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君追妻》 序 雷声之前,总见闪电! 情花开前,总先心动。 “雷君追妻”是《君临天下系列》的第三本小说,男主角的个性就如他的名字“雷震君”一样,巨雷一响,万众掩耳,一语定天下;至于女主角的名字“向彤”,彤云彤云,“雷”声说为「彤」云所发,喜是对她,怒也是对她。 总之,就像所有的恋人交会一样,总是晴时多云偶阵雨,有喜有怒有悲。的确,没有情感的互动,就不可能有更进一步的相知,进而与共。 最近我常接到一些读者的问候及电子贺卡,让我非常感动,而且这些朋友有些还是来自中国大陆各省及东南亚国家,那一刻我好感谢我们拥有共同文字,及网络无远弗届的力量,让原本不认识的人,可以因而相识、交流。 当一个个年轻又热情的读者,将他们的祝福送到我的手中时,我知道自己用孤寂、病痛、压抑……所创作出的作品有人欣赏,心中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我一直喜欢写作,它是情感抒发的一个管道,当然也可以让自己杜撰出的人物,鲜活地跳在大家面前,然后……有机会、有兴趣的人就会看见他们。 楔子 这五个人在年幼时即被公认为“天才型”的学生,智商全在一八以上,出生非富即贵。 十八岁那年,他们五个人分别由不同的城市或国家,飞往美国夏威夷大学作短期进修的交换学生,那年,“风”、“火”、“雷”、“电”皆已十八岁,但“水”只有十三岁,成熟的心思,让她打入这四个男人的世界,并成为“同盟好友”,由于他们的名字皆有一个“君”字,故而这五人便组成“君临天下帮”。 三个月后,他们各自回到原先的轨道就学、生活……直到十年后,他们决定从百忙之中抽空见见老同学,并相约回到夏威夷,好好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 十年的时间不算短,风、火、雷、电四个大男人凭着各自非凡的才能与祖辈原已打下的基础,在不同领域各拥一片天,自成一方之霸;而唯一的女孩水,才二十出头,就已在国际医学期刊上发表了众多的病理学研究报告,成了一位享誉国际的天才病理学专家。 虽然五人都已是威名赫赫的大人物,但他们的友情却如老酒一般,越久越浓烈,甚至连亲生兄弟的手足之情也比不上;而他们所组成的君临天下帮,也因为五位成员的显赫威名,及彼此间水帮鱼、鱼帮水的紧密关系,被世人戏称为“地下全球指挥部”,只要他们想要的人、事、物,没有得不到的。 只是,权势再大、富可敌国,有一样东西,却是这五个天之骄子骄女再怎么机关算尽也得不来的,那就是爱情。 历尽艰辛的求爱过程,让五个才子与才女了解到,爱是真心相待,不求回报的;更懂得了只有付出,才能拥有最美的真爱! 1 夏威夷。 雷震君轻松地躺在宽广的海滩上,方方正正的大脸上还架着一副墨镜,两日未修边幅的他,胡渣都冒了出来,活像来自西西里岛的黑社会老大。 而他的确有一半意大利的血统,他的事业也正好跨足枪弹、机械,在黑白两道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近两百公分的硕壮体魄与巨雷一般的嗓门,让他拥有一语定天下的气魄。 此刻,他正享受着悠闲的气氛,但下一秒,手机却不识相的响起! “老板,兵工厂方面打电话来报告——出事了。”对方是他的保镖多明哥,“他们说向小姐偷走了这批武器的机密档案。” 雷震君闻言,倏地摘下太阳眼镜怒道:“天杀的女人!迅速将她弄回来,要活的。” 多明哥口中的向小姐,正是雷震君的床伴——向芸,是个中日混血的漂亮宝贝,就是虚荣拜金了些。 雷震君当初的想法是,反正他需要发泄,而她正好乐于配合,所以他也就暂时未更换床伴。但对于她可能存在的背叛,他早就有防备。 他深知,一个虚荣的人,自会在利益送上门来时丢弃忠诚。所以,他当然一开始就作好防患于未然的工作,为的就是防止任何人的背信忘义。 多明哥再次应道:“我们已在积极地找向小姐,相信只需一至两天,就可将她送到您面前。” “嗯!”雷震君应了声,又架回太阳眼镜,继续作日光浴。 他可不想为了一个不忠诚的女人浪费大好的阳光,还有好心情。 在日本,只要提及“天威保全集团”,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天威保全集团保的是“人”。 他们训练的保镖,全是会日本忍术的高手,负责人向天威结过两次婚,最后都以离婚收场,生下的四个孩子——三男一女他均有监护权,并打算将他们也训练成术有专攻的忍者。 在这里受训的每个人,出师之前,都必须通过考验,连他的儿女也不例外。而今天,则轮到他最小的女儿——向彤准备闯关。 这时道场一片肃静,忽然间,侧门外走进一名纤瘦的女子,姣好而突出的五官、整齐的发髻,让她看上去冷静而且不苟言笑。只要再加上蒙巾,便是十成十的忍者。 她一见到坐在龙座上的父亲,立刻单膝跪下致意,“参见会长。”她并没有直接称呼向天威为父亲,因为此刻的向天威,只是他们组织里的会长。 “起来。”向天威很满意这丫头的表现。 “谢会长。”她仍然冷冷作答,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 “今天就是你出关前测试的日子。”他说。 “向彤明白。”她拱手答道。 “你的任务便是去盯一个人。” “请吩咐。” “他叫雷震君,是‘君临天下帮’的成员,此人目前正在夏威夷度假,若可以的话,弄一份他们兵工厂新武器的资料回来复命。”向天威知道这么做有些为难她,但是这丫头一向不服输,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是!”她虽然知道这命令已超过平日选手出关的难度,但她想,一定是父亲认为唯有如此,外人才会断定父亲不徇私。 “会长,请收回成命!”这时有一抹阳刚的男声插入。 向天威倏地挑了一下眉,不悦全写在脸上,但心底却很开心这家伙——宫崎佑能适时出声阻止。 “属下愿受责罚,只要会长听属下一言。”宫崎佑恭顺地单膝下跪。 向天威睨了他一眼,“说吧。” “雷震君是个难缠的家伙,据说对待侵犯他的人从不手软,向彤第一次出任务就碰上他,只怕——”他本想说,很可能回不来,却因避讳而噤口。 向天威又看了他一眼,“我知你的‘用心’。”他特别提“用心”二字,实因他太了解这个表面冷硬、不解风情的硬汉,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小女儿。就看在这点份上,向天威决定让步,“向彤过不了关,只能怪她学艺不精——” “会长——”宫崎佑激动起来。 “就这么吧,通融的尺度,就是你可以在她真正危急时,暗中助她一臂之力。”表面上向天威故意放人情给宫崎佑,但真正受到好处的其实是他们父女二人。 “谢会长。” “不用谢我,看在你平日忠心的分上。”向天威仍不愿承认自己的私心,“你们都下去吧。” “是!”向彤与宫崎佑一同拱手退下。 一到了天威集团的后花园,向彤旋即露出顽皮的模样。 “佑哥哥,谢谢你喔!不过,你这样做真的很危险。我爸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像金山寺的古钟,古板得不得了!” “小彤,你知道自己未来的处境吗?”他没有居功,反而担心起来。 “不知,但也无妨。正所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一切不成,自有天佑;就算天地不佑,还有佑哥哥你保佑啊!”她灿烂地笑着,一个翻身,人就跃至树干的一端,看得宫崎佑一阵心惊肉跳。 “下来,我得告诉你有关雷震君的所有事情,还有你得加强些本事!” “好!等我先沐浴再说。”她笑着跃过另一棵树,直赴她的寝室。 他只能摇头兴叹,不断告诉自己,从这一刻起,得花更多心力来保护她。 其实向彤溜走不为其他,实在是不想承受宫崎佑太多的关爱。 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爱。她不想给他任何幻想的空间。 回到房间,她就开始做功课——搜寻所有有关雷震君的资料。片刻,她赫然发现,此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也意外看见他一张侧面照片! 多金、俊挺、坐拥权势。她想,这男人会是女人的克星! 她突然很想会会这只“大熊”。 她之所以会将他联想成“大熊”,实因上方记载着他有两百公分高,高大硕壮,而且声若洪钟。 思至此,她不禁扑哧地笑了。就将此次行动命名为“观察大熊计划”吧! 关了计算机,她几乎笑翻了。大熊、大熊!呵呵! 向芸在过了二十四小时后,便被雷震君的手下逮到!原本花容月貌的她,早已成了花脸小猫,完全没了平日的艳丽多姿。 她半跪在雷震君的脚边,惊惶地喃喃念道:“震君,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因一时贪念偷了你的东西,求求你放了我,下次我一定不敢了!” “哼!”雷震君嗤之以鼻地抽回自己的小腿,“还有下次?” “哦,不,不,不!是……绝对没有下次。” “废话少说!你的所作所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关你几天再说!”他旋即对着身边的人令道:“带她下去,饿她三天,只给她少许的水喝。”继而起身,不再搭理她。 只是雷震君没有料到这一切,全看在从日本赶来执行“观察大熊计划”的向彤的眼底。 她的心头着实吃了一惊! 出发前她已做过功课,知道雷震君不简单,只是没料到他会这么狠。 当这些人将向芸关到密室后,向彤就躲藏起来,直到深夜,才开始行动。 正当她打算用特制的迷香,迷昏看守向芸的人时,宫崎佑意外的出现并阻止,“别多事!你只要拿到姓雷的东西,任务就算达成一半。” 向彤心意已定,自然不肯,突然从口中吐出事先预藏的迷箭,吹向宫崎佑的颈子,她有些抱歉地说:“佑哥哥,对不起,我只想证明自己可以独立完成这事。”话落,便火速将已倒在她身边的宫崎佑,安置在不远的草丛中。 数分钟后,向彤又回到关向芸的密室外。 她决心去救那个看起来有些可怜的女孩! 夜,越来越深沉了。陡然间,下起倾盆大雨,同时也掩去了一些细微的声音,更助长向彤行动的方便性。她驾轻就熟地取出腰带内预藏的迷香药,在风口处点燃了它…… 香味随风开始飘散,不一会儿,门外的守卫人员一一倒下。 向彤利落地取下钥匙打开了密室的门,对着屋内的女孩叫道:“喂,快跟我走!” 向芸惊惶地看着忍者装扮的向彤,问:“你是谁?” “要救你的人。