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包子俏娘亲》 序言 【序言 父母的责任】 最近看了惊悚电影《噤界》,剧情主要是在讲述地球被一种缺乏视力、听力却超极敏锐的外星生物入侵,它们会凭本能攻击发出声音的任何物体,唯一活下去的方法就是保持安静。 然而这事说来容易做来难,打个喷嚏都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在这样糟糕透顶的生活环境下,已生过三名孩子的女主角却再度怀孕,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都说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但除此之外,要在乎、重视的东西还有很多,姑且不论生孩子时女主角能不能忍住不叫,孩子生下来,我们无法控制他不哭不吵闹,因此尽管他们做了不少准备,却依然时时陷入险境,这让我多少觉得这对父母有些不负责任。 而莳萝老师的新作《萌包子俏娘亲》中,女主角唐昀若却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对自身所面临、当时已然发生的一切,接受并面对。 穿越而来的她发现原主怀有身孕,尽管不知孩子的爹是谁,尽管生活条件没有很好,她依然把跟她本身没有实质关系的孩子生下来,获得了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儿子,将他们视若生命般重要。 没有原主记忆的她,除了身边有个老婆婆帮忙,其他都得靠自己。她凭着前世所学赚钱养家养包子,努力把孩子拉拔大,也是凭着那一手特殊技艺,缔结了与男主角颖王齐谕的缘分。 两人相遇相知,齐谕不但对她温柔体贴,对待她最为重视的孩子更是好上加好,以乾爹的身分承担了他们一家子之中缺失的父亲角色,教导孩子骑马练武,照顾他们生活中的大小事。 就是他的这份耐心、责任心与包容心,让因身分差距而对这段感情裹足不前的唐昀若有了向前的勇气,选择给自己和孩子另一种未来。 然而总有人喜欢插足别人的感情,见不得别人好,为了权力、地位使出各种手段想要破坏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美好生活,或是拿着孩子生父的身分说事。不过对上手段高超的齐谕以及身怀绝技的唐昀若,到底谁吃亏……等着瞧吧!且看他们如何联手对付心怀不轨的歹人,带着可爱小包子迎向美好的未来! 第一章 【第一章 陷害失身】 丽山避暑行宫内,气派奢华的大殿里,觥筹交错,酒香四溢,舞娘们随着鼓乐声扭动着纤细婀娜的腰肢,展现曼妙舞姿。 酒过三巡,席间的王公贵胄酒酣耳热,出席的贵女们则是脸蛋微酡,今晚是他们最开心的一天。 原因无他,前方打了胜仗,皇帝开心了,他们也就开心了。 本来陪着皇帝一起到避暑行宫是件荣誉的事,偏偏一行人还未到行宫,皇帝便接到战事吃紧的消息,与西夷国的这场战争已连续打了三场败仗,最近甚至失掉一座城池,一路上皇帝阴沉着脸,让他们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更遑论在行宫里作乐。 今天皇帝又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军情,所有人的心全悬在嗓子眼,无不盘算着如何躲得远远的,免得成为皇帝盛怒下的炮灰。 没想到皇帝突然大笑一声,嘴里直喊着,「好,好,好!」紧接着下令今晚设宴庆祝。 原来是虞家军在前线打了胜仗,同时占领了西夷国五座城池,西夷国已送上降书,不日便会派使节前来议和。 众人听到这个好消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因此今晚的宴会,男人们不顾形象大吃大喝起来,女子们虽然不像男人们那般豪迈畅饮,但也都多喝了两杯。 宫女们端着托盘穿梭于宴席间为众人添酒,其中一位正好经过几名贵女身旁。 忽然,一名身穿水蓝色衣裙的姑娘朝她招了招手,「等等,你手中剩下的这壶是什么酒?」 「回姑娘,这是新酿的果酒,现在喝风味正好。」宫女恭敬的回答着。 李照君闻了下酒香,「果香十分浓郁,不错,把酒留下。」 宫女放下酒壶,微微欠身后离去。 李照君拿过一旁的空酒杯,借着袖子掩饰,将藏在机关戒指内的药粉跟着果酒一起倒进杯子里,晃了晃。 她微眯眼眸,朝一旁面带酡红的漂亮姑娘射出一记寒光,哄道:「虞蕴,这果子酒很好喝,你尝口看看。」 家人们打胜仗,最开心的莫过于虞蕴,因此席间她多喝了两杯,现在正撑着绯红的脸颊,摇着手,轻笑拒绝,「照君,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出糗了。」 「这是果酒,跟果汁一样,不会醉的。」李照君将酒杯递到虞蕴的唇边,「你尝尝,不喝你会后悔的。」 「不,不喝了,果酒大将军府里也有。」虞蕴摆摆手拒绝。 「李照君,你自己嗜酒自己喝就算了,干么一直灌虞蕴酒?若不是你是虞蕴的知心好友,我都要怀疑你动机不单纯。」跟她们坐在一起的洪樱看不过去,说道。 她兄长是位将军,自小耳濡目染,清秀的脸蛋上有抹英气。 「洪樱,你胡扯什么,我不过是觉得这酒味道很好,才要虞蕴也品尝看看,被你说得好像我心思歹毒。」唯恐诡计被揭穿,李照君有些恼羞成怒,压低嗓音愤愤地为自己辩解。 「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清楚。」洪樱最看不惯的就是李照君这种做作又充满心机,总觊觎着别人未婚夫的女人,因此对她说话向来不客气。 贵女圈子谁不知道李照君爱慕着凤临王朝的二皇子齐信宏,只要有二皇子的地方就有李照君,只有虞蕴这个二皇子的未婚妻看不清。 李照君接近虞蕴跟她成为好友的目的,就是为了二皇子,可天真单纯的她偏偏看不透,反倒跟李照君成为知心好友,也不知道是她太傻太天真,还是李照君太会演戏,在她面前掩饰得太好。 「好了,好了,你们别为了我伤了感情,破坏这气氛。」虞蕴赶紧充当和事佬。 洪樱是她的好友,也许是因为她们同样出身武将世家,因此颇为合得来,不过相比之下,她与洪樱还是没有和李照君来得亲密。 「虞蕴,我知道洪樱一直看不起我爹不过是个五品文官,没资格跟你们这些父兄是一品大员的贵女们在一起,今天要不是你邀请我到行宫,以我的身分也不可能参加……」李照君说着说着,眼角滑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见了真是我见犹怜。 洪樱嘴角不由抽了两下,这李照君还真是会演戏,眼泪说掉就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欺负李照君呢! 「李照君,你少给我扣大帽子,你是什么心思自己清楚!」洪樱变脸,低声怒喝,这种做作的女人最恶心了。 「别激动,别生气,洪樱,要是你哥知道你在这里发脾气,回去你免不了又要受罚。不过是一杯酒,我喝了还不成,你们两个都别生气了。」虞蕴将那杯加了料的果酒一口喝下。 「跟她坐一起,我就不可能不生气,我过去跟汪姑娘她们坐,你自己小心点。」洪樱气结的看着将酒一口饮尽的虞蕴,起身拂袖而去。 看着洪樱离去的背影,虞蕴实在很无奈,她们两个都是她的好朋友,变成这局面真的不是她愿意的。 「虞蕴,对不起,都是我才让洪樱……你让她回来陪你,我先回去吧,不在这边扫你们的兴……」李照君的眼眶里又凝满了泪水。 「别哭,被人看到你在宴席上掉泪,要是传出去,上头怪罪下来,可就有得受了。洪樱的性子你也知道,怒气来得快去得快,一会儿她就没事了,她也是为我好怕我喝醉,说话才冲了点,你别跟她计较。」她赶紧拿出帕子替李照君拭泪,小声地劝她。 「嗯,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不会看轻我。」 「别这么说,洪樱她……唔……」虞蕴突然感到不太舒服,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怎么了?」 「不知道,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一股躁热在流窜。」她手撑着一边额头,眉头纠结,因为浑身躁热,忍不住拉了拉衣领,想让自己凉快些。 「可能是这酒的后劲太强了,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李照君见她这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快意。 「嗯。」虞蕴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李照君趁着众人的眸光全在前方的舞娘身上,扶着虞蕴悄悄地从侧门离去。 两人一踏出宴会厅,在侧门旁等着李照君的丫鬟柳叶就赶紧向前,「小姐,您们终于出来了。」 「事情办得如何?」她小心低声问道。 「小姐您放心,奴婢已经将虞蕴姑娘的贴身丫鬟素华跟素锦骗走,周边的守卫也打点好了。」柳叶帮忙扶着意识模糊的虞蕴,避开旁人往一处院子而去。 「照君……我很不舒服,感觉全身好热……」虞蕴拉扯着衣襟,双眼迷蒙的看着李照君。 「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别急。」李照君不耐烦的安抚她,同时向柳叶使个眼神,「动作快些,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好热啊……」 穿过弯弯曲曲、两旁树木茂密的幽暗小径,她们进到一座沉静的院子。 第二章 李照君皱眉看着眼前几扇紧掩的房门,「柳叶,何霖的屋子是哪一间?」 柳叶左右看了下,指着其中一间,「小姐,是那间挂着牡丹宫灯的屋子。」 「很好,我们赶紧将虞蕴放到那间屋子去。」李照君鄙夷的扫了眼脸蛋上泛着诱人红霞的女孩。 过了今晚,你就将成为人人唾弃的贱货,我看你怎么嫁给二皇子! 进了屋,两人将嘴里不断发出呓语的虞蕴放到床上,李照君喘口气后连忙指挥柳叶进行下一步。 「柳叶,宴会接近尾声了,这时没有人会注意到你,你赶紧去将何霖引过来,小心别让其他人看见。」 「好的,小姐,您快离开,千万别让人发现您来过安平侯世子的屋子,否则您的名誉就毁了。」柳叶小声地提醒后,便赶紧溜到前头去将人引来。 「水,照君我好热……」虞蕴在床榻上难受的翻来覆去。 李照君睐了眼在床上痛苦地发出呓语的虞蕴,替她倒来杯冷开水,喂她喝下,「你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先喝点水。」 「我还要……好热……」虞蕴将整杯水喝得一干二净,还是觉得无法止渴。 「好,你等等。」李照君将手中的空杯子放到桌上,回身冷笑着瞥了眼全身发烫的虞蕴。 安平侯世子何霖除了长得肥又丑外,还是全京城最恶名昭彰的纨裤,斗鸡走狗,吃喝嫖赌样样来,这样的人配虞蕴这种傻子最适合不过。 这时屋外有细碎的说话声由远而近传来,看来是宴会已经结束了,李照君决定立刻离开何霖的屋子,免得被人发现。 迟迟未等到水,呼吸急促的虞蕴难受地低喃,「水,水,给我水,照君……」 扭着身子喊了半天,却都没有回应,虞蕴不得不勉强起身。 她坐在床沿片刻,待脑子里那抹晕眩退去,她摸了摸发烫的胸口,睁着迷蒙的双眸看着陌生的屋子,疑惑的嘀咕,「照君不是要倒水来吗,怎么不见了?方才柳叶不是也在,怎么也不见人影?素华跟素锦又是到哪里去了?」 她摇了摇又开始感到沉重的头,不摇还好,这一摇,一股夹杂着酒气的酸臭味从喉间猛地窜出,难闻的酸味让她根本忍受不住,「呕」一声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她稍微舒服了些,只是呕吐物让整间屋子瞬间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再不离开,她又要吐了。 她皱眉嫌恶地搧了搧,摀着唇摇摇晃晃地下床,打算去喊丫鬟过来处理。 门一拉开,迎面的凉风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些,她却更加深刻地感到全身愈来愈躁热,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断从下腹窜上,灼得她难受不已,只想要跳进冷水里洗去这一身灼热。 酒醉还有焚烧着全身的灼热感让她不舒服到了极点,整个人头晕目眩,意识更是一片模糊,摇摇晃晃走出房间,迷迷糊糊间也不晓得弯到哪里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听到一阵水声,想也没想便推门走进去,顺着水声来到一池冷泉边,浸染了情欲的双眸根本看不清楚里头是否有人,就直接跳进了冷泉池里。 夜幕深沉,满天星光闪耀,距离宴会大殿有段距离的冷泉池里,传出一阵破水而出的声音。 齐谕从冷泉池底冲出水面,大口吸气,双手用力抹去脸上水渍,同时将垂落额前的如墨青丝拨到身后。 他望着水面下依旧昂然的火烫,不由得苦笑了下,看来皇兄下回再让他陪着喝那百年佳酿,他说什么也不能同意,否则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那佳酿是百年前的烈祖皇帝,命人在避暑行宫地底下埋的几坛药酒,下令必须待百年后才可挖出。 这些药酒十分珍贵,就连父皇在世时,也只有在登基为帝那天才挖出一坛用以庆祝,更是不敢肆意品尝。 皇兄并未挖出百年佳酿庆祝登基,反而是在今天接到前线大捷的消息后,高兴地命人挖出一坛,找他一起畅饮。 这百年佳酿后劲太强,两巡过后他便感到有些醉意,加上这佳酿又有助性的功效,即使他的酒量很好,也承受不住这佳酿所带来的强烈后劲和效果。 心知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误事,他便勉强用内力抑压住身体里不断窜起的那股邪火,以酒醉名义匆匆离开。 为了克制在身体里乱窜的欲望,回到院子后,他便跳进屋子后方那座行宫里唯一的冷泉池,借着冰冷的泉水醒酒,同时压抑滚滚而上的欲望。 只是这冷泉似乎没有很好的效果,即使他整个人沉进冷泉里,坚硬的火烫依旧屹立不摇,被引燃的邪火在身体里叫嚣,想找到发泄的出口,丝毫没有退去的迹象。 这时回到屋子里苦的只是自己,他索性在冷泉池里待着,依靠在池岸边闭目养神,闻着随晚风吹来的芬芳花香,不由得昏昏欲睡。 蓦地,「扑通」一声,冷泉池里顿时水花四溅。 倚靠在浴池边的齐谕张开依旧带着醉意的黑眸,朝制造出动静的方向看去,并未看到任何东西,以为是不慎掉落冷泉池里的石块,不以为意地又闭上眼睛。 虞蕴在水底扑腾了好一会,沁凉的泉水让她滚烫的身子瞬间得到舒缓,可是却无法浇熄自体内源源不绝窜上的欲火。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到身体不断的对着自己叫嚣,想要某个东西来浇熄她体内的火焰,填满愈来愈大的需求与渴望。 迷蒙间,她发现岸边有个人影,看起来像是个男人,不知是理智被身体里狂窜的火焰烧毁了还是怎么的,她不由自主的往那男子走去,直接扑向他,弯身两手环抱住他的身躯。 如被烈火灼烧的身体像是瞬间得到了救赎一样,她紧紧贴着他,甚至不满足的上下其手,滑顺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张开嘴品尝这细腻的滋味。 「何人……」齐谕倏地睁开双眸,质问的话还未说完,虞蕴已搂住他的脖子仰着头封住了他的嘴,将他要说的话全堵在口中。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也许是酒液的后劲,又或许是她像小兽一样的低鸣,像极了催眠的咒语,让他丝毫没有抵抗力。 一向不喜女子近身的他,毫无意识,凭着本能捧起她酡红的脸蛋,急切激动地回应着她的吻。 吻愈来愈炙热缠绵,冷泉池里的旖旎也随着夜色渐深,愈来愈激情…… 李照君在碧芳院的院子里来回踱步,这碧芳院是她与几位贵女合住的院子。 宴会已经结束近一个时辰了,可是到现在一直未传出虞蕴出事的消息,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只好到外头等着前去打探的柳叶。 就在她朝院门方向望去的同时,洪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李照君,我问你,虞蕴呢?」 「虞蕴?她不是喝醉了,在屋子里睡觉吗?」李照君按着之前想好的说词回道。 「她要是在屋子里,我们就不会来问你了。我看到你们两个是一起离开的,怎么你人在碧芳院,而虞蕴却失踪了?」洪樱毫不客气的质问她。 第三章 跟着洪樱一起前来的是素华跟素锦,两人神情紧张,异口同声说道:「李姑娘,我们姑娘并没有在屋里。」 「她不在屋子?这不可能啊,我跟柳叶扶着虞蕴回到她的屋子,把她放到床上,我们才离开的。」李照君一脸无辜的说,心下却暗忖着,该死的,她已经够小心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让这可恶的洪樱看到。 「你真的有将虞蕴扶回她的屋子?」洪樱斜睨着她一脸不信。 「洪樱,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会把虞蕴藏起来不成?」 「我就怕有人心存不轨,方才在宴会上,你可是不停地向虞蕴劝酒。」 「虞蕴是我最好的闺中密友,我哪会对她有什么心思。」李照君气愤地怒瞪洪樱。 「虞蕴她没事最好,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你爹那五品官也做到头了。」洪樱愤愤甩袖而去,「素华,素锦,我们再到外头去找找看。哼,说什么闺中密友,听到虞蕴不见了,竟然一点也不着急。」 李照君隐在袖下的拳头暴出青筋,怒瞪着红樱离去的身影,暗恨道:洪樱,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脚下求我! 这时,一旁的花丛后方传来柳叶的轻呼声,「小姐,小姐!」 她旋身低声怒斥着神色有些慌张的柳叶,「你这死丫头,结果如何?」 「小姐,大事不好了!」柳叶赶紧跨过花丛,压低嗓音小声地告知,「虞姑娘并没有在安平侯世子的屋里,现在人不知去向。」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李照君心下一慌。 「是真的,奴婢打探了下,约莫半个时辰前,一群丫鬟才将安平侯世子的屋子打扫干净。据一名丫鬟说,不知道是谁喝醉酒跑错房间,在世子的屋里吐了一堆秽物,把他气得半死,不少丫鬟被他斥责了半天。」柳叶小声在她耳边道。 李照君稍微一想便知道前因后果了,咬牙低喝,「该死的,就差那么一步!」差一步就能毁了虞蕴!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虞姑娘酒醒了,这事就不成了……」柳叶担心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李照君。 「哼,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她酒醒了也没用!」她下了合欢散,她就不信虞蕴能敌得过那药性,这会儿肯定不知道在哪里抓着男人欢好。 李照君收敛一身的怒气,冷冷勾着嘴角,「既然何霖没这艳福,那就去找看看谁这么好运。」她提着裙摆往院门的方向走去。 李照君是存了心要破坏虞蕴的闺誉,四处在假山、花园里低声喊着她的名字,逢人便上前焦急询问是否有看到虞蕴,说她失踪了,这么晚还没有回屋,又喝醉酒,怕她会发生什么意外等等。 齐信宏听到风声也过来了,看到李照君正对着几个人抹泪泣诉,语气充满担忧。 「请问几位是否有看到忠勇大将军府的虞姑娘?这么晚了她还未回屋,其他院子我找过了,皆未看到她的人,如果你们有看到她,还请告诉我。」 「李姑娘,你说虞蕴失踪了?」齐信宏来到她身边,神情冷淡,语气里没有一丝对未婚妻失踪而生出的焦急,反而像个陌生人一样。 「二皇子,都是我不好,虞蕴喝醉了,我送她回屋休息就先回去了,没想到她会失踪,我应当留下来照顾她的……整个行宫,除了几位贵人的宫殿我不敢去打扰外,其他地方我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她。」 李照君眼角的泪水不断滑落,那眼眶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要是男人都会感到不舍,想将她搂进怀中好好安慰疼惜一番,就连齐信宏也不例外。 尤其他们又早有肌肤之亲,这娇弱模样让齐信宏只想将她压在身下好好欺凌,看着她哭泣求饶。 「这样吧,你跟我来,我领你去找她。」齐信宏指着前方说道。 「是。」 一晚的贪欢激情,齐谕将虞蕴从冷泉池中抱起,回到屋内,在最后一次宣泄后,搂着她陷入沉睡。 子夜时分,大地万籁俱寂,皇帝的寝殿突然窜出大火,巨大的火光将整个夜空照得通亮。 紧掩上闩的门扇突然被拍得乒乓作响,外头传来太监焦急的喊声,「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 齐谕被这拍门声惊醒,对着门外的人沉声问:「发生何事?」 「王爷,走水了,皇上的寝殿发生大火!」 走水?齐谕透过半开的窗子朝皇帝寝殿的方向看去,火光一片,一刻也不敢耽搁,即刻翻身下床,抓过挂在屏风上的衣物迅速穿戴好。 他睐了眼床榻上的女子,见她未因这场骚动而清醒,便匆匆赶往皇帝寝殿探视皇帝。 同一时间,齐信宏也因为这场大火而惊醒,惊诧的问着门外来禀告的人,「父皇可要紧?」 「二皇子,现在状况不明朗,奴才只知道大皇子跟颖王正在赶往皇上寝殿。」 「该死,我知道了!」齐信宏一听到大皇子已经动身,气得低咒了一声。 「二皇子,您别动怒,这时动怒就落了下风……」刚结束欢爱的李照君撑起疲软的身子,娇媚的看着齐信宏,细嫩玉手搭在他的大腿根部,若有似无的抚摸着。 「你这小妖精!」他瞥了眼她的手,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他定要再好好疼爱这销魂妖精一回。 勾住她的后颈用力吻了下,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等我回来!」 之后他套上衣物,便匆匆赶往火灾现场。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整个行宫都乱了套,众人高呼声不断,隐隐约约传进齐谕的院子内。 随着合欢散的药效过去,再加上受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影响,虞蕴逐渐从情欲中清醒,睁开沉重的眼皮,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上头镶着金丝的华丽纱帐。 这里不是她在行宫所住的屋子,这里是哪里? 突地她感到下身一阵灼痛,拧着秀眉撑起身想查看身子,赫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红印子,更有一抹淫靡的气味弥漫在周身,腿间更是流出一股陌生的液体。 这是……她慌张地看着自己的身子,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忽然,一幕幕欢爱的画面窜过脑海,她差点尖叫出声,火速摀住嘴巴,就怕自己会压抑不住惊声尖叫。 老天爷,她该怎么办才好?她怎么会抱着男人献上自己?她竟然做出背叛二皇子的事情来! 一时间她慌了,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外头「快救火」的喊叫声断断续续的传进屋子里,将她的思绪从惊慌失措之中拉回。 她用力抹去眼眶里的泪水,慌乱的看着这空荡荡屋子,不见任何人,那个跟她发生关系的男人呢? 她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要是被人知道她背叛二皇子,婚前失贞,不仅自己有可能会被赐死,还会连累忠勇大将军府上上下下。 第四章 思及此,她匆匆下床,捡起丢了一地还有些潮湿的衣服套上,随便给自己梳个简单的发髻,趁外头为了救火一片紊乱之际仓皇跑走。 一路上,她闪闪躲躲,不敢走人多的地方,尽量选择阴暗人少、没有灯笼照明的路线。 就在她快要溜回碧芳院时,担心自己继续待在齐信宏屋里会被人发现的李照君,正好从另外一处假山后走了出来。 眼尖的柳叶一眼便看到虞蕴,连忙拉住李照君,指着虞蕴小声问道:「小姐,您看翠碧湖边偷偷摸摸的那人是不是虞姑娘?」 「是她。」 「小姐,虞姑娘的模样好奇怪!」 李照君眼底瞬间射出一记戾芒,「柳叶,你从那边绕过去……」拉过柳叶小声的在她耳边交代,「就这么做。」 柳叶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摇头,「小姐,要是被发现……」 「现在所有人都忙着救火,不会有人注意这里。」 「可是小姐……」柳叶害怕得全身发抖。 「柳叶,我早就是二皇子的人了,腹里说不定已经有二皇子的骨血,你难道要我的孩子被人嘲笑是奸生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李照君厉声道。 透过虞蕴认识二皇子后,她从虞蕴那里得知二皇子的兴趣、作息以及最常去的地方,想尽办法出席各种诗会、茶会,最后女扮男装在文墨阁的斗诗会上让二皇子对她留下深刻印象,进而对她有了不同的情愫。 二皇子会钟情于她,这一切最该感谢的人是虞蕴那个单纯天真的傻子,若不是虞蕴,她怎么会知道二皇子每个月初二、十六都会乔装前往文墨阁参加斗诗会,她又怎么会有机会女扮男装认识二皇子,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经过一番努力,她终于在二皇子心中有着不同地位,私下两人常常偷偷见面互诉情衷,可碍于京城各家势力眼线众多,两人不敢明目张胆太常见面。 到了避暑行宫,一天夜里,她因为睡不着到湖边散步,没想到竟遇上二皇子。 本就相互爱慕的两人,避开了巡逻的士兵跟宫女太监,找了个幽静的地方诉说情爱,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两人最后竟在野外苟合。 从那次初尝禁果后,她与二皇子便常在这行宫无人地方幽会,她发现一向准时的月事迟了,现在腹中也许已有他的骨肉。 别怪她狠心要虞蕴的命,想成为人上人,做全国最尊贵的女人,她就不能让虞蕴这个绊脚石妨碍着她和未出生儿子的路。 虞蕴必须死! 「你把这事办好了,日后我成了二皇子妃,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还会让二皇子把你纳了。别忘了,二皇子是嫡子,皇后亲生的,日后可是要继承大统,你少说也有个妃位。」李照君许了柳叶一个美好的大饼。 妃位,听到这个词,柳叶的良心瞬间被贪婪给蒙蔽,用力点着下颚,「小姐,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您一定要配合好时间。」 「你放心吧,快去,要是错过了,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李照君冷笑地看着朝向另外一边跑去的柳叶,像柳叶这种低贱的丫鬟,只要给一点甜头、一点希望,她就会把握住机会的,但这还得看自己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丝毫不知危险即将来临的虞蕴,此时正藏在一根大柱子后面,躲避那几个在翠碧湖边提水的人。 行宫发生大火,一些人跑到这里来取水,不过这湖距离走水的宫殿较远,来的人不多,只要等那几人离去,她一股作气跑回碧芳院即可。 就在虞蕴从躲藏的大树后出来,正要匆忙离开时,忽地,后脑杓被人拿重物狠狠重敲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扑通」落入水中。 落入水中的前一刻,借着湖边影影绰绰的灯光,她看到了拿着沾血石块的柳叶。 「你……」 一夜的大火到了东方天空露出鱼肚白时终于灭了,齐谕向御医再次确定,皇帝只是稍微吸入浓烟,休养两天便没有大碍,这才安心。 他交代行宫的总管清点损失和伤亡人数后,便回到自己的院子。 因为大火的关系,整个行宫上下全蒙上了一层黑灰,每个院子的太监宫女跟各府带来的下人们皆忙着打扫,齐谕踏进院子时看到的便是这景象。 「王爷,您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前来的颖王府管事赵义,向前恭敬的询问,「累了吧,是否要先沐浴?或是先用点膳食?」 齐谕低头看着染上不少黑色尘埃的玉色长袍,手指轻弹了下衣袍上的灰尘,「先沐浴吧。」 「是的,老奴即刻让人备水。」 「赵义,本王屋里那姑娘醒了吗?」他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同时询问赵义。 「姑娘?」听到这两个字,赵义脚下一顿,有一刹那像是见鬼一样的瞪大眼睛看着他,随即恢复神色,恭敬的回答,「王爷,您的屋里并没有姑娘。」 齐谕十分厌恶女人,除了已逝的长公主外,从不让女人近身,因此他建府后,颖王府里的下人多是男人或是太监,唯一几个女人还是四十岁以上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因此当他说屋里有女人时,赵义才会这么惊讶。 「没有?」 「是的,您的屋子里并没有人。」赵义再次肯定回答。 王爷自小便有个怪僻,不喜晚上有人守夜,因此每到晚上,除非是特意招唤,否则王爷所居的院子是绝对不许有人靠近,暗卫们也都守在院外,不会随意踏入,因此昨夜王爷屋子有女人这事,他们并不清楚。 不过方才前去整理的下人曾来报,说王爷的屋内与平日有所不同,他让下人清点,确定没有丢东西,便不以为意。 说话间,齐谕已经进入屋内,他神色微沉,看着已经整理过的干净床榻。 忽地,一阵凉风从窗户吹进,将低垂的纱帐吹起,一股残余在床榻上的淫靡气味随着风窜入他的鼻间,眼角余光被床缝中一抹细微的闪耀金光给吸引,他不假思索地捡起那东西。 是女子的耳璫! 如若不是这方小空间里仍然残留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淫靡气味,还有落在床沿缝隙中的耳璫,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作了春梦,或是在冷水泉遇到了女妖。 就在他看着手上的耳璫沉思时,赵义敲了敲门扇,领着一人走进内厅,抱拳禀告,「王爷,安乐公公过来,有要事向您禀告。」 他将耳璫放进铜镜前的木匣内,在窗棂边的矮榻坐下,看着一头华发的安乐公公,问道:「有何要事?」 「是这样的,王爷,皇上已经清醒,下令马上回京,但昨夜那场暗夜恶火烧得实在蹊跷,皇上让王爷您留下,将起火原因彻底调查清楚。」 齐谕语气里透着一抹诧异,「由本王彻查?」皇兄怎么会让他来彻查行宫走水的事? 「是的……皇上说了,这事由您来彻查最为恰当。」安乐公公隐讳地说着。 想来是大皇子跟二皇子为了调查行宫失火一事争执不下,抢着接这差事,为了公允,也为了不让他们有机会将污水泼到对方身上,皇兄才会让他调查这事。 第五章 齐谕接过赵义泡来的香茗,两指夹着杯盖,摩挲着杯沿,「本王知道了。」 「王爷既已领命,那奴才便回去向皇上覆命。」安乐公公躬身作揖。 齐谕呷了口香茗,入口的芳香让他突然想到一事,「安乐公公,等等。」 「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这场大火有多少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回王爷,共有六个宫女、八个太监在这次大火中丧命,二十人烧烫伤,一人失踪。」 「这六个宫女都查出身分了?」 「是的,她们大部分都是被浓烟呛死,烫伤面积不大,因此很好确认。不过……王爷,失踪的那人较为麻烦……是忠勇大将军府的虞蕴姑娘。」一想起失踪的那人,安乐公公就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向皇帝禀告。 齐谕浓眉微拧,「忠勇大将军府?」 「是的,奴才让人到每个院落清点人数,所有人都安在,只有忠勇大将军府的虞蕴姑娘失踪。」 虞蕴姑娘可是忠勇大将军府的宝贝疙瘩,又是二皇子的未婚妻,她失踪了,大将军府定然不会轻易罢休,想来朝堂上又得闹上一阵子了。 想到这事,安乐公公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虞蕴?」 「王爷上山学艺多年,下山后又直接领军在前线作战,可能有所不知,虞蕴姑娘是忠勇大将军的嫡女,更是府里唯一的姑娘,十分受宠。已故太后亲自择她为二皇子的未婚妻,如今她在行宫失踪,这事恐怕不好处理。」安乐公公烦恼的说着。 「后山搜查过了吗?」这事的确不好处理,更难善后。 「回王爷,老奴担心昨夜那场大火惊吓到虞姑娘,在得知她失踪的第一时间,已经先派人进行搜山,至今未有她的消息传回。」 「继续搜查,还有,本王怀疑有人冒充女眷在行宫里放火,将行宫所有女子全部集合起来,一个都不许漏掉,本王要一个一个过目。」以盘查为借口,正好可以让他找出与他一夜激情的女子。 「是,老奴即刻将所有女子招集起来。」安乐公公领命后便恭敬告退。 只是最后的结果让齐谕很失望,行宫里的所有女子,连粗使婆子都叫出来让他审问,却没有昨夜与他一同奔赴极致欢愉殿堂的女子。 与此同时,出去搜山寻找虞蕴的侍卫回来了,结果一样让人失望,并未找到失踪的她。 他只能暂且放下心思,专心调查行宫走水一事。 【第二章 敛财解毒丸】 四年后。 在笼罩着一片黑色雾霾,看起来十分阴森诡谲的「烟霞森林」入口处前,有个绑着马尾的女子,带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衣服颜色不同的孩子,在此摆摊做生意。 「妈咪,你说我们今天会不会有生意啊?」穿着水蓝色衣裳,有着一张精致小脸蛋的小男孩,撑着一边胖嘟嘟的白嫩脸颊,一脸担忧地望着母亲。 「我想吃糖葫芦,再没有生意上门,我跟糯米就没有办法买糖葫芦吃了,妈咪。」另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裳的小男孩,也撑着一边粉嫩脸颊,望着母亲,叹了口气,很老实的说着。 唐昀若仰颈看了眼阴霾的天空,很是伤脑筋的说:「只要一天不放晴,就没有人敢冒险从烟霞森林穿过……」 「嘎!」两个小男孩张大嘴惊呼了声,失望地趴在桌子上,「吃不到糖葫芦了……」 唐昀若被他们皱得像是肉包褶子的失望表情给逗笑了,揉揉他们的头,「小糯米、小团子,你们两个别失望,今天就算没有生意上门,妈咪也一样会买糖葫芦给你们吃的。」 两个孩子眼睛顿时一亮,异口同声惊喜的问道。「真的?」 「嗯,真的,接下来半个时辰,要是没有人从这条路进入烟霞森林,我们就到镇上买糖葫芦。」她食指轻轻的点了点两个小包子的小鼻子,宠溺的说着。 烟霞森林是由边城通往京城的捷径,不过烟霞森林并不如它的名字那般美丽,反而是常年沼气与毒雾弥漫,没有服用解毒丸是无法通过森林的。 前面镇上有不少药房卖解毒丸,但是效果不像她制作的那么好,可以保他们平安通过烟霞森林,所以即使价格较高,那些熟门熟路的商队或是附近的百姓,为了保命,都还是会选择向她购买解毒丸。 但是一些不知道烟霞森林厉害的人,都认为她是骗子,丝毫不听她的警告,进入森林后通常会昏死在里头。 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古毒世家继承人,穿越后竟然在路边摆摊卖解药,她就忍不住唏嘘。 前世她是古毒世家第两百六十代传人,家族公认的天才制毒高手。 唐家是个隐世家族,历代祖先皆是十分厉害的毒师,当年中日抗争前,祖宗们很有远见的举族迁往欧美,待局势稳定后,又迁往台湾,这才保住了古毒世家那些制毒秘方的传承。 即使物换星移,唐家所制出的古毒依旧让人趋之若鹜,在地下拍卖会总是能拍出高价。 唐家的秘毒不外传,只在家族里选择天分高的孩子栽培,再从其中选出一个最厉害的人继承家主之位。 她与堂姊皆是继承者的热门人选,家族决定举行一次海上家族旅游,同时宣布下一任家主。 堂姊收买了身为现任家主的叔公身边的心腹,得知叔公要将下一任家主位置交给她,便在名单公布前,将自己研发出的无色无味的毒丢进她的饮料中,并在她毒发时将她推入海中,成为海底动物的食物,她也因此穿越到正好溺水身亡的虞蕴身上。 她顺着水流一路往下游漂去,最后被在河边洗衣的老妇救起,昏迷了一个月才醒来。 但是醒来后可惨了,她脑子里没有原主的任何记忆,只记得原主叫虞蕴,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原主的家人。 更惨的是她发现原主怀孕了,约有一个月的身孕,然而因落水的关系,她体质很差,根本不能喝落胎药,一喝有可能连自己的小命也喝掉,因此只能选择生下两个小包子。 救她的老妇是个独居老人,对她很好,得知她腹中有小生命,更是不计成本,常常为她进补。 等熟悉了后她才知道,原来老妇没有嫁人也没有家人,自小被师父收养,学习制毒,只知道自己姓唐,在江湖上有唐娘子的称号,因为年纪大了仇家又多,于是金盆洗手归隐山林。 既然一样都是姓唐,她便喊老妇为唐奶奶,跟着唐奶奶一起生活。 两个小包子出生后,唐奶奶帮着她一起照顾,可惜好景不常,唐奶奶的仇家找来。 她老人家塞给她一个包袱,里头装着金银珠宝还有一本记载毒物制作的手札,要她带着孩子离开,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对他人提起她。 第六章 于是他们三个辗转来到烟霞森林,这里虽然十分偏僻,却是前往京城的捷径之一,若是唐奶奶的仇家寻来,她可以马上带着孩子们躲进烟霞森林,从神州一路北上到达京城,京城人多,唐奶奶的仇家很难找到他们。 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便选择在京城落脚,一是她未婚生子的身分,这没天灾人祸,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很容易引起非议。二是她并不知道原主的身分,在京城是不是有仇家,所以她不敢带着孩子们贸然前往。 听唐奶奶提过,发现她的那条河上游是通往行宫以及京城方向,当时她身上穿的衣物质料很好,绣工更是精致,应该是出自富贵人家。至于一个妇人为何会落水,后脑杓还有伤痕,不知是受人袭击或是于河中受伤,这中间有很多让人不解与困惑的地方,她带着孩子,丝毫不敢大意。 虽然唐奶奶给了她不少银子,她可以不用出外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但她过不得闲闲没事做的生活,正巧她在烟霞森林附近落脚,制作古毒或是解药对她来说都是小儿科,索性摆摊卖起解毒丸。 就在他们母子三人相互逗弄着对方时,不远处扬起一片雾茫茫的烟尘,小糯米眼尖,兴奋的指着那片黄烟,「妈咪,有人来了,还是一大队的人马,骑着马呢!」 唐昀若往不断朝他们接近的烟尘望去,「这一队人马似乎还不小。」 小团子兴奋的拍手,「太好了,妈咪,我们有钱可以买糖葫芦了!」 两个小包子十分喜欢做生意所带来的成就感与快乐,每卖出一颗解毒丸,她就会给他们分红,他们买完喜欢的东西后,便会将剩余的银子存起来。 看着扑满愈来愈重,他们两个的笑容就愈大。 虞蕴看了眼阴沉沉,感觉像是随时都要泼下大雨似的天空,又遥望着那队朝着烟霞森林赶来的队伍。 他们若是这时进入烟霞森林,恐怕会遇上大雨,届时雨水与森林里的毒雾混合,整个森林的毒素会比平日毒上好几倍。 为何烟霞森林的毒气在碰到雨水后,毒素会增加,她也不甚清楚,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小儿科,她可是做了不少重量版的解毒丸。 「妈咪,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天空看?」小团子好奇问道。 「我们要发大财了,妈咪在向龙神爷爷祈求这雨不要下得太快,等那些人进入森林后再下。」唐昀若说完,队伍已经映入她的眼帘。 听她这么一说,小糯米马上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眯起一对弯弯的笑眼,笑得特别甜特别可爱,「我知道了,妈咪,不过,那重量级的你有带出门吗?」 「没带,等他们进入森林后,我们再回家拿也一样,不耽误赚钱。」她朝两个小包子勾了勾唇角。 就在两个小包子正兴奋着等等有银子可赚的同时,被他们锁定的那支队伍忽然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朝着烟霞森林前进,队伍最前面的两匹骏马上,坐着的是这一小支军队的领军人物。 虞易峰抬头神情凝重地遥望了下乌云密布的天空,又朝烟霞森林望去,黑雾蒙蒙,远远的便给人一种很阴森诡谲的感觉。 他奉命与齐谕一同押解在战场上被掳获的云霄国太子云睿回京,不过回京的路上并不太平,云霄国皇帝为了抢救太子,派了不少精锐前来抢救,一路上埋伏不断。 为了应付这些不断窜出的精锐高手,已经够让他们精疲力尽,偏偏半途又遇上三十年一遇的大暴雨,飞奔的滚滚洪水夹带着泥沙与树干,一路由山上急泄而下,漫过河堤冲垮桥墩,阻断他们的去路,最后他们只能改道,选择从最危险的烟霞森林回京。 因为临时改道,沿途许多防护部署未能够及时到位,给了对方机会,让他们的任务变得无比困难。 而眼前这一关更是加倍艰难…… 他脸色突然间变得十分凝重,与他一起出这趟任务的军中同袍陈坤向前关心问道:「虞将军,怎么了?」 「看来就快要下大雨了,这时进入烟霞森林似乎不太妥当。」虞易峰拧着一对好看的浓眉,担忧说道。 「你是担心会有埋伏?」陈坤问道。 虞易峰表情凝重地点头,「过了这片烟霞森林遂进入神州地界,两州之间地界有一段悬崖峭壁不利救援行动,云霄国的人想抢人是不可能的。神州是颖王的封地,有虎啸营驻守,我们若是进了神州,他们想要营救更加困难,因此前方那片烟霞森林是他们抢救人质的最后机会。据线报,云霄国皇帝为了抢救太子,已经派出暗影卫,若是在我们进入烟霞森林后遇上大雨,我方胜算不大。」 「嗤,云霄国皇帝为了救这太子,可真是不计成本,现在竟然连用来保护他安危的暗影卫都出动了。」陈坤鄙夷的朝地上吐了口痰。 「云霄国皇帝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是要不计成本保住他。」虞易峰嘴角扯出一抹轻蔑冷笑。 「我们这支队伍可是由虞家军最强精锐跟颖王的虎啸营菁英所组成的,就算云霄国皇帝派出暗影卫,也别想从我们手中救走太子。」陈坤自得意满的说着。 「虞将军,颖王问车队为何突然停了下来。」这时一名小兵匆匆跑向前来,「颖王说了赶紧赶路,一鼓作气通过森林。」 「前进!」虞易峰长臂一挥,停顿下来的队伍立马向前朝烟霞森林而行。 他向一旁的陈坤交代了声,「我有事跟颖王商讨,你先领队进入烟霞森林。」说完便将坐骑掉头,朝位在队伍中间的马车前去。 队伍才走不到一刻钟,便被两个可爱的小包子给拦下,小糯米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问:「帅气的士兵叔叔,你们要进入烟霞森林,要不要买解毒丸?」 小团子跟着推销介绍,「这是我娘亲自己做的,解毒效果特别好,保证你们平安通过烟霞森林。」 唐昀若提着装着解毒丸的竹篮子走了过来,「这位军爷,烟霞森林里的毒雾可不一般,没有吃解毒丸是无法顺利通过的。我亲手做的解毒丸有口皆碑,一颗解毒丸十两银子,你们人多,我可以给你们打八折优惠。」 「不用了,我们已经在镇上的药房购买解毒丸,同时还有大夫随行。」陈坤即刻伸手拒绝 现在他们押解着人质,沿途危机重重,这突然冒出的女人跟小孩,难保不是云霄国派来的。 「镇上的药房……」唐昀若眉头微蹙。 「是的,小娘子请勿再耽误我们的行程。」 「军爷,给你提个醒,进入森林后要加快脚步,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森林,否则等到大雨降下,谁也走不出烟霞森林,因为药效不够……等到我去救你们的时候,可是一颗解毒丸一百两银子,而不再是一颗十两。」被冷硬拒绝,她也不恼不生气,笑咪咪的提醒陈坤,带着孩子退到一旁,让大队人马通过。 第七章 陈坤只当她危言耸听,一声令下,领着队伍进入烟霞森林。 看着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入烟霞森林,唐昀若勾勾嘴角,心道:这时一颗十两不买,到时有你们后悔的。 黑压压的乌云在大队人马进入烟霞森林后,来到森林上方,隐隐约约还有打雷迹象。 她收拾好做生意的工具,牵着小包子们,「走,趁着大雨下来前,我们赶紧回去,娘炸薯条给你们吃,等大雨后我们再来。」 「唷耶,薯条耶!」 「娘,那我们明天再到镇上买糖葫芦。」 母子三人开开心心的回家去。 云霄国的皇帝为了救出唯一的儿子,不仅派出暗影卫,甚至还请动了江湖各帮派的杀手,埋伏在烟霞森林内,打算借由森林的毒气和茂密的丛林作为掩护,救出云睿。 当虞易峰跟陈坤领着人马穿过烟霞森林中心地带,双方人马立刻发生激烈的厮杀,这时天空也开始下起倾盆大雨。 毒气与大雨混合,落在众人身上,森林内一片水雾迷蒙,毒气随着雨势愈大,浓度愈是加重。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马所服的解毒丸,药效皆无法抵挡这浓郁的毒气,体质较差的纷纷不支倒地。 约莫半个时辰后,大雨渐渐停歇,双方人马全部倒地不起,没有人有办法起身,躺在满是血水与泥泞的地上动弹不得,等待死亡。 还残存着一口气的众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马,心里如何忿恨怨怼,都只能躺在地上对着烟雾迷蒙的森林瞪眼等死。 唐昀若算好了时间,带着小包子们进入烟霞森林,打算前去打劫,不,是救人。 进入森林深处后便见到倒在地上痛苦喘着大气的几队人马,她也不耽搁,开始找寻还有一口气的生还者。 较外头的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马都已经断气,较里头的可能是体质较好,还听得到他们的微弱哀号声。 「该死的……当时真该听那小娘子的话……」浑身是血倒卧在虞易峰身旁的陈坤忍不住懊悔。 「小娘子?」虞易峰身上的伤势虽然较轻,但也一样躺在混着血水的泥地上无法动弹,只能用唯一还能转动的眼球看着陈坤。 「一个小娘子……提醒我进入森林后就要快速通过,否则大雨下来,谁也没有办法走出森林,因为我们所服的解毒丸药效,绝对不够支撑我们离开这森林……早知道,当下我就买了她的解毒丸……」白白错失了一个救命机会,陈坤嘴角扬起苦笑。 「这时懊恼也没用,世上没有早知道,如果……」虞易峰虚弱的回应他,「我们整支队伍被大批的江湖杀手跟云霄国的暗影卫砍杀得四分五裂,不知道颖王现在如何?」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颖王。 「颖王功夫了得,应该可以比我们支撑得更久一些……」陈坤声音含糊不清。 「那是在没有中毒的前提之下……」虞易峰感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嘴角甚至不自主地流着口水。 「有那群杀手、暗影卫还有云霄国太子陪葬,值了!」陈坤虚弱的扯着嘴角。 「值个屁,老子是将军,没战死沙场,却因中毒死在这种鬼地方,老子死都不甘心!」虞易峰愤恨的说着。 就在这时,一张精致清秀的脸蛋出现在虞易峰的面前,「不会死,死不了,不过要是不吃解药,很快就会死。」 「你……」虞易峰锐眸一眯,看着眼前这名女子。 陈坤眼角余光也看到唐昀若,惊骇的低呼,「是你!」 「我就跟你说了啊,让你们买我的解药,你们不愿意,现在好了,一个个跟虫一样躺在地上扭曲。」 「你有解药?」陈坤连忙问道。 她点了点头,「有啊,我这解药你服下去,立马可以站起,没有副作用。」 「我买,我买!」陈坤激动地说道。 「姑娘,解药请卖给在下!」倒在距离陈坤不远处的一名暗影卫,扯着喉咙气喘吁吁地朝着唐昀若喊道。 「你们两方都要买啊,那怎么办,你们人这么多,我解药可能不够。」 「小娘子,那是云霄国的人……你不可以将解毒药卖给他……」陈坤紧皱着眉头,吃力地朝她大声喊着。 看来这两方人马都是有钱的主,唐昀若当场坐地起价,「我的解药很贵的,像你们这种重症,一颗解药两百两银子。」 「小娘子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当时你不是说一颗一百两……」 「有规定不可以坐地起价吗?一条命可不只值两百两银子唷!」趁人之危,她一点也不觉得可耻。 「我出三百两买一颗解药!」那名暗影卫即刻喊道:「银子就在我腰带里……姑娘自取,我只要解药……」 「我出四百……」陈坤跟着喊。 「五百两……」暗影卫接着继续喊价。 「你呢,你是哪一边的?」她转头眨着晶亮眼睛,看着虞易峰,「你要出多少?价高者得喔。」 虞易峰看着她片刻,总觉得她很眼熟,终于,一抹记忆窜进脑海,他倏地瞪大眼,惊呼,「虞蕴!」 唐昀若愣了下,这里怎么会有人认得原主,还知道原主的名字?她拧着眉头瞅着想起身的虞易峰,「这位……壮士,你认识我?」 「蕴儿,我是你四叔,你怎么把四叔给忘了!」虞易峰眉毛上扬,脸上满是惊诧之色。 「四叔?」她愣怔了下,定定地看着一脸紫青色的虞易峰,这张脸跟自己的脸还真有几分像。 「蕴儿,我是你四叔,难道你把四叔给忘了?」虞易峰焦急的道:「四叔可是最疼你的,你怎么把四叔给忘了!」 这唯一的侄女四年前在行宫失踪后就下落不明,所有人都以为她葬身在那场大火里,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烟霞森林出现。 方才第一时间他没认出自己的侄女,是因为没料到会在这边碰上,加上她的容貌跟记忆中有些不同,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 「是忘了。」她点头。 虞易峰嘴角剧烈抽搐了下,「忘了?」 她很认真地又点了下头,指着自己头部曾经受伤的地方,「我这里受过伤,忘了以前的事情。」 虞易峰震撼的看着失踪多年的侄女,还要开口问点什么时,两记清脆又可爱的嗓音传来—— 「妈咪,妈咪,大消息!」 「好不可思议!」 两个小包子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地睁着大眼睛朝她跑来,扑向她,指着同一个方向,异口同声地说着,「我们发现那边地上躺了一个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 「是啊,好奇怪。」小团子一脸不解。 「妈咪,这真是太神奇啦!」小糯米则是一脸兴奋。 「你们带妈咪过去看看。」她站起身打算去看看那个让两个小包子这么震惊的人。 「蕴儿,蕴儿……你身上的解药……」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愈来愈模糊,虞易峰连忙喊住她。 第八章 唐昀若从药瓶里取出一颗解药,塞进虞易峰嘴里,「亲兄弟明算帐,看在你应该是我四叔的面子上,给你打个折,一百两就好。」 自己人还一百两!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虞易峰道:「四叔哪会缺你这一百两。」解药一入口,他便感到一阵芬芳在口中蔓延开来,整个人瞬间舒服不少。 「小娘子,我们是自己人……我跟你四叔是同袍……」陈坤担心她把解药卖给敌方,连忙解释道。 方才见这小娘子有意将解药卖给暗影卫,他心都凉了半截,所幸老天保佑,被虞将军认出来,才化解这场危机,否则让对方拿到解药,恐怕他们全要死在这里。 幸好,幸好,回京后定要请虞将军到酒楼好好喝上一番才成。 「四叔,你的手应该可以动了。」她将手中那袋解药塞到虞易峰手中,「这里有一百颗解药,亲友价一颗一百两银子,共一万两银子,不许赖帐。」交代完便跟着小包子们去看看那个神秘的人。 虞易峰嘴角剧烈的抽了抽,这丫头坑人坑到自己四叔头上了! 唐昀若被两个小包子拉着跑,来到不远处的树丛里,一踏进树丛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妈咪,你看,就是那个男子,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小团子指着自己白嫩嫩的脸蛋。 唐昀若蹲在男子身边仔细地端详着,这名男子因中毒脸色泛青,俊颜上充满了肃杀之气,不过这不妨碍他那张丰神俊美的脸,即使躺在泥地上,他依旧散发着一种高贵凛然的气息。 她丝毫没有将正用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盯着他们的齐谕放在眼里,反而是饶富趣味的直盯着这张俊脸瞧。 果然和两个小包子长得有七八分像,不过这男子是谁?怎么会跟她的儿子们长得这么像? 「妈咪,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是不是长得很像?」小糯米扯着母亲的衣袖,噘着红唇。 「是跟你们两个很像,不过妈咪觉得你们两个比较帅比较可爱。」她安抚着儿子。 「那是当然,他怎么能跟我们比。」