全都挂着灰色的霜。 “二叔,二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把陈哥请来了。二叔,你别起来,我给你倒水,倒水……” 王萌萌被她二叔的样子吓坏了,忙不迭的跑去拿水壶倒开水,我则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拧眉看着王二宝。 王二宝身上的阴气极重,这大白天的我都能看到一缕缕黑气从他的鼻孔里喷出来。 见到我来了,王二宝的嘴唇哆嗦了半天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二叔,来,热水,喝点热水吧。咳咳咳……啊!” 王萌萌在我面前表现的非常乖巧懂事,端着一杯热水就想给她二叔暖暖身子。 王二宝鼻孔里喷出来的黑气本来挺稳定的漂浮在他周围,王萌萌刚一靠近,那些黑气就像见了血的苍蝇一样一股脑的朝王萌萌口鼻之中钻去。 我连忙把开始咳嗽的王萌萌拉离了床边。 “萌……” 王二宝口中发出了一声非常嘶哑的呼喊,身子颤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起来查看一下王萌萌的状况,然而最终也只是颤动了几下而已,可能此时他浑身的肌肉都已经冻僵了吧。 “王萌萌,你怎么样?” “我……我……感觉有一股很凉的东西,压……压在我胸口。很憋气……” 王萌萌原本就略显苍白的面色在几个呼吸之间变得好像白纸一样,说话时的气息都开始不流畅了。 而从王二宝口鼻里喷出来的黑气依旧慢悠悠的朝着她的口鼻飘着,其中甚至有一小缕转头朝我飘了过来。 “你们两个跟我念!出不来声就在心里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念着金光咒,我的身体由内而外浮现出一股暖意。 飘过来的黑气刚刚一接触我的体表就溃散了。 王萌萌和王二宝念这咒的效果却并不明显,充其量也就是王二宝鼻孔里喷出的黑气少了一些。 “真麻烦。” 从王萌萌手里抢过装着热水的杯子,把一枚铜钱扔进去晃了几下,捏开王萌萌的嘴巴给她灌了半杯下去。 王萌萌原本还因为我粗暴的动作露出点楚楚可怜的表情来,然而下一刻她就俯身开始呕吐,且吐出来的全是腥臭的黑水。 “哎,你走运了。” 我轻叹了一声,上床把另外半杯灌给了王二宝,王二宝喝了以后,身子哆嗦的更厉害了,不过口鼻中吐出的黑气明显减少,睫毛上的灰霜也开始融化。 我嘬了下牙花子,从杯里倒出那枚铜钱,用真空袋收好装回了腰包里。 这枚铜钱也是用玉玺盒子温养过的,给他们两个用,我是真的觉得可惜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王二宝的身子暖和了起来,被子被他一条条掀开,反而是王萌萌已经四肢着地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两只眼睛更是彻底翻白。 不用怀疑,只要呕吐结束,她会在第一时间昏死过去。 这也算是她的一场造化。 她体内淤积了太多杂乱的阴气,就算去求神拜佛也很难彻底驱除。 而传国玉玺奉天承运,那气息比什么佛骨舍利只强不差,硬是把淤积的阴气给赶出来了。 知道侄女因祸得福,鼻青脸肿的王二宝对我连连道谢。 还说什么自己真是命好,有这么个侄女认识我,他才能得救之类的。 说实话,我很难认同他说的“得救”。 这大叔不会天真的认为闹鬼就是闹一下就完了吧? 别的不说,就他眉毛上刚刚那些灰霜,就不是普通鬼魂能弄出来的。 第367章 嘴臭的老太太 身子娇弱的王萌萌居然趴在地上吐了整整半个小时。 那量大的我甚至怀疑她把自己体内所有的内容物都给吐出来了。 虽然这小妞刚刚呕吐完就昏了过去,但是能看得出来她的面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本来微白的面颊竟然多出了几分红润,王二宝说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王萌萌有这么好的脸色。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警告一下王二宝,以后再不能把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送给王萌萌用了。 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回以前那副病痨鬼的样子。 这边刚叮嘱完,王二宝的电话就响了,打电话来的正是楚唯。 得知王二宝在家后,楚唯让他去路口等着,她开车过来接王二宝去庙里上香。 显然,楚唯昨天晚上过也不平静,这是害怕了,想去庙里求个心安。 总算这娘们有点良心,知道去求庇护的时候带着自己的手下。 王二宝想邀请我一起,被我拒绝了。 他们要去和尚庙求庇护,我这一脉属于道家传承,要是去了,百年之后到了地下,少不得要被祖师爷臭骂一顿。 在王二宝的拜托下,我暂时留在了他家里。 这货虽然损阴丧德的,但是对自己的侄女是真的很上心,生怕王萌萌昏过去的时候有什么不测。 闲着也是闲着,我把王二宝家的东西清理了一下,那些蕴含着浓重阴气的玩意都丢到了侧卧去。 可不能再让这些玩意污染家里的气场了,否则王萌萌岂不是白救了么。 下午两点多,王萌萌终于醒了过来,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王萌萌对我千恩万谢,她说她的呼吸从来没有这么顺畅过。 当她提出要报答我的时候,我告诉她只要以后不要再做那些糟践自己身体的事情,就算是报答我了。 从王二宝家出来,我刚要在路边拦车,一辆私家车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摇下,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女人正是沈初晴。wap. 再往里看,驾驶位上的不就是她的富二代男友付强嘛。 “陈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用不用我们捎你一程?” 这沈初晴着实是个懂事儿的,一副上赶着要跟我攀关系的模样。 付强也没有因为自己女朋友对别的男人献殷勤而表现出半点不悦。 “我这也没什么正经事,准备回家呢,倒是你们两个,今天又打算去什么地方玩啊?” “也没什么,今天强强说带我去尝尝鲜,吃个什么秘制美容养颜餐。” “吃饭?这么早啊?该不会是……” 我拖了一个暧昧的长音,记得之前在网上经常看到有男人骗女朋友说他的那啥涂在脸上是美容养颜的。 这俩这么早就要去“吃”,八成是要去开房吧。 “陈哥,你想岔了哈,这才几点,夜生活还没开始呢。我是真的要带初晴去吃饭,只是那家私房菜馆需要早早到场抢位置,去晚了连门都进不去的。” “这么牛?” 可能是我村里孩子没见过世面把,一个私房菜馆要下午两三点去抢位置,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啊。 “牛不牛的,去看看就知道了,陈哥上车,咱们一起去。” 说实话,对于那天亵渎尸体的“贵宾”们,我是没什么好印象的,不过这个付强是个例外,小伙为人开朗、豪爽,倒是颇有点对我的胃口。 而且他跟我交好无非是想搭一下杜心雨的线。 不过直到现在他都没跟我提过杜心雨,这也让我对他更多了几分好感。 “那个……我今天有事,晚上得早早回家。” “没关系的陈哥,咱们去的早,吃的也早,吃完了也就六七点的样子。不耽误你事儿的。到时候我开车送你回去。” “那好吧。” 人家话都说到这了,再不答应就有点不给面了。 “陈哥,你听说了吗?今天早上网站上发出消息,以后再也不办品评会了,真可惜,没想到昨天晚上咱们参加的就是最后一届品评会。” 我刚上了车,付强就开始吐槽了。 这帮家伙,竟然还弄了个网站吗? “哦?没说是因为什么吗?” “说了啊,陈哥你没看吗?说是团队遭遇神秘力量袭击,这理由是真够扯的。估计是被条子盯上了吧。” 神秘力量袭击?我去,被娃娃们打了一顿好像也能算神秘力量袭击吧,倒也不算完全扯谎。 闲聊的工夫,付强把车开进了石嘉市的老城区,在一个看起来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成的院子里停了下来,带我们走向一栋七层的老楼。 这多少有点颠覆我的认知。 私房菜馆,还必须提前去等位置,这哪怕不是在高楼大厦中有个极其奢华的门面,也得是竹林小筑环境优雅吧。 就眼前这栋老楼,我一个大山里出来的娃都感觉埋汰,这帮有钱人是怎么想到来这里吃饭的? 没错,是这帮。 在付强停车的时候,我发现旁边居然停了一辆颇为张扬的红色法拉利,这绝对不是应该在老旧小区里出现的玩意。 显然,是有人比我们来的更早。 “就这个单元,四楼。” 付强很热情的为我引着路,然而一步踏入楼道,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楼道里给我的感觉竟然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是错觉吗? 还是因为楼太老了,大部分住户已经搬走导致这栋楼没有什么人气? 隔着付强上到四楼,他停在一间铁栅栏防盗门已经锈蚀得烂了一半的房门前,把手从栅栏间伸进去敲了敲门板。 “来啦,这些小兔崽子们,一个比一个来得早。怕混不到口吃食,黄泉路上饿肚子啊?” 木门里面传来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该说不说的,作为一个开店的生意人,这老太太的嘴是真够臭的,人家来你家吃饭来早点,还要挨上骂么? 然而当房门打开,看到那个干吧老太太的脸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不是没想过会在外面遇到小河村的乡亲,毕竟村里外出打工的也不少。 可是……为什么周六姑会在这里!? 第368章 莫名的偏爱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周六姑明明早就死了,尸首都被我爷爷给烧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疑惑间,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老太太的手瘦骨嶙峋皮肤松弛,但是依旧透着微微的暖意,并没有尸体的那种冰冷。 这像极了周六姑的老太太是个活人? “你有病啊!看我老婆子长得俊就跟我耍流氓是不是!你这该死行瘟的小兔崽子吃熊心豹子胆长大的吗!” 被我抓住的时候,老太太愣了足有三秒钟,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把手抽了回去,扬手做了一个要打人的动作。 不过她也只是扬了下手,然后很傲娇的哼了一声,就转过身扭腰摆胯的朝屋里走去。 我诧异的回头看向付强。 “她……一向都是这么走路的吗?” 额滴个神仙啊,看到她走路的时候我都已经不再考虑她是不是周六姑了。 你能想象一个鸡皮鹤发身材佝偻的老太太走猫步是一种多诡异的场景吗? “不,不是吧。之前看她走路挺正常的啊。” 付强的嘴角也有点抽搐,侧头看了一眼依偎在臂弯里的沈初晴。 “我说宝贝儿,你……最起码一周之内别用这种姿势走路哈。” “去你的。” 沈初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还不快进来?在门口嘀咕什么呢?给老婆子把门带上!” 走进去的老太太又是一声吆喝,却没一开始那么恶狠狠的了。 我们三个带上门,走进客厅。 此时已经有一个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女人应该就是外面那辆法拉利的车主。 大冷天的,她竟然穿了一条和车子一样颜色的长裙,一头长直发披散在肩上,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几乎一半的脸蛋,火焰色的口罩遮住了另外一半。 见我们进来,女人似乎看了一眼,就继续翘着二郎腿玩她的手机去了。 显然,这是一位不愿意让人知道她身份的客人。 “我说,他们家的菜单在哪里?” 坐在女人对面的沙发上,我是真的有点嫌弃。 这沙发也不知道是啥年代的了,材质好像是人造革的,上面有着经年累月留下的污渍,我真的很难想象对面那位开法拉利的富婆和我身边这俩会在这种地方吃饭。 就连我这村里娃都感觉埋汰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没有菜单的,阿婆做什么,就吃什么。十万块一份。” 我勒个去的!十万块一份!? 之前那个什么品评会的门票也才五万一个人,结束时还送美女脂肪做的小香皂呢。 她这破烂屋子里的所谓私房菜是怎么敢要到这个价的? “疯了吧,咱们去撸串不香么?” “嘿嘿,陈哥我跟你说,千万别信什么人傻钱多,有钱的有几个是傻子?卖的这么贵当然有它的道理。” 付强坏笑了一声把嘴凑到我耳边。 “阿婆的菜吃了可以延年益寿延缓衰老,女人吃了可以美容,男人吃了……对男人那方面也特别有好处,我上次吃完了,足足折腾了小妞六个小时,弄得她最后直喊爸爸饶命。” 我去,这么猛的吗?老太太的饭菜难不成是用蓝色小药丸做的? “强强,你是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 显然,付强的声音压的还不够低,沈初晴一脸愤愤的伸手捏住了他的耳朵。 这俩家伙……一开始我以为沈初晴就是这富二代手中的玩物罢了,现在看着付强作揖求饶的样子,这俩没准还是对真正的情侣。 “吵吵什么吵吵?再吵吵滚出去!不知道我老太婆喜欢安静吗?” 厨房里传来了老太太的叫骂声,沈初晴撇了撇嘴,松开了付强的耳朵。 而对面那个红裙女子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低头玩着她的手机。 哎,要不是跟着付强来长见识的,我肯定立马就起身走了。 心情不爽,就算食物再美味又能怎么样? 又过了十几分钟老太太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满是油泥的托盘上竟然就只放了三只小小的饺子碗,碗里好像是开封菜的香菇滑鸡粥。 “吃吧。” 老太太把三碗粥分别放在红裙女人、付强和沈初晴面前。 “啊?阿婆,我们……三个人啊,怎么就两碗?” 付强颇有点尴尬的看着面前的粥碗。 托盘明显不止能放三个碗。 这整的好像他只给自己和沈初晴付了钱,没付我的似的。 当然实际上根本都还没到付钱的环节。 “小猴崽子,该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别给别人瞎操心,他有他的吃食。” 老太太恶行恶相的对着付强就是一顿喷,喷完之后扭头就回了厨房。 付强更尴尬了,看着那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倒是对面的红裙女人丝毫没受影响扯下口罩端起碗来…… 那吃相该咋形容呢? 动作上还是比较优雅的,但是那感觉吧……就好像饿了三天似的那么迫不及待。 “陈哥,要不你先来我这个?” 沈初晴把自己那碗粥推到了我面前。 “不用,不用,你吃你的,这阿婆不是说了么,我有我的,你们吃吧。” 虽然我也挺好奇这么一碗香菇肉片粥得做的有多好吃才能卖到十万块,可也不能抢人家女孩子的吃食吧。 见我坚决不肯吃,沈初晴这才端起碗用勺子吃了起来。 不过……从表情上看,这粥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艳的味道。 “来咯……” 厨房那边传来了老太太略有些兴奋的吆喝声,紧接着她就戴着手套把一口小砂锅端到了我的面前。 “呐,这是你的。香干肉丝煲仔饭。” 老太太把砂锅盖往起一掀,所有人都蒙圈了。 这口砂锅就不说了,你管这叫香干肉丝? 香干确实有,可是肉丝……谁家肉丝是十厘米长三厘米宽一厘米厚的? 这特娘比大刀肉片都肉片好吧! 和他们那三碗清粥比起来,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这个疑似周六姑的老太太的亲儿子了。 只不过这连皮带肉的肉片……看起来有点古怪,皮很薄,肌肉纹理也不像我吃过的任何一种肉。 “阿婆,这是什么肉啊?” “什么肉?还能是什么肉?你猴崽子在别的地方吃不到的肉!这是紫河猪,爱吃吃不吃滚!” 老太太虽然骂骂咧咧的还是给了我个答案,然后扭头回到了厨房。 我则咀嚼着“紫河猪”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第369章 狼吞虎咽的女神 紫河猪,是一种特别的猪肉品种吗? 我用筷子夹起来一块闻了闻,浓郁的香料味道掩盖了食材本身的气味。 好吧,事实上我也没有靠着气味分辨食材的本事。 老太婆这是对我特殊照顾吗? 为什么啊? 她和周六姑又有什么关系? 不应该啊,如果和周六姑有关系,那应该是非常恨我才对,怎么会特别照顾我呢? 心里不停地打着鼓,香气扑鼻的肉块却是怎么都勾不起我的食欲。 “帅哥,你不爱吃这个吗?” 红裙女人一番优雅的狼吞虎咽别说粥了,连碗边子都舔干净了。 看到我夹着肉块出神,刚刚对我们毫不理睬的她探过身子,用一种清甜中带着几分魅惑的声音向我询问道。 “怎么?” “嗯……你要是不爱吃的话,把这份煲仔饭卖给我怎么样?” “卖给你?” “对啊,我……出五十万,你看行吗?等下结账的时候,你们的也由我来结。” 女人说话的腔调甚至有些激动。 “还是不劳烦你了。来这里吃饭的,谁也不在乎那百八十万的不是么。” 如果是我自己在这里的话,我肯定就乐颠颠的卖给她了。 白赚五十万的好事儿,不答应那是傻子。 但是现在是跟付强他们一起来的,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付强这小伙蛮够意思的。 这次来吃东西也是说好了他请客的,现在他和沈初晴眼巴巴的看着我,我怎么能卖给别人呢。 “别,别呀,我加钱,加钱行不行?一百万,另外,我再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尽可以找我。” 红裙女人一听我不卖,立马就急了,一边说一边把脸上的眼镜摘了下来。 乖乖,刚才我就觉得女人的声音略显熟悉,这眼镜一摘,竟然是刘茜茜。 额,这位并不是我的什么旧识,而是一位一线女星。 从二十岁出道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一张脸蛋堪称盛世美颜 个更神奇的是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即便是此时没有滤镜遮掩,她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 显而易见,这位大明星是打算用自己的颜值和名气来争取这碗煲仔饭了。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付强的反应比较淡漠,反倒是沈初晴很激动,一副跃跃欲试想要签名的模样。 “那……好吧。不过,我朋友可能想跟你合个影。”wap. 对于这个紫河猪,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抗拒,吃不吃的倒也没什么。 “那当然没问题啦,谢谢,谢谢啊。” 刘茜茜满脸狂喜的答应了下来,用一种近乎于抢的姿态把砂锅拽到她的面前,夹起一块肉就塞进了嘴里。 嚼了一半以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眼镜和口罩已经摘了,很是尴尬的叼着半块肉看了看我们。 “来这个地方吃饭的,还在乎什么身份。放心吃吧,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付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沈初晴也跟着点头,刘茜茜这才低头继续狂吃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想摸出手机给她吃饭这画面拍下来。 谁能想到国民女神还有饿死鬼投胎的一面? 不到五分钟,刘茜茜就把煲仔饭里的肉块全都消灭了个干净,用纸巾擦了下红唇上的油渍,长长吐出一口气的她终于恢复了先前的女神范儿。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要是你有朋友想要加入演艺圈,我也可以帮忙铺铺路。” 刘茜茜满脸笑意的双手把一张名片递给我。 “好勒,有需要的话,我会麻烦刘小姐的,不过……刘小姐,你在这里吃了很多年东西了吗?” 之前付强说这里的食物美容养颜我还在琢磨是不是夸大其词,如今看到刘茜茜…… “嗯,十几年了。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每个月都会到这里来吃一次。不过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柳阿婆这里吃到饱。嗝——” 说着说着,刘茜茜竟然当着我们的面打了个饱嗝,粉雕玉琢般的脸蛋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绯红。 然而我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她这个嗝打出来的时候,一抹极其淡薄的黑红色气流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那是阴煞之气。 这什么紫河猪的肉有问题。 不过看那个浓淡程度应该不会对人造成伤害。 等等,她说她在这里吃了十几年了? “你最初来这里吃的时候,就是这位柳阿婆招待的你吗?” “是啊,只是那时候阿婆年纪还没这么大,脾气也没这么怪。其实阿婆就是嘴巴凶一点而已。” 后面那句,就是纯粹在讨好厨房里的老太太了。 你想说她嘴巴凶但是人很好吗?刚刚你明明说了十几年都没在她这里吃饱过。 而且……这女人对我格外热情,对付强和沈初晴却是非常淡漠,就好像两个人压根不存在一样。 应该……是因为我这份特制煲仔饭吧。 她这么一说我多少也有点释然了。 石嘉市距离武城可不算近,坐火车也得半天才能到。 周六姑那婆子成天跟我们家对着干,十几年时间,她要是经常在村里消失,我咋可能不知道嘛。 那么这位柳阿婆真的不是周六姑了? “吃完了还在这里磨叽什么?我老婆子家你们待着舒坦咋的?赶紧结账滚蛋!” 柳阿婆再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砂锅又看了看刘茜茜,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悦。 刘茜茜连忙取出支票本写了两张支票,四十万的给了柳阿婆,一百万的给了我。 柳阿婆家的环境确实不怎么赏心悦目。 结账以后,我们就起身告辞了。 不过刚走出门口我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声“喂”。 扭头一看,柳阿婆正用手抚摸着刚刚被我抓过的另外一只手,满是褶子的老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个笑来。 “有空常来啊,阿婆给你做好吃的。” 我勒个去的,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这模样像极了一个刚被男神(女神)摸过一下,然后回味无穷的舔狗啊! “那个……阿婆,我能不能跟您打听一下,您认识一个叫周六姑的人吗?” “不认识!滚吧!” 我勒个去的,刚刚还在笑的老婆子瞬间变脸,“咣当”一声把门摔上了。 然后我就更蒙圈了。 这场景……像极了在女朋友面前提另外的女人啊。 这老婆子到底搞什么啊!? 第370章 紫河猪 “那么,三位,再见了。” 楼下院子里,和沈初晴拍完合影,重新戴好眼镜和口罩的刘茜茜对我们三个摆了摆手,坐上了车子。 这女人,还真是个美丽冻人,外面的气温已经接近零度了。 “刘小姐,稍等一下。”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喊住了刘茜茜,掏了一张自己的名片从车窗里递给她。 “难得见到大明星,我也结个善缘吧。如果你发现身边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又解决不了,可以打电话给我。” “哦?陈先生还有这种本事啊。零处?是你们的组织吗?好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给陈先生打电话的。” 刘茜茜很是客气的把名片收好,开车离开了。 我则上了付强的车。 车上,沈初晴也不管车里开了暖气,自顾自的把一条大红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那表情都要美得冒泡了。 她没想到刘茜茜不光和她合了影还主动把自己的围巾送给了她。 这可是大明星啊。 “话说……那个紫河猪的肉真的好吃吗?” 我突然又想到了紫河猪。 “味道……一般吧,有点像鸡肉,又有点像小牛肉,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不过……我就是觉得浑身充满了劲儿。” 付强看了一眼副驾的沈初晴,坏笑了一声,惹来了后者的一声轻啐。 “那你们就赶紧去撒撒呗。那个,我的名片,给你放这里了,你们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我试试。” “好勒陈哥。嘿嘿,有空约你出来喝酒……卧槽!卧槽!” 付强一边说,一边从正副驾中间那个放东西的地方拿起我的名片瞄了一眼,当即就是一个卧槽,然后因为吃惊差点撞到了一个骑电瓶车的,这才有了第二个卧槽。 “怎么?反应这么激烈?知道?” “知知知知知道,陈哥,神秘力量不会就是你吧?” 付强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显然,这位富二代的老爹是有点本事的,他知道名片上孤零零没有任何前缀的零处是干什么的。 “这个不好说,也许是他们良心发现了呢。不过……以后不要到柳阿婆那里去吃粥了,吃多了没好处。” 相对于女朋友的蒙圈,付强的脑袋点的和小鸡捉米似的。 把我放到了小区门口付强就带着沈初晴撒劲儿去了。 回到家,正好赶上开饭。 周小鱼给我盛了饭,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吃,自己走到阳台拨通了老财迷的电话。 “喂?小子,啥事儿找你郑叔啊?今天又有拉货的活儿了?我跟你说啊,你要是想要那个娃娃,你就别问了,郑叔这还没享受够呢,想玩自己买一个去。” 电话一接通,郑尔东那边就是一顿输出。 “喂喂喂,你想啥呢?那玩意我就没打算回收,你把魂儿超度了就行了,娃娃随便你咋处理。” “哦,那你要干啥?” “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说过紫河猪是个什么猪。” 郑尔东这老财迷别的也许不行,知识储备肯定是够的。尤其这种带阴煞之气的玩意,他应该听说过吧。 “紫河猪?你吃了?” “没,看别人吃的。” “没吃就好。有一味中药叫紫河车你听说过没?” “听说过啊。” 紫河车我知道,那不就是胎盘嘛。 “那你还来问我?紫河猪,紫河车上拉的猪,你说是什么?” “啊?” 我的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 紫河车上拉的猪,那不就是婴儿吗? 我勒个去的,难道那个柳阿婆给我的那晚煲仔饭还真的是用仔煲的? 哪怕我自己没吃,回想起刘茜茜狼吞虎咽的样子,胃里都一个劲儿的翻腾。 这他娘的也太恶心了吧! 挂了电话坐回饭桌边,原本美味的饭菜现在勾不起我半点食欲。 周小鱼见状,去冰箱里给我拿了一罐冰可乐,满眼担忧的递给我。 “我没事,不用担心。” “哦。” 周小鱼坐回了她的位子,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落寞。 她的心意我一直都懂的。 可惜从她把我骗上赵美芝的床开始,我们两个基本上就已经不可能了。 我现在也只能把她当成妹妹来看。 夜色逐渐昏沉,默默做完作业早早的上床睡觉了,张光宇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着游戏,我则抱着凤栖木剑坐在他的身边。 事情都堆到一起了,难免有什么疏漏,我现在才想起来之前王二宝出事的时候我忽略了一个细节。 王萌萌说王二宝抱着女尸从主卧室出来的时候,因为腿疼摔了一下。 女尸肚子里的芭比娃娃刺破肚皮上的符咒钻了出来。 也就是说女尸的封窍之法已破,而且破的还是最重要的那张符。 如果早一点意识到这个,我就该去驾鹤庄园重新给女尸封一下。 今天晚上恐怕那女尸会变得更加难缠。 “滴——”一声尖锐的电子音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看了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一旁的张光宇听到这声之后,也停止了打游戏,扭头朝没拉窗帘的窗子看去。 “怎么,你这是想找刺激啊?” 张光宇这货跟我一样,开始对灵异事件习以为常了。 正常人在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远离窗子并且尽量不去看吗? “我找与不找,刺激就在那里,不弃不离。”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这货很臭屁的拽了一句文。 “不过老八,我感觉那个女鬼今晚不会来找咱们了。” “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吗?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了。有楚姐那帮人可欺负,干嘛非要来你这找不自在啊?” “那可说不好,楚唯他们是去庙里避难了,有佛祖罩着的。” “屁,现在庙里还有几个真信佛的?一群指佛穿衣赖佛吃饭的蛀虫,佛祖真的会保佑他们?” “那可……” 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随手接起来,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付强惊恐的尖叫声。 “陈哥,学校北门的如家!514!快来救命啊!” 第371章 打胎这事别乱说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尖叫声和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有些无语。 这算是我自己觉醒了柯南体质吗? 几个小时前刚把联系方式留给这对小情侣,这就给用上了? “老八,你这是有活儿了?” “孽缘,二哥你跟我走吧,浅浅,你照顾好默默。”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出来给别人帮忙到底对不对,自己还被恶鬼缠着呢,要是给他们带过去,那就直接超级加倍了。 索性我的房子就在师大旁边,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付强说的那家酒店。 该说不说的,你咋也是个富二代,带女朋友开房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吗? 还有这房间号,514,那不就是“我要死”吗?这听着一点都不觉得晦气? 这一路过来……好像顺利的有些过分。 完全没有头天晚上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到了酒店,我们直接找到前台,让她给我开514的房门。 前台一开始很很不配合说什么保护客人隐私之类的,直到我把唐老头给我办的那份明面上的证件拍她脸上,这才乖乖带我上楼。 “滴”的一声,门上亮起绿灯表示门锁已经打开。 然而前台推了一把门板,结果门板纹丝不动。 “这……我的卡坏了?” 前台疑惑地又在门上刷了一下卡,结果毫无二致。 “你躲开,让我来。境由心生,魔从心破,急急如律令!敕!” 一声破魔净地咒,破煞符贴在了门板上,紧接着就听到一连串玻璃破碎般的“咔嚓”声,拧动门把用力一推,房门应手而开。 一股阴风顿时从里面吹了出来。 我揪着张光宇的衣领冲进房间,却见付强乍着双手在床尾做出一个阻拦的姿势,光溜溜的身子上有很多渗血的抓痕。 而在床头旁边的地面上,同样啥也没穿的沈初晴正四肢着地的趴在地上。 她这个四肢着地和通常那种跪趴不太一样。 两条腿不是并拢或者稍稍张开,而是以扎马步的姿势左右分开撑在地上。 她的身子向前趴伏,但是仔细看去的话,双臂其实不是支点,维持这个姿势的完全是双腿和腰腹部的力量。 看到我和张光宇冲进来,满脸青筋乱冒的沈初晴呲着牙对我们一阵嘶吼。 “怎么回事?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和沈初晴的接触不多,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个颇有点小优雅的漂亮女孩。然而现在这一幕几乎让我无法把她和我认识的沈初晴联系起来。 凶暴、野蛮,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 “这是咋的了?要不要我打120啊?” 站在门口的前台小姐被吓坏了。 做这一行她见过打架的见过捉歼的,可还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 “不用,120处理不了她,你出去把门带上就好了。” 不再理会前台,我走到付强和沈初晴中间,手握剑鞘盯着沈初晴。 “沈同学,还能听懂我的话吗?” 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沈初晴是个什么状况。 是这房间里原本就有鬼,然后她被附身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的? “嗬……嗬嗬……” 见到我有上前的意思,沈初晴的喉咙里立刻发出一连串低吼。 好在,她只是做出威慑,并没有当即扑上来。 “怎么会闹成这样的?付强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异常?” 既然沈初晴没有什么过激行为,我还是先试着找找原因吧。 “异常?没,没有啊。” “那……进到这间房间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身上特别的冷?” “也没有……额,应该没有吧。当时我浑身燥热,哪儿会在乎这个啊?” 付强有些尴尬的回答道。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从……从……我今天忘了买雨衣了,我们两个弄完了,她就摸着肚子说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当时开玩笑的说那也只能打掉了,不然她该毕不了业了。结果她的脸一下就耷拉下来了。” 付强说沈初晴当时沉默了一下,头垂得低低的。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话让沈初晴误以为他不想负责,正要解释,沈初晴突然扬起了脸来,那两只眼睛里满是血丝,原本白净的脸蛋也变成了我现在看到的这副满是青筋的模样。 沈初晴扯着嗓子冲他大喊“这是我的孩子!谁也别想动我的孩子!” 然后就开始攻击付强,甚至想要从房间里逃离。 付强当时就蒙了。 他不明白沈初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还有……不管是因为啥他都不能让沈初晴跑出去。 毕竟这是自家亲女朋友,而且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 在纠缠中他想起来我给他留下的名片,就把电话打给了我,毕竟零处就是对付这种诡异事件的。 然后又经历了一番折腾,他终于以这种堵门口的行为和沈初晴达成了对峙的局面。 “你是说……从你说了要把孩子打掉开始,她就变得不正常了?” “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哎,听我的,以后那种歪门邪道的热闹少凑吧,病从口入。” 是的,病从口入。 魂魄在六道中兜兜转转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劫难才能再世为人。 人家这边好不容易投个胎,还没享受到世间繁华就被直接打下来继续做鬼,那怨气能小才怪了。 看当时刘茜茜打嗝的样子,肉里面的阴煞之气应该不重。 很可能是他们两个的话刺激到了阴魂,这才附在沈初晴的身上闹腾了起来。 “小朋友,别紧张,他们两个刚刚开玩笑呢,没有人会打掉你。乖,你不会有事的。你看看他身上这么多伤,他是你爸爸啊,你把他弄成这个样子,这是有违人伦的你知道吗?乖,小朋友,你妈妈的身体也不是特别好,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把你妈妈折腾垮了,你就更没法出生了。” 某位哲人曾经说过,老婆是哄的,孩子是骗的。 眼下这个情况,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忽悠下这孩子,让它停止伤害付强和沈初晴。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沈初晴听了我的话突然直起身子,把一大口口水朝我喷了过来…… 第372章 巨大的肚子 有点无语。 我接触的妖魔鬼怪也算不少了,用口水吐我的这还是第一位。 而且这口水啊被我闪过去以后喷到墙上既没有变色也没有冒烟,连黑气都没有。 当真就是一口平平无奇的口水。 “喂!你过分了……我去!” 正当我想谴责她一下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有点傻眼了。 作为一个系花级美女,沈初晴的身材那是相当好的。小肚子光滑不光滑我不知道,平坦是肯定的。 可是现在,沈初晴的肚子居然像是怀胎八九个月一样高高隆起,肚脐眼外突,皮肤表面上布满了青紫色的血管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这啥情况啊?她咋变这样了?” 再次看向付强的时候我满眼都是疑惑。 这货怕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吧? 就吃了一饺子碗的肉粥,那能有多少阴煞之气? 咋就能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们出来品评会和柳阿婆那里,还去过什么邪门的活动没有?” “没,这个真没了。初晴半个月前才答应了我的追求,我压根也没时间带她去更多地方啊。” “卧槽,你还有更多邪门地方?” 我真想在他脑袋上敲个爆栗。你这货是有多不怕死啊? 就这么个在心里吐槽的工夫,脑后突然有一阵恶风袭来。 还没等我反应,一条电话线就套在了我脖子上狠狠一勒。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一个肘击,胳膊刚碰触到一点皮肉,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极其凄厉的尖叫,电话线随之松开。 袭击我的,正是被上身的沈初晴。 她此时站在我身后三四步远的地方,双手抱着肚子满眼凶厉的看着我,面容已经开始扭曲了。 刚刚那一下我根本就没打实,就算是打在一个真的孕妇肚子上,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这小鬼的反应多少有点过激了。 “不准……” 一直都只会叫唤的沈初晴终于说话了。 只不过她此时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别扭,和以前的清甜活泼完全不沾边了。 “别激动,只要你不攻击我们,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把凤栖木剑放在一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然而沈初晴脸上的凶厉之色没有半点缓和。 “伤害……我……孩子……” 那一瞬间我有点蒙圈。 最初的时候我以为是沈初晴吃下的血肉中蕴含着什么被激发了,可是这句话……究竟是沈初晴自己还是附在她身上的东西说的? 如果是她自己,似乎可以理解为她被某些东西影响了神智。 可要是附身的东西说的……那就代表着附在她身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婴灵。 “有话慢慢说,你这么冲动,很容易伤到肚子里的孩子的。冷静,冷静下来,我给你开几幅安胎药,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健康长大,你看行不行?” “药……混蛋……我不会……让你……再杀掉……我的孩子!” 原本是心平气和的商量,谁知道沈初晴听到“药”一下就掀了桌子,嘶吼一声朝我扑了过来,我正要阻挡,却不曾想她竟然猛地一个闪身从我身边绕了过去,“噗通”一声,张光宇被她扑倒在地上。 “杀了你!杀了……你们!为我……和孩子……报仇!” 张光宇作为一个山里娃倒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那种,在被扑倒的同时,他已经抓住了沈初晴的双手,只不过终究也是认识一场,他没有朝沈初晴的大肚子上招呼。 可是沈初晴显然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张嘴就朝张光宇的脖子咬去。 我只来得及一把薅住她的头发,不过这女人的力气大得出气,根本就拉不住她。 千钧一发之际,付强从旁边扑了过来,用胳膊环住她的脑袋。 沈初晴嘶吼了一声,身子用力一晃,就把付强给甩了出去,付强就像张画似的贴在了墙上。 然后她并没有继续攻击付强,而是低头继续去咬张光宇。 付强也是条汉子,落地之后再次扑上,然后再次被甩飞,撞在墙上口吐鲜血。 而沈初晴就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依旧一根筋的朝着张光宇咬了下去。 好在有付强争取的时间,我已经冲了上来,从后面勒住了她的脖子,膝盖更是不客气的顶在了她的腰眼上。 沈初晴伏不下身子,索性挥起双手朝着张光宇胡乱抓挠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张光宇的上衣就被抓成了一堆破布条。 有古怪。 按理说,如果是有什么行为刺激到了他们吃下去的紫河猪,那此时沈初晴应该攻击付强才对吧。 张光宇对它来说就是个纯纯的无辜路人,为什么把付强打飞了,反而要对张光宇不停地下手呢? “卧槽!” 刚琢磨到这,手臂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这娘们儿眼见着挣脱不开,竟然玩命的低头在我手臂上咬了一口。 那力度,亏的我出来时为了利索穿了件牛仔外套,不然肉都得给她咬下去一块。 “你……们都要死!” 趁着我吃痛松劲的档口沈初晴挣开我的胳膊转头朝我扑了过来,其间付强第三次扑来,结果被她一巴掌就给推开了。 她要是一直维持这个攻击强度,付强根本就等不到我和张光宇过来。 一个念头突然从我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想把我和张光宇杀掉,还“不会让我们再杀掉孩子”“给孩子报仇”,这些条件拼在一次…… 卧槽,现在控制沈初晴的该不会是殡仪馆里那个被剖开肚子的女人吧! “沈初晴,跟我念!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我不确定沈初晴的意识还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但是当我和她十指相扣角力的时候还是高声喊出了净心神咒。 咒语念完的同时,沈初晴那狰狞的面部肌肉陡然抽搐了一下,手上的力气也随之松懈了一瞬间。 我瞅准这个当口,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了沈初晴的脸上。 沈初晴顿时惨叫着双手掩面就要蹲下。 我是一点都没客气,从腰包里随便抓了一把东西看都没看,一股脑塞进了沈初晴的嘴里…… 第373章 阴胎 “嗷!” 一声凄厉的惨嚎伴随着黄纸和朱砂从沈初晴的口中喷涌而出。 紧接着,大股大股的黑气从她的七窍向外狂泻。 “炎天!” 我急忙捡起丢在旁边的凤栖木剑,一道火符画在剑身上,用燃起熊熊烈火的木剑朝那些黑气斩去。 “刺啦”声中,大量黑气化作青烟消散在空中,不过还是有很多从门窗缝隙逃逸了出去。 片刻之后,吐光了黑气的沈初晴就好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缓缓坐倒在地上。 她脸上暴突的青筋迅速消散了下去,不过面色依旧很是苍白。 身上的青筋同样迅速淡化消失,只不过……那个大肚子却并没有因为鬼魂离开而恢复原状,依旧那么挺着。 “咳咳咳……陈哥,初,初晴她……怎么样了?” 付强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说话的时候还在往外咳血。 “我也不清楚。附在她身上的东西已经赶跑了,但是她这个肚子……你还撑得住吗?撑得住的话,先帮她把内衣穿上吧。” 刚刚沈初晴好像怪物一样倒是无所谓,现在安静下来了,再这么光着,我就觉得有些别扭了。 付强忍痛从地上捡起散落的内衣给沈初晴套上,在我的帮助下把她抱上了床。 按理说附身的东西跑了,她的身形也该恢复正常的,这显眼的大肚子里到底是个啥情况? 我给她号了下脉。 虽然《阴阳手札》里医卜星象都略有涉猎,但是我对医道并不精通,只能号出她的身体应该没有大恙。 脉搏略微有些虚弱,属于被阴魂附体之后的正常现象。 那么……这肚子里的又是什么呢? 喘息了片刻,我打120,把付强和沈初晴一起送去了医院。 在救护车上,沈初晴终于清醒了过来。 虽然很虚弱,她还是断断续续的给我说了一些事情。 他们跟我分开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分开以后,沈初晴就一直感觉有什么人在暗处盯着她。 这不是错觉,作为一个系花,她在学校里也经常被人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盯着看的。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 进了房间以后,付强去洗澡了,同样吃了粥而浑身发热的她却觉得房间里越来越凉,后来甚至还打开了空调。 再然后,开始那啥了,她就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子里不停闪过各种各样不属于她记忆中的画面。 低矮的房屋,枯瘦的人们,改款的旗袍,圆锥形的斗笠……那些生活画面带着点异国风情,不过并不浓重。 然后她就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一股气流在朝小腹中涌,然后和一股从付强体内冒出的气流合二为一,在她小腹里生根发芽。 当她说完肚子里有了孩子怎么办后,意识就迅速模糊了下去。 话不多,但是里面包含的信息非常重要。 首先,在她肚子里生根发芽的就是她和付强吃下去的那只紫河猪。 这是准备在她的肚子里结阴胎了吗? 不过就按照他们吃的量来说,这应该只是一小部分魂魄才对。 那刘茜茜会不会遇到麻烦啊? 毕竟大头都进了她的肚子。 其次就是那种窥视感。 沈初晴说跟我分开以后就有被窥视的感觉,到了这里又开始发冷。 我们是入夜后分开的。 那个女鬼这两天盯着我,我一直都有被窥视的感觉。 可是今晚,包括从家里到宾馆,都很平静,没有任何被窥视感。 反倒是沈初晴说她和我分开以后,就感觉到自己被窥视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原本盯着我的女鬼,在见到他们两个之后更换了目标? 至于更换目标的原因……女鬼被人剖腹取胎,本身还是个子母凶。 付强他们吃的紫河猪很可能就是女鬼的孩子! 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好解释了。 第三则是那些生活片段。 这年头,信息技术如此发达,有了一具面目完好的尸体,想查清身份原本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到现在,水纪那边也没有给我查到女尸的身份。 而有了沈初晴……或者说女鬼的这段记忆,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旗袍和斗笠这两种装扮在华夏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 毕竟一个是高贵优雅的代名词,一个是田间劳作的泥腿子的象征。 可是在不远处的南越国就不一样了。 南越国的女人们会穿一种名叫奥黛的服饰,看起来和旗袍非常像。 而且她们也并非是什么重大场合才穿,而是作为一种日常服饰穿奥黛。 南越国多雨,斗笠对她们来说属于日常用品,经常顶在脑袋上。 怪不得找不到身份信息了,这李长安十有八九是想尽量斩断指向他的线索,所以找了个南越国的女人作为布置陷阱的材料。 于是乎,我让水纪去入境管理那边查下死者的身份信息,最好把她入境以后的行动轨迹都找出来。 之前没有在知道身份后第一时间干掉李沐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顾及周娜娜的感受。 至于这个李长安,一旦把丫的揪出来,不管谁拦着,我特娘的都要干掉他! 120很快就开到了医院,急诊科的大夫给付强和沈初晴做了检查。 付强吐了一路血看着挺吓人的,实际上伤的却并不重,就是肺部和消化道被震伤出血,开了点活血化瘀的药,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沈初晴的问题就比较麻烦了。 那怒挺的大肚子看起来已经怀胎八九个月,可是拍13超的结果却是她的宫内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那位被连夜从家里喊过来的妇科大夫甚至有些粗暴的用手去按压沈初晴的肚子,然而那大肚子硬挺挺的根本就按不下去。 这是阴胎实锤了。 有点麻烦啊。 我们陈家的《阴阳手札》传男不传女,里面根本就没有拿阴胎的法子。 之前倒是听我爷爷说附近一个村子的神婆会拿阴胎,可是那神婆在我高二那年就死了。 当然,硬往下打也不是不能打。 只要把赤硝、朱砂、符水什么的一股脑灌进去,也是能打下来的。 可是女人那地方娇嫩的很,这么硬打的话,我怕她伤了身子以后都没法再怀上孩子了。 第374章 老牛吃嫩草 打阴胎的事情暂且搁置。 我让水纪帮忙寻找一下有没有会拿阴胎的高人。 付强也表示会通过家里的关系在民间寻找。 当然,我们给这个寻找加了个时间限制。 三天。 如果三天后还不能找到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就只能由我强行把阴胎拿掉了。 阴胎和正常的胎儿不一样,发育极其迅速,三天已经是极限,再往后拖的话就要成形降生了,到时候又是一大麻烦。 折腾完了这些,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我也懒得回家就在医院里租了张行军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作为伤者的付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此时坐在病床边上满眼爱怜的握着沈初晴的手,跟她说着小话。 后者脸上带着泪痕,表情却是在笑。 果然,这两个家伙并不是富二代和玩物,而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叮嘱付强不要乱跑,天黑之前一定要在医院等我。 我打车去了柳阿婆那里。 既然昨天他们吃的是那女鬼的孩子,柳阿婆自然也是一条寻找李长安的线索。 比较意外的是在去柳阿婆家的路上,我接到了王二宝的电话。 这货告诉我他们在城郊的普渡寺过了一晚,没有发生任何怪事,楚唯决定再待两天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异常,就带他们回来。 不得不说,楚唯这娘们儿是真有眼力劲儿,躲的这叫一个干脆啊。 让他们再在那里待两天吧,如果真的能避开女鬼的话,说不定可以去请庙里的师傅们用比较温和的方式除掉沈初晴肚子里的阴胎。 站在楼道口,我深吸了一口气,拎着一盒从路边商店里买来的化妆品上了楼。 没错,就是化妆品。 柳阿婆的身份也不简单。 我让水纪查了这边的住户信息,得到的结果是那套房子的住户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死后房产无人继承。 也就是说那套房子根本就不是柳阿婆的,他不过是鸠占鹊巢,还占了十几年。 “当当当”,我在那破旧的防盗门上敲了三下,随着一阵极其不耐烦的喝骂声,房门被人打开了。 “咦?是你?怎么,昨天吃的好,今天又来了?” 看到是我,柳阿婆脸上的恶行恶相突然一滞,枯树皮一般的老脸上硬是挤出个笑来。 “也不全是,就是看见你感觉特别亲切。呐,送你的礼物。” 我故意没有用“阿婆”这个称呼,而是用的“你”。 这老婆子不正常。 上次来表现得就像个傲娇的怀春少女似的。 为了能多套点情报,我也只能豁出去了,就出卖一次色相吧。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啊。快点进来。” 看到我送的礼物是一套高级化妆品,柳阿婆那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鸡爪子一样的双手在身上蹭了好几下,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化妆品接过去。 柳阿婆美滋滋的拎着化妆品放进了卧室,我则像昨天一样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今天中午柳阿婆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四位客人。 从气质上来看,这四位都是有点身份地位的。 只不过就像昨天的刘茜茜一样,他们只是做着各自的事情相互之间并没有交流。 我也没有跟他们多说话。 很快,柳阿婆就端了四碗粥上来,四位客人就开始在那里狼吞虎咽。 吃完之后,他们很自觉的在茶几上留下支票,离开了柳阿婆家。 直到他们都走了柳阿婆才端着一盆冬瓜丸子汤从厨房走出来。 把汤盆放在桌上,她笑盈盈的坐在了我身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好嘛,这阿婆还真是个老不正经的,打算老牛吃嫩草啊? “小哥啊,上次来,婆婆都没顾上问你叫什么,给婆婆说说,你叫啥名,是哪儿来的啊。” 柳阿婆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我,只是那表情完全和“慈祥”这俩字不搭边。 “我叫陈长生,是武城人。你怎么称呼啊?” “嘿嘿,叫我四娘就好了。” 问她怎么称呼是个试探,没想到老太太还真是顺杆爬,让我喊她四娘。 这个娘显然不是老娘那个娘,而是姑娘那个娘。 “四娘?那你家里肯定还有兄弟姐妹了?” “哎,没几个了。六零年大荒,上面四个哥哥姐姐还有小五都饿死了,就剩下我和六妹两个。” “六妹?你六妹也住在这吗?” “怎么?你问她干嘛?” 柳四娘不但想老牛吃嫩草,还特别敏感。我就提了一句六妹,她就满脸护食的模样。 “没什么,四娘的姐妹,当然想认识一下了。肯定没四娘好看吧。” “那是,不光没我好看,还没我做饭好吃。不过见你就别想了,六妹早年间就在老板的撮合下,跟个男人去武城了……哎,你是武城人?” “是,四娘你还记得不?我昨天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周六姑的。她可能就是你六妹吧。” “怎么?你对她这么念念不忘的?你是想找她吗?” 这柳四娘翻脸比翻书都快,拜托,老子压根不是你男朋友好吧。你这么护食干嘛? “我找她干嘛?她被一个姓杜的害死了,死的可惨可惨那种,还是我爷爷帮忙安葬的她。” “你……你说什么?” 柳四娘足足宕机了三秒才回过神来。 “她死了,被个姓杜的害死了。” “周六姑……周……跟了他的姓吗?好!死的好!这个表子!贱人!她该死!她活该被挫骨扬灰!” 愣怔之后,就是怒骂,好似她和周六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可是她骂着骂着,眼泪又从浑浊的老眼中淌了出来。 看样子柳四娘对自己妹妹的感情还很复杂。 “四娘,她真的是你妹妹啊?” “妹妹?那就是个表子!当初我对她那么好,她竟然勾搭我的男人私奔,把我一个人抛在了这里,我才没有这种妹妹!” “你的男人?你有男人啊?” 被这老东西恶心半天了,现在有话头,老子不反制你一把多少有点对不起自己,当下板起脸来学着她的样子,满是醋意的冷声问道。 当然,这事儿的基础是柳四娘本身精神不太正常,否则的话,屁用都没有。 “不是,不是,那都是很多年前……” “我不管多少年前,四娘,你今天必须把这个事儿给我讲清楚!” 看着她惶急起来的面色,我嘬了嘬牙花子,这货的精神还真是不正常啊。 第375章 我要帮你出气 一把年纪的柳四娘在我的“质问”下,真的像个小姑娘一样,期期艾艾的给我坦白她曾经的感情史。 她年轻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姓周的王八犊子,当时的她“花容月貌美艳不可方物”,姓周的第一眼看到她就呆住了,然后就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当初的柳四娘对于爱情自然也很向往,很快就答应了周半山的追求,结成了情侣。 然后,在交往的过程中,周半山也认识了柳四娘唯一活着的妹妹,也就是后来的周六姑。 柳四娘说当初那个小浪蹄子就没安好心,每次见到周半山都眉来眼去的,为了这个,她还和周六姑吵了好几次。 也就在姐妹关系最僵的时候,柳四娘的老板找她,说有事情需要她出差去办。 感情方面闹得水深火热,柳四娘原本不打算出差的,可是老板说事情非常紧急,就只有她有能力去解决,如果她不去,就只能让她滚蛋了。 无奈之下,柳四娘只能听从老板的安排去外地出差了。 然而半个月后她出差回来,却发现家里空了一半,妹妹的东西都不见了。 去找男朋友,男朋友家里也已经搬走了,正好房东在里面打扫房子。 房东还很纳闷的问她:“你不是一个星期之前就和周半山一起回老家了吗?咋还到这里来找他?”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这时候柳四娘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妹妹是跟男朋友跑了。 柳四娘这个气啊,当即就坐车去武城想找这对狗男女。 然而周半山只是告诉了她自己老家在哪个县却没说在什么地方。 柳四娘就像个傻狍子似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找了整整一个月,最后也不得不放弃,重新回到石嘉市。 然后她就对着自己的老板一顿抱怨,要不是老板硬要她出差,男朋友也不会被妹妹给勾搭跑了。 老板知道了以后也觉得很抱歉,就给她安排了个清闲的活儿,让她做饭,这一做就是几十年。 一开始是给老板和手下做饭,后来她年纪大了,老板就把她打发到这里给那些冤大头做饭。 周六姑说她年轻的时候脾气很好的。但是每次想起来自己男人被妹妹给勾搭跑了就很生气。 所以脾气越来越坏。 甚至想着不让这些人来吃饭,不让老板赚钱以报复老板,于是开始对着客人们破口大骂。 只是没想到这帮不要脸的,不管她怎么骂都会默默受着把饭吃了。 她本以为自己后半生都会这么过下去的,直到昨天,我抓了她的手,半辈子没碰过男人的她当时就感觉一股电流涌遍了全身,就想发自内心的对我好…… 其实我感觉最后这点没必要说的,真的。 你是触电一样,我特娘的是触了液氮一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多大年纪了,你还边说边眨巴着眼皮子跟老子放电?你这电压连个发光二极管都点不着好吧! 不过说起来……之前爷爷就说周家是和杜家学过一些邪法。 一开始我以为是和平滩村的杜家一脉学的。 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根据从凝凝兄妹那里听来的消息,平滩村本身并没有很厉害的邪修,他们只是一个原料供应基地。 那么……周家的法子会不会是老太爷周半山和这位老板学的? “你们这老板也太过分了吧。就这么活生生拆散你们俩,把你男朋友给了你妹妹?这王八犊子简直该死。”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得感谢他把我安排在了这里,不然我怎么能碰到你呢?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招待了多少吃货,你是唯一一个想着给我送礼物的。” 夭寿啦,一个七八十的老婆婆做出一副少女娇羞的模样这特娘的真心没眼看啊,如果可以选的话,我宁愿和昨晚那女鬼硬刚一次都不想再和这老东西说话了。 “不行,这口气不能忍,我看就是你们老板故意的。不行,太欺负人了!你告诉我,你们老板叫什么,现在在哪里?我一定要给他个好看,把这口气给你争回来!” “那个不重要了。都过去了,我和那对狗男女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就挺好的。我们……” “不行!人生在世就要恩怨分明,有恩要报,有仇也必须要报,知道他们合伙欺负你,我怎么能不管呢?” 这发言……真的是既中二又恶心。 但是柳四娘显然听得很顺耳。 不过在欣喜之后,她又有些无奈。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老板了,根本不知道老板在哪里。 至于老板的名字…… “老板经常做一些古怪的事情,名字也经常换,不过用的最多的名字叫做李长安。” 李长安,老王八犊子,这里果然是你的场子。 “李长安,好一个李长安!” 一拳砸在茶色玻璃的茶几上,使得力气属实是大了一点,玻璃应手而碎,装着冬瓜丸子汤的碗也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肉丸滚得一地都是。 柳四娘非但没有因为我打坏了东西而生气,反而眨巴着一双果冻眼做出了一副感动的模样。 虽然柳四娘很久没见到她老板了,却并不是没有找到他的途径。 死孩子肉又不是从冰箱里长出来的。 柳四娘说老板那边一旦有货,就会在早上八点让人把紫河猪给送过来,送货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络腮胡子,他肯定知道老板在哪。 只能说今天这顿恶心没有白挨。 在和柳四娘确认了今天和昨天用的是同一只紫河猪后,我非常“疼惜”她地把地上的冬瓜丸子给打扫了,丸子全都装进塑料袋里说是回去喂狗。 结果柳四娘一听,直接跑进厨房把剩下的一些剔好的肉全都给我打包了,让我回去把狗喂得饱饱的,今天晚上就不做生意给那黑心老板赚钱了。 拎着肉离开的时候,柳四娘那叫一个依依不舍啊,我强颜欢笑的跟她告了别。 之前总是看不起那些抱着富婆大腿混软饭的鸭子,现在我才发现,特娘的鸭子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这太折磨人了。 第376章 这些女孩是消耗品 丸子和肉块当然不是用来喂狗的。 首先是这个量肯定比付强和沈初晴吃下去的要多,我想试试能不能用它把沈初晴体内结成阴胎的婴儿残魂钓出来。 其次……当然是用来对付女鬼本身了。 子母凶之所以凶,一是婴儿还没降世就腰折的不甘,二是母亲不能保护孩子的怨愤。 孩子的尸体经过一些处理,肯定能让她有所忌惮的。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刚到家,我就接到了水纪的电话。 女人的身份查出来了。 女人名叫阮氏娇,确实是南越国人。 不过这不是从入境管理部门查到的,而是通过国际警员组织从南越国的居民管理系统里查到的。 这女人一年前在当地失踪,家人并没有报警寻找。 国际警员组织怀疑她是偷渡到华夏来的,而且家人也知道。 在当地的干员反复做工作之后。她的家人终于松口,说她是偷渡来华夏打工的,但是自从离开家以后阮氏娇就再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更没有给家里寄过钱。 同村的还有十二个年轻女孩和阮氏娇一起偷渡到华夏的。 她们的家人同样在女孩偷渡后就再没有收到任何联系。 当地干员把偷渡女孩的照片收集起来发了过来。 水纪让人在这边的资料库里进行了一下对比,结果发现其中一个女孩正是半年前在滴答百货地下停车场发现的无名女尸。 那个案子直到现在都没破。 而在发现女尸的第七天,滴答百货的老总邵文强在家中暴毙,死者面部表情极其惊恐。 第一起命案没有找到凶手,第二起根本连死因都是个迷。 死者家中有监控探头,从画面上来看,邵文强是在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追赶最后活活吓死的。 而这起命案,也是零处组建的契机之一。 结合阮氏娇的事情来看,当初偷渡的这群少女应该是一到华夏就被李长安的人给控制了起来。 然后李长安把她们当成了炸弹一样的消耗品,用来杀人。 我让水纪去调查一下滴答百货老总死后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然后从五金市场买了一些材料回家造了一个铁皮盒子。 铁器不透阴阳,在铁皮盒子外用符纸再封一层可以有效的封禁阴煞之气。 我像腌酸菜一样,一层肉一层血袋的把死孩子肉都码了进去。 至于血袋,里面装的全是黑狗血,而且每个袋子上都有遥控雷管。 只要我在手机上按下起爆按钮,或者抱起箱子剧烈摇晃,雷管就会立刻爆炸,来个血泡肉。 “干爹,你是不是很累啊?” 晚饭是在家吃的,吃饭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今天晚上的应急预案。 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默默放下碗筷走到我身边,用两根手指按着我眉心左右,向两边轻扯,这是硬要把我眉心的川字给扯平了的节奏啊。 “还好吧,就是这几天都没睡太好,没事的,默默你不用担心。” “那……有件事默默想告诉干爹。” “什么事啊?” 默默说话前挺犹豫的,以她那比同龄人成熟不知道多少的性子,明知道我累还要说的事,应该挺重要。 “默默……今天又看到那个小姐姐了。” “小姐姐?哪个小姐姐?” 我有点懵。 “就是当时把默默带到村子里的那个小姐姐。穿的跟姑姑很像的那个。” 卧槽,是那个?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大了几圈。 当初默默被一个“小姐姐”从医院带走,把我吓坏了。 而且那个“小姐姐”对默默明显是带有敌意的。 不然到了村里不会一直踹默默。 我原以为她是在武城活动的,没想到……是跟着我们到省城来的吗? “默默,你在哪儿看到的她,她对你做什么了吗?” “二伯去接我放学的路上看到的,那个小姐姐蹲在校门口旁边的树上,我怕二伯被她揍,没敢出声。不过小姐姐好像也没打算揍我,就是看了我一会儿就不见了。然后……” 默默看了一眼窗外。 “刚才小鱼姐姐做饭的时候,我给小鱼姐姐帮忙,看到那个小姐姐就站在对面的楼房顶上,好像在偷偷看我。” “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当时……干爹刚干完活,好累的样子,反正小姐姐也就是踹我几脚,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没打扰干爹……” 默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乖巧模样,整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数落她了。 这几天每天带着张光宇就挺累赘的了。 默默没被女鬼缠上,我还能放心她在家过夜。 现在又跑出来个小姐姐要是把默默扔在家里,那不等于给人家上菜呢? 最后,在默默的要求下,我带着她和张光宇一起离开家,去了驾鹤庄园。 没错,今天晚上的目标不是沈初晴所在的医院,而是驾鹤庄园。 楚唯还在普渡寺未归,驾鹤庄园这里就张光宇有钥匙。 我们三个开了门直奔二楼的工作间。在藏尸柜里找到了阮氏娇的尸体。 此时的阮氏娇浑身上下挂着一层白霜。 小肚子的位置,符纸裂开,芭比娃娃的上半身从那个裂口里探了出来,隐约还能看到有丝丝缕缕的黑红色阴煞之气从那口子里在往外冒。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骂了一句王二宝,我也把一张桌子拉到旁边,用小刀从女尸肚皮裂口处刮了一些脂肪下来,烤化了把油脂倒进一个倒扣过来的小碟子底部。 再次用符纸封住小腹上的刀口然后在桌上铺了一张写满字的黄布,把碟子放了中间那个空位。 没错,我现在就是要请碟仙。 阮氏娇这女鬼和我对付过的其他鬼魂最大的不同就是飘忽不定,根本不会跟我硬磕。 她要是在我这里找不到机会,就会去找付强、沈初晴或者是楚唯他们那帮人。 想解决她的话,首先必须要让她跟我们面对面的交手才行。 “默默,你一定要注意,等会这个阿姨从哪儿进来了,要第一时间告诉干爹。” 带默默来也有好处。就算我看不到那东西,默默也一定能看到。 眼见着小妮子用力点了下头,我们三个全都把手指放在碟子上。 “碟仙碟仙请出位,碟仙碟仙请出位!” 第377章 请君入瓮 碟仙,除了是一种请灵的仪式外,还代表着一种契约。 通过特殊的媒介,可以用来召唤指定的魂魄。 而且,在碟仙仪式结束之前,被请来的灵体是不能离开法坛伤害请仙者的。 对于阮氏娇这种飘忽不定的鬼魂,请碟仙是个挺不错的见面方式。 不过我们念叨了足有十分钟,碟子都没有半点反应。 “我说老八,那个女鬼该不会是怂了不敢过来吧?我嘴皮子都干了。” “干了还能咋的?要不你喝口碟子里的油?别墨迹,赶紧着。对了,把这个含着。” 我把一杯符水推到了张光宇面前,张光宇犹豫了一下,抓起杯子把符水灌进了嘴里。 又过了五分钟,碟子还没有反应。这下我也有点恼了。 这个阮氏娇还挺难请的啊?行吧,那就看看到底是我着急还是你更着急。 示意两人先停下,我打开铁盒子,从放在最上层的肉丸子上抠下来一块,碾碎了洒在碟子底的尸油里,然后重新开始请碟仙。 这一次连三句都还没念完我就感觉一股阴森森的气流从门外涌了进来,手指下面的碟子也开始微微颤动。 “碟仙碟仙。” 请仙的咒语我只念了一半,就示意默默和张光宇同时闭嘴。 那些从外面涌进来的阴气本来还算平和,我这么一搞,它立刻就狂躁了起来,四周的气场开始迅速旋转,隐隐还能听到有嘶吼哀嚎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这是急了吗? 呵呵,面子这种东西是相互的,你给我面子,我当然也不会跟你为难。可是你不给我面子的话……老子就让你在关口上先卡一会,知道知道不理人的后果。 “咳咳”默默咳嗽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还冻着的尸体,用脑袋做了个画圈的动作。 这意思是阮氏娇正在围着我们转吗? “乐意转就转,给她脸不要,非得刺激上才行。碟仙碟仙,请出位!” 嘴上说的不屑,可是我也不敢晾它太久。 在关口中不出不入卡的时间太长,很容易炸关,到时候碟子一碎,它就该发疯了。 我这边话音刚落,碟子猛地从黄布中间的圆圈里滑了出来,径直冲向了我。 冲到坛边的时候,被规则束缚,碟子猛地一停,底部混杂着肉末的尸油顿时朝我泼了过来。 不过还没等我闪避,那尸油竟然就在空中一个反卷,浇回了碟子底,然后在碟子底部的凹槽里顺时针转起了圈子。 随着转动,肉末渐渐被从尸油里分离了出来,攒成了一小团,然后被尸油紧紧的包裹在里面。 果然,一个对孩子毫不在乎的女人是不可能成为子母凶的。 阮氏娇必然非常在乎孩子。 “现在可以跟我们谈谈了吗?” 碟子在原地迟滞了两秒钟,然后突然加速,“刷刷刷”的在黄布上指了三个字出来。 换、给、窝。 我念叨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还给我”的意思吗? 果然是个南越人,对华夏语并不精通的样子。 “你叫阮氏娇是吧?南越人?” 刚刚接触,我抛出来个试探性的问题。 然而碟子在黄布上飞快一转,箭头指向了一个“杀”字。 “咋的?你这是说不通,还是要跟我耍横啊?” 啥、光、泥、萌! “碟仙碟仙,这是没得谈了吗?” 啥、光、啥、光!全、部、啥、光! 碟子好像抽疯一样快速的在“啥”和“光”这两个字之间挪移着。 果然,想和被人用邪法制作出来的武器沟通,我有点天真了。 “默默?” 我这是在问女鬼的位置。 默默非常默契的用下巴指了指张光宇对面的空位。 我们这张桌子是四角的,三个人各坐了一面,张光宇对面是个空位,那空位对着东北角鬼门位,是专门给女鬼留出来的。 此时看似三个人的手指在碟子上实际上女鬼的手指也搭在上面。 “二哥!喷!”m. 话音出口,我屈指一弹,碟子立马朝那空位飞了出去。 张光宇那口符水在嘴里都快含不住了,听到我的吩咐“噗”的一声全喷到了对面。 虚空中传来了“嗷”的一声尖叫,声音未落,我抓起早就放在旁边的朱砂扬了过去,默默更是直接,从袖管里抽出一把小小的桃木匕首朝着那空位就刺了过去。 “刺啦”一声,一股青烟凭空冒出,工作间里陡然阴风大作。 “干爹,在你身后!” 我抽出凤栖木剑朝着身后就是一剑,又是一股青烟凭空冒出,凄厉的吼叫声几乎刺破人的耳膜,头顶的电灯开始闪烁,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好像跳帧了一样。 “干爹,桌子底下!尸体上面!炉子门口!” 女鬼一次次变换着位置,然而在默默的眼睛下就是个玩笑。 又被我砍中了几次之后,女鬼似乎怒极了,原本只是对着我和张光宇出手的它盯上了默默。 还没等下一个位置报出来,默默的喊声戛然而止,身子凭空飞到了半空。 我都没想到的是默默突然抬脚用鞋底子朝身前踹了过去。 金光闪过,随着一声尖叫,默默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我就感觉一阵阴风在我身边呼啸而过,直奔门外而去。 “阮氏娇,你看看这是什么!” 要是让这没脑子的东西逃了,我一下午不就白折腾了? 把旁边铁盒子的盖掀开,在外壁上拍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黑红色气流从铁盒子里飘了出来不。 瞬间,原本朝门外去的阴风倒卷而回,朝我刮了过来。 我把铁盒盖子掀到最大,直接朝阴风怼了过去。 “干爹,那个阿姨在往盒子里钻!” “给我倒计时!” “好!三!二!一!进去了!” 默默这丫头,没白养啊。 随着她的口令,我猛地合上了铁盒盖子,用符纸把盒盖的缝隙封了个严实。 “真是个蠢货,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张光宇看不到女鬼,不过看我的动作也知道是解决了。 我回头白了他一眼。 一个为了孩子不顾一切的母亲……蠢是蠢了点,但是没什么好笑的。 然而还没等我长出一口气,一只手从旁边探了进来,直接戳穿了我手中的铁盒…… 第378章 尸魂融合 这怎么可能!? 一只可以戳穿铁皮的手绝不会属于默默和张光宇。 出手的,竟然是原本躺在旁边活动床上的阮氏娇的尸体! 这不科学! 不对,这不玄学! 我明明已经把她身上所有的窍穴全都给封闭了,为什么她还会起尸? 还没等我想明白,阮氏娇的身子猛然左转了九十度。 这动作似乎是想把铁盒子从我手里抢走,我下意识的双手抱紧盒子,结果就是整个人被连带着甩了出去,后背狠狠撞在焚化炉的炉门上,险些把我的肺给拍出来。 不过阮氏娇也没讨到好,她这一个转身,对于铁盒子来说震动比较剧烈,一阵沉闷的爆炸声立刻就从铁盒子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两声哀嚎同时从盒子内外响起,阮氏娇做了一个想把盒子甩掉的动作,可是似乎又很不舍,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皮肉从盒子里向外开始腐烂。 “大将军到此,急急如律令!敕!” 咬着牙爬起来,我从包里取出一张镇尸符,想要贴到阮氏娇的脑门上,却不曾想这窍穴全都被封闭的阮氏娇竟然能察觉到我的动作。 在我靠近的时候,双臂再次一摆,铁盒子就像亮银锤一般砸在我左肩上,把我再次砸飞了出去。 张光宇见状想接住我,结果被我一起砸倒在地。 我也不知道骨头是不是碎了,左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剧烈的疼痛让我脑门上满是汗珠。 而在砸完我之后,那铁盒子也从阮氏娇手上飞了出去,砸在旁边墙上。 阮氏娇左手的四根手指齐根而断,黄绿色的脓液不停地从断口处向外流淌。 那铁盒子的破口同样有脓液在往外淌,本该有的阴煞之气却是没多少。 “不许你欺负我干爹!” 默默握着她的小桃木匕首冲到阮氏娇脚边一刀戳在阮氏娇的心口,可是那阮氏娇冻得邦邦硬,小匕首戳上去连皮都没扎破。 “默默……躲开!”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这玩意哪儿是你一个小丫头该碰的? 好在阮氏娇根本就没鸟默默,双腿微弯,咚咚咚朝我跳了过来。 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跳,硬是把默默带了个跟头,后脑勺撞在旁边的桌子腿上,没了动静。 “老八,你怎么样?这娘们该怎么整啊?” 张光宇搀着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越跳越近的阮氏娇,抄了一张椅子砸了过去,椅子当即碎成了几块,阮氏娇却是一点事都没有,当他不存在一样依旧朝我蹦了过来。 “把这个贴她脑门上试试。” 我从腰包里抓出好几张镇尸符塞给张光宇。 后者拿着镇尸符扑到阮氏娇身边就往她身上拍。 然而镇尸符并没有发挥想象中的作用,阮氏娇竟然毫无所觉一般,继续朝我蹦过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从腰间拔出手枪朝阮氏娇扣动了扳机。 下一刻,我的脑袋嗡嗡的。 和水纪那种拔枪就射的不一样,我的枪都是在重要时候才用的,所以弹夹里装的全都是杀生弹,对于阴邪之物的伤害巨大。 可是这三枪打在阮氏娇身上竟然只在皮肤上打出了三个白点,子弹头全都被崩飞了。 我了个去的,哪怕冻得再瓷实,也不至于这么结实吧!? 想想也是,既然是针对我的布置,那必须让寻常的手段失效,不然的话不成了给我送经验包了吗? “盒子,狗血!用那个铁盒子里的狗血泼她!” 封窍之法都没用,目前唯一对阮氏娇造成了伤害的就是铁盒子里的狗血了,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能用。 张光宇应了一声朝铁盒子冲去,然后“咣当”一声撞了个满眼冒金星。 我不知道刚才封进盒子里的阮氏娇的魂魄和尸体是不是融合了,但是对于孩子的执着显然无论是魂还是尸都非常的强烈。 张光宇冲过去的时候阮氏娇已经先他一步跳了过去,这下正撞到阮氏娇肚皮上。 张光宇一个跟头栽了回来倒不要紧,我刚刚封到阮氏娇肚子上的符纸竟然又被他撞裂了。 符纸破裂的瞬间,一股黑红色的气流迅速从铁盒子的破洞里飘出钻进了阮氏娇的肚子。wap. 紧接着阮氏娇一声嘶吼,封着她周身窍穴的符纸和胶带瞬间破裂,一双满是仇恨的猩红色眸子朝我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我彷如置身极地,浑身的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这阮氏娇是融合了一部分魂魄吗?然后就变成了这样的凶物? “杀……啥光……杀光你们!” 一股寒气从她刚刚解封的嘴巴里喷了出来,紧接着阮氏娇纵身一跃,十根手指朝着我的脑袋戳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工作间的防盗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飞了过来,拍苍蝇一般把半空中的阮氏娇拍了个正着。 阮氏娇被拍的半边身子陷入了墙壁里。 还没等她往外挣扎,一个红色的影子从外面闪了进来,尖锐的青灰色指甲狠狠插进阮氏娇的左肩,只听“咔嚓”一声,阮氏娇的锁骨竟然被红影给硬生生拽了出来。 不,不是什么红影。 冲进来的这个是嫁衣女尸! “吼——” 嫁衣女尸的嘶吼声中满是愤怒,她把阮氏娇从墙壁里拽出来,一拳就打塌了后者的胸骨,然后撇树杈似的把阮氏娇的四肢掰成了非常奇怪的形状。 碾压性的攻击让阮氏娇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嘶吼。 而这声嘶吼成功引起了嫁衣女尸的不满。 本来已经像垃圾一样扔在脚边的阮氏娇又被她提了起来。 面面相对,嫁衣女尸张开嘴巴做出了一个吸的动作,然后我就看到一股股黑红色的气流从阮氏娇的七窍中溢出,钻进了嫁衣女尸的口中。 最后一口阴煞之气也被吸干之后,阮氏娇的尸体就像个破口袋一样被随手丢在地上。 “老老老老八,来来,来了个更狠的!” 张光宇被吓得说都不会话了。然而下一刻,他原本能塞下一颗鸭蛋的嘴巴直接张到了能塞下桃子的地步。 嫁衣女尸蹦到我身边蹲了下来,好像小猫求宠爱一样,用脑袋在我臂弯里磨蹭了起来…… 第379章 舔血的女尸 “喂,喂,我说,你别这样好不?不会觉得羞耻吗?” 嘴里虽然有点嫌弃的说着,我还是在她蹭我的时候,揉了揉她的脑袋。 嫁衣女尸喉咙里发出了猫咪一样的咕噜声,虽然被盖头遮着看不见脸,但是可想而知她是非常享受的。 “老八,这是啥情况啊?” 足足张了半分钟,张光宇终于是把嘴巴给闭上了。 “没事,这是我小迷妹,你去看看默默怎么样了。” “小迷妹?你骗鬼呢?” 张光宇一脸的不信,不过还是麻溜的跑到默默身边检查了起来。 默默打从撞到桌子腿以后就倒在地上一直没什么动静了。我还是挺担心的。 还好,小妮子后脑上起了个包,呼吸什么的还是正常的,只是被撞的昏了过去,睡一觉醒来应该就没啥事了。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虽然明知道她不会给我答案,我还是想问这么一句。 实在是太巧了,之前也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她冒了出来帮我干掉了对手,今天也是。 哪怕再慢上那么半秒钟,阮氏娇冰冷的脚丫子就要踩在我的大腿上了。 “呜呜……” 嫁衣女尸的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声音,似乎是在给我讲解,可惜……完全听不懂啊。 “老八,你胳膊怎么样啊?肩膀头子那咋那么多血啊?” 张光宇检查完默默的伤势,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就冲着我一顿鬼叫。 我还没怎么反应呢,嫁衣女尸猛地支棱起身子,把白玉一般的琼鼻凑到我左肩上用力抽了几下鼻子,然后伸出舌头在沁了血的衣料上轻舔了一口。 饶是嫁衣女尸救了我好几次,这一瞬间我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自从嫁衣女尸出现之后,零处就对她进行了大规模的搜寻,结果不但没有找到嫁衣女尸的踪迹,甚至在石嘉市的范围内都没有发现离奇死亡的人。 这说明她很可能还没品尝过人血,这是第一次。 那么……尝过人血之后,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如果她觉得那味道很甜美,而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别说我们三个了,恐怕整个石嘉市都会变成她的食堂。 一下之后,她又舔了一下,然后微微仰起头来,粉红色的舌头在嘴唇上画了一个圈。 我勒个去了,这看起来有点享受啊。 下一秒钟,嫁衣女尸直接从我身边消失,紧接着就传来了张光宇的惨叫声。 扭头一看,张光宇的手上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个口子,整只手被嫁衣女尸举得高高的,后者在那只手的正下方仰头张嘴,让从指尖流出的血液滴进自己嘴巴里。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这是开始挨个品尝了吗? 然而下一秒钟,嫁衣女尸就像个吃了苦瓜的小孩子一样猛地跺了好几下脚,扭头对着地上“呸呸呸”的啐了起来。 张光宇的脸上满是无语啊,显然是已经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因为被嫌弃而表示愤怒了。 啐了老半天,嫁衣女尸才蹦蹦跳跳的回到我身边,撒娇似的扭动起身子来。 败给她了。 翻了个白眼,我让张光宇打了120,没然后索性用剪刀把左胳膊上的衣服剪开。 左肩膀上被砸的拿下非常很,肩窝足有半个拳头大的一片青紫,中间更是破了口子。一些血液顺着胳膊淌了下来。 这嫁衣女尸倒是不贪,没有去碰我的伤口,而是用舌头在血液流过的胳膊上一下下舔着,快到伤口处就停下了,甚至还试图像哄孩子似的给我伤口上吹气,好在我反应快按住了她的嘴巴,不然治伤的时候还得用糯米拔一次尸毒。 嫁衣女尸没有见血发狂,我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她把我染血的袖子扯下来后有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五分钟之后,120的救护车就赶到了驾鹤庄园。 我左肩膀的骨头,被砸得骨裂了,其他倒是没什么。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默默也只是后脑勺撞了一个包,做了个ct,没有发现任何颅内出血。 至于张光宇手上那个小伤口,据他说嫁衣女尸是不知道从哪捡了一块破瓷片给他划破的,并没有上牙齿和指甲,连糯米都不需要,涂点碘酒就ok了。 躺在病床上,我突然有点郁闷。 刚才太紧张了,我又忘了找嫁衣女尸要联系方式了。 这么厉害的一个打手,联系不上不是白瞎了吗? 这半晚上,把我折腾的够呛,处理完伤势就在病床上睡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默默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正在卷烤鸭卷。 见我醒来,欢呼了一声就把手上那卷怼到了我嘴上。 “干爹,你饿了吧,这个给你吃。” 小丫头没事,我是很高兴的。 吃完东西我溜达到了沈初晴的病房。 沈初晴的情况还算稳定,除了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外没有什么不妥。 甚至看我进来还跟我说笑了一阵。 这得归功于付强吧。 付强脸上挂着俩黑眼圈,但是面对沈初晴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妥妥的,爱情的力量安抚了女孩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到现在为止,零处和付家都没找到懂得拿阴胎的人,之前我们留出了三天时间,但是这玩意越早拿掉越好,所以我提出现在就尝试把阴胎给引产了。 不过我不保证没有危险。 付强和沈初晴商量了一下,决定相信我。 装着死孩子尸快的铁盒子被张光宇拎了过来,请医院的护士帮忙清洗了一下。 护士对这种东西司空见惯,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肉块里还有几个肉丸子。 我用假证件向院方借了一个妇科诊疗室,让沈初晴躺在妇科椅上把双腿绑好。 放着肉块的金属盒子摆在椅子对面,把阮氏娇戳出来的洞对着沈初晴,然后在盒子背面贴了一张引魂符。 至于里面的肉块全都用强力胶粘在了盒子里。 给沈初晴灌了一碗浓浓的韭菜汁后,我还能活动的右手把一张驱魂符按在了她大肚皮的上缘,开始念诵驱魂咒。 能不能在不伤害她身体的前提下拿掉阴胎,就看这一趟了。 第380章 婴啼 “天苍苍,地皇皇,拜请五鬼阴兵到坛前,脚踏飞龙在云天,铁链铁锁随吾身,迷魂童子摄魄童郎,阴兵阴将随吾旨令,擒魂捉魄不得长生……” 驱魂咒,念得有些生涩,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起效。 反倒是装着肉块的铁盒子在那凳子上轻轻颤抖了起来。 “压住铁盒,别让它乱动。还有,我包里有张天癸网,拿出来在旁边等着,一旦盒子里的东西冒出来,就用网把它罩住。” 眼看着盒子的晃动越来越剧烈,我多少有点慌。 从来没试过给人拿阴胎。我这一次是想试试能不能靠魂魄和血肉相互吸引把那东西引出来。 如果失败了,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把血肉中的残魂甚至血肉本身给吸到阴胎那边去。那麻烦可就真大了。 “压住了。” “天癸网,是这个暗红色的吗?老八,这什么味啊?” 诊疗室里没有安排医生,就张光宇和付强两个人给我帮忙。 付强这小伙体格子也算是不错了,那天吐了那么多血,现在已经没啥影响了。 至于张光宇那货,我也懒得给他解释天癸网是个什么东西,继续按照符纸念咒,然后越念,我脑门上的冷汗就越多。 这并不是说念咒会消耗法力什么的,而是我的感觉很不好。 整个诊疗室的温度似乎都在下降,耳边也有啼哭声在断断续续的传来。 那哭声听起来并不像是沈初晴肚子里的阴胎独自发出来的,而是很多很多个不同的音调在房间各个角落里响起。 一开始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这让人厌烦的声音,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付强和张光宇的眼睛也在四下乱瞄,似乎是想找出声音的源头。 婴儿哭泣的声调越来越高,放在旁边器械台上的一次性杯子都像手机开了震动一样颤抖了起来,我有点慌了。 “刺啦——” 撕裂声从铁盒子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一块肉块飞出窟窿朝着沈初晴飞了过去。 好在张光宇眼疾手快,冲到沈初晴和铁盒子之间张开了天癸网。 肉块一冲进网里就吱吱的开始冒白烟。 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那些肉块竟然硬生生把自己从强力胶上扯了下来想要飞进沈初晴的体内。 而沈初晴的肚子也不安分的蠕动起来,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的脸色一片煞白,咬牙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老八,想想办法,我快撑不住了!这玩意儿劲儿好大,我脑袋也嗡嗡的疼,太特娘的能叫唤了……” 张光宇的牙齿都快咬出血来了,两条手臂青筋暴起显然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付强更是整个趴在铁盒子上以免它飞出去。 “坚持一下,不能让它魂肉合一!不然这阴胎就要降生了!” 我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刺啦”一声,天癸网竟然被扯破了。 已经聚成馒头大小的肉团狠狠砸在张光宇的下巴上。 张光宇瞬间被打倒在地,那肉团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朝沈初晴腿间飞了过去。 我伸手想要给沈初晴捂住,可是手伸到一半就下意识的停住了。 那地方哪是可以随便碰的? 就是这么一犹豫,肉团就已经冲到了,眼看就要钻进身体和阴胎合而为一,可是偏偏在门口它来了个急刹车。 与此同时我感觉心中一阵烦乱,并不是什么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就是没来由的烦,好像整个人被负面情绪给包裹起来了似的。压着盒子的付强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看着我那伸到一半的手,表情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是阴胎和肉团之间产生了什么排斥反应才出现这种变故的吗? “刺啦!” 一片肉片陡然从肉团上脱离,倒飞而出贴在了后面的墙上。wap. 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 几个呼吸的功夫,肉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贴满了半面墙的肉片肉沫。 沈初晴突然一声惨叫,紧接着她的双腿猛然绷紧,大肚子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搅动一样,不停地蠕动变形。 黑红色的阴煞之气陡然从腿间涌出,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一股,紧接着就发现那一股分成了好多束,似乎是在被一双双看不到的手疯狂的向外拉扯。 阴煞之气在挣扎,拉扯之力也不愿意放弃。 而我耳中听到的婴儿哭叫声已经从高昂变成了几近于凶暴的程度。 “啪嚓!” 旁边一台仪器上的玻璃罩突然碎裂。 那看不见的手似乎开始了疯狂输出,大量的阴煞之气被“拽”了出来,沈初晴的腰部高高挺起,惨叫声几乎连房顶都要掀掉了。 付强嘶吼了一声,也不管那铁盒子了,冲过来就要往沈初晴身上扑。 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是看到他过来就是很烦躁,于是一拳打了上去。 拳头直击付强的面门把他一下撂倒,然后我竟然有一种心中郁气无法发泄的感觉,转身就要朝沈初晴捶过去。 这娘们的叫喊声简直太烦了。 好在我一脚踩在了被撕成两半的天癸网上,脚底顿时传来“刺啦”一声灼烫声,让我一个激灵清醒了一些,连忙咬住自己的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清醒这才没把拳头挥出去。 足足过了三十秒,最后一股子阴煞之气离开了沈初晴的身体,烦乱的婴儿啼哭声戛然而止。 女孩原本滚圆的大肚皮已经完全塌陷了下去表面松垮垮的,还留下了很多妊娠纹。 这看样子得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了。 “终于……终于结束……结束了吗?” 妇科椅上的沈初晴非常虚弱的笑了一下。 她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孕妇,整个人几乎泡在了汗水里,连我贴在她肚皮上那张符都被汗水彻底模糊了。 “应该……结束了吧。” 说实话,我真不是很确定。 那阵婴儿哭声来的太诡异了。难道……是徘徊在这个诊疗室里的婴儿亡魂吗? 也是,这么一间小小的诊疗室,每年不知道要打掉多少胎儿。 看到同样是鬼婴,别个却能结成阴胎降世,它们肯定很不爽吧。 呵呵,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381章 八卦自己送上门 随着阴胎化作的阴煞之气被扯碎消散,阮氏娇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我终于可以安心躺在床上养伤了。 哦不,还有一件事情没有结束——柳四娘。 不把李长安这王八犊子揪出来,我这辈子都意难平。 于是乎在医院里躺了一天之后,我带着伤去见了一次柳四娘。 在楼底下,我做了老半天的心理建设,硬是催眠自己把她想象成一个漂亮姑娘,然后带了一瓶香奈儿的香水上去。 柳四娘看我又带着礼物来了,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我的左胳膊一直垂着抬不起来。 面对她的追问,我支吾了半天,最后告诉她那天我离开这里后,被一个南越女人找上了。 那南越女人说她是李长安的人,老板派她来让我离柳四娘远点,还说柳四娘用的紫河猪就是她生的。 然后女人冷不丁的从后腰掏出把铁锤给了我一锤子,我就这样了。 柳四娘听完那个气啊,当即就把冰箱里的肉都拿出来绞成肉馅冲进了马桶。 然后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安慰我说不要生气好好养伤,她会给我找回场子的。 结果还是我劝了她半天,不要轻举妄动,那毕竟是她老板。 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报仇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假手于人了。 如果她想帮忙的话,就帮我查一下李长安的下落,我必须自己动手。 柳四娘不服不忿的吭哧了半天,最后总算是答应了。 临走的时候,柳四娘还塞给我一万块钱让我“想吃点啥就买点啥,不够再来找姐姐拿”。 这整的,我都有点负罪感了。 以后要是哪个兄弟不想努力了,我就介绍他过来好了。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真的挺疼人的。 阮氏娇的事情,摆明了是李长安在报复。我本以为消灭了她以后,后面还会来更狠的,然而……并没有。 也不知道李长安是觉得恶心我一次就够了,还是手头没有更厉害的手段只能暂且打住。 总之我躺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也算是比较安生的吧。 沈初晴拿下阴胎当天就出院了,不过每隔一天,付强都会带她来医院看看我。 付强这小伙给我的印象挺不错的,有点义气,也比较真诚,我倒是挺乐意和他相处。 除了他们两个,楚唯也带着王二宝来看了我一趟。 女主管听说是我们搞定了女鬼,拍着胸脯说以后驾鹤庄园的下夜工就包给张光宇了,他想自己干也行,外包给别人也行,就当是对我们表示感激了。 对于楚唯的这份感激,我是直翻白眼。 你这哪是什么感激啊,分明是在给自己买保险。 人家别人遇到灵异事件请个大师来动辄几万几十万,你这一天一千六就想解决…… 算了,一个月九万块过手,就当给张光宇谋个稳定差事了。 “干爹干爹,你说凉冰和蔷薇都是女的,为什么凉冰会喜欢蔷薇啊?明明那么漂亮,找干爹这样的大帅哥多好。呜呜……干爹,要不给我改名叫蔷薇行不?” 这天晚上,默默趴在窗边用平板电脑看着动画片,顺带跟我讨论着片子里的哲学问题。 我正想很自恋的说“那是因为凉冰没有见过你干爹这样的帅哥”,就听到默默“哇哦”的一声惊呼。 “干爹干爹,你快看,外面有一群黑超特警抬着个什么来了,该不会是真的抓到外星人了吧?” 黑超特警? 听她说的我也好奇了,凑到窗边一看,果然,一群穿着黑西装的汉子从一辆保姆车上抬了个担架下来,担架上的人用张床单盖着,看那样子,可能是某个不太正经的大老板。 啥?为什么说不太正经? 床单覆盖下的人形中下部,有一根什么东西高高挺起,把床单顶出了个小帐篷,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抽了马上风吧。 这场面当个笑话看看就够了,腹诽了几句,我躺回了病床上。 过了没一会,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小护士溜了进来,满脸八卦的坐到了床边。 “陈哥,我跟你说,出大新闻了。” 护士名叫小桃,是负责我这个房间的,平日里只要没啥事就会溜到我这里来跟我扯点有的没的。 当然,这并不是哥们有多大的人格魅力,纯粹是付强的钞能力够霸道怕我住院闷得慌才安排了这么个解闷的给我。 “哦?什么大新闻?” 小桃是个追星族,十句话有八句离不开“我家哥哥”或者“我老公”,说实在的,我对男明星的八卦真没啥兴趣。 “刘茜茜你知道不?她来我们医院了,就刚才,我的天啊,那一群保镖太有排面了。” “刘茜茜?她啥情况啊?” 刘茜茜也是吃过死孩子肉的,当时我还挺担心她。 不过毕竟非亲非故。 她要是真遇到了什么,相信并把电话打给我,那就是缘分,我会帮她一把。 她没打,我也就没打算管她死活了。 却没想到她竟然跟我进了同一家医院。 “我的天呐,我跟你说那场面你绝对想不到,顶流的大明星撅着屁股趴在手术台上……” “啊?” 她这么说,我不得不联想到某些儿童不宜的画面了。 “额……不是你想的那种。据说是在化妆间坐下时没注意,被掉到椅子上的眉笔刺进了屁股蛋。也不知道对那些大金主,来说这算不算毁容了。” 小桃这笑的,十足的幸灾乐祸。 不过我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被抬进来的人身体中下部挺着一根棍棍了。 原来是眉笔还在屁股上扎着没拔下来啊。 刘茜茜跟我没什么交情,她的事情我当八卦听听就完了,也没放在心上。 八点多钟,小鱼过来把默默接了回去,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刷着短视频。 正刷着,房门突然被人拧开了。 我一开始以为是小桃进来了并没有在意,不过紧接着我就发现这人的脚步声有点拖沓。 抬头一看……我勒个去的,满脸懵圈的刘茜茜正在门边不远的地方扶墙看着我。 啥情况啊这?八卦自己送上门? 第382章 血书 “刘小姐,你这是……” 刘茜茜的伤口应该是比较深但并不大,处理以后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也看不出个啥。 “你,陈先生,是你啊?你为什么会在我……我的……咦?” 刘茜茜看了看病房里的东西,蒙圈之色更重了。 “这是517,刘小姐,你哪个病房的?” “517?额,哦,我好像是518的,不好意思啊。走错了。” “我送你回去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眼看着刘茜茜非常困难的转身挪步,我发了善心,起床搀着她送回了隔壁的病房。 不过……她这病房似乎有点问题啊。 倒不是说阴气缭绕什么的,而是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要知道刘茜茜可是大明星,身边的助理、保镖加一起七八个总是有的吧。 生病住院居然没有人陪床照顾吗? “你……就一个人?别人呢?” “受了一点小伤,住个院而已,哪还需要别人伺候啊,我让他们都回去了。刚才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走错了,真不好意思。那个……” 刘茜茜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我,这是打算逐客然后放松一下吗? “那什么,刘小姐,你不舒服就趴着吧,实际上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刘茜茜听说我让她趴着,脸一下就红了,显然我已经知道她的病因了。 “那……都是一起吃过饭的,我就不跟你矫情了。” 讪笑了一声,刘茜茜趴在床上,我则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她床边。 “刘小姐,我就想知道咱们见面以后的那几天,你遇没遇到过什么怪事?” 同是吃了死孩子肉,付强和沈初晴被折腾了个半死,我就很好奇这位女明星到底有没有事。 “怪事?难道是你?” 刘茜茜猛然撑起身子,美目之中满是怒意。 “不不不,不是我。你看,我现在也在医院躺着,原因呢,是那天跟你一起喝粥的那对小情侣遇到了怪事,我帮他们平事,才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刘茜茜明显想岔了,我索性解开扣子,把缠着绷带的左肩展示给她。 “这样啊,不好意思。我有点敏感了。” 刘茜茜歉意的一笑,趴回了床上。 可能是想到了那天我跟她说的“有诡异的事情解决不了可以找我”的话,刘茜茜没有对我隐瞒,把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告诉了我。 从柳四娘那边出来以后,她并没有遇到任何怪事。 或许沈初晴被缠上是因为他们把我送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阮氏娇的鬼魂在找我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他们两个身上有孩子的气息,所以才缠上他们。 刘茜茜遇到怪事是从三天前开始的。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她对自己的隐私保护的还是挺到位的。 可是那天她早上刚醒来就听到有人在敲门,打开一看,是个拿着白色信封的楼层服务员。 服务员说早上打扫走廊的时候发现这封信放在门口,就收了起来,估摸着她醒来了才给送过来。 信封上用红笔写着刘茜茜的名字,打开一看,这竟然是一封血书。 信里写满了对刘茜茜的爱,甚至到最后都开始用上“我的女人”“茜茜老婆”这样的字眼,可是信的末尾却连个落款都没有。 作为一个红了十几年的顶流女星,粉丝们各种疯狂示的爱方式刘茜茜都已经见惯了。 不管是血书还是被人跟踪找到了下榻的酒店,这都不是第一次。 所以她压根就没当回事,随手把那封血书扔进了纸篓。 那天下午,她有一条广告要拍。 摄影师在搞灯光和布景的时候,她打开台词本想再熟悉下台词,结果发现台词本上原本的广告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用血写下的情书。 刘茜茜当即大怒,把助理叫过来训了一顿,斥责她办事太不认真,连台词本被人偷换了都不知道。 女助理很是委屈,说台词本之前一直在她包里,根本就不可能被人调换,是不是刘茜茜看错了? 刘茜茜大怒,打开台词本就要甩到女助理脸上,结果这一打开,她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血书,就是正正经经的广告台词。 尴尬之余,刘茜茜只能用自己没睡好眼花了敷衍了过去。 可是事情并没完。 那封血书好像阴魂不散一样缠上了她。 她在手机屏幕上看到过血书,在化妆间的镜子上看到过血书,甚至在卫生间的门板上也看到过血书。 刘茜茜觉得可能是最近太累,大清早又被那封血书刺激到才会这样,于是叫停了当天的所有工作,回酒店休息。 当天晚上,刘茜茜做了个很古怪的梦。 梦里,她在一张血色的大床上醒来,这大床并非是放在房间里,而是一处四面都看不到尽头的空间。 视线所及除了这张大床,就只有无边无际的红色鲜花。 不过那花并不是代表爱情的玫瑰,而是美艳中带着几分妖异的曼珠沙华。 刘茜茜说虽然是在梦里,但是她的意识非常清醒,甚至鼻子里还能闻到血液的腥臭味。 当她想找条路离开那里的时候,床边的一片曼珠沙华突然散开,露出了下面暗红色的水面。 然后一个面目极度模糊的男人好像浮尸一样从水下浮了上来。 男人先是站在床边对她说了一会话。 他用的是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但是刘茜茜偏偏能明白他的意思。 足足半个小时他一直在向她示爱,然后单膝跪在床边,托着一个首饰盒向她求婚。 刘茜茜终究是个女人,哪怕眼前的场景非常诡异,她还是想看看首饰盒里的戒指是什么样的。 然而……首饰盒里的东西并非惊喜,而是惊吓。 戒指环是一根弯曲的指骨,本来该镶嵌钻石的地方,却是安了一颗还在淌血的眼珠子。 刘茜茜当时就被吓醒了。 坐在床上她不停的拍着胸口安慰自己,说那不过是个梦而已。 然而当她想拿床头的杯子喝口水压压惊的时候,却骇然发现床头柜上多出了一束鲜红的曼珠沙华和一个她刚刚在梦里见过的首饰盒…… 第383章 杯中的手指 心提到了嗓子眼,刘茜茜咬牙打开了那个首饰盒。 还好,首饰盒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紧接着刘茜茜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左手中指上出现了一圈红印,看起来就像是被戒指勒出来的一样。 刘茜茜当时吓坏了,也不管还是半夜就找到了酒店经理要求把监控调出来看看是哪个混蛋把花和首饰盒放在她床头的。 然而酒店走廊的监控显示根本就没有人出入过刘茜茜的套房,甚至连在门口停留都没有。 刘茜茜又让他们把那天早上的监控调出来想看看那封血书是谁放在门口的,然后古怪的事情出现了。 监控画面里,直到那个楼层服务员在走到刘茜茜的门口前,门口地面上都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 在她一脚踏过去的刹那,门口的地面上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信封。 然后服务员才退回来把它捡了起来。 刘茜茜反复看了好多遍那个画面,信封并不是从女服务员身上掉下来的,而是在某个瞬间突然出现的。 作为一个演了十几年戏的顶流女演员,她确定监控画面没有经过任何剪辑。 刘茜茜有点害怕了。 这玩意根本没法用科学解释。 天一亮,她就跑到城郊的普渡寺去参拜,求佛祖保佑。 寺里的主持送了她一串据说是在佛像前经历了十几年佛法加持的菩提念珠,还给了一本金刚经让她早晚念诵,祈福驱邪。 当天晚上,刘茜茜再次梦到了那张放在彼岸花海中的大床,床边依旧站着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那男人有什么动作,刘茜茜手腕上的佛珠突然金光大放,整片天地在金光照耀下瞬间崩碎。 刘茜茜惊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才发现念珠的绳子断了,一颗颗菩提子滚得满床都是。 刘茜茜起床以后就把念珠收拾起来跑去了普渡寺,想问问主持这个再串起来能不能用。 然而主持看了一眼之后却跟她说“佛度有缘人,可一不可再”,念珠已经替她挡了一次灾,佛门的缘法就到这里了,让她去找官府求助。 刘茜茜听了这话简直哭笑不得。 头一次听说闹鬼被推荐去找官府的。 回来以后,刘茜茜心里十分忐忑,打算把手头的工作一天拍完,然后连夜离开石嘉市。 谁曾想就一天的时间还是出了事。 到了摄影棚,刘茜茜习惯性打开台词本想复习下台词,结果却发现台词本里竟然夹了八块刀片。 惊魂未定的她让助理去给她买杯咖啡,结果在咖啡杯里发现了六根铁钉。 吓坏了的她连午饭都没吃,下午拍摄接近结束时助理给她买了快蛋糕,结果一口下去就咬到了铁丝。 逐一扒出来,足足七根。 最后好不容易完成了拍摄,助理陪她到化妆间补妆的时候,被这一天糟心事折磨得精神几近崩溃的她一屁股坐在了立在椅面的眉笔上。 来医院的路上,刘茜茜从头开始回忆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她发现那些异物似乎是跟她的随行人员有关。 不是说他们下手害她,而是人数。 身边有多少随行者,异物就是什么数。 这也是为什么刘茜茜住院身边连一个陪护的都没有。 她觉得这都是梦里那看不清脸的男的在吃醋。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她。 “我说……你这就接受世界上有鬼这个设定了?” 之前我给她名片的时候,刘茜茜可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演艺圈其实很多人都信这个。之前几个圈里的朋友也有给我讲过他们遇到的事。我没太当回事……对了,陈先生,你那天……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当时就发现我惹上脏东西了吗?” 刘茜茜原本毫无光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很是期待的看着我。 “那倒没有,只是你吃的粥不怎么干净。” “粥不干净?” “嗯,吃了十几年,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额……真的是……那个?” 显然,刘茜茜也是有一些猜测的,只是一直都没有确定。 “嗯,这次你命好,看到我的肩膀没?