你走是不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向彤右手抓住向芸的手臂,“我已为你安排了逃生的路线,你只管往左边一直跑,见到了洞口就钻进去,至于雷震君的人若真的追来,我会引开他们。行动要快!我们现在交换上衣,这样他们就认不出我们。”她边说边脱上衣,却未将面罩脱掉。 向芸这才从震惊中回神!原来真的有人来救她。 由于天色已黑,向芸一脸脏,再加上向彤蒙着脸,两人谁也没发现,对方竟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神似。 三分钟后,雷震君发现自己的属下“昏睡”在地,而密室的门又被打开,便知道有人劫走了向芸。 “混蛋!”他大声咒骂,同时命令身边的保镖,“多明哥,分成两批人马,立刻抓回向芸及救她的混蛋!” “是!”多明哥立即以对讲机吩咐其他清醒的兄弟。 而雷震君也循着那股暗香,追踪向彤逃逸的方向,多明哥则随侍在侧。 雷震君边追边问︰“你知道什么人或组织,习惯用迷香诱敌或是令人昏迷?” “只知日本的忍者大多会一些迷香术,一些古老的组织,都会特制独属于他们的迷香。”多明哥答道。 这时雷震君已瞧见前方的纤细身影,而被逼入死巷的向彤,忙不迭地从腰间取出一枚“小丸子”,往地上用力一甩! 轰的一声响,烟雾顿时四起,暂时遮住了雷震君的视线。 向彤马上趁势逃出死巷,一路逃往海岸边。 奇怪的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雷震君竟然又追上她! 她边跑边往后看,直觉不可思议。这人为何不惧烟雾? 这个问题只有雷震君自己明白,因为他从事武器制造,成日与烟硝为伍,早习以为常,怎会因这一点点的烟雾就睁不开眼? 向彤逃至海岸边,再看看已追近的雷震君,心里有种大势已去的无奈感。 这一役……她败了。 她勇敢地瞪着步步逼近的雷震君,不发一语。 雷震君沉着地逼近她,“想逃?能逃到哪里去?”他伸出右手,笔直地对着向彤,“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咻一声,一枚带有麻醉针剂的针刀,准确无误地射中向彤隔着布巾的粉颈。 “哦……”她低吟了一声,整个人就这么栽进后方的海底,脸上的布巾也因而掉落,露出与向芸一模一样的容貌。 “向芸?该死!”发现脸上包着布巾的女子竟然不是那名忍者,而是向芸,他大骂道。 多明哥这时也赶了过来。 “那个笨女人掉进海里了,快下去打捞!”他并无意害死向芸,毕竟她罪不及死。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掉下海的不是向芸,而是与她自幼分离的孪生妹妹——向彤! 独立遗世的小屋子里摆满了一张张海底生物的照片,有的还以绳索外加夹子固定住,此外,里头还有一名身材修长、拥有古铜色肌肤的年轻女子。 她现在可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两小时前,她意外救起一名落海的女子,此女有着赛雪的皮肤,精雕细琢的五官,美如芙蓉的脸蛋,就连身材也是玲珑有致。以一个摄影师挑剔的眼光来看,这个女人若是作品,可以打上九十九分,缺失的一分是她手指上的茧。 她好奇地想知道这茧从何而来,想必是她经常过度使用它所致! 不久后,床上的美人儿终于幽幽转醒。 “你醒了!”水影很开心地走近她。 向彤望着她,再看了看这间充满各种海中动物、植物的照片的屋子,心中充满了疑惑,“这是哪里?”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出奇的沙哑。 水影笑道:“这是我在夏威夷暂时居住的小屋。我叫水影,从事水底摄影的工作。而你刚好也是我在海里发现的‘生物’之一。你叫什么名字?” “我?”她好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 水影一见她的表情,心中直喊不妙。 “你说……你是在海里发现我的?”向彤又问。 “也不尽然,算是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发现你。” “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向彤泄气地说。 “老天,我刚才检查过你的头与身体,并没有发现外伤!现在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我很抱歉,你的恩情看来只有日后再报了。”突然,她以日语说出。 “你是日本人?”水影惊诧地再问,“可是你的中文说得不错。难道你是中日混血儿?” 向彤只好苦笑,“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抱歉。”水影这才想起她失去记忆的事,“这样吧,反正我还会在夏威夷待一段时间,你也别介意,就和我一起生活,直到你的亲人找来。天亮后,我再带你到外边走走。”水影打了个哈欠。 向彤这才细心地觉察到自己占了水影的床,“我睡沙发,你睡床。”她连忙拉开凉被。 水影却一骨碌地跳上床,“这床是加大的双人床,我们就一起睡吧!但我得先声明——我不是同性恋,也希望你不是。”话落,又是一声大笑。 向彤受到她的感染,咧嘴笑开来了,“我想我不是。但你再对我这么‘好’,我怕自己可能会变成‘蕾丝边’。” “老天,那你还是睡地板上好了。”水影故作恐惧状。 “我才不要!你不是说我才落水吗?那我需要好好补眠。” “哈……”两人就像好姐妹地大笑起来。 笑声让这夜变得美丽起来,只有两组人马睡不着—— 一是弄丢向彤的宫崎佑,一是急于找到“向芸”的雷震君。 夕阳有如洒了金粉的金色缎带,金黄而浪漫,水影、向彤二人一派轻松地走在沙滩上。 水影还不时拿起相机,捕捉向彤每个生动迷人的角度,最后在一处沙滩旁放下单眼相机赞美道:“你知道吗?你真的很美。” “谢了。”向彤笑了,“你也很美。” “你就像海中的粉红珍珠,稀少而珍贵。”水影赞美道。 “那你就是夏威夷的名珠——黑珍珠。”她立刻响应。 “你知道夏威夷的名珠是黑珍珠?”水影有些诧异。 向彤轻蹙了双眉,也有些不解,耸耸肩,“我不知道,随口就说出来了。” “你真是个谜样的大美人。”水影毫不吝啬地再次赞美。 “你美化了我,我现在可是个身份不明的乞丐。”她自嘲道。 “拜托,人生处处是惊奇,也许下一刻,你的亲人就找上门来。”水影乐观地说。 “说得好,人生的确是处处惊奇!”意外的,一道浑厚且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她——向芸的亲人出现了!” 雷震君话落,他身边的保镖便迅速挡在她俩的前方。 “向芸?谁是向芸?”水影望着对面的大汉,直觉对方来头不小,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说话的大汉绝对不是向芸的亲人。 “她就是向芸。”雷震君瞅着纤细的向彤说道:“而且还是我雷震君的女人。” “什么?”水影失声低嚷,忽然想起这人是何许人也。 向彤更是露出惊疑的眼神。 “来人,将向芸带走!”雷震君气势惊人地宣布。 多明哥与多名兄弟立刻上前,将她俩隔开。 “你们这是当街掳人。”水影抗议。 而向彤则本能地往后跑,速度之快,竟让那群大汉有些追不上;而雷震君也觉得不可思议,立时加入围捕的行动。 几分钟后,雷震君还是略胜一筹。 他亲自抓住向彤,向彤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他胸前不断地挣扎。 他附耳上去威胁道︰“再乱动,我就让你难看。” “我死都不怕,怎么会怕你的威胁!”她咬牙切齿地反击。 他的大掌却慢条斯理地由她的衣襟后方往前钻入。 “住手,卑鄙的家伙!”她恶咒道:“我跟你走就是了。” 远观的人显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老大有办法制伏这个女人。 水影见状,仍不放弃地大喊:“姓雷的,你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干出这种掳人、绑架的事?我今天拿你没办法,不表示明天没办法,你等着!” 还不忘对被压走的向彤喊话:“小妹,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向彤感激地对水影报以轻笑,从容地消失在沙滩上。 雷震君一路亲自押着向彤,回到自己在夏威夷临时入住的豪宅,却不时闻到她身上、发间散出的淡淡香气,陡然感到有些心荡神驰,这让他直觉不可思议。 向芸和他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但他对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她的个性如此激烈,还有如此好的体能,就连多明哥都不是她的对手! 是过去她隐藏得太好,还是他从来就不曾注意军火生意以外的事,包括这个仅为床伴的女人? 忖着,那抹暗香又飘进鼻端,再次撞进他的欲望感官之中…… 他竟如此渴望她!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向彤的发际上轻轻地撩拨,并撩了一撮凑近鼻端,用力地吸了一口…… 忽然,他的大掌一收,向彤便贴向他的胸膛;他则抵着她的背脊,感觉心中再度产生异样的情绪。 而她也因感觉到他的坚硬抵着自己的腰际,登时浑身僵硬,震颤不已,但她很快就恢复镇定。 “抱够了吧?可以放松一点吗?我需要呼吸。” 霍地,他怔了一下。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旋即,雷震君放声大笑,“我们热吻时,怎么不见你要求需要呼吸?” “无耻!”她本能地反击回去。 他笑得更狂放,“这话竟出自你的口,真是今天最大的笑话。” 她斜瞪了他一眼,“你绑架我至此,才是今天最大的笑话!我根本不认识你,臭大熊!”她又本能地喊出她在此次行动中为他所取的代号。 “臭大熊?”他是又气又好笑。 “难道不是?”她反唇相讥。 “该死的女人!待会儿,我会让你知道臭大熊会怎么对待偷窃他东西的‘人类’。”他气呼呼地说。 她将头一撇,再也不理会他。 见状,他冲动地想掐死她,但下一刻,又不忍心下手。 那暗香就像诡谲的小偷,隐隐地袭进他的鼻端…… 老天,他真是只发情的大熊!