小糯米一脸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见这三人对他并没有恶意,躺在湿漉漉草地上的齐谕放下了戒备,嘴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 他们不打算救他就算了,竟然还蹲在他身边研究他的长相,这年头长得像的人多了去,有何好稀奇的,不过这个小娘子……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娘,他也中毒了耶,你不救他吗?」小团子一双肥嫩嫩的小手掌在齐谕脸上摸着,睁着大眼很仔细的研究,「他要是再不吃解药,就要没救了吧?」 一听到有解药,齐谕眼睛顿时一亮,本不想理会这三个母子的他忙吃力地问道:「小娘子身上有解药?」 「你会说话啊,我以为你被毒哑了。」唐昀若惊奇的看着他。 齐谕眼尾剧烈的抽了两下,决定当作没有听到她的揶揄,「小娘子,在下愿意重金向你购买解药。」 「解药不卖。」 「你是否担心我服用解药后不认帐?若你有这层顾虑,我手上的玉扳指价值连城,你可以先取走。」 唐昀若盯着他修长手指上戴的玉扳指,一看就是极品,顿时心动,不过一想那个自称她四叔的男人,她只能把心动给压下,断然摇头拒绝,「不行!」 这下齐谕愣住了,没想到用财宝诱惑也无用。 「我可不知道你是敌是友,我四叔在前面,万一你是敌人,我岂不是害了四叔。」 虽然她对那个自称四叔的人没有印象,但是看到他的感觉就像看到久违的亲人一样很温暖、很窝心,这应该是原主的感受,因此她不能贸然为他带来危险。 听到这话时,他只能喘着大气用力地说:「你去问他,颖王跟他……」是敌是友。 这话还没喊完,一记惊喜的喊声插进,「王爷!」 不一会儿,像个泥人一样的虞易峰拖着沉重脚步朝他们跑来,如释重负地说:「王爷,总算找到你了,方才在下在那没找到你,深怕你遭到刺客毒手……」这时他才看到唐昀若,有些纳闷地看着她,「蕴儿,你怎么在王爷身边?你给王爷解药了吗?」 她摇头,理所当然的说着,「没有,是敌是友我都不知道,怎么给?随便给,要是害了你怎么办。」 「蕴儿,这是颖王,不是敌人。」虞易峰赶紧解释,取出一颗解药喂入齐谕口中,「四叔奉命跟王爷一起押解云霄国太子回京。」见齐谕的脸色逐渐好转,吊在半空中的心才逐渐放下。 她点了点头,将齐谕手指上戴的玉扳指给拔下,「酬劳。」 齐谕跟虞易峰愕然的看着她的土匪行径,虞易峰有些尴尬的挠挠鼻翼,「蕴儿啊,你怎么拔了王爷的玉扳指,赶紧还给王爷。」这玉扳指代表着颖王的身分,可不是她能拿的。 「这是他方才说的,要给我的酬劳,他吃了我的解药,付酬劳是理所当然的,四叔别忘了,你的一万两银子可还没付。」 「对,酬劳,他方才说了,只要我妈咪给他解药,就要把那玉扳指给我们。」两个小包子异口同声的附和。 虞易峰这才发现这对小兄弟的存在,惊诧的瞪大眼看着他们。 这两个小包子喊蕴儿妈咪,应该是娘亲的意思,据他所知,有的地方喊娘亲不喊娘而是喊妈,他们应该也是,只是这两个小家伙怎么会喊蕴儿为娘亲? 他的心底有震撼也有狐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是……你们喊蕴儿……娘是吗?」 两个小包子用力点头,小糯米一脸很奇怪的看着虞易峰,反问:「她不是我们娘亲,会是谁的娘亲?」 「就是,她不是我跟小糯米的娘亲,会是谁的娘亲!」小团子短短的小手叉在腰上,气鼓鼓的说着,还不忘跺一下小短腿。 在确定两个小包子的娘亲是自家侄女后,虞易峰张大了嘴,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这个自小被他们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可爱侄女,竟然当娘了。 他好想仰天呐喊,老天爷,这不是真的! 不过虞易峰是个官阶不小的将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就将心底的震撼给压下,看着唐昀若,问道:「蕴儿,孩子的爹是谁?」 「不知道。」 嘎,不知道?虞易峰错愕得说不出话来,蕴儿说她丧失记忆了,所以找不到回家的路,这情有可原。可这两个孩子是她生的,总该有个男人,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当初怎么落水的我并不清楚,是名老妇人把我从水底捞上来的,等我清醒后,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那时就发现怀有身孕,当时身子十分虚弱,强行流掉腹中胎儿会造成一屍两命……」她稍微简单交代了下落水后的事情。 听完,虞易峰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蕴儿,既然四叔找到你,就不可能让你连同孩子流落在外,一会儿带着孩子跟四叔回去。」 不管孩子的爹是谁,不管蕴儿嫁的人是谁,就算是个泥腿子,也是他忠勇大将军府的女婿。 第九章 「回去?不行,四叔,看你这样子,我想我们家应该是混得不错,我未婚生子,跟你回去会让家族蒙羞、遭受非议的。」她摇头将自己的顾虑告知他。 「蕴儿,当年你出事,叔叔们还有你几个哥哥正在边疆征战,没能保护你、在第一时间找到你是我们不对,这次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是忠勇大将军府唯一的宝贝疙瘩,我看谁敢在你背后道你是非,四叔我第一个跳出来,拼着这将军头衔不要,也会带兵踏平那个人的家! 「你不用担心家族,不管是我还是你爹、其他叔叔们,我相信他们的想法都跟我一样,这次换我们保护你跟这两个小家伙,跟四叔回去,好吗?」虞易峰拍胸脯保证。 当年虞蕴在行宫失踪一事疑点重重,可却找不到任何她被害的证据,即使虞家再怎么忿恨不平,也只能压下这股悲愤。 现在听蕴儿说她是在水底被救起,因为头部撞伤导致记忆丧失,清醒后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行宫里的水道跟外面河道相通的就只有翠碧湖,而翠碧湖距离蕴儿在行宫所住的院子非常远,蕴儿不可能在没有丫鬟陪同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在暗夜时分前往翠碧湖,最后落水失踪。 而她是落水前就受伤,或是落水后才受伤,这前后顺序是很重要的关键,当年在行宫,蕴儿究竟发生什么事情,这件事情一定要重新调查。 看着虞易峰像长辈一样关爱担忧晚辈的眼神,唐昀若突然感到一阵酸楚,心头更有一股想点头的冲动,这应该是原主的感受吧。 她虽然穿越到虞蕴的身体已经有四年,灵魂跟这身子十分融合,但偶而还是会感觉到原主的存在,与那荒凉悲戚的心情。 也许是原主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只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无法深刻体会原主的悲伤。 也许她应该代替原主回京城去看看,解开原主留在她身边不愿离去的执念。 沉默片刻后,唐昀若点头,「好,四叔,我跟你回京。」 靠在一旁树干上休息,让手下包紮伤口的齐谕,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才有些恍然,原来自己方才觉得虞蕴眼熟的原因是来自虞易峰,他们两人长相是有几分相似。 只是……她生的那对双胞胎,为何与他如此相像? 【第三章 好厨艺掳获人心】 烟霞森林这一战,双方死伤都很惨重,尤其是云霄国的暗影卫,因为没有及时服下解药,几乎全死在森林里。云睿因为是重要的谈判筹码,自然不能死,及时服下解药这才保住一命。 至于那些江湖杀手,则是付出高额的银子,外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拔光了,才换得一颗解药,一经解毒便逃之夭夭。 虞易峰等人出森林后便原地休养,待所有人伤势较为稳定后才起程回京。 唐昀若与虞易峰谈好,他们先行,她收拾好家当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前来跟他们会合。 也许是这一战伤亡太惨重,云霄国并没有再派人前来营救云睿,这一路上还算平稳。 齐谕因为身分的关系,遭到最多人围攻,算是伤势最为严重的人,多处刀伤几乎深可见骨,前往京城的路上,他大部分都在马车里休息。 两个又傻又天真的小包子,因为齐谕与他们有七八分相像,因此每次只要到队伍停下来休息的时间,他们就会一溜烟的爬上齐谕的马车黏着他。 即使他命令手下将两人带走,可他们只要找到机会,就会黏在他身上,到后来他便放弃了,任由他们随时随地爬上他的马车。 齐谕半倚靠在车壁上,有些清冷的脸上凝着一丝疑惑,问其中一人,「所有人几乎都怕我,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一点都不怕我,还成天缠着我?」 「为什么要怕你?」小糯米一边「咖滋咖滋」啃着娘亲为他们做的饼干,一边睁着闪亮的大眼疑惑地看着他,不忘拿一块饼干跟他分享。 「说说你们为什么喜欢来找我。」齐谕看着手中这块奇怪的动物饼干,「这是?」 「这是我妈咪烤的小熊饼干,吃,吃,很好吃的。」小糯米短短的小手搭着他的手臂,将饼干塞到他的嘴里,催促他。 一向讨厌吃甜食的齐谕吐也不是、吃也不是,看着小糯米那期盼的眼神,只好勉为其难的将饼干吃下。 唔,原来,这味道还真是不错! 「如何?好吃吧!」两个小包子睁大眼睛等着他的反应。 「不错,好吃。」 「我没骗你齁,我娘做的饼干最好吃了。」小糯米得意地朝他挑挑眉,又拿了块不同的饼干塞到他手中,「吃。」 「叔叔,这个是仙贝,是用好吃的糯米团子烤的。」小团子介绍道。 「用你们两个烤的,那本王更不能吃。」齐谕故意捉弄他们。 「齁,不是用我跟哥哥的肉烤的。」小团子用一双沾满饼干屑的胖胖小手捧住他的脸,一本正经的跟他再说一次,「是用做麻糬的糯米团子压扁后,放到火上烤的。」 「不是用你们两个的肉烤的?」他继续故意的问。 「不是,我们这么可爱,你还长得那么像我们,你舍得把我们吃掉吗?叔叔!」小糯米整个人爬到他身上,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问道。 「要说像,也是你们两个像我,怎么会是我像你们两个。」看着这两张跟自己极为相像的小脸,他只觉得好笑又无奈。 齐谕睐了眼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四只小胖手,这两个小家伙吃完东西不洗手,将他的衣裳当成抹布,更穿着鞋子爬到他身上,一身白衣被他们踩得满是脚印。 然而一向有洁癖的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还很有耐心的同他们说话逗弄着他们,这让他自己也感到诧异。 「说的也是,只有听过儿子像老子,没听过老子像儿子。」小糯米一对浓眉像线团一样打结。 「可是……叔叔,你又不是我们老子,我们怎么会跟你长得这么像呢?」小团子胖嘟嘟的小手抵在粉嫩嫩的脸颊上,一脸困扰的看着齐谕。 当这话一出,齐谕自己也愣怔了下。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事,自古只有儿子像老子,可没听过老子像儿子的。 所有人都说他跟皇兄长得像过世的父皇,不过怎么像也只有五六分,而这两个孩子跟他却有七八分像,说穿了就是他小时候的模样。 他们三人不是父子,长相怎么会如此相似?据他所知,忠勇大将军府的男丁可从来没有娶过皇家公主。 既然如此,为何他们长得跟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忽地,一抹记忆突然闪过脑海,他赫然想起那件早已被抛诸脑后的意外。 难不成…… 虞易峰收到飞鸽传来的线报,告知他神州地界上有几批杀手埋伏。 神州是齐谕的封地,他对于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当机立断改走另一条位在州界上,鲜为人知的隐密道路回京。 凉风徐徐,远方天际慢慢染上一抹霞红,押送云睿的队伍来到一座森林前。 第十章 在队伍最前方的虞易峰看了看那片绵延不绝的茂密森林,高举手臂示意后方队伍停下。 负责压队的陈坤骑着马过来,「虞将军,怎么突然停下,是要紮营休息了?这座森林不大,约莫两个时辰就可以离开。」 虞易峰看了下天色,「不了,再过一个半时辰就会天黑,摸黑前进容易遭到伏击,就在这里紮营休息,明天早些出发,一口气穿越森林。」 「看我这粗心的,竟然忽略了伏击。」陈坤有些自责。 「所有人听令,今晚就在溪边紮营休息,明日一早起程。」虞易峰指着前方不远处那片地势平坦、绿草如茵,中间有条涓涓细流通过的草地。 命令一下,所有人飞快的搭营升篝火,有的人进林子捡拾柴火,有几组人马则去打猎,为所有人加菜。 唐昀若待马车停好后,便迫不及待的自马车里下来,抬手伸伸懒腰,看到湛蓝的天空上有成群飞鸟掠空飞过,又见草地上有一条闪闪发亮的小溪穿过,心道:这真是个适合露营郊游的好地方啊。 如果不是跟着他们一起回京,行程无法自己决定,她一定带着孩子在这里露营两天再离开。 这时小糯米与小团子也刚好从齐谕的马车里下来,一看到她便开心地朝她跑来,亲昵的一把抱着她的腿撒娇,「妈咪,大半天没有看到你,我们好想你唷!」 她勾着嘴角哼哼两声,「嗯哼,想我?我看你们根本是玩到忘了妈咪了吧。」 「怎么可能,我们最爱的人就是你了,怎么可能把你忘了!」他们赶紧摇头否认,表明心志。 「真的?最爱我?」 两个小包子用力点头。 「那好,明天开始不可以再去颖王的马车了。」 她真搞不懂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这么喜欢颖王那个大冰块,整队的人除了四叔不怕颖王以外,其他人是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偏偏这两个小包子是一身虎胆,就喜欢往他身上凑,不管被丢出来几次,他们还是一样百折不挠,爬进他的马车往他身上黏,到后来反而是颖王被他们给征服,任由他们霸占他的马车。 「妈咪,不要啦,不要啦。」两个小包子又开始撒娇。 「你们不是最爱妈咪了吗,怎么不跟妈咪在一起?」 「吼,妈咪,我们去跟着叔叔,是为了减少你的负担,让你轻松一点。你这么辛苦,难得有人可以替你分担,不是应该好好利用妈?」小糯米认真的看着她,一脸「我都是为了你好」。 「就是啊,妈咪,你不是说马车太小,装了我们的行李,又坐我们三个,空间太小不好活动。叔叔的马车可大了,我们去跟他挤,你就可以舒服地坐在马车里,还可以躺着睡觉。」小团子一脸「你瞧,我牺牲好大啊」。 瞧这两个小家伙分明就是想待在颖王身边,却还邀功,一脸快夸我的模样,唐昀若差点噗嗤笑出来,也不揭穿他们,揉了揉他们的头,一手牵着一个,「好了,妈咪知道你们最孝顺了,都是为我好,想让我好好休息,才这么牺牲自己。」 「就是,就是。」两个小包子不约而同的点头。 「好了,为了感谢你们这么体谅妈咪,妈咪决定带你们到溪边抓鱼,晚上烤鱼给你们吃好吗?」 「好耶,好耶!妈咪,我们快去,我们好久没有抓鱼了。」他们兴奋的拖着她回马车上拿工具。 前世为了制作古毒,她经常到野外找寻材料,野外求生的经验本来就很丰富,再加上这四年的古代生活,如今她随手就能用野草编织出一个适合抓鱼的篓子。 很快的她便带着他们在河边抓起了鱼,夕阳下山时,他们自己起的篝火旁,已经插了好几只刚补到的溪鱼。 因为他们是妇人跟小孩,又是虞易峰的家眷,士兵们在帮忙搭帐棚时,都会搭得距离他们远一点,以免冒犯到他们,因此他们的帐篷反而跟齐谕的稍微近一点。 这时,士兵们的营区传来一阵骚动,两个小包子很好奇的伸长脖子往那里看去,不一会儿就看到虞易峰提着一只野鸡跟野兔朝他们走来。 「蕴儿,这给你处理,晚点还有鹿肉跟野猪肉,等处理好就拿来。对了,这一些蘑菇、野菜是在森林里找到的,一起给你们加菜。赶了这么多天的路,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今晚好好享用。」 虞易峰跟着几个较好的同僚一起进入森林狩猎,本以为只能打到几只野鸡或野兔,没想到还能打到野猪跟野鹿,成果颇丰,便早早退出森林,趁着他们母子还没有准备其他菜色之前,赶紧将猎物提过来给他们。 两个小包子一看到野鸡跟野兔,眼睛都直了,闪亮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对虞易峰的敬佩。 「四叔公好厉害。」两个小狗腿崇拜的说着。 「哈哈,你们两个再大一点,四叔公就带你们去狩猎,你们现在还太小了。」任何的吹捧都没有这两个小家伙的崇拜让他开心,虞易峰揉揉他们的头,承诺道。 「一定唷。」他们赶紧伸出尾指,要跟四叔公拉勾。 「好,一定。」虞易峰也一脸郑重其事地跟他们拉勾。 「四叔,一会儿过来一起吃吧,我打算做叫花鸡、串烧,再煮个汤跟烤饼。你那些手下食量大,四叔就别跟他们抢口粮了,况且这么多东西,我跟孩子也吃不完。」 她决定用兔肉做串烧,野鸡做叫花鸡,野猪肉跟鹿肉可以烤一部分当场吃,留一部分腌起来做咸腊肉,这样未来几天路上都有肉可以吃,再将一些鹿肉做成鹿肉汤,然后烤一些薄饼搭配着吃,才不会饿得快。 「是啊,四叔公跟我们一起吃,我妈咪做的饭菜可好吃了。」两个小包子大力推荐着。 「成,没问题,等等我过来跟你们一起用晚膳。」虞易峰点头同意,又道:「我先过去跟他们交代一些事情。」 虞易峰离去后,母子三人便开始忙碌起来,两个小家伙自小就会帮忙分担家事,知道母亲要做的料理后,自动自发的自己去挖泥土回来做叫花鸡。 他们最爱叫花鸡了,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玩泥巴,多好啊。 当唐昀若将野鸡处理好,虞易峰也让人拿来了野猪肉跟鹿肉,她将野猪肉切丁,跟一起带上路的辛香料还有刚采的蘑菇混合,搅拌均匀后塞进野鸡内,到溪边采了一些莲蕉叶子代替荷叶包裹好,然后涂上泥巴丢进篝火里闷烤。 直到帐篷搭好才从马车下来的齐豫,才一下马车便见到两个小泥人兴奋的朝他飞快地跑来。 他眉尾挑了挑,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小家伙才离开他的视线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就像是在泥水堆里滚一圈的小猪仔。 「叔叔!」两个小包子各自抱住齐谕的大长腿,绣着云纹的玉色长袍瞬间印上好几个泥手印。 齐谕嘴角僵硬的抽了抽,有洁癖的他无法忍受所穿衣裳有任何一点污垢,现在他们竟然直接往他衣服拍上一堆泥手印,这教他如何忍受? 第十一章 一股怒火顿时往脑门上冲,可当他看到两个小包子望着他时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充斥在胸口间的那团怒火瞬间消失无踪。 他们年纪小,根本看不懂大人的脸色,小糯米兴奋的拉着他往那堆他们制作出来的泥水滩走去,「叔叔,快来跟我们玩泥巴!」 「玩泥巴……你们两个,我已经过了玩泥巴的年纪。」何况,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从来没有玩过泥巴。 「妈咪说,玩具要跟好朋友分享,叔叔,我们跟你分享我们最喜欢的游戏,你有没有很高兴?」 「……高兴。」齐谕一向淡定的表情,像蜘蛛网一样龟裂成好几块,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那太好了,我们赶快一起去玩泥巴吧。」两个小包子一人拉着他一手走向泥巴堆。 他什么时候答应这两个小家伙,要跟他们一起玩泥巴了? 他想拒绝,不过看到他们兴奋的神情,他竟然开不了口,只能任由他们拉着他往泥巴堆走去,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唐昀若正要将刚串好的烤肉串放到沟火上烤,便看到那副情景,嘴角暗抽了两下,这两个熊孩子不会是要拉颖王去玩泥巴吧? 她实在不敢想像颖王满身泥巴的模样,还有他身上那几个泥巴手印是怎么回事? 听四叔说颖王平时是有洁癖的,不过怎么遇到她的两个熊儿子,就跟他们一起「同流合污」了?这实在太毁颖王的形象了,她得将孩子们叫过来才是。 她朝他们招了招手,「小糯米,小团子,去洗手,要烤肉了,你们不是说要帮妈咪一起烤吗?」 「可是……妈咪,我们想要跟叔叔分享我们最喜欢的游戏。」 「不行,你们没有看到天黑了吗?快去洗手,准备烤肉了。」她拿出做母亲的威严,叉腰拒绝。 「那,妈咪,我们可不可以带叔叔去看我们做的小泥人?」小糯米双手合十拜托。 「一下下就好,妈咪。」小团子一脸可怜兮兮。 「本王也十分好奇他们能做出什么样的泥人,就让他们带我去瞧一眼吧。」看到两个小包子期待的眼神,他不由得开口为他们求情。 唐昀若不经意地与他温和而明亮有神的双眼对上,蓦地,心跳像是突然漏了一拍,她慌忙将视线转向两个小包子,僵着嗓子警告,「只能带颖王去看你们做的小泥人,然后就要回来烤肉,不许再玩泥巴。」 「好,一定。」他们兴奋的拍了下手,一人一边拉着齐谕往泥巴堆跑去。 小团子开心的说:「太好了,叔叔我们快走。」 「叔叔,我们有做一个你唷。」小糯米炫耀着。 「喔,那我得好好瞧瞧。」 「你一定要好好瞧瞧,做得真的跟你很像,我们还有做妈咪跟我和小糯米。」小团子蹦蹦跳跳地说着,「你看到一定会喜欢的。」 唐昀若的视线落在牵着两个小包子离去的颖王身上,看着那隐隐散发着可靠气息的挺拔背影,不由得在心底嘀咕:怎么回事,自己竟然会被他那双眼睛迷惑得心跳加速,这不应该啊! 不过不可否认,颖王那双深邃的眼眸,就像清冷的冬日星空一样迷人。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泥巴堆边,齐谕一眼就看到泥巴堆旁那四个泥偶,有些震惊的瞪大眼。 那四个与他们有五分像的泥偶,如果不说,真不知道这是两个三岁小家伙捏的。 「如何?像不像?」小糯米得意地将属于齐谕的泥偶拿给他。 「像,很像。」他仔细端详着泥偶。 「喜欢吗?」小团子挤了进来,「我们很喜欢。」 「喜欢,做得真像,你们真厉害。」齐谕揉揉他们两人的头,夸奖着。 「那是当然的,我跟小团子小时候就跟着妈咪揉药丸,有时候调皮,会把药丸揉成各种形状。」小糯米得意的说着。 「妈咪为了不让我们祸害她辛苦做出来的药丸,便要我们去玩泥巴,我们家有一个泥巴坑呢。现在要去京城,路上都没有泥巴可以玩,好无聊,不过妈咪答应我们,到了京城会再弄个泥巴坑给我们玩。」 他蹲下身看着另外三个泥偶,还有后面做了一半的房子,「这是……」 「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小团子笑着说。 「是啊,是啊,叔叔,你长得跟我和小团子这么像,我们一定是一家人,所以我们要住在一起。」小糯米很天真地说着。 听到这句话,齐谕这才想起一件他差点忘了的事情。 两个小包子跟他如此相像,要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可不相信。 只是……那晚的女子会是虞蕴吗?时隔多年,又仅见过一面,他当真不太记得长相了…… 那晚的女子若不是虞蕴,那这两个小家伙的父亲会是谁? 难不成是……齐信宏的?毕竟他们两人曾经有过婚约关系,这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当他脑子浮现这抹想法时,一抹不爽的感觉竟然从心里窜出,齐谕猛地一愣,他为何会因这想法而感到生气? 忽地,小团子扯着他的手,将他从思索中拉回现实,「叔叔,我们快去洗手,我看见妈咪在皱眉头了,这表示她要生气了。」 「成,我带你们去洗手。」他收回心神,将四个泥偶放在一起,朝某处使了个眼神,拉着他们的手走向溪边。 待他们离去后,随即有个人来将几个泥偶收走。 不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两个小家伙坐在齐谕身旁,啃着好吃的烤肉串。 虞易峰用力撕扯着一支兔腿,嘴里不断喊着,「好吃,好吃!蕴儿啊,你以前可是一点厨艺都不会的,怎么四年没见,厨艺突飞猛进,让四叔都怀疑你不是那个打小被四叔背着的蕴儿了。」 「四叔,我有两个儿子,要是再不长进点,我们母子就要吃土饿死了,逆境能使人成长的。」唐昀若同时在心头暗忖了句:我当然不是你印象中的虞蕴啊,我要是跟你记忆中的虞蕴一样,这两个小包子的生活就惨了。 「说的也是。」 「王爷,这鹿肉汤好了,你尝尝。」她舀了碗鹿肉汤,端到齐谕前面。 看着她的俏颜,那股熟悉感涌了上来,他压下心头的困惑,轻点下颚,接过她手中的鹿肉汤,眸光温和地看着她,「有劳了,虞姑娘。」 她微眯着双眸,对他回以微笑,「不用客气,尽量用。」 「叔叔,你赶紧尝尝看,我妈咪煮的鹿肉汤最好喝了。」小团子拿起汤匙舀着已经吹凉的鹿肉汤喝着。 齐谕浅尝了口,滑顺鲜美的汤头入口,点头,「果然不错,不比御厨手艺差,四年时间,虞姑娘能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成长为拥有御厨般的手艺,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被人这样夸奖,任何人都会很开心的,她嘴角上扬,笑咪咪的回应,「王爷过奖了。」 看着她狡黠灵动,却又带着一抹沉静的弯弯笑眼,他的视线不自觉的在她身上停驻。 第十二章 模糊的记忆里,这双眼似乎出现过,却好似有什么不同…… 他幽暗不明的眸光带着一抹探究,直把她瞧得有些不自在,赶紧敛下笑容,放下手中的烤肉串,轻咳了声,「王爷,我脸上有什么吗?要不然你怎么直盯着我瞧?」 他那双像是冬日星子般绽放着清冷光芒的眼睛真是好看,每每与他对视,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她只能尽量控制住失序的心跳,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得问清楚,免得对他生出误会。 「不是,本王觉得你很眼熟,在烟霞森林之前,我们是否有碰过面?」 原来是觉得眼熟啊,她心下松了口气,要不然他这样直看着她,她真的会误会他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意思。 她轻笑了声,「王爷,我丧失记忆了,所以就算我们有见过面,我也不记得啊。」 「本王竟然忘了这事。」 「不过,王爷,我觉得我们肯定是见过面的,我以前是京城贵女,我四叔跟你也算是同僚,因此肯定有过几面之缘。」 像他这种权贵,肯定见过不少京城贵女,跟原主有过几面之缘,这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他怎么好像特别执着于她?这倒是令人不解。 「说的也是。」颖王嘴角微勾轻笑了下,看来,这事还是得自己亲自追查才能解开盘旋在心头的狐疑。 穿过森林后,队伍又走了半天,来到一处天险,那是只有一辆马车宽的蜿蜒山道,这条山道一面是陡峭的险恶坡壁,一面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技术不够纯熟或是对这地形不够了解的车夫,根本就不敢在这种山道上驾驭马车,为了安全起见,齐谕下令所有人下车步行,在进入山道前,整支队伍停下稍作休息简单进食,补充体力后再上路。 唐昀若带着孩子下车,找了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拿出早上准备好的食材,打算做刈包。 馒头对切,从中间割上一刀,夹进剩下的卤肉,加入一点糖、咸菜跟捣碎的花生,这样子一个分量正好适合两个小家伙吃。 这肉是昨天剩下的野猪肉,原本她打算做成腊肉,不过因为剩下的分量不多,索性全切成片丢进锅里,加上一些酱油跟黄酒、葱,将它放到残留着余火的篝火上煨着,到了今天一早就是一锅香喷喷的卤肉,正好搭配早上火头军煮的稀饭。 行军时,像咸菜跟花生米这些方便的配菜都会备着,几乎餐餐看得到它们的踪迹,用完早膳后,她便将这些菜分门别类,小心打包好,准备中午做刈包。 「来,拿好,慢慢吃,可别掉下来了。」她将刈包拿给孩子,不忘叮咛道。 「好香,蕴儿,你中午又弄了什么好料给他们吃了?」闻香而来的虞易峰问道,一双眼睛紧盯着她手上的刈包。 她伸手将刈包给他,「刈包。」这四叔也是个吃货,昨晚吃了她亲手煮的食物后,今早就自动报到了。 虞易峰大口咬下,用力咀嚼,不忘称赞好吃。 刈包两三口就被他吃光,他伸手还要,幸好唐昀若知道他的食量,多做了几个。 就在虞易峰准备吃下第三个刈包时,齐谕的揶揄声传来,「虞将军在这里开小灶,竟然没有喊上本王!」 虞易峰赶紧将口中食物吞下,指着刈包,「这是刈包,好吃,王爷要不要也来一个?」 「叔叔,妈咪做的刈包很好吃,你尝尝。」两个小包子未等唐昀若同意,迳自拿走她面前剩下的两个刈包,塞到齐谕手中。 小团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催促道:「你赶紧尝尝看,很好吃的。」 小糯米道:「你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才请你吃这个,不然除了四叔公外,我们谁都不给。」 「唷,是这样呀,那我一定要尝尝看。」虞蕴昨天露的那一手厨艺的确不错,让他到现在还回味无穷。 他不客气地大口咬下,热腾腾的刈包中包着肥瘦匀称的软嫩猪肉,肥美入味,吃起来满口脂香却不油腻,搭配着咸菜跟碎花生增添风味,咸甜滋味融合在口中,形成绝佳美味。 「果然好吃。」他下意识地舔了下嘴边的油渍。 「嘿嘿,我们没有骗你吧。」两个小包子得意地朝他扬扬下巴。 「本王知道你们两个对本王最好,会跟本王分享你们的好东西。」 很快的,那两个刈包都进了他嘴里。 他意犹未尽,这么好吃的东西让人吃得不过瘾,根本是故意吊着人的胃口。 忽地,他幽怨的盯着虞易峰,这家伙到这里蹭食,竟然没有找他一起过来,瞧这才两顿饭而已,虞易峰就吃得满脸油光。 虞易峰突然接收到齐谕那怨怼的眼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斜看着自己手中的刈包,只见齐谕微微点了点下颚,眼角顿时剧烈抽了下。 要他把口粮让出去给王爷,简直是在剐他的肉啊!这次带出来的火头军只会把食物煮熟,没有所谓的厨艺,所做的伙食就只差被批评为猪食了,这一路上吃的他是唉声叹气,消瘦了好几斤,好不容易才脱离吃猪食的日子,怎么王爷也要来跟他抢口粮。 他幽怨的稍稍摇头,拒绝齐谕要他上交午膳的要求。 两人私下细微的互动全被唐昀若看在眼里,没想到向来成熟稳重,给人印象淡漠冰冷的颖王,竟然也会抢食。 这么难得一见的逗趣画面与他这反差的表情,让她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她轻勾嘴角,又做了五个刈包,「王爷,如果不介意,就跟我们一起用午膳吧,除了刈包,我还做了酸梅汤,可以解腻。」她将做好的刈包放到洗净的大叶片上,拿起一个竹筒做的水壶,一并放到齐谕前面。 「那本王就不客气了。」齐谕嘴角轻勾,毫不矫情地拿起一个刈包大口吃着。 她也坐下来,开始品尝自己的手艺。 不一会儿功夫,一锅的卤肉全吃光了。 看着吃饱后摊在地上的两大两小,唐昀若是又气又好笑,四叔跟王爷进行吃刈包比赛就算了,这两个小家伙竟然也跟着他们比,硬生生多吃了一个刈包,把小肚子给吃撑了,躺在草地上摸着肚皮哼哼着。 她从马车上拿下清凉膏,解开两人的衣裳,在他们的肚皮上抹了些,不一会儿,他们果然感觉舒服多了,也不再那般哼叫。 「妈咪,以后我再也不要吃那么多了。」小糯米吁口气,舒服的说着。 她弹了下他们光滑饱满的额头,「看你们以后还敢跟大人比吃饭吗?多吃一碗饭就撑死你们。」 「不比了,不比了。」两个小包子不约而同地挥着手,嚷着,「吃撑了好难受。」 「等等就要起程,走一段路就舒服了。」虞易峰被他们的可爱模样给逗笑了。 第十三章 眼看时间不早,他起身打算回队上,「蕴儿,一会儿那条山路崎岖不平,并不好走,你最好换双好行走的鞋子。」 「四叔,你放心好了,我都准备好了。」她给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准备的鞋子,里头的鞋垫都铺了棉花,可减缓行走时的冲击力道,这样才能较长时间行走。 「那好。对了,出了山谷又要进入一片森林,有没有其他野味我不知道,不过绝对有野鸡,我想喝鸡汤,像昨天那鹿肉汤的做法就不错,或者你有其他想法也可以,最好再弄点面,四叔知道你行的。」 「我记住了,四叔,你赶紧回去吧。」 虞易峰离开,齐谕也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他起身准备跟着虞易峰一起离去,在经过唐昀若身边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晚膳本王要吃叫花鸡,还有烙饼。」说完便抬脚转身离去。 她愕然地看着他潇洒离去的挺拔背影,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厨娘? 【第四章 以身相护中毒箭】 一行人提高警觉,谨慎而缓慢地通过紧邻着悬崖的山路。这条山路十分陡峭危险,不时有石头自脆弱的崖壁滚落,山路上也堆积着不少大石块。 他们担心动静过大,上头的石块会掉下,因此是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小心安静的通过,马匹则用黑布蒙上了眼睛,由人牵着前进。 两个小包子很听话的不敢再像平日那般调皮,紧牵着唐煦的手,跟着大人的脚步前进。 只是这条山路愈走愈窄,到后来,竟然连马车也无法通过,齐谕当场做出弃车的决定,由士兵们一人扛着一点物品,押着铐上枷锁的云睿跟那些俘虏,继续往前走。 唐昀若则将放马车上的急救包背在身上,这急救包是她自己缝制的,里头装着各种毒药、药丸、急救工具跟干粮和水,这可以说是她最重要的家当,可不敢委托他人帮忙背。 看他们母子三人都准备好了,齐谕喊来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齐飞、齐翊,他们两兄弟交给你们照顾,背着他们走过这条山路,保护好他们。」 「是的。」齐飞、齐翊从行李中拿出两条长布巾,向前蹲低,将他们背在身后。 「颖王殿下,谢谢你。」这个时候齐谕还能想到他们年纪小,根本无法自己走过这片断崖,派手下来保护他们,这份心意让她十分感动,对他的印象更是好了不少。 他像是在对自己的好兄弟一样拍拍她的肩,一改清冷态度,黑眸温和凝视着她,柔声提醒道:「一会儿照顾好自己,别分心了。」 看着他如海洋般深邃的眼眸,一阵莫名的悸动再度滑过心头,她连忙借着点头压抑下有些失序的心跳。 「我会的,绝对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齐谕嘴角轻扬,朝她微点下颚后,转身命所有人开始向前行动,「虞将军,带着你的人在前头开路,人质在中间,其余的跟着本王,好了就出发,一口气走出这断崖!」 两个小包子被齐谕的手下背着,走在唐昀若前面,让她可以随时看到他们。 这条紧贴着断崖的蜿蜒山路,最窄之处约莫只有一个人宽,走起来是险象环生,因此一路上没有人开说话,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脚下向前进。 最后小团子忍不住回头看着唐昀若,语带哽咽,低喃:「妈咪,好恐怖。」 小糯米脸色苍白,惊恐的点着头,还不时地瞄着一旁深不见底的深渊。 「你们别害怕,眼睛看前面,不要往旁边看,抱紧护卫叔叔的脖子,把脸埋进去就不会害怕了。」她安抚着他们。 「好。」两人火速闭起眼睛,将脸埋进背着他们的护卫背后。 走在唐昀若身后的齐谕看到他们害怕的神情,感到有些心疼,忍不住开口安抚他们,「过了前面那个弯道就走出这片断崖了,不要害怕,你们两个可是勇敢的小男子汉。」 被他这么称赞,两个小包子顿时什么都不怕了,抬起头来,眼睛闪亮亮的看着后方的齐谕,用力点着下巴,神情坚毅的说着,「嗯,我们要当勇敢的小男子汉,这样才能保护妈咪。」 「这就对了,可别忘了你们说的。」齐谕赞赏的朝他们两人竖起大拇指。 「真不愧是妈咪的小男子汉。」唐昀若也不忘夸下他们,看两人已经不害怕了,唐昀若回过头对他感激地笑了下,「颖王,谢谢你。」 「无须跟本王这么客气,你小心脚工。」他回给她一抹性感的笑容。 看着他冷峻脸庞上那抹勾魂摄魄的浅笑,她的心没来由地突然激动地跳了几下,唐昀若连忙捂住胸口,心下嘀咕着:美男真是害人不浅啊,不过她也真是没用,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还会被他专属的男性魅力给吸引,真是没救了。 「怎么突然停下?」见她停下脚步,手用力捂着胸口,他误以为她累了,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稳住她,关心问道:「累了?需要休息吗?」 她连忙摇头,控制好显得有些急促的呼吸,不知怎么解释自己忽然之间的失常,总不能跟她说自己是被他的笑容给勾了魂。 「不,我没事。」唐昀若赶紧收拾好被莫名搅乱的心绪,摇头讪笑,「我们赶紧前进,离开这里再休息。」她心下忍不住咒骂了自己几句——吼,唐昀若,前世各种美男都没让你心头那只小鹿乱撞,来到古代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多次恍神,真是有出息啊! 「你确……」定? 齐谕还未说完,前面传来两个小包子的呼喊声,「妈咪,快一点,你太逊了。」 「妈咪你太弱了,走快一点……」 「你们两个要人背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朝着他们佯装生气的嚷道,借着逗弄两全孩子掩饰自己有些尴尬的心情。 「妈咪,需不需像我们样找个人背你?」 「你们两个,方才不知道是谁还哭鼻子,现在竟敢嘲笑大人?」 「不是我,不是我。」 在他们笑时,最前头的队伍快要走到出口了,可这时却隐约传来「簌簌」声响。 「危险,暗箭,戒备!」最先发现箭雨来袭的人大声高喊。 羽箭如雨幕般,自对岸还有前方的树林朝他们射来,所有人抽出随身佩刀,挥砍不断飞射而来的羽箭。 齐飞跟齐翊倏地转身背对崖壁,用身体替两个小包子挡住飞来的羽箭。 因为地形的关系,他们无法挡下所有射来的羽箭,不少人被射伤,齐翊跟齐飞也因为保护两个小包子、肩部跟腿部不慎中箭。 一支羽箭凌厉地朝唐昀若面门而来,然而所有人都在全力挥砍飞来的袭击,没人有多余的精神顾及到她。 「虞蕴,危险!」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力量巧妙地将她推开,她撞在身后山壁上,却不至于掉下悬崖,而那支羽箭却笔直射进将她推开的人的胸口。 「王爷,你中箭了!都是我……」她惊惶的看着齐谕胸口的那只羽箭,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冲过来救她。 齐谕眼眸微敛,森冷地看了一眼胸上的羽箭,动手折断箭杆,「本王不要紧,照顾好你自己。」 第十四章 话毕,脚下轻点,飞至云睿身边,手中长剑抵在他的颈项边,鲜红的血瞬间沿着剑刃流下,染红他早已肮脏不堪的衣襟,齐谕对着躲在树林里放暗箭的人怒声喊道:「听着,若是不想要云睿的命,就继续放箭,本王不介意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果不其然,这么一喊,树林里的人马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全给本王退出树林,否则别怪本王一刀了结云睿的命!」 他凛冽的气势让人心生敬畏,更不敢怀疑他所说的,隐约间只听见树林里传出「沙沙」声并离他们愈来愈远。 趁对方有所顾忌后退片刻的空档,他们压着人质,快速地通过悬崖来到出口处。 「快,所有人一鼓作气到崖口做好部署。」 齐谕很清楚那些人为了云睿的命只是暂时后退,很快又会卷土重来,在这之前,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受伤的人不少,一到平地上,救人为先,唐昀若也顾不得安抚两个小包子,马上从急救包里拿出伤药跟包扎用具帮忙救治伤员。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声「噗」,而后便传来惊呼声,「王爷!」 她转头过去一看,赫然发现齐谕口吐黑血,她惊慌地瞪大眼睛,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冲过去:「快让开,把他放平,我看看!」 她火速拉高他的衣袖为他诊脉,随又拉开他的衣裳检视他的伤口,看到伤口变黑,脸色大变,「该死,是半日散!」 可恶,这云雪国派出来的人十分阴险,用的羽箭不仅有倒钩,上头更是淬了毒,这毒是十大奇毒排行第九的半日散,顾名思义,只有半天的时间可以解毒。 「什么?半日散!」已经做好部署过来的虞易峰听到这话,立马推开围在四周的手下,惊骇的看着伤口不断流出黑血的齐谕。 「半日散,这可是十大奇毒之一……」不少人瞬间倒吸口气,脸色凝重。 「本王没事,不要惊慌,做好戒备。」齐谕捂着胸口,吃力地朝着手下嘱咐。 底下的人倏地沉寂下来,原本的部署又多了几层防卫。 齐谕感到眼前一片模糊,用力甩了下头,问着,「卢蕴,这半日散有解吗?」 「半日散十分阴狠,两个时辰内若是无法解毒,颖王你就算是保住一条命,也会成为废人。」唐昀若马上做出决断。 「本王只想知道,你有法子解吗?」 「七成。」 他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说道:「本王的命就交到你手中了。」 她用力点头,随即对着一旁的人交代,「火速搭一个棚子,我要帮他取出箭头解毒。」 「蕴儿,你要帮王爷取箭解毒?你行吗?」虞易峰来到她身旁担忧的问着。 「四叔,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况且光凭颖王为我挡这一箭,说什么我都会把他自鬼门关拉回来。」她从急救包里拿出金针,开始为齐谕针灸封住穴道。 不知过了多久,待唐昀若处理完伤口,喂齐谕解毒丸后,一行人一刻也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抬着齐谕、押着人质离开那片树林。 「向南三十里路有座庄园,去那里。」虞易峰指着一条小路下令。 在唐昀若为齐谕解毒的时侯,虞易峰便已经派了一小支队伍先行,确认路上无其他变故,忙带着众人前往。 在黄昏之时,众人终于赶到一处造型十分雅致,到处充满江南风情的庄园。 守门的人远远看到队伍飘扬旗帜上的图腾,立即打开大门,并通知里头的人赶紧出来迎接。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灰蓝色衣衫、留着山羊胡的白发老者,领着几名奴仆匆匆赶来,看到车队已经接近,一致跪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人。 当马车缓缓停在大门前,老者领着众人齐声喊着,「恭迎王爷……」 「老蓝,别行这些虚礼,快去请柯老过来,王爷受了重伤!」虞易峰对着老者急切喊道。 老蓝心下大惊,慌忙起身,马上让家丁到后院请人,「福忠,你脚程快,到后面药庐通知柯老,王爷受伤。」 齐谕的手下小心翼翼的用担架将他抬下马车,脚步飞快地跟着老蓝前往药庐。 随后下了马车的唐昀若牵着两个小包子紧跟在他们身后,齐谕昏迷未醒,她可不敢随意将他交给其他人照顾。 原本在药庐后面的药田釆药的柯老接获消息,赶回药庐,当他解开齐谕身上的布巾,看到伤口时,顿时震惊地瞪大眼,「他是怎么中毒受伤的?伤势怎么如此严重?」 「他是为了救我,被羽箭射中,箭头上淬着半日散的毒。」齐谕为了救她身受重伤,她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因此唐昀若没有丝毫迟疑地站了出来。 「王爷为了救你?」听到这消息,柯老比方才还要震惊。 「是的。你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在王爷身上,而不是在意他为何救我。」唐昀若指着脸色灰白的齐谕提醒老者。 「半日散顾名思义,只有半日时间解毒,他怎么有法子撑到这里?」柯老检查着齐谕的伤口,不可思议地低呼。 「我身上刚好有适合的解药。」她简单带过,不想告知老者当时惊险万分的抢救过程。 「那这伤口是谁给他缝合用药的?」 「也是我。」 「你?」柯老锐利的眸子盯着她。 「是的。」 「就算半日散的毒解了,他这伤势若不是及时抢救得当,根本撑不到这里。」柯老看后面那些一起进到药庐的护卫不约而同的点头,信了唐昀若,沉声问道:「你用的是什么方法与伤药?」 「先用酒消毒,缝合,再上伤药。」 「伤药?一般的伤药可没有这么好的效果。」柯老拿过金针,开始在齐谕身上下针。 「是我祖传的伤药。」那伤药的药方是唐奶奶留下的,也是她所留下唯一没有毒的药方。 至于缝合,自然是来自在现代时所学的医术,因当下紧急,没有羊肠线可以使用,她只能冒险先拿缝衣的针线缝合,帮他止血。 「认得药草?会熬药?」 「认得,会。」 「既然是他救了你,而你又保住了他的命,你就留下来给我打下手,其他人全部出去,不要待在这边妨碍老夫救人。」柯老直接下令。 人命关天,他们可不敢轻忽,所有人眨眼间全退出药庐,只留下唐昀若在里头帮忙打下手。 「你急救做得不错,不过他现在全身发高烧,必须先降温,否则熬不过今晚,这两天是最危险的,马虎不得,由我口述,你到后头抓药、熬药。」 三天后。 「王爷,我们可以进来吗?」唐昀若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门扇前,朝里头问道。 「进来吧。」 第十五章 进入屋内,唐昀若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包子便往床榻边冲,关心的问道:「叔叔,我们来看你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到鬼门关前走一遭,昨天才清醒的齐谕,微侧着头勾了勾嘴角,抬手摸摸他们的头,「好多了,让你们担心了。」看到他们三人平安无事,他感觉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唐昀若将手中的那盆热水放到床边的矮几上,往里头兑了些冷水,拧了条毛巾,「王爷,你身上沾满血渍跟药渍,擦拭干净会比较舒服,如若不介意,由我帮你擦拭可以吗?」她知道齐谕不喜让女子近身,因此先询问他的意见。 颖王为了救她,胸口中了毒箭,不要说那半日散,光那支羽箭位置若是再偏一点,就会直接刺穿心脏,还好老天保佑,就差那么一点,但伤势仍十分严重。 「豆-豆#小%说!提.供。 还好抢救得当,这庄园里又什么草药都不缺,还有老柯这个神医随时注意着他的状况,他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否则今天她恐怕要跪在灵堂前谢罪,愧疚一辈子,还要带着包子跑路,躲避皇帝下的追杀令。 听四叔说,颖王是皇帝的心腹,更是皇帝最信任的亲人,要是颖王为了救她而身亡,皇帝绝对饶不了她,只怕不仅会下海捕文书全国追缉,还会牵连到虞家。 为了让齐谕早日康复,她主动捞下了照顾他到复元的工作,虽然当时遭到众人反对,不过整个队伍还有庄园里只有她一个女性,柯老虽然医术了得,但年纪大了,禁不起这般折腾,而军队里的那些男人又一个个大老粗的,庄园里的家丁们也没有照顾伤者经验,根本没有办法细心照料齐谕。 当时他们会反对她照顾,是因为她是女子,齐谕一向不让女子近身,不过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他们不用担心她会借着照顾齐谕而生出其他不当妄求,最后才不得已同意由她来照顾。 他撑着身体,有些吃力的要坐起身,「你把热水端过来,我自己来就成。」 「你别出力,别动,我来,你的伤好不容易止血,要是出力不当,很容易再次出血。」她抛开手中的布巾赶紧向前,小心翼翼的扶他起身,一旁的小包子们也帮忙扶着他。 「我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他从以前就不习惯让女人近身,更别提替他擦拭身体。 他脱去或多或少沾着血渍和药渍的中衣,露出精壮体魄。 唐昀若眼睛倏地一亮,心下暗自赞叹他的好身材,这颖王看起来温文儒雅,没有武将的粗犷豪迈,没有想到体魄如此精实完美。 前几天担心着他身上的伤势,她从没有其他的心思,现在他脱离险境,她才发现他的身材真的是不赖,感觉有些赚到了。 不过这颖王是谁,可不是她现在这种「单亲妈妈」的身分可以妄想的,她身边有两个可爱的小男人这就够了,对于颖王,纯欣赏就好。 「布巾给我,我自己擦拭,后背再麻烦你。」 待他坐好后,她重新拧了热布巾递给他,「王爷,你慢慢来,要是不行,就让我来。」 「放心吧……」这话才刚说完,他脸上那对好看的剑眉就瞬间拧紧。 「还是我来吧,你别动。」她赶紧拿过他手中的布巾,动作轻柔仔细的帮他拭脸。 两人的距离十分接近,彼此的气息在宁静的空气中交错,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却非常温暖。 随着她的擦拭,齐谕竟然感到有些心神荡漾,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淡雅的脸蛋。 发现他直盯着自己瞧,她有些局促不安,「王爷,你怎么了?我弄痛你了吗?」 「没有。」他连忙收敛心神,在心底质问自己一番,我这是怎么了? 「除了两个小家伙外,我是第一次这样服侍人,要是做得不好,你多担待。」她又拧了次布巾,仔细的擦拭着他的颈子,还有残留在胸口上的血渍跟药渍。 她温柔的嗓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温热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耳畔,一种奇异的酥麻感觉窜过全身,让他整个人倏地僵硬了一下。 「我又弄痛你了?」感觉到他的僵硬,她连忙提醒他,「王爷,要是我弄痛你了,你千万别忍着,一定要告诉我。」 「没事,继续。」齐谕在心底再度鄙视自己一番,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对她这种无心的动作有感觉,有刹那甚至感到心荡神驰,就像那一晚…… 「是啊,叔叔,要是痛就喊出来。」小糯米圆睁着大眼睛,不舍的看着他身上的伤。 「我们可以帮你呼呼。」小团子噘着小嘴在他的伤口上吹气。 他将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收拢好,不让他们再影响自己,轻勾嘴角,安抚他们两个,「我不痛,不要担心。」 「骗人,我跟小团子跌倒受伤时,都痛得大哭,叔叔你身体破那么大一个洞,又流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痛。」小糯米眯着眼瞅着他,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是大人,怎么可以说谎呢」,瞅得齐谕有些心虚。 「就是。」小团子附和。 「我是大人,不能喊痛。」他的身分与骄傲不允许他示弱。 「是这样吗?」两人疑惑地瞅着齐谕。 「好了,你们别吵了,到一旁坐好,不许调皮。」唐昀若出声了。 「可是我们想坐在这边陪叔叔。」两人异口同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听话!」她一边替齐谕擦拭,一边冷脸看着他们。 她的眸光落在两个小包子身上,正在替他擦拭胸口的手不经意滑过他健硕胸膛前的其中一颗嫣红,一股像是电流一样的颤栗倏地窜过全身。 该死的,他对她怎么会这么没有定力,竟然会为一个无心碰触而失控。 「没事,本王不是那种花架子,忍不得痛。」他调匀呼吸,压下方才那一间的紊乱心绪,嗓音变得暗哑低沉,「你别苛责他们,他们也是关心我。」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以为他神情僵硬是伤引起的。 片刻后,她好不容易将他正面擦拭,吁了口气,「王爷,你换成侧躺的姿势,我帮你擦后背。」 他没有任何异议,在她的帮忙下躺下,「好。」 她正准备替他擦拭后背,惊见他的背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疤痕,一时间愣住了。 他一个王爷锦衣玉食的,有护卫保护,怎么会有这些被砍伤的疤痕? 似乎察觉到她的诧异,齐谕轻笑了声,「怎么愣住了?想说我一个王爷,怎么身上有着各式各样的伤痕?」 「是的,的确是很好奇。」她也不否认,坦白地道。 「这些都是战功。」 「战功?你一个王爷,还得亲自上战场杀敌?不是坐在帐篷里运筹帷幄就可以?」 「当年我临危受命,军队里那些主帅对我有诸多不服,不亲自领兵上阵,带领他们杀敌,将士们如何用心跟着我?」 那年他学成归来,正逢国家四面楚歌,四强环绕的情况,率领虎啸营的元帅被暗杀身亡,群龙无首,敌国已攻陷五座城池,他临危受命,成为虎啸营的主帅。 