就是那紫河猪的老娘弄得。” “啊?那个……他,他母亲找过来了?我这该不会也是……” “不是,那个我已经解决了……” 说话的功夫,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循着味道看去,床头柜上放着一只挺漂亮的保温杯,镶满水钻的杯盖斜搭在杯口上。 “那是你的杯子?” “是啊,怎么了?” 回答完之后,刘茜茜打了个哆嗦,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朝那杯子看了过去。 我拿过杯子掀开盖一看,原本应该澄澈透明的清水呈现出一种恶心的暗红色。 往床边的垃圾桶里一倒,哗啦声中,半截火腿肠似的东西从杯里掉了出来。 刘茜茜当即被吓得一声尖叫。 那并不是什么火腿肠,而是一根人的手指。 也不知道在杯子里放了多久,手指已经被泡的发白发胀,指尖处一个足有半寸长的刀口向两边翻翻着,露出了里面苍白的指骨,那模样格外的骇人。 “天呐,我,我去卫生间之前还用它喝过水,当时杯子里什么都没有!” 刘茜茜的嘴角微微抽搐着,却并没有普通人喝了泡尸水后那种发自心里层面的呕吐感。 可能,她是习惯了吧。 “以后多行善积德吧,不该吃的东西别吃了。” 我从腰包里取出一张破煞符想把那根手指从垃圾桶里捏出来,谁知道符纸刚碰到那手指就呼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等我把符纸甩掉再去看时垃圾桶里已经没有了那手指的影子。 “陈先生,手指怎么不见了?” “你问我我问谁?让你的助理去找找那天你扔掉的血书,看还能找回来不。这玩意有点猖狂啊,明明我在这里还敢折腾。” 手指很可能就是给刘茜茜写血书那人的,上面的刀口就是当初写血书时留下的。 之前搞些刀片、钉子、眉笔之类的东西来折腾刘茜茜也就罢了。 现在直接上手指,是在跟我挑衅吗? 第384章 闹喷子 “陈先生,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刘茜茜的脸色煞白,从床上爬起来拉着我的左胳膊开始御姐撒娇。 这一撒娇可不得了了。我这个冷汗一下子就从脑门子上冒出来了。 “松手,别晃了。” 我这个疼啊,钻心钻心的。 刘茜茜看到我左肩膀的衣料下开始有血渗出来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忙不迭的松手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然后她也是“熬”的一声从床上窜了起来,漂亮的脸蛋扭曲的好像灰姑娘的后妈似的。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小桃用一种极其可疑的眼神看了我们两个半天,才分别给我们重新包扎了伤口。 本来包扎这种事情应该是各回各的病房的,刘茜茜好说歹说才让我和小桃同意她跟着到了我的病房。 病房里有两张床,另外一张本来是给陪床的人准备的,在卫生间换完药的刘茜茜往床上一趴,宣布今天晚上她就睡那张床了。 这位大明星多少有点胡闹。 你说你一个女人跑到我一个男人病房里来搭伙,也不怕被人传出绯闻去? 好吧,也许和绯闻比起来,她更怕死。 刘茜茜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精神很是疲惫,强撑着给我讲了个娱乐圈的八卦就睡了过去。 刘茜茜确实漂亮,但是一想到她的美貌是靠着紫河猪维持下来的,我对她就没什么兴趣了。 给房门和窗户贴上符纸,我抱着凤栖木剑靠在床头的被子上闭目养神。 医院这地方对我来说也算个特别的所在了。 打从离开小河村开始,我身上的事情就没有断过,好像也只有躺在医院的时候才能休息一下。 于是乎我的精神还是挺好的。 刘茜茜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我在心暗暗琢磨这要是把她的呼噜声录下来当做黑料卖给狗仔,能卖多少小钱钱啊。 “呜嗯……” 刘茜茜突然发出了一声类似于被堵了嘴巴的声音。 我睁开眼还没看向她的床铺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四周为什么是黑漆漆的?病房里的灯应该是开着的才对。 “何方妖孽?玩的挺花啊。这算是鬼遮眼?” “妖孽?你也好意思说别人是妖孽吗?” 一个很熟悉的女人声音传来,然后我就看到面前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人形轮廓。 那人形轮廓到了大约床尾的位置就停了下来,在黑暗中凝视着我。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说别人是妖孽?” 冷哼一声,我有点生气了。 这把声音是林逸凝的。 当然,会这么跟我说话的不可能是真的林逸凝。 “因为你喜欢一个妖孽。” 人形轮廓的旁边,突然冒出一张嘴来,用一种义正严词的腔调朝我喊着。 “那又怎么样?这关你屁事?” “人尸恋天理不容,该挨雷劈!” “你不想着伸张正义和女尸搞在一起,对得起你的身份吗?” “林会长是我们中文系的女神,凭什么被你泡走?” “一个屁都不是的臭吊丝,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屁都不是,你这种烂人我见多了!” 一张张嘴巴不停地从黑暗中凸显出来。 或大义凛然的指责,或污言秽语的谩骂。 我多少有点蒙圈。 闹鬼闹尸闹黄大仙我都能理解,可是现在这算什么?闹喷子? 这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都大了。 “啊对对对,然后呢?” 我满是戏谑的回了一句,然后……那一张张嘴巴大张着,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喷子就是这样,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给他整句“对对对”,瞬间不知道该咋喷了。 “咋的?这就不行了?那换下一批吧。对了,你留下。”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散了,然后又指了指那个人形轮廓。 “你……想干嘛?” “想。” “无耻!” “嗯。嘴里早就没牙了。医生建议我吃软饭。” “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你。” “那分手啊。” “渣男!” “请叫我海王。哦,对了,定情信物还是还给你吧,省得你说我占你便宜。” 单手抓着凤栖木剑往前一递,我甚至还吹了个流氓哨。 那人形轮廓宕机了三秒钟,上前一步抓住了凤栖木剑。 与此同时我的手指在凤栖木剑上画了一个火焰符号。 呼的一声,烈火瞬间吞没了那漆黑的人形轮廓。 紧接着一声声“谋财害命”“杀人啦”“挨千刀的”之类的斥责和咒骂从刚刚熄火的那些嘴巴里冒了出来。 “叫那么大声有什么用?别在网上哔哔赖赖,有种上来碰一下啊。你,你,还有你,出来!” 我很随意的用木剑在那些嘴巴中指点了几个,被我点到的嘴巴一个个全都闭上了。 “就这?也能出来做喷子?太特娘的没素质了。境由心生,魔从心破!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这声破魔净地咒,凤栖木剑上爆发出一阵金红色的光芒,四周黑暗被撕裂的同时,我也睁开了眼睛。 没错,睁眼。 很神奇。 我明明没有睡觉的,可是刚才的一切就好像在梦里一样。 四周还是很黑,不过房顶的灯并没有熄灭,而像是被一块黑布包裹起来一样,只能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光。 借着这点光,我看到刘茜茜的床边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黑影背对着我,音乐能看到它身上有很多凸起,大概两三寸长,密密麻麻的整个后背都是。 黑影的双手放在刘茜茜的脑袋两侧,一阵可疑的“吧唧”声不停地从那边传来。 “我说,你这拙劣的把戏还没玩够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废物的东西。是不是你老娘生你的时候眼神不好,把你扔了,把胎盘养大了啊?” 刚刚被骂了那么半天,谁还没个火气了? 村里孩子哪个不会以妈为圆心以全家女性亲属为半径展开精神攻击啊? 至于刘茜茜那边,不是我不分轻重。如果这货是在用手嘬刘茜茜的脑浆子我现在出手也已经晚了。 然而,我这精神攻击刚一出口,那人影的身子猛然哆嗦了一下,然后像是很痛苦一样蜷缩了起来,两只手在自己后背上开始胡乱的扒拉。 这啥情况?该不会是有唾沫星子喷上去了? 第385章 这女人翻脸了 “诛邪!” 凤栖木剑一直在我怀里抱着,手指在上面勾勒了一个符号,木剑之上顿时金光大作。 都没等我出剑,包裹着顶灯的黑暗就被金光撕裂了。 然后……那漆黑人影似乎和那团黑暗是一体的,黑暗消散的同时,那人影竟然也一同崩碎消失了。 我走到刘茜茜身边检查了一下。 万幸,她的脑浆子并没有被吸出来,只是两只耳朵上沾着很多黏糊糊的液体,看着好像口水。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我正想摸摸她耳朵确认一下,刚刚还在睡眠中的刘茜茜猛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一声尖叫滚到床下……去惨叫了。 这倒霉孩子铁定是又摔到屁股上的伤口了。 “我说,你没事吧?需要我叫小桃吗?” 刘茜茜从床下探出头来看了看我,迷离的眼神开始迅速聚焦,不过脸上的慌乱之色却并没有减少。 “你,你要做什么?你个变?态!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否则我可以让我的律师把你告到倾家荡产!” 刘茜茜的吆喝声让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吃阴阳饭的都讲究心诚则灵。 她这一嗓子让我非常的不爽。 “行吧,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这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什么,醒来以后就认定是我做的? 行吧。 木剑回鞘,我懒得跟她解释什么。转身背对着她开始睡觉。 只是恰好遇到了帮个忙而已,我凭什么惯着她? 刘茜茜沉默了一会,很快,我就听到鞋子在地上拖行的声音以及房门开关的声音。 走了吗?挺好的。 这一次,我睡的挺沉的。 直到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水果的香味,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然而病床边上居然坐着一个我意料之外的人——周家栋。 这货此时正坐在床边用小刀削苹果,看到我醒来立刻舔着一张脸凑了上来。 “陈哥,醒了啊?你这咋受了这么重的伤呢?平时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来来来,陈哥,吃苹果。” 这货今天殷勤的有些过分,也不管我现在脸没洗牙没刷,就把刚削好的苹果往我手里塞。 “等等,我说周家栋,你啥意思?” 周家栋这货跟我可不怎么对付,之前还被我揍过,哪怕他老子出面跟我和解,他也没正儿八经的跟我表过态,今天这是咋的了? “没啥意思,这不是知道陈哥住院了,过来看看嘛。咱们咋说也算是同学,不打不相识,我爸之前狠狠教训了我一顿,也怪我眼瞎,不知道陈哥是有本事的高人,今天正儿八经的给陈哥陪个罪。” 周家栋越是殷勤,我就越觉得不对劲。 “有事说,别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这个啊……陈哥,是这么个事,我现在也不小了,我爸开始把家里一些产业交给我打理。这不是新楼盘动工了嘛,我请了个明星来帮忙打广告。结果这位出了点情况,现在就在隔壁……” “刘茜茜?” 我好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对对,刘茜茜,陈哥,你看……” “周先生,没有这个必要吧。” 房门打开,刘茜茜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不过和昨天不同的是她此时双臂抱胸满脸高傲。 “刘小姐,这话怎么说的来着,陈哥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了。我不需要这种变?态的帮助。刚才我一个朋友跟我说石嘉市有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官方部门,他已经帮我联系了,过一会人家就来了。官方、专业,不是有个机会就想占我便宜那种。” 此时的刘茜茜和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傲气的不行啊。 周家栋满脸尴尬,看看我又看看刘茜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呐,小周啊,你也看到了,这可不是我不给你们家面子。” “你还想给别人面子?我看你等着吃官司还差不多。我刚才已经顺带着报警了,你昨晚非礼我的事情咱们没完。” 也不知道这娘们哪儿来的底气,竟然还来劲了。 “行啊,那你就找人来抓我啊。” “你等着,别后悔!” 病房门再次被打开,护士小桃领着四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两个是穿着制服的干员,另外一男一女则是便装。 “刘小姐,这几位同志是找你的。” 小桃怯怯的瞄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况,吐了吐舌头退了出去。 一名穿制服的干员走上来给刘茜茜敬了个礼。 “刘女士,是您报警说昨天晚上被人非礼了吗?” “对,就是他,这个变?态趁着我睡着对我动手动脚的,还舔我耳朵,把我耳朵上舔的都是口水,我都快恶心吐了,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刘茜茜愈发的颐指气使。 “这个……您……” “还是我来问吧,刘女士,请问这位先生是在哪里对您进行了猥亵?” 便衣女干员挥手示意自己来问。 “就在这间病房里。” “哦?刘女士您住在这间病房吗?” “不,我住在隔壁。” “哦?那就奇怪了,你住在隔壁,为什么会在这里被他猥亵?而且是睡着以后……我必须警告你,刘女士,如果因为价钱没谈拢而报假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女干员说的云淡风轻,刘茜茜却是气的眉毛都立起来了。 价钱没谈拢,这意思不就是说她出来卖的吗?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信不信我告到你停职!” “哟,刘女士这么硬气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求人办事还这么刚的。那行吧。你告我吧,我们就收队了。到时候那位老爷子问下来我们也有交代了,不是我们不管你的事,是你不配合。” 女干员冷笑了一声,右手很突兀的抬起在刘茜茜的耳朵上轻戳了一下。 “你干嘛?” 刘茜茜像个煤气罐一样,拍开女干员的手朝她怒吼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事得问我姐。就这样吧,我们收队了。半夜闹鬼的事儿啊,你再找找别人,这活我们零处不接了。” 女干员摆摆手示意其他三个人可以离开了,自己走到窗边,拿起果盘里的刀子开始削苹果。 刘茜茜则是傻眼了。 她一开始显然不明白为啥这个女干员句句都戳着她来,现在她懂了,我给她的名片上,职位写的正是零处顾问…… 第386章 戴维德 “零处?” 刘茜茜满眼诧异的看着我们,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对啊,零处。刘姐,陈哥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厉害的师傅了。” 周家栋很是无奈,他印象中的刘茜茜可不是这样的。 混娱乐圈的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特别会来事的,怎么到了我这,这个刘茜茜就开始发疯呢? “我说陈哥,你也真行,又把自己给整医院里来了。” 女干员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塞进我的嘴里。 这货,除了水纪还能是谁呢? “我也不想,刚你说你姐……” 我有点在意水纪刚才那个动作。 为什么嘛要指一下刘茜茜的耳朵呢? “应该是我姐吧,我都没啥感觉,手就抬起来了。算了算了,这么不开眼的,管她干嘛?让她去告我好了。” 水纪这妞儿也是挺护犊子的,对于刘茜茜的明星身份根本就不在乎。 刘茜茜此时面色阴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显然是气坏了。 “把她给我押过来,耳朵朝上。” 我给水纪使了个眼色。 水纪起身就朝刘茜茜走去。 “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我……啊!” 水纪没跟刘茜茜废话,在她准备逃出病房的时候,水纪已经拧住她的胳膊把她扯过来上半身压在病床上,把刚刚水薇指过的那只耳朵朝上露了出来。 “你们想干嘛!不要太过分了!放开我!放开!” “陈哥,你这……” 周家栋见状就要上来阻拦,水纪狠狠瞪了他一眼,周家栋立刻老实了。 “别动,不然一会儿把你的耳朵捅聋了你可别怪我。” 在女明星的脸蛋上拍了一巴掌,我从腰包里取出一张聚阴符搓成个纸捻,在前端折了个弯钩出来。 一边念着拘魂咒,一边把纸捻探进了她的耳朵。 很快,我就感觉纸捻勾到了什么东西。往外一扯,一条一寸多长好像蝇蛆一样的虫子被纸捻给钓了出来。 这虫子的模样十分古怪,生了一张占据半个身体的大嘴,被钓出来时哪怕死死咬着纸捻,嘴里还是发出了一连串细碎的声响。 “我去,这是什么东西啊?” 周家栋双臂环抱搓着自己的胳膊,一副头皮发麻的模样。 水纪也撇着嘴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看这样子,应该是某种尸虫的变种。 我又折了一根纸捻,扒拉了一下那虫子。 原本咬着纸捻使劲的虫子似乎是被撩拨怒了,张开嘴巴对着我这边一顿“丝丝拉拉”的叫唤。 而这也让我发现它那占据半个身子的大嘴里竟然有一口和人差不多的牙齿,除此之外……这玩意竟然还有六条舌头。 而且在它“丝丝拉拉”的叫唤时,我心中先是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然后……竟然有一种想把它塞回刘茜茜耳朵里的冲动。 “这也算是来新课题了,回去测试一下这玩意的属性。” 我用纸捻把虫子夹到一个罐头瓶子里,然后从刘茜茜另外一只耳朵里钓出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虫子。 “我……我之前……对,对不起啊。” 看着玻璃罐子里的两条虫子,刘茜茜满脸歉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傲慢。 “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你兽性大发扑到我身上想对我不轨,然后还一个劲儿的舔我耳朵,突然醒来之后,看到你站在床边,我耳朵上还黏糊糊的,就……就突然特别厌恶你。现在想起来,当时我特别冲动,甚至完全没有问你要个解释的想法……好奇怪。对不起。” 刘茜茜的道歉还算真诚,我也就原谅她了。 实际上这也不能怪她。 那两只虫子明显带着蛊惑人心的能力。 而我昨天遇到的情况……被一堆嘴巴围着喷,这个攻击刘茜茜的鬼魂很可能就是嘴炮类型的。 不过既然刘茜茜报警找到了零处,我决定这事我暂时不插手,让水纪先去试试水。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水纪当晚留下来给刘茜茜陪床,同时由刘茜茜出钱请人去垃圾场寻找那封血书。 不得不说钞能力确实是很厉害的。第二天中午,血书就被从垃圾场里刨了出来。 里面的内容和刘茜茜描述的差不多,就是一个疯狂粉丝的单向表白。 不过在摸过那血书之后,我发现这玩意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如果是厉鬼作祟弄出的血书,上面应该带着阴煞之气,可是这一封上却并没有,应该是个活人写的,或者说至少写血书的时候人还是活着的。 通过技术鉴定,血书大约是十天之前写下的。 水纪让人在系统里查询了一下过往十天时间里有没有非正常死亡的案例报上来,尤其是手指上有伤口的,结果还真的有那么一例。 死者名叫郑小刚,今年三十五岁。死亡地点就在距离刘茜茜下榻酒店不远处的一间小旅店里。 干员们接到报警赶到现场的时候,郑小刚正坐在旅店的桌前,桌上摆着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郑小刚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 探员们在房间的纸篓里找到了很多被鲜血涂得不像样子的纸张。 技术人员把血书和郑小刚的血液进行了对比,确认刘茜茜收到的血书就是郑小刚的血液写成的。 而在郑小刚死亡的现场并没有发现有第二人存在的迹象,初步判断郑小刚的死属于自杀……或者错判了自己血量导致的误杀? 当水纪把郑小刚的照片拿给刘茜茜看的时候,一向都挺文雅的刘茜茜第一时间爆了粗口。 “卧槽!这不是戴维德吗!” 戴维德显然是郑小刚给自己起的洋名。 用刘茜茜的话说,如果给粉丝来个厌恶程度划分的话,那就是:普通粉丝、狂热粉丝、私生饭、戴维德。 那些成天跟踪偷拍的私生饭就很讨厌了,可是很戴维德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这货在知道刘茜茜的行程之后,经常会跑到剧组去“探班”。 他经常站在拍摄场地旁边用一副很熟络的语气跟刘茜茜隔空喊话,还给剧组的每个人散着名片,向他们介绍说自己叫戴维德,是刘茜茜的未婚夫,自己已经找好了门路,结婚以后就会带刘茜茜去好莱坞发展。 事实上刘茜茜根本就不认识他,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第387章 这新人有病吧 对于这个戴维德,刘茜茜是真的很无奈。 一开始的时候,片厂里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总是会跑来找她刨八卦,打听她和那个戴维德是怎么认识的,发展到哪一步了。 刘茜茜被弄得不胜其烦,甚至曾经在某一场新闻发布会上公开说过这个事情,让大家不要听信神经病的疯话。 可是这样并不能阻止戴维德的行为,毕竟演员又不是窝在一个地方演到死,经常要换地方的,片场又是人多手杂的地方,哪怕吩咐了保全人员,戴维德也经常能混进去。 到后来,戴维德甚至在网络上开了个公众账号,宣称自己是刘茜茜的未婚夫。 大量不明真相的粉丝立马就炸锅了。 在刘茜茜出面澄清之后,粉丝们开始攻击、举报戴维德。 戴维德的账号很快就被封了,但是这货也是个锲而不舍的小强,封了一个就再开一个继续整。 最后刘茜茜已经无奈到发律师函跟他对簿公堂了,但是这个事儿吧还真就不好判。 毕竟这年头对着自家爱豆“老公”“老婆”喊的比比皆是,几乎都成了大家默认的对爱豆的称呼了。 而且经过刘茜茜多次辟谣,她的粉丝们都知道这个戴维德有点神经病,并没有对她造成具体的经济损失,所以也只能判戴维德在公众平台上公开道歉。 戴维德确实履行了判决,在平台上公开道歉。 然后……第二天就又开始发自己和“老婆”的小作文。 知错能改改了再犯,说的就是他。 刘茜茜还能怎么办?和他无休止的纠缠下去吗?只能选择无视。 然后戴维德这货就越来越过分,甚至还在他的账号上说他和刘茜茜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是…… 讲到这里刘茜茜顿了一下,然后告诉我们戴维德所谓的婚期好像就是他写血书自杀的那天。 于是乎……缠着刘茜茜那鬼东西的身份似乎坐实了,就是戴维德。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该如何解决这玩意。 鬼魂的强大与否通常和生前的执念有关。 这个戴维德的执念这么重,恐怕鬼魂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不过当我问及水纪打算如何进行布置的时候,水纪很是神秘的一笑,告诉我这一次她打算让零处的新成员来试试。 我丢,零处来新人了?这事儿咋连我都不知道呢? 不过……也是好事吧,新人多点厉害点,我这个顾问就不用经常跟着他们混了。 当天晚上,水纪把刘茜茜带到了戴维德死亡的那间旅店,说是那位什么的新人已经在旅店里布置好等着大家去了。 我对这位新人也是很期待的,就和他们一起过去了。 旅店房间里确实是经过了一番布置。 四面墙壁上挂了很多古怪的装饰,有连我都看不懂的符文,也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头骨。房间里的大床已经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当中间一张铺着黄布的法台。 法台上摆放着各种器具,最中间是一碗糯米。 而在法台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 和寻常的年轻女孩不同,这姑娘容颜非常秀丽,但是两只眼圈漆黑的好像国宝似的,显得整个人都很阴鸷。 身上穿了一套蓝色的土布衣衫,和水纪、刘茜茜这种城市女孩格格不入。 我们三个进门后,她用眼在我们身上扫了一遍,然后抬手朝我一指。 “出去。” “啊?” 这啥情况啊?上来就赶人? “让你出去你听不到吗?” “不是,为啥要让我出去啊?” “哼!” 女孩冷哼了一声,从法台中间那碗里抓了一把糯米就朝我丢过来。 这简直莫名其妙。 我本打算闪躲一下的,可是接下来我就发现那大片米粒中有一粒朝我面门飞来的夹带着非常浓重的阴煞之气。 “人来隔层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动,万邪弄不开!” 口念防鬼咒,右手中指狠狠弹在那粒米粒上。 只听“啪叽”一声,那粒米粒竟然爆成了一滩黄绿色的浆液,飞溅了出去。 女孩见状眉毛一立,从法台上抽出一把短刀就要朝我冲过来。 “苗妮你干嘛!?疯了吗!?” 见到女孩要动刀子,水纪怒吼了一声拦在了我和女孩中间,原本插在腰间的手枪不知何时已经指向了女孩的脑袋。 “你,拿枪指着我?” 被称作苗妮的女孩有着和外表一样阴鸷的嗓音,显然是对水纪的做法十分不满。 “你问我?你拿刀干嘛?” “他不是好东西,身上满是尸臭。” 苗妮阴鸷的眼神越过水纪落到了我脸上。 “那你就是好东西了?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出手暗算别人?” 本来我对这位新成员是充满了好奇与期待的,被她整了这么一出,就只剩下一声冷哼了。 “正邪对立,搏斗终生,对邪门歪道,杀便杀了,什么明算暗算的。” “杀便杀了?你挺行啊!来来来,老子今天就算有伤在身,也要跟你练练!” 本来我现在是不应该和人争执的,何况对方是个女人,可是她这态度着实让我不爽。 我不知道刚才弹碎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要不是我能看到煞气,也许已经扑街了。 “停!老陈你捣什么乱啊?人家姑娘家家的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水纪是真不跟我客气啊,一脚跺在我的脚面上,把我喉咙里的话全都给跺了回去,然后摆了摆枪口,示意苗妮先把刀放下。 “苗妮,这货确实不是个好东西,身边姑娘一个又一个,可是这货是咱们零处的中流砥柱,陈长生陈顾问,你没来之前,咱们零处可就靠老陈跟娜娜撑场子呢。你这刀啊,最好别对着自己人。” “自己人?哼!” 苗妮冷哼了一声,把短刀插回了刀鞘,水纪这才跟着收了枪。 而在我身边的刘茜茜则是悄悄拽了一下我的衣角,那眼神似乎是在询问我这个古里古怪的女人靠谱吗? 你这不是问道于盲吗?人家一进门就要砍我好吧。 行不行的也只能大明星你自己去体会咯。 第388章 手撕女鬼 “坐。” 这位叫苗妮的新成员还真是有点拽,不但不给我面子,大明星的面子也是一样不给。 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她冷冰冰的指了下桌子对面,连个称呼都懒得用。 “哦。” 刘茜茜很是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坐了过去。 “八字。” 苗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刘茜茜低声报出了自己的八字之后,她就开始默默叨叨的念着什么,同时从叠成一叠的符纸里开始挑选要用的放在桌上。 “我说,这位新成员你是从哪儿找来的?靠谱吗?” “不是我找的,是刘老大。”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的必要了,水纪告诉我这个苗妮是大学城那边冀北服装学院的大一新生。 石嘉市这块地方一直不怎么太平。 之前水纪带队到武城驰援我的时候,冀北服装学院出了一件案子。 一个叫肖梨的大一女生跳楼自杀了。 原因让人很无语。 她的遗书里说宿舍的舍友们孤立她,在精神上霸凌她。 在遗书上,她列举了舍友的几宗罪。 不肯帮她打饭、打水;不肯帮她洗衣服;不肯替她值日;熄灯后她用手机追剧会被呵斥影响他人休息等等。 其实从这些罪状就能看的出来,这女生并非什么被霸凌,而是之前在家里娇生惯养给养废了。 到了学校还以为舍友会像家里人一样惯着她,结果被社会给上了一课。 女生死后,家人到学校就是一顿大闹,要学校给个说法。 为了给学校施压,他们甚至把女生的遗书发布到了网上。 然而让女生家属没想到的是她那满是控诉的遗书反而起了反效果。 毕竟那遗书就差没明白写着“我没公主的命,但有公主的病”了。想靠这个来博取同情真的是想瞎了心了。 评论区里叫骂声一片,八成以上都在说那死掉的女孩活该。 而学校方面原本还算温和的和他们商量给与一些人道主义的抚慰,结果被他们这行为给惹恼了,直接言明,一个子都别想从学校得到。 不管女生的家人怎么闹,结果都已经注定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因为个人心理扭曲而在学校自杀,学校行为无不当之处,是不用负任何责任的。 本来大家都觉得这只是个笑柄,笑完了就过去了。 然而在肖梨死去的第七天晚上,又有一个女生跳楼了。 这次跳楼的女生同样留下了遗书。 遗书上写满“我错了”。 一开始的时候人们还以为她过于圣母了,觉得室友的死和她有关而感到愧疚。 可是当她做语文老师的母亲来学校安排后事时看到那封遗书,就一口推翻了女儿是自杀的说法,坚称女儿是被人害死的。 原因很简单,遗书上根本就不是她女儿的字迹。 干员们对遗书进行了笔迹鉴定,最后得出了一个荒谬的结论——那封遗书是已经死去七天的肖梨的笔迹。 这下可闹大了。 肖梨的家人一口咬定,女孩之前霸凌过自家孩子,所以自家孩子变了鬼也要来报复。 女孩家认定了一定是肖梨的家人死了女儿也不想让别人好过,拉自家女儿陪葬。 干员一边控制他们两家,一边调查案子,忙的不亦乐乎。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折腾都找不出来那肖梨笔迹的遗书是谁弄出来的。 三方扯皮中,又过了七天。 宿舍里又一个女孩跳了楼。 和上次一样,依旧有一封肖梨笔迹的遗书,不一样的是……女孩跳楼时溅出去的脑浆子呼在了苗妮下自习回来时顺手买来做宵夜的手抓饼上。 苗妮当场就怒了,把饼扔了冲回宿舍抄家伙就冲到了接连死人的那间宿舍,硬是把肖梨的鬼魂请了上来当场给手撕了。 那场面,把闻讯赶到的警员们都给镇住了。 苗妮和之前的我一样,手头非常不宽裕,于是在高额津贴的诱惑下,被刘安泰招进了零处。 刘安泰特别交代水纪,这姑娘的本事不错,就是脾气不太好,让我包含一点。 有本事的人脾气古怪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被水纪这么一说,我对她的本事好奇了起来。 会请鬼上身之术的人并不罕见。 但是通常的灵媒请鬼上身之后,身体都会被鬼魂短时间占据。 他们最多也就是用些秘法提前把身上的鬼魂送走。 至于这种把鬼魂请上来手撕了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噌——噌——噌——” 苗妮左手不停的掐算着什么,右手用短刀在那米碗四周呈辐射状来回划着,桌上的黄布都给划破了,在桌面上划出了一条条刻痕, “死者姓名,跟你什么关系。” “死者叫郑小刚,和我……没关系,就是一个喜欢纠缠我的神经病。” “郑小刚……烂桃花……” 苗妮嘴里默默念叨着,一根手指在米碗周围那些划痕上轻轻抚过。 顺时针摸了一圈以后,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确定他叫这名字?” “确定啊。” “不可能!” “你试试戴维德。” 眼见着刘茜茜满脸蒙圈,苗妮阴鸷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意,我琢磨了一下,报出了那货的洋名。 执念这种东西,很可怕的。 戴维德这个家伙,每天都在和大家说他叫戴维德,是刘茜茜的未婚夫。 时间长了,即便一开始时知道那是不切实际的妄想,可是经过了反复的暗示强化后,这个年头恐怕也已经渗入到他灵魂深处了。 “洋鬼子的名字,古里古怪。” 苗妮没好气的应了一句,继续在那些刻痕上摸着。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其中一条刻痕在她的抚摸下竟然渐渐的染上了一抹桃花般的颜色。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关门,熄灯,起烛。” 三道指令,竟然是给我和水纪下的。 这小妞是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前辈。 罢了,就当是交参观费了。 我按照她说的把房门关好,熄灯,点燃了法台上的烛台。 苗妮别说道谢了,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闭上眼睛开始念叨一些我听不懂的语言,两只手更是在米碗两边的桌面上不停轻拍着。 片刻之后一股阴寒之感从脚下涌了上来…… 第389章 刀斩桃花 “这新人可以啊。” 我退到一旁跟水纪低声念叨了一句。 虽然性格很恶劣,但是看得出来这个苗妮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请鬼这种事,我现在还必须用碟仙呢,人家一不要八字二不要随身物品,知道名字和事主的关系居然就能请到。 房间里的阴气越来越多,我能感觉到那些阴气都在向着苗妮聚拢。 苗妮现在看起来有点分裂。 左半边脸始终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右半边脸却在慢慢变化。 首先是面容上的异化,原本清秀的面孔多了几分男子气。 表情也开始变得怪异。 右边嘴角不停地向上挑不说,还干脆睁开了右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刘茜茜。 那只眼睛里满是血丝,不过丝毫不能遮盖她眼神中的狂热。 “茜茜?你是想我了才找人帮忙过来看我的吗茜茜?” 苗妮嘴里说出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这么简单就把那个戴维德给请上来了? 和我想象中的略有不同。 这男人的声音里并没有神经病人那种偏执、疯癫的感觉,反而是很温和很热情。 只可惜对面的刘茜茜显然欣赏不来这种热情,听到他的声音后刘茜茜身子一个后仰险些带着椅子一起翻过去。 显然,这个声音带给她的回忆没有什么愉快可言。 “你……你是戴维德?” 饶是刘茜茜见惯了大场面,此时说话也有些哆嗦。 “对啊,茜茜,是我。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我每天晚上都会过去看你的,站在你床头,看着你安安静静的入睡,品尝你的小耳朵,闻着你身上的香气……” 戴维德越说眼神越是迷离,似乎他的精神已经陷入了回忆带来的享受之中。 然而刘茜茜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享受”的,她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好几次差点做出干呕的动作。 “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好不好?你要是想要女人,大不了我多烧几个给你。你活着的时候成天缠着我,死了以后还不能放过我吗?” “茜茜,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你知道吗?我怎么就缠着你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们在一起天经地义。以前你那些混蛋粉丝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在一起。现在不怕了,他们再也拦不住我,你也不用怕了。” 苗妮抬起右手,做了个拥抱的手势。 刘茜茜整个人带着椅子向后缩了一大截。 “你不要过来!” “茜茜……” “够了!” 苗妮的左眼突然睁开,半边红唇中吐出了极其淡漠的两个字。 “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想来阻止我们吗?” 戴维德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另外半边身子竟然会说话,呆愣了一下后,抬起右手朝苗妮的左脸抓了过来。 可惜右手刚探到一半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啪嗒”一声砸在了法台上。 不得了,这姑娘真不得了。 已经颠覆了我对灵媒的认知了。 不但没有被鬼魂控制言行,还能和鬼魂同时显现意识,并占有大部分的身体主导权。 这在灵媒行当里绝对是不世出的天才。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戴维德一改面对刘茜茜时的温文,目呲欲裂的吼了起来。 “这是我的身子,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从此以后不要再骚扰刘茜茜。” “我呸!你和那些家伙都是一路货色,你们就见不得我们夫妻俩好!” “冥顽不灵,断你因果。” 我去,这啥情况?通常我们把鬼魂喊来都要绞尽脑汁交涉一下试图和平解决的。 这妞儿倒好,就问了一句,人家不答应她就直接掀桌了? 而且,苗妮显然不是在吓唬戴维德,而是真打算那么干。 本是被戴维德控制的右手拿起桌上短刀朝着米碗旁那条桃红色刻痕斩去。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米碗代表的是刘茜茜,桃红色刻痕应该就是戴维德这股纠缠不清的烂桃花。 这手应该说很妙。 苗妮一个外人,想斩刘茜茜和戴维德的桃花,别管是正是烂,都会很吃力,而且效果也不太好。 但是这条右臂现在有戴维德一份,就完全不同了,效果要好上数倍。 人才啊。 短刀“咚”的一声砍到了那条刻痕上,与此同时“啪嚓”一声,房顶正中的吸顶灯灯罩在电火花中炸裂开来,紧接着,一道细弱的电弧从灯座里冒出,直劈在短刀上。 苗妮被电的一个哆嗦,然后像挨了一记重锤似的带着椅子倒飞而出。 倒地之后,苗妮的身子猛地向上一挺,一个淡淡的灰影从她身体里冒了出来,然后整间房间的气温都开始迅速下降。 与此同时一阵纷乱的负面情绪开始玩命的往人脑袋里钻。 这感觉可比我当天晚上在病房里见到那玩意时要危险多了。 “不好!鬼魂失控了,你们两个先离开这里!” 我推了一把水纪,示意她先带刘茜茜出去。 然而水纪被我推得踉跄了两步就站在了原地开始打晃。 发觉事情不妙的刘茜茜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都没踏出就也在原地打起了晃,而且看她那意思,还想伸手去摸桌上的烛台。 借着烛光,我发现刘茜茜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就好像被人催眠了似的。 “真麻烦,水丫头你说你是怎么一直混下来的。” 不用问,水纪也是一样情况。 我拎着水纪的耳朵把她拽到刘茜茜身边,抢下女明星手里的烛台后一人头顶心拍了一张清心符。 “跟我念!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两个女人的眼睛依旧是木呆呆的,不过在清心符的作用下,她们的嘴唇开始缓缓蠕动,跟着我念叨了起来。 知道念就好。 转头再看苗妮,我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原本倒在地上的苗妮此时已经起来了。不过……她那样子并不像是自己站起来的,而是被几条灰黑色气流组成的绳索从地上“提”起来的。 没错,就是提线木偶那个提。 第390章 我要非礼她 “别冲动,兄弟,你就是戴维德是吗!?” 杂乱的负面情绪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着我的脑海,只是一句话的功夫,我就觉得脑子昏沉了许多,急忙再次默念起净心神咒。 那边被控制住的苗妮脑袋猛地一扬一落,似乎是在跟我点头,然后,她的一只手被拉了起来,指向了门外。 啥意思?让我赶紧离开? “我说兄弟,咱们有啥事儿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非得闹得这么剑拔弩张,这不好吧。你是喜欢刘茜茜,是他的追求者,又不是抢压寨夫人的土匪,咱们文明点不好吗?” 苗妮手一抬,指向了桌上那把刀。 对我比了一根中指之后,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门,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让我快滚,否则就杀了我是吗? 这个苗妮还真是…… 一见面的时候那么高冷邪魅,还以为是王者,结果一出手干脆就是个青铜。 一言不合就要用刀给人斩烂桃花,结果不但没斩断,还…… 等等,有问题! 虽然我们都知道每个鬼都是能随时控制电灯开关的好电工,但是绝大部分鬼魂是不能控制电来杀人的,尤其是像刚刚那样从灯座里射出电弧。 雷电乃是天罚之手段,带有破魔驱邪之效,不是鬼魂可以随意驱使的。 那么苗妮为什么会被电弧打飞呢? “咚”的一声,被黑绳控制的苗妮一脚狠狠跺在地上,然后一步步朝法台这边走了过来。 “喂,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否则的话……” 我突然一把抱住身边已经清醒了一些的刘茜茜,一只手环住腰肢,另一只手探到了她领口上方。 “否则的话,我就非礼她!” 原本还想询问的刘茜茜听到我这话直接翻起了白眼,而被控制的苗妮迟疑了一下后竟然退了两步并且张开双手似乎是在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这一瞬间,倒错感真的是拉满的。 不知道内情的看到这场面,肯定会以为我才是坏人,而控制苗妮的那货才是正义的人鬼情未了吧。 “咱们也不算是第一次见了,在梦里用那么多嘴喷我的就是你吧。兄弟,我说你喜欢一个女孩子也得有个喜欢的样子,最起码不能给人家带来困扰,对吧?你看看你,都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 我做了个右手下探想要摸进刘茜茜胸衣的动作。 刘茜茜本人没有丝毫的反应,反而是被控制的苗妮向前踏了两步一副想上来阻止我的架势。 “你看到了吗?她宁肯被我轻薄都不反抗,却怕你怕的不行,你就是这么爱她的?” 苗妮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开始哆嗦。 当然这并不是苗妮本人怎么样了,而是吊着她身子的那些黑绳在颤动。 “天道有命,生死注定,你们两个没有缘分的,不如放手让她过她的安稳日子,这样她还能念你个好。” 我继续试图说服戴维德。 可是这话刚一出口,苗妮的颤动立刻就停止了,微垂的脑袋陡然扬起,原本因为昏迷而木然的脸蛋上竟然露出了愤怒之色,一声低吼,就朝我们冲了过来。 纷杂的情绪宛如一股黑潮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的思维陷入短暂停滞,好在身体还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从下往上一脚踹在法台上。 法台的桌子翻飞而出,桌面上的糯米、符纸、烛台什么的一股脑朝着苗妮砸了过去。 米粒和符纸一落到苗妮身上,就有一股股白烟随之冒出,苗妮再次哆嗦了起来,而冲击人精神的负面情绪中顿时多出了几分痛苦之感。 “好言相劝你不听,就别怪我了!太上老君教我杀鬼!” 从腰包里扯出足足二十张符纸朝着苗妮丢了过去。 符纸还未近身就凭空燃烧了起来,而那些缠在苗妮身上的黑绳似乎也遭到了重创,化作青灰色的烟气钻向了门缝和下水道。 “苗妮,醒醒,你没事吧?” 见我长出了一口气,已经清醒过来的水纪按亮了房间里的壁灯,把苗妮抱到了椅子上。 苗妮此时双目紧闭,眼皮下的两颗眼珠子却是在不停地滴溜乱转,好像想睁眼但是眼皮却被封住了一般。 “你这么喊没用的。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清心符“啪”的一声怕在苗妮的脑门上,小妮子的身子就是一个抽搐,两只随之睁开的美目之中满是怒色。 “我说,刚把你救醒你就瞪着我,这不好吧。” “哼!” 苗妮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站在一边揉太阳穴的刘茜茜。 “说,你招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什么什么东西?不是说了是那个自称戴维德的家伙吗?” 刘茜茜满脸蒙圈。 “呸!最恶心你们这些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我不管了!” 苗妮很是晦气的吐了一口唾沫,挣扎起身就往外走。 水纪见状怕她出事,连忙跟了上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刘茜茜两个。 “这……这也怪我?明明是她本事不到家……” 刘茜茜扁着嘴巴一脸冤枉的样子。 “别太在意,那丫头一看就是毒舌的类型。” 我示意刘茜茜跟我一起离开,不过在出门前,我回头把那张桌子扶起来,又看了看上面那道刻痕。 总觉得这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清楚。 苗妮和水纪已经先行离开了。 我和刘茜茜没有回医院而是在她的建议下到了刘茜茜原本下榻的酒店。 大明星住的酒店果然是不一样,这一间足有二百平米,大间套小间的,里面还有新鲜的水果、点心什么的,可是比住在医院里要舒服多了。 “陈先生,你先坐。” 刘茜茜让我在沙发上坐下,自己跑进了卧室。 片刻之后,穿着薄纱睡裙的刘茜茜抱着一瓶红酒从里面走出来侧身坐在了我身边。 “刘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说单纯的请我喝酒,那没什么。可是穿成这样拿着酒出来,难免会让人遐想。 “也没什么,就是有件事想和陈先生谈谈。” 第391章 你有事情瞒着我 “什么事?难道是觉得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想要邀我做入幕之宾吗?” 我很随意的调侃了她一句。 “哟,怎么,陈弟弟对姐姐有兴趣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姐姐也不是不可以……” 刘茜茜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如丝的媚态。 这娘们打蛇随棍上啊。 之前还先生小姐的相互称呼,结果我一句玩笑,她就开始姐姐弟弟了。 “那咱们还是先谈事儿吧,别等一番折腾之后,发现弟弟解决不了姐姐的事,那多尴尬。” “好吧,那姐姐就说了……姐姐琢磨着……你能不能也来做做姐姐的顾问?” 说这话的时候,刘茜茜靠的极近,嘴巴几乎贴在我的耳朵上不说,仅被几层薄纱遮掩的山峰更是要蹭到我身上了。 “这个……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姐姐都这个姿态了,你连报价都不想听听吗?” 刘茜茜的脸上满是哀怨之色。 我不由在心底对她挑了根大拇指。 别的不说,至少演技这方面是过关的。 “呐,每个月一百万的酬劳,另外……没有了。” 刘茜茜突然吐了下舌头,一副俏皮的模样。 似乎是在对我说“是不是想着姐姐说用身子犒劳你啊?我偏不。” “每个月一百万啊,姐姐你还真是……心不诚啊!” 感受着女人吹进我耳孔里的热气,我猛地一侧身,抓着肩膀把她按倒在沙发上。 刘茜茜嘴角微抽,低低嘤咛了一声。 “疼……你想干嘛?” “不想。就是觉得姐姐你这报价太没诚意了。” “这还没诚意啊,跟姐姐时间最久的助理一个月也才十万呢。” “所以,你是拿看助理的眼光在看我吗?” “怎么可能,弟弟你可是有本事的人。” “那是,雇佣我来保护你,我背后的人脉你也可以间接用到,而你要付出的就仅仅是一碗煲仔饭的价钱。这不合适吧。” “呃……煲仔饭……” 刘茜茜苦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后悔当初开价开太高了。 “那……你开价好了。” 虽然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是她轻轻拉扯自己衣摆让胸口略微敞开的动作并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没什么价好开的。你这次托关系托到零处了,我可以试着帮你解决,至于之后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有些东西你不该隐瞒我们的。我不喜欢和隐瞒实情的人合作。” 百万月薪实际上不少了。 但是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降妖除魔?不,我的使命就是把杜家的王八蛋们挖出来一个个捏死。 刘茜茜能遇到的充其量就是一些戏班子里犯的邪煞。他们这种有钱人只要不是那种不知敬畏的铁头娃,花钱请个师傅就能解决。 “隐瞒实情?我隐瞒什么了?” “隐瞒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这么说话,真没意思。” 拉起衣领,帮她把半露的山峰遮住,我起身走出了酒店套房。 哪怕刘茜茜在后面不停地呼喊也没回头看她一眼。 实际上,我并不知道刘茜茜隐瞒了我什么,只是因为分不清这女人什么时候真情流露什么时候演戏而故意诈她一下。 之前劈倒苗妮的那道电弧让我非常在意。 挨雷劈的,尤其是我们这种吃阴阳反的挨雷劈,通常都是做了一些逆天之事为天道不容降下的责罚。 苗妮的情况应该不算重,但也确实受罚了。 我想不出为什么。 无论是斩烂桃花还是阻止厉鬼缠人,这都不属于逆天之举。 而且……戴维德的反应也挺奇怪的。 明明一开始有好好听我说话,可是听到我那句“天道有命生死注定”它就被激怒了。 我总觉得戴维德和刘茜茜之间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回到医院以后,我发了个消息让刘安泰找人去守着刘茜茜,然后把戴维德的底给我摸一下,全套资料,越快越好。 吩咐完刘安泰,我就在几个公众平台上搜了几个刘茜茜的粉丝群混了进去。 有些事情问问围观群众,说不定能有意外发现。 刘茜茜拍的片子,我也是看过几部的,很快就和群里的人们熟络了起来,然后我就把话题带到了戴维德身上。 刘茜茜十五年前出道,而戴维德这个家伙是大约十年前出现在大家视野中的。 据说当时的戴维德并不是现在这幅神经病的模样,就仅仅是个爱显摆的家伙,家里可能还有几个钱,时不时的发一些豪车豪宅的照片在自己的账号上,并且隔三差五的对刘茜茜表达爱意。 作为粉丝,对偶像高喊着“我爱你”其实也没什么。 尤其当时的刘茜茜其实陷入了挺大的麻烦中,很多人都出来喊话应援。 至于是怎样的麻烦……刘茜茜之前是一家名叫“观天演艺”的公司签下的。 后来可能是和公司产生了什么分歧,刘茜茜毅然离开了观天演艺。 刚在圈里建立起来的名声和人脉受了不小的影响。 后来刘茜茜在新的公司里大放异彩,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 粉丝们自然是开心的,但是戴维德却开始变得怪异起来了。. 一开始晒着豪车豪宅的他表白时总有一种胸有成竹的淡定。 可是渐渐的,他开始变得急躁、焦虑,甚至编排了一些他和刘茜茜之间的小作文开始在网上发。 喜欢偶像,这可以理解,但是造谣就不对了。 经过刘茜茜和粉头们的反复辟谣,大家都很烦这个家伙,然而戴维德却丝毫不知道收敛,甚至抛出了一些合成照片来污人清白。 群里有技术系的大佬通过戴维德的ip地址带人找到了他,他竟然只是昙州一个网吧里的网管。 愤怒的粉丝们当即就把戴维德给揍了一顿,并警告他以后不准再到处散播谣言污蔑刘茜茜的清白。 戴维德当时答应的挺好,可是转头就又开始在网上胡说八道。 只是当愤怒的网友们再次找到网吧的时候,收银台的小姐姐告诉他们戴维德已经辞工走了。 从那以后,戴维德的行踪就飘忽了起来,再没人抓到过他。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刘茜茜也是出身昙州。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才让戴维德有了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392章 你的尸臭很难闻 两个人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有点意思。 这两个人的因果应该没有刘茜茜说的那么简单。 半个小时之后,刘安泰那边给我来了消息,说是那个戴维德的身份有些古怪。 作为自杀案的死者,干员们之前也查过郑小刚的资料,但是并不仔细,毕竟自杀并不属于刑案。 如今刘安泰仔细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戴维德的人生似乎是从十年前开始的。 他的工作、生活、消费、出行记录都是从十年前开始的,也就是被人从昙州网吧里揪出来时候。 从已知的这些档案上看,戴维德就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 不,甚至说他是三和大神更加形象。 干上几天活,赚点钱就开始满世界找刘茜茜。 等钱花完了就再打几天零工,然后再找刘茜茜。 十年如一日,简单而执着。 再往前的记录虽然也有,但是都是假的。 比如档案里他毕业于昙州市第二实验小学。 可是实际上昙州市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第二实验小学。 甚至调查人员怀疑是记录错误,去昙州市第一实验小学相对应的班级学生那里进行了打听,得到的答案是班上根本就没有过这个人。 还有他以前的住址连所在的街道都是根本不存在的。 可以简单的认为,这个戴维德的人生,是从25岁那年开始的。 至于粉丝群里说的那些豪车豪宅什么的,因为戴维德的账号接连被封,此时已经找不到照片了,无从得知到底是真的属于他还是从哪随便找来的。 不过从官方的登记上看,戴维德名下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这事情还真是神奇。 啥也不说了,先从档案造假的问题开始查吧。 “当当当”,我刚安排好这些,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喊了一声“请进”,水纪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乖乖,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娘们啥时候学会进屋之前敲门的? “今天怎么了,这么规矩?” “喂喂。老陈你怎么说话呢?说的好像我平时不淑女一样。” “你淑女?我看你是对淑女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 “切,那是你没眼光,看不到我淑女的一面。哎不对,那个啥,你进来啊,在门外站着干嘛。” 水纪跟我斗着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朝门外招呼着。 门外并没有人回应,不过片刻之后,穿着一身蓝灰色土布衣服的苗妮从外面走了进来。 苗妮的面色依旧很阴鸷,脸上倒是没有了之前那种桀骜。 雪白的贝齿咬在自己下唇上,似乎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 “哟,原来是苗……苗……我这该叫同学还是该叫同志啊?” “苗妮。” 女孩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两个字来。 “好吧,苗妮。你这是……”wap. 这女孩先前对我很不友好,这会水纪带她过来是什么意思? 苗妮站在原地低着头咬了半天下唇,始终没说出一个字来,水纪看不下去了,用手指在她软肋上用力捅了一下。 苗妮向旁边挪了一步,这才不情不愿的看向了我。 “之前的事情……谢谢你。不过,你身上的味道还是很恶心。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找你报仇的。” 我丢,这啥情况啊?这是新招了个小傲娇进来吗? 明明是来道谢的,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宣战一样啊? “不是,我身上真的有臭味?我两三天洗一次澡的,怎么可能有臭味啊?水纪你来帮我闻闻。” “闻什么闻,一股臭男人味,要是闻的本姑娘兴致上来了怎么办?你又不给我泻火。” 果然淑女这个词跟她毫无关系,这娘们,啥破路啊,也要开车。 “不是不洗澡的臭味,是尸体的臭味,你如果不是死人,就是成天和死人厮混到一起,我的鼻子不会出错的。” 苗妮完全没受水纪那女司机的影响,咬着后槽牙恨恨的说出了这话。 成天和死人厮混吗?这倒是没错的。 谁让我有那样一个女朋友呢。 可是你这敌意是怎么回事? 就算我成天跟死人厮混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难不成你暗恋老子,知道老子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很不爽? “我是苗女,来自湘西。我阿爸和阿妹都被嫁尸帮的混蛋害死了。你身上的味道和嫁尸帮那些混蛋一模一样。” 苗妮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我做了个解释。 说起湘西,相信有点这方面知识的都能想到湘西三邪:赶尸、放蛊、落花洞女。 其中这个落花洞女啊,说的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被某个山洞里的洞神看中,选为新娘。 先是会失踪一段时间,然后自行还家等待洞神的迎娶。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女孩通常都会迅速清瘦下去,但是容颜之清丽,却不会有丝毫衰减。 待女孩在婚床上咽气之后就把她送到由洞神留下过标记的洞子里,成为真正的落花洞女。 苗妮有一个小她一岁的妹妹,叫苗蕊。 十四岁那年,苗蕊落洞了。 对苗女来说,落洞并非什么坏事,而是一种来自神灵的恩赐。 不过话虽如此,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走了,做家人的肯定会伤心难过。 于是乎把苗蕊的尸体送到洞里的那个晚上,苗妮和她的老爹都想再看苗蕊最后一眼,两个人就一前一后从家里溜出来,去了洞子那边。 洞神是神圣的,没有任何一个苗人会去随意冒犯。 可是当苗妮坠在阿爸身后到了那洞子时,她却发现洞子口有几个人在那里捣鼓着什么。 那些人身上穿的不是他们苗人的服饰,而是紧身的黑衣,被他们摆弄的正是妹妹苗蕊的尸体。 他们扒掉了妹妹身上苗人的衣服,给她换上了一身大红色嫁衣。 阿爸看到这一幕立刻摸出柴刀跳了出去,质问他们为什么要亵渎洞神和自己的女儿。 可是那伙人并没有给她阿爸解释。 为首的一个对着已经换好衣服的苗蕊尸体勾了勾手指,苗蕊的尸体就人立而起,把她们的阿爸扑在地上一口咬了下去…… 第393章 仰望星空 当时啊,那血花子喷起来足有三尺高,跟在后面的苗妮被吓得当场就坐在地上了。 她想上去帮阿爸,但是她没有。 阿爸是寨子里最好的猎人,却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动静。 苗妮不是那种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性格,她藏在暗处看着一切的发展,看到阿爸被咬死后阿妹蹦跳着被那些黑衣人像赶尸一样赶走。 她没敢追。 要报仇就必须活着,所以她没追,而是回到寨子之后把事情告诉了自己阿妈。 阿妈赶到洞口处的时候那帮人早就没了踪迹,一番追踪也没能找到他们。 最后,阿妈回到寨子问苗妮愿不愿意学习阿妈的本事,以后给阿爸和阿妹报仇。 苗妮当然愿意。 于是,苗妮跟着阿妈学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阿妈禁止她去寻仇。 因为她的本事还不到家。 而三年之后阿妈的本事都学的差不多了,苗妮被阿妈送到了一位野茅山那里,让苗妮跟着师父学茅山术。 茅山师傅也是个野路子,会的不是很多,一年的时间,把自己所学倾囊相授。 刚好苗妮考上了大学,阿妈和师父就让她出来先念书,如果有机会,就历练一下。 这也是苗妮会答应加入零处的原因之一。 而在她学艺的这段日子里,她的家乡也出了很多事。 几乎所有落花洞女的尸体都被人盗走了。 一开始还有人以为是洞女跟洞神去他的世界里享受去了,可是在苗妮的宣传下,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有人偷盗洞女的尸体。 这些人嚣张的很,哪怕面对苗人们的围剿,也能用出各种法子脱身。 苗人们一开始以为这些家伙是赶尸人,冲到各个村镇里对赶尸人们家里一阵乱搜,可是始终没能搜出什么来。 一座寨子里的大祭司在拿到了一些坏人的血液后更断定他们不是赶尸人。 气味不对。 赶尸人虽然是成天和尸体这种隐晦之物打交道的,但是送尸回乡那是善举,他们行的也是善法。 虽然身上也阴,却没有恶气。 可是那帮偷尸体的混蛋行的显然是恶法,血液中都带着恶臭的气味。 被他们玷污过的尸体上也无一例外都是那种臭气。 因为这些坏人总是会给洞女的尸体换上大红色的嫁衣,所以为了区分赶尸人,苗寨里的人管他们叫嫁尸帮。 “所以,你和嫁尸帮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的时候,苗妮阴鸷的双眼里有凶光透了出来,好像只要我一句话说的不对,就要对我动手似的。 嫁尸帮? 这名字还真是直接。 给女尸换上嫁衣带走用的行为模式,听起来很像是杜家啊。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所知的杜家行嫁衣秘术时必须用有自家血脉的女子作为穴主。 而这嫁尸帮用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嫁衣秘术的变种。 但是可能性极大。 毕竟嫁衣秘术归根结底是要夺各个风水穴眼的灵气。 他们那边既然有洞神,那洞神所在的洞自然是上好的夺灵穴所在,而用洞神亲自选定的洞女来做穴主,似乎比用他们杜家的女人还合适。 当然,他们没有把女尸放进洞穴而是带走,应该是需要对尸体进行一些特别的炮制。 “这么跟你说吧,我的女朋友,是一具穿着嫁衣下葬的女尸。后来她破土而出,用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和我相爱了。我们前不久还腻在一起,你闻到的可能是从她身上沾到的邪术味道。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女尸?你的女朋友?” 苗妮似乎还没法理解我为什么会有个女尸女朋友。 “如果你的仇人也是祸害那些女孩尸体的家伙,那么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冲着女孩伸出了右手。 “我不信你。” 苗妮轻哼了一声,并没有跟我握手,而是扭头看向了一边的白墙。wap. “那个女人有问题。” 傲娇,这小妮子就是个傲娇。 “你是说那道电弧?” “嗯。我琢磨了好半天,那个应该是天罚。” 原来苗妮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天罚。 “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可是那个女人不愿意承认。” “所以我从她的酒店回来了。论演戏,她是专业的,不哔到那个份上她肯定不会说实话。” 苗妮抬起拖来给我对望了一眼,又迅速把脸转开了,显然,在这件事上我们两个还是有一些默契的,谁也没有真的打算放弃那个女人。 傍晚时分,我们三个一起吃了些东西就悄悄的去到了刘茜茜下榻的酒店,在她隔壁开了一间房间。 刘茜茜此时显然非常的紧张,她分别给我和水纪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就装作没看到,硬是不接。 水纪则是给她打了一顿官腔,说自己现在有紧急任务,需要午夜十二点左右才能赶到酒店保护她。 刘茜茜这次是真的慌了神了,也不管什么鬼魂作祟的规律了,除了零处派去的两名干员,她把自己的两个助理和六个保镖都喊了过来,房间里的“外人”达到了十个之多。 “您好,客房服务。” 刘茜茜心不在焉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门铃突然被人按响了。 保镖打开一看,一个年轻漂亮的气质美女推着餐车站在门外。 “您好,我们酒店方面了解到刘小姐没有吃晚饭,特意让厨房为刘小姐准备一份英式晚餐,希望刘小姐喜欢。” 气质美女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让人心气莫名的顺了几分。 在刘茜茜的允许下,她把餐车推到了茶几旁,然后把一个被金属罩子罩着的大盘放在刘茜茜的面前。 “经理说他看过您的综艺节目,觉得刘小姐一定会喜欢我们赠送的菜品的。” “哦?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喜欢的英国菜啊。” 刘茜茜被这话勾起了一点兴趣,不过就在她想让服务员打开罩子的时候,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刘茜茜被吓得一声尖叫,以为戴维德的鬼魂又来了。 哪知道她的尖叫声刚起,电灯就恢复了明亮,助理和保镖们却是因为她的尖叫全都围拢了过来。 “额,我,我有点怕黑。” “对不起,刘小姐,是我们酒店的失职。那么……请您品尝一下我们为您准备的美食吧。” 女服务员依旧保持着职业化的笑容,掀开了盘子上的盖子。 “我去——” 看到盖子下的东西,刘茜茜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这什么鬼酒店啊,送的晚餐竟然是传说中的英式黑暗料理——仰望星空! 只不过……插在馅饼上的那些玩意并不是鱼头,而是一条条粉红色上带着一层白的……舌头? 第394章 怪事连连 “这个不是仰望星空吧?放的什么?小牛舌吗?” 眼前的菜让刘茜茜感觉很怪,仰望星空的造型就已经很恶心了,这个全都是舌头朝天,是要吞噬星空还是舔破苍穹啊? 面对刘茜茜的问话,女服务员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她。 “什么意思?连食材都不告诉我,这种东西我敢吃吗?” 刘茜茜最近本来就不顺,此时被人怠慢,就更加不爽了。 好吧,女服务员终于有反应了,不过她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抬手示意刘茜茜看她身边的女助理。 那女助理脸上一直挂着笑,可是这种笑却是静止的,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刘茜茜看向她的时候那个年轻女孩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干嘛呢?怎么跟个死人一样。” 刘茜茜没好气的抬脚在女助理小腿上踢了一下。 女助理身子微颤,嘴唇翕动了一下,一抹鲜血就从嘴角溢了出来。 紧接着,除了服务员和刘茜茜自己,房间里所有人的嘴巴都微微张开,鲜血从嘴角开始溢出。 刘茜茜开始哆嗦了,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 而周围这些“人”似乎觉得这么吓唬她还不够,“咔嚓”,几声骨头脱环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们的下巴似乎是被摘掉了,嘴巴大大张开露出了里面空荡荡的口腔。 没错,空荡荡的口腔。所有人的舌头都……不,不应该说不知所踪。 “仰望星空”上替代鱼头的,是十根新鲜的舌头,他们正好有十个。 “啊——” 刘茜茜再也忍不住了,尖叫着把茶几上的盘子拍飞了出去,紧接着她就感觉有人从旁边抱住了她,这可把刘茜茜给吓坏了,开始疯狂的挣扎。 然而有一个人从另外一边过来和先前那人合力把她抱住,刘茜茜想从沙发上逃离都做不到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尖叫。 “刘小姐,刘小姐你怎么了?清醒一点。麻烦你清醒一点。” 尖叫中,刘茜茜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定睛看去,却见身边一个抱着她的竟然是零处派来的干员。 而且这位干员看起来好好的,下巴没有脱臼,嘴角也没有鲜血。 “他们,他们的舌头都,都……” 说到一半刘茜茜才猛然发现屋里的人全都围在沙发边上看着她,一个个虽然面色古怪,但是嘴巴都是正常的。 甚至有一个没搭上手的女助理听到她说“舌头”之后还下意识的吐了下舌头。 “你们……你们都没事?那个仰望星空……哎?” 瞄了一眼茶几,刘茜茜才发现茶几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仰望星空,房间里也并没有什么女服务员。 …… “我说,你这样耍人家真的好吗?” 监控屏幕前,水纪坏笑着看着我。 一边的苗妮更是直接翻起了白眼。 “这种事情,一开始遇到的时候,应激反应都很强,次数多一点,习惯了就好多了。我这也是为了以后方便嘛。谁让刘哥那么不靠谱,派人看护她的时候竟然不布置监控的。” 我把二郎腿一翘,叼着香烟美美的吸了一口。 没错,刚刚那并不是刘茜茜惹到的鬼怪作祟,而是我派任玥过去戏弄了她一番,顺带着把几个摄像头布置在了刘茜茜的房间里。 对这种求我们办事却又刻意隐瞒信息的人我是没有太多好感的。 要知道一个错误的信息可能就会要了所有人的命。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画面中,刘茜茜经过身边人的一番安慰终于放松了下来。 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没了看电视的兴致,随便洗了把脸,让保镖们在客厅守着,自己带着两个女助理进了卧室。 坊间传闻,刘茜茜在私人空间这方面还是有点洁癖的,卧室这种地方从来都不允许助理进入。 今天不但把助理都带进去了,还让她们一左一右睡在她的旁边。 “喂,你说什么!?” 刚躺下一会,刘茜茜猛地起身,一脚把正面的女助理踹下了床。 女助理在地板上打了个滚,撑起身子满脸蒙圈的看着床上的刘茜茜。 “我……我没说什么啊。” “放屁!我分明听到你说这个臭女人真会使唤人,自己惹上了麻烦,还要我们跟着垫背,享福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我们。” 刘茜茜抄起床上的枕头就朝助理砸了过去。 “茜茜姐,别这样,你是做梦了吗?小罗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另一位助理连忙从身后抱住刘茜茜开始安抚。 哪知道刘茜茜回手一记肘击砸在了她的鼻子上,女助理的鼻血立刻就涌了出来。 “你以为你说的我就没听到吗?你说我怎么还不快点死,到时候至少能顺点首饰离开!我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来人!来人啊!” 刘茜茜愤怒的朝卧室外面吼着,似乎是要喊人进来把她们两个拖出去问斩似的。 然而……连续喊了好几声,卧室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响。 “去看看怎么回事。” 刘茜茜对被踹下床的助理吩咐了一声。 女助理虽然心中愤愤,却也知道现在情况诡异,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开门朝外看了一眼,然后她就一闪身从门缝钻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刘茜茜这个气啊。 她让另外一名女助理再去看看,结果流着鼻血的女助理动作和刚才那位如出一辙,开门就钻了出去,再没回来。 一阵嘈杂却又听不清内容的细碎声音开始在卧室里响起,刘茜茜不安的来回扭头,却根本找不到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卧室。 甚至于……刚刚的两个助理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才那么果断的溜了出去不再回来。 睡什么觉啊,这个时候了,还是和大家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刘茜茜手忙脚乱的下床冲出了卧室,然而刚进客厅,刘茜茜就止住了脚步。 此时客厅里的场景比卧室还要诡异。 包括两个助理在内,那十个保护她的人竟然一字排开面朝她的方向抱着手机蹲在客厅里。 也不知道他们都在用手机干嘛,一个个面部肌肉扭曲抽搐,似乎是吵架吵到了怒极,被手机屏幕的绿光一映,就好像蹲了一排恶鬼一般…… 第395章 少东家 “你们在干嘛!在干嘛!” 可能是长时间的折磨让刘茜茜的精神到了一个临界点。 这一次她没有跑开而是发疯一般尖叫着冲到了一个保镖面前,劈手夺下他的手机砸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嘶吼了起来。 那保镖被夺下手机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只是抬起头来用一种非常诡异的笑脸对着刘茜茜。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啊!” 刘茜茜更加癫狂了,一击耳光抽在了男人脸上。 男人挨了一巴掌,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刘茜茜见状怒火更盛,抬手就要再打,却不曾想那保镖“蹭”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上前一步身子几乎和她贴在了一起。 “你叫什么叫!你很猖狂是不是?拿着个键盘就在那里敲敲敲!一天到晚敲你家祖坟呢是不是!没完没了的在网上哔哔赖赖,有种现实碰一下啊!” 保镖发出了一连串让刘茜茜难以理解的怒吼,然后一耳光抽在了她的脸上。 刘茜茜被抽得原地转了一个圈,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保镖。 他们可都是跟了她很多年了,很有职业道德的那种,任凭她怎么发脾气耍无赖都不会生气的那种。 今天怎么了?他居然打她? “反了你了!我跟你没完!” 怒火一下子冲上了顶门,刘茜茜抬脚踹在了保镖的迎面骨上,而那保镖更是毫不示弱,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推到墙上,手指开始用力回扣。 窒息感和恐惧感一同袭向刘茜茜的脑海。 女明星挥舞着手脚对着保镖疯狂的拳打脚踢。 可是那保镖就好像不知道疼一样,任由她踢打,只是自顾自的掐着她的脖子。 后看那九个蹲着玩手机的此时终于齐刷刷放下手机看向了二人这边。 “快来……救……” 刘茜茜从喉咙里强行挤出了这几个字。 地上蹲着的十个人立刻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然而,看着他们过来,刘茜茜的心反而更凉了。 这些人分明都已经放下了手机,可是他们脸上依旧泛着幽绿色的光。 看着原本自己的手下把自己围在墙角一个个伸出手来要掐自己的脖子,刘茜茜脸上满是绝望。 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开始后悔先前对我们的隐瞒了吧。 “咣当”一声,房间门被狠狠踹开,我和苗妮、水纪三个人冲进了刘茜茜的套房。 符纸“啪啪啪”的贴在一个个保镖脑后,被贴中的全都是俩眼一翻仰面便倒。 那掐着刘茜茜脖子的保镖似乎还想反抗一下,被苗妮一耳瓜子抽在脸上,然后一符直接撂倒。 刘茜茜在那保镖摔倒的时候顺势扑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腰一边咳嗽一边嚎啕大哭,那模样还真是有点凄惨。 我拍了拍刘茜茜的后背,把她抱到沙发上放好。 本来我想和两个姑娘一起坐到她对面的,可是刘茜茜死抱着我不肯松手,我只能和她坐在了一张沙发上并任由她死死箍着我的胳膊。 “他们……他们怎么会变成……变成这样啊……他们……都……想杀我……都想杀了我……为什么啊……” 我们没有急着去问她什么,而是等刘茜茜先自己缓过来。 这位大明星足足腻在我身上哆嗦了十分钟,这才吐了第一句整话出来。 “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刘小姐,要不你把你隐瞒的事情说出来吧。那样的话,也许我们还能帮得到你。” “我……我什么都……没有隐瞒你们。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啊。弟弟,你要是觉得姐姐开的价钱太低了,姐姐给你加钱就是了……你不能丢下姐姐不管啊……” 这娘们没救了。刚才还是“我”,这哆嗦了一会就又开始自称姐姐了。 “是吗?你确定都说了?比如戴维德其实是观天演艺少东家这事……” 听我提到“观天演艺少东家”,原本还满脸哀戚的刘茜茜面色瞬间僵住,用极度诧异的眼神看向了我。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 我们看戏的时候,刘安泰那边可一刻都没闲着,一直在查戴维德身份造假的问题。 因为过去的时间太长,这个事情很不好查。 但是法医在验尸的时候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戴维德的脸上经历过大范围的整容,整容时间大概就是在十年前。 于是在昙州查线索的干员多了个心眼,在寻找戴维德真实身份的时候,还把十年前和刘茜茜有关的人物排查了一下,却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 十年前,正是刘茜茜立刻老东家观天演艺的时候。 我这种对娱乐圈没啥兴趣的人并不知道当时的解约风波闹得有多轰动。 刘茜茜当时借着一部古装剧大火,就向公司提出了解约。 观天演艺自然是不愿意的,谁会把自家刚种好的摇钱树放走啊? 见公司方面不同意解约,刘茜茜就抛出了杀手锏,声称观天演艺的老板井浩然以职务之便想要侵犯她,并且直接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井浩然当然不肯承认这种事了,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法庭上刘茜茜竟然出示了一份视频证据。 视频中的地点是井浩然在公司的办公室。 画面中,他强行把刘茜茜抱在怀里试图非礼,刘茜茜玩命的挣扎,最终硬是从井浩然怀里逃了出去。 对此,井浩然一再声称视频是伪造的,因为他办公室的监控系统是独立的,画面会直接传回他家里的书房存储起来,刘茜茜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他办公室的监控画面。 而且当天真实的情况也并非他要轻薄刘茜茜,而是在给刘茜茜讲新戏的剧本,两个人模拟一下场景而已,根本就没有视频中那么亲密的举动出现。 尽管技术人员证实了井浩然说的视频存储问题,但是视频本身却并没有伪造的迹象。 最后,观天演艺败诉,不但双方合同强制解除,观天演艺还要付给刘茜茜一笔赔偿金。 观天演艺因此破产,井浩然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 而井浩然时年二十岁的儿子井连山在父亲死后并没有出来重振家业或者找刘茜茜报复,而是……失踪了。 第396章 爱情使人智障 失踪了一个井连山,蹦出来一个戴维德,这事情很蹊跷了不是么? 更重要的是……在井连山失踪之后,没有任何亲属报过案。 甚至连跟他最亲近的几个朋友也没有为他报过失踪。 现在时间太短,那边的干员们还没有调查清楚为什么失踪不报。 但是在我看来事情已经大致清楚了。 “老实说,你和那个人是不是夫妻。” 一直板着脸的苗妮丢出了一个足以炸翻刘茜茜人设的问题。 “当然不是,我跟他怎么可能是夫妻呢?这不是开玩笑吗?所有人都知道我一直是单身的。就算要找个男人,我也不可能找个神经病啊。” 刘茜茜自然是矢口否认,而苗妮也没有再问的意思,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水纪看了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刘茜茜见状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抬起头来用满是哀求的眼神看向了我。 “完全没受到教训啊……自求多福吧。” 后面这次的诡异袭击可不是我安排的。现在坐在沙发上,我能很明显的感知到周围空气中萦绕着满满的负面情绪。 戴维德的鬼魂并没有因为我们贴在保镖脑袋上的符纸而退散,相反的,它一直都环伺在我们身边。 而这一点,刘茜茜似乎也察觉到了。 在我要把她手掰开的时候,她一个翻身骑在我身上,好像树袋熊一样用两条胳膊箍住我的脖子,浑然不顾打开的领口在我眼前一览无余。 “弟弟,别丢下姐姐,你想知道什么,姐姐全都告诉你,全告诉你行不行?” “行行行,赶紧从我身上下去。” 这女人多少有点不知死活了。 对我敞开胸怀什么的,明显是她有意为之,想用卖肉来留住我。 可是她却没想过这个动作会给戴维德带来多大的刺激。 原本那些负面情绪只是在我们身边萦绕、伺机而动。 可是她做出这个动作之后,那些情绪全都狂暴了起来,带着气流在我们身边飞快的旋转。 刚刚被我和苗妮拍倒的那几个人身上的符纸同时燃烧了起来,然后他们好像起尸一样,全都直挺挺的站了起来,直到我把刘茜茜从身上掀下去才停止了靠近的脚步。 毕竟,戴维德可是以刘茜茜男人自居的,这种当着面给他戴绿?帽子的行为,他能忍着没有第一时间用暴乱的负面情绪来攻击我,说明我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足够深刻。 “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被我掀下去之后,刘茜茜也注意到了她那几位直挺挺的保镖,拽着衣角让我带她离开。 我没理她,而是自顾自的点了一支烟。 “好,我说,但是你要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而且只要出了这间房间,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承认的。而且,你要保证我讲完以后你一定会保护我。”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好。” 刘茜茜妥协了,她把头埋在膝盖之间开始给我讲述当年的事情。 在这个歌舞升平的时代,当明星成了很多年轻人的梦想。 刘茜茜就是那万千逐梦大军中的一员。 十五年前,艺校毕业的她凭着漂亮的脸蛋和扎实的基本功通过层层选拔成为了观天演艺的签约艺人。 刘茜茜很漂亮,公司也决定了要培养她,可是演艺圈并非你有一张好脸就能红,还得有机遇才行。 尽管也接了几部戏,但是因为角色戏份不足,刘茜茜一直都没火起来。 这甚至让公司开始重新考虑她的培养价值了。 好在刘茜茜是个走运的女孩,当她都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会被公司放弃的时候,她的贵人从国外留学归来。 这位贵人,就是井连山。 儿子留学归来,当老子的给他办个欢迎会这不过分吧。 作为公司力捧的新人,哪怕没被捧红,刘茜茜也是要上台去为少东家展现才艺助助兴的。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生。 只是这次误了终生的不是小女儿郭襄,而是少东家井连山。 富二代里有不少仗着自己有钱有权大搞暗规则的人渣,但井连山恰好不是。 这位太子爷竟然非常规矩的对刘茜茜展开了追求。 然而井连山并不是刘茜茜喜欢的类型。 想要在演艺圈得到长足的发展也不能随便拥有恋情,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拒绝的。 井连山是个很有耐心的小伙,他没有因为刘茜茜的拒绝而生气,反而是更加殷勤更加温柔的对待刘茜茜。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后来,因为一部民国戏,刘茜茜意外火了。 很多媒体都开始鼓吹她的盛世美颜。 一些比观天演艺更有实力的大公司也开始在私底下接触刘茜茜。 他们给出的条件让刘茜茜很心动,但是刘茜茜和观天演艺签了十年的合约,这才过了一半。 以她当时炙手可热的程度,她知道公司是绝不会放人的,哪怕找井连山说情也不可能。 于是乎刘茜茜动起了歪心思。 没有契机,就自己制造一个,不但解除合约,还给自己营造出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刘茜茜豪赌了一把。 她先是在井连山面前展现了非凡的演技,告诉井连山,她之所以不肯答应他,是因为她早就被他父亲霸占了。 除非离开公司,她是没有任何自由可言的。 她向井连山保证只要少东家帮她离开公司,她就做井连山的女朋友。 而这个“帮助”也不需要井连山去找自己老爹死磕,而是从家里书房搞一段监控录像出来,有了这个把柄,井浩然就不能阻止他们了。 为了让井连山相信她,刘茜茜甚至还给俩人搞了个秘密婚礼,除了入洞房那一步没做外,其他该做的全都做了。 爱情让人智商下降,这话是没错的。 井连山被灌了一碗又一碗的迷魂汤,最终真的偷出了那段录像。 再下来,双方对簿公堂,观天演艺名誉扫地,公司被搞破产,而井连山居然还在做着可以抱得美人归的美梦。 真不知道是刘茜茜太能忽悠了还是井连山的脑子瓦特了。 井浩然自杀之后,刘茜茜还没有第一时间和井连山分手。 见到井连山痛苦的样子,刘茜茜给他出了个主意。 他现在这么痛苦,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是井浩然的儿子,如果他不是了,也就不用背负什么了。 她让井连山去隔壁棒子国做个整容,改头换面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和她开始新的生活。 而井连山那天真孩子……还真听了…… 第397章 无法直视的人心 世上最让人无法直视的除了太阳,还有人心。 井连山也算是舔狗中的战斗狗了。 被刘茜茜弄得老爹自杀公司破产,竟然还对刘茜茜执迷不悟。 说让他去棒子国整容,他就真的去了。 可是当他整完容回来,一切都变了。 刘茜茜跟他一起吃了顿饭,把一份新的身份资料交给了他,然后就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 有了新的公司、新的渠道,刘茜茜很快就从解约风波里走了出来,恢复成了那个风头正劲的当红花旦。 而失去一切的井连山却从她的少东家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粉丝。 一开始时,他会在粉丝群里给人讲他和刘茜茜的故事,虽然没有人相信他,可他依旧乐此不疲。 然后,井连山发现无论他给刘茜茜发多少消息,刘茜茜都不会回复。 无论他给刘茜茜打多少电话,刘茜茜都不会接起。 于是,他变得比以前还要主动,开始去刘茜茜拍戏的片场探班。 他会很有礼貌的向每一个人介绍自己,哪怕是地位最卑微的群演,他也会双手把名片递过去。 然而,这并没能俘获刘茜茜的芳心,打从一开始,刘茜茜就从没有喜欢过这个为她付出了一切的男人。 “事就是这么个事,能说的我全都说了。弟弟,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刘茜茜抱着我的胳膊一阵撒娇,我却有一种想要把她踹飞出去的冲动。 这看起来美艳无双的大明星……太特娘的不是东西了! 你不喜欢别人可以拒绝,我还能敬你是个不贪慕虚荣的奇女子。 可是你这办的算特娘的什么人事? 人家为了你家破人亡连脸都换了,你就一躲了之纯当做不认识? “我……我也是为了能有更好的发展,以我的容貌和实力,不该被困在那个小公司的。如果我不想办法脱身,现在恐怕早就过气了。弟弟,能说的不能说的姐姐都告诉你了,你可一定要保护姐姐啊。” “保护你?怎么保护你?自作聪明。” 在刘茜茜的讲述中她和井连山办了一场秘密婚礼,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但是婚礼的过程完全是按照真正婚礼那样在走的。 在刘茜茜自己看来,这不过是逢场作戏走个过场罢了,但是在某些冥冥中的力量眼里,这就是婚礼。被上天承认的婚礼。 苗妮斩桃花时挨雷劈就是因为这个。 “戴维德,你想带她走吗?” 我对着四周的空旷喊了一声,一股阴风平地卷起,顶灯在阴风之中闪烁不定,最后“啪”的一声彻底熄灭。 窗外本应该有星月乃至其他建筑的灯光的,可是此时全都没有了,无论例外都是漆黑一片。 然而我却很清楚的感觉到一个人形存在就站在我面前几步远的黑暗中凝望着我。 “他来了!他来了!不要让他把我带走,我还在走红,我还没活够!” 刘茜茜抱着我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 我懒得理她,只是对黑暗中那人轻叹了一声。 “井少爷……算了,还是喊你戴维德吧。刚刚你没有打扰我们,就是想让我知道你们的事情,然后少管闲事吧?” 戴维德原本是个浑身长满了嘴巴的家伙,可是现在,这货竟然跟我玩起了深沉,没有回答,只是让萦绕在我身周的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负面情绪波动了一下,算是回应。 “其实我很同情你,也应该把她留给你,但是戴维德啊,我们零处是官方的部门,负责维护阴阳平衡,人鬼相安。她现在已经向零处求助了,我们是不可能不管的。” 负面情绪开始变得狂躁了起来,显然戴维德对我的话很是不满。 “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你们两个虽然办了秘密婚礼,但是一没有三媒六证,二没有八抬大轿,于礼数不合。不如这样,你再宽限七天时间,那样的话,我们零处对她的保护就到期了。到时候,我做主给你们办一场热闹的冥婚,也给她点时间,让她去交代下后事,你看怎么样?” 说实话,这种卑劣的女人我是真不想管。 可是我刚刚答应过她,听完她的故事一定会保护她。 黑暗中,那个人影没有任何表示,似乎是在思考。 我多少有点紧张。 这个戴维德,第一次在我“梦”里和病房里出现的时候并不强,甚至简单的几句咒骂都能让它破防。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 它就已经可以控制十个普通人了。 显然这货积怨已久,如今怨气速发,也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七天,我只要七天的时间,到时候我们零处会彻底撤出这件事,那样对你我都有好处。我想你也不会希望和我们这种官方组织死磕吧。” 为了加重筹码,我从腰包里摸出一串五帝钱拍在了茶几上。 如墨的黑暗中,五帝钱上的淡淡荧光显得格外扎眼。 “%#¥@&*@¥¥%……” 一连串我听不懂的语言突然从黑暗中传了过来,紧接着,如墨的漆黑仿佛被人劈了一刀,露出了一条通往门口的路。 “谢啦兄弟,七天之后,我必定帮你办一场体面的婚礼。” 这位脑子不太好的戴维德兄弟终究没有死磕到底,我带着刘茜茜从它给我们开辟出来的那条路走到了门口。 不过当我拧开门就要一步踏出的时候,实木的门板上隐隐泛起了一抹琉璃质感的光泽。 紧接着,上面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快走啊,你干嘛呢?” 见我站在门口不走,刘茜茜有点急了。 这诡异的房间她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 说话的工夫,她甚至伸手要来推我。 “我说哥们,我拿你当个厚道人来对待,你不能把我当傻子啊。境由心生,魔从心破!咄!” 咒语出口,抄在手里的五帝钱被我狠狠拍在了面前的“门”上。 只听“咔嚓”一声,四周的黑暗空间顿时出现了一条条裂纹,转瞬间崩碎在虚空之中。 一声惊叫从刘茜茜口中传出。 原因无他,我们面前那打开着的并不是房门,而是一扇落地窗…… 第398章 跳动的皮球 大意了,我居然因为戴维德是个痴情的智障就轻信了他。 刚刚要不是水薇在玻璃反光中现身示警,我怕是已经和楼下的地面亲密接触了。 “戴维德,你丫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我太阳你个仙人板板的!#¥%¥&*¥#@……” 说起来咱好歹是个大学生,平时说话还算斯文,可是想起来戴维德之前用一大片嘴巴骂我的场景,我忍不住就对着空处一顿输出。 而原本就充斥了整个房间的负面情绪在我的输出下迅速的波动起来,一声声我听不懂的呼喝声开始凭空响起。 这是丫的开始跟我对骂了? 行吧,我一边骂一边回忆着当初村里那帮以周六姑为首的婶子大娘们的骂街语录,毫不客气的开始输出,越骂越起劲。 而戴维德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在被我喷了十分钟以后,干脆就没声了。 这一点都不奇怪,一个留学归来的文化人,除了三字经以外还会骂个啥啊? 尤其他骂的我根本就听不懂,那能有啥杀伤了? 虽然戴维德败退了,但是我也没有赶尽杀绝。 带着刘茜茜离开房间的时候我回头对着空处告诉戴维德,虽然他丫挺的今天晚上干的不厚道,但是我答应他的话依旧算数。 七天之后,我会给他和刘茜茜办一场冥婚。 在我的床上,刘茜茜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她带到了古风斋。 冥婚有两种。 一种是结姻缘,一种是化解阴缘。 给刘茜茜和戴维德办当然是第二种。 一般来说,这种冥婚需要做个纸人上面写上活人的生辰八字,在礼成之后烧掉即可。 只不过以戴维德的执念之深,普通的纸人怕是应付不过去的,必须加点料才行。 这时候,我就想到楚唯他们做实体娃娃的工艺了。 用那种手法做出来的娃娃是足以以假乱真的。 当然,不能真的把刘茜茜剥皮拆骨。 先是找了一套吸水性好的运动服让她运动,大量收集汗液,等身上够黏糊了就给她搓澡,把搓下来的油泥都收集起来。 把这些和硅胶混合在一起,按照她身体比例做出娃娃,然后再把她身上除了眉毛和头发外所有体毛剔掉,“种”在娃娃身上。 至于生辰八字则是直接用她的血写在娃娃骨头上的。 在娃娃的体内还内置了蓝牙音箱,可以让娃娃“说话”。 这个娃娃,楚唯等人和老财迷联手做了足足六天才做出来。 从外表上看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 当然,这是要花大把银子的。 不过女方是谁?刘茜茜啊,那是真的不差钱。无论老财迷还是楚唯那伙人都干的喜笑颜开的。 第七天的晚上,我们离开古风斋到了驾鹤庄园。 还能有什么地方比驾鹤庄园更适合办冥婚呢? 主卧室里张灯结彩,一副喜庆的景象。 人偶娃娃穿上大红色的喜服,坐在床边上,一副傻老婆等汉子的模样。 娃娃手上捧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戴维德的黑白照片。 而在墙角的地方放着一个大红色的喜柜。 这柜子可不是用来做装饰的,刘茜茜就藏在柜子里。 当然,不是单纯的藏。 她浑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条小裤头,然后用草木灰涂了个满。 这样可以遮蔽她的行踪,让鬼魂无法察觉。 这一点很重要,结婚嘛,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新娘是个假货。 柜子内部做了隔音处理给她放了一个能显示外面画面的平板电脑和一个麦克风。 等会有需要的时候,她可以在里面说话配合我们。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等戴维德的鬼魂来赴七日之约了。 时候未到,我靠在主卧室外的走廊墙壁上抽着香烟。 经过一个星期的休养,左肩的伤总算是好些了。 “奇怪的家伙。” 一身黄色道袍的苗妮从主卧室里走出来,靠在了我身边。 “你在说我啊?” “为什么要帮她?” 苗妮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那女人坏心眼,不老实,帮她让你很难理解对吧。可是没办法啊,加入零处,你就是体制内的人了,既然拿零处的津贴就得办事不是么。” “恶心。” “确实恶心,我要是戴维德,早不知道弄死她多少次了。不过既然她不是我们复仇的目标,拿她当个金主也是不错的。” “咚……咚……咚……” 就在我打算和苗妮多聊聊的时候,楼梯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类似于拍皮球的声音。 我们两个对望了一眼,都有些诧异。 别说今晚要在这里办事,已经事先清过场了,就算是平日里,驾鹤庄园也不会有什么小孩拍皮球啊。 我示意苗妮在门口守着,我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拍皮球的声音似乎是在有意的拉扯着我。 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它已经到了楼下。 这有点意思啊。 驾鹤庄园应该没有其他鬼魂存在,今晚来的就只有戴维德才对。 可是戴维德的话,为什么要把我引下去呢? 难道是婚前恐惧症? 或者想单独对我进行一番感谢? 原本亮着灯的一楼走廊此时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少量的星月之光从窗外洒进来让人可以勉强视物。 一个比我低了足足一头的人影站在我右手边的走廊上,正低头背对着我自顾自的拍着手里的皮球。 “戴维德?既然来了,不上去参加你的婚礼,在这里折腾什么?你该不会是觉得能娶到刘茜茜太不现实吧。” “嘻嘻……” 一阵嬉笑声陡然从身后响起,我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一股危机感突然朝我笼罩了过来,我连忙回头,却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照着我的脑袋飞了过来。 “赶紧上去结你的婚,我可没心思在这里跟你玩球。” 我抬手抓住飞来的皮球打算给它扔回去,但是手和皮球一接触,我立马就发现了不对。 这皮球为什么有一种很丝滑的触感?好像我抓住的并不是胶皮,而是一把头发。 我了个去的!何止是头发,两颗满是血丝的大白眼珠子正在“皮球”上狠狠的瞪着我! 第399章 热情就是这样吗 “你瞅啥?”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走岔了,看到那俩大眼珠子就想问一句。 没错,那并不是什么皮球,而是一颗脑袋。 头发乱糟糟的,满脸都是泥垢,一眼看过去竟然分不清这货的大概年龄。 “瞅你……咋了……” 脑袋兄很上道啊,张开满是焦黄烂牙的嘴巴就给出了正确答案。 “你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啊!” 脑袋兄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指头就戳进了它眼窝里,然后一个大脚把它当球踢了出去。 这可不能怪哥凶残,谁让它自己以皮球的形式出现的呢? 该说不说的,就哥这个脚法,踢县大队踢不赢,踢国足应该没问题,脑袋在半空划了个弧线正砸在之前拍球那人影的后腰上,居然给丫的砸了一溜儿滚出去。 好菜啊。 不过……这似乎不是戴维德。 庄园里混进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算了,先把它收了再说吧。 我从腰包里取出了一个玉质的小葫芦。 这是苗妮给我的,茅山弟子在降妖除魔这块都是比较擅长的,哪怕她师父只是个野茅山。 这玩意只要拔下塞子对准虚弱的鬼怪念一段咒语,就能把鬼怪给收进去,听起来还挺好用的。 然而我刚走了一步,就停下了脚。 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咽喉,虽然看不到,但是那股凉意让我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老八?你今天怎么到庄园来了?”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玻璃大门被人打开了,张光宇和樱桃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我站在走廊上,两个人打着招呼朝我走过来。 “二哥,不要往过走了!” “咋的了?你小子该不会是跟哪个姑娘在这里约会,怕被我们看到了吧?” 他们两个明显没看到那被我踢倒在地的鬼物,就那么从它身上跨了过去。 而那拍皮球的鬼物似乎是感觉受到了侮辱“蹭”的一声就从地上窜了起来,拎着双眼流脓的脑袋贴到了张光宇身后。 一条好像蜥蜴似的分叉长舌从鬼头的嘴巴里探出,朝着张光宇的耳朵眼钻去。 “喂!” 我大喊了一声,可是于事无补,那条舌头就那么戳进了张光宇的耳朵眼,我甚至看到混着鲜血的脑浆子从他耳朵眼里喷了出来。 张光宇的面部表情瞬间呆滞,两只眼睛开始玩命的往上翻。 而那人头却张着狰狞的嘴巴,不停做着吮吸的动作,长舌头一鼓一鼓的,似乎正有什么东西通过舌头内部朝嘴里输送。 “哎,老张,你咋的了?怎么不走了?我的天,你眼珠子怎么了?我跟你说这里可是火葬场,不兴开这种玩笑的。” 樱桃本来是跟张光宇并排走的,发现张光宇没跟上来就扭头去看。 她显然也没看到张光宇身后站着的那个鬼物,只是伸出手在在张光宇的眼前不停晃着,然而张光宇自然不会对她的动作有任何反应。 “樱桃,离他远点!” 刚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救下张光宇。 此时看到那鬼头把舌头从张光宇耳朵里抽出来,朝樱桃耳朵凑去,我大喊一声了一声就要冲上去。 然而刚踏出一步,我就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给勒住了,紧接着,一股大力把我整个人朝上提了起来。 我连忙伸手朝咽喉和后脖颈子上方摸去。 可是我并没有在这两个地方摸到类似于绳子的东西。 把我吊在半空的是一股子无形之力。 “嘻嘻嘻嘻”,让人鸡皮疙瘩直冒的阴笑声从上方响起,紧接着,一根带着黏液的暗红色肉条从在我面前不过两拳的位置垂了下来,而且越垂越低,直至一张生着三角眼吊梢眉的丑陋面孔到悬在我的面前。 “嘻嘻嘻,吊着脖子的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很舒服啊?嘻嘻嘻嘻……不舒服也没关系,很快就舒服了……” 这吊死鬼的脸上挂着一副极其扭曲的笑容,似乎我此时的模样让它非常享受。 “舒服……你二大爷!” 我从腰包里摸出一枚五帝钱朝着后脖颈子上方一挥。 伴随着一声“刺啦”的灼烧声,我的身子重新落回地面,一段绳子状的灰烬飘飘悠悠从我的颈间落到地上。 此时我已经顾不得跟那吊死鬼计较了,一把符纸朝天一扔,就冲向了樱桃。 那鬼头蜥蜴般的舌头并没有刺进樱桃的耳孔,而是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之后,探进了她的领口。 樱桃虽然看不到那鬼物,却能感到有东西在碰触她的身体,一边尖叫一边胡乱用手在身上抓捏着,却什么都抓不住。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樱桃离我不过五六米远,眨眼的功夫,破煞符就贴在了那鬼头的脑门上。 “轰隆”一声,鬼头整个爆炸开来烂肉碎骨糊的我和樱桃一身都是。 站在樱桃身后的无头身子摇晃了几下倒在地上。 这时,樱桃终于看到了缠着她的鬼物是个什么模样,吓得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就是一连串的尖叫。 “樱桃,没事了樱桃,别害怕。” 我看了一眼旁边地上张光宇的尸体,俯身抱住樱桃想给她一点安慰。 樱桃也是被吓坏了,还没等我的手碰到她,就极其主动的反抱了过来,不但两条胳膊把我抱得死死的,只穿着牛仔裤的修长双腿更是毫不客气的盘在了我的腰间,漂亮的脸蛋疯狂往我怀里扎。 “陈哥,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啊?我身上好臭,会不会死啊?他们是不是会吃人啊?啊!那里还有一个长舌头的!” “没事了,有我在呢。” 安抚着丫头,我回头看向了刚才那个吊死鬼。 吊死鬼的状况实际上并不好。我朝天扔出的符纸有三张贴到了它的身上,正在燃烧。 吊死鬼被烧得在半空中胡乱扑腾,只是可能舌头太长了不好发声,显得比较安静。 “那个长舌头的不是鬼,就是想跟这展现下它的热情。” “热情?是这样吗?” 樱桃突然抬起头来痴痴的看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股股火苗就从她的七窍里冒了出来…… m. 第400章 斧头如何搞消防 “卧槽!” 一声怒吼,我用力把樱桃朝外推去。 然而她已经整个人挂在了我身上,手脚缠的死紧死紧的,根本就推不动。 我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冒火的脑袋扎进我怀里左右乱蹭。 衣服被点燃的同时,樱桃脸上的皮肉也开始干瘪开裂,火苗子不停地从裂缝里冒出来,这种现象迅速沿着脖子向下延伸。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一层极其淡薄的金光从我身上冒了出来,“樱桃”和我肢体接触的地方立刻冒出了大股白烟。 原本在烈火中怪笑的“樱桃”这一次终于惨叫出声。手脚一软被我推出去摔在地上。 而这一摔似乎把她身上被烧成干壳壳的皮肉给摔碎了,火苗子从全身上下窜了出来,顷刻间就把她整个给吞没了。 我刚要长出一口气,就见“樱桃”突然直挺挺的人立而起,带着阴森怪笑面对着我,两条胳膊缓缓举起收到胸前,摆出了一副打拳击的架势。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三张破煞符丢向了“樱桃”,然而符纸还没碰到它身上,就被身周的火焰引燃。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樱桃”又是一阵怪笑,身子伏低,摆出一个准备俯冲出拳的架势。 “一个烧死鬼,你装你妹呢装!” “樱桃”现在的样子并不是什么泰森附体,而是一种叫做“斗拳状”的死相。是人在被火焰烧死时肌肉脱水收缩造成的。 这货显然不是真的樱桃。 因为真的樱桃就算再害怕也不会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 “哗啦”,我一肘子砸碎了旁边消防柜的玻璃罩,把消防斧从里面拽了出来。 第一次在城里见到消防斧的时候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会有消防斧这种东西,难道说是要把火苗子砍死? 不过今天我可能知道消防斧的正确用法了。 破煞符握在斧柄上,照着“樱桃”的脑袋就是一家伙。 斧头不光劈开了脑袋,就连腔子都给劈开一半。 一脚踹在“樱桃”的胸口上把斧头拔出来,反手对着倒在地上的“张光宇”就是一斧子。 “锵”的一声,斧头在大理石地面上砸出了一火花,那“张光宇”居然化整为零的逃跑了。 没错,化整为零。 这货竟然在我斧子落下的瞬间变成了一块块的,滚地葫芦一样滚到了门口从门缝挤了出去。 回头再看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吊死鬼,那伙原本应该是穿了一身白衣吧,然而被火符烧了以后,别说衣服一点没剩了,头发眉毛都给烧没了,就剩下一身带着燎泡的黑皮。 见我看它,吊死鬼吓得一声惊叫,朝天花板里缩了进去。 我想拽着舌头把丫的拖下来,可惜那玩意滑不溜手的,最后还是让吊死鬼给逃了。 看着地上化作脓血并迅速消失的两具鬼体,我有点想不通。 这几个货到底是啥玩意儿?戴维德新收的小弟吗? 可是为什么啊? 戴维德对刘茜茜的喜爱已经到了痴狂的程度,举办婚礼应该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应该没有来捣乱的道理啊。 那这四个鬼东西是怎么回事呢? 在大门上贴了几张符纸,我拎着消防斧在一楼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小鬼小怪藏在暗处之后,才回到了二楼。 二楼和我下去时一样安静,苗妮依旧靠在门边的墙上,见我上来冲我招了招手。 “什么情况?” “几个小鬼闹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里面咋样了?新郎到了吗?” “还没。” 苗妮拍了拍身边的墙壁,示意我靠过去。 “你挺特别的,我一直以为山外的男人都是废物。” “这话说的,其实我也是山里人,只是跟你不是一座山。” “哦?那能不能和我到一座山里来呢?” 苗妮突然一翻身,把个身子贴在了我身上,一只手隔着衣服在我的胸膛上胡乱摸着。 “喂,你这……” “好结实,我喜欢。男人就该像阿爹一样,有个结实的胸膛。” “啊?我说苗妮……” “什么你说我说的,我就问你,我好看不?” 我被苗妮问的一脸蒙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这妮子,虽然性格很冷,脸上的妆画的很阴鸷。但是论颜值来说却是很不错的。 “那你喜欢我不?” “啊?” “我问你喜不喜欢我。” 苗妮毫不客气的抬手捧住了我的脸。 “苗妮,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直接?有吗?无所谓啦。我们苗家姑娘就是这样,敢爱敢恨。看上你了就是看上你了,不会像你们汉人姑娘一样矜持来矜持去的。你就说行不行吧。” 苗妮眼中洋溢着无比炽烈的光芒,让我都有点不敢直视。 “承蒙厚爱,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又怎么样?你女朋友不是人吧。尸臭味那么重,她连床单都不能陪你滚,这样的女人要来有啥子用?你还不如跟我试试,到时候尝了滋味你就再也不会想你那女朋友了。” 额滴个神啊。 苗女热情且敢爱敢恨,这我是知道的。可是……真的热情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嘴上还说着话呢,她就开始拉着我的手往她脖领子里面塞。 我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把手抽了出来。 再看苗妮,这丫头非但没有半点羞涩,反而媚眼如丝的看着我,嫩红的小舌头不停的在淡红色的嘴唇上撩拨着。 “苗妮,我跟你说别乱来啊,感情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不能说脑袋一热就咋咋的,还有,今天晚上咱们可是有正经事的。” “那又怎么样?别人的事再正经也没有咱们自己的事情重要。再说那个戴维德不是还没来吗?咱们有的是时间。我得让你知道我的好,这样你就不会再想着别的女人了。” “刺啦”一声,苗妮竟然把我的外套连带里面的衬衣撕了个口子,露出了我那略有点小发达的胸肌。 然后她就俩眼冒小星星的把脸贴上来,在我胸肌上不停的磨蹭。 一只小手更是老实不客气的抓住我的腰带就扯。 这妞,热情得过分了啊。 第401章 九子鬼母 “喂,别这样,这真的有点过了。” 眼见着苗妮跪在我面前把脸凑到了我的腰部,我还是很矜持的用手抵住了她的额头。 这未免有点太不真实了。 哪怕是岛国的诸位老师拍片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直接吧? 跪在地上的苗妮似乎非常不甘心,哪怕被我用手抵着,还在拼命往前探脑袋。 “你别动,让我给你试试,试过之后你就不会再想别的女人了。” “我说够了,你听不懂吗!?” 在一个合适的场合下,气氛到了我不介意跟这样一个漂亮姑娘搞点暧昧。 可是现在是啥情况?等下要组织一场冥婚不说,刘茜茜和水纪就在屋里,你要跟我搞这个? 于是乎说话的时候我多少带了点火气,抵着她脑门的手用力向前推了一下。 只听“咔嚓”一声,苗妮的脖子向后仰了九十度,来了个仰面朝天。 她的脖子……竟然就这么被折断了? 咽喉部位很明显的有骨头从皮肉下面撑了出来。 不过……现在这脖子好像不重要了。 她刚刚想要跟我“拉近距离”的那张嘴巴也太恐怖了吧。 原本的红唇檀口变成了一个圆形的大洞,里面好像鲨鱼那般一排排牙齿层层叠叠的,此刻甚至还在旋转着。 这要是把什么东西放进去,岂不是分分钟就会给绞成肉泥?. “苗妮,你,你……” 这算什么?苗女的特殊本事吗?别开玩笑了! “呜呜呜……你这没良心的汉子,人家只是想跟你欢好一番,你竟然折断了人家的脖子。你好狠的心啊!” 哀怨的女声从绞肉机一样的嘴里传出,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眼见着她张开双臂朝我的腿抱来,我急忙抬腿,一膝盖顶在她的下巴上。 “刺啦”一声,尖锐的痛感从膝盖处传来,我急忙向旁边一闪,低头看去,右膝位置的裤子缺了硬币大的一块布料,下面的皮肉绽开,鲜血喷涌而出。 而苗妮的下巴上竟然多出了一个和嘴巴差不多的东西,里面那一排排带血的牙齿还在疯狂的转动着。 “你不是苗妮,你是什么东西?” 事到如今再看不出问题来,我就是傻子了。 “哦,你这负心的汉子,杀了我的孩子我都没有怪你,只想跟你温存片刻,你都不应允,真的是太伤人心了。” “苗妮”双手捧住自己的面颊向前用力一扳,“咔嚓”一声,被我这段的脑袋就这么复了位。 然后丫的在施施然起身的同时右手一挥,下身的牛仔裤竟然变成了一条牛仔短裙。 说实话这个举动我没看明白。 又是勾引我,又是用那么一张嘴对着我,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干架了。 可你丫的又不是黑魔仙,干架之前还要来个换装变身? “我可没兴趣跟你这种怪物温存,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袭击我?” “嘻嘻嘻嘻,你怎么能骂人呢?人家这脸蛋怎么看也知道是个美女,你竟然问人家是什么东西……像我这样的美人,到了哪里不是有的是臭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乖乖把种子给我?” “苗妮”单手捂着嘴巴,脸上满是妩媚之色。 “我呸,不要脸。” “脸这种东西,要不要都无所谓啊,大不了就是换一张。只要你把你的种子给我,想让我撕掉多少张脸都可以啊。嘻嘻……有个孩子好像等不及要见你了呢。” 说话的功夫,“苗妮”原本平坦的小肚子好像充气一般鼓了起来,一声“嘤咛”之后,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掉了出来。 “刺啦”,两只带着尖锐指甲的手爪从里探了出来,左右一撕,一个头上生着独角,哥布林一样的绿皮小怪物钻了出来,呲着牙对我就是一顿吼。 见到我对它的嘶吼无动于衷,小怪物似乎是怒了,一只手伸到“苗妮”的裙下,居然从里面拽出来一条半米多长的骨质狼牙棒,嗷嗷叫着就朝我冲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一种在打全息网游的错觉。 抄起之前放在墙边的消防斧,劈头盖脸的朝那哥布林砍了过去。 哥布林举起狼牙棒格挡,一声“诛邪”,斧头上金光浮现,在剑符加持下把哥布林和狼牙棒一起劈成了四段。 当我打算嘲笑一下“苗妮”的手段无用时,却发现她的脚边不知道何时又多出了两个东西。 紧接着我就感觉右脚一滞,低头看去,只见大量黑色的头发从地板下冒了出来,缠住了我的右脚。 一个浑身上下冒着紫色烟气的鬼婴在我身前凭空出现,张着满是蛆虫的嘴巴邪笑着张开双臂朝我抱了过来。 我想用斧头把鬼婴劈飞,谁知道斧头还没扬起来就被地板冒出的鬼发缠住,情急间只能挥臂朝鬼婴打去。 这一胳膊倒是把半空的鬼婴抡飞了,可是随之而来就是“吱吱”的腐蚀声以及从我左边袖管上冒出的带着腥味的紫烟。 麻蛋的,这鬼婴有剧毒! “嘻嘻嘻嘻……看来你特别喜欢这个孩子呢。喜欢的话,就多给你一些啊。” 虽然看不到有什么东西,但是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有好几团阴气在向我接近。 “可惜啊,没有时间让他们成长,不然他们就能像刚刚楼下的那几个孩子一样陪你好好玩玩了。” 楼下的孩子……难道说我今天晚上遇到的鬼怪全都是这个“苗妮”生出来的? 这么能生……我勒个去的,这玩意儿该不会是九子鬼母吧! 九子鬼母是一种存在于传说中的鬼物,本身的实力就很强,而且特别的能生,甚至能根据需要生出相应的鬼子来为它作战。 眼前的这只大概符合九子鬼母的描述,但是实力……好像差了一点。 如果是《阴阳手札》中记载的九子鬼母,刚刚跟我缠在一起的时候就可以把我撕碎了。 现在这只虽然也很麻烦,但是……咦?那是什么? 我发现在“苗妮”的脑袋旁边突然冒出了一条一拳来宽的黑线…… 第402章 新郎官来了 不止“苗妮”的脑袋旁边。 一条又一条黑线凭空出现在“苗妮”和被我打飞出去的鬼婴附近,甚至我和“苗妮”之间的空处都出现了很多黑线。 紧接着一条条黑线突然张开,露出了里面的两排白牙。 我和“苗妮”都愣住了,显然没反应过来这些是什么。 不过紧接着那些牙齿就开始不停地张合,里面的舌头滴溜乱转眼看着都要打结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一连串根本听不懂的念叨声冲击着耳膜让我心里格外的烦躁。 “这是什么声音?停下!快停下!” “苗妮”的反应比我可剧烈多了,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一个个冒着紫烟的鬼婴在半空中现出身形和“苗妮”一样抱着脑袋开始翻滚。 几个呼吸的功夫,鬼婴们的脑袋就像气球一样“轰轰”炸开,而那剧毒的紫烟竟然在鬼婴脑袋炸开之后迅速在空中消散了。 这算个啥情况啊?援军突然进场? 满眼的大嘴巴不用问这是戴维德来了。 这货喷人的实力其实挺一般的,没想到居然能把鬼给喷爆了。 都这样了,我就不跟“苗妮”客气了,拎着斧头走到她身边,一脚踩在胸口上。 “苗妮”被戴维德喷的面容都扭曲了,看着我的时候,俩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蹦出来。 “诛邪!” 没有跟她废话,我在斧柄上画了个剑符,然后一斧头劈在了“苗妮”的脑门上。 后者一声惨叫,大量的阴气喷溅而出,整个身子迅速在空气中淡化,直至消失。 走廊里的顶灯随着“苗妮”的消失先是熄灭了一下,然后又亮起,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并没有回到二楼,而是依旧站在一楼的走廊上。 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没有消散干净的脓血。 至于脚下……一具脑门被劈开的女尸正躺在那里。 女尸长得并不像苗妮,而是一副典型的东南亚面孔,皮肤微黑。身上穿着一条宽大的孕妇裙,空气中满是古怪的腥臭味。 掀开裙子,可以看到女尸身上用猩红色的颜料绘制了许多我不曾见过的符文。 大腿内侧有几个符文已经连带着皮肉一起腐烂化脓。 而其他符文也迅速呈现出一种干枯衰败的迹象。 这玩意就是九子鬼母的真身吗? 可惜,这玩意显然是个残次品,想要我的命是远远不够的。 至于她是从哪儿来的……这身微黑的皮肤让我想起了之前的子母凶阮氏娇。 十有八九,这也是李长安搞出来给我找不痛快的玩意。 该说不说的这老王八蛋是真的会挑时候。 一串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钻进耳朵,侧头一看,一个黑影站在楼梯口的位置似乎正在等着我。 “知道了,知道了。” 黑影自然就是戴维德了。 看来这货对冥婚还是挺期待的,见到我被九子鬼母缠住,就帮了我一手。 往女尸嘴里塞了几张破煞符,我跟着阴影般的戴维德上了二楼。 苗妮依旧双臂抱胸站在门口,见到我和戴维德上来,立刻后退一步,摸向了腰间的荷包。 显然,她对戴维德非常忌惮。 “放松点,没事的。” 戴维德既然给我出手帮忙了,在冥婚结束之前,就应该不会表现出敌意。 打开房门,引着戴维德走进主卧室。 主卧室里早已准备停当。 电灯早已关闭,房间四角的白蜡烛给喜庆的婚房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一身大红嫁衣的人偶娃娃安静的坐在床边。 喜娘打扮的水纪见到我和苗妮进来,立刻朝我们两个中间看了过来。 此时的戴维德就只是一个黑影,随着走动还时不时的扭曲一下。 进房之后,戴维德的注意力先是在床上的人偶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一只只耳朵凭空出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好像要寻找什么似的。 这种了结阴缘的冥婚求的就是个以假乱真,让鬼魂以为心上人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 要是给戴维德发现床上那是个假货,真正的刘茜茜藏在柜子里,那麻烦就大了。 水纪连忙起身拦在戴维德和人偶娃娃之间,双臂叉腰很有几分刁难的朝戴维德吆喝着。 “哟,我们的新郎官来了啊。我说新郎官,人家成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咱没有也就算了,我们这帮忙张罗的,喜烟喜酒总得有吧,还有那喜钱,我陪着新娘子在这里等你多辛苦啊,不包个大红包,就想拜天地,我这喜娘可不依。” 戴维德的耳朵似乎特别敏感,被她一吆喝,立刻就收回去一大片。 然后……脑袋部位的黑影来回转动了几下,最后对向我的方向双手抱拳做了个作揖的手势。 老话说得好,一文钱难道英雄汉。 这位曾经的少东家是真的不容易啊,为了几个喜钱,竟然向我作揖求助。 算了算了,反正就是个分散他注意力的办法,谁还真问他要啊? “几个喜钱算的了什么?还能少的了你的?去把给新郎官准备的假身请过来。” 我给水纪使了个眼色,后者走到柜子旁边把摆在那里的一个纸人搬到了床前,然后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退到墙角靠在柜子上。 戴维德生前应该算是个温文守礼的人,此时虚着水纪,应该不会再往她那边探查了。 “新郎官,拜堂要有个拜堂的样子,总不能黑乎乎的一团,进来吧。” 纸人是老财迷精心准备下的,虽然没有人偶娃娃那么精致,但是身体比例啥的和活人相差不大,尤其面部,是按照戴维德生前的模样塑造的,身上更是穿着新郎官的喜服。 黑影一样的戴维德用手在纸人身上摸了摸,然后一只只耳朵浮现,贴在纸人身上也不知道在倾听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把耳朵都收了起来,整个鬼体化作了一团黑雾,从纸人的七窍钻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彻底落到了肚子里。 戴维德算是很小心的了,进去之前还懂得检查一下纸人是否有问题。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纸人里虽然没布置能伤害他的东西,但在纸浆中加了一块楚唯他们留下的用人皮熬出来的皮冻。 人皮具有隔绝阴阳二气的作用,加在纸浆里,能让戴维德的鬼魂对外界的感知降到最低。 第403章 大笑往生 当戴维德的魂魄完全进入纸人之后,我们在场的人全都长出了一口气。 “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 哪有什么所谓的吉时啊,既然把戴维德忽悠进来了,那就早完早好吧。 听到我的吆喝,作为喜娘的水纪把身穿嫁衣的人偶娃娃从床上扶起来,搬到了床尾的位置,正要开始摆弄姿势,附在纸人身上的戴维德突然把一只手伸到了水纪面前,示意她停止动作。 我给水纪使了个眼色,让她先退开,看看戴维德想干什么。 只见戴维德用他那极其不灵活的纸手捏住盖头一角,把红盖头稍稍掀起来一点,从下往上看去。 我滴个乖乖,这位少东家不傻啊,还知道拜堂之前先验验货。 好在楚唯那帮人的手艺是真没的说。 刘茜茜这种大众情人级的脸模子被他们捏的惟妙惟肖,和真人几无二致。 戴维德看完之后,显然没看出问题,又把脸凑到人偶娃娃身上用力吸了几下鼻子,连鼻孔处的纸都给吸破了。 吸过之后,纸人戴维德扭过头来面对着我,迟迟没什么动作。 这是在等我给他一个解释? “我之前给你保证今天为你们办冥婚是有原因的,其实刘茜茜之前漠视你的付出也不是单纯的没心没肺,而是她的身体有问题。” 接下来,就到了编故事的环节了。毕竟这个“刘茜茜”等下是要跟戴维德一起烧掉的。 “渐冻症你知道吧?刘茜茜的家族有一种遗传病,和渐冻症类似,不过他们家这是急冻症……算了,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我在然偶娃娃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片刻之后,人偶娃娃发出了一声轻叹。 “你以为我是寡情薄意吗?我不是的。我知道你爱我,所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浑身僵硬最后死去的样子。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让你看着我死去,那太残忍了……” 该说不愧是大明星吗? 刘茜茜这台词功底真的是棒棒的。 一开口,那个悲戚的味儿就出来了。 “本来这个病没有固定的发病时间。随时可能发作,而我们这些患者充其量也就是提前个七八天能有所感觉。你来杀我的那天晚上,我就感觉我的病要发作了。你都已经死了,我也要死了,所以……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所以我求陈先生为我们办一场婚礼。” 刘茜茜念念叨叨的开始诉说她和戴维德之间的情意,诉说着她是有多喜欢戴维德而又不敢向他表明心迹。如今她就快死了,也就豁出去了,索性就和戴维德一起魂归地府,做一对亡命鸳鸯。 我在一边听得都快信以为真了。 戴维德此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双手捂着脸,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后的痛苦模样,然后转身对着我连连作揖道谢。 “好啦,那些话,现在不着急,你们到下面慢慢说也是一样的,咱们先把婚礼办了,你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戴维德这里忽悠到位了,那就正式开拜吧。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在水纪的帮助下,因为“急冻症”而浑身僵硬的“刘茜茜”和戴维德走完了拜堂的流程,然后人偶娃娃和纸人一起被安置在“婚床”上。 这床板上,有苗妮写下的渡魂符,可以引渡魂魄直入地府。 按下按钮,床头的墙壁打开,床板带着戴维德和那人偶娃娃一起进入了焚化炉,当烈火烧起来的时候,我没有听到惨叫,只听到了一阵畅快的大笑。 一小时后,炉门再次开启,床板之上只留下少许灰烬,再没有半点魂魄的气息。 按照苗妮的说法,戴维德的魂魄现在已经到地府了,只要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尘过往就会化作过眼云烟,再不会困扰他了。 我真是觉得这个戴维德挺不值的。 好好的公司少东家,背靠你爹这棵大树,以后能玩的女明星少吗?非要给人做舔狗,然后拆了自己的家。到了去地府的路上都是个被人忽悠的冤大头。 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们把柜子打开,准备放刘茜茜出来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双臂抱膝蜷缩在柜子角落里,原本涂满了黑灰的脸上竟然被泪水冲出了两条沟壑。 这女人为什么会哭呢?是单纯的因为摆脱了戴维德喜极而泣?还是终于良心发现了,醒悟到那个肯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再也回不来了? 算了,我也没什么兴趣去探索这样一个恶毒女人的内心世界。 爱咋咋吧。 这一场冥婚,自然是不能白干的。 刘茜茜拿出二百万来作为我们的辛苦费。 我把这笔钱分成了五份。 我、苗妮、水纪、楚唯、零处各一份。 其他人表现得还好,就是这个苗妮啊,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苗妮原本多高冷的一个人啊,说话的时候字都不肯多吐几个。 可是看到那足足四十叠红通通的百元大钞以后,她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只要看到我就开始嘿嘿傻笑,那态度和初见时简直天差地别。 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也。 除了这二百万以外,刘茜茜还会每人每月给我们十万块作为封口费。 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方面算是刘茜茜给我们的长期饭票,另外一方面,也是这女人维系关系的一种手段。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长期饭票被撕了不是么。 有事情求到我们头上,还是得管她的。 解决了刘茜茜的事,接下来就要去找李长安了。 这个王八犊子,我以为在我解决了阮氏娇之后,他是知道正面刚斗不过我所以消停了,却没想到丫的竟然是在伺机而动。 如果戴维德的事情不是巧治而是恶治的话,同时面对九子鬼母和戴维德,恐怕我得折进去。 这老王八蛋不能留。 而就在我回到家准备好好睡个懒觉明天就开会着手往出揪李长安的时候,大半夜的我竟然接到了付强的电话。 他说柳婆婆刚刚找到他,让他给我带个话,说明天早上八点,会有人给柳婆婆送货过去。 这算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吗? 可这枕头来的也未免太是时候了…… 第404章 石楠花的味道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让水纪开车把我送到了柳四娘家楼下。 “我说,你要是只需要个开车的喊谁不行啊?非要来祸害我。本姑娘还说今天去做个spa保养保养皮肤呢。哈……” 只睡了四五个小时的水纪坐在驾驶席上一个劲的打着瞌睡。 “别人我信不过,再说,有功劳我不得先紧着你么。”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说,这都七点五十了,那个送货的真的会来吗?” “应该会吧,毕竟这里是他们一大进项。” 嘴上虽然说着应该会,但是我心里其实也没底。 柳四娘是如今唯一一条能摸到李长安的线。 但是吧,因为柳四娘这个花痴性格,我打从心底里对她很抗拒,以至于连自己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给她,要联系的时候,只能我主动联系她。 可是这一次柳四娘居然主动联系我,而且还是在李长安刚刚伏击过我的时候。 这消息的真假,属实很难说。 “来了,你看是不是这个人。” 说话的工夫,一个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进了院子,然后从保温箱里抱出来一个大塑料盒子走进楼道。 这一幕让我看得一头雾水。 不是说食材是由李长安手下的专人送上门的吗?怎么来的是个外卖小哥? 这整个单元就只有柳四娘一家住户,总不能是老太太突然想吃早餐就点了个外卖吧? “现在上去吗?” “不要打草惊蛇,先等一会。” 我看了下手表,还有两分钟八点。 “他要是送完外卖下来,你就开车跟上去,我上楼看看老太太那边是怎么回事。千万不要跟丢了。” “行吧,不过这种事情其实你找苗妮做更好。我看她跟你也挺对脾气的。” “你可算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上屏幕上显示已经到了八点十分了,可是外卖小哥依旧没从楼里出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 别管是送外卖还是送食材,那小哥停留的时间都太久了。 踏进楼道的时候,一股不安感从我心底浮现出来,可是我又说不出这种不安来自哪里。 四楼,柳四娘家的门紧闭着,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也听不到有什么动静。 略微思索了一下,我摸出块口香糖嚼了,用锡纸包裹在铁签上捅开了柳四娘家的门。 虽然死孩子肉听起来很恶心,但是之前几次来柳四娘家,进了门都能闻到一股肉香。 可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样,空气中没有肉香,而是有一股子很浓烈的石楠花的味道。 这是什么情况? 柳四娘这好好的香菇死孩子粥不做了,开始研究黑暗料理了? “四娘,四娘你在吗?” 虽然用铁签开门和用钥匙声音差不多,可是柳四娘家这破门的合页早就老化了,开门的时候声音不小,屋里人应该听到了才对。 可是柳四娘不但没有出来迎客,甚至连问询的话都没有一句。这可不符合老太太那臭嘴的性格。 客厅里并没有柳四娘的身影,我又看了厨房和卫生间,同样都没有。 当我走进最后一间卧室的时候,我有些傻了。 白发苍苍的柳四娘竟然穿着一套jk套裙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张看起来脏兮兮的双人大床上。 她的双眼上翻,舌头耷拉在唇角,嘴角还有一些白沫,显然是已经死了。 而让人无语的是,柳四娘下身的百褶裙被掀了起来,下面一片狼藉,显然死前还被人侵犯过。 这特娘的……有病吧!?m. 还是病得不轻那种! 强歼杀人这种案子不稀奇,可是你就算犯案能不能选个好目标啊? 偌大一个石嘉市妙龄少女少吗?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做这种事情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这是什么人干的?会是刚才那个外卖小哥吗?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布置给我看的,而那个外卖小哥不过是引诱我进来的饵? 当“圈套”这个字眼从脑海中浮现出来时,我第一时间扭头冲向门外。 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刚冲到客厅就看到两名手持警棍穿保安服的人破门而入,后面还跟着四五名保安以及一大群拿着话筒和相机的记者。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看到有人冲进来,我下意识的抄起了旁边的凳子。 “你问我们是谁?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一个四十出头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胖脸上满是不屑。 “小子,你哪儿来的?跟住在这里那老太婆什么关系?” “你管得着吗?倒是你们,为什么闯进别人家里?” “别人家?笑话!这房子打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只是我很多年没回来住罢了,结果前段时间发现房子竟然被个老太太给霸占了,赶她还赶不走。今天我就带记者来了。小子,你和老太婆什么关系?她跑哪去了?” “她……她出去了,现在不在。你们先出去,有什么事儿等她回来你们再跟她谈。” 这群人来的时间太恰到好处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发现柳四娘尸体后才来。 “呸!她不在那正好,来人,给我把这些屋子里的东西都丢出去!小子,我警告你,我今天是带着记者来的,你不想在媒体上出丑,就给我老实待着别管闲事。” 中年男人一招手,几名穿保安制服的男人立刻冲了进来,其中几个搬起客厅的东西就往外抬,而破门进来那两个则是拎着警棍直朝卧室冲去。 “站住,你们不能进去!” 我急忙用凳子去挡,然而那两个保安好像早就料到我会出手,其中一个猛地一个变向朝我扑了过来,双手抱腰就往旁边推,另外一个压根没管跟我纠缠在一起的同伴,拎着警棍就冲进了卧室。 下一秒,一声惊呼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杀人啦!抓住那小子!快抓住那小子!那是个强歼杀人犯!” 里边呼喊声刚起,几个原本在往外搬东西的保安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朝我扑了过来。 门口的那些记者们更是一个个兴奋的按动着快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他娘的,被算计了! 第405章 水纪爆发了 “滚开!” 眼见着几个保安扑了过来,我直接把手里的凳子砸了出去。 开玩笑,明摆着是陷阱了,我还能任由他们抓我? 一个保安被凳子怼在肚子上,当即弯腰倒地,可是剩下的几个却以扇形站位围住了我。 “给我抓住他!不能让这个变?态杀人犯跑了!记者朋友们,也都搭把手啊,这小子还敢反抗!” 中年那人在那里不停地吆喝着,还想发动那些记者来抓我。 结果真的有几个记者放下了手上的摄像机,挽起袖子就朝我冲了过来。 我是跟老财迷学过的,手上有些功夫,可是这客厅就那么大点空间,人家人又多。 分分钟的功夫我就被几个人给按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保安更是抡起警棍就朝我脑袋上招呼。 那一棍子下去眼前除了金星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脑瓜子里更是嗡嗡直响。 我听到有人吆喝着“把他绑起来送去警署”。 也有人吆喝着“打死他,让这人渣再出来祸害人”。 可惜我晕乎乎的完全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迷迷糊糊的,我被他们带到了楼下,然后享受了一回稣哥的待遇,整了个十字型的大木头架子给我绑了上去,说是要抬我去游街。 水纪这会还在车里等着呢,看我被人这么整下来,她哪儿能干啊? “你们干什么!给我住手!” 水纪从车里钻出来就要来解救我。 可是那些家伙早有准备,几个记者纷纷把摄像机对准了水纪。 而保安们则吵吵着“这个同伙也不能放走”,抄着家伙朝水纪围了上去,大有把水纪也打晕跟我绑一起的架势。 这帮家伙好算计啊。 如今这年头,舆论导向是相当可怕的,在摄像机面前,所有吃公家饭的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然而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低估了水纪。 她喊了一声“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我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两名穿保安服的家伙在摄像机的加持下根本就没当回事,挥舞着警棍就朝水纪脑袋上招呼。 “砰” 枪声响起,一股血花夹杂着碎肉从那保安的右肩后面喷出,浇了尾随上来的几名记者一脸。 保安倒在地上惨叫翻滚,被浇了一脸血肉的女记者愣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开始尖叫。 另外一名保安见状想跑,水纪把枪口一移,大喝一声“站住”。 那保安心存侥幸没理会水纪的喝止想要躲到人群里去,结果被水纪一枪打穿了大腿,倒在地上和同伴一起惨叫了起来。 “所有人安静!我是警署的干员!把你们手里的凶器都给我放下!还有摄像机!全都关掉!” 水纪这娘们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真发起狠来也是很有气势的。 “你是干员又怎么样?凭什么要我们关机?我们有新闻采访的自由!给我把她拍下来!” 一个女记者也不知道是猪油蒙了心了还是被人唆使的,竟然站出来跟水纪硬刚。 可是她的摄影师刚把镜头对向水纪,后者抬手就是一枪。 镜头破碎,十几万的摄影机眨眼就报废了。 “我和我的搭档在执行公务,你们现在的行为,统统可以以妨碍公务罪论处!” 水纪说着,把证件拿出来给前排的人们亮了一下。 “这位小姐,你是干员又怎么样?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中年男人带着满脸假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这栋楼的业主,我的房子被人霸占今天是来收房的,谁知道遇到了凶案。” 男人用手一指我。 “我们进屋的时候,发现这个混蛋歼杀了霸占我房子的老太婆,所以才把他抓起来,怎么,干员小姐你难道是和他一伙的?” “你说是他就是他?这事你说了不算!如果老太婆真死了,我们自会查清是谁做的。” 水纪摸出手机来拨通了110。 “现在,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准动!” 她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也不需要知道。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现场,等同事们过来支援。 而就在这时候,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家冲出去,不能让他们掩盖真相”。 人群立马就炸了锅,别管是穿保安制服的还是扛着摄像机的,都在这声吆喝下朝院门口跑去。 他们甚至连我这个被绑在木头架子上的“罪犯”都不管了。 说实话面对这场面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水纪终究只有一个人根本就拦不住这么多人。 他们冲出去之后一方面是作鸟兽散的逃走,另外一方面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扩散出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真的出乎了我的预料。 水纪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翘,毫不犹豫的抬枪就打。 每一枪都精准的命中那些人的大腿。 眨眼功夫,已经有六七个人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在开枪的同时,水纪本人也已经冲到了院门口,一脚踹在中年男人的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 手中的枪口更是怼在了刚刚喊着“新闻自由”那个女记者的脑门上。 “我说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准动,听不懂是不是?” “你,你这么做是违法的!我要告你,我要曝光你!” 该说不说的这女记者的嘴是真硬,然而此时的水纪就是专门治嘴硬的。 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把那女记者给抽的原地转了一圈。 “告我可以,不过你得先把你们合谋袭警的事情说清楚!谁再敢乱动,我打的可就不是肉了!” 牛啤啊!从来没想过水纪竟然有如此霸气的一面,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只不过……接下来要面对的麻烦恐怕也少不了了。 十五分钟之后,三辆警车赶到现场。 干员们把头上还在淌血的我从木头架子上解救了下来。m. 和中年男人一起来的那些家伙被挨个收押,受伤了的由干员们陪护着送到医院去救治。 初步的处理就这么结束了,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第406章 专治嘴硬 “胡闹!你们真是胡闹!尤其是你,水纪,你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呢!还打伤那么多人!” 署长办公室里,唐正弘的办公桌都快被他的巴掌给拍碎了。 虽然水纪下手又快又狠,但是还是有人在她和大家对峙的时候把拍到的东西传到了网上。 其中甚至包括了水纪开枪打人的部分。 我们这刚回到署里,网络上的舆情就已经开始发酵。 “枪配给我就是让我开的,不然拿着当摆设吗?” “那你也不能当着媒体的面胡来!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的形象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怎么?你这个时候跟我谈形象?我们零处的人就活该被人报复吗?唐老,您说句话!” 水纪今天真的是脾气上来了,不光敢开枪打人,面对唐正弘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一边的唐爱国叼着香烟,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短视频,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水丫头,你让我老头子说什么?” “就说我们零处的人是不是活该被人报复!他们带着媒体来我们就必须注意影响是不是?” “咳咳……你这丫头,我要是说是呢?” “你要说是那就是吧,我加入零处是来办案的,不是来任人欺凌的,大不了我不干了去里面蹲着!” 水纪把腰间的配枪抽出来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唐爱国看着水纪的配枪抿了抿嘴,又看向了我。 “小陈,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是编外人员,您要是问我,我只能说水纪做的对。” 这个时候我能说什么?哪怕当时我也震惊于水纪下手的狠辣果决,现在我也必须和她站在一起。 “你们呐,这个自媒体时代,舆论猛如虎你们知不知道?还有你!” 唐老头嘴巴一努,烟头直接飞到了唐正弘的脑门子上,溅出了一片火星。 “爸!你干嘛!?” 唐正弘被弄了个莫名其妙。 “我干嘛?你刚才冲谁拍桌子呢!这是我们自己同志!是被人陷害的还受了伤!” 老头也是来劲了,抄起桌上的文件夹就砸了过去。 唐正弘只能双手抱头受着,完全没法反抗。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唐老头让我们不用管他,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有他扛着。 我和水纪冷着脸离开了办公室,相视一眼全都是苦笑。 事情有多严重其实我们两个都清楚。 我一个编外人员还无所谓,水纪的前途恐怕要到此为止了。 不过水纪满脸都是不在乎的样子,拉着我到了刑侦那边。 柳四娘的死亡现场已经勘察过了。 她身上的那些恶心的液体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只是用太白粉和一些石楠花提取物勾兑出来的。 据说岛国人拍片的时候经常用这玩意儿来做效果。 理论上讲这个化验结果出来,我歼杀犯的污名就可以洗清了。 可是实际上……如今的舆论太容易被坏人引导了。 就算公布化验结果,也会有人搬出一大堆阴谋论来说我们是出的假结果来给我洗白的。 更糟糕的是老太婆死于机械性窒息。 也就是被人掐死或者勒死的。 在柳四娘的脖子上采集到的指纹竟然和我的指纹吻合。 这让检验科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气得水纪当场就要跳脚骂娘让他们重新核对了。 最后还是我把她给拉走的。 是谁杀了柳四娘这事儿,最后还是得落在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水纪当时只是踹了他一脚,并没有用枪打,这货没受啥伤,被干员们带回来扔在审讯室里了。 当我推开审讯室大门的时候,那中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 见我们进来,他非但没有半点收敛反而哼哼的更起劲了。 “我说,你挺有闲心啊。” “什么叫我挺有闲心?应该说二位挺有闲心才对,外面现在都快炸锅了吧,你们还有空来看我?” 这货显然早有预谋,恐怕连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心里都已经有数了。 “说吧,是谁让你带人去演戏的?” “演戏?你说啥?我怎么听不懂啊?我叫刘金虎,是金虎保安公司的老板。我今天就是去收房子的。” 中年男人咧着嘴一脸的拽样。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这么嚣张,你觉得我没有本事让你开口吗?” “哎哟哟,我好怕啊,你是要对我用刑吗?那你来啊,你看看我怕不怕。我就是收个自己的房子还要被你们抓,这还有天理吗?” 中年男人有恃无恐。 我知道他是故意来整我的,他也知道我知道他是故意来整我的。 可是我没有证据。 光凭我一句推测是定不了他的罪的。 而且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舆论成了他的保护伞,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其他部门介入。 “啪!” 水纪这娘们实在是太刚了。 我这还在发愁呢,她就已经走到了审讯椅前,一耳光抽在了中年男人刘金虎的脸上。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吗?” “来人啊,这疯女人打……唔!” 刘金虎对我是真不放在眼里,可是当他看到水纪的眼神时,这小子有点怂了。 可惜求救的话还没喊完,水纪的拳头就招呼在他的肚子上把后半截全都给打了回去。 “你嘴硬是不是?行,今天姑奶奶就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姑奶奶的拳头硬!” 话音未落又是一拳招呼了上去。 水纪现在的状态用一句话形容就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上面要是肯帮她搂着这次的事儿,那她再怎么打都没事。 上面不肯帮她搂着,那多打几下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刘金虎的嘴巴还真是硬啊。 牙都已经打飞三颗了,居然还是满脸讪笑咬死了自己就是去收房的,没有受到任何人指使去陷害我。 最后水纪也让他惹毛了,打开大灯照着刘金虎的脸准备给他熬鹰。. 而刘金虎居然耷拉着肩膀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让水纪给他可劲儿招呼。 十有八九这货是觉得以外面的舆论力量,我们根本撑不到他熬不住的时候就得把他给放了。 也就在这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苗妮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她走到刘金虎的面前把手掌一摊。 只见一条三寸多长,一头生着一张古怪人脸的黑色蠕虫在她手心中蠕动着。 “听说你嘴硬?湘西三邪,听过吗?专治嘴硬。” 第407章 噬心蛊 “我说姑娘,你逗我呢?拿条小虫子就像吓唬我?还湘西三邪,我看你是破鞋还差不多。” 苗妮手上那条人面蠕虫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我看了都感觉后脊梁有些发毛。 反倒是刘金虎,一副无知者无畏的样子,压根没当回事,只以为这是在吓唬他。 苗妮没有说些有的没的来吓唬他,右手轻轻一抬。 那人面蠕虫就好似收到了命令身子一弓,朝着刘金虎的脸飞弹而去。 刘金虎被锁在审讯椅上但是手并没被拷着。 见到虫子飞来他下意识的抬手挡在脸前。 而那人面蠕虫也真是不客气,在接触到刘金虎右手手掌的瞬间,如蟒蛇般把嘴巴张到足有120度,一口咬在刘金虎的手上。 刘金虎惨叫一声,连忙甩手想把人面蠕虫甩飞出去,可是就这么一个动作的功夫,人面蠕虫已经顺着伤口钻进去一半。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刘金虎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揪。 可是他的手指刚碰到蠕虫的身子,那蠕虫就好像被电打了一般“噗嗤”一声整个钻进了刘金虎的右手。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出来,给我出来!” 刘金虎再没了之前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左手疯狂的挠着右手掌心被虫子撑起来的那条肉棱。 挠了几下见没有效果,他干脆攥起拳头朝那肉棱砸了下去,想要把蠕虫直接砸烂。 然而那蠕虫的柔韧性比他想象的好了太多。 几拳下去,非但没有虫浆从伤口流淌而出,反而让那虫子又往里钻了一小截,疼得刘金虎龇牙咧嘴脑门上挂满了冷汗。 不过这货还是不死心的用右手疯狂拍打着审讯椅的扶手。 “需要我把他捆起来吗?” 我看着刘金虎的疯狂动作都有点担心了。 然而苗妮只是冷哼了一声,那意思很明白,不管刘金虎怎么折腾都没用。 该说不说的,我今天也算是重新认识苗妮了。 之前那事,苗妮用的都是一些野茅山的法术,让我下意识的以为她学的就是茅山术。 完全忽略了她说的和自己母亲学了很长时间。 如今看来这妮子不光是个野茅山,还是个蛊女啊。 “我是新来的,不知道他们想问你什么。” 苗妮笑了,很冰冷的那种。 “刚刚钻进去的是噬心蛊,它会沿着你的经脉一路啃过去,直到钻进你的心脏为止。” “这东西的牙齿其实很锋利的,但是在啃咬人的神经时,它喜欢像用锉刀一样把神经一点点挫碎。” 苗妮突然捏住刘金虎的右手中指掐了一下。 刘金虎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就开始拼命甩动右手,还用左手去掰右手的手指。 他刚刚还很灵活的手指现在绵软无力,被摆弄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性。 “不,不!你对我做了什么!是给我用了麻药对不对?这是刑讯,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告?你被不知道从哪儿沾到的虫子弄伤,关我们什么事。对了,这虫子怎么半天都不爬呢?” 苗妮的话音刚落,刘金虎掌心那条肉棱就猛地向前蠕动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是刘金虎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呀,动了,那小虫子动了。不过就这么往里爬,太无趣了吧。” 苗妮突然摆出了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 而随着她的声音,那肉棱下面的虫子竟然打起了滚来,把肉棱都带成了螺旋状。 “这么好玩的虫子,也许不会直接爬进他的心脏,而是会绕个道钻遍他全身吧。” 水纪饶有兴致的在肉棱上戳了一下。 “那可不好说呢,也许它听到姐姐的愿望,就会乖乖照做呢。”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的说着,刘金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本来陷害我这件事是没什么危险的。 毕竟柳四娘死了,我在现场,是最大的嫌疑人,他们带着媒体就算出于一时义愤给我游个街啥的也不是大事。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我们这帮人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当众开枪不说,现在还敢明目张胆的对他用刑,这已经颠覆了刘金虎对“规则”的理解。 “我说,我说!快让这东西停下!让它停下!” 刘金虎的意志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定,虫子爬动的非常缓慢,但是每动一下都会给他带来极其剧烈的疼痛。 当虫子爬到他小臂一半的时候刘金虎就已经坚持不过开始哀嚎着让我们问话了。. 按照苗妮后来的跟我说的,那种疼痛足够正常人昏过去两三次了。 可是在蛊虫的作用下,刘金虎就算再疼也没办法昏迷。 对于刘金虎的哀嚎,苗妮就像没听到一样,直到蛊虫爬到了手肘,这才示意我开始询问。 “你叫刘金虎是吧?” “是!是!你特娘的快问!快问!别让这该死的虫子爬了,我求求你们了!” 即便我开始问话,苗妮也没有半点让虫子停下的意思。 该说不说的,女人真不能随便招惹。 “哟,现在你着急了?那好吧,给我说说是谁指示你给我下套的。” 按照我的想法,给我下套的人当然是李长安了,可是刘金虎却说指使他来这里的人并不叫李长安。 在市中心,有一家凤凰娱乐城,老板是个女的名叫崔玲,大家平时都喊她玲姐。 玲姐在省城黑白两道都算是有一号的,名下产业不少。 刘金虎这种开保安公司的,说白了就是给人做打手的,平日里非常仰仗玲姐这样的主顾。 昨天晚上,玲姐找到刘金虎让他帮忙办件事。 带上媒体的人今天去柳四娘那里收房。 柳四娘的房子还真的是在刘金虎名下,不过实际上这套房是玲姐的,只是当初过户给了他让他挂个名而已。 按照玲姐的吩咐,不管当时他在那套房子里看到了什么,都要把事情闹大,哪怕里面的是条子。 至于为什么要闹大,闹大以后怎么处理,玲姐并没有告诉他。 刘金虎也是条老搅屎棍了,听到吩咐就知道可能是要坑干员。 可是玲姐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没啥危险,给的钱又多,他就应承下来了。 然而李金虎怎么都没想到,这次遇到的条子竟然这么狠。 第408章 夜店萌新 这年头,舆论发酵的属实是快。 我们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网上已经翻了天了。 受伤的记者们虽然被监管了起来,但是他们的同事和家里人可没闲着。 那一个个小作文写得,就好像亲身经历一样,我严重怀疑是有另外一批人躲在暗处观察着事件的全过程。 这还不算完,那些伤者的家属凑到一起把警署大门给堵了,口口声声要求释放他们的家人,严惩凶手。 为了解决舆论问题,我专门让人搞了个直播,把刘金虎又审了一次。 好在这一次,刘金虎还算比较识时务。 当着直播镜头的面把他被人买通,故意阻挠干员办案并且给干员们泼脏水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让官方可以名正言顺的控评,删除一些小作文。 但是阴谋论却并没有因此停止。 一系列屈打成招之类的言论依旧在不停地往出冒。 不过这事现在已经不是我该管的了。 按理说我和这个玲姐无冤无仇,她没理由害我,除非是有人指使。 那么这个指使者又是谁呢? 说不得要去见见这位玲姐,好好讨教一下了。 头上的伤不重,就是破个口子,医生给我处理过之后,我让水纪给我弄了一顶帽子,遮掩一下也就是了。 在警署的休息室休息了一天,入夜时分,当我和水纪出门的时候,门房里却钻出来个意料之外的人——周娜娜。 周娜娜说看了网上的小作文就知道我们有麻烦了,专门翘课回来给我们帮忙的。 看着她纯真的笑脸,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沐清死的时候,周娜娜哭了好久,虽然杜心雨丢出了两个替死鬼把事情给平了,可是周娜娜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阴郁。wap. 所以这段时间,我其实是有点躲着她的,没想到今天她主动跑来帮我了。 当她搭着我的肩膀说“你们是我最亲的人,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向她坦白的冲动。 好在最后我还是忍住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最容易感情用事的,而且能够阳神出窍代表着她本身的性格就比较冲动,我不敢去赌。 凤凰娱乐城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天刚刚擦黑,娱乐城里就已经堆满了客人。 一楼的大厅是蹦迪的地方,十分宽大,但是灯光很昏暗。 小舞台上,年轻漂亮的女dj穿着火辣的衣服,一边打碟,一边嗷嗷叫着调动着场上的气氛。 舞池里年轻的男男女女在音乐的带动下疯狂的扭动着身体,似乎要把所有过剩的精力全都释放出来一般。 “哇,陈哥,这就是夜店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咱们接下来怎么整啊?直接去办公室里找他们老板吗?” 周娜娜是个乖宝宝,进了这里就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 “直接找什么都找不到的,跟我过来,先观察一下情况。” 水纪倒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带我们找了一个没人的卡座坐下,吆喝服务生给我们上了一提啤酒,然后……我滴个娘勒。 水纪这妞很豪放的把羽绒服和裤子一扒,露出了里面的低胸小吊带和齐p小短裙。 大刺刺的网卡座上一坐,黑丝包裹的大长腿那么一翘。 我滴个娘勒,我是咋都没想到水纪竟然还有这样一面,这血压直线攀升啊有木有! 周娜娜见到这场面倒是也把羽绒服给脱了,只是作为一个学生,她里面的穿搭还是挺规矩的,坐在水纪旁边活脱脱就是个土包子。 女人的攀比心有多重大家都懂。 小妮子皱了下眉头,直接打了个响指,一个双胞胎姐妹就出现在她的身边。 这周娜娜二号一头长发披肩,身穿清纯的jk套裙,修长的美腿整个暴露在空气中,叫上配着泡泡袜。 这活脱脱就是个从岛国漫画里走出来的学生妹。 光这样还不算完,可能觉得阳魂并非实体吧,周娜娜对于和我亲密接触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抵触。 jk少女直接坐进我怀里,照着脸上就是一口,一个口红印就这么给我印在了脸上。 “我说小妮子你过分了啊,咱不能仗着是阳魂就玩火吧。” 周娜娜的阳魂从感官上看和正常人无异,浑身上下弥漫着少女特有的幽香,让我不由自主的喉咙发干。 “怕什么,这本来就是玩火的地方,你不玩,那才显得格格不入。你们两个腻歪着,我先去浪一圈。” 水纪灌了半瓶啤酒,就大刺刺的走进舞池,和那些男男女女们一起扭了起来。 “水姐……这就真的去蹦迪了?咱们今天晚上不是来办事的吗?” 看着水纪在舞池里扭腰摆胯时不时还跟身边人来个互动的样子,周娜娜是真蒙圈了。 说实话我也懵。 水纪虽然平日里大咧咧的却从来不是不靠谱的人。 可是同样第一次来夜场的我也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水纪和舞池里的其他女人似乎不太一样。 舞池里有几个染着发纹着身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人的小子。 其他女孩儿蹦迪的时候都是有意无意的远离他们,唯独水纪,偏偏喜欢往这几个小子的面前凑。 当这几个小子贴上来的时候,她又主动后退保持距离,嘴里似乎在说什么,然后还时不时的朝我这边看上一眼。 于是乎那几个混子很快就发现了我和两个周娜娜。然后我就看到其中两个交头接耳的似乎在商量什么。 一曲终了,水纪扭腰摆胯迈着猫步走了回来。 四个混子嬉皮笑脸的跟在她身后,水纪刚刚落座,为首那个纹了个花臂的混子就把一瓶香槟放在了我们的桌上对我嘿嘿一笑。 “兄弟,脸生啊,以前没来这里玩过?” “嗯,第一次来。” 水纪老神在在的坐在对面喝着啤酒,我也不知道她是个啥意思,只能顺口答音的敷衍着混子。 “我就说嘛,看你们一副拘束的样子,不如这样吧,咱们拼个桌,一起玩你看怎么样?反正你一个人带三个妹妹也照顾不过来不是么。” 混子说着,大刺刺的坐在水纪的身边,一把搂住了水纪的肩膀。 我不由得在心中为他默哀三秒钟。 虽然我不知道水纪想干嘛,但是这货的一顿揍是挨定了…… 第409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哎呀,你干嘛……” 事情和我想的多少有点出入。 被那花臂混子揽着肩膀,水纪并没有暴露其女汉子的本色,反而真像个小女生一样惊呼一声开始推搡那混子。 “都是出来玩的,不要这么不开面嘛。” 可能是之前在舞池里的互动让混子觉得水纪非常好上手,此时见她挣扎不但没生气,反而满脸坏笑一副在玩情趣的样子。 另外几个混子也在旁边跟着起哄,还有一个干脆就要往周娜娜本尊那里凑。 “喂,你们过分了啊!我警告你们不要动手动脚的!” 混混们开始起哄,水纪倒是显得更加正经了,一边义正言辞的拒绝,一边开始推搡花臂混混。 只不过那推搡的力度和她的女警身份完全不搭,纯纯的歹徒兴?奋拳。 “哎呀,都是出来玩的,谁不知道谁啊,还要弄一把欲拒还迎。” 果然,花臂混混更加兴?奋了,一只咸猪手甚至往水纪的大腿上摸了过去。 而那个凑到周娜娜本尊身边的混混也开始试图搂住周娜娜。 “来人啊!非礼啊!” 水纪这一嗓子,连我都没想到。 你打就打嘛,干嘛还喊这么大声?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水纪这么做的用意了。 附近几个靠墙站着抽烟聊天的男人听到她的叫喊,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走了过来。 一个穿牛仔装的走的最快,一把揪住花臂混混的脖领子就把他从水纪身上拽了起来。 那个一个劲儿往周娜娜身上挤的也同样被人揪着脖领子给拽了出去。 “怎么个意思?不懂规矩是不是?人家女孩子说了不乐意,还往人家身上拱,没见过女人是吗?” 牛仔装扬起巴掌对着花臂混混做了个抽耳光的手势,不过并没有真抽,而是用手指在他胸脯子上用力戳着。 “嘿嘿,刀哥,都是出来玩的,摸摸碰碰的难免,人家那是欲擒故纵……” “你妹的欲擒故纵,那个呢,一看就是老实丫头,还欲擒故纵,滚犊子。在让我看到这事儿,以后就别来这玩了。” 穿牛仔装的刀哥在花臂混混脑袋上削了一巴掌,花臂混混满脸讪笑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呐,对不起几位了,你们该玩玩,再有人骚扰,吆喝我们就行了。” 那刀哥一脸的阴狠相,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跟我们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和气的。 叮嘱完了,他让几个小弟四下溜达巡视,自己回到墙边继续靠着抽烟去了。 “啥情况?你熟人?” 眼看着刀哥走远了,我凑到水纪面前低低的问了一声。 我可不觉得这世界上还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大侠存在。 “熟啥啊熟,他是看场子的。” 水纪又开了一瓶啤酒给我们两个夜场小白做了一番科普。 在我们这些所谓正经人的印象里,夜场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一群痞子太妹抽烟喝酒乱搞。 而实际上的夜店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虽然我们认为的那些这里都有,但是也有很多下了班想放松一下的普通白领或者来见见世面的学生妹啥的。 在我和周娜娜的思想中,女孩们在夜店里是很危险的。 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一家夜店想要生意红火,就得有足够多年轻漂亮的妹子。 如果你家店里妹子们的安全得不到保障,以后就不来了,那么店里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差。 所以夜场方面反而对保护妹子的安全比较上心。 水纪这一番折腾,就是想知道这里看场子的头头是谁。 从这个人入手,比傻愣愣冲办公室去找玲姐要靠谱多了。 讲完了这些,水纪从桌上抄起两瓶啤酒,迈着略显踉跄的步子就朝刀哥溜达了过去。 然后演技很差的一个踉跄直接撞进刀哥怀里。 夜场的环境嘈杂,他们两个说了什么我听不到。 只是看到水纪竟然在那刀哥面前大肆展露我从未见过的充满女性魅力的那一面。 刀哥是看场子维持治安的,可不代表他是啥好人,美肉都送上门来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和水纪纠缠着喝了瓶啤酒,就被妖娆妩媚的女警官揪着衣领朝卫生间的方向拉了过去。 显然,在夜场里这种看对眼了就一起去享受下成年人的快乐的事情非常的常见,刀哥的几个手下看到这一幕都只是起哄的笑笑,压根没人上去多事。 过了五分钟左右,衣兜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摸出来一看,水纪发来的消息,上面只有两个字:男厕。 显然,这娘们得手了。 我推开周娜娜的阳魂,装模作样的凑到她本尊耳边念叨了几句。 周娜娜有些扭捏的跟我站起来一起走向厕所,只留下她的阳魂看台子。 男厕里并没有放水的兄弟,我让周娜娜在门口把风,进去以后在几个厕格门上挨个敲了一下。 敲到第三个的时候,厕格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水纪和刀哥正挤在那个厕格里。 该说不说的,刀哥现在的模样属实有点惨。 左眼乌青一片,肿的都已经看不到眼缝了,脸上还带着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双手被塑料捆扎带捆在厕所的水管上,嘴里竟然塞着一只袜子。 从他光着的左脚来看,这只袜子是刀哥自己的。 乖乖,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也。 看到我进来,刀哥的面部肌肉直抽抽,似乎是想做出个“你这混蛋还敢过来”的凶恶表情。. 可惜抽了两下之后,彻底垮了下去,显然是被水纪给碾压了。 “啥情况啊?咋给打成这样了?” “这都是轻的,老娘的屁股那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摸的?” 水纪对着刀哥晃了晃拳头,后者立刻像王八一样缩起了脖子。 “行了,别吓唬人家了。刀哥是吧,我希望你配合点,她的本事我想你已经体会到了。” 我用大拇指朝水纪比划了一下。 “把你请过来只是想问你点事,你如实回答就完了,要是敢骗我们……我也不说什么杀你之类的狠话,就把你那两颗铃铛用钉子一钉,也就得了。” 从包里摸出一根棺材钉,把他嘴里的袜子挑了出来。 “兄弟,有话好好说,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场子吗?我背后的人你惹不起的。” 刀哥也是个聪明人,嘴巴松了以后倒是没乱喊。 “不知道我就不来了,说,三天前被你们歼杀的那个女干员埋在哪儿了!” 第410章 老板要活的 我这问题问出来,刀哥立马就蒙圈了。 他们这种看场子的混混,平日里喝酒打架调戏个女人倒是经常事,可是歼杀女干员这种事想想就得了,谁特么真的敢干啊? “兄弟,你们是,是条……额,干员?别开这种玩笑行不行?我哪儿敢干这种……这种事啊!别冲动啊兄弟!” 感觉到有个冷硬的东西顶在了下面,刀哥的话音都发颤了。 “条子?我们不是。只是那条子以前救过我们的命,我们也是在道上混的,知恩图报这种事你总是懂的吧。” “懂,我懂。可是大哥,这事儿我真没干过啊?兄弟又不傻,场子里这么多女的还不够我嚯嚯么?我碰女干员干啥啊?” 刀哥显然有点急了。 歼杀女干员,这就算不是道上的朋友来给报仇,被条子抓了也是掉脑袋的罪名。 可关键是这事他压根就没做过,非要他承认的话也太冤了吧。 “可是我收到的消息,就是你们场子里的人干的,你在这里是头头吧,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大哥,我们这里看场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负责的啊,三天前……三天前也不是我看场子啊,那天我轮休啊大哥!” 感觉到我又把棺材钉往前捅了一下,刀哥急得都开始冒白毛汗了。 “哦?这么说不是你?” “肯定不是。啊不,就不可能是我们这的人干的。这个场子是玲姐的,玲姐一向对手下要求很严的,谁也不敢碰条子的。” “玲姐?没听说过。兄弟,不怕告诉你,我们是外地来的,专门来给那姐们儿报仇的。这样吧,你带我们去见见那个什么玲姐,让她给我查查有没有这事。” “这……” “你心虚?” “没没没!玲姐今晚刚好在,哥们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你别乱来!真有这事,玲姐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带路。” 这个时候,刀哥反而比一开始镇定了。 被我解开双手从厕格里拉出来的时候还给自己整理了下衣领,把鞋子套上走在了前面。 看他那走路的样子,似乎比我们三个还要急。 不过也是,黑白两道再怎么混得开,都不能随便动官面上的人。 要真是有人做下了这事,他们比我们急,得赶紧把人找出来想尽办法去补救。 不然到时候案发了,可就不是弃卒保车能解决的了。 “两位,你们稍等一下哈。” 刀哥带着我们到了三楼一个包厢门口,叮嘱了我们一句后很小心的抬手敲了敲包厢门。 “谁呀?” 包厢里传来了一个女人很不耐烦的声音。 “玲姐,是我,刀子。哎哟!” 刀哥还没报完号,就被我一把给推了进去。 这个包厢足有四十平米大小。 一个穿着暴露的公主正坐在点歌台前准备点歌。 后面的沙发上,一个穿着条连衣裙的中年女人仰躺在沙发上,左手端着一杯红酒,右手边放着一条皮鞭。 而一个穿着西裤光着膀子的帅气小伙正跪在沙发边抱着中年女人的两只脚嘬着脚指头。 小伙的后背上有着很多新鲜的鞭痕,显而易见,就是女人手边那条皮鞭的杰作。 而在女人的沙发后面站着四个黑西装黑墨镜的大喊,一看就是保镖。 见到我们三个冲进来,保镖们立刻从沙发后面绕了出来,从西装下面摸出了匕首和甩棍。 “你们几个,也太没出息了吧,淡定点,有什么好紧张的。” 沙发上的女人瞄了我们几个一眼,很是无所谓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三位,既然带着刀子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儿吧,不妨说来听听。” “玲姐,他们说是有……” 刀哥见状就要上前说明,被女人抬手阻止了。 “行了,不管他们跟你说的什么,都不过是让你带路的借口,你个蠢货,没事干多刷刷手机,别就知道在那些小丫头们身上使劲。” “这么说,玲姐知道我们是谁了?” 这位玲姐显然比刀哥精明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一眼就看穿了我们让他带路的把戏。 水纪也不扭捏,好像个女流氓一样上前几步把一只脚踏在了茶几上俯身对着玲姐的同时还不忘了从果盘里捏起一块哈密瓜丢进嘴里。 “当然知道,血腥霸王花嘛,光天化日之下开枪击伤多名无辜市民和记者,水小姐的大名已经传遍华夏了,也就刀子那蠢货不知道。” 玲姐的眼神很放肆的在衣着暴露的水纪身上扫了一圈。 “不是姐姐说你,就你这身材长相,做什么条子啊,来姐姐这里干吧,保证不出一个星期,你就能成为省城最红的头牌。”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了。 以水纪的性格,我是真怕她当场抄起烟灰缸爆了凌姐的脑袋。 “血腥霸王花,这绰号好像不错,不过还得多谢姐姐你啊。” “小意思,有啥谢不谢的。” “哦?凌姐这么敞亮的吗?这就认了?” “我不认有用吗?你们的行为太出人意料了,能找到这里,说明已经把那个蠢货的嘴敲开了。” 凌姐一脚踢开了脚边的帅哥直起了身子。 “坏人之所以让人忌惮,是因为他们不守法。而当条子不守法的时候,那可比坏人可怕多了。” “那你就干脆点,为什么要布置陷阱害我们?或者说是谁指使你害我们的?” “想知道啊?拜托,除了用枪,你能不能也用用脑子啊?你都明目张胆的不守规矩了,姐会不防着你们吗?” 凌姐抬起手来击了几下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六七个抄着家伙的壮汉从外面冲了过来。 包厢里更是翻出了两个暗门,四个握着手枪的黑西装从里面走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我们三个。 失算了,我想到过可能要打一场,却没想过凌姐准备的这么充足,居然还有枪。 “水干员,你今天这身打扮,没什么地方可以藏枪吧?我劝你们不要乱动,老板说了,如果能抓活的,他还是比较想要活的。” 就在我给周娜娜打手势准备动手的时候,玲姐这句话突然打消了我的念头。 她的老板想要活的?这是不是说如果我们被抓起来的话,能见到她的老板呢? 第411章 诳我是没好下场的 如果能直达李长安那里,也许被这个玲姐捉起来也…… 在我举起双手的时候,我突然从玲姐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狡诈。 不好,这娘们在诳我! 她知道我想见她老板,才故意这么说,想让我自己入瓮! “咳咳……” 我咳嗽了几声,把双手举到脑袋两侧。 “玲姐,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老板到底是谁?” “我的老板?真抱歉,这个我不能说,否则老板肯定会不高兴的。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可是我觉得你想让我们见的可能是阎罗王啊。” “哦,那……也许阎罗王就是我老板吧。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把这三位吃皇粮的捆了。” 玲姐身子一仰,重新靠在沙发靠背上。 之前嘬她脚指头那帅小伙立马殷勤的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给她满了一杯。 玲姐端起酒杯对我比划了一下 “对了,帅哥,你要是也来伺候我一下,或许我可以跟老板商量吓,把你留下来啊。” “玲姐还挺有雅兴的,可惜,我喜欢吃熟的,而且……你的蹄子太老了!” 说话的功夫,一个壮汉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我猛地向后一退,后背撞进他的怀里然后一击顶心肘反顶在他心口。 同一时间,水纪一个旋身侧踢踢飞了想要抓她的人,周娜娜更是以我没见过的姿态翻身一记上勾拳干净利落的让一个汉子挺了尸。 “好大的胆子!开枪!” 玲姐被我们反抗的举动激怒了,冷哼一声让暗门里出来的四个枪手动手。 “砰”“砰”两声。 第一声是枪声,可是并没有子弹飞向我们三个。 第二声则是有点发闷的撞击声。 紧接着就有个黑乎乎的东西飞向了水纪。 “水姐,接着!” 周娜娜说话的同时惨叫一声用双臂挡下一个壮汉的球棒。 水纪回身抬手接住了飞来的东西对着那球棒壮汉一扬,“砰”的一声,一朵血花在壮汉肩膀绽开,几个围攻我们的汉子全都停下了动作。 玲姐之前的淡定全都变成了愕然,傻愣愣的看着水纪手中的枪,然后扭头朝身后看去。 身后侧面的墙上有一滩红白相间的东西,那是人的脑浆子。 一个枪手的脑袋被打成了烂西瓜,而他身边的同伴脖子扭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在原地打着晃,手上还比划着开枪的动作,但是枪却早已不在了。 另外两个枪手被一个穿着jk套裙,长相和周娜娜一模一样的女孩儿揪着脑袋,正在往一起撞。 两颗脑袋都已经撞出血了,人全都翻了白眼,可是那动手的女孩没有半点放过他们的意思,就那么当着玲姐的面砸漏了俩人的脑瓜子。 “这……这不可能,你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玲姐已经难以相信眼前所见了。 “这房间的布局我太清楚了,根本就没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我身后,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候她已经不去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只是想弄清楚身后的jk少女到底是怎么出现的。m. “这个啊,秘密。玲姐,你是真的挺行的,明知道水姐的身份还敢动手,你是真的以为我们好欺负,没点准备就敢来你这啊?” 干掉四个枪手的jk少女当然是周娜娜的阳魂了。 她在死人的身上擦了擦手,捡起了两个枪手的枪,大刺刺的从沙发后面走了出来,抬手对着刚刚被水纪打倒那壮汉就是两枪。 子弹全都打在壮汉的小臂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说实话连我都有点惊到了。 周娜娜平时表现得多少有点呆萌,就是邻家女孩的模样。 如今出手之狠辣直接颠覆了我对她的印象。 也不知道是这丫头原本就腹黑还是在大学里受到了高人的教导。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壮汉们此时各个提心吊胆,生怕这两位姑奶奶不开心了顺手给他们来一枪。 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我检查了一下周娜娜的胳膊。 刚刚她被那汉子抡了一棍,双臂都被砸出了青紫淤痕,好在骨头并没有受伤。 既然娜娜没事,那么接下来玲姐就有事了。 我走到茶几前,拿起桌上那瓶红酒看了看,拉菲,还是传说中的82年的,据说这玩意华夏一年的消耗量比拉菲庄园当年的产量都高。 “那个……大哥,您……您需要杯子吗?” 光着膀子的小伙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问着。 “杯子?不需要。不过你啊,做男人的能不能有点骨气,这么老的蹄子你都啃,不嫌牙碜?” “那个我……” 小伙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把你的鞋和袜子脱了。” “啊?” “我说脱了,听不懂吗?” “好,好的,大哥……” 小伙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绝望,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陈长生,你想干什么?” 玲姐一直都很淡然的面色阴沉了下来,虽然依旧以之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但是浑身的肌肉却已经开始紧绷。 “哟,还知道我的名字,看来你比那个刘金虎知道的可多多了。” “我……我跟你们去警署,你不能对我乱来,我是有律师的……” 当我像水纪那样一只脚踏在茶几上看着她的时候,玲姐的眼神开始飘忽了起来。 心虚了? 现在才虚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玲姐,你该不会忘了刚刚你说的话了吧,我们本来就不是那么守规矩的条子。等律师这种事情你跟别人说还行,跟我们说……呵呵。” 大局已定,我现在甚至没有审她的意思。 用柳四娘来布局恶心我,我不恶心回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我好欺负? “呐,人家啃了半天你的老蹄子,也该你啃回去了吧。小伙,把脚丫子给她递过去。” 小伙被我这命令吓得一哆嗦,玲姐更是瞪起了眼睛。 “怎么?我们陈哥的话听不懂吗?还是说需要我给你身上也开个窟窿?” 水纪走过来一巴掌削在了小伙的后脑勺上。 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就算能用刘金虎的供词把事情强行压下去,水纪开枪打记者的事情也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污点。 在场最苦大仇深的就是她了。 小伙看着两个女人哆嗦了半天,最终还是在水纪把枪顶在他脑袋上的时候哭丧着脸抬起了他的脚丫子…… 第412章 腐尸毒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唔——” 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臭脚,玲姐终于绷不住了。 可惜她刚开口,水纪就在小伙背后推了一把,脚丫子直接踩在了她嘴上。 “王八蛋,你竟然敢!” “啊!” 可能是大姐大做惯了吧,明明形势比人强,玲姐竟然还耍起了脾气,一口咬在了小伙的大脚趾上,给那小伙咬的嗷嗷直叫。 作为男人,我不太方便动手打女人,可是水纪无所谓啊。 上去一脚踹在了玲姐的肚子上,把她踹的大张着嘴巴弯下了身子。 水纪顺手一抄小伙的小腿,让他直接把玲姐的脸蛋踩在了茶几上。 “我说,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大姐大吧?现在这里,可是我们说了算,信不信我扒光你的衣服让你的手下上来挨个把你轮一遍?” “你……你们这么做,算什么干员?你们太过分了……” “干员?你的主子难道在安排任务的时候没有给你说清楚吗?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干员。你给我踩好了。” 吩咐了小伙一声,水纪从我手里抢去了那瓶红酒,对着玲姐的口鼻倒了下去。 玲姐被呛得不住咳嗽,挣扎着要起身。 那小伙怎么敢真的踩着不放,眼看她要从脚下挣脱,水纪抡起酒瓶狠狠砸在了玲姐的后心上。 玲姐被砸得双眼暴突,咳嗽时甚至有血沫从嘴里喷了出来。 可惜水纪是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情的,直接把酒瓶口怼进了她嘴里。 玲姐被呛得只翻白眼,两只手不停地在茶几上拍打着。 周围那些打手们一开始是受制于两个女人手上的三把枪。 可是看到现在,一个个都开始缩着膀子往墙边挪。 我们这三个人做事情根本就是肆无忌惮。 “平时这位大姐大也没少对你们呼来喝去吧,不如,我给你们给机会,你们来说说怎么折腾她好。”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坏人了。 这种肆无忌惮的感觉好像有点爽。 “如果你们折腾人的法子让我满意了,今天你们就能囫囵个的出去,如果我不满意,你们就得留下点什么。” 我把棺材钉在手上抛了抛,瞄了一眼刀哥,刀哥立刻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哟,刀哥这么怕我?那你第一个吧。” “我?哥们,别,别开这玩笑行吗?喂,别别别!”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棺材钉就已经顶到了裤腰带上。 “泥泥泥泥鳅,我们这里有给不听话的小姐准备的泥鳅,把人和泥鳅放到浴桶里加热,泥鳅就会找地方钻!” 果然有压力才有动力啊。这个主意我感觉就挺不错的。 要不……让水纪押着他把泥鳅弄来? “够……唔……够了……你想知道……问……” 茶几上的玲姐再次翻起了白眼,不过这次显然是气的。 “够了?你这么说,我就觉得还不够,就好像你不知道我想问什么似的。” 打从制服她开始,我就没有问任何问题,因为我想问的她心里清楚。 “你不就是想知道……老板是谁……在哪么?只要你能干掉他,我……我……” 说到这里,玲姐的双眼突然再次上翻。 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翻上去之后,她的眼睛很快又翻下来了,但是原本的眼白全都变成了乌黑色。 原本正常的瞳孔更是变成了猫一般的竖瞳。 随着一声阴笑,两股黑色的气流从她的鼻孔喷了出来,原本白嫩的面皮也开始向黑色转变。 “危险!” 棺材钉脱手而出,玲姐挠向水纪的爪子被钉子砸偏。 水纪也是老手了,在我出声示警的时候已经抽身后撤,脱离了玲姐的攻击范围。 那个光膀子的小伙就有点可怜了。 在他发呆的时候,玲姐面皮上的黑色已经侵染到了他的脚底。 他的脚掌随之迅速变黑,当他惨叫着跳到一旁的时候,脚掌已经开始腐烂流脓。 而且那种黑色却并没有因此停止,顺着他的腿一路向上迅速扩散。 “别动!” 一脚踹倒小伙,我从包里摸出三颗小一点的棺材钉捅进了他的大腿。 小伙的惨叫声很是凄厉,黑色的扩散虽然暂时止住了,但是封锁线下面的多半条腿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脓,这条腿算是废了。 “好烈的腐尸毒,没想到这女人身上还藏着这种东西。” 腐尸毒,是之前杜雪岩给我讲过的杜家邪法中一种很霸道的毒素。 它不像普通尸毒那样会让人变成粽子,而是会让中毒者在片刻之间体会到死后尸体腐烂时需要承受的肉体痛苦。 而且在整个身体烂干净之前,中毒者会被吊着最后一口气,想死都死不了。 “哎,这个世界上啊,总有很多事情是人想不到的,就好像我也没想到这女人还有她的手下会那么蠢,如此轻易就被你找上门制服了。” 整个身体都变成黑色的玲姐并没有像小伙一样腐烂,也没有暴起伤人,只是很闲适的靠在沙发靠背上翘起了二郎腿。 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玲姐再没有了半点女人的魅惑之态,反而是多了一种男人的沉稳。 而她那把原本还算好听的女中音更是直接变成了男低音。 “你是……李长安?” 这个让我欲杀之而后快的名字第一时间浮现在我脑海中。 显而易见,玲姐的身子被人以傀儡术之类的法术给控制了。 “李长安啊,没错,那正是我的名字之一。或者,你也可以喊我李沐清她爹。” 李长安用手在自己嘴角抹了一下,然后舔了舔手指。 “这个蠢女人的品位依旧是这么差,洋酒有什么好喝的,不如来上二两汾酒。” “喝酒?奈何桥上的孟婆汤据说味道也不错,你要不要去尝尝?” 杜家是个很大的家族,子弟很多。 但是如果说杜家有什么人是我必须要杀的,除了杜春娥外,就是这个李长安了。. “那个,迟早要喝的,谁也逃不了。不过你这年轻人是真的很沉不住气。” “我需要沉得住气吗?” “当然,杜雪菲填夺灵穴的时候,还没有你呢。哪儿来的这么大仇啊?倒是我女儿是死在你手上的吧。男人嘛,沉稳一点。” 李长安对刀哥勾了勾手指。 “去,让人弄点好菜,再拎两瓶汾酒来。我今天要跟这位小兄弟好好唠唠。” 第413章 我们和解吧 现场的气氛有点诡异,我们看起来像是控制了局面,却又没完全控制。 不过最惨的还是那些打手。 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大姐”,看起来都像是随时会要他们的命。 刀哥也不知道是讲义气还是怂的过分了。 十几分钟后还真的带着几个小菜和两瓶汾酒上来了,还好像之前那帅小伙一样战战兢兢的给我们双方都满上。 “现在酒也有了,菜也有了,咱们先干一个,就可以开始谈事情了。” 被李长安控制着的玲姐举起酒杯对我示意了一下。 我略一迟疑还是把酒杯端了起来。 不过就在李长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也打算轻抿一口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食指在酒杯上一弹。 “啪嚓”一声,酒杯碎裂,清香的汾酒洒了我一裤子。 伸手过来的并不是李长安,而是周娜娜。 此时这小妮子正用一双要喷火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被她盯得有些发虚,一时间竟然不太敢跟她四目相对。 “陈哥,你们喝酒之前,能不能先给我个解释?” “什……什么解释?” “你说什么解释?我是弗雷尔卓德之心,不聋!这个家伙刚才说他是李老师的父亲?” 我有点嘬牙花子。 一直以来我最担心的事情之一就是周娜娜知道李沐清的事情后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 “如果控制这身体的真是李长安,那是的。” “可他说是你杀了李老师。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第一次,周娜娜揪着衣领子在我面前表现出了暴怒的一面,甚至比我们初见时还要暴怒。 “娜娜,你冷静一点。李沐清不是我杀的,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了消……” “为什么!李老师明明对你那么好,在你失意的时候还开导过你!为什么你要害她!”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上了我的后脑勺,那是周娜娜阳魂手上的枪。 而对面的李长安并没有趁机做什么,只是面带笑意看着我们内讧。 “娜娜你冷静一点。你的李老师原名叫杜清清。” “那又怎么样!” “前段时间武城的乱子,基本上就是她策划的,包括在上京的路上截杀我和水纪,都是她干的。” “你胡说!李老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你刚不是也说了吗?对面那个家伙是她父亲。” “那又……那又怎么样!那可是李老师!是我的李老师!” 周娜娜泪崩了。 当对面那个浑身乌黑散发着腐尸毒臭味的家伙亲口说他是李沐清父亲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李沐清的问题很大了。 可是,她接受不了。 “娜娜,如果我和陈哥死在保护玉玺上京的路上,你会高兴吗?” 水纪说话的时候,枪口指向了李长安的脑袋。 很明显,李长安是认识周娜娜的,也知道周娜娜和李沐清的关系所以才会故意说出那句话。 “水姐,你什么意思?我当然不会高兴了!我们是战友!” “可李沐清是敌人,我们之间一定要死一方的。陈哥能做的就只有把你择出去,不让你参与这事。别再让敌人看笑话了。” 周娜娜紧咬着下唇,用愤恨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很久。 最终她还是松开我的衣领走到了一边。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她老师的死是一种必然,就算杜心雨没出手,杜家也会拿她去填坑。 而且李沐清自己也很清楚,甚至在自认为死期将近的时候还请我吃了最后一顿饭,想要在最后时刻跟我做个朋友。 可是现在这场景显然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哎呀呀,我女儿能有这么好的学生,真让我欣慰,不如这样吧,周小姐不要跟着这两个条子混了,来我这边吧。” 李长安之前一直没有插嘴,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们内讧。 此时见到内讧终于停了,他竟然明目张胆的开始招揽周娜娜。 这是要在我们之间埋下一颗猜忌的种子啊。 周娜娜瞪了李长安一眼,不过并没有说话,只是捏着拳头退到了一边。 我轻叹了一声,就知道李沐清是我和周娜娜之间迈不过去的一道坎,等离开这里,和她好好谈谈吧。 “行了,你也别挑拨我们的关系了。你们杜家是怎么对待女人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我们杜家怎么了?每个女孩都是杜家最宝贵的财产,她们也愿意为了家族奉献一切。” “狗屁。这话你说出来自己能信?” “我为什么不信?就拿杜雪菲的父母来说吧,听说能为家族做贡献,都很高兴的。来,都满上。” 是啊,杜雪菲的父母很高兴,可是你有问过杜雪菲吗? 刀哥战战兢兢的给我换了个杯子,然后给我俩倒满酒。 “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 如今玲姐的整个身子都充满了烈性的腐尸毒。 如果李长安只是单纯想灭口断掉追查他的线索,只要引爆毒素杀了玲姐就够了,根本没必要跟我们废话。 “不愧是坏了我们这么多事的陈长生啊,猜到了?那我就直说吧。我想邀请你加入杜家。” “你在放什么屁?” 我险些被李长安给气乐了。 邀请我加入杜家?你特娘的没睡醒吗? “年轻人,何必这么恶言相向。其实你我之间,更多的是私怨。” “然后呢?” “然后?既然是私怨,我们把私怨解决了不就好了吗?人死不能复生,但我把杜春娥的魂魄交给你,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折磨她,直到你出气为止,这不好吗?” “杜春娥的魂魄?继续。” “再继续就是杜雪菲了。你们两个再怎么相好也是人鬼殊途。我可以用杜家的秘法去掉她身上的尸毒,让你们能长相厮守,并且可以把控制她的方法教给你。” “控制她的方法……呵呵……” 捏着酒杯的手在哆嗦,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把酒泼在对方的脸上。 “对,可以控制她了,她就会对你百依百顺,也不会再故意躲开你了。” 李长安分明看出了我的愤怒却依旧云淡风轻的说着。 “行啊,我觉得你的想法不错。那……你总得先给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诚意?好吧,我保证这份诚意你会满意的。” 第414章 雨巷村 “我们就这么离开了?” 凤凰娱乐城的门口,水纪有些愤愤的回头看了一眼娱乐城的霓虹灯招牌,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 “不离开又能怎样?最多就是杀掉一个李长安的喽啰。她都暴露了,其实杀不杀也没什么所谓了。” 李长安这老王八蛋是真会膈应人啊。 我说要看看他的诚意并非是想答应他,只是抱着能咬一口就先咬一口的心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 结果李长安给了我一个地址,说杜春娥就在那里养魂。 至于能不能把她抓起来折磨报仇,要看我自己的手段。 还美其名曰抓捕本身就是一种乐趣,他不能剥夺我亲手抓捕仇人的成就感。 奈何李长安本尊不在这里,我就算要翻脸,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忍了。 反正杜春娥受了重伤,抓她应该也不费什么事。 至于要不要加入杜家,我当然要等拿到了诚意再说了。 李长安也没有对此表示异议。 他说等我处理完了杜春娥,想要进一步和他们杜家亲近,就来这里找玲姐。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懵了一下。 找玲姐是什么鬼?难道他会一直以这个状态控制着玲姐? 然后我就看到玲姐身上的黑色腐尸毒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肌肤恢复了原本的颜色,靠在沙发上一阵喘。 这娘们竟然没死,还恢复过来了。 而在她恢复的时候,李长安的意识就退去了。 玲姐表示刚刚我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今晚娱乐城里死的人她会处理,我们可以离开了。 这可把水纪给气坏了。 不过水纪虽然抱着膀子嘟着嘴,实际上问题并不大,真正让我担心的是周娜娜。 从和李长安对峙的后半段开始到我们离开娱乐城,周娜娜再没说过一句话。 “娜娜……” “不用跟我说了,大道理我都懂,我现在想静静。” 周娜娜非常冷淡的丢下这句话,就自顾自的朝着远处走去。 “我是想说你要不要去看看你老师?” “看看?” 周娜娜闻言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对,去看看她。” 最终,周娜娜被我带回了家里。 而在看到我家里竟然供奉着李沐清的牌位后,周娜娜的眼神里充满了迷惑。 于是乎,我把我和李沐清之间的事情从头到尾给她讲了一遍。 其中也包括我把李沐清的骨灰带回来并给她办冥婚的原因。 周娜娜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跟我说她不理解。 明明她和李老师的关系那么好,李老师就算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为什么不约她见最后一面,而是约了我这个凶手。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就是单纯的因为我能理解她的处境吧。 生而为杜家之女,身不由己,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也只有我有着和她类似的切肤之痛了。 参拜过李沐清的牌位后,周娜娜的情绪平稳了一些,看我时的眼神里也少了几分怨愤。 不过她说她的心态不稳,捕捉杜春娥的行动就暂时不参与了。 对此,我表示理解。 而且抓杜春娥这种事情,我原本也没打算假手外人。 杜春娥藏身的地方并不在武城,而是距离京城很近的郎房市。 在冀北省,郎房市算是个比较小的城市,但是因为它地处京城和直辖市卫津之间这些年市区发展的挺快。 而一般市区快速发展的地方都会伴随一个问题,那就是农村人口大量流失。 郎房市下辖的郊县甚至已经出现了十几个无人村。 在这些无人村中有个叫雨巷村的村子特别的有名。 据说在三年前,五名野外徒步的驴友无意间走到了雨巷村。 当时天色已晚,五个人就打算在村里找间房子过上一夜。 刚走进村口,他们就看到一个牙齿都掉光了的老太太坐在村口边一间院子里的躺椅上悠然自得的哼着戏文。 驴友们上去询问村里有没有地方可以借宿。 老太太告诉他们一路向里走,看到第三棵大槐树后,进右手边的那座院子,那家人家有客房可以借宿。 几位驴友听到有专门的客房自然是很高兴的。 可是在村道上走了一会,其中的一名女驴友突然提出这村子有点不对劲。 他们进村的时候天色已暗。 可是整个村子除了那个躺椅上的老妪,一路走来他们一个人都没看到。 不,不只是人,烟筒里该有的炊烟也没有,窗子里该有的灯光更是没有。 还有狗叫,任何一个农村都少不了的狗叫这里也没有。 整个就是死寂一片。 带队的驴友让她别多心,说现在这种村子里没多少人很正常的。老人既然让他们去那家投宿,那户人家里肯定是有人的。 可是一行人找到那个第三棵大槐树下的院子时,发现那院子和其他的院子一样,也是黑乎乎的一片。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院子里的生活垃圾要多一些。 而且那些生活垃圾还不是饭菜残渣什么的,而是一些泡面、饼干、火腿肠之类方便食品的包装袋。 简单的探索了一下,他们发现这房子也废弃很久了,不过地面上有一些搭建帐篷和放置睡袋后留下的痕迹。 驴友们很生气,觉得被那老太太耍了。 不过既然这里有其他驴友借住过,他们也就不去祸害别的房子了,索性就住下吧。 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所有人都遇到了怪事。 那个最早发现问题的女驴友睡到半夜被人拍醒,问她饿不饿,要不要给她下碗面吃。 女驴友当时都懵了,叫醒她的是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说话挺和气的。 可是女人的脸上泛着瘆人的绿光,两个眼眶里根本就没有眼珠子。 女驴友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农妇哆嗦了一下就不见了。 其他几个驴友也纷纷从各自的帐篷中钻了出来,并表示他们都遭遇了类似的事情。 一行人连夜逃出村子,在跑到村口的时候,他们还特意去老妪那个小院子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那户人家同样没人住,院里的躺椅倒是还在,上面还放着一个骨灰坛。 几个驴友回到城市里,就把自己的见闻发到了网上,于是乎闹鬼的雨巷村成了郎房市著名的网红打卡地。 第415章 别理那个侏儒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长途汽车上,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漂亮姑娘。 她的一头很柔顺的棕色长发,还特意用头发遮住了右半边脸,看起来有点酷酷的。 不过她的性格和妆容多少有点不符。 挺活泼的,突然来了兴致,还整了个怪里怪气的诗朗诵。 不过听她这歪诗的内容,该不会也是要去雨巷村吧? “聒噪。” 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女声。 那也是一个年轻女孩,长得还不错,一头及腰长发乌黑柔顺而且发量很足。 但是她的妆容就有点……让人看不懂。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时常盯着同一个地方,显得缺乏生气。 下眼皮画成烟熏色,嘴唇只有中间的一部分涂了口红,板着一张脸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阴郁,特别低气压。 要不是我没在她身上看到阴气,真要以为这是个女鬼了。 “哎呀,小倩啊,现在又没开播,干嘛那么死气沉沉的嘛,来来来,跟我一起发神经啊,他们朝我丢泥巴,我拿泥巴砸死他,嘻嘻嘻……” 棕发女孩非但不恼,还回头和黑发女孩玩起了梗。 然而黑发女孩小倩只是朝她翻了个白眼,并没有接话。 “帅哥,怎么称呼啊?你打算去啥地方啊?” 见到同伴不理自己,棕发女孩把目标转向了我。 “我姓陈,打算……去雨巷村。”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们也是要去雨巷村的!” 棕发女孩叫小迷,是做主播的,今天他们几个朋友一起打算去雨巷村做几天直播。 后面那个鬼气森森的叫寒倩。 寒倩旁边那个阳光甜美中带着点羞涩的长腿小美女叫奶糖。 再后面那排那个身高只有一米二左右却有张大叔脸的男人叫土豆。 旁边那个大冬天还穿着ol套裙露着黑丝腿的御姐是土豆的女助理茗烟。 再后面那排,一个很精干的平头小伙就叫平头。 平头左边的嘻哈青年叫皮吉,右边的肌肉猛男叫老炮。 这里面除了茗烟外都是做主播的,尤其小迷和寒倩,她们两个居然是恐怖类型的主播。 说实话,寒倩做恐怖的我不意外,小迷这姑娘我是真没看出来她平时是扮鬼的。 可能和职业有关吧,小迷很是自来熟,絮絮叨叨的给我讲着她在网上收集的雨巷村的鬼故事,那模样很是兴?奋。 其实我挺想劝劝他们别去找不自在的,毕竟雨巷村是真的有鬼。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人家本来就是要去见鬼博流量的,哪里劝得住。 长途车在一片有土路的林子边停了下来,司机告诉我们沿着土路一直往里走两公里就能到雨巷村了。 这一车要去雨巷村的就我们九个人。 以往看过的那些探灵直播,主播们去探险的时候都是轻装减行,我以为他们也会这样。 然而他们从车里搬出来的行李却晃瞎了我的狗眼。 除了土豆,每人都标配一只大号的拉杆箱。 小迷、寒倩和茗烟干脆每人两只。 除此之外,每个人还背着大小不一的背包。 男人们的包还是以普通双肩包为主,女孩子们……小迷直接背了一个足有65l的登山包,茗烟的也差不多。 相比之下,我背上那个只装了食物、水、毯子和凤栖木剑的背包实在是太不拿鬼村当回事了。 对此,小迷也表示很无奈,他们出来做直播首先得带设备,三脚架补光灯移动电源什么的都挺占地方。 然后她们几个女孩子还得带服装,东西自然就多了起来。 土路不比柏油路,拉杆箱就算有轮子,拉着也很吃力。 看着女孩们步履维艰的样子,我决定做次好人。 让小迷背上我的包,我来背她那个巨大的登山包,还有她的两个拉杆箱。 轻松下来的小迷则找到刚刚偶尔跟我们聊几句的奶糖,表示可以帮她一把,俩人轮流拖奶糖的箱子。 奶糖忙不迭的向我们两个道谢。 这时我发现原本好像要往我们这边走的老炮嘴里咕哝了几句什么,拽着自己行李独自走在了前面,而奶糖显然长出了一口气。 “快点,磨磨蹭蹭的,就你慢!” 和两个女孩儿一起走在土路上还是挺惬意的,不过走了没两步,我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斥责声,随后就是一声惊叫。 回头一看,只背着个儿童书包的土豆走在背着大包拖着两个拉杆箱的茗烟身边,手里拿着一根从道边折下的树枝子。 茗烟的装扮和整个团队格格不入。 已经十二月了,天寒地冻的,不但穿着黑丝ol,脚上甚至还穿着高跟鞋,在这破土路上能走得快就有鬼了。 更何况她的负重还非常的大。 可是那个侏儒土豆明显不管这些,看到茗烟走得慢,又一树枝子抽在了她的屁股上。 茗烟满眼委屈,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拖着行李艰难前行。 “这啥情况啊?” 这个主播团里,土豆是唯一一个带助理的。 作为一个残疾人,带个助理也很正常,可是这助理的穿着和对助理的态度…… “别搭理他,就是个变?态。” 小迷悄悄告诉我土豆算是个挺赚钱的大主播,仗着有几个臭钱不干人事。 茗烟是个单亲妈妈,孩子患有脊髓型肌萎缩,治疗需要很多钱。 土豆就看准了这点,在招她做助理之后给她立了很多规矩。 比如一年四季不管啥天气都必须黑丝ol高跟鞋,吃饭只能吃他剩下的之类的。 打骂这种事更是家常便饭。 为了给孩子赚钱看病,不管土豆怎么折腾,茗烟都只能忍了。 如果不是土豆的人气很高,一起出来能多少蹭点流量,她们才不会跟这个侏儒一起出来。 好在这个侏儒还算有边界感,除了对茗烟恶形恶状外,在别人面前还是挺正常的,只要别去掺和他们的事,倒也没啥。 不过…… 讲完土豆的八卦,小迷瞄了一眼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壮汉老炮,贼兮兮的扯了扯一边的奶糖。 “陈哥,我看你一个人出来探险,肯定还没女朋友吧,你看……奶糖怎么样啊?” 第416章 躺椅上的老太太 “小迷,你说什么呢。” 奶糖是个甜美中带着几分羞涩的姑娘,一听小迷这话,脸蛋立刻就红了。 “哎呀,你怕什么,出来玩嘛,做几天合约情侣怎么了?你别看陈哥块头不大,浑身可都是腱子肉,拎这么多东西,粗气都不带喘的。抱你起来还不是轻轻松松?” 小迷这妮子,一副女流氓模样在我胸口摸了一把。 “去你的。” 奶糖轻啐了一口,脸蛋更红了,显然是小迷的虎狼之词让她联想到了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扭捏的凑到我身边,用蚊子般的声音跟我念叨了一句。 “那……陈哥,你介意跟我做几天合约情侣吗?赚了钱,咱们二八开。” 这话真的让我有点蒙圈,都是成年人了,在旅游路上发生点香艳的故事没啥好奇怪的。 我本来就不是那种守身如玉的人,以奶糖的颜值和身材我并不介意和她一晌贪欢。 不过这个合约情侣是个啥意思?规定办事时的动作和姿势? 还要分给我钱? 小迷给我解释了一下我才明白。 所谓的合约情侣是他们直播行当的行话,通常是两个主播组个cp,搞搞互动相互拉扯人气。 或者就是作为演员在短视频里演情侣拍一些伪日常吸粉。 分我两成,就等于是给我演出费了。 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假扮情侣的话,他们这里不是有专业的吗?而且我和她扮能扮几天啊?办完事我就走了啊。 见我不太想上道,奶糖可怜兮兮的拉着我的胳膊开始摇晃。 她说自己最近业绩太差了,真的需要我帮忙刺激下直播间里的大哥们,给他们点危机感。 男人嘛,天生对美女缺乏抵抗力,在奶糖的撒娇攻势下,我最终还是投降了。 路过雨巷村的长途车只有一班,我们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天开始黑了。 走了一会,远远看到夜色笼罩下的村子时,主播们一个个掏出手机开启了直播。 奶糖很热情的举着手机给大家介绍我这个在车上认识的“很投缘的帅哥”,模样很是热情。 她还把手机举到我面前让我跟直播间里的人打了个招呼。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聊天区有人在说“为啥不是炮哥给你拿行李啊”“炮哥在旁边你这么勾搭帅哥真的好吗”之类的话。 看来,老炮和奶糖之间可能有点瓜葛。 不过那几个人很快就被直播间里其他人给喷了,还说让他们滚回去。 十有八九是老炮单方面对奶糖有意思。 “唉?你们看你们看,村口那院子里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小迷突然兴奋的指着村口那个院落叫了起来。 天色已暗,我们距离村口还有几十米,原本是很难看清东西的。 但是那院子里的一条东西是白色的,在夜色中比较显眼。 之所以说是一条……就是横放着的一条,看那个长度……似乎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躺在什么东西上面。 这该不会就是雨巷村最初的鬼故事中那个躺椅上的老太太吧? 队伍里的人普遍有些兴奋,小迷的眼睛里都开始放光了。 只有土豆的助理茗烟在哆嗦,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 至于奶糖……这姑娘虽然语气中有些兴奋,一只小手却死死的拽住了我的袖子。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害怕还是要开始凹人设了。 前方有惊喜,整个队伍的脚步都快了几分。 不过当我们走进村口的时候,并没有听到来自老太太的招呼。 村口的院子里确实有张破旧的躺椅,可惜上面那白色的一条并不是什么老太太,而是一个没有上色的纸人。 借着手电光可以看到纸人身上写了很多字。 不过那些字并不是什么诅咒和警告,而是类似于“王二麻子到此一游”的经典游客留言。 十有八九,这是之前来这里打卡的驴友们为了整蛊后来人而弄出来的。 在表达了惋惜之后,主播们纷纷拿出笔来把自己的名字写到了纸人身上。 “那个……咱们要不要也去写一个。” 不知道是出于害怕还是要做出合约情侣的样子,奶糖怯怯的看着我征求意见。 “你不是颜值主播嘛,还是不要凑热闹了。” 我没有阻止小迷,因为小迷是恐怖主播,平日里开播都是上鬼妆的。职业如此,拦不住的。 而我之所以阻止奶糖,是因为那纸人的脚上穿着一双鞋。 一双大红色缀朵绣花鞋。 曾几何时,这玩意在小河村就是恐怖的代名词。 既然李长安说杜春娥在这里,那么和红色绣花鞋沾边的事情还是少碰的好。 “哦,可是来都来了……算了,我听你的。” 奶糖撅着嘴巴看了那个纸人好一会,最后展颜一笑,对我吐了吐舌头。wap. 那小模样还真像个想在男孩面前表现自己乖巧的小女生。 在纸人身上留完言,主播们开始商量晚上在哪里休息了。 嘻哈少年皮吉提议就在村口这个有躺椅的院子里休息,感受一下和传说中的老太太零距离接触的刺激。 不过这个提议被女孩子们否决了。 毕竟这才是第一天,没必要搞的这么刺激。 一番商讨之后大家决定第一天晚上还是到宿营地去过夜。 所谓的宿营地,其实就是故事里五个驴友借宿的那座在第三棵槐树下的院子。 之前来这里踩过点的网友已经很多了。 其中有一半以上宣称自己在村里遇到了灵异事件。 有人对这些爆料进行了分析,最后发现这些帖子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从来没有人在第三棵槐树下的那个院子里遇到过怪事。 以至于后来很多网友把那个院子称作“宿营地”或者“安全区”。 宿营地的院子里一共有四间房子,堂屋、东西厢房以及一间柴房,在院子的角落里还有个旱厕。 上一批来这里的人比较有素质,临走的时候把房间里都给打扫了,除了一些原本的旧家具倒是没有留下什么垃圾。 在柴房里还堆着一些木柴,可能是上一批来探险的人用剩下的。 一行九个人,有男有女,当然得分配一下房间了。 作为队伍里的流量一哥,土豆最先站出来表示东厢房他们要了,然后就让茗烟去里面布置帐篷。 乖乖,看这意思,茗烟这助理不但要伺候他生活,还得给他暖床啊。 这一个月得给多少钱才能任由这个侏儒这么折腾啊? 小迷看到西厢房里有一盘火炕,下面能烧柴的那种,就说她们女孩子身子弱,要睡在西厢房,把中间最宽敞的堂屋留给我们几个男的。 这么分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堂屋空间大,我们在中间点个篝火,夜里也不会冷。 然而这时候,一路上都有些沉默寡言的老炮突然开了口。 “你们要是这么分睡觉的地方,那,我有意见。” 第417章 脏东西 “炮哥,啥意见啊?你身体那么壮实,该不会还想跟我们三个女孩子抢火炕吧?” 小迷上下打量着老炮,咂吧着嘴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们仨睡堂屋我没意见,问题是他。” 老炮瞟了我一眼。 “咱们的设备可都不便宜。我们八个也算知根知底的,哥们,你一个外人跟我们哥仨睡一起,这不太好吧。” 几个意思?这是开始针对我了? 老子大老远的跑到雨巷村来就为偷你几个不值钱的直播设备? 还有,这雨巷村是你家的啊?你不让老子住老子就不能住? “哥们,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的意思,我们都是自己人,你睡在这里,我们不放心,兄弟,还是行个方便,找别的地方住吧。” “说的也是,哥们,咱们还真不太熟,跟我们住在一起,恐怕你也不太放心吧,这村里空房子挺多的,要不你住隔壁那个院吧。” 嘻哈青年皮吉也在旁边随声附和,也不知道是和老炮关系好,还是他也看上了奶糖,嫌我碍事。 “喂,你们过分了啊,大家都是一趟车来的,相互有个照应不好吗?” 小迷听不下去了,直接跳出来替我说话,奶糖有些怯懦,只是站在小迷的身后拽着她的衣角。 “小迷,你可别不识好歹,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帮你拿个行李就是好人了?我们三个男的能有什么事,我是怕他半夜趁我们睡着起了歹心,溜到你们屋子里。” 没等老炮说话,皮吉就怼上了小迷。 “呸,你以为人家都像你一样啊?” “那可说不准,你们三个个个都是几十万粉丝的网红美女,谁看了不眼馋啊。” “行了行了,信球货,兄弟,走,我给你把隔壁的房子收拾收拾。” 平头进屋后一直蹲在地上从包里往出掏东西。 眼见两方人都要吵起来了,平头骂了一句从地上站起来搂住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出去。 其实我住在哪里都无所谓的,晚上我也没打算睡觉,但是奶糖的表现多少让我有些不爽。 她说是让我和她做合约情侣,实际上应该就是对付老炮的挡箭牌。 现在老炮出来刁难我,她一声不吭只是站在小迷的身后,多少有些不地道。 “兄弟,别介意,出门在外的,本来就该相互照应,那信球货脑子里就知道娘们儿,烦得很。” 平头搂着我的肩膀出了宿营地,到了隔壁的院子。 这间院子里其实也有人住过的痕迹,只是垃圾比较多。 平头二话不说就抄起屋里的扫帚开始打扫。 说实话一开始我真没咋注意这哥们,毕竟和壮汉、侏儒嘻哈男比起来,这个干瘦的男人显得很大众脸。 现在看来这哥们还是个实在人。跟我一起打扫了屋子,他还从隔壁院子的柴房抱来一堆木柴帮我在没有火炕的厢房里点了一堆篝火。 临走时平头跟我说他是做野外求生的,如果我这边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过去找他。 这汉子可以,能处。 其实住在哪里我倒真不在意,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反而更自由。 从包里拿出毯子放在篝火边的地上,我打算趁着没什么事修炼一下《龙虎练气术》。 小说里不都说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灵气比较充沛嘛。 然而我这边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摸出来一看,竟然是刘茜茜给我发来了视频邀请。 和刘茜茜分开的时候我就告诫过她,虽然有的我联系方式但是不要随便跟我联系,免得影响我办事。 她这个点打视频过来,莫非是遇到什么事了? 看在每个月她都要往我卡里打钱的份上,我还是接通了视频。 “嗨,帅哥,干什么呢?你这满面红光的怕是有喜事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视频接通后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个漂满了泡泡的浴缸。 刘茜茜躺在浴缸里,对着镜头给我来了个飞吻。 “烤火呢,啥事?” “哎呀,你别这么不耐烦嘛,找你就非得有事啊?人家想你了开个视频看看不行吗?” “没事想我干嘛,我可不是有钱人的……咳咳咳……”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视频那边的刘茜茜突然一挺身子,腰部以上全都从水面下浮了上来。 这突如其来的福利险些让我被口水给呛死。 而刘茜茜看到我的窘样之后,咯咯笑着又把身子缩回了水里。 “哎哟,我的陈大帅哥你不用这么纯情吧,本来还想多给你看一会儿的,你这个样子,还烤着火,我是真怕你流鼻血。” “你你你你正经点。” 娘的,虽然不齿她的为人,但是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女人,刘茜茜是相当有魅力的。 “切,假正经。你真不想看?” 刘茜茜风情万种的抬起腿来当着我的面从脚踝一路摸到膝盖上面,当我准备吞口水的时候,她又缩回了水里…… 我的心里已经有十万头神兽在奔腾而过了。 “唉,别挂别挂,找你有正经事。” 刘茜茜见我抬手要戳手机,急忙换上了一副正经模样。 “你和水小姐的事儿我听说了,你们那边要是有麻烦要挨处分停职的话,不如就到我这里来吧。薪水绝对包你们满意,而且我有专业的团队,可以帮你们把后续的火灭……唉?” 刘茜茜突然一顿,从旁边拉过一条浴巾把脖子下面全都给遮住了。 “怎么了?” 我以为她还要玩什么花活,却不曾想刘茜茜歉意的一笑。 “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你身边有女伴,早知道就不跟你开玩笑了。” “女伴?” 我让刘茜茜弄了个莫名其妙。 一个人在荒村烤火,我特么哪儿来的女伴? “没,没有吗?那……你后面墙上另外一个影子是谁?” 影子? 我连忙在手机屏幕上一戳,切换了一下主副屏幕。 画面中,我背后的墙壁上赫然映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则是一个长发飘扬的女人模样。 “何方妖邪!给我出来!” 我没有回头,根据画面里的影子来看,应该是有个看不见的“女人”站在我左边,才会在墙上投下那样的影子。 可是此时我并没有在那地方看到什么,也没感觉到身边有阴气汇聚。 回头朝墙上那影子看去,我嘴角有些抽抽。 那个“女人”……并不是影子,而是有人用碳在墙上画出来的。 这特奶奶的就有点恶趣味了啊,故意吓唬后来人吗? 不对啊。刚刚我和平头一起收拾屋子点篝火的时候墙上有这幅画吗? 脑子里好像完全没有关于这个的记忆。 我正琢磨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咚”的一声。我连忙从厢房门朝堂屋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门口映到堂屋的地上。 这人影和墙上的画一样披散着长发,只是那脑袋上……似乎顶着一顶三尺高的大帽子。 乖乖,这就撞上脏东西了? 第418章 这鬼有点软 在这村子里碰到脏东西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刚安顿下来就来找我,未免也有点太快了吧。 你哪怕等夜深人静防备松懈的时候呢。 “你那边怎么了?有事发生吗?别挂别挂,让我看看。” 视频还没有挂掉,刘茜茜察觉到我这边的异常竟然有些兴奋。 “别说话。” 我调了一下摄像头,把手机放到兜里。 院子里又传来了“咚”的一声,地上的影子一窜一落,显然是在跳。 啥情况?粽子? 趴在厢房门口朝堂屋门看去,只见一根棒子从门外伸了进来。 那是一根缠满了白布条的哭丧棒。 伸进来以后,它像是探路一样在门框上敲了两下,然后收了回去。 紧接着“咚咚”声再次传来,门外的东西开始往屋里跳。 我有点不理解了,既然要跳进来,干嘛还要用棒子敲门框啊? 就好像故意要让我听到似的。 “咚!” 门外的东西终于跳进了堂屋,我狠狠地嘬了一下牙花子。 那跳进来的家伙身上穿着一身白袍,手中握着哭丧棒。 披头散发的脑袋上顶着一个三尺高的白帽子,上面写着“一见发财”。 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清面孔,但是那条几乎耷拉到肚脐眼的长舌头却是很显眼。 我滴个乖乖,无常厉鬼? 无常,通常指的是十大阴帅里的黑白无常。 白无常名叫谢必安,人称七爷;黑无常名叫范无救,人称八爷。 这两位可是索命的阴差。通常只有在人咽气的时候才会现身勾魂。 可是我家的《阴阳手札》上记载的有所不同。 手札上说七爷八爷身为阴帅,通常是不会亲自勾魂的,我们所能见到的无常都是他们手下的阴差。 阴差通常都是在世时就为地府办过差的人,死后魂魄天生就比普通鬼魂强大。 毕竟人都畏死,很多新鬼留恋世间不愿意去地府报道,需要用些强力手段。 可是凡事都有意外。 这些事先选好的阴差偶尔会因为执念过重或者受到煞气侵蚀等原因,死后未去地府报道。m. 滞留人间化作恶鬼,就成了所谓的无常厉鬼。 什么赤衣凶笑面尸,在无常厉鬼面前,都特娘的是个弟弟。 可是……这不对啊。 杜春娥之前是挺厉害的,凭借自身的本事覆灭了整个小河村,连我爷爷都制不住她。 可是杜春娥被我们先后几次重创,现在能勉强稳住魂魄就不错了。 她要想找地方恢复,应该是找一个阴气重但是并且没有太厉害的鬼魂存在的地方才对。 到一个有无常厉鬼的村子里来养魂,那不是寿星老吃砒霜——作死? 有没有可能……杜春娥根本就不在这里,李长安是骗我来送死的? 在我心思百转的时候,那无常厉鬼猛地抽了几下鼻子,然后转身朝我这边蹦了过来。 我急忙闪身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左手悄悄伸进包里摸出一包朱砂扣在手心。 “咚咚”的蹦跳声到了厢房门口就突然停下了,紧接着就是又一阵抽鼻子的声音。 我的心悬起来的同时,也有些奇怪。 按理说此时我和无常厉鬼相距也就是两三步远,可是我却没感觉到厉鬼身边那种刺骨的阴寒。 是这无常厉鬼没有我想的那么厉?还是它太厉害了,已经到了能把阴气完全收束住的程度? “呜啊!” 也许是最终确定了这里有活人的气味,那只无常厉鬼猛地嘶吼一声从外面跳了进来。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我早有准备,在它出现的一刹那手里的朱砂就扬了出去。 无常厉鬼发出一声女人般的尖叫,双手朝脸上捂去。 我则念了一声“敕令大将军到此”,把一张镇尸符狠狠拍在了它的胸口上。 这位咚咚咚的跳来跳去,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鬼还是粽子,索性来个全套。 可是这一巴掌拍上去,我就感觉不对。 按理说鬼物阴气收束的再好,直接接触的话,也还是能感觉到的。 可是我依旧没感觉到。 而且你说它是粽子吧……触手之处一团绵软,就好像,就好像是……给家里那人偶浅浅换衣服的时候摸到的那啥…… “啊——” 无常厉鬼的尖叫声陡然又高了八度,身子迅速后退的同时,原本捂着脸的双手变成了抱胸的姿势。 这时候我终于借着篝火看清了它的脸。 这无常厉鬼的脸惨白惨白的,好像拍了二斤面粉一样,眼圈乌黑一片。 但是它那眼圈却不是因为阴死之气的侵染,而是画上去的,此时已经被揉花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并没有戾气,而是充满了惊恐和羞愤。 当她再次开口尖叫的时候,那条长舌头竟然从嘴里掉了下来。 我勒个去的,我说为啥没感觉到阴气呢,这无常厉鬼竟然是个假货! “你,你……你这是……” 仔细看去,那眼睛,还有那五官轮廓……我勒个去的!这货是小迷啊! “我,我我不知道是你。对对对对不起。” 那一瞬间,我真恨不得她就是个真鬼。 相对于我的惶恐,在最初的惊慌之后,小迷竟然冷静了下来。 她有点不可思议的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朱砂闻了闻,又从胸口上揭下那张符纸看了看。 “白乙大将军到此?这个是……镇尸符?” 作为一个恐怖主播,她还是有点识货的。 “额……嗯,镇尸符。你,你刚才那个动静,我还以为是脏东西。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那个不重要了。你……连个同伴都没有,一个人跑到这闹鬼的村子里来,还带着这些东西……你难道是茅山道士,或者龙虎山的天师?” 小迷越说,眼睛越亮,最后都要往出冒星星了。 “额……算,算是吧。” 这该咋说呢?确实算是。 我现在修炼的练气术是龙虎山出品的,某种意义上讲,我也算个龙虎山俗家弟子吧。 “我的天!这太棒了,简直太棒了!奶糖,快进来快进来!这次你赚到了!” 小迷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被袭胸的事情,转头对院子里大声吆喝着。 在吆喝声中,面色微红的奶糖提着个保鲜盒走了进来,看到我之后,低下头小声咕哝了一句什么,把保鲜盒往前用力一递。 “哎呀,你跟蚊子哼哼似的,谁能听得见你说啥啊。大点声。” 小迷在奶糖背后用力推了一把,奶糖被推得抢了几步险些扎进我怀里,一张小脸更红了。 “陈哥,对,对不起,我刚才懵住了,这个请你吃。” 第419章 这是我家 保险盒里装的竟然是串好的鸡翅和肉串……以及两罐烧烤料,这让准备啃压缩饼干的我着实有些意外。 奶糖的行李可也不少,居然还带了这种东西过来,这是有多爱吃啊? “这个就不用了吧。” 君子不夺人之美,人家小姑娘废了那么大力气背来的肉,我是真不好意思吃。 “要的,我刚才……真的是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道歉是肯定要的。” 女孩儿两只手捏着衣角来回搓弄着,那模样非常的局促。 “那……这样吧,反正你俩都过来了,大家一起吃吧。” “好啊好啊,好兄弟当然应该有肉同吃了,嘿嘿,来来来,这么好的火,这么好的肉,烤起烤起。” 小迷这货就是个自来熟,还没等奶糖答应呢,她就已经从保鲜盒里拿出几串肉串蹲在篝火旁烤了起来。 奶糖看着小迷猴急的样子满脸都是无奈,最后也只能在我的撺掇下一起蹲在篝火边烤起了肉串。 看的出来,他们这八个人也是有小圈子的。 小迷和奶糖的关系很好,皮吉和老炮是一伙的,土豆自然是和茗烟一伙。 反倒是我觉得人不错的平头好像没啥圈子。 至于寒倩……在直播间里用低气压作为自己的风格还是不错的。 在现实生活中,除非真的是有舔狗大师存在,否则这种死气沉沉不愿和人交流的人肯定是没朋友的。 “陈哥,我跟你说啊,这个小妞刚才还在房间里跟我念叨,说要是网上说的是假的,在安全区也能遇到鬼该怎么办呢。” 小迷满脸跑眉毛的用胳膊肘捅了捅奶糖。 “反正都要做合约情侣了,要不你晚上就搬过来跟陈哥一起住吧。” “小迷,你说什么呢……” “怎么了?情侣当然是要住一起了,而且我跟你说啊,陈哥可不是一般人,跟他住一起肯定安全,你看我的脸没,我刚蹦出来,陈哥迎面就是一把朱砂,那个利索啊。” 小迷眉飞色舞的开始给奶糖讲述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瞬。 这丫头也真是恶趣味。在那边收拾好了行李就不甘寂寞的准备开个播。 把那套白无常的服装换上,想让奶糖给她拍个定妆照。 奶糖却忧心忡忡的问她刚才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很差劲,要不要过来跟我道个歉。 我可是一路背着小迷的行李把他们送过来的,小迷自然是赞成这个想法的,就打算先过来给我个惊喜再开播。 谁曾想不但没吓到我,反而被她挖到了一个大“宝藏”。 来鬼村探险,玩的是个刺激。 注意,是刺激,而不是真的玩命。 那么……哪个探灵小队不希望自己队伍里能有个英叔呢? 肉串还没烤熟,小迷已经开始幻想我脚下踩着千年粽子,手上捏着厉鬼的脖子跟她拍合影的画面了。 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别说我了,连奶糖都开始在旁边翻白眼了。 肉串的味道不错。 小迷吃嗨了,干脆就摸出手机来开了个播。 小迷直播间里的都是灵异发烧友,见到小迷这扮相,直播间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小迷多少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专门给我和奶糖整了好几个镜头。 她说什么这次来雨巷村的路上多亏了我照顾,现在奶糖已经开始跟我眉来眼去了云云。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叫望舒的水友进入了直播间。 他先是在屏幕上打出了一连串的问号和叹号,然后问小迷是不是在雨巷村进村后第三棵大槐树右手边第二间院子。 这话一出,立刻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旁边那间院子,是网上攻略中查的到的“安全区”,他如果说出“第一间院子”,那谁都不会当回事。 可是他偏偏说的是第二间院子。 这说明他要么来过这里,要么看过其他人录制的雨巷村的视频。 “望舒你怎么知道的啊?我还没来得及说我们在哪儿呢。” 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望舒的回复:我当然知道,那是我家。 我了个去的,开玩笑吧。这做个探灵直播,还探到人家水友的家里了? “我几天没来看直播,你怎么就跑到雨巷村去了?”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去那里?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该死,还好今天没有下雪,你们快离开!现在立刻离开村子!” 望舒好像真的很着急,飞快的在屏幕上打出了一连串的话。 然而他的急切非但没有让小迷生出离开的念头,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说今天是12月24号,按西方人的说法是叫平安夜,可是以咱华夏人的传统并不是什么犯忌讳的日子。 望舒见小迷不以为然,就和小迷申请了连线。 这是一个声音中满是颤抖的男人,听上去大概有三十岁。 望舒说他是土生土长的雨巷村人,打小他就很喜欢自家村子的名字。 尤其是上学之后,学了戴望舒的《雨巷》,从此之后,他的网名就叫做望舒了。 村里的条件很不好,他念完初中就辍学回家务农了。 虽然在村子里他没有找到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但是满身麦子香的青梅竹马他也是喜欢的紧,刚到22岁,就和他的麦子姑娘领证结了婚。 两个月后,麦子姑娘开始害喜,望舒在开心之余也有些烦恼。 这年头在村里种地属于吃不饱也饿不死。 他也想像城里人一样给怀孕的妻子买些补品什么的,奈何囊中羞涩,能多割几斤肉回来已经是极限了。 想着媳妇的肚子月份还不大,秋收也结束了,望舒就打算到城里打打零工,给孩子赚点奶粉钱。 望舒去找老爹商量的时候,老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事实上,雨巷村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就只有望舒和他的麦子姑娘。 麦子姑娘是因为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落下了病根腿脚不灵便。 望舒则是想守着她。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于是乎,望舒踏上了进城打工的旅程,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次和他的麦子姑娘一别,竟然就是永诀…… 第420章 下雪了 北方的冬天,建筑工地是不开工的。 望舒没能像想象中那样找到一份力工的活计。 碰壁几次之后,在一个老乡的帮衬下,他穿上黄马甲,成为了一名外卖小哥。 这活计虽然累一点,赚的也多,望舒还是很开心的。 现在过年没了年味,倒是一些洋节落地生根开始野蛮生长。 当然,过洋节的也并非就是什么崇洋媚外,只是大家需要一个出去浪的理由罢了。 12月24号,是西洋的平安夜。 这玩意在落地华夏之后竟然在无良商家们的推动下发展出一个本土的仪式感——送苹果。 一颗抛光打蜡的蛇果加一张包装纸,赋予个平安的含义就能卖出十到十五块的高价,这在望舒看来根本就是人傻钱多。 尤其是那些不亲自约人出来当面送,而是请外卖小哥代送的,简直是傻上加傻。 当然,人家傻不傻不关他的事,他只管送货拿钱好了。 这一天,望舒足足送了十六单苹果。 最后一单的两个苹果,收货人是个住在高档公寓的姑娘。 他到了楼下给姑娘打去电话,人家姑娘却说不想吃那个舔狗的东西,让小哥帮她处理了吧,单,就当送到了。 之前还在笑人家人傻钱多的望舒听到这话,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望舒傻呵呵的摸出手机跟自家的麦子姑娘打起了视频。 视频里,他乐呵呵的把那两个苹果杵到摄像头前,说今天是城里人过的什么平安夜,人家都说送苹果平平安安。 他买了两个,给媳妇一个,媳妇肚里的孩子一个,等会就找个庙给老佛爷供上。 麦子姑娘先是笑他傻气,然后问他在城里租的房子大不大,能不能接她和家里的老人到城里一起住。 望舒就觉得很奇怪,之前媳妇可从来没说过想到城里住。 当他问到为什么的时候,媳妇的眼神有些闪烁,再三追问之下,媳妇还是给了他一个解释。 村里年轻人全都外出务工了,人是越来越少。 今年冬天特别的冷,在很多在城里打工的年轻人都把老人们接到了城里过冬,现在整个村子包括望舒家在内就只剩下五户人家了。 而且最近村子里开始不太平。 先是老张家的狗莫名其妙的被人扭断了脖子。 再是老刘家的鸡被人拽掉了脑袋。 村里人骂骂咧咧的,还以为是有黄鼠狼或者熊瞎子跑到了村里。 可是今天早上,望舒媳妇一醒来就被吓了一跳。 床对面的墙上竟然多出了一个用碳灰画出来的女人像。 这可不是黄鼠狼子或者熊瞎子能弄出来的东西。 肯定是人画的。 而一想到自己在床上睡觉,一个人站在床下一边看着她一边往墙上画画,望舒媳妇就不寒而栗。 望舒也吓坏了,让媳妇给他看看那画的到底是个啥。 他媳妇却说看不了,她中午做完了饭想回来睡一会,就发现墙上的画已经没有了。 她吓得把家里能藏人的地方全都翻了一遍,甚至连灶膛里都没放过。 可是……没有。 家里根本就没有进过外人的痕迹。 望舒有些急了。 他让媳妇关好门躲在家里,等着他,他现在立刻连夜赶回去。 而原本满脸惊恐的媳妇在听到这话之后,面色竟然慢慢平复了下来。 不,不应该说平复,而是……呆滞。 她木木的看着窗外的方向,说了一句“下雪了,来不及了”,就把手机放在床上,消失在了画面中。 望舒最后听到的和妻子有关的声音,就只是一声开门声。 他当时着急坏了,他不明白自己老婆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表现出那种呆滞的模样。 放下手机,他就骑着电瓶车奔向了雨巷村。 还没出城,鹅毛大雪就从天上飘了下来。 一路跌跌撞撞,摔到满头是血的望舒终于在第二天一早赶回了雨巷村。 那是望舒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整个雨巷村都被雪盖住了,远远望去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坟包。 他靠着在村里摸爬滚打了二十二年的记忆,连刨带挖的找到了自己家。 可是不但媳妇没在家里,堂屋门还大敞着,大雪把半个堂屋都给埋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望舒摸到一把铁锹,发疯似的冲出门外,胡乱的喊着,挖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在同样被大雪覆盖的小广场上挖到了自己媳妇。 不只是媳妇,还有他留守在村里的老爹、老丈人、以及其他几位留守老人。 这些人围坐在一堆烧到乌黑的木头旁,脸上全都挂着笑,却全都没了气息。 望舒说他知道有些人被冻死的话脸上会带着微笑。 可是他媳妇和乡亲们脸上的绝对不是那种看到美好幻觉的微笑。 而是一种彷如恐怖片中被妖邪附身那般的诡笑。 而且他们每个人的七窍之下都有已经冻成黑红色冰渣渣的血痕。 望舒报了案,可是法医验过尸后却告诉他,所有死者的死因都是失温,也就是冻死的。 而七窍中流出的血可能是血液在结冰的时候刺破了血管,才溢了出来。 在这些人的身上完全没有发现他杀的痕迹。 这个结果,望舒根本没法接受。 他老婆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在大雪天和一群老人在空场上烤火? 尤其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奈何法医的验尸结果就是这样的。 在望舒家里,他们也没从墙上检测到有用碳灰画过什么的痕迹。 很可能,就是望舒媳妇因为村里太过死寂出现了幻觉,最后才会和老人们一起冻死。 不管望舒怎么不信,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谁也没办法。 在埋葬了家人之后,他就离开了郎房市,南下打工,想离这个伤心地越远越好。 当时死的,不光光是望舒家的人,还有其他家的老人。 在出事的第三年,一个同村的小伙在平安夜那天带着贡品回去祭奠自家的老人。 结果那天又下了大雪。 很久之后,在街头偶然遇到了一个同乡,望舒才知道那个回去祭奠老人的小伙也死了。 死状和先前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12月24号那天回村祭拜死者了。 “我刚翻了一下郎房市的天气预报,没看到今天有雪,你们运气好,快走吧,赶紧离开雨巷村。真的想到雨巷村探灵的话,也错过这个时段再去。” 望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这个故事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看了看已经缩在我怀里的奶糖又看看举着手机发呆的小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望舒说的是真的,那么今晚的雨巷村对于她们来说无疑充满了危险。 小迷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手不小心按到了手机的电源键,屏幕一下子黑了下去。 也就是这么一黑,让我从屏幕的反光中看到了身后的那堵墙。 之前墙上明明有一个用碳粉画出来的女人像的,可是现在,墙面上除了几处“到此一游”的留言外,再没了别的东西。 一种不祥之感突然涌上心头,我猛地起身冲到堂屋朝门外看去。 外面……下雪了。 第421章 他说的是真的 “不会这么邪吧?” 身边传来了吞口水的声音,小迷呆愣楞的看着门外的雪花,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奶糖更是抱住了小迷的胳膊,脸上带着几分惊恐。 “那个望舒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真的假的,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我的胸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把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特娘的还跟刘茜茜连着视频呢。 “你怎么还没挂?” 把手机掏出来一看,刘茜茜此时依旧泡在浴缸里,只是脸上多了一张面膜。 一个不知道是塑料还是什么材质的小盘子浮在她面前的水面上,盘子上摆着一杯红酒和一些小零食。 这娘们儿,当自己看电影呢? “挂了干嘛?我这大晚上独守空闺,又没什么事情做,哪像你,左拥右抱的有两个美女陪着。” “无聊。” 我翻了个白眼就要挂断,刘茜茜急忙摆手。 “别别别,别挂,我让助理去托朋友查郎房市的案卷了,想知道那个望舒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查清楚他说的两起死亡事件的真实性就知道了。” 好吧,这位大明星还算是有点用。 “哇,陈哥,你这……我和奶糖过来之前,你不会就一直在跟这个美女聊视频吧?这是你女朋友吗?” 女生都是喜欢八卦的,刚刚还因为下雪而惊诧的小迷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和我视频的入浴美女身上了。 “只是朋友,我还没活够呢。” 尴尬。我把手机又塞回兜里,免得小迷再看。 然而刘茜茜却来劲了。刚把手机放好,就听到她在那边期期艾艾的拉开了怨妇腔。 “妹妹,你别瞎想,我还能继续和他做朋友,就已经很开心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我,我祝你们幸福……呜呜呜……” 这娘们儿戏可是真多啊。 要不是知道她是干啥的,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情了。 小迷好像已经忘了望舒的事情,眼睛里全都是八卦之光。 奶糖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啊,消息过来了,不跟你们闹了。” 手机那边,刘茜茜的声音恢复了正常,甚至有点严肃。 “陈弟弟,姐姐这边建议你带她们开溜吧。我朋友调阅了一下案卷,十年前和八年前,雨巷村分别发生过两次命案,情况和那个望舒说的基本吻合。”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没事别再找我了。” 听到了我需要的消息,我立马就把视频给挂断了。 我可不想和这种蛇蝎美人有过多联系。 “案子证实了,望舒说的是真的,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这次过来就是来抓鬼的,当然不会走了。 至于这几个主播,他们本身也是奔着见鬼搞流量来的,走不走,还是他们自己拿主意。 “那个……我们过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吧。” 小迷有点犹豫。 流量固然重要,但是钱这玩意有命赚还得有命花才行。 于是乎,我陪着两个女孩回了隔壁院子。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堂屋里,平头和老炮、皮吉正坐在篝火边烤东西吃。 只不过他们吃的东西就远没有我们的好了,只是一些真空包装的肉肠。 看到我和两个女孩一起进来,老炮的脸顿时就耷拉了下来,那模样就好像谁欠了他一屁股债似的。 “我说朋友,不是说好了你在隔壁住的吗?怎么又过来了?咋?没带吃的想到我们这里蹭点?” “过来怎么了?这里又不是你家。” 没等我说话,就有个女孩儿先开口帮我怼了回去。 然而这一次居然不是小迷,而是奶糖。 这小妞的拳头用力捏着,撅着嘴巴努力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就好像一只在威胁敌人的小兽一般。 有点可爱。 “这里虽然不是我家,但也是咱们的宿营地,怎么能随便带一个外人过来?” “谁跟你是自己人?老炮我警告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我对你没兴趣!你也不要因为我再找别人麻烦了!” 奶糖这丫头攥着拳头把这句话给吼了出来,然后好像耗尽了力气一样大口大口的开始喘粗气。 “你……都是你这臭小子,你是不是对奶糖做了什么!” 奶糖这下也算把话说透了,老炮顿时恼羞成怒,起身挽起袖子就要朝我过来。 “老炮,你干什么老炮!皮吉快拦住他!” 平头连忙起身阻拦老炮。 而皮吉却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也挽着袖子满脸不善的看着我。 “行了,耍什么威风呢,陈哥只是送我们两个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小迷的眉头也拧成了个川字。 男人追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追不上就动拳头还迁怒他人,这就很恶心了。 “还重要的事,什么重要的事?你们两个打算搬出去跟这小白脸一起住吗?” “我住你个大头鬼!要命的事!土豆哥,倩倩,来堂屋聚聚,有事跟你们商量。” 怼了老炮一句,小迷直接扯着嗓子朝厢房里喊人了。 土豆对茗烟恶行恶相的,但是和其他人交流时还是很正常的,听到小迷的喊声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有这位带着流量的大主播镇场子老炮终于咬着牙把火气压了下去。 寒倩也在小迷的吆喝下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她此时换了一套古装,走路的时候,用的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小碎步,和京剧里的鬼步很像,乍一看,就活脱脱是一个女鬼从里面飘了出来。 说实话,她扮鬼可比小迷像多了。 见人都出来了,小迷也没有再去说老炮的事,只是把望舒讲的故事给大家复述了一遍,询问大家该怎么办。 然而相对于我们三个的谨慎,除了始终板着脸没说话的寒倩和在做和事老的平头,其他人全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老炮甚至大咧咧的说他们这次来本来就是来找鬼的,没鬼还来个球。 最后还不忘了连带攻击我一把,说那人很可能就是我安排来吓人的。 让我要是怕就赶紧滚,不要破坏他们的探灵计划。 我真的是无了个大语了。 行,你爱作死,那你就作吧,反正死的又不是我。 第422章 裙下的红色 一番合议以后,得出的结论是继续留在这里。 末了,老炮还不忘了再对我进行一顿嘲讽。 说什么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探灵的,怕鬼来凑什么热闹。 行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本来我还打算护送他们到公路上的,既然他们都不走,我还省事了。 “行啦行啦,事情就这么定了,你要是没啥事,就赶紧回你那边院子去,别在这里赖着不走。看到你就烦。” 老炮的心思已经丝毫都不带掩饰了。 皮吉也在一边帮腔说着闲话。 我对留在这里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当即就扭头要走。 结果奶糖把我叫住了,让我等一下,就拖着小迷进了厢房。 在众人的不明所以中,两个女孩竟然带着行李走了出来,要跟我一起到隔壁去。 “奶糖,小迷,你们两个发什么疯?你们才认识他多久?跟他一起睡,晚上被欺负了怎么办?” 哪怕奶糖已经明确表示对老炮没任何兴趣了,看到奶糖要跟我走,老炮还是站出来阻拦了。 “我是成年人了,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们也一样,真的遇到了鬼,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们。” “可是就算有鬼,跟我们大家在一起也安全一点吧?你们单独跟他过去算怎么回事?” “他长得比你帅,我看他比看你舒服,行了吧!” 一向羞涩的奶糖强硬了起来,推开老炮,拖着行李走到了我身边。 其实我不想她们跟我一起的,毕竟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可是人家姑娘都和老炮翻脸了,这时候拒绝她过去,总是不太好。 我也只能接过她俩的行礼,对站在旁边满脸无语的平头点点头,告诉他“有麻烦可以去找我”,带着两个妹子回到了隔壁的院落。 说来也怪,之前第一次进入这院子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走进厢房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周围多出了些阴冷感。 可是仔细观察,又没找到问题出在哪。 罢了,不想了。 我在房间四角贴好了辟邪符,又在墙壁上出现过碳画的地方多贴了几张,然后让两个姑娘在屋里老实待着,自己出门,准备再收集点木柴回去。 毕竟外面下雪了,晚上说不定有多冷呢。 农村的道边,多得是没人打理的野树。 我出了院子,在道边找了棵手臂粗细的小树一脚踹断,拖回院子。 当我踹到第三棵树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身边多了个什么东西。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突然出现的玩意,就算我是抓鬼的也给吓了一哆嗦。 不过当我转头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站在我两步开外的女人竟然是寒倩。 寒倩此时穿着一身白色的仿古女装,一头齐腰长发垂在身前两侧,黝黑的眼圈中,那双大大的死鱼眼愣怔怔的盯着我,木然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我滴娘啊,寒小姐,你啥时候跑过来的?” 这女人有点东西。 就之前那个鬼步,没有数年的苦练就练不出来。 整个人走路就跟飘一样,完全没有声音。 寒倩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木呆呆的看着我。 这女人是有多在意自己的低气压啊? 人家都是台上做戏台下做人,你台下也不当人,就有点过分了啊。 “你……是想跟小迷她们一起住吗?” 人家不说,我只能猜了。 难道是独自一人在厢房里睡感觉不安全,想过来找她的小姐妹吗? “下雪了……来不及了……” 寒倩冷冰冰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转身踩着鬼步朝隔壁院子“飘”了过去。 而在“飘”的过程中,我隐约在她裙下看到了一抹不那么鲜亮的红色。 我被弄了个莫名其妙。 这一句不就是望舒那故事里他媳妇目光呆滞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吗? 小迷刚刚也给他们讲了这个。 可是寒倩为啥要跟我说呢? 该不会……她看上我了,觉得这是妻子对丈夫说的最后一句话,想拿这个点我一下? 我勒个去的,这太离谱了,我既不是神豪也不是帅哥,哪家姑娘吃饱了撑的能一眼看上我啊。 多半……是出来找扮鬼的的感觉,顺便拿我练练手吧? 我先后踹断了五棵小树,拖回院子里备用。 重新走进厢房的时候,我特意朝墙壁上看了一眼。 那副女人的碳画没有再在墙壁上出现。 小迷和奶糖此时坐在火堆边的椅子上正在看手机。 “看什么呢,这么津津有味的?” “没啥,看倩倩直播呢,学习学习。” 小米把手机一扬,让我看到了屏幕里的寒倩。 只见寒倩呆愣楞的坐在火炕上,双眼空洞无神的看着镜头也不说话。 手上拿着三张叠在一起分别写着“关注”“游戏”“求支持”的纸片,用非常缓慢的动作更换着正对镜头的纸片。 直播间里的弹幕都快刷疯了。 哪怕她一句话都没说,那些水友们还是兴奋地不行。 礼物一个劲的往出扔。 该说不说的,寒倩真的很适合做一个恐怖系女主播。 她的颜值很能打,更重要的是那种持续不散的低气压,真心能让那些灵异发烧友为之着迷。 相比而言,小迷虽然服化道都很不错,气场方面还是稍差了一点,没有那么鬼气森森。 “她就这么一直坐着不说话也行?” “对啊,我都看她这么坐了十分钟了,要是我直播间里的水友也这么热情,那就好了。” 小迷那表情,有点实名羡慕的味道。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刚说她坐了多久了?” “十分钟啊,怎么了?” “一直坐着没动吗?” “对啊,今天这场就是一直坐着没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小迷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我却感觉脑瓜子里嗡嗡直响。 她要是一直坐着没动,那我刚才遇到的那个是谁? 我在外面遇到寒倩,也就是四五分钟前的事情。 这时候,我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当时她裙下那抹不算鲜亮的红色。 那……会不会是一双大红色的缀朵绣花鞋呢? 第423章 探灵直播 “提醒下她注意安全吧。” 我不能确定自己之前看到的是什么。 但是要说这群人里谁最容易见鬼,那无疑就是寒倩了。 用比较“科学”的说法来解释就是她那种低气压的磁场波长最容易和鬼魂契合。 只是……我遇到的那个寒倩为什么要跟我说那句话呢? 有什么含义? 小迷在软件里给寒倩发了一条私聊。 寒倩依旧是那种呆滞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小迷,你今天晚上不播了吗?” 小迷现在还穿着那套白无常的衣服,只是把比较碍事的舌头和白帽子收了起来。 妆都画好了却只是看别人直播,这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今晚不播了,望舒那故事让我感觉有点怪怪的,还是等明天再说吧。陈哥,要是真的有鬼,你可要保护我们啊。” “嗯,我尽力。” 这两个女孩还有那个平头,都跟我挺对脾气的。 按照望舒的说法,这村子是在固定的日子才会闹邪。 护着她们过了今晚,明天我再去找杜春娥也不晚。 “陈哥……那个,能不能求你件事啊?” 奶糖脸蛋红红的,满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什么事?” “那个……能不能介绍你那个朋友给我们认识一下啊?” “我的朋友?” “就刚刚和你视频的那个。” “咦?奶糖,你不是吧!?” 小迷很做作的向后缩了下身子,双臂抱胸做出了一个打寒颤的动作。 那意思很明显“你居然对女人有想法,莫挨老子啊”。 “哎呀,你想什么呢。我是直的!” 奶糖臊红了脸,抬手在小迷脑袋上敲了个爆栗。 “我只是从小就特别崇拜她,一个草根女孩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觉得她好厉害啊。陈哥你怎么会认识她的啊,感觉你居然有点不待见她。” 奶糖的眼中满是憧憬,一旁的小迷却蒙圈了。 “等等,奶糖你说的是谁啊?刚才那个洗澡的女人?你认识?我丢,那大面膜糊在脸上你还能认出是谁?” 小迷把我的心声也说出来了,那脸可是糊着呢啊。 “那个……我也不太相信,不过应该是刘茜茜吧?我从八岁就开始喜欢她了,她每次出席活动的视频我都有反复看的……声线和语气,一模一样。” 奶糖仰头看着我,眼里都要冒小星星了。小迷则是难以置信的把眼睛瞪到了铜铃那么大。 “咳咳,等离开之后,有机会的话介绍你们认识。不过……你对她的期望别太高。” 大无语啊,谁能想到这妮子竟然是刘茜茜的骨灰粉,这都给认出来了。 下一秒,矜持羞涩的奶糖居然兴?奋的扑到我怀里对着我的脸就是吧唧一口。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都宕机了。 我居然被人亲了! 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活的! 是活人! 这特娘的太不容易了。 我终于也有被活生生的小姑娘亲的这一天了! “倩倩,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出去探灵了。” 就在我的cpu都开始过热的时候,手机里传来的一句话瞬间就给我降了温。 拿起来一看,皮吉正站在寒倩的身后跟直播间里的水友打着招呼。 寒倩很是迟缓的扭头看了皮吉一眼,拿起手机木呆呆的看了看,然后小迷的手机上就弹出来一条消息:准备出门。 我有点无语,看来望舒的故事是白给他们讲了。 不过这事儿我也不好阻止。 “那个……咱们也去吧?大家聚在一起的话应该没事吧。” 小迷有些讪讪的看着我。 我知道,她是想去的。 毕竟探灵就是他们来雨巷村的目的。 “一起吧,别离我太远。” “好勒!探灵姐妹花,现在出发!” 小迷把那三尺高的白帽子往脑袋上一扣,抄起哭丧棒就在空中耍了起来,看得一边的奶糖忍俊不禁。 此时,外面的雪还不算大。只是一些稀疏的雪花缓缓飘落,用来做拍摄背景倒是有几分意境。 我们三个走出院子的时候,隔壁的六个人也出来了。 寒倩身上穿的衣服和我刚才遇见的那个几乎一样,不过仔细看的话,她的长裙之下并没有那抹红色。 让我不理解的是此时的茗烟竟然依旧是那身黑丝ol的装扮,就连脚上的高跟鞋都没有换。那女人分明就在哆嗦。 而那个侏儒土豆却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几乎快成一个球了。 “嘿!直播间的老铁们,土豆承诺你们的事情做到了哦,今天我跟几名同伴来到了著名的鬼村雨巷村,呐呐呐,大家过来跟我直播间的老铁打个招呼啊喂!” 让茗烟举着手机土豆以很夸张的姿态对着镜头吆喝着。 主播们听到他的招呼,一个个到屏幕前露了个面,报上自己的id和直播间里的诸位大哥们打起了招呼。 我不是主播,本没打算凑这个热闹,却没想到土豆居然主动过来把我拉入了镜头。 他给大家介绍说我是个不得了的驴友,独自一人就敢来雨巷村探险的勇士。 末了还不忘了非常隐晦的向大家提示了一下我和奶糖的暧昧。 奶糖很是配合,娇嗔着否认了几句,但是含情脉脉的小眼神却没少往我这边飘。 相对于我之前认识的唐暮霜等人,眼前这些才是真正的主播吧。 土豆虽然残疾,却圆滑大气,控场能力很到位。 奶糖也把少女的娇羞演绎的恰到好处。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提前写过剧本。 “现在,我们要顶着雪去过往驴友提及的闹鬼频率最高的祠堂看看。这个路上啊……小迷,你过来给大家讲讲那个下雪的故事。” 一场直播秀,正式开启,在去往祠堂的路上,小迷把望舒的故事又给水友们讲了一遍。 我拉着奶糖走在了队伍最后面,警惕四周的同时,也在时不时的偷瞄着寒倩的背影。 这娘们真的是将扮鬼进行到底啊,以她拿手机的位置,水友们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脚,可是她还是很敬业的迈着鬼步。 我好几次都想一张符贴上去先验验她是不是真鬼了。 “唔,哎哟!” 就在我暗自吐槽的时候,队伍最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抬眼一看,是茗烟摔倒了。 她那冻得直哆嗦,走路还要举着手机,摔一跤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茗烟摔倒之后并没有喊疼或者起身,而是呆愣楞的看着众人脚下。 “你干什么呢?连个路都不会走了?还不起来!” 眼见着手机摔飞了,土豆照着茗烟的大腿就是一脚。 茗烟打了个激灵,这才缓过神来。 “我不是自己摔的,刚,刚有人抓住了我的脚。” 第424章 丧门吊客 茗烟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了。 没错,是兴?奋! 他们连忙散开一点,用手电朝地面照去,却见一枚高跟鞋的后跟静静的立在黄土地面上。 那地方没有砖缝也没有石头,就只是压的挺实的黄土。 平头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捏住鞋跟往起一提,没费丝毫力气就给提起来了。 黄土地面上就只留下一个很浅的印子。 “茗烟,你确定是有人抓你的脚了?” 平头诧异的看向茗烟。 “对,就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鞋后跟,我绊了一下就摔倒了。” “我看看!” 一直沉默寡言的寒倩突然走到平头身边一把抢过鞋跟握在手里。 她其实也没看,就是那么握着,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来。 “好冷……这个东西……好……好阴冷。” “啪嗒”一声,鞋跟从她手中滑落,寒倩随之蹲在地上,双臂抱胸,手掌用力的在胳膊上摩挲着。 “寒倩,你没事吧?” “倩倩,很冷吗?” “来来来,我背了一条毯子出来,你先裹上。” 一群人紧张而又兴奋的围了上去对寒倩嘘寒问暖,平头更是从背包里取出一条薄毯子给她裹在身上。 “老铁们,不会这么邪吧?这刚出门,我们就遇到怪事了。老铁们,你们谁有大悲咒的经文啊,帮我念几段。” 土豆捡回了摔飞出去的手机满脸紧张的对着屏幕念叨着。 说实话,他那张脸说这些东西给我的感觉多少有点怪异。 而在他念叨的时候,丝袜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的茗烟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有人关心鞋跟有人关心寒倩,却完全没人在意这位还在打哆嗦的黑丝御姐。 “呐,你包一下吧。” 我知道这并非队伍中的男人都不懂怜香惜玉,奈何茗烟是土豆的人。 都在一个圈子里混,他们不想得罪土豆。 不过我无所谓啊。 我把腰包里的一卷纱布全都给了她,多裹上几层,多少能挡点风寒。 “谢谢。” 茗烟紧抿着下唇看了手上的纱布好久,最后还是在土豆的一声咳嗽后苦笑了一下把它还给了我。 我没再说什么。 既然被人糟践是她自己的选择,那我也只能尊重。 那只鞋后跟在众人手中传了一圈之后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网传资料中有没有发生过鬼抓脚的现象。 我则拿着那根鞋跟,无语的瞄了这群人一眼。 在鞋跟上,我没感觉到哪怕一丝的阴煞之气。 十有八九这就是一个为了让水友们看得过瘾而编排的剧本。 鞋跟的事情,有议论,却没有结果。 当寒倩停止哆嗦从地上站起来后,直播队伍继续前行。 少了一个鞋跟,腿上还有伤,茗烟却依旧举着手机一瘸一拐的走在队伍最前面。 我真的不理解土豆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一个女人,难道这也是所谓的流量密码? 就这样,我们又在村里小心翼翼的走了十分钟,终于走到了村子的祠堂。 不过这十分钟,我是真的小心翼翼,他们几个倒是演的居多。 这村中的祠堂也不知道荒废多久了,两扇大门都是半敞着的。 门头上那块“冯氏祠堂”的牌匾上漆皮都快掉光了,最过分的是牌匾上竟然还插了几只飞镖。 显然是先前来这里探灵的人留下的。 这也太不尊重先人了。 “各位老铁们,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冯氏祠堂了,之前很多人都说在这里遇到过一个穿着戏服的女鬼,今天土豆就带大家进去好好探索一下。” 土豆故意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一推祠堂的大门。 那两扇木门的合页早就腐朽了,在推动间发出了一连串非常难听的“吱呀”声。 而就在大门推开的瞬间,一个被白绫套着脖子的女人突然从里面坠了下来,挂在门框上直晃荡。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土豆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人也是纷纷尖叫后退。 奶糖干脆就钻进了我怀里。 夜色昏沉,再加上女人一头长发的遮挡,看不清面部,她的皮肤惨白惨白的,身上的白色长裙沾满了污渍。 “卧槽,吓死我了。” 坐在女人下面的土豆突然骂了一声,把手里的手电朝上照去。 黑色的发丝间,可以看出那并不是一张人脸,而是用纸糊出来的脸。 老炮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拨开那些头发,却见纸人脸上赫然用红笔写着两个大字:傻缺! “卧槽,是个纸人!有人特娘的故意弄来恶心咱们的。” 不知道是天生脾气暴躁还是今天被我抢了目标很不爽,老炮一巴掌抽在了那纸人的脸上。 然而这一巴掌下去,刚刚因为发现纸人而镇定下来的人们再次发出了尖叫。 纸人的脸被抽破了,下面露出的却并不是中空的身子和竹篾骨架,而是一张惨白的女人脸。 与此同时,一阵漏水的声音传了过来,女人白色的长裙被迅速染成了一片猩红色。 老炮被这一幕吓得倒退两步从台阶上摔了下来,翻了一溜跟头。 土豆更是连滚带爬的从门口离开,抱着大腿藏到了茗烟身后。 “滴答”,一滴鲜血顺着女人的脚尖落在门框边的白雪上,那抹猩红格外的刺目。 “这,这是死人还是鬼啊?” 小迷此时也已经退到了我身边,一身白无常打扮的她上下牙都已经开始打颤了。 倒是寒倩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女人,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了。 “这,这该不会是哪个信球货搞的恶作剧吧?” 平头把手机从自拍杆上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用杆子捅了捅女人的大腿。 让人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捅,女人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只不过她的眼眶里没有黑眼仁,只有两颗纯白的白眼珠,紧接着,一阵妖异阴森的笑声从女人的口中传了出来。 “太上老君教我……” 丧门吊客,血染红衣。 这次可不像演的。 我念动杀鬼咒的同时,右手伸进腰包去夹破煞符。 而就在这时候,一股旋风竟然平地而起,带着大片的雪花在祠堂门口一卷而过。 当雪龙卷过去之后,祠堂门口空空如也,不见了那女人的身影,只有地上那一滴鲜血昭示着她曾经在这里出现过…… 第425章 寒倩中招了 “这这这……这鬼,鬼啊!你,过去看看!” 刚才那鬼抓脚,同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是演的。 所以才能淡定的传看那鞋跟,津津有味的凑在一起讨论。 可是这一次,土豆都快哆嗦成个跳旦了,自己都不敢过去看,一个劲儿的在茗烟后腰上推着。 然而茗烟哆嗦的比他还厉害,任由土豆怎么推都挪不动脚步。 “我来吧,你们离远点。” 我示意奶糖和小迷在原地等着,自己走到了祠堂门口。 一步跨进门槛用手电朝上照了照,上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蹲下身子用手沾了一下地上那滴鲜血,一股阴寒感立刻从指尖传了过来。 凑到鼻子前一闻,有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显然这血没有看起来那么新鲜。 刚刚这位确定是鬼无疑了,而且还是个厉鬼。 只是不知道她突然冒出来是为了什么。 单纯的吓唬一下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还是对他们进行一个死亡警告? “兄弟,看出什么来了吗?” 平头很谨慎的凑上来问道。 “这个气味是人血。不过已经臭了。这个鬼是真的。” “那……有没有危险?” “不知道。希望没恶意吧。小迷、奶糖。” 我对着两个女孩招了招手,女孩们略有犹豫的举着手机走了过来。 “呐,你们看,这就是刚刚那个女鬼留下的血,有一股很浓重的腐臭味,几乎连铁锈味都给掩盖住了。” 我把手指伸向镜头,两个女孩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开始和直播间里的水友互动。 其他人见状也都围了过来,一边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刚刚那女鬼的身份一边左顾右盼提防着她随时从什么地方杀出来。 只有寒倩一个人依旧站在原地用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这边一动不动。 “我说,现在有一个问题,这里真的有鬼,你们还要继续播下去吗?刚刚那个女鬼可不是单单吓唬人的玩意,继续待下去很可能会出事。” 最初的紧张过后,这几个人又热闹了起来,不过这时候我不得不出来给他们浇一盆冷水。 祠堂是一个家族气运凝聚之地,寻常小鬼是没资格在这里闹腾的。 那身血染的红衣也证明了这女鬼煞气浓重不好相与。 “播,当然要播了!我们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为了探灵的,你以为我们会害怕吗?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我包里有朱砂有黑驴蹄子,还有这个,摸金符!” 别人还没说话,刚被吓了一个跟头的老炮就先跳了出来,还从自己脖领子里拽出来一个用动物爪子做成的工艺品。 显然,这货是看我不爽,所以我说什么他都要炸个刺。 “白痴。” “你说什么?好小子,你敢骂我!?” 显而易见,老炮等个话头等了好久了,俩眼珠子一瞪,挥起拳头就朝我脸上打了过来。 我身子一侧,抓住他手腕向前一带的同时,右脚往前一探,勾住了他脚脖子。 老炮被绊得一个踉跄冲进祠堂院子,摔了个狗啃泥。 “信球货,都是自己人,别冲动。” 平头要上来拉架结果被皮吉给拦住了。 也许在皮吉看来,真打起来,占便宜的肯定是身材魁梧肌肉贲张的老炮。 可惜,让他失望了。 愤怒的老炮爬起来再次冲向我的时候,我毫不客气的给他整了个过肩摔,摔得老炮直翻白眼。 我并没有很虚伪的表现什么风度去拉他起来,而是一脚踩在了这货的胸脯子上,把那摸金符从他脖子上揪了下来。 “摸金符这种东西,是《鬼吹灯》里杜撰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辟邪的作用,你要想靠着这玩意,那你就等死吧。” 穿山甲爪子扔回老炮的脸上,我抬头看了看祠堂里的几栋屋子。 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不管是祠堂的正堂还是左右厢房,都散发着一股子陈腐、阴森的味道。 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些类似于负面情绪的东西,时不时的撩拨着人的心弦。 甚至于……正堂里隐约有一股意识,似乎在召唤着我赶紧进去。 “你他娘的,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老炮终于缓过了那口气,抓着我的脚脖子想把我甩开,我只是把脚微微抬起又狠狠跺下,就跺得这货一连串的咳嗽。 健身主播? 呵呵。 健身确实是好事,强身健体,但是你要真以为一个肌肉棒子能凭肌肉碾压所有人,那就想太多了。 老财迷虽然贪财到有些猥琐,但是拳脚功夫真不是盖的。 有他教导,这种只有蛮力的肌肉棒子在我面前就只是沙包罢了。 “喂,你怎么打人呢?老炮都倒下了,你还要打?” 皮吉终于反应过来了,捏着拳头对我一顿喊。 不过……也只是喊罢了。 这种走路都没有正形的货真敢上来我肯定会让他知道下什么叫一拳一个嘤嘤怪。 “眼瞎就快去治治,他不惹我我打他干嘛?你要是想替他打抱不平,现在可以上来。” “我……我才不跟你这种粗人计较。” 皮吉怂了。 如果当时老炮喊他一起上他应该会跟着吧。 可是现在老炮都被我干翻了,他哪里还有胆子上来。 嗤笑了一声,我正想劝告他们不要到祠堂里面了,却发现有个人正从人群后面走过来。 是寒倩。 她依旧保持着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她并没有走鬼步,而是迈着略显僵硬的正常步子走了过来。 前面有人也不知道避让或者说话,就那么直愣愣的撞了上去,把站在后排的奶茶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蹦到了一边。 而寒倩却恍若未闻,依旧傻愣愣的朝前走。 我皱着眉迎了上去挡在她面前。 寒倩好像没看到似的,一头撞在了我身上,身子晃悠了一下后,再次撞了过来。 “倩倩。唔!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小迷急忙跟了进来拽住寒倩的手,立刻就被她手上的温度吓了一跳。 而寒倩就好像不知道有人拽着自己一样,歪斜着身子,依旧想向前走。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寒倩中招了。 第426章 勾魂音 “寒倩,你没事吧寒倩,来,这个,这个怎么用啊?” 平头见状急忙凑了过来,从怀里摸出一包红色粉末打开,然后有些蒙圈的看着身后的人。 那是一包朱砂粉。 这玩意遇到了鬼直接扬出去倒是可以,对于活人……往脸上扬还是往嘴里塞啊? 后面那些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头,给我。” 我从他的袋子里捏了点朱砂粉,口中念动净心神咒,一个脑瓜奔儿弹在寒倩的脑门上。 “啪”的一声,一团紅雾爆开。 寒倩整个人一个激灵,涣散的眼神开始聚焦,身子在原地不停地摇晃。 小迷连忙抱住寒倩,防止她摔倒。 “我……怎么了?怎么在里面?” 这妮子刚才是被鬼迷了,好在不算太深,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缓过来了。 看她蒙圈,小迷给她讲了一下刚才的事情。. “你刚才有什么古怪的感觉吗?” “古怪……感觉……” 寒倩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正对着的堂屋上。 “刚刚……好像有人在喊我……喊我进去。” “什么样的人?” “我,我不知道。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从寒倩的眼底,看到了恐惧。 如果没有人阻拦,她现在已经进屋了。 而能把她喊进屋的家伙,无疑也可以喊她跳河、坠崖或者上吊。 “咱们回去吧。真的想到祠堂探索,等天亮以后,先来熟悉下地形,明天晚上再来。” 李长安这王八蛋绝对是在坑我。 冯氏祠堂里藏着的东西绝对要比杜春娥难缠得多。 “放屁,我们来探灵,就是要在这种没探索过的情况下进行,等白天地毯式扫一遍,那还叫什么探灵?你怂了就自己滚,不要打扰我们带老铁们玩。” 老炮这货也是死鸭子嘴硬。 趁着我救治寒倩的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现在一听说我要大家离开,立马就蹦出来开始唱反调。 “行啊,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想送死,那随便。奶糖,小迷,跟我回去。” 开玩笑,我又不是他们的保姆,执意要送死难道我还拦着吗? “我觉得陈哥说的有道理,大家最好还是回去吧。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小迷拉着寒倩跟在我身边,奶糖更是很“女友”的过来抱住了我的胳膊,跟我朝院子走去。 “信球货,回吧。” 皮吉还想说什么,被平头一巴掌削在后脑勺上,土豆也随即招呼大家一起离开。 那俩货无奈也只能跟着。 我们在祠堂门口折腾的时候,雪一直都在下着,此时已经积了鞋底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作响。 走到那条有三棵大槐树的主路时,我扭头朝村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而这一眼看过去,心里的不安感又重了几分。 我们脚下的积雪不厚,但是村口方向……房檐上的积雪都有半尺多了。 那边的雪……似乎比我们村里面要大很多,我们这就是飘着普通的雪花,村口外面则是鹅毛大雪。 一个很不好的念头自心底浮现。 望舒的故事里,他整整用了一夜时间才从城里回到雨巷村,而且进村路上的雪非常的厚。 这该不会是一种封锁吧。 让我们即便发现了不对劲,也没办法连夜逃离村子。 “兄弟看什么呢?” 土豆见我对着村口眺望,蹦跶到我身边,给我递了一支烟。 “没啥,就是觉得村口的雪比咱们这边大很多。”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也不知道明天早上村口的房子会不会被雪埋了。对了,要不……你搬回来?” “是啊,搬回来吧,宿营地是大家总结出来的安全区,在这里住,晚上能放心点,别理那两个信球货。” 出乎意料,好像不怎么管事的土豆竟然主动邀请我回去。 平头也在旁边附和。 “不用了,倒是你们要多加小心。我不是开玩笑的。也许……没有安全区闹鬼的传闻,是因为凡是在安全区遇到鬼的都没能活着出去。” 我真的没有开玩笑。 此时看来,那个院子的风水是很不好的。 那第三棵大槐树树龄也不知道有多久了,树身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巨大的树冠有三分之一都遮在了院子上方。 槐为木中之鬼,属阴,而“安全区”又在槐树的右面。 左为阳右为阴,“安全区”的位置就是阴中之阴,这风水对活人很不友好。 “你们有伐木工具吗?咱们最好能把那棵树砍了。槐树不吉利,你们懂的。” 听到伐木工具,大家都把目光投到了平头的身上。 毕竟他是这里唯一的荒野求生主播。 然而平头看了一眼那棵槐树,很是无奈的耸耸肩。 他出来是带了一把工兵铲的,但是工兵铲对付一般的树可以,这种足有三人合抱的大树那是完全不行的。 “那没办法了,你们只能注意点安全。” 我取出打火机,把砂轮抵在树身上,画了一个v字图案。 “炎天。” 一声剑符秘咒,v字图案被打火机喷出的火苗引燃了,火焰顺着树身开始扩散。 应该说还好会剑符秘术。 刚才在树皮上只是蹭了一下,我就感到了一阵刺骨的阴寒。 这树单是用打火机恐怕想点燃都难。 “你疯了啊,点这么大一棵树,你想烧死我们啊?” “就是,这大冬天的木头都干得很,一点就着,到时候酿成火灾怎么办?” 果然,老炮又跳出来叫唤了,皮吉也像个跟屁虫一样在后面跟着聒噪。 “怕着火你们可以扑了,反正有事死的也不是我。” 懒得理会这两个货,我抓起路边一棵胳膊粗的小树一脚踹断打算拖回去当储备燃料。 然而这一脚下去,就听“噗嗤”一声,小树断口处喷溅出一股鲜红的液体,在雪地上十分扎眼。 “这,这是……血?” 平头是野外求生的专家,对植物的兴趣比较浓厚,俯身捏了一些红色液体在手上,一股子腥味立刻随着他的起身钻进了大家的鼻子。 “血就血吧,终究是我烧它,不可能是它烧我。” 这小树也是一颗槐树。 鬼木出血,说明此地的阴气已经浓重到了某个程度。 这一晚上,怕是不太好过啊…… 第427章 借宿的她 平安夜,据说外国佬都是要准备圣诞树的。 咱点一棵火树玩,感觉大气多了。 只不过……那棵槐树燃烧的时候,我隐约能听到一阵阵嘶吼哀嚎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断。 “如果你们相信我,今天晚上最好不要再出来,抱团聚在一起。挨到天亮就好说了。” 我又踹断了一棵小树,和刚才那棵一起拖着回到了我的院子里。 不过当我打算带着两个女孩进屋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家厢房窗户上用的是毛玻璃,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里面有火光还是看得到的。 原本我们点篝火的房子中央位置黑乎乎的已经没了亮光,倒是窗户右下角的位置映着一点火光。 “你们两个不要乱跑,在后面跟紧我。” 我想了一下,光是叮嘱还不放心从腰包里取出一条天癸绳一头拴住她俩的手腕,另外一头拴在我的腰带上。 带着两个女孩小心翼翼的走进堂屋,一股比之前浓重得多的阴冷气息迎面而来,连我都打了个哆嗦。 这哪里像是之前点过火的房间啊? 挪到厢房门口,用手电朝里一照,厢房中间的篝火堆中木柴并没有烧完,却偏偏在无风的环境下熄灭了。 而之前我贴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的符纸全都化作了黑灰,刚刚在窗外看到的那一点火头,就是一张符纸在燃尽前发出来的。 “有种就当面刚,趁我不在的时候来这里算什么本事?” 冷笑声中,我念了一遍净天地神咒,把扣在手心的一把朱砂朝厢房里扬了出去。wap. 空气中爆闪出几团好像电火花一般的东西,然后重新回归沉寂。 “哇!陈哥,刚才那个是什么?是魔术吗?” 奶糖显然是不怎么懂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看到房间里凭空爆出火花,竟然还有点惊喜。 相对而言比较懂行的小迷就沉默多了。 “你就当时魔术吧,也没差什么。” 重新点起篝火,我帮两个女孩把帐篷搭了起来让她们钻进去休息,自己在火堆边盘膝打坐。 这地方太邪,安全起见,我晚上还是不睡了。 明天……是不是该问村后的大山要点吃的? 本来打算来了就挖地三尺把杜春娥揪出来的,现在带着这两个拖油瓶,肯定是要耽误很长时间。 原本带的水和食物不够了,我只要搭长途车去最近的县城补给一下就好,可是看刚刚村口方向那鹅毛般的大雪,恐怕一星期之内都不会有长途车从这条本就荒凉的路上过了。 两个女孩在帐篷里说着悄悄话,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周围太安静了,我听得还算清楚。 小迷这丫头,一个劲儿的在调侃奶糖,说她眼光好,找了个好“老公”,还一个劲儿的撺掇她要不就假戏真做得了。 奶糖则是在那里羞涩地不停否认。 实话实说,这丫头漂亮又可爱倒是挺对我胃口的。 夜色渐深,两个丫头的嘀咕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耳中只剩下了外面越来越大的风雪声。 也不知道隔壁院子里那些人怎么样了,之前至少应该把平头带过来的。 瞎琢磨的时候,我的目光无意间朝窗子瞄了一眼,然后我就发现,一个黑影从旁边飘了过来,杵在了窗前。 隔着毛玻璃,看不清具体情况,只能看出那是个女人的轮廓,一头长发在风雪中肆意的挥舞着。 是在祠堂见到的那位吗? 还是说之前来我们这屋子里捣乱的家伙想再来折腾一次? 我眯起眼睛假装没有看到,那人影在窗外静立了半分钟后,就朝房门方向飘了过去。 很快,一阵轻微的摩擦声从堂屋传来。 我把凤栖木剑从包里抽了出来,诛邪剑符已经画在了剑身上。 一个身穿白色仿古女装满头白毛,面色比雪还白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我从地上一蹦而起挺剑就刺,然而刺到一半我就发觉不对了。 这飘到门口的货竟然不是什么女鬼,而是寒倩。 至于那一脑袋白毛,则是落在她头上的雪花。 寒倩抬手指了指剑尖几乎顶住她胸口的木剑,死气沉沉的大眼睛朝我看了过来,似乎是在问我为什么要用剑戳她。 “你怎么过来了?” 寒倩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是我对她就是有一种天生的排斥。 可能是这妞过于死气沉沉了吧。 然而寒倩并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看着我。 “有人欺负你了?” 老炮和皮吉看着都不像什么正经人,那边除了茗烟就剩下寒倩一个女的,凑在一起抱团取暖,少不得要被人调戏。 这一次,寒倩点了点头。 “那就进来吧。不过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寝具了。” 寒倩依旧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到火堆边坐下,伸手去前面烤火。 可就在她伸手的时候,篝火里的几根大木头就那么巧,在同一时间给烧断了。 整个火堆塌下来的同时,也把人吓了一跳。 “没事的,柴火烧断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拿些柴进来。” 这丫头不想回去,就只能跟我一起坐着烤火了。 女孩子身子弱,还是把火弄得旺一点吧。 院子里有我拖进来的六七棵小树,选了一根比较合适的,几脚下去踹成一段段二三尺的木段抱了,就往屋里走。 然而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回头朝身后的院子看了一眼。 雪能反光,哪怕没有路灯什么的,雪夜也是比较亮的。 院子地上有一些脚印,但是……只有我自己的。 这怎么可能? 不管寒倩是走鬼步来的还是正常走来的,雪地上都应该有她的脚印才对,她进去连两分钟都不到,雪再大也不可能把痕迹完全掩盖啊…… 不好!那他娘的不是寒倩!是之前在路边给我说话的假货! 抱着木头一个健步冲到厢房门口,里面的火堆已经熄灭。 坐在火堆边的寒倩不见了影子,而睡着两个女孩儿的帐篷里则是传来一声声闷闷的“呜呜”声。 我急忙扔下木头冲过去拽开帐篷门一看,却见那帐篷里已经被雪给填满了…… 第428章 少了一个 “屏住呼吸,不要挣扎!” 还能发出呜呜声,说明里面的人还活着。 我干脆一把撕开帐篷就用手开始刨。 然而帐篷里的并不是外面那些刚落地的蓬松雪花,而像是被人铲到路边用铁锹拍实了,又在阳光下反复化冻出来的雪砖。 而且这雪里面还蕴含着大量刺骨的阴气。 手刨一上去,就是几个指甲印,根本就扣不动。 调动灵气强行用拳头砸的话,我怕雪块没砸开就先把女孩儿们给震出个好歹的来了。 这特娘的咋办啊? 赌命吧! “嘴巴张开,捂住耳朵!” 我不想随便动枪的,可是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估摸了一下两个女孩大概的位置,从腰后抽出手枪顶在三角锥形雪块接近顶部的位置扣动了扳机。 “砰!” 杀生弹打进雪块后引起了一连串的阴气殉爆,顶部的一个小三角锥被直接掀飞,整个雪块上随之出现了很多裂纹。 用枪把砸了几下,裂缝再次扩大,我赶忙扒着裂缝一顿猛掰。 万幸,那女鬼并没有直接对小迷和奶糖下手,只是把她们封在了雪块中。 两个女孩被冻得面色发青,小迷被我刨出来以后,浑身哆嗦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奶糖的情况更严重一些,同样面色发青,虽然脉搏还在却已经没了呼吸。 麻蛋的,这女鬼行啊,老子就那么一疏忽,就被钻了空子。 把两个女孩拎到火堆边,画了个剑符点燃篝火,我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嫌了,俯身捏住奶糖的鼻子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 女孩儿的嘴唇一片冰凉,却依旧很柔软,如果不是着急救人真应该好好品位一下。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儿了?” “信球货,你别推我啊!” 在我给奶糖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显然是隔壁院子里那些人听到枪声过来查看情况了。 我现在也没空跟他们解释只是一门心思的做着人工呼吸。 开门声,是他们进来了。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声暴吼。 “王八蛋,你在对奶糖做什么!” 这是老炮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刚好通了那口气,还是被老炮的声音刺激了,几乎在同一时间,奶糖咳嗽一声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的眼睛就猛然瞪大,尖叫一声双臂环抱住我的脑袋。 后颈传来了一阵锤击感,让我的脑门险些砸到奶糖的鼻梁。 奶糖的眼泪都冒出来了。 当然,这不是被我压的,而是刚刚身后那下其实是打在了她护着我的胳膊上。 “放开我!” 嘱咐了奶糖一声,我回头看去,却见老炮再次抬脚朝我后背跺了过来。 他二大爷的,活腻歪了是不是! 双手按地一记穿弓腿踢在了这货的下巴上,老炮被踢得朝后踉跄了几步站在原地开始摇晃脑袋。 我则起身冲到了他面前,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上去。 老炮被抽的原地转了个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也懒得再理这货,脱下外套反身走到奶糖身边扶她坐起来,把外套给她裹在身上。 奶糖真的是冻狠了,小脑袋玩命的往我怀里钻,硬是给我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边的小迷此时也坐了起来,哆哆嗦嗦的伸出双手在火堆上烤着。 “平头,土豆哥,你们就看着……看着这王八蛋欺负奶糖啊?” 老炮这犊子,俩眼里都快冒出蚊香圈了,还在那里撺掇别人。 “信球货,你没看到奶糖往人家怀里钻啊?” 平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土豆则是带着茗烟走进厢房,看了看我们三个又看了看旁边被撕毁的帐篷和那个大雪坨子。 “哥们,你们这……遇到脏东西了?” 那雪坨子里还有两个人形凹坑呢,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嗯,防不胜防啊。寒倩,把你裙摆往上提一点。” 我在人群末尾看到了寒倩的身影。 她此时的穿着就和刚刚那个偷袭我们的家伙一模一样。 “你特娘的糟蹋了奶糖还不够,还想着锅里的是不是!” 老炮显然没有学乖,挣扎着要爬起来,结果还是一屁股坐了回去。 然而相对于他的义愤填膺,寒倩并没有什么不悦的反应,很干脆的拽着裙摆往起提了一下。 她这身仿古的女装里面是有穿裤子的,压根没有走光一说。 而我要看的也不是什么春光而是她的鞋子。 扮成寒倩的鬼物脚上穿的是红色的鞋子,是不是绣花鞋我还不确定。 而眼前这位脚上穿的却是一双白色旅游鞋。 “谢啦,没事了。你们有能烧热水的东西吗?两个姑娘冻坏了。” “有,有,你等着,我回去拿。” 平头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连个喊的机会都没给我。 好在,也就过了一分钟平头就回来了,手上还多了一个78壶。 这是好东西啊,早年间部队用的。除了可以当水壶,还可以当饭盒,可以烧水。 平头用院子里的树杈打了个架子,把水壶外壳挂上去倒了一瓶矿泉水烧了起来。 在等水烧开的时候,我问小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迷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寒倩,这才喏喏的说她刚才和奶糖在帐篷里睡得好好的,可是突然就感觉有一股冷风从帐篷口吹了进来。 小迷朝帐篷口一看,就见到一个人影蹲在帐篷外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大量的雪就灌了进来,直接淹没了她和奶糖。 说到这里,小迷突然转头看了一眼窗子。 “我记得……那个蹲在门口的人影,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就和村口那个纸人脚上的一模一样。” 绣花鞋,在我的意料之中。 可是其他人听到以后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一个个的,还在那纸人身上写到此一游来着,也不知道那纸人会不会让他们变成在此长眠。 眼看着水已经烧得冒了热气,我给奶糖灌了一口。 热水下肚,奶糖哆嗦的不那么厉害了,一双大眼睛却是眨巴眨巴的看着我,泪花再次涌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 算了,茗烟那边举着手机应该是开着播呢,我就尽一下合约男友的义务好了,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开始安抚。 这动作显然让老炮很是不爽,气哼哼朝地上啐了一口。 等等,为啥没人附和他? “皮吉哪儿去了?你们把他留下看门了吗?”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不是,因为土豆这些人疑惑的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后脸色全都变了…… 第429章 她是我的仇人 “老炮,皮吉那个信球货哪儿去了?” 都知道这俩是一伙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老炮。 “你们……看我干嘛?我是第一个冲过来的。他没跟着你们吗?寒倩,你没看到皮吉?” 老炮把问题抛给了走在队伍后面的寒倩。 “他在我前面跑出的院子,但是我出来以后就没有见到他了。” 我觉得吧,有事问寒倩这绝对不是个好选择。她那鬼气森森的语气让人一听就感觉被她说的那人已经挂了。 “平头,你回去拿东西看到皮吉了吗?” “没,没有啊。” 这一下,原本有点事不关己的几个人脸色全都阴沉了下来。一个走在队伍中后段的队友竟然就这么离奇失踪了? “你和他们一起出去找找。” 土豆在茗烟腿上踢了一脚。 这一脚的力气并不大,茗烟却被踹得趔斜了两步一头撞上门框,软软的瘫在地上。 “臭娘们你装什么死!给老子滚起来!” 土豆又是一脚踢在了茗烟身上,茗烟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结果再次摔在了地上。 土豆这个气啊,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就要往起拽。 “豆哥,等等。” 我示意奶糖先放开我一下,走过去摸了摸茗烟的脑门。 很烫,没有四十度也有三十九度了。 这数九寒天的穿着黑丝ol不冻出病来才有鬼呢。 “她在发高烧。” “啥?” 土豆闻言摸了摸茗烟的脑门,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你们有人带药了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土豆眼中的神色有点复杂。 这货变着花的折磨茗烟好像有啥深仇大恨似的。 可是现在,他居然表现得有些担心。 “我包里有退烧药,你们等着,我去拿。” 平头转身就要走,结果被茗烟一把拉住了裤脚。 “我……我没事……” 茗烟挣扎着再次想要起身,结果被土豆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脸上。 “神他妈没事!给老子好好躺着,老炮,帮我把她抱到篝火边去。平头我跟你过去拿药,顺便找找皮吉。” 说完,土豆竟然当先朝门外走去。 乖乖,这啥情况?土豆之前可是很懒的,能让别人做的事情他绝对不动手。 怎么茗烟一发烧,他反倒这么着急了? 平头跟了出去,老炮则是按照土豆的吩咐把茗烟抱到了火堆边,然后捡起茗烟掉在地上的手机开始讲述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 这货好歹是个男人,在屋里应该管点用吧。 我没有继续去抱奶糖而是站到堂屋门口朝外张望了一下。院子地上的脚印数目没错,除了我的之外,还有四个人的脚印。 皮吉应该是根本没进我这院子。 大槐树此时烧的正旺,空气中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焦臭味,也不知道那老槐树里藏了多少阴气化作的鲜血。 院门口那边,土豆一溜小跑冲了进来,手上高举着一盒药,那模样很是焦急,甚至没有理站在门口的我,举着药径直冲了进去。 平头跟在后面显然也对他的行为很不理解。 “怎么样,找到皮吉了吗?” “没有,院子里有他出去的痕迹,但是院外地上却没有那信球货的脚印。” “也就是说他一出门就消失了?” “也不一定,雪太大,外面没院墙挡着,可能是脚印被雪埋了。” “你走开!别碰我!” 我俩正说着呢,厢房里突然传出女孩哆哆嗦嗦的尖叫声。 我急忙冲了进去,只见老炮一只手抓着奶糖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拿着装水的铁盒似乎是要给奶糖喂水。 那趟激烈的反应让老炮整个人都僵住了,就差在脸上用木炭写个“尬”字了。 “她不喜欢你,就不要一直纠缠她了。” 这个老炮,真的看不清形势吗?非要想纠缠个女人,你纠缠下寒倩不好么? 现在情况这么诡异,很容易让女人产生依赖感的。 “我呸!你特娘的给老子等着!平头,跟我去找皮吉。” 老炮狠狠的把装水的铁盒砸在地上,扭头拉着平头走了出去。 重新在篝火边坐下,奶糖眼神闪烁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再钻进我怀里。 而在对面,土豆竟然盘膝坐在从雪坨子里挖出来的睡袋上,让茗烟枕着他的腿,手上还捏了一块雪块放在女人额头上给她降温。 这和我之前所知道的土豆似乎不太一样。 “不要打我……” 茗烟烧得很厉害,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土豆嘴角抽了抽,突然抬头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 “你们是不是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我则代表她们点了点头。 “因为她是我的仇人。” 这答案真的让人大跌眼镜。 原来,土豆原本是个正常孩子,并非侏儒。 他九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半夜的时候高烧到四十二度,家里人急坏了,把他送去医院,急诊大夫给开了退烧药让先打吊瓶把烧降下来。 那天晚上在急诊当班的有一个刚从卫校毕业的十八岁小护士,因为白天和男朋友约会没睡觉,晚上迷迷糊糊的。 给土豆打吊瓶的时候竟然忘了加药,就只是给他挂了一瓶生理盐水。 结果土豆就那么烧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了大夫来检查孩子情况的时候才发现药盘里那瓶退烧药竟然是满的。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大夫当场把小护士臭骂了一顿。 土豆最后虽然退烧了,可是脑子已经被烧坏了。 倒不是傻了,是把分泌生长激素的机能部分给烧坏了。 这事儿当时是看不出来的,等过了两年之后,家里人发现土豆的个子一点都没长领他去医院检查才知道他患了侏儒症。 都两年了,他们压根也没有当初就诊时的单据,医院自然不会认了。 而那个给土豆输液的小护士更是早就不在医院了。 后来土豆才知道,小护士因为给他输错了液,第二天就被医院给开除了。 身体残疾,土豆在学校里没少被人嘲笑,高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家开始靠直播赚钱。 而在偶然的机会下,他打pk连到了一个直播间人数仅仅个位数的女主播,也就是现在躺在他腿上的茗烟了。 当时土豆就觉得这个女主播眼熟,恰好他妈妈做完饭到房间里喊儿子吃饭,结果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主播就是当初没给土豆加药的小护士。 第430章 留下吧 得知茗烟是让自己这么多年来被人嘲笑的罪魁祸首,土豆的肺管子都差点气炸了。 不过他没有带着人去茗烟直播间里大闹,而是安安静静的调查起了她的情况。 茗烟是个单亲妈妈,女儿就是和当初那个白天和她约会的男人生的。 那男人就是个混混,把她肚子搞大后一开始还好言好语的安慰着给她画着饼,可是孩子生出来以后,一看是个女孩,那混混立刻就玩起了失踪。 于是,茗烟只能一边在小诊所里打工,一边照顾孩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女儿得了重病,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治好,也需要很多钱。 她做护士的微薄薪水根本就不够支付医药费的。 于是在朋友的撺掇下做起了直播。 可是直播并非是往镜头前一坐就有钱拿的。 她有颜值却没才艺,经常带个孩子出镜,还很放不开,直播间里根本就没几个人,电费都快赚不到了。 于是乎已经成了大主播的土豆找到茗烟,告诉她她这么播根本赚不到钱,不如做他的助理。 除了每月三千块的生活费外,土豆愿意承担茗烟女儿的全部医疗费用。 代价就是茗烟必须像奴才伺候主子那样伺候他。 茗烟一开始觉得助理就助理吧,反正做护士也是伺候人的活,却没想到土豆压根就是奔着报仇去的。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土豆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对茗烟都不过分,这个女人的疏忽毁了他一辈子,就应该用一生来偿还。 而茗烟为了女儿能得到治疗,能继续活下去,也只有忍辱负重任由他折腾。 好吧,听完了这些,我开始理解土豆的做法了。 要是让我养着一个这样的仇人,可能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这次来雨巷村就是为了把杜春娥抓回去打个魂飞魄散祭奠家人的。 只不过现在土豆的样子和他描述的还是有点不符。 他在担心。 也许在长久的相处中,他对茗烟也多多少少有了些感情吧。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平头和老炮前后脚的冲了进来,俩人身上都沾了不少雪泥,看样子是在外面摔了跤。 “不,不好了,皮吉那信球货,死,死了!” 平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显得非常紧张。 老炮站在他身后脸色也是一片煞白,一双眼睛却是恶狠狠的盯向了我。 “怎么死的?” “烤,烤死的!” 平头和皮吉再次回到隔壁院子里,没发现皮吉的身影,于是平头在屋里找了个烂刷子出了院子开始一点点扫开地上的积雪寻找皮吉的足迹。 很快,他就发现皮吉在出了院子后并没有左转来我这里,而是右转朝槐树那边过去了。 俩人顺着足迹转过墙角,还真就看到了皮吉。 彼时的皮吉整个人呈大字型被树枝凿穿手心和脚踝,钉在了那颗老槐树上。 他的嘴巴里还塞了一大团的枯枝败叶。 老槐树现在就和个火把一样,烧得正带劲呢,皮吉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烧没了。 身体更是被烧得皮开肉绽,两颗眼珠子都爆掉了。 要不是他嘴唇上打着唇环,根本连认都认不出来了。 原来之前我站在屋门口闻到的焦臭味并不是什么阴气化血,而是皮吉被烤焦时发出来的。 老炮试着喊了他几声,皮吉哪可能有什么回应啊,死得透透的了。 听到这个,房间里的众人全都倒抽起了冷气,奶糖更是再次挤进我怀里,捂着嘴巴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些主播们啊,在他们心里,多半觉得鬼村不过就是以讹传讹罢了,最多也就是阴暗处突然冒出个鬼影来吓人一跳。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像这种一出手就要命的厉鬼,根本就不在他们预先考虑的范围内。 “真死了吗?尸体……要不要抬回来?” 寒倩咕哝了半天,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然而屋子里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搭腔。 “抬回来放到哪里啊?这种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尸体在一起。如果一定要,那就保证那具尸体永远在你的视线范围内。大家分分吧,每人一张。” 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 我从腰包里摸出一叠破煞符给在场的人分了分。 其中奶糖、小迷和平头手上拿的是用盒子蕴养过的,其他人的则是普通的。 “装神弄鬼,一张黄纸片子,还真能防得住鬼?” 老炮看着手里的符纸,一脸不屑直接扔进了篝火里。 我也没说什么,别人想死,难道还不成全吗? 皮吉的死好像一座大山压在众人心头,一时间大家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房间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老炮和平头索性回隔壁把寝具都搬了过来,让大家在这边休息。 奶糖不肯进睡袋,裹了一条毛毯靠在我怀里睡了过去,其他人也各找各的地方,只有土豆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时不时的摸摸茗烟的头。 “嘻嘻嘻……” 就在这时候,一阵阴森到极点的笑声从窗外传了进来,紧接着,大概是两条腿垂到了窗子外面,随风摇晃了起来。 因为毛玻璃的缘故,我只能看到个轮廓,不过那两条腿的最下方是两团红色的东西,这没跑了。 “桀桀!” 又是一阵挑衅式的笑声传来,听得我脑袋里嗡嗡直响。 可是坐在我对面的土豆却依旧好整以暇的抚摸着茗烟的脑袋似乎根本就没听到那笑声。 “到此一……游,嘻嘻……到此一游!” 嬉笑声陡然尖锐了起来,下一秒,盖着毯子睡在地上的寒倩猛然坐起了身子,以一种极其机械的动作转头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窗外的也不知道是村口那纸人还是祠堂门口的吊死鬼。 嘴里嚷嚷着“到此一游”,显然是这帮家伙之前的行为触怒了这村子里的某些东西。 现在,人家来要他们付出代价了。 “来呀,过来呀。嘻嘻……留下吧。” “到此一游留下。” 邪笑声中,寒倩用有些痴呆的语气重复着那些话,很机械的转过头起身就往房间外面走去…… 第431章 演啥像啥 “站住!” 这个寒倩是真不让人省心啊,那浑身的低气压简直是招鬼利器。 我刚准备起身,就听“呼”的一声,寒倩胸口处冒出了一团火苗子,这女人顿时一个激灵,尖叫着开始拍打胸前的火焰。 房里的其他人全都被她的尖叫声给惊醒了。 火是她揣在胸兜里的破煞符引燃的,并不大,拍了几巴掌就拍灭了只是把寒倩吓得够呛。 而在她清醒之后,那个一直阴笑的声音就没了,垂在窗外的两条腿也不见了踪影。 “你们俩干啥玩意呢?大半夜的叫唤啥?好不容易睡着了。” 老炮揉着眼睛骂骂咧咧的满脸不爽,寒倩却没有理他,把火扑灭之后转头看向了我。 “你……要不换个风格?” 显然,寒倩知道她又中招了。 “现在这样……真的不行吗?” “嗯,你平时直播咋样都行,现在是在鬼村,气场太低了,容易招鬼。” “哦。” 寒倩点了点头,默默走到托平头提过来的箱子边翻找了起来。 “兄弟,刚才发生了啥?” 土豆一直都没有谁,除了背对窗子外几乎目睹了一切。 也正因此,他是最蒙圈的那一个。 “刚才窗外吊了个鬼,你没听到它叫魂的声音吗?” “啊?叫魂?没听到啊。我什么都没听到。那,那叫的是啥?” “她说……” 我环视了一下屋里的众人。 “到此一游,就留下吧。” 除了迷迷糊糊的奶糖,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我知道说这话会让他们有压力,不过……知道总比不知道的强,最起码心里有个底。 “你就放屁吧,知道我们在那纸人身上写了字,故意来吓唬我们是不?” “我吓唬你干嘛?皮吉那才是真的吓唬你。” 我真的很想把老炮这货给扔出去,实在是太烦了。 “唔嗯……我这是……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有些含糊的女声突然从土豆那边传了过来。 紧接着,茗烟挣扎着从土豆怀里撑起了身子。 我注意到土豆做了个搂的姿势,只是搂到一半就住了手。 “没用的东西,才来第一天你就趴窝了,你特么能干点啥?” 显然,他不想让茗烟感受到半点来自他的关心。wap. 这又是何苦呢? “对……对不起……我没事的。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能办的。” “你办你妹啊办,下次再这样,看老子不停了那小表子的药。” “行啦行啦,差不多得了。她还发着烧呢。寒倩,你那边有没有备用的衣服,给你茗烟姐拿一件。” 土豆这货啊……明明担心人家,还要嘴硬。 正好寒倩在那里翻箱子,我就朝她问了一句,毕竟以土豆的表现,茗烟那里就算有备用衣服肯定也是ol套裙。 “衣服?你要把人家的衣服给别的女人穿吗?” 听了我的话,半个身子几乎都扎进箱子里的寒倩挺起了身子,脑袋上不知合适戴了一定粉色的假发。 她转过头来,两眼水汪汪的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个在外面找了小三的负心汉似的。 “没必要去帮她的喔!难道不是吗?她可是今天才第一次遇到的喔,昨天还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喔,要为了那种人去拼命的话,朋友还是不要的好…不是吗?让她等死吧!” 寒倩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兼莫名其妙。 找她借一件衣服而已,不至于说这种话吧? 而且说完了之后,她还是从箱子里拿出一件羽绒服丢给了茗烟。 这啥情况啊? “没事的,倩倩这是进入角色了。” 躺在我旁边的小迷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的说道。 “进入角色?” “倩倩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啊,演什么像什么。她戴上粉毛的时候就是《未来日记》里的我妻由乃。” 我勒个去的,我妻由乃!? 这个我还真知道,动漫史上最著名的天花板级病娇,没有之一。 不过……演啥像啥啊,她要是真变得像我妻由乃那么疯……我勒个去的,会不会不用厉鬼动手,她就把在场的人都给解决了? “谢谢。” 茗烟接住衣服,有气无力的道了声谢,看了一眼土豆之后,又想把衣服给还回去。 “让你穿你就穿上,这大雪天的,还在闹鬼,你烧的厉害了就是个拖油瓶,我们还得分神照顾你。” 土豆是不会对茗烟说什么好话的,那就我来吧。 而土豆在听到后很傲娇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茗烟,显然是默许了。 茗烟抹了一下眼睛,把那件羽绒服裹在了身上,然后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出走。 “干什么去?” “我……去方便一下。” 茗烟很羞涩的说道。 “去吧去吧,懒驴上磨屎尿多。” 土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却在茗烟转头之后对我使了个眼色。 这小个子,真傲娇。 “茗烟你慢点,我陪你去。” 这个院子的角落里同样有一间旱厕,茗烟显然是想去那里。 可是刚刚才有个鬼挂在窗外咣当,让她自己去未免太危险了。 不过当我跟着她要出门的时候,却被人拽住了后脖领子,回头一看正是一头粉毛的寒倩。 “茗烟的身边只要有我就够了。” 她用手在我身上戳了戳,然后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匕首跟着茗烟走了出去。 这小妞有点意思。 我的羽绒服之前裹在奶糖身上了,在外面确实有点冷。 不过我又不放心她们,索性就站在堂屋门里面看着。 茗烟走进厕所之后,寒倩站在外面微微仰头,似乎是在享受雪花落在她身上的感觉。 察觉到我没有回去厢房,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轻轻叹了一声。 “他们朝我扔泥巴。” “啊?” 这也是角色的台词吗?有点莫名其妙啊。 然而下一秒,寒倩突然双手捧着脸蛋做出了一个黑化的表情。 “我躺下讹他八万八!我张口就骂他老妈!我挑大粪扬他家!我就撒尿呲醒他!我拿地雷轰他家!哦呵呵呵呵……” 略显尖锐的癫狂声音,不停上翻的白眼,配上这台词真的是很赞,活脱脱一个神经病。 该说不说的,如果她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得问问刘茜茜需不需要这样的人才。 第432章 长夜 茗烟在厕所里足足呆了十分钟,直到寒倩怕她出事打算进去看看的时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还是一脚高一脚低的,但是茗烟走路明显比去时稳了不少。 回到屋子里,茗烟像先前那样躺在了土豆的腿上。 土豆虽然骂骂咧咧的,却也没有驱赶她。 短暂的安静之后,人们开始重新进入梦乡,包括土豆也坐着睡着了。 除我之外就只有一个人没睡,寒倩。 然而我并没有因为有人陪我守夜而高兴。 麻木到没有表情的鬼脸我已经看惯了,不觉得啥,陡然有个一张黑化病娇脸的女人一直盯着你看,那真的是后脊梁发寒有木有!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连串电子闹铃声突然从我怀里响起。 “唔……天怎么这么快就亮了……” 奶糖迷迷糊糊的撑起身子,揉着眼睛一只手在身边乱抓着看那样子好像是在找衣服。 结果她的手摸到了我身上,然后就是一声尖叫蹦了起来,满脸惊惶的看着我。 显然,这小妞是睡懵了,以为还在自家床上。 “叫什么,没摸过男人吗?” 说这话的并不是我,而是茗烟。 被吵醒的她已经坐了起来,十分冷淡的看着奶糖。 “额……那个……睡迷糊了。不好意思啊,把大家都吵醒……唉?” 奶糖突然愣了一下,从怀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窗外。 “哎!?是我手机出问题了吗?” “怎么了?” “我的起床闹钟定的是八点啊。是不是我手机冻坏了?” 奶糖把手机屏幕给大家展示了一下,屋里众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纷纷掏出手机来查看时间。 奶糖的手机没坏,所有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都是早上八点。 而且比较要命的是,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了信号。 可是窗外并没有看到八点钟应有的天光,依旧是一片黑色。 “也许是下雪,天阴吧。” 老炮最先耐不住,冲出厢房查看,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 没错,外面依旧是一片夜色,没有半点天光。 这一幕,有些熟悉啊。 “怎么会这样,我们不只是来做个直播,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啊?” 原本以为天亮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看着雪花纷飞的漆黑天幕奶糖再没了靠在我怀里睡觉时那种闲适,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要不……咱们顶着雪步行回去吧?” 小迷在旁边也是不停的吞着口水。 “难。” 我不想打击她,但是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如果简简单单靠两条腿就能离开,那对方搞这么大动静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当初多少人变着花样想离开小河村,最后也只有我爷爷一个人勉强离开了而已。 “难鸡毛,不就下点雪吗?多大点事情啊,大不了装备什么的不要了,把衣服都裹上,我就不信还走不出这破村子!” “那你先走。” 老炮这货不跟我唱反调就浑身不自在是吧? “我先走就我先走,不走难道留下来等死啊?有没有跟我一起的?” 老炮振臂一呼,原以为会有人呼应的,但是等了半晌,竟然没有一个人吱声。 “平头,你可是搞野外求生的,外面雪虽然下的不小,但是对你来说没啥问题吧,你也要在这里窝着?” “信球货,就算咱俩能出去,不管别人了么?” 平头很是鄙夷的翻了个白眼。 “啥叫不管别人,咱们出去以后可以喊人来这里救援好吧。” “信球货,那你去吧。以你的身板子,自己走出去应该问题不大。” 老炮的嘴角直抽抽,如果能一个人出去的话,他早就出去了。 之前皮吉只是落后了他们几步而已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了,他哪儿敢自己出去啊。 “这样吧,你们聚在一起,谁都不要乱跑,我出去探探路。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离开院子。” 把烟头丢在地上,我问奶糖要回了我的羽绒服。 这古怪的天象也不知道会维持多久,贸然出村太莽,干坐着也不是事儿。 而且……我来这里本来就是找事儿来的。 外面依旧下着鹅毛大雪,好在此时的风没有之前大了。 院子里那几棵小树都被埋住了,我背着凤栖木剑踏出门口,一脚下去,就是一个足以埋进半条小腿的雪窝。 李长安你这老王八犊子,等老子回去非得把你挖出来不可。 蹚着雪走路非常的吃力,一些雪花滑进鞋子里融化成冷水,那感觉很不舒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下雪的时候哪怕是深夜也不会太阴暗,即便不打手电也基本能看清东西。 足足走了两分多钟,我才终于走到了那棵大槐树旁。 槐树上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树身没有被完全烧毁,还剩下三米高的一截木炭桩子。 皮吉的尸体就挂在上面。 只不过这货已经烤的和木乃伊一样,浑身包裹着一层紫黑色的干瘪皮肉,已经完全看不出来生前的模样了。 这和平头他们描述的差不多,只不过……皮吉的脚上套着一双大红色的缀朵绣花鞋。 “杜春娥,是你在这里吗?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怒吼在大山的映射下反射了无数遍,可是耳中除了风雪声外,没有听到任何回应。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行啊,当年你有多嚣张,如今就有多废物。行,躲着吧,总有被老子从你的狗洞子里挖出来的一天。” “格拉——” 我的话音刚落,被钉在树干上的焦尸体突然脖子一扭,把脸朝向了我的方向,被烧爆了眼珠的眼眶里燃起了两团幽幽的绿火。 干枯的下巴猛然一合,之前塞在嘴里已经被烧到碳化的树枝子就簌簌的掉落了下来。 “嘿嘿嘿嘿……” 一阵阴笑从焦尸口中传出,它开始扭动自己的身体,试图把手脚从钉住它的树枝上拔出来。 我不由得挠了挠头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货真的是被杜春娥杀的吗? 如果是的话,它应该等我走了以后再下来,去院子里祸害那些人,而不是在我面前作死。 毕竟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看到具尸体都会被吓个半死的懵懂少年了。 “我一直都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灭了你,我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一颗灭灵钉狠狠拍进了焦尸的眉心。 我和这村子里鬼物的正面较量,也算就此拉开帷幕了…… 第433章 雪球里的人 皮吉眼窝里的鬼火逐渐熄灭,我随手又把木炭桩子给点着了。 万一一会儿风雪大了找不到回来的路,好歹能有个路标。 顺着村道朝村口一路前行,积雪越来越厚,走到第二棵大槐树的时候已经没过了膝盖。 不得已,我在把那棵树点了之后,在旁边的农家院里一阵翻腾,终于翻到了一把铁锹。 本以为边扒拉边走会好一些的,谁知道积雪厚度增加的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第一棵大槐树那里,积雪已经没过了腰。 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些积雪开始不对劲了。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在雪层中有一层层丝带状的粉红色。 看着就好像千层蛋糕似的。 越往前走,颜色越重。 变成鲜红色之后甚至开始有带着铁锈腥味的液体从雪层中缓缓溢出。 那股腥味熏得我脑仁都开始发疼了。 凛冽的阴气更是让身上的羽绒服和没穿一样。 “啪!” 距离村口的房子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雪层已经没顶。 我正抡着铁锹挖着,屁股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看去,身后并没有人。 而这一回头的功夫,我的后脑勺上又挨了一巴掌。 “什么鬼东西?有种出来,别在背后给老子玩阴的!” 四周一片静谧,根本就没东西回应我。 骂了一声正要继续前进,脚踝突然一紧,低头一看,一只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手从脚边的积雪中探了出来,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一铁锹戳在那白手的手腕子上,几乎没费力气就把手腕给切断了。 当我弯腰想把那只手捡起来看看的时候,一只脚突然从雪壁中冒了出来,正踢在我脸上。 我整个身子一趔斜,斜倒在旁边的雪壁里,下一秒,七八条苍白的胳膊从两侧伸出,抓住我的衣服,用力往雪里按去。 而上方两侧的雪壁则开始崩塌,不停地往我身上坠落,显然,这些鬼东西打算把我活埋在这里。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从腰包里摸出一张金光符贴在自己身上。 随着金光咒的念诵,一层淡淡金芒从我体内溢出,那些白手一接触到金光立刻就发出一阵阵“吱吱”声,伴随着白烟冒起,纷纷缩回了四周的雪壁中。 不能再前进了。 这种积雪没顶的地方太适合搞偷袭了。 现在那些鬼爪子只是拍打抓挠倒还不打紧。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但凡控制它们的东西有点脑子,整点家伙出来,别说是刀子、长矛之类的玩意了,就是每只手上拿一个削尖的树枝子捅过来,那也没人扛得住。 铁锹我也不要了,抓起地上那只白手,扭头就是一路狂奔,直到跑到燃烧着的第二棵大槐树下,我才在被火焰烤出的一小片空地上停了下来,稍作休息。 虽然没有什么激烈的交锋,但是我现在的模样非常狼狈。 身上的衣服被积雪里的“血”染得斑驳一片,好像刚从战场上浴血厮杀回来似的,那股子腥味真让人倒胃口。 拿出那只很轻的白手看了看。 那是一只纸做的手,中间是空的。 当时在纸皮内侧有一层里衬,手感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皮肤。 而在纸手接近手腕的地方,有三个用记号笔写的字:赵岩到 这个脑瓜子啊,嗡嗡的。 赵岩到,能到个啥?当然是到此一游了。 袭击我的十有八九就是村口那个供人签到的纸人了。 而且看刚才的情况,这玩意儿并非只有一个,而是有很多个,藏在那厚厚的积雪之下。 这种情况想强行踏雪出村是不现实的,只能回去把盘踞在村子里的东西找出来干掉,或者等一两天的时间制作滑雪板借助地势强行滑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走的非常小心,生怕脚底下再冒出点什么来。 眼看着就要走到第三棵槐树了,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隆隆声。 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雨巷村依山而建,村子靠里的地方基本都是在山坡上了。 如果山上的雪也有村口那么厚的话,搞不好一场雪崩就可以把我们埋死在下面了。 “轰隆!” 一个直径足有五米多的大雪球出现在前方的村道上,歪歪斜斜的朝我这边滚了过来。 我勒个去的,这是鬼东西们觉得雪崩不过瘾,非要给我们压成肉饼才行? 额……该说不说的,你们这准头属实差了点啊。 我屏着呼吸盯着那越滚越大的雪球,随时准备躲闪,结果丫的,好像被石头垫了一下,歪歪扭扭的朝我左手边的院子冲了过去。 碾平竹篱笆之后,大雪球直愣愣的怼在了石碾子上,爆成了一堆雪块,隐隐的还有一些不同颜色的东西随着雪块一起散落在地上。 这是……把雪球当成运兵车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我抽出木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功能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乖乖,一个穿着羽绒服的人趴在地上,这人旁边,还躺着两只野鸡,此时爪子在那里蹬啊蹬的,看样子还没死。 我用木剑在两只野鸡脑袋上各拍了一下,然后捅了捅那个趴在地上的人。 那人被捅的一激灵,整个身子瞬间抱成了团,嘴里大喊着“不要吃我,你不要吃我啊”。 乖乖,这是个人? “抬起头来!” 我用木剑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那人被吓得“嗷”的一声扬起了脑袋,然后我们俩都愣住了。 这从雪球里摔出来的货,竟然是皮吉!? 我勒个去的,这啥情况? 皮吉不是已经挂树上烧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而皮吉看清我之后,猛地挺身朝我扑了过来。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我一脚抽在这货的肩膀上,手中木剑一挺,剑尖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倒地的皮吉连忙举起双手。 “别,别,兄弟别冲动。我我我,我是看到亲人了太激动了,只是想抱抱你。” “只是想抱抱我?” 如果他是真的皮吉,独自在外面熬了一夜,遇到熟人想来个拥抱倒也有可能。 可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他? “把它吃了,我就信你。” 没辙,只能委屈他一下了,希望他能喜欢破煞符的口感吧。 第434章 如此同伴 “yue……我说哥们,为啥非要让我吃这玩意不可啊?你给我整口热水也行啊。” 皮吉一个劲儿的用手捋着脖子被噎得直翻白眼,总算是把那张破煞符给吞了下去。 “热水肯定有你喝的,不过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从山上滚下来?” 这货生吞了破煞符也没啥反应,应该不是鬼物。 那槐树上的又是谁? “我……我也不想啊,当时那场面,我也没辙。” 按照皮吉的描述,这货是真的挺倒霉的。 当时我的院子里传出枪声,他本来是和大家一起跑出来想看看我那出了什么情况的。 谁知道刚跑出院子吸了一口冷风,肚子就突然疼了起来。 人有三急,便意来了哪还顾得上我啊。 本来他应该到院子角落里的厕所去解决的,可是皮吉看到那棵烧的正旺的槐树就改了主意。 旱厕四面漏风的,多冷啊,不如蹲在槐树旁边解决还暖和。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转过那个拐角开始解皮带,突然感觉一阵冷风从上面吹了下来。 抬头一看,之前在祠堂见到过的那个女鬼竟然就飘在他头顶上方。 皮吉当时被吓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来了,拽着裤带就要往回跑,哪知道那女鬼猛然落下堵住了他的后路,皮吉只能扭头往后跑,而那女鬼就飘在后面追。 直到皮吉跑出了村子的范围上了后面的山坡,女鬼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壁给拦在了村边,这才算是逃出生天。 虽然女鬼的身影很快隐没在风雪中,可是皮吉不敢贸然下来,他也找不到出山的路,只能在半山腰的地方找了个草窝子躲避风雪。 也就是这货年轻,抗冻。在草窝子里缩了一夜竟然没冻死。 就在刚刚,那两只野鸡可能是在风雪天找不到食物,发现有个草窝子就溜达了过来。 皮吉当时又冷又饿,看到这俩玩意儿可是乐坏了。 就算没有火不能烤着吃,抱在怀里用来取暖也是好的啊。 然而皮吉没想到的是他在草窝子里猫了一夜,身子早就懂得发僵了。 扑出来的时候虽然抓住了两只野鸡的脖子,自己也像滚地葫芦一样从上坡上滚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 不得不说,这货不光命大,还……命大! 被血衣女鬼追、风雪夜冻一晚,从山坡上滚到村里,换个普通人怕是都死三次了。 这货要是能活着离开雨巷村,妥妥的天选之子。 那么问题来了,皮吉没死的话,被钉在树上那位又是谁? 之前老炮等人是根据尸体嘴上的唇环来判断死者是皮吉的,而在所有人里也只有他打了唇环。 我把皮吉拉过去让他看了一下尸体,皮吉被吓得俯身就是一阵干呕,却也没发现什么,我只能带着他和两只野鸡一起回了院子。 厢房里,一群人围在火堆旁做着各自的事情,有的在直播,有的在和同伴聊天。 见到我出现在门口,奶糖满是欢喜的喊了一声“陈哥”就要过来给我个拥抱。 不过刚跑到一半她就停下了脚步。 “陈哥,你受伤了?” 我现在的样子确实很狼狈,身上的衣服遍布着血迹,就好像刚从屠宰场跳出来似的。 “我没事,这些不是血,是和树干里流出来的差不多的东西。” “哦,那就……” 奶糖长出了一口气想要继续走过来,然而这时候她看到了我身后的皮吉,当即一声惊叫转身冲到了小迷身边,死死的抱住了她。 “嗨,大家,一晚上没见了哈,大家还好吧。” 皮吉这货,哪怕看到了奶糖的举动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出现会带来怎样的骚动,从我背后探出头来,嬉笑着对大家招了招手。 这下可好,整个厢房都炸锅了。 女人们尖叫着躲向墙角,老炮和平头则是各自从火堆里抄起一根燃烧着的木头,警惕的盯着皮吉。 “我我……你们不用这样吧,我没死啊。” 皮吉内弄得哭笑不得,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放屁!你个混小子,老子都看过你的尸体了。你特么死了就好好死,尘归尘土归土,还回来干嘛?大不了老子清明中元的多给你烧点纸。” 老炮这货,身板子数他壮实,可是面对死而复生的皮吉,他那握着木头的手都在不停地哆嗦着,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行啦,都别一惊一乍的,皮吉没死。” “你放屁!老子亲眼看到他的尸体,你说没死就没死啊?” “你看到啥了?你看到的不过就是一具焦尸,除了那个唇环,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平头,我有点累,你把这东西处理下。” 我懒得跟老炮嘞嘞,从皮吉手上拿过野鸡丢给平头,自顾自的坐回了之前的位置开始烤火。 皮吉站在门口,那样子看起来很尴尬。 他试探性的想往里走,结果老炮一挥木棍把他迫回了厢房门口。 皮吉的面容有些扭曲。 原本他和老炮是一伙的,还没少找我麻烦。 谁知道当我说他还活着的时候,反应最激烈的竟然是老炮。 “要不这样吧皮吉,老炮他们坚持说见到了你的尸体,我们也不能听陈先生一面之词。你的东西都还在隔壁的宿营地,要不你委屈一下先去隔壁住下?” 这说话的竟然是茗烟。 平时她都是唯唯诺诺的,土豆吩咐什么就做什么,这次是咋回事? 是土豆授意的吗? “我同意茗烟姐的办法。” 奶糖第一个举起了手,被她抱着的小迷也跟着点头。 “没必要去帮他的喔!昨天还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喔,要为了那种人去冒险的话,同伴还是不要的好…不是吗?” 寒倩虽然神神叨叨一脸精神崩坏的样子,但是这意思显然也是不接受皮吉。 “你,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吧?好歹大家都是一起出来的,让我一个人去隔壁,那不等于让我送死吗?” “隔壁是安全区,大家都知道的,我们这里才不安全,喏,这个给你,带过去当火种,那边有木头。” 老炮从火堆里扒拉出一根小木棍踢到皮吉的脚边。 皮吉环视了一眼厢房里的众人,对着老炮狠狠比了一根中指捡起木棍跑了出去…… 第435章 茗烟变了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想蹚雪出去,目前看来是不太可能了。或者等我缓一缓去试试其他方向。” 烤了一会儿火,我把去村口探索时遇到的事情给他们讲了一下。 说实话这情况很不乐观。 “你特娘的不会是在诳我们吧?就算纸人成精了,我们进村的时候也只见到一个纸人,哪来的那么多纸人伏击你?” 第一个怼我的永远都是老炮。 其他人看我的眼神中也满是质疑。 在祠堂见过那个血染红衣的女鬼后,他们应该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事实。 而这种质疑,多半也不是真的怀疑我,而是不愿意相信村口被堵死无法出去的事实。 “信不信随你们吧,我也不是保姆。” “那个,鸡烤好了吧,大家分一分,先把肚子填填再说。” 眼见着气氛凝重,小迷跳出来打了个圆场。 篝火上的野鸡被烤的吱吱冒油,屋子里满是调料的香味。 负责烤鸡的平头嘴上说着“对对对”,掏出刀子来分割鸡肉。 “给皮吉分一条鸡腿吧,鸡是他抓到的。” “分什么分,就这点鸡肉,咱们还不够吃呢,他现在是人是鬼还说不清,吃点干粮就得了。” 老炮说着,一把从平头还没开始分割的那只鸡身上扯下一条鸡腿。 “你这人怎么这样?皮吉原本不是跟你一伙的吗?” 奶糖喏喏的嘀咕了一句。 “啊对对对,你伟大,你圣母行了吧?他是人的时候跟我走的近,不代表他不人不鬼了我也要承当风险吧。你那么伟大,你别吃,把你那份给他啊。圣母表!卧槽!” 老炮的话还没落,一块带着火头的木头就砸在了他手腕上,鸡腿掉落,被我接了个正着。 “你特娘的什么意思?” “鸡是皮吉扑到的,我敲晕的,平头烤的。你连柴都没有砍一根吧,这鸡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你凭什么吃?” “我……就凭我能保护大家!” “哈哈哈……笑死我啦!笑死我啦!哈哈哈……就凭你?保护谁啊你?我不行了……哦呵呵呵……” 寒倩握着匕首的手在地上不停拍着,整个人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老炮双眼怒瞪,看那意思是想上去给寒倩点教训,不过在寒倩拿着刀子对他比划了一下以后,老炮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娘们儿最牛的地方就是不管扮演什么都能迅速和角色本身融为一体。 我妻由乃……那特娘的是个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敢砍的顶级病娇。 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挑衅手里有刀的寒倩这属实有点不理智。 “好了,大家都被困在这里了,干嘛自己人还要吵架呢?我去送给皮吉吃吧。” 茗烟从我手里拿过鸡腿,出了屋子。 我诧异的看向了土豆。 土豆干笑了一声,耸了耸肩。 “可能她发烧的时候,也不是那么迷糊吧。” 土豆只是个子矮,却不傻,他那些小动作,自己也是发现了的。 在那之前,他可以对茗烟随意打骂,可是一旦茗烟发现了他的不舍,土豆的一切举动就都尴尬了起来。 野鸡的肉质不是家养的鸡能比的,大家都吃的很香。 唯独老炮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啃着火腿肠,眼睛里全都是记恨。 我也懒得搭理他,开始和平头商量等下到后面的山坡上去下几个套子,看看能不能再抓些野味回来。 两只鸡很快就被大家消灭了,只有土豆手里还抓着一只鸡翅迟迟没动嘴。 奶糖这个小馋猫看着那只鸡翅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好像在无声的央求土豆把鸡翅给她。 “那个……妹子,这不能给你啊,那谁还没吃呢。” 土豆不说我还没注意,两个院子就是紧挨着的,茗烟过去给皮吉送个鸡腿,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就在我打算出去看看的时候,茗烟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女人的状态不太对。 从发烧中清醒过来之后,茗烟的表情变得很漠然,一副世界毁灭都与她无关的样子。 可是如今的她,面颊绯红,嘴角上翘,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寒倩给她的羽绒服被她脱了下来搭在了胳膊上,就穿着一身ol套裙。 当她扭腰摆胯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甚至闻到一股男女欢好后的气味。 不是吧,这娘们跑到隔壁去送个鸡腿的功夫,还和皮吉那个小嘻哈那啥了? “你怎么去这么久?” 茗烟刚刚那走路的姿态,分明是带着勾引男人的味道,这让土豆很是不爽。 “没什么,他说在那边太孤单了,求我陪他一起吃鸡,我刚吃两口他就吐了,还好我反应的快,不然得弄一身。” 该说不说的,她这话……咋听咋像开车啊。 “没事干别一个人往出跑。外面不安全。” “哦,那下次我喊老炮跟我一起去。” 茗烟说话的时候还不忘了给老炮抛个媚眼。 老炮讪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接。 看来,茗烟这娘们是要开始报复了。 当土豆表现出喜欢她的意思时,她就已经有了报复土豆的筹码。 算了,人家的破事,我才懒得管。 一夜没睡,让平头多加点小心照顾好大家,我很不客气的躺在奶糖的腿上睡了过去。 短暂的迷糊之后,我睁开了眼睛。 不,这么说多少有点不恰当。 我好像是在做梦,并且我还知道自己在做梦。 而梦境中我所在的地方,居然就是雨巷村。 这是一个夜晚,天空中飘着雪花。 我站在那棵本应该已经被烧掉的大槐树旁朝四周观望了一下 此时村口的方向并没有像我们遭遇的那样堆满了一人多厚的雪层,就只是很寻常的一场雪。 有几户人家的烟筒里在冒着炊烟,显然眼前的这个雨巷村还是有人居住的。 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有什么存在想要向我传递一些消息? 我正琢磨的时候,一声呼救声突然从皮吉滚下来的方向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女人连滚带爬的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我勒个去的,虽然脸不太熟但是身上的衣服我是见过的,这就是吊在祠堂门口的那一位! m. 第436章 爸爸不能乱叫 “救命,救命啊!快来救人啊!” 女孩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尖锐的求救声很快就让一群老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没错,就是老人。这村子里已经没什么年轻人了。 女孩告诉大家,她叫白桃,是个模特,男友是个摄影师。 最近有一个摄影大赛,男朋友见到下雪,就带着她跑到山上打算拍几张山间雪景去参赛。 结果下山的时候,男朋友一个脚滑,从半山腰跌了下来,大腿上的骨头茬子都呲出来了。 女孩无奈,只能让男朋友留在原地,自己跑下山来求助。 村里的老人们听说了这事,立刻就组织人手上山救援。 可惜这对情侣并没有最基本的急救常识,在男的摔断腿并出现开放性伤口后,谁都没想到先给伤口止血。 当老人们找到男的时,那小伙已经只剩一口气。 抬到第三棵大槐树右边的那户人家里没多久,男的就咽了气。 这对小情侣的感情应该挺好吧。白桃当场就哭得昏了过去。 活人家里放尸体,这是不吉利的。 几个老人用担架把尸体抬了,准备先放到村子西边的义庄里,等雪停了再让白桃找人来把尸体运走。 一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小老头则被留下来照看昏迷的白桃。 我从小就是在山村里长大的,深知山村里有这么一种人,每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见了大姑娘小媳妇就要调戏上几句,从来不敢拿正眼看人。 这个留下来看着白桃的老头显然就是个二流子。 那一双老鼠眼,不歇闲的在人家姑娘的身子上胡乱瞄着,哈喇子都从嘴角流了下来。 当他伸出哆哆嗦嗦的手去解白桃的衣扣时,我就知道事情要糟。 可惜这个梦和平时的不同。我没法跟梦中人进行任何层面的交流,之前试着去摸白桃的脸,结果手就那么从她脑袋上穿了过去。 于是,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老头扯开白桃的衣服把她给糟蹋了。 不过他还没糟蹋完,那几个送尸体去义庄的老头就回来了。 看到这二流子的禽兽行为,当场就有人站出来呵斥。 可是二流子非但没有停下,还大咧咧的冲他们说,大家都是一只脚入土的棺材瓤子了,这么水灵灵的姑娘再不玩,就只能等下辈子了。 他让大家跟他一起来,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给自家再留个种。 另外几个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了他的“劝说”之后,稍作犹豫就撕下了伪善的面具,挨个扑了上来。 被糟蹋到一半时,白桃就醒了,奈何不管她如何怒骂如何求饶,老东西们都不为所动。 最后,老头们一个个穿好衣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只剩下那个最早出手的猥琐老头和蜷着身子蹲在墙角哭泣的白桃。 老头很努力的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让白桃不要怕,反正她男朋友没了,不如就留在村子和他在一起吧。 他也没几天可活了,到时候家里的钱、房子、地,全都是白桃的。 白桃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就只是在墙角哭,哭累了就安静坐着,休息好了,继续哭。 老头见劝她没用,索性就不劝了,竟然自顾自的上床睡觉。 而白桃在听到老头的呼噜声后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找了一条绳子离开老头家的院子,找到村子正中的冯氏祠堂,吊死在门口。 不是人啊,这些老东西太特么不是人了! 如果梦里看到的这些都是真的,那我也理解为什么村口能有那么厚的雪了。 白桃死了男朋友,本来就悲痛已极,又被这帮老混蛋糟蹋,那怨气还不得冲天啊? 祠堂代表着的是一个家族乃至一个村子的气运命脉。 在祠堂上吊自杀,要么怨气被祠堂里的先祖灵气压制,无法翻身。 只要能翻起波澜,那就一定是怨气滔天。 白桃头七的那晚,恰好就是十二月二十四号,所谓的平安夜。 在滔天的怨气中,村子里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像梦游一样从家里走了出来。 他们聚在村子中心的空场上,对着白桃的鬼魂拜祖宗那样不停地叩拜,直到在风雪中失去最后一点体温,变成一具具冻尸。 而白桃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了风雪中。 “哎,这个梦,好古怪,当年的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对于解决任何一处闹鬼地而言,除非你有那本事一路直接碾过去,否则弄清事情的缘由就是最重要的。 “爸爸,这本来就是真的啊。” 一个甜甜糯糯的女童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 回头看去,却见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红衣红裙的小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这小女孩看起来比默默稍微大一些,那小脸蛋妥妥的美人胚子,长大了怕是要祸国殃民那种。 不过她的声音虽然甜糯,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只是冷冷的板着。 我不是很确定的左右观望了一下,这里好像除了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你……是在喊我?” “是啊爸爸,当然是在喊你了。” 小女孩原地一蹦,就扑到了我身上,一双小手环住了我的脖子。 我急忙把她抱住,脑袋里却是更加蒙圈了。 我有女儿吗?有过吗? 被我播过种的也就赵美芝和任玥这两个, 赵美芝早就魂飞魄散了,至于任玥,一直都在玉佩里养魂,要是真的怀了鬼胎,也该告诉我才对啊。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而且算算时间从村里出事到现在也就半年而已,就算是这俩生的,谁家孩子能长这么快啊? “小美女,爸爸这个不能乱喊啊。” “我没有乱喊,你就是我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有我搂着,小丫头腾出手来对我挥舞起了小拳头。 “额……那……那就先爸爸着吧。你说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算了,这板着脸的模样一看就是个犟种,先把事情弄明白再说吧。 “对啊,爸爸你好像很困扰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破局离开呢。让你看看这个,也许就有思路了。” “额……现在多少有点思路了。那个,你知不知道……” “爸爸要找的阿姨就在村子里。那个阿姨好像想吓唬爸爸,又有点不敢。不过……她走不出这个村子,迟早会被爸爸抓到的。” 这小妮子,都会抢答了啊。 这么看来的话,她并不是雨巷村里的鬼怪,而是对我的事情有些了解的。毕竟到雨巷村之后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是来找杜春娥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 “不能,等到该知道的时候,爸爸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 女孩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给我个笑脸,可是她并没有笑出来,反而是随着这个动作,四周的一切都开始碎裂崩解。 我整个人随着这世界,坠入了深邃的黑暗之中…… 第437章 被撕烂的上衣 “唔——” 急速坠落带来的恐惧让我猛地坐起了身子,把正在玩手机的奶糖给吓了一跳。 “陈哥,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看到自己身处厢房之中,旁边是火堆和烤火的众人,我在自己大腿上捏了一把。 疼,看来已经从梦境中回来了。 “嗯,做了一个,倒不是什么噩梦。 窗外,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众人围坐在火堆边做着各自的事情,不过老炮和茗烟不知道去哪了。 一问才知道,老炮觉得和我待在一起憋气,准备去堂屋对面的另外一间厢房点个火堆自己独处。 茗烟怕他一个人弄不来,过去给他帮忙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一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还有点不理解。 老炮要去单干,茗烟帮什么忙? 打从在车上遇到以后,老炮可连一句话都没帮茗烟说过。 这女人不至于圣母成这样吧? 不过仔细一想我倒是释然了。 这娘们应该是尽她所能的在恶心土豆。 之前给皮吉送完鸡腿回来她还跟老炮抛媚眼来着。 这个茗烟啊……你就算有心报复,这也太冒失了吧。 万一土豆一气之下把你给炒了,你孩子的医药费去哪儿弄? 指望老炮和皮吉那两个不靠谱的货吗? 平头的手边放着不少用撕碎的衣服做成的绳套,见我醒来冲着我扬了扬,说他做了好多这玩意,等会我醒利索了,就可以去山上套野鸡了。 该说不说的,这帮人里也就平头靠得住。 至于剩下的,小迷和奶糖倒是一直和我站在一边,可惜这俩姑娘没什么生存技能,只能做拖油瓶。 要不要把梦里的事情告诉他们呢? 说实话我直到现在都不确定梦里所见到底是不是真的。 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管我叫爸爸呢? 难不成是我还没有投胎的闺女提前来跟我结个善缘? 额,这不是纯扯淡嘛。 “你干嘛!?不要这样!放开我!” 就在我感慨的当口,一阵女人的呼叫声陡然从堂屋另一边传了过来。 我和平头对望了一眼,起身就朝对面的厢房冲去。 一向都是作壁上观的土豆这次也迈开小短腿跟了上来。 厢房里,茗烟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ol上衣的领口已经被撕烂,露出了大片白花花的皮肉。 老炮骑在她身上,双臂按着她的肩膀,似乎是要对茗烟施暴。 “信球货!” 平头怒骂一声,抬脚踹在老炮的肩膀头子上。 老炮被踹的身子一歪,却并没有倒下,扭过头来红着眼珠子看向了平头。 土豆此时也赶到了,见到这场景,捏着小拳头就朝老炮脸上打去,结果被老炮揪住衣领子好像扔个布娃娃一样给扔到了后边墙上。 平头抬脚再踢,被老炮抄住脚脖子向后用力一推,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滚你妹的!一个个的都想管老子,你们特娘的算什么东西!四个娘们呢,老子玩一个怎么了?就许你们搂搂抱抱的,不许老子尝尝荤腥是不是!这表子老子今天玩定了!” 老炮从旁边还没点起来的柴火堆上抽了一根木头扔在刚爬起来的土豆身上,把土豆再次砸倒,然后捏着拳头恶狠狠的看向了我。 “记吃不记打。” 老炮怒吼一声冲了过来,被我一耳刮子抽在脸上,原地转了半个圈,一屁股坐在了木柴堆上。 那些木柴要点篝火,本来就是一头朝上的,这一坐可好,直接给他来了个千年杀。 老炮“嗷——”的一声捂着屁股就蹦了起来,然后……他用一种愤怒中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我。 “姓陈的,你特娘的几个意思?老子都躲到这里来了,你特娘的还要来这里找老子麻烦!?” 我差点被这王八蛋给气乐了。 什么叫躲到这里来了?你丫的换个屋子就能做禽兽糟蹋女人了? “混蛋,老炮你就是个混蛋,我好心好意过来帮你,你竟然……呜呜呜……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茗烟倒在地上一手捂胸一手捂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我怎么就禽兽不如了?我,你……” 老炮看着茗烟竟然一脸蒙圈,好像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似的。 也真是服了这货,都被抓现行了,竟然还在装无辜。 “你个王八蛋,被我们现场抓住你还想狡辩吗!” 土豆此时简直是目呲欲裂,抄起一根木棍冲上来就往老炮身上砸。 奈何他那个身高,想来个当头闷棍都敲不了,只能一棍棍敲在老炮的后背上。 老炮看样子也是豁出去了,什么大主播不大主播的,到这个时候根本都不顾忌了,当即就要反击,被我直接反剪胳膊按在了地上。 平头则是拦住了暴怒的土豆。 好歹是条性命,就算老炮不是个东西,也不能让土豆真的爆了他的头。 茗烟说她本来是出于好心过来帮忙的,谁知道她刚帮老炮搭好了木柴堆,这货突然就兽性大发把她扑倒在地上,还说让她从了他什么的。 而老炮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他做过这些事情。 还说我们好端端的就冲过来打他,要是这个队伍容不下他,他可以走,但是我们不能这么污蔑他。 我都无语了,都这样了,还睁着眼说瞎话? 让平头拆了几条套索,把他的手脚都捆了带回我们待的那间屋子。 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女孩们一个个义愤填膺。 茗烟更是抱着被砸在墙上后吐了口血的土豆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 这次的事情就够麻烦了,怎么还冒出这么个货来? 我让姑娘们看好这货,然后和平头一起拿着套索离开了院子。 也不知道要被困在这里多久,现在还是尽可能的多弄点食物才好。 我提议把皮吉带上。 他之前藏身的草窝子也算是个福地了,不但没冻死他,还引来了两只野鸡。 然而我和平头站在院门口吆喝了皮吉几声,里面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进去一看……我勒个去的!皮吉竟然死了! 第438章 纸脑袋里的人脸 皮吉死在了厢房里那张火炕上。 他的死相……该怎么说呢,属实不太好看。 这货身上几乎不着寸缕,原本还算骨肉匀称的身体此时几乎变成了皮包骨。 在尸体旁边,扔着一根啃干净的鸡腿骨。 炕洞里的火早已经熄灭了,看来这货死的时间不短了。 我跳到炕上去检查了一下尸体的情况。 很干净。 不是说尸体被清洗过,而是没感觉到有阴气缭绕在尸体上。 我捏了一下皮吉的胳膊想检查一下肌肉的干枯程度,结果被我捏住的部分竟然全都变成了灰渣渣,看不出半点肌肉纤维存在过的痕迹。 “这……这是个啥情况啊?你确定你带回来的皮吉是真的?” 平头用一根木棍在干尸的脚上戳了一下,被戳中的地方也立即碎成了一堆灰渣渣。 “应该是真的吧。” 我现在也不太敢确定了。 “那一个活人怎么能死成这个样子呢?” “我也不知道。这应该是……被吸干了。” “吸?” “对,就像鬼故事里那样,浑身精血被鬼怪吸了个一干二净,最后就只剩下一身渣子了。这个院子不安全。雨巷村的闹鬼事件可能就是源于这间院子的。” 在梦里,白桃就是在这间房间里被一群老头给糟蹋了的。 她的鬼魂如果作祟,吸干这间屋里男人的浑身精血倒也很正常。 说起来,寒倩一开始是一个人住在这屋的,也不知道她频繁被鬼迷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皮吉并不是我朋友,对于他的死亡,我心中没太多波澜。 甚至没打算到隔壁去告诉其他人。 平头跟着我走出院子,见我没吭声,他也没回去说这事。 倒不是要故意隐瞒什么,只是现在的情况本来就人心惶惶的,让他们知道皮吉已经死在隔壁了,而我们两个男人又离开了,肯定会更加担心的。 我那一觉足足睡了五个小时,好在皮吉滚下来时那个雪球够大,压出来的沟壑还能隐隐看到。 靠山这边的出村路明显要好走的多,雪最厚的地方,也就是刚刚没过膝盖。 我俩出村以后往山坡上爬了一小段,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没有完全被积雪覆盖的草窝子。 幸运的是草窝子里竟然有两只野鸡在躲避风雪,这还没下套呢,就已经有猎物进账了。 把套索设好之后,我和平头观察了一下山下的情况。 上山的时候,我心里有个想法,既然山坡这边出村并没有什么阻碍,那么我们能不能从这边出村,然后从外面绕过雨巷村直接到公路上去。 可是用手机摄像头的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后,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仅仅是村口那边的雪下的很大,目光所及之处,靠近公路的那一条线下得都很大。 更要命的是,我们此时都已经出了村了,两个人的手机却还是没有信号。 这说明此地依旧属于村中厉鬼怨气所覆盖的范围。 皮吉现在真假难辨,那么他说的女鬼追到村边就不追了的话,也就不能全信了。 拎着两只野鸡,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从山上下来。 走到第三棵大槐树那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树干上钉着的那具焦尸不见了。 在我准备检查一下地上的碳灰时,走在前头的平头懵猛地一个后退,差点给我撞个跟头。 我正要问怎么了,平头连忙捂住我的嘴,指了指墙角,做了一个让我别说话,悄悄过来看的手势。 我探头一看,却见我们住那院子的门口竟然站着两个人。 不,不是人,是两个纸人。 纸糊的身子苍白苍白的,每个纸人的脚上都穿着一双大红色的缀朵绣花鞋。 我注意到距离我们比较近的那个纸人只有一只左手,右手腕下面空荡荡的缺了一块。 那应该是之前在村口被我斩断手的那个。 这些东西不在村口等着堵人,直接跑到了我们门口,是觉得单单守株待兔不够过瘾吗? “没事,这种玩意不藏在雪堆里,问题不大,你拿着,跟上我。” 我把自己手上的野鸡交给平头,从背后抽出凤栖木剑,转过了墙角。 “嘎吱——” 纸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以非常僵硬的姿势把脑袋转了过来。 先前他们在村口写“到此一游”时,那个躺椅上的纸人是没有表情的。 然而现在这两个,苍白的脸上全都带着极其诡异的笑,本来只是画上去的眼睛此时竟然冒出了幽绿色的火光。 “是谁派你们来的?杜春娥吗?” 没有任何躲闪,我就那么大刺刺的拎着木剑走了上去。 纸人抬起手来,做了个准备攻击的动作。 这是在逗我吗? 我冷笑了一声用手指在剑身上画出个v字图案。 “看来你们两个是不会说话了。那就该去哪儿去哪儿吧。炎天!”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凤栖木剑上爆发出熊熊烈火,斩下纸人的手臂之后,横剑一挥,那颗硕大的脑袋顿时脱离身子掉落在地上,眼中的绿火随之熄灭。 第二个纸人见状居然僵硬的转身想要逃跑,被我上步一剑从头到胯砍成了两半。 “卧槽,老陈你个信球货,你这么猛的吗?” 平头都看呆了。 这纸人明显就是鬼物弄出来的东西,我不但不怕,还一剑一个,尤其是那把木剑居然像声控的一样,喊一声就着火,这显然已经超出平头的认知了。 “我以为你看我揍老炮的时候就该知道了呢。” 踩着脚脖子,把四只绣花鞋从纸人的脚上扒了下来。 梦里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白桃的死亡应该和杜家关系不大。 而且白桃的鬼魂出现时,也没在她脚上看到什么绣花鞋。 十有八九,李长安也并不是纯诳我,虽然这里的鬼比想象中闹得凶,但是杜春娥的鬼魂就藏在这里。 那臭娘们现在势弱,只能给我们找点麻烦,没胆子出来跟我放对的,想要找到她,说不得还得靠这些沾有她气息的鞋子才行。 “老陈,你看纸人里面,这是什么玩意?” 平头突然指着那颗被我砍下来的纸人脑袋惊叫了起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也愣住了。 那纸人的脑袋内侧,竟然有一张人脸。 不是画上去的。 看那意思,是人的皮肤被剥下来以后,正面朝内贴在了纸人里面做成了里衬。 再看其他部位,也都有人皮在内。 怪不得之前觉得那只手的里衬很怪,原来是人皮。 是之前死在雨巷村的人都被剥了皮做成了纸人吗? 可是……不对啊。 之前槐树上的不明尸体和安全区里的皮吉尸体都是完整的,并没有被剥皮的迹象。 纸人虽然穿着杜春娥的鞋子,但是杜春娥没有扒人皮的习惯。 它们应该是白桃做的。 理论上讲,这种作祟很有规律的鬼魂杀人后的处理方式应该是统一的才对。 可是为什么皮吉是个特例呢? 第439章 破窗而出 “你是不是个男人?别的男人都出去弄吃的了,留下你在这里,现在有危险,你打算让我们女人打头阵是吗!?”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子里面传来了女人满是鄙夷的声音。 我和平头对望了一眼,快步走了进去,只见在屋子里茗烟正双手叉腰很是厌恶的瞪着土豆。 而土豆就真的像个土豆似的精神萎靡的坐在地上,嘴角一直抽抽着,小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一副郁愤难抒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乖乖,我们就出去下了个套的功夫,怎么土豆和茗烟的角色就彻底逆转了? “陈哥,你们回来啦!” 奶糖本来在和小迷窃窃私语,听到我的声音立刻起身扑到我怀里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主动的模样让小迷翻着白眼直骂“重色轻友”。 “院子外面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你们没有受伤吧?” 奶糖仰着小脸,满脸关切的看着我。 “两个纸人,没什么好怕的,都收拾掉了。” 略带宠溺的摸了摸奶糖的头,然后我突然愣了下神。 之前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脑袋多少有点迷糊,再加上老炮的事情,我没有太注意。 现在看着奶糖的小脸,我突然发现她的面部轮廓和我梦里那个穿红衣的小女孩有点像。 而且细听的话,排除掉童音,奶糖的声线竟然也和那小女孩很像。 我丢,难道说奶糖不是人,那个小女孩就是她? 或者说……那个女孩其实是被奶糖打掉的女儿? 额,这想法多少有点扯淡了。 奶糖在我怀里腻了挺长时间,她要不是人,我怎么都该发现了。 至于女儿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这妮子眉目未开,一看就是个黄花闺女,咋可能有什么女儿。 也许,只是巧合?或者说因为我当时躺在奶糖的腿上睡觉,所以梦中的小女孩借用了奶糖的形象? 头大。 算了,等验证了梦里所见是不是真的再去琢磨吧。 平头开始收拾野鸡,我把奶糖拉到一边,让她给我说说刚才怎么了。 原来,就在十几分钟以前,小迷内急想去院里上厕所,一出门就看到两个身上写满了字的纸人站在院门口。 之前我是给他们讲过我被纸人伏击的事情的,大家都知道这些纸人能动,还能伤人。 小迷当时就被吓坏了,尖叫着跑回来告诉了大家。 这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于是乎茗烟提出大家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 纸人终究是纸做的,怕火,找个人拿着火把出去,把他们都给烧了就好了。 而这个烧纸人的人选……一向对土豆唯命是从任打任骂的茗烟竟然提议让土豆去。 她说土豆是这里除了老炮外唯一的男人,男人保护女人是应该的,所以这事就该土豆去。 土豆当时就拒绝了。 他虽然年龄已经二十多,但是身体也就相当于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胳膊短腿也短,力气甚至比不上在场的任何一个女人。 让土豆更没想到的是,当他以身体原因为由拒绝出去烧纸人的时候,茗烟竟然开始奚落他,很放肆的那种。 甚至在我们回来之后,茗烟依旧抱着肩膀对土豆碎碎的念着。 土豆脸上的表情不停变幻,显然这个碎嘴子一般指责他的女人让他很陌生。 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茗烟姐,差不多行了,你这人设转变太突然,我都不适应了。”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帮土豆说了句话,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茗烟听了这话竟然反手一甩,把她的手机砸到了我面前的地上。 “你适应不适应关我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我忍了这个死侏儒多久了!” “每天对我非打即骂,大冬天也让我穿这种衣服陪他!这是人干的事吗!” “你们以为我一个单亲妈妈容易吗?” “一天到晚要被人戳着脊梁骨,孩子又得了那种病!” “要不是为了孩子,王八蛋才会任由这个侏儒折腾!” “现在被困在这个鬼地方,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我干嘛还要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他!” “老娘也是人!也知道冷!也知道疼!” 茗烟吼到怒处,一脚把土豆踹倒在地上,扭头奔出房间冲进了另外一间厢房。 土豆满脸苦涩,却没有追上去,他和茗烟的关系处成这样都是他自己作的。 小迷有些不放心,跟了上去。 “要不……把皮吉喊回来吧?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安全。” 可能是太尴尬了吧,土豆开始转移话题。 我和平头对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皮吉死了。” “啥?皮吉又死了?” 土豆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他没能换到一个好话题。 “他随时都可以死,那就是他的未来,我们也一样。” 寒倩又开始神经兮兮的念台词了,说实话挺不吉利的。 而被捆了丢在角落里的老炮则开始嚷嚷,他说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强暴茗烟,让我们把他放开,他不想死在这。 对于这种请求……我当然是懒得搭理他了。 一个唱反调的猪队友可比敌人可怕多了。 “老陈,你那个炎天能不能教教我?那一手太帅了。我跟你们说老陈刚才可猛了,一剑一个,分分钟就把门口那俩信球货给解决了。” 烤着野鸡的平头朝我挑了个大拇指。 他这是在帮我树立权威,方便之后领导队伍。 就在我打算谦虚几句再给大家露一手的时候,对面那间厢房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然后就是“轰隆”一声什么东西被撞破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沉,急忙起身冲了过去,却见茗烟捂着左手的手背坐在地上。 原本是窗户的地方此时成了一个大洞,边角处一快木头茬子上还在冒着白烟。 窗框和碎玻璃什么的都落在了外面的院子里。 过来陪茗烟的小迷却是没了踪影。 “什么情况?” “是皮吉,皮吉刚才浑身冒着烟冲了进来,抓住小迷就撞开窗户跑了。” “皮吉?” “对!他就跟个木乃伊似的,浑身冒着烟,我是从唇环认出他来的。我想拦他,结果往他身上一摸,就被狠狠烫了一下。” 茗烟把捂着的手背露了出来,上面满是燎泡。 “麻蛋的!皮吉!给老子滚回来!” 第440章 你们中有二五仔 皮吉,又特娘的是皮吉!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身上冒烟的应该是最开始时被钉在槐树上的那个。 对于它的身份我直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从窗户的破洞跳出去,我并没有在院子里发现有脚印留下。 他娘的,这玩意儿脚不沾地的吗? 它会带着小迷去什么地方? 我先跳到隔壁院子查看了一番。 院子里并没有人闯进的痕迹,皮吉那一碰就变灰渣渣的尸体也依旧在厢房的火炕上躺着。 翻墙到那棵槐树下看了看,槐树此时早已烧成了灰,只剩下小腿高的一点木桩子还在冒着烟。 周围的雪地上同样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那家伙到底把小迷带到哪里去了? 会是那片空场吗? 在梦里,白桃头七回魂来报仇的时候是在那片空场上让村里所有活人对她叩拜赔罪。 如今掳走小迷,很可能想要重演当初的惨剧。 我根据梦中看到的路线,一路狂奔,片刻之后,竟然真的找到了那片杀人的空场。 这村里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活人住的地方种什么树不好,偏偏要种槐树。 当初那些人就是在东北角一棵大槐树下跪拜到死的。 “我不管你是皮吉还是白桃,识相的最好把我的人给我放出来。” 踏着齐膝深的积雪小心翼翼的走到树下,我能感觉到这个地方弥漫着一股阴气。 只是那阴气很缥缈,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是在哪个方向。 “哗啦——”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枝叶晃动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头一剑扫出,木剑结结实实的劈在了什么东西上。 但是当我看清是什么的时候,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那是一个被麻绳勒着脖子吊在树上的男人。 他的身材高大健硕,两只手背在身后,被布条子捆着。 他的双眼暴突,一条舌头耷拉在嘴边,口水还在滴滴答答的顺着舌头往下淌着。 麻蛋的,这是怎么回事?老炮竟然被吊在了树上! 这货不是被羁押在屋里还有人看管吗?咋就跑到这了? 难道说……调虎离山? 屋子里的其他人不会都遇害了吧! “白桃,你有种出来,别像个耗子一样躲躲藏藏的。我知道你死的惨,可是你的死跟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在剑身上画了一道炎天剑符,用木剑上的烈焰引燃了老炮的衣服。 与其像皮吉那样两具尸体真假难辨,不如我早早就把老炮的尸体毁掉。 “他们几个,只不过是像你一样来这里采风的无辜者,你非要把他们也弄死在这里吗?那你和当初那些该死的老头有什么区别!” 老炮的尸体在这个时候坠下,说明白桃就在附近。 “无辜者?嘻嘻嘻嘻……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无辜者?” 幽幽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左右张望了半晌都没能找到白桃所在的方位。 “我以为他们是好人,他们把我按在地在轮流糟蹋。我叫的好惨的,你以为街坊四邻听不到吗?” “不,他们听得到,只是根本没人想管我这个外来者。” “所以这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哦呵呵呵呵……” 一团旋风突然在我身边卷起,围着我绕了三圈,卷着地上的积雪挪到了前方三米远的地方,然后平地拔起。 漫卷的雪花渐渐组成一个身穿白色长裙,清秀中带着几分古雅的女孩和我相对而立。 “可我们也是外来者。” “那又怎么样?凡是敢在这个时候进村的人,全都要给我陪葬。” “也就是说你是无论如何不打算善了了?你难道以为我就是好欺负的?” “对,我就是不打算善了,而且……你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好欺负。” 白桃的脸上露出极其诡异的笑。 “毕竟你连你们的队伍中谁是人谁是鬼都分不清。”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看着你们这些牲畜在恐惧中求存,却对潜伏在身边的危险视而不见,简直太有趣了。” 白桃笑的更加放肆,我却像是百爪挠心那么难受。 她的意思是我们队伍里有二五仔。 皮吉和老炮都是被二五仔杀掉的。 当然,也有可能并没有什么二五仔存在,这个恶趣味的女鬼只是想看着我们相互猜忌,相互厮杀。 “你这么恶趣味,那就是没得谈了?” “谈什么,你们只要给我奉上精彩的表演就对了。” “好,那就给你表演一个!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右手凤栖木剑挽了个剑花,不过我并没有上步刺击,而是在木剑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左手从腰包里摸出一叠破煞符,天女散花般朝她丢了出去。 白桃的嘴角露出一抹诡笑,在符纸飞到之前,化作了片片雪花四下飞散。 而与此同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了“咚”的一声物品坠地声。 紧接着一阵热浪袭来,两条着着火的胳膊从背后拦腰抱住了我。 “麻蛋的!给我滚开!” 感受到吹在后脖颈子上的热浪,我一个头槌砸向后方,口中快速念动金光神咒,一层淡淡的金芒从我体内漾了出来。 身后那物嚎叫一声,我用力一挣,挣开它的双手,回身一脚踹在了那货的肚子上。 然后就地一个翻滚,把身上的火焰压灭。 偷袭我的,正是老炮。 这王八犊子死了都要给我找麻烦。 好像大猩猩一般用俩拳头在胸口擂了几下,老炮嗷嗷叫着朝我扑了过来。 “神火招来,火炎王阵!疾!” 一张神火符丢向老炮那张恶心的脸,右手剑后发先至,穿过符纸之后捅进了老炮的嘴里。 “呼”的一声,原本身上就燃着火焰的老炮就像被浇了一桶汽油似的瞬间变成了一根火炬,哀嚎挣扎了片刻,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堆人形灰烬。 喘了口气,我对白桃消失的方向狠狠比了一根中指。 你很爱看戏是吧,行,老子今天就先唱一出火烧红莲寺给你好好看看! 第441章 门前的雪人 “小迷,你在不在里面?在的话你就给我弄出点动静来。” 离开空场,我没有第一时间回院子里去找其他人,而是去了冯氏宗祠。 相处了这段时间也算认识了,但是他们还没有拖我后腿的资格。 这不是我冷血。 好人总是斗不过坏人的原因之一,就是诸多掣肘。 在有余力的情况下,我不介意帮助别人,可是没有余力的话,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祠堂里,安安静静的。 那个被烧死在树上的皮吉如果是受白桃的控制,会把小迷送到什么地方呢? 除了空场,祠堂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 左右两间厢房里,有很多杂物,小迷却不在这里。 走进正堂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灰尘的味道。 可能是这个方向不适合通风吧,正堂屋里的灰尘比两边的厢房多很多。 一张张条案上摆放着上百个冯字开头的牌位。 条案前面还有供桌和蒲团。 不过这里已经被很多探险者肆虐过了,牌位全都东倒西歪的,只有一个是例外。 那牌位就摆在蒲团正对着的位置。 和其他黑漆为底,金漆为字的精致牌位不同,这个牌位看起来很粗糙,也不知道是用原木做的还是拿谁家的破门板改的。 既没有上漆,也没有打磨抛光,充满了原生态的味道。 而且牌位上也没有写着冯氏某某之灵位,而是歪歪扭扭刻了四个字:大王饶命。 手电光下移,从地上的灰尘可以很明显看出近期有人来过这里。 供桌前的蒲团上也有人跪过的痕迹。 这也许是上一批探险者留下的吧,包括那个大王饶命的灵位。 可是……为什么呢? 要知道所谓的探险者通常都不怎么懂得敬畏的,否则也不会往这种地方乱闯。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刻这么个灵位出来跪拜? 是为了拍摄效果而整活儿? 来这里之前我是有做功课的,几乎能找到的所有关于雨巷村的报道和视频我都看过了。 印象中并没有如此诡异的桥段。 难不成……当初刻了这个牌位的人是诚心叩拜,所以并没有拍视频上传? 可是就算不知道白桃的名字,你刻个姑奶奶上去也行啊,干嘛要刻个大王饶命? 想不通,就不想了。 确定正堂屋里也没有小迷的身影后,我用剑符点燃了屋子里早已腐朽的桌布、幔帐。 冯氏宗祠本来就是砖木结构的,而且年头略久无人打理,木头早已腐朽老化,火势扩散的很快,我在院子里站了不到五分钟,大火就已经波及到了两边的厢房。 “白桃,你喜欢看戏是不是?我给你演的这场好不好看?” 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就是挑衅吗?你以为就只有你会? 四周安安静静的,就只有风雪声不停地在耳边徘徊。 “扮缩头乌龟不出来是吗?你折腾我们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不是门外汉吧。” 冷笑一声,我用木剑遥指向门头上的门梁。 “你是觉得厢房的火也烧不到门这里吗?放我们离开,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否则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白桃是个吊死鬼,这种鬼类是出了名的怨气重,难对付。 但是相对的,吊死鬼有致命的弱点,就是上吊用的绳子和房梁。 把这两样烧了,弱一点的直接魂飞魄散,厉害的也是李逵瞬间变李鬼。 “你真的觉得烧了门梁就能解决问题吗?如果是的话,你干嘛还要威胁我?” 旋风再起,纷飞的雪花再次在门外组成了一个身穿白裙的窈窕倩影。 我被她问的有点懵。 她说的对啊,明明只要烧了门梁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为什么要跟她啰嗦? 哪怕她死的凄惨,可是对这样一个杀人鬼我本不应该有什么怜悯的。 为什么直到被挑衅的上头了才想起来烧她上吊的房梁? 这不正常! 莫非……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我的潜意识? “是你干的?” “我什么都没干,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烧了那根门梁,不但解决不了你的问题,还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白桃在笑,只是那笑容背后隐藏着的是无限的杀机。 “老子不是吓大的!” 木剑往前一探,捅在了那根木头门梁上。 我就不信烧了你的梁,你一个吊死鬼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符火不同于寻常的火焰,缠绕着怨气的门梁几乎是瞬间就被点燃了。 而站在门外的白桃却并没有什么痛苦的反应,相反的,她还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化作飞雪消失了。 这个女鬼,简直是莫名其妙。 命根子被人刨了都不带急的? 要是真有这么好的修养,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这帮外来者赶尽杀绝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先回去看看大家怎么样了。 希望不会出现最坏的情况吧。 明明是第一次走,可是偏偏就知道该怎么走才能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场风雪好像越来越大了。wap. 我出来的时候明明还是不影响行动的程度,可是当我再次走到第三棵大槐树旁时,夹着雪花的凛冽寒风让我的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即便打着手电,可视范围也非常的小。 雪地上有一些杂乱的浅坑,很可能是平头他们留下的,也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走向了留宿的那间院子。 在院子外面,我很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色长袍,头顶三尺高帽,上面写着一见生财,手上拿着一条哭丧棒,嘴里还吐着一条足足拖到腰部的长舌头。 没错,又是一个白无常,有些奇怪的是,这个白无常的两条腿并没有收在袍子下,而是岔开了以类似于马步的动作露在外面。 不是吧……小迷之前就一只穿着这么一套衣服来着。 紧赶了几步走到那无常面前一看,高帽下的那张脸可不就是小迷吗? 只是此时的她七窍都挂着血丝,面色发青双眼暴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身上的白袍却并不是她原本的那件。 除了脑袋和胳膊腿外,她身上的其他部分居然都是用雪堆起来的。 这让我不由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个恐怖案卷:肢体雪人。 第442章 怀疑的种子 所谓肢体雪人,是大约十五年前在东北发生的一起命案。 一所学校里的宿管阿姨清早出门扫雪,发现宿舍楼前多了一个雪人。 远远看去,那雪人似乎还有五官。 阿姨还以为是哪个手巧的学生堆起来的。 可是走近了一看,宿管被吓得亡魂皆冒,这哪里是什么雪人,雪堆上顶着的是一颗人头! 宿管差点被吓疯了当时就报了警。 干员们到场之后,法医从雪人身上找到了女性的头颅一颗和四肢各一只,而且头部和四肢竟然来自四个不同的人。 这件事后来还被人改编成了小说。 小说里给这故事安排了一个小乞丐成为凶手,可是实际上这个案子一直都没有破。 小时候听说这个案子,我只觉得那个凶手闲得蛋疼,杀人就杀吧,还要弄出这么多幺蛾子来,可是现在学了更多东西之后我再不会那么想了。 当年那个凶手未必是有恩怨才杀了那五个女学生,有很大的可能,他是想炼制七煞凶尸。 只可惜最后材料没有凑够。 所谓的七煞凶尸,需要七具饱含怨气痛苦而死的尸体。 分别从每一具尸体上取下头、四肢、躯干、内脏,缝合在一起,以邪法祭炼。 死者魂魄皆被封在取下的肢体上,无法托生的同时,阴煞之气比寻常鬼怪强了数倍。 而那七个鬼魂想要转世轮回就必须不停地杀人,在杀掉的人中寻找命格相合者,用他身上的肢体来替换自己身上的部分,方能使替下来的部分得以轮回。 这种邪法在传到东瀛岛国之后,还演化出了一种叫七人御前的妖怪,据说还挺出名的。 平头、茗烟、土豆、小迷、奶糖、寒倩,这就有六个了。 如果事先从皮吉的身体里取出了内脏的话,组成七煞凶尸妥妥的够了。 “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炎天。” 我不知道作为身体的那堆雪里藏着什么,总之……烧了她就对了。 可惜啊。 小迷是最早相信我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挺想把她活着带出去的。 “v”字形符号画在木剑之上,凤栖木剑再次爆出一团烈火。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厉鬼作祟的地方,通常都会形成一个领域,让死在里面的人魂魄难以逃脱,供其驱使,希望我的超度咒,能把小迷的魂魄送到她该去的地方吧。 “喂喂喂!你都不上来检查一下就捅啊!你一个男人怎么能随便捅女孩子呢?” 递出去的剑尖眼看就刺到小迷脑袋下面的雪人身子了,那雪人突然说话了。 她手中的哭丧棒猛然一转,把我的木剑给挑到了一边。 而她身上的雪也因为这个动作“哗啦啦”掉了一地,露出了里面穿着真正白色长袍的身子。 啥情况? 我有点懵了。 这看起来还是整个的,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她说话这语气是咋回事?咋还带点娇嗔啊? “啊啊啊,我的哭丧棒!我的小哭哭,你,你跟了我好几个月了,怎么我没火,你先火了啊!” 哭丧棒上的白布条被我的木剑给引燃了,小迷把它扔到地上抬脚就跺。 这感觉……多少有点蠢萌啊。 “你别踩了,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没死吗?” 我脑门子上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 她不是被皮吉给掳走了吗?出现在这里也就罢了,可是看她的表现并不像个死鬼。 “喂喂喂,陈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咋还咒我死啊?” “别耍嘴皮子。” “好好好。你是大爷,咱先进去吧。你想知道啥我都告诉你。” 外面的风雪属实有点大。 我跟着一脸死相的小迷进到了屋子里。 看着屋里的人,我长出了一口气,除了老炮外,所有人都在。 众人见我们回来了,都是热情的很,拿出毯子给我俩披上,又送上了热水。 小迷喝了两口,就开始给我讲述之前的遭遇。 当时茗烟一个人跑到对面厢房里蹲着哭泣,小迷过去安慰她。 小迷的位置脸刚好对着后墙,她先看到一条胳膊从墙壁里伸了出来。 微一愣神的功夫,那个被火烤焦的皮吉就带着一身白烟穿墙进来了。 当时小迷被吓呆了,那个皮吉则是二话不说上来抓住她就撞破窗户逃了。 茗烟阻拦的时候还被烫伤了手。 不过带着小迷冲出去之后,皮吉实际上并没有往远走,而是围着房子绕了半圈躲在了屋子后面。 我冲出去直愣愣的就翻墙走了,并没有检查屋后。 其他人没有跟上我,就在院子附近寻找,结果还是茗烟第一个找到了屋子后面,用我给的破煞符拍在了皮吉身上。 小迷在皮吉受伤松手后,也腾出手来拍出了破煞符。 皮吉挨了两下,惨叫着翻墙跑了。 大家听到动静就都聚拢了过来,可是回到屋子里才发现老炮居然不见了。 而且地上还没有割断的布条。 大家都有点胆战心惊的,不知道老炮是自己逃跑了还是被什么鬼怪给抓走了。 然后外面的风雪就不知道为什么大了起来,好像吹狗螺似的,让人心里发虚。 茗烟跑到堂屋门口朝外张望,说是隐约看到院子外面的村道上有些人影在走动。 大家都怕极了。 最后小迷觉得因为她的事,让我这个懂行的离开去满村子找人,很对不起大家,她应该负起责任。 于是就穿戴好了白无常的所有装扮,画了个死鬼妆拎着哭丧棒到门口去扮鬼。 她觉得毕竟无常是阴差嘛,一开始的时候连我都给吓住了,唬住那些在门边乱窜的小鬼应该没啥问题。 至于被堆得雪人一样的身子,纯粹是因为外面的风太大,用雪堆上能挡挡风,下盘稳当。 这解释给我听得都无语了。 感情你扮成无常的模样就是拿自己当稻草人了? 你知不知道你能吓到我,那是因为我是人,而厉害的鬼怪能收束住自己的阴气。 你一个活人,就算画了鬼妆也是收束不了自身阳气的,在那些鬼魂眼里,就跟自助餐厅的招牌菜没啥区别。 这么蠢的做法,其他人怎么会同意的!? 等等。 白桃之前的话突然从我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毕竟你连你们的队伍中谁是人谁是鬼都分不清。” 第443章 谁是内鬼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再消失了。 我一个个扫视着屋里剩下的人,这里真的会有鬼吗? 土豆,原本的主播队伍话事人,可是如今的他就像一条败犬。 在死亡的压迫下,别说那些主播们不再把他这个流量大咖当回事,就连他的助理茗烟都造反了。 这货存在感不高,而且基本没有单独行动过,他是鬼的可能性不大。 奶糖,一个身材窈窕容颜秀丽的女孩,略有点粘人,在队伍里存在感不大。 同样也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寒倩,打从一开始就行为怪异,我甚至怀疑她精神分裂,否则怎么可能演啥都跟被本主上身似的? 寒倩好像也没有独处的机会,但是我不止一次看到以她的形象出现的鬼物。 所以寒倩这里得画个问号。 平头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独处的机会,但是有一个问题很关键——老炮是什么时候死的。 如果老炮真的像看起来的那样是在我跑出来找小迷的时候被掳走干掉的,平头就没啥嫌疑。 可是如果老炮早就死了呢? 平头可是在场所有人中出入隔壁那“安全区”的次数最多的人,而且之前都是跟着老炮一起。 老炮如果早死了,平头很可能已经在隔壁被干掉了。 所以平头这里要画个问号。 再下来……小迷的疑点就要大多了。 从感情上,我不想怀疑小迷,可是她被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皮吉的东西抓走过,单独消失在我们视野中很长时间。 还有她刚刚出去吓唬鬼的行为不觉得很可笑吗? 大咧咧的把自己置身于风雪和危险之中。 其他人都在屋子里,她要是被鬼怪干掉替换了,那真的是很合理的一件事。 最后,就是茗烟了。 这是头号怀疑对象。 她这性格改变的虽然合理,但是终究快了点。 隔壁被我捡回来的那个皮吉死的就很蹊跷。 根据我的推测,他应该是在我们烤了那两只野鸡后不久就死了。 当时让茗烟给他送鸡腿,回来时满脸潮红一副满足的样子,甚至还对老炮抛起了媚眼,整个人一下子就不正经起来了。 很难说是不是她杀了皮吉,把他的精血吸了个精光。 后来,老炮跑到那间厢房的时候,平时没啥交集的茗烟居然主动过去要帮他点火。 就算要帮忙,也轮不到她吧,她一个女人会啥? 而且我们赶过去解救她的时候,老炮的反应也不太对。 一开始像是猪油蒙了心了还想跟我们耍横,可是很快老炮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睁眼说起了瞎话。 再往后就是小迷被掳走的事情了。 明明两个人是在一起的,为什么被掳走的是小迷而不是茗烟? 然后还是茗烟率先找到的她。 目前已知的死者和被掳走的人都和她有交集。 可是……同在一间屋子里,我根本就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气息。 一个头两个大。 而且现在我还不能把队伍里可能有鬼的事情告诉他们。 一旦引起恐慌和猜忌,那队伍就彻底散了。 “那个……陈哥,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老炮啊?” 土豆也不知道跟身边的茗烟说了什么,对方毫无反应,尴尬之下,似乎想用老炮来转移个话题。 “他死了。” “啊?老陈,不会是你……” 平头很吃惊的看着我。 他很清楚老炮一直在找我麻烦,而我想干掉老炮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是,是白桃干的。” “白桃?” “嗯,就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女鬼。” 我能毫无阻碍的找到空场和祠堂的路,加上白桃说的一些话,基本可以判断梦里的事情是真的。 索性我就给他们把梦和我出去这一趟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当听到我赶到空场时老炮的尸体居然抢先一步挂在了那棵槐树上,所有人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是真正的神出鬼没啊。 而且以老炮的身体素质,只是在附近巡查的他们竟然谁都没听到挣扎喊叫的声音。 厢房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那个……陪我去趟厕所吧。” 土豆似乎是受不了这里的压抑,捅了捅茗烟的大腿。 哪知道刚捅了一下,茗烟就一巴掌把他的手给拍开了。 “别说你只是侏儒症,就算真的是个九岁十岁的小娃也不需要有人陪着拉屎吧。要去自己去。没用的东西。” 茗烟的不耐烦让现场的气氛更加尴尬了几分。 最后还是平头揽下了这活,陪土豆出去了。 现在外面的风雪更重了,要不是小迷被掳走的时候对面厢房的窗子被撞破了,我会建议他们到那个厢房里去解决生理问题。 两间厢房的木门下面有个大门缝子,如今裹夹着雪花的大风不停的从门缝吹进堂屋,弄得我们这边都得拿衣服堵住门缝才行。 这要是一出门被一张厕纸糊在脸上,那就太恶心了。 “卧槽!” 狂风之中,我隐约听到了一声怒骂,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我急忙冲到院子里查看,却见土豆提着裤腰扑倒在雪地上,在他身后原本是旱厕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堆残砖破瓦堆在那里。 “什么情况?” 我第一反应是土豆上厕所的时候遇袭了。 但是想想又不太像。 以皮吉和老炮死时的脆生劲儿,想要杀土豆这么个残废会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没,没啥事,是……我手欠,拉屎的时候,看到墙上有块鹅卵石松垮垮的,就想抠出来玩,没想到,一抠出来,整个厕所就塌了。” 我勒个去的,你这真的是吃饱了撑的啊,没事干去做这种破坏灰电平衡的事干嘛。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而且土豆也已经解决完生理问题了。 外面的风雪实在是大,也就平头这种老好人才愿意出来陪人上厕所吧。 拉开厢房门,奔涌而进的狂风立刻吹得火堆旁边火星子乱飞。 我和平头急忙进去,想要关门的时候,却见土豆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进来啊。站门口楞啥呢?” “额……哦哦。” 被我喊了一声的土豆这才如梦方醒般一边应诺一边走了进来。 而在他进门的同时,我隐约在风雪声中听到了一声邪笑…… 第444章 刺杀 那笑声是谁的? 白桃吗? 我不太确定。 雨巷村现在的情况有点反常。 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雨巷村最大的鬼怪应该就是白桃了。 这场雪下的很古怪,出村的方向已经有一人厚了吧。 我原以为是白桃的怨煞之气不足以笼罩整个村子,所以村内的风雪才小了很多。 我烧了白桃上吊的门梁,她的怨煞之气应该消散了不少才对。 可是……为什么风雪反而更大了? 还有刚才那声邪笑,是白桃发出来的吗? 她是在等着看好戏?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多看了土豆一眼。 他在进门之前为什么会犹豫一下? 或者说……现在的土豆,还是土豆吗? “茗烟,你感觉身上咋样?还冷不冷了?冷的话,我包里还有几件衣服。” 这土豆……进了屋就又凑到了茗烟身边。 伸手想去拍她的肩膀,最终却没敢。 自从茗烟破罐子破摔开始,两个人之间就生出了几分距离感。 “冷不冷关你屁事?从前我冷的时候,你一条丝袜都不让我多穿,现在假惺惺的来关心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 “你什么你?现在知道危险,想抱我大腿,等出事儿的时候拉你一把?你是真的不要脸的是吗?” “不是,我是想跟你说……” “你什么都别跟我说,我以后不会再伺候你,也不会再跟你睡。你自求多福吧。” 茗烟把头扭向了一边不再理会土豆而是对平头抛起了媚眼。 平头被她弄得浑身不自在,却又不知道该说个啥。 或许,该庆幸吧。 死前能混到个女人,也算是好事了。 啥?悲观?没办法,我属实是乐观不起来。 甚至……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有点危险。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在想如果他们都死了,就没有累赘了,我也不用去琢磨到底哪个才是潜伏的鬼物了。 “我有点累了。奶糖,能拜托你件事吗?” “嗯,陈哥,你说,你吩咐的事,我一定会办好的。” “没什么大事,我睡一会,你帮忙值守一下,在我醒来之前,你不要睡觉。” “放心吧,我没别的本事,守守夜还是可以的。” 奶糖在毯子上做好,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我躺上去。 我也没跟她客气。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而且奶糖是目前为止我认为最不可能是鬼的一个,毕竟只要在屋里她基本就会腻着我。 我躺下的时候是晚上7点。 可能头天晚上大家都没睡好吧,原本有些窃窃私语的厢房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呼吸声开始变得平稳悠长,甚至平头还打起了呼噜。 奶糖一开始还好,过了一小会,我就觉得她的身子猛然一颤然后就是一激灵,呼吸声短促了许多。 可是过了没多久她又是一颤。 显然这丫头是扛不住了开始做磕头虫。 如此反复了几次,最终她的身子微微后仰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悠长。 哎,这就靠着行李箱睡过去了啊。 小姑娘终究是小姑娘,关键时候托付不得啊…… “啪嗒——” 一声低低的金属物品弹开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紧接着,地面上的灰尘被人踩动。 很快,被火焰直接炙烤的感觉消失了,应该是有谁走到了我和火堆之间。 那人原本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可是站在这里之后,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他有点压不住了。 越来越急促,甚至还带着点凌乱的感觉。 我有点想不通。 这货是要对我动手吗?可是为什么啊? 我的存在对此地的鬼魂来说是个大麻烦,对我动手不稀奇。 可是身前这个并不是鬼,而是人。 鬼是不会因为想对我做点什么而紧张到呼吸不畅的。 那么……我得罪谁了吗? 听到对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装睡许久的我睁开了眼睛。 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我和火堆之间,手上的水果刀高高扬起。 “土豆,为什么?” 没错,身材矮小的当然是土豆了。 我突然出声吓了他一哆嗦,水果刀反射性的朝我刺了下来。 我抬手攥住了土豆的手腕用力一捏,土豆顿时别捏的一声惨叫,手上的匕首“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惨叫声让平头第一个从地上蹦了起来。 一头粉毛的寒倩握着匕首,用那副崩坏了的表情很是兴奋的看了过来。 至于其他三个女人看到这场景都在蒙圈,甚至奶糖还很纳闷的问了一句:“豆哥,有事啊?” “你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我不睡着,你怎么过来杀我啊?” 我轻笑了一声。 “你别胡说,我为什么要杀你?我是过来看看你……你……” 土豆说话的时候,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显然是想给自己找个好点的借口。 可是……无论什么借口都不是他持刀接近我的理由吧。 “看我什么?” “看,有灰机!” 土豆突然摆了一个很滑稽的poss,抬手朝天一指,然后用力一甩我的手就要冲出门外。 可惜……这货实在是有点高估了他那小身板的力气。 “别挣扎了,你跑不掉的。” “老陈,一个玩笑而已,不至于吧?” “哦?都这样了,你还有闲心跟我开玩笑?非要我动手才肯说实话吗?” 攥着土豆的手腕子,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阴煞之气。 不过他都要捅我了,有没有阴气也就不重要了。 “你……你……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子也不藏着掖着了!” 刚刚还满脸畏缩的土豆突然换上了一副狰狞的面孔。 “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你一个外来的土包子凭什么混进我们这最少也有几万粉丝的队伍里?” “而且你混进来就混进来吧,你个王八蛋戏真多啊。” “老子凑几个美女一起来容易吗?他们都是我预定下的女人。” “结果倒好,奶糖那么漂亮的腿,都成了你的专用枕头了,小迷也围着你转!寒倩也会时不时的偷瞄你一眼!” “凭什么!?老子才是队长!是这团队的核心!凭什么让给你!” 嘶吼着的土豆,状若疯癫。 “所以……其他人都是你杀的?” 第445章 抓到了 “对!就是我杀的!怎么样!?皮吉和老炮都是我杀的!我现在还想杀你!” 土豆癫狂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这么一个四肢短小的侏儒,说他能杀皮吉都已经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了,更别说老炮了。 “你为什么要杀皮吉?” 土豆声称人都是他杀的,让我感觉很怪异。 就拿皮吉的死来说吧,不管是被钉在树上的那个还是被吸干的那个,这俩人死的时候,土豆可是都有不在场证明的。 “为什么要杀他?我想杀他很久了!那王八蛋当面喊我豆哥,背后喊我逗比。老子残疾碍着他了?” 土豆一脸的义愤填膺。 “就因为一句话你就杀人?那你是怎么杀的他?” “哼,他是老子邀请来的,老子自然是提前做了准备的。” 土豆阴笑了一声,看了看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平头身上。 “不光皮吉,还有老炮和这个老好人,老子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wap. “我不知道你领回来的那个皮吉到底是什么玩意,我杀的是树上那个。” “早在来之前,老子就从深网上买了几支致幻剂回来。” “安顿在那边以后,我给了皮吉一罐有致幻剂的饮料。” “他喝了以后就不正常了。跑出去把自己钉死在那棵树上。哈哈哈哈……” 土豆笑的很癫狂,皮吉的死似乎让他很得意。 “那老炮呢?你是怎么杀的老炮?” 我眯起眼睛盯着土豆那张已经开始扭曲的脸,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 “老炮?呵呵……刚来的时候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表面上都喊我一声豆哥。” “可是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看不到吗?” “茗烟成了现在的样子,其他几个女的都围着你转,我成了半个透明人了。” “所以在出去找小迷的时候,你以为他们会在意我去了哪儿?” “我腿短,最后一个跑出院子,然后我就看到那个红裙子的女鬼站在对面的房顶上。” “她冷冰冰的看着这间房子。” “那么多人她不看,为什么看这里?因为老炮抽了她一耳光你知道吗?” “所以我就把老炮给放了,让老炮出去自谋生路。” “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女鬼用一条白绫勒住脖子,把老炮给带走了。” “这满脑子肌肉的东西,他本来就该死,女人都是我的!他有什么资格把茗烟按在地上!” 土豆的面容扭曲,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 “你个王八蛋!” 平头上来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开始拳打脚踢。 几个女孩也是满脸愤愤的看着土豆,倒是茗烟的表情有些呆愣,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小个子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平头,你最好弄死老子,不然老子一定会弄死你的!哈哈哈哈!” 被平头踢打的土豆不但没有求饶还很张狂的在那里挑衅,平头被气的牙根痒痒,抬脚就往土豆脸上踹。 我见状急忙把土豆从他脚下给拽了出来。 “老陈你干嘛?让我打死这丧心病狂的东西!” 平头一向是老好人的,听了土豆的疯话,他也极其难得的露出了杀意。 “你别着急,我有些话要跟他说。” 从包里抽出凤栖木剑,蹲在土豆身边看着他的眼睛,我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 土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双腿一蹬跃过火堆一剑劈向了茗烟。 茗烟显然也没想到我会突然袭击她,反应过来要躲闪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被木剑狠狠劈在了左肩上。 “诛邪!” 剑符生效,一股金芒从剑身上冒了出来,茗烟肩膀上的衣料彷如春阳融雪一般化作黑烟迅速消散。 茗烟尖叫了一声,抬手抓向我握剑的手腕,被我在肚子上踹了一脚,整个身子在地上滑行了两米多远,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不要伤害他!” 一声尖叫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抱在了我腿上。 是土豆。 我没跟他客气,右腿猛力向前一踢,把土豆朝着茗烟甩飞出去。 茗烟见状急忙闪身,但闪到一半又好像后悔了,伸手要去接土豆,可惜手伸的太晚了,土豆一脑袋撞在了墙上。 “姓陈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们就这么看着他发疯吗!?” 看着满脸是血的土豆,茗烟愤怒已极的朝我们吼着。 可是那些被她求助的“队友”却没有一个回应她的。 他们全都半张着嘴巴呆愣楞的看着茗烟肩膀上那个拳头大小却没有血液流出只有黑烟乱冒的窟窿。 茗烟,不是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打我,反而要来伤害茗烟!我明明说了,人都是我杀的!” 土豆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臂护在茗烟面前。 其实这个时候,土豆这么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你说的都是假话。” 首先,根据我的判断,第二个被吸干了浑身精血的皮吉才是真的。 被钉在树上那货根本就是个假的。 其次……就算树上的是真的,他也真的喝了致幻剂,可是哪有人能把自己的四肢钉在墙上的? 最后总是要留下一只手的。 再来就是他说他在院子对面的树上看到了一身红裙的白桃。 可是根据我三次看到白桃的经验,这女鬼是不会一开始就以血色衣裙示人的。 第一次在祠堂里,是老炮抽了她一耳光,她的裙子才变成了血色。 之后在空场和祠堂两次相见,她都是白裙示人。 没有理由只是在树上观望就换一身扎眼的红裙出来。 而且老炮根本就不是被白绫勒死的,吊着他尸体的就是一条普通的麻绳。 土豆会为了谁说谎呢? 寒倩?小迷?平头? 都不可能。 能让他为了保护那人而不顾一切说谎的也就只有茗烟了。 “土豆,事到如今,你就老实跟我说吧,厕所是你故意弄塌的吧。” 之前在思索谁是内鬼的时候,我把这个厕所给漏了。 茗烟的性格变化的非常突兀,仔细回想一下,她就是从上了个厕所以后就开始强势起来的。 而土豆上了个厕所,就把厕所给弄塌了,在回来的时候,还犹豫着要不要进门。 很明显,问题就出在厕所里。 第446章 真正的内鬼 “是,厕所是我故意弄的。” 土豆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冒烟的茗烟,颓然一笑。 茗烟抿着嘴,表情极为复杂。 最后,她淡淡的说了一句:“告诉他吧。” “嗯,我蹲坑的时候,往下看了一眼,发现下面有个人在看着我。当时我吓了一跳,仔细看才发现,是茗烟。” “也就是说,你个信球货在厕所发现了她的尸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平头都快气炸了,从火堆里摸出一根棍子,就要上去教训皮吉,结果被我给拉住了。 “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地道。这村子里是有鬼的。既然她的尸体在厕所下面,那屋里的就是她的魂魄了。” “我恨她,也喜欢她。无论她是人还是鬼,我想跟她在一起。” 土豆回头看了一眼茗烟,露出了一脸苦笑。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如果我揭穿她是鬼的话,你们肯定容不下她的。尤其是老陈。” “我也看出来了,你是有真本事的。如果你猜到她的身份,你肯定会杀她的。对不起了。” 知道我会除掉茗烟,所以他才想先除掉我吗? 这还真是……你早干嘛去了? 不早早对人家好,等人死了才来这里装情圣吗? “土豆,你有没有想过,既然皮吉可以有两个,你保护的这个真的是茗烟吗?”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就是茗烟。” 土豆又看了一眼茗烟,表情更加坚定了。 “不管她是不是茗烟的鬼魂,现在都不重要了。她杀了皮吉和老炮。我不想再有人死在她手上。今天必须除掉她。” 原本茗烟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现在算是实锤了。 “那又怎么样,他们两个本来就喜欢唱反调,死了不是更好?让我跟茗烟离开,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土豆俯身,从火堆里抽出一根带火的棍子对着我们。 “茗烟,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对于鬼,我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偏见。 毕竟我身边的鬼类不少。 但是我不能容忍一颗炸弹留在身边。 茗烟冷笑了一声,像拍孩子那样拍了拍土豆的头顶。 “我的命够苦了,我以为我咬牙坚持,老天爷终究有一天会开眼的。”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里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我不过就是上个厕所而已,就被一只手给拉了下去活活掐死,我甚至没看清掐死我的是什么东西。” “咽了气以后,有一股力量把我的魂魄从尸体里抽了出来,让我像个活人一样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然后一个声音就不停地在我脑子里盘旋着。” “它让我杀,杀,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尤其是你,姓陈的。” “可是我没对你下手。我不是怕你,是进这个村子以后,你是唯一一个为我说过话的人。” “皮吉那个家伙运气真好啊,被赶到了山上居然还能让你捡回来。可惜他眼瞎。” “这么多人,偏偏和老炮走得近。所以我就在送鸡腿的时候先送他走了。” 茗烟朝着平头抛了个媚眼。 “鸡腿我吃了,手艺真不错啊。” “老炮也是你杀的?” “老炮?是啊。我怕勒死了他以后会吓到你们,还很贴心的把他的尸体给扔到了另一边的院子里,用雪盖上。” “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倒霉,人都死了,尸体还被拿去利用,来吓唬你。” 茗烟此时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么……你下一个目标是谁?” “下一个目标?不重要了。” 茗烟突然蹲下身子从后面抱住了土豆。 “我真的没想到这个矮冬瓜是爱我的,甚至还挺身而出想要替我挡枪。我的怨气,好像也没那么重了。” 茗烟把下巴担在了土豆的肩膀上,面颊和他的脸摩擦了一下,然后侧过头来,似乎是要跟土豆说说悄悄话。 然而就在土豆脸上浮现出幸福微笑的时候,茗烟突然张开满是尖锐犬齿的嘴巴一口咬在土豆的颈侧然后狠狠一撕。 土豆的脖子上顿时开了个大口子,一股股鲜血彷如喷泉般激射而出,女孩子们被这一幕吓得吱哇乱叫。 “哈哈哈哈!死侏儒,你想什么美事呢!你说我毁了你一辈子,你又何尝不是毁了我一辈子!我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一起!哈哈哈!” 茗烟又是一口咬了下去,疯狂吮吸了起来。 土豆此时满脸都是痛苦之色,不过在我挺剑要上的时候,他还是不停地对我挥着手,用口型喊着“不要”。 被咬着脖子无法回头,对于现在的土豆来说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至少他看不到茗烟那副恐怖的样子。 女人原本白皙漂亮的脸蛋,此时已经狰狞无比。 白眼珠过度充血,全都成了血红色,瞳孔变成了猫咪一般的竖瞳。 一条条青筋在脸上突起,口鼻之间,不停地有黑色的气体往外喷吐。 而土豆自己的身子随着茗烟的吮吸正在迅速干枯下去。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我挺想成全土豆的遗愿,可惜我办不到。 能吸干皮吉全身的精血说明她已经是个厉鬼了,再让她把土豆吸干,会更难对付。 一把符纸丢飞出来,凤栖木剑飞快的在空中划了一圈,把符纸都聚到剑身之上,然后朝着茗烟的脑门刺了过去。 茗烟嘶吼了一声,嘴巴一张,两排利齿咬在了我的剑尖上。 只听“轰”的一声,贴在剑尖的破煞符瞬间爆开,一团黑烟喷射而出几乎把茗烟上半身都包裹住了。 这女鬼也够狠,在符纸爆开的瞬间就抽身后撤,一手抓着土豆的胳膊,把他当成武器一样抡了过来。 这一抡挡开了我的木剑也挥散了她头部的黑烟,女孩们再次被吓得尖叫了起来。 刚才那一爆,把茗烟的下巴整个炸没了。 一眼望去可以直接看到她暴露在空气中的上牙床和咽喉里的喉管。 “诛邪!” 凤栖木剑上再次绽放出金色的光芒,原本附着在上的符纸仿佛听到号令一般纷纷朝茗烟激射而去。 茗烟刚刚敢咬我的剑尖纯粹是因为丫是个新鬼不知道符纸的厉害,此时见到更多符纸飞来,立了把土豆挡在了身前。 然而在她挡符纸的工夫,一道金色剑芒脱剑而出穿过土豆的身体狠狠斩在了茗烟身上…… 第447章 意外的死亡 金芒斩过,茗烟狰狞的面容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紧接着,从左肩到右边腰侧,她的身体按照这一条斜线分成了两半,因为右手拎着土豆,上半截身体迅速滑落,“啪叽”一声拍在了地上。 大量的黑烟开始从她身体的断口往外喷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用他挡住了,为什么!?” 带着左臂的下半截身子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地上胡乱的奔跑着。 上半截身子则是把土豆那表情已经定格了的尸体拽到嘴边开始疯狂的啃咬。 奶糖最先忍不住这场面俯身开始干呕,另外两个女孩儿的脸色也特别的难看。 “没有为什么,作为鬼你太年轻了。” 鬼魂这种东西,也不是一变成鬼就会各种妖术邪法的,也得经过学习和修炼。 茗烟的魂魄是被别的东西强行抽离化作厉鬼的,除了能收束阴气和吸人精血外,她还没来得及领悟什么鬼术。 甚至都不知道符纸和木剑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否则的话,她一开始就不会用牙齿去咬我的木剑。 “你孩子治病还需要多少钱?” 我没有上去追砍,以茗烟现在的状态,哪怕她把这里的人全都啃了,也支撑不了十分钟。 毕竟是被强行催发出来的厉鬼,受了伤,阴气散逸的很快。 如果是老鬼的话,这个时候早就整个鬼体化作阴气逃跑了。 “你……什么意思?” 茗烟停下了啃食,满脸莫名的看着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死了,孩子就没人管了。你委屈了这么久不就白瞎了吗?” “你是说……你要帮我给孩子治病?” “不然呢?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个孩子因为没人照顾死掉吗?” “你有什么要求……你说。” 茗烟是个聪明女人,知道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很简单,只要你告诉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哗啦”一声,茗烟身后的窗玻璃陡然破碎,冷风“呼”的灌了进来。 紧接着她上半截的身子就好像被人掐着脖子提起来一般飘到了半空。 她的眼睛不停地上翻,右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 嘴巴虽然一直张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跟我抢人!?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不用问,这肯定是强行把茗烟弄成厉鬼的家伙出手了。 我从包里摸出一叠符纸,朝着窗外扔了出去。 在灵气的加持下,符纸并没有被狂风吹回来,而是一路顶着风朝外面飞去,只是速度慢了很多。 似乎是为了表示对我手段的不屑,外面传来了一声冷哼,紧接着,茗烟的上半截鬼体就倒飞了出去,把那些符纸全都给撞开了。 我本以为是那东西要把茗烟救走,却没想到茗烟刚刚飞到院子中间,就“轰”的一声爆成了一团黑气。 这是杀人灭口? “如果我不杀了她,你们也许就会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啊!”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温柔中带着点癫狂的话语。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我急忙回头看去,却见满脸癫狂的寒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小迷的身后,一只手勾住小迷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在小迷的后背上疯狂的捅刺着。 小迷双眼暴突,半张的嘴巴里有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显然她压根就没想到寒倩会在身后偷袭她。 “寒倩!你疯了吗!?” 这娘们的精神看起来一直都不正常,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暴起杀人! 难道说寒倩早就和茗烟一样化作了杀人的厉鬼,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吗?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一把符纸,朝着她丢了过去。 寒倩向后退了一步,撒腿就朝门口跑去,平头要拦,被她一匕首挥退。 我想去追寒倩,但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吐血的小迷,还是留了下来。 “快!平头,搬点东西堵住窗子,奶糖,给我把小迷上衣脱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用最快的速度扒掉小迷的衣服,我发现她后背上被足足捅了六刀。 而且看刀口的宽度,捅的都挺深的。 甚至有两处刀口随着她的呼吸还在往外喷着粉红色的血泡。 这怕是……一刀把肺给捅破了。 “混蛋!混蛋!这到底为什么!” 如果只是普通的外伤,哪怕伤筋动骨了,我和平头这野外求生专家一起也能救一下。 可是小迷的伤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伤到了内脏,伴随着大量的内出血。 就算我们这里有外科大夫能给她开刀缝合,她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冷……好冷……” 嘴里吐着血泡,小迷每吐一个字似乎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陈……哥,奶糖……” 女孩儿抬起手来用力握着我的手。 肺部破裂的强烈窒息感已经让她无法再说什么了,可是她的眼神我看明白了。 她希望我能把奶糖活着带出去。 “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把她带出去。” 听到我读懂了她的意思,小迷很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对我点了点头,然后……那个笑容就永远固定在了她的脸上。 “小迷!小迷你醒醒!小迷!” 奶糖崩溃了,顾不得小迷身上满是鲜血抱着她的尸体嚎啕大哭。 我的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 土豆死了我一点都不伤心,甚至连愤怒都没有。 土豆那属于求仁得仁,他乐意死在茗烟手上。 可小迷不是,她是想好好活着的。 大意了。 是因为习惯了吗? 因为习惯了她的鬼气森森、歇斯底里,所有大家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寒倩可能已经是鬼的事实吗?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我之前一个个梳理的时候并没有发觉她有什么问题,甚至都没有梳理出她啥时候独处过以至于被人干掉变了厉鬼。 “小迷……你安心的去吧,我……我……会给你报仇的!” 奶糖哭的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却突然反身从火堆里抽出一根带火的木棍就往外冲去…… 第448章 疯狂的念头 “奶糖你要干嘛!?别乱来!” 门口的平头一把抱住奶糖,后者拼命的挣扎,木棍上的火焰把平头的头发都燎焦了一半。 “你给我冷静点!这时候你拿着根破木棍子出去能干嘛!?给别人送菜吗?” 我一巴掌抽在了奶糖的后脑勺上。 奶糖扭过头来委屈吧啦的看着我,然后哇的一声再次哭了起来。 我抢过她手里的棍子扔掉,把这臭丫头抱进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死了,都死了,陈哥,为什么会这样啊,我们只是出来搞一场直播,为什么会这样啊……我不想死……”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你骗我。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那么多人进来,现在就只剩下咱们三个了,我肯定活不到最后的……” 小妮子突然仰起脸来一口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被她的突然袭击给弄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奶糖就像是找到了发泄渠道一样,双手勾住我的脖子,软嫩的小嘴小鸡啄米一样在我脸上疯狂的吻了起来。 “奶糖,你别这样。” “你别拦着我,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我不想到死还是个黄花闺女……” 奶糖一边亲吻,一边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 平头站在一旁很是尴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啥地方放了。 我只能把她死死的箍在怀里,以此阻止她脱衣服的动作。 “奶糖,没事的奶糖,相信我,你一定不会死的。我答应了小迷会把你活着带出去。不会死的,真的。” 奶糖几次挣扎无果之后,最终只能在我怀里嚎啕大哭。 而在箍着她的时候,我的脑子也飞快的转着。 刚刚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对了,是那声冷哼。 这村里已知的鬼怪除了那些被控制的纸人以及刚逃出去的寒倩外,就是白桃和杜春娥了。 这俩都是女鬼。 而我刚刚听到的那声冷哼,却是个男人发出的。 这会是谁呢? 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从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我可以告诉你,烧了那根门梁,不但解决不了你的问题,还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当时我以为那只是白桃的一句恐吓而已,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可是现在想起来…… 烧了门梁以后,白桃的煞气大打折扣,风雪却变得更大。 唯一不可思议但是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场风雪并不是白桃引起的。 非但如此,村里的风雪之所以没有村口那边大,很有可能正是白桃在用自己的煞气压制。 所以烧了门梁后才会变成这样。 这么说……白桃其实是给来这里的人留了一线生机的善鬼? 可是这样理解,未免有些太牵强了。 她明明就在祠堂门口以血衣示人,还在大槐树下悬吊老炮的尸体,这些可不是什么善意的行为。 真是古怪啊。 这个男鬼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喂,你在不在附近?出来帮个忙好吗?” 我灵机一动扯着嗓子朝四周喊了起来。 我喊的当然不是白桃,而是梦里的那个小女孩。 她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还能告诉我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那小女孩绝不简单。 而且她还喊我爸爸来着,别管是怎么论的,做闺女的总不会看着爹陷入困境不管吧? 好吧,有些真会。 我喊了好几嗓子,四周都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我朝四周瞎喊的时候,“啪嗒”一声,平头弄来堵窗户的木板被风吹掉了,一股风雪顺着破了块玻璃的窗子汹涌而入。 平头连忙跑过去想把窗子堵上,可是刚捡起木板,他就惊叫了一声,让我赶紧去窗前看看。 之前被关上的院门口此时大敞着。 此时风雪太大,视线模糊,只能看清一个朦胧的人影站在院门外面,具体是啥却看不清。 会是寒倩吗? 觉得杀了一个小迷还不够,想要伺机再来杀一个? “平头,你保护好奶糖,我去看看。” 我不能和村里的鬼怪无休止的耗下去,不管门口的是寒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都得去看看才行。 可是听到我的话以后,奶糖大喊了一声“不要”,抱着我的身子死活都不撒手。 “奶糖,别闹了!我说过了,要带你活着离开!我必须找出出去的办法。” “我不要!不要把我留下来!” 女孩儿好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死活都不肯松手。 她这是怕极了。 “行吧,那你跟我一起出去。抓着我的手不要放开!平头,你收拾下东西,主要是食物和御寒的东西,咱们准备转移。” 之前选择这里固守,是为了等天亮。 可是现在天不会亮了,这屋子又四面漏风,是时候换个地方了。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院门口戳着的那个家伙,或许会带给我们新的方向。 平头应了一声,就开始翻开众人的书包和拉杆箱往出寻找东西,我则拉着奶糖的手朝院外走去。 说起来我那个便宜闺女跟奶糖长得那么像,该不会是个等着投胎到奶糖肚子里的鬼魂吧? 那样的话,难道说老天爷还给我和奶糖这丫头安排了一段姻缘?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到我大腿一半那么厚了,然而门口外面那家伙却似乎毫不受力的站在雪面上。 那让人站立不稳的狂风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 足足走到五步之内,我才看清了这是个什么玩意。 一个纸人,还是脚上穿着双大红色缀朵绣花鞋的纸人。 娘的,这是杜春娥觉得我的处境很尴尬,故意扔过来奚落我,让我知道她在看我笑话的吗? 不,不对。 这个纸人并没有之前那些的攻击性,而是在做着一个古怪的动作。 那是指挥交通的干员用的指示手势,似乎是让我出了院子往左边走。 这有点超出我对雨巷村的认知了。 出门往右,是去祠堂和空场的方向,梦中被女孩引导过一次后,我走起来轻车熟路。 可是往左……不管是梦里还是我看到过的那些雨巷村的探险记录里,似乎从来没有人向左边探索过。 杜春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陷阱?还是觉得我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对付不了她,所以过来挑衅? 行吧,困在这里也没什么好下场,老子不如就跟你正面刚一波! 第449章 义庄 “平头,东西收拾好了吗?咱们现在就离开。” 如今必须去会会杜春娥了。 我拽着奶糖回到屋子里,打算吆喝平头离开。 平头此时坐在墙角一口打开的拉杆箱旁,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吆喝他,他就好像没听到似的。 “平头,怎么了?有啥奇怪的东西吗?” 纳闷的走上前查看,却见那拉杆箱里的衣服、零食什么的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半边。 而跪坐在拉杆箱前的平头……他的喉咙上插了一根半截已经碳化的小木棍,鲜血正顺着棍子滴滴答答的向下淌着。 “啊——” 奶糖的尖叫声几乎撕裂了我的耳膜。 我则是看着平头的尸体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明我就出去了几分钟而已,平头居然就这么死了。 悄无声息,窝窝囊囊。 可是,这是谁干的呢? 是调虎离山的杜春娥?之前在外面冷哼的男声?还是去而复返的寒倩? “陈哥,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是不是都会死啊?” 才冷静下来不久的奶糖再次哭了起来。 “安静!我说你不会死,你就不会死!从现在开始,你一步都不准离开我身边!听到没有!” 接二连三的死人,却始终连罪魁祸首一面都没见到。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我的胸口堵的难受,发泄般朝着奶糖怒吼了起来。 奶糖显然被我的暴怒吓到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泪珠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嘴巴紧紧抿着,怯怯的看了我好久,方才点下了头。 吃的什么的,平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我和奶糖每人装了一只双肩包的东西背在身上。 至于其他的,只能暂且放在这里。毕竟是出去拼命的,负重不能太大。 出门前,我从小迷的行李里找到一顶高帽子。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美观不美观了,用小刀划拉了几下,给改成了一个面罩,套在了奶糖的脑袋上。 然后我给了她一枚棺材钉,以及包里所有用玉玺盒子蕴养过的符纸。 就剩她一个还活着了,咋说也得把她带回去。 出了院子,我感觉风雪好像更大了。 往左走是顺风,身子瘦弱的奶糖好几次被风吹得扑倒在地上,我只能像老母鸡护鸡雏那样把她搂在身前缓慢前行。 好在在这个陷入永夜的村子里,时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杜春娥好像怕我走错了路,每一个路口,都会有纸人指示方向。 走了足有一个小时,眼看着就要走出村子了,一栋阴沉沉的建筑终于在风雪中显现了出来。 相对于村子里普遍以黄土和石块堆叠起来的围墙,眼前这院子竟然是有一圈砖墙。 尽管有些破败,但是看着还挺结实。 院子的大门也不是简陋的木栅栏,而是对开的铁门,门前还有一道足足一尺多高的木头门槛。 门头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刻着两个大字:义庄。 义庄,在老鬼片里经常看到,是古代暂时存放尸体的地方。 在我印象中似乎义庄都出现在南方,北方很少有这种存在。 不过在梦里我倒是听那些老头说过,把白桃死掉的男朋友抬到村西头的义庄里去。 只不过……义庄通常不都是破破烂烂的吗? 为什么雨巷村的义庄,建的比村民们的房子都要气派? 我甚至觉得祠堂看起来都没这义庄结实。 按照纸人的指示,目的地应该就是这义庄了。 我没有急于进入,而是带着奶糖到旁边的一户人家里点了堆火休息了一下。 等奶糖的体力恢复过来以后,才一手抓着几根火把,一手搂着奶糖走到了义庄门前。 “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这一出了。你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离开我身边。” 叮嘱了奶糖一番,我伸手推开了那两扇铁门。 铁门很冷,不是单纯的温度低,而是有一种刺骨的阴冷。 相对于整个村子的破败,义庄里反而显得非常规整。 院子是个长方形,一条红砖路直通正堂屋。 红砖路左右两边的空地上各摆着四口大号的石棺。 非常诡异的是这院子分明也是露天的,但是院子里就只有薄薄的一层积雪,连一指厚都不到。 至于肆虐的狂风,那是完全没有的。 “陈哥,这里……也太过正常了吧。鬼能做到这种事情?” 看着院内的风平浪静,又看看身后的狂风暴雪。奶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希望它做不到。进来吧。” 拉着奶糖走进义庄,结果奶糖因为衣服的问题抬腿不是很利索,差点让那门槛给绊了个狗吃屎。 还好我及时把她拉住了。 在女孩儿愤愤的回头用眼神攻击门槛的时候,我发现这门槛有些怪异。 从外面看,这黑漆门槛一副很结实的样子。 但是里面这一侧,离地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漆皮全都掉了。 木头似乎受到了某种捶打,而且是长期的那种,上面已经有了一排浅浅的凹坑。 “陈哥,这里面明明没有风,我怎么觉得比外面还冷啊?” 奶糖紧了紧衣领,又往我怀里靠了靠。 “正常,这里很可能就是风雪的源头。棺材钉你握紧了,一旦跟我走散了,只要不是我,不管谁靠近你,就拿棺材钉捅就对了。” 我叮嘱着奶糖,走到了进门左手边的那具石棺旁。 刚刚在门口我以为这是石棺,可是走近了一看,应该不是。 这是椁。 所谓椁,就是棺材外面的一层大棺材。 这口石椁由三个部分组成。 底部,两侧,以及椁头部的竖板,是用一块石头整体凿出来的。 椁盖是滑道式设计,以榫卯结构牢牢扣在上面。 而椁尾部的竖板同样是滑道结构,并且这竖板比椁头那边的要长一些,卡住了椁盖的尾部。 想要打开这个石椁,必须先抽出竖板,才能打开椁盖。 除非是有足以开碑裂石的巨大力量,否则几乎不可能从里面打开棺椁。 你没看错,就是从里面打开棺椁。 寻常义庄里根本就不会有椁,就算偶尔有,也不会用这么复杂的设计。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设计这玩意儿的人防的是里面的东西。 第450章 又见茗烟 这村子,是有什么秘密吗?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不奇怪。 杜春娥是在上京的路上阻击车队被打成了重伤。 按理说她养伤也应该是在附近找个地方。 可是郎房市非但不在武城上京的路上,还比京城要往南一些。 这里必然是有与众不同之处才会让她到此。 可惜现在风雪太大,根本无法观看周围山川地势,没法确定这里是不是养尸地。 “陈哥,这些棺材里,会不会有粽子啊?” 奶糖看着石椁不停地吞着口水。 当然,她这不是饿了,纯是紧张的。 “我也不知道。要是手机还有信号就好了。” 望舒说当年村子里的老少一夜之间被厉鬼杀绝,那么问题来了,那些人的尸体安葬在了什么地方? 如果是葬在了后山之类的地方,可能和这里关系就不大。 如果是安放在了这义庄里,那从逻辑上就能解释的通了。 大雪,是那些糟蹋了白桃的老色批弄出来的。 他们想把这些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姑娘小伙们留下来陪他们。 所以才调动怨气刮起了漫天风雪。 而白桃作为受害者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所以才会压制他们造成的风雪。 至于白桃之前表现出来的并不友善的样子……老炮上来就给了人家一记耳光,让人怎么友善的起来? 那个挨千刀的,被绳子勒死真的是便宜他了。 “先去堂屋里看看吧。” 手欠没好处,我并没有去打开院子里的石椁,而是带着奶糖走进了堂屋。 这地方,与其说是堂屋,不如说是个仓库。 里面挨挨挤挤的堆满了棺材。 这些棺材最少也有十年了吧,漆皮早已斑驳不堪。 有些棺材盖上摆着瓷碗,碗里还有烧剩下的香灰。 显然,在雨巷村被灭村之前,这些棺材的主人还是有人供奉的。 “陈哥,咱们走吧,这里好多棺材。我怕。” “别怕,有我在。咱们现在没有回头路了,不解决村里的鬼怪,是不出去……” 说到一半我突然顿住,看向了堂屋角落里的一口棺材。 棺材本身和其他的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上面那只瓷碗里竟然有烟气在袅袅升起。 “抓着我的衣服,千万不要放手。” 带着战战兢兢的奶糖走到那口棺材前,我示意她屏住呼吸,用力把棺材盖往前一推。 随着一阵刺耳的木头摩擦声,棺材盖被推开了一尺来宽,借着火把的光亮,我看到一截被黑丝包裹的修长小腿以及……一双穿在脚上的大红色缀朵绣花鞋。 除此之外,一股子并不浓烈的臭味随着盖子打开也从棺材里飘了出来。 杜春娥!? 当初陈赖子说过,李沐清进村的时候,给杜春娥带去了很多衣服,都是在村里从来没见过的…… 不对,这不是杜春娥。 杜春娥的尸体早就化作了枯骨,那可是我亲眼见过的。 虽然她之前有本事上活人的身,但是受了重伤之后她几乎魂飞魄散,强行上活人的身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甚至有可能被阳气冲到彻底魂飞魄散。 那这是谁? 我还没决定是继续推开看看她的脸还是盖上盖子一把火烧了,那棺材盖竟然“嗖”的一下朝前飞了出去,在墙上撞了个稀碎。 借着火把的光芒看清棺材里的东西后,我和奶糖都愣住了。 那黑丝美腿的主人竟然是双眼怒睁的茗烟! 这啥情况?茗烟的尸体不是应该在那间院子的厕所底下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怪不得开棺的时候感觉有一股子臭味,原来是屎尿臭吗? 我这还纳闷呢,就见茗烟猛地抽了一下鼻子,然后整个尸体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尸变! 茗烟的尸体再次抽动鼻子,双腿一弹,就朝我们蹦了过来。 我急忙反身抱住奶糖,同时一记后踹蹬在女尸的小肚子上。 茗烟无论是做鬼还是做尸,时间都太短了。 她的身体虽然硬邦邦的却不是粽子那种阴气充盈造成的僵硬,只不过是冻僵了,没啥分量。 这一脚直接给她干到了墙上,又反弹回来砸在了另外一口棺材上。 那口棺材的年头似乎比较久,硬是被茗烟的尸体给砸烂了。 然而从棺材里滚出来的却不是我以为的陈年枯骨,而是一个形容枯槁,衣领上还夹着个麦克风的男人。 他的手上戴着一块三个月前才发布的新款智能手表,显然,他的死亡时间还不足三个月。 “我的天!是狼青!他是狼青!?”. 看清那尸体的脸后,奶茶惊叫了起来。 “狼青是什么东西?狗吗?” “不是!怎么可能是狗呢?是人,这个人他就叫狼青!是平台上一个挺有名的户外主播。前段时间突然停播了。” 户外主播? 眼见着茗烟倒地之后好像爬不起来的样子,我把旁边另外一口棺材也给掀了。 那棺材里是一具已经烂的不像样的尸体,不过从那条牛仔短裤能看出来是个穿着很时髦的运动女孩。 再掀,一个穿着登山装的男人。 再掀…… 这些棺材里有一个算一个,压根就没有村里人打扮的,全都是一群外来者! 那帮能活着离开村子还到网上写攻略的家伙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没死在这里。 “陈哥……咱们真的能活着离开吗?我害怕……这么多人都死在这里了,咱们真的能离开吗?” 奶糖都快被吓尿了。这屋子里足有几十口棺材,也就代表着这里有几十具外来者的尸体。 “别怕,有我在呢。” “吼——” 茗烟此时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嘶吼一声朝我蹦跳而来。 “敕令白乙大将军到此!疾!” 一张镇尸符拍在了茗烟的脑门上,茗烟顿时就像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定在了原地。 可是地上那个叫狼青的男人尸体此时也开始扭动了起来。 而且这种扭动就好像有传染性似的,一口棺材一口棺材的向远处传了开去。 抓挠声、撞击声开始从那些棺材里传出,时不时的还能听到瓷碗掉到地上摔碎时发出的脆响。 “吓唬老子是吧?正好,老子还嫌你们这破地方冷清清的不够热闹也不够亮堂呢!” 为了出来点火方便,茗烟的包里是装了一小罐汽油的,我出来的时候也塞到包里了。 眼见着这里要行尸乱舞,我索性掏出汽油对着堂屋一顿乱洒。 然后抱着已经被吓傻的奶糖冲出堂屋,反手把一根火把丢了进去…… 第451章 无力的袭击 这义庄里的棺材都有些年头了,本身木质就老化的厉害。再加上汽油,火头一引,立刻就烧了一大片。 “咣当当”的撞击声中很快就夹杂进了惨叫哀嚎。 “陈哥,那些尸体,他们会不会出来啊?咱们是不是应该赶紧离开?” 站在院子里,奶糖透过窗子看到那些带着火焰挣扎走动的人形,吓得声音都变调了。 “离不开了,现在离开能去哪?你就安心跟在我身边吧,是死是活,我陪你一起。”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退路好走了,索性我就把话说的绝了一点。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听我这么一说,奶糖反而安静了下来。 抿着嘴巴,手里死死攥着那根棺材钉,那眼神里竟然现出了几分勇气。 “吼——” 一具身材高大的尸体带着浑身火焰从堂屋里晃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我们走来。wap. “丫头,看好了,棺材钉是这么用的。” 我并没有挥剑去砍,而是从包里摸出另外一颗棺材钉,迎了上去。 一个后仰躲开高大尸体挥来的爪子然后一钉子凿进了它的太阳穴。 尸体倒下,腐败的脑浆子喷了我一挥手,我也得懒得去擦,回头看了看奶糖。 女孩的身子不停哆嗦着,却咬着牙对我疯狂点着头。 还好。 身陷这种境地,必须学会如何自保。 如果只知道抱头尖叫的话,不管我给了她怎样的承诺,她都很难活着离开的。 堂屋里的尸群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凶猛。 可能是夏天更适合进山村探险吧,绝大部分尸体都已经腐烂到不成样子了,禁不起火焰灼烧,最终能走出来的也不过五六个,而且全都被烧残了。 我甚至挑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让奶糖上去练了练手。 半个小时之后,堂屋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会动的玩意了。 我的注意力开始转向了院子里的八口石椁。 外面的风雪还是那么凛冽,说明罪魁祸首并不在堂屋里。 左右两边的厢房我也看了,都只是一些杂物而已,能作妖的,也就是石椁里的东西了。 “喂,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有多能折腾,你现在应该见识过了。” 既然确定了那东西在这里,不妨跟它谈谈。 “我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来这里是寻仇的。” “你把杜春娥的魂魄交给我,让我们离开。咱们山高水长,各走各路。” “你要是死硬到底的话,也不是不行,那就看看是你能掀了我的头盖骨,还是我掀了你的老巢!” 说到底,除了杜春娥,我和盘踞在这里的鬼怪并没有仇怨,能安全离开的话,我也不是一定要消灭它才行。 然而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杜春娥你不交给我也行,大不了我自己去找。” 我不知道对面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台阶我给了,要不要下它自己琢磨就好。 从背包里拿出一只之前在纸人身上扒下来的绣花鞋烧掉,用黄符包裹着灰烬折了一只纸鹤。 我把纸鹤托在手上开始念寻人咒。 自从修炼了龙虎练气术,我感觉自己施法念咒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才念到第三遍,纸鹤就扇着翅膀飘飘悠悠的脱离了手掌朝左手边那些石椁飞了过去。 然后在第二口石椁上方盘旋着开始下落。 就在纸鹤即将落到石椁上的时候,石椁突然冒出了一股黑烟。 纸鹤沾到黑烟之后瞬间化作了一团纸灰,分散在空气中。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但是我对杜春娥的气息是非常熟悉的。 这股子黑烟绝不是杜春娥的手段。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在金光咒的加持下,一张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符纸飞射向那石椁。 撞上黑烟之后,符纸轰然爆开,那层护罩般的黑烟竟然只是产生了一阵小小的波动,就再没什么了。 不过也正在那波动的瞬间,一股黑红色的阴煞之气从黑烟的空隙中钻出,直朝我面门射来。 刚施完咒,我手上的金光未散,索性一巴掌拍了上去,那阴煞之气顿时被拍散。 而我也在其中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没错,这股阴煞之气就是属于杜春娥的。 只是这场面我多少有点没看懂。 是杜春娥把我引到这里的。 我以为她准备了什么大杀招,可是我们两个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应该知道堂屋里那些烂的不像样子的货根本就没能力把我怎样。 而且她刚刚的袭击实在是软弱无力。 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在告诉我她就在那里。 挑衅? 无所谓了。 我们早就势同水火,不管挑衅不挑衅我都会打她个魂飞魄散的。 “给我一张符。” “啊?哦哦。” 奶糖呆愣了一下,才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递给我。 她的眼里满都是蒙圈。 刚刚那些黑烟啊煞气啊之类的东西,她一个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只能看到我在那里抽疯。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手捏法诀,再次念起金光咒。 和刚刚不同,符纸散发出金光的同时,一条金龙虚影开始在金光中穿梭游弋,彷如活物一般。 隐隐的,还有龙吟声自金光中传出。 似乎感受到了这张符纸的威力,那口石椁的盖子和尾部的竖板竟然开始颤动,里面的家伙似乎也在拼命往出钻。 符纸飞出,狠狠撞在了黑烟之上,龙吟声陡然拔高了一个八度。 缭绕的黑烟瞬间崩碎,符纸毫无阻碍的贴在了石椁之上。 一阵彷如电流的“滋滋”声传来,石椁的颤抖陡然加剧了几分。 隐隐的还能听到有惨叫声从石椁中传出。 片刻之后,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了下去。 显然,石椁中的杜春娥已经被金光灼伤了。 至于伤到什么程度……希望不会魂飞魄散吧。 毕竟这么直接被干掉,太便宜她了,我不折磨她个十年八年的,怎们能解心头之恨? 就在我从包里取出天癸网打算打开石椁把杜春娥收了的时候,奶糖突然用力扯了一下我的衣服。 “陈哥!外面,你看外面那是什么!” 第452章 摄影尸 “外面?” 我把天癸网罩在石椁上,转头朝义庄大门外望去,只见风雪中一个人影迈着很怪异的步伐沿着我和奶糖踩出来的雪路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种步伐咋说呢,并不是我们来时那种顶风冒雪而是好像拖着一条伤腿在走。 细看的话,这人影手上似乎还拖着什么东西。 “躲到我后面,还有,小心点身后那屋子,万一有什么死剩种跑出来,就像刚才那样钉他脑袋。” “好……我知道了!” 奶糖的面色发白,不过还是用力点了下头。 村道上的人影越走越近,很快,我就看清了他的样子。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 不,曾经是个年轻男人,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浑身上下都挂满了白霜,皮肤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淡蓝色。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甚至那条牛仔裤都只有左腿上有裤腿,至于右腿…… 不但暴露在风雪中,大腿中间还有一个开放性的伤口,一截白森森的骨头茬子从伤口中刺了出来,看着格外的瘆人。 在这货的脖子上,竟然还挂着一部相机,随着他的走动不停地晃荡着。 我知道他是谁了。 这就是白桃那个坠崖后不治身亡的摄影师男朋友。 现在或许喊他摄影尸更贴切一些。 至于他手上拖着的东西,那是两具尸体。 虽然在我这个角度看不懂脸,但是看身材和衣服也能认得出被它拖着的正是土豆和平头。 收罗了一堂屋尸体的,难道就是这个家伙吗? 摄影尸站在院门口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听到了“咔嚓咔嚓”冰碴破碎的声音,貌似是这货在转动眼珠子。 而在看清我和躲在我背后的奶糖后,一声冷哼从它鼻子里传了出来。 “躲在后面不要出来!” 我一把把奶糖推到了杜春娥藏身的石椁后面。 这货的哼声我听过,它就是之前把茗烟的半截鬼体隔空拽出去的家伙! “来村里这么久,终于跟你照面了,我说哥们,你挺凶啊。” 打从进村以来,基本就是在被当猴耍,我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此时总算见到正主了,凤栖木剑出鞘,遥遥指向那摄影尸。 “哼!” 摄影尸再次发出了一声冷哼,一股蓝黑色的气流随之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沾到气流的雪花立刻化作了一片片冰刀般的东西摔在雪层上。 而那些雪层也像是经过了急冻,成了一块大冰坨子,雪花落上去非但没能插在上面,反而被崩碎弹飞。 麻蛋的,以前遇到那些鬼魂身上的阴气虽然也很阴冷,但还是在阴气的范畴,而这家伙身上冒出的或许称之为冻气更合适。 是因为他死前在风雪中被冻了很久吗? “唉,要是没有那个老表子捣乱,虽然外面的雪层很厚,你们胆子大点,玩个命还是能逃出去的。现在好了,你烧了我的梁,我也管不住他了。” 一个好听的女声从门头上方传来,抬头一看,却是一身白裙的白桃坐在门头上方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所以……在村子里杀人的一直都不是你,而是他?” “也不全是,至少糟蹋我的那些混蛋是我杀的。之前我管着他,才让村子里的雪不会那么大,等村里的雪没了顶,你们就真的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了。后不后悔?” 白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显然对于门梁被烧的事情她也是非常不爽的。 “没什么好后悔的,我虽然不信奉什么正邪对立搏斗终生,但是有鬼怪想来咬我,我也会崩掉他满口牙。” 伸出左手,用两根手指朝着那摄影尸勾了勾。 “你过来呀!” “吼——” 也不知道摄影尸有没有看过那部片子,反正看到这个手势后,它是被激怒了,丢下左手的平头,拎着土豆半干的尸体就走了进来。m. 只不过这货的腿伤很影响速度,哪怕是发怒的情况下,也就和普通人走路差不多。 这他娘的……不就是个活靶子? “诛邪!” 一把符纸扔到空中用木剑一搅,符纸被吸到了木剑各处,剑符带来的金芒比平时更加耀眼了几分。 以它的移动速度,我一击不中完全可以抽身而退,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一个健步挺剑朝摄影尸的咽喉刺了过去。 然而刚冲到一半我就感觉不妙。 身上的羽绒服竟然完全无法抵御它散发出来的冻气,剑还没刺到,我就已经让那刺骨的寒意弄得开始哆嗦。 剑尖不但失了力道,也失了准头,戳在了它左边锁骨的位置。 它那平平无奇的牛仔外套此时硬的好像铠甲一般,就连剑上的金芒都没能刺进去,只是崩飞了一些蓝黑色的冰渣子。 与此同时,摄影尸猛地踏前一步,拎着土豆尸体的右手一扬,我下意识的回剑格挡。 然而土豆的尸体没有抡过来,反倒是左边拳头打了过来。 我是真没想到一个不知道是尸还是鬼的玩意儿居然会给我玩虚晃一枪的把戏。 再用剑格挡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右手小臂迎上了它的拳头。 “砰!” 摄影尸的拳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重,脚下的积雪让我整个人向后滑退了两三步的距离。 然而……我的右臂自手肘往下全都失去了知觉,凤栖木剑更是脱手掉在了地上。 不是骨折,也不是肌肉破损。 我的右臂好像被丢进了液氮一般,感觉皮肉血液全都被冻结了。 要是再被用力砸一下,说不得就要直接断下来。 “陈哥,你没事吧?” “别管我,他把门口让出来,你就跑!往村外跑,我来拖着这个东西!” 之前我还疑惑为什么我去村口探路时那些纸人并没有用武器攻击我。 直到刚刚击散石椁上的黑气时我才想明白。 这一次,杜春娥也许根本就不是想伤害我,而是想让我来救她出去。 她显然是被封在了石椁里,而封她的家伙应该就是这个摄影尸。 现在我已经帮杜春娥解了封,又用天癸网把她罩住了,她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脱困上,而不是去难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丫头。 “不要!要走一起走!” “别废话,电影里那些拖时间的圣母都是蠢货!” 我和奶糖相识也不过两天左右,她能想着和我一起走,已经足够我老怀大慰了。 “炎天!” 用脚挑起木剑叼在嘴上,左手在上面画了一道剑符,凤栖木剑上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 你玩冻气,老子就跟你玩玩火气好了。 就在我准备再次出剑为奶糖杀出个空门的时候,那摄影尸突然把土豆朝我一丢。 在我闪身的功夫,拿起那个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着我“咔嚓”一按。 相机也不知道在它身上挂了多久,闪光灯早就没电了。 可是在它按动快门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视野和脑子同时一片空白,再醒神时,一个斗大的拳头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453章 换造型了 “卧槽!” 我惊呼一声,仰面一个顺山倒,就地一滚躲开了它的拳头,并且拉开了四五步的距离。 爬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有些发僵。 这不科学! 明明我和摄影尸还有几步的距离,而它的移动速度非常慢,为什么它能在一瞬间出现在我面前? 这家伙难道会闪现不成? “陈哥,你刚才怎么站着不动啊?” 躲在石椁旁边的奶糖焦急的冲我大喊着,我的脑袋里全都是问号。 啥叫怎么站着不动? 我还没琢磨明白,那摄影尸就再次举起了相机朝我按动了快门。 脑子又是一片空白。 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摄影尸出现在我左前方不到三步远的地方。 奶糖扑倒在摄影尸脚边的地上,右肩膀上挂满了灰色的霜花,面色发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这是怎么个情况? 奶糖这是拼着命撞了摄影尸一下,让它没能抓到我吗? 木剑朝着摄影尸一抛,我从腰包里抓出一把朱砂劈头盖脸的撒了过去。 木剑只是在衣服上撞了一下就落在地上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反倒是朱砂撒上之后,摄影尸的浑身都冒起了白烟,“吱吱”的炙烤声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第一次,我从它的口中听到了痛苦的嘶吼声。 “麻蛋的,老子还以为你金刚不坏呢!” 一个飞踢踹在胸口,把摄影尸踹得倒退了好几步,哪怕穿着鞋,我这脚丫子也被瞬间冻麻了。 可是现在我也顾不上了,一脚把燃着灵火的木剑踢到奶糖身边,同时疯狂的调动体内的灵气涌向右臂。 右胳膊麻木的太厉害了,完全用不上力,必须尽快恢复过来才行。 “人来隔层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动,万邪弄不开!” 符纸一甩,在我和摄影尸之间的地上划出了一条警戒线。 摄影尸满不在乎的一脚踩上去,脚底下顿时一阵刺啦乱响,烫的它原地直跳脚。 我借着防鬼咒暂时阻挡它的机会拽住奶糖的脖领子就把她拖到了堂屋门口。 虽然堂屋里烧了那么多尸体焦臭味中人欲呕,但是终究剩下不少火头,也许能让她恢复一些。 而在我拖拽奶糖的时候,摄影尸已经踏破了防鬼咒朝我这边挪了过来。 我怕它再伤到奶糖,急忙围着石椁开始绕圈。 绕到杜春娥藏身的那口石椁边时,我心一横,抓起石椁上的天癸网朝它扔了过去。 没有天癸网的束缚,杜春娥很可能在我们缠斗的时候溜走。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然而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再说。 天癸网这玩意儿霸道的很,一罩在摄影尸身上立刻就冒出了一朵朵幽绿色的阴火。 摄影尸倒在地上挣扎的功夫,我捡起地上的凤栖木剑,把剑柄硬塞进右手里。 一股暖流从掌心流向整条右臂,被冻僵的右臂终于开始有了感觉。 “炎天!诛邪!” 咬破左手中指,我用血液在剑身上补了两道剑符。 剑身上的火焰立刻又炽烈了几分,颜色也从赤红变成了金红。 我就不信了,朱砂和天癸网都对它有用,老子的灵剑就不能捅它十八个透明窟窿? 然而我这刚刚举剑,天癸网中的摄影尸就再次对我举起了相机。 空白,回神。 它已经挣脱了天癸网开始起身,镜头依旧对着我的方向。 再空白,再回神。 那货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左手拿着相机,右手提起拳头朝我脑袋砸了过来。 当我的意识再次进入空白期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两个字:完了。 这货的相机是一种可以让人短暂失神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原理是什么。如果被照上百八十次可能会有点抗性,不过现在……叠抗性显然是来不及了。 麻蛋的,明明是来找杜春娥报仇的,结果仇没报了,把自己折在这里了。 最恶心的是,我扯下天癸网之后,杜春娥只要缓过一口气就能从这里逃出去。 我特么比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周公瑾还惨啊。 下一次恢复意识,我恐怕就是一个冰坨子了吧。 然而,当我视线恢复正常的时候,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我依旧手握凤栖木剑站在原地。 原本向我攻击过来的摄像尸歪着身子倒在地上。 一个穿了一身快递员工作服,顶着一头乱糟糟长发的少女扛着把铁锹站在摄影尸旁边。 而那把铁锹上还挂着一个不停逛荡的东西,正是原本挂在摄影尸脖子上的那部相机。 傻了,彻底傻了。 这个制服上印着“哪都通”的邋遢女人竟然是杀了小迷后逃之夭夭的寒倩。 只不过此时的她摘掉了我妻由乃的粉毛,换了一身《一人之下》里冯宝宝的行头。 “你个锤子,弄得狗儿麻糖的。没有哈数就不要来找这个砍脑壳的嘛。” 哎呀我勒个去的。你说你cos就cos吧,这又不是在漫展上,你说个毛的川地方言啊?老子有听没有懂啊。 “说人话!不对,是你打倒的它?” 我是真被这娘们给弄蒙圈了。 她当着我们的面杀了小迷,我以为她和茗烟一样,是被控制的鬼物。 可是看现在这样子,她竟然用铁锹干翻了摄影尸,让它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这娘们到底是干啥的? “不就是个瓜娃子么,有什么难的,老子一招阿威十八式之狂踹瘸子那条好腿,就把它放倒了。” 狂踹瘸子那条好腿?我特么怎么不知道阿威十八式里还有这么斯文的招数? 好在这货现在不说川地方言了。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是哪一边的。 “呐,接着。” 铁锹一扬,挂在上面的相机朝我飞了过来。 我急忙伸手接住,不过拿了没有一秒就扔了出去,重新探手拎住了相机上的带子。 怪不得寒倩这个坑货用铁锹挑着它呢。 拿到手里的那一刻我都有点怀疑这相机才是鬼怪的本体了,那种阴寒感,和挨了摄影尸一拳时的感觉不相上下。 “黄杨扁担呀么软溜溜呀那么,姐哥呀哈里耶,挑一挑白米下酉州呀……” 那边的寒倩用非常淡漠的川音唱起了一首《黄杨扁担》,手里那铁锹随着歌词,一下下拍在那摄影尸的脑袋上…… 第454章 她早就死了 “吼!吼!” 摄影尸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声不甘的嘶吼。 没眼看了。 在雨巷村为祸一方的大鬼怪,竟然就那么倒在地上被一个女人用铁锹敲得嗷嗷直叫。 “喂,我说,杀生不虐生,你们这有点过分了啊。” 一会坐在门头上看戏的白桃看不下去了,很有些抱怨的念叨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那么淡定,这不是你男朋友吗?” 我也不能干看着,把相机放在地上忍着寒意走到摄影尸身边,一剑刺向它的背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摄影尸比之前脆弱了不少。 身上的衣服再不像铠甲那般坚硬,一剑就给刺穿了,紧接着,大量蓝黑色的水汽从木剑刺入的地方喷射了出来。 摄影尸嘶吼地更加疯狂,两只爪子在地上胡乱的抓挠着,似乎想抠一块铺地的青条石出来砸我脑袋。 可惜这地面似乎冻得太瓷实了,它抠了好几下,身下那块条石连晃都没晃。 “男朋友?应该说是前男友吧。虽然不能一竿子打翻所有人,但是搞摄影的,很多都玩的很花。” 白桃的声音优雅恬淡,完全没有女鬼该有的样子。 “我本来觉得就算是死了,我们两个报仇以后能在这村子里厮守也是不错的。”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看看那屋子里他收集回来的模特。” “收集一些美女也就罢了,他连男人都不放过。” “每天就知道狩猎、享受他的模特,他心里哪儿还有我这个女朋友啊。” 白桃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凄然。 “是他非要来这里拍照的,要不是为了他,我也不可能被那些老东西糟蹋。一切悲剧都是因为他。” 听这意思,白桃是对男朋友彻底失望了,也不再打算管它死活。 挺好,真心挺好。 我也没啥好客气的了,拔出木剑对着摄影尸的后背又是一剑。 这一剑应该是直接洞穿了心脏的。 可是摄影尸似乎受伤并不重,挣扎的更带劲了。 “风雪停了,你们快走吧。” 我和寒倩又折腾了一番,可是摄影尸始终没有宕机的意思。 坐在墙头的白桃突然出声提醒了我一句。 抬眼朝门外看去,外面的风雪果然停了,只是天色还是一片昏暗,没有恢复正常。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剑朝摄影尸后脖颈子捅了下去。 谁知道刚才捅后背好像捅豆腐一样的木剑,这一次却是未能建功,只是又在它脖子上崩出一些冰碴子来。 我不信邪的又朝后背上一捅,结果依旧没有捅动。 而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摄影尸开始了不明原因的抽搐,寒意愈发浓重了起来。 我勒个去的,我明白白桃的意思了。 这摄影尸之所以需要用相机来对付我,还会被寒倩的铁锹干倒,并不是说它真的就这么弱。 而是这玩意儿大部分的煞气并不在体内,而是用来制造这漫天风雪了。 现在风停雪住,说明摄影尸已经把散出去的阴煞之气收了回来。 等它重新和阴煞之气融合…… 麻蛋的!跑路! “白乙大将军到此!敕!” 一把镇尸符洒在摄影尸的背上,符纸刚落下去,上面就起了霜花。 我没耽搁一秒钟,绕到杜春娥所在的石椁边抽出竖板推开椁盖,只见那石椁中飘荡着一大团黑红色的阴煞之气。 杜春娥这是已经残到连形体都无法凝成了吗? 从包里摸出个葫芦,拔掉塞子用引魂符勾住椁内的阴煞之气一引一带,那团阴煞之气就被收到了葫芦里。 转头跑到堂屋门口,把奶糖往肩膀上一扛,扭头就跑。 寒倩见状,又在摄影尸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家伙,然后跟着我一起往外跑。 对于这个娘们,我心里是加着警惕的。 虽然她现在在帮我打那摄影尸,可是之前杀小迷的事情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真的是我妻由乃上身,病娇属性发作想要杀个人来玩玩吧? 摄影尸拖着土豆和平头一路过来,算是给我们把路又蹚了一遍。 此时跑起来快了很多。 奶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她不像我这样体内有灵气可以抵御摄影尸的冻气,此时漂亮的脸蛋上已经挂满了白霜,要不是鼻孔还在冒气,我甚至以为她已经冻死了。 当然,现在没冻死也差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雨巷村,找地方给她恢复体温。 “你为什么要杀小迷?” 此时一起逃命,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 我现在实在想不明白寒倩是哪边的。 “她早就死了。” “什么?” “瓜娃子,你没想过吗?小迷所谓的被掳走,是在和茗烟独处的时候。最后,又是茗烟把她救回来的。然后……茗烟是鬼。” 我去!当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没往那边想。 窗子被从内向外打破,但是我没在外面看到脚印。 有很大可能,窗子根本就是茗烟打破的,而小迷也根本没被什么冒火的皮吉带走,而是被茗烟藏在了屋子里。 至于她手背的灼伤,根本就是被小迷身上的符纸烧的。 在我们走后,茗烟杀了小迷,然后把她弄成了和茗烟一样的东西继续留在我们身边。 这就很合理了。 尤其是在讲述如何摆脱那个皮吉的时候,她们提到过是用我给的符纸。 可是茗烟一个鬼物怎么可能用那符纸呢? 她们两个全都在撒谎。 这么说来的话,当时倒是我欠考虑了。 “那你为什么要跑?” “你笨笨的都没看出来她有问题,我怕解释不清。” 怕……解释不清……好吧,你赢了,可惜……如果寒倩当时能留下来解释一下的话,平头就不用死了吧。 看到平头尸体的时候,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寒倩。 然而现在看来,寒倩手上总是有各种家伙的,杀死平头的,则是一根半碳化的树枝。 如果说小迷早就是鬼了,寒倩的几刀当然是捅不死她的。 于是……在我带着奶糖出去查看纸人的时候,小迷用木棍痛死了平头,然后躺在地上继续装死,是吗? 这趟雨巷村之旅,真的是好复杂。 或许我该组建一个零处以外的,自己信得过的团队了…… 第455章 兜里的白纸 直到如今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那就是最初被发现钉在树上的那个“皮吉”到底是谁。 也许,是摄影尸收集回来的众多“模特”之一吧。 很快,我们就跑到了之前那院子的门口。 有两行血迹从屋子里一直拖到路上。 那应该是土豆和平头的吧。 至于小迷……我有想过再进去看她一眼,如果她的鬼魂还趴在那里的话,或许可以送她一程。 不过最后我还是放弃了。 以摄影尸的难缠程度,现在的我还杀不了它。 那么就算解决了一个小迷,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大迷中迷老迷的。 没必要了。 转过拐角,路就难走了许多。 好在都是新雪,比较蓬松,寒倩拿着铁锹冲在前面,身撞锹铲,在足有两米多深的积雪中开着路。 我跟在后面,把奶糖裹进自己的羽绒服里,不停地帮她用手搓着脸蛋,用嘴吹着热气。 然而我的做法并没有什么卵用。 奶糖的体温比正常人低了最起码两度。 短时间内得不到救治的话,她会因为失温症而死。 “倩倩,快点,再快点!奶糖快撑不住了。” “瓜娃子,莫吵!小心老子锤爆你的脑壳!” 虽然用着一种平淡如水的语调,但是这说话的内容让我想到了网上说的川地男人爬不过去的老紫蜀道山。 对比起来,还是扮女鬼或者我妻由乃的时候比较可爱啊,呆萌呆萌的宝儿姐,让她扮的有点像冷面暴力狂。 “咔嚓!” 半个小时之后,我估摸着已经到了第一和第二棵大槐树之间了。 寒倩的铁锹又一次挥出去后,铁锹头铲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凿干木头一般的声音。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挖错方向走到路边了,可是拿手电往前一照,俩人都吓了一跳。 铁锹铲中的是一条人腿。 那条腿的皮肉呈现出一种淡蓝色,带着一股子寒气。 半截白生生的骨头茬子从大腿上呲了出来,看起来跟义庄里的摄影尸有些像。 只不过……摄影尸虽然不是特别魁梧的类型,但也算肌肉饱满。 眼前这条腿却是干瘪瘪的没有二两肉,就跟个木乃伊似的。 “啥子玩意吗?老子还要不要往上刨了?” 挖到这么个玩意儿,寒倩也有点紧张。 我示意她往旁边挖,不要管这东西了。 说不定这就是那具被钉在老槐树上烤干的尸体。 它老老实实埋着别动也就罢了,敢动一下,我就给它身上捅上十八个透明窟窿。 寒倩往旁边又挖了几下,结果铁锹又碰到了东西。 这次不是尸体,而是一个用带子挂着的东西,当她拎着带子把那东西提起来的时候,我们两个都蒙圈了。 带子上挂着的竟然是一部相机。 寒倩试着朝相机伸了伸手,结果刚伸到距离相机小半尺远的地方就缩了回来,满脸惊恐的看向了我。 显然,这就是摄像尸的那部相机。 之前我忙着逃跑,收了杜春娥后扛起奶糖就走,把丢在地上的相机都忘到姥姥家去了。 如今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挖挖挖挖开,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手舞足蹈的让寒倩把那尸体挖出来。 三两分钟之后,整具尸体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张脸的轮廓,分明就是摄影尸。 被我在后背上捅出来的几个窟窿都还在呢。 只是和之前相比这货瘦了好多啊,就跟被吸干的皮吉一样,整个都脱了相了。 除此之外,它的身上多出了好几处骨折的地方。 左肩,右边肋骨,胸骨,全都有折断的痕迹。 这是刚刚面对我们时绝对没有的。 乖乖,这货在把风雪停下之前的实力就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 在收回阴煞之气后,绝不是我能对付的。 可它咋就这么挂了呢? 难道是把阴煞之气收回来之后,一个没控制住,把脑袋给冲坏了,展开了一波自残? 有点扯淡。 白桃干的? 也不可能啊。 白桃现在已经很虚弱了,能出现在我们面前恐怕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暴打摄影尸那是不可能的。 可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难道说这村子里还有更加恐怖的东西存在? 我也用手往尸体身子上探了探,虽然还是很阴冷,但是和之前跟我打架的时候已经是天然之别。 即便用手直接摸上去,也是可以承受的。 “唉,你看他兜里好像有一张纸。” 寒倩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从摄影尸兜里扯出那张纸展开一看,上面用暗红色的腐血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安全了。 什么意思?这三个字是留给我们的吗? 这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是有路过的天使大姐帮我们出了这口气?还是村子里一直就有一个更厉害的存在,在暗中窥视着一切? 打死了摄影尸不说,竟然连战利品都送给我们了。 这,这也太慷慨了吧。 不过说起来……会不会是之前在梦里喊我爸爸的那个小女孩做的? 当时我问她是谁,她跟我说还没到时候。 那现在是到时候了吗? 可是为啥没人出来跟我们相见呢? 头大。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 奶糖已经坚持不住了。如果不是摄影尸被干掉,我们再怎么努力都保不住她的命。 没丢下她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现在好了,我们拐弯挖进了旁边一户人家,拆了家具点起一堆篝火让奶糖烤着,还烧了很多热水给她喝。 可是情况并没有太多好转,虽然脸上的霜花下去了,奶糖的体温却没有半点回升的迹象。 甚至我觉得她的体温还在持续降低。 这该如何是好啊? “瓜娃子,你想救她不?” 蹲在一边扒拉着火堆的寒倩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你不是废话吗?费劲巴拉的把她从里面扛出来难道是为了看她怎么死?” “晓得了。脱衣服。” 寒倩从衣柜里翻出来两条带着霉味的棉被铺在地上,然后把奶糖从我怀里拽出去,开始脱她衣服。 “我去!你干嘛脱她衣服?” “瓜娃子,老子啥时说只脱她衣服了?老紫蜀道山,你也赶紧脱。” “我?” “动动你的脑壳,你一个北方娃子难道不知道给冻僵的人恢复体温最好是用活人来暖吗?” 用,用活人来暖? 你你你,你特娘的逗我吧! 第456章 预备同伴 “我……我这是死了吗?怎么……软软的……唔……” 有了那个躲在暗处的大佬镇场子,我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快要醒来的时候,我就听到怀里传出了一个同样迷糊的声音。 睁眼一看,奶糖那呆萌的大眼睛正好和我四目相对。 “啊——” 这尖叫的声调,险些把我的耳膜给震破了。 好吧,一个女孩子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只穿了内衣和一个男的抱在一起,尖叫一声我可以理解。 可是你丫的叫的时候能不能别一边搂着我的腰,一边把脸埋到我胸脯子上啊?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抓到猎物了。 “瓜娃子,再叫,埋咯。” 火堆旁边寒倩依旧是一身宝儿姐的装扮,正捧着一只用红漆写着“奖”字的破搪瓷缸子喝着热水。 见我看过去,寒倩似乎很不满的扭了几下屁股,把后背对向了我们。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来自单身狗的怨念? “那个……奶糖啊,你别误会,我没对你做什么,你之前冻僵了,再不给你升温,你会死的。” 尽管奶糖看起来不怎么在乎的样子,我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唔……我知道……我没觉得疼……” 这什么跟什么啊?咋有种驴唇不对马嘴的感觉? 而且我感觉她贴在我身上的脸蛋越来越烫,这是发烧了吗? 我急忙把她的脸从怀里拉出来摸了摸丫头的额头。 这……额头倒是不热,就是两个脸蛋子红扑扑的。 “你个锤子,你这么抱着哪个女娃娃,哪个女娃娃脸蛋不发烧哟。” 旁边传来的吐槽声让我真的很想找个哑巴角色来让寒倩cos。 你说你cos宝儿姐就不能连宝儿姐不懂事不多事的优点也复刻一下吗? “那个……陈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我不会要你负责的。那个……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啊?我有。” 问出这问题来,奶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惜…… “那你介意换一个吗?” “介意。” “那你介意多一个吗?” “我……” 不是吧,真的有人用这个段子来强行表白的吗? 摸着良心说……我不介意。 或者说根本就没几个男人会介意多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朋友吧。 更何况凝凝的状态注定了我们只能柏拉图。 可是……我的脸皮厚度还不足以支撑我说出什么“那挺好”之类的话来。 至于说拒绝,那是绝对不可能拒绝的。 最起码在雨巷村不可能。 梦中喊我爸爸的那个小女孩可是长着一张和奶糖很像的脸。 如果小丫头就是暗中干掉摄影尸的大佬,而她又想投胎成我和奶糖的女儿,此时拒绝奶糖不等于是找死吗? 听到我没有拒绝,奶糖一脸幸福的把脸贴回了我的胸口。 我则是有点不淡定了。 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之前睡着了还好,如今这软玉温香抱满怀的,一股火气在小肚子里转来转去的,死活安分不下来。. 得找个由头分散下注意力。 “我说……寒倩,你是怎么回事?” “咋子嘛?” “我是说你这个……你这个状态,你真是刻意去演的吗?” 一开始她扮女鬼的时候我还没太在意,可是后来扮我妻由乃的时候那种病娇崩坏的模样属实是有点惊艳。 然后就是这个宝儿姐了,好像扮成宝儿姐之后,她的胆子和力气都上去了。 这应该不是简单的cos,再怎么镇定的coser,面对雨巷村的奇诡,也不可能始终保持冷静,一路扮演自己的角色吧。 “为啥子要刻意去演?披上哪个的皮,不就应该是哪个的样子么。” “所以说你其实……” “瓜娃子,你看过《一人之下》没有?” “看过。不是,咱能不能别川普混杂啊,听着好别扭。” “别扭个锤子,老子为了迁就你已经很尽力了。王震球的神格面具你知道不?” 所谓的神格面具,是漫画里的一种通灵形式。 通过歌舞直接和神沟通,通过神秘而古老的仪式传达神的旨意,或者驱逐邪恶,战胜黑暗。 是一种神圣而野蛮的舞蹈,让自己演到别人相信,演到自己相信,以自身演神,以自身化神,用性命去演, “你的意思是,你会神格面具?” “老子这不是啥子神格面具,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你好理解一点。大概就是这么回事。老子可演不来齐天大圣那种厉害的存在。和普通人也没啥子大区别。” 听她这么解释,我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之前想着要组建自己的班子,对于这个有意思的女人我是有点想法的。 可惜她这么一解释,还真的不太适合。 她的这种特殊本领改变的是性格和习惯,却不会改变自身各方面的素质。 否则她cos冯宝宝之后,以漫画里冯宝宝的战斗力就算不能打摄影尸个生活不能自理也不至于在脑袋上拍了那么多铁锹也没啥成果。 而最要命的一点是她拥有类似通灵术的技能,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定力。 相对于一般人,她更容易被鬼怪所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被迷惑的总是她。 有点可惜,对上鬼怪时她这本事妥妥的是劣势。 不过对付活人的话,说不定有奇效。 毕竟,杜家除了能役使死鬼外,还是有很多活人需要我对付的。 “那你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喂,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完不说完,老子也没兴趣。冯宝宝本来就除了对自己身世外的事情都没多大兴趣。” “冯宝宝没兴趣,那寒倩呢?” “寒倩的兴趣就是在直播间里搞角色扮演。不过你个瓜娃子要是真的有事情要找老子帮忙,那就做老子的榜一大哥吧。” 我勒个去的,真直接啊。 榜一大哥要求随便提是吧? 我开始有点看不懂了。 到底说寒倩是她原本的人格,还是说“寒倩”其实也只是她扮演的角色之一呢? 哎,多赚钱吧,要是哪天用得上她,可是我却请不起,那就太丢人了。 第457章 不受待见的女人 三个人的手机早都没电了,以至于谁也没注意时间。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子照进房间的时候,我们半悬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雨巷村的事情是真的结束了。 食物和水都不缺,我们又在房间里休息了一天。 期间寒倩折回宿营地在平头的行李里找到了太阳能充电器算是给手机冲上了电。 结果我这手机刚开机,就有一个女人把电话打了过来。 让我无语的是给我打电话过来的并不是水纪或者默默,而是我们的大明星刘茜茜。 这娘们儿是有多闲啊?能在第一时间接通,绝对不是什么运气好,十有八九,她一直在让助理打我的电话。 “哎呀我的天啊,大法师,你这电话终于打通了。” 电话一接通,刘茜茜就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语气,好像她有多关心我的生死似的。 “有事说事,别乱戴帽子,什么大法师不大法师的,我可不会空手搓火球。” “哎呀,你这人真是的,面对来自朋友的关心,你是怎么忍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那我谢谢你啊。你的关心我收到了,那我挂了哈。” “哎,别别别,有正经事跟你谈。” 刘茜茜所谓的正经事,就是我们这次的雨巷村之行了。 之前听望舒那个故事的时候,刘茜茜就挺感兴趣的。 后来我们这边断了联系,她就知道我肯定是遇上事儿了。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 刘茜茜最拉人气的并不是她的演技,而是她的倾城绝色。 可是她毕竟已经三十五岁了。 之前有柳四娘的死婴肉帮她驻颜,现在柳四娘都死了,她自然也没得吃了。 没有女人永远十八岁,但是永远都不缺十八岁的女人。 再这样下去,她很快会被时代所淘汰。 这女人的人品不怎么样,脑子却还算清醒。 没有满世界去找死孩子肉回来试试能不能达到和柳四娘一样的效果,而是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 刘茜茜不觉得自己有搞投资的天赋,那么就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弄钱好了。 演不了,那就导。 和我共同经历了一次事情,刘茜茜觉得那很刺激。 本来她是想把上次的事情拍出来的,可是想了想又放弃了。 毕竟那涉及到她自己的黑历史。 可是我们这次遇到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从一开始就很有噱头,真人真事嘛。 再听说足足死了六个人后刘茜茜就更兴奋了。 这六个除了茗烟之外,都是有些粉丝基础的主播,尤其土豆,话题性直接拉满,观众基础杠杠的。 大明星当即就连上视频,让我把全过程讲给她听。 整件事情的曲折离奇让她大呼过瘾,尤其在视频里看到奶糖和寒倩之后刘茜茜差点从浴缸里蹦出来。 两个颜值、气质都在线的亲历者,还有些表演基础,这简直是每个导演都梦寐以求的演员。 刘茜茜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要签下她们两个,让她们到她的公司去发展。 做主播的,也勉强算是娱乐业的人,不过是最底层的那种。 如今得到刘茜茜的赏识,两个女孩儿都乐坏了。 奶糖肆无忌惮的捧起我的脸就是一个长吻。 寒倩则是冷冰冰的告诉我,有需要可以找她,她免费帮我三次。 次日一早,我们三个人挥舞着铁锹离开了雨巷村。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地方。 凶险是真凶险,都不知道谁会突然从背后捅你一刀子。 但是活下来的人也都得到了想要的好处。 两个女主播搭上了刘茜茜。 我是为了抓捕杜春娥,现在不但杜春娥在我手上,还收获了一台神秘相机。 我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工作原理是啥,总之拿回去先净化一下上面的阴煞之气试试。 如果我也能用的话,以后就多了一件保命的玩意。 中午时分,我们三个终于靠着铁锹挖通了到公路上的路。 公路上的积雪比村里的薄点有限。 好在刘茜茜这娘们够给力,头天晚上就组织人开始清理路上的积雪。 在孔方兄的加持下,我们挖出来时,已经有装了防滑胎的车在等着我们了。 见我们出来,从车里跑下来的刘茜茜一点都不懂得矜持为何物,扑上来给了我一个拥抱,还在我两边脸蛋子上各亲了一口。 奶糖看到这一幕小嘴立刻就撅起来了。 刘茜茜这娘们,好在我知道她的黑历史,不然真没准就沦陷了。 丫的不光喜欢在泡澡的时候给我打视频,昨天挂了视频之后硬是大半夜的坐飞机赶到郎房。 下了飞机她都没到酒店去休息,直接跑到清路现场来做监工。 这待遇要是放在她那些粉丝身上,恐怕已经要尖叫着晕倒了吧。 回城里的路上,奶糖就好像宣示主权一样一路死死抱着我的胳膊。 这幅小女孩的模样看得刘茜茜不停掩嘴偷笑。 甚至她还贱贱的去劝说奶糖,不要太护食了。 她跟奶糖说你现在这么粘着他并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在恐怖的环境下对强者产生的依赖。 等回到熟悉的环境里,见到了更多年少多金的帅哥,很快就会把他忘了的。 这话说的…… 道理上没毛病,我也确实不想奶糖太黏我…… 可是为毛听着就是那么不爽啊? 哥长得很丑吗? 哥年纪也不算大啊,银子也有几把啊,咋就比不过那些货呢? 刘茜茜这娘们儿,果然不是个好人! 到了酒店之后,刘茜茜就迫不及待的把我们拉到房间里让助理拿了个笔记本开始详细记录我们这几天的遭遇。 当我不耐烦的表示自己很累想要去休息的时候,这娘们竟然毫无偶像包袱的让我趴在床上,她亲自骑在我身上给我按摩以示赔罪。 奶糖和寒倩的cpu都快转冒烟了。wap. 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堂堂一位大明星会对我如此殷勤。 我则是直接告诉刘茜茜,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跟我来这虚的。 刘茜茜也知道跟我打感情牌的效果不大,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告诉我她现在为了积累经验在给一部戏做副导演,但是片场有点邪,希望我去给镇镇场。 报酬方面一定让我满意。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和这女人有太多交集,但是说到报酬……我还真挺需要钱的。 毕竟要是自己拉个团队出来的话,没钱也是万万不能的。 第458章 三叔的尸体不见了 虽然答应了刘茜茜去赚一笔,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去。 天大地大,都没有收拾杜春娥这事儿大。 我让刘茜茜先忙她的,等我办完了事再联系她,然后让她给我派了个司机,把我送回了武城。 武城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但是现在我不愿意回来。 家乡家乡,有家才有乡。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是我已经没家了。 那场大火已经过去很久了,小河村还是黑漆漆的。 坐在村口已经被烧成半截碳的大槐树下,我的精神有些恍惚。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很天真的以为爷爷和妈妈会突然从树后面冒出来捂住我的眼睛让我猜猜是谁。 可惜,那也只能想想而已,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家里的房子也都是黑乎乎的。 我没进屋而是走到了三叔家的院子里。 武城头几天也下雪了,但是不大,就那么二指厚的一层。 我折了几根树杈子捆了个扫帚,把院子里的积雪扫了扫,在院子里点了一堆篝火 然后在地上布置了一个八卦符圈,把收了杜春娥的葫芦拔出塞子丢了进去。 “滚出来。” 此时已经是黄昏,阳气稀薄。 一股黑红色的气流从葫芦嘴里冒出来就往旁边钻去。 地上的八卦符圈顿时金光大盛,形成了一道淡金色的帷幕,把那股子气流困在了里面。 左右冲突不出,那股气流终于回到了符圈中间渐渐化作了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模样。 没错,就是杜春娥。 “满伢子……” 这一次,杜春娥没有表现出一副横眉立目的模样,而是幽幽一叹唤了我一声。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喊我!” 我从怀里抽出一根微红的绳子抽在了杜春娥的脸上。 杜春娥被抽得惨叫一声,脸上冒出一股子烟,红色的鞭痕赫然出现在她娇嫩的脸蛋上。 这条绳子是我专门为她用稀释的朱砂水浸泡过的。 以我们之间的仇恨,我是不会让她轻易灰飞烟灭的。 “好吧……长生。你赢了。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雨巷村的?” “还能怎么知道?你们杜家是怎么对自家女人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对于李长安出卖了杜春娥这事,我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呵呵,杜家的女人,杜家的女人就永远摆脱不了被利用的命运是吗?我都这个样子了,还要被用来作为讨好你的工具?” 杜春娥此时的表情非常古怪,我也说不上来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嗯,李长安想跟我罢战,让我们两家相安无事。你就是他给我的甜头。” “甜头?也许对你来说,真的挺甜的……这是小河村?你把我带回来了?” 杜春娥看了一下周围的建筑,有点不太确定的问道。 “对,小河村,拜你所赐。以前这个村子算不上富裕,但是人们过的也还算安乐,现在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那不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小河村老少爷们的错吗!你这甘愿为虎作伥的狗东西,还敢说自己没有错吗!” 劈头盖脸又是几绳子抽在了杜春娥的身上,抽的她惨叫连连。 不过杜春娥始终都没有求饶。或许是她心里明白求饶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一番发泄之后,我和杜春娥都安静了下来。 我在圈外喘着粗气,她在圈里也做出一副喘粗气的样子,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一般。 “长生,你找到你三叔了吗?” 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杜春娥先开口了,只不过她问的问题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什么叫找到了我三叔了吗? 当初三叔为了掩护我们离开,不是玩命拖住了你和你手下的活尸,被活生生啃了吗? “你想让我找什么?在这被烧毁的村子里把他的骨灰拼凑出来?” “不,你三叔并没有葬身于那场大火。” “你说什么!?” 那一瞬间,我几乎没忍住想要冲进去揪她的脖领子了。 没有葬身于那场大火是什么意思?三叔没有死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不过都这样了,我就跟你再说说吧。” 杜春娥苦笑了一声,坐在了地上。 那天我们从村子里逃离,三叔确实被杜春娥手下的活尸扑倒啃咬来着。 杜春娥说她虽然是鬼不假,却也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在三叔被扑倒之后,她心软了。 当时三叔不光受了伤,还受到了大量的阴气侵蚀,她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相对于其他村民,三叔终究是不一样的。 最后,她并没有像对待别人那样把三叔也变成活尸,而是任由他的尸体倒在那里,想让他尘归尘土归土。 除了我、小鱼和陈赖子,她杀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坐在陈家祖祠的椅子上,杜春娥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么畅快过。 可是短暂的畅快之后,她就陷入了空虚之中。 夙愿达成了,整天游荡在村子里,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些活尸呆呆傻傻的,甚至连个能跟她说话的都没有。 越来越深重的空虚感让她开始怀念三叔。 于是她跑到水磨坊那里想要看看能不能把三叔的魂魄给唤醒,好陪着她渡过这难熬的日子。 然而……到了以后他才发现我三叔的尸体不见了。 除了地上的一滩血迹,甚至没有什么能证明他存在过的东西。 杜春娥不管是用魂魄去感应还是大声喊我三叔的名字,都没能得到三叔的回应。 在那之后的三天,她让手下的活尸把整个小河村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无论她怎么翻,始终没找到我三叔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我三叔假死?”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希望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杜春娥沉默了一会,突然重重叹了一口气。 “活着吧,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他还好好活着……我们能做一家人……” “哦?你会这么好心?还是说身边少了个舔狗,你不太适应?” 这种话,和鳄鱼的眼泪有什么区别? 害的我们陈家家破人亡,整个村子都没了,回过头来你跟我说你后悔了,想和我做一家人? 第459章 永别了杜春娥 “对,你说的对,我就是个可笑的表子,到了最后才知道对我好的是谁。” 杜春娥说玉玺争夺这事,她有三个没想到。 首先是没想到水纪那娘们居然那么虎,一上来就把杜家来援的人给干废了,以至于满盘皆输。 第二个没想到,是没想到会被李长安出卖。 被打得几乎魂飞魄散之后,杜春娥已经再不敢小瞧我们了。 零处在壮大,人手在增加,她非常害怕我们把玉玺送到京城以后会回头来报复她。 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她在李长安提供的几个藏匿养伤的地点里选择了雨巷村。. 本来这里就不在武城和京城之间,距离省城更远,就算有寻踪法术也难以找到,可是谁能想到最后居然被自己人给出卖了。 第三个没想到则是……打从选择雨巷村开始,她就已经被李长安给出卖了。 一进入雨巷村,杜春娥发现这里确实如李长安说的那般阴气充足。 可是却觉不适合养伤。 她刚刚进入雨巷村,就在村道上遇到了一个瘸着一条腿的男鬼。 那男鬼阴气十足,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杜春娥当时就想逃跑,却不曾想那男鬼只是一招手,就把她给吸了过去。 从那以后杜春娥就像个玩具一样被禁锢在了我发现她的那口石椁里。 就像白桃说的那样,她的摄影师男友不是什么好东西。 变成鬼物以后非常的肆无忌惮。 进入雨巷村的,无论人鬼,只要它看上了,就会想办法把对方留下,作为它的模特和玩具。 杜春娥在生的时候都没有受过那样的凌辱,被一个大腿上呲着骨头茬子的吊丝抓在手中肆意的把玩蹂躏。 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以她处在魂飞魄散边缘的状态,根本就没能力反抗那摄影尸。 飞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在摄影尸玩弄她的时候找了个机会把一丝阴气放了出来,潜伏在村子里等待机会。 然而杜春娥怎么都没想到她没等来杜家的人救她,反而是等到了我这个灾星。 她说不管我信不信,最开始看到我和几个美女一起进入雨巷村的时候,她想起了我三叔。 我们老陈家就我这么一根独苗了。 她想着如果我死了,老陈家就绝后了,而她不想让陈文仁家里再无香火。 所以她用那一丝阴煞之气在村口的纸人脚上弄了一双绣花鞋。 当时她还不知道我是来找她的,就想让我知难而退。 可是我没有。 于是她又幻化成了寒倩的模样,想要让我逃走。 可是刚跟我说话,雪花就已经飘起来了。 而飘雪花,也正是摄影尸出手的征兆。 所以当时那个穿着绣花鞋的假寒倩才会说“下雪了,已经晚了”。 后来我这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却寻不到出路。 杜春娥也发了狠。 那时候她已经大概猜到自己被出卖了,想着语气让我被困死,不如引到义庄去和那怪物放对。 打来打去的说不定就能破坏石椁给她个机会跑出来。 最不济,我真的能把摄影尸干掉,把她抓住,也好过落在摄影尸手里被长久的糟蹋。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她不但没能逃出去,还被我的符纸打散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绝了逃跑的念头。 “也许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到最后,我还是落在了你的手上。” 杜春娥凄楚的一笑。 “长生,既然李长安已经来求和了,你就不要再和杜家斗了。这么斗下去对你没好处。三婶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这算什么?鬼知将死,其言也善?杜春娥,你不会真的觉得你有资格做我三婶吧?我们陈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可也不会允许一个害死我爷爷和全村老少的恶鬼进祖坟。” “别逗了,你要是死了,你家有没有祖坟还有什么意义?” “那就不是你该管的了。现在你要说的也说完了对吧。” “嗯,我们家可能也就剩默默那个独苗了,对她好一点。” “与其琢磨这个,你不如琢磨一下怎么才能灰飞烟灭的痛快点。” 从腰包里抽出一张火符,咒语念动下,符纸很快燃烧了起来。 我没有把符纸丢进困着杜春娥的符圈,而是左手捏了,右手食指冲着杜春娥弹了一下符纸上边。 一篷火星从符纸上飞出,落在杜春娥的鬼体上。 惨叫声顿时和白烟一起冒了出来。 整整用了一夜,我弹完了足足八十一张符纸。 当朝阳升起来的时候,符圈里再没有了什么杜春娥,只剩下一地的纸灰。 妈、爷爷、三叔、乡亲们,长生给你们报仇了。 当然,这还不算完。 等什么时候我把整个杜家,至少是李长安这一支给连根拔起了,小河村的仇才算真正报完了。 至于我三叔……希望杜春娥说的是真的吧。 三叔这人咋说呢,我和爷爷都看不透他。 说不定他真的逃出去了,只是因为害死了爷爷和我妈,感觉没脸见我,所以才没找我吧。 除了小河村,站在岔路口,我朝着平滩村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敢往那边走。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是真的很想林逸凝了。 可是越是想她就越不能表现出来。 林逸凝的命可以说就在李长安手上捏着。 只要李长安还没有被解决,我越表现得喜欢林逸凝,我们两个就越危险。 我写了一张字条放在了自家床下的一块砖下面。 之前我和杜雪岩曾经有过约定。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来这里看看,如果我有什么在电话里不方便说的,就在这里给他留言。 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必须要找一个新女朋友来做一段时间的渣男了。 希望凝凝可以理解我吧。 至于这个新女友的人选……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翻开手机的通讯录一个个翻了下来,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那个名字上。 行了,就她了。 去渣别人我是会有负罪感的,而对她,则是完全不会。 “喂,让人来接我吧,争取在年前把你的烂摊子处理完了。” 第460章 杜家的味道 刘茜茜这娘们啊,除了人品不好,其他都挺好的。 本来她以为我的事情要拖很久,打算自己先走,让我完事了自己过去的。 结果我早早回来了,她就干脆把京城的机票给退了,让助理买了两天后从省城到港城的机票。 到了省城之后,刘茜茜说我离开家一星期了,让我先回去跟干闺女聚聚,然后再上路。 这娘们,竟然偷偷调查我啊。 算了,也算丫的有心了。 我在菜市场买了很多东西,这还有两个星期就过年了,也不知道刘茜茜那边的事情能不能在年前搞完,今天就按年夜饭的标准来做一顿吧。 “小小的纸儿啊,四四方方,东汉蔡伦造纸张……” 嘴里哼着十三香,锅里炖着小鸡和蘑菇,我一边焯着裙带菜一边切着卤肘花,在厨房里忙活的不亦乐乎。 这次回来我是没有提前通知小鱼和默默的,等她们回来好给她们一个惊喜。 “今天这么开心?仇报了?”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那一刀啊,险些切在自己手上。 回头一看,李沐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背后。 “我说李老师咱们不带这样的啊,你要出来事先打个招呼不行吗?非要在我拿刀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你就不怕我反手给你一刀?”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之前我让给张光宇和李沐清办了个冥婚,她的牌位和骨灰都放在我家里,现在魂魄凝实了些,出来浪一下倒也不奇怪。 但就是很欠揍有木有。 “你要是那么凶残,我早就魂飞魄散了。你把杜春娥杀了?” “嗯,怎么了?兔死狐悲?” “那倒没有,就是来给你提个醒。” “哦?” “李长安可能要有大动作了。”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说也是他最得力的亲女儿,对他的行事风格还是有了解的。他这人不喜欢变数,把杜春娥抛出来安抚你,就说明他一两个月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两个月内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我这次跟刘茜茜去港城还不知道需要多久,要是错过了杜家的大事,那可不太好了。 罢了。 现在的交通这么发达,从港城回来最多也就半天时间。 让水纪他们多留意一下杜家的动向吧,说不定我不在省城,杜家做事会更放肆一点。 李沐清生前最后一次和我相见时我们一起做了顿饭,可惜这一次,她却是插不上手了。 五点多钟,周小鱼带着刚从补习班出来的默默回了家。 见到我回来了,默默那小妮子嗷嗷叫着就扑进了我怀里。 周小鱼倒是比她矜持多了,低低喊了声“长生哥”就进厨房里帮忙张罗碗筷了。 而就在我们三人落座要开饭的时候,门铃被人按响了。 临近年关,大学早都放假了,啥人会来我家敲门啊?难道是收电费的?wap. 我纳闷的打开房门,结果门刚一开,就看到门口一个人抱着好几个摞在一起的礼物盒子,把脸都给挡住了。 “你是?” “喂喂喂,不要这样吧,才分开多久,就不认得我了?” 这声音……刘茜茜? 我勒个去的,这娘们还真行啊,连我家地址也找到了? “你这是干啥?搬家?” “啥搬家啊,第一次上门,不得带点礼物过来吗?快点帮我一把,这是我给两个妹妹买的礼物。妹妹们好啊。” 刘茜茜不由分说把手上的东西往我怀里一推,从盒子后面探出头来对着坐在饭桌边的两个女孩招了招手。 “小鱼姐,这个阿姨好漂亮,我是不是又要多个干妈了?” 默默对所谓的大明星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刘茜茜很漂亮。 一边的周小鱼则是满脸惊讶。 她是没少看刘茜茜演的片子的,还经常幽怨的摸着自己脸上的鬼面斑偷偷念叨“我要是也那么漂亮就好了”之类的话。 呆愣过后,周小鱼连忙用头发把自己的左半边脸给遮住了。 面对偶像,脸上的青斑让她更加自惭形秽。 “这位就是小鱼妹妹吧。我的天呐,那些臭男人真的是没有眼光,这脸蛋这五官,妥妥的美人胚子。呐,我是小陈的朋友,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拆开看看吧。” 刘茜茜那是多会来事啊,看到周小鱼的样子,立刻从我抱着的几个盒子里拿出来两个捧到周小鱼面前。 周小鱼受宠若惊,生怕自己不干净似的把两只手在衣服上不停地擦着,直到刘茜茜把盒子塞到她手上,才傻笑着冲刘茜茜点点头。 至于眼巴巴看着的默默,刘茜茜自然没少了她的那份,足足有三份礼物都是给默默的。 而让我在意的是,周小鱼的礼物里竟然有一盒假发片。 通常来说是不会有人拿这种东西当礼物送人的。 不过送给周小鱼还真是刚刚好。 脸上的青斑让小鱼很自卑,她总是会撩动头发去遮盖左半边脸,但是她的发量不是很多,就得经常去“维护”。 刘茜茜的礼物,让我有些担忧。 她这绝对不是随便买的礼物,而是对我身边的人进行过调查。 她不过就是个女明星而已,就能调查到这种程度,那触角伸到各个领域的杜家人对我的资料该是有多了解呢? 我不怕那帮子王八蛋跟我面对面死磕,但是真的很担心身边的人被波及。 来都来了,这顿饭是让大明星蹭上了。 默默被这娘们哄得咯咯咯笑个不停。 倒是周小鱼从一开始的激动逐渐冷静了下来,表现出一副提防的样子。 尤其是刘茜茜这娘们剥了一只大虾放到我碗里的时候,小鱼那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好在,这娘们也算是有分寸,饭后帮着洗了碗就离开了。 我前脚刚把家门关上,后脚李沐清就出现在了窗边,静静的望着院子里那辆粉色的玛莎拉蒂。 “怎么了?” 李沐清这样的工具人,也会对刘茜茜这总世俗明星感兴趣吗?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一股子杜家的味道。你……要当心了。” 第461章 让你再装 和刘茜茜一起坐在飞机上,我心里还在念叨着李沐清的话。 她说刘茜茜有杜家的味道。 但是具体的她又说不出,只是一种感觉。 “小陈,今天的座位还满意不?等会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直接跟空姐说,没必要跟他们客气。” 隔着过道,刘茜茜小声叮嘱着我。 坐头等舱这种事对我来说就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该说不说的,这有钱人还真会享受。座位弄的好像卧榻一样,还有小桌板和电视。 躺在这上面可比火车卧铺还要舒服。 “满意倒是没啥不满意的,只是你这么说,我容易被人当成土包子。啊不对,是容易被人看出来我是土包子。下次坐这么好的位置你提前说,我好歹得买身衣服。” 这头等舱里坐的人一个个非富即贵。 就算刘茜茜这样在飞机上也要用墨镜和口罩把自己遮起来的,光看衣服首饰也知道不是一般人。 也就我这么一个异类,浑身衣服加一起都赶不上这张机票钱。 “这说的什么话,腹有诗书气自华,小陈弟弟是有本事的人,我们这些把钱贴在皮外面的,怎么比啊?” 咳咳,大明星就是大明星啊,这嘴,会说。 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被空姐领着从商务舱那边走了进来。 空姐把他们领到我身后的那个座位很是歉意的说道。 “黄先生,楚小姐,您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头等舱就只剩下这一个空位了,您二位需要升舱的话,只能有一位过来。” “那……不能找人商量一下,跟我们换一个位置吗?反正航程也不长,头等舱商务舱能有多大区别。” 听到那年轻女孩的话,我差点没忍住吐槽出声。 你说你没买到头等舱的位置想升舱,这很好理解。 可是你一边说头等舱和商务舱没多大区别,一边又要找人换位置,给你们在头等舱腾出空位,这就很双标了。 “楚小姐,这个恐怕真不可能。您还是和黄先生商量一下谁来升舱吧。” “我加钱还不行吗?” “这个……恐怕不行。” 空姐说的很客气,其实潜台词已经很明白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坐头等舱的哪个不是家底丰厚非富即贵?你说你加钱,人家既然坐在这里还会在乎那几个钱吗? “唉?这不是有一个吗?喂,跟我们换下位置呗,我给你两千块补差价。” 年轻女孩打眼在头等舱里扫视了一圈,然后径直就朝我过来了。 我勒个去的,老子只是单纯的看个戏,咋一言不发还给自己整成了戏中人呢? “不好意思,我没有降舱的打算。” 有一说一,如果飞机票是我买的,你跟我好好说想和朋友坐在一起,求我换个舱,我是会答应的。 毕竟野猪吃不了细糠,咱本来也不是坐头等舱的人。 可是你上来就整个“这不是有一个吗”还“喂”,你几个意思? “我说,你坐在这里不觉得别扭吗?你看看其他位置都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这是你坐的地方?要点脸行吗?” 我本来挺和气的一个人,硬是差点让丫的给我弄破了防。 什么特么叫要点脸行吗? 有几个臭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吗? “我看了,其他位置做的都是活人,我也是活人,有什么问题吗?不过说起来,我倒是看你像个死人。” 我冷笑了一声,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这女孩虽然打扮的光鲜亮丽,印堂之中却是晦暗一片,眉心间隐隐还有一条血线纵贯而过。 吃阴阳饭的,通常医卜星象都要涉猎一些。 我虽然不擅长相术,但是这典型的血光之灾的面相还是能看出来的。 “喂,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把嘴揣兜里,眼看就到年根底下了,有你这么咒人的吗?快给我起来!这里不是你坐的地方!” 这女孩真的是蛮不讲理,嘴上吵吵不算,还上手打算把我拉起来。 我懒得跟她吵吵,直接拍开了她的手。 谁知道这女孩实在是不识好歹,被我拍了一下就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竟然尖叫了起来。 “你这个穷鬼,竟然敢拿你的脏手碰我!保镖!保镖!” 朝着商务舱那边又是一顿喊,两个穿黑西装的魁梧保镖很快就跑了过来。 “哟,可以啊,还有保镖?” “废话!你以为飞机上都是你这样的土狗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楚涟漪。让你跟我换个位置是看得起你!我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你!你们两个,给我把他拉起来!” 两个保镖得到命令,就过来伸手拉我,空姐看不下去了,上来阻拦,结果被一巴掌推到了旁边险些摔倒。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明星楚涟漪。你今年的曝光度不行啊,不自己报名,我都没注意是谁。” 就在我准备先痛扁那两个保镖一顿的时候,过道那边的女人很是轻描淡写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这个叫楚涟漪的似乎也是混娱乐圈的,听到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扭头就吼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让你插嘴了吗!?” “哦?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上次你舔着个脸凑到我身边,央求我有什么活动一定要带你一个,端茶倒水都行。现在我就不算个东西了?再说了,我哪儿插你嘴了?我又没那功能。” 刘茜茜摘下墨镜和口罩,饶有兴致的看着暴躁的楚涟漪。 而楚涟漪在看清她那张脸后,面部表情瞬间僵住了。 “刘刘刘刘姐?” 明星这玩意,可是有咖位的。 楚涟漪这种我听都没听说过的小角色充其量就是个三线小女星,看到那边坐的竟然是刘茜茜,舌头立马就开始打结了。 刘茜茜那是什么人,只要一句话,她的职业生涯就算到头了。 呵呵,你再装啊。 “别别别,你这声姐,我可受不起。我弟弟就是不讲究穿戴而已,怎么到你嘴里就不配坐在头等舱了?弟弟不配,那我这个当姐姐的,肯定也不配咯。” 刘茜茜嗤笑了一声。 “要不……我跟我弟弟一起去商务舱,把两个座位都让给你们啊?” “说笑了,刘姐您说笑了。我怎么敢让您让座位呢,怪我,都怪我这张嘴,该打。” 楚涟漪说着抬手就朝自己脸蛋子上扇去。 那扇的叫一个脆生啊,红红的巴掌印眼看着就浮出来了。 这时候,之前一直没说过话的那个中年黄先生突然上前一步对刘茜茜打了个稽首。 “这位小姐,有句话本不当讲的,但是你我有缘,不忍瞒你。小姐,三日之内你必有血光之灾。” 第462章 血光之灾 “哦?真的吗?先生您是?” 听到那黄先生一说“血光之灾”,刘茜茜立刻换上了一副惊诧、惶恐的表情。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包括明星在内,很多有钱人都很迷信。 之前甚至有个顶流女歌星想不开了去给个番僧做明妃。 说白了就是陪人家睡,并美其名曰修行。 不过刘茜茜这幅模样显然是演出来的。 这位大师恐怕连今天自己要遇到麻烦都没算出来,哪能算得准别人? “不才,常山真定府黄子龙。我家祖上乃是常胜将军赵子龙的女婿,跟随蜀汉诸葛丞相学了一些风水堪舆相人相地之术。” 好么,这算是八竿子打不着强行认个亲吗? 还尼玛赵子龙的女婿。 在可查的正经史料中明确提及的赵云子嗣,只有两个儿子赵统赵广。 某些不太具备权威性的县志之类的记载中赵云倒是有个女儿,但是嫁给了关平。 硬说自己是女婿一脉,你也得姓关啊,难不成你们家是一辈一个女婿传下来的? 哪怕你丫的说自己是诸葛亮老丈人黄承彦一脉的都比这靠谱好吧。 “茜茜姐,这位黄大师是圈子里很有名的师傅,这次是我干爹派我请黄大师去港城布置家宅风水的。” “哦?你干爹?哪个干爹?” 好么,楚涟漪只是出来帮忙证明下身份,结果差点被刘茜茜一句话给噎死。 干爹就干爹嘛,还哪个干爹,不愧是圈内撕哔老教授啊,一句话就把人家的哔格给砸下来了。 “额……是刘沙熊。” 虽然尴尬,楚涟漪还是回答了刘茜茜的问题。 刘沙熊这名字我听过,曾经也是港城赫赫有名的娱乐圈大佬。 虽然这些年港城娱乐业没落了,但是在行业内也算有一席之地。 这个楚涟漪,说是刘沙熊的干女儿,实际上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玩物罢了。 否则的话即便是面对刘茜茜也不需要这么低声下气的。 “没错,这次请我去港城的正是刘先生。没想到在飞机上能遇到小姐这样一位有缘人。小姐真是福分不浅啊。” “福分不浅?这话怎么说?” “刘小姐的血光之灾可大可小,如果没有遇到我,到时候重则丧命,轻则受伤。以刘小姐的千金之体,哪怕是受个小伤,也会有众多粉丝伤心不已吧。” 这位黄大师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不停地在刘茜茜身上扫量着,尤其是那漂亮的脸蛋和长在前面的驼峰。 “这……这么严重的吗?还有性命之忧?黄大师,我这血光之灾会应在什么地方?怎么才能破啊?” 我说刘茜茜你多少有点不讲艺德了啊。 连验资的程序都没有你就装出一副“求大师救我”的模样,这属实让人很难相信好吧。 “这个……不太好说。” 黄子龙皱着个眉头一副这事儿很难办的模样。 “大师,怎么个不好说法啊?” “这个嘛,从面相上,只能看出刘小姐有血光之灾,至于应在哪里,如何破解,就不是看相能看得出来的了。” “需要摸骨是吧?”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阴阳行当的名声,就全是被这些败类给败坏的。 当初我爷爷给人家看相算命,看得出就是看得出,看不出就是看不出,哪里有说看相看不出需要摸骨才行的时候? 那位黄大师被我抢白了倒也不恼,反而转过头来对我点了点头。 “这位小兄弟说的极是,这种情况,就得用摸骨来测才测得准。反正这里人少,不如……我给刘小姐测测?” 牛批,别的不说,这人脸皮是真厚啊,神棍那各个都是话术大师,要说听不懂我这是嘲讽那是扯淡。 他今天这是硬摸也有摸几把么? “真的可以吗?哎,不过我这弟弟前段时间也学了看相摸骨,要不让他给我摸摸,黄大师在旁边斧正一下?” “这……初学者怎么可能摸得准呢?要想消灾解厄,还得是有经验的师傅才行。” 让我摸着他看着,黄大师当然是不乐意了。 可是刘茜茜哪会管他乐意不乐意,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把柔弱无骨的白皙右手往前一伸。 “喏,弟弟,快点摸吧,让大师给帮忙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这个无聊的娘们,我说她怎么有兴趣跟这种神棍玩虚与委蛇的把戏,原来是想趁机把豆腐往我嘴里塞啊? 我翻了个白眼,把手指按到了她的腕脉上。 反正旅程无聊,玩嘛,哥陪你们,行了吧。 不过我这手在她腕脉上一搭,脸色立刻就变了。 抬头看向刘茜茜的时候,眉头已经皱成了个川字。 这一下,把刘茜茜都给吓了一跳。 她也是抱着玩的心态,现在看我这样子……莫不是真的有问题了?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茜茜姐,这位黄大师说的还真没错,你真有血光之灾。” “啥?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这次刘茜茜吞了一口口水。 这话被我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她是真有点怂。 “这种事情,我会拿来跟你开玩笑吗?我说有血光之灾,那就是有。” “啊?什么血光之灾?能化解吗?” “化解不了的。怨气太重,这血光之灾每个月都会在你身上应验一次,如果你不死的话,至少需要三十年时间,才能让那股煞气全都消散。” “每个月应验一次?三十年才能消散?不,那个谁不都已经下去了吗?怎么还会有那么重的怨气?” 我说的这么严重,刘茜茜第一反应就是他前男友。 “不是他,他怨气没这么重。你的血光之灾是你母亲的大姐带来的,如果不出意料,她明天就会来找你,如果早点发现,你这血光之灾是可以推迟的,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晚了……等等,我母亲没有大姐啊。” 刘茜茜突然愣怔了一下,好像有啥事没琢磨明白。 “那怎么可能呢?除非有先天的生理问题,否则每个女人都有大姨妈的。你的明天来。每月一次。等再过二三十年你绝经了就没事了。” “你妹!” 这一次,刘茜茜没绷住,狠狠的对我比了一根中指,脸蛋立马就红了。 第463章 剪刀煞 “你这玩笑开的真低级,换个人来的话,我早就捶你了你信不信?再说了,你这摸的也不准。” 被我调侃,刘茜茜娇嗔着开始挑别扭。 对于别的女人,我当然是不会这么开玩笑的。但是她不一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配得到尊重。 “哪里不准了?” “你说每个月都来,以后我怀孩子了,那不就得停十个月了?所以我说你说的不准。哼。” 脑袋一歪,嘴巴一撅,三十五岁的小阿姨,硬是整出一副少女娇羞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准?” 我抬手在她的下眼皮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记得小时候看刘茜茜演的片子,下眼皮这个部位还是饱满有光的,现在则是泪堂深陷。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 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就算把怨鬼送走了,业障还是得自己背。 “你……你什么意思?” 这个触摸的动作,让刘茜茜看出了我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对她有一种打从心底的抵触,无缘无故是肯定不会摸她的。 “泪堂深陷,男女无缘,你命中无子。” “你,你说什么?陈弟弟,这种事可不兴开玩笑的。” “没开玩笑,不然你让这位黄大师看看?” 我耸了耸肩。 这种事情,其实早知道挺好的。 不然你到处就医,吃了各种中药西药,还是生不出孩子来,那多遭罪啊。 “茜茜姐,他肯定是胡说的,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孩子啊,这种事可不能乱看,还是让黄大师给你看看吧。” 一边的楚涟漪见状连忙上来和刘茜茜拉关系。 “滚!老娘现在没心情跟你玩。” 一时间,刘茜茜的情绪差到了极点,走回自己的位置闷声坐着,面色变化不定。 楚涟漪还想上去拉几句,被我叫住了。 “楚小姐,有关心别人的时间,不如关心下你自己。真正有血光之灾的不是刘茜茜,而是你。这位大师连这么基本的东西都看不出,也不知道你的血光之灾会不会是被你干爹打死。”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一派胡言!小辈你懂什么血光之灾?祸害了刘小姐不说,你还想……卧槽!” 黄大师的话刚说到一半,飞机猛烈晃动了一下。 他反应比较快,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椅背稳住身子。 楚涟漪就倒霉了,身子朝旁边一扑,正好扑到了刘茜茜的脚下,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刘茜茜是翘着二郎腿的,楚涟漪的脑门刚好怼在了她的鞋跟上。 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足有三厘米长,恰恰就在我看到的那条印堂当中的血线位置。 这一幕把包括黄子龙在内的很多乘客都看懵了。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在图一时口快,却不曾想真的一语成谶。 要知道飞机突然遭遇气流这种事根本就不是人能控制的。 在黄大师和楚涟漪灰溜溜的被空乘带走处理伤口之后,好几位附近的乘客都上来跟我攀谈,给我发名片。 这些人清一色的都是一口港普。 而另外一些人则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在看着我们。 这玩意儿就有点意思了。 港岛那边明明开放的更早,经济更发达,却是有很多人相信鬼神之说。 反而是内地对所谓的封建迷信不屑一顾。 也不知道该说港岛人傻还是内地的同行把行市干得太烂了,让后来的同行无路可走。 直到出了机场,刘茜茜始终黑着一张脸,对于来接机的助理没有半点好脸色,甚至还因为助理带了个颜色她不喜欢的耳机给了助理一巴掌。 看着跟在后面的小助理委屈的样子,我不由得叹了一声。 其实她这种因为身背业障而造成的命格变化并非无解,日后多积德行善还是能有点起色的。 只是看她现在这个性子啊,估计是难。 不如就这么放肆的活着吧。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在一栋七层的蓝白相间的小楼前停了下来。 刘茜茜说他们剧组现在就在这里拍戏。一些工作人员也干脆就住在这里。 人都说港城经济发达,繁华的不要不要的,可是真的到了这里才发现和想象中差距还是挺大的。 公路很窄,路边店铺的招牌鳞次栉比很是杂乱。 甚至我还看到了一个地铁出口就只有家里的房门那么宽。 眼前这座楼看着倒是不旧,整栋楼只有一扇大门,也不知道以前是工厂还是学校。 大楼前面,有一个环岛,把来路分成了“y”形的三岔,但是这环岛设计的有点问题,太偏了。 以至于我们来的这条路几乎就是正对着大楼的大门,完全没有遮挡。 这在风水学里属于路冲中的剪刀冲,很犯忌讳的。 气动交冲,气不聚,主破财、血光、易有是非、意外凶灾、火灾、生病等。 更要命的是楼边有个不小的露天垃圾站,这要是刮一股风过来绝对气味感人。 按理说不应该啊,但凡请个懂行的来看一下都不至于整成这样。 而且……我一下车就感觉身上有些微凉。 这更不应该了。 虽然快到年关了,可是以港岛的地理位置,现在最低气温也有十几度。 我这刚从雨巷村里出来的,穿着长裤和外套居然会觉得凉。 这地方是真的不简单,怪不得刘茜茜要把请来呢。 “我说你们拍的是什么戏啊,怎么找这么个地方?” “恐怖片咯,片名暂定叫无头凶宅。怎么样,霸气吧?” 经过一路调整,刘茜茜终于缓过了一口气,不过我还是能看出来她脸上的笑至少有六分是演出来的。 “额……哪儿霸气了?你哪怕叫无头奥特曼大战触手怪也比这强吧。” “咦——还触手怪,一看你就没少看岛国片。我跟你说,你就算对港岛不熟,这个地方的名字我觉得你还是听过的。” “这地方?铜锣湾?尖沙咀?旺角?你总不会告诉我这里是维多利亚港吧?” 虽然对港岛不是很熟,但是在我的印象中,那些地方都是很繁华的。 “嘿嘿,你想的方向不太对。这里是大浦运头塘。” 第464章 导演让吊的 “没听过,这村名有点古古怪怪的。” 运头塘村……意思是住在这里的人就会吉星高照鸿运当头吗?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就这地方的阴冷劲儿,你说是乱葬岗改的我就信,可真的不像是个让人鸿运当头的地方。 “你不是吧?你吃阴阳饭的没听说过这地方?港城十大邪地啊喂。” 刘茜茜做出了一个十分夸张的表情,就好像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邪地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全国各地,几乎每一座有点历史的城市,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恐怖传说。 港城的人比较信鬼神之说,闹鬼地也多。 其中最出名的十个分别是:必列者士街、薄扶林道的港大宿舍、长洲东堤、高街、猛鬼桥、西贡荔枝庄、清水湾电视城、金钟兵房、天后大坑,以及我们所在的大浦运头塘。 据说在民国年间,许多无辜的港城人被倭寇送到刑场斩头。 但由于人头太多,不能存放在刑场,所以每天都总会有工人把人头用木头车运到远处的荒野去埋葬。 而运头塘村就是这个运送过程中必经的地方。 可能太多人死得不明不白,死后的灵魂无处可去,只可以跟着自己的人头走,这条路久而久之便聚集了许多死者的亡灵。 据说在几十年前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在运头塘附近遇到灵异事件。 这种“几十年前这里经常闹鬼”的话,要是说给个外人听,一定会得到人家一个白眼说你句瞎说什么的。 可是我却觉得这里是真的有可能闹鬼。 “话说你们拍戏的都这么勇的吗?拍鬼片就要找个闹鬼的凶地来拍?” 不太理解。 要是一帮小年轻无知无畏的找这么个地方来拍戏还说的过去。 刘茜茜也是入行快二十年的老人了,剧组里的禁忌难道还不懂吗? “我当初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人家导演不乐意啊。” 刘茜茜摆出了一个手上拿着导筒的姿势,以一种古怪到有些滑稽的腔调说道。 “拍鬼片,就是要到闹鬼的地方去拍,不然的话,怎么能拍出来鬼的感觉?你们不要怕,我有的是钱,会请全港最好的师傅会来给大家镇场,你们就放心上工吧。” 听这语气,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位导演要么就是个屁也不懂拿着家里的钱出来到处撒的二世祖,要么就是另有目的,比如想借着闹鬼地来泡刘茜茜什么的。 任何一个理智的老牌导演都不会这么瞎折腾。 “结果他没请来大师?还是他请的大师不灵?” “都不是,我们这位大导演啊,自以为懂得人情世故,和片场的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下,觉得人多阳气旺,压得住,不请镇场师傅也没什么。就把请师傅的钱给大家分了。” 无了个大语了。 有些钱可不是说省就能省的。 走进楼里,我发现这是一棟连教室带宿舍的楼。 刘茜茜说这楼早年间是一所大学的,后来学校被合并了,这楼空下来一直都卖不出去,就这么空着了。 一直卖不出去啊?那就对了。 我随手推开旁边一间宿舍的门先看看房间里面是什么样的布局。 结果门刚打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脖子上套着绳套从上面垂落了下来。 在她身子被拽住的一瞬间,我甚至听到了一声类似于颈骨折断时的“格拉”声。 然后那女人就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在我面前晃啊晃的,一双手还绷成鸡爪一样在那抽搐着。 刘茜茜被吓得一声尖叫躲到了我的身后。 “弟弟弟弟这这真的有鬼啊!怎么白天出来了?” “鬼你妹呀,快救人!”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通常鬼从房梁上掉下来之后都是比较安静的垂在那里,用一双死鱼眼看着你。 而眼前这位,一开始的时候还像那么回事,两只手绷着,有点吓人的感觉。 可是刘茜茜一尖叫,那女鬼立马就开始手刨脚蹬。 这吊着的是个活人,屏住的那口气显然是被刘茜茜给吓出来了。 我抱着腿把那女人从绳套上救下来,放在了一边的床板上。 这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没有上妆,一头栗色长发,长得蛮漂亮的,就是吧……一看就是个很好骗的傻白甜。 刘茜茜拧着眉看了女孩好几眼,然后一个爆栗敲在了她的脑门上。 “艾美丽!什么情况?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有事儿茜茜姐给你扛,上什么吊啊?” 我不知道刘茜茜这是在演还是真情流露,反正看起来她挺在意这个女孩的。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的艾美丽翻了个白眼。 “郁闷,茜茜姐,我不是上吊,我……我这找拍戏的感觉呢。” “你找个屁的感觉,好好的财务不做,你做女鬼?知不知道我们要是晚来一会儿你就真变鬼了!” 听了她的解释,刘茜茜更火了。 “茜茜姐你别生气啊,我也郁闷。” 艾美丽絮絮叨叨的给刘茜茜解释了一下她为啥在这里当女鬼。 他们这部无头凶宅里有一个不太重要却也不可或缺的女鬼角色。 可是昨天早上开工的时候,演女鬼的那个演员没来。 场务也联系不到人。 可是就要拍她的戏份了,剧组不能等着她一个人。 导演发现艾美丽的身材和发型都和原本的女鬼相似,索性就临时拉壮丁,把这位财务小姑娘拉来演女鬼了。 “我说,就算让你演女鬼你也不用这么敬业吧?在没人的地方自己上吊找感觉?” “不是啊,我怎么可能在没人的地方练嘛。刚刚导演在门外说他拉开门我就可以跳了的。导演……” 说到激动的地方,艾美丽似乎想要把导演喊过来证明她不是一个人瞎吊的,可是身子刚扬起来一半就整个僵住了,一只手撑着床板,另外一只按着自己的脖子。 “郁闷,茜茜姐,我落枕了。” 神他娘的落枕啊,你那是上吊的时候扯到颈椎了好不!? 咱能不能别这么单纯啊? 心里疯狂吐槽的同时,我也不由得朝门外看了一眼。 刚刚她说,导演刚在门外吩咐完她有人推门就跳。 可是我和刘茜茜进来的时候,楼道里别说导演和摄影师了,就连跑龙套的都没有一个! 第465章 鬼查账 “以后这种事情除非有人现场盯着你,否则不准再做了,听到没有!” 刘茜茜没好气的训斥着艾美丽。 “让场务赶紧把那个女演员找回来,让个财务替算怎么回事啊?唉算了算了,我自己去说吧。这位是我弟弟,你叫他陈哥就行了,把你遇到的怪事给他说说。” 好么,我还琢磨着探探班看看拍鬼片的剧组是个啥样呢了,你这倒好,刚到就直接给我派任务了。 不过……女人你够了啊!谁是你弟弟啊? 吩咐完了,刘茜茜好像怕我反驳似的扭头就溜出去了,宿舍里就剩下我和艾美丽两个。 “那个……陈哥,你是想听故事吗?” 艾美丽眨巴着眼睛有点蒙圈的看着我。 似乎是不明白刘茜茜为啥要让她给我这“弟弟”讲故事。 “嗯,我对你们剧组挺好奇的,你给我讲讲吧。” 刘茜茜这货,也不告诉人家我是来帮忙镇场子的,不知道是怕引起恐慌还是啥。 算了,装一次好奇宝宝吧。 “好好好,我给你说,那事可刺激了。” 我怀疑吧,相对于财务,这个艾美丽更愿意当演员,听到我想听故事,整个人都眉飞色舞了起来,表现欲直接拉满了。 剧组开机,每天上上下下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公司方面索性就带了个财务过来。 反正这栋楼有很多房间,给艾美丽临时找一间做财务室毫无问题,需要的时候还能当做布景用。 剧组每天零七碎八的支出都不少,艾美丽每天都要整理发票、入账什么的,十几天下来,办公桌上也堆了一堆票据。 一天早上,艾美丽去办公室准备开工的时候发现自己桌上乱糟糟的。 账本摊开了放在桌上,那些报销票据撒的桌上桌下哪儿都是。 艾美丽当时都蒙圈了。 这是遭贼了吗? 可是不对啊。 要是有小偷进来那也应该是翻箱倒柜的找钱,这些票据对小偷来说也没啥用。 就算是商业间谍什么的,那也应该是去公司总部偷账本才对。 这里只是个临时的地方,账上记载的就是剧组的日常支出,根本就没有偷的价值。 导演的脾气不是太好,这点小事,艾美丽就没有上报。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她把散落在桌上的票据都对了一下,一张都没少。m. 暗暗吐槽了那蠢贼一顿后,她也把这事往心里去。 可是第二天早上进办公室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桌子又被弄乱了。 情况和头一天一模一样。 第三天、第四天,全都是这样,原本艾美丽挺清闲的,现在每天都要把过往的票据对一遍,小姑娘也给弄恼了。 于是在第四天晚上,她抱着一根棒球棍躲进了文件柜里。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天天过来给她找麻烦。 为了防止暴露目标,她把手机关了机,结果因为太过无聊竟然在柜子里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艾美丽被一声嘶吼给惊醒了。 看着眼前的漆黑,傻白甜妹子用了足足十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干嘛。 她小心翼翼的把柜门推开一个小缝朝外看去。 办公室是有一扇窗子的,并不是黑的不见五指那种。 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影坐在她的办公桌前,胡乱的翻动着桌上的账本和票据。 艾美丽更蒙圈了。 虽然他有点癫狂,可是看那样子就是在对账。 他的目的是啥啊? 难道是老板怕自己贪钱,半夜过来查账?这也太扯淡了吧。 就这几个小钱,还至于让那个死胖子惦记? 而且,剧组那位导演一天到晚泡妞的时间还不够呢,哪有闲心管这个? 艾美丽的手机是有夜间拍照模式的,打算把这人拍下来,看看到底是谁。 可是这妞也是睡迷糊了。 她的手机之前关掉了,想拍照就得开机,可是她压根就忘了手机开机会有提示音这事。 静谧的夜色中,开机声特别的清晰。 艾美丽自己都被这声音吓到了,身子猛地向后一缩,脑袋狠狠撞在了柜子的隔板上,撞得他俩眼金星乱冒。 等她缓过一口气来时,发现外面那人暴躁的嘶吼声已经消失了。 艾美丽骂了一声扑街,拉开柜门再往外看的时候…… 一只满是血丝的白眼珠子就那么隔着门缝和她对望着。 那一瞬间,艾美丽终于明白过来了,在外面翻账本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女财务当即尖叫一声就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负责茶水的阿姨去找她报发票才发现艾美丽半个身子从柜子里探出倒在地上。 刚好当时刘茜茜从门口过,听她说了这事以后就去找导演,可是导演根本就没当回事。 他说肯定是艾美丽在柜子里睡迷糊看错了,至于什么被弄乱的票据,应该是忘关窗户被风吹的。 刘茜茜听得直翻白眼。 有的人就这样,出去喝几天洋墨水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觉得行内传下来的规矩都是扯淡,非要标新立异展现自己的不同。 闹鬼啊,那可是会死人的。 刘茜茜对这事很上心,当天晚上就找了两个小伙去办公室蹲守。 可惜连续蹲了三天,什么都没蹲到。 把人撤走之后,第二天票据就又乱了。 刘茜茜正打算在港城请个师傅回来给看看,结果当天晚上洗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也没啥正经工作,可以把我请到港城来。 于是,刘茜茜就让艾美丽先忍几天,晚上不要去办公室,自己跑到了郎房找我。 听完这个事情经过,我属实有点挠头。 这个刘茜茜,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个喜欢翻票据的鬼魂而已,又不伤人,有必要把我从冀北请过来吗? 这是想跟我近距离拉关系啊。 是怕我嘴上没把门的? 搞不懂女人,尤其搞不懂这种心思深沉始终在演的女人。 “弟弟,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这部剧的导演,王明王导。” 这边刚给我讲完,刘茜茜就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是个小胖子,年纪跟我差不多,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镜,看起来挺喜相的。 本来王明进门以后挺热情的在跟我打招呼。 可是刘茜茜这娘们却在这时候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嘴里喊着“弟弟”,把半个身子贴在了我身上。 王导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第466章 二代杀手 “茜茜,这位……真的是你弟弟?” 王导的脸色,黑的那叫一个快啊。 刘茜茜作为一个红了十多年的顶流明星,家庭关系早就被摸透了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她可没有什么弟弟,不光亲的,堂弟表弟也都没有。 一开始王导显然以为我是她在什么地方认的干弟弟,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圈子里还有到处认爹的呢。 可是刘茜茜这抱着胳膊的动作也未免太亲昵了。 “王导,你别听她瞎说,我们没什么关系,她硬贴上来的。” 刘茜茜这番作为,不光是王导看着堵心,我也不舒服好吧。 说话的时候,我连推带扯的把她从我胳膊上拽了下来。 而这娘们被拽下来以后居然又飙起了演技,一言不发,只是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那模样就好像我个拔那啥无情的负心汉似的。 失策了。 刚刚急于洗脱和刘茜茜的关系有点口不择言。 话说完以后我发现王导的脸色更黑了。 可不是么,这货一看就是对刘茜茜有意思。 喜欢的女人在面前倒贴另外一个男人,不火才怪。 “我和她真没什么关系,就是被她请来看事的,如果你们不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告辞了。” 艾美丽遇到的真的是屁大点事。 我本地随便找个先生就能解决。 难得来港城一次,听说这边的化妆品卖得特别便宜,有和他们争执的功夫,不如去扫点货带给水纪和小鱼。 “喂,弟弟你去哪?” 见我扭头就走,刘茜茜急了,一把拽住了我的衣服。 “王明你怎么回事?你不肯请镇场师傅回来安抚兄弟们,我帮你请了,你还这个态度?行,你待着吧,我也走。” 说罢,这货就像快狗皮膏药一样再次挂在我胳膊上,哪怕我往开甩都不松手。 “那,那个……别,别这样,茜茜,是我不对,兄弟兄弟你别生气,我今天遇到点事,心情不太好,乱挂脸子是我不对,怪我怪我,兄弟给你赔不是了。” 我被刘茜茜拉扯着原本也走不快。 那小胖子一溜小跑绕到我的面前,陪着一脸很便宜的笑,说话间还用巴掌在自己脸上扇了好几下。 我感觉自己嘴角有点抽抽。 说好的败家富二代呢? 拜托你能不能有点大少爷的哔格啊? 被个娘们儿随便威胁两句就认怂了? 看着胖子点头哈腰给我递烟的样子,我突然感觉有点佩服刘茜茜。 这娘们漂亮是真漂亮。 国色天香那种。 但是这些娱乐圈的富二代哪个不是家资丰厚玩惯了女明星的? 刘茜茜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让这些二代们对她死心塌地的? 在王明的一番哀求之下,刘茜茜终于“心软”了,拽着我的手又是一阵哀求。 直到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刘茜茜硬发嗲的样子答应留下来之后,小胖子竟然长出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真真的无语啊。 既然决定留下,那就得干活了。 抓鬼需要寻根朔源,我让刘茜茜去查一下这座建筑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卖不出去。 那对账的鬼应该不是啥恶鬼,能度的话,就度了他好了。 找资料这事,刘茜茜亲力亲为,带着个助理就离开了。 王明要跟刘茜茜一起去,却被刘茜茜很强硬的拒绝了。 用大明星的话来说,你作为一个导演,最重要事情是要把戏拍好,一个只顾声色犬马而忘记本职工作的男人永远得不到好女人的青睐。 这一口鸡汤灌得啊,王明嗷嗷叫着就跑去开工了。 该说不说的,要不是知道刘茜茜的黑历史,我真的要高看她好几眼了。 作为镇场师傅,留下来的我首先把整座楼转了一遍。 该怎么说呢……这地方真的不合适人居住。 之前是私立大学的时候可能还好一点,毕竟年轻人阳气旺盛,多少能镇压一下气场。 可是楼房空置下来的时间长了,里面就会开始积攒阴晦之气。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去荒屋里探险的时候总会感觉身上发冷。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尤其这里还犯着剪刀煞的路冲。 煞气积郁的也很浓厚了。 剧组到现在还没真正出事,这帮人祖坟真的是冒青烟了。 转完一圈之后,我到了三楼正在拍摄的那间房间。 这部剧的男主角叫浩强,是个在鱼蛋档打工的小伙。 故事的内容大概就是浩强的妹妹被同学撺掇着一起玩试胆游戏,跑到这所荒废的学校里来探灵。 浩强知道后怕妹妹出事,跑过来接妹妹的时候,无意间打破了楼里的封印放出了几只厉鬼。 然后就是一番比较老套的人鬼捉迷藏了。 此时在拍的,是一场浩强误把女鬼认成妹妹带走,发现后和女鬼纠缠的一幕。 现在不到下午六点,天色却已经黑下来可以开拍了。 王导是真的很听刘茜茜的话,见我进来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全神贯注的去导他的剧了。 我也无事可做,就靠在墙边看他们拍戏。 “小伙子,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新来上工的?喜欢什么口味的?” 一个拎着篮子的阿姨笑眯眯的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递了一杯珍珠奶茶给我。 “哦,今天刚到。阿姨这奶茶多少钱?” 怪不得人家港城经济好呢,奶茶都卖到片场来了。 可是当我掏出钱来要给的时候,阿姨却连忙摆手,说她不是卖奶茶的,是剧组的茶水,不要钱的。 这给我整的,一个大乌龙啊。 反正也没啥事,我就和阿姨在场边小声聊起了天。 阿姨是个老茶水了,懂得很多这行当内的门道。 当时聊到今天这场戏的时候,阿姨突然叹了口气。 “欣桐那丫头,等了几年才等到这么个上镜多的角色,怎么就丢了呢?我就说了让她去找个庙拜拜,这年轻人就是不听我的。” 欣桐?丢了? 阿姨这说的该不会是艾美丽顶替的那个演女鬼的吧。 “阿姨,那个叫欣桐的是演什么的?您为啥要让她去拜拜啊?” “还能为啥?她冲撞了好兄弟啊。” 第467章 作死的欣桐 “好兄弟”指的当然就是鬼了。 另有人撞鬼这事,刘茜茜之前为什么没跟我说? “阿姨,这个欣桐是怎么撞到好兄弟的?您能不能给我说一下?” 如果这是真的,那可比艾美丽那事严重多了。 毕竟这个扮女鬼的欣桐已经失踪好久天了,至今都没能联系到。 恐怕此时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哎,欣桐这个女仔啊,人长得靓,也有上进心,就是不懂事。” 提起欣桐,阿姨又是一声叹气。 欣桐这女孩是去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出国留学并非像某些人想的那样各个都很光鲜,其中不乏一些混文凭的水硕。 欣桐的学校也不能说有多水吧,只是专业她不喜欢。 她觉得以自己的外貌条件就应该进演艺圈做明星。 可惜,娱乐圈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好混。 这年头医美技术那么发达,美女遍地都是,压根不缺她一个。 在圈里足足混了一年多,才终于从龙套混到了有些台词的小女鬼。 阿姨有的时候不是很喜欢这些年轻人,尤其是欣桐这种从国外回来的。 这部分人经常在片场做出一些坏规矩的举动来。 就比如说拜拜那天吧。 大部分剧组,尤其是鬼片剧组在开机前都是要拜拜的,主要是拜地基主和好兄弟,请它们不要妨碍大家拍戏。 在拜拜之前,场务也跟大家说了,谁身体不适或者生肖有冲撞的就不要参与了。 阿姨记得那天欣桐的脸色挺差的。 问她怎么了,欣桐只是推说头天夜里觉得闷热,开冷气吹到了。 阿姨也没有深究,跟她一起参与了拜拜,可是拜拜结束之后,阿姨去上厕所的时候,刚好看到欣桐从厕所里出来。 而厕所的纸篓里赫然丢着一块带血的姨妈巾。wap. 年轻女孩来大姨妈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来大姨妈的女人是不可以参与拜拜之类的活动的。 那属于不敬,会被鬼神惩戒。 阿姨连忙找到欣桐,让她姨妈结束了立刻去找个庙拜拜。 欣桐对此不以为然,根本就没把这规矩当回事。 她觉得拜拜只是个集体活动而已,自己就算来姨妈参加一下也没什么。 阿姨不放心她,还专门跑到庙里给欣桐求了个护身符回来。 欣桐虽然谢了阿姨把护身符收了,却显然没在意。 开机没几天,欣桐就逐渐出现了一些古怪的现象。 鬼片剧组,导演每拍完一个片段都要大声喊“卡”,以告诉那些在附近围观的好兄弟这只是拍戏,莫要当真。 而每当这时候,所有演员,不管是演的尸体还是别的什么都必须起来动一动笑一笑。 因为有时候演员太入戏了,现场气氛会显得冰冷,现场充满“阴气”。 卡了之後,一定要让现场恢复阳气。 听说,如果过於冷静准备下一镜的话,好兄弟可是会比演员入戏,他们会认为演员和他们是同一世界的人,会顺便把演员带走。 而欣桐也不知道是太想把角色演好了还是真的魔障了。 每次导演喊卡之后,她都会留在原地继续保持着那副阴森的样子,时不时的还会发出几声尖锐的鬼笑。 要是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导演呵斥几句也就罢了。 然而偏偏王明这货也是留学归来,对片场那套规矩不是很在意,还说这样钻研角色的演员挺好,他喜欢。 最终也就只有两个老场务说过欣桐,而欣桐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这样拍鬼戏,怎么会不出事哟。 在欣桐失踪的前一天,拍完一段之后,导演喊了卡,而倒在地上的欣桐依旧直挺挺的躺着,一动都不动。 大家也都习惯了,谁也没喊她,可是到了拍下一条的时候她却依旧没有反应。 直到有人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她才算是回魂。 当时告诉大家说是拍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个老场务就跟阿姨说让她盯着点欣桐,她那可能不是睡着了,是好兄弟看的入神附到演员身上了。 可是那天收工的时候,导演突然把茶水阿姨叫住了,跟她说了几句明天想喝什么。 阿姨回头再找欣桐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可是趴在窗子上看了半天,都没看到欣桐出去。 阿姨着急的满楼乱找,当她推开我遇到艾美丽的那间宿舍时,阿姨差点被吓死。 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无头女人坐在桌前,正在用一把牛角梳梳着放在桌上的一颗长发披面的人头。 好在当时楼里还有几个收拾场地的小弟没走。 抄着扫帚拖把跟阿姨一起进去查看才发现那个红裙女人正是欣桐。 只是欣桐当时的样子非常奇怪。 她的身子坐的很直,但是头却垂得非常低,从后面看就好像没有头一样。 至于桌上那颗只是一颗道具人头。 当时欣桐的状态浑浑噩噩的,做的动作都好像梦游一样, 阿姨掐了她半天人中才把她掐醒。 欣桐对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毫无所知,甚至于她的记忆停留在那场戏里导演喊“卡”之前。 阿姨不放心,让帮忙的小伙把欣桐送回了家,结果第二天,欣桐就没来片场报道。 场务多方联系,甚至上门寻访,都没能找到欣桐。 “我估摸着,欣桐这丫头是凶多吉少了。后生仔,在片场一定要守片场的规矩。不然真的会死人的。” 阿姨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那种看着身边人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也懂。 “放心吧阿姨,我不会的。” “卡!” 就在这时候,里面那条拍完了,导演喊了卡。 演员们果然像阿姨说的那样,一个个起身开始活动身子什么的。 女鬼的演员还没找到人顶替,现在还是艾美丽在演。 她今天的造型也是那种一头长发把前后都遮住的。听到导演喊“卡”,她就去撩面前的长发。 可是撩开以后艾美丽却露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朝着四周观望了好久。 “喂,你们干嘛呢?谁把灯关了啊?导演不是喊卡了吗?” 艾美丽这话一出口,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愣愣的看向了她。 关灯? 刚才导演喊了“卡”场务第一时间就把屋里的灯全都打开了啊。 “艾美丽,站在原地不要动,其他人,全都退出去!” 钱难赚屎难吃,该我上场了。 第468章 鬼遮眼 在我那一嗓子之后,屋子里的人一个都没动。 他们只是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王明,似乎是在询问我是干嘛的。 “那个……你……你们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王明喉咙耸动着,原本想要跟我说啥的,最后却转向了旁边的场务。 果然,刚才的点头哈腰只是为了舔刘茜茜而已,他并没有真的把我当回事。 “你们最好别碰她!” “年轻人,别紧张,她这样的,就是脑子有点脱线,拉一把就好了。” 那个四十多岁的场务似乎经历多了也没把这当成啥大事,上去就拉艾美丽的手。 双手一接触,老场务当即就是一哆嗦好像中电了似的朝后一蹦坐倒在地。 “你个扑街仔,踩电门上了?” 王导演都被这一幕整蒙了。 平日里也没发现这个小财务多会放电啊。 “王王王王导,冷,这个妮子的手冷的像冰一样,怕是招惹到好兄弟了。” “这……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 王明不信邪的扔下导筒走到艾美丽身边,抬手想去抓她的头发。 然而他的手还没到,就看到一股黑气从艾美丽的脑袋上冒出,化作了手的形状朝他的手握了过去。 王明都被这一幕给整愣了,直到那只黑手抓到他的手上,才尖叫一声朝后一蹦。 小胖子的脸色一片苍白,右手不停的舒张抓握着,显然刚才那一握的感觉绝对不好。 “行啦,专业的事儿让专业的人来吧。都散开,不然沾染到谁我可不管。” 有的人啊,就是不掉棺材不落泪。 尝到苦头之后王明终于不再阻拦我了。