他自我诅咒道。 2 日本京都某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院中,响起了特殊的电话声音—— 向天威亲自接起电话,因为这是他给宫崎佑的专线,以便他随时向自己报告向彤的行踪。 他有一种不安宁的感觉…… “喂。” “会长,我很抱歉。我愿任凭您处置,因我将小姐弄丢了……”宫崎佑的声音有如丧家犬。 “你该死!”向天威怎么也料不到这平日一向机警、办事能力超强的宫崎佑,会将自己的小女儿给弄丢。 “我愿意接受一切裁决。”他视死如归地说。 “哼!想死?那也得找回小彤。”向天威怒道。 “是!”他立刻振作精神。 收线后,日本方面随即因向天威的震怒及寻女心切,忙翻了天。 向彤被当成向芸处置,自然得待在所谓的牢房里。庆幸的是,这里虽然只有几扇仅容得下小猫通过的小窗,倒还没有老鼠、蟑螂到处乱窜的情况。偌大的空间,仅有一张只能坐、不能躺的沙发,其他什么家具也没有。 阴暗的墙边安放了一瓶解渴的矿泉水,她透过小窗外昏黄的光线,知道现在已近黄昏,但她半点儿也不急躁,坐在地板上安静地打坐,沉静稳重得像七老八十的老僧,入定后,谁也叫不动她。 她的耳朵十分灵敏,可以听见有电子仪器缓缓转动的声音,这表示她所待的地方安装有监视器,监视着她。 她不会怪对方这么对待自己,哪一个囚犯不是被二十四小时监视着? 只是她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人?又与这只大熊有什么关系? 从他的态度及一些话语中,向彤勉强拼凑出一些片段—— 他们似乎是旧识,而且交情匪浅,甚至还是有肌肤之亲的床伴,或是情妇之类的关系,而糟糕的是——她像欠这只大熊什么重要的东西,以致他要强压她至此认罪,并作出补偿。 思忖半天,她依然没有头绪。 而在此同时,位于另一头的雷震君,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向芸,意外的感兴趣。 他抓她回来后,便将她关到密室中观察,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一向重视仪态,又极为珍护自己肌肤的向芸,竟然席地而坐,而且有模有样地打起坐,像极了练过武术的习武人。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他被弄迷糊了。 他决定利用吃晚餐时间探个究竟。 一小时后,密室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向彤不为所动地坐在原地,一阵菜饭香扑鼻而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有好几小时没有进食,但她仍未露出饥肠辘辘的模样,她知道不是自己不饿,只是自己似乎受过一种“训练”,不让自己的情绪形于外,而且这种“训练”,似乎已在她的生活中行之有年。 也就是说,在她未失去记忆以前,一定是一个自制力很好的女孩,不然就是被教育成一个有自制力的女子。 她耳尖地听见来人只有一个—— 果不其然,真的只有一个人。 就在他关上密室门时,她旋即觉察到此人的气势惊人。 “饿了吧?”雷震君浑厚的声音,带了那么点试探。 她不作声。 他索性靠近她,在她想都想不到的地板上的某个定点摸了一下,就见这漆黑的空间有了些微的光明。 她起先有些不能适应这突来的光芒,这让雷震君看起来仿佛一只拥有大量金毛的雄狮,威武且慑人心魄。 而未施胭脂的向彤,则如夕阳下的女贞花,娇柔中有着一抹不可侵犯的光洁。 雷震君一下子看傻了,手上的食物反倒成了多余的赘物。他索性放在一旁,随她席地而坐,“为什么偷我的东西?”虽是质问,却问得一点火气也没有。 她没答话。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斜睨着她又道:“你跟我在一起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为什么硬拗?” “我没有!”她有力地反击。 他的大掌却一把抓向她的前襟,使力地将她拉向自己的胸前,却无意地触碰到她坚挺而富弹性的胸部,“所有的数据都显示东西是你偷的!” 口出厉言的同时,他感到手掌一阵麻颤,下腹还有一股他再明白不过的潮骚与躁动。 她也感到那无心的触碰带给自己的软弱,本能地缩紧小腹,也试图降低呼吸的节奏,以减低高耸的双峰再次与他的大掌交会的机会。“我还是老话一句,我没偷!也不知你所谓的东西是什么。” 他蹙着眉睇着她,又问:“那天救你的黑衣人是谁?是属于哪门哪派的?”这时他的大手已放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这话也不假,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自己就是黑衣人的事实。 “向芸!我警告你,你再装疯卖傻,我不会让你好过!” “向芸?”她的眉心因为这个名字而蹙了一下。 这个动作却引发雷震君的惊疑—— 难道这女人忘了自己是谁? “你不知道自己就是向芸?”他为求真相再问。 她却不作声,因为她在想,说是或者不是,两者之间,何者最有利? 但是,雷震君却在这个极短的瞬间,判读出——她可能失去记忆了! 只是,他没有计算出——她不是他的情妇向芸,而是另一个世界的“向彤”。 他再次将她拉近自己,朝着她的脸轻轻吐气低语:“不管你现在记不记得你偷过我的东西,但你真的做了!所以,你必须付出代价。” 他本想威胁她,例如说些抽筋、剥皮……之类的话,却在那种独特的暗香中失守,反而将她压倒在地,大掌大胆地钻入衣服里面,还以双腿牢牢地困住她…… 她瞪大双瞳,惊诧困窘,气愤不已,却使得双峰更形高耸,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被他的唇含了下去…… 她抗拒地扭动身躯,不愿就此屈服;他却将她的双臂高举过头,居高临下地觑着她,“你是我的,我雷震君的。这个动作对我们而言,只是饭前小菜。”接着他又附耳低语:“我们还做过更棒的事。” 接着,他以舌尖探了一下她的耳洞,引得她浑身打颤。 他在这时放开她,放肆大笑。“虽然我不满意你的偷窃行为,但对你的身体,仍有一点儿兴趣,就当作你该付出的部分代价吧。”说完,他旋即拉开门,准备离开。 她却一个利落地翻身动作,拾起地上的餐盘往他身上砸去—— “该死的沙猪!”她以日文恶咒道。 盘内的食物瞬间洒得到处都是,盘子虽然没打中雷震君,却惹恼了他! 他像头被激怒的公狮,朝她大吼:“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声量之大,令她着实吓了一跳,但只有两秒钟的惊惶失措,她倏地再度以孤傲的态度面向他。 他却再次扑向她,用力揪扭着她的上衣,同时从自己的腰带上取出遥控器对着某处一按,监视器立即关上。外边的人,自然无法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像失了控的狂狮猛兽,一副要将猎物活剥生吞的模样,有力的双掌拉扯着她单薄的上衣,瞬间,只听见布料碎成片的声音。 “不!”她开始惊恐。 “现在说不,太迟了,向芸!”怒火已烧尽他仅存的理智。 他一头钻进双峰之间,双掌则恋慕着她柔软的肌肤…… “不要……不要……” 她哽咽的泣声倏地打醒他紊乱的思维与举动。 他立刻坐了起来,脱下自己的上衣准备为她披上,向彤却孤傲地背对着他,蜷曲在地上。 他也不理会她是否会拒绝,一把抓住她,用自己的衬衫遮住她裸露的上身。 她撇过头,不想理会他,却意外听见一句话—— “以后不要骂男人该死的沙猪,这只会激怒男人。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这么说的。”话落,他站了起来。 “向芸是聪明的女人吗?”在他准备离开时,她突然问道。 这问题却让雷震君说不出半句话。 因为,他所认识的向芸,是个既不聪明,也不激烈的女人。唯一可取的是她赛雪的肌肤,及她懂得取悦男人的床上功夫。 而眼前这个“向芸”,却完全像另一个人。激烈且火热,却又可以在瞬间静如处子,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能够激起他对女人的好奇与追求。 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立即拉开密室的门,落下话:“待会儿会有另一份晚餐送来。你最好不要再丢了,否则我让你一粒粒地捡起它们吞下去!” 她不可置信地睇着他,他则似笑非笑地回望她,“暴殄天物,是会遭天谴的。” 门,在这时被用力关上。 经过一天一夜,向彤粒米未进,就连水都没喝,她穿着雷震君的衬衫,一直闭目打坐,安静沉稳的态度,有如忍者在修炼功夫。 那天离开密室后,雷震君随即因事离开夏威夷本岛,但仍不时以电话与他的手下联络,以便知道向芸的近况。当他知道这女人滴水未进时,又急又气,把气全出在手下身上,也因此提早结束工作,匆匆赶回来。 雷震君一进门,便直往密室而去—— 门几乎是被用力推开的,发出一声砰的巨响,却没有吓到向彤。 因为在雷震君进门之前,她已敏感地感觉到一种快速移动的震波,直朝她所待的房间接近。 这也让她很好奇,失去记忆以前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为何如此沉得住气、听力如此之好? 她甚至怀疑自己习过武术,而且功夫不会太差。 雷震君一到门口,就对着身后的人大手一挥,他则大步跨了进来,并将密室的门锁上,冷怒地质问向彤:“为什么不吃不喝?想借机引起我的同情?” 向彤这才掀开眼皮望向那略显疲累的俊颜,心忖,这真是张阳刚十足、俊绝的脸孔。可惜佐以暴烈的性格,还真让人有些吃不消。 她还未开口,雷震君的怒气旋即像连环炮般爆出来,“你到底想干吗?说!” “你总是这么易怒吗?”她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他简直快气晕了!“你该不会不知道外边的人怎么形容我吧?就算不知道,你当我的床伴也有一段时间,总该做些功课,知道什么时候该扮演什么角色?” 她倔强地勾起浅笑,“抱歉,我对你完全不了解,更不知道自己成了火暴浪子你的暖床工具。”她说得心平气和,这话偏又提针带针地刺进雷震君的心口。 “你说什么?”他觉得这女人简直不要命,敢如此顶撞他。 