第十六章 他亲自带领虎啸营所有将士上阵杀敌,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抢回被敌国攻陷的城池,一路杀到敌国京都,逼得敌国皇帝率领文武百官出城投诚,他一战成名,后背却也留下不少疤痕。 听他这么一说,两个小包子赶紧凑上来仔细盯着他的后背,胖嘟嘟的小手在那些疤痕上轻抚。 小糯米很舍不得地说着,「这么多,一定很痛……要是我,一定会痛得哭死。」 小团子拍拍齐谕没有受伤的肩膀,安抚他,「我妈咪说,男子汉大丈夫,身上留点疤没有什么,那是光荣的勋章,要以你的疤痕为荣。」 小糯米立刻道:「小团子,那是妈咪怕被我们的哭声给烦死,用来骗我们两个的,你也当真!」 齐谕眼尾剧烈抽了两下,他才刚觉得这两个小包子很贴心,用光荣的勋章安慰他,没想到小糯米马上就给他来上一刀,就算是真的,也不要补刀补得这么厉害啊,让他想感动都感动不起来。 「好了,你们两个去一旁坐着,妈咪帮王爷把后背擦一擦,不要再打扰王爷。」看着他后背的疤痕,她忍不住泛起一阵心疼与不舍,替他擦拭的动作更轻了些。 两个包子不再打扰他,静静趴在床沿,眸光闪亮亮的紧盯着,唐昀若的手停在哪里,他们的目光就落在哪里。 就在她手中布巾擦到齐谕的腰际时,小糯米突然惊呼,直指着他腰间那个朱红色像是火焰的胎记,「哇,叔叔也有跟我们一模一样的胎记耶!」 「真的吗?我看我看!」小团子赶紧趴向前,睁大眼睛看着那胎记,也惊叫着,「真的耶,叔叔跟我们有一样的胎记!不过他的胎记怎么不是跟我一样,长在屁股上啊?」 「奶咪,你看看叔叔腰上的胎记。」小团子拉着唐昀若的手。 她眯眸看了下,也觉得惊奇,「是耶,长得跟你们小屁屁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吼,叔叔,你很过分耶,跟我们长得像就算了,连胎记你也要一样!」小糯米愤愤的跺了下脚。 母子三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被齐谕听了进去,这事令他震撼不已。 这火焰胎记是从他母妃娘家那边遗传过来的,而这胎记不是家族里每个人都有,只有嫡系的血脉才会出现。 难怪他始终觉得虞蕴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对她更有一种亲密的熟悉感,原来那晚的女子是她,看来他必须找机会亲自确定两个小包子身上的胎记才成。 夕阳西下,几缕金灿灿的光芒穿过窗子照进来,两个小包子兴奋的看着眼前烟雾袅裹、金色波光荡漾的温泉池。 他们高兴的睁大眼睛,问着一旁的齐谕,「叔叔,你说真的,我们可以跟你一起泡温泉?」 「当然,除非你们不愿意。」 「愿意,愿意。」他们异口同声,用力的点头。 若不是急着想要确定两个孩子身上的胎记,他也不会冒着刚结痂的伤口可能裂开的风险,带着他们过来泡温泉。 两个小包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跳下温泉,不需别人帮他们脱衣服,自己三两下就把上衣扒光,只穿着一件小裤裤,「扑通」一声往温泉池里跳。 两人像尾滑遛的小鱼儿一样在温泉里游了一圈,才游回齐谕所站的岸边,「叔叔,你赶快下来啊,你不想泡温泉吗?好舒服呢!」 「好。」他脱下身上玉色长袍,着亵裤进入温泉池。 两个小家伙看他下到温泉池,马上缠到他身上来。 「叔叔,我们来玩泼水好吗?」小团子将一个水瓢戴到自己头上,拉着他健硕的手臂央求。 「泼水?」 「是啊,我们来泼水。」小糯米也加入。 「你们不担心我以大欺小?」 「不怕,我们两个对你一个。」他们拿下头顶上的水瓢,盖势待发。 「那可不许哭鼻子说我欺负你们。」 自从知道他们有可能是他的儿子后,他对他们便特别的包容,甚至学起怎么当一名父亲,怎么进一步和他们相处,既然他们找他一起玩,他自然奉陪,也省得他绞尽脑筋想着怎么亲近他们。 不一会儿,温泉屋里传出两个小包子的尖叫声,齐谕则大笑声连连,把在外头侍候的下人们给吓了一大跳。 他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沉稳内的颖王有这么疯狂的一面,竟然跟两个小孩子玩得这么开心,简直就像是老子在陪着儿子玩似的。 两个小家伙哪里是他的对手,没一会儿便开始求饶,一人拉着他一只手,小嘴直喊着不玩了。 他哪里舍得两个小家伙累垮,放下手中水瓢,「好,不玩了,不如这样,我帮你们搓背洗操,如何?」 两个小包子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好啊,好啊。」 「要洗澡,必须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他诱引着他们。 两人毫不迟疑,立马就将自己的小裤裤给脱掉,随手抛在水中,任由小裤裤载浮载沉。 当他们露出屁股上那块火焰胎记时,齐谕的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他们真的是他的儿子、他的血脉! 他激动难抑,将两人圈进自己怀中,紧紧抱着,感受着这两个小人儿。 这么多年,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对可爱的儿子在这世上,即使他们的到来是场意外,也无法阻止他对他们的喜爱。 难怪他看到两兄弟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即使他们很烦人,爱黏着他,他还是狠不下心将他们赶走,原来这一切都是血脉的牵引。 他的儿子! 齐谕抱过小糯米,坐在水中的石阶上,让他横躺在自己大腿上,拿过放在池边的香胰子搓出泡沫,替他洗头。 小团子则游到岸边拿着下人准备的点心吃,吃完后又游回来,在齐谕前面游来游去,还不时伸出小手摸着齐谕腰间的火焰胎记。 「叔叔,你这胎记怎么跟我们的一模一样?」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胎记会长得一模一样,我们三个又长得这么像,是不是有什么奇妙的关系?」他暂时还不能告知两个小家伙,自己是他们的父亲。 「奇妙关系?」顶着一头泡沫的小糯米倏地起身,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脸好奇地问着,「叔叔,你说我们三个有什么奇妙关系?」 「你们说呢?」他好笑的看着儿子们,那小嘴微张、一脸困惑的可爱表情,让他整个心都融化了。 「啊,我知道,我们这种奇妙的关系就叫做『缘分』,妈咪常说人与人之间会碰在一起是因为缘分,我们会给妈咪当儿子就是缘分,而叔叔跟我们长得这么像,也是缘分,」小团子「啊」了一声,恍然大悟的说着。 「缘分啊……你娘说的不错,就是缘分。」他一脸「原来如此」,点着头。 两个小包子也用力点头,「就是缘分。」 「既然我们三个这么有缘分,那你们喊我叔叔,当不是太对不起这缘分。」他开始试图将两个单纯的小包子拉进坑里。 「不喊你叔叔,那要喊什么?」小团子一脸纳闷的看着扯着一抹奸诈笑容的齐谕。 第十七章 他循循善诱的诱导两个天真善良的小包子:「你们说呢?一般都是儿子长得像爹,虽然我并不是你们的爹,不过我不介意你们喊我……」爹。 「啊,我知道了,喊你干爹!」小糯米用力拍了下手,大声说着。 「干爹!」小团子圆睁着眼睛跟着喊,喊着喊着突然开心地拍手,「对,王爷,我们就喊你干爹!」 干爹?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齐谕有些失落的看着两个儿子,爹跟干爹可是有一字之差。 无奈回就的路上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埋伏突击,为了他们母子三人的安全,避免他们成为云雪国用来威胁他的人质,在将云睿顺利送回京城之前,他不能贸然与他们相认。 【第五章 内心的揣测】 英明神武的颖王生擒凤临王朝死对头云霄国的太子云睿,并且将他押往京城,这事早已经传遍了全国。 整个京城的百姓翘首以待,等待颖王归来,一大清早,城门前便挤满了提着臭蛋与烂菜叶来卡位的百姓,就怕看不到云霄国的太子。 街道两旁站满人群,像条长龙一样看不见头尾,前头挤在城门的百姓兴奋的大喊着。 「来了,来了!颖王殿下跟虞四将军押着云霄国的太子就要进城了!」 这么一喊,人群骚动起来,争先恐后的往前挤,除了想一睹颖王光风霁月的风采,虞易峰俊爽的风姿外,最想看的就是云霄国太子坐在囚车里被拉进京的狼狈模样。 凤临王朝与云霄国这场仗已经打了三年,如今他们的太子被生擒,代表着这场战争就快结束,能不振奋人心吗!也因此百姓才争先恐后地想要一睹云霄国太子的凄惨风采。 队伍最前方的三人分别是齐谕、虞易峰跟陈坤,在他们身后的是一辆简便的马车,再后面才是关押云睿的囚车。 这一路上,囚车都盖着一层油布,不让人看见云睿,但是在快抵达京城时,齐谕便让人将油布掀了,满足百姓们的好奇心,并让他们发泄心头的怒火,任由百姓朝着闪车丢臭蛋烂菜叶,同时也是为了羞辱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 他们凤临王朝的士兵们落到云霄国手里,可没少遭受嘲讽凌辱,今天就将这一切还给云霄国。 云睿还未进到城里,就被一波又一波的臭蛋跟烂菜叶轮流冼礼,砸得他狼狈不堪,臭气冲天。 马车里的唐昀若抱着两个小包子,看着窗外夹道欢呼的百姓还有沿途的风景,这官道两旁的百姓穿着明显较为鲜艳,补钉也少,想来京城就要到了。 「娘,这里是京城吗?」小糯米问道。 京城人多嘴杂,她不想为两个孩子制造不必要的困扰,前两天便开始让包子们改称呼她为娘亲或是娘。 「还没到,不过我想应该快到了。」 「我知道哪里是京城,小糯米你看,一定就是那里,干爹有说过,京城有高大的城墙,一定就是那里。」小团子将头探出去,看了看,指着高耸的城墙。 「干爹说京城的城墙很高,在夕阳的照射下会变成金黄色。」 「好可惜,现在不是傍晚,看不到。」 「等晚一点,一定要干爹带我们去看。」 唐昀若无奈的睐了两个小包子一眼,她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跟颖王感情这么好了,甚至连经过她的同意都没有,就直接喊颖王为干爹。 她要他们改口,他们说什么都不愿意,干爹长干爹短的喊得可起劲,到后来她也无力更正,就自暴自弃的任由他们喊去。 两个小包子的身分回到京城一定会遭到他人非议,她自己是不会把即将到来的非议放进心里,但是两个孩子还小,他们未来肯定会遭受许多嘲讽、辱骂与伤害,有颖王这么一个强大的干爹当后盾,对他们将来成长的道路是有利的。 而颖王对这他们还真不是普通的好,这一路上抱着他们骑马、练武,就像是一个父亲对待儿子那般。 颖王的疼爱刚好弥补两个小包子从未曾享受过的父爱,她在他们眼中看到孺慕之情,所以才没有继续反对。 慢慢的,马车跟在齐谕等人身后缓缓进了城。 皇帝知道齐谕他们为了押解云睿进京,沿途遭受不少刺客暗杀,一队人马死的死、伤的伤,就连齐谕也身受重伤。 当时得知齐谕差点就要跟着皇姊的脚步离他而去,内心焦急不已,无奈他身为皇帝,不能任性地出宫亲自迎接皇弟,只好勉为其难派齐信宏到城门口迎接。 京城是整个凤临王朝最重要的行政中心,四个城门皆派重兵把守,威风凛凛的守卫站在城墙上,守着进入京城重地的最后一个关口。 今天守卫的调动与往日有些不同,一向肃穆的城门上多了几分轻松跟色彩。 城门上站着一名穿着一身华丽锦服的男子,他态度温和,举止斯文,行动间散发出一丝皇族贵气。 他率领着数十位二品以上的大臣,站在城门之上遥望远方,等待着。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最热的人选,也是皇后所出,皇室唯一正统嫡亲血脉,凤临王朝二皇子齐信宏。 能够让他顶着烈日亲自站在城门口迎接,其影响力一定大过满朝文武大臣,是一个在皇帝心目中地位无人可撼动的大人物。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过去,让跟着一起出门迎接、等得满头大汗的大臣们是苦不堪言,却没人敢抱怨一声。 要是有什么嘀咕之词被听了去,告到皇上那里,那头上的那顶乌纱帽恐怕只有愈换愈小的分了。 站在齐信宏身旁的二皇子妃李照君,受不了头顶烈日,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小声地向他抱怨,「殿下,这颖皇叔不过是押个云霄国太子回京,随便派一个大臣,或者是让其他没有权势的皇子出城迎接就好,为何要你亲自前来?还足足让您等待了半个时辰。」 「你懂什么,朝廷的政局诡谲多变,颖皇叔虽然多年不在朝堂之上,而是留在京城当个闲散王,可这次能俘虏云霄国太子,颖皇叔功不可没。最重要的一点,他是父皇最信任的人,父皇曾经说过,颖皇叔是他唯一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他的人。 「由此可知父皇对他的信任,远超过所有皇子,甚至是我这个唯一的嫡子。我若是想要问鼎那个九五至尊宝座,就必须得到颖皇叔的支持,一个颖皇叔,可是胜过后头那一大串像粽子一样多的太臣。」齐信宏用着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告知李照君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所以殿下您才极力争取,甚至透过母后,从大皇子手中抢下到城门迎接颖皇叔这差事?」 「是的,这份差事看起来没什么分量,却是最重的,颖皇叔的一句话足以影响父皇的决定,若是让大皇子来,恐怕明日开始大皇子就要受到父皇的重用。」 第十八章 齐信宏提到大皇子齐信儒就忍不住咬牙切齿,隐在袖下的拳头也不自觉的握紧。 齐信儒的母亲身分低微,不太受父皇重视,派给他的总是无关紧要的差事,但他跟颖皇叔的交情却很好,在百姓眼中也很有威望,是自己登上太子宝座的最大竞争对手。 「既然这样,我们一定要在颖皇叔面前留下好印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一会儿,众人远远的便看到一道滚滚黄烟,不少前来迎接的官员们心下皆是吁了口长气。 终于,那位祖宗总算要进城了。 随着那道滚滚黄烟距离愈来愈近,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守城士兵禀告,「二皇子,颖王爷的队伍距离城门大约五百步。」 「知道了,你下去吧,诸位大臣请随我前去迎接颖皇叔。」 齐信宏领着庞大的官员队伍刚下到城门,押解云睿跟俘虏的队伍已经来到城门口。 「信宏见过颖皇叔。」齐信宏远远的便抱拳恭贺,「皇叔这这又立了大功,父皇龙心大悦,已在光华殿备下酒宴,为皇叔及诸位将士们接风洗尘。」 「颖王真不愧是我凤临王朝的新战神,您一出马便生擒云霄国太子!」 「与云霄国的这最后一战,颖王您功不可没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奉承与歌功颂德,听得齐谕脸色愈来愈难看。 「诸位这么说就错了,能赢得这场战役是众将士的功劳,光凭本王一己之力是无法战胜云霄国的,没有虞家几位将军们为本王护航,更不可能将云霄国太子击落马下,虞家的将军功劳不亚于本王,所以不要再将所有功劳加诸在本王身上,那会令一起上战场的弟兄们寒心。没有他们浴血杀敌,就没有今天的这场胜战!」他丝毫不顾场合,厉声责备那几位急着向前拍马屁,结果一掌拍到了马腿上的大臣。 「是是是,是下官们说错话了,请王爷见谅……」几个大臣被当众斥责得满脸羞红,赶紧抱拳赔罪。 那几位大臣是暗地里支持他的,怎么能够让他们在百姓面前失了面子,这要是传到父皇耳里,他们的官阶很有可能就到这里止步,这对他未来的损失很大。 思及此,齐信宏连忙开口,为那几位不长眼的大臣说话,「颖皇叔,几位大臣也是太高兴了,才一时——」 就在他要为几位大臣说话解围时,两记清脆可爱的嗓音响起。 「娘亲,这里就是京城啊,果然好多人!」 「好多人来接我们喔!」 两个小包子跳下马车,睁着闪亮亮的大眼睛看着挤得水泄不通的人潮,他们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人,惊讶的看着所有人。 「小糯米,你想得太美好了,他们不认识你,怎么会来接你,他们是来迎接王爷的。」 齐信宏说话时从没有人敢出声打断,现在却被两个小鬼干扰,他很不开心地朝他们看去,整个顿时愣住,这两个孩子怎么长得跟他那么相像!就连儿子跟自己也只有四分像,这两个孩子跟他却有六分像。 一旁的李照君也吓了一跳,这两个双生子怎么长得跟殿下这般像。 当众人的眸光从小包子们身上落到唐昀若身上时,齐信宏第一个认出她来,惊呼,「虞蕴!」 李照君言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当下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正在下马车的那个女子。 虞蕴,她竟然还活着! 「你不是……」齐信宏怎么也没有想到,被判定死在行宫那场大火中的虞蕴,会出现在他面前。 唐昀若看着齐信宏,只觉得陌生。 虞易峰走了过来,替唐昀若解释,「二皇子,当年蕴儿落水,逃过了火劫,却因此丧失记忆。」 「虞蕴丧失记忆!」齐信宏有些惊讶的看着像是在看陌生人的唐昀若。 也就是说,虞蕴现在完全认不得他们?听到这消息,李照君心下暗吐了口气,真是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虞蕴这个傻子丧失记忆,她就不用担心虞蕴会说出落水真相,揭穿当年的事情。 「是的,当时在烟霞森林时还是末将认出来的……」虞易峰告知经过。 「所以虞蕴丧失记忆这段时间已嫁人生子?」看到那两个孩子,又想到虞蕴本是自己的未婚妻,齐信宏脸色沉了下来,她竟然未解除婚约便嫁给他人。 虽然她丧失记忆,嫁人生子这事委实不能怪她,不过他就是感觉很不舒爽,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 即使他本来对虞蕴这个不解风情的无趣女子十分反感,却也不想随便让给别人。 虞易峰万万没想到二皇子竟会在大庭广众之问这问题,这分明就是故意给虞蕴难堪。 「怎么,这问题这么难回答?」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戴绿帽这件事,况且他还是身分尊贵的二皇子,说话自然咄咄逼人。 唐昀若推开虞易峰,冷然的看着齐信宏,「回二皇子,这问题并不难回答,因为臣女并没有嫁人的记忆,臣女落水后昏迷很长一段时间,等醒时已有身孕。」 「什么,你竟然败坏门风,未婚生子!」齐信宏瞠眼。 「二皇子,臣女说了,臣女丧失记忆,昏迷很长一段时间才醒来,这期间发生什么事情,臣女并不清楚,也许昏迷期间已拜堂成亲,在臣女未恢复记忆,想起孩子父亲是谁之前,败坏门风未婚生子这指控太沉重。」唐昀若神情变得严肃,沉着脸,语气森冷地提醒他,「臣女拒绝这种不实指控与污辱!」 她如果不极力反驳,两个宝贝儿子就会被冠上奸生子的污名,说什么她也不能让这事发生,以丧失记忆为借口,给出模棱两可的解释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二皇子本想继续斥责她,但齐谕却在这时出声提醒,「二皇子,记住你今天的责任,别本末倒置!」 齐信宏暗惊了下,不好,颖皇叔生气了,更该死的是,他竟然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跟个三姑六婆似的逼问虞蕴的隐私。 齐信宏连忙扯着牵强的笑容,僵硬的为自己解释,「皇叔您误会了,侄儿只是觉得这两个小家伙委实跟侄儿很像,这才……激动的想问清楚,毕竟虞蕴是侄儿的未婚妻,当年……我们……」 这话给人很大的遐想空间,毕竟他是二皇子,两人又有婚约,提前做点什么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齐信宏会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年在行宫时,几次酒宴虞蕴都有参加,她也善尽未婚妻的责任,会扶他回院子,替他拭脸服侍他睡下。 行宫之中除了李照君外,有几次酒醉时,他曾与照顾他的宫女欢好,难保那些照顾他的女子之中也有虞蕴。 想到这里,齐信宏两眼放光的看着小包子们,将手放在他们的肩上,和蔼的问道:「你们两个几岁了?」 两个小包子不约而同的比了个三,「三岁。」 三岁!李照君马上想到,这两个双生子与殿下如此相像,年岁又对得上,难不成他们两个真的是殿下的血脉? 第十九章 齐谕眸光微转,冷冽而深沉地看着齐信宏。 不只李照君想到,齐信宏推算了下时间,立马也想到,「那你们应该是我的儿……」子。 齐信宏这话还未说完,齐谕马上打断,严肃提醒他,「二皇子,注意你的言行,别辱没了皇室!」心下暗忖,本王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来认,即使你是本王的侄子。 的确,这里实在不是一个认亲的好地方,齐信宏收敛满腔的惊喜,取下身上配戴的两块玉佩,塞到两个小家伙手心里。 「第一次见面我也没准备见面礼,这两块玉佩是我随身携带的,送给你们,」他慈爱的揉了揉他们毛绒绒的脑袋,这两个孩子他是愈看愈喜欢。 两个小包子抬头看了眼一旁的母亲,唐昀若点了下头,「长者赐不可辞,别忘了跟二皇子道谢。」 「谢二皇子。」 齐信宏弯下身,和蔼的跟两人说话,「有空让你们母亲带你们来本皇子的宫殿玩,你母亲跟皇子的皇子妃可是闺中密友,本皇子有个年纪跟你们一样大的儿子,你们可以一起玩,相信你们可以处得很好的。」 齐谕心下冷哼,不悦地睐了眼高兴地收下玉佩的两个小包子,不过是两块破玉佩,儿子竟然就开心成这样,若是将王府的库房打开,任由他们两兄弟挑选,不乐翻了。 若不是顾忌云霄国会以他们母子三人作为要挟,当年在行宫,虞蕴为何会落水的来龙去脉也未梳理好,不好贸然认他们两个,他早就认了这两个小家伙,岂会让自的儿子差点认他人做父! 齐谕压下心头的不悦,眸光温柔地看着唐昀若,语气温和的说着,「你跟虞将军先回府吧,你父母一定等你等急了。」 他一向不轻易泄露感情,但这短短几句话里,却包含了对她的关心与温暖。 她心跳加速,看着他两道剑眉下那双望着她的深邃眼眸,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底蕴藏着一丝温柔,让她心跳陡然快了起来。 顿了顿,将内心不该有的悸动尽数掩去,她悄悄深吸口气,欠了欠身,「好,多谢王爷这一路来的照顾。」 「你们两个小家伙,先跟你们娘亲回去,干爹空闲了就过去看你们。」他蹲下身揉揉两个小包子的头。 「干爹,那你一定要赶紧过来看我们唷。」他们异口同声的说着,还伸出胖胖短短的尾指要与他打勾勾。 齐谕嘴角轻勾,与他们打勾勾,「好,一定。」 就在唐昀若牵着孩子要离开时,齐信宏叫住了他们,「虞蕴,等等。」 她不解地回头,「请问二皇子有何吩咐?」 「没事,记得,有空带孩子到宫里玩。」齐信宏又揉了揉他们如白嫩包子似的脸颊,「等你们来,本皇子带你们一起去狩猎,本皇子的儿子最喜欢到狩猎场,相信你们也会喜欢。」 一旁的李照君看着齐信宏对待两个小包子的态度,源源不绝的不安逐渐笼罩她。 她看得出殿下很喜爱这对双生子,若是证实了两个双生子是丈夫的血脉,届时将他们母子三人接回宫,加上虞蕴背后母族的势力,她的儿子还有未来吗? 李照君握紧藏在袖中的拳头,不行!殿下是太子呼声最高的人选,为了自己的未来还有儿子,她都不能让虞蕴在这京城待下去。 在回到京城之前,虞易峰已派人先送回家书,将虞蕴落水丧失记忆还有这四年来的经历大略交代下,让家人们心里有个底,免得他突然带着母子三人回去,把大家吓坏了。 虞蕴的父母虞家家主虞易刚跟妻子闻人柔,还有虞府所有人,接到虞易峰的家书后全激动坏了。 他们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不仅没死,还给他们带回了两个可爱的小外孙,让他们是惊喜不已。 从接到虞易峰的家书后,虞府上下每天都在算日子,做好迎接虞蕴归来的准备。 一个时辰前派去打探的小厮回来禀告,颖王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外,一家人全激动的坐在大厅,等着虞蕴带着两个小外孙回来,可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人,可把他们急坏了。 尤其是闻人柔,频频的朝大门方向望去,「老爷,您说这都过这么久了,怎么四叔子还没有带着蕴儿和我的两个小外孙回来?」因迟迟不见女儿回来,她都想亲自到城门品去接女儿了。 「再等等,方才前去打探的下人不是说二皇子领着文武百官去接颖王爷,肯定是耽搁了。」虞易刚心头也焦急不已,紧皱着眉头,锐利双眸直盯着大站,若不是二皇子前去迎接颖王,他这当爹的就亲自将女儿接回来了。 现在太子之位的斗争已经十分明显,虞家只忠于皇上一人,从不结党营私,在朝堂之上向来保持中立,更不参与储位之争,说穿了就是皇家兄弟要打要杀都随他们去,自家不参与。 当年是父亲不慎着了太后的道,不得不同意女儿与二皇子这门亲事,自此他们家就被贴上二皇子党的标签。 直到四年前行宫那场意外,虞蕴被断定死于大火尸骨无存,这标签才被撕掉。 他今天没有亲自前去接女儿,就是担心再度被归类为二皇子党。 「真是的,皇上谁不好派,偏派二皇子前去迎接颖王。」闻人柔忍不住抱怨。 「夫人,谨言慎行。」虞易刚看了眼妻子。 「我这不是……」 「大哥,大嫂也是急了,其实我们大家心里都急。」虞家二爷虞易韧开口缓颊。 「成了,我没有责怪你们大嫂的意思,你们别一个个盯着我看。」虞易刚看了眼坐在两旁的弟弟、弟妹还有那群侄子。 「大哥,我们知道你是担心我们忠勇大将军府又被认为是二皇子党,才忍着没有亲自去接回蕴儿。」 虞易刚端过茶盏喝了口茶,叹了口长气,「你们能够理解是最好不过,现在储位之争已经十分明显,有心追逐太子之位的皇子们,没有一个不想拉拢我们虞家,在太子人选未定下之前,你们出门在外,行事必须小心谨慎。」 「放心吧,大哥(大伯)。」大厅里所有人异口同声回道。 就在这时,一记惊喜的声音传进了大厅,「大老爷,大姑娘回来了,四老爷也回来了!他们的马车已经到了街口,很快就到大门外了。」随着声音由远而近,看门的小厮兴奋的跑进大厅高声说着。 小厮话音才落,整个大厅已经没人了,所有人全往大门跑去,准备迎接虞蕴跟两个小包子。 虞易刚扶着妻子来到大门时,马车刚好停下,所有人全紧张而期待的看着马车,等待着虞蕴下来。 虞易峰看到这么大阵仗,以前他回家,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受到热烈欢迎,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大哥、大嫂,你们怎么都出来迎接我了,这多不好意思……」 这时唐昀若从马车上下来,虞易峰话未说完,所有人便涌向前去。 闻人柔抱着唐昀若痛哭,「娘的女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蕴儿,你终于回来了。」这番话此起彼落。 第二十章 完全被冷落在一旁的虞易峰翻了翻白眼,双手一摊,「好吧,算我自作多情了。」他还奇怪,一向威严的大哥怎么会亲自出来迎接他呢。 唐昀若尴尬的看着抱着她的闻人柔,要她开口唤一声母亲,说真的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但这身子本就是原主的,原主的一切她必须概括承受。 「蕴儿,你把娘也忘了是不是?」看女儿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闻人柔伤心地问着。 她点了点头,有些艰涩的开口唤了一声,「娘……」 「乖女儿,我的心肝宝贝,你怎么就丧失记忆,把娘给忘了。」这一声娘让闻人柔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好了,夫人,别吓到孩子,蕴儿刚回来,一切要从头开始认识,你别吓到她。」虞易刚拍拍妻子的肩背示意她松开女儿,一向锐利的眼眸里充满温柔,望着唐昀若,「蕴儿,还认得爹吗?」 唐昀若看着眼前这位身上带着一抹肃杀之气的中年男子,他皮肤黝黑,留着山羊胡,眼神含威。 虞易刚于三年前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不适合再上战场,因此辞去大将军的职务在家休养,同时接掌家主的位置。 也许是经过战场上风沙岁月的洗礼,即使已经从主帅之位退下,他身上的威严与肃杀气息依旧浓厚。 但在面对女儿时,他的眼神温柔慈爱,让唐昀若心头顿时盈满一阵酸楚,想来这是原主残留在她心底对亲爹最深的思念吧。 用力吸了口气,抿了下唇后,她软软的换了声,「爹。」 虞易刚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好孩子,回来就好,忘了过去没有关系,重点是你回来了,一切可以重新来过。」 「谢谢爹跟娘……」 忽地,唐昀若感到衣摆被人扯了两下,两个小包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自己下马车来到她身边。 她将他们推向前,「爹,娘,这是小糯米跟小团子。」又对着他们道:「你们两个跟外公、外婆,还有叔公、婶婆们问安。」 两人很有礼貌的学着大人抱拳作揖,向所有人问安。 他们本来就长得好,白白嫩嫩的,又有双大眼睛跟长睫毛,加上软软糯糯的声音,瞬间掳了众人的心,心软得一塌糊涂,「好、好。」 「好、好,来,外公抱。」虞易刚第一眼便喜欢上他们,蹲下一手抱起一个,「真不愧是我们虞家的孩子,瞧,长得多好。」 「大哥,一个分我抱抱。」虞易韧靠了过来。 「去,一边去,我都没抱过瘾,你过来凑什么热闹。」虞易刚一把将自己二弟踢开,开心的抱着两小包子进屋,「夫人,还不快进屋,有什么话进屋后再说。」 「对,对,我们赶紧进去,有什么话进屋后说。」一群人兴高采烈的将唐昀若迎进大厅。 进到大厅,根本不用虞蕴一个一个的前去认亲,那些叔叔婶婶、堂哥们就自己向前自我介绍,同时把他们准备好的礼物一并交给她。 虞易刚看认亲认得差不多了,知晓回京的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便让妻子陪着虞蕴和两个小包子回到她以前所住的芙蕖院休息,自己则领着二弟和四弟前往书房,讨论自从接到家书后,便一直放在心中的事情。 闻人柔带着女儿跟两个外孙,才刚走到芙蕖院,方才收下的那些礼物就都已经送到,如数摆在花厅之中。 两个小家伙不再拘谨,问了下是否可以拆礼物,唐昀若点头,他们就张开了小爪子,兴奋的拆着刚刚收到的礼物,随即惊呼声连连。 唐昀若仔细的观察着芙蕖院,看来虞蕴真的是在手心里被捧着长大的,光看虞家上下对她毫不作假的热切宠爱,还有芙蕖院的摆设布置,从里到外无一不精致便知道,若不是被全家人重视疼爱,哪有这般的待遇。 这时,府里的高管事领着下人带着三个箱笼进入芙蕖院。 「禀大夫人,这三箱是三老爷跟大公子、五公子派人快马送回来的。」高管事站在门口处禀告。 「抬进来吧。」闻人柔放下手中茶盏,看了眼那三大口箱笼,待高管事跟下人们离去,赶紧朝母子三人招了招手:「蕴儿啊,快过来,你三叔跟你两个哥哥让人从边关给你们送礼物来了。」 唐昀若这才知道,三叔虞易坚和两位兄长虞安、虞宁代替爹的位置,这三年来一直驻守边疆,没有皇令不能随意回京,这礼物恐怕是他们接到四叔的书信后,就让人快马送回京的。 「哇,外婆,又有礼物!」两个小包子开心的冲了过来。 「这可是特意捎回来的,一会儿你们可得写信去跟三叔公和舅舅们道谢,知道吗?」 「知道,知道。」他们像小鸡啄米般用力的点着头。 「外婆就知道你们两个跟你们娘亲一样贴心。」 「当然,我们是娘的儿子。」两人异口同声说着。 闻人柔和蔼的摸着他们的头,这两个外孙她真的是喜欢得紧,生得就像是观音座下的童子一样,漂亮得让人看一眼就喜欢上。 「我们赶紧来看看他们给你们捎回什么礼物,好吗?」 「好。」 同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可没有芙蕖院欢乐,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老四,把你知道的事情说清楚。我本就对当年行宫大火蕴儿丧命这事有所怀疑,又从你的家书中得知蕴儿因落水丧失记忆,这更让我确定这些年来的怀疑没错。 「行宫唯一与外面水道相通的水路只有翠碧湖,皇上所居住的寝宫则位在另外一边,两边距离少说也有七百步之远。你们都知道蕴儿会泅水也懂得自救,那她怎么可能不游上岸,反而是顺着水流流出行宫外?」虞易刚神情凛冽森寒,看着虞易峰说道。 当年为了教蕴儿泅水,他可是费了一番功夫,不只在家中建了一个专门泅水的水池,甚至还特地请了两懂得泅水的妇人教她。 「大哥,你的意思是蕴儿可能是受伤后被人丢入翠碧湖中,失去意识才会顺着水流流出行宫外?」虞易峰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兄长。 「是的,我前几天调来了行宫地形图,仔细研究过,才会做出这判断。」虞易刚面色陡然一变。 「可恶,是哪个天杀的对我虞家女儿下这狠手!」虞易韧愤怒的握拳捶击一旁的桌子。 「大哥,蕴儿这事,会跟夺嫡有关吗?」虞易峰虎口靠着下颚,揣测着。 「四年前夺嫡之争还没那么明显,应该不是,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事必须查清楚。」虞易刚咬着牙愤恨说道:「我一个好好的女儿,去一趟行宫,无缘无故差点丧命,虽捡回一条命,却丧失记忆,甚至失去清白,你们应该很清楚,这四年来我跟你们大嫂是如何度过的,她甚至为此重病一场,差点就去了,这事我不会这么放任不管,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找出那个丧心病狂的恶人!」 第二十一章 「对,一定要找出来,不能让蕴儿受委屈,必须为她讨回公道!」两个弟弟义愤填膺的附和道。 「蕴儿那两个贴身丫鬟提过,行宫发生大火那晚曾举行宴会,蕴儿跟所有贵女都参加了,可宴会结束后却找不到蕴儿,她应该是在宴会举行时间出事。当时从头到尾跟蕴儿在一起的人,除了当今的二皇子妃李照君外,就是洪韬的妹妹洪樱。」虞易刚回忆道。 「洪韬将军!」虞易韧挑眉低呼了声。 虞易刚垂眸,神色凝重的点着下颚,「是的,他有个妹妹洪樱,当年跟蕴儿的交情不错,常到府里来找蕴儿,蕴儿失踪那晚她还帮忙找人找到天亮。」 「大哥的意思是,要从她那边寻得蛛丝马迹?」虞易峰问道。 「是的。两年前洪韬犯了错,本该被降级发配边疆,但是二皇子出面保他,据我所知,保他的条件便是要洪樱嫁给他一个手下,是个五十多发的鳏夫,洪樱婚后日子过得并不好。」虞易刚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告知两个弟弟。 虞易峰眼尾抽了抽,「哥,我怎么闻到一点阴谋的味道。」 「我也觉得有异,我甚至怪疑,洪韬犯错这一个局,是针对洪樱的。」 虞易韧拇指指腹抵在唇边,思索着,「针对洪樱……那很有可能是从蕴儿这边牵扯来的恩怨。」 「也不无这个可能,总而言之,现在要先找到洪樱,问清楚当年宴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虞易刚下了决断。 【第六章 流言四起伤名誉】 数日后。 宰相的老母亲陈老夫人过七十岁生辰,宰相府宾客云集,各种戏曲名家轮番登台表演,热闹非凡。 陈老夫人因为年纪大体力不济,接受过众人的祝贺后,便由一干女眷陪同回到后院处所松鹤院,由较为亲近的女眷陪着她聊天等待开席。 奉皇后之命前来祝寿的李照君,这会儿也陪在陈老夫人身边,跟着官夫人们聊天。 今天到宰相府给陈老夫人祝寿的,全是三品以上的官员跟他们的夫人,这是拉拢百官们的最好机会。 李照君前来除了拜寿外,最主要的目的是想从这些官夫人们口中打探岀他们的丈夫所支持的皇子是谁,还有替二皇子拉拢人脉,因此一进入宰相府,她便笑意盈盈,耐着性子坐在位子上跟那些官夫人们聊天。 一名穿着蓝底绣深紫葡萄纹长衣,云鬓插着镶珠梅花簪的夫人,手执画着一对彩蝶的团扇,来到李照君身边,朝她微微欠身施礼,「二皇子妃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李照君浅笑着,同时做出请的手势,示意这位夫人坐到她身旁,「卫夫人,好些日子未见,最近在忙些什么?连沁香楼所举办的茶会也未见你出席。」 卫夫人的丈夫虽然只是三品官,可却是油水最多的盐运使,只要拉拢了,日后就等于是二皇子的私库。 「臣妇最近回了娘家一趟,昨日傍晚时分才回到京城。」卫夫人也不客气,直接坐到她身边。 李照君今日身穿金黄玫瑰纹抹胸襦裙,身披淡紫色缕金薄纱,头绾京城最近流行的鸾凤凌云髻,上头插着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整个人显得华丽气派无双。 卫夫人本以为自己眼花,再仔细看一下李照君,眼睛不由得一亮,二皇子妃这一身行头少说也要万两银子吧! 她丈夫私下的油水不少,却也不能让她如此阔绰,毫无顾忌地买下这一身行头,没想到二皇子妃竟然直接将一万两银子穿在身上,真教她羡慕。 她忍不住欣羡地道:「二皇子妃,您这一身衣裳是羽衣阁最新的款式吧,臣妇离京前曾到羽衣阁,看到您身上这衣裳的布料刚放到架上,一尺就要五百两,据说这匹布是用冰凌丝织了三年才织成的,这套衣裳不便宜吧?」 「这套衣裳是二皇子送给我的,让羽衣阁的王掌柜亲自来量身,至于价钱……二皇子说了,只要我喜欢就好,价钱不是问题。」李照君隐隐炫耀着自己的受宠程度。 「二皇子对您真是宠爱!」卫夫人啧啧,要请出羽衣阁的掌柜,若没有足够的交情,可没法成功,没想到王掌柜会亲自前去帮二皇子妃量身,二皇子对这没有背景的二皇子妃可真是宠爱有加。 也不知道这个五品小官的女儿,是用了什么妖法勾引二皇子,让二皇子对她如此疼宠入骨。 「能得到二皇子如此宠爱,这都是我的福气。」 卫夫人压下心头妒意左右看了下,靠近李照君,用手中团扇捂着嘴小声地问道:「二皇子妃,臣妇最近听到个消息,满城传得人尽皆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此想跟你打探一下。」 「什么传言?」 「听说颖王爷押着俘虏回京那天,您跟着二皇子一起前往城门口迎接颖王爷了是吧?」 李照君点头不语。 「据说,大将军府的虞蕴也一起回来了,而且还丧失了记忆?」 「是的。」她嘴角微勾点头,心下冷笑了声,机会来了,卫夫人最爱打探他人是非,不少流言都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 「二皇子妃是否有见到虞蕴?」 「自然是见到了。」 「臣妇听说,同行的还有两个双生子,喊虞蕴为娘亲,是否真有这回事?」 李照君只是微笑,不点头也不回应。 看她那神情,在后宅待久了的卫夫人自然是心领神会。 坐在他们身后一名穿着枣红色衣裙、打扮富贵的贵妇人,听到了她们的话题,也凑向前道:「二皇子妃,臣妇问句比较冒昧的话,希望您不要生气。以讹传讹,到后来都有些夸大,还是跟您这位当事人之一打探会比较清楚,也不会让人误解。」 「徐少夫人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我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 徐少夫人是二品文渊大学士徐东耀的儿媳妇,丈夫徐文儒是五品的翰林学士,两人在朝堂有着一定的地位,可至今未传出他们的动向,李照君正好想趁这机会打探一番。 「那臣妇就说了,据说那对双生子长得跟二皇子十分相像,是不是真的?」徐少夫人捂着嘴小声问道。 「什么,跟二皇子很像!」卫夫人诧异的惊呼。 「臣妇还听说,有人算了日子,猜测那两个孩子应是在行宫怀上的……」徐少夫人将她听到的八卦拿出来分享。 卫夫人马上联想到一事,「这虞蕴当年跟二皇子是有婚约的,那两个孩子该不会是……」说话的同时,眼睛还不忘瞄着一旁看起来气定神闲的李照君。 第二十二章 「那对双生子是跟二皇子长得有些像,不过与二皇子并无关系。」李照君这话听起来没有什么,像是在替自己丈夫撇清关系,实际上却是在彻彻底底诋毁虞蕴,暗指她残花败柳,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不是二皇子的?当年她可是跟二皇子有婚约,且行宫景致迷人,花前月下……要是做出了一些较为出格的事情,也是难免的。」徐少夫人左右看了下,确定没有人注意她们这边,这才小声提出自己的看法。 「欸,徐少夫人,这行宫里也不是只有二皇子一人,多的是皇亲贵胄。」卫夫人在徐少夫人耳边声说道。 徐少夫人顿时恍然大悟,「说的也是……不过实在看不出来啊,这虞蕴当年风评可是很好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 在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同时,不少前来参加寿宴的夫人们,也或多或少听到她们的谈话,自行生出各式各样的揣测,很快地,不利虞蕴的传言就在贵女圈子中传开。 不到半日的时间,便流传到市井里,整个京城几乎都谈论着虞蕴未婚生子,生活放荡的话题。 「大哥、大哥,你知道最近市井间流传的谣言吗?」虞易峰未经通报便径自推开门扇,脚步匆忙地进入虞易刚的书房,怒气冲冲地道:「我刚从军营回来,经过市集时听到一堆闲言碎语,我才知道这事!」 虞易刚眸子隐含怒气,横扫他一眼,「我正在跟你二哥讨论这事。」 「二哥也知道了?」虞易刚将自己抛进最靠近他们的太师椅内。 「岂止是市井,连朝堂上都在谈论着蕴儿的事,已经有御史上奏折弹劾我们虞家教女不严,伤风败俗。」虞易韧脸色铁青,愤怒告知,「蕴儿才刚回来没几日,许多族人甚至不知道她回来,为何外面的流言已经满天飞?」 「这分明就是有心人故意散布出去,要毁掉蕴儿!虞易峰怒拍桌子,力道大得将桌上茶盏里的茶汤都给震了岀来,顿时整张桌子满是水渍。 「你们不用焦急,为兄已经让人前去调查,相信很快会有消息。蕴儿是我的女儿,当年我这当父亲的远在边关,无法保护她,让她遭到这等不幸,这次我不可能再让她受任何委屈,任由脏水泼在她身上。」虞易刚敛下心头那不断窜上的怒火,眼中的神色森冷无比。 「大哥,看你这表情,应该是已有眉目。」 虞易刚接过小厮送上来的帕子擦拭着手,「我心里已经有谱,现在就等另两人的调查回报。」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扇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待得了允许,两名穿着藏蓝色长袍的男子随即进入,这两人是虞家军的隐卫,专门负责情报收集。 两人抱拳见礼,「虞忠(虞勇)见过大将军、二将军、四将军。」虞易刚虽已经辞去大将军职务,但其封号还是保留,因此众人见到他还是称他为大将军。 「调查的结果如何?」虞易刚抬手示意他们起身,「虞忠你先说。」 虞忠将所调查到的事情毫无遗漏地禀告,「大将军,属下已经找到洪樱,从她口中得知,当年出事那天,宴会期间,二皇子妃一改常态,不断的对小姐劝酒,还与洪樱因为这事起过争执。 「洪樱说小姐醉酒后是二皇子妃扶着她离开宴会厅的,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小姐的身影……对了,还有一事,她提醒属下可以从那方面着手调查,属下听完也觉得此事疑点重重。」 「哪一事?」 「有关四皇孙的事情。」 「四皇孙?」虞易刚拧着眉头看着手下,「说,哪点奇怪?」 四皇孙齐骥远是二皇子的长子,皇上唯一的嫡孙,很得皇后的喜爱,在宫中跟个小霸王一样。 虞忠遂说道:「众所皆知,四皇孙因为早产,七个月便出生,但却有私下传言,其实四皇孙是足月出生。若真是足月,日子推算回去,便是在行宫那段时间受孕。二皇子跟二皇子妃或许早就背着小姐私相授受,小姐会落水,属下怀疑……」 虞忠并未将自己心里的揣测说出,但在场的三位都是统领数十万人的将军,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含意。 就是二皇子与蕴儿还有婚约期间,便与现在的二皇子妃暗度陈仓,珠胎暗结,而地点就在行宫。 虞易刚敛下又猛然窜起的心火,四皇孙到底是不是足月出生,这揣测需要证据。 他看向虞勇,「虞勇,你查到什么?」 「回大将军,有关小姐的那些传言,全部都是从宰相府传出去的。」 「宰相府?」三兄弟顿时愣怔了下,他们虞家跟宰相平日没交恶,为何会有不利虞蕴的流言从宰相府传出? 「前些日子陈老夫人七十岁生辰,二皇子妃奉皇后之命前去祝寿,当时盐运使卫大人的夫人,与翰林学士徐文儒的夫人,曾经跟二皇子妃有过一段十分隐密的谈话,她们的话题结束,这不利于小姐的流言就传了出来,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二皇子妃传出,但想来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虞勇气愤地将自己调查到的消息告知主子。 听完两个手下所说,虞易刚原本就显得阴郁的眼神,这时更是布上一层阴霾。 「又是二皇子妃!」虞易韧已经忍不住了,大掌用力一拍,掌下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虞易刚面色冷峻的睐了眼难掩愤怒的二弟,「易韧,冷静些,此刻若是不冷静,反而会把蕴儿推入深渊。」 「大哥,你叫我怎么冷静!蕴儿可是我们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宝贝,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李照君这个阴险女人,把蕴儿害成这样,害得她四年来不知道自己是谁,回不了家,现在又想害她!」 「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切是她做的。」虞易刚用力敛下一口浊气,虽然没有证据,但种种迹象皆显示,这事当真与二皇子妃脱不了干系。 「大哥,依我看,这事跟二皇子……」虞易峰看着自家大哥。 虞易刚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看向两名手下,「你们先下去吧,这两件事情必须持续追踪调查,一有新的线索立即来报。」 两名手下抱拳施礼后便退出书房,偌大的书房瞬间只剩他们三兄弟。 「易峰,这事我们兄弟心知肚明,怎可轻率说出口,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大作文章,就够我们大将军府喝一壶了。」虞易刚责备他。 「我这不是一时气晕了头吗?」虞易峰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不过大哥,这事肯定跟二皇子脱不了关系,李照君她敢这么做,背后定有二皇子授意,否则凭她一个五品官的女儿,怎么会有胆量杀害朝中一品大臣的嫡女。」 「是的,大哥,我们虞家的人一向团结同仇敌忾,容不得他人欺负将军府里的任何一人,这件事情无疑是狠甩我们大将军府的脸面,要我因蕴儿的事情而低调,我可办不到!」虞易韧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大哥,这口气我是怎么也咽不下,不给他们一点教训,真当我们大将军府是纸糊的。」虞易峰怒气冲冲的说着。 「你们说的我心里都有数,我也不打算隐忍,敢设计我女儿,就要做好承受大将军府报复的心理准备。」虞易刚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息事宁人,就此放过始作俑者。 「大哥,这么说,你已经有腹案了?快说。」虞易峰眼睛倏地一亮,看着他等待下文。 第二十三章 虞易刚冷冷地勾着嘴角,「高票落马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游戏。」 这么一说,另外两兄弟顿时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对他比出大拇指。 京城最热闹繁荣又别具一格的街道,莫过于向阳大街,宽广的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商号、戏院、酒楼、客栈、茶肆林立,小商贩推车摆摊沿街叫卖,吃的喝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又正逢十五,街道上万头攒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回京这么些日子,唐昀若都还未带两个小包子出去逛街,趁着今日十五,她带他们出去逛逛。 原本虞易刚要派侍卫保护他们,但唐昀若拒了,毕竟她自由惯了,不喜被人跟着的束缚感,况且她对自己的毒药有信心,要自保绝不成问题。 逛不到半个时辰,母子三人的手上已经提了满满的东西,喜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小朋友又喜欢新鲜的玩意,刚好是一拍即合,三人没有一人觉得累,毫不手软的买着。 尤其是看到卖草药的小贩,只要有适合她制毒或制药的,她就一口气全买了,要他们送到忠勇大将军府。 「娘亲,你看,好多灯笼都不一样的颜色,好漂亮,有的上头还画了各种动物耶。」小糯米一边吃着老虎画糖,一边兴奇地指着街道两旁的灯笼,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这些灯笼做得漂亮,画工也好。」唐昀若认同的点头。 「娘亲,我们的院子也能挂上这些灯笼吗?」小团子问着,「这样晚上一定很漂亮。」 「好啊,一会儿我们买些灯笼,让下人们把整个芙蕖院都挂满。」只要不过分,他们想要什么,她都会化身成土地公「有求必应」。 「好……」 就在两个小包子正打算跟娘亲说自己想要的灯笼图案时,突然听见一声尖叫—— 「大皇子、颖王爷他们在那边!」 原本在他们身旁逛街采买的女性,不管是妇人或是姑娘,一听到那两个封号,便瞬间疯狂的向街口涌去,兴奋焦急的大声问着,「在哪里?大皇子跟颖王爷在哪里?」 「让开,让开,颖王爷是我的,不许跟我抢!」 「全部给我滚开,不要挡我的路,大皇子我来了!」 「是我的,是我的!」 「颖王爷是我的,走开,谁都不许抢!」 自从来到古代,唐昀若从未看过这种像是疯狂追星族追着自己偶像的场面,她瞬间愣怔住了。 唉唷,她的老天,好疯狂啊,古代女人疯狂起来也会这么不含蓄吗? 两个小包子也愣住了,小糯米呐呐的问着:「娘,她们疯了吗,怎么说干爹是她们的?」 「干爹是我们的!」 「她们不是要跟你们抢干爹,是她们爱慕你们干爹,抢着要一睹他的风采,像他那种人中龙凤,哪个姑娘不爱。」 「原来是这样啊,那娘你爱慕干爹吗?」小团子舔了口手中的画糖,问道。 唐昀若嘴角抽了下,这问题好尴尬啊,教她怎么回答? 「娘亲,你爱慕干爹吗?」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小糯米不死心地问着。 「这个问题呢……你们干爹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所以娘亲……」唐昀若小心的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她不是不知道,他们对刘谕可是很崇拜的,虽然她心里对齐谕很赞赏,也有一点小小的爱慕,不过她的身分摆在那里,根本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每次跟儿子们谈到齐谕,她总是要很小心地应对,免得说错话让他们误会,而把自己给给坑了。 两人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袖,非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娘亲,你快说啊。」 「颖王是个像仙人一样的人物,娘亲当然很欣赏他。」想了下,她说了一个很保守又不得罪人的答案。 「所以就是不爱慕他,不喜欢了。」他们瞬间变脸,眯着眼瞅着她,一脸愤愤。 她瞧两人一副「你不跟我们同一国,我们就要哭给你看」的表情,连忙改口,「爱慕爱慕,喜欢喜欢,当然爱慕,当然喜欢,别的女人爱慕喜欢他,娘亲当然也是一样啊。」 「我们就知道,娘亲你跟我们一样有眼光。」得到满意答案,他们高兴的点头。 「是是是,一样有眼光。」唐昀若打马虎眼的说着。 蓦地,身后传来一记熟悉声音,「什么有眼光?」 两个小包子转头,一看到他们思念的人,马上扑上去,兴奋的大喊,「干爹!」 「你们两个小家伙,有没有想干爹?」他一手抱起一个,眸光柔和地看着他们。 唐昀若连忙问安,「见过王爷。」 方才齐谕不是还在街口被人包围,怎么她才跟孩子们说两句话,他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你们是出来逛街的?」 「是啊,王爷,我们跟娘亲一起出来逛街。」小团子点头如实回答。 「干爹,你不是说要到大将军府看我们,怎么都没有来?」小糯米马上想到之前齐谕的承诺,表情严肃地盯着他质问。 「对啊,干爹,我跟小糯米每天都坐在门坎等你,你都没来,干爹不守信用,会愈来愈肥。」小团子噘着唇指责他。 「抱歉,干爹一进宫又接到皇上给的任务,出城去了,今早回来,方才刚从皇宫出来。」