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我用右手拇指和中指从腰包里捏出一点朱砂,隔着那层假发一个脑瓜奔儿弹在了艾美丽的脑门上。 “砰”的一声轻响,艾美丽的脑袋朝后一晃,一股子黑气带着阴森的嘶吼声四散而去。 艾美丽本人则是捂着脑袋开始原地蹦跶。 “疼疼疼,郁闷,哪个扑街打我,下手太狠了吧?哎?陈哥?你把灯打开了?” “没有,我把你的眼打开了而已。好好做你的财务吧,演鬼片不适合你。” 女孩有个明星梦这很正常。 但是艾美丽的时运略有点低。 先是遇到查账鬼,然后又在欣桐曾经梳头的那间宿舍里遇到了在门外让她吊着的“导演”。 再这么搞下去,她出不出得了这个片场都两说了。 “王导,这位师傅哪儿请来的啊?厉害啊。” “这么多天我的心都悬着,没想到王导请了一位这么厉害的年轻师傅来,这下放心了。” “跟着王导干就是安心。” 短暂的沉默之后,片场里的人开始拍起了王明的马屁。 我这个出手的反而是没什么人来夸。 “唉,嘿嘿,这得感谢咱们的大明星茜茜姐。这位陈先生是茜茜姐的弟弟。” 总算王明的脸皮还没厚道一人贪功的程度。 只是点头哈腰间,那笑容依旧虚伪的要死。 “别笑了,再笑就轮到你出事了。” “啊?” 听到这话,王明脸上的笑瞬间凝固。 “陈兄弟,你开玩笑的吧?我就……” 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挽起了他右臂的衣袖。 刚刚被那黑手抓过之后,王明的皮肤下面隐隐泛着乌青,一条黑线已经顺着手掌扩散到了手腕。 “我知道你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东西,可能不信这个。但是吧,你看到这条黑线没有?” 我用指甲在他右手拇指到手腕的位置划了一下。 “这一条是人体十二正经中的手太阴肺经。刚刚你被那只黑手握住,阴气已经顺着这条经脉侵入你的身体,接下来会直达肺部。” “肺是人体的引擎,肺部功率越大,人的力量就越强,反之肺部被侵袭之后,其他脏器的功能也会随之下降。” “肺五行属金,五行生克中金是生水的,而水属的脏器是肾。放任下去,恐怕以后那方面会先不行。”. 看着王明渐渐阴沉的面色,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不是,兄弟,你,你这是吓唬我吧?” “我吓唬你干嘛?又不掉装备。” 显然,这货是在怀疑之前对我态度不好,我现在在诳他。 而实际上……我就是在诳他。 艾美丽刚刚中的就是最简单的鬼遮眼,甚至连她的意识都是基本清醒的。 这也就是个恶作剧的程度,阴气就算顺着经脉进了他的身体,用不了多久就能自行消化了。 之所以说的这么严重,我倒不是为了骗他的钱,而是怕他拖我后腿。 就刚才那种情况,说了让他们退下,一个听话的都没有,这个威信必须先建立起来。 “兄弟,哎哟,不对,大师大师您帮我看看吧,我这个是走的哪儿了?我的后腰两边开始疼了。” 王明皱眉不语的功夫,那个老场务先开口了。 这行的老人可没那么铁齿,尤其听到我的描述之后,他的腰子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疼起来了,而且还开始咳嗽。 我装模作样给他检查了一下,却发现这场务的难受并不全是被我的话影响。 他体内确实淤积了不少阴气,只是没发作而已。 刚刚那一握,把他体内的阴气给激活了。 “你这情况挺严重的。” 我皱起眉来不停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思考对策的模样。 场务见状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至于王明则是满脸阴郁的抱着手机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师傅,我这,这还有救吗?” “救……是有救。就是……唉!就当我积德了。张嘴。” 长叹一声,从腰包里摸出一颗蜡封的药丸捏开扔进场务的嘴里。 场务吃下那颗药丸以后,眼前就是一亮。 很快,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摸着自己的后腰向我道谢。 我做出一副索然的样子,并没有回应他的热情,只是靠在墙边不停的长吁短叹。 这个时候,摆弄了半天手机的小胖子王明腆着一张脸凑了上来。 嘿嘿,第一次见面态度就那么不好,活该你做一次肥羊。 第469章 保住他的腰子 “那个……陈师傅,你刚才给老吴吃的是?” 这片场本来就阴煞之气很重,加上我和场务老吴的诱导暗示,王明的腰子也跟着开始隐隐作痛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那是我怕失手,给自己准备的应急用的乌金丸。驱阴辟邪固本培阳的。唉……”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乌金丸?老吴,你现在感觉……”wap. “我现在感觉可好了。之前总觉得身上发凉,吃了陈师傅的这颗药,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王导,您是不是也是腰子又酸又涨?我刚才吃了以后没一会儿就好了。” 听到王明询问,老吴就像个药托一样拍着自己的后腰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的开托。 手下人现身说法,王明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急切。 “陈师傅,那个乌金丸能不能给我一颗啊,我这也跟老吴似的,腰子酸胀酸胀的那么难受。” “唉,有心无力啊。” 王明这个货啊,真的不适合出来单独做事。 虽然做导演的时候是挺认真的,但是人情世故这块太天真了。 “我们这行当是讲究缘法的,有缘者分文不取,无缘者万金难求。” “刚才我分明是先去看的你,可是你明显就不信我。” “我都说了,乌金丸是我准备自用的,就那一颗。” “你们被阴气冲体冲的太急了,情急之下才拿出来救人。” “老吴信我,你不信,所以原本该是你的机缘,就落到老吴身上了。” 说完以后,我无奈的摊了摊手。 “听说你们港城有本事的师傅挺多的,要不你找别的师傅看看?” “额……” 我本来只是欲擒故纵一下,没想到这话一出王明脸上顿时写满了尴尬。 后来我才知道这货一直嚷嚷着“信奉科学拒绝迷信”。 有些想赚点零花钱的师傅上门来问他是否需要人镇场都被他恶言恶语的赶走了,以至于他在港城的阴阳圈子里风评极差。 几位最有名的大师甚至放出话来说王明的活就算给再多的钱也不许接,接了就是整个圈子的叛徒。 “那个……乌金丸就一颗了吗?还能不能再炼制几颗啊?我这……唉呀妈呀!快快,陈师傅,给想个法子啊。” 王明一边说一边挽起自己的袖子,打算用那条黑线来博取一下同情。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那条黑线此时已经越过半条前臂朝着手肘过去了。 这场面看得我也是一皱眉。 按理说情况不应该有这么严重的。 他一个年轻男人,体内阳气充盈,这点阴气哪可能窜皮至肘? 只能说这港城的邪地是真的邪乎。 让人找来一块黄布,写了一道破煞符,像扎止血带一样给王明扎在了手肘上。 然后在黑线尖端处用银针刺穿皮肉,焚烧符纸引火拔罐,硬是从他手臂里拔出了小半罐黑血。 这可把王明给吓坏了,不住嘴的喊着“大师”,求我一定要保住他的腰子,多少钱都行。 那猪都送到刀口上了,我还能不宰?问他要了二十万药材钱,承诺他最晚明天晚上,乌金丸就能给他炼好,保证药到病除。 而出了这样的状况,今天晚上的戏自然是拍不下去了。 王明让所有人收工离开片场,并亲自把我送到了下榻的酒店。 我让王明不用陪我,找几个阳气冲的小伙子一起去泡个温泉压一下邪气。 自己则是按照导航找到酒店附近的超市开始采购乌金丸的材料。 没错,不是药房,是超市。 成天在某音上刷到南北方的饮食习惯差距很大,我怕自己到这边没胃口,出门前装了一颗自制的大山楂丸在包里。 山楂这玩意儿本来就属阳,在调制的时候我想着港城这边潮湿,难免有风邪之气,就弄了点符水用来调和。 于是乎这本是用来开胃的玩意也能驱散微量邪气。 拎着山楂、六神曲和麦芽,我刚用房卡打开房门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男人出门,一个双肩包足矣,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也不知道哪个蠢贼会跑到我的房间里,刚一开门,我就听到我是那边传来了一阵吸气声。 而且吧,这还不是正常的呼吸声,而是那种用力猛吸的声音。 该不会是有瘾君子跑到我房间里来借场地了吧? 还是说……有杜家的人跟来做局了? 我可还没忘呢,那天刘茜茜出门之后李沐清说她从刘茜茜身上闻到了杜家人的味道。 悄悄放下东西,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蹑足潜踪走到卧室门边,然后大喊了一声“什么人”,就冲了进去。 下一秒钟,我和那个坐在床上的家伙四目相对全都蒙圈了。 只见刘茜茜此时坐在床上,我的双肩包拉链大开,里面的放着的衣服全都被取了出来,叠好了放在一边。 此时刘茜茜手上拿着一条我的裤衩子,裤衩子上还有一片湿乎乎黏糊糊的东西。 而且我刚刚冲进来的时候分明看到她是把脸整个埋在裤衩子里的。 我了个去的,这他娘的几个意思? 我是知道有些人癖好比较特殊,喜欢偷女人的内衣回来收藏什么的。 可是你丫的一个顶流的巨星怎么也有这种怪癖啊? 不过……下次做这种事情能不能长点心啊? 你能从那玩意儿上闻出点啥来?那条裤衩子还是新的我压根都没有穿过好吧。 “那个……要不我再出去溜达一圈?你继续?” 太尴尬了,让我走吧。我记得刚才那个超市里有卖裤衩子的,我再去买条新的吧,这条就送她好了。 “我我我我继续什么?喂!你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见我要走,刘茜茜急忙从床上蹦起来,挥舞着那条裤衩子就跑了过来。 我吓得急忙朝旁边一闪,那裤衩子随着她的手“啪叽”一声拍到了门板上,掉下来的时候,还黏糊糊的拉丝来着。 刘茜茜似乎也觉得那玩意恶心,连忙甩手,结果不知道咋的就拍到我皮带扣上,好死不死的给我皮带扣拍开了。 “喂!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啊,我就带了这么一条备用的,可不能给你!” “你想多了!那是我的鼻涕!” 第470章 含恨的校花 咳咳,这乌龙闹得有点大。 这间酒店是王导家的产业,刘茜茜很容易就拿到了门卡。 她本来是想进来偷袭我一下的,结果发现我不在。 然后也不知道是母性爆发还是咋的,她打算给我收拾下行李,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叠好。 我进门的时候她刚好收拾到那条内裤,然后…… 可能是去雨巷村接我的时候感冒了吧,鼻子痒痒,抽了几下鼻子打了个喷嚏。 我大喊“什么人”冲进去的时候,刚好就是打出来的时候,喷嚏声全让我的喊声盖了。 而她打出喷嚏的时候下意识的用手捂脸,于是……就出现了我看到的那一幕。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不是变?态了?” “啊啊啊啊什么变?态!你才是变?态!你全小区都是变?态!” 刘茜茜简直都要暴走了,抄起枕头对着我就一顿乱砸,砸得满屋子都是鹅毛飞舞。 说起来我对这女人的印象一直都不好。 不过现在……这个三十五岁的小阿姨看起来竟然像个青涩的小姑娘。 尤其是现在顶着一脑袋鹅毛的样子。 有点可爱。 这一顿闹腾啊,直到我指天画地的保证不把她变?态的样子传出去,这娘们才总算安生了下来。 不过依旧是嘟着小嘴坐在床上一副“我生气了你快来哄我”的样子。 该说不说的,你这就过了啊。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捏着大明星的小脸蛋拧了几下,我很“严厉”的警告她不要再跟我演了,赶紧把收集到的情报拿出来。 刘茜茜非常没好气的对我翻了个白眼,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叠打印纸丢在我脸上就冲出了卧室。 这娘们,搞什么鬼啊? 揉揉被砸疼的鼻头,我一边处理山楂一边开始看她收集回来的资料。 那栋大楼,原本是一所名叫仁爱私立大学的学校。 不用太奇怪,并不是每一所大学都是站地上千亩的那种。 港城这边虽然经济发达,穷人却也很多,这所大学就是面向那些家境不富裕的学生开设的希望大学。 十几二十年前,港城的古惑仔是很多的。 不走正道,上街找个大哥跟着人家砍人。 在这所仁爱大学里,也不乏古惑仔存在。 这里的学生们都没什么家世背景,被人欺负也多半都是忍气吞声。 虽然条件简陋,但是有些东西是所有大学都会有的,比如说校花。 当年这所大学的校花叫做卓美,他爸妈是给人倒夜香的。 因为这个,卓美虽然人长得漂亮,却非常腼腆自卑,只要没有课的时候就自己躲在宿舍里看书。 可是即便这样她还是没能躲过厄运。 他们班上有个男生平时就是做古惑仔的。 他老大之前犯事被抓紧去蹲了几个月,刚从牢里放出来,就说想找个黄花闺女睡了去去晦气。 男生立马就想到胆小怕事的卓美了。 当天晚上,他把同宿舍的女生都支了出去,然后带他老大过来在宿舍里糟蹋了卓美。 完事以后连象征性的安抚都没有,只是威胁她不准说出去,否则就杀她全家。 卓美本来就自卑又胆小,从那以后连课都不上了,每天就是抱着膝盖缩在床脚。 第三天晚上,宿舍的姐妹们出去玩的时候,她用一根细铁丝拴在门头,想要上吊了结自己的生命。 卓美是个善良的女孩,可能是怕自己踩凳子上吊的话以后宿舍里唯一的凳子都没人敢用了。 所以她没踩凳子,而是爬到门边那张床的上铺,把头伸进铁丝圈里,从上铺跳了下来。 现场太惨了。 法医说她跳下来的角度过于巧合,细铁丝瞬间勒进她的皮肉后,从颈椎的骨头缝里钻了过去,把她整个脑袋都给切了下来。 一个上吊,硬是给弄成了斩首。 那血啊,喷的门口和走廊到处都是。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校方报警处理之后,紧急停用了卓美那间宿舍。 一个成天缩在角落里的校花,死了就死了,也没太多人在意。 可是在卓美死后第七天的夜里,一个叫阿霞的女生在外面喝酒被朋友吐脏了衣服,很晚才回宿舍,拿衣服到水房去洗。 那女生平时是个热心肠,同学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了都会搭一手。 衣服洗到一半,就听到身后有人说:“阿霞,能帮我洗洗头吗?” 女孩子洗头是比较麻烦的,尤其是在水房这种简陋的地方,经常需要有个人在旁边给帮忙浇水。 阿霞应了一声,说:“等我一下,搓完了这点就帮你洗。” 身后那女孩哦了一声,说:“那我先放这里了,你等下帮我洗吧。” 阿霞就很纳闷,刚才那姐妹让她帮忙洗什么来着?难道是自己把拖鞋啥的听成头了? 扭头去看,身后那排水龙头前并没有站着人啊。 可是在她扭回头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右边的水槽边上竟然摆着一颗糊满鲜血的人头。 阿霞当时都吓尿了,尖叫着跑回宿舍去喊人。 虽然大家并没有在水房看到什么人头但是阿霞非常肯定那颗放在她旁边的就是卓美的人头。 从那以后,学校里时不时的就会有人在半夜见到卓美。 好在卓美的鬼魂并不伤人。 除了偶尔喊人帮她洗洗头洗洗脸之外,多半都是躲在某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别人。 久而久之,一些胆大的学生甚至习惯了卓美的存在,也不觉得她会害人。 只是当初那个同班的古惑仔不敢再来学校上学了。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甚至新来的学生们都认为卓美只是个无害的浮游灵,直到十年前,卓美突然不正常了起来。 原本面无表情喜欢躲在角落里的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欢出现在学生们身后,在学生们转身的时候就用一副怒脸去吓人。 而有一个被她在一天内连着吓了三次的女生当天晚上就坠楼身亡了。 七天之后,学校的会计吊死在办公室里。 再往后,学校里的女生们开始受到各种各样的袭击,有的会在睡梦中被堵着嘴狂亲。 有的会在上厕所的时候被看不见的手突然摸上一把。 大家都说卓美的鬼魂在压抑了许久后可能真的疯了。 因为是被男人侵犯才变成了那个样子,所以现在她只喜欢女人,所也只喜欢骚扰女生。 后来,闹鬼的事情愈演愈烈,学校已经没法正常运转了。 于是乎校长和另外一所大学达成了协议,这栋楼免费送给他们,条件是那所大学要接收这边全部的学生。 当年大学的资料就到这里了。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那个会计竟然不是这个鬼故事的主角。 至于那些古惑仔……这种人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根绝。 把资料丢到一边,我准备要搓药丸了。 可是就在这时,客厅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幽咽的女人哭泣声…… 第471章 哥就是个树洞 什么情况? 鬼魂这种东西,往往是有人来疯属性的。 你要是不知道它的存在和故事,也许它就不会找你,而你知道了,它就可能缠上你。 比如大名鼎鼎的贞子小姐就是这样。 不过……一个天生怯懦,死了以后几乎成为校宠的鬼真的有这么大胆子会上门闹事吗? 小心翼翼的走出卧室,我发现外面的灯全都被关掉了。 是刘茜茜离开的时候关的?还是那个女鬼关的? “呜呜呜……” 压抑的哭声再次从黑暗中传来。 电灯开关在门口,我也够不着,索性屏着呼吸循声找了过去。 呜咽声是从浴室传来的。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在我快走到的时候,里面还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似乎是女鬼把淋浴喷头给打开了。 “大胆妖孽!” 深吸了一口气,我按下门边的电灯开关捏着符纸冲进了浴室。 然而眼前所见却让我有点蒙圈。 想象中的从地漏伸出的头发、水管喷出的血液什么的并没有出现。 一个女的就像资料里的卓美那样双臂抱膝坐在浴室的角落里,旁边的淋浴开着,把她全身上下都给打湿了。 我刚刚听到的呜咽声就是这个女的发出来的。 “你……怎么了?” 收起符纸,我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女的。 虽然被水弄得湿漉漉的,但是那身衣服我还认得。 她并不是什么女鬼卓美,而是刘茜茜。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关掉淋浴,我蹲在刘茜茜身边,戳了戳她的肩膀。 刘茜茜没有理我,只是猛地晃了一下肩膀,似乎是在表达不满。 “别这样,刚才还好好的,咋突然就跑这哭来了?这可不像你的人设啊。” 我是最怕女人哭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哄啊。 更要命的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真哭还是假哭。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是打喷嚏,我承认了,是打喷嚏。” “不,我是变?态。” 刘茜茜抽噎着说了这么一句。 真的是一副小女孩闹别扭的样子。 “好啦好啦,别和小孩子一样。” 别管是不是演的,就当真的哄一下吧,毕竟是个女人。 我关了淋浴喷头,蹲在她身边一只手抚着她的脑袋。 “小孩子怎么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个小孩子,我就活该没童年吗!?” 刘茜茜一把挥开了我的手,把脸埋的更深了。 “你们小时候可以看电视、打游戏,我呢?我从小就是舞蹈课、器乐课、声乐课!” “从我懂事那天开始,就再没被人当成过小孩子!现在念叨我的人都死了,我凭什么不能当个小孩子!” “所有人都收工了,我还要一个人背台词,对着镜子练,你以为我走到今天是靠运气吗?” 刘茜茜也不知道怎么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倾诉自己遭受的磨难。 都是成年人,在外面混谁还不是有一肚子苦难? 只是大家都憋起来不说罢了。 “好啦,乖,不哭了哈。” 我能怎么办?只能真的把她当个小朋友来哄了。 然而当我蹲在她身前想把她抱住的时候,刘茜茜却用力推了我一把,让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假惺惺什么?看笑话就好好看!我知道你打从心底里瞧不起我!” “我在所有人面前都光鲜亮丽,只有你知道我是个烂货,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不管我表现出什么姿态在你眼里都是在演!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我!包括现在!” “你想笑就笑,不想看就走开!不要因为我在演你就假惺惺的过来配合我一起演!” 我确实怀疑过刘茜茜是在演,可是推人之后抬头怒吼的她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脸上原本淡雅的妆容此时也已经糊成了一片,再没有大明星应有的靓丽干练。 有点尬。 我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那……我先出去?” 喂,我干嘛要这样啊?我又不欠她什么。 凭什么她哭了我就得哄啊? 我在心里劝说着自己,缓缓朝门外退去。 “站住!” 刘茜茜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用那双泛红的美目恨恨的盯了我一会儿,然后猛地低下了头。 “¥#@%&*” 她说了一句什么,可是声音实在太低,以至于我根本就没听清。 “你说啥?” 刘茜茜的双手在湿漉漉的裙子上用力抓捏着,过了足足五秒钟,终于挤出了一句让我能勉强听清的话。 “能不能抱抱我?” 抱?还是不抱? 沉吟了片刻,最终我还是把她抱进了怀里。 还是心软。 双手反抱住我的腰,脸埋在我胸膛里的刘茜茜并没有放肆嚎啕,只是一下下的抽噎着。 该说终究是个女人吗? 平时再怎么被人捧着,再怎么光鲜亮丽,压力大了,也终究有崩溃的那一刻。 “我想有我的未来,不可能被一家公司,一个男人栓死。”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可能因为他是少东家就必须跟他在一起的。我只能那么做。不然根本没法脱身。” 低声的呢喃,这是在为自己辩解吗? “能不能多陪陪我?每隔上个把月,陪我几天?” “嗯?为什么?” 我不太理解刘茜茜的意思。 她在这时候情绪爆发,应该说纯是我倒霉赶上了。 可是让我陪她是什么意思? 我们两个甚至都称不上很熟。 至于大明星爱上我这种小说里才有的剧情我特么可不敢胡想。 “为什么……因为和你在一起……感觉特别轻松。” 特别轻松? 我大概明白了。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作为大明星,她平日里必须在人前端着架子。 只能给别人看到她立起来的人设。 而不想被人看到的一面,就只能闷在被子里一个人悄悄的消化。 可我不一样。 我知道她最不堪最丑陋的一面。 和那些相比,情绪崩溃这种事就算不得什么了。 所以在我面前她可以尽情摆烂,尽情释放自己,反正我要想搞臭她,只需要那一件事就足够了。 “你这是拿我当树洞了啊?没好处的事情,我不干。” 听她倾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吧……我特娘的也想傲娇一下行不? “哼,谁说没好处?” 刘茜茜撅着小嘴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把小嘴凑到我耳边吹了一口热气。 “做我的树洞,我可以给你别的男人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第472章 抓狂的一分钱 别的男人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刚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什么虚假广告。 谁知道紧接着这个刚还在哭的娘们就揪住脖领子把我拽进了卧室,推到床上就开始解我的衣服。 至于她自己的衣服……她特娘的居然已经是用撕的了。 这娘们该不会是玩真的吧? 我勒个去的,姑娘你自重啊! 一番折腾,最终我还是在仅剩一条裤衩子的情况下把这疯女人给制服了。 “陈长生!你个王八蛋到底是不是男人!” 被我反剪胳膊按在床上,刘茜茜那叫一个又羞又怒啊。 喘着粗气,以我家小长生为中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这个骂啊,气的我一巴掌就抽在了丫的屁股上。 然后……这娘们儿居然就老实下来了。 只是转过脸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额……好吧,一个顶流女星主动投怀送抱却被人按在床上制服这好像是挺屈辱的哈。 “那啥,你大姨妈最迟明天就来,瞎折腾对身体不好。” 我憋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刘茜茜继续眨巴着她的大眼睛,脸上的委屈之色迅速变成了羞赧。 最后干脆傻笑了一声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喂!喂! 大姐,我就是随便找个拒绝你的借口,拜托你不要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好吧? 送红糖水这种暖心小关怀让你的粉丝来做就好了,我是绝对不会跟他们抢的啊喂! 真不容易啊,总算是把这娘们萌动的心给压下去了。 至于之后她赖着不走非要睡在我床上,我是实在没辙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时分,王明才开着车到酒店里接我们去吃早餐。 这时候他手上的阴气其实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一条淡淡的青痕。 不过这货昨天晚上竟然完成了一场自我催眠,一上来就问我是不是阴气入骨了,所以才看不见。 我当然要说是啦。 于是又加了十万,买了两颗“乌金丸”给他,让他当场吞了,我用手按着后背发功帮他驱除阴气。 实际上……发个鸟的功啊,只不过是全程在用话术引导他去感知体内所谓的气感。 下午四点多钟,在我的指挥下,剧组众人重新拜了一次地基主和好兄弟。 然后化了一锅符水给他们分了。 昨天散伙的时候,我交代了场务老吴让他再去寻找一下欣桐。 老吴回报说他白天已经找到欣桐的家里去了,没人应门,索性就报警让干员们找开锁公司的人来开锁。 结果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看屋里的落尘已经好多天没人回来过了。 干员们又帮忙联系了欣桐的家人,可是欣桐的家人却说他们这几天也在找欣桐。 现在官方那边已经以失踪人口立案了。 失踪人口吗?找回来的可能性怕是不大了。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我让王明喊大家收工。 然后找了个掏了俩小窟窿的大纸壳子把自己倒扣在了财务办公室。 这楼里有鬼,但是不确定几个。 既然对账鬼出现的最有规律,那就先从它开始好了。 按照刘茜茜给我的学校材料,记账鬼十有八九就是学校里的会计。 当年这会计为什么自杀,其实挺蹊跷的。 写在卓美的下面,说明写材料的人认定会计是被卓美害死的。 可是为什么啊?放着那么多富有青春活力的年轻人不找来做替身,非要去害一个会计? 我让刘茜茜帮我把当年那会计的资料找出来,最好今晚就发给我。 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临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一连串有些拖沓的脚步声。 很快,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黑影仿若梦游一般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那张办公桌前。 和以往不同,桌上摆的不再是一个本子和几张票据,而是厚厚一本账册和一大摞单据。 那黑影并没有因为今天的本子数量不对而有什么反应,坐在桌前一页页的翻看、演算了起来。 我倒是不急。 这对账鬼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玩意儿,否则的话不可能连艾美丽藏在柜子里都没发现。 这样的货,能度就度了吧。 “砰!” 半个多小时之后,鬼会计突然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然后拿起账本在桌上就是一顿乱砸。 这戏属实有点多。 不过鬼影很快就收起了狂暴的姿态,翻开账本重新核对票据。 如此往复,到第四遍的时候,鬼会计已经淡定不住了。 两只手飞快翻动的同时,嘴里还用很尖锐的声音在念叨。 “一分钱,那一分钱在哪儿呢?一分钱!一分钱,一分钱!” 它突然扔下账本,两只拳头在桌上狠捶了几下,然后就开始砸屋里的东西。 原本弥漫在身上的阴气也开始朝外扩散,看那意思……是要暴走了。m. 差不多行了。 “喂!之前后勤采购拖把的时候,有张票据有问题,这是重新开回来的,你拿去再对一下。” 我没有施法念咒什么的,就是单纯掀开盒子钻了出来。 在那鬼影狂暴着冲向我的时候,把一张收据递到了它的面前。 龇牙咧嘴的黑色鬼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收据,一把抢过去冲回桌边拿起账本重新核对了起来。 对财务这工作不了解的可能无法理解它为什么会这样。 财务对账的时候,如果出了几万几十万的错漏,财务都很淡定,因为那样的错账是很好查的。 可是一旦遇到一分两分的错漏,那麻烦就大了。 需要在不知道多少张单子里把这一两分钱找出来,才能平账。 可以说这玩意儿是最让财务们抓狂的。 所以我今天给这鬼会计布了个局。 先做一份让它抓狂到极点的账,然后帮它把麻烦破了。 “对上了!对上了!哈哈哈哈!对上啦!” 我给的提示很明显了,鬼会计很快就找到了错误的单据,平了账,然后就开始在那里仰头狂笑。 通常来说这种没什么戾气的小鬼,经过了极端折磨后的念头通达,都可以消弭怨气进地府重入轮回了。 可是就在我暗自欣喜的时候,一条什么东西突然从头顶上垂了下来。 紧接着,脖子就是一紧…… 第473章 无法渡魂 始料未及! 一个绳圈居然就这么套在我脖子上,把我整个人朝半空提去。 这特娘的是谁做的? 眼前这个鬼会计吗? 不应该啊! 一个不伤人的小鬼,打开郁结念头通达,怎么会反手伤起人来? 难道是那个女鬼卓美吗? 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袭击我啊? “嘻嘻嘻嘻……” 一阵阴森诡异的女声在办公室里回荡着。 狂喜中的鬼会计似乎是被这笑声给惊醒了。 当他发现我被吊在半空中的时候,立马朝我冲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它是想落井下石还是看在我拿出票据的份上拉我一把。 这货连三步都没跑出来,脚底下就是一绊。 整个鬼摔了个狗吃屎不说,两只手还抓着我的脚脖子往下一扥。 这他奶奶的,我本来刚被吊起来还没啥事,让他扥的我差点翻了白眼。 “我说……哥们,你是想……帮我还是杀我啊?” 嘴里吐槽,我手上可没闲着,从腰包里摸出一把朱砂朝着头顶上方丢了出去。 空气中顿时传来了一阵“刺拉拉”的灼烧声。 刚刚那阴森中带着几分得意的女鬼笑声顿时变成了惨叫。 “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就来暗算我,一把朱砂……都扛不住吗?神火招来,火炎王阵!” 咒语出口,扣在右手掌心的符纸燃起符火,我抬手一把握住了头顶上方的麻绳。 不到三秒,在一阵“刺啦”声中麻绳被烧断,我重新落回地面。 抬头望去却见一股阴气正贴着顶棚迅速朝门口处逃窜。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鬼会计这种不伤人的鬼魂,能度则度,对于这种出手就要人命的我可没有半点姑息。 破煞符直朝那团阴气而去。 然而符纸刚飞到一半,一个笔记本从斜刺里飞出来拍在了符纸上。 一团阴气殉爆的绿火在半空中燃起,那团阴气却是趁机溜了出去。 “本来没打算把你怎么样,你这是要跟我过不去?” 扔出那本子的正是鬼会计。 此时见我转头看过来,鬼会计做了个畏缩的动作,不过很快就挺起胸膛做出了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挡在我和房门之间。 “咋了,你想保护那女鬼?” 鬼会计只是一团阴气凝成的人形,并没有表情什么的。 对我的问话,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我的拳头捏了两三下,通常来说,这种阻碍我抓鬼的家伙应该灭了的。 但是……虽然帮了倒忙,它终究是做了个来救我的动作。 算了。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多少还是心存善念的,为他念一遍超度咒,送他去阴曹得了。 我现在得了龙虎山的传承,念咒的效果比以前显著多了。 很快,这货鬼体外侧的黑色阴气就化作了点点荧光,作势要往地下钻去。m. “好好去地府轮回,来世做个好人。还有,别再给我碍事了。” 真正的男人从不回头看身后的爆炸。 本来念完超度咒我就想潇洒的甩头而去的。 谁知道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嘶吼声,回头一看,只见一条条黑红色的锁链从虚空中探出缠绕在了鬼会计的身上。 那些原本化作流光的阴气又重新变回了黑色附着在它身上。 这什么情况?竟然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对它的超度? 这不可能啊! 正常来说能强行阻止一个鬼魂被超度的就只有它自己的冤亲债主。 而有冤亲债主的鬼魂身上必然是背着罪孽的。 具体体现在鬼魂上,就是有猩红色的煞气缠绕。 可是鬼会计身上并没有,否则我也不会超度它。 见我看过来,鬼会计连忙摇晃起双手,似乎是在示意我不要再管它了。 罢了,不管就不管吧。 “以后你老老实实的,喜欢对账,也注意点有没有别人,不要把人家吓坏了。下次那个女鬼再跟我碰面的时候,我希望你不会出来阻止,否则……” 我点了一支烟,立在门口的地上,我独自一人离开了大楼。 刘茜茜找来的资料可能不全。或者根本就是错的。 想吊死我的那个是谁? 是卓美吗? 可是资料里的卓美根本就是个人畜无害最多就是吓吓人的可怜女孩。 当然这也不能怪刘茜茜,毕竟她也是个外来户。 酒店离这里不近,我打电话让刘茜茜找车来接我,然后蹲在大楼对面的路边开始抽烟。 都说港城是座不夜城,实际上也不尽然。 比如这条路,冷冷清清连个人影子都…… 麻蛋的,老天爷你这是为了打我的脸是吗? 念头还没闪完呢,我就看到从楼边绕过去的那条路上走来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 大半夜的,这女孩一身红裙非常的扎眼。 而她的走路姿势则是堪称怪异。 该怎么形容呢…… 《火影忍者》都看过吧? 里面的忍者跑起来的时候身子微微前倾,两条胳膊斜伸向后方,好像要模拟飞机似的。 那个红裙女孩走路时用的也是这种姿势。 只不过她并没有那种连加速线都搞出来的速度,而是一步一步缓慢的往前挪着。 这是什么新型的减肥方式?还是其他什么? “喂,靓女,你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刘茜茜跟我说过,港城这边女孩儿的防范意识都很强,如非必要,最好不要主动和女孩发生肢体接触。 所以我蹲在原地并没有动地方,直到女孩儿一步步挪到我身边才出声问了一句。 而那女孩儿就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似的,继续用怪异的姿势朝前走着。 足足走出去五步之后,才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向了我。 我本以为她身体不适想要求助的,谁知道女孩儿冲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留下一句“扑街”就继续朝前走了。 他二大爷的,防范意识强也不用这样吧? 这要遇到个脾气不好的爷们儿原本没事也变有事了。 “陈生,刘小姐喊我来接你。” 过了五六分钟,一辆轿车停在了我面前,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普通话说的不好,但是很有礼貌。 上车后也是无聊,我就问他在港城用那种忍者姿势走路有什么说法没有。 哪知道司机听完以后一脚刹车把车停到路边后转过头来很是惊恐的望着我。 “陈生,你真的看到了?那,那不是人,那是好兄弟啊!” 第474章 阿崎婆 “好兄弟?什么好兄弟?” 我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要知道那个女的可是从我面前走过去的,除了姿势奇怪外我并没有发现她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陈生,你没发现吗?” 司机看我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惊奇中带了几分质疑。 显然,作为一个大师,我没发现是不应该的。 “没,有些鬼魂可以收束自己的阴气,光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而且我们那边没有这个样子的鬼。” 既然一听我描述就知道那是鬼,说明这玩意应该是港城特色。 “那也是的。陈生,这个鬼在我们港城叫做阿崎婆。” 所谓的阿崎婆是港城本地传说中的一个恶鬼。 相传阿崎婆是上个世纪初的人,家里有一个儿子生的高大俊朗,在官府当差。 这在过去也算是不错的人家,十里八乡有姑娘的人家经常有派人来说媒的。 最后阿崎婆给儿子选了一个名叫阿英的姑娘。 阿崎婆年轻的时候是个苦命人,因为家里穷出不起嫁妆,到了夫家之后被恶婆婆百般刁难。 可是她自己挡了婆婆以后,非但没有体谅儿媳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把当初在婆婆身上受得气全都撒到了儿媳妇身上。 阿英是个孝顺姑娘,也是真心喜欢自己老公,对于婆婆的刁难选择了隐忍。 可是有些事情,你越是忍,对方就越变本加厉。 有段时间,港城闹了一场大流感。 丈夫因为有公务几天不能回来,家里就只有阿崎婆和阿英两个人。 结果婆媳两个全都染上了流感开始发烧。 两个女人都烧到了四十度,阿英怕阿崎婆年纪大了身子骨撑不住,就要带她去医院。 儿子是当差的,阿崎婆家里并不穷困,本来大晚上的出去看病是应该叫辆人力车的。 可是阿崎婆也不知道是因为抠门还是就想折腾儿媳妇,硬是不准叫车,让儿媳妇背自己去医院。 阿英也是逆来顺受惯了,拗不过婆婆,只能忍着高烧带来的眩晕感背着婆婆出了门。 结果没走出多远,同样烧到腿软的阿英就一个趔斜摔倒在地。 阿崎婆这次算是恶贯满盈了。 倒下的时候脑袋刚好撞在路边的石墩上,脑浆子当时就出来了。 街坊们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婆媳俩,把阿英送去了医院急救。 至于阿崎婆,早就死透了。 阿英的丈夫出完任务带着升职的好消息回来,才发现老娘已经死了。 弄清楚情况之后他不但没有责怪阿英,还借着升职调岗的工夫把这边的房子卖了,去隔得不是很近的另一个区买了房子。 按理说家里老人没了,死者为大应该先处理完后事再弄别的。 可是阿英的丈夫可能也不满阿崎婆很久了吧。丧事并没有办的很正式,折腾了三天就草草下葬了。 他们搬走的那天,正是阿崎婆的头七。 按照传统的说法,死者头七是要回魂的,去家里再看亲人最后一眼,然后就要被鬼差带去酆都城赏善罚恶转世轮回。 儿子头七都没出就搬家了,阿崎婆回魂的时候自然是什么都没见到,就杵在门口骂了整整一夜,把住在旁边的邻居们都给吓坏了。 好在除了骂街外,阿崎婆也没做什么。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离开了。 可是过了没多久,隔壁的吴老二出去喝酒回来晚了,快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大路边上坐着一个老太婆正在“哎哟哎哟”的喊着疼。 吴老二凑过去一看,一个老太婆捂着自己的脚踝正在痛呼,看到吴老二过来,老太婆立马就开始向他求助,希望吴老二能帮忙背她回家。 吴老二被吓得毛都要乍起来了。 做了几十年的邻居,他还能不认识阿崎婆? 什么酒不酒的瞬间就醒了,嗷嗷叫着跑回家躲了起来。 从那以后,附近的邻居们时不时的就会看到阿崎婆坐在路边求人背她回家。 好在你要是不肯背她,她好像也没啥害人的招,大家的心也才算稍稍落回到肚子里。 结果好死不死的,一个从日落帝国回来的学生在这里租了房子住下。 房东那天走的匆忙忘了告诉他阿崎婆的事情。 那学生晚上回来遇到了阿崎婆,并好心的背上了她。 结果,一背在身上,阿崎婆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变了,成了一副阴狠毒辣的样子。 周围的街坊邻居们大声喊话让那学生赶紧把阿崎婆丢掉。 可是那学生丝毫不为所动,似乎根本听不到大家的喊话。 有胆大的知道学生是被鬼迷了,干脆抄起棍子上去想把他打倒。 可是棍子打在那学生身上就好像打在沙袋上一样毫无反应。 后来人们也试了敲锣打鼓泼狗血什么的,全都没有反应。 学生依旧背着阿崎婆在路上一步一步的走着,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学生的身边涌起了雾气。 那雾气越来越浓,最终把学生和阿崎婆全都给吞没了进去。 人们再次见到那学生,是三天后了。 几个在大浦河边洗衣服的阿婶看到上游飘下来一具浮尸,正是那学生。 从那以后,附近的村民们都会早早回家关门,再不敢和阿崎婆在路边打照面。 而几乎每一年都有人在附近被阿崎婆所害,尸体在三天后出现在大浦河上。 司机在讲故事的时候,不停地回头朝我们来时的那条路看着。 我则是听得一阵长吁短叹。 还是修行不够啊。 如今很多鬼物都能在我面前把阴气收束起来。 如果能提早发现那个女人背后背着一只鬼的话,凭我的手段,怎么都能把那鬼赶下去。 而现在……过了这么久了,那女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就是命吧,她跟我没缘分。” 长叹一声,我也只能用这个来安慰自己了。 等李长安那个可能会搞出来的大动作弄完吧。 我要去龙虎山修行一段时间。 人家那是道家正统,传承近两千年,肯定有高人能指点我一番。 最起码传说中的开天眼我得先学回来,再不能让那些鬼物在我面前大摇大摆的来回了。 第475章 幡然悔悟的乌鸦哥 “哎,干嘛这么闷闷不乐的啊?这事也不能怪你,毕竟那个女的不但没有花钱雇你,连求救都没喊一声,这也不是你的过错嘛。” 酒店房间里,我有些烦闷的趴在床上。 虽说那女人跟我没任何关系,但是知道因为修行不够而错过了救下一条性命的机会,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郁结。 刘茜茜此时却是骑在我身上一边按摩一边开导着我。 这娘们,大半夜了没睡觉,宣称一直在等着我回来,也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是我的错,本事不够。” “本事不够就提升呗。不是说你们这些修炼的只要能得到天材地宝炼化掉,功夫就能一日千里吗?你需要什么材料我给你去弄啊。” “哪儿那么容易。” “嗨,你的渠道可能不容易,我不一样啊。我虽然算不上是豪门,但是和上流社会的人士也有些接触,他们人面是非常广的,而且我的粉丝有时候也能带来意外收获。” “那你等我进修回来吧。说不定就拿你入药了。” 虽然刘茜茜骂流氓似的啐了我一口,但是我这还真不是胡说。 道家修炼有三途,行气、服食、房中。 我现在修炼的龙虎练气术就是行气之术。 至于老道士给我的另外一本龙虎交修术,则属于房中。 不过这玩意我可不敢轻易修炼,不然一个不小心,沉迷于修炼就麻烦了。 算了,不琢磨这个了。 刘茜茜找到了关于大楼更详细的资料,确切说就是那个鬼会计的资料。 拿过来翻看了一下后,我觉得他们就算不拍什么无头凶宅,光是把楼里发生过的事情拍出来,都很够看了。 当初吊死在办公室的会计名叫吴亚,绰号乌鸦哥。wap. 死亡时的年龄是四十二岁。 这所私立仁爱大学实际上是一所半慈善性质的大学。 学校里好多校工都是不拿工资的义工。 吴亚就是其中之一。 通常来说,义工都是一群有善心的人,可是这位乌鸦哥不太一样。 他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个成天在外面打架砍人的古惑仔。 坐牢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刘茜茜如今拿到的这份资料,就是从乌鸦哥当年的一个小弟手里弄到的。 早些年,乌鸦哥和其他古惑仔一样,贪财好色,看到喜欢的小姑娘,泡不到手就霸王硬上弓。 可以说相当的不是东西。 在资料中,着重提到了一件事,就是乌鸦哥有一次坐牢出来,想找个黄花闺女冲冲晦气,最后就在这个小弟的介绍下,上了仁爱大学的校花卓美。 这段记录让我看得直翻白眼。 原来这俩货就是大楼闹鬼的罪魁祸首啊! 可是……一个在学校里犯过事的古惑仔,乌鸦哥怎么又成了学校的义工会计呢? 原来,乌鸦哥也是有家室的人,老婆给他生了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女儿。 乌鸦哥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 不过他女儿和老婆都不希望他再在道上混了,毕竟不是什么正经行当,还容易和人结仇,说不定哪天在街上就被人砍死了。 对于妻女的劝告,乌鸦哥不以为意。 他说自己有的是本事,全港城也没有哪个古惑仔来砍他。 也许他说的对吧,混了那么多年了,很勇,很有面,没人敢来砍他。 可是他的老婆和女儿呢? 因为一点小事,他废了一个小混子的手,那小混子纠结了几个同伴趁她刚满十六岁的女儿放学的时候,把女孩给掳走。 六个人把女孩关在地下室里轮番折磨,最后被扔到家门口的时候,女孩已经奄奄一息。 这事让乌鸦哥的血管都差点爆了。 发疯似的找出那六个古惑仔,打断了他们的手脚,给了女儿一把刀,让她亲自报仇。 可是那女孩并没有去捅几个伤害她的混子,而是走到了乌鸦哥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久经沙场的乌鸦哥看着女儿的眼神,心里竟然开始发毛。 女孩用几乎没有感情的语气跟她说:“爸,你收手吧,这都是报应。” 然后女孩就当着他的面把刀子捅进了自己的喉咙。 女孩没救过来。 乌鸦哥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几岁。 女儿说这是报应。 的确是报应。 婬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婬。 从那天开始,乌鸦哥幡然悔悟。 他不再在社团里鬼混,而是开始积德行善。 整个人随和不少,再没有了做古惑仔时的戾气。 有时间了,就会出来做各种义工。 学校的会计,就是他的义工之一。 资料里提到了他进学校做工的大概时间,和前一份资料进行下对比的话…… 卓美的鬼魂就是在乌鸦哥进学校做工的时候开始出现异变的。 十有八九,卓美是看到乌鸦哥后受了刺激才会变成那样的。 乌鸦哥最后上吊身亡,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被卓美给迷惑了。 “哎,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货了。” 我相信乌鸦哥是大彻大悟真心悔过的。 他一个古惑仔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鬼体上居然没有戾气缠绕,说明他后来行善积德是来真的。 如果不是迎头遇到了自己的冤亲债主,说不定他还能安享晚年。 这样的话,也能解释通刚才的事情了。 乌鸦哥有资格再入轮回,但是那女鬼要是卓美的话,作为冤亲债主自然也有资格拖住他。 而乌鸦哥保护卓美的行为……或许也可以看做是一种赎罪吧。 等明天,去跟卓美谈谈吧。 叹息了几声,我摸出笔记本开始用拼图软件去拼刚刚那个被阿崎婆上身的女孩。 见死而未救,我心里始终是不踏实。 想来她回头骂我那句“扑街”的时候,心里是极度渴望我能拉她一把的吧。 等拼出图来看看能不能早早联系到她家人,帮她做个超度什么的,也算是了却一段因果。 “我说你这人啊,该管的事不管,不该管的事你怎么就那么爱瞎管呢?又没人给你钱……唉?你这是拼的什么?” 刘茜茜这狐媚子,说话的时候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不算,还要用牙咬着我的耳朵。不过当她看到屏幕上的拼图时,语气中明显带上了疑惑。 “那个背着鬼的女人啊。怎么了?” “你确定是她?这,这分明是欣桐啊!” 第476章 灵媒体质 “欣桐?哪个欣桐?” 这个名字有点熟,但是我第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就是之前演女鬼的那个演员啊,她不见了,才由艾美丽来替代的。” 演女鬼的演员? 我勒个去的!她是那个欣桐啊! 此时我只觉得心中有十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这特娘的活生生错过了这次来港城的任务目标之一啊。 我当时就坐不住了,让刘茜茜开车带我沿着那条路一路找了下去。 奈何拖得时间已经太久了,路上哪里还有什么欣桐的影子。 恐怕……只能像司机说的那样,去大浦河等她出现了。 第二天一早,物流公司的人打电话说我的加急快件到了,让我赶紧去取。 刘茜茜今天有些事情脱不开身,所以让艾美丽陪我去的物流。 在车上艾美丽一路都好像看什么稀罕物似的上下打量着我,看的我都有些发毛了。 “我说,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陈哥你看着也不是很帅啊。” 我勒个去的,你会不会说话? 哪怕哥真的不帅,你也不用直接说出来吧。 “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几天王导一直唉声叹气的,昨天收工以后带我们去喝酒,还跟我们哭诉,说他的女神要让人抢走了。” “那是他矬,关我什么事。” “矬也是矬富帅啊,不对,矬富矬?听着就好掉价。好想拿绳子把他挂在天花板上。” “嗯?” 俩人本来是说笑,可是艾美丽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长得矬和挂在天花板上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怎么了陈哥?我说错啥话了吗?郁闷,所以我平时不是太爱说话……” 艾美丽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怕我生气。 “不是那个,你刚说用绳子把他挂天花板上?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有什么好为什么么?长得矬不就应该挂在……挂在……” 艾美丽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我。 “好像是和挂着没啥关系啊。” “你平常也会这么说别人吗?” “不会啊,平常……最多就是说他们扑街吧。好像……从那天被陈哥你们救了以后……就经常会冒出应该把谁挂在天花板上的想法……” 黄豆粒大的汗珠子从艾美丽的脑门上冒了出来。 她看起来是有些单纯但是绝对不傻。 这个念头应该是其他存在强加给她的。 “你现在放空脑子,看看路边的人,看看我,也有那种想挂起来的感觉吗?” 艾美丽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就进入了双眼无神的发呆状态。 再然后,她抬头看向我的时候我分明从她的眸子看到了一抹骇人的凶光。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艾美丽的嘴角一撇,突然伸出双手掐向了我的脖子。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好在我早有准备,念着净心神咒,又是一个脑瓜奔儿弹在了她脑门上。 艾美丽惨叫了一声,眼神迅速聚焦,然后就变成了茫然和慌乱。 显然刚刚她并非完全失去意识,还能记得发生了什么。 而我这次弹她脑门,也没看到有黑气从她七窍中冒出来。 要么是阴煞在她体内藏的过深,不是随便一手能驱除的。 要么就是她的潜意识已经受到了影响,和某些东西产生了类似于共情的情况。 不过这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我从文件夹里拿出乌鸦哥的照片给艾美丽看。 她说那张脸虽然挺和善的,但是她看到以后感觉就很奇怪。 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害怕,同时又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愤怒,就很想把他吊在天花板上。 这个叫艾美丽的姑娘有点意思。 在和物流的工作人员搞交接的时候了,我特意给苗妮打了个电话,咨询了一些灵媒方面的事情。 苗妮很肯定的告诉我,这种共情能力就是灵媒体质的一种表现。 如果控制不住这种共情带来的古怪念头,艾美丽以后很可能会疯掉。 而控制这种共情的办法有两种。 一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来镇压这些东西,二则是把共情的源头搞掉,共情自然就停止了。 希望这傻丫头能撑到那时候吧。 物流送来的是我网购的泰山石,足足有两米高的一块。 让工人们按照我的吩咐把它放在了拍戏那栋楼的大门外边。 剪刀煞的破局方法其实不算少,门内放镜子、屏风、山河镇,门外搞绿化带阻拦煞气,都可以。 但是现在大楼里已经有厉鬼了,所以我选择了用泰山石敢当来化煞,并镇压整座大楼的气场。 然后让工人们拿着点燃的火把,一层一层溜达,尽可能的把楼里的边角旮旯都用火把燎一下,尽可能的驱散阴气。 接下来……就到了请灵的环节了。 没错,就是请灵。 王明的这个剧本格局虽然不大,但是写的挺精彩,的要拍出来最少还得一个月的时间。 李长安那边随时可能有动静,我不可能在港城跟他们待这么久。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卓美的鬼魂请来和她谈判。 卓美性格怯懦,并非是什么大凶大恶的厉鬼,和她谈拢应该不难。 午夜时分,我们在卓美上吊的那间宿舍摆了一张桌子。 桌子四角各点了一根白蜡烛。中间摆了碗大米,一双筷子竖着插进米碗里。 请灵不宜人多,所以大楼里就只有我、王明和艾美丽三个人。 王明和艾美丽分别坐在桌子两边。 “陈师傅,这个真的没问题吗?不会受到伤害吧?” 吃了乌金丸,身上的症状立马就消了,这让王明对我的信任更深了几分,同时也让原本不信鬼神的他产生了畏惧。 “有我在,你放心吧。美丽,你也不要紧张,你只是作为一个中间人,替死者传话的,不会有人害你。” “郁闷,这种事情,为什么非得我来做啊。” 艾美丽翻着白眼满脸的不情愿,不过她还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没办法,谁让你天赋异禀呢。”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跳到了午夜十一点钟。 我点燃了一张引魂符,示意艾美丽可以开始了。 后者很无奈的开始用双手在桌面上轻拍,嘴里碎碎念着卓美的名字。 不知道是地方选的好,还是艾美丽的灵媒体质过于优秀,才念了十几秒钟而已,我就感觉一股子阴气顺着脚丫子爬了上来…… 第477章 请来的鬼有点怪 “注意,她来了,等下说话诚恳一点。以后能不能好好开工,就看这一出了。” 我拍了拍王明的肩膀,这货紧张的狠狠吞下一口口水。 而对面原本念叨拍桌的艾美丽突然像抽羊癫疯一样抽搐了起来,身上的阴气暴涨,就连她那边的两根蜡烛也在阴气的侵染下呈现出了一片幽绿色。 拍打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米碗中间的米粒开始像喷泉一样哗啦啦的从碗里喷起,均匀的散落在桌面上。 艾美丽原本紧闭的眼皮微微一颤,张了开来,露出了两颗惨白的眼珠子。 “鬼!鬼来了!” 王明这货……反应也太大了吧。一个白眼珠而已,竟然把他这鬼故事导演吓得往后一仰,差点连椅子一起栽过去。 而对面明显已经被鬼魂上身的艾美丽就更夸张了,见到王明动了,她双手抱胸,身子朝后猛缩,就像个被吓到的小女孩一样。 这还真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天灵灵地灵灵,人鬼已殊途,阴阳望相安。今天请卓美同学出来,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跟你谈一下。” 两叠纸钱,被我搓开,用瓷碗倒扣在艾美丽面前的桌面上。 然后又拿了一个小火盆放到瓷碗对面,给了王明一个眼色。 “对对对,我们只是想来谈谈,之前孝敬的不到位,有什么打扰的地方,还请海涵。” 王明倒不是一个眼高于顶的富二代,嘴上说着拜年的话,从下面拎出一大串金元宝放到火盆里烧化了。 对面已经被女鬼上身的艾美丽见到这场面,警惕心似乎放松了一些,不那么畏缩了。 “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在这里拍个戏,并没有故意打扰您的意思,以后每天开工之前,我都给您烧上一盆元宝,希望您把这场地暂时借给我们,不要捉弄我们的员工,您看行吗?” 王明说的很是诚恳,艾美丽则是盯着桌上的火盆没说话。 王明见状,急忙从桌下又拿出一把供香,一根根点了插在米碗里。 “您放心,除了元宝纸钱,香烛也不会少的。每天供香和素烛保证从我们上工点到下工,您看行吗?” 艾美丽盯着碗里的供香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 香头上的烟气随之钻进了鼻孔。 一个羞涩而又满足的表情出现在艾美丽的脸上,她缩着身子,点了点头。 王明见状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点香烛才值几个钱?能让大家不再提心吊胆好好拍戏,他赚大了。 至于二楼财务室的那位乌鸦哥,我们谁都没提。 毕竟回头是岸的乌鸦哥本身是无害的。 我们只要不想着把乌鸦哥送走,就不会跟卓美起什么冲突。 这场谈判,出乎意料的顺利。 可是就在我打算烧张送魂符把艾美丽身上的鬼魂送走的时候,艾美丽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阴狠、诡诈。 只要看一眼你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 “嘿嘿嘿,她答应了,我可没答应。” “艾米丽”说话了,不过那明显不是她的声音。 王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愣了一下神。 紧接着就听“咣当”一声,原本半开着的宿舍门突然猛力关上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在这里呆着太寂寞了,想要你们留下来陪我。你们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刷”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垂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向旁边一闪躲了开来,紧接着就听身边传来“咣当”一声。 王明被一条从天花板垂下的绳圈套住了脖子。 套住以后,绳子那头直接往天花板里缩去,把他那二百多斤的肥胖身子拎到了半空。 “咳咳,呜呜……” “卓美,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你要是觉得这些条件不满足,可以再提,干嘛下这种手。” 我冲到王明身下用肩膀扛住他的屁股,把一张点燃的火符递给了他。 王明这货反应倒也不慢,接住火符也不怕烫,抬手把符纸和绳子攥在了一起。 “条件……够了,香烛什么的,足够了……” 艾美丽脸上再次露出一副怯懦的表情,不过转眼的功夫就被疯狂所取代。 “够什么够!一点香烛纸钱而已,血债,必须要用这些臭男人的命来偿!” 随着她的嘶吼,艾美丽竟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抄起米碗里那双筷子就朝我和王明捅了过来。 我知道她这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急忙抬脚踢在了桌板下面。 那张木桌被踢得掀飞了起来,砸向了艾美丽。 艾美丽下意识的抬起双臂格挡木桌,可是桌子被隔开的同时,一颗大脑袋彷如锤头一样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紧接着,一股鲜血喷中了艾米丽的脸。 后者尖叫一声双手捂脸在地上玩命的翻滚,指缝间不停地有青烟在往出冒。 “生生生始暗,死死死终冥,阴阳两相隔,莫再乱乾坤!急急如律令!送魂!” 玩头槌的大脑袋并不是我,而是烧断了绳子从我肩膀上摔下来的王明。 这事儿还真是巧了,丫的两颗脑袋砸在一起的时候,王明把自己的舌尖给咬破了,那喷在艾美丽脸上的正是阳气浓重的舌尖血。 我趁着艾美丽惨叫的功夫,把送魂符贴在了她的印堂上。m. 一股股阴煞之气立刻从她七窍喷了出来,四散而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那喷出来的阴煞之气似乎不是一股,而是两股。 所谓阴煞之气,就是阴气和煞气混合在一起。 这个比例,就和人体中血液体重的比重类似,也是一个比较稳定的数值。 可是刚喷出来的这些气,有些是三分阴七分煞,有些是八分阴二分煞。 这就很古怪了。 加上刚刚艾美丽那副好像精神分裂一般的表现,难道说…… 其实我们请来的鬼魂并非是一个,而是两个? 那另外那个是谁?总不会是乌鸦哥吧? “走吧,你们快走吧。”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一个怯懦的女声,不过紧接着就被一个叫嚣着“都得死”的声音给取代了。 我皱着眉头打开房门一看。 我滴个乖乖,走廊上这位是个啥玩意啊? 第478章 拿家伙来 走廊里站着一个……或许是两个造型很“别致”的女鬼。 该咋形容呢?就好像是3d游戏里角色穿模了一样。 两个女孩一个正立,一个侧立,躯干部位交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古怪的x形。 其中侧着的那位双手掩面一副羞怯的模样,而正对着我们的那个则是一脸的怒容,两只手露胳膊挽袖子的,看着好像要上来把我们手撕了似的。 这是哪儿来的魑魅魍魉啊? 难道说卓美死前真的精神分裂了,所以才变成这样? “都要死,你们这些臭男人都要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一个都不会!” 怒脸的女孩冲我嘶吼时似乎还觉得氛围感不够,弄了两团鬼火出来飘在脸旁,这也让我看清了她的脸蛋。 刘茜茜找来的资料里是有卓美的照片的,真的很漂亮,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很有保护欲的邻家女孩。 可是眼前这位最多只能称得上清秀,离美女还有挺大的差距。 “别这样,他们给咱们烧纸上香的,就放过他们吧。” 侧立的女孩怯怯的劝说着怒脸女孩,并且扭过脸来冲我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表示歉意。 这张脸,就是我在资料里看过的卓美了。 “放过他们?这些混蛋一个都不能放过!让他们活着只会害更多的人!吊死!必须全都吊死!” 怒脸女孩完全听不进去卓美的话,冲着我们一声咆哮。 一道无形的冲击波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走廊里的门窗、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老化着。 王明从宿舍里钻出来,看到那模样怪异的女鬼,吓得就是一声尖叫。 结果这一声竟然震得天花板上灰尘狂落,在他摇晃着脑袋拍打的时候,一块半头砖掉了下来直接砸在了这货的脑瓜顶上。 王导也算硬气,吭都没吭一声,俩眼一翻,就……昏过去了。 “该死的臭男人,留在这里吧,省的再出去祸害人。放心,你们不会孤单的,你看,他们都是留下来陪我们的。” 随着怒脸女孩的话,走廊里那些宿舍的房门一扇扇打开。 然后“刷刷刷”一阵绳子摩擦的声音,每个门口都有一具男人的尸体被绳圈套着脖子垂了下来。 这些尸体有老有少,一桌各异。 有穿着一身朋克装的杀马特青年,也有衣衫褴褛的拾荒老人。 整整齐齐的挂在那里就好像晒了一排腊肉似的。 “你这……杀了多少人?” 我是真的有点吃惊。 毕竟在刘茜茜拿来的记录里,这栋楼一共就只死了三个人而已。 “呜呜呜……我不想的,真的……” “哦呵呵呵呵哈哈哈……” 卓美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正面那个怒脸女孩却是笑的非常癫狂。 “噗通”“噗通”…… 那些尸体脖子上的绳索一根根断开,尸体一个个摔到地面之后又用非常奇怪的姿势一个个爬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我和已经昏倒的王明走了过来。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我一拍腰包正要取破煞符出来,就听到身后不远处“咣当”一声,回头看去,却见楼道大门被人踹开了。 一个马仔模样的小年轻拎着手电走了进来,朝后面一阵点头哈腰。 然后就见两男一女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老板您放心,只要我出手,不管贵公子的片场有什么脏东西,统统都不是问题。” 两个男人中有一个穿着青布长衫,因为离得远,那马仔的手电照的角度也不好,看不清男人的脸,不过这个声音多少有点眼熟。 “有大师您帮忙,我当然放心了。哎?大师,您看那边是?” 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个五十多岁了。 马屁拍到一半就停了,显然是看到了我们这边的场景。 “喂,你们这拍戏也不开灯,拍出来的东西能看得到吗?你们王导呢?喊他出来,就说他老豆来了。” 好么,这半大老头是王明的爹啊? 丫的,我们这剑拔弩张的,你咋就能看成是在拍戏啊? 额……好吧,也不怪他,本来就是拍鬼片的。 “来啦来啦!”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既然人家自带大师来了,我就能省点力气了。 附身拽住王明的脖领子就往门口那边拖。顺带的,我还抓了一把灰土抹在了脸上。 人家都说了是带着大师来给镇场子的,我还凑什么热闹啊? 摸底这种事,当然是让道友上最好了。 “喂,你这是干嘛呢?我儿子怎么了?” 半大老头看到我拖着个人跑过来,脸上满是蒙圈。 不过很快他就通过那个体型认出了自己儿子。 “老板,这里,闹,闹,闹鬼啊。” “我当然知道这里闹鬼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没事,怎么就偏偏小明出事了?” 看到王明脸上的血后,半大老头更怒了,扬起巴掌就要扇我。 我急忙向后一撤,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人啊,除了房间里晕倒的一个,这里再没别人了。” “你放屁!没人那他们是……” 半大老头抬手指着那些晃晃悠悠朝我们过来的尸体,刚骂了一半,就发觉了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那些个……” “鬼鬼鬼鬼鬼!全都是鬼!大师,就看你的了,大师!” 我叫了一声“全是鬼”,揪住旁边那青布长衫的大师往前就推。 虽然我还是没看清这货的长相,但是那个声音我想起来了。 这位就是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黄子龙黄大师。而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女人就是当时那个小明星楚涟漪。 这倒霉娘们到现在脑门子上还贴着纱布呢。 “快,你们快点来,把少爷背出去!” 看到门外还站着一些好似保镖的家伙,我连忙吆喝他们进来扛人。 那几个保镖刚要进门,就听“咣当”一声,金属大门直接摔上,任由外面的人怎么叫喊怎么拉扯,那扇大门都纹丝不动。 这事整的,有点麻烦啊。 “何方妖孽,胆敢在本天师面前班门弄斧!?楚小姐,拿本天师的家伙来。” 那姓黄的也不知道是真有本事,还是把那帮子家伙都当成打算给他个惊喜的片场龙套了,竟然喊楚涟漪给他拿家伙。 这下,可要有好戏看了。 第479章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大师,给,给您。那个……这真的没问题吗?” 楚涟漪有些结巴的把拎着的一个长条布包递给黄子龙。 “哼,能有什么问题?一些小鬼罢了,你以为本天师飞机上遇到的那个骗子吗?” 哎,这货行啊,自吹自擂的时候还要捎带上我? 好吧,那哥们今天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黄大师接过包以后很是爽利的一抖,原来那是一块上面有很多小兜的黄布,中间裹着一把木剑。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赐我灵,手有桃木诛妖邪,心有正道鬼神惊。急急如律令!” 黄子龙嘴里念叨了一段我根本就没听说过的咒语,脚底下蹦蹦跶跶踩出了一种好像瘸子逛街的步伐。 这玩意儿是传说中的禹步吗? 我记得小时候见爷爷给人抓鬼的时候也用过禹步,可完全不是这么跳的啊。 在我暗自嘀咕的功夫,黄子龙已经冲到了最前面的男尸面前,一件朝那男尸的心口刺去。 剑尖直愣愣的戳在男尸心口上。wap. 没有任何火花带闪电的特效,木剑就是很单纯的戳在了上面。 那黄大师愣了一下,被戳中的男尸也愣了一下。 旋即,后者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胸口被刺中处的皮肉突然向下凹陷下去。 “老板啊,这位大师是从哪儿请来的?行不行啊?” 看热闹的当然不嫌事儿大了。我凑到老男人身边好奇的问到。 “什么叫行不行?我跟你说,黄大师我干爹刘沙熊让我从内地请来的高人,本事大得很。这地方不就有个个把小鬼吗,在黄大师手里不值一提。” 楚涟漪显然还没学乖,听到我质疑黄大师,立刻双手往腰上一插开始教训起我来。 “你们这些在片场跑龙套的懂什么,今天能看到黄大师出手,是你这辈子修来的福分。” “哦,黄大师这么厉害啊。那今天可就要看大师的了。” “你等着瞧吧,亮瞎你们这些乡巴佬的狗眼。 楚涟漪说的那是底气十足,可黄大师那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他的木剑,被男尸一点点吸进了胸膛中。 黄大师随着木剑被吸入向前挪着,而那男尸则是抬起双手,做了一个准备拥抱黄大师的动作。 “这什么情况?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黄大师低声念叨着,似乎是在和那男尸抱怨什么。 可是男尸根本就不搭理他,一个熊抱把他抱在了怀里。 “放开!放开我!你想干嘛!” 在黄大师的惊叫声中,那男尸大大的张开了嘴巴。 可能是港城这边天气比较暖和吧,随着男尸的嘴巴张开,我竟然看到一股黄绿色的“口气”从里面喷了出来。 除此之外,一条条肥白的蛆虫从男尸牙缝里滚落而出“啪嗒啪嗒”落了一地。 “喂,你们不用这样吧。过分了啊,快放开我,不然不给你钱了。” 黄大师“小声”的对那男尸说着,然而在这死寂的走廊里,哪怕隔着七八步远,我也听得很清楚。 这货……该不会是在来之前花钱买了人来装鬼吧? 怪不得被我推出去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冲楚涟漪要家伙。 可惜啊,也不知道他雇的人去哪儿了,反正抱着他的这位肯定不是。 “喂喂!你要干嘛!” 男尸张开嘴巴当然不是单纯的为了表演吐蛆给我们看的。 满是烂牙的嘴巴朝着黄大师的脖子就咬了下来。 好在他们两个中间还有个剑柄隔着,黄大师抬起一只手托住了那男尸的下巴,让它没法咬下。 可是这时候后面其他的男尸似乎也看够戏了,一个个挪动步子走了上来。 “老板,这黄大师看起来不太行啊。” 我凑到老男人身边,王明他爹现在紧皱着眉头,面色也颇为紧张。 “胡说什么!大师这是在和那鬼物比拼内力,你没看到吗?” 旁边的楚涟漪嘴叫一个硬啊,明明小手都有点哆嗦了,竟然还在捧着黄子龙。 “我拼你奶奶的内力,快过来帮我啊!” 都没用我开口,黄大师就先开骂了。 我和那个拿着手电的保镖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摇晃了下脑袋。 然后那保镖冲到门口开始用力拉扯铁门,我则是从地上捡了一块半头砖开始砸门边的玻璃。 当然,我也就是做个样子,没真砸。 黄子龙被男尸抱着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我就是打算多看一会。 “黄大师,你法力通天,这么几个小鬼肯定不是问题的,我砸开窗户就喊兄弟们来救你……卧槽!你回去!” 实际上我是没打算救黄子龙这种败类的。 阴阳行当的名声全都是被他这种货色搞臭的,让他死在厉鬼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然而就这么说话的工夫,一个女人摇摇晃晃的从之前那间宿舍里走了出来,正是艾美丽。 “啊?什么?” 可能是挨了王明一头槌的缘故,艾米丽显得很迷糊,听到我的喊声,下意识的朝这边看过来,结果就看到了走廊里那七八个衣衫褴褛蛆虫乱爬的男尸。 小妞被吓得尖叫一声,俩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而附近的几具男尸听到她的叫声立刻转换了目标,朝艾美丽晃悠了过去。 “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是真让艾美丽给整无奈了。 那个x形的女鬼对男人存在着极大的恶意,但是对于女人并没有。 她老老实实躺在宿舍里应该不会有啥危险。 人是我带进来的,自然不能让她出事。 不演了。 摸出一张破煞符贴在半头砖上,我跑到黄大师身边一砖头拍在了那男尸的脑门。 “刺啦”一声皮肉焦灼声响起,男尸脑门上冒着青烟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我急忙抓住它胸口的剑柄把木剑从男尸体内抽了出来,甩掉落在上面的蛆虫画了一道诛邪剑符冲向艾美丽。 在女人的惊呼声中,一具具挡路的男尸被我劈翻在地,只用了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冲到了艾美丽的身边。 “姐们,你这些帮手不太够看啊。” 再次看向女鬼时我脸上多了几分嘲讽。 这些所谓的男尸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全是样子货。 或者说它们根本就不是尸,而是一些用阴气收束起来的人形。 与其说是鬼怪,不如说是两个女鬼的保护色。 第480章 本天师的神剑 “你,你是那个混蛋请来害我们的对不对!?他死了都不肯放过我们对不对!” 眼看着最后一具男尸倒在我的剑下化作了缕缕青烟,原本就一脸怒相的女孩直接歇斯底里了起来。 “死了都不肯放过你们?你说的是乌鸦哥吗?”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怒脸女孩到底是谁。 不过既然她说“我们”,那她不是卓美精神分裂的话,就应该是另外一个被乌鸦哥害死的女孩。 说实话我真挺好奇乌鸦哥活着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连人命的冤孽都能给消弭了。 难道秃子那套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屁话还是真的不成? “不是的,没人请我来对付你们,我只是来保护剧组……”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一定会!你别想再对我们肆意妄为!” 怒脸女孩压根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念叨着满是怨念的话。 两只原本还算正常的眼睛里开始往出冒红光,一头长发好像摸了静电球一样根根竖起。 我甚至看到其中一根头发从卓美的左腮帮子扎进去右太阳穴戳出来。 太狠了,这怒脸女孩发起怒来连自己人都砍啊。 “我说姑娘,你的被害妄想有点厉害,我都说了……” “杀了你!杀了你!” 怒脸女鬼乍着满是尖锐指甲的双手拖着卓美朝我冲了过来。 有点无奈。 对于这种无辜惨死的鬼魂我是不想下重手的,奈何她非要跟我死磕…… 就在我挺剑欲刺的时候,一条黑色的麻绳突然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 前端的绳圈正套在怒脸女孩的脖子上,然后“嗖”的一下,把那连体女鬼扯进了天花板里。 这他妹的……该不会是觉得打不过我,虚张声势一下好逃跑吧? “美丽,你没事吧?” 无语过后,我把艾美丽从地上拽了起来。 “没,没事。陈哥你刚刚好帅啊。我的天啊,一剑一个小朋友,我的天,之前那部戏里的天师都没你帅。” 满脸是血的艾美丽连脑门上那个大包都不管了,眨巴着满是星星的大眼睛花痴一样看着我。 “行啦,别整什么商业互吹了,去外面的店铺买点冰块敷敷你脑袋上的大包吧。” 我促狭的用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艾美丽立刻疼的哎哟哟叫了起来。 “咳咳,年轻人,能把本天师的诛邪神剑还给本天师了吗?” 就在这时候,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是黄子龙。 “哦?诛邪神剑?就这玩意?” 回头看去,却见黄子龙此时负手而立,俨然一副大师模样。 “不然呢?本天师刚刚只是一时失手,被那鬼物困住,你要是没有本天师的诛邪神剑,怎么能将这些鬼物都砍杀了?” “哦?那……大师,刚刚那女鬼逃到楼上了。既然大师单单一件法器都这么厉害,不如上去把它们都给解决了啊。” 我是真的服了,这位大师,都到了这地步了竟然还要装。索性,我把木剑朝他一扔,示意他上楼把那俩女鬼收了。 “额……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她们都已经知道本天师的厉害,夺路而逃了,本天师也不想多造杀孽,今天……便算,算了吧。” 黄子龙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扶着艾美丽走到了她的面前。此时借着窗外洒进来的路灯光,黄子龙也终于看清了我的那张涂着灰土的脸,说话顿时就磕巴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大师指手画脚的?是不是以为自己拿着大师的神剑砍了几个小鬼就牛的不行了?大师想对付那个小鬼不过是小菜一碟。” 背对着王明他爹的黄子龙双手抱拳朝我悄悄作着揖,显然是不想我揭穿他,可是楚涟漪却不明白这边发生了什么,一句话就又把黄子龙给架到了火上。 “大师,你看着……” 月光下,黄子龙的面部表情极其尴尬,眼看着我还要开口,他立马转回身去狠狠瞪了楚涟漪一眼。 “闭嘴!本天师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难道你要本天师现在上楼去把它们都杀了来证明自己不成?” 楚涟漪一下就哑火了。 黄子龙则是一把拉住我的手,快步走到老男人面前。 “王先生,早知道您麾下有如此神勇的小兄弟,本天师根本就不用过来一趟了,这位小兄弟丰神俊朗目光如电,只要手上有把法器,这里盘踞的鬼怪根本就不敢作祟。您以后可得重用这兄弟。” “哦?你是……王明的手下?我是他爹,永隆资本的老板,王永龙。” 有黄大师的一番“提携”,半大老头对我高看了一眼,不过他双手在身后背着,完全没有要跟我握一下的意思。 “你好。王导还没醒吗?” 我可不喜欢和这种莫名高傲的家伙说话,走到王明面前用力掐了几下他的人中。 王明整个人抽搐了一下,睁开眼睛后压根都没看面前的人是谁就“嗷”的一嗓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扭头就要往外跑。 结果留在楼外面的保镖恰好把那铁门给拽开了。 王明就像颗保龄球一样撞进了人堆里,把门口那几位撞了个七仰八叉。 看到和自己倒在一堆的都是老爹的保镖,王明这才算是冷静了一点。 知道是我把他从里面拖出来的,王明抓着我的手就是一顿感谢。 至于王永龙把黄子龙介绍给他,并且告诉他刚才楼道里闹鬼,多亏了黄大师的神兵。 王明眼里满都是问号。 虽然他没有经历之后的事情,但是我请鬼和驱邪的手段他是见过的。 说什么打跑女鬼是黄大师的功劳,王明显然是不信的。 大楼清理的不彻底,还惹怒了女鬼,今天晚上是不用想开工了。 王永龙拉着他儿子要和黄子龙一起去吃宵夜,让他儿子和大师好好亲近亲近。 王明提出吃宵夜要带我和艾美丽一起去。 结果王永龙说让艾美丽去作陪就是了,至于我,明天给我账上打一笔奖金也就是了。 我对和神棍同桌共饮也没兴趣,就让他们先走,我喊人来载我回去就好。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我蹲在路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刚抽了没两口,一股冷风顺着绕过大楼那条路吹了过来,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这风,感觉不太对劲啊。 第481章 诡秘的运头塘 哎,这破路修的这么凶煞,以后谁再跟我说港城人注重风水,我非呵呵他一脸不可。 等会回去,还不能睡,得先做个画像,把那个怒脸女孩的样子画下来。 到时候让王明托人到户籍系统里查一下有没有这个人。 直觉告诉我卓美并不是精神分裂,怒脸应该是另外一个人。 “嘎啦嘎啦——” 一阵木头摩擦的声音从楼后面传了过来。 扭头一看,几个穿着像是码头工人之类做力工的人,在拉着一个个两轮的木头车往这边走。 这是干啥的?都大晚上了还有运货的? 眯着眼睛仔细看去,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原本这里的路灯是很明亮的,可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昏暗了下来。 我居然看不清那几个拉木头车的工人的脸。 “嘎啦嘎啦” 那几个工人拉着木头车,距离我越来越近了。 话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用这种木头车运货? 不光车体本身是木头的,就连下面的轮子也是木头的。 这拉着得多吃力啊。 随着木头车的靠近,风中的阴冷感也越来越浓。 我站起身来,朝着远离车队的方向走去。 别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一种不想跟他们过多接触的感觉。 走了二三十步,心中那种别扭感越来越重了。 那几个拉车的汉子始终和我保持着10米左右的距离。 就好像是故意跟着我似的。 而且……在车队的末尾,那个拉车的好像有点不同,前面这些都是光着膀子,唯独最后一个穿着红色的不知什么款式的衣服,头发好像也许久没理了。 我有点想留下来看看末尾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我,让我远离这个车队。 这车队问题很大吗?为什么会带给我如此的压迫感? 要知道就算从前面对那些大家伙的时候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明明意识是清醒的,却不由自主的在躲避啊。 脚底下不由得又加快了速度。 然而走了十几步之后,我却发现那几个看起来很吃力的汉子非但没有被甩下,和我之间的距离反而近了一些。 心里一阵发毛。 脚下不由自主的又加快了些。 走路的同时我扭头看着那几个拉木头车的汉子。 乖乖,这什么鬼啊? 他们和我的距离只有五六米远了。 而我此时也明白了刚才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并不是因为路灯昏暗。 而是那些家伙的脸都被一股雾气笼罩,迷迷蒙蒙的。 除此之外,我也注意到了他们车上拉的东西。 那是一颗颗个头不是很大的椰子。 椰壳上的毛挺浓密的,颜色发黑,不知道是天色太晚了,还是沾了水什么的。 “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期期艾艾的呜咽声,突然从那些汉子身后传了过来。 紧接着,我就看到一个人影仿佛从虚空中迈步而出般跟在了第一辆木头车的后面。 然后,人影越来越多,几步远的距离,第一辆车后面就已经多出了四五个人影。 这些人影模糊不清,看着不是特别的真实。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脖子上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口唾沫憋在喉咙里,不知道是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脚下一刻都不敢停。 甚至连加速都不敢。因为我发现我走的越快那些拉着木头车的力工就距离我越近。 跟在木头车后面的无头身影越来越多了。 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普遍都很破烂,其中一些人影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 这个时候我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们的木头车上拉着的并不是什么椰子,而是一颗颗的人头。 刚刚那些呜咽声,并不是在木头车后的人影那边发出来的,而是木头车上这些人头发出来的! 对了,这个地方……大浦运头塘。 就是因为处在运送被害者头颅的必经之路上才有了这么个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有江户川柯南的神秘体质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把那地方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吗? 这运头塘的传说由来已久,却没什么人真的见过吧,否则以现在的网络发达程度,早就传的尽人皆知了。 按理说我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早就应该习惯了。 可是面对这些家伙,我硬是觉得腿肚子有点转筋。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恐惧,在车上有那么两颗人头不知道是被颠簸的还是怎么弄的,居然缓缓的转了过来面朝着我这边。 拉车汉子的面貌一直都是看不清楚的,但是这两颗转过来的人头,我却看得非常清楚。 他们的双眼暴突着眼珠上翻,鼻孔淌血,一条舌头斜斜地拖在嘴角边。 而在我和它们对视的一瞬间,原本呜呜咽咽的哭泣声,竟然变成了阴森的诡笑。 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都倒竖起来了。 我也想不通自己咋突然变得这么怂。 “太上……” 我不对劲。 必须做点什么。 念咒的同时,我把手伸进腰包,想要掏几张符纸出来。 然而这个动作似乎刺激到了这些家伙。 那几个拉车的汉子猛地停下了脚步。 几辆木头车上的头颅,“刷”的一声全都转向了我。 一道道阴冷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洞穿了一般。 “你你你你,你们要干嘛?” 其中有两个汉子松开了手里的木头车,似乎要抬脚朝我这边过来。 我感觉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旋即我又纳闷我为什么要害怕这些东西。m. 只不过是一些拉车鬼和身首异处的鬼罢了,为什么要怕?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 念出杀鬼咒的第一句,我感觉有什么缠绕在我身上的东西被崩飞了,心头的恐惧感减轻了许多。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原本用戏谑眼神看着我的头颅全都瞪大了眼睛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两个汉子的面容依旧是看不清的,不过从他们走路的姿势上能看的出来,这两个汉子此时也充满了怒气。 乖乖,你们挺古怪啊,行,蹬鼻子上脸是吧?那老子就跟你们碰一碰好了! 第482章 未熄的阳火 “呼……我不管你们想干嘛,走过来之前,最好先想好了。”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我冷眼看着那两个汉子。 刚才的情形属实有点丢人。 我竟然被一种古怪的力量给压制住了,浑然忘了自己的本事,就像普通人一样怕得要逃。 有点……恼羞成怒。 那两个脸上泛着青色烟气的汉子越走越近。 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双臂张开,手朝着我伸了过来。 而木头车上的那些头颅,一个个摇晃着从车上滚到了地上,然后朝着我这边滚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懵了一下,恐惧感再次如潮水一般冲击着整个身心。 双腿竟然再次发软,一个屁蹲坐在了地上。 这一坐下可就更不得了了,那些头颅看到我害怕它们,一个个笑的更加狰狞,滚得更快了。 而那两个面目不清的汉子更是一边一个按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死死按在地上。 那两个汉子的手掌就好像是前年玄冰做成的一般,有一种直透骨髓的阴寒。 最前面的人头,“桀桀”笑着滚到了我的腿边,张开一口青森森的牙齿咬在了我的小腿上。 那种感觉,倒不是特别的疼,但是那种寒入骨髓的阴冷感觉几乎让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还不算完,另有一个死人头滚了过来,竟然滚到了我两条腿中间,那青森森的牙齿朝着老子最要命的地方就咬了下来。 他娘的,这地方连老子的女人都没咬过,你还想咬!? 油然而生的怒意让我再次感觉有什么东西被绷断了。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因为肩膀的阴冷感而不太灵便的右手按在了那颗图谋不轨的脑袋上,一股灵气从掌心喷吐而出。 “嗷——”的一声惨叫,那颗鬼头被灵气直接炸碎,化成了屡屡黑烟开始消散。 几颗已经滚到我脚边的鬼头见状纷纷面露惊恐的急忙刹车。 而那个咬着我小腿的更是傻愣愣的张开了嘴巴,丑脸上非常人性化的挂上了一抹讪笑。 “神火招来,火炎王阵!” 一张火符毫不客气的丢进了那鬼头的嘴里,“呼”的一声,硕大的鬼头顿时变成了一个火球,哀嚎着朝木头车的方向滚去。 而此时两个按着我肩膀的汉子似乎也被我这一手给惊到了,连忙把手从我肩膀上挪开。 车上那些原本怒视着我的鬼头这一次也都学乖了,一个个把脑袋扭向了一旁,不再和我对视。 “阴阳有别,人鬼殊途,该走哪条道就走哪条道,乱走对谁都没好处。” 活动下肩膀从地上爬起来,我把腰包里的符纸全都掏了出来,对着那些拉车的汉子晃了晃。 两个拉车的汉子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往回走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些。 顺道拎起几颗滚不动的人头扔到木头车上,汉子们重新拉起了车从我身边小绕了一下,拉了过去。 后面的那些汉子也是一样,刻意避开了我。 这一次,我再没有感到那种让我整个人变得古怪的束缚感。 这支拉车的队伍,也越走越是虚幻,好像已经走进了另一个空间,我能看到的就仅仅是它们留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街道上的阴冷感也在随之迅速散去。 运头塘,这个流传了百年的恐怖传说,可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能够相安无事是最好的。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升起,最后一个拉扯人拉着一辆半满的木头车朝我走了过来。 当我看清那个拉车人的样子时,整个人都蒙圈了。 之前也说了,前面那些拉车的都是光着膀子,唯独最后一个穿着一身红衣服。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类似于刽子手那样的红衣,现在离近了看却不是的。 队伍最后的那竟然是个女人。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 而且和前面那些汉子不同,她脸上并没笼罩着青色的雾气,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的长相。 我勒个去的! 这小妞儿不是就是欣桐吗!? 敢情那个忍者奔跑一样的姿势并不是背着什么阿崎婆,而是身后拖着一辆木头车? 只是昨晚看到她的时候,不知道为啥我没看到车子和其他的拉车鬼? 四目相对,看到我的欣桐脸上同样现出了愕然之色。 她的嘴巴不停张合着似乎在对我喊什么。可是我却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 欣桐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脑袋一会儿向上扬,一会儿朝左边晃,似乎是在给我指示什么。 然后她拼命的鼓起腮帮子做出一副使力的样子。 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却见欣桐头顶有一团白色的火光,左肩部位也有一团,只不过比头顶的小了许多。 至于她没有给我示意的右肩,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 娘的,我大概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这姑娘还没死! 白色的火光就是她的阳火。 活人的头顶和双肩各有一盏阳火,她现在还有一盏半,就说明人还没死。 “松手,跟我走!” 既然遇到了,哪有不管的道理? 我一个健步冲上去就要抓住欣桐的手。 然而我的手却从她手腕子上穿了过去。 什么情况? 我被整的满脸蒙圈,扭头朝队伍前面看去,那些拉车的汉子没有一个回头看我们的,仿佛根本就不关心队尾发生了什么事。 “荡荡游魂、何处生存、河边野处、坟墓山林……” 嘴里念动招魂咒,咬破舌尖在掌心喷了一口舌尖血,再次抓向欣桐。 然而结果却和上次毫无二致,我的手径直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而此时的欣桐似乎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重新迈步跟着队伍朝前走去。 要找的人就在眼前,我竟然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我的身体穿了过去,身影越来越淡最终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重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这延续了百年的恐怖传说显然不好对付。 莫名其妙的恐惧感,看得到摸不着的状态。 看来这次我有必要求助下场外观众了…… 第483章 阳差路 今天晚上还真是怪了。 明明刘茜茜那个司机手脚挺麻利的,可是我蹲在路边足足抽了三支烟,他都还没有出现。 这不应该啊。 难道是我刚才躲避木头车队,距离大楼远了点,他停在旮旯里了? 这么想着,我扔掉烟头朝大楼那边走了几步。 然后突然感觉好像撞破了一层肥皂泡似的。 脑袋有点微晕,不过持续的时间非常短,一两秒钟就结束了。 再次抬眼看去,昏暗的路灯恢复了之前的明亮。 不远处,大楼对面的路旁停着一辆小轿车,昨天见过的司机,此时正和我刚才一样蹲在路边抽着香烟。 “师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走到司机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司机被吓得一哆嗦,看清是我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按照他的说法,他过来已经有十几分钟了。 没见到我在路边,还以为我在楼里没出来,就蹲在那等我了。 “十几分钟?你从哪边过来的?” “那边啊。陈生,唉?陈生,你也是从那边过来的?你刚才去什么地方了吗?我过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 “我也纳闷,算了,走吧。先回去再说。” 今天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坐在车上想了老半天都没想明白。 回到酒店之后,刘茜茜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我抱着笔记本到沙发上给怒脸女孩做了个拼图。 本想躺在沙发上先睡一觉再说的,可是闭上眼睛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死活睡不着。 思索了许久,我摸出电话拨给了还在武城的松云子。 本事大不大不说,最起码在理论这方面,松云子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强的。 “福生无量天尊,陈道友,你知道武当接受踢馆吗?” 电话足足等了二十多秒才接通,松云子那老道没等我说话就带着睡腔念了句道号,然后问了我一个四六不挨的问题。 “武当接受踢馆?额,啥意思?” “之前有个小伙,赶着午睡的时候跑去武当踢馆,结果被一位带着起床气的道友给打到吐血你可知道?” “额……道长,你啥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你这……你也打不过我啊,咱俩斗的时候吐血的不是你么。”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继续就寝了。” “哎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行吗?等我办完事回去,给您置办一身新的道袍赔罪。” 听到老道士要挂电话,我忙不迭的出声阻止。 我的熟人基本上都是自学成才,就个苗妮算是有传承的,不过凭她的见识,恐怕也懂不了什么。 “哼,再加二两雨前龙井。” 哎,人心不古啊,连老道都学会敲诈勒索了。 我把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松云子说了一遍。 老道士说大楼里那俩鬼没啥大不了的,应该是两个有同源怨念的鬼魂遇到了一起,被怨气粘合成了个怪物。 至于运头的队伍,麻烦就有点大了。 按照运头塘的传说,这条路上徘徊着成百上千的死灵,而且死因也是相似。 聚集在一起的怨念非常庞大,甚至能做到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就比如我和司机相互都没看到那事。 松云子说我感觉一阵头晕后才看到司机,是因为我被那些鬼魂拉进了一个类似于阳差路的地方。 所谓的阳差路,就是阳差走的路。 地府里虽然阴差众多,但是有些事情阴差不方便做,这时候就需要一些在阳间的人来协助。 这些人就是阳差。 这些人在阳间办阴事,积累功德,等过世之后就会直接成为阴差,免去十八层地狱之苦。 阳差有的时候也需要下去地府。 可是人走人道,鬼走鬼道,活人之身如果走了鬼道下到地府,那再想回来就只能走六道轮回了。 于是乎酆都大帝特意为这些阳差加持了神力,让他们出入地府之时,可以走在一条非阴非阳的阳差路上。 这条路与阴阳二路虽然重合却不相交,除非以法力打通壁垒,否则阳差路上的人可以和阴阳两路上的人鬼交流,却又相互隔绝无法相互碰触。 从我的描述来看,运头塘的鬼魂怨气已经强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一般来说,一群闲散鬼怪凑到一起就是一些团在一起的散碎阴气,没什么可怕。 可是运头塘的这些鬼魂除了拉扯的都是被集体砍头的,怨念几乎是统一的,所以才能开辟出类似于阳差路的空间来。 至于我出手之后拉车的汉子和那些鬼头会怕我,是因为那时候的它们并非是代表那个庞大的怨念集团,而是以个人的身份过来祸害我。 所以很轻易的就被我吓跑了。 至于欣桐的事情,松云子直言这事很难办。 阳差办事,不过三七之术。 每隔七天,阳差路上阴阳不清的混沌之气就会磨掉阳差的一盏阳灯。 当三盏阳灯全灭的时候,也就返回乏术了。 欣桐现在所处的那条路并非是阳差所开,里面阴气肯定更重,阳灯的耗损绝对比在阳差路上还要快。 以松云子的预计,欣桐一盏灯最多能撑个五天。 我要是想救她,必须在一周之内把她从那条路里拽出来。 至于怎么踏上那条路……老牛鼻子说他也不知道。 毕竟,他是那种理论知识学得不错,实战经验很少的类型。 如此偏门的事情从来没有遇到过,需要等天亮了打电话回龙虎山给我问一下。 好吧,有个帮忙问的,就比没有强。 挂断电话,我仰躺在沙发上准备试着入睡。 可是就在躺下的瞬间,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窥视感猛然从窗户那边传了过来。 我连忙起身看去,却见一道红影在床边一闪而过。 等我冲过去的时候,窗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走到卧室门口朝里张望了一下。 刘茜茜好好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了怪了。 我们的房间在酒店的十五楼,窗外闪过的红影肯定不是人了。 可是我在港城有招惹什么红衣服的吗? 卓美?别逗了,以卓美那姐妹俩的阴气,能离开那座大楼就怪了。 该不会……这就是所谓杜家的味道吧? 第484章 闭门羹 既然丫的闪的这么快,那我还提心吊胆干嘛? 往沙发上一趟,就睡过去了。 不过这一觉啊,睡得是真不怎么好。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身上很重,好像当初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大圣一样。 当我好不容易撑开眼皮……我勒个去的! 一张普通的沙发能睡两个人吗? 凡是答不能的都拖出去面壁三分钟。 一左一右睡不开,一上一下还睡不开啊!? 刘茜茜此时就像只八爪鱼似的,两条腿往我腰上一骑,胳膊在我胸口一抱,脸蛋直接压在我脸上。 睡得那叫一个香啊,还打小呼噜呢。 我说,咱好歹是个大明星,就算想男人了,你能不能矜持点啊? “喂,喂,起床了。” 这娘们昨天也不知道干什么了,明明比我睡得早多了,现在却还在睡。 “嗯~不要嘛,主人,再让我睡一会,屋子我昨晚就打扫干净了……” 刘茜茜嘟嘟囔囔的说着梦话,我那个无语啊,这是做梦给人当女仆去了? 哎?我脸蛋子上是怎么回事?咋热乎乎的? 我勒个去的!我居然眼睁睁的看着一股黏糊糊的口水从我脸上淌下,流过人中,滴答在沙发垫上。 而且……那沙发垫上竟然已经有了碗口大的一片湿痕! “刘茜茜!” 无语啊,这个刘茜茜也不知道在我脸上流了多少哈喇子,哪怕我这吸了两遍了,依旧觉得脸上不干净。 “我说帅哥,你至于嘛,就点口水而已。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眼见着我一脸嫌弃的坐在沙发上摸着脸,只穿了一件睡裙就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刘茜茜满脸都是幽怨。 “那你就找找谁爱吃,去给他们吃,别来祸害我,ok?” “可是就祸害你最有意思啊?怎么?嫌姐姐年纪大了,不合你的胃口?那要不这样吧,买一送一,你看艾美丽那丫头咋样?” “滚,一天到晚没正经的,去查查这个女的是什么人。” 这臭娘们儿,还嫌老子桃花债不够多是咋的。 比了根中指,把笔记本推到了她面前。 “好好好,人家什么都依你。不过作为雇员,今天你要听我安排一天。” 对于这种说法,我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毕竟人家出钱嘛。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娘们儿所谓的安排就是带我逛了一天街。 给自己买了一套高档晚礼服不说,居然还硬给我买了一身西装,一块后面好多0的手表。 这些东西我本来是不想收的,受不起也穿不惯。 可是刘茜茜说今天晚上她有一个很重要的酒会要参加。 她的老对头杨彩玉今天也会出席。 杨彩玉前不久去了一趟东南亚,据说是去拜访什么降头师了。 这一次酒会,刘茜茜担心杨彩玉会对她耍一些邪门手段,所以才让我陪她一起。 好吧,这也算个正当理由。 可是当司机开车送我们去位于大屿山别墅区的酒会现场时,竟然在一个路口接上了同样精心打扮的艾美丽。 我都被她整蒙圈了,你带我去是充当保镖,带艾美丽去干吗?难道说今天的酒会还有需要花钱的环节,所以带个财务? 而刘茜茜给的解释就更加扯淡了。 她说她一个半大阿姨肯定,硬让我陪着,我也玩不开心,索性就给我找个小姑娘咯。 大屿山这地方有港城后花园之称,风景秀丽环境宜人。 今天的酒会是在一座建在山溪边的别墅举办的。 “对不起,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 刘茜茜在下了车以后就不再粘我了,只是让我和艾美丽跟在她后面。 给门口的管家验了请柬,刘茜茜当先迈进院子,就在我要跟着进去的时候,那管家模样的人竟然一挥手把我给拦了下来。 “什么意思?” 不让带人进吗? 不对啊,前面那个老男人分明左拥右抱的带了两个女人进去的。 “这是私人高档酒会,来的都是港城有头有脸的任务,衣装不整者,谢绝入内。” 管家很是鄙夷的冲我摆了摆手,那模样就跟赶狗似的。 我一下就火了。 啥叫个衣装不整?老子要是穿早上那套来,你说老子衣装不整,我特娘的现在身上这身加起来二十几万,你说老子衣装不整? 管家看到我不忿的样子,很是轻蔑的用手指在自己的领口下方点了点,哼了一声就不再理我。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车上觉得热,领带结被我扯松了。 这特娘的,屁大点事也要吹毛求疵? 我拉扯了一下,把领带正了正就要往里走。 哪知道那管家再次伸手拦住了我。 “说了不准进,你没听到吗?” “我不是把它正过来了吗?” “正过来?呵呵……” 管家嗤笑了一声。 “内地仔,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今天来的都是港城的大人物,是你们这些下等人该往里闯的?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哎?我勒个去的。 本来我觉得是我没打理好衣服,人家拦我也有道理,可是特娘的这是几个意思?敢情不是我的衣服有问题,是我的口音有问题啊。 “怎么,一条看门的狗罢了,你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我今天要是非要进呢?” “你敢骂我?给我把他们扔到路口去!” 这管家好大的官威啊,那俩母狗眼一瞪,朝身后一招手,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就快步走了过来成半圆形堵住了我和艾美丽。 “住手!” 大门内一声娇喝,穿着紫色晚礼服的刘茜茜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刘小姐,这个内地仔不符合今晚酒会的准入规定。硬要进去。” 面对刘茜茜,管家收起了面对我们的不屑,但是言语中还是带着几分倨傲。 “可他们是我带来的人。” “哦?是刘小姐带来的,可是……那也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老爷说了,今天的酒会不招待内陆仔,免得弄脏了别墅区的空气。”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给了这个管家胆子,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大放厥词。 还你妹的弄脏了别墅区的空气,你那一副狗样子,呼出的气就很干净吗? “放肆!这话是刘先生交代你的?” 管家那副样子,成功惹怒了刘茜茜。 “不管是谁交代的,有错吗?那种内陆仔在这里,简直拉低了酒会的档次。” 还没等管家回话,一个额头上贴着个竖瞳样装饰品的女人扭着屁股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娘们不是别人,正是头天晚上才见过的那个小明星楚涟漪! 第485章 谁的地盘 “楚涟漪? 刘茜茜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之前在自己面前好像狗一样的女人怎么就突然嚣张起来了呢? “对,就是我,怎么了大明星?我今天让你不爽了吗?” 楚涟漪那脸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大明星你啊,我们是不敢拦的,快点进去吧,你上赶着巴结的那位大导演今天带着新剧本来了,正准备在你和杨彩玉之间选个角呢。” “楚涟漪,你吃错药了?” 刘茜茜怎么都没想到,一个之前像狗一样的女人怎么敢这么和她说话。 “药?从今天开始,我什么药都不敢乱吃了,哪像大明星你啊,想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内地仔,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米老鼠乐园离得不远,去那玩玩就算了。” 楚涟漪就好像打发小孩子似的冲我摆摆手,末了,还从衣服里摸出两张红票子丢在地上,那意思似乎是她替我出公园门票了。 “你!” 这是打从认识以来,我第一次见刘茜茜发怒,俩眼珠子瞪得溜圆那种。 我摆摆手示意刘茜茜别这样,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两张票子,然后在楚涟漪不屑的目光注视下拉过她的手,把票子拍进了她手里。 “这狗屁酒会啊,我是真没兴趣,要不是给茜茜姐面子,你以为我乐意来呢?这钱你就自己留着,买点红糖小米补补身子。” 面对刘茜茜的不解,我耸了耸肩示意她不要生气。 