他再度抬起右手,又将监视器给解除了。 这个动作看在向彤眼底,让她打从心底颤抖了下! 她想起了他之前对“向芸”所采取的攻击行为,本能地往后退。 他再度如猛狮扑向猎物,“你跑不掉的。” 她奋力用脚踹他,他却成功地压制成功,又将她的双臂高举过头,什么都没做之前,就已听见她求饶的声音。 “不要……”虽然是哀求,却不亢不卑。 “不要什么?”他故意反问。 她很恼怒他如此捉弄自己,头一撇,不再理会他。 他可没这么好打发,将她的脸扳向他,“我说过的,你逃不掉的。不论力气或是智能。” “所以你就为所欲为?”她气嘟嘟地反击。 “啊哈!真是恶人先告状,向芸。”他低下头用力吸吮她的粉颈,且吮出一道深红色的痕迹。 “你这只……”她正准备骂他“猪”时,他嗜血的双眼适时阻止了她。 “你最好别再说出让自己一辈子都后悔的话。”他压低声音警告她,这话却比厉言来得更恫吓人。 “哼!”她又调开头,气呼呼的模样,再次使她的胸口高涨,无意地引起雷震君的生理反应。 他低声自我诅咒,迅速离开她的身体,端坐在她的面前,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她却利落翻起身,忍不住直咳嗽,并以手当扇,试图搧掉那呛鼻的烟味,还不忘嘀咕,“臭死了!” 他觑了她一眼,将烟给按熄了,“你以前还会为我点烟呢!” “我?为你点烟?”她瞪大双眼,直觉不可思议。 他笑得邪肆,“对。那是在我们欢爱完以后,你为我做的第一件事。” “什么?”她嚷道。 他张口大笑了,继续调侃她,“第二件就是为我放洗澡水,再为我擦背,还故意……”他刻意瞄了自己的下腹一眼。 她立时喊停,“够了!你这个疯子!” “疯子?”这话可不得了,又得罪这个性烈如雷电的雷震君,他再次将她拉近自己,“我就疯给你看!” 嘶的一声,她身上的衬衫,轻而易举地又被他撕破,而且破得彻底。 她惊惶却不示弱地再度大骂他,“你就是疯子!十足十的疯子,如果我真是你的女人,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你……你不是疯子,是什么?”控诉的同时,泪水汩汩流出。 抓在他手上的碎布,登时如控诉的罪条,打在他的心上,也绑在他的脑门。 他不知如何表示他的歉疚,只能用力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一直挣扎,却也一直掉泪…… 同时,她可以感觉到他不知所措的歉疚,她真的感觉到了。 可是,她不喜欢他这种急如风、遽如雨的个性与作风,她真的……好怕。 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床伴”。 可是,她根本记不起自己是谁! 泪水如溃堤的黄河,冲向巷雷震君从不开启的心门,也冲向他内心不为人知的角落…… 突然间,雷震君意外地发现向芸的粉颈上有个伤口! 这伤口他百分百认得!那是他戒指中隐藏的麻醉针剂所留下的。 而前两天,他只用在一个人身上—— 他猛地想起了事情的所有经过,突然间,他懂了。 他抓错人了!那天他循香味追去的人,的确就像他一开始认为的那样,是那个救走向芸的忍者,而不是向芸。他清楚记起,那天那个人,还曾用烟幕弹攻击过他,且显然有功夫底子,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会是向芸! 只是,她竟和向芸长得一个样儿,就连他都几乎分不出来,也才会让他一时没有察觉到事情的怪异之处,错把她当成了向芸。 而这,便可以解释她为何和向芸的个性完全不同。 “你有双胞胎姐妹吗?”他即刻联想到这个问题。 她倏地抬起头,迷惑地望着他,眼中还有未落的珠泪,却没有说话。 他看傻了。 为什么他一开始没看出,她真的和向芸是完全不同的女人? 这个女人连生气与泣泪都会让他如此牵肠挂肚,而他只有在有生理需要时才会想到向芸! 这两个女人根本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截然不同。 是他大意了。 “你有吗?”他又问,语气出奇的温柔。 她的心立时轻颤了下。 他……变了。变得让她心旌扬动,让她不自觉地卸下心防,隐藏在内心深层的情愫幽幽地被唤醒。 “有吗?”他的声音格外低沉沙哑。 “我……不知道。”她的双瞳没有离开他那张纯阳刚又俊绝的脸。 “你……”他想问她是谁,但话说了一半就打住。 因为一股强烈的占有欲,突然铺天盖地地袭进他的心房……他想将错就错,将这个“假向芸”留在身边。 他拼凑着她这段日子来的表现,归纳出一个结论,也就是他之前也曾猜测过的——她失忆了。 换言之,现在的她,极可能记不起自己究竟是谁。 有关她到底是谁派来的,他自会调查清楚;至于她是否真的失忆,他则会旁敲侧击地试探她。 他何不将错就错,反正她没有立即危险,还可以借机将她暂时留在身边。 于是他转移话题,“之前和你在海边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你是说水影?”她诚实以对,仍然迷惑在他沉稳的音调中。 “水影?她叫水影?她会水中摄影?”他惊诧地问。 “对。你……认识她?”向彤的心口忽然感到有点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似的不太舒服。 “不认识。但她若真是那个‘水影’,我想喜欢水中生物或是摄影界的人,多少会知道她的名字。” 闻言,她心头的沉闷似乎顿时消减了些。 她……她是怎么了? 水影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吗?为何对水影会有这种类似嫉妒的感觉呢?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雷震君又将话题拉回他想知道的重点上。 “是这样的……”卸下心防的向彤,开始述说她与水影结识过程。 雷震君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这个女人真的失去记忆,而且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但她却有一身好功夫,而且还是一些“独门功夫”,也就是日本流传许久的“忍术”。 只是他不明白,仅仅中了他的麻醉针剂,为何会失去记忆? 他决定先留下她,再派人探出她的来处及动机。 他打算……留下她,换言之,就是不让她“逃走”。 那要怎么做才能留住她? 他笑了。 只有一个方法! “衣不蔽体”是女人的最大弱点。 但他还不至于这么恶劣,他会给她“衣服”穿,只是“少”一点儿。让她可以见人,却又走不远。 3 当夜,向彤就从关囚犯的密室,换到了豪华的卧室,只有少数人知道这间房间有一道密门,可以直接通往雷震君的私人寝室。 其实多年来,他一直住“两间房间”,其目的是让外人无法深入他的世界,还有安全上的考虑。 像他这种作军火生意的人,打交道的对象不是国家元首、首长级的人物,便是黑道头目,一旦有意外状况,很难不波及到他。 他可不想为了钱,连命也豁出去。 如今,他让向彤走进他的安全范围,其实就某个程度而言,是让自己处于“透明”状态中。 如果她,或是她背后所代表的力量有备而来,他便很难全身而退。她的身手矫健,又会使用忍者所使用的烟幕弹,代表她的出处绝不简单。 但就私心而言,他异常渴望将她纳入自己的臂膀之下,这个小女人的确引起了他莫大的兴趣,也让他想放手一搏! 凌晨三点,雷震君坐在房内的沙发里,透过月光睇着正在沉睡的向彤,不发一语,就这么怔怔地凝视着…… 睡眠中的女人就像一座不设防的城池,而衣不蔽体的女人,更像连最内层的门扉也被开启般的弱小。 他今晚故意刁难她,不给她女性该有的穿着,只让她身着夏威夷女郎的比基尼装,外加系在腰上的沙龙裙。听他派给她的侍女萝丝回复,这女人一见到他准备的衣服,差点将它们全部撕毁,最后在听了他交代的话——如果撕了它们,就只有裸裎示人的份,她才勉强接受这套衣服。 如今熟睡中的她,仍不忘以白色的床单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通风。 他暗自叹了口气。 好一个美丽又倔强的神秘女子! 不可否认的,他想要她。 就在这时,她翻了个身,然后突地睁开双瞳,一见屋内的人形阴影,迅速地翻下床,随手抓起一旁的装饰品往雷震君身上砸,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雷震君也被她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旋即翻下身子、扑向地毯,正准备破口大骂,就听见向彤以极流畅的日文质问他。 “何方宵小?报上名来,不然我会让你痛不欲生!”长发披肩的她,双手不忘抓紧裹紧的被单,脸上神情虽惊惶,却又故作镇定。 “你有日本血统?”雷震君缓缓坐起身子,不疾不徐地问道。 听见他的声音,她才大大松了口气,但可没给他好话听,“你是偷窥狂吗?三更半夜跑到我房间做什么?别告诉我,你会梦游!那是说给三岁小孩听的。我不相信!现在请你滚出我的房间。” 他好整以暇地双臂环胸,邪肆地笑道:“大小姐,是你鹊巢鸠占,反倒恶人先告状。” “你简直胡说八道!是你先派人将我掳来这里,我才不稀罕这种鬼地方!你嫌我鹊巢鸠占,那就放我走啊!”她也不客气地反击。 他一跃而起,缓缓拉开门扉,作出了请的动作,“如果你不嫌自己穿得……”他故意上下瞄了她一眼,“过于‘正式’,欢迎你随时离开。” 她连忙低头一看,这才回神。 她浑身上下,哪点正式? 只不过是勉强遮住了“三点”,外加围了一块大花布,这怎么见人? 她气嘟嘟地骂道:“你真是‘猪’!”她特别以日文骂道,以免又发生上次的事件。 但是习过些许日文的雷震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你又犯了我的禁忌……”声音拖得长长的,刻意突显威胁的意图。 “和你这种人讲道理,是对牛弹琴,有理说不清。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走是不走?”她重重叹口气。 见他没反应,她又喊道:“喂,我累了,但可不想有人像个贼一样盯着我看。再说,我已过了需要父母陪睡的年龄,拜托你立即消失,我会双手合十,感谢上苍有眼。”她夸张地比划着动作。 他霍然大笑,“你是个刁钻又嘴利的女人,小心没人敢娶你。” “我早就结婚了。”