他连忙跟两个儿子道歉,顺便把话题带开,「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干爹大老远看到你们就马上过来,听见你们说什么有眼光。」 他一看到母子三人,向大皇子交代了几句话后便分道扬镳,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两个小包子很有默契,异口同声的回答他的问题,「干爹,我们在说,娘亲跟我们一样很有眼光,爱慕喜欢爹爹。」 他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看着一脸尴尬、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红晕的唐昀若,「你爱慕本王,心悦本王?」 「没有,不是。」她连忙否认。 「娘亲,说谎是不对的,方才你明明说了,你跟别的女人一样爱慕干爹,喜欢干爹的。」小糯米马上义正词严的纠正她。 「就是,娘亲你方才说了四次爱慕,四次喜欢。」小团子更是不遗余力的拆自家娘亲的台。 「我是说了,不过不是那个——」意思。 她都还没解释完毕,齐谕便截断她的话,「本王很高兴。」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这么说,即使是为了安抚两个小家伙,可听到她说爱慕他,他还是很开心甚至是满足。 嗄,他很高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头雾水,呆愣地看着他。 齐谕不给她反应时间拒绝,「走吧,本王从昨晚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陪本王去用膳吧。」他抱着两个儿子往另一边街角的全富得酒楼走去。 他们行至中途,突然有人朝唐昀若丢掷烂菜叶,对着母子三人大声唾骂,「不要脸,贱女人!」 第二十四章 这话才刚落,另一边又有人扯着喉咙吼道:「道德败坏的女人竟然还敢出门,早该带着两个奸生子去死了!」 「淫荡……」 辱骂唐昀若的声音此起彼落,烂菜叶也不断朝他们飞来,从未经历过这场面的两个小包子被吓得抱紧了齐谕的颈子。 忽地,几颗臭鸡蛋朝唐昀若的面门而来,齐谕身形一闪,直接用后背帮她挡下。 整个后背沾染着臭鸡蛋恶心的气味,让一向爱干净的齐谕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你没事吧?」他不顾自己身上的难闻气味,而是先关心询问她,看着她的温柔眸光带着一抹担忧。 「没事,谢谢你为我挡下……」她心有余悸地摇头,定定地看着他带着一抹担心的俊俏脸庞,一如当时替她挡箭一样,在她遇上危急状况时,他总是用高大的身体挡在她前头护着她,不让她被欺负、不让她受伤,他守护着她的行为再度感动了她,引得她内心激荡不已。 「你没事就好,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他倏地冷下脸,下颚绷紧,幽深的黑眸燃烧着两簇怒火,凛冽地看着突然对着母子三人怒骂动手的百姓,犀利的眸光迅速锁住几个躲在人群中带头煽动事的人,视线朝外看去,随即便听到鼓噪的人群中传来尖叫与暴吼声。 「住手,你们抓我做什么?」 「放开我,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 「痛啊,痛!」 不一会儿,几名长得獐头鼠目、其貌不扬的男子,被暗中保护齐谕的侍卫给揪到了他面前。 「王爷,带头闹事的人都抓起来了。」 看着他们,唐昀若在心底冷哼。 这臭鸡蛋的气味难闻无比,没三天恐怕洗不干净吧,扑鼻的恶心气味让人作呕,更别提闻到的还是一向爱净、有些小洁癖的齐谕了,这些人恐怕下场会十分凄惨。 「立刻把这几个带头惹事的抓进京兆府,让府尹好好的审问,看看他们背后的人是谁,竟造谣生事,破坏女子的名誉!」 不管是谁,敢动到他们母子三人,就别想安生。 【第七章 狭路相逢】 「虞姑娘,请往这边走。」崔嬷嬷恭敬的引领唐昀若前往皇后的寝宫凤翔宫。 唐昀若身着一袭淡雅绣花青色宫装,外罩同色的半透明纱衣逶迤至地,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盘了个发,几枚饱满圆润的玉珠子随意点缀发间,整个人带着几分出尘飘逸的灵动气质。 「有劳嬷嬷了。」她微点下颚后,跟着崔嬷嬷前进。 昨晩皇后让人传了旨意要她隔日进宫,今日一早她才打扮妥当,便有一名年约四十岁,拿着凤翔宫腰牌的嬷嬷前来领她进宫。 乘着马车前往皇宫的这一路上,除了回答她的提问外,崔嬷嬷并未主动与她谈话,若是遇到她提及较为敏感的问题,便四两拨千斤的带过,因此她并不确定皇后娘娘今天召她进宫的目的为何。 不过依父亲分析,皇后找她进宫的原因应该是最近传得风风火火的流言,以及她与二皇子的婚约问题。 父亲要她不用担心,皇后恐怕只是要训话而已,不会对她动刑,毕竟皇后想动她,还得看看她背后的势力,让她任由皇后念一念就好。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是皇上借由皇后之手召她进宫,那就有可能会讨论到她与二皇子的婚约。 若是如此,便将所有过错推到行宫守卫不严上头,一个深阁千金意外落水,直至被冲离行宫,竟都无人发现,导致她发生惨事,皇家必须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皇帝顾念虞家的军功,还有皇家犯下的过失,不会对她太过严苛,可能只是故作为难的解除她与二皇子的婚约,而这个结果是皇后最乐见的。 皇后是太后娘家侄女,因此二皇子一出生,太后便想将他栽培成日后继承大统的人。 太后为二皇子的未来铺路,知晓他需要有力的岳家势力,而虞家是最好的人选,于是当年设局让虞老太爷不得不同意这亲事,皇帝也为了巩固皇权,避免朝臣因联姻势力太过庞大,因此同意。 皇后本来就不满意虞蕴,只是碍于她背后大将军府的势力,只好同意这门亲事,现在她出了未婚生子这事,肯定没有世家子弟敢娶她,也就不用担心有世家会借机拉拢大将军府的势力,日后二皇子继位,大将军府别无选择,只会效忠二皇子,所以最开心的莫过于皇后。 唐昀若亦步亦趋地跟着崔嬷嬷前往凤翔宫,一路上回忆着父亲跟她恶补的一些秘辛以及局势分析,才将整个朝堂与后宫的恩怨情仇稍微厘清了些。 待进入皇宫,行走不过片刻,凤翔宫便在眼前。 「虞蕴!」 身侧突然传来一声略微陌生的喊声,她脚步微顿,侧过脸朝声源方向望去,只见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裙,看起来十分清爽的李照君朝她缓步走来。 看清楚那人,她眉头微蹙,很不情愿的福了福身子,「见过二皇子妃。」 今日出门前,父亲曾告知她二皇子妃极有可能是当初害原主落水之人,目的为何不言而喻,让她若真遇到,防范着点。若父亲没有把握,是不会告诉她这事的,想来这就是事实,只是缺乏证据。 李照君让崔嬷嬷先回去向皇后复命,说稍后便将人带到,待她离开,这才开口,「虞蕴,想不到会在这边看到你,你进宫有什么事情吗?」 「臣女昨日接到皇后传臣女今日进宫的旨意。」 李照君轻扬下颚,一脸高傲的斜睨着她,看着她那一身淡雅出尘而不失庄重的装扮,竟直接将她堂堂二皇子妃给比下去。 可那又如何?任凭她打扮得像天仙一样,自小与二皇子订亲,但现在的二皇子妃是我,输家却是她,虞蕴! 思及此,李照君整个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喔,是吗?我也正好要去向母后请安,那就一起去觐见母后吧。」李照君摆足了皇子妃的谱,姿态高傲地走在唐昀若前面。 看着她目中无人的态度,唐昀若心下冷嗤了声。 待来到凤翔宫门口,唐昀若被外面的宫女拦了下来,必须等候通报才能进入。 李照君故作无奈,安慰她,「虞妹妹,这是宫里的规矩,必须等候通传才能进入,姊姊是很想陪你等侯,不过我必须先进去向母后问安,你不会怪我吧?」 唐昀若眯起一双毫无笑意的双眸,扬着好看的笑容,「自然不会。」 「那姊姊先进去了。」 「对了,二皇子妃,臣女没有姊妹,也不想在未来日子与他人以姊妹相称,所以请二皇子妃不要以姊姊自称。」她冷声提醒李照君。 李照君怔了下,随即一脸委屈的说着,「你我情同姊妹,多年不见,感情也生疏了,我本是想跟你多多亲近,才与你以姊妹相称。」 她坚定拒绝,「多谢二皇子妃抬爱,臣女还是那句话,不想与任何人姊妹相称。」想轻贱她,门都没有。 第二十五章 「既然你不愿,就当我自作多情,我以后就称你名字吧。」李照君故作惋惜的说着,心下却暗骂着她:贱人!你以为以退为进,不与我姊妹相称,我就会饶过你?你等着,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让你后悔回到京城。 「谢二皇子妃成全。」 「那我先进去了。」 李照君一跨进凤翔宫,原本不可一世的嘴脸,立即变成低眉浅笑,温柔小意,让人见了只想怜惜疼爱。 穿过垂下的水晶珠帘,进到皇后休息的内殿,便看到皇后正拿着一颗如鸽子蛋那般大的东珠欣赏着。 她跪在铺着羊毛地毯的地板上行礼,「照君见过母后。」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远儿呢?」皇后睐了她一眼,「起来吧。」 「回母后,远儿跟着殿下前往弘文馆拜见李大人。」她起身恭敬的站到皇后身边,轻声回答。 皇后口中的远儿便是齐骥远。 因为身分的关系,皇后一直不喜欢李照君,当年是齐信宏坚持,逼得皇后不得不妥协,也导致皇后一直对她冷冷淡淡。 然而齐骥远懂事后,因常嘴甜地逗皇后开心,皇后连带对她的态度也变好,不然只怕她现在还得跪在地上不能起来。 「远儿是皇家子嗣,是该进入学堂学习了。」 「弘文馆的李大人是当代着名大儒,一定能教导好远儿的。」 皇后满意的点头,随后眸光犀利看着她,质问:「珍珠说,你与将军府的虞蕴以姊妹互称?」门前发生的事,早有宫女禀报到里头。 「回母后,虞蕴道德败坏,现在声名狼藉,媳妇可万万不敢与她以姊妹相称,以免影响到殿下的声誉。媳妇方才会称她一声妹妹,完全是看在当年交情的分上,并不是想替殿下纳了她,与她姊妹相称。」 「你能这么为宏儿想,那就对了。」皇后拿起另外一颗东珠把玩,满意的点头。 「不过……母后……」李照君欲言又止的看着皇后。 「有什么事情就说,我最讨厌你这种表情。」真不知道儿子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女人,还非她不娶。 「是有关殿下,殿下似乎认为……虞蕴那两个双生子是他的血脉。若真的是殿下的血脉,认祖归宗也是一桩美谈,只是……这对双生子虽然与殿下长得有几分相像,但他们并不是殿下的血脉,媳妇担心……皇家嫡系血脉会混淆……」 「胡闹!」皇后一听,怒拍案桌,因震荡力道过大,有几颗大东珠弹岀托盘,滚到地面上,「你当宏儿是胡涂的人,会随便认自己的血脉吗!」 「母后请息怒,是媳妇不好,不该提这事让您生气。」李照君赶紧跟个小媳妇一样乖乖认错,「但是那两个孩子真的不是殿下的血脉。」 皇后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怒气,「说,这是怎么回事!」她只听说虞蕴因为落水丧失记忆,因此忘了那对双生子的父亲是谁,可没听说那对双生子长得像宏儿。 李照君赶紧将当天在城门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番,更是有意无意的暗示虞蕴与颖王的手下互动亲密暧昧。 「虞蕴跟颖王身边的几名手下,互动已经超过男女之间的……就像是暗巷里招捞恩客的……母后,媳妇都不好意思说……当时不少百姓都看到了,媳妇也不知道虞蕴这几年怎么会变这么多,也许是这些年过得困苦,又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不易,才会以女人天生的本钱……毕竟找个男人依靠,赚那种见不得人的银子比较快……」 「这种没有经过证实的事情,你也敢随意非议,就不怕惹怒了忠勇大将军府!」皇后严厉怒喝。 「母后,媳妇错了,不该人云亦云,以讹传讹。」李照君赶紧跪下,「不过,母后,绝对不是媳妇背后道人是非,毁人声誉,这些传言都是有根据的。」 「有根据?」 「是的,母后,这事不只世家圈子知晓,连市井也传遍了,媳妇这才跟母后稍微提一下,不希望您让人给蒙蔽了。」 「即使如此,你身为二皇子妃,更应该谨言慎行,否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为宏儿带来祸事,尤其是这个节骨眼。」 连市井都传遍了,看来有几分真,皇后拿过宫女端来的凉茶呷了口,浇熄窜上的心火。 「母后教诲的是,媳妇一定谨记母后教诲。」李照君频频点头。 「起来吧。」皇后待心火下了,这才让她起身。 「母后,有一事媳妇一定要说,甚至可以担保,虞蕴生的那对双生子绝对不是殿下的血脉,媳妇会如此笃定的原因是,当年媳妇跟虞蕴可以说是情同姊妹,虞蕴任何事情都会告知媳妇。在行宫时,虞蕴确实没有跟二皇子有太多接触,即使有交集,旁边也都有人看着,晚上时间一到看门的婆子便会将院上闩,没有人出得去的。」 「即使如此,你又怎么能够保证虞蕴生的那对双生子,不是宏儿的血脉?」 双生子在民间来说是吉兆,若他们是宏儿的血脉,那对宏儿来说是加分的,又有虞家背后的势力,太子之位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至于市井那些传言,待证实那对双生子是宏儿的血脉后,便让人打压一下,相信很快就会消失无踪,无须担心影响到宏儿。 她都说了这么多,将虞蕴抹黑得彻底,皇后还一个劲认为那对双生子是殿下的血脉。 李照君微敛的眼眸过一丝狠戾,隐在宽大袖下的拳头暴出青筋,暗忖:不管那对贱种是他们的儿子孙子,她是不会让虞蕴母子这三个贱人被接回来的。 她再度欲言又止,为难地看着皇后,「母后,其实有件事情,媳妇不知当进不当讲……」 皇后冷横她一眼。 李照君见这话题已经引起皇后注意,便不再吊着皇后的胃口,「母后,其实当年在行宫时,有几次虞蕴都故意支开我们几个跟她较好的姑娘和她的丫鬟,失踪半个到一个时辰,有一次,媳妇看见一名身形打扮跟虞蕴很像的女子,与一名皇子在树丛里幽会,不过那里太过幽暗,媳妇没能看清楚究竟是不是虞蕴。」她说的模棱两可,反正说了没看清楚,若是皇后要误会,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皇后眼底瞬间窜起一簇怒火,这下贱的虞蕴,明明跟她儿子有婚约,竟敢与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着实可恶! 虞蕴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用得好是助力,用得不好只会让宏儿沾惹一身腥,反而不利继承大统。 看来是不能利用那对双生子了,不过这样的结果也不错,任何一个世家都不会接受虞蕴,她只能带着那对奸生子,安分地待在大将军府里孤独终老,不会给宏儿带来任何威胁。 虞家历代只效忠皇帝一人,从不陷入党争与皇子嫡位之争,也因此才会得到历代皇帝们重用。 现在这种结果最好不过,宏儿不能得到虞家的势力,其他人也别想得到,日后宏儿继承大统,虞家也是一样得效忠他。 思及此,皇后的心情也了些,但对虞蕴的观感是差劲到底了,丝毫没好印象。 「来人,传忠勇大将军府的虞蕴。」皇后抬起手。 李照君随即会意,向前搀扶皇后往前面大殿的方向走去,「母后,您慢些。」 第二十六章 唐昀若在宫女的引领下缓步进入凤翔宫大殿,这时皇后已经在李照君的搀扶下来到大殿,端坐在前方那象征着身分、雕饰着凤凰的气派椅子上。 「臣女虞蕴拜见皇后,皇后万福金安。」唐昀若对着皇后行跪伏大礼。 皇后接过李照君递上来的盏,不疾不徐的细闻着飘荡在鼻尖的茶香,当作没有看到她一样,径自慢慢的呷着甘甜润喉的茶汤。 擦拭得光可鉴人的地板,短时间跪着还能承受,长时间久跪,膝盖根本受不了,尤其是夏天衣服单薄,不多时,唐昀若便感到膝盖隐隐作痛。 看来今天她少不了要吃上一顿排头了,而这始作俑者,肯定跟李照君脱不了关系。 李照君得意的睐了眼跪在地上的唐昀若,心道:你是大将军府的嫡女,身分尊贵那又如何?日后只要殿下继承大统,你每见我一回,就得像现在这样向我下跪行礼,我可是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母后,虞氏她跪的时间有些久了。」李照君接过皇后手中茶盏,故意道:「是不是……」 「怎么,这点时间你就担心她受不住?」 「不不,母后,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虞氏毕竟是忠勇大将军府捧在手中的千金……」李照君轻声提醒皇后,打狗也得看主人。 这看似好心的提醒,却激化了皇后对虞蕴的厌恶,一个残花败柳、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想要自己这一国之母给她好脸色看? 「虞蕴,你可知错?」皇后眼底流泻出鄙夷跟厌恶。 唐昀若抬起头回答,「回皇后娘娘,臣女不知。」 这个皇后有病啊,一开口就问她知不知道错,她错在哪里了? 皇后上下扫了唐昀若一眼后,怒拍一旁桌子,怒斥,「不知?你与二皇子有婚约,竟然敢让他戴上绿帽,还说你不知?」 「回皇后娘娘,臣女丧失记忆,并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何事,您口中的绿帽有可能是二皇子自己,毕竟当年我们是有婚约的。」她忙不迭地将这顶绿帽套到二皇子头上。 皇后以为这么一怒喝,她就会害怕地承认那个错,可只要她未恢复虞蕴丧失的记忆,那个锅她就绝对不背。 「你!」皇后噎了下,的确,他们当年有婚约,那对双生子也有可能是宏儿的。 即使李照君保证宏儿跟虞蕴没有任何踰越关系,但是男人,她还会不清楚吗? 男人想要一个女人,即使一堆人盯着,也能找到机会。 「虞蕴,殿下高风亮节,品行端正,怎么可能未成亲便与你有任何踰越的行为,请不要将污水泼到他身上。」李照君义正词严的提醒她。 「品行端正?」她冷嗤了声,轻蔑的扫了李照君一眼,「二皇子妃,你确定?」 「自然!」李照君心下暗惊,莫非那事她知道了? 不,那事做得隐密,当年那些人都被她跟二皇子派人处理了,绝对没有人会知道。 护子心切,听不得他人说自己儿子不好的皇后怒斥,「虞蕴,谁给你胆子污蔑二皇子。」 「回皇后,自然是二皇子妃。」 皇后犀利的眼神看向李照君,她心下一慌,连忙跪下,摇着头神情慌张地解释,「母后,虞蕴一定是因为媳妇嫁给了二皇子,心生妒忌,所以才诬陷媳妇。媳妇对二皇子的心意天地明鉴,日月可表,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中伤殿下的。」 唐昀若冷冷地看着李照君,李照君这绿茶婊竟然说她妒忌才乱诬陷、真是天大的笑话!嗤,妒忌?何须妒忌,她若是对二皇子有兴趣,直接一把毒下去,让李照君死得无声无息不是更快,需要用中伤这么低劣的手段? 就在这时候,一阵中气十足的朗笑声由远而近,「皇后,听说蕴儿这丫头到你这里来,朕多年未见到她,正好过来……」身穿一袭明黄龙袍,气势威严的皇帝走了进来。 凤翔宫大殿里的宫人正要向皇帝行礼,便见皇帝的朗笑声被疑惑给取代,「咦,这是蕴儿丫头吗?怎么还跪在地上?」 「皇上,她正在向臣妾请安,您就进来了。」皇后屈膝的动作顿了下,眼尾抽了抽,扬起笑容睁眼说瞎话。 当年皇帝可是很喜欢虞蕴的,完全把她当成自己未来儿媳妇,不少好东西都直接赏赐到忠勇大将军府里给她,得知虞蕴失踪,他还难过了好一阵。 唐昀若向皇帝行礼问安,「臣女虞蕴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她又拜了一礼后,有些困难的起身。 皇帝见状微微凝目,随即眸光凌厉地睐了皇后一眼,十分不满皇后的做派。 他让皇后以自己的名义传虞蕴进宫,可不是为了惩罚她,皇后竟然阳奉阴违。 「皇后,炎炎夏日,这金砖虽然偏凉,却也不宜让臣子的女儿们久跪,回去后若是生病,这些大臣们岂不是又要来烦朕了。」皇上不悦的拧起浓眉,直接打脸皇后,戳破皇后方才的谎言。 皇后眼尾几不可见地抖了下,立即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目光有些心虚地看着皇帝,诺诺回答,「臣妾下回会注意时间的,绝对不会为皇上带来困扰。」 皇后是一国之后,皇帝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龙袖下的手摆了下,「都坐下吧。」 李照君原本还想看皇后修理虞蕴的,可皇帝明显站在虞蕴那边,皇后又怎么可能不顺着他的意思,知道没戏可看了,她只好退下来,坐在距离皇后最近的位子上。 唐昀若那澄澈漂亮的眸子朝李照君的背后射出一记寒芒,心道:李照君,虽然我没了虞蕴当年的记忆,但种种迹象都显示,行宫一事肯定与你有关,这事我未跟你清算,你就主动来招惹我,更借着皇后的手来整我,人不负我,我不欺人,人若负我,我必加倍奉还!既然你这么想找死,那就准备好承受我的报复。 这时,宫女们已经泡好香茗,逐一将茶盏放到每个人手边的桌子上,因为天热的关系,并未将茶盖盖上。 趁着皇帝刚到来,众人注意力都在皇帝身上时,唐昀若挑了李照君旁边的位子,神色从容地坐下,落坐之前,宽大的袖子若无其事地拂过她的茶盏。 见皇帝拿过茶盏,唐昀若纤长的手指也跟着拈起茶盏,轻嗅了下飘散的茶香,浅浅一啜。 炎炎夏日,伺候皇后半天的李照君一口水都没喝上,早已口干舌燥,见皇帝已经动作,她也端起自己的茶盏,以袖掩口,大口大口地喝着。 口渴的她并未察觉今日的茶汤与往日她到凤翔宫所喝的味道不太一样,还多了一点不同的甘甜。 看着李照君整碗茶汤喝完,唐昀若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森冷幽光,心中暗忖:李照君,你等着,你欠虞蕴的,我唐昀若会一点一滴替她慢慢讨回。 第二十七章 【第八章 反将上军】 片刻后,皇帝放下手中茶盏,如炬目光中带着一丝慈爱,定定看着唐昀若,向她招了招手,「蕴儿丫头,你过来,朕有话问你。」 「是。」她放下手中茶盏向前。 这次凤翔宫里的宫女不敢怠慢了,赶忙拿了个柔软的跪垫让她跪着回话。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唐昀若几眼,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着,「丫头,朕与你父亲自小相识,情同兄弟,你又是朕从小看到大的,朕也将你当成朕的女儿,况且你与宏儿还有婚约,朕对你更是多了一分疼爱,你出了这事,朕心里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对你父亲更是愧疚。」 「蕴儿该死,让皇上心情难受。」她赶紧跪伏道歉。 「坐着就好,别跪了,地板凉,长跪对姑娘家的身体不好,坐着回话就好。」皇帝见了,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如此。 「谢皇上隆恩。」不用跪是最好,她坐到宫人另外取来,摆在皇帝跟前的绣墩上。 皇帝又看了她片刻,才语重心长的说:「蕴儿,你爹领兵出征前什么都没说,只拜托朕一定要帮他照看好你,可万万没想到……每每想到这事,朕就对易刚感到愧疚不已,看到你平安归来站在朕面前,朕当真是欣慰。 「蕴儿,即使你丧失了记忆,遇上一些不太好的遭遇,但这没什么,你记住,不管你遭遇什么,你是忠勇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女,你父亲无法处理的事,还有朕能处理,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不用怕那些流言蜚语,懂吗?」 皇帝这么说,分明是要替她撑腰,当她的靠山,皇后跟李照君的脸顿时都黑了。 「是,臣女谨记皇上教诲。」 「只是,蕴儿,你也知道,你与二皇子虽有婚约,但眼下你们两人是不可能了,你有什么打算或是想法?」皇帝像个慈爱的父亲一样问着她。 皇帝很少对人这般和颜悦色,即使是皇后所出、最尊贵的明珠公主,皇帝也不曾用这么好的态度和语气对待她,这让一旁的皇后都忌妒了。 提到这事,唐昀若马上跪到皇帝跟前,对着皇帝行了一礼,语气坚定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皇上,臣女自知已经配不上二皇子,因此臣女想解除与二皇子的婚约,望皇上成全。」 「解除婚约……」 「是的,臣女只想照顾两个孩子,其他一切都不想。」 皇帝陷入沉思,当年他会同意太后走那步一棋,就是为了拉拢大将军府,只要虞蕴不嫁给拥有大权的世家,他就不用担心手中皇权遭到威胁。 如今虞蕴未婚生子,没有任何一个皇子或是世家子弟娶,也没有皇权遭到威胁的顾虑,虞家只会效忠他这个皇帝,解除婚约自然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片刻,皇帝才语气凝重地开口,「你确定?」 「是的,皇上,臣女想与二皇子解除婚约,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法子。」其实她想说的是皆大欢喜。 的确是对所有人都的法子,解决了所有难题,只是他这皇帝不能表现得太开心。 皇帝故作沉痛的说道:「既然如此,朕就同意你与二皇子解除婚约。」 这皇帝真是个戏精,解除婚约本来就是好消息,明明他那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还要演一下,故作心痛,不过她还是狗腿的拍了一下皇帝马屁,「皇上英明。」 「不过也不能亏待了你,毕竟你也顶着二皇子未婚妻的头衔好些年,错过了不少好姻缘,还有当年行宫那事也是该给你补偿,朕就赏你黄金三千两,白银两万两,珠宝若干,丝绸锦缎各三十匹。」 「谢皇上赏赐。」她马上又磕了一个大响头。 「先这样吧,蕴儿你爹在宫门外等你,你就先出宫去吧。对了,蕴儿,朕听颖王说,你那两个儿子很可爱,还喊他为干爹是吧?」 「是的。」 「他们喊颖王为干爹,那朕也算是他们的伯父,有空你带那两个双生子进宫让朕看看吧。」 一向冷情的颖王只要提起那对双生子便眉飞色舞的,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让他这个皇帝都忍不住想见见那对双生子了。 她又磕了下头,「是,臣女谨遵旨意。」 虞蕴未婚生子,皇帝未惩罚她不守妇道,让与她有婚约的二皇子蒙羞,反而还赏赐她一堆东西,并让虞蕴有空带着两个小包子到宫里玩。 这让一直在虞蕴跟大将军府背后议论纷纷的人,各自解读成皇帝要护着他们母子,因此没有人敢再说三道四或是借着此事大作文章。 连皇后想找虞蕴麻烦,也得顾虑皇帝的雷庭之怒,因此便歇了给她些苦头吃的心思,连带着李照君也只能偃旗息鼓,暂时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世家圈子里那些贵夫人们,已经不敢再传有关虞蕴的流言,就担心自己跟着道这八卦,丈夫会跟那些被惩处的大人一样下场凄凉。 三品盐运使卫大人被人弹劾,查岀他中饱私囊,罪证确凿,已经下大狱。至于文渊阁大学士徐东耀,直接被勒令告老还乡,他儿子徐文儒虽然是个五品小官,但好歹是个京官,如今却是直接外放到不知道哪个旮旯当个小县令。 他们三个人皆是因娶妻不贤而惹来祸事,能叫这些官夫人们不引以为诫吗! 只是若说这是忠勇大将军府的报复,似乎不太像,大将军府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可以一口气动这些人,但他们却又是因为虞蕴而惹上祸事的。 这几个人哪一个不是德高望重,声势如日中天,没想到几天的时间就从神坛掉落地狱,返乡养老的、下大狱的、调离的,出手的人没有一点权力,根本不可能达成,总不可能是皇帝自己看他们三人不顺眼吧。 但如若不是忠勇大将军府,那究竟是谁在背后出手? 最后那些官夫人们像是说好了似的,绝口不再提虞蕴的事情,免得自己丈夫遭殃。 但是市井那些小民可就没有这些官夫人们的顾忌了,有关虞蕴跟两个小包子的流言在市井里是甚嚣尘上,火热不已。 就在各个茶楼里流传的故事愈来愈多版本时,这一日,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名妇人上大理寺鸣鼓伸冤,状告二皇子妃杀人灭口、欺君等罪名,同时抖出二皇子妃婚前跟二皇子的奸情。 老妇表示,二皇子妃怀胎七月便早产是一场骗局,她是足月生下皇孙,却骗众人皇孙是早产儿。 二皇子妃担心这秘密被泄漏出去,给了她这接生婆一笔银子,要她死守这秘密,离开京城,没想到二皇子妃却派人半夜放火,想将她烧死。 幸好她命大,当晚他们一家人因为吃了不洁的东西,一直腹泻,茅厕不足,她只好到邻居家借茅厕,当她回来时家中已经发生大火。 就在她急着赶回家救出家人时,她看到两个黑衣男子从火场出来,那两人,她到宫中为二皇子妃接生时曾经见过。 第二十八章 她心下马上明白,二皇子妃是要杀人灭口,于是她赶紧躲到放在路旁的水缸中,待他们离开,她立刻去搭救家人,却已来不及,家人命丧火窟,她只能连夜出城,这才逃过一劫。 皇子妃婚前便与二皇子有染,还抢了闺中密友的未婚夫,甚至杀人灭口等等,这一系列劲爆的消息在整个京城传扬开来,坊间市集流传有关虞蕴的流言,瞬间被这热腾腾的八卦给取代。 大将军府,书房。 「大哥,大哥,大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啊!」 虞易韧跟虞易峰一人刚下朝,一人刚从军营回来,一进到家门便不约而同往自家大哥的书房前去,嘴里还直嚷着有好消息。 虞易刚从刚收到的文书中抬起头,「好消息?」 「是的,大哥,我们正愁着怎么将那些证据在最好的时间点让人呈上去,现在就来了这么个好机会!」虞易韧衣袍一撩,在虞易刚右手边的太师椅坐下,朗笑说着。 「没错,大哥,简直是大快人心啊,你知道现在坊间上流传着什么最新的流言吗?你若知道,也一定会跟我们一样开心的。」 「你们是想跟我说,现在外面的传言全是有关二皇子夫妻的,例如二皇子妃抢了蕴儿的未婚夫,与二皇子珠胎暗结,四皇孙是足月所生下,二皇子妃杀人灭口这事吗?」虞易刚勾着嘴角反问两人。 他们愣怔了下,异口同声问道:「大哥,你怎么会知道?」 「这事情大概是一个半时辰前发生,你都在府内,怎么那么清楚每件事?」虞易峰不解地看着自己大哥。 虞易刚将手中的书信资料递给他们,「你们两个看看。」 虞易韧跟虞易峰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调査资料,顿时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大哥,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 「没错,全是我策画的。」虞易刚道:「虞忠他们找到接生婆后,我便让他们将她接到京城,上大理寺鸣鼓伸冤,这接生婆是我设下的引子。」 「太好了,大哥,有接生婆这个引子,不管大理寺能不能替这接生婆伸冤,有了她的击鼓鸣冤,我们后面的事情才好顺理成章地讲行,替蕴儿好好修理那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虞易峰握紧拳头激动的说着。 「欺我女儿、负我女儿的人,我虞易刚绝不会让他好过的,即使他是皇子!」虞易刚沉毅说道。 「就是,敢让我们大将军府的宝贝受委屈,就要有心理准备承受大将军府的报复。」虞易峰一脸愤愤。 「没错,就连皇上想要动我们虞家都得想上三回,这李照君简直是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虞易韧哼道。 「二哥,应该说,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虞易峰咬牙说着。 「对了,大哥,接下来是不是要赶紧让我们的人将证据呈上,弹劾二皇子?」虞易韧问道。 「先看看这两天的风向,若是舆论一面倒,便让我们的人将证据送上。」他虞家虽然不结党营私、不站队,但是不代表朝堂就没有他们的人,这些人养了许久,是到了该让他们发挥所长的时候了。 「这几件事足以让二皇子人仰马翻,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消遣的对象,很快那些百姓就会忘记蕴儿这事了。」虞易峰幸灾乐祸地说着。 「没错,什么消息能比一向重视出身的皇家,皇孙竟是奸生子来得更为劲爆。」虞易韧有种等不及想看二皇子那对奸夫淫妇知道自己的阴私事被揭穿时的嘴脸。 凤临王朝民风开放,未婚男女可以相约出游培养情感,只要不做出违反礼教的事情,都让人能够接受。 但是相对的,对于奸淫这一块很严格,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也因此偷尝禁果,抑或是未经发妻同意所生的孩子,皆认定为奸生子,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 即使是已经办了婚礼,在婚前怀孕的孩子也都是奸生子,同样不为人所接受,这也是对于孩子父母荒诞行为的一种惩罚。 舆论的压力足够毁掉人的一生,也因此虞易刚才会决定走这一步棋,让他们遭受应有的惩罚。 「敢嘲讽藴儿生的孩子是奸生子,那就让你们自己的孩子也尝尝被嘲笑的滋味,大哥这步棋走得好啊。」虞易峰勾着嘴角,坏心地笑得开怀。 文官们正经事情不会做,最会做的就是跟风与落井下石,如今弹劾齐信宏的奏折堆得都快比皇帝还要高了。 皇帝那对浓眉倒竖,看着龙案上几乎快将他淹没的奏折,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那些大臣们可以说是跟皇帝卯上了,所有官员天天上奏折,每一本皆言词犀利地指责齐信宏德行有缺,心性不够,日后何以治国等等,甚至连寡廉鲜耻这样难听的词都出来了。 皇帝气得想一把火将这些奏折全烧了,宏儿自小他便带在身边教养,心性如何,他这个做爹的会不清楚? 皇孙是足月生的这事,他的看法是,宏儿不就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受不了李照君的引诱才会犯下蠢事,事后也极力补救,才会在最快时间内将李照君娶回。 为了安抚朝臣们,他已下旨责罚,命宏儿这一个月不许上朝堂参与朝政,可这些大臣们还是不肯放过他,每天轮番上阵弹劾,这惩罚难道还不够,有必要咬着这点过错,每天对宏儿穷追猛打?难道非得逼得他严厉惩罚宏儿才成?宏儿可是他看好的未来继承大统的人选。 若严厉惩罚,日后宏儿为太子之时,这事必会成为这些早已经选边站的大臣们,拿出来攻击宏儿的利器。 想到这里,皇帝又看了眼那一迭像山一样高的奏折,忍不住叹了口气,宏儿一向精明,怎么会将鱼目当成珍珠,非要李照君那个女人不可?现在为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自己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帮他解除这次的难关了。 其实最该怪的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当年怎么不坚持,拿出帝王的威严拒绝这桩婚事,反而以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的立场看待这件事情,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自古都说慈母多败儿,看来慈父也一样会养出败儿来,对于宏儿这事,他必须做出更严厉的惩罚,才能堵住那些大臣们的嘴。 就在皇帝开始慎重考虑怎么惩罚齐信宏失德,以平息朝堂上这场风波时,御书房紧掩的门扇传来两记敲门声,安乐公公躬着身,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皇上……」 「怎么了?」 「萧御史有份奏折要亲自呈给皇上过目。」安乐公公不知道怎么说出接下来的话,这话一出,皇上肯定会大怒,可他又不得不说,「是有关二皇子……贪赃枉法之事……」 「二皇子贪赃枉法?」皇帝瞪大眼,不相信安乐公公所说的。 「是的,萧御史是这么跟老奴交代的,他还让奴才转告皇上,若是皇上不见他,明日一早他就在朝堂上提出这事。」 皇帝怒拍龙案,「该死的,让萧天成给朕滚进来!」 第二十九章 先姑且不论宏儿贪赃枉法这事是不是真的,一旦在朝堂上提出,到时真的是骑虎难下,他就算是皇帝,也很难维护宏儿,这事势必要交由三司调查审理。 不一会,萧天成捧了一大迭文书进入御书房,「微臣见过皇上。」 皇帝见他如此不好行礼,摆了摆手,「免礼了。」之后语气转为冷戾,「萧爱卿你坚持定要见到朕的原因,朕已经知道,二皇子在民间声望一向很高,你可知道若是提出莫须有的罪名,你会引起多少民怨?朕可不想失去一个好臣子。」 皇帝这番话听起来全然是爱才之心,提醒他若稍有不慎,可能会就此丢了声望,却也同时暗示着,他想举发二皇子贪赃枉法,最好想清楚头顶上的那顶乌纱帽还要不要戴,若是诬告陷害,自己这皇帝绝对会摘了他的官位。 「皇上,还请先行御览。」萧天成没有多费唇舌,直接将最上面那份文书交给安乐公公,由他转交给皇帝。 皇帝疑惑的摊开那份文书,上面盖满了满满的血指印,令他震撼不已,瞪大龙目看着萧天成,「这是?」 「万民书。」萧天成语气铿锵有力,严肃的与皇帝对视,「三年前,腾龙江溃堤,下游百姓死伤数百万人,二皇子奏旨押粮到灾区救助百姓,同时运送两百万两白银前往灾区修建堤防。可二皇子伙同他的党羽,在中途昧下大半赈灾款项,再以刁民难驯,贪得无厌为由,派军镇压灾民,导致灾区死伤更加惨重。 「民怨沸腾引发暴动,二皇子党羽欺上瞒下,将这事掩盖过去,百姓们有冤无处伸,只能上京寻找机会告御状。前些日子,微臣在返家途中被拦住,他们献上万民书,微臣看了,这才得知当年的真相原来如此不堪,歌功颂德的政绩背后是如此贪赃枉法、腐败不堪。」 皇帝没想到自己栽培的继承人竟会犯下这般大错,这个国家未来是他的,可他竟然如此对待百姓,这样教自己如何能够将国家交给他? 「皇上,这里还有一份是从军中传来,内容包含二皇子抢夺下属军功等等的证词与证据,请皇上过目。」萧天成将另外一份文书也交由安乐公公呈上。 皇帝放下手中万民书,飞快地扫了眼另外一份文书,看到萧天成手上还有厚厚一迭,脸色阴沉无比,「连你手上的全部一起呈上。」 「这些是二皇子勾结上下,接受朝廷众臣、富豪商贾贿赂的名单与证据。」萧天成无视于皇帝那张已经比墨汁还要黑的脸,继续一一禀告齐信宏的罪状,最后沉着脸问皇帝,「不知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置二皇子?」 本来对齐信宏寄予厚望的皇帝,看到一件件摊开在他面前的证据,对二皇子只有浓浓的失望与怒气。 到后来,他气得怒火冲天,对着安乐公公怒声咆哮,「马上把那不孝子给朕叫来!」虽说太子之位一直未定,但宏儿是嫡子,背后又有雄厚的母族支持,自己这皇帝又属意他继承大统,这太子之位迟早属于他,他有必要如此急功近利,视百万灾民为蝼蚁,视军中同袍为踏脚石,贪婪地大肆搜刮敛财吗?这样的人,日后如何坐在这龙椅上统领天下,对天下百姓负责? 雷霆之怒众人难以承受,安乐公公虽然是皇帝的心腹,在这时候也不敢有所耽搁,赶紧出去派人传唤齐信宏,否则他就是皇帝盛怒下第一个牺牲的倒霉鬼。 萧天成将所有证据留在御书房,便告辞离去。 齐信宏进到御书房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只有小道消息传出,说二皇子是被抬离开御书房的。 过没多久,皇帝下旨,称二皇子德行有缺,被贬去看守皇陵三年,没有旨意不许回京,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得知齐信宏被贬去看守皇陵的内幕后大怒,不想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反而认为都是李照君这个扫把星带衰了他。 朝堂的局势瞬息万变,齐信宏被这么一贬,很有可能与皇位失之交臂,皇后哪能不恼怒李照君这个媳妇。 她怒火冲天地下了道懿旨,要李照君马上到慈云寺忏烸,并派两个心腹嬷嬷亲自押着她前往。 懿旨来得太突然,李照君是猝不及防,还在恍惚之中,便被两个嬷嬷压上马车,连反抗找救兵的机会都没有。 与此同时,皇后马上从娘家挑选一名姑娘,封为侧妃,送到皇陵照顾齐信宏的生活起居。 那名侧妃很快便怀有身孕,差点把在尼姑庵思过的李照君给气得吐血,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九章 上拍卖场卖毒药】 唐昀若未说过自己会制毒,加上当时跟着齐谕他们回京时崭露了一手医术,家人们便认为医术是她在失踪的那四年间所学,见她回府后常在屋里鼓捣药丸,宠爱她的虞易刚便让人在芙蕖院主屋后面搭了间小屋,让她专门用来制药。 他们都不知道,她其实是在制作毒药。 这小屋的位置十分偏僻,平常没有人会过来,她便将后面的一大片空地全部用来种草药,除了一般所需的草药外,有一大半种植的是制毒所需的花草,因此平日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们以前住的地方也有类似的地方,所以两个小包子并不会主动进入,也不会贪玩的去拔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因为他们知道,那些草药都是有毒的。 今日唐昀若又在小屋里炼制重新更改过方子的绿雀胆和解药,她从唐奶奶的手札上发现一种名为绿雀胆的毒药,这绿雀胆跟她唐家祖传毒经里,一种叫绿灵的毒丹效果十分相似。 虽然手札上记载的材料不尽相同,但是效果还有制出的成品却是一样的,都像色彩绚丽的孔雀尾羽,唯一差别在于成品的颜色明显不同,一个较偏孔雀绿,一个偏青绿色。 她不知道唐奶奶跟她自小生长的唐家有什么奇妙的关联,光两方的毒方秘笈这么相同,就值得她好好研究。 于是她修改了这两张毒方,经过了无数次调整配方和炼制,终于成功融合两张毒方,制作出更加完美、效果惊人,还能下毒于无形的毒丹。 重新提炼出的新毒丹,颜色偏孔雀绿,因此她便让这新毒丹沿用绿雀胆这名字。 既然做得出毒丹,那也要调得出解药,这才是一个顶尖的制毒师,否则哪天被自己的毒给毒死不是很冤吗,所以她这几日都在小屋里研究绿雀胆的解药。 家族选岀的接班人苗子,在学习制作毒药之前,必须先学会制作解药。 每个精心挑选出来的苗子,都必须接受家族安排的严格训练,跟长老们学习医术,认识世上所有草药,制作出各类毒药的解毒药剂或是药丸,直到各种合格考试过关后,才准许开始学习制作毒药,所以严格说来,她的医术比毒术厉害。 医师这职业是掩饰毒师身分的最好工作之一,家族里很多接受培训的苗子,到大学时都会选择医科就读,作为身分掩护,所以家族里不少没有成为族长的苗子,在医界可是享有盛名。 第三十章 不过她对成为救死扶伤的大夫实在是兴趣缺缺,对玩毒比较有兴趣,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被自己的堂姊给毒死。 堂姊想要族长的位置,跟她说就好了嘛,自己绝对主动退赛,何必毒死她呢,害得她成为穿越大部队的一员。 古代生活是很无趣的,还好她有两个小包子可以打发时间,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她感叹之时,吊在房梁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响起,这风铃是她特制的,只要有人进入花圃范围,触动到隐藏的机关,铃铛就会发出声音通知她。 她放下手中的木制汤匙,转头看了眼窗子外头,是母亲重新帮她挑选的丫鬟青荷,正提着食盒站在围篱边等着允许进入的通知。 当年她出事后,服侍她的丫鬟素华、素锦因为严重失职,都被发卖了,现在她身边的丫鬟全是新买进的,要不就是从家生子里挑的。 这青荷是母亲的心腹金花嬷嬷的孙女,金花嬷嬷的儿子王翰帮母亲管理着一片农庄。 那片农庄出产的蔬果十分鲜甜,受到不少大户人家喜爱,纷纷跟农庄订购当季的新鲜蔬果。 青荷自小跟着父亲到大户人家送蔬果,久了就跟那些人家里的丫鬟、小厮们交情不错,加上她为人又机灵,口才又好,三两下就将那些大户人家的一些小道消息,或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打探清楚。 母亲不出门交际也能够知道达官贵人们家中发生的事情,都是青荷跟金花嬷嬷说,再由金花嬷嬷转告。 日后有一些应酬她势必要参加,丧失记忆的她身边最好有一名熟悉各户人家的人,在旁适时提醒她,因此母亲便将青荷调进府里侍候她。 她观察了青荷几天,觉得这丫头当真不错,够机灵,也活泼,口风又很紧,进退有度。确定这屋子里的小秘密不会泄漏出去,她才允许青荷进入这里。 唐昀若盖上药罐盖子,按下一旁的机关,竹篱笆门自动打开。 「主子,奴婢给您送午饭过来。」 「青荷,你提的是什么东西?」 「主子,您连着三天都在这里,大夫人担心您身子受不了,炖了人参鸡汤让奴婢给您送来。」青荷从食盒里拿出人参鸡汤。 「这种天气吃人参鸡?」唐昀若顿时感觉到一阵热汗自额头喷出。 「主子,这是大夫人的心意,且大夫人炖人参鸡汤之前还特地问过御医,这天气是否能够食用。」青荷一边舀着鸡汤,一边说着:「御医说主子的体质,夏日食用人参鸡汤是没有问题的。」 「喔。」唐昀若接过鸡汤浅尝了一口,「对了,两个小家伙呢?」这两个小包子今天竟然没有跑到这里来找她,让她有些诧异。 「被四老爷带出去玩了,据说是要教他们骑马练兵。」 「这样也好,免得他们两个闷坏了。」 「对了,主子,有个好消息要跟您说,现在不用再恼火那些流言了,已有新的传闻将那些流言给压过了,主子可以安心出门,不用担心再被攻击。」 「嗤,我像是会因流言而难过不敢出门的人吗!」唐昀若讥讽的勾了勾嘴角,「不过,我倒是好奇,有什么大事可以压过我的流言?」 因为有人特意使计,上次出门她遭到烂菜叶攻击,还让颖王帮她挡了好几颗臭鸡蛋,让她是又感动又心动。 若是在现代,像颖王这么好的男人,被她遇上,她应该会反过来倒追他吧,可惜现在时间、地点皆不对,对他所有的好感只能压在心底的角落。 不过当时颖王说的那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究竟是想对她表达什么? 是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感才说那句话,还是只是纯粹安抚她,没有别的意思?她不敢多做揣测,担心自己会错意,那就尴尬了。 不过说到颖王,似乎好一阵子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是又帮皇帝处理秘密任务去了吗? 「是二皇子啊!」 青荷的回答将唐昀若有些飘远的心神拉回,听她提及二皇子,感到不解跟诧异,「齐信宏?他能有什么劲爆的流言?除非他被雷劈才有可能吧。」 「主子,他还真是被劈了,千里之外的一道惊雷,直接劈得他不能翻身,连二皇子妃也被这道雷连累。」青荷幸灾乐祸地说着。 「哦?说说,发生什么事了?」这可就引起她的好奇了。 先前传出那么多事,加上朝臣刻意打压,都不能撼动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只是象征性的被罚闭门思过,她真怀疑有什么事会让二皇子不能翻身。 「主子,坊间现在有个流言说,二皇子为了贪污罔顾人命,皇上收到万民书后大怒,因此将他贬到皇陵思过。」 「都呈上万民书了,还只是贬到皇陵思过,皇上对二皇子真不是普通的疼爱。」 这皇帝的心可不是普通的偏,若发生在其他皇子身上,恐怕早已经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宫,守皇陵这惩罚可真轻啊。 「二皇子是嫡子,加上自幼聪颖,又很会讨皇上欢心,皇上交给他办的差事,哪样不是办得完善?自然深得皇上喜爱。不过现在爆发这些丑闻,奴婢不免觉得,这二皇子许是虚有其表。」青荷提出自己的看法。 「有一堆幕僚,能力的确不用太好,只要拿着手下的功劳邀功就行。」唐昀若嘲讽的说着。 「就是,就是。」青荷非常认同的点头。 「不过这朝堂政事,能将市井流言给盖过,我觉得是有人刻意火上浇油。」 四皇孙是奸生子的丑闻,比她身上的流言更劲爆,却在第一时间被人刻意压下,才没能将围着她打转的流言给压过。 而二皇子被贬去看守皇陵这事,以她对皇家的了解,就算不是秘密进行,也不会刻意声张,这消息会在市井间传得沸沸扬扬,肯定是有人推波助澜。 想成为一国太子,除了能力外,声望是最重要的,一波又一波的事件跟舆论,像细菌一样疯狂流传,已经将二皇子的声望打入谷底,其最终目的恐怕就是要让他原本稳操胜券的太子之位,从此与他失之交臂。 眼睁睁看着太子之位落在其他兄弟头上,狠狠的打击推毁他的自尊与傲气,让他未来一辈子都活在崩溃懊悔之中。 出手这么狠……究竟是谁这么恨二皇子? 第三十一章 「应该是这样,不过二皇子会落得如今的下场,二皇子妃也是功不可没。」青荷继续说:「套一句您常说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遇上猪一样的队友,二皇子妃就是第一号猪队友,坑杀二皇子简直是不遗余力啊。」 「李照君?」唐助若愣了下。 「若不是有她未婚先孕的丑闻在前,让皇族的脸上无光,皇帝的怒气未消,又爆发万民书一事,二皇子也不会被盛怒的皇上贬去看守皇陵,皇后因此将二皇子妃给恨上了,一道懿旨直接让她到尼姑庵忏悔,据说当时的情景很难看,二皇子妃是被丢进马车的。」她描述得绘声绘影。 「皇后还封了个侧妃,让侧妃前往皇陵陪伴二皇子,就是故意针对二皇子妃的,听说啊,二皇子妃得知这事时,脸色可是比锅底的灰还要黑呢。」 「瞧你说得这么逼真,好像你亲眼看到似的。」 「奴婢是没有亲眼看到,不过奴婢的好友小竹随着永安侯夫人进宫的时候看到了,是她告诉奴婢的。」青荷贼贼的笑着,继续说着热腾腾的八卦,「而且她还看到刚被封的侧妃特地前去送行,让二皇子妃在尼姑庵里好好忏悔,为二皇子积福,二皇子妃气得一口银牙差点咬崩了。」 听到李照君跟齐信宏的遭遇,唐昀若在心底狂笑了三声,活该,报应啊! 「不过,青荷,你不是已经调进芙蕖院了,怎么对这些八卦还这么清楚?」这点她倒是挺好奇的。 「夫人让奴婢这一阵子每天早上还是跟着父亲一起到各家去送蔬果,打探消息。」 「原来如此。」 「主子,您听到这些传言,心里有没有很开心?」青荷睁着一双大眼晴,一边贼笑一边看着她,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身分,她现在恐怕会双手叉腰,仰天狂笑了。 看她没有任何反应,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青荷忍不住又问道:「主子,难道您不开心?」 唐昀若将盖子再度盖上,朝青荷勾了勾嘴角,「开心,怎么会不开心,我还等着看他们最后的下场呢。」 她只差没有大唱《我得意的笑》了,那对奸夫淫妇现在这遭遇还只是小意思而已,真正的报应还没到,她就当是听了一个笑话吧。 当年虞蕴落水,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二皇子跟李照君。不管是不是他们两人合谋害死原主,这两人都是原主最信任的人,他们同时背叛原主本就不可原谅。 等到那对奸夫淫妇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中死去,替原主报了仇,她才会开怀大笑。 「大老爷他们得知这些消息,也是笑得嘴角都收不住。」 忽然间,一阵异香自药罐内窜岀,那清新的香气让青荷忍不住赞叹,「主子,这什么味道啊?真好,奴婢从未闻过这种香气。」 「这是能解百毒的解毒液。」唐昀若掀开盖子,拿过木匙搅动里头的药液,嗅了下味道,确定解毒液已经完成,拿过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将解毒液装进去。 「主子,您做这些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处。」她将最后一滴药液滴进瓷瓶,盖上盖子,放到一个里头装了一颗绿色药丸的木匣里,「对了,青荷,你对京城应该很熟悉吧?」 「放眼京城,没有奴婢不熟悉的地方。」青荷自信的说着。 「那有没有那种专卖违禁品的地方?例如地下拍卖场,或是地下市场之类的?」 她听唐奶奶提过,凤临王朝的几个大城市都有秘密的地下拍卖场,专贩卖各种稀有珍宝、药材、毒物等等,唐奶奶就曾经卖出几颗天价毒药。 「地下市场或是地下拍卖场?」青荷一脸愕然的看着她。 「是的,有吗?」 青荷抓了抓头,回想着,「有是有,不过奴婢没有进去过,只是听康靖侯世子的小厮提过,说世子爷曾经带他到一个地下拍卖场,拍下一把失传已久的圆月飞刀。」 「唷,在哪里你知道吗?」她眼睛瞬间一亮。 「就在南城市场里,有一座外表十分破旧的客栈『第一阁』,虽说是客栈,实际上却是个拍卖场,门口有一个满头白发的驼背老者守着,找那老者说明来意,看是要寄卖物品还是要参加拍卖,参加者需缴交五百两,寄卖者是物品卖出后才拆帐,所卖物品需要交给那老者鉴定。」 青荷大略的同她解释,「对了,第一阁客栈每个月只有在初一初二、十五十六营业,且要午时过后,那老人才会出现,午时未过,大门是不会打开的,至于拍卖时间,则是要看第一阁通知。」 「原来是这样。」