楚涟漪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能想到的第一个理由就是母凭子贵。 借着“还钱”的机会,我抓着她的手摸了一下她的脉搏。 楚涟漪的脉搏如盘走珠,是为滑脉。 这脉象的意思就是她怀孕了。 作为圈内大佬刘沙熊的干女儿,如果她坏的是刘沙熊的孩子,那肯定是要嚣张一下的。 只不过现在她有多嚣张,以后就有多背运。 毕竟从她的面相上看,龙宫晦暗深陷,和刘茜茜一样是命中无子之相。 这孩子百分之百生不下来。 “哟,谁这么大口气,敢说我家的酒会是狗屁酒会?” 就在我打算先行离开的时候,一个老男人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 抬眼一看,一个五十出头的老男人挽着一个年轻美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男人天庭饱满,但是眼圈有些发黑,一看就是个声色过度的成功人士。 一些宾客跟在这对男女身后,看那意思,为首这人就是这次酒会的主家了。 头天晚上才见过的黄大师此时也在人群之中,看到我之后,他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却没敢说话。 “刘先生,我弟弟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 “茜茜姐,不用解释,我就是那个意思。狗屁酒会,我就是说了又怎么样?” 我打断了刘茜茜的话。 “别闹,这是刘沙熊。” 刘茜茜急忙把我往后一拉。 “没事,在我这,沙暴熊来了也不好使。” 这场戏的主角还是让我来唱好了,不把这些自命高人一等的货色唱服了,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好,年轻人,有意思,敢在我刘沙熊的地盘这么说话,你还是第一个。” 显然,在港城这一亩三分地,刘沙熊还是挺有些势力的,只可惜,装哔也得看对象。 “你的地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想好了再说。” 我冷哼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本证件甩到楚涟漪的脸上。 “你活腻了!?敢当着我干爹的面打我!?给我打!” 楚涟漪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当即就要吆喝保安动手。 反而是黄子龙看到地上那本证件后大喊了一声“住手”,冲出来把证件从地上捡起翻开看了一眼,然后满脸震惊的递给了刘沙熊。 刘沙熊本是不在意那证件的,看到黄子龙如此表情,接过来看了一眼,嘴角立刻就开始抽抽。 之前说过了,零处为了我行事方便是给我办了一份能在公开场合拿出来的证件的。 而且为了各地系统内人员能配合我工作,这个表面上的身份一定要够硬。 于是乎我明面上的敬衔是三级敬监,副省级的职务。 单轮敬衔来说,比港城的总敬司还要高一级。 当然,我这个是没有实权的空架子,但是眼前这帮人不知道啊。 “刘先生,你可以重复一遍吗?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港城娱乐业早已经江河日下,刘沙熊还有点小势力不假,可是面对一位二十出头的敬监,哪怕是冀北省而不是港城的,他也不敢高声说话。 “这这这,这当然是华夏的地盘,华夏的。” 刚刚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刘沙熊满脸冒汗双手捧着证件递还给我。 而原本挽着他胳膊的那个美女则是瞟了一眼我身边的刘茜茜,扭动腰肢走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 “哎呀,陈先生,一场误会,都是这条看门狗不会办事,就知道乱叫,冲撞了陈先生,您可千万别生气。” 美女说着,整个身子都朝我贴了上来。 刘茜茜见状想要说话,那边的楚涟漪却是更快,一把从刘沙熊手里抢过了我的证件。 “干爹,你别相信他,这证件肯定是假的。哪有这么年轻的敬监,二百块钱做的假证,你都敢拿到这里来骗人?” 这娘们说着,竟然刷刷刷的把我的证件给撕了。 这一弄,刘沙熊和挽着我的美女脸色都变了。 人老成精,刘沙熊在看到敬衔和我的年龄时怎么可能没想过这玩意儿可能是假的? 如今这年头,官方系统中能公开的职务都是有公示的。 是真是假,进去以后让人上网一查便知。 是假的无非就是搭进去一点酒菜,这边还有刘茜茜托着底,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是真的那当然奉为座上宾好好招待了。 可是楚涟漪这娘们倒好,直接把我的证件给撕了。 这等于是把人家刚砌好的台阶给砸了个粉碎,硬生生把大家都给架在了上面。 “刘先生,你真是有眼光,收了个好女儿啊。” 我那证可是真的,撕了最少要判两年。 本来今天是来给刘茜茜当保镖的,看眼下这情形,说不得那个什么角色,我也能给她敲到手了…… 第486章 我是给他打杂的 “哼,刘茜茜,你这不知道哪儿找来的野汉子真是脸皮厚啊,都被人戳穿了,不赶紧夹着尾巴滚蛋,还赖在这里。” 似乎觉得刚刚自己做的很对,戳穿了我的假面具,楚涟漪现在的样子格外张狂。 而刘茜茜却早已经没了刚刚的紧张,只是满眼玩味的看着楚涟漪。 顺带着,刚才那个挽着我胳膊的美女也被她扒拉到一边去了。 我是有官方身份的这事,刘茜茜自然是知道的。 她现在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刘先生,您也是这个意思?虽然说这里算不上你的地盘,但是你终究是主人家,不欢迎我的话,我现在就走。” “陈先生,没必要这样,刘老板为人还是很热情好客的,都是一点小误会。” 黄子龙此时连忙上来劝解。 我有没有官方背景他不知道,但是我有本事这事儿他比在场绝大部分人都清楚。 得罪一个吃阴阳饭的大拿,这可比得罪个官面上的人更麻烦。 官面上的找你麻烦还得遵守一些规则。 而阴阳行当的大拿对你出手,你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算侥幸勘破了人家的布置,你告都没地方告去。 “黄大师,这里面没什么误会,你是没听到刚刚那位楚小姐一口一个内地仔,人家牛啊,看不上咱们这些内地来的。我记得她之前……” 后半句我没说下去,让他自己领会吧,毕竟刘沙熊还在这里呢。 “怎么,还想挑拨我和黄大师?黄大师能和你一样吗?人家是高人,不像你这种土包子一样的内地仔。今天身上这身行头也是刘茜茜给你买的吧。” 楚涟漪这娘们可能脑子真的不太好。 母凭子贵,就什么话都可以乱说了吗? 后面跟过来的宾客里显然也有一些内地来的,听到她这话纷纷皱眉。 “我说,这是怎么了?还有人敢在刘大老板的门口闹事?” 就在楚涟漪只手画家想要让保安动手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子骨很是精壮。 而这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好巧不巧的,这人我还认识。 “哎呀,郑总敬司,您来了啊。” 这个楚涟漪硬是在众人面前做出了一副“我是这个家的主母”的姿态。 刘沙熊还没说话呢,她就先抢步上前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总敬司,我跟您说,我们家今天办酒会不是么,结果来了一个内地的骗子。毛都没长齐呢,拿个假证出来说自己是冀北省的三级敬监,您说这还有王法吗?” “哦?内地来的骗子?三级敬监?” 姓郑的回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正好,我身边这位,也是从内地来交流的三级敬监,说不定他们还认识。我这位同僚可是名副其实的敬界精英,后起之秀啊。” 他大笑着拍了拍身边男人的肩膀,而那小伙子的面色就很古怪了,似乎是在极力的憋着笑。 “老郑,这位是……” 相对于我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刘沙熊显然更重视郑总敬司和他带来的人。 “哦,这位是冀北省特别案件侦办处的副处长,刘安泰。” 没错,那个年轻人正是刘安泰。 “哎呀,原来是刘先生,还是冀北省的啊。” 刘沙熊瞄了我一眼快步走到刘安泰面前和他握起了手。 “哈哈,这次李鬼碰到李逵了吧,不要脸的内地仔,你那假证上写的可也是冀北省的,现在碰到正主了,你怎么说啊?” 听到刘安泰的身份,楚涟漪都要乐开花了。那态度更加的嚣张。 一边的刘茜茜则是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而刘安泰听到这话以后,松开了和刘沙熊握着的手,皱眉看向了楚涟漪。 “刘先生,这位是什么人?” “哦,这是我干女儿。” “嘴真臭啊,这都什么年头了,还看不起我们?” “是是是,刘先生教育的是。” 刘沙熊大踏步走到楚涟漪面前,一记耳光就抽了上去。 楚涟漪的嘴角顿时就被抽破了,可还没等她那大眼睛里蕴出水汽来,就被一把拽到了刘安泰面前。 “还不快给刘先生道歉!” “对,对不起,刘先生,我说的不是您,我说的是那个骗子。浑身上下不够五百块,还想来这里骗吃骗喝,所以我才这么说他的。” 被自己的金主爸爸打了,楚涟漪打掉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低声下气的和刘安泰道着歉。 “哎哟,你这道歉……咦?” 刘安泰本来还想调侃楚涟漪几句的,眼睛往我这边瞄的时候,却瞄到了地上的证件碎片。 这下刘安泰的眉头是真皱起来了。 楚涟漪见状误以为刘安泰是看到了假证所以才不高兴,顿时就忘了脸上的疼。 “刘先生,您看,就是这个人假扮你们冀北的干员。我就是为了戳穿他,不能让人给你们冀北抹黑啊。” “嗯,这个人确实不是冀北的干员。” 刘安泰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蹲下身子开始捡拾地上的证件碎片。 楚涟漪一听这话又来劲了,大声吆喝着让保安把我抓了送到敬署里去。 我没反抗,任由两名保镖按住我的肩膀。 刘安泰则是嗤笑了一声。 “我说,这位自命高贵的大小姐,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 “他确实不是我们冀北省的干员。他是我们侦办处的特别顾问。有疑难案件都是他负责指挥,我来给他打杂的。” 楚涟漪的兴奋表情瞬间僵死在了脸上。 可惜这还不算完。 刘安泰把证件碎片托到楚涟漪的面前。 “你知道他为啥不反抗,让你的人把他按住吗?在对你出示证件之后,你还敢让人动他,就是袭警。而且撕毁这种证件本身就是犯罪。没个三五年,你是出不来了。” 按着我的两名保镖好像触电了一般缩回手去,刘沙熊和黄子龙那边更是传来了咽口水的声音。 郑总敬司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假了。 可是这种级别的新星居然只配给人打杂? 刘沙熊的脸啊,一下子就绿了。 第487章 这不就是金主嘛 “我说老陈,你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怎么跑到港城来了?咦,今天穿的也不是地摊货啊。那……你这是因为说普通话被歧视了?” 刘安泰没有再理会其他人,直接过来跟我打起了招呼。 有那么一小部分港城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 就觉得自己要比内地人高贵。 殊不知就他们这所谓的高档别墅,还没白雨洛家的庄园一半大呢。 “谁说不是呢。过来办点事,真的是让我开眼了。” 这种货色,该敲打就得敲打一下。 “陈先生,那个……我本来就是相信陈先生的,是这个丫头不懂事,瞎嘞嘞,陈先生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沙熊舔着张脸走了上来。 “刘老板可别这么说,你们家的门槛高啊。我一个二十多的小年轻,迈不过去。” “这怎么话说的呢?怪我,都怪我。您别生气。” 刘沙熊说着,抬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两下。 “别,生不生气的我说了不算,我今天来呢,本来是混下茜茜姐的面子,想来见见那些大导演们,被拦下来,那受损的是茜茜姐的面子,要求人原谅也是找她才对。” “哦哦哦,您说的对。刘小姐,借一步说话。” 人老成精,刘沙熊怎么会听不懂我的意思?把刘茜茜拉到一边嘀咕了起来。 “陈哥,你,你也太厉害了吧?” 小透明一样的艾美丽扯了扯我的衣角,清秀的脸蛋上堆满了花痴之色。 “这算什么厉害,你没见他指挥我们斩妖除魔的时候呢,那才叫厉害。我说老陈你可以啊,红颜知己遍地都是,这是到港城勾搭上的?” 见到了我,刘安泰之前的正经模样就不见了,勾肩搭背的开始打哈哈。 对此,我只能无奈的赏他一根中指。 老子是那么花心的人吗? 片刻之后,刘茜茜和刘沙熊回来了。 大明星脸上尽是满足之色,显然刘沙熊许诺了不少好处。m. 我也就借坡下驴吗,在刘沙熊的热情邀请下走进了他的别墅院子。 至于楚涟漪的事,我和刘安泰也都没再提。 只不过……一脚踏进大门,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间宅子是建在山谷里的。 吴瞎子的风水秘术中有云。 山谷之宅,以风为主,而下余皆次之。 盖其风摩空而下,障之者万寻,而漏之者千仞,窍穴鸣条,排山拔木。其吹祥也,发不旋踵;其吹咎也,殄无余迹。 大概意思就是山谷中的阳宅风水以风为主。 若是两侧山势高大,风疾而戾,就不宜建宅。 不过这处山谷两侧的山峰并不高大,旁边的山溪平静清澈,甚至带着点天门开地户闭的感觉,风水应该算是不错的。 可是走进院子里,我却感觉脚底板微微发凉。 这是在门外站了许久都没有的。 “黄大师?” 我回头招呼了一声黄子龙。 那货知道我的身份以后一直都战战兢兢的,听到我喊他,就像在号子里被管教点名似的站的笔挺,高喊了一声“有!” 我了个去的,这货该不会是在里面蹲过吧? 因为啥?诈骗? “给我说实话,这别墅的风水你看过没有?有没有问题?” “这个……” 黄子龙的脑门上瞬间就见了汗,犹豫再三,他凑到我耳边低声念叨了起来。 “我……实话跟你说,我也是会一点的,这个别墅附近的风水我看过了,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挺吉利的。您的意思是,这里有问题吗?” “嗯,你去给我弄张平面图来。” 来这一趟不能白来。 想要组建自己的团队,我得有钱才行。 不坑这些有钱又迷信的港城大户,难道我去坑隔壁村的乡亲吗? 黄子龙哪敢说一个不字,扭头就屁颠屁颠给我弄图纸去了。 刘沙熊在那边和郑总敬司窃窃私语了一阵,似乎是弄懂了他们说的特别案件侦办处是什么意思。 其实吧,我觉得这个称呼实在很拗口,可能是为了让人一下就能听明白吧,所以对外的时候不用零处作为称呼。 见到我吩咐黄子龙去做事,刘沙熊立马就贴了上来。 “陈先生,你和黄大师这是……” “感觉这院子有点问题,让他帮我找下图。” 说话的功夫,我无意间朝旁边瞄了一眼,却见这别墅院子里大概正东方的位置有一片小树林。 里面的树木郁郁葱葱,长得很是茂盛。 此时为了搞气氛,树上还挂了很多彩灯。 “陈先生,你的意思是那片树林有问题?” “不是,小毛病。刘先生你六儿四女里年纪最长的是儿子吗?” “额?啊?陈先生你说什么?” 我的普通话挺标准的啊,咋刘沙熊听不懂吗? “我说你六儿四女里最年长的是儿子吗?” 刘沙熊满脸呆滞,只是不停地点着头。 “是不是买了这套房子以后,你大儿子学习事业啥都好,就是很没精神?” “对,对!整天跟我说乏力,想睡觉。陈先生,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别急,小毛病。” 东方属于震宫位,五行属木,主要与长子的财富、学习、健康以及职业发展有关。 东方适合放置一些绿色植物,但是规模不能太大。 养太多的绿色植物会吸收太多属于本主的活力,使人萎靡。 我一番侃侃而谈,告诉他这个地方该如何改造。 刘沙熊不停的点着头。 不过到最后,他却很奇怪的又问了我一遍。 “陈先生您确定我是六儿四女?” “对啊,你的面相上,就只有六儿四女,而且这个量已经很足了,加上你的年纪,就算再怎么积德行善,再往后都不可能再添丁了。” 看子女宫是相术中比较基础的东西,对于这个我还是挺有信心的。 哪知道刘沙熊听后沉默了一会,把我带到院子角落让我等他一下。 很快,两个保安就在把楚涟漪给架了过来。 刘沙熊对我抱拳道了声谢,然后一脚就踹在了楚涟漪的小肚子上。 连我都给看蒙圈了。 刘茜茜拿到了想要的,这事儿就翻篇了,我不打算再计较什么。 刘沙熊这是搞的哪一出啊? 而且这货边踢边骂,看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讨好我,反而是真心想把楚涟漪废掉似的。 任凭楚涟漪如何惨叫哭求,刘沙熊都没有停手,直到两股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下来,刘沙熊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刘沙熊家里有多少子女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他为众人所知的子女就只有三儿三女,其他三儿一女全都是私生子。 除了他自己和孩子娘外,几乎没人知道他们和刘沙熊有关,而且这些人之间相互也是不知道的。 我那一句六儿四女,不但意外的展现了自己的本事,在刘沙熊看来还戳穿了另外一件事。 楚涟漪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种! 第488章 没问题才是大问题 看着地上的楚涟漪,我不由得摇了摇头,你说傍大款有什么好的?wap. 需要你的时候,对你软语温存,一旦看你不顺眼了,真的连狗都不如。 给打成这样,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说不定这辈子都怀不上了。 这也倒是契合了她一生无子的面相。 眼看着楚涟漪捂着肚子整个身子蜷成大虾一样昏死在地上,周围的宾客没有一个上来替她说句话。 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她被两个保镖抬起来好像扔死狗一样扔到了别墅外的草地上。 这也就是在港城,要是换成武城或者再往北一点,等酒会散了,人也冻硬了。 人扔出去以后,刘沙熊非但没有长出一口气,反而更紧张了。 毕竟我说了,这些都是小问题,接下来要找的才是大问题。 “陈先生,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位,也是圈里的新人吗?” 作为一个神棍,想要骗钱的话,你得立个人设。 越是高冷越是傲气,别人才越觉得你值钱。 所以在说完那些话以后,我就只是负手站在原地没再和刘沙熊攀谈。 刘沙熊在旁边则是有些站不住了,开始找话题。 “新人?哦,算是吧。” 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不就是艾美丽吗? 这小妞儿,勉强算个新人。 虽然她的正经职业是财务,这不是最近也扮女鬼来着嘛。 “这样啊,我看她的外形条件还不错,正好我最近投资拍了一部戏,打算请她过来做女二号,您看怎么样?” “行啊。她应该挺开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陈先生,我听说你们这个部门是刚组建半年多的?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 “公开场合我不会承认的,这关系到上边的面子问题。私底下,你知道就行了。这次让老刘过来交流,估计你们港城也快有了。” “真的啊,那我们以后岂不是有这方面的问题都可以直接找官方了?那这边的人选……” “这你就别问我了,我就一个闲人,哪知道这么多啊。” “别别别,之前是我们狗眼看人低,刚才老郑都跟我说了,您可是真正的行动总指挥。要不……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该说不说的,这位郑总敬司挺上道的,都不用我自抬身价。 之前陪刘沙熊出来的那个美女早就在旁边等着了,见我们交换完了联系方式,她就凑了上来。 “刘总,难得遇到一位内地来的大人物,也让我认识一下呗,陈先生您好,我叫杨彩玉,是个演员。” 美女冲我伸出了嫩白的小手,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这女人,跟她握了一下。 这不就是刘茜茜口中的老对头吗? 这个杨彩玉看起来非常温婉恬静。 可是我对她的好感甚至还不如对刘茜茜。 并不是因为什么先入为主。 一个真正温婉恬静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在听说我的职位之后放开身边的男人过来挽我的胳膊? 表情管理的很到位,但是一举一动都是风尘味。 “哟,这是我的荣幸啊,听说杨小姐是近两年异军突起的顶流女神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客套一下罢了,我平时不咋看剧,不是刘茜茜提了一嘴,我真不知道这货是谁。 “陈先生,您这么说可就有点虚伪了,不过没事,今晚我可以好好的向您介绍下自己。” 这是打算在我面前立个直爽的人设吗? 不过你后面那半句说的可不像什么正经人啊。 杨彩玉收回右手,重新和左手一起交叠在小腹上。 我则看着刚和她握过的右手有些纳闷。 刚才两只手松开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掌心有点酥酥麻麻的。 是错觉吗? “不知道杨小姐打算怎么介绍。太深入的话,我可不敢听,毕竟杨小姐可是刘老板的人。” 有楚涟漪这怀了身孕的干女儿在场,刘沙熊依旧挽着杨彩玉出来,俩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陈先生您不要误会,我最近这个身体不是太好,走路有点打晃,杨小姐就只是搀我一下而已。” 刘沙熊连忙出来澄清俩人的关系,看样子是巴不得把杨彩玉推到我怀里。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无所谓啦,逢场作戏嘛,她看中了我背后的权力,想要下注,那就让她下吧。 反正我也没啥实权,赌输了只能怪她自己。 “刘小姐那边在忙着交际,不如这样,今晚的酒会就让我陪着陈先生吧。其实以刘小姐那个年龄,也不太能和咱们玩到一起。” 杨彩玉再次挽住了我的胳膊。 顺带着拉扯了刘茜茜一把。 这娘们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和刘茜茜比起来确实算得上是小姑娘。 说起来她上次挽着我的时候,我也没啥感觉。 可是这次凑近了,我发现她身上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闻起来非常舒服。 这时候,黄子龙拿着一份打印出的建筑图回来了。 我正要找个地方展开看看,杨彩玉却非常灵性的走到我前面九十度弯腰,把并没有布料包裹的平滑美背展现在我们面前。 这位大明星还真挺会来事的。 我索性就把建筑图铺在了她的背上。 从图纸上看,这座别墅是坐北朝南走的正位。 整个院子形制方正,布局还是挺合理的。 尤其在南墙偏西的位置还放置了一块泰山石。 通常这种整个院子脚底发寒的情况都是因为鬼门线出了问题。 可是这别墅院子比较大,从东北到西南,这条鬼门线上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犯冲的。 那块泰山石的设置也是别有深意。 山为阳,谷为阴,山谷中建房阴气本来就比较浓重。 泰山石镇在鬼门线旁边,是为了防止阴气在离开宅院前外泄。 从图上看没有任何问题。 收起图纸,我贴着院墙,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硬要说不对劲……西墙偏北,快到西北角的位置有一个花圃,里面有一小块花草长势明显要比旁边的好很多。 至于代表男主人西北乾宫位则是干净清爽,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不应该啊,就刘沙熊现在这眼窝漆黑走路都最好有人扶的样子在风水位上应该有相应的体现才对。 除非…… 第489章 要命的15度 “刘老板,方便让人把花圃里那块地挖开吗?” 我指了指草木特别茂盛的那块地方。 刘安泰愣了一下,旋即吆喝保安找来铁锹开挖。 说实话人家那边空地上还开着酒会呢,我们这么折腾挺不应景的。 但是现在在刘沙熊看来,我就是今天这酒会的主宾,只要折腾的不过分,他是不会反对的。 带着花草的泥土被一铲铲挖了起来,很快,一股腐臭味就从坑里飘了出来。 原本还聚在院子里端着酒杯谈笑的人们纷纷转头看向了我们这边。 刘茜茜在看到杨彩玉居然挽着我的胳膊后更是直接甩下艾美丽大踏步走了过来。 “杨大明星,我说怎么晃了你一眼,就不见人了,原来是跑过来勾搭我弟弟了?” 对于这个对头,刘茜茜语气那是相当的冲。 “茜茜姐,这话怎么说的,我只是看你见到张导他们就把你这弟弟忘了,过来陪陪他,免得他孤单而已。” 相对于刘茜茜的火气,杨彩玉却是不温不火依旧一副很恬淡的模样,顺带着捅了一记软刀子。 “孤单?我这弟弟在哪儿都不会孤单的。人家又不是没有女伴。只不过是那姑娘不想把他看得太紧。” 刘茜茜指了指还在人群中踟蹰的艾美丽。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那……还是把他还给茜茜姐吧。” 杨彩玉歉意的一笑,松开了我的胳膊,刘茜茜立马很霸道的走过来接替了她的位置。 那一瞬间,我感觉有点怪。 每一个明星在公众面前都是有一个人设的。 刘茜茜的人设是高贵优雅落落大方。 可是她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并不符合她的人设。 也许就像她说的那样,我已经知道她最不堪的样子,没必要再跟我装,面对我的时候只要真性情就好了。 而杨彩玉,我非常清楚她是跟我凹人设,妥妥的绿茶一杯。 可是那一瞬间,我竟然对刘茜茜升起了一股没来由的厌恶。 反倒是对杨彩玉却是多了点怜惜,哪怕我明知道她是真真正正的绿茶。 “喂,我跟你说,你可别被那小妞给骗了,姐姐虽然年纪大了点,可是保养的一点都不比她差。” “可是老了就是老了啊。” 刘茜茜的话多少带了点争风吃醋的味道。 要是平时听到,也就一笑了之,谁知道我却鬼使神差的吐了那么一句出来。 刘茜茜当场就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我竟然直接拆她的台。 尴尬,那一瞬间我都有点不想面对刘茜茜了。 好在这个时候,挖地的保安发出了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地下挖出东西了。 刘沙熊的面色非常之臭。 因为挖出来的是一具尸体。 尸体整个被保鲜膜包着,也看不出男女来,有些地方的保鲜膜被植物的根钻破了,铁锹在旁边一压,就有一股子恶臭的液体从里面喷出来。 我就说嘛,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只有这一小块的植物这么茂盛? 下面肯定是有东西的。 不过……刘沙熊的面色不似作伪,他是真的很惊讶。 否则的话,有不会让人在这里开挖。 能看出这里不对劲,是我的本事,至于尸体是谁,该怎么处理,那就不是我该管的了。 郑总敬司当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已经打电话喊兄弟们过来支援了。 我则是一路走到东北角,仔细观察了一遍。 这东北角上并没有影响相对宫位气运的东西存在,刘沙熊的身板子咋看着就那么差呢? “黄大师,把你吃饭的家伙给我拿来。” 黄子龙从堂堂一位大师,变成了给我打杂的。 然而这货一点怨言都没有,转头就冲进了别墅。 三分钟之后,黄子龙手里捧着个东西跑了出来,献宝似的托到我面前。 然而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让他整岔了气。 麻蛋的,你一个“大师”,老子让你拿吃饭的家伙,不懂的是什么吗? 你特娘的给老子拿来只瓷碗是几个意思!? 这特么尸水看着挺香你想来一碗是吗? 在我的白眼中,黄子龙明白了过来,把罗盘给我取了过来。 你还真别说,这些骗子在包装自己方面是真舍得花钱。 他的这块罗盘是红檀木的,还是块老料子,上面的走线也非常考究,怕是要不少钱。 最重要的是我竟然从这块罗盘里感觉到了几分灵气。 和凤栖木剑有点像,却又略有些不同。 “是块好盘子啊,多少钱买的?” “古玩街淘换的,不值什么钱,五万块就入手了。陈大师您要是喜欢,我就孝敬您了。” 黄子龙是个懂事的,不过我当然不可能白拿他东西,五万块买的,我就给他十万块好了。 毕竟一件好用的道具在内行手里是有大作用的。 至于他,一个骗子,拿了也是暴殄天物。 罗盘刚拿出来的时候,显然受到了尸体的干扰,指针胡乱摇摆了一阵,不过很快那种摇摆就停了下来,开始正常的指示方位。 拖着罗盘走到院子的东北角,然后又走到挖出尸体的地方,最后,我跑到了另一边的泰山石旁边,这三个点位一测完,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先生,我家这别墅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刘沙熊挺头疼那具尸体的。 毕竟现在不是从前了,在院子里挖出死人是大麻烦。 可是看到我根本没把死人当回事的样子,刘沙熊不由得不慌啊。 “刘先生,这房子是谁设计建造的,设计师或者原主跟你有仇吗?” “额……这是地产商开发完我买的,刚买回来两个多月,今天请大家来,也是让大家来看看我的新房子的。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画蛇添足!你这院子顺时针偏了15度。” “啊?偏了15度啊……哎,不对啊,陈先生,我记得之前一个风水师傅跟我说过,除了庙宇王侯外,其他民宅最好偏一点,否者对着正南压不住啊。” “所以说画蛇添足。” 我让黄子龙趴下,把图纸放在他背上按着,然后用罗盘比着按照正确的方位画了一条鬼门线。 然后和这院子里的实物一对比,鬼门线从东北而入,穿过院子本来要自西南而出的,结果刚好就怼在了泰山石上。 被泰山石敢当这么一阵,污秽之气排不出去,当然要流散在院子里了。 而按照正确的方位来算,那片特别茂密的花圃刚好就在西北乾宫位,刑克男主。 第490章 福祸相依 刘沙熊这庄园……怎么说呢,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也可能就是单纯的施工事故。 好在弄清楚根源所在,问题倒也好解决。 把泰山石立在了别墅屋门前阻挡煞气,里鬼门打开,鬼门线畅通无阻,院子里再多喊些人经常过来玩,那些流于地表的阴晦之气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驱散了。 挖出尸体的地方,等干员们取证结束之后,用艾草煮水灌洗,驱邪除秽再填平种上一颗发财树、富贵竹什么的,招财纳福也就没事了。 至于挖出来的尸体,后来经过多方调查认定是在两个月前失踪的女艺人肖某。 经过尸检,肖某系机械性窒息死亡,头顶有一颗钢钉自天灵盖钉入大脑,属于死后所为。 除此之外,法医查出肖某在死亡时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而且其肚子上包裹着布条,似乎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她的身材变化。 肖某生前和刘沙熊有暧昧关系,她失踪之后,刘沙熊还曾派人寻找过,可惜始终没有找到。 而且肖某肚子里的胚胎经过dna鉴定,和刘沙熊的吻合,也就是说那孩子是刘沙熊的种。 于是乎刘沙熊被锁定为了第一嫌疑人。 不过在一系列的侦办调查之后,真凶浮出了水面。 不是刘沙熊,而是刘沙熊的老婆。 刘沙熊这人吧,很花,玩过的女明星不计其数。 但是始终没有抛弃自己的发妻。 公开承认的三儿三女中有两儿一女都是这位发妻给生的。 年轻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但是人一上岁数,想的就多了。 以后老两口都死了,家产怎么分就是个问题,女人很担心本该属于自己孩子的家产被别人生的孩子给分了去。 尤其是那个肖某,她在怀孕之后没有告诉刘沙熊,而是悄悄瞒了下来,打算造成既定事实就算自己无法嫁入豪门也要让孩子生入豪门母凭子贵。 结果没想到的是她的孕检报告被刘沙熊的老婆弄到了手里。 刘沙熊的老婆把她单独叫过去,让她打掉孩子。 而肖某可能是因为孕期情绪波动比较大,非但没有夹着尾巴做人反而和刘沙熊的老婆杠了起来。 她说自己年轻漂亮,现在怀了老刘的孩子,老刘一定会和老婆离婚娶她的,到时候刘家的家产都是她儿子的。 那这话刘沙熊老婆能忍? 当即就让保镖勒死了肖某埋在花圃里。 不得不说,这位肖小姐的小姐脾气犯的真不是时候。 刘沙熊的老婆是经历过港城娱乐业无比辉煌的时代的,要是连她都不敢收拾,恐怕这大嫂的位置也坐不到如今。 后来再见刘沙熊的时候,说实话我有点尴尬。 人家好端端的就搞个酒会,被我毁了不说,老婆还进去了。当真赔了夫人又折兵。 反倒是刘沙熊比较豁达,说这是造化弄人不能怪我,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老婆干了这事儿。 不过我觉得吧,这场酒会最大的受益人其实是楚涟漪。 虽然被打得流产扔在了路边,可是好歹命保住了。 不然以她嚣张的性格最后肯定也是被埋在墙根的命。 “我说兄弟,你真行啊,走到哪都能碰到事。我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撺掇水纪卖身也要把你留下来了。你说要是没有你,咱们零处的业务量是不是能再低点啊。” “对对对,其实我是岛国特务,复姓江户川双名柯南,行了吧。” 挖出了死人,酒会自然不能继续了。 刘沙熊向各位来宾致歉送客,刘安泰跟我一起到了院外的停车场。 他这次过来确实是和港城这边做交流,帮助港城建立零处的。 这货大咧咧的拍着胸脯跟我说要是最近在港城遇到麻烦,找他就行了,他现在可是在港城炙手可热的人物。 我“哦”了一声指了指站在车边面色臭的要死的刘茜茜。 “看到那张臭脸没?帮我搞定她。” “哎?这娘们儿不是挺粘你的吗?怎么给你摆臭脸?” “我说她老。” “告辞!” 麻蛋的,说好的有事找他呢? 这丫挺的溜得比兔子都快,钻进郑总敬司的车里一溜烟就跑掉了。 “那个……茜茜姐啊,咱们也回吧?” 我硬着头皮凑到刘茜茜的面前。 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来,哪怕我不是个情圣,也是知道女人最忌讳被说老的。 尤其是她这种玩命驻颜的女人。 “你确定要跟我回去?要不我现在定个房,把你和美丽送去吧。” 刘茜茜翻了我一个白眼把头扭向了一边。 艾美丽则是大为羞赧,悄悄扯了下刘茜茜的衣角,可惜后者压根没理她。 “茜茜姐,别开玩笑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头大,我本来就没谈过啥恋爱,女朋友还是个正儿八经能扛事不矫情的铁娘子,哪会什么哄女人的本事啊。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回什么回,你想去哪?我这老女人定的房间可配不上你这精壮小伙,我老女人的车也不配让你坐。” 这刘茜茜是越说越来劲了,连周围一些富商投来的目光都不在乎了。 “陈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和茜茜姐闹别扭了?姐弟之间,哪有什么仇啊,你好好哄哄茜茜姐不就好了。茜茜姐又不是我们这些小姑娘,她是明事理的。” 身后,一个恬淡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正是杨彩玉。 “杨彩玉,怎么哪儿都有你!不好好去伺候你的金主爸爸来这里捣什么乱!” 刘茜茜本来就在气头上,见到杨彩玉出来架秧子,立马单手插腰喷了起来。 “茜茜姐我年轻不懂事,您冲我发脾气就好了,陈先生不过就说了句实话,真没必要给他甩脸色,真的要有气,您就都发在我身上吧。” 杨彩玉说着,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螓首微垂,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原本几乎要爆炸的刘茜茜往我这边瞄了一眼,突然冷笑了一声。 长出一口气,她恢复到了平日里那副顶流巨星的典雅模样,对着杨彩玉淡淡一笑。 “杨小姐说的是呢,失态了。那我就先离开,不打扰二位了。” 第491章 好妹妹 我一点都不奇怪刘茜茜为什么看了我一眼就变了样子。 因为她在和杨彩玉对话的时候,我对她产生了一种发自心底的厌恶,甚至都无法掩饰的那种。 明明就是个老女人了,还不让人说她老。 看看人家杨彩玉,年纪比她小那么多,说话温和沉稳,还主动替我揽过错,让刘茜茜骂她。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好妹妹吗? 人和人啊,有的时候真的是不能比。 同样是女明星,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我估摸着刘茜茜那样子,就是因为觉得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吧,以至于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了。 眼见着刘茜茜在艾美丽的劝说中一脚油门扬长而去,我心里也憋着一口怒火,这女人嚣张什么? 不过是一个为了上位可以害别人家破人亡的表子罢了,自以为有几个粉丝就了不起了?她这样的货色怎么跟杨彩玉比? “都怪我,说了茜茜姐不爱听的话把她气走了。陈先生,对不起。” 杨彩玉转身对我鞠了个躬,很是真诚的道歉。 “别别别,这怎么能怪你呢。” 我急忙搀住她的肩膀。 杨彩玉身上的幽香再次钻进我的鼻孔,让我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体香这么清新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我之前还觉得她是个满身风尘味的绿茶,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善解人意的好妹妹。 “陈先生,听你们刚才说话的意思,你今晚是不是没有住处了?要不这样吧,我在港城有套房子,不如就去我家住吧。”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的,毕竟茜茜姐生气这事也有我的原因。总不能让陈先生连个住处都没有,去住那些平价酒店吧。来,陈先生,上车吧。” 杨彩玉说着,挽着我的胳膊把我请上了旁边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 说实话我对车是不怎么感冒的,尤其是跑车,甚至觉得很吵。 但是杨彩玉的车却有些与众不同。 车身里弥漫着和她身上一样的香气,这女人就好像是传说中乾隆皇帝的香妃一样,待在她身边就能让人感觉神清气爽,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虽然是跑车,但是杨彩玉开的很慢,一边开,一边给我介绍沿途的风景。 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港城。 别人来了都要旅游一下。 我之前为了那点破事,没白天没黑夜的忙活。 只是在路上看了一眼港城那狭窄的街道和杂乱的招牌。 如今看到的才算是真正的港城风景吧。 “陈先生,您这次能在港城待多久啊?按理说大屿山这边也是旅游胜地,您到了港城之后,茜茜姐都没带您过来玩玩吗?” “别提那个女人了,请我来是给她帮忙的,除了干活,就是今天白天带我陪她逛了个街,怕给她丢人,所以给我添置了一身行头,穿着真别扭。” 一提起刘茜茜,我的心中就是一阵烦恶。 扯下脖子上的领带丢在了一边。 回头想想,那个臭娘们太过分了。为了她自己的面子,硬要我穿这么别扭的东西跟她一起出来。 那些洋鬼子都特么傻缺吧?没事干脖子上挂条上吊绳子干屁啊?怕想死的时候没家伙吗? “陈先生,您也别太生气了,女人嘛,都好面子。出门谁都想把男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我特么才不是她的男伴,她是想让我给她当保镖才带我来的。” 说到这,我突然卡了一下壳,把后面那句话给咽了回去。 刘茜茜是为了防着杨彩玉对她下黑手,这话说出来难免让两人更为交恶。 看在最后一分情面上,我还是替她保守这个秘密吧。 杨彩玉的家在一条临近海湾的路边,说是叫南弯道,三层的小别墅看着很是洋气。 站在客厅的窗边还能看到下边的海滩。 这顶流的明星就是不一样,海景别墅看着真带劲。 然而杨彩玉却说她这房子根本就不算什么,下面海滩上那23栋别墅才是真的牛。 那里面每一位都是真真正正的大佬,比她这样的小戏子不知道强了多少。 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拥有一套下面海湾上的别墅。 看着她那向往的表情,有一瞬间我几乎脱口而出一定会让她住进下面的别墅。 可是理智还是让我住了口。 我和她什么关系啊?凭什么跟人家这么说? 还有……就算我们关系不一般,下面那种别墅也不是我一个吃阴阳饭的小趴菜买得起的吧。 除非……给那些别墅动动手脚,让里面的死一批又一批,到时候就成了没人买的凶宅,肯定会大降价。 我再想办法帮屋主破个煞,用低廉的价格把房子从屋主手里买过来…… 我突然打了个激灵。 他娘的,我是穷疯了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杀人夺房? 娘的,老子再落魄也不至于去做这种事吧? “陈先生,陈先生,你怎么了?脑门上怎么都是汗啊?” 杨彩玉发觉了我的不对劲,急忙拿了快手帕来帮我擦拭头上的汗水。 这块手帕,好像是她的贴身之物,上面吸满了她的体香,那味道让我有些迷醉,几乎是无意识的攥住了她握着手帕的皓腕。 “陈先生,你干嘛?” 杨彩玉的声音怯怯的,似乎是被我吓到了。 而我……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真的越看越顺眼。 之前就想找个女人来扮演我的女朋友,好分散杜家对林逸凝的注意力,别再去找凝凝麻烦。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我原本是打算让刘茜茜来扮演这个角色的,谁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跟我纠缠不清的。 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如果要选个新女朋友的话,一定要选杨彩玉这样的。 温柔、善良、年轻、善解人意。 还足够漂亮。 看着她略带慌张的脸蛋,我感觉身体里就有一团火燃了起来。 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不停地催促着让我赶紧把眼前的女人推倒,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她就是我的女人了,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女人! “我想要你。”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我把杨彩玉推到在了后面的沙发上。 “不,陈先生你怎么了?拜托你不要这样!” “不要?为什么?错过了,可能就是永远的遗憾了。我要你!” 低吼一声,我癫狂的扑向了沙发上的女人…… 第492章 降头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 就在我即将压到杨彩玉身上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提示音。 这首歌,是凝凝给我录的。 我打了个激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沙发上的杨彩玉。 我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虽然我不是什么贞洁烈男,有美人送上门的时候也不介意品尝一下。 可是为啥会出现这种霸王硬上弓一样的情况? “不好意思,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接个电话。对不起,对不起哈。” 讪讪的笑了一下,我摸出手机走到了房间角落。 这弹过来的不是电话,而是视频聊天的弹窗,水纪打过来的。 “喂,丫头啥事啊?” 视频接通,水纪和苗妮正坐在一间店里撸串。 “你问我啥事?我还想问你发生了什么呢?我说,你对人家刘茜茜做了什么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她打到你那里说什么?” 一听是刘茜茜告小状,厌恶感油然而生,连带着语气都不好了。 “哟,这口气,老陈你火气挺大啊。人家就是打过来问,你的破烂给你扔哪里好。要不就给我们寄过来。” “寄寄寄,让他们给我寄回去,反正这边我也不打算待了,过几天给你们买点礼物就回去。” 我来是给刘茜茜帮忙的,既然她连我的家伙都要扔了,那什么卓美什么欣桐,就跟我再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哦?真的假的,你这是准备大出血了?那行吧,我听说有家药店是卖化妆品的,面膜啥的都挺好,晚点把地址发给你。苗妮,你要点什么?” 听说有礼物,水纪更兴?奋了,旁边的苗妮还是那副嘴脸,不咸不淡的瞟了屏幕一眼。 然后她就一把扒拉开水纪,把手机抢了过去。 乖乖,这妮子是咋回事? 难道说这冷妮子也抵抗不了化妆品的诱惑? “老陈,你身边有人吗?” “额……怎么了?” 这妮子好像有事,声音压的极低。 我没用说的,对着镜头比了一根手指。 “找个没人的地方,比如卫生间。” 我转头看了看杨彩玉。 这姑娘脸上的表情很怪,三分凄楚七分怅然,倒是没有愠怒的样子。 “不好意思啊,我,我上个厕所,你冷静下。” 逃命似的溜进厕所,把门锁好,我坐在马桶上示意现在周围没有人了。 苗妮让我把眼睛睁大凑到摄像头前。 我有点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照做了。 “老陈,刚才你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女人,而且你对她非常有好感?” 苗妮把我给问愣了。 身边有人是我说的,可是她怎么知道是个女人,而且我还很有好感呢? “对啊,怎么了?” “杀了她。” “啊?” 苗妮这丫头,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啥啥都没说呢,上来就是一句杀了她。 拜托,就算咱们属于特殊部门,也不能平白无故杀人吧。 更何况对方不但是个有些身份地位的大明星,还是知冷知热特别讨人喜欢的那种。 我刚才差点给人强上了就很过分了,你这是怕毁了零处的名声要让我杀人灭口吗? “妮儿,咱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谁跟你开玩笑,丢人了还不自知。你中降头了。” “啥?” 大写的懵字啊。 降头是啥想必在座诸位就无须我赘述了。 可是我并没有感觉自己哪里不妥啊,身体里也没有异物感,怎么可能会中降头呢? “仔细看,你的瞳孔里藏着一朵淡粉色的桃花。现在颜色还很淡,说明你中降头的时间不长,现在解还来得及。” 闻言,我凑到镜子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瞳孔,果然如苗妮说的那般瞳孔之中藏着一朵淡粉色的桃花。 “这是什么降?” 对于降头这种事,还真得听苗妮的。 毕竟,蛊术是降头术的祖宗。 对付降头,龙虎山的老天师也未必比苗妮擅长。 “眼含桃花,对女人有好感,除了爱情降还能是什么?” “爱情降?那不就是同心蛊?” 那岂不是说,我对谁特别有好感,就是谁下的降头了? 杨彩玉? 我勒个去的,虽然哥知道哥是有投资价值的,但是还不至于让一个和刘茜茜争锋的女明星一见倾心下降头要跟我厮守终生吧? “你是不是以为别人看上你了?别想太多了。爱情降和我们苗女的同心蛊不是一回事。” 苗妮很不客气的给我泼了盆冷水。 “同心蛊是男女双方彼此忠贞不二。” “爱情降却是邪降,换句话说,中了这种降头,你会变成施术者的舔狗。” “东南亚那边很多邪师用这个来控制人供养他们。” 我丢,舔狗这词真的精髓了,瞬间就把这邪降给解释清楚了。 “那……非杀不可吗?” “你是吃阴阳饭的,精神比一般人坚韧,普通人现在就算知道真相也提不动刀了。” “不能解降?” “不好解,下降头的方法很多,离得太远我也不知道你中的是哪一种。你最好还是把她杀了。” “中的是哪一种……我可能知道!” 之前和杨彩玉握手的时候,我感觉手心有种麻酥酥的感觉,当时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心理因素。 现在想来,她要是给我下降头,应该就是那时候了。 该死,刘茜茜带我来就是防着这女人搞什么邪法的,却没想到中招的不是刘茜茜而是我。 “手心酥麻,没有刺痛感?你中的应该是降头尸油。这就有意思了。” “怎么整?” “招桃花你会吧?给她招桃花,施术的时候把你中降头尸油的地方割开放血。” “这样就行?” 苗妮这方式我多少觉得有点不靠谱。 中了降头不应该是用别的东西来解,把自己体内的邪物排出去吗? 现在降头尸油应该走遍我全身了,只是放一点血用处应该不大吧。 “降头尸油这种东西,谁为主,要看里面加了谁的信息素。” “你的血里有你的信息素,通过桃花阵侵入她的体内等于也对她下了降头。让她也变成你的舔狗。” 这么整真的好吗? “那不就真的成了同心蛊了?” “不,降头和蛊术不同,这种降头必定会有主从之分,到时候就看你们谁的意志力强了。” 第493章 以牙还牙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嘴里念叨着净心神咒,从卫生间走出来,对于杨彩玉的那种欲念终于被压下去了一些。 不过我知道压不了多久,接下来就看港城的外卖小哥给不给力了。 “去了那么久啊,今晚酒会你一直在忙碌,都没吃东西,饿了吧?” 杨彩玉并没有因为我刚才差点强上她而表现出厌恶之类的样子。 反而我出来的时候,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了两个小菜和一瓶红酒。 如果不是包藏祸心,这个举动还真的很讨喜。 “不好意思,我喝不惯这种洋酒,感觉和泔水一个味儿。” “这样啊,那你喜欢喝什么,我看看家里有没有,没有的话我找人送来。” 正常来说,一个美女差点被你强了,不但不生气还给你准备吃喝,为你买你喜欢的饮料,任何一个舔狗有这待遇都该感激涕零了吧。 “我……我爱喝可口可乐,樱桃味的。” 我就不信你家有这个。当年这款据说是股神巴菲特最喜欢的可乐在华夏遭遇了滑铁卢。 很多人都说有一股子中药味,无法接受,以至于各大超市都不上货了。 我倒是挺喜欢的。 “你还真会喝。” “可不是么,以前在内地都是喝普通的百事,到了港城才喝了这个就停不下来,没它我都吃不下东西。” “好,那我现在让人给你送来。” 杨彩玉没有半点催促我品尝她手艺的意思,摸出手机点了外卖,就跟我坐在沙发上聊天。 挺好,这善解人意的人设反而方便了我。 知道她给我下降头尸油,我哪里还敢吃喝她的东西? “叮咚” 过了十几分钟,门铃被人按响了。 杨彩玉念叨着“今天的外卖送的好快”就去开了门,结果她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蒙圈。 一只手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另外一只手提着一个盆栽,里面是一小株桃树,上面桃花正在盛放。 “这是?” “送给你的,喜不喜欢?” 我假惺惺的走到杨彩玉的面前,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悄悄的画了一道清心符。 “喜,喜欢,可是这个?这个盆栽是什么意思?”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每天忙于事业和应酬,要说她本身是降头师我是不信的,肯定是花钱去求的降头尸油。 这玩意她应该不懂是干什么的。 “你先放地上,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什么话啊?” 杨彩玉微微仰着脑袋,精致的脸蛋上全都是期待之色。 该说不说的,能成为刘茜茜的对头,最起码在演技方面是过关的。 而对着她这张脸,哪怕知道真相,我的心底还是在不停地涌出浓浓的爱意。 “听过传说中的道家婚书吗?” “道家婚书?” “嗯。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说着要给她念道家婚书,实际上却是净心神咒。 咒语念罢,我双手同时扬起,写着清心符的左手拍在了自己脑门上,右手则是狠狠切上了杨彩玉颈侧的大动脉。 该说不说的,这降头的劲儿是真大啊。 面对她的时候,爱意绵绵不绝,冲得我脑子都有些发闷,要不是净心神咒加清心符,这一掌真未必切的下去。 很温柔的把女人抱到沙发上放好,我拎着那盆桃花盆栽,用从黄大师手里买到的罗盘测定出这房子的西南方位,把那盆栽摆了上去。 划破右手掌心感觉过酥麻的地方,先用流出来的血围着那盆栽足足画了七道招桃花符。 然后把手悬在盆栽上面让血液自由滴落,口中大声念诵桃花咒。 其实道家这种招桃花的咒法属于比较温和,需要长时间施展或者佩戴才能起效的。 可能是今天这个有降头尸油的加持吧。 我念起咒语后没多久,盆栽和符箓上的血液就开始冒出桃红色的烟气,一路飘飘悠悠的到了杨彩玉那里,顺着七窍钻进身体。 “臭娘们儿,敢算计老子,老子得让你知道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用了不到五分钟,地上的血符竟然全都化作了烟气,就连桃花也点红不染,和刚送来时差不多。 只不过原本粉白色的花瓣变成了妖异的桃红。 “凝凝,陪我说说话吧。” 虽然在尽量避免和林逸凝接触,可是做完这些回到沙发上之后,我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凝凝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 搞对象嘛,如果不能摸不能睡,再漂亮的姑娘也要打对折。 可是凝凝不一样。 她最吸引我的是为人处世的风格和对待事物的态度。 她给我的感觉从来都不是你侬我侬的床上小旋风,而是可以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的存在。 “遇到对抗不了的诱惑了?” 电话那边,凝凝的声音很温和,但却一语中的。 “你知道?” “哥哥拿到了你的字条。这个时候打给我,说明遇到了只有我才能安抚的情况。谢谢。” “谢谢?” “嗯,你认为一个只能跟你柏拉图的所谓女朋友能帮你扛下诱惑,说明你真的爱她。” “喂,你可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东西啊。” “无所谓,是我的东西就行了。我给你三个名额吧。” “什么三个名额?” “三个出轨名额呗。你在外面乱搞肯定会觉得对不起我吧,那,我允许的话就不算对不起我了。” “你要不要这么豁达?” “这不是豁达。我给不了的,总得有人给你。”. “这么想得开?” “你找别的女人我当然不会开心,但是让你守活寡我更于心不忍。反正她们会老会死,我不会。你以后陪我的日子还长着呢。” “你确定?” “我像开玩笑吗?不过我先跟你说好了,你死了以后要是敢把骨灰给别的女人,我肯定给你扬了。” “成,等我死了以后,每晚给你激战到天亮。先不说了。我的战斗要开始了。” 挂断电话,长出一口气看向了旁边沙发上的杨彩玉。 没错,她醒了,双颊绯红,眼含秋水。 那模样让我心底的爱意不受控制的开始翻涌。 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战斗,开始了…… 第494章 爱意成疯 “陈先生,刚刚怎么了?我就记得你给我念婚书,然后我脑袋就一晕,我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杨彩玉和刚刚大为不同。 之前她一直都在演,可是现在完全变了。 “我,我也不知道,刚刚我也很担心……你突然一下子就昏过去了。可能……” 很怪,明明知道自己在演戏,但是那种担心感却是真的。 “可能是我刚从国外回来,时差没有倒过来而已。陈先生不用多想的。” 我还没想出个可能什么来,她就主动替我圆上了,真是好女人啊。 “从国外回来啊?哪一国啊?好玩吗?” “没什么好玩的,不过是去工作,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去陈先生的家乡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培养出陈先生这样的人。” “叫我长生就好了。” “嗯,长生哥……” 杨彩玉嗫嚅的低喊了一声,然后迅速低头,脸蛋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一样。 她显然是的动情了。 我不由得伸出手去抓住她的胳膊,触手之处的绵软让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刚刚……对不起。就是很喜欢你,就没忍住。我们有时候会说这么一句笑话,强上她啊,为她坐牢你都不敢,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她……嘿嘿。” “那个……刚才是我不对。” 杨彩玉的头垂得更低了。 哪怕我心中全都是翻涌的爱意,都没想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对? 受害者有罪? “其实,我也喜欢长生哥的,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表达出来。不然的话……说不定就要错过了。” 杨彩玉突然抓住我的手,朝她心口按去。 我则是在触及衣物之前,把手抽了回来。 人家一个女孩子家的,哪怕愿意,我也不能污了人家清白啊。 爱她就应该好好保护她的。 然而这个动作却让杨彩玉好像糟了雷击一样,整个身子猛然一颤,双目之中迅速有泪水涌出。 身子更是向后一歪,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女人,我无耻,我下贱,没能把最完整的自己留给你。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不配让你碰。” 说着,杨彩玉以手掩面,呜呜咽咽的抽泣了起来。 我感觉一阵心疼,急忙走过去跪坐在她身边,把她的上半身揽进怀里。 “别,别这样,会把你弄脏的。” 和想象中的不同,杨彩玉非但没有顺势扑在我怀里痛哭,反而推开了我。 “混这个圈子的女人,大多都不干净。除了像刘茜茜那样的异类。我,我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和很多男人睡过,男人就只是我晋身的工具,可是……” 杨彩玉的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几乎插进了肉里。 娇嫩的下唇更是被她的贝齿咬出了血来。 “接近你,也是想利用你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醒来时看到你在我身边,就好安心,好有安全感,很不要脸的想跟你黏在一起……” “我也是,从看到你以后,就觉很心动,谁还没有点过往?这年头,想往上爬的哪有一个容易的,你没必要太在意的。” 我是打心底里不在意她的过往。甚至我觉得,如果能跟她在一起的话,什么降头不降头的根本就不重要了。 我现在只想抱着她,好好的安抚一番。把她宠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彩玉,跟我在一起好……” 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这是一场较量,可是嘴皮子完全不听使唤。 而就在我要跟她正式告白的时候,别墅的门铃突然响了。 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旋即杨彩玉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就跑去开门了。 我则是愣愣的坐在地上,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打开自拍对准了眼睛。 瞳仁里那朵桃花的颜色愈加妖艳了。 这降头好霸道啊。 哪怕知道是中了招,可是面对她的时候爱意还是源源不绝的从心底溢出。 手指有些颤抖,我想打开播放器,放凝凝的歌来稳定一下心神。 可是大拇指凌空按了几次,都没能按到屏幕上。 整个身体都在拒绝这种会让我远离她的行为。 “长生哥,是可乐到了,你等一等。” 杨彩玉拎着个袋子转头去了厨房的方向,我不自觉的想要去厨房帮忙打下手,却被她推了出来。 她说男人在外面忙一天了,到了家不应该再操劳,厨房里的事情让她一个女人来做就好了。 哪怕她的厨艺不太好,可是为了我,她可以学。 麻蛋的,东南亚是吧?降头师是吧? 你等着,老子以后有空了一定要去会会你丫的,这手法,太,太特娘的绝了。 到时候改进一下配方,让这个什么降头尸油没有主从之分,只是让男女双方爱到至死不渝,我特娘的回来赚大钱! 不行,她给我弄吃的弄喝的,我得好好夸夸她,最起码说点什么甜言蜜语让她开心一下,该怎么说呢? 我以前也没跟女孩子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啊,得组织组织语言。 要不……我上网搜搜? “好了好了,趁热喝吧。” 就在我抓心挠肝写小作文的时候,随着清脆的妙音,带着烘焙手套的杨彩玉端着一只大瓷碗走了进来。 瓷碗里是一碗褐色的热汤,里面还飘着姜片和枸杞。 我不由疑惑的朝她身上多看了几眼。 “我,我的可乐呢?” “这就是啊。我特意为你煮的姜汁可乐。虽然港城这边不太冷,但是也凉,而且湿气重,喝点这个,能驱寒祛湿。” 杨彩玉眼含秋水的望着我,用一直小勺舀了一勺送到我嘴边。wap. 我感觉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吸溜了一口勺子里的液体。 可乐、樱桃、生姜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并不算难喝。 但是……冰可乐是特娘的信仰啊喂! 谁特娘的会把可乐煮开了喝啊!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心里无声的咆哮着,原本翻涌的爱意竟然被这种亵渎感给冲散了些许。 稍稍回神的功夫,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闪过。 “彩玉,你真的喜欢我吗?” “嗯!” 杨彩玉含着眼泪,用力点头。 “只要能跟长生哥在一起,让彩玉做什么我都愿意。” “可是……我刚才念婚书的时候,你昏过去了,你要是真的爱我,不应该的。你肯定在骗……” “我发誓!如果我杨彩玉骗长生哥,让我被抽筋扒皮,敲骨榨髓永世不得超生!” 杨彩玉的中毒程度似乎不亚于我,我还没说完她就开始赌咒发愿了。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再念一遍,如果你心诚,撑过去了,得到上天眷顾,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这是一计,却又不是一计。我甚至有些不希望它成功。 福生无量天尊,弟子听天由命了。 第495章 天雷荡涤 宣读婚书是一件庄严神圣的事情,在开口前,我做了个深呼吸,摒弃了心中一切杂念。 为了让婚书具备上达天听的效力,我甚至开始按照龙虎练气术的修炼路线让自己体内的灵气运行了起来。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 随着这句念出,我感觉周遭的气场都随着我体内的灵气开始一起波动。 让我手上那张写着婚书的黄纸都有些飘扬起来了。 “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窗外,隐隐有轰隆之声自天际传来。 我把一只手伸向了杨彩玉。 后者满眼虔诚的把手搭在了我的手上,美目之中满都是我的影子。 那一刻我的心都几乎要被融化了。 如果这段婚书能就此念罢,那什么降头与否还重要吗? “佳人负卿,那便是有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这份婚书,你可接否?” 这段婚书誓言,是我在龙虎练气术附录的一本道家科仪的小册子里看到的。 当时第一个感觉就是霸气。 比起西式婚礼的什么“你愿意吗”“我愿意”,这道家的婚书更像是在玩命。 当然,这可不仅仅是字面上的吹个牛啤就完事的。 须知道家三大修法中的房中一途自然是和自家道侣一起修的,违背誓言身陨道消那可不是开玩笑。 “我,接!” 杨彩玉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眼睛死死盯着我递过去的婚书,伸手就要接。wap.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窗外突然一声雷霆炸响,我们身旁的窗玻璃被震了个粉碎,与此同时一道电芒从窗外窜入,直劈在我身上。 那一瞬间,强烈的酥麻感涌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这突如其来的灾厄前不停地哀嚎着。 视网膜捕捉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张写着婚书的黄纸化作了点点飞灰。 再往后,俩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长生哥,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呜呜呜……”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呜呜咽咽的哭声。 然后,从耳膜上开始,一根根神经好像通了电流的机器一样开始重启复苏。 鼻腔里满是焦糊味。 上半身则是枕在一个很柔软的东西上面。 努力撑开眼皮,却见杨彩玉正抱着我还在冒烟的身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的手机掉落在一边的地上,屏幕亮着,上面还有急救中心的号码。 “长生哥,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用手段的,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都是我的错!老天爷你要劈就劈我吧!呜呜呜……” 杨彩玉哭的叫一个撕心裂肺,简直比俞伯牙死了钟子期还惨。 而我……我发现看着她的脸,我心中一点爱意都没有了,剩下的就只是嘲讽与不屑。 用爱情做为武器进行比斗,那必然是谁爱得深,谁输得惨。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走了一步险棋。 我当时非要念这婚书,其实是有两层含义。 一层真的是很爱杨彩玉,想要和她结为连理。 另外一层则是希望念诵时,道家清正平和的道蕴能帮我稳定心神,在争斗中压她一筹。 这一招真的很冒险。 当时我被爱意迷惑是没法用伤害她的行为来解决这场另类战斗的。 谁曾想,这婚书的威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啊。 是三清道祖眼见着我被外邦邪术迷惑还敢立下婚书,所以给了我一场惩戒吗? 亦或者,就是单纯看不惯异邦邪术祸害自家子弟,用天雷帮我荡涤了邪祟? “咳咳……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咳嗽了两声,我的嘴巴里都在往外喷白烟。 这惩戒力度着实有点大了。 “长生哥,你没事啊!真的太好了!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失去了你!呜呜呜……” 杨彩玉哭着就要把我箍进怀里,却被我一把按住了肩膀。 这娘们,从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就在演我,还给我下降头。 现在我的降头显然已经被天雷给涤荡干净了,怎么可能还对她有一丝好感? “骗子,你对我用手段。” 脑子还是有点嗡嗡的,这句话说的特别冷。 我不知道这种经过加工的降头尸油在她的身上会起什么程度的效果,所以,我得谨慎一些。 最起码把接下来的事情做得看起来合理。 “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给我引来天打雷劈?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迷住了。但是你跟在刘茜茜身边,她是我的死对头,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必须用一些手段。” 本来用她做我的假女友来瞒天过海,我心底多少还有点歉疚。 可是听了这话,我是一点歉疚都没有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被降头尸油给反噬了,情到浓时她竟然还在骗我。 想跟我在一起?狗屁,不过就是想要攀附权贵罢了! 而且她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是说了想利用我。 现在,因为心虚而开始扯谎吗? 挺好。 你扯的越离谱越好。 “所以,你给我下了邪法是吗?” “我……我……我没有别的办法……” “放屁!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对我意味着什么?我从小苦心求道,十六年的修为荡然无存!你满意了吧!” 既然现在她满心爱我,那就再给她点歉疚吧。 让她永远觉得亏欠我的,永远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挣扎着从她怀里站起,身上冒烟的地方好像更多了,抬手摸了一把,发现头发根根竖起,大部分在这一摸之下化作了焦灰。 伤敌一千,自损一头啊。 有点打晃,这不是装的。 虽然不知道为啥没被劈死,但是身体是肯定受了伤的,四肢都不怎么灵便。 刚朝门口走了一步,杨彩玉突然扑到我的脚边一把抱住我的大腿。 “求求你不要,不要离开我!” 我本来身体就不灵便,被她这一抱可好,一个趔斜摔在了茶几上。 之前她弄的两盘小菜都被我砸翻了,弄得头上身上哪儿都是。 大意了,没有闪啊。 第496章 紫琳的往事 “这样会不会力气太大了?” 换了一身睡衣半躺在沙发上,杨彩玉像个足疗店小妹一样拿了个小凳子坐在我脚边给我捏着脚。 这娘们,刚刚抱着我的大腿寻死觅活的,说只要我给她一个跟着我的机会,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所以……就让她先给我捏捏脚咯。 “无所谓,我头有点晕。” “啊?那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杨彩玉的表情立刻紧张了起来。 “不用,是因为道行没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摸出手机给刘茜茜发过去一句“对不起”。 刘茜茜也不知道是被那句“老女人”气昏头了还是怎的。我这都服软了,结果丫的给我发语音一顿臭骂。 这娘们儿已经气到不怕我把她的丑事捅出去了吗? “我中了降头。” “啊?你中了?” 看到降头的消息,刘茜茜足足过了半分钟才给我回的那一句,显然是有点凌乱。 生了我一夜的气,结果是因为我中招了。 中的还是原本以为用来对付她的招。 和我分开以后,刘茜茜那是越想越气啊,到了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用过的东西都砸了。 却不曾想她担心的事情还真发生了。 知道是降头术搞鬼,我和刘茜茜之间也算是冰释前嫌了。 在杨彩玉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是真的不太想回去。 咳咳,我往床上那么一躺,就有人给揉肩捏腿按摩全身。 早上醒来脸都不用自己洗,杨彩玉已经端着水盆和毛巾等在床边了。 这辈子都没被人如此伺候过。 不过我一点都不心虚,对于我们两个来说,这都是应得的。 甚至她落这么个结果都已经很轻了。 要是换成个模样古怪的东南亚猴子来给我下降头,那我们俩必须要死一个才行。 这次没有等刘茜茜派车来接我,而是直接让杨彩玉开车把我送到了酒店。 临分别的时候,杨彩玉那叫一个恋恋不舍。 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小手扯着我的衣角,迟迟不肯放开。 最后还是我用命令的口吻让她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至于以后,我告诉她如果我心情好了会给她发个消息,她收到消息的三分钟内,可以打电话给我,过期不候。 而且打之前先想好了要聊点什么逗我开心,不然最好别打。 没错,就是这么拽。 到了酒店房间,我很诧异的发现来给我开门的刘茜茜竟然带着一副墨镜。 问她怎么了只说没事。 最后还是艾美丽翻着白眼跟我说“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这混蛋,茜茜姐能哭大半晚上吗?” 我当时那个汗啊。 不至于吧,说了一句老,就哭大半晚上。 别说杨彩玉了,你那些黑粉也没少用这个攻击你吧,咋我就说了一句,反应就这么大呢? 又过了一会,导演王明被刘茜茜打电话叫来了。 如今的王明见了我可和之前不一样了。 进屋以后就是一个拥抱,两只肥手不停地在我后背拍着。 他说我这次在港城的上流圈子里可算是出大名了,甚至很多大佬都在打听如何跟我结交。 虽然他们往日里也和不少大师交好。 但是那些大师要么就是在港岛名声大噪,要么就是在内地某处有些名声,当地人都说灵。 可我是啥?我特娘的是国字号的,本事是经过组织认可的。 这可比什么民间大师听着牛多了。 好在王明他老爹是个明白人,命令他不准透露我的任何消息出去,尤其是联系方式。 否则的话,现在我的手机早就该铃声不断了。 果然,当大老板的都知道怎么办事。 当然,今天喊王明过来不是为了这些琐事的,而是剧组的事。 首先是哪个怒脸女孩。 有了画像,刘茜茜没费多大力气就把资料给找了出来。 原来怒脸女孩叫尚紫琳,就是那故事里被卓美的鬼魂一天找了三次后就跳楼自杀的女学生。 刘茜茜深挖了一下这件事的内幕,竟然有意外收获。 刘茜茜找到的消息却显示害死紫琳的可能并非卓美,而是乌鸦哥。 紫琳跳楼那天,是乌鸦哥入职第三天。 一个兼职会计并不会整天在学校里乱转,据当时目睹紫琳第一次被卓美吓唬的一个学生说,那时候走廊上,乌鸦哥也是在场的。 而且卓美就是从乌鸦哥身后冒出来吓人的。 紫琳也不是第一天在仁爱大学上学了,对卓美的存在已经比较习惯了。 当时她却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哆嗦。 随着更加深入的调查,紫琳和乌鸦哥之间竟然还有些联系。 在仁爱大学念书的本该都是一些社会底层人家,可是紫琳家稍有不同。 她本是一个小世家的小姐,奈何父亲好赌,把家产输了个精光。 当时八九岁的紫琳和父母一起被从宅院里赶了出来,流落到了村屋之中。 他的父亲遭逢了这么大的变故并没有痛定思痛重新白手起家,而是自暴自弃,每天依旧是喝酒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他一个富家少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就只能打一些轻松的零工赚钱,哪里还的上赌债啊,最终还是让催债的找上了门。 催收这行当,压根也不是文明人干的。 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当场就给小紫琳吓哭了。 紫琳的爸爸拿不出钱来,就只能跪在地上求他们再宽限几天。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再怎么宽限,他也是拿不处钱来的。 带头的本来想先剁他几根手指的。可是刚好这个时候,紫琳妈妈洗完衣服从外面回来了。 紫琳妈妈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姿容秀丽。 领头的一看到她,眼都直了,告诉紫琳爸爸,今天还不上钱也行,把老婆给他们玩玩,千把块的,他们替他还了。 就这样,紫琳的妈妈被几个痞子当着她们父女的面按在桌上给糟蹋了。 整个过程中,小紫琳哭的都找不到调了。 当天晚上小紫琳的母亲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她父亲从那天起斩了自己一根手指发誓要戒赌重新做人。 那以后,他们父女俩的日子虽然也不是太好过,但总算过得下去了,紫琳还念到了大学。 而当初那个带头糟蹋紫琳妈妈的混混……正是乌鸦哥! m. 第497章 误会 我滴个乖乖啊,头大。这乌鸦哥真的是造孽啊。 不过我更好奇了,他后来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把身上的孽债基本赎清了。 要知道以他的情况要是换个没有冤亲债主的地方,说不定早就已经托生了。 “我找到了当初跟紫琳特别要好的同寝姐妹,在她那里得到了一些和我们知道的不一样的信息。或者说在我们看来不太一样。” 刘茜茜拿出一个录音笔按下,里面传出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她说尚紫琳跳楼的举动很奇怪。 她们都不止一次见过卓美,习惯以后就是被恶作剧吓一跳的那种程度而已了。 可是那天,尚紫琳回到宿舍之后一个人缩在床脚抱着肩膀不停地打哆嗦。 姐妹们问她怎么了,她一句话都不肯说。 大家哄了很久才把她从床上拉下来准备一起去夜店玩一下散散心。结果出去的路上又遇到了卓美。 卓美平时不会跟着特定的人的,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跟在新来的会计阿叔身后。 会计阿叔看到紫琳之后,愣了一下,好像在回忆什么。然后他抬手招呼紫琳,想让她过去谈谈。 可是这个时候卓美从会计阿叔背后冒了出来,还对紫琳做鬼脸,紫琳当时就吓坏了,尖叫着撞破旁边的玻璃跳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那个会计阿叔表现的非常着急,半个身子都探出窗户,好像试图抓住紫琳似的。 后来也是他第一个冲到楼下对紫琳进行急救。 因为下楼时跑的太快,会计阿叔摔了一跤,磕掉了两颗牙齿,满嘴都是血。 可惜紫琳伤的太重,阿叔试图救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开始抽搐,救护车还没有到就咽气了。 关上录音笔,我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信息差这玩意,实在是很有意思。 当你掌握的信息不同时,看到的场景也许是完全两样的。 很显然,打从一开始尚紫琳害怕的就并不是卓美而是乌鸦哥。 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几个大汉轮流糟蹋,然后母亲就上吊了,这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该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哪怕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乌鸦哥也还是唤醒了埋藏在她心底的恐惧。 相比而言,卓美的出现真的是无足轻重。 甚至这个唯唯诺诺的女鬼很可能只是想跟大家说这个男人是坏人,让大家远离他而已。 乌鸦哥的呆愣,很可能也是认出了尚紫琳。 因为在调查她家里的事情时,刘茜茜的人找到了一张尚紫琳母亲的照片。 这母女俩长得极像。 乌鸦哥很可能是对尚紫琳的母亲印象很深,意识到了这是被他祸害死的女人的孩子。 他很可能是想做点什么来补偿这个女孩,可惜尚紫琳领会错了他的意思。 在极度的恐惧中选择了跳楼解脱。 这该怎么算呢? 一个时空交错的悲剧? 乌鸦哥是在尚紫琳头七那天上吊自杀的。 至于是尚紫琳在回魂夜复仇还是乌鸦哥内心难安选择自行了断,现在还不得而知。 两个人都是因为乌鸦哥而死,有着相似的怨气,尚紫琳和卓美半融合的样子就不奇怪了。 而且这么说的话……在我来之前,好像那栋大楼里并没有发生什么比较恶劣的闹鬼事件。 就算尚紫琳喊出了那么多“男尸”可是仔细感受一下就知道那些并不是真的“尸”或者“鬼”。 而是她用自己的阴煞之气弄出来的类似于“充气娃娃”一般的东西。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艾美丽差点被吊死在宿舍,然后又被鬼上身,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她接触过乌鸦哥的鬼魂,被殃及池鱼了。 这么一来的话,整个事情就捋顺了。 “查到了这些东西以后,我请了一位特邀嘉宾到现场。晚上咱们去大楼里,也许能把这事给解决掉。” 刘茜茜说的如此有底气,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了。 她可是不通鬼神之道的,是什么让她觉得她请的人能解决问题呢? 傍晚时分,刘茜茜开车载我到了大楼。 这一次,我是全副武装的。凤栖木剑和手枪都带在身上。 车子停下后,我发现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站在大楼门口抽着烟,见我们下车,老男人掐灭烟头走了过来。 该说不说的,这老男人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 就好像在努力模仿着什么人走路,但是一时间又丢不掉自己走路的习惯。 而且不同于邯郸学步的不伦不类,他看起来更像是把之前的走路方式忘记了,现在正在努力回忆。 “您是尚先生吧,我是刘茜茜,这位是我朋友陈长生。” “刘小姐好,我是尚青云。” 男人伸手和刘茜茜握了一下,又转头跟我握了握。 这男人的衣着看起来很普通,就一工薪阶层。 待人接物方面也有些生涩,但却并没有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感觉。 “陈弟弟,你要不要夸夸我啊?这位就是尚紫琳的父亲,今天应该能把这事给解决了吧。” 尚紫琳的父亲吗? 男人笑了,却并非高兴,而是凄然。 说实话我有点拿不准。 真要论起来,尚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并非乌鸦哥,而是这个好赌的尚青云。 尚紫琳对他持何种态度,还未可知。 “陈先生,您……真的能让我见到我女儿吗?” “我也不知道,主要得看她愿不愿意见你。” “她……应该会愿意吧。” 男人说的不是很确定,也不知道他们父女间的关系到底如何。 我叮嘱他,今天让他们父女相见虽说是为了解除这栋楼的鬼患,对他女儿本身也是有好处的。 尚紫琳是自杀的。 这种横死鬼如果滞留人间不去地府投胎的话,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重复一次自己死亡时的痛苦。 时间长了,灵魂很可能会在痛苦中扭曲。 即便原本善良的人,在这种扭曲之下都可能化作厉鬼肆意害人。 到那时候,就没有什么温和手段可言了,只能狠下心来打她个魂飞魄散才行。 尚青云听后连连向我保证,无论如何都会劝女儿回头,让我不要对尚紫琳下杀手。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希望今晚的事情能够顺利吧。 第498章 父女相见 “陈先生,在这里……就能见到我女儿吗?” 四楼的走廊上,看到我拿出香炉开始上香,尚青云激动中带着几分忐忑。 “嗯,资料上说你女儿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在这里找她应该是最合适的了。其实,咱们一进大楼,她就应该知道了才对。” 我没有去问尚青云和女儿的关系如何。 希望还不错吧。 上完了香,从旁边的教室里搬出一张桌子,和上次一样在桌子四角点了蜡烛,把一碗米放在桌子中间。 不同的是这一次米碗下压了一张写着尚紫琳生辰八字的黄纸。 尚青云则是按照我的吩咐割开手指在米碗里滴上自己的血,一边用筷子敲碗,一边念叨着女儿的名字。 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尚青云的左手果然是少了一根小拇指的,看来当初他真的是下了狠心要改过。 然而……足足敲了十分钟,走廊里却没有出现任何变化,甚至蜡烛上的烛火都没有半点晃动的意思。 尚青云满眼求助的看向了我。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见女儿一面。 “你不出来是怕我吗?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打算伤害你。尚紫琳,卓美,你们出来吧。” 眼见着还没动静,我干脆从米碗下取出写了生辰八字的黄纸,夹在一叠纸钱之中用蜡烛点了向半空一抛。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河边野处、坟墓山林……” 这次念招魂咒的时候,我吸取了之前道家婚书的经验,让灵气在身体里走了起来。 说起来这是挨雷劈后第一次运转灵气,刚一动我就发现体内的灵气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总量没变,但是感觉更加精纯了。 而且灵气流过的地方都会产生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就好像是被微量电流刺激了一样,很舒服。 咒语念出的时候,能够清楚的感到有那么一丝丝灵气溢出体外,好像冲击波一样向四周开始扩散。 周围的气场都因为这股冲击波而颤动了起来。 “咣当!” 一声巨响,不远处一间宿舍的门被人从里面拽开,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不过……这走出来并不是尚紫琳和卓美融合后那个x形的怪鬼,而是一个熟人——艾美丽! 此刻的艾美丽双眼有些直愣,也没见她的脚动,整个身子就好像踩着轮滑一样朝我们这边挪了过来。 直到距离法坛三米远的时候才停下脚步,用那双死鱼眼冷冷的看着我们。 “喂,你们这是上身玩呢?” 我有点恼了。 鬼魂上身,会耗损活人的阳气,对人体是有害的。 这俩女鬼倒好,艾美丽这么个单纯羞涩的小姑娘你们是看着觉得她好欺负是不? 怎么没事干总是欺负人家?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她回来找……你还敢回来!?臭男人,都该死!该死!你以为你把头发剪成狗啃的模样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艾美丽”开口了,说话温温吞吞的,可是刚说了一半,就变成了癫狂凶厉的腔调。 显然,是卓美和尚紫琳在轮流控制这具身体。 “尚紫琳,差不多行了,老子又没有招惹你,你冲我发什么疯。” 说归说闹归闹,别拿老子头发开玩笑! 什么叫剪成狗啃的?老子那是雷劈的! 这是天赐的发型,你懂不懂! “没有招惹我?你说你没有招惹我?可是你想超度那个混蛋!” 这一次“艾美丽”的嘴里竟然传出了两个声音。 显然,对于我想超度乌鸦哥这件事上,她们两个的态度是一致的。 “卓美,你别掺和。我今天是来找尚紫琳的。尚紫琳,你看看这是谁?” 我把尚青云拽了过来,推到“艾美丽”面前。 “艾美丽”看着男人的那张脸,愣怔了好半晌,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却又卡在了喉咙里。 “紫琳,你……是紫琳吗?” 女鬼上了艾美丽的身出来倒也是好事,最起码不用担心尚青云看不到她在哪了。 “艾美丽”呆滞的眼神中先是显出了疑惑之色,很快又转为了讶异和难以置信,最后竟然倒退了三四步,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你……你是……” “紫琳,是爸爸,是爸爸呀!爸爸记得你的声音,你就是紫琳!” 尚青云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迈步上前一把将艾美丽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然而这么做的结果却是他的脚面上被跺了一脚,然后被狠狠推开。 “爸爸!” 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可是“艾美丽”的脚却是踹在了坐倒在地的尚青云脸上,鼻血顿时就爆了一脸。 尴尬啊,这场面是真的尴尬。 说好的父女相见催泪环节呢?咋这么乌龙啊? “喂,你……你这动了什么手脚吗?” 刘茜茜在一边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动个屁的手脚啊,现在上艾美丽身的是两个女鬼。” 卓美可能比尚紫琳更害怕男人,毕竟尚紫琳那是童年阴影,卓美可是真的被乌鸦哥糟蹋了的。 所以现在的“艾美丽”一边问着“爸爸你没事吧”,一边在尚青云的身上不停的踹。 最后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让刘茜茜过去帮了一把,把“艾美丽”推开,尚青云才得以从卓美的脚下逃脱。 不过这个乌龙,好像让原本交缠在一起的两个女鬼出现了一些变化。 被上身的艾美丽原本表情是统一的,现在却好像从正中分成了两半。 左半边脸上满是焦急,右半边则充满了恐惧与抗拒。 “陈先生,我女儿,我女儿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以前很乖,很听话的。” 尚青云也是一副宝宝心里苦的模样。 倒不是因为被女儿打了,而是她女儿现在的样子很不正常。 “没事,打你的是另外一个,你别和她们有身体接触就好了。心里有什么想说的,就跟姑娘说说吧。她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一定也很想你。” 尚紫琳的表现让我很欣慰。 她和父亲亲近,我们今晚才有达成目的的可能。 否则的话,被激怒的她将会变成更大的麻烦。 第499章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饭就不用吃了,喝茶吧。” 作为法坛的桌子,被我重新当成了桌子来用。 尚青云和艾美丽相对而坐,我则坐在侧面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茶水。 至于刘茜茜,我让她退到后面去,毕竟谁也说不准尚紫琳会不会突然爆发。 “谢谢陈先生。” 尚青云端起茶杯,满脸复杂的看向了艾美丽。 “紫琳啊,之前的事情,我听陈先生说了,你还在恨乌鸦哥是吗?” “恨……当然恨,我为什么不恨他!?” “唉,我可以恨他,但是你还是别恨他了。” 尚青云长叹了一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说实话,这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父女相认之后,难道尚青云不应该是cpu自家闺女,应该放下怨气早早投胎,将来也许还能在人间相见什么的吗? 什么叫“我可以恨他,但是你还是别恨他了”? 难道只是因为乌鸦哥玩的是你老婆而没玩你闺女? 不光我不理解,尚紫琳显然也不理解。 艾美丽原本还算平和的面容瞬间就变得凶厉了起来,一头长发甚至开始无风自动。 似乎她老子要不能给她一个说的过去的答案,她就要连她老子一起杀一样。 “你记得你高二时得的那场大病吧。”wap. 尚青云的表情有些无奈。 “高二……我记得。怎么了?” “你知道是怎么好的吗?” “怎么好的?不是在医院治好的吗?肾结石也不是什么大病啊。” 尚紫琳的声音中带着不解。 “肾结石不是什么大病,但,你是尿毒症。” “啪嗒”一声,尚紫琳的茶杯掉在了桌上,她甚至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尿毒症?那……那……” “光每天的治疗费用就是一大笔钱,虽然你妈走了以后,我开始努力工作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但是光每天维持你的生命就几乎花光了爸爸的积蓄。” “可是,光维持也治不了尿毒症吧?” “对。但是那天在医院,我遇到了乌鸦哥。我恨他,我也怕他,当时我只想躲开。” 不堪回首的往事,让尚青云抓起茶壶也不管烫不烫了,嘴对嘴的猛灌了一口。 “可是他看到了,就把我堵在了墙角,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赌到来卖肾了。” “我当时很生气,告诉他我早就不赌了。到这里来是因为女儿生了病。” “他让我带他去看看你,我不想带的,可是我怕不听他的,又惹出什么事来。还是带她去看你了。” “那时候你在床上睡着,乌鸦哥看了你以后,说了句你跟他有缘。” “我当时就急了,以为他想像对你妈那样对你。” “可是乌鸦哥说不是的。他之前来医院做检查,准备死后捐献遗体,今天是来拿检查报告的。” “给他报告的那位大夫还跟他说事情太巧了,医院里有个尿毒症的女孩和他的配型很搭。” “可惜那个女孩没福气,以乌鸦哥的身体,再活几十年没有任何问题。” “大夫说的那个女孩,就是你。” 尚青云又灌了一口茶水,无比复杂的看了一眼艾美丽。 “你能活下来,不是因为爸爸洗心革面攒够了给你治病的钱,而是……乌鸦哥捐了一颗肾给你。甚至手术费都是他出的。” “而且,他不让我把这事告诉你。就当你只是像我说的一样,得了肾结石就好了。” “他说你年纪还小,别在心里留下每天担心肾脏再出问题的种子。而且这是他欠咱们家的,没必要感谢他。” 尚青云的话说到这里,别说尚紫琳了,就连我和刘茜茜都惊呆了。 怪不得乌鸦哥的身上没有戾气缠绕。 人家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只是说说而已。 他特娘的来真的啊! 一个腰子,就这么捐出去了!? “老哥,你没开玩笑吧?” 尚紫琳都没来得及问,我先问了这么一句。 这实在是颠覆了我对恶人回头的理解。 “假吧?可惜是真的。我问他为啥要这么做。他说和你有缘,不然也不会遇到我,以后要是有缘再见到,他想试着认你当个干女儿。” 造化弄人啊! 乌鸦哥死了女儿,在学校看到尚紫琳的时候,想必他是很惊喜的。 这个拥有他器官的女孩,也算是他生命的延续。 能再次相见,是缘分。 他当时应该很感谢上天给的这份机缘,想要跟女孩谈谈的吧。 却没想到童年时的阴影不但撕碎了他的愿望,也断送了女孩的性命。 哎,这算什么事啊。 艾美丽的半边脸上表情不停地变化着。 作为当事人之一,她受到的冲击显然比我大多了。 “你死以后,乌鸦哥又找到了我,你知道吗?那个曾经把你妈按在桌上当着我的面糟蹋的混蛋竟然跪在地上哭着求我原谅。” “他把大半的积蓄拿出来,要为给你办一场体面的葬礼,还说这一次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当时……我当时想砍死他,又想抱着他一起哭。他特娘的不是个好东西,可他为什么非要变成个好东西……” 说到这里,尚青云已经是老泪纵横。 也不知道这泪是为了女儿还是为了心中的纠结。 “怪不得……” 被尚紫琳控制的艾美丽,手也在颤抖。 那一杯茶水被她送到嘴边的时候,已经抖掉了半杯。 “一个混子,应该是很凶的,可是我当时蛊惑他上吊的时候,他没有一点反抗。就,就那么挂上去了。” “不对,这不对!他是个混蛋,他一直都是个混蛋,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祸害我!一定是的!” 说实话,相对于那种没有脑子,只知道害人杀人的鬼怪,我有时候更喜欢跟尚紫琳这种鬼打交道。 就这么几声哭喊的工夫,已经有黑红色的阴煞之气从她七窍之中冒出,散逸到空气当中。 显然,她是嘴上很硬,但是心底里已经不那么恨乌鸦哥了。 “我有点想把这人的生平收集起来拍部片子的想法了。” 刘茜茜凑到我身边小声说着。 这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事情,真的很让人震撼,也很让人纠结。 “随你吧,我只想送他去往生。” 第500章 人躯鬼心 乌鸦哥这个人该怎么评价呢? 你说他是好人吧,也不太恰当。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前半生就是个恶人。 而能把赎罪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所谓的“好人”“善人”能形容的了。 只能说他是个有大毅力的人。 当我再次提出想送乌鸦哥往生的时候,不但尚紫琳没有反对,卓美竟然也只是嘟着嘴巴喏喏的抱怨了两句。 说到底,卓美这个女孩过于弱势,导致怨气不重,甚至无法伤人。 如果不是和尚紫琳融合到了一起,恐怕她连上艾美丽的身都做不到。 我不知道乌鸦哥生前有没有为卓美做过什么,只是从气上看,应该也做过很大的补偿吧。 于是,我们到了财务室。 这一次没有用我招魂,尚紫琳直接从天花板里把乌鸦哥的鬼魂给拽了出来。 我本以为这几位冤家凑到一起会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实际上却没说啥。 鬼魂能滞留人间大多是因为有执念。 乌鸦哥却是本身没什么执念,被强行锁在人间的。 缺乏那口怨气撑着,它的灵智已经开始崩散,无法正常交流了。 之前的那些行为仅仅是出于本能而已。 卓美多少有点不甘,但是她并没有上来阻拦。 于是乌鸦哥就这么被我超度去地府往生了。 尚紫琳本身的怨气也在消散中,用不了多久,她和卓美也都可以超度了。 超度完乌鸦哥,我并没有急着把尚紫琳从艾美丽身上赶走,而是让她借着艾美丽的身子和尚青云父女团聚了一晚。 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 以后剧组在这里拍戏,她不能阻扰,还得为剧组提供一定程度上的保护。 除此之外,我还问了问她欣桐的事情。 尚紫琳说欣桐的状态很怪。 一开始的时候就是个很普通的演员而已。 可是渐渐的,她开始散发出一种同类的感觉,甚至让尚紫琳想要跟她亲近一下。 在她失踪之前,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她的阳灯,尚紫琳几乎都要分不清欣桐到底是人是鬼了。 非要形容一下,大概可以说是……人躯鬼心? 至于外面的运头车队。 尚紫琳说它们大约三天会出现一次。 面对那支队伍的时候,她会有一种被吸引的感觉。 甚至有那么几次,她都已经飘出了窗外,几乎要走进那队伍中,还是因为对乌鸦哥的恨才勉强镇定住心神。 另外就是卓美很怂,不敢往鬼多的地方去。 天刚亮的时候,我接到了松云子的电话。 他说打电话回龙虎山帮我问过了。 那边说这事真的不好办。 无论是拉车的、车上的还是车后跟着的鬼魂单独拿出来都不算什么。 可是结合在一起的力量就很强大。 上次我能走上它们那条路,说不得也是这些玩意欺软怕硬,见到我一个人在路边准备把我当个血食收进去,或者是让我跟它们一起去拉车。 可是有了上次的教训,谁特娘的还能让我上路啊? 恐怕就算我能再看到它们,也没办法进入它们的时空。 我那个愁啊,这不就是说欣桐死定了吗? 以她身上阳火的状态,七天之内救不出来,那就没必要救了。 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松云子却说不用太过担心,鉴于我是为了救人,龙虎山的老天师表示可以传我一套入梦大法。 这个入梦大法并不是让我潜入别人的梦中,而是一种类似于自我催眠的法术。 在施法之前,我得给自己做好人物设定,法成之后,我会暂时忘记现实中的身份与事情,以设定好的人格行事。 从各种情报中不难看出,欣桐是因为以身为鬼才会收到运头车队的召唤,我只要做和她一样的事应该就可以被召唤到它们的那条路上。 所以,我要给自己编造一个类似的身份。 首先把电话打给了王明。 了解了我的需求后,王明立刻找编剧临时给我赶了一个剧本出来。 一个同样以这座大楼为背景的鬼故事。 而我要做的就是跟着视频画好那张浮生大梦符之后一边读剧本,一边写一个假魂出来。 假魂这种东西,听着好像很高大上,实际上却不然。 通常是小孩子丢了魂以后,用这玩意儿来稳住身子,让躯体不至于在魂魄找回来之前出事的。 有了假魂和浮生大梦符配合,我应该就能做到给自己催眠。 而为了不亏本,王明在大楼的各个角落,以及演员们的衣服上都装了微型摄像头。 到时候能不能剪成一部好片子,就要看运气了。 …… “长生,你怎么还睡啊?快起来快起来。跟你说了今天有个女生转校过来,你怎么都不上心呢?” 我在床上睡得正香,身上突然一沉,好像被座大山压了似的。 睁眼一看,竟然是王明那个死胖子压在我身上。 麻蛋的,自己有多少斤自己心里没个谱是不是?你是要压死老子吗? “死胖子,不就一个转校生嘛?有什么好看的。别烦我,老子要睡觉。” 一脚把丫的踹到床下,我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 结果就听到床下的胖子传来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咋了?你嗓子卡鸡毛了?咳得跟月经王那个肺痨鬼似的。” 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结果话音还没落,一声更大的咳嗽声传了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咳嗽声好像是从宿舍门口传来的。 眯眼一看……我勒个去的! 我直接就从床上蹦起来了。 不知道啥时候,我们那留着地中海发型的教导主任已经站在门口了。 而且看他发黑的脸色显然是听到了我喊他外号。 “主主主主任,您,您怎么过来了?” “怎么过来了?姨妈巾不够用找你借两条行不行啊!?” 主任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可是吧,这事儿你也怪不得我啊。 谁让你叫王敬悦的,按照古时候的规矩从右往左读不就是月经王嘛。 “那……您要苏菲还是七度空间?” 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我从柜子里拿出两包姨妈巾递到主任面前。 主任被这场景气的说都不会话了。 “滚!一个大老爷们藏这玩意儿你变态吗!赶紧给老子去上课!” 主任用实际行动为我演示了什么叫恼羞成怒摔门而去。 据传下来这个绰号的师兄说,这货之前有很严重的痔疮,有一次开大会的时候,从椅子上站起来,裤子湿了一大片。 然后他可能想掏纸,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兜里掏出一包七度空间。 有这么个活宝主任也是挺不容易的。 第501章 今晚八点,楼顶 默默撕开姨妈巾的包装,每只鞋里塞了一片。 男生买七度空间怎么了?不懂了吧,这玩意当鞋垫,用过的都说好。 该说不说的,王主任管的也太宽了,这是大学,又不是小学,上不上课的有什么打紧? 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这才是我辈大学生的日常嘛。 尤其等下这节,我是学中文专业的,你非要我去上洋文课,脑子秀逗了吧。 念念叨叨的抱怨着走进了教室,正想像平常一样非常潇洒的给他们来个转身甩头放电一条龙。 结果前脚刚迈进去就“咣”的一声,好死不死的踢到了一条从门边探出来的桌子腿上。 而……我那转身耍帅的动作已经开头了,完全停不下来。 于是乎,开学第一天的第一节课,我就这么像只王八一样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那张桌子的主人。 那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女孩。 在我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用满是诧异和歉意的眼神看着我。 女孩有一双丹凤眼。那眸子灿若星辰一般,我感觉只看了一眼,魂就被吸了进去,心跳速度陡然加快。 以前听人说起什么一见钟情的,我都是嗤之以鼻,根本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那种东西。 可是现在,我信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绊倒你的。” 对视了足足三秒,女孩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向我道歉,而我则只是讪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和她说啥才好。 “没,没……哎哟妈呀!” 好吧,今天丢人丢大了。本来想跟她说没事的,结果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又被讲台给绊了一个屁股墩。 “长生,差不多行了啊,别再把我们的新同学吓到。” “就是就是,想吸引新同学的注意力也不用这样把,人家女孩子的膝盖青了好解释,你要是屁股也青了,那就没地说理了。” 教室里传来了一阵哄笑,尤其是崔宇那个家伙笑得最张狂。 “笑你妹啊笑,你丫的没摔过跤是吗?” 对崔宇狠狠比了跟中指,我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听说那些正规的大学,教室里是没有固定座位的。 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找个借口坐在她旁边了。 可惜,我只上得起这所因为教室短缺而干脆像小学那样给我们分班排座位的破学校。 “大家好,我叫梅莉,今天刚转到这里,往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洋文老师来了以后,让女孩上台做了个自我介绍。 梅莉,这名字很好听耶。 而且她那明眸皓齿和那娇羞的模样让我恨不得当场向她表白。 记得古代有个隐士叫什么来着,每天念叨着自己要过梅妻鹤子的生活。 我不知道他向往的梅妻鹤子是什么样,但如果梅妻是梅莉这样的妻,那我也乐意。 接下来的日子,我对梅莉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我知道她爱吃鱼皮豆,喜欢听游鸿明的《下沙》,身高是一米六,体重是五十二公斤。 我知道她会时不时的翻上一个没有恶意的白眼,也会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一句已经是口头禅的“郁闷”。 当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把一包话梅拍到她的桌上,跟她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的时候,所有人都笑了。 胖子王明问我是不是之前从来没谈过女朋友啊? 我那举动就好像是在说要用一包话梅把人家姑娘换回来似的。 梅莉把话梅丢回给了我,还翻了我足足五个白眼。 沮丧。 这是表白失败了吗? 胖子说的对,我从来没谈过女朋友。 甚至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动过谈女朋友的想法。 直到看到了她。 整整一上午,我就像个木雕一样坐在座位上,看着空空如也的课桌。 初恋就是失恋吗? 这滋味真不好受。wap. “郁闷,怎么碰上你这呆子。” 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从身边响起,我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纸团。 抬头看去的时候,梅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教室门口。 纸团?梅莉给我的? 迫不及待的展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六个字:今晚八点,楼顶。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巴掌“啪啪”的往脸上打着。 这是什么意思? 梅莉没有拒绝我,要跟我约会吗? 这这这,我不是在做梦吧! 下午没课,跑回家里里外外把自己洗刷了个干净,找隔壁的tony叔叔给我好好打理了下头发。 又趁着楼下王二麻子不注意,顺了他的男士香水一顿喷。 然后就是买了整整一大包的鱼皮豆回到宿舍等时间。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难熬的时候。 七点五十分,我就冲出寝室直奔了楼顶。 都说女孩子们喜欢迟到,可是梅莉并不是的。 当我赶到的时候,穿着一身粉白色jk的她已经背对着门口在那里欣赏大浦河的景色了。 “梅,梅莉,我,我……” 平日里我是个口舌伶俐的家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的舌头在打结。 然后当她转过身的时候,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我中午放学就一直念念叨叨的提醒自己不要忘了给她买一束玫瑰花。 可是之前那一顿折腾,我把这事儿直接抛到了脑后。 现在想起来了,可我的手上却只有一大袋鱼皮豆。 “郁闷,平时看你胆子挺大的,怎么这个时候就成了结巴了?那是你带给我的礼物?” “啊?哦,对对,鱼皮豆,你,你喜欢吃的。” 我献宝似的把鱼皮豆递到她的面前。 “你当我是猪啊?” 梅莉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把鱼皮豆接了过去。 “既然你送了礼物给我,那我也送一件礼物给你吧。” 她第一次抓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到了楼顶一个太阳能板的后面。 那里居然有一座搭好的野营帐篷。 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情侣流行送这个? “我转来之前,找人算过命,说转学第一天就会遇到我的真命天子。但是这个人很花。我必须在他表白那天晚上的亥时之前把自己交给他才能幸福一辈子。” 梅莉一本正经的说着,我则只知道大大的张着嘴巴。 这,这是打算要跟我过一辈子吗? “进去吧,脱了衣服等我,我……准备一下。” 梅莉把我推进了帐篷,嘱咐我利索点。她自己则是站在帐篷门口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作为一个黄花大闺男,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我能不答应吗? 然而就在我脱了衣服幻想着等下要怎么跟梅莉相好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除了梅莉外,又有好几个人影映在了帐篷的布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