她突然喊道,说也奇怪,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结过婚或是订过婚,但是她就这么喊了出来,难道…… 这话仿若一道闷雷打向雷震君的脑门! 他怎么没想到她可能已为人妇? 当想到她可能已是另一个男人的所有物时,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倏地,他挺直了身体,像宣布重要条约似的向她说道:“你已经失去记忆,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更别说是否已结过婚。如果你会是某人的妻子,那也会是……我的。” 说完,雷震君将他小指上用来防小人的蓝宝石戒指,套进她右手的中指里。 她瞪大双瞳望着他,又低下头看着那枚戒指,被单也在这时掉了…… 赛雪的肌肤,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双峰也因比基尼泳装之故,几乎呼之欲出,心跳加速的同时,令她的曲线看来更加凹凸有致,益发的诱人。 他轻轻地将她拉近自己,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唇…… 她浑身似着火似的,不知如何散热,双手更不知该放在何处,他便将它们安在自己的肩头,继续享用她的芬芳与甜美。 欲望渐渐高涨,最后,他索性将她抵在墙壁上,深入地探访她雪白的肌肤,让所经之处都烙上瑰红的痕迹才肯松口。 他以意大利语说了一句霸气的誓约:“你是我雷震君一个人的。” 她听不懂意大利语,当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却勾起她的好奇——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会中文、日文、英文、意大利文……而长相则介于东方与西方。 但他却不容她多加思考,右手已钻进她下半身的泳裤里…… 她旋即回神,一个侧踢,既快且狠! 他连忙往后退,大呼道︰“你谋杀亲夫!”忘情纵欲的他,忽略了她灵活的身手。 “谁是你的老婆!”她用力扯着戒指,偏偏拿不下来!“该死的戒指!大色狼的熊!”她又气又恼地嘀咕着。 他却以大掌将她的柔荑包在其中,调侃又似认真地说道:“你认命吧,你就是‘熊太太’的命。虽然我很不愿意娶你这只瘦不拉几,还会随时偷袭我的小老鼠为妻,但是夏威夷是个度假天堂,没人一起练‘体操’有些无聊。我就将就点,等回纽约后,咱们再路归路、桥归桥吧。” 听到这里,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怎的有些发酸。 她讨厌这只大熊,真的好讨厌!可是……为什么听到他说,回到纽约后就路归路、桥归桥时,竟有点伤感? 她是怎么了? 而他也注意到她眼眶中有些微红,心头宛如被针扎了下,有点疼。 心一软,他将她抱进自己的胸口,“别难过,记得我的胸膛、我的味道。分开时,会好过些。” 她立刻抽离,反唇相讥:“你以为自己是谁?我的丈夫不会是你!你不准再对我……对我又亲……又……这样会让我有失妇德的。”她骄傲地宣布。 “妇德?”这是他近年来听过最大的笑话,也最认真的笑话,“你到底活在几世纪?不会是圣女贞德那个时代吧?” “你……这只沙猪!”她还是甘冒大忌,喊出她的不平。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这种失态又失礼的批评。”他冷静地警告。 她也不甘示弱地回应:“也希望你的头脑早点清醒,放了我,也可落得耳根清静。” “我会。但得等我的人查证你及你的背后组织,没有人想对我不利。”他冷静得近似绝冷的南极冰。而他的话,也间接说明了,他已确定向彤是另一人,而不是他口中的向芸。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个男人——好难懂! 看似多情、易怒,却又可以在须臾之间变脸,就如他们不曾那么亲密过,不曾交会过。 雷震君就在这时,迅速消失在门扉的另一端。 向彤挫败地坐回地毯上,抓起被单,披回身上,一颗心变得更加纷乱…… 宫崎佑收到线报,知道雷震君夏威夷的豪宅中关了一名美丽又神秘的女子,没有几个人见过她,但据说她被特别保护着,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只有一名随身的侍女劳拉可以靠近她。 于是,他决定亲自探个究竟。 宫崎佑趁着三更过后,以隐身术进入雷震君的大宅,也溜进了劳拉的房间。 劳拉机警地醒来,和他对峙了几下拳脚就败下阵来。 他则逼问道:“你侍候的女子是不是叫向彤?” 劳拉转过头拒答。 他却使出类似分筋错骨手法令她屈服。 劳拉这才妥协地吐实:“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因为,她已经失……去记忆了。” “失去记忆?”他着实吃惊。 “那她现在被关在哪儿?”他又问。 “不是关,是安置。” “废话少说。” “她睡在主人隔壁的房间。”她又应道。 闻言,宫崎佑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醋意,愤而将她击伤。 劳拉已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奋力地按下警报铃,警报器瞬间响起! 宫崎佑闻声,不得不先撤退。 雷震君在听见警报器响声及接到多明哥的通知后,立即赶到正厅。 劳拉也在这时来到正厅,“主人,请原谅我透露了向小姐的行踪!”话毕,她便跪了下来。 “起来,把话说明白。”他并未动怒。 劳拉之前曾侍候过向芸,是名日籍侍女,会一点儿拳脚功夫。他知道,若非对手使出令她难以承受的手段,她是不会玩忽职守的。 劳拉松了口气,一五一十地说明经过。 听到一半,雷震君突然打断劳拉,“你说那个穿着像日本忍者的男人,叫向小姐叫‘向彤’?” “是,应该是这个音。但正不正确,我不能百分百肯定。” “好,你先下去包扎伤口。”他不动声色地说,尔后在众人退下之后,对着多明哥说:“立刻查明向芸是否有亲姐妹,如果有,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连同照片全部弄来。顺便查一下那个神秘忍者的背景,以及和向彤有什么关系。” “是。”多明哥立即衔命而去。 大厅这时只有他一个人,他独自抽着烟,静静地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 雷震君一夜都未合眼。 吐尽最后一口烟圈,他不禁叹了口气。 这个小女人竟令他彻夜难眠。 他们“君临天下帮”的同学都认为他声大如雷,处世豪迈,不拘小节,更非那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拖泥带水的男人。 如今他这是怎么了? 他也不懂。 女人不是很好搞定的吗? 为何自己要这样为她牵肠挂肚? 他越想越不平衡,用力拍了一下沙发扶手,站了起来,推门而出—— 去看日出! 也许这样,头脑会清楚些。他想。 可是不到三分钟,他就接到出产炸药的工厂的紧急来电,表示有一名来自中东的客户指名找他洽商,且希望对方一抵达夏威夷檀香山机场的饭店就见面。 要在往常,他会马上回绝,可是现在他心烦意乱,藉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许是件好事。 他可不想成了个只顾儿女情长,成天只会谈情啊爱啊的愚蠢男人! 向彤其实也没睡好,干脆早早起床,但碍于衣着不整,只能在雷震君规定的走动范围内移动。 很有意思的是,不论她走到哪儿,都绝不会有男士在侧。 她侧面得知这些男人并不是真的不在这里,只是隐藏得很好,而且始终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仿佛是被“限制”这么做的。 只是什么人可以限制他们呢? 向彤笑了。 只有一个人,就是雷震君。 昨天,她曾和侍候她的劳拉谈过话,由于她们都会说日文,沟通上没有太大的困难,进而得知雷震君的来头不小,是个超级大军火商。单身、富有,且曾有一位与她相貌十分神似的床伴。 除了这些,劳拉就没有再多提了,但向彤将自己被抓来的过程一一连贯起来,了解到那个“向芸”偷了这老兄的机密档案,所以雷震君对她下了通缉令,好巧不巧,她刚好和向芸长得很像,因此误打误撞被抓来这里。 “请用早餐,小姐。”劳拉的声音自她的身边响起。 向彤灵敏地闻到她身上发出类似flurbiprofen成分的味道。这是一种治疗关节与肌肉疼痛的水性药剂贴布。 她马上回过身子,精准地对上劳拉的伤处,关心地问道:“你受伤了?” “你……”劳拉有些惊讶。 她耸耸肩膀,笑了笑解释:“我闻到了flurbiprofen的味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闻得出来,也许我以前学过这类的知识吧。” “你真的和向小姐完全不一样。”劳拉由衷地赞美她。 她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对那个“大熊的前床伴”有什么样的评价。 “吃点东西吧。”劳拉机灵地转移话题。 “一起吃吧。”她说。 “不,不成。” “为什么不成?”她反问。 “你是客,我是仆。” 向彤突然笑出声,大方地挺起胸,“你有看过这样被对待的客人吗?”她意指自己没有完整的衣服穿的事实。 “我很抱歉。”劳拉一脸歉意。 “该道歉的不是你,是那只大熊。”她嘟了一下嘴唇。 劳拉也笑了,她的主人还真的很魁梧,有点像只——大熊。但这话她可不敢说。 当然,他的主人绝对和大熊不同! 因为雷震君不只身材魁梧,而且五官迷人,并有着意大利与中国男人完美结合的血统优势,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对了,劳拉,如果我让你拿一套衣服给我穿,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请你为我找一台简便型的裁缝机,应该不算刁难你吧?”她说,还眨着慧黠的双瞳。 “小姐……你要……”劳拉读出向彤眼中势在必行的决心。 “对。”她答得斩钉截铁。 “好。”劳拉马上应允,“我的房间里刚好有一台。”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听令于向彤。 “可以送到我的房间吗?”她又问。 “可以。给我十分钟。” “这时间我正好饱餐一顿,然后就可以开工了。”她对着劳拉报以甜美的笑容。 整个白天,向彤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忙着将衣柜内所有的备份床单、蕾丝窗帘全剪了下来,并以立体剪裁的方式,为自己量身打造了几件衣服、背心,还有长、短裤。 大功告成时,她已经累瘫了。因此决定先沐浴,再穿上“新装”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机会逃出这里。 为了抒解疲惫,她弄了满满浴缸的水,放了泡泡球,然后满足地坐了进去,闻着满室的清爽,绷紧的肩头也在这时放松,双眼渐渐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再不出来,我就亲自抱你出来。”那是道像雷一样的声音,刺耳地传进她的耳际! 向彤倏地睁开双眼,眺望着浴室的门,清楚听见有人在门外“威胁”她,门板也被敲得咯咯作响。 她马上站起来,随便淋浴一番,然后迅速套上自己新裁的衣服,拉开浴室的门—— 这头“大熊”果然站在门外,且一脸疲惫。 下一秒钟,他的双瞳像是会放电般,直勾勾地电向向彤的双峰、小腹、大腿…… 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你真天才!竟然剪了床单、拆了窗帘,做了这套衣服。”继而放声大笑。 她有种受辱的感觉,一把推开他,“走开。” 他立即反手拉过她,她却藉力使力,打算扳倒他,没想到反为他所控,二人对峙数招后,竟然滚至地毯上。 他立刻被她身上的香气所征服,低下头…… 她连忙偏过头去,他可不依,硬是扳回来,对准她的唇,就这么深深地印下。 “嗯……”她不断扭动身体,拼命反抗。 雷震君反将她夹得更紧,两人的胸口因而更加贴近,他便趁势轻扯着她前襟的领口—— “不……”她好不容易抽身,激动地发出抗议声。 他才不理会她的拒绝,越探越深。 她倏地倒抽一口气!他的指尖触及她的胸前花蕾,引起她浑身麻颤,这是她不曾经历过的…… 当他准备褪去她的上衣时,她这才完全苏醒过来,一个急速转身,背着他,低声哀求:“不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不是她。”她试图以这番话让他住手。 瞬间,雷震君有些震惊,高涨的情欲也随之被压下,“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她还是背对着他。 他却将她扳向自己,“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是劳拉,对吗?该死的丫头,我非割了她的舌头!” 向彤连忙说:“是你自己透露的。” “我?” “对。” 他诡异地笑问︰“你倒说说为什么。” “你上回说,要查证我及我的背后组织,没有人想对你不利,这证明了你知道我是那个救了她的人,而不是她。而且,我若是她,你不会为我换房间,不会让我吃香喝辣,也不会派劳拉侍候我,更不会让我在这屋子走来走去。 当然,劳拉也无心帮了个小忙,因为她说,我和‘向小姐’不同。细节她没说明,但这一句话就够了。而你威胁劳拉的态度与说词,不正好证明——我不是‘她’?”向彤条理分明地说明。 “啊哈!你果然不同于她。”他也不再隐瞒她。 “那现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吧?”她提出了这个问题,但话落,心头竟然有怪怪的滋味。 那是一种舍不得分离的情愫。 老天,她——怎么会对这只大熊产生这种突来的情愫?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认真地望着他—— 初时她是很气他的,可是如今……好像很多事,很多感觉都变样了。 雷震君却突然撂下一句话:“等背后的藏镜人现身时,我们再谈你的去留问题。” “你……”她不知该喜还是忧。 因为她隐约可以感觉到,她背后有股强大的力量,甚至是组织在支持着她,否则没有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会被训练成一个忍者或是武者,并且埋伏到像雷震君这样的军火贩子身边。 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她还走得了吗? 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4 向彤被雷震君软禁多日后,开始觉得有些无力,因为她仍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谁。如果那只熊若真的放了她,除了水影那里,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儿! 想到水影,不知她现在可好?会不会被雷震君威胁不准接近他家? 她轻喟一声,再次席地而坐,并打起坐,紊乱的心思也慢慢平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房间被打开的声音。 “向小姐,老板有请您至餐厅用餐。”管家兼厨子马利亚站在她的面前礼貌地报告着。 她缓缓睁开双瞳,十指仍作出打坐时的特殊手势,微微勾着唇道:“请告诉他,我正在禁食。” “可是……”马利亚有些为难。 “麻烦你转告一声。”她又说:“有事,我自行负责。” “好的。”马利亚匆匆离去。 向彤再次将双目闭上,谁知不到三分钟,她的房门又被推开。 只是这次的力量较大,而且明显地感觉到来者不善的气流,但向彤却依然故我地打坐,不睁眼,也不吭气。 “你要禁食?”雷震君的大嗓门还真像打雷,“只剩下两把骨头禁什么食?难不成你想用自虐的方法,好让我心软放了你?” 她仍然不理会他。 见状,他更加恼怒,“装聋作哑不能解决问题!” 她的情绪开始受到影响,呼吸逐渐加快,思绪也不如先前澄澈,变得有些浮躁。 但一句“修法,先修心”的话,却忽然跑进她的脑门!让她再度平静下来。 只是她有点疑惑,为何这类修法的观念,一直盘旋在她的脑中? 也许她真的来自所谓的忍术之家。 “向芸!”雷震君明知她不是向芸,却执意这么叫她。 倏地,她睁开双眸,“你知道我不是她。”口气异常平静。 “我不知道。”他却矢口否认。 “鸵鸟。”她回讽他的逃避心态。 “你才是名正言顺的鸵鸟!”他反击道:“当人的心智不够强壮、不敢面对现实时,才会遁逃到‘失忆’里。你正是这么个女人。” 她先是一怔,继而有些恼怒,这个男人真是道地道地的沙猪一号,外加愣头愣脑的野生大熊。“说完了吗?” “给我出来吃饭!” “我正在禁食。” “我不准!” 她忽然冷笑两声,“你不是极权者,就是喜爱施虐他人的暴君。” “闭嘴!”他真的气恼了,好好的一餐饭弄成这模样。 她也动怒了。“我最讨厌这句话!你最好收回这句话。” 他突然不语,当然也没有收回那句话。 两个人就这么怒瞪着对方,许久,雷震君才开口说:“你不吃,就表示马利亚的手艺不佳,以致让你以禁食为借口。现在我就开除她,再换一个管家兼厨子,看你吃不吃!若再不吃,我就再开除下一个厨子!” 闻言,向彤瞪着铜铃般的双瞳怒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用你教。” “这就是有钱人玩的权力游戏吗?” “有钱是我祖上积德,家父有幸传承;我则是拼命将它发扬光大,没有什么不对。”他说得理直气壮。 “可笑又自大的没品财主。”她又冷笑。 他真想掐住她的粉颈,让她俯首称臣。可是他只是反过身子传唤道:“马利亚,过来。” 马利亚立刻走进来。“老板,请吩咐。” “你被开除了。因为这个女人不吃你烹调的食物。” 马利亚那双意大利人独有的深邃双瞳,立时瞪得老大,继而垮下双肩,不作任何辩解,“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我吃!”向彤同情心顿生,大声喊道。 雷震君则露出胜利微笑,“早说不就结了,何必让我的好厨子吓得一身冷汗。”他笑着对马利亚说︰“你又复职了。” “你……”向彤气得咬牙切齿,原来他是故意的。 “马利亚,快去将餐点张罗到餐桌上!我和向小姐一起共进早餐。” “是的,老板。”马利亚大大地松了口气。老板从不开这种玩笑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五分钟后,向彤走进餐厅,雷震君意外地为她拉座椅,还为她打开擦拭的口布,铺在她的双腿上,低身靠近她的同时,二人都感到一种异样的氛围,袭进彼此的心田…… 她的呼吸继而变得轻而短,他则立刻逃开她的身边,走向自己的座位。这时,另一位侍者则在一旁为他拉开了座椅。 向彤也不知怎的,突然有种小小的感动。是因为他为她拉开座椅,这本可以由侍者代劳,但他却亲自服务。 只是她有些不解,刚刚他才对她的禁食行为大呼小叫,而今又处处表现得有如绅士,真的令她无所适从。 果汁在这时送到她的面前,“谢谢。”向彤连忙致意。 雷震君则解释:“这是由夏威夷的多种水果打成的,喝了清肠胃又美容。” “谢谢。”她又道,但仍未举杯。 “喝啊。”他直催促她。 “你也喝啊。”她望了一眼已放到他面前的果汁。 他拿起杯子向她致意,“愿今天愉快。”这是一句意大利文。 她听不懂,举在唇边的杯子不知该不该就口,最后还是靠近嘴边。 雷震君突然恶作剧地笑着说︰“这句意大利文的意思是——喝了好‘方便’。” 向彤才就口的果汁差点喷了出来!“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没水平?”两颗水晶般的大眼,因哭笑不得而变得晶灿莹亮。 “不是我没有水平,而是你逃避现实。你能举例,有什么生物是不用‘方便’的吗?”他继续逗弄她。 “听过一句话没有?” “你没说,我怎么知道?”他皮皮地说。 “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回应。 “笑话。狗嘴当然只有狗牙!若要真吐出象牙,牠一定是只畸形狗。”他努力憋住气,不让自己先笑场。 “我吃饱了。”她倏地站了起来,先前些许的感动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坐下。”他的脸色一整,又变成扑克脸。 她登时怔在原处,这个男人的情绪变化,怎么比山上的天气还难掌控? “你最好坐下。”