唐昀若点了点头,而后想到,「咦,明天就是初二了吧?」 「主子,您该不会是想要去第一阁吧?」青荷惊讶的看着她。 「自然。」 「主子,那第一阁龙蛇混杂,您去那边太危险了。」 「你傻啊,我去那里能不换个身分吗?要是让人家知道我上第一阁,明天我又要成为全京城百姓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不就白费了我们盟友的一片苦心。」有二皇子跟李照君这两个倒霉鬼替她承受那些流言蜚语,她傻了才会又把自己推到风浪尖上。 「盟友?」 「有句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我不知道谁跟二皇子有深仇大恨,但是我知道,我们大将军府跟二皇子所结的怨不轻,所以你说他的敌人不就是我们的朋友吗?」这位盟友,我真心的感谢您啊。 「说的也是。」 唐昀若是个行动派,一向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让青荷到其中一位哥哥的屋子拿了套水色男装,隔天便女扮男装前往第一阁。 她上第一阁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拍卖绿雀胆跟解药。 在大将军府虽然不愁吃穿,里头每个人对他们母子三人都很好,但是她清楚知道,二皇子的这波流言肯定很快就又会被压下,而她依会是京城的笑柄。 她不能让大将军府再因她而蒙羞,受到众人的嘲笑,为了忠勇大将军府的名声着想,唯一的方法就是带着包子们搬出去,与大将军府切割,这样才能保护大将军府的声誉。 在此之前,她必须先做好充裕准备,虽然有皇帝赏赐的财宝,还有唐奶奶留给她的财产,她跟包子们的生活根本不用担心,但是要栽培两个包子,又要确保搬出去后生活质量依旧能保持现状,那些财宝根本不够看,她这才决定重操旧业制毒。 因不想被青荷发现自己要拍卖毒物,唐昀若让青荷留在家中,独自按着她所说,来到南城市场,七弯八拐的才找到第一阁。 门口确实有名满头华发的老人家守着,有不少各形各色的人正在跟他交谈,也有人拿了一袋银子交到老者手上,之后便拿到一张烫金的帖子,那帖子似乎就是入场券。 唐昀若站在不远的角落观察了半天,发现不少人都戴着面具前来,应该是不想让人认出他们的身分。 虽然她帮自己画了张俊俏的小白脸,不过厉害点的人还是会察觉出她是女子,因此她决定入境随俗,戴个面具进去。 她左右张望了下,旁边刚好有间杂货铺,她脚一拐,往杂货铺而去,询问了下老板,果真有面具。 她随手扯了两个猴子面具,要出来时,发现杂货铺角落摆放着十二生肖以及各种花草的玉印,询问老板才知道,是一个雕刻师拿来寄卖的,不过生意并不好。两个小包子是属龙的,她随手挑了两个造型不同的龙形玉印,自己又挑了个莲花造型的,刚好与她的芙蕖院相互辉映。 第三十二章 再度来到第一阁时,方才那些人都已经离去,只剩白发老头一人顾着店门。 她戴好猴子面具便朝那老头走去,「老伯,你好。」 老头冷冷看了她一眼,眯起眼睛,「坐一楼大厅五百两,二楼七百两,三楼九百两。」说话同时手也伸出来了。 「老伯,我是来卖东西的。」 「小伙子,第一阁不是什么破铜烂铁都卖的。」 「我不卖破铜烂铁,我要卖毒丹跟解药。」 「不是毒物排行榜上的就拿回去。」 哇哩咧,还有毒物排行榜,她扁了扁嘴,「老伯,我不知道手中这个绿雀胆,是不是毒物排行榜上的。」 老头低垂的眼眸倏地睁大,一抹诧导自眼底一闪而过,「绿雀胆!」 「是的,不知是否能放在第一阁拍卖?」 老头沉思片刻,起身,「你跟我进来。」 他领着她穿过一条狭窄幽暗的通道,来到一扇门前,转身看着她,「小子,你在里面稍坐一下,我去请毒丹鉴定师过来。」说完推开那门扇,里头是一间装潢十分奢华的房间。 「好的。」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青荷知道她要到第一阁来,一大清早便出门帮她打探消息,得知第一阁是个很神秘的组织,黑白两道通吃,没有人敢惹,在各大省城都有拍卖场,拍卖的都是稀有物件。 这么大的神秘组织,没必要对一个初次上门的人使手段,因此她并不担心进到这房间会遭遇什么不测。 她坐到其中一个位子上,看到角落泥炉上的铜壶已经冒出阵阵白烟,一旁还有泡茶的用具。 她不客气的径自上前,拿起茶叶罐闻了闻,抓了把茶叶丢进茶盏里,给自己泡了杯香茗。 茶香瞬间弥漫着整个房间,她嗅了下茶香,浅呷一口,嗯,不错,好茶,跟皇宫的茶有得一比。 不一会儿,守门的老头领着一名跟他一样一头白发,五官刻画着岁月痕迹,年约六十岁的蓝衣老者进来。 两人看到她正悠闲的品着香茗,嘴里还哼着小调,顿时一阵愕然。 一般进到这房间的人都是小心谨慎,不敢碰触任何东西,正襟危坐地着,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自动自发的委托者。 「呵呵呵,小兄弟,很宽心啊!」蓝衣老者走到唐昀若面前,赞赏的点着下颚。 「见过这位大爷。」她起身朝蓝衣老者作揖。 「坐吧,无须多礼了。老朽方才听老隆说,你有十分稀有的物品,要委托第一阁拍卖?」蓝衣老者在他对面坐下,「敝姓罗,是京城第一拍卖场的管事兼毒丹鉴定师,你可以直接称我罗老。」 「是的,罗老。」原来那位守门老者叫老隆。 「小兄弟是第一次进拍卖场拍卖物品吧。」罗老看了她一眼,肯定的说着,见她点头,继续道:「那老朽就跟你讲解一下这里的规则。」 「有劳罗老了。」 「委托第一阁拍卖的物品,第一阁需抽三成手续费,拍卖时间不定,何时举行拍卖,届时会派人通知你,拍卖结束后,扣除佣金,会即刻将剩余所得交给物主,不知你有没有问题?」 「没有。」 「小兄弟,按照规矩,拍卖场必须先验货,确定没有问题后,双方签订合约,拍卖对象交由第一阁保管,直到拍卖会结束,但若毁损或是失窃,第一阁会照价赔偿。如若没问题,请小兄弟将委托对象拿出来让第一阁检验。」 「没问题。」唐昀若自衣襟里取出森匣,推到罗老面前,「罗老请看。」 罗老打开木匣,看到里头闪耀着光泽的毒丹,上头的纹路与色泽近似孔雀羽毛,眼睛顿时瞪大,「这真的是失传已久的绿雀胆!」 罗老手指颤抖,用夹子夹起毒丹仔细观察,这颗毒丹就跟当年唐娘子所制的绿雀胆一模一样! 毒丹中心点有两圈深浅不同的蓝绿色,整颗毒丹就像艺术品一样,顺着灯光照射闪耀绚丽光泽。 以往也曾经有人拿着绿雀胆到第一阁来拍卖,但那些人所制的毒丹与唐娘子的简直是差了一大截,先不说没有色泽,中心点也没这两圈孔雀绿。 当年唐娘子所制的绿雀胆可是拍出了天价,可不知怎么的,二十多年前江湖上突然没了唐娘子任何消息,这绿雀胆再也没有人制作得出来,本以为就要失传,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 「这……」罗老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看来见多识广的罗老相信我手中这是绿雀胆,不知是否还需要验毒?」 「即便老朽相信,也还是需要验,这是规矩。」他放下绿雀胆,视线落在一旁的白色瓷瓶上,「这是?」 「解药。」 「什么,解药?当年的绿雀胆可是没有解药的!」这下罗老更是震撼了。 「当年没有,是他们制作不出,不代表我也做不出。」她手指指向绿雀胆,「且这绿雀胆是我改良过的,效果更好,融入水中无色无味,依照下药的分量,可分为慢性跟急性两种。 「慢性毒发前半个月没有任何征兆,一旦毒发,会先从皮肤开始痛,手脚逐渐溃烂,五脏六腑衰败,每天自身体里流出脓疮、血水。中毒的人一天比一天痛苦,直到第四十九天,只剩一滩血水。 「重点是这毒虽然霸道,起先却不会伤到中毒之人的心脏,中毒之人会亲眼看着自已腐烂。」唐昀若浅笑吟吟,说着毒发的症状,顿了一下,开始说急性的反应,「当然,急性的就是当下马上七孔流血,一命呜呼后化成一滩血水。」 两个老人瞪大了眼,全身窜过一阵颤栗,这毒真是好狠啊! 罗老回过神,「好,那我们就验一下急性的效果。」 「可以,用这个吧,这是在成品成形前抠出一点材料另外制成的,解药也是一样。」她自腰间香囊里取出两个小竹筒,自里头倒出一颗只有绿豆般大小的绿雀胆,中心点一样有两圈深浅不同的绿纹。 「用这个即可。」罗老用夹子夹过小绿雀胆,仔细检查,「老隆,你去看看要他们准备的猪好了没有。」 很快的,一头大约重两百斤的猪被扛到第一阁后方的空地,罗老跟老隆领着唐昀若一起前往。 罗老让人将那颗绿豆大的绿雀胆化水灌进大猪的嘴里,不多时便看到大猪全身抽搐,开始七孔流血。 罗老见状赶紧喊道:「快把解药灌进去!」 下人们不敢耽搁,马上喂解药,不一会儿就见大猪不再抽搐,七孔也不再流血。 在场的人无不惊骇地瞪大眼,好厉害的毒药,好厉害的解药啊! 第三十三章 「罗老,现在你相信这是绿雀胆了吧。」 「相信,相信,这绿雀胆一出,相信江湖各大门派一定是趋之若鹜,小兄弟,你这绿雀胆,我们会以最快的时间它拍卖出去。」罗老几乎可以想象出,届时拍卖会上众人喊价喊破头的空前盛况。 「绿雀胆跟解药我打算一开始便以十万两喊价,因为是临时加的拍卖对象,运作上会花点时间,为了让你放心,也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第一阁先付你十万两订金,其余的等拍卖结束后再一次付清,可好?」 「成,没问题,我会注意拍卖时间的。」唐昀若心底震撼不已,底价就十万两,还先付她十万两订金,那这绿雀胆届时在拍卖会上不就会喊到价了。 原来拍卖场这么好赚,难怪唐奶奶让她带着两个小包子走人时,可以塞给她那么一大迭银票与首饰珠宝。 三人再度回到房间,罗老拿出委托书,她看清楚合约上的条文后,确定没有任何不利于她的条款,正要签名,却突然觉得不妥。 这绿雀胆拍出后,一定会引起江湖上有心人士的注意,那些人是否会寻着笔迹找人也很难说。 于是她拿出稍早在杂货铺买的莲花印章,往合约上一盖。 罗老错愕的看着合约上的莲花印,「小兄弟,你这……」 「罗老,师父有交代,这绿雀胆送到拍卖场拍卖时不可泄漏名讳,露出真容,所以很抱歉。」 「这两点老朽可以理解,不少人上第一阁都是用假名戴着面具的,不如老朽日后就称你为莲花公子,这样也好有个称号,你看如何?」 「没问题,就这么喊我吧,左右不过是一个代号,认得人就好。」她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跟十万两银票收下,「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莲花公子,老朽领你从密门离去吧,你进来第一阁有段时间,很容易被盯上,从密门出去才不会被人跟踪。」 「那就有劳罗老了。」 唐昀若拿了十万两银票后,由罗老领着从密门离开,并约好拍卖当天下午就在密门出口等,他会亲自前来领她进去。如果她当天不克前往,之后拿着合约前来仍可领钱。 【第十章 把家当邻居】 太阳微微偏西,金光从竹帘缝隙斜斜照进了茶楼的雅房内,在墙上映现出长短不一的光影。 窗边有一张布置得舒适奢华的软榻,中间放着一张紫檀木茶几,上头放着各式造型精美的茶点、瓜子、水果、凉茶,还有一把碎银。 茶几两旁,穿着青玉色与水蓝色华服的两名俊美公子,分靠在靠垫上。 青玉色华服公子一手端着温润茶汤,一手撑着脸颊,一脸不耐的呷着香茗。 相较于他的不耐,水蓝色华服公子则是一脸沉醉地眯着眼,聆听着低头抚琴轻唱小曲的清秀歌女,不时还会晃着手中折扇跟着哼上两句。 水蓝色华服公子朝另一人挑了挑眉,「烨华,不错吧,这歌声宛如黄莺出谷,可比金雪阁的花魁如烟唱的好。」 「别拉低了本王的层次。」齐谕两指执着茶盏横了他一眼,将茶汤一仰而尽。 烨华是齐谕的字,唯有相熟之人才会如此唤他。 「听曲儿,享受醉卧美人榻,这才叫享受,才叫人生啊!」 「本王跟你不同。」他将茶盏重重的放在几上。 齐谕看着斜依在软榻上神情慵懒的好友,他真不知道生性自律严谨的自己,怎么会跟这个放荡不羁,特喜欢当揽屎棍搅臭一锅粥的白易成为莫逆之交。 「你这人就是无趣,一板一眼,真不知道有哪个女人受得了你。」白易打开折扇,用力的搧了两下,抱怨着。 「本王也很怀疑,忠义侯怎么能够忍受你将一个又一个庸脂俗粉带回侯府,而没有打断你的腿。」 「把本世子的腿打断了,谁去帮他赚银子啊?若不是我,这忠义侯府早撑不下去,哪能维持现在的风光。」白易自鼻腔里得意的轻哼了声。 「你带一堆女人回去,也没见她们给你添个一儿半女,养着纯属浪费粮食。」 「这你就不懂了,美女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生孩子的。」说到这个话题,白易突然想到一事,猛地坐起身,弹了颗碎银到那歌女身上,以折扇指着外头,「今天就到这里,你下去吧。」 待歌女离开,门扇拉上,白易这才露出一脸贼贼的表情,嘿嘿笑了两声,「说到孩子,烨华,问你一事,你可得老实说。」 齐谕冷冷瞥了眼清俊脸庞上凝满趣味的他,「看本王心情。」 「吼,你这样就不道德了,要是真的,本世子要赶紧去准备见面礼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没头没尾的。」 白易用手中折扇推了推他放在几上的手臂,「在城门口抱着你跟你撒娇道别的那对双生子,是不是你在外头偷生的?」 齐谕眉头皱起,「你胡扯什么!」 「我怎么会胡扯,那对双生子跟你长得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和你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齐谕回城那天,他特地到城门口迎接,不过因为太多官员在那里,他没上前凑热闹,免得被归到二皇子那一派,那他家老爹真的会打断他的腿。 他看到那两个孩子时,当下第一个想法便是,一向洁身自爱的颖王何时偷生了一对双生子?连他这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都不知道,太不够意思了。 他藏在人群中看了许久,才知道那对双生子是虞蕴所生,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则是个迷。 「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在隐形的危机没解决之前,他不能贸然认回那两个小包子。 「嗯,说的也是,那两个小子跟二皇子长得也有些像,说不定是二皇子的血脉。」他认同的点头,谁知话还没说完,便遭到齐谕一记反手拍,直接将他的嘴打肿,痛得他眼泪当场喷岀,捂着发疼发麻的嘴,口齿不清的指控,「烨华……你……你发什么神经……」 「说话不经大脑,该打!」齐谕丝毫没有一点愧疚。 那两个小包子是他儿子,岂能让他人说成是二皇子的,这人还是自己好友,不该揍吗! 「吼,就算是说错话,你也不能对我下这狠手,都说打人不打脸,你有没有道德!」 「你这话若是在太庭广众之下说出,你觉得后果会如何?李照君可不是个善茬。」 李照君在城门口见到他们母子后,不只在贵妇圈子讲些似是而非的话,更买通地痞流氓,在市间制造不实流言,破坏虞蕴的跟忠勇大将军府的名声。 她想尽办法造谣生事,目的就是想将他们赶出京城,再一手了结母子三人的小命,若不是碍于大将军府的势力,恐怕他们回到大将军府的当晚就会死于非命。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我才脱口说出,难不成你是那会生话的人。」白易用舌头舔着还有些疼痛的嘴巴。 「那也不成。」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不说。」白易揉着泛红的嘴角,「不过……烨华,你难道都不怀疑吗?」 「怀疑什么?」 「那对可爱的双生子是你儿子啊。」 第三十四章 齐谕瞪他一眼。执起青花瓷茶壶给自己又添了杯凉茶,明显不想跟他讨论这话题。 从来不会记取教训的白易,嘴边的疼痛刚舒缓,又一脸兴致盎然地提出自己的揣测,「当年与你发生关系的那人是虞蕴吧!当时清点人数只有虞蕴一个贵女失踪,你不是说那个女子中了媚药,加上你又酒醉,所以…… 「我怀疑那时她身上还有残留的媚药,因此意识模糊,不小心掉进水里。彼时所有人忙着救火,视线都在火场上,没有人注意到她落水,而她命大没有淹死,顺着水流流出行宫外,当然,这期间可能出了点什么意外,撞伤了头部,所以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 齐谕深邃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眸底掠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沉默不语的看着他,不对他的言论表示任何意见。 「如何?我推理得不错吧!」白易得意的勾着边嘴角,一副「你快夸我」的欠揍表情。 「你是话本看多了,可以去当说书的,或是编撰话本,生意肯定不错,赚得钵满盆满。」即使心中的揣测跟白易大略相同,齐谕也不会当着白易的面,认同他的推测。 在他还没有处理好所有事情,没有想好怎么解决两个小包子的身分问题,不让他们受到伤害前,他不会向任何人透漏那对可爱小兄弟是他儿子的消息,即使是对着多年好友白易。 一旦风声走漏,奸生子这三个字就会永远跟着他们,他绝不会让这称呼冠在他儿子身上! 「切,什么话,我是真的觉得你跟那对小兄弟的互动不一样,况且比起二皇子,他们更像你。我的推理是很有根据的,你确定不去调查看看那对双生子是不是你的血脉?」 「你不能把你的心思放在正经事上吗?」齐谕被他这话题弄得有些烦了,一手端过茶盏呼着凉茶,一手撩开竹帘,看向下头车马流不息的热闹街道。 忽然,人来人往的街中有一个青色人影抓住他的视线,他眯起凌厉锐眸,仔细瞅着街口那个长相斯文的俏公子,总感觉那人很眼熟, 齐谕微眯的眼眸倏地一亮,喉头滚动了下,抑不住地轻笑了声,是她! 他丢下手中茶盏下了榻,「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雅间。 「欸欸,烨华,你怎么说走就走,不高兴讨论这个话题,我们可以谈点别的啊!」 白易连忙将几上那把碎银扫进自己的荷包里,留下一枚碎银后,跳下榻追了上去。 唐昀若站在街口看着两旁街道上迎风飘荡的旗号,放眼望去全是茶楼,酒楼,客栈,点心铺等商铺。 怎么全是这类的商铺,没有其他的?她想买衣物,买布料,买文房四宝,甚至想买防身武器,可是这条街上却看不到半间,甚至张着大伞的路边小商贩卖的都不是她想买的。 她收了第一阁十万两的定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两个小包子还有其他家人们买小礼物,只是她站在这里半天,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京城除了向阳大街外,其他地方她还真是一点都不熟,老实说她现在有些后悔,应该要带着青荷这个人体gps一起出门的。 蓦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疑惑的旋过身,看到来人,瞪大眼睛惊呼,「王爷!」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街口?」齐谕拧着眉头,将女扮男装的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不是吧,连每天在身边服侍她的青荷都认不出她来,这齐谕竟然一眼就认出。 「等等,等等,我都变装了,你竟然认得出我?」她捧着脸惊呼。 「虽然你的装扮的确很像个白净斯文的男子,但本王还不到眼盲的地步,怎么会认不出你。」她惊呼的神情跟小家伙们一样可爱,让他嘴角不由自主地轻勾,「不过,你怎么装扮成男子?」 「还不是我名声烂大街,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只好变装。」她并不打算跟齐谕说实话,只好随便找个借口,不过这借口本来也是事实。 「你是遇到什么困扰了吗?否则怎么一直站在路口。」 「我想去买点东西,但是却不知道该上哪里买。」她讪笑地说着,「对了,王爷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跟朋友在那谈事情,刚结束。」他手中的折搧指向不远处的一品香茶楼,「踏岀茶楼便见到你站在路口。」 「原来如此。」 「你想买什么东西?」 「我想买文房四宝、布料、衣裳与首饰,还有防身武器,只是这条街好像都没卖。」 「京城除了向阳大街外,其余每个区域皆有严格规范,不能随意设铺。」 「嗄?」她一脸茫然的看着齐谕。 齐谕向她解释,「整个京城以向阳大街为主,区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区域,这四个区城都有角楼,以角楼划分为住宅区、商业区、学区、军区,这四区中心点都有个广场,以商业区为例,从广场为中心,又细分为食衣住行四个区。例如这条天禄街在广场西边,专卖茶、酒、饭馆等等吃食,你想要买的珠宝首饰、衣物布料在广场东边的丽水街,文房四宝则在南边甲骨街。」 他说得很仔细,可是她听得一头雾水,一对好看的秀眉几乎打结,老天,她哪里记得住! 齐谕看她依旧一脸懵然,便知道她根本搞不清楚他所说的位置,「我带你过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指着另一边的道路,「走吧。」 她连忙喊住他,指着一品香门口瞪大眼睛瞧着他们的公子,「等等,那位是你朋友吧?」 那位蓝衣公子本来好像要朝王爷走来,但是怎么突然停下脚步,还一脸惊诧的直盯着王爷? 「不用理他,走吧。」齐谕率先往前走去。 瞧他似乎一点也不想理会那位公子,就这么径自离去,她只好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齐谕见她跟了上来,放慢脚步等她同行,关心的问道:「小糯米跟小团子还好吗?」 「他们两个哪里能不好,大将军府里的人简直是把他们宠上天了,昨天四叔带他们去骑马,准备了迷你小马,小半天他们就能骑着小马在马场上溜达了。他们是第一次骑马,洗澡时小屁股红通通的,却不喊疼,我爹可得意了,说真不愧是大将军家的种,出息。」 齐谕眉头几不可见的微蹙,心底不爽的嘀咕,什么大将军家的种,分明是他的血脉优良。 「昨天二叔听我四叔说,两个小家伙听他稍微讲解了下兵法跟最简单的布阵,就会用他们的木偶与积木排兵列阵,两军对抗了,可把我二叔惊喜坏了,今天一早二叔就带他们到军营看练兵布阵。 「我爹则是每天早上带着他们一起练拳,两个小家伙日子过得可充实了,现在正在学扎马步,有模有样的,就是后继无力,两脚发抖,把我娘给心疼坏了,直说等他们再大点再学,我爹也同意了,不过两个孩子却不怕苦,吵着要继续学,我娘没辙,才同意这事。」听她讲述两个小家伙的日常,得知他们这么争气,小小年纪已经学会这么多,齐谕嘴角不自觉地得意上扬,心下暗忖,真不愧是本王的儿子,就是优秀。 第三十五章 「不过,他们受到大家喜欢、众星拱月的日子,可能过不了多久了。」 「你遇上什么困难了吗?或者是有人为难你们母子?」他心生警觉。 「没有,是过一阵子我想搬出大将军府,他们两个得跟着我一起搬,我正思考着如何不中断他们的学习。」 「你要搬家?为何做出这种决定?」 「大将军府里所有人都对我们母子很好,也不愁吃穿,可严格说起来,我算是未婚生子,虽然有失忆这借口,但为了将军府的名声,为了不让父亲叔叔们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目标,我不能长久住在将军府里。」她有些落寞的说着。 「依我的看法,目前你不用急着搬出大将军府,那些人现在自顾不暇,没时间利用你攻击大将军府。」看着她失落的神情,他的手竟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脸颊,低声轻语安抚她。 唐昀若心剧烈狂跳了下,脸蛋浮上一层如晚霞般瑰丽的嫣红,她愣愣的点了点下颚,「我知道了。」 他嘴角轻扬,看着贴在她脸蛋上的手掌,方向一转,直接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丽水街前进,「走,我带你去买东西。」 她心儿怦怦跳,感觉胸口那只小鹿要跳出喉咙了,屏气看着很自然拉着她的手的齐谕。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对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是不是不介意她有两个小包子…… 绿雀胆在第一阁被不明人士以前所未有的高价拍走,与第一阁拆帐后,唐昀若分得近八十万两的银子,她立马带着青荷到牙行找掮客看屋。 看了不少宅子后,最后以二十万两买下一座距离大将军府两条街,已经卖了有半年之久的三进古宅。 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安全是最重要的,选这处完全是看中它的安全性相较其他地段来得好。据掮客说,这个地区住的全是达官贵人以及皇亲国戚,每天定时会有士兵沿街巡逻,所以她才毫不考虑地以高价买下,又费了好一番功夫说服大将军府里的所有人,才让他们同意让她带着两个小包子搬出来。 唐昀若挑了个黄道吉日搬家,其实她本来没有什么东西要搬,只有简单的衣物跟皇帝的那些赏赐而已,可是家人不放心,帮她准备了一大堆物件,力求让她住得舒舒服服。 这宅子地段十分不错,加上前任屋主是文官的关系,里头的格局布置十分清幽雅静,带着一股浓厚的风雅气息,会卖了半年还迟迟无法脱手的原因,除了出售价钱太高外,三进院的宅子对于那些家大业大的富豪,或是家中人口众多的官员们绝对不够。 而对于他们一家三而言,这三进的宅子大了点,加上几个仆人仍住不满,但这宅子有一个很大的后院,正好可以让她栽种更多药材,这也是她看上这宅子的原因之一。 两个小包子搬进新家后,每天在宅子里探险,而她忙着栽种从大将军府移植过来的药草,根本没时间管他们。 这两兄弟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玩疯了,不过男孩子本来就是要活泼点,只要不受伤就好,她也不想管,任由他们疯跑。 这日,两个小包子一大清早醒来,因空气中带着点凉意,两人穿好衣服后,决定在用早膳前先去运动暖暖身子。 娘亲说运动身体好,他们是乖宝宝,所以要运动。 两人决定爬到大树上探险,顺便看看隔壁的邻居是谁。 小糯米用着他肥嫩嫩的小手掌,用力抓着树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最顶端的枝干,坐在枝干上看着下头正用力往上爬的小团子。 「你快一点,对,就踩那里。」 「你不要喊,我等一下就上来了,你坐好。」小团子抱着树干,小心的将小短腿移到一根枝干上,坐在上头喘着大气,朝他喊着。 忽地,小糯米听到了树叶被风吹动以外的声音,很像是兵器挥舞的破空声,他稍微爬向枝头,拉开浓密的树叶,往那声源看去,惊呼,「啊!」 下头的小团子吓了一大跳,连忙喊着,「小糯米,你怎么了?」 「小团子,我看到干爹了。」小儒米从树丛中往下探出头。 「你说干爹?」 「是啊,你赶紧上来,就看得到干爹了。」 「好,小糯米,我好想干爹啊,干爹上次说他要出城办事,回来就来找我们,可是一直都没有。」小团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急急往上爬,来到小糯米身边左右张望,焦急问着,「在哪里,在哪里,干爹在哪里?」 「你看,那里,有没有,干爹正在练剑!」小糯米指着齐谕练剑的身影。 「哇,有耶,有耶!」小团子兴奋的大叫。 除了为替皇上办事而离开京城外,只要在王府里,齐谕每日清晨总是会打上一套拳,练上一套剑法,手下们知道他的习性,因此这个时间点绝对不会出现在他左右打扰他。 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有小孩子的呼喊声?齐谕顺着那声音往围墙外的一棵大树望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在树上? 小包子们看到他已经注意到他们了,兴奋的朝他挥着手,「干爹,干爹!」 「不要乱动,小心等等树枝断了。」看到两人在树上晃来晃去的,他心脏差点停了,脚一点,越过高耸围墙跃上树梢,将他们紧紧抱在怀中,这才感觉到心缓缓落下。 他齐谕天不怕地不怕,竟怕这两个小家伙出事,这也许是血脉天性吧。 「抱紧。」齐谕抱着他们施展轻功飞越围墙。 「天啊,干爹你好厉害喔!」小包子们被抱在半空中飞翔,惊呼连连。 待齐谕双脚落在王府的草皮上,两个小包子落地,分别抱着他的大腿直嚷着。 「干爹,你怎么住在我们隔壁?」小糯米惊喜的仰头看着他。 「干爹,我好想你啊,你不是说回京后要来找我们,怎么都没有来?」小团子抱怨。 他蹲下身摸摸两人的头,「干爹昨晚才回到京城,你们两个怎么会在隔壁?」 上次和虞蕴分别后,本就想翌日便上忠勇大将军府看两个小家伙,没想到半夜又被皇兄给叫进宫,交代他去处理机密事情,这才无法过去看他们。 「干爹,我们搬家了。」他们异口同声,急切地告知。 「搬家?搬到隔壁?」 他们又不约而同的点头。 齐谕抬头望了下灰白色高墙,他离京前才让赵义帮忙打探附近是否有空宅子,得知隔壁宅子正好适合,他原本打算回京后便带虞蕴过来看,没有想到她竟然早他一步将隔壁买下,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他做了邻居,看来他们真的很有缘分。 小糯米扯着他的衣袖,崇拜的看着他,「干爹,你方才是不是在舞剑?可不可以教我们?」 「是啊,干爹,你舞剑的姿势好帅,我对你简直崇拜到五体投地,你教我们吧,我也想像你一样!」小糯米比划着方才看到的招式。 第三十六章 他轻笑了声,宠溺的拧了拧小糯米的鼻子:「嘴巴这么甜,是谁教你的?跟个小狗腿似的。」 「吼,干爹,教我们吧。」一人拉着他一边衣袖摇晃着。 「好了,你们不放开干爹,干爹怎么教你们舞剑?」别人对他阿谀奉承绝对讨不到好,唯有两个小家伙的马屁让他很是受用。 与此同时,隔壁宅子内的唐昀若已做好早膳,到屋里要叫两个小包子起床,却发现他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只好四下寻找两人踪影。 他们才刚搬新家,两个小包子见她忙,不会来烦她,每天手牵着手在新家各个角落探险,而未经她同意,他们是不会随便跑出大门到外头玩耍的,所以她很放心,他们不会走失或是被人口贩子给抓走。 只是她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两兄弟,因此她还是跑到大门去看了下,见横在大门上的木条尚未取下,这表示他们仍在家中。 唐昀若前往后院,停下脚步,双手叉腰站在一棵大树下仰望着天空,忍不住嘀咕道:「怪了,整个宅子都找遍了,就是没有见到人,他们是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她感到困惑的时候,一旁的围墙后面传来说话声,她聚精会神仔细聆听,确定是两个小包子的声音,眉头瞬间紧蹙。 得知两个小少爷失踪,家里的下人们也赶紧在每个角落寻找,却始终找不着人,青荷跟粗使婆子焦急万分的朝她跑来。 「怎么办,我们还是没找着两个小少爷。」青荷跑得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没事,我好像发现他们了,王婆子,麻烦你去搬个梯子过来。」唐昀若瞪着灰白色的围墙,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翻过这面围墙,跑到隔壁去的? 「青荷,你知道隔壁住的是谁吗?」 青荷摇头:「我们这宅子的大门跟隔壁宅子的大门不同方同,奴婢还没有去打探隔壁是哪位大官,不过但凡我们这一区域住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三品以上的大官。」 「算了,没关系,等等就知道隔壁住的是谁了。」 不一会儿,王婆子扛着梯子匆匆跑来,将梯子架在墙上,「主子,让老奴来吧。」 「不用,你们帮我将梯子扶好。」唐昀若亲自爬上梯子,打算看看隔壁住的是谁,怎么会让两个小包子不时传出笑声。 不爬上去不知道,一爬上去,看到那个熟悉身影时,她眼睛都要暴凸了,颖王怎么住在她家隔壁?这也太巧了吧! 难怪那两个小家伙会跑到隔壁去,不过他们到底是怎么过去的? 小团子一个旋身跳跃,眼角余光扫过墙头,忽然看到娘亲就在墙头那边看着他们,停下动作对着她挥手,「娘亲,娘亲,干爹在教我们武功!」 小团子这么一喊,齐谕跟小糯米也停下动作朝墙头看过去。 她没等他们多说什么,率先开口怒声质问他们,「你们两个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就自己跑过去?还有,你们两个小短腿是怎么过去的?」 小短腿! 这简直是一千点伤害,两个小包子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被娘亲重重伤害了,他们只是还小,以后长大就会变成长腿的,娘亲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们! 两个小包子一脸幽怨,齐谕心疼的揉了揉他们的头,「是我抱他们过来的。」 「王爷,我们不知道你已回京城,也还没通知你我们搬家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她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顺便扫了眼周遭的景致,才赫然发现有几大树已经高过围墙,「王爷,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在树上发现这两个小家伙,所以才把他们抱过去的。」 她还真的是真相了,齐谕挠了挠鼻子,不知怎么开口,要否认吗?当着儿子的面,他怎么可以说谎,但说出真相,小家伙们肯定会被他们娘亲修理的,还真教他为难。 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两个小包子竟然自己向前承认。 小糯米身为大哥,率先挺身而出,将弟弟推到身后保护他,「是的,娘亲,是我爬树,看到干爹在练剑,我就喊他。娘亲你就罚小糯米吧,跟小团子无关。」 小团子把哥哥推开,自己也站出来,大胆承认,「才不是,是我们一起爬树,看见干爹在练功,然后我们就喊干爹,缠着干爹教我们武功。」 「你们这两只小犊子,胆子愈来愈大,五短身材竟敢爬上大树,要是摔下来撞到脑子变傻子,你们找谁哭去!」唐昀若不顾形象,当着齐谕的面教训他们两个。 那凶狠泼辣,像母老虎的模样让齐谕大开眼界,却也让他感到温暖,也许是他从未有过这种经验吧…… 他想……这应该是一个真正关心孩子的母亲会有的行为吧! 两个小家伙赶紧向对着他们气急败坏开骂的唐昀若道歉,「娘亲,对不起,我们以后不敢再爬树了。」 「我今天骂你们的,不是因为你们爬树,而是你们要爬树时,旁边没有大人在,万一从树上掉下来,摔得头破血流,谁去喊人来款你们?」 「娘,对不起,下次旁边有大人在,我们才会爬。」小糯米说着。 「娘,我们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下一次我们爬树时一定把青荷带在身边,让她看着我们。」小团子跟着说道。 「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知道了。」两人异口回声的回答。 「很好,那罚你们三天不许吃点心。」她板着脸宣布他们该受到什么样的惩处。 看着她教训孩子,齐谕心头很不舍,但他不会出面制止,因为这样两个聪明的小家伙就会知道他们有他这靠山,说不定会做出更惊世骇俗的事情。 偏差行为都是自小养成的,必须在他们还懵懂无知、未养成坏习惯前及早导正。 一听到处置,小包子们就像枯萎的小草,整个人都委靡了,闷闷的回应,「好……」 「练习好了吗?练习好了就回来吃早膳。」她满意地看着垂头丧气的两个儿子,沉声喊道:「今天早上有你们喜欢吃的水煎包,要是不想吃,我就让青荷撤了。」 小糯米不停的揉摸着小肚子,「好了,好了,我们练好了。」 「娘,小团子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那还不回来用早膳。」 听到娘亲不责备他们了,两兄弟眼睛一亮,连忙冲到围墙边,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墙这么高,他们怎么回去啊? 墙头上传来一记冷飕飕的声音,「你们怎么过去的,就怎么过来。」 两兄弟看向墙头,见娘亲已经下去了,只好向身后的齐谕抛出求救的眼神。 身为父亲的他怎么可能对两个儿子的可怜小眼神视而不见,一手抱起一个,提气足尖一点,轻轻松松越过高耸围墙。 两个小包子一下地便紧抱着唐昀若的腿撒娇,「娘亲,不要生气,我们下次不敢了,你生气就会老老丑丑了,干爹会嫌弃的。」 「我变老关你们干爹……」什么事! 第三十七章 只是没有想到她这话还未说完,齐谕便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放心,我不会嫌弃。」 她睁大眼看着齐谕,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说不嫌弃……他、他是不是对她也有不一样的感觉…… 她咬了咬下唇,拧着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已想。」 什么叫自己想,万一她自作多情呢? 齐谕轻笑着瞅了她柔嫩的脸蛋一眼,拧了拧两个小包子的翘鼻,「好了,你们两个,练了一早的功夫,不饿吗?」 「饿,小糯米(小团子)的肚子早就饿得扁的了。」两兄弟还作势摸了下小肚子。 齐谕笑看着两个小戏精,「饿了,那我们赶紧用早膳去,你们都在哪里用早膳?」 「干爹,我们带你去。」两个小包子欢呼了声,分别拉着齐谕的手,催促着,「干爹,快点,我娘亲做的水煎包最好吃了,一口咬下,里面的汤汁都会喷出来。」 看着跑远的三人,唐昀若拍了拍有些微烫的脸颊,决定不理会这恼人的问题,一切顺其自然,眼下就先当朋友吧。 收拾好心情,便也追了上去。 分量颇多的早膳在和乐融融的气氛中被解决得一干二净,所幸唐昀若有多做,扣除小包子们与她自己的,其余桌面上的食物是一点也不剩,几乎全进了齐谕的肚子。 他又喝了两碗粥,配了些她亲手做的小菜,吃得心满意足,只觉得唐昀若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看他差不多饱了,唐昀若倒了杯茶给他,「喝茶,解解腻。」 「谢谢。」他喝了口茶,眸光柔和的看着两手拿着水煎包,吃得满手油腻的两个小家伙,而后转向唐昀若,问道:「小团子跟小糯米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吧?」 「没有,我还没给他们取大名,毕竟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否成亲,万一有成亲,说不定孩子的父亲有给他们取名,所以我先取个小名。」她解释着。 「小团子、小糯米,你怎么会想这种小名?」这么可爱的名字,他真担心喊久了他儿子们会跟糯米团子一样软趴趴的。 「因为我们两个出生在清明节前,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用糯米做青团子,所以娘亲就叫我们小糯米、小团子。」小糯米将最后一个水煎包塞进嘴里,赶紧为他解惑。 齐谕的嘴角暗抽了下,这个小名也取得太随意了。 「还好我娘没把我们叫成青团跟糍粑,那太难听。」小团子一脸「好险的表情,「在街上大声喊糍粑糍粑、青团青团,可能会被路人笑死吧……」 「你们应该庆幸自己出生时白白嫩嫩的,我才给你们取了小团子跟小糯米的小名,要是你们长得干干瘦瘦的,我就叫你们狗蛋、狗尾了。」 「豆 豆#小%说!提.供。 狗蛋、狗尾!齐谕简直是目不忍睹,他颖王府的小世子叫狗蛋、狗尾能听吗? 「娘亲,你确定是我们的娘亲不是后娘?」小团子一脸委屈的瞅着她,「否则怎么能对我们这么不上心?」 「放心,你们两兄弟绝对是娘怀胎十月生下的。」她故意逗着两个小包子。 齐谕觉得他得尽快将儿子的名字定下,否则哪天,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虞蕴,真会把他两个儿子的名字改成狗蛋、狗尾了。 「既然两个孩子还没有名字,本王身为他们的干爹,你介意我替两个小家伙命名吗?」 「好啊,好啊,干爹,你帮我跟小团子取个大气一点的名字。」小糯米赶紧用力点头。 「是啊,干爹,我娘亲取的名字肯定很普通,你赶紧给我们一个新名字。」小团子毫不客气地嘲笑自己的娘亲。 唐昀若嘴角剧烈的抽了下,这两个兔崽子也未免太不给她面子了。 「你介意吗?」齐谕认真的看着她。 她其实很想拒绝,可看着他深邃的眼睛,不知怎么的,那双眸子宛如有迷惑人的魔力,竟然让她鬼使神差的点头,「好……」 这「好」字一出口,两个小包子瞬间拍手叫好。 已陷入迷惑的心神被唤回,她倏地睁大眼睛。怎么回事,她说了什么,竟然答应齐谕为两个小家伙命名! 她心下懊恼不已,自己怎么会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点头答应? 该死,她肯定是中了齐谕的美男计,被那对宛如冬日星子般闪耀的眼眸给吸引,被那眼底深处荡漾的温柔给迷惑,否则连爹要帮两个孩子重新命名,都被她拒绝,她怎么反而同意齐谕为两个孩子命名? 「小糯米就叫宸烨,小团子就叫宸华,你看如何?」他跟师父在上山学艺时,师父另外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烨华,他便用这个名字为两个儿子取名,同时也感念师父的教诲。 「宸烨,宸华,这两个名字感觉还不错,有什么意义吗?」 齐谕只是笑而不语,「日后你就会知道。」 「他们是我儿子耶!」 「没什么寓意,福至心灵,突然想到。」时机还没到,他是不会跟他们说这名字的由来的。 「切,你表情那么慎重,我还以为你想到什么。」 「既然两个孩子的名字是我取的,以后他们的功夫以及功课就由我来教。」他主动揽下儿子们的教育问题。 「你!」 「怎么,有问题?」两个小家伙就要四岁了,是该启蒙了。他担心他们继续跟她这个随兴的娘亲在一起,长大会变成懒骨头,还是他亲自教导来得保险些。 唐昀若用力摇头,「没有。」 她怎么会有问题,听说颖王的学识涵养在京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武功更让人望尘莫及,要教导两个小家伙,她高兴都来不及。 【第十一章 意料之外的亲吻】 晴空万里,夏日炎炎,竹林里一阵轻风拂过,修长的竹子随着轻风摇曳,沙沙沙的声音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唐昀若放下手中的炭笔,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着,眯起眼睛感受习习凉风吹过脸颊带来的清凉快感。 她撑起一边脸颊,得意骄傲地看着正舞着小木剑的两个儿子,看到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轻灵的停在小糯米的小木剑上,一只停在小团子的鼻子,这么难得有趣的画面,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将这俏皮的画面画下。 古代没有手机可以随时随地的想拍就拍,记录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她只能利用自己的素描技巧,替包子们纪录每一个成长过程。 这四年来,她已经为两兄弟画了不少素描,日后他们长大,可以清楚知道自己儿时的蠢萌模样。 最近几天他们习武时她都会在一旁为他们素描,每每瞧着他们笨拙的姿势,她都差一点很没天良的笑出声音来,不过只要稍微发出一点笑声,就会遭到齐谕的白眼,所以她常常忍得很痛苦。 为了方便两个小包子每天到颖王府学习,齐谕索性让人在两家之间的围墙打了一道门方便进出。 第三十八章 齐谕也真奇怪,这两个包子明明是她儿子,她这些年来是当爹又当娘,他却比她更像他们的爹娘。 尤其是两家之间那扇门打通后,他只要在王府,一定是每天按三餐来巡视两个孩子,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两个小包子是他的儿子呢。 唐昀若看着重复练习同样招式,汗流浃背一脸严肃的两个包子,怎么也无法理解。 她儿子小小年纪,怎么对练武这么感兴趣,就算蹲马步蹲上小半个时辰,不喊苦也不嫌累,要是她,恐怕没有一刻钟就哇哇大叫了。 这该不会是遗传吧? 也不知道儿子们的父亲究竟是谁,该不会真的是……齐信宏吧? 一想到二皇子的名字,她马上打了个冷颤。唔,不会,她儿子们的老子绝对不会是齐信宏那个绣花枕头。 从父亲跟叔叔们的口中得知,齐信宏自小就不爱练武,只是为了表现给皇帝看,才稍加学习,功夫普普通通,防身自保也许还成,其他就不要多想。 可要长得相像,一定是有血缘关系…… 忽地,一张脸闪进他脑海。 齐谕! 她疑惑的眸光倏地扫向正在教导包子们新招式的齐谕。 他更不可能,这个男人光风霁月,品格高洁,胸怀坦荡,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来。 全皇族就只有齐谕跟齐信宏和两个包子最像,当然皇帝也有两分像,但是她相信绝对不会是皇帝。 要是皇帝把魔爪伸向自己未来媳妇,恐怕皇后早对虞蕴出手了,轮不到她穿越附身,那包子们的父亲究竟是谁呢? 算了,别想了,愈想头愈痛,等哪天她恢复记忆,就真相大白了。 她抡拳敲了敲自己隐隐发疼的脑袋,对着三人喊道:「你们慢慢练习,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心。」阖上画本,她起身,翩翩身影随着话音落下消失在两府之间的那扇门后。 唐昀若前脚才刚离开,白易后脚就出现在练习场。 他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一幕,大叫着,「哇哇哇,我看到了什么?我没眼花吧?烨华,你竟然在教这对小家伙功夫,我没看错吧!」之后忍不住揶揄道:「我实在太不敢相信了,一向讨厌小孩的颖王,竟然会亲自教小孩,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吧?」 「你怎么来了?」齐谕停下动作,不悦的睨了他一眼。 「你别管我来有什么事情,你先告诉我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的老天爷,这两个小家伙太可爱了,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齐谕。 「不说就给本王滚出府。」他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我说烨华啊,我们好歹是盖同一条棉被一起长大的,我连杯水都没喝,你就要赶我出去,这也太无情了。」 齐谕瞪了他一眼,走至石桌边,亲自给他倒了杯凉茶,「喝了就滚。」 白易恍若没听到似的径自蹲到两个小包子面前,用着自己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望着他们,「你们好啊。」 两人的眉头微蹙,眯着眼盯着眼前这个自来熟的怪叔叔。 「我是白易,是颖王的朋友。」 「白蚁?」两个小包子的浓眉间皱成毛毛虫,「好奇怪,怎么有人叫白蚁。」 「叔叔我叫白易,容易的易,不叫白蚁,你们可以称我为白叔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干爹教我们功夫,所以我们在这里。」小糯米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干爹?」他惊呼。 「这位怪叔叔,你很奇怪耶,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小团子微眯着眼睛睨着他。 「你们两个喊他干爹,所以我震惊啊!」 震惊过后,白易随即将充满狐疑的眼神落在齐谕身上,这两个小家伙肯定跟齐谕有关系,否则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认他们为义子。 「别用你那淫秽的眼神盯着本王。」 「切,齐谕你眼睛有问题吧,我这是用充满困惑的眼神在看你,跟淫秽扯不上边!」白易连忙抗议。 「茶喝了就滚。」齐谕懒得理会他的抗议,再次下令。 「你别这样啊,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你真的这么狠心,看到我就叫我滚?」他拿过茶杯喝了口茶,边喝边瞄着拿小木剑练习的小包子们,手肘推了推一旁盯着两兄弟招式的齐谕,「我说烨华啊,这两个小家伙真的不是你的血脉吗?他们分明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你记忆错乱。」他冷然说道。 「别污辱我的记忆!」瞪了齐谕一眼,「他们确实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烦不烦,喝完茶就快滚。」他不耐烦的赶人,瞄了眼碧蓝天空上的太阳,「你们两个今天就练到这里,来休息吧。」 「我看你根本就是心虚,愈是逃避我的问题,就愈表示你心虚。」 齐谕拿过披挂在一旁架子上的布巾,为两兄弟擦拭额头上的汗,不理会他的叨念。 白易见他完全不甩自己,依旧不死心的说着,「你真的不去调查看看吗?你不觉得当年的事情有很多疑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在行宫喝得烂醉还被下药,这点就够让人家怀疑了。」 齐谕心底咯噔了下,的确,这一点是该好好查一查,当年到底是谁对虞蕴下药? 小团子拿着布巾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汗渍后,坐到一旁的石椅上,眼睛突地一亮,嘴里一边开心的嚷着,一边翻动画册,「哇,娘这次画的是小团子大侠,小糯米杀手!」 小糯米也凑了过来,「分明我是大侠,你才是杀手,你看,我的剑指着你的胸口,你被我杀了!」 「才不是,我是武功高强的大侠,你是大坏蛋杀手,你看,我的剑指着你的小肥肚。」 两兄弟的斗嘴声将齐谕引了过来,「你们两个在吵什么?」 「干爹,你说,我们两个谁是大侠!」他们异口同声,看着齐谕,要他做出判断。 齐谕走过来看,怔住了,这个画册上画的是他教两个小包子练武功时的情景,「这是……」 「这是娘亲为我们画的成长画册。」两人又异口同声的回答他。 「我看看。」 「这张是我们出生没多久,小团子、小糯米。」两兄弟指着第一张画。 齐谕看着像雪一样白嫩的两兄弟,右下方还画了一盘糯米团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难怪虞蕴会将他们两个叫成糯米团子。 「这是汉堡堡。」小糯米指着大约三个月大,被用五颜六色的被子一层一层堆栈起来、嚎啕大哭的自己和流着水的小团子。 「这个是美国队长。」小团子指着约五个月大,穿着美国队长装扮,笑得露出粉色牙龈的他。 什么是美国队长,他不是很懂,不过大概是虞蕴为两个孩子穿的衣裳所取的名称吧。 「这是小蜜蜂。」小团子指着大约六个月大,穿着小蜜蜂装,睁着圆圆大眼睛的自己。 「这是粽子。」小糯米指着周岁那年的端午节,被打扮成粽子造型,苦着一张脸的自己。 第三十九章 齐谕心绪有些激动,仔细地翻动着这本画册,看着小包子们从小到大各种奇怪造型及生活点滴。 这一张张活泼生动的画像,弥补了他错失小包子们成长时期的空白,看着上头可爱的小人儿,他整个心房盈满感动。 「我看看,我看看。」一旁的白易也凑过来,要看两兄弟的画册。 齐谕嫌恶的将他的脸推开:「你凑什么热闹!」 「他们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当然要好好看看,弥补没有看到他们成长的缺憾。」白易一脸的理所当然。 齐谕嘴角用力抽了抽,这话应该是他这当爹的该说的。 「这张小家伙们两岁,坐在澡盆里玩水的画,画得不错。」白易频频点头,「瞧小团子的裤子被小糯米拉下来,露出粉嫩的小屁股……咦团子屁股上这——」胎记? 「你们四个凑在一起做什么?」 白易口中那「胎记」两字还未说出,便被唐昀若的声音打断,他的注意力被带走。 唐昀若端着刚做好的点心走过来,疑惑的看着凑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 「娘,今天吃什么点心?」两个小包子即刻凑向前去,兴奋的问着。 「冰淇淋、蛋塔、饼干还有综合水果。」 一听有冰淇淋,他们眼睛一亮,开心的又叫又跳,「太好了,有冰淇淋,冰淇淋,我要吃,我要吃!」 她笑着将手中的托盘放到石桌上。 未等齐谕介绍,白易就自己主动向她打招呼,「虞姑娘你好,在下白易,是齐谕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死党。」 「白公子你好。」她稍稍屈膝行礼。 「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客气。」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皱起眉头,齐谕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谁跟你是一家人,你该滚了。」 白易滑溜的从齐谕手底下逃出来,闪身来到两个小包子身后,马上改口,「欸,别这样嘛,是,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是孤家寡人。」 唐昀若嘴角抽了抽,心下嘀咕了句:这个人究竟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还不如别开口,一开口就引人误会。 她没多说什么,将托盘里的三碗冰淇淋、蛋塔跟水果拿了出来,在冰淇淋上洒上一些水果丁。 「你会不会说话,给本王闭嘴!」齐谕毫不客气地赏他一记栗爆。 白易猛地回想,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到,不又把虞蕴卷入流言风暴之中,甚至还带上齐谕。 「我闭嘴,我闭嘴。」他连忙在嘴边打个叉,眼睛四处乱转,看到了桌上从来没有见过的点心,尤其是那碗像是「冰雪」,上头撒着水果丁,会不断融化的点心,看起来很好吃。不等人招呼,他径自拿起唐昀若放在石桌上的冰淇淋,挖了口就吃。 「哇——」两个小包子看到他吃了他们的点心,瞬间放声大哭,「冰淇淋是我的……坏叔叔,你怎么可以跟我抢……」 白易惊愕又尴尬地看着两个说哭就哭的小家伙,那口冰淇淋都不敢吞下去。 他才吃一口而已……不过这叫冰淇淋的东西是什么?彷佛冰雪,却十分好吃,绵绵密密,带着果香奶香,冰凉又消暑,好吃得让人直想将舌头吞下。 唐昀若无奈,这两个小伙不是个抢食的,平日有点心都懂得分享,唯有冰淇淋例外,原因无他,他们年纪还小,吃冰对肠胃不好,她不太允许他们吃冰,难得可以吃冰,却被吃掉,他们才会哭得这般凄惨。 「抱歉,我不知道你这里有客人,没有多准备一份。」唐昀若有些尴尬地看着齐谕跟白易。 这两个小家伙也实在是太不象话了,不过是碗冰,这会儿没吃到,回去再吃就可以,有必要哭成这样吗! 「好了,别哭了,我的这一份给你们,一人一碗,再不吃就融化了。」他将面前那碗冰淇淋推到两人面前。 他们瞬间停止哭嚎,眨了眨凝满泪珠的眼,异口同声地问着,「真的?」 「我何时跟你们说过假话了?」 他这么一说,两个小包子这才开心地捧着冰碗,挖着冰淇淋吃。 一旁的白易这时也理所当然地霸占了齐谕的那份点心,没有身为长辈的自觉,毫不客气地跟小包子们抢其他点心吃。 齐谕自然知道白易是在逗弄两个孩子,一点也不想理会他这幼稚的行为,整个心思都在小包子们的画册上。 忽地,他的眸光一亮,这是他教两个孩子练剑时的画面,上头的表情栩栩如生,他不假思索地想将那张画撕下。 正喝着果汁的唐昀若看到,立马伸手向前想要将那张画抢回,「不准撕,还我!」 「你再画一张便是,这张我要了。」他避开她伸过来抢夺的手,霸道的将画像收进自己衣襟里。 他要将这幅画带回去装裱,跟书房里的泥偶放在一起,一进书房便能随时看到,说什么也不能还她。 「什么再画一张,现在已经画不出当下的感觉了,把画还给我。」 齐谕一把揪住对两个小包子做鬼脸的白易,「不是有事找本王?跟本王到书房去。」 「齐谕!」她追上去,「把画还给我。」 齐谕人高马大,很快就拉开彼此的距离。 她急急忙忙追了上去,脚下的绣花鞋却突然勾到草皮中凸出地面的树根,神色一惊,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尖叫着向前扑去,「啊——」 「危险!」齐谕甩开白易,身形一闪。 在唐昀若精致细腻的五官与草地发生亲密接触前,他瞬间将她扯回,却因力道过大,他一个踉跄,拉着她往后跌去。 一抹若有似无的优雅馨香袭入他的鼻,齐谕眯起锐利眼瞳,这气息既陌生又熟悉,脑海间闪过一些画面。 但他根本无法来得及细细品味跟回忆,两人便重重的摔倒在草地上。 砰! 跌倒时传来的碰撞声音消失后,时间突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整个世界顿时间变得安静无声。 跌倒时,唐昀若双眸紧闭,根本不知道当下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她再度睁开眼,她跟齐谕两人都呆愣住了。 他们的身体不仅完全紧密贴合,连唇都贴在起。 众人惊呆,张大嘴巴看着草皮上双唇交迭的两人。 这吻来得太突然,两人皆是一僵,惊愕地四目相对。 唐昀若简直不敢相信,看着在眼前过分放大的齐谕,他们竟然接吻了! 她脑袋像是突然被切掉电源的计算机一样不能运转,只是睁着大眼愣愣地看着他,她的唇依旧半压半吻的贴在齐谕性感的薄唇上,一动不动。 「哇,接吻耶!」小糯米捂着小嘴惊呼。 「白易叔叔,我干爹跟我娘亲为什么要接吻?」小团子一脸奇怪,歪头问着惊吓不亚于当事人的白易。 「是啊,接吻不是要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吗?」小糯米皱起眉毛,短短的手臂学着大人抱胸,说出自己的不解。 「他们是要表演活春宫给我们看吗?」小团子一脸期待的说着。 第四十章 直到耳边传来两个小包子的大呼小叫还有那句「活春宫」,唐昀若的脑袋才像被插上电源重新启动,开始运作 她倏地推开齐谕,坐起身子,却赫然发现自己的翘臀好死不死压在他的男性特征上,这下姿势更是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虽然隔着衣料,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灼烫硬挺。 老天爷啊,她要尴尬死了!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意外……」她惊呼了声,整个人从齐谕身上弹跳了起来,「是意外……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吼,老天爷啊,让她死了吧,这一跌,不仅夺了他的吻,还坐在那么尴尬的位置。 好丢脸,没脸活下去了,他该不会误以为她是故意吃他豆腐吧! 「活春宫?小团子,你这么小,你知道什么叫活春宫吗?谁教你的?」一个三岁小娃娃竟然说出「活春宫」这三个字,白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根本没时间注意唐昀若与齐谕尴尬的神情跟互动,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两兄弟。 唐昀若顾不得关心齐谕有可能被她坐坏的重要部位,扯着喉咙朝小团子怒吼,「小团子,是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是四叔公,他说感情好就会接吻,然后就会演活春宫………」小团子一脸天真的出卖最疼爱他们的虞易峰。 「是啊,四叔公上次带我们去军营,一个伯伯找他去一个叫青楼的地方,四叔公说他没兴趣去看人上演活春宫,要去他们自己去。我们就问四叔公是什么意思,他跟我们说,感情好就会接吻,然后就会演活春宫。」小糯米赶紧作证。 当下,齐谕有一种想把虞易峰脖子扭断的冲动,看这人把他的儿子都教成什么样了! 「不过,干爹,我四叔可说了,吻了女子就得负责,干爹你要对我娘亲负责,知道吗!」小糯米一向散发亮晶晶光芒的眼睛忽然转变,瞪着齐谕,「你会负责的对吧?」 「对,你亲了娘亲,就要对娘亲负责。」小团子双臂抱胸,也用着严的眼神瞅着齐谕,好像他不负起责任,他们就不罢休一样。 「你们两个闭嘴,负什么责,刚刚那是意外。」她压下满心的不自在,板着脸没好气地瞪了两个白目小包子一眼。 虽然她觉得齐谕很不错,心中爱慕着他,可自己是什么身分,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哪里敢妄想。 就算齐谕对她与对待他人时的态度很不一样,她也从不做非分之想。 「既然娘亲不要干爹负责,那娘亲你要对干爹负责!」小团子一脸慎重地看着自己娘亲。 「为什么我要对你干爹负责?」 「因为你非礼了干爹,这么简单的事情,娘亲你怎么都不懂。」小糯米伤脑筋的看着自己娘亲,一脸「娘亲你这样不行唷」的表情。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谁都不用对谁负责。」现场氛围已经够尴尬了,这两个傻小子是怎么一回事,揪着这话题不放。 最后两个小包子视线一同落在齐谕身上,小糯米摇头叹气:「干爹,娘亲不要你对她负责,她也不要对你负责,你看你有多失败,唉……」 「就是,干爹你这得有多失败啊,否则怎么会被娘亲嫌弃成这样呢?」小团子跟着附和,一脸鄙视的瞅着齐谕。 「哈哈哈,烨华,你这两个儿子实在是个宝啊,笑死我了,你确定不是认他们两个来坑你自己的?」一旁的白易看得快要笑死了,抱着肚子调侃他,不忘对两个小包子竖起大拇指比赞,「小家伙们,坑爹坑得好啊。」 齐谕起身拍着自己身上沾附的草屑,听到儿子这样数落自己,嘴角不由得一抽,又见好友在一旁幸灾乐祸,如深潭般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漫不经心地说着风马牛不相干的话题,「听说邻国有一道八珍名菜叫猴脑,将猴子固定后,锯开猴脑,在跳动的脑中淋上热油,直接食用,你说,若是将人埋进坑里,只露出一颗……」 白易倏地闭上嘴,额头顿时爆出一阵猛烈冷汗,满脸惊恐,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心下哀号了声——糟糕,这下真的惹毛烨华了,再不逃,恐怕就真的要被他挖坑埋了。 「我想起来了,烨华,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办,改天再来找你。」话落同时,他已跑得不见踪影。 听到白易的叫唤,唐昀若的眉头间拧起,烨华该不会是齐谕的字吧?怎么跟她两个儿子的名字…… 「这个白蚁叔叔怎么突然间就跑掉了?」小团子问。 「可能是不好意思破坏干爹跟娘亲的好事吧。」小糯米像个小大人一样,叹口气揣测着。 就在唐昀若思索着名字的问题时,两个小包子又丢岀了会让她恨不得躲进被窝里的话题,她只得抛开这个问题,处理他们。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再提起这事,以后你们就都没有点心吃了。」她怒目横眉。 「娘亲,你这样不对唷,怎么可以恼羞成怒。」小糯米不怕死的晃着食指指责。 「就是。」小团子认同的点头。 对于这两个人精似的儿子,唐昀若是气得牙痒痒的,却又说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只能将那些未吃完的点心全部端走,借此惩罚两个儿子只能看不能吃,看他们两个以后还敢不敢调侃自己的娘。 「小糯米,娘亲怎么了?生气了吗?」小团子不解,他们都是诚实的乖宝宝,说的都是大实话,娘亲为什么还要罚他们不准吃点心? 「小团子,娘亲害羞了。」小糯米真相了。 唐昀若一个踉跄,差点又扑倒在地,气死她了,以后她绝对不让他们再跟着四叔了,四叔到底都教了他们什么啊! 齐谕对此又好气又好笑,实在是拿他们没辙,总不能吊起来修理一番吧。 不过这两个小家伙不愧是他儿子,这么小就想要当爹娘的红娘,不错,既然儿子这么积极地想撮合他们,当爹的怎么可以让儿子失望,自然跟他们同一阵线。 解决儿子身分的方法他已经想好了,只是还要安排一下,在处理好之前,先拿下虞蕴才是正理。 既然她不愿意对他负责,那就由他来负责吧!他是男人,吃点亏没关系的。 不过,看着她彷佛冒着火的背影,他心下一阵苦恼,儿子们的娘亲似乎不太好追求啊…… 第四十一章 【第十二章 想要的只有你】 皇陵旁有一座守陵人居住的宅子,虽然每年都派人修缮,但因为建造时间已久,看起来还是显得萧瑟荒凉,尤其一到晚上,整座宅子笼罩着一股恐怖氛围,让住在这里的守陵人精神饱受折磨。 以往皇陵与守陵人所住的宅子,一到晚上就是一片死沉,今晚却有些不一样。 特地辟出来作为书房的厢房不时传出细碎的咒骂声,阴暗的室内弥漫着一股压抑气氛,冷风不时从四面八方吹来,将石雕宫灯里的烛火吹得摇摇晃晃,晃动的光影让在书房里密谈的三人,表情显得十分狰狞。 「二皇子,您必须想办法回到京城,若是您继续待在这里,那个……」青衣男子食指指向天空,「就要与您错过了。」 「二皇子您不知道,大皇子现在受到皇上重用,几件大事都是交由他去处理,这样下去,他在民间的声望会愈来愈高,您再不从这个死人之地出去,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您这辈子……就只能被困在这个地方了。」另一名穿着棕色衣裳的男子,心急如焚的提醒着齐信宏。 眼看着被侍卫发现的危险,趁着黑夜偷偷潜进皇陵探望他的两名幕僚,齐信宏恼火的怒拍案桌,「你们以为本皇子不想离开这个都是死人的鬼地方?只要父皇没旨意来,三年未满,本皇子就不能踏出皇陵一步,一旦踏出,便会被贬为庶民!」 「二皇子息怒,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想个理由,让您能够顺理成章的回到京城。」棕衣男子连忙安抚他。 「理由,本皇子难道没有想过?母后跟外祖也求过父皇,母后却因此被父皇禁闭凤翔宫,将统领后宫的大权暂时交到静妃那贱女人手中,外祖也被罚停俸两年,闭门思过半年。」齐信宏一提起这两件事就火冒三丈,额头暴出青筋。 「二皇子,属下有一主意,不知当进不当讲?」青衣男子犹豫地看着他。 「本皇子都已经陷入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愤怒让他的表情更为扭曲。 「装病,且必须是病入膏肓,群医束手无策,只有这样才能逼皇上解了禁令,让您回京治病。」 「装病……」齐信宏右手虎口扣着下颚,垂眸沉思。 「是的,一回到京城,您必须想办法取得大将军府的支持,最快的方式便是从虞姑娘下手。」 「虞蕴……」他低喃沉思。 「是的,二皇子,只要取得她的谅解,只要她愿意站在您这边,就等于是拿下整个大将军府。」 「二皇子,这主意不错,只要拿下虞姑娘,就等于拿下一半军权,根本无须担心大皇子。」棕衣男子惊喜地睁大眼,朝青衣男子竖起大拇指。 「二皇子,想要拿下虞姑娘,最快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让她那对双生子认祖归宗。」青衣男子再度提出建议。 「那对双生子……」齐信宏陷入为难。 「二皇子,有什么问题吗?」棕衣男子关心问道。 「从虞蕴这边下手倒是个很好的突破口……」齐信宏微点下颚,「只不过,她那对双生子……也很有可能不是本皇子的……」 虞蕴可是很迷恋他的,只要表明愿意让她以侧妃身分进府,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她一定会趴在他腿边感恩戴德。 不过那两个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的血脉,要他戴顶绿帽在头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 「二皇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管是不是您的血脉,都先认了,等他日您继承大统,看那两个孩子顺眼就养着,若是让您觉得心里有根刺,日后赏他们一块封地,赶到旮旯之地眼不见为净,抑或者……」棕衣男子食指往脖子一横。 「二皇子,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您所想就好。」青衣男子也加入劝说。 「是啊,本皇子要两个小儿的命是轻而易举,又何必在乎一时的……」绿云罩顶。况且虞蕴这几年出得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般美艳动人,尤其是那身材,简直就是个极品尤物。 先前还未被惩处时,他出宫办事,见到她带着两个孩子逛街,那模样宛如一朵盛开的花等人采撷,满是成熟女人味,让他心下一阵狂躁,有种想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玩弄一番的冲动。 若不是碍于自己皇子的身分,加上她身子已经不干净,又是两个孩子的娘,他才一直压抑着对她的企图,否则虞蕴恐怕早已被他拿下。 「虞蕴这件事得等我回到京城才能行动,现在我被困在这死人堆里,任何理想抱负都是空谈,既然要装病,就得真的病入膏肓,命悬一线,你们不会以为父皇是那么好糊弄的吧?」齐信宏看向两个幕僚。 「这个好办。」青衣男子自衣襟里取出一个雕工精细的木匣,推到他面前,「二皇子,这个。」 齐信宏疑惑的拿起上头刻有一朵莲花的木匣,打开看着,里头是一黑一白两颗药内,「这是?」 「这是属下在第一阁拍下的,由莲花公子亲手制作的毒药『乐死阎王』跟解药『气死阎王』。」 「莲花公子?」 「二皇子,前些日子被我们买下的绿雀胆跟解药就是莲花公子所制。」棕衣男子提醒他。 「同一个人所制?」齐信宏诧异挑眉。 「是的,属下为了打破您现在的局面,才狠下心动用您目前所有可用的银两,到第一阁拍下这两颗药丸,未能事先征求您的同意便擅自主张,还请您责罚。」青衣男子单膝下跪,抱拳领罪。 「你们也是为了本皇子着想,何罪之有,起来吧。这乐死阎王跟气死阎王的作用是什么?」 「乐死阎王顾名思义就是地府又要多一名幽魂,足令阎王乐开怀,这乐死阎王服下后会呈现生病的样子,依着时间加重病情,直到病入膏肓,吊着一口气等着阎王召见,而气死阎王则是乐死阎王的解药。」 「这效果真有这么……神奇?」他眯起狭长的眸子,睨着这两颗药。 「有的,二皇子,属下做过试验,剥了一小点喂了只狗,那狗两天后就真的像是只剩一口气,请了不少兽医来看过,查不出原因,只能等死,可待解药服下,三天后那狗就跟没事似的一样到处溜达。」 「那好,你们回京后马上连络我们的人还有母后,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让本皇子回京养病。」齐信宏握紧手中的森匣,半眯眼眸射出一记狠戾光芒。「还有,之前筹划的那事一起同步进行,这次本皇子要一口气扫除所有挡在本皇子面前的绊脚石!」 约莫十天半月后,皇帝收到皇陵侍卫队队长送来的急报,上头写着二皇子身患急症,药石无用,命在旦夕。 皇后知道这消息后,抗旨硬是出了凤翔宫,跪在御书房前悲悲切切的哭泣哀求,求皇帝收回成命,让二皇子回京治病。 甚至连国丈也领着他的一群学生,跪在大殿外求皇帝收回旨意,召二皇子回京。 皇帝连夜派了数名御医前往皇陵为二皇子治病,可数天后便传回消息,御医们从未见过这种急症病状,也是束手无策。 皇帝不得已只好收回成命,让二皇子回京治病,同时张贴黄榜赏银二十万两,寻求名医为二皇子治病。 一时间,不少大夫背着医箱排队进宫,每一个都如高傲的孔雀一样信心满满的进来,却如斗败的公鸡般灰头土脸的出去。 不下一个月,就不再有这般盛况,只有几个从其他县城赶来的外地大夫前来一试。 第四十二章 就在所有人都要放弃时,二皇子的病好了,原来是一名不知道从哪个旮旯之地出来的走方铃医,用一颗仙丹妙药救了二皇子,陷入昏迷的二皇子奇迹似的清醒了过来,并在这名铃医的细心调养下恢复健康。 铃医领了二十万两的赏银后,便在夜深人静之时不知用什么方法悄悄离宫,行踪成谜。 二皇子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改往日高傲张扬的作风,变得亲民爱物,于多处地方造桥铺路,在民间留下不少好评。 二皇子身体复元了,却迟迟没有回皇陵,以调养名义留在京城养病。 儿子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皇帝自然是心疼的,因此对此事睁一眼闭一眼。 秋高气爽,天空碧蓝如冼,凉风徐徐,几朵白云在蓝天下缓缓飘移,天气好得让人忍不住出外走走。 也许是天气渐凉的原因,空气中不再飘过让人作恶的汗臭味,不管是逛街或是采买,都比较舒服,街上比平日多了不少人。 这日,唐昀若跟闻人柔约好了带着两个小包子到位在蟠龙山上的护国寺上香还愿。 当时虞蕴岀事,一直找不到她的尸体,闻人柔曾经到护国寺抽签,庙里的师父解签时给了她三句话——有惊无险,浴火重生,还君明珠。 这三句话说明虞蕴还活着,她当场向佛祖许愿,请佛祖保佑虞蕴平安归来。 如今虞蕴平安回到忠勇大将军府,闻人柔待一切风波都过了后,便带着他们母子三人前去还愿,添香油钱,同时要与护国寺的住持商量,为大将军府还有虞蕴母子三人举办祈福的法事。 护国寺半山腰的一处凉亭,一名五官俊美,鼻梁高挺,头戴玉冠,穿着一袭白色锦袍的清俊男子,拿着一把白玉折扇,浑身散发着温文尔雅的迷人气息。 金色阳光穿过树叶间隙洒落在他周身,让他笼罩在层层光晕之中,阵阵凉风吹过,他一尘不染的衣襟翻飞,宛如坠入凡尘的仙人般清雅出尘。 男子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再加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尊贵高雅的气息,当场掳获了不少姑娘的心。 只是这名宛若仙人般的美男却站在荷花池边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人似的。 不多时,一名做家丁打扮、长相普通的男子,低着头、脚步急促地来到他身边。 「主子,已经出来了,不出所料,他们母子三人趁着大将军夫人要听师父解签的空档,前往这里赏花。」男子压低嗓音小声禀告。 终于让他等到了,美男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心计的冷笑,「总算不枉我在这里等了她一个早上,吩咐下去吧。」 「是。」 不多时,荷花池边响起两记兴奋的声音,「娘亲,快一点,,荷花池就在前面。」 护国寺的这座荷花池远近驰名,因花季较其他地方更久一些,直到初秋都还有花可赏,往往吸引不少人前来。 「哇,娘亲,方才大殿里的师父说的没有错,那荷花有好多颜色啊!」小团子激动的指着不少人围观的荷花池,「娘亲,我们先去看荷花了。」 话说完,两人已经一溜烟的跑走。 「你们两个跑慢一点,小心等等跌倒了。」唐昀若瞠目结舌地看着已经在她眼前成为两个小黑点的儿子们,她这体力竟然会输那两个三岁的小朋友。 两个小包子迈着有力的小短腿,兴奋的朝荷花池跑去。 他们才刚靠近荷花池,正专心数着荷花的颜色,忽然被几个年纪比他们大的孩子给推开,过于猛烈的力道让他们摔倒在地。 小糯米连忙查看小团子的状况,「小团子,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跌倒时用了干爹教的招式,没有受伤。」 小糯米确定弟弟没事后,板着脸站起身,对着刚刚推他们的大孩子生气地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推我们?」 一群衣着华丽的大孩子冲上来,一个个恶狠狠地朝他们怒喝,「滚开!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奸生子,佛门圣地不是你们这种不知廉耻的人可以来的地方,赶紧滚下山。」 「佛说众生平等,连乞丐都可以来,为什么我们不能来?」小糯米沉着脸冷声道。 「对,护国寺是你家开的吗?否则你们为什么不准我们来!」小团子跟着质问对方,一双大眼狠狠地瞪着他们。 「不准就是不准!」几个大孩子时间还真回答不出他们的问题,只能无理蛮横的要将他们赶走,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甚至还作势要殴打他们。 他们两个这一阵子跟着齐谕学功夫可不是白学的,马步一蹲,架式十足,准备随时跟这几个刁蛮的大孩子打架。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一记温和如清风般的嗓音传来,「住手,你们几个是准备在佛门圣地,欺负年纪比你们小的孩子吗?」 那群孩子里年纪最大的人怒瞪着朝他们走来、一身白衣飘飘的公子,不屑的说着,「护国寺不是这种身分低贱的人可以来的,我们赶他们走何错之有!」 「诚如他们说的,佛说众生平等,在佛祖面前,众生都是一样的,他们如何不能来?」白衣男子反问。 那个大男孩语塞,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还有,护国寺是佛门重地,凡在护国寺打架闹事,当事人及其家人日后皆不许再踏入护国寺一步,这点你们难道不知道?」 「知道……」几个大孩子嗫嚅的回答。 「知道你们还闹事!」白衣男子眸光犀利的扫了他们几个一眼,厉声提醒,「你们的家人被你们牵连,无法再上护国寺参拜,你们难道不担心自己回去后遭家规处分?」 那几个大孩子被他这么警告,不由露出害怕的神色,互看了对方一眼,几个胆子小的孩子纷纷指着那个较大的孩子,「是他找我们来的,我们并不想来……」 其中一个孩子不经吓,知道严重性后,不断往后退,「我……我要先走了……」而后一溜烟的跑了。 见有人跑了,其他孩子也跟着跑,一眨眼,除了那个大孩子外,全部跑得干干净净。 听到两个小包子跟人争执的声音,三两步赶到荷花池边的唐昀若,看到的就是鸟兽散的景象。 方才那几个孩子大声咆哮的内容她都听到了,深怕两个小包子受了委屈,她赶紧向前问着,「糯米小团子,你们有没有受伤?」同时上下检查他们的身体。 两人摇头,异口同声回答,「没有。」 确定他们没有受伤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这么小,才三岁,就算齐谕教了他们功夫,他们也很难对抗六七个八九岁的孩子。 「娘,是他岀现骂了那些孩子,他们怕给家人带来麻烦,才跑掉的。」小糯米指着齐信宏,告诉她一切是谁的功劳。 「就是,要不然我们都要跟他们打起来了。」小团子跟在后面说道。 第四十三章 她摸摸两个小包子肉嘟嘟的白嫩脸颊,安抚他们一下后,起身对着齐信宏微微施了一礼,「二皇子,感谢你出手相助,臣女代替两个儿子向你道谢。」 「快快起身。」他连忙伸手欲扶起她。 唐时若巧妙的避开他的手,「你救了臣女的两个儿子,臣女理当向你道谢。」 齐信宏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一抹不悦自眼底闪过,心下冷嗤一声,不知好歹。 不过想到更重要的大事,那抹不满马上被他压下,只要能得到虞蕴身后那一股势力,他可以容忍她的任性无理。 「虞蕴,你我之间的关系还需要如此客气吗?」他脸上扯出一抹无奈的微笑,深情地看着她,「况且我看到他们被欺负,更该出面。」 他看着她的眼神太过暧昧,还有他那些话,似是别有深意,唐昀若心底升起一股警觉,「二皇子,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两个小家伙跟你更是没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齐信宏轻笑了声,用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敲了下她的头,状似宠溺,「你都替本皇子生下两个儿子了,还说你我之间没有关系。」 「二皇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唐昀若冷着脸提醒他。 「虞蕴,你丧失记忆了,自然不记得我们的感情跟所发生的事情,这点我不怪你,你我之间曾有过婚约,两个儿子长得跟我如出一辙,由此就应该知道,他们是本皇子的儿子。」 「二皇子,你我之间虽然有过婚约,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血脉这事也不是你说了就算,即使我丧失记忆,不记得自己曾经遭遇过什么事情,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就是在我恢复记忆之前,我不会随便替两个儿子找父亲的,即使那个人是你。」她严肃的说道。 「蕴儿,难道你不想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吗?没有父亲对孩子是一种伤害。」齐信宏一脸不舍的看着两个小包子。 「二皇子,他们的父亲到底是谁,现在还不知道。」她冷下脸。 齐信宏嘴角剧烈一抽,温柔的表情瞬间变得是阴霾,想对她发怒,骂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双破鞋,肯给她跟这两个父不详的奸生子名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但旋即一想,这些都不及自己的大业重要。 「蕴儿,本皇子提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不过只是为了你跟两个孩子好罢了。」 「为了我跟孩子?」她心底冷笑了下,她倒是想知道二皇子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二皇子舍得休妻?」 「休妻?蕴儿,本皇子的正妻是父皇与母后赐婚,不可随意休弃。」虞蕴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竟然想要他休妻,当他的妻子,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配吗! 「怎么,想让我带着孩子没名没分地跟着你?」 「名分本皇子自然是会给你,本皇子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不清不楚的跟着我。」 「哪种名分?」 「侧妃。」 「嗤,侧妃?二皇子,你还真看得起我啊,我堂堂一个大将军府的嫡女,当你二皇子的妾,你是让我把父兄、叔父他们的面子放到地上踩吗?」她冷笑一声,嘲讽反问。 「蕴儿,本皇子并不想这样对你,但你现在的身分……」齐信宏表情很是为难。 「除了正室,其他身分我是不会考虑的,即使是平妻、侧妃!」她表情森冷,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蕴儿,你这不是为难本皇子嘛!」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除了正室,我是不会答应给任何人做小的,即使我声名狼藉。」 「虞蕴,你也知道自己声名狼藉,本皇子愿意不顾所有人的异样眼光与流言蜚语纳你为侧妃,对你跟两个孩子来说已经是恩赐,你竟这般贪心想要本皇子休妻!」齐信宏冷下脸来,表情狰狞。 「二皇子,臣女感激你的抬爱,但你的恩赐,臣女受不起!」恩赐,这两个字简直把她给气笑了。 她真不知道齐信宏哪里来的自信敢跟她说这句话,恩赐?抱歉,她八字轻,受不起这么重的恩赐。 嗤,侧妃,说穿了还不是个妾,更难听点就是玩物,生死全凭正妻一句话,她犯贱才会好日子不过,去当这个自傲二皇子的侧妃,将生死交在李照君手中,她傻了不成。 她眼尾余光看到闻人柔正往他们这边走来,稍稍向齐信宏施礼,同时借着袖子的掩饰,将藏在戒指里的毒药粉洒在他手中的折扇上,借由折扇将毒下在他身上。 她手指上这戒指有个小机关,压下去,里头的毒药粉便会自动喷洒出来,他人是看不出问题的,如果不知道机关从哪里按下,即使检查也检查不出来。 戒指里的毒药粉,跟上回进宫时下在李照君茶水里的一样,除了李照君外,她可从没有想过会用在其他人身上。 她万万没有想到齐信宏这么不知死活,对她和孩子起了那种龌龊的念头,那就别怪她对他也下狠手。 李照君跟齐信宏这对夫妻一个个都当她是软柿子,那她就让他们好看,让他们知道欺负她的下场,相信很快就能看到结果。 「二皇子,我娘亲过来了,就不再与你多谈,臣女先行告退。」说完拉着两个小包子往闻人柔的方向走去。 看着三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齐信宏愤怒的握紧袖下暴着青筋的拳头。 好你个虞蕴,不过是双破鞋,给你名分对你已经是天大恩赐,竟敢觊觎未来皇后的位置! 等本皇子坐上九五至尊的宝座,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将你们母子三人凌迟处死! 唐昀若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刚才的事,内心满是怒气。 齐信宏竟想让她当妾,正妃她都不屑了,还当妾! 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敢对她提出这种要求。 两个小包子看到闻人柔,便松开唐昀若的手开心地朝她跑去,「外婆,外婆。」 「小宝贝们,你们看到荷花了吗?」闻人柔慈爱的问着两个小孙子。 「看到了,不过旁边有几个坏小孩,」小团子噘着嘴生气的抱怨:「他们骂我跟小糯米。」 「小团子,你忘了娘说不能说的吗!」小糯米马上喝止他。 「啊,我忘了。」小团子马上捂着小嘴。 闻人柔摸摸他嫩嫩的粉颊,「没事,别担心,你们娘不会怪你们的。」见唐昀若也来到,她关心的看着女儿:「蕴儿,怎么回事?」 「没什么,娘,遇上几个教养不太好的孩子,他们已经遭到斥责。」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瞧你脸色不太好看。」 「方才遇到了二皇子,他……」她耸耸肩,不以为然的将经过同闻人柔说了。 第四十四章 「真是太可恶了,竟然敢起这种心思,让忠勇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女当妾,他把你父兄们的颜面放到哪里去了!」听完,一向温柔的闻人柔气得不行,「不行,这事得跟你父亲说,否则万一他从皇帝那里下手,你等于要再被他践踏,而这次将永远无法翻身。」 「放心吧,娘,我很明白的跟他说了,除了正室,其他的身分我不做考虑,况且除非我愿意,不然他求到皇上那里也没用。」 「是啊,娘一气恼就忘了,皇上已允你婚姻自主,君无戏言,就算二皇子求到皇上那里也没用,除非皇上想让天下人取笑,才会同意二皇子的请求。」闻人柔这才放心不少,不过心下仍决定要将此事告知丈夫。 「娘,庙里的师父已经帮您解签了吗?如果好了,我们就回去吧。」他们边走边聊,来到岔路,一边通往庙,一边通往大殿。 「还没,还不能回去,今天求签的香客很多,不少人排队等着师父解签,娘让丫鬟先替我一下,现在应该差不多快排到了。」 「那我们过去看看排到了没有,若是还有很多人,现在也快到中午,我们就先过去食堂用斋饭,用完再过来,他们两个也该饿了。」 「好吧。」 四人穿过竹林来到大殿旁边的月洞门,正要跨进,便看到一名白袍男子与一名黑衣男子站在一座院子外低语。 她定睛一看,那白袍男子不是齐谕吗? 怎么他也到护国寺来了,难道皇家的人今天说好,一起到护国寺来上香? 他似乎也看到他们了,又和旁人说了几句,便跨步走了过来,「大将军夫人,虞姑娘。」 「见过颖王爷。」闻人柔领着唐昀若见礼。 「干爹。」两个小包子有模有样的抱拳见礼后,随即扑向他。 唐昀若秀眉微挑,「好巧啊,王爷,没想到会在这边碰到你。」昨儿个同他说他们今天要上护国寺上香也没听到他说要来,怎么今天安然蹦出来了? 「护国寺的住持明渊大师是本王的师伯,本王奉师父之命探望师伯。」他当然没错过她的表情,笑着解释了下,「今日正好有空就来了。」 呵呵,正好有空,她才不相信呢,他上护国寺肯定有事,只是什么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大将军夫人是在等寺里的师父解签吗?如果不介意,我请明渊师伯帮忙解签可好?」齐谕和蔼的询问。 一听这话,闻人柔眼睛都亮了,这明渊大师可是有国师之称,神通了得。 每年年初一皇上总是要亲自前来,向明渊大师请示国运,若能请他帮忙解签,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好,当然好,就是怕太麻烦明渊大师了。」 「不麻烦。」 他正要让人带闻人柔前去找明渊大师时,一名小沙弥到来,双手合十恭敬的告知,「请问哪位是闻人施主?住持有请,此外,住持请闻人施主将两位小菩萨一起带过去。」 「小糯米跟小团子吗?」唐昀若诧异地看着两个儿子,想不到这明渊大师真的如传闻一般十分厉害,连谁到来都一清二楚。 「蕴儿,既然明渊大师指名娘跟两个小家伙,你就在这里等娘出来,可好?」 「娘,您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大的人,还怕丢了不成?您赶紧带他们进去吧。」她摆摆手催促。 待闻人柔带着两个小包子跟着小沙弥一同进入明渊大师的院子后,齐谕指了一旁的梅林,「我们到那里走走。」 「你怎么也上护国寺来了?我可不相信你方才所说的。」她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问。 「本王再不上来,就有某个傻女人要被拐去当妾了。」他的口吻充满浓浓的酸味。 她皱了皱鼻子,调侃道:「我是不是闻到一股酸味?这味道可呛鼻了。」 她现在跟他关系很暧昧,但她不想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不愿捅破那层纱,至于他的想法她就不知道了,不过,能看到他吃味,她心里还是满得意的。 「多喝醋有益健康。」 唐昀若翻了个白眼,想起刚才的事,她敛下戏谑的表情,愤愤的磨牙,「我从没有想到皇家也有那么不要脸的人!」顿了顿,「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事……」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冷下脸怒瞪他,「吼,你派人跟踪我!」 「我派人跟踪的是齐信宏,没有想到我的手下竟听到他在挖本王的墙角!」先前得知虞蕴搬到隔壁,他曾送她几名护卫,她却坚持拒绝,表示不喜欢被监视的感觉,他只好把派出去的人手调回来。 说到这个他就气得不轻,看看,没派人守着,这不就被钻了空子。 「什么挖你的墙角,我跟你又没有关系。」她心里有些窃喜,却还是口是心非的反驳。 他斜睨她一眼,「吻都吻了,还说跟本王没有关系,本王可不接受。」 这小女人老是跟他装傻,非得逼着他说白了才肯承认两人的关系,若是这样,他不介意亲自戳破彼此之间的那层暧昧,看她怎么口是心非。 「那根本是个意外,你别动不动就拿出来说。」她连忙捂住他的嘴,心虚的左右张望一下,就怕被香客听到,还好这个时间点,香客们都到膳堂用午膳去了。 「这就不是意外了。」他握住她的纤纤玉手,轻轻细吻。 她屏住气,瞪大眼看着他,「你!」 「蕴儿,这么久了,你还不懂我的心意吗?」他轻笑问道,深邃的眼眸中尽是藏不住的情愫,「抑或者需要我表现得更明显些。」 他倏地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坯中,让她纤细的身子与他健硕挺拔的身躯紧贴。 他突如其来的行为让她的脸蛋乍红,又羞又怯的避开他,「齐谕,你疯了啊!这里是寺庙,人来人往的,要是被人看见,又有得传了,你赶紧放开我!」 「看见就看见,正好也如了本王的愿。」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因为他的手下已经守住这里,不会有其他人过来。 「齐谕,你究竟想做什么?」她低头避开他充满情意的凝视,推着他。 「我的心意你真不明白吗?」 「心意?」 他捧着她红晕满盈的脸蛋,低下头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着她说:「蕴儿,本王心悦于你。」 听到他说心悦于她,说不惊喜是骗人的,但是现实的问题摆在那里,让她既期待又怕受伤害,一双水润杏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片刻她才缓缓回神,神情变得十分严肃,质问,「你当真?」 「本王从没有这么认真过。」 「齐谕,你知道我丧失记忆,我不知道我是否嫁过人,而且还有两个儿子,我的条件就是寻常人家都嫌弃,更不用提一向注重名声的皇家,你难道不介意?」 「这就是你一直跟我打迷糊仗,避着我,不肯正视自己情感的原因?」他问道。 她点头,满脸认真。 他搭着她的肩,「蕴儿,不管你是何种身分,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他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他们都不是本王,不能代表本王。」目光灼灼,语气坚定诚挚:「本王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就是你,一直以来,我想要的只有你。」 她从未想过会有个男人对她说这种话,心跳顿时失序,狂跳个不停。 第四十五章 「蕴儿,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要求你马上接受我的感情,但是别拒绝我,好吗?」 「我很想答应,可是……齐谕,即使我现在这身分没有任何挑剔的权利,但我还是有我的坚持,那就是成为彼此的唯一。」 「一生一世一双人,蕴儿,这也是我所往最纯粹的情感。」他再度捧起她的脸蛋,定定地凝视着她,「蕴儿,给我一个成为你那唯一的机会,可好?」 看着他凝满浓烈情感的黑眸,她被卷入醉人的甜言蜜语漩涡之中无法自拔,可她不想抽身,她想赌,她不想错过他。 沉寂片刻后,她终于点了点头。「好。」 【第十三章 猝不及防的刺杀】 位于山峦之上,掩映在几棵参天古树下的慈云寺是皇家设立的尼姑庵,并不对外开放,因此这里看不到香火鼎盛的景象,气氛肃穆的大殿只能见到一炷清香,显得寂寥幽静。 在里头修行的尼姑们,一种是没有子女,被送进来强制出家的先皇嫔妃,一生不得出慈云寺,另一种是因犯错被送来反省,在寺里修心养性个几年,再接回去的皇室女眷。 不管是哪一种,在慈云寺里的生活皆十分清苦,凡事都要自己打理,更要分工挑水砍柴,打扫慈云寺内外,做手艺拿到山下寄卖赚取生活费。 若是没有手艺的人可以帮他人打扫、洗衣等等赚取微薄工钱。但即便每天有做不完的活,所规定的功课还是一定要做。 这种严格的规律生活,让一向娇生惯养的皇室女眷们简直是苦不堪言,可即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喊苦,都战战兢兢的完成自己分配到的职务,就算是忙得快倒下,也没有人敢冒险无视寺规不做功课,因为若是偷懒,便要被去到后山的草堂中面壁思过。 那间禁闭室四周被高耸的古木包围,到了晚上会有夜枭或不知名的鸟兽发出各种恐怖的声音,还有虫、蛇、蜥蜴什么的,沿着墙壁爬上屋顶,由缝隙爬进禁闭室中。 住进禁闭室的人,被放岀去后,往往会陷入疯癫的状态,原因无他,他们深怕睡着就被爬进屋内的毒蛇咬死,所以没有一个被关进禁闭室的人敢睡觉。 白天要跪着诵经,一天又只能吃一餐,在这种饥饿、睡眠不足,又极度恐惧的状态下,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好,因此这些身分尊贵的尼姑们丝毫不敢犯寺规。 不过这切被一个人给打破了,就是李照君,她出生农村,父亲考上举人,因缘际会成为京官,一家子人才搬来京城。 她可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皇室女眷,那些东西她自小就看惯了,自是不怕,到禁闭室反而无须劳动,更不需抛头露面到山下的镇上卖艺品,何乐而不为? 与半山腰的慈云寺不同,禁闭室坐落在郁郁葱葱的深山中,里头的阵阵木鱼声与诵经声,回荡在一片幽深树林里。 跟往日一样,李照君清晨起床梳洗后,便跪在佛像面前念诵经文,然后等着慈云寺的人送来她一天的吃食。 忽地,有什么声音引起她的注意,她停下敲木鱼的动作,又仔细的听了下,确实是鸽子的咕咕声。 她起身火速前往后面寝间,果然在窗台上看到一只正低头吃着五谷米的白鸽,她走过去抓起白鸽,拿下系在它脚上的竹筒。 这只白鸽是她与二皇子身边的暗卫林浩联系的工具,所有人都以为林浩是二皇子最忠心的心腹,其实不然,林浩是她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人帮她盯着二皇子,将二皇子在外的一切事情告知她。 来到慈云寺后,为了预防被发现,除非有紧急事情,否则林浩是不会给她传消息的,今日突然有信鸽到来,肯定是出了大事。 林浩来信告知她,齐信宏欲封虞蕴为侧妃,同时要认下那两个父不详的奸生子,虞蕴没有同意的原因,竟然是想要正妃之位。 当她看清楚传来的内容后,气得当场将佛桌掀了,佛像被她扫到地上,即使如此,还是无法消弭她的怒火,她只想一把火将禁闭室给烧了。 狠狠踢了桌子几脚,她用力扯下墙上稀稀落落的帷幔,心头那把火才终于较小,理智也恢复了点。 她紧咬着牙关,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外头那片安静得要逼人发疯的树林,久久。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虞蕴进门,否则她这二皇子妃还会有一丝地位吗? 以她对二皇子的了解,他在虞蕴那边受挫,一定会找皇上帮他完成这件事情。 皇上本来就觉得亏欠虞家,为了拉拢大将军府,还要顾念大将军府的面子与兵权,一定会先暂时封虞蕴为侧妃,待二皇子休了她后,再改封虞蕴为二皇子妃。 她不能继续处于被动的状态,否则再过些日子,她这个正妃很快就会被废。她家无权无势,皇上随便寻个由头都可以废了她。 思及此,她马上找出纸笔写下计划,将回信传出去。 在皇上出手之前,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夜缓缓降临,幽暗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的小星子,整个院子除了凉风轻轻拂过屋梁下悬挂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当当响声,与偶而传来的水声外,一片寂静。 沐浴间里,唐昀若放下手中水瓢,纤细的长腿缓缓踩进沐浴桶里,整个人慢慢坐进水中,靠在桶子边缘舒服的吁了口气后,仰面透过屋顶上头的透气窗,望着璀璨星空。 「呼,好舒服……」浸泡在温度适中的热水里,她发出一记喟叹,却也忍不住在心底抱怨。 齐谕好好的教两个小家伙骑马就好了,竟然扯上她,害得她也要起学骑马。 按齐谕的说法是,教两个也是教,教三个也是教,通通都一样,就把她抱上马背教她怎么骑马,半天下来,颠得她的屁股差点裂掉,现在泡进热水里,总算感觉舒服些。 蓦地,透气窗闪过一抹黑色影子,她愣怔了下。 就在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的时候,又有两抹黑影闪过,屋顶上的瓦片甚至隐隐发出一点被踩踏的声音,危险的感觉从心底窜起,她警惕的注意着周遭的动静,可除了晃荡的水声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按常理说,树上的飞禽应该会受到惊吓发出声音,这时却毫无动静,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黑衣人武功极高。 大半夜出现飞檐走壁的黑衣人,以常理判断,恐怕都是杀手,只是要杀谁就不知道了。很有可能是隔壁颖王府的齐谕,还有就是…… 她眼睛倏地瞪大,神色骇然,立马从沐浴桶里起来,一边套着衣服,一边暗自咒骂着。 该死,她竟然忘了,齐信宏那天的举动很可能为她招来祸事! 她可不相信李照君那阴险的女人,不会在她丈夫身边放眼线。那天他们两人在护国寺的对话,李照君恐怕早已知晓,今晚屋顶出现这些黑衣人,有可能就是她派来的…… 但也有可能是齐信宏因为她拒绝,恼羞成怒,派来杀手。 第四十六章 她才刚想到这点而已,外面便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哀号声,还有小孩哭泣声,她顾不得衣服还未穿戴整齐,扯过一向随身携带的荷包便冲出沐浴间。 来到院子,她看到的是倒卧在血泊之中的下人,她毫不迟疑,冲进两个小包子的房间。 房间内一片狼藉,青荷颤抖地护着他们缩在墙角。 黑衣杀手露出狰狞的笑容,得意地看着被逼到角落、惊慌失措的几人,像是在享受着猎物死亡前的恐惧。 黑衣杀手举起还沾着血迹的刀,粗哑的嗓音带着冷冽,命令青荷,「想活命就放开那两个小孩。」 「不,你想要小少爷们的命,先杀了我……」 跪在地上脸色发白的青荷非但没有逃走,反而将两个小包子搂得更紧些,将他们紧紧护在怀中,用后背对着杀手。 「那就别怪我没有给你活命的机会……」杀手举起还滴着血的大刀,毫不留情地就要朝她身上砍去。 唐昀若冲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强烈的惊恐瞬间包围着她。 「住手!」当下她连思考都没有,立刻操起门边的东西,朝黑衣杀手砸去,在杀手回身的同时,奋不顾身地朝对方身上撞去。 过大的撞击力道让杀手身形不稳,撞到了后面的柜子,他愤怒喝斥,「该死的女人!」说着提起手中的大刀,就往唐昀若砍去。 她连忙将手中的荷包朝那大刀丢去,荷包被划破,一堆不明的粉末洒出,杀手顿时捂住眼睛,惊惧的哀号,整个人像是陷入疯狂一样挥刀乱砍。 唐昀若因为闪避不及,被杀手的大刀划伤,瞬间血流如注,但从伤口一看便可知并未沾染到粉末。 那荷包里装的是她用来防身的毒药粉,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孩,为了安全起见,一直以来都会随身携带毒药粉防身,她捂着受伤的地方,心有余悸地看着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皮肤开始溃烂的黑衣杀手。 幸好自己的危机意识很强,否则今天死的人就是她跟儿子了。 「娘亲,娘亲,你流血了……」两个小包子从青荷怀中溜了出来,冲到她面前,泪眼汪汪的看着她不断涌出鲜血的手臂。 「乖,娘没事,你们两个赶紧躲到床底下。」她吃痛的摸了摸两人的小脸蛋安抚他们,又吩咐丫鬟,「青荷,赶紧带着他们躲到床底下,记住不能出声。」 「可是……」 「娘,不要……我们不要离开你……」两个小包子哭得稀里哗啦,一直摇头。 外头传来砍杀声、闷哼声和倒地的声音,感觉又有一波人闯进她的院子。 她眼神凌厉,警惕的看着外头,冷厉命令,「快点,又有人来了,快躲到床底下。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要杀的是我,你们在这里只是陪着我丧命,要是我有个万一,将他们交给隔壁的颖王。」 在这危急的一刻,决定托孤的对象竟然不是父母而是齐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种决定,知道两个孩子的名字是他用自己的字命名的,她相信他一定会善待他们。 她从白易口中得知,烨华这个字,是齐谕在山上学艺期间,师父替他取的。 院子里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尖锐哀号,让人心生恐惧,青荷一刻也不敢耽搁,即刻将两个小包子塞进床底下,自己则是挡在最外头,让人无法一眼就看到他们。 不一会儿,哀号声渐转为虚弱的痛苦呻吟,唐昀若一点也不敢大意,拿起杀手落在一旁闪着森寒光芒的大刀,眼眸中射出犀利的锐芒,戒备的盯着漆黑的外头。 想要伤害她的孩子,必须先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去。 突地,一名黑衣人身影闪电般飞快冲进来。 看见自己同伴倒卧在地,死相凄惨,来人毫不迟疑,挥刀便朝唐昀若砍去,「你竟敢杀他,去死吧!」 蓦地,只听见「嗖」一声,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那举刀朝她挥砍而来的杀手颓然倒下,双眼暴凸躺在她面前。 她瞪大眼睛,还来不及反应,墨色长发散乱地披在背后、浑身散发着冷厉气息的齐谕就陡然而至,一脚将已气绝身亡的杀手踢出门外。 「齐……谕……」 看见他,她整个人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倒地,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这么开心看到他。 他疾步走向她,「蕴儿,抱歉,我来晚了。」看着她手臂上汩汩冒着鲜血的伤口,一阵浓浓愧疚涌上心头。 她虚弱地对他扯着嘴角,「不……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现在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不,我应该早点到的,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他撕下衣摆,为她受伤的手臂包扎。 两个小包子一听到齐谕的声音,也不管外头安不安全,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扑向他,泪眼汪汪地激动问着,「干爹,干爹,你把坏人打跑了没?」 他抽出手来揉了揉两人的头,安抚他们,「放心吧,外头的坏人都被我带人处理了,已经没有危险。」 