他重重地说道。 “不然呢?”她就是要挑战他的极限。 “马利亚,你又失业了!”他立刻扯开嗓门叫道。 向彤两耳差点掉下来!“stop!你是个男人。不是个baby,难怪处事这么随便。” “坐下来,吃饭。”他又说,脸上的表情扑朔迷离。 向彤真的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下一步又打算做什么。 她再度坐了下来,拿起叉子就用力叉着刚刚送上桌的莴苣,口中以日文念着:“叉!叉!叉!我叉叉叉!叉死这只沙文猪熊!” 他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反而安静地吃起自己的早餐——牛排,还刻意小口小口送进口中。 这时向彤才注意到他们的早餐不同。她是素食,他是荤食。 “一大早吃牛排,不怕胆固醇过高而提早中风?” 他却轻松地又叉了另一块牛排道:“要不要也来一块?这可是意大利地道的香煎牛排。” “谢谢你的施舍。我要吃,也要吃整块的。” “哦……我还不知道喜欢打坐的人爱吃大块牛排。”他故作惊诧状。 她霍然不语。原来,他有注意她这些天都在打坐。 的确,她是不需要大块的牛肉,他也知道她不会喜欢。没想到这只“熊”还有细心的一面。 她轻轻放下叉子,喝了口果汁,双瞳不曾离开雷震君的脸。 平心而论,这个男人尽管外表粗犷,内心似乎蕴藏着她所不知道的内涵与深沉。从表面看,他五官深邃,体魄均匀,并有着意大利人独有的风流气质,活像靠皮相谋生的模特儿。 但深入了解后,她知道他那看似轻佻的外表,实际上是他的保护色。 她相信他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否则他的身边及居住的四周,不会有这么多身手好且机警的保镖。 还有他的住处,看似与一般的别墅无异,但在入门之后,即可发现翠绿绮红之间,有许多避人耳目标机关。可见此人是有些心眼的。 这些天,她意外得知雷震君的工作,而一个会与枪炮弹药为伍的人,绝非三脚猫。 “开始对我有兴趣了?”雷震君知道她在看自己,刻意放下刀叉,喝了口果汁反问。 “我只对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家有兴趣。”她没有说实话。 他撇了撇唇,若有所思地反问:“那你知道自己家在哪儿?” 她不吭气。 她是不知道,却巧妙地回了句:“我和水影是家人。” “那个女人?”他蹙了下眉头。 “对。” “她没有姐妹,因为她的父亲是个花心萝卜,她母亲早和她父亲画清界线,独立抚养水影长大。再说,这个前卫的女人在美国摄影界算是小有名气。拜托,你别再乱掰。” 他用口布擦了擦嘴,便起身,“谢谢你和我共进早餐。” 说完,他人就往外走,到了门边后又回过头,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马利亚的去留,全看你是否将桌上的食物吃完。” 随后,便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餐厅。 她气得将口布丢在桌上,“什么跟什么嘛!沙猪!沙猪!” 骂完之后,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吃着盘里的食物,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回顾前半小时的种种,她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自己会动这么大的肝火? 她有一种直觉,知道自己过去不会,也不应对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话生这么大的气。今儿个是怎么了? 一时之间,她找不到答案。 雷震君最引以自豪的,就是拥有比一般男子来得好的体力,这都得归功他喜爱游泳的关系。 今晚他照例打算去游泳,这时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已入睡,仅留下少数值班的警卫及他的贴身保镖。 当他经过向彤的房间时,听见里面仍有声音,突兴一个念头。 叩!叩!他礼貌性地敲敲门。 “什么人?”向彤以为是马利亚。 “这屋子的主人。”他刻意强调自己掌握一切。 向彤马上从地毯上翻坐起来,套上自己裁剪的短裤。因为一分钟前她还在练瑜珈呢!“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明天就来不及了,开门。”他仍恶作剧地命令道。 “我累了。”她十分坚持。 “我会让你清醒,如果再不开门的话,就不敢保证用什么方式让你清醒了。”话说得虽然霸道,语气却十分平和。 “你……真过分!”门在这时被打开了,向彤毫不客气地瞪着雷震君,“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晚上十二点说?” “有。”话落,雷震君一把抓起向彤的手往游泳池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努力地想挣脱他的钳制。 “让你清醒,外加降火气,还可以达到健身目的的好地方。”他心情很好地说道。 “疯子!”她用日语骂了一句。 他连声制止,“别说我坏话。”不过心情仍然很好。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她仍不怕死地说。 “我不用明白其意,只要听口气,就知道一个人的七情六欲。” “哼!”她冷哼了声,“告诉你,真正健身是必须在十一点以前入睡,你却选择在这个时段运动,晚上就更别想睡了。” “你想说的是夜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为肝脏排毒的时间吧?别以为我只懂得枪炮弹药,医疗健康的知识我从不缺乏。倒是你不懂男人。你知道吗?晚上做些‘热身运动’反而有助睡眠。”最后一句话,他故意说得暧昧不明。 “热身运动?”她有些不明白,难道他也练瑜珈? “你刚才不是一个人在‘做’?”他故意误导她。 “你在我屋里装监视器?”她尖叫道:“卑鄙!” “疯女人,我才没有这种‘毛病’!这是经验法则。”他直摇头。 “那你也做瑜珈?”她又有点好奇了。 “瑜珈?老天,不是我侮辱你们这些‘弱势族群’,那是专给懒得做户外运动,或是活动力不大的人所做的柔软操。”他撇了撇嘴,颇不以为然。 “那请问你这位大人物能做什么了不起的运动?”她故意挖苦他。 他笑得邪肆,将她拉得更靠近自己,“做爱做的事。” “恶心!”她马上和他划开距离。 “假正经。”他旋即反驳她的说法,“这是上帝赐给世人最棒的礼物。” “但你忘了一点,祂说那运动只能在合法的夫妻之间使用。”她顺口说出圣经的典故,这一点她也觉得很奇怪。 “我还不知道你信奉上帝。”他又笑了。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主题,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做另一种运动。” “什么运动?” “看。”这时已走到室内游泳池的门口。 “游泳?”她惊问。 “对。” “我……我……不要。”她试图往后退。 他却一个收手,向彤撞进他的胸前,“你不但要游,而且还要和我一起游。” “不!不!绝对不行。”她仍然拒绝。 已走近泳池的雷震君,不禁怀疑她是只旱鸭子,“为什么不?” “我……我没有泳衣。”她也不知自己为何拒绝。 “谁说游泳一定要穿泳衣?”他笑道。 “你说什么?”她一脸不可置信。 “没听过裸泳?” “不!” “哈……少见多怪。没听过法国有天体营?至于意大利就有更多赤裸的美人在海边日光浴。裸泳算什么?” “别拿我和她们混为一谈,没有泳衣我绝对不下水!” 他却一把抱起她,轻松地往池子里一丢,“在这里, 。” 顿时水花四溅,她则惊声尖叫:“啊!你这只沙猪!”沙猪两个字又是以日文咒骂,因为她记起了他的警告。 “哈!”他可乐了,迅速褪去上衣,裸露出硕健的胸肌,像条鲛鱼般地跃进水中,而且极快地游到她的身边,开始准备为她宽衣解带。 “不准毛手毛脚!”她则奋力抗拒,手足并用地防御他的入侵与恶作剧。 “我的确是毛手毛脚。”他还自我嘲谑地睇着自己手臂上的汗毛。“不过,我很引以为傲。” “人猿!” “前两天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沉得住气’只是你的保护色,其实你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女人。”他说,对自己的判断力越来越有信心。 “自以为是!”她掬了一手水击向他的脸。 “死鸭子嘴硬的小女子。”他也回敬她一句,同时不忘以水花泼向她。 一来一往的水花,乍看之下就像两个顽皮的孩子在嬉闹,最后,雷震君利用自己的优势将她困在胸前。 “不要!”她忽然发现这场嬉闹再度变色,急得快哭了。 雷震君却继续进攻,“你真的得试试裸泳,它很棒。”倏地,他扯下她的上衣。 向彤的双手立即挡在前方,两行清泪倏地流出来,同时泣诉道:“不要!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难过地背过身子一直哭泣,抖动的双肩仿若在控诉雷震君的粗心与恶作剧。 一时之间,他怔住了! “你……”手上还抓着她的上衣的雷震君,显得有些错愕,继起的是忽上心头的自责。他好像每回和这个女人搞到最后,总是以泪水收场。 他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他为女人这么费心过?尤其在知道她不是“向芸”之后,更加费心。 “你……就算是‘’,也不该如此对待‘囚犯’;何况我不是囚犯,只是一个莫名其妙被你抓来的女人,又无故被人安上了偷窃的罪名,难道你就可以这样糟蹋人吗?” 向彤一边哭,一边控诉,弄得雷震君浑身不自在。 打从他懂事以来,还没被女人这么“控诉”过。 女人只会吹捧他,乐于服侍他。他就像个天之骄子,只要一个眼神,没人敢对他的命令提出异议。 轻喟之后,他首次放下身段地说:“转过身来。” “不要!” “我只是让你穿好衣服。”他还是捺下性子说。 “我不要转过身子,你把衣服还给我。”她背着他伸出右手。 他无奈地将衣服递到她的右手上,静静地等她穿好。当确定她穿好后,便一把扳过她身子,“别再别扭了。” 她撇过脸不理会他,他则轻轻地拭去她的泪水。 