「干爹你好厉害,小糯米好崇拜你!」听到杀手全部都收拾干净了,两个小包子立马恢复精神,闪亮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热切崇拜的光芒,像是看着偶像一样看着齐谕。 这时,王府管事到来,抱拳恭敬禀告,「王爷,院子里的尸体都处理好了,受伤的人已经安排治疗包扎,也已派人清洗院子里的血迹,呃……这具尸体……」赵义话说到一半,突然看见脚边那具只剩一半的尸体,不由得怔住了。 齐谕顺着他的眸光看去,也愣了下,「这是?」 唐昀若看见他们的表情,连忙解释道:「那人是被我毒死的,之前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烟霞森林附近又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所以就备了毒粉在身上防身,今晚刚好用上了。」 「原来如此。」齐谕微点下颚。「赵义,顺便将这半具尸体也收抬了。」 「是的。不知王爷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传御医过来替蕴儿疗伤。」他把抱起唐昀若,朝两家打通的门的方向走去,不忘回头叫上儿子:「你们两个跟上。」 就这样,一家三口被齐谕打包回颖王府,美其名曰:方便保护照顾他们。 午后余光穿过树叶间隙,无声无息地穿透木格子窗,洒落一室金光,淘气的光影随着树梢晃动,落在家具上、地板上、墙上,将整间屋子映衬得温暖且温馨。 刺眼的金光让唐昀若睡得有些不安稳,她翻过身想继续沉睡,但一记记笑声由远而近传来,让她不得不醒来,原因无他,因为她亲爱的两个小包子来了。 「蕴儿,该喝药了。」齐谕端着刚熬好的汤药,撩开珠帘,走进屋内。 后头跟着的两个小包子从齐谕身后探出头,一脸兴奋地看着她,异口同声问道:「娘亲,我们来看你了,你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好多了,你们不要担心我。」 他们母子三人住进颖王府已经五天了,这几天她成了齐谕重点保护照顾的对象,她被他命令必须躺在床上休息,除了解决生理需求外,一律不准下床。 第四十七章 为了防止她阳奉阴违,除了青荷贴身照顾外,他还另外派了一个丫鬟在一旁监视她,喔,不,是照顾她,随时解决她的需求。 被人这样精心照顾着,她能不好才奇怪。 「趁热把汤药喝了,不要借着跟他们说话逃避喝药。」齐谕看着她与两个小包子的互动,眼神一点都没有落在他身上,便马上拆穿她隐藏的小心思。 「我哪里是逃避,这汤药还很烫。」她嘴角暗抽了下,心下暗咒了声,哇哩咧,可以不要这么精明吗? 「这温度刚好可以入口。」他将汤药递到她的嘴边。 「娘亲,不乖乖吃药不是乖宝宝。」两个小包子异口同声地教导着。 「他们喝药时可是很勇猛的,眉头都不皱一下,你身为他们的娘亲,却不是一个很好的榜样。」 「我喝!」她马上拿过他手中的汤药,豪气干云的灌下,只是心底把齐谕给骂了个底朝天,该死的家伙,竟然用两个儿子来反制她,太可恶了。 这汤药实在难喝,不只如此,还让她感到恶心反胃,她整张小脸皱得跟梅干似的,捂着胸口难受地用力吸气。 忽地,她嘴巴被塞进一颗酸酸甜甜的东西,中和了口中那又苦又辣的味道,「这是?」 「娘亲,是梅子蜜饯,是干爹特地让暗卫叔叔到海湖县的梅园买的,也给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蜜饯。」小糯米告诉她,「我听暗卫叔叔说,位在海湖县的梅园,制作的蜜饯是全国最好吃的。」 「是啊,娘亲,干爹看您只吃梅园的蜜饯,让暗卫叔叔特地去一趟。这梅园的蜜饯可是限量的,若是前一年没有预定,来年可买不到,还是梅园的主人跟干爹有交情,这才买得到的呢。」小团子赶紧补充。 得知原因,一阵暖流滑过心头,原来前几天她吃的那些蜜饯是梅园的,后来换了不同口味的蜜饯,因为不合胃口,她就没吃了。 想不到他如此细心,连这么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为此还派手下特地前往海湖县采购,这份体贴让她的心窝暖洋洋的。 「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先出去,你们娘亲喝完药要休息了,干爹让人为你们打造的小弓箭已经送来,你们先去找赵义拿,干爹晚点就过去。」 一听到小弓箭来了,两个小包子迫不及待地落下一句,「娘,你好好休息,乖乖睡觉,儿子不吵你了。」便跑得不见人影。 齐谕为她拉好被子,要她躺下休息,她却反手拉住他的衣袖,眸色温柔地看着他,「谢谢你为我这么费心。」 他眼神充满爱意,笑而不语,像哄孩童般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呃,这动作是什么意思?把我也当成他们吗?」她摸了摸他方才揉过的部位,皱着眉嘀咕。 听见她的抱怨,齐谕先是一愣,接着扬起唇微笑,坐到床沿道:「我只想把你当成自己的女人宠着,可不想把你当成女儿。」接着倾身偏头,将性感的唇覆在她娇艳的唇。 突如其来夹带着热情与温柔的吻,让她的心跳乱了节秦,她瞬间忘了思考,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 她想退缩,却被他箝制在怀中无路可退。 他炯炯有神的眼眸微垂,眼底凝满柔情,望着慌乱的她。 看着神情认真的齐谕,她心下一片柔软,伸手圈住他的腰身,有些笨拙畏缩地回应他的深情。 狂喜席卷心头,齐谕揽着她的腰肢,唇齿间逸出沙哑呢喃,「蕴儿,放轻松,别怕,跟着我一起……」 他的声音蛊惑人心,她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指令,微微张开了紧闭的红唇。 齐谕熟练的撬开她的唇齿,舌尖灵活而温柔的探索,探询着她小嘴里的每一处,挑逗着她畏怯退缩的小粉舌。 她顺着节奏响应他让人无法抵挡的热情,与他舌尖相互交缠,以行动代替言语,将彼此慢慢发酵的感情和爱意化成一记缠缒的热吻…… 随着热吻加深,氛围也变得灿烂甜美了起来。 须臾,一吻终了,从未经历过这么激烈的体验,唐昀若布满红晕的脸蛋贴在他的胸上,微喘着娇息。 「还好吗?」齐谕嘴角微翘,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她。 「不太……」丢脸死了,竟然接吻吻到缺氧,差点两眼一黑晕死过去,她算是史上第一人吧。 「没关系,多练习就会了。」他继续安慰着她。 瞧他连眼角都是笑意,这让她更是郁闷,捶了下他,「瞧你得意的!」 「自然。」有什么事情比两情相悦更让人开心?他当然得意。 她挺起身,瞪他一眼,警告着,「下次不许再这样,否则我就不让你吻我。」 「好,下回我轻点吻。」 「喂!」她娇唤了声。 有古代人像他这样的吗?这流氓耍得比现代人还要溜。 瞧着她杏眼圆瞪、满脸通红的娇俏模样,齐谕笑了笑,之后收敛上扬的嘴角,「对了,还有一事要跟你说。」他话锋一转,「幕后主使者査岀来,你想知道是谁吗?」 方才两人还难分难舍、你侬我侬的,转瞬间便跳到这个风马牛不相干的话题上,她眉头不由皱成一团,有些幽怨的睐他一眼。 这男人真是不浪漫,难道就不能让她多回味几分钟方才的氛围吗? 她整个脑子里还充满着粉红泡泡,他竟然丢给她这么严肃的话题,那些粉红泡泡瞬间劈哩啪啦全部破碎。 「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谁,大概就那两个人。」 「哪两个?你说说。」他眼尾微挑。 「一个是将我视为眼中钉的李照君。」她耸了耸肩,鄙夷的轻哼了声,「嗤,齐信宏想立我为侧妃,让我儿子认祖归宗,李照君跟她儿子的地位受到威胁,她不想做掉我,那才有鬼。另一个就是齐信宏自己了,我拒绝当他的侧妃,他恼羞成怒,所以要找人做掉我。不过我想,应该是李照君买凶杀我的机率大一些。」 「嗯,分析的不错。」 她定定地看着他,「所以,是哪个人买凶杀我?」 「李照君。」 「果然是她啊!」她鄙夷的冷嗤了声。 「既然你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双臂抱胸,目光锁着她。 看他那神情她就知道,他要出手帮她,她摇头,「很快就看得到她的报应,无须把精神浪费在他们两人身上。」 他挑眉瞅着她,「哦?」看她这模样,似乎已经在他们身上动了手脚。 「我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敢背叛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他们好过。」她嘴角微勾,神情得意的睨他一眼,「与其一刀要了仇人的命,我更喜欢慢慢折磨我的仇人,看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痛苦活着,这样才能享受报复的快感。」她毫不避讳的道出自己内心的阴暗面。 第四十八章 齐谕似乎很赞成她的理念,眼眸低敛,微点下颚,告诉她另一个消息,「蕴儿,我听闻齐信宏跟李照君最近身体状况都不好。」 「真的?」 「千真万确,不少人认为齐信宏故意染病回京治疗,事实上他是真的染病,而在道观反省的李照君最近身体也不太好,曾经让人送信回京,请御医前去看诊,最神奇的是都查不出他们夫妻俩的病因。」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她眼睛一亮,兴奋地捧着他的脸用力地「啵」了他一下。 他因她的热情与主动愣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抬手温柔的捏住她的下颚,嘴角轻扬,低醇的嗓音带着诱哄,「得到这么隐密的消息,随意打发我,我不接受。」不给她反应时间,捧着她的脸回吻,再次将她带进难分难解的热情里。 随着两人唇舌愈来愈亲密以及更具侵略性的交缠,如火焰般的热情混合着他特有的男人气味,交缠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暧昧气息,铺天盖地盈满她的鼻间,覆盖住所有感官…… 两人分享着彼此的气息,交缠得愈来愈热情,空气中再度弥漫着惑人氛围。 唐昀若的意识逐渐模糊,只能跟着他一同沉浸在这种陌生又让人期待的感官刺激中,任由他带领着她再度体验这陌生的一切感受,溢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嘤咛…… 【第十四章 深情求婚】 天气清朗,万里无云,齐谕提议趁着空闲,带他们三人到他名下一座位在围场附近,专门用来饲养马匹的庄子泡温泉。 两个小包子一听到有马,就期待得不得了,听到他说庄子里有两匹刚出生的小马,马上吵着要去看小马儿。 齐谕对于两个儿子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几乎是有求必应,于是一行人收拾完东西,便浩浩荡荡地前往庄子。 出城后,马车行驶了约两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座占地辽阔,碧草如茵的马场,里头有不少神采飞扬的骏马在草地上奔驰。 看着那些英姿挺拔的骏马,坐在马车里的两个小包子兴奋的大声叫着,不时指指点点,说着哪匹马跑起来好看,哪匹马最帅。 「干爹,我们可以骑马吗?」小糯米回过身,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直直看着齐谕。 「干爹,可以吗?」小团子深怕齐谕不答应,也赶紧央求。 「当然可以,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适合你们的小马,,一会儿休息过后,就可以到马场骑马。」两个儿子年纪虽小,骑马可是骑得有模有样,让他心里得意得不行,又怎么可能不替他们准备马匹。 「干爹,那两匹刚出生的小马呢?」 「那两匹小马先放在庄子里饲养训练,等大一些,就当你们的坐骑。」 「太好了,干爹对我们真好,你太帅了,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们最爱你了!」两个小包子扑向他,在他脸上「啵」地各落下一个大大的吻,狗腿地对他倒了一大堆不用钱的赞美。 对于儿子时常扑向他,在他脸上糊一脸口水这事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两个儿子特别爱亲他,他曾经严肃告知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尤其是男孩子更不可以,可他们却说娘亲说了,一家人就是要这样,亲亲抱抱才像一家人,才有爱,还说,莫非干爹不喜欢他们,所以不喜欢他们亲他? 他顿时无言了,他哪里不爱,他爱死了这两个小家伙跟他们的娘亲,只好勉强同意他们的行为。 不过也跟他们约法三章,说好了只有他们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才可以亲吻,有外人在的话绝对不可以,他们两个也听话,同意了他的条件。 如今他身上不时要多备几条帕子,不为什么,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他的脸很少有机会是干的。 两个小包子狗腿谄媚间,他们所搭乖的马车已经来到庄子大门外,庄子的管事早已经接到通知,远远看到颖王的车队后,便领着庄子里的下人来到大门前等候。 一旁的唐昀若只是撑着一边脸颊笑看着闹在一起的三人,她从来没想过齐谕会对她的两个儿子这么好,比亲生的还要疼宠。在这个礼法严谨的古代,即使是亲生的孩子,也不会这样玩闹在一起。 齐谕对待两个孩子的态度,倒是令她跌破眼镜,简直像是现代疼爱孩子们的家长,不过这样也好,她本就不喜欢古代这种权威式的教育方式,孩子对父母只有敬畏,感受不到亲昵的爱。 马车缓缓停下后,庄子的管事胡海不等车夫替他们开门,赶紧向前将踏脚放好,亲自打开车门,扬起笑容恭敬的问候,「小的见过主子。」 后面的下人们也赶紧躬身,「见过主子。」 齐谕微点下颔,率先下了马车,旋过身将两个小家伙抱下,之后伸出手让唐昀若搭着他的手下车。 这一幕可把胡海给惊呆了,他下巴掉下,久久无法阖上。 他们一向不近女色的主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一对双生儿子,还有女伴了? 「胡海,你还在发什么愣,交代你的都准备好了?」齐谕瞪了他一眼。 唐昀若嘴角微勾,看着眼前身形高瘦、下巴有颗苍蝇痣的胡海,还有他身后那些下人,轻笑了声。 她可以理解为何这些人看到他们母子后会这么讶异,换作是任何一个了解齐谕的人,都会震惊的,没法子,谁让他之前从不近女色,现在带着一个女人跟两个孩子出现,所有人理所当然会吓傻。 胡海猛地回神,连忙回答:「好了、好了,回主子,都准备好了。」 「蕴儿,这是胡海,庄子的管事,他所训练的马匹可是一等一的好。」 「胡管事,这两天要麻烦你了。」她礼貌地笑道。 「不麻烦、不麻烦……欸……」胡海伤脑筋的皱起眉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她。 「就叫我虞姑娘吧。」 「是的,是的。」这……她跟主子是什么关系?胡海的脑子里一片紊乱,但在还没有确定她跟主子的关系之前,他是不敢怠慢的。 「进去吧,休息片刻后再出发。庄子紧邻着围场,这时的猎物都挺肥壮的,我带你们去打几只野兔回来,晚上烤兔肉。」他也不管胡海还有其他人的诧异眼光,牵着唐昀若,领着两个小包子进入。 「我们在马车休息过了,我们不要休息,干爹,我们先去骑马吧。」小糯米迈开小短腿追上齐谕,拉着他的衣摆央求。 「是啊,干爹,我跟小糯米的精神都很好。」小团子迫不及待的想去玩耍了。 「不急,先带你们娘亲到屋里休息,我再带你们去看小马,看完后再去狩猎。」 「好耶,好耶!干爹你要教我们打猎喔,早知道要打猎,我就把小弓箭带来了。」小糯米开心的蹦蹦跳跳。 「对,对,还要教我们做陷阱。」小团子也不忘提醒齐谕。 「成,你们要学什么,干爹都教。」 第四十九章 干爹?主子是那两个小家伙的干爹?怎么看他都觉得是亲爹才是啊!在前头领着他们的胡海在心里嘀咕。 不过他没将自己的猜想道出,只想着既然他们是主子的干儿子,那就是王府里的小主子,更要好好的服侍他们才是,免得惹了主子不高兴。 「主子,按您的吩咐,这座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温泉池也已经洗刷干净,随时可以使用。」胡海领着他们来到一座造景十分优美,充满江南风格的院子。 「嗯,让人把行李放下就下去,其余的全交给青荷。」齐谕牵着他们的手进入主屋。 「是的。」胡海弹了弹手指,让后头的下人赶紧将行李拿进屋里,恭敬的对青荷交代了声,「剩下的就有劳青荷姑娘了。」 「胡管事客气了,这是奴婢该做的。」 因为这里主要负责养马的关系,庄子里没有丫鬟,只有两个粗使嬷嬷,其余的都是家丁或是粗工,没有人可以贴身服侍唐昀若,因此齐谕才决定将青荷也一起带来。 「蕴儿,你这两天就住这间,后头连着个小温泉池,我带着两个小家伙住旁边的屋子。」 「那你们要怎么泡?」 「放心,后面还有一个露天的温泉池,我带着他们到那里泡,他们有我看着,你不用担心。你先休息,晚一点我再过来。」 看着齐谕带儿子离开,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没办法,今天起了个大早,又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是有些累的。 「青荷,帮我把衣物找出来,我去后面泡温泉,再小憩片刻。」有齐谕这个比亲爹还要像亲爹的超级奶爸在,她很放心。 「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夕阳西下,金色光芒斜射进屋内,穿透被微风吹得轻荡的帷幔,刺眼的金光让唐昀若睡得有些不舒服,这才幽幽地转醒。 她手背挡在迷蒙的眼眸前,透过帷幔,斜睨着窗外已经被染成一片胭脂色的天空。 她是睡多久了,怎么才睁开眼就已经是黄昏?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伸手拿过放在床榻边矮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一直守在外头的青荷听到动静,赶紧进屋,「主子,您醒了。」 「青荷,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是申时末了。」青荷替她取来衣物换上。 「申时了?我睡得可真久。」 「主子饿了吧?小少爷们跟王爷已经在起篝火,晩上要烤肉。」青荷拿过梳子,替她重新梳个发。 「他们已经打猎回来了?」 「是啊,小少爷们分别射中了一只野鸡跟野兔,可高兴了。」 「肯定是齐谕帮忙的,否则他们两个的小胳臂怎么可能拉得动弓。」 「王爷让庄子里的人帮小少爷们做了把适合他们的小弓箭,两人就是用那小弓箭射中的。」青荷挑了支上头雕了芙蓉的青玉簪子,替她插在发髻上,「这支芙蕖簪子可好?」 「就这支吧,不要太花俏。」她起身看了下铜镜里的自己,便往屋外走去,「他们在哪里?」 「主子,奴婢带您去。」 两人穿过造景优美的庭园来到后院,远远的就看到兴高采烈忙个不停的两个小家伙,一下子帮忙递柴火,一下子帮忙搧风。 忽地,其中一人看到她,兴奋的朝着她用力挥手,大声喊道:「娘亲,娘亲!」 她来到他们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忙着翻转肉片,不时替肉片刷上酱汁的齐谕,「想不到你竟然也会烧烤。」 「本王在山上住了十几年,凡事都要自己动手,洗衣砍柴、烧火煮饭皆做过,只是简单的烤肉,本王如何不会?」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况且本王还待在军中多年,出任务勘查地形,荒郊野岭只有一人,不自己动手,,就等着饿死。」 这时他才突然想到,也许是自己自小就跟着师父在山上长大,没有享受过太多的亲情温暖,回京路上看着蕴儿与两个小家伙的亲密互动,觉得这种相处方式才是真正的家人,而他竟然心生欣羡,想加入他们。 也因此在确定两个孩子是他的血脉后,便忍不住想要对他们好,想要多疼疼他们,这也算是弥补自已的一种心思吧。 「看你这架势,应该对野炊很拿手,回京路上你吃不惯厨子做的,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她瞋他一眼。 「既然有人做美食,本王为何要自己动手?」他一脸理所当然。 乍听,她捶了下他的手臂,「可恶,你还真把我当厨娘了!」 荒郊野外还点餐,点的通常都不是菜名,而是食材,要她用他所指定的食材做出几道料理,还得有甜有咸、冷菜热菜的,也真亏得自己来自未来,又飞遍世界各地,尝过许多国家的特色美食,才难不倒常常临时接到恶霸王爷点餐的她。 「这不,胃就被你抓住了。」 她怔了下,忍不住低声抱怨了句,「说好的禁欲系呢?怎么这么会撩妹?」 「只撩你。」他飞速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和两个小包子相处久了,他多少知道这个小女人嘴里时不时爆出的一些让人困惑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她倒吸口气,慌张地左右张望,发现两个小包子正在玩抓回来的一只小灰免,视线并没有落在他们身上,这才放下了心,忍不住又捶了他一下,「你也不看一下地点,这在外头,不只两个孩子在,附近还有你的暗卫,要是被他们看到,会被嘲笑的。」 「那又如何?在我心中,你已是我的妻,与自己妻子互动亲密,为何要担心被人嘲笑?」 「并不是好吗?」 「蕴儿是在抱怨本王还不将你娶回去吗?」 提到这个问题,想到现实的压力,唐昀若的好心情全没了,「我哪有抱怨。」 她许是未婚生子的事情,为世俗所不容,而他的身分摆在那里,两人想在一起,就像有一座大山摆在面前,光想就觉压力大。 「蕴儿,你说婚礼何时举办好?」 她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嘴角轻勾,捧起一脸怔愕的她,「所有聘礼、成亲什物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点头同意嫁给我。」再次道:「蕴儿,嫁我可好?」 她呆呆的看着他凝满深情的眼眸,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胸口了,片刻,用力按下心头的狂喜,有些不确定的问着,「你当真?」 「本王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认真。」 「难道你真的不介意两个孩子——」 他打断她的话,「蕴儿,他们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我爱你,自然也爱他们,我想跟你一起疼爱他们,他们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问题。」 听到这话,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想想相识这段日子以来,他对小包子们真心实意的疼爱,她都看在眼里,说他是为了接近她才对小包子们对他来说是污辱。 孩子的问题解决了,不过她马上又想到难缠的皇家,「可是……你的家人会答应吗?」 她说的家人当然是指皇上。 第五十章 「虞蕴,我爱的是你,我想要的女人也只有你,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包括你所担心的那位。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做本王的王妃吗?」 「我心眼很小的。」 「正好,本王也觉得后宅一个女人就好,从未想过除了王妃外,要再塞其他女人进去。」后宅女人多是乱家的根源,疼他如命的长公主就是被后宅的女人给害死,因此他对妾室十分反感,也从未想过让自己妻子以外的女人进王府。 他再次慎重询问,「蕴儿,可愿意成为我唯一的妻?」 她感动点头,「我愿意。」 皇宫,御书房内突然窜出一记与里头主人非常不搭的惊吼声—— 「你说什么!」 正提笔练字的皇帝,被难得主动进宫找他的齐谕所提出的事情给震撼了,手下一抖,即将完成最后一笔的墨宝瞬间毁了。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这幅失败的墨宝,放下手中狼毫,将纸张揉成一团,丢进竹篓子里,再次问道:「你说什么,你要成亲?」 「是的,臣弟想来请皇兄下旨赐婚。」齐谕拿起太监方才为他泡的香茗浅尝,反问:「皇兄不会连臣弟这小小要求都不肯答应吧?」 「皇兄盼你早日成亲,盼得头发都快白了,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只是你总得给皇兄讲讲,你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家世、喜好、长相如何等等,最重要的是你要娶的人是看中你的人品,喜欢你这个人,还是只喜欢你背后的势力?」皇帝对齐谕从来不用朕自称,总是用着皇兄两字。 自家儿子要成亲,都没有这个弟弟要成亲来得让他开心。 当年他还是小皇子,约莫五岁左右,母妃得了急症过世。本来他母妃在宫中就没有什么地位,母妃一过世,他便被其他的皇子公主欺负,有时甚至连太监宫女都会欺负他。 他又被几个年纪大他许多的皇子们欺负,比他年长两岁的皇姊,也就是如今已逝的长公主正巧从那里经过,斥责了他们一番后,将他带到了先皇后的寝殿,要先皇后将他留在凤翔宫。 长公主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对她十分宠爱,自然答应她的要求。 寄养在先皇后名下后,从此他的生活有了天差地别的转变。 直到长公主十六岁时,先皇后难产,拼了命生下齐谕不久便过世。齐谕是正统嫡子,他的出生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假面和平,各方势力涌动。 自小在宫里长大的长公主深知宫廷险恶,若不亲自照看着齐谕,很快她就会失去这个小皇弟,于是向先皇请求亲自照顾齐谕,而他因为自小养在先皇后身边,跟他们两姊弟本就有一股难以割舍的感情,因此也时常帮忙带齐谕,所以齐谕与他十分亲近。 齐谕四岁时,他的长子齐信儒诞生,他们两个叔侄常玩在一起,直到齐谕九岁跟着师父上山修行。 三年后,先皇突然得了急症陷入昏迷,群医束手无策,野心勃勃的皇子们私下开始了皇位争夺战。 先皇因急症来得凶猛,根本来不及立太子,甚至没有留下遗诏就驾崩,对皇位有野心的皇子们各自联合拥戴自己的势力,杀进皇宫抢夺玉玺,京城顿时成为一片人间炼狱,血流成河。 最后长公主与驸马护国大将军,领着二十万大军平定内乱,将那些作乱的皇子们全送上黄泉路与先皇作伴,到地府当孝子。 内乱平息后,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她会将皇位留给同胞兄弟齐谕时,长公主却拥戴他,将他送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 在他登上皇位当天,长公主却遭到驸马的妾室近身刺杀,临死前,她要他一定要善待齐谕,保护好他,一切随他喜好,不要干涉他,尤其是婚姻一定要让他自主。 身为皇家人的悲哀就是婚姻无法自主,让他选择自己所爱的女子,这不只是她的希望,更是先皇后的愿望。 齐谕是他看着出生的,更是他一手带大的,虽然是他的皇弟,可对他来讲,齐谕就像是他的长子,他怎么会不疼惜爱护。 因此他满足齐谕所有的愿望,更遵守着对皇姊的承诺。 每每看到相貌与长公主如出一辙的齐谕时,他总是会想起长公主,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伟大女人。 听到齐谕找到了自己所爱的女人,想要成亲,他心下一阵轻松,又不由得感叹,皇姊知道她最疼的小弟要成亲了,在九泉之下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这点皇兄大可放心。」 「喔,看你这么有把握,应该是真心爱慕你,与你心灵相交的女子,这让皇兄可好奇了,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可以掳获你的心?」皇帝笑问着。 「这人皇兄你也十分熟悉,对她颇为疼爱。」齐谕嘴角擒着一抹淡笑,瞅着皇帝。 「谕儿,你就别跟皇兄打哑谜了,你让皇兄怎么猜?」 「是虞蕴。」 皇帝愣怔了下,「你说谁?」 「虞蕴。」 皇帝脸色大变,「胡闹!你怎么可以娶她,满京城的姑娘那么多,你就算是喜欢平民百姓,皇兄也答应,就是她不行。」 「为何她不行?」齐谕冷下脸。 「谕儿,姑且不论她曾经是宏儿的未婚妻,差点成了你的侄媳妇,就她生了两个儿子这事,皇兄便不能答应,你真娶了他,哪天那个男人出现,这事怎么处理?还有,宏儿也来跟皇兄提过要迎虞蕴进门这事,你们叔侄俩是怎么了,竟同时看上一个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皇帝愤愤然甩袖。 他可以理解宏儿迎虞蕴进门的心机与目的,但这无心皇位的皇弟,跟着凑什么热闹! 「豆*豆#小%说!提.供。 「那两个孩子是我的亲生儿子,不会有皇兄担心的问题。」他索性直接了当地将两个小包子的身分认了,如今他已想好如何摆平小家伙的身分,他们母子三人又在他眼皮子底下住着,就算云霄国得知后动了心思想对他们动手也难。 「你说什么?那两个孩子是你的!」皇帝瞪大眼睛惊呼。 「是的,他们千真万确是我的儿子,不是任何人的,更不是二皇子的。」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你的……」皇帝满脸不信,这个皇弟可是他一手带大的,他还能不了解吗! 皇弟对女人跟床第之间的事情毫无兴趣,现在跟他说那对双生子是自己的血脉,是亲儿子,他是绝难相信的。 那对双生子的长相跟皇弟是有七八分像,但也与宏儿有五六分像,若说那对双生子是宏儿的他还相信,毕竟虞蕴跟宏儿曾经有过婚约。 「我已经验证过了,两个小家伙的臀部上,有我母族特有的胎记,这胎记我与长姊身上都有,皇兄你应该很清楚。」 「他们身上都有你母族的胎记?」皇帝这下更是震惊。 「是的,他们明年就四岁,必须进皇家书院读书,该让他们认祖归宗了。」 「等等,等等,你先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帝还没从震撼回神。 第五十一章 他以为这一辈子要让自己这个皇弟成亲很难,谁知现在皇弟不只跟他说要成亲,连儿子都有了,这进度快得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蕴儿丧失记忆,至今未能恢复,因此事情的原委究竟是怎样还不清楚,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当时蕴儿被人下药,意识模糊……」齐谕将当时的经过大略的提了下。 皇帝脸上浮现一丝怒气,「看来是有人故意要毁了蕴儿,目的很有可能是想破坏她与宏儿的亲事,究竟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做的!」 「看谁的获利最大。」 皇帝稍微一想便知道嫌疑最大的是何人,怒拍龙案,「皇家怎么会娶进这种丧尽天良的毒妇!」 这种事情十分常见,整个后宫的女人,哪个人手上是干净的?但对象是虞蕴跟齐谕,就让他这皇帝很不淡定了。 最让他愤怒的是,皇后竟然听了宏儿的话,力保那种女人嫁进皇家,而让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宏儿,竟然早在多年前私德就已败坏得如此彻底,这样日后如何担起大任?看来立他为太子一事,是真的必须重新慎重评估。 「木已成舟,皇兄你生气也没有什么用,先处理皇弟的问题吧。」 皇帝敛下心头翻滚的怒火,重重吁了口长气,十分无奈的说着,「罢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也不能委屈了蕴儿这丫头跟你那两个小家伙,皇兄这就下旨赐婚。」 他承诺过虞蕴可以婚事自主,如今虽尚未问过她的意思,但皇弟不是会强人所难之人,如今找上门来,想来他们已有共识,他赐下婚旨便可。 原本该当他儿媳妇的虞蕴,竟然成了他的弟媳,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不过,皇弟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是该赶紧让他们成亲。 「谢皇上隆恩。」齐谕立即起身,抱拳谢恩。 慈云寺内,李照君脚步急促地往自己的禅房走去。 她已经离开禁闭室,无法毫无忌惮的接收京城传来的信鸽,否则一旦被寺里的人抓到她与外界有联系,等待她的只有暗牢,必须小心谨慎。 她利用寺里所有尼姑在自己禅房做功课的时间,偷偷溜到后山禁闭室附近,解下信鸽脚上的竹筒,本想当场打开,好死不死的慈云寺住持竟然往禁闭室这方向前来,她只能先将竹筒收下,改由另外一条路匆匆下山,避开所有人,回到自己的禅房,将窗子房门都关好上闩,这才拿出放在衣襟里的竹筒,倒出里头的信件。 看清楚内容后,她顿时怒火冲天,愤怒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低喝,「该死的,虞蕴这个道德败坏,还带着两个奸生子的贱女人,凭什么嫁给颖皇叔!」 忽地,她像是想到什么事情,等等,莫非虞蕴背后那股势力是颖皇叔? 沉思片刻,她将所有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眼睛倏地射出一记骇人戾芒。 没错,看来江湖上那些杀手组织,不愿意继续接受她的委托,肯定是跟颖皇叔有关! 她花重金聘请江湖杀手取虞蕴母子三人的命,可万万没有想到,派去的杀手们没有一个生还。 不久,她便收到消息,江湖上所有杀手组织,皆不愿意再接买虞蕴母子三人性命的委托,她当时还百思不得其解,想来原因就出在颖皇叔身上。 他们要成亲了,据说颖皇叔的师父在江湖上很有地位,各大门派皆不敢招惹,因为这层关系,连带着颖皇叔在江湖上也很有地位。 太可恶了,虞蕴这个破鞋怎么就有这么好的运势,带着两个奸生子,还能嫁给京城所有未婚姑娘们削尖脑袋都想嫁的男人! 蓦地,私处传来一阵剧烈而灼烫的搔痒,接着全身都开始发痒,让她难受得整个人卷曲在床上,伸手往那处用力抓挠止痒,却愈抓愈痒,痛苦得让她几乎要忍不住失声尖叫。 可是她不能叫出声,慈云寺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监狱,里头的尼姑不能生病,请来的大夫只要诊断出重病,便会马上将病人移到后山,任由其自生自灭,她不能让人家知道她的身体出了状况。 先前几次下山卖丝帕,她利用人多的时侯,假装与寺里一起岀去的尼姑们走散,瞒着众人连续找了几间医馆看病,所有大夫给的结论都一样,诊查不出病因,无法对症下药,只能开些消火的药给她。 可是那些药喝了不仅没有办法止痒,搔痒反而蔓延到全身,她只要情绪稍微激动便会全身奇痒无比,身上甚至开始长出红斑化脓。 不过还好,她的人已经帮她找到一名从异域而来、专治疑难杂症的密医,只等着她三天后下山卖绣品时帮她检查身体。 三天后。 李照君跟着慈云寺的尼姑们一起下山卖绣品,按着她与自己心腹的计划,进到镇上后便假意被一群人潮给冲散,之后她马上前往约定的客栈与那位密医碰头。 她全身脱得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内心含恨,握紧拳头,任由那位密医将她全身上下检查一遍。 当工具探进她最私密的部位时,她恨不得一刀杀死那个密医,但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她只能忍耐,待她病好,这个密医也别想活了。 经过一番检查,密医放下手中的工具,沉声道:「你可以把衣服穿起来了。」之后绕过床前的屏风,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等她。 李照君穿戴整齐后来到桌子旁,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夫,我得了什么病?」 密医脸色凝重,拧着眉头看着她,「夫人,你这病无药可医,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你。」 「什么?无药可医!」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霹得她当场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吃力地问道:「大夫……我究竟是染上什么病?」 「夫人,你这是经过房事传染的脏病,已病入膏肓,无药可解。」 「脏病!」李照君浑身颤抖,勉强起身,坐到位子上,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得这种病,「大夫,我可是良家妇女,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 「这位夫人,老朽实话跟你说,这种病一般都是与多人苟合,又不注重自身卫生才会得到,尤以青楼女子最容易罹患,既然你不是烟花女子,会得这病,唯一的感染源头就是你丈夫。」 从丈夫身上感染来的,这说明齐信宏背着她上青楼,跟那些低贱的妓女们苟合。 一直以来,她对自己那方面的功夫可是很有自信的,也因此成亲多年仍能恩宠不衰,即使是自己小日子的期间,他也不会想要找皇后送来的那些女人纡解。 蓦的,她想到一幕,前些日子二皇子曾经奉皇后之命到慈云寺上香祈福,她在一旁侍候,他们夫妻俩已有很长段时间不曾在一起,激情难耐,在厢房休息期间,两人不顾场合翻云覆雨了一番。 回想他在床上的表现,当时她心里得意,二皇子依旧守着他的誓言,除了皇后赐的女人,他是不会碰其他女人的。 就算皇后赐了个侧妃又如何?二皇子床上最离不开的还是她。 没有想到他竟会上青楼发泄在那些低贱的女人身上,因此染上脏病,更将病传给她。 第五十二章 这无疑是在她脸上重重的搧了一记耳光,她愤恨的握紧拳头,咬牙将自己满腔的怒火压下,用力喘着大气,艰涩的问道:「大夫,我这病究竟有没有救?我不相信无药可医。」 「老朽医术不精,夫人的病,老朽治不了。」 这个密医都治不了,那其他大夫更不用说了,无药可医,只能痛苦等死,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记更沉重的打击。 「老朽的任务已经完成,告辞。」密医拿起药箱,走出客栈房间。 看着渐渐阖上的门扇,李照君心中只有恨。 【第十五章 迟来的婚礼】 颖王府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一片喜气,道贺之人络绎不绝,五湖四海皆有。 皇帝不只出宫亲自为他们主婚,甚至还带着皇后一起来,这在凤临王朝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可见颖王深得龙心,地位更是不可撼动。 那些眼睛睁得特别亮的臣子们,嗅到了其中的意味,明白皇帝想借此表达什么。皇上虽然说是来主婚,但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来给虞蕴撑腰。 当初皇上在朝堂上宣布颖王的婚事时,立马遭到不少朝臣们反对,毕竟齐谕可是个香饽饽,是所有人眼中的乘龙快婿,这么一颗肥美的上好白菜怎么可以被那个名声不好的猪给拱了。 虞蕴就是他们眼中上不了台面的猪,当然是群起攻之,想从猪嘴里把大白菜给抢回来。 从此,朝堂每天就上演着请皇帝收回成命的戏码,直到某一天,皇帝受不了了,让齐谕自己站出来向众人解释,他为何非虞蕴不娶的原因,把众人都骇掉了下巴。 一直以来,众人都以为是虞蕴不知廉耻勾引颖王,没有想到他们在四年前就已经结为夫妻,两个双生子也是颖王的亲生儿子。 原来当年颖王替皇上执行秘密任务,隐瞒身分潜伏在乡下,遇到了丧失记忆的虞蕴,加上他长年未在京城活动,所以并不认识她。 两人日久生情,因为执行任务的关系,颖王的身分不能公开,于是他决定两人先拜堂成亲,回京后禀明皇上,再举行一次婚礼。 可就在任务结束,掝船返回京城时,他们遇上了暴风雨,船只翻覆,他跟虞蕴就此被冲散,直到这一次途经烟霞森林时才又相聚。 因为回京路上危险重重,为了保护两个孩子的安全,他们便商量好在云霄国皇帝还未同意自家王朝的条件之前,先暂时不要相认,免得两个孩子成为被威胁的目标,也因此才会有后面虞蕴遭到误会的事情发生。 会在这时候说出来,是因为不忍心两个孩子还有虞蕴出门遭人谩骂,所以才决定正式公布他们的身分。 这么一说,大家恍然明白,难怪颖王这么疼爱那两个孩子,原来是亲生子。 为了堵悠悠众口,这篇说词自然是齐谕跟皇帝套好的,当然也有人不相信这漏洞百出的说词,不过有母族的胎记为证,谁敢说两个双生子不是颖王的血脉? 而且皇帝都相信这说法,当人臣子的也只能将嘴巴闭起来,把怀疑放在心底,人家一家团圆,你们反对个什么劲,是要破坏人家的姻缘吗? 从此,这些反对得厉害的大臣们开始提心吊胆了,担心皇帝跟颖王婚礼过后会开始秋后算账。 皇帝都同意虞蕴带着两个孩子嫁进皇家了,谁敢再反对,就等着乌纱帽愈换愈小顶,住所离京城皇都愈来愈远。 因此他们都不敢怠慢,纷纷提着礼前来祝贺,更没有人敢表达意见。 前头喜宴上虽然热闹非凡,但受邀的宾客们心思各异,一个个小心谨慎的观察着礼成后却不急着回宫的皇帝,依着他的神色揣摩圣意,思索着下一步棋。 相较于前面各有所思的喜宴,跟着进到新房里看新娘子的全是齐谕的好友,皆是真心实意的前来恭贺两位新人,气氛欢乐且热闹滚滚。 在一片惊呼中,新娘的喜帕被揭了开来。 「恭喜王爷,喜得美娇娘。」喜婆领着陪嫁的丫鬟们,向刚掀开喜帕的齐谕道贺。 齐谕回神,方才掀开喜帕的瞬间,他被惊艳到了,蕴儿平日皆是素雅装扮,他虽知道清丽脱俗的她是美的,可万万没想到,稍加打扮的她更是让人眼睛为之一亮,明眸善睐,娇艳妩媚,顾昐流转间皆是迷人风情,让他惊喜万分,差点连手中的喜秤都掉了。 险险闹了笑话,齐谕稳住心神,坐到唐昀若身边,从喜婆手中接过绑着红线的两个匏瓜瓢,与唐昀若手臂互勾,共饮合卺酒,象征从此夫妻一体永不分离。 仪忒完成,喜婆领着陪嫁丫鬟们一股脑地说着不要钱的祝贺词,「恭喜王爷、王妃,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凤凰于飞,瓜瓞绵绵,白头偕老……」 「赏,通通有赏,喜婆三十两,屋里的丫鬟赏两个月月银,王府上下所有人皆加发一个月月银。」齐谕高兴之余,不忘赏赐下人。 「谢王爷赏赐,祝王爷、王妃……」喜婆领着陪嫁丫鬟们再次说了一大串吉利话后,才领着所有人离开新房。 待众人离去,喜气洋洋的新房里,除了摇曳的喜烛偶而发岀火花闪耀的噼啪声外,新房陷入一片寂静,满是暧昧和尴尬。 他们一语不发,互看着对方,彼此的眼眸里皆充满着羞怯与紧张。 齐谕很快便打破这尴尬氛围,有力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因紧张而纠结在一起的小手,轻声告知自己的心情,「蕴儿,你知道吗?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他掩饰不住的好心情化解了她的紧张,她点点下颚,「能嫁给你为妻,除了生下两个小包子那天外,今天也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当他说出小包子们是他的亲生儿子,又有母族胎记为证时,她是震惊的,但听了他解释当时在行宫发生的事情后,她决定体谅他的隐瞒,同时婚礼照旧。 她可没那么傻,因为那事,将一个真正深爱她的男人给推开,到时他娶了别的女人为妻,她找谁哭去。 看她不断转着颈子十分不舒服的模样,他伸手揉捏她的颈子,关心问着,「怎么了,累吗?」 「累倒是还好,就是这个凤冠压得我颈子都快断了。」她指了下上头的凤冠,「你帮我捏捏,好多了。」 「为夫替你拿下。」他小心翼翼的帮她将头上那顶华丽的凤冠拿下,避免勾到她的发丝。 凤冠一摘,她轻松的喘了口大气,毫无形象的往身后的喜床躺下,「呼,舒服。」 为了这婚礼,她前一天就回到大将军府待嫁,今天一大清早天未亮,她就被娘亲给挖了起来,梳洗打扮,经过一连串冗长的仪式,现在终于可以躺下休息,身下柔软的被子躺起来十分舒服,让她一动也不想动。 齐谕将凤冠放到桌上,走回来就看见她毫无形象的瘫在喜床上,他躺到她身旁,侧过身,屈指摩娑着她染着红云的粉嫩脸颊。 第五十三章 她微侧着脸与他凝满火热情感的黑眸对视,那眼神太浓烈,看得她不禁脸红心跳,有些羞怯地问着,「怎么一直看我?」 「本王被王妃给迷住了,无法移开眼。」 「王爷,你不觉得你愈来愈不像原来的自己了吗?说好的高冷、寡情、沉默呢?怎么一个个不见踪影?」她挠了挠他挺直的鼻梁,调侃着。 「他们在遇见你之后,就弃本王而去,追不回来了。」 「真是我的罪过,不过王爸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本王从未后悔过。」他轻轻笑了声,翻身将她压在自己健硕的体魄之下,手指温柔的抚触着她的眼睑,低头吮着她的娇艳红唇,低沉嗓音充满诱惑,「蕴儿,为夫有说你今天很美吗?」 暖流自指尖顺着血液流入心扉,温柔的嗓音如羽毛拂过心尖,热情缠绵的吻驱走了她最后一丝怯意,伸手圈着他的颈项,回应着他挑逗人心又缱绻的吻,「现在听到了。」 随着拥吻愈来愈缠绵,他们沦陷在彼此的热情之中,忘了外头等着敬酒祝贺他们的宾客。 「砰!」 贴着大红色囍字的门扉被用力推了开来,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两个穿得喜气洋洋,像年画上小仙童的小家伙冲了进来。 「爹,娘。」 早已吻得难分难解,衣衫有些凌乱的两人被唤回心神,倏地分了开来,弹坐起身,神色有些仓皇与尴尬,看着已经冲到床边的小包子们。 齐谕火速调整好自己紊乱的气息,扯着有些僵硬的微笑,「你们两个不是跟四叔公在一起,怎么过来了?」 唐昀若趁着两个小包子的注意力被他们父亲引走的当下,赶紧拉了拉有些散乱的衣襟。 「四叔公说晚一点要闹洞房,不过晚一点我跟小团子都睡了,所以就现在来闹。」小糯米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出卖了最疼他们的虞易峰。 「就是,就是,四叔公还说要听壁角。」小团子跟哥哥一样再接再励出卖虞易峰,一脸天真地看着齐谕,「四叔公说爹爹现在还没出去敬酒,肯定等不及了,爹爹你等不及什么?」 齐谕嘴角隐隐地抽搐,这个虞易峰! 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将这个长辈捉过来痛殴一顿,什么不好教他儿子,竟然教他们闹洞房听壁角,还是听自己老子的! 唐昀若拍拍他的手臂安抚他隐隐升腾的情绪,「别听你们四叔公胡扯,他是故意捉弄你们的。」 「捉弄我们?」两个小包子一脸不解。 「因为宴席已经开始了,你四叔公要跟同袍们喝酒,不方便带着你们,所以把你们骗过来。」唐昀若黑了四叔一把。 「四叔公好坏,欺骗小孩子。」两人异口同声的抱怨。 「好了,让爹爹带着你们一起出去敬酒好吗?」齐谕摸摸两个宝贝肥肥嫩嫩的小脸蛋,问着。 「我们也可以跟爹爹一起去敬酒?」 「当然,你们两个是父王的宝贝,自然要带着你们,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父王的骄傲。」齐谕压抑下最后一族欲火,一把抱起他们两个,转身小声地对着唐昀若说:「等我……」 中秋节是凤临王朝很重要的节日之一,每年中秋节都有祭月神的庆典与仪式,各地会设香案祭月,还会举办赏月、放船灯等等活动,皇帝也会领着皇亲国戚与文武百官亲自拜月神。 因此中秋节的前几天,京城中最大的圆月湖旁会先搭起高台设香案,沿着湖岸搭建台子,让跟着皇帝一起前来祭拜月神的人,在仪式过后可以于此休息或欣赏表演。 中秋节当天,祭台上会摆上月饼及水果等祭品,待吉时一到,由皇帝率领众人一同出宫祭拜月神。仪式过后,皇帝会率先放下第一艘灯船,其中的寓意代表着所有的烦恼随着流水飘向大海,不再回来。 待皇帝将灯船放到水中,君臣同欢的晚宴与全城的热闹庆典活动便正式开始。 因为今晩没有宫禁,整个京城热闹非凡,而其中人最多的地方莫过于圆月湖畔了,仪式过后的歌舞戏曲表演,是全城百姓最爱看的,节目精彩,掌声热烈,好比现代的新春晚会一样。 晚宴开始后不久,皇帝与几个重臣聊了几句话后,便让齐信儒代替他将祭台上的月饼赏给受邀的大臣。 此举让台下的那些大臣们心纷纷闪过一抹诧异,微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齐信儒,开始揣摩皇上的心思。 不同于往年由齐信宏执行,今年代替皇帝将月饼分给群臣的人竟然是齐信儒,此举看起来没什么,却暗藏着玄机。 随时审时度势,对局势十分敏感的大臣们,已经从这简单的动作中敏锐的察觉到风向已变,皇帝属意的人选已经从二皇子悄悄变成了大皇子。 警觉性强的大臣们赫然想起,朝中最近几个四品以下的官员被外调,空下来的位置全数由大皇子的人递补上,而这一切都是皇上默许的,看来朝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朝廷重臣们的心思已经不在湖上女子婀娜多姿的表演上了,一个个表面上笑意盈盈,交头接耳,像是在说笑打趣,实则是低声讨论着当前的局势,猜测着皇帝心底的盘算。 名字已写进皇家玉牒的唐昀若跟小包子们,自然也在受邀的行列内,今晚她带着两个小包子一起来参加祭月仪式。 这祭台可不能随便坐,一切按着身分高低安排,往年属于齐谕的位置都是空的,今年多了他们母子,引起了不少侧目。 两个小包子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指着湖岸另一旁,异口同声惊呼,「娘,那些船灯好漂亮啊!」 「是啊,好漂亮,跟天上的星星一样让人着迷。」她顺着小包子们指着的方向望去,看着在水面上载浮载沉的一盏盏船灯,犹如天上银河般璀灿耀眼。 「娘,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放船灯?」小团子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其实两个小包子的心早就已经飞到船灯上了,会耐着性子坐在这边,完全是要等他们的爹。 齐谕答应要带他们去放船灯,无奈节目都过了一大半,他还没能从皇上那里脱身。真不知道这两兄弟有什么话好讲的,皇上每每见到齐谕,总是要拉着他说上大半天的话才肯放人,依她看,今晚节目没有到尾声,皇上是不会放他回来的。 「再等等吧,你们的皇帝伯伯还不肯把你们爹爹放回来,一会儿你们爹爹若还是没有回来,娘就带你们去放船灯。」 「嗯,也只能这样了。」小糯米一脸失望的咕哝。 「爹真讨厌,说话不算话。」小团子噘着小嘴抱怨着。 「你们别生气啊,我听你们爹说一会儿会放烟花呢,你们不是最喜欢看烟花?」见他们这么失望,她告知他们稍早听到的消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第五十四章 「什么,是真的吗?」两个小包子惊喜的睁大了闪亮亮的双眼。 「是啊,你们爹知道你们喜欢放烟花,让人拿了一箱烟花回府了,打算陪你们放,你们还要生他的气吗?」她笑问着。 两个小家伙兴奋的扑进她怀中,直嚷着,「不生气,不生气了。」 三人开心抱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画面,落入了一名披着黑色斗篷,隐身在不远处的那满是怨恨的眼睛里。 脸上长疮流脓的李照君,愤恨的握紧暴着青筋的拳头,恨恨的咬牙切齿,目光狠戾凶残,直盯着唐昀若母子三人。 凭什么那一个人尽可夫的低贱女人,带着两个奸生子还可以拥有幸福,而她却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 若不是虞蕴,她不会爱上二皇子,结果被他祸害,变成现在这副鬼模样,虞蕴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今晚她会让虞蕴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她恨死了二皇子,要不是他,自己不会全身长这些无药可医的肮脏东西,也不会只能痛苦的等死。 不过比起二皇子,她更痛恨虞蕴,那个傻子竟能得到所有人的疼爱,甚至连皇帝都将虞蕴当成公主般一样宠爱,公主们有的东西,虞蕴都有份,根本不需付出便能获得她所羡慕的生活,这出身叫她忌妒得几乎发狂。 她花了大力气,好不容易让这贱女人消失,万万没想到这个贱女人运气好到令人发指,不只跑了回来,连生了两个奸生子都还被所有人娇宠着忽略她所带来的耻辱。 若是有点羞耻心的人,早去找棵歪脖子树上吊,免得给家人蒙羞,而不知羞耻的虞蕴竟然还以那两个奸生子为荣,到哪里都带着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在乎他人鄙视的眼神。 这时有不少人开始拿她们出来评比,将她儿子跟虞蕴那两个奸生子做比较。她儿子身上可是流有皇族的高贵血统,那是虞蕴那两个低贱的奸生子可以比得上的吗? 她最恨虞蕴的就是这一点,从她们成为好友后,就有不少人拿她们做各种比较,现在连儿子都要被比较,让她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们母子三人。 即便捅死他们不容易,但要拖一个人下水的机会还是有的,既然她身上的肮脏病无药可医,都要死了,她儿子也要成为没有娘亲的孩子,她么能够容忍虞蕴母子在这世上快活,死也要抓个垫背的。 正跟两个儿子说说笑笑的唐昀若,所有专注力都在儿子们身上,因此根本没有察觉到她已经成为李照君的目标。 见皇帝还拉着齐谕不放,她决定先去放船灯,免得误了时间,「娘先带你们到湖边放船灯吧,等等你们爹爹回来,我们再陪他一起去放。」 她牵着他们胖胖的小手,往在湖边临时搭建、让百姓方便放水灯的栈道走去。 在阴暗处一直盯着的李照君,见机不可失,马上悄悄跟了上去。 趁着唐昀若停在空旷处打算弯身放船灯,而其他人的目光都在表演上时,她用尽全身力气朝唐昀若撞了过去,巨大的冲力直接将没有防备的她撞落圆月湖。 李照君在她落水的瞬间跟着跳下湖,死命拽着她,将她往水底拉,抱着与她同归于尽的决心。 「哗啦!」 巨大的水花跟两个孩子嚎哭的声音,瞬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目光纷纷落到晃荡的水波上。 「娘亲,娘亲,快救我娘亲!」两个小包子声嘶力竭地喊着。 不一会儿,马上有人大咕着,「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不好了,颖王妃落水了!」 一听到这话,一旁负责维护安全的护卫们不敢耽搁,连忙跳下圆月湖救人。 高台上的齐谕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混乱,隐隐约约听见两个孩子所喊的内容,心下大惊,使出轻功火速来到两个孩子身边,得知唐昀若被人撞下圆月湖,毫不迟疑地跳进湖中救人。 猝不及防的被人推下水,又在落水当下撞到了栈道的木桩,让唐昀若落水后有瞬间失去意识,待她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被人掐着脖子死死的往水底下压,这分明就是要她死。 她憋住一口气睁开眼睛,想看是谁要她的命,借着船灯隐隐的光线,她终于认出要她命的人是李照君。 她不断拼命挣扎,要拉开李照君掐着她脖子的手,但李照君拉她垫背的决心十分坚定,丝毫不肯松开她半分。 情急之下,唐昀若拔下发簪,毫不留情地往她手臂刺下,趁着她松手的瞬间,使尽所有气力将她推开,往水面上游去。 李照君明白,错过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永远不可能再有这等好机会了,哪里可能让唐昀若溜走,于是追上去用力捉住她的脚踝,将她再次往水下拉。 两人在水中激烈的拉扯,激起的巨大水花,马上引起跳水救人的齐谕与侍卫们的注意,纷纷往水波涌动的方向游去。 见李照君死命的将唐昀若往水面下拉,齐谕毫不迟疑,掌心一股磅礴气波朝她轰去。 李照君的身子蓦地受击,整个人被震开。 齐谕第一时间朝唐昀若游去,将她护在怀中,圈抱着她游上岸。 李照君随即被赶来的侍卫们押上岸,侍卫得知她是私自从慈云寺偷跑的二皇子妃后,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押往宗人府。 【第十六章 大皇子身中剧毒】 也许是落水时撞了头部,引起脑震荡,在回王府的路上,唐昀若吐了好几次。 经过几天的卧床休息,她头晕呕吐的症状总算减轻,但脑袋里却不断出现各种画面,那画面是原主从小到大的生活一点一滴,一直到行宫宴会。 虞蕴被李照君诱哄喝酒,她们主仆扶着虞蕴,将她骗进何霖的房间,到她摇摇晃晃掉进冷泉里,非礼了一个天仙一样的男人,而那男人就是…… 光风霁月的颖王爷,齐谕,烨华。 她的老天啊!虞蕴这傻白甜竟然主动非礼正在泡澡的齐谕,不只有迷药药性,更有酒精助兴,这也怪不得她被人吃干抹净。 再后来,虞蕴在湖边遇到李照君的丫鬟,她竟狠下杀手置虞蕴于死地,虞蕴落水身亡,也就有了后来她的穿越…… 想来虞蕴会落水身亡、未婚生子,全都脱不了李照君的关系。 虞蕴性子温和,从不与人结怨,李照君利用了她的信任,不仅勾搭她的未婚夫,趁机抢了她的男人,甚至下狠手杀害她。 「蕴儿,你醒了吗?」 唐昀若正想着要怎么替虞蕴报仇,让李照君那个阴狠的蛇蝎女受到更多的折磨,齐谕那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好听嗓音便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烨华!你今天怎么没上朝?」她侧过头看了下外面明亮的天色。 「汤药煎好了,既然醒了,就把汤药喝了吧。」他将药碗放到一旁的桌上,小心翼翼扶她坐起身,关心问着,「小心点,头还晕吗?」 她稍稍摇头,「不晕了。」 他拿过药碗一勺一勺细心的喂她吃药,「里头加了蜜,很好入口,我尝过,不苦的。」 第五十五章 「两个孩子呢?」她喝了口药,朝门口方向望去,没有看到两个小包子在那儿探头探脑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养病,齐谕只允许他们每天早晚过来一趟,不过他们还是会不时偷偷摸摸溜过来,她已经习惯他们在身边叽叽喳喳的,他们这么多天没有在她身边,她身体一好就觉得极不习惯。 「白易来了,带着他们到马场骑马,你四叔也在马场,不用担心他们。」 「那我就放心了。」她直接拿过他手中的药碗,将剩下的汤药一口饮尽。 「你脸色还是很不好,躺下来休息吧,我让下人熬了燕窝粥,一会儿让人给你端来。」他要扶着她躺下,却被她制止,「烨华,等等,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他微歪着头,蹙眉瞅着她:「什么事情,脸色这般凝重?」 她定定看着他那张让女人着迷的俊秀脸庞,片刻才缓缓开口,「烨华,我,恢复记忆了。」 他愣怔了下,黑眸随即过一丝惊喜光芒,问道:「当真?」 「是的,我已经想起落水之前的所有事情……」她点头,握紧拳头,愤怒地将经过告诉他,「我不是自己落水的,是李照君跟她的柳叶,连手欲置我于死地。我后脑被人拿石块重击,整个人失去重心掉入水中,落水前看到了……柳叶拿着沾着血迹的石块……」 他将她搂进怀中,抚着她的背脊安抚,「你现在只要将精神用在好好调养身体上,那个蛇蝎女人的事情就交给为夫。」 「你要如何?」她抬头看着他。 「李照君那丧尽天良的女人,被关进宗人府,这辈子别想出来了,为夫有百种以上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定不会让她在监牢中好过,或者你想要马上要了她的命?」 「让她太好死,便宜了她,一点报仇的快感都没有。」她重新靠在他胸口上,闷闷地说着,「李照君这元凶被关进宗人府了,那个跟她一起狼狈为奸的柳叶怎么能在外逍遥!」 一想起这点,她心里就很不舒服,不希望有任何一只漏网之鱼。 「那个丫鬟坟头上的草大概都跟你一样高了。」 「不是吧,那个柳叶……」她瞪大眼睛,努力回忆,「不像是短命的人。」 「她本在李照君的陪嫁名单之中,不过在李照君嫁给齐信宏的前三天,被马车撞死了。」 她听明白后,嘲讽的轻笑了声,「还真是她一贯的手法啊。」 李照君表面上装得温良贤淑,私下却是个占有欲与掌控欲十分强烈,近乎疯狂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其他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就算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丫鬟也不行。 齐谕炯亮的深邃双眸直锁着她的脸蛋,看得她忍不住拧起一对漂亮秀眉,「烨华,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我有什么不对,或是说错什么话吗?」 「蕴儿,你还有想起其他的事吗?」他轻声问着,「例如……冷泉里的事情……」一提到冷泉,她脸蛋瞬间爆红,眼神乱飘,不敢看他。 看她那表情,他就知道她肯定想起来了,当时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是她,他哪里会让她逃避,非要她给个肯定的答案,再次问道:「有吗?」 她哪里能睁眼说瞎话,神情有些不自然,僵硬的说道:「冷泉的事情我也想起来……」她心虚的将脸别向一旁,不好意思看他,「那个非礼你的可恶女人是我。」 虽然那事情是原主做的,但是她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就得概括承受了。 只是原主做出扑倒男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要替原主背上这锅,她还是觉得很冤而且很尴尬。 齐谕轻笑了声,这笑声里带着一丝丝的宠溺,让唐昀若顿时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他。 「你是在嘲笑我吗?」她眯着眼睛揣测着他的想法。 他捧住她的脸蛋,柔情缱绻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傻瓜,你怎么会认为为夫在笑你?」 「那你笑什么?」她不解的望着他。 「为夫是高兴,为夫很开心在冷泉边轻薄为夫的人是你。」他眼里柔情乍现,再度落下一吻,「很高兴你想起来,是你主动招惹了为夫。」 她捂着还染着他气息的红唇,一双眸子用力的眨了眨,「我主动招惹你,你还很高兴?」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捧起她的脸俯视她,深邃黑亮的眸子漾着深情,语气平稳地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迹,「是的,蕴儿,以前我从不懂得爱,可在回京的路上,却被你的开朗、热情、活泼给深深吸引,不知不觉,目光总是停留在你身上。 「无意间得知两个小家伙身上的胎记,似乎与我身上传承自母族的胎记如出一辙,经过检查后,我终于确定你就是当年那个胆大妄为的女子。 「确认这事我很开心,心下也松了口气,因为你们两是同一人,不管你是否对我有不同的情感,我都能用这理由将你留在我身边。当时你是如何丧失记忆的,我不想知道,当下我只有一个想法,留住你,因此我只能很无良的利用两个小家伙,先博得他们的好感与认同,这样才有办法得到你的心,让你接受我。」 她恍然大悟,捶了他一下:「你好有心机啊!你这家伙,两个孩子那么小,你竟然也能利用!」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抱得美人归,让两个儿子的娘亲同意嫁给我,这才是重点。」他一边嘴角微勾,得意的说着。 虽然自己后来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但被他这样算计,她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更气的是自己好歹是从繁华的二十一世纪穿来的,在网络信息的洗礼下,早看遍了各种感情套路,就算她没有历尽千帆,妤歹也谈过几场小恋爱,竟然还会被他这个古代人给坑了,真是呕啊! 「蕴儿,你生气了?」 她睇他一眼,「我气我自己。」 他浓眉微拧,困惑的目光锁着她。 她生气的戳着他的胸口,「我气我自己怎么就这样被你给设计了!」 「你后悔嫁给为夫了?」 「没有,你可是全凤临王朝深闺女子们最想嫁的人,我能嫁给你,怎么会后悔呢?不过被你这样设计,我还是很生气,你要补偿我!」她圈住他的颈项,整个人黏到了他身上,露出贼贼的笑容睨着他。 「你想要什么孙偿?任何补偿为夫都答应。」他顺势将她身子搂紧,与她紧贴。 她食指点了点他的挺鼻,「就罚你补偿我,一辈子只能爱我宠我一人。」 这小女人不知道,从她救了他,他看到她第一眼时,就已经被她狡黠俏皮的神情给深深吸引,眼里根本再也看不见其他女人了。 他轻笑,吻了她一下,「为夫很乐意这么补偿你,最好把你宠得离不开为夫,这样你就不会想离开为夫了。」 这小女人跟一般的女人不同,独立自主,从不依附男人,不让自己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对于感情这方面,眼底更是容不得一粒沙。 第五十六章 他相信自己只要稍有异心,她定会毫不留情带着两个小家伙一声不响地离开他,且还会得到大将军府所有人支持,他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秋天的午后风清气爽,金色阳光洒落,一束束光束穿透雕花窗棂洒进书房内,随着时间过去,在地上和墙上淘气地移动着。 门扇紧掩的书房传来一记清脆而有节奏的敲门声,齐谕睐了眼窗外万里无云的蓝天,喊道:「进来。」 一名身形健硕结实,穿着黑色短打,提着个鸽笼的男子进入。 看到他,齐谕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导,「古森,怎么是你?」这人是他手下负责情报搜查的探子。 「属下见过主子。」古森抱拳作揖,恭敬的向他行礼,神情严肃地禀告,「主子,属下拦截到一个消息,事关重大,必须亲自前来一趟。」 「什么消息这么重要?」 古森平日潜伏于山林之中,专门拦截由京城飞出或是飞往京城的信鸽,查探信鸽所带来的消息。 「这个。」古森自衣襟里取出一个小竹筒。 齐谕取岀小竹筒里的信件,摊开仔细查看,随即脸色大变,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眼睛射出一记凌厉怒芒,「这消息是何时拦截到的?」 该死,不只朝中,竟连皇室之中也有罪不容诛的叛国逆贼,与云霄国交战期间,不仅泄机密给云霄国,现在更合谋要一起救走云霄国太子! 「今早辰时,属下一看不对,即刻将这消息连同那信鸽送来给王爷。」 他眯了眼古森手上提的鸽笼,对外喊道:「来人,去将谍影给本王叫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名叫谍影的人破空而来,落地后一阵风似的卷进书房,来到齐谕面前。 「王爷您找我?」 「给你个任务,跟紧那只鸽子,看它飞往哪里。」齐谕指着笼里的信鸽。 「是的。」谍影提着鸽笼便往外走。 他一脚踏岀门坎时,正好与脸色难看、脚步匆忙的赵义撞在一起,两人各退了几步,他连忙拉住赵义,「赵管事,小心些。」 过大的碰撞声也引起齐谕的关注,「赵义,怎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何事了?」赵义一向沉稳,定是发生了让他无法解决的难题,才会神色如此慌乱。 「王爷,不好了,大皇子突然得了急症,昏迷不醒,宫里头的御医束手无策。清墨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只能来找王爷您!」赵义领着大皇子的小厮慌忙进入。 「王爷,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清墨跪到他面前,用力磕头哭求。 「清墨,你家主子最近不是因为感染风寒,在府邸休养,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齐谕怔了下。 「王爷,我家主子今早起床后,只说了句头痛就突然昏倒,全身高热不退,呼吸急促……」清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告知。 「本王三天前看到他时还好好的,竟变得如此严重!」 「王爷,我家主子的皇体一天比一天虚弱,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清墨详细说着情况,「主子其实已经病了许久,只是他都硬撑着,几天前,他身体甚至开始长出脓疮,每天早上脓疮里头都会流出腥臭难闻的绿色血水,手脚上的皮肤还有腐烂的迹象…… 「只是主子他隐瞒得很好,所以他人并不知道……可是不知怎么,今天早上昏倒后不仅没有醒来,口中还不断吐出恶心的化脓血水,所有御医都没有办法……王爷,您见多识广,认识的奇人、见过的异事也多,请您想办法救救我家主子吧……」 「怎么会这样!」齐谕大惊,倏地起身疾步往外走去,「走,本王过去看看。」 直到太阳西下,倦鸟归巢,天边被染成一片灿烂的金红色,齐谕才从大皇子那边回来。 他一脚刚踏进王府,唐昀若便朝他走来,「烨华,你回来了。」 他神情凝重地看着她,伸手牵住她的手,语气里充满失落无奈,「蕴儿,陪为夫走走。」 他牵着她穿过弯弯曲曲的幽静小径,经过飘散着淡雅气息的桂花长廊,往湖边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大皇子的情况不好吗?」这一路他神色凝重,不发一语,让人不注意都难,她忍不住问道。 他离府后赵义来报,告知她大皇子病危,齐谕赶往宫中探视他。 从虞蕴的记忆中得知,齐谕跟大皇子两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自小玩在一起,感情十分要好,如今大皇子病重,难怪他心情低落。 齐谕抬眸遥望着远方闪耀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叹了口浊气,「中毒,即使是神医来也无药可解,三天内再找不到解药,就只能眼睁看着信儒全身溃烂,痛苦而亡,而我却束手无策。」齐谕从没有感觉到这么无助过,信儒不仅是他的侄子,更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没办法就这样看着信儒迈向死亡。 「腐烂?」她脚下一顿,睁大眼看着他。 齐谕点头,神色凝重地将刚知道的消息告诉她,「是的,御医从信儒身上的症状推测他是中了绿雀胆,天下十大奇毒之一,先前从地下拍卖场拍掉的解药,是唯一的救命办法。」齐谕握紧的拳头上布满青筋,双唇紧抿,牙根紧咬,极力压抑着自己因束手无策而不断腾的愤怒。 看着他极力压抑隐忍的样子,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愧疚跟心虚,若是她没有制出绿雀胆,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烨华,其实……」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弱弱地道:「那个绿雀胆是我制作的,是我拿到地下拍卖场去卖的……」 他倏地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蕴儿,你说什么?」 「那个绿雀胆是我制作的……」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心虚地扭着手指,「你知道的,我跟孩子们独自生活的那几年,都是靠卖解毒丸为生……」 齐谕根本没有听到她后面说了什么,只听到「那绿雀胆是我制作的」这一句话,欣喜若狂地抓着她的双臂,激动问道:「蕴儿,你说那绿雀胆是你做的,那你一定有解药是吧?」 「有……」她点头,「当年救了我跟两个孩子的唐奶奶,就是数十年前江湖上有名的唐娘子,这绿雀胆是她的独门毒药,大家都知道唐娘子以制毒岀名,可是她更厉害的是医术与解毒,她怕后继无人,因此将所有毒术跟医术传给了我。」她稍微利用唐奶奶的身分,掩饰自己一身的医术跟制毒的本领。 「太好了,信儒有救了!」齐谕激动地握紧双拳,积压在心头的所有紧张与担心瞬间一扫而空。 「烨华,当时我不想给父亲、叔叔们带来困扰,急着搬出将军府,所以才制作绿雀胆放到拍卖场拍卖,我不知道买走绿雀胆的买家竟把毒下在大皇子身上,若是我早知道……」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害到齐谕这般看重的人。 第五十七章 「没有什么早知道,蕴儿,这事怪不得你,你无须自责,若不是对方居心叵测,早有谋划,又怎么会拍下绿雀胆?现在我反而庆幸,那绿雀胆是出自你的手,这样信儒的命就有救了,若是其他人所制,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信儒痛苫而亡。」他的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拂过黏在她脸上的发丝,安抚内心充满愧疚的她。 见他不怪她,她安心多了,只是内心仍有着烦恼,思虑了一下,决定将自己最担忧的事情告诉他。 「烨华,谢谢你体谅我,只是我拿出解药后,我是毒师的身分恐怕就瞒不住了,我担心会给你带来麻烦……」 将不安的她搂入自己的臂弯中,他下巴抵着她的额角,柔声宠溺的轻唤了声,「小傻瓜,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属时为夫自有法子让人追查不到你身上。」 她顺势伸手圈抱住他精硕的腰身,脸蛋贴在他的胸口上,聆听着他让人安心的心跳,所有的不安都得到安抚。 她侧耳聆听了片刻,待所有的紊乱心绪恢复平静,这才嘴角轻扬,牵着他厚实温暖的大掌,往药庐的方向走去,「走,跟我到药庐取解药。」 唐昀若带着两个小包子回将军府探望外公外婆,直到黄昏时才带着他们回府。 齐谕亲自到大门接她,他们才刚下马车,便看到沐浴在金光之中,翩然俊雅的齐谕朝他们母子三人走来。 英姿伟岸的他身穿一袭白色锦袍,外罩一层银纱,白玉冠束,迎风而来,衣带飘飘,淡淡的阳光洒下来,好似出尘的谪仙,养眼得不行,让唐昀若看得有些痴迷。 「娘子,怎么突然发呆,不认识为夫了?」齐谕轻笑地看着神情迷醉的她。 她回过神,朝他皱了皱鼻子,「哼,妖孽,没事长这么帅做什么。」 他顿时恍然,宠溺的捏了捏她的俏鼻,「敢情娘子是被为夫迷住了。」 唐昀若还没反驳,一旁的两个小包子先抗议了,小团子连忙抱住娘亲的腿驳斥,「胡说,娘亲就算被迷住,也该是被我们两个迷住。」 小糯米抱着娘亲另一边大腿,大声附和,「就是,爹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娘亲要被迷住,也是被我们迷住。」 小团子想了下,觉得不对,连忙提出自己的看法,「不,我们比爹爹更帅,娘亲都没有被我们迷住,怎么可能被爹爹迷住!」 「对,娘亲没有被爹爹给迷住。」小糯米想了下,也觉得自己兄弟说得太对了,认同的点头。 娘亲原本是他们的,可是有了爹爹后,爹爹就跟他们一起抢娘亲,现在还不许他们晚上跟娘亲一起睡。但怎么爹爹就可以跟娘亲睡?这实在太过分了,他们不能再让娘亲被爹爹迷倒,否则娘亲就要被爹爹抢走了。 「好,好,你们两个帅气的小子,娘亲没有被爹爹迷住。」 齐谕很无奈,这两个小家伙最近醋劲可大着,他想跟娘子独处一下都不成,看来他得另外想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才行。 「好了,你们两个松开,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娘亲说。」 两个小包子满脸不信的看着齐谕。 他叹口气,「是真的,爹爹有事情要跟你们娘亲讨论,你们先跟丫鬟回去梳洗,一会儿我们一起用晚膳可好?爹已经许多天没有跟你们一起用膳了,用完膳,爹爹有东西要送你们。」 两个小包子年纪虽小,可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又听到有礼物,于是连忙松开手,不约而同说道:「好,那爹爹我们晚膳见。」 唐昀若笑看着被丫鬟带走,还有些不甘愿的两个小包子,问道:「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跟我说?是大皇子的事情吗?」 他一点消息都没有透漏,她竟然猜得出来,让他有些诧异:「娘子怎么知道?」 「瞧你眉开眼笑的,一直盘踞在眉梢上的阴郁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是跟大皇子有关系,会是跟什么有关系?」她抬手稍稍戳了戳他的眉宇。 他眼带笑意,牵着她的手往他们夫妻所住的院子走去,「是的,有了你的解药,跟你替他所特制专门调养身体的药丸,信儒恢复得很快,今早已经可以上朝。」 「不是吧,这速度也太快了。」她算了下时间,不过十几二十天,这都能上朝了? 他将她耳畔的一缕碎发绕到耳后,道:「皇兄大喜,便将大任务交给他。」 「身子才刚好,就派任务给他?」她很不认同的微蹙着眉头。 「放心吧,只是挂名,为了让他的声望好一点。」 她听出了弦外之音,「莫非……皇上心里已有决断了?」 齐谕点头:「是的,二皇子已经完全被皇兄屏除在继承大统的人选外,只要这几件事处理完善,太子之位就非信儒莫属。」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很好奇,皇上让他负责什么大事?」 「朝堂大官叛国之事,这件事情处理好,信儒不管是在民间或在朝堂上,都会得到很高的声望,这有助于他日后继承大统。」 「这事就像把利刃,处理得好就好,处理不好,很有可能把自己多年的心血赔进去。」 「放心吧,有我在,定能将信儒推上太子之位。」 他牵着她在造景优美的庭院里漫步,来到岔路口,晚风徐徐,迎面吹来淡雅的桂花香。 他足下一拐,继续牵着她往两旁种满桂花的蜿蜒小径走去,只见桂花一朵朵盛开,清风拂过,金黄色小花如雨般簌簌落下,飘香满园,沁人心脾的香气让人闻到便陶醉其中。 她抬手拂掉落在他肩膀上的桂花,忽然想到他最近忙的事情,她眨着眼看着自信满满的他,「莫非……你最近在秘密处理的那件大事,跟这件事情有关?」 「是的,已经到了收网阶段,届时一网打尽,一个都别想逃。」他细心地拿掉落在她发髻上的桂花,点头道。 「瞧你胸有成竹,我不管你是否有十成的把握,我只要你记住,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跟孩子担心。」 他俯身细细吻着她的耳,在她耳边暧昧低喃,「放心,我有你跟两个小家伙,我会为你们保护好自己。为夫才初尝这鱼水之乐,怎么舍得丢下娘子?更何况,为夫还想跟娘子多生几个小家伙。」 闻言,她脸蛋乍红,抬拳捶了下他的胸口,「在外面怎么这么不正经,也不怕别人听到。」 他张嘴将她圆润的耳珠含进口中轻吮逗弄,低语调戏着她,「这里只有我们夫妻两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若不是现在天色还早……」他最喜欢看她脸蛋羞红的样子,每每见到她这羞怯娇俏的模样,他总是会感到一阵心猿意马,明知在外头不合时宜,却又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还说,别说了!」她眼尾余光瞥到不远处有个穿着墨绿色衣衫,身形魁梧的男子疾步朝他们走来,赶紧又捶了他两下,「有人来找你了,快放开我。」 他眼尾微挑,看清来人,很不情愿的松开她。 这时那男子已经来到近前,对着他抱拳作揖。 「陈武,何事?」 「见过王爷、王妃。王爷,有情况。」陈武向前在齐谕耳边用着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禀告。 第五十八章 蓦地,齐谕脸色一变,语气瞬间冷如冰凌:「确定?」 「确定,双方今晚约在……」 唐昀若一脸疑惑的看着脸色突然大变的齐谕。 不等她开口提问,齐谕已恢复泰然神色,愧疚地看着她,「蕴儿,看来今晚陪两个小家伙用膳这事要失约了,你帮我向他们道歉,为夫现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前去处理。」 她点了点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快去吧,他们两个我会帮你安抚好的。」齐谕又看了她一眼后,领着陈武快步离去。 【第十七章 尘埃落定】 「王妃,天冷,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这是按着您写的方子熬煮的养身茶。」青荷端着刚泡好的养身茶来到。 愈接近深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坐在院子里看书,同时监督两个小包子练功的唐昀若放下手中的医书,随意拿起飘落在石桌上的一片红叶当书签,夹在医书当中,而后接过青荷递来的养身茶。 她不疾不徐的吹拂茶汤上的热气,浅呷了口,视线落在打拳已经打得虎虎生风、十分有架式的两个小包子身上。 「王妃,小少爷们的架势愈来愈纯熟流畅了。」 「是啊,想不到他们对武术这么有兴趣,练习是一天都不肯落下。」看着他们,她心头有一种骄傲油然而生。 主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名穿着枣红色衣衫的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王妃,发生大事了,赵管事让奴婢来通知您,赶紧回院子,上好门闩,千万不要出来,赵管事已经加强了您院子的戒备,这段期间除非必要,不要出院子。」 「没头没尾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唐昀若一脸不解的问。 「二皇子勾结云霄国的人在京城作乱,王爷第一时间便下令关闭城门,现在……现在二皇子挟持着三公主,威胁王爷开城门,派兵保护他到边境。云霄国派来救他们太子的那些人,也抓了不少公主、郡主与王妃……威胁王爷打开城门。」小丫鬟将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转告一遍,「所以赵管事才会要奴婢赶紧来通知您,千万别出院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二皇子为何要挟持三公主?他们可是一母所生。」唐昀若陷入沉思,这二皇子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然要挟持自己的胞妹逃命? 她突然想起一事,瞪大双眼,难不成那背后之人是……二皇子! 神色一沉,她倏地起身,朝两个小家伙招了招手,「你们两个别练了,先跟娘亲回院子。」 娘亲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好看,两个小包子不敢调皮,赶紧跟着她回去。 门才刚上好闩,兵刃相碰所发出的铿锵声与喊杀声便断断续续地传进院子。 听着外头的凄厉哀号,唐昀若抱紧两个小包子,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齐信宏会带人闯进王府,一定是知道破坏他春秋大梦的人是齐谕了,齐谕又是负责这次任务的统领,是他下令关闭城门的,齐信宏抓住他们母子三人其中之一,就能威胁齐谕打开城门,这比抓任何皇族成员都来得有效。 两个小包子听到外头打打杀杀的声音,下意识地抓紧她,直往她怀里钻。 唐昀若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儿子,摸着他们的脸颊心疼的问着,「怕吗?」 「不怕。」小糯米心头虽然害怕又紧张,但是一想到爹爹跟他们说的,他们是小男子汉,爹爹不在,他们要代替他保护好娘亲,又强撑起气势僵着脸摇头。 「对,不怕,爹爹说了,他不在,我们要保护娘亲。」小团子用力将她抱紧。 见他们这么小就懂得保护她,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心窝一片暖洋洋的,这个样子,就算杀手再多她也不怕。 「王妃,您放心,王府的护卫都是以一挡十的,那些逆贼绝对进不来,更何况王爷早已经暗中加强院子的戒备,负责守卫院子的护卫是暗卫营里前二十名的高手。」青荷替她倒了杯温开水,安抚她慌乱的心绪。 「就算他们进来,我也不担心,我早做了两手准备。」 「王妃的意思是?」青荷愣了下。 她不疾不徐地喝着茶汤,看了眼窗外,冷冷的勾起一边嘴角,「烟霞森林外的那个小镇看起来很平和,却是个龙蛇杂处的地方,我没有两把刷子,如何带着两个小家伙在毒雾外围活下?」 方才进屋的同时,她已经在门边跟窗台下撒下毒粉,敢踏进一步,便会马上中毒,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没有她的解药,小半刻时间便会死。 她不会让自己跟儿子们成为齐谕的负担,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两个小包子,若是他们闯进屋子要抓她跟儿子们为人质,那抱歉了,别怪她心狠,定马上让挟持她的人成为一滩血水。 这时,院子外的打斗厮杀声更为激烈,哀号嘶吼声也更为频繁,感觉像是有大批人马加入,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方人马。 约莫过了半晌,兵刃相接声渐缓,而后只剩下谈话与哀号声。 不一会儿,上闩的院门被人用力拍响,外头传来赵义的呼喊。 「王妃,可以把院门打开了,王爷回来了!」 屋子里头的青荷喜出望外,惊喜地看着唐均若,「王妃,是王爷!」 「等等再出门。」她放开两个小包子,起身往门口走去,在她撒过毒的地方撒上解药。 里面的人迟迟未来开门,这让齐谕感到十分不安,在院门外心急如焚地等待。 好不空易见上闩的院终于打开,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不顾众人的眼光,一把抱住正牵着孩子朝他走来的唐昀若,扣住她的后脑,用力吻住她,狂野的吸吮,好像不这么抱着她,不这么用力地亲着她、感受她的气息,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似的。 王爷跟王妃感情好是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因此所有人都很识相地马上自动消去,无法消失的就背对着他们当作没看到。 只有两个小包子很不识时务,食指抹着脸,调皮的喊着,「吼,羞羞脸,爹爹亲娘亲!」 充满稚气的调侃声传来,将齐谕的理智拉回,他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松开她那已经被他吻得微肿的红唇。 接触到两个小包子那充满揶揄的眼神,唐昀若脸蛋倏地羞红成一片,捶着齐谕,「都被孩子嘲笑了,也不看看场合。」 「他们明明是开心我们感情好,是吧,小家伙们。」他朝两个儿子眨了下眼睛,蹲下来揉揉他们的头,心疼的看着他们,「抱歉,爹来晚了,还怕吗?」 他们两人摇头,异口同声的邀功,「不怕,爹爹,我们有听你的话,保护好娘亲。」 「嗯,很勇敢,真不愧是爹的儿子。」他毫不吝啬的夸奖他们,将他们一边一个抱起,朝唐昀若抬抬下颚,「这里味道不好,先到我的书房去。」又对他们道:「走,爹让人给你们从海外带了不少稀奇玩意,我们过去看看。」 第五十九章 闯进王府的叛党不少,虽然全被诛杀,但留下大量的血腥味,的确是不太好闻,唐昀若也不多做耽搁,跟上他们父子三人的脚步。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书房,小厮送上茶点后退出去,不在这里打扰他们一家四口。 齐谕的书房里放了不少珍稀,两个小包子最喜欢到他的书房来,待看到摆放在罗汉床上的木箱子,他们马上就冲上去各自挖宝,把爹娘丢在一旁。 齐谕牵着唐昀若的手坐到矮榻上,那矮榻旁放着他们一家四口的泥人像,后面的墙上则挂着他们父子三人习武练剑的画像。 他亲自替她添了杯茶,算是替她压惊。 唐昀若也不客气,接过茶喝了一大口,让残留的紧张情绪顺着温润的茶汤下肚。 她细闻着杯中丝丝缕缕的沁心清香,待整个心情平静后,悠悠看着他,关心的问道:「事情都解决了?」 提到这事,他神色又变得凝重,「是的,一干人犯都已经押入大牢。」 「连齐信宏也是?」 「他是首脑,岂能让他逃脱。」他挑眉睐她一眼。 「齐信宏原本可是皇帝属意的储君,怎么会跟云霄国扯在一起,还伙同他们要救出他们的太子?」这脑子没病吧! 「齐信宏是皇上的嫡子,能力与各方面都还可以,背后又有母族支撑,只要没有太大的过错,太子之位应该是他的没错。不过自从那万民书送到皇上手上,后来又爆出齐信宏抢夺属下军功,各种贪赃枉法的证词、证据等等,太子人选就岀现变量了。其他不说,光万民书的震撼力就够大了,皇上想力保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暂时将他屏除在太子人选外,看他日后的表现。 「皇上给他三年的时间反省,是想着随着时流逝,群臣与百姓会逐渐淡忘这事,等他回京城后再提立太子一事,毕竟皇上对他的期望还是很高的,信儒在民间声望虽然高,但是因为母亲身分低微,皇上还只是将他列入考虑人选,若是齐信宏安安分分的闭门思过,三年后,这太子之位定是他的。 「可万万没想到,齐信宏丝毫未体会皇上的苦心,被贬到皇陵期间,竟然开始谋划这些事情,甚至利用皇后,以治病为由回到京城,才有后面这些事情。」齐谕有些无奈的将秘辛告诉她,「可惜了皇上的一片苦心,齐信宏太急功近利了,加上他的金流来源全被切断,又急着拢络大臣,这正好给了云霄国机会,经由那几个出卖朝廷情报的叛臣牵线,很快就一拍即合。」 她听到这也忍不住感叹了声。 「尽管发生这一件件事情,皇上还是不忍将他下狱或是贬他为庶民,唯有一事是皇上无法忍的,那便是手足相残。当年皇上就是历经了兄弟阋墙的斗争才坐上皇位的,所以他无法容忍这事再度发生。 「可齐信宏竟然因为信儒对他造成威胁,而对信儒下毒。弑兄可是犯了皇上的大忌,因此皇上才会完全放弃齐信宏,命为夫捉拿他。」一想到这事,齐谕真的恨不得冲进天牢狠狠教训他。 「那云霄国太子人呢?」 「没到城门口就被我的手下给抓了,现在已经秘密关押起来,至于云霄国那些前来营救他的人,没死的全跟信宏关押在天牢,就等皇上处置。」 「我一直很好奇,为何你们与云霄国的和谈总是破局?」 「我们必定要拿下开出的条件才肯罢休。云霄国十分善战,加上两国边境仅以一条约莫六尺宽的天水河为界,他们不时侵犯我凤临王朝领土,想要一劳永逸,就必须得到云霄国的凌云山,以这天险为界,如此才能喝止他们侵犯。」 「凌云山?」 「天水河再过去即是凌云山,那是座地势十分崎岖险恶、寸草不生的荒山,只有一条山路可以通过,但凌云山紧邻天水河的山下,却是一片肥沃的大草原,十分适合畜养牲畜及练兵,云霄国在那片草原上屯有四十万兵马,跟大大小小的马场。」 「喔,我懂了,所以你们想以凌云山为国界,接收那片大草原,这也是你们迟迟不愿意接受和谈结果的原因。」 「没错。」他宠溺的拧拧她的翘鼻,他的妻子就是聪慧,只要稍微一提便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只是,这般割让国土,云霄国的皇帝会同意这条件吗?」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谁让他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在我们手上,一旦云睿死了,云霄国没了继承人,觊觎皇位的人可就不会安分了,势必会引发内乱,这云霄国皇帝不是傻子,定会做出正确的决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他眸中迸射出寒霜般的冷意,扯出一抹诡谲冷笑,「想来这时间不会太久。」 半个月后,毫无悬念的,皇帝当着文武百官面前宣布,册立大皇子齐信儒为太子,在立冬行册封仪式。 这天是除了皇帝登基那天外,整个京城最为热闹的一天,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即使细雪纷飞也没有减少百姓庆祝的兴致。 册封太子仪式完成后,京城里燃放鞭炮庆祝,皇帝更是破天荒的命人在京城几个重要路口摆起了流水席,让全城百姓一同庆贺,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之中。 由于太子册封仪式女人不能参加,而庆祝的宴席又是在午后举行,没有唐昀若什么事,因此她一直睡到齐谕回府后才悠悠转醒。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太嗜睡,得怪某个精力太好的男人缠了她一整晚。 她睡眼迷蒙的望着坐在她面前宠溺地看着她的男人,揉了揉眼睛,将下颚搁到他胸上,「册封大典结束了?」 「是的。」瞧她这模样,齐谕整颗心都软了,低头吮了下她的眉眼,柔声哄着,「时间不早了,该起来准备了。」 「可以不去吗?」她最讨厌参加这种宴席了,那一群人她根本不认识。 「你说呢?你可是本王的王妃。」他揉揉她的脸蛋让她清醒。 「这还不是得怪你,明知道今天有非出席不可的宴席,还缠着我不放。」她拧了下他胸口上结实的肌肉,抱怨着。 「谁让娘子让为夫饿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你的小日子终于走了,难道还不让为夫狠狠的饱餐一顿吗。」他有些幽怨的说着。 「哪有人像你这样的。」谁能想到他在外一副冷漠模样,一放下床幔却火热得让人无法招架,尤其是她小日子走后的那几天,让她几乎无法下床。 「若不是考虑到今天有要事,你觉得为夫会这么简单放过你?」他啄了下她还有些微肿的红唇。 「是是是,我的男人最疼我了。」的确,以往非得到鸡啼时他才肯罢休,昨晚只到三更天,还真是他大爷良心发现放过她,否则她现在肯定还醒不过来。 「好了,别撒娇了,赶紧起来,再迟就要误了时间。」不给她机会继续赖床,他一把抱起她,往沐浴间的方向走去。 第六十章 就在他要踏进沐浴间时,房门外传来贴身侍卫的声音,好像是有要事要禀告。 唐昀若推了推他,要他先去处理正事。 齐谕还是先将她抱进沐浴间后,才转身离开。 须臾过后,当唐昀若自沐浴间出来,便看到齐谕虎口抵着下颚,脸色凝重地坐在矮榻上沉思。 「怎么了?」她使了眼色要一旁的丫鬟们先退下。 齐谕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怀中,拿过她手中的布巾替她擦拭着湿发,并告知她方才接到的几个消息,「有三个消息,不,应该说是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另外一个也许要因人而异。」 「如果不方便告诉我,就不要说了。」 「哪里会不方便,好消息是云霄国皇帝已经答应割让国土,退至凌云山后百里处,签订永不侵犯的和平条约,并且每年进贡,借此换回他们的太子跟所有人质。」 「这可真是给刚册封的太子最好的礼物啊。」终于不用再打仗了,她的哥哥跟叔叔们应该可以回京了,「那另外一条呢?」 「娘子,你的仇报了。」 「我的仇报了?」她挑眉抬头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方才手下来报,李照君跟齐信宏两人今早不约而同病死在牢中。」他语气淡漠的说着。 「两人一起死了?」 「据狱卒的说法,李照君是昨天半夜死的,齐信宏则是本就得了不治之症,加上知道今天信儒要被册封为太子,怒火攻心晕了过去,经过抢救无效,一个时辰前去了。」他拿过玉梳,细心地帮她梳着如瀑青丝。 听到这消息,唐昀若的心抽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自她身体里抽离,整颗心像是解脱了束缚一样轻松。 这感觉让她恍然明白,原来之前有时心中会感觉到一阵莫名的难受与压抑,是虞蕴残留在身体里的一丝怨念。如今那对渣男贱女死了,等于替她报了仇,虞蕴对这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了,终能离开这世间。 她手贴着胸口,在心底对着虞蕴说道:虞蕴,我会替你照顾好两个小包子的,他们也是我的儿子,你放心地去吧…… 来年春暖花开的季节。 小糯米跟小团子紧盯着唐昀若的腹部看,愈看那对漂亮的浓眉就愈紧皱。 那纠结的模样令她一头雾水,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一脸愁容的盯着娘亲的肚子?」 两个小包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把视线落在刚脚跨进屋里的齐谕的下腹部上。 刚下朝回到家中的齐谕,也对两个儿子今天反常的态度感到奇怪。 平日他只要一回到王府,他们就会兴高采烈的朝他跑来,与他嬉闹一阵子,陪着他过来找他们娘亲。可怎么今天不仅没有到大门迎接他,还用这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同父王说,或是想要什么礼物?父王让人帮你们准备。」他一面张开手让唐昀若为他退下朝服,换上常服,一面对着两个小包子说道。 「不,不是,我们没有要礼物。」他们不约而同地摇着手。 「没有要礼物,没有要求,为何你们两个用这种眼神看着父王跟娘亲?」被两个小包子死盯着自己下腹位置,齐谕倍感尴尬,「说吧,什么事情困扰你们?」 小糯米跟小团子互看一眼后,决定将他们的困惑说出。 小糯米拧着眉毛,指着娘亲的肚子,「父王,你不是已经将妹妹种到娘亲的肚子里面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妹妹发芽?」 齐谕挑着一边眉毛,万分错愕,「种妹妹?发芽?」 小团子用力点头,「是啊,四叔公说父王已经将妹妹种到娘亲的田地里面,就等妹妹发芽,时间一到,妹妹就可以长出来,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妹妹都还没发芽?」 齐谕惊骇问道:「等等,这话是四叔公教你们的?何时?」该死的虞易峰,到底教了他儿子什么? 「你们成亲那一天。」两个小包子异口同声回答齐谕的问话。 「那天晩上我们要去跟娘亲睡觉,可是四叔公说不行,还问我们要不要妹妹,要妹妹就不能去吵父王跟娘亲,他说你在种妹妹,要是跟你们睡,妹妹就不会发芽了。」小团子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可是……父王你跟娘亲都成亲这么久了,这么多个月妹妹为什么还不发芽?」小糯米数了数手指后,眯起眼睛用着很狐疑的眼神看着齐谕。 一旁的小团子也跟着哥哥一起眯起眼,上上下下瞅着齐谕。 齐谕眼尾剧烈的抽了抽,瞧两个儿子这是什么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他不行,在怀疑他的能力! 「父王,妹妹一直不发芽,该不会是你的种子不好吧?」小团子压低嗓音,小声质疑着。 两个小包子竟然这样跟他们讨论十八限的问题,唐昀若顿时觉得好尴尬啊,整张脸泛起一抹淡淡红晕。 「这话又是谁教你们的!」齐谕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 听到儿子质疑他的能力,齐谕差点气得倒仰,他暗暗磨着牙,想着该怎么教训两个小家伙,竟然如此质疑他这个做老子的能力,他这老子要是不行,能够一夜就有他们这两个儿子? 「四叔公啊!」两个小包子默契十足的一起出卖虞易峰。 齐谕压下一肚子的火气,扯着僵硬的笑容为自己辩解,「父王怎么可能种子不好,种子不好,能生下你们两个吗?」 「四叔公说,那是因为娘亲的田地肥沃啊,我跟小糯米才能发芽!」小团子可不这么认为。 「父王,一定是你的种子太差,所以妹妹才迟迟无法发芽。」小团子一脸忧心地望着齐谕,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父王,你要不要去给大夫瞧瞧,让他开苦苦的药给你喝,让你的种子变得好些,这样妹妹才能早些发芽。」 唐昀若捂着唇差点爆笑出声,不过这个时候她可不敢这么不长眼,否则晚上就换她被某个无良男人压在床上狠狠地耕田播种了。 齐谕闻言顿时炸毛,扯着衣袖准备大干一场,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怒气冲冲的吼着,「该死的虞易峰,竟敢这样教坏本王的儿子,还让本王的儿子质疑本王的能力,本王非得狠狠地教训他一番不可!本王不行,他倒是有能耐生对双胞胎给本王看!」 待齐谕狠狠教训完虞易峰回来后,倒霉的人就是唐昀若了。 被质疑种子不行,这就是在质疑男人的雄风,士可杀不可辱,事关男人行不行的面子问题,齐谕是卯足了劲要证明自己的种子优良,夜夜努力在爱妻身上耕耘播种。且为了预防小包子们打扰他们夫妻耕耘播种的重要大事,不顾他们跟唐昀若的反对,硬是将他们送到山上让师父代为照顾。 在齐谕努力的耕耘播种下,两年后,小包子们最想要的妹妹们终于诞生了,是一对漂亮的小女婴。 齐谕看着怀中抱着的小女婴,心里可得意了,这下看谁还敢说他的种子不行。 后记 【后记 各式各样新尝试 莳萝】 大家好,我是莳萝。感谢在豆豆小说网阅读我的作品。 各位亲爱的读者,许久不见了,这一年对莳萝来说不是很顺遂的一年,各种杂事缠身,加上健康方面出了极大的问题,所以今年的出书量锐减,幸好狗年终于走到了狗尾巴,就要迎接猪年了,莳萝相信猪年到,也会跟着诸事大吉大利。 这本《萌包子俏娘亲》出版时,大约是在农历新年前后,在这里跟各位拜个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莳萝觉得今年虽然诸事不顺遂,却也是一种改变与转机,尤其是心境与观念的转变,让莳萝想开了许多事情,也同时尝试了以往不曾有过的尝试。 以前莳萝每天都坐在计算机前面打稿子,或是宅在家,从没有想过运动,或者是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蓝天白云大自然,长期久坐不运动的结果,就是让我的身体状态变得很差,脸色十分难看。 所以今年我开始上健身房,开始运动后,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整个人的身形跟气色变得很好,虽然一样是微胖型,但整个精气神就是不一样。 此外,以往没有伙伴或者觉得没有车,出门去玩很不方便,所以几乎都不太出门,今年我却试着自己一个人出去旅行。 在交完这本稿子后,某天我无意间拿到一张一日游的旅游行程单,大家会到某个点集合,缴交几百块的旅费,搭上游览车跟着一车陌生人一起到几个风景名胜去赏花,看风景。 从未有过这种体验的莳萝,考虑了几天,最后终于决定自己一个人来趟小旅行,打了电话去报名。 到了那天,一大清早到集合点搭游览车,才发现整车欧巴桑,且都是三四个人起去旅行,只有我是一个人出游,且还孤孤单单的坐在最后面。 不过其实挺好玩的,整个后排都是我的天下,随我躺,买的特产也随我放,感觉真的挺不错。 有了自己一人随着游览车出游的经验,结束当天的活动,我又接着报名赏梅行程,同时力邀老妈跟我一起去走走,否则老人家每天在家里闷,都会闷出病来。 老妈听了我的形容也觉得很不错,答应跟我一起出门走走看看,可是旅行社却在前一晚通知我们,隔天赏梅行程的游览车没有开,让我们一阵失望。 哎呀,说了一堆近况,好像都没有说到新书主题,赶紧将焦点拉回这本作品。 在《萌包子俏娘亲》里,莳萝最喜欢的角色就是两个又萌又天真,气煞自己亲爹,坑死叔公,却毫不自知的可爱小包子。 这两个小小的男配角,是这本新书里最大的特点,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 会想到增加两个小包子的原因是莳萝很喜欢小孩,尤其是对三四岁以下的小包子们完全没有抵抗力,总是举白旗投降。 编辑跟莳萝讨论着《萌包子俏娘亲》大纲时,便建议我可以加入小包子的元素,为这本小说增添温馨,当下莳萝脑子里马上出现小包子串场的逗趣画面,于是便没有一点迟疑的将这两个角色加进新书里。 莳萝一向不太喜欢让男主角像戴了光环一样,形象高大上,当个人生胜利组,一路太过顺风顺水,不给他添点堵、找点麻烦,就是心痒痒的,这样苛待自己的男主,由此可知莳萝是属于后妈型的。 但对于带着两个小包子,在龙蛇混杂地方做生意,完全不是任何一方势力,独立自主,身上随时充满着自信光芒的女主,莳萝觉得自己就是亲妈了,亲到不能再亲的亲妈。 莳萝给了她一个即使未婚生子,却依旧疼爱她的家人,他们从未因为她的身分,觉得她给家族带来羞辱,反而极力为她出头,私下为她报仇,为她讨回公道,如此宠爱她,多么幸福啊。 而男主可就忙了,他忙着追求因为身分悬殊而迟迟不肯接受他的感情,甚至装傻的女主,要从女主身上找出当年的迷团,还要忙着打败情敌,即使那个情敌是自己的侄子,也不允许他来跟自己抢女人。 莳萝更创造岀两个小包子来坑这个爹,让一向冷情的男主,在遇到女主跟两个萌包子后,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脱离他原本习惯的轨道。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希望读者们能够喜欢这本《萌包子俏娘亲》,也希望我们能很快的又在下本书中见面。 【全书完】 注:本作品由豆豆,小说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