向彤这回也不推开他的手,任他安抚自己。其实她有点矛盾,明明不喜欢他的霸气,却不是真正讨厌这个人。 接着,雷震君一边往岸边游去,一边拉向彤上岸,并以大浴巾将她包起来,同时按下呼叫铃,“多明哥,令人为向小姐准备所有该有的衣物、鞋子。” 向彤不敢相信耳朵所听见的,不解地望着雷震君。 他也不解释,脸上却再也找不到刚才的玩笑与轻松,只说:“你先回房洗个澡,我让马利亚弄几件衣服给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她一时无法适应这突来的转变,一双脚有如沾了柏油似的走不了。 他的脸再也没有笑容,像戴了面具一样地说道:“晚安。”接着,他朝在游泳池外站岗的保镖吩咐:“罗得,领小姐回房。” “是。”罗得应道。 雷震君在话毕之后,朝她点了点头,便往泳池外的另一个方向离去。 向彤顿时觉得有些失落…… 雷震君越走越快,一如他纷乱的心。 他一再自问,自己是怎么了? 户外的满天星斗,仿佛在笑他傻,这么容易的问题,也弄不清楚。 5 次日。 一件件美丽而且合身的衣服,陆续被拿进向彤的房间,忙进忙出的是一名意大利的年轻女孩,叫索菲亚,她黝黑的皮肤及甜美的笑容,让向彤有种安定感。 向彤还未开口询问,索菲亚就开始说话︰“我叫索菲亚,因劳拉受伤,所以由我接替她的工作。这些衣物都是雷哥令人彻夜赶工及选购给小姐的。” “连夜赶工?”她有点受宠若惊。 “是呀!请试试看这件白色洋装合不合身。”索菲亚将衣服拿到向彤的面前,“雷哥的眼光一向神准,保证一吋也不差。”那如银铃的笑声,充满了对雷震君的崇拜。 这话听在向彤的耳里顿时有些刺耳。 她比了一下衣服。果然,这件衣服不但剪裁好,连尺寸也完全无误。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雷震君对女人的曲线掌握得一丝不差。也就是说,他有很多的女人。 想到这里,向彤的胃开始冒酸液…… 那是一种嫉妒的情绪。 “向小姐,我还没看过雷哥为别的女人这么费心过呢!”索菲亚又继续将其他衣物在她身上比着,双瞳尽是满意。 “你认识他很久了?”她脱口问道。 “打从我穿开裆裤就认识他。” “开裆裤?” “嘿……别介意。我的意思是说,从我一出生,他就认识我。我是他堂叔收养的女儿,虽然没半点血缘,但是我们意大利人最重情感,反正就这么回事,我也就攀着家族关系,到了雷哥的底下做事。” “他……”她想问索菲亚为什么没有“追”雷震君,但却问不出口。 索菲亚却先说了,“我曾经很想爬上他的床,可是他却警告我这个‘妹妹’,不要乱来!”话落,她咯咯地笑出声,“你知道吗?没有意大利男人会拒绝女人上他们的床,除非他是同性恋。当然,也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雷哥。” 向彤诧异地套她话:“我觉得他不像意大利男人。” “的确,他还有一半中国人的血统。我想大概是他那部分的血统令他‘收敛’的。”索菲亚又笑了。 “你……”她觉得索菲亚这么说自己的“哥哥”及“老板”好像不太对。 “你觉得我不该‘笑’雷哥对吧?”索菲亚又笑道:“那是因为我赌你九成九会成为我的‘雷嫂’,才敢这么放肆。” “拜托你别胡说!我只是个倒霉鬼,莫名其妙被他抓来这里。我才不会那么倒霉成为他老婆!”向彤连忙解释。 咯咯的笑声再次传来,“别忙着撇清关系!我猜,雷哥一定疯狂地爱着你,才会将你幽禁起来。赐予美食、华服,外加我这个侍女。”索菲亚夸张地表演着。 “爱?小姐,你言情小说看多了,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他怎么会……”她说不出爱这个字。 “不信?那你就等他从纽约回来再逼问他。” “他……去纽约?”忽然,她的心头冷了起来,宛如一阵风刮过。 “是啊,今天一早的飞机。”索菲亚答得又快又自然,继而有些诡异地反问:“他不会没告诉你吧?” 她摇了摇头,好像有点站不稳。 “我知道了!”索菲亚无可救药地天真猜测︰“我猜他一定是回纽约为你到第五大道选婚戒!哦,好浪漫哦!” “索菲亚,你可不可以让我先试穿这些衣服后,再谈其他的事?”她拗不过这小妮子,只好这么说。 “哦,哦!,我都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索菲亚尖叫了声。 向彤于是随便应付地试穿了那些衣裳,最后便“赶走”这个胡思乱想,外加浪漫到无可救药的索菲亚。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想着和雷震君之间的种种,不时地或瞋或笑,不知不觉沉醉在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之中…… 纽约市。 雷震君今晨可是“临阵脱逃”的。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向彤的感觉,已超过对身边的所有女人。 这女人或坐或睡,或喜或怒,都能牵动他的心情,这异样且澎湃的情愫,令他有些困扰。 所以他决定丢下她,重回纽约,试图找回自己。 他在这里喝酒、游泳、找女人作陪,甚至……做了许多耗神耗力的事,但是都无济于事,因为—— 他仍然忘不了向彤! 连续三天,向彤依然不见雷震君从纽约回来,偌大的庭园显得更加寂静。尽管雷震君的工作人员及保镖不时地穿梭于此,但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夜深人静之际,她显得焦躁不安,初时被抓来这里还可以打坐的定力已消失殆尽了,只好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最后索性跑进浴室以冷水冲头,一直冲…… 忽然,她听到一种高频率的声音,那是一种近似抿在嘴唇上用力吹出的汽笛声,她立即关上水龙头,并以极快的速度将湿漉漉的长发包在浴巾里,蹲下身躯,附耳倾听—— 她直觉这是自己过去一直熟悉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是一种“提示”,提示她该做些什么事。只是如今的她,实在想不起这笛声表示什么!但她相信这声音绝对和她的背景有关。 她一直倾听,那笛声有节奏且忽东忽西,似乎吹笛的人并不打算让这屋子里的人觉查他的真正所在位置,只想让他的目标对象知晓即可。 一分钟过后,笛子声断然止住,那是“被迫”停止的。换言之,有人让“它”不再出声。 接着,向彤就听见杂沓的人声及简单的交谈声,不一会儿,便完全没有声音了。 这时她的房间被钥匙转开,而且门迅速被关上! 一个巨大的黑影向她压来——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那是向彤所熟悉的质问声。 是他——雷震君。 她对上他的眼,旋即看见一张过度疲惫的脸,那上头还有没有刮干净的胡渣,但看来仍是如此的粗犷与英俊。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好想他。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中尽是无法言喻的情绪。 他却以为她受到了惊吓,无法响应,立即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你怎么了?这些没用的东西竟然没能保护你!”他的怒声如狮吼,却充满了不安与责备。 闻言,她仿佛置身在梦中,他……他说什么? 这是担心吗? “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了?”他仔细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就怕有丁点疏漏。 她真的有些受宠若惊,直摇头,“我……我很好。”声音意外地有些颤抖,浴巾在这时也掉了下来,那如瀑布般的秀发就这么散落下来…… 无瑕的容颜,佐以雪白的肌肤与乌黑的秀发,湿漉漉的水珠闪烁在昏黄的灯光下,这时的向彤就如月光仙子…… 雷震君再次感到有一股巨大的激流,拍打在自己的胸臆上,他的呼吸变得浓浊而快速,心跳更如非洲原始的鼓声般咚咚作响,大掌自然地随着欲望攀上她的发梢、额头、眉心、鼻翼、脸颊、朱唇…… 她感到他那有些粗糙的指腹,带给自己从未有过的挑逗,喉头立时开始感到干燥、火热。 “这三天你好吗?”他强压着对她的思念与渴望。 “嗯……”她几乎语不成句。 “你……我……去纽约……办事。”他爱抚着她的粉颈,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我知……道。”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都在做什么?”他其实想问的是——她有没有想他? “做……做……”她一脑子糨糊,完全想不起这三天自己做了什么。 “做……什么?”他的大掌已滑向她的锁骨,立即感觉到那细致的肌肤带给自己的骚动。 她用力地吸了口气,头又摇了摇,“做……做……哦,打坐。” “打坐?”这两个字立时将雷震君拉回现实,“你学过忍术对吧?” “忍术?”她也回神,双眉倏地蹙成沟。 她想起来了,刚才那笛声很像一种呼唤“同志”行动的笛声,她判断它是日本忍者常用的“小道具”,以便提示同志进攻或退守。 难道刚才她听见的笛声,是对方为了找她或是叫她的暗号? “你会吗?”他又问。 “我……”她也自问。 “不知道?”他睇了她一眼。 香肩这时微微垮了下来,“我也希望知道自己会不会。” 突然,雷震君探出手掐上她的粉颈,作势对她不利。说时迟,那时快,她的右手立时架起,反身侧踢,快速跃身拿起地上的浴巾,一抖,它成了一条笔直的“布刀”,毫不留情地向他扫射过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拖泥带水。 他也同样有攻有守,进退得宜。数招之后,他终于将向彤扳向自己,右掌牢牢地抓住她的长发。 秀丽绝美的脸蛋就这么与他对望,诡诞的氛围充满四周…… “你会忍术,而且运用得极好。”低沉性感的嗓音多了一份防御,却又夹着欲望。 一时之间她没有搭腔,因为她不知该说什么。 他又说道:“刚才有个声音,一个近似短笛的声音,如果我没猜错,那是忍者专用的警示笛声。‘他’或‘她’应该是来找你的,你说对吗?” 她缓缓吸了口气,“也许你该放我走了。” “放你走?”这话就像一颗巨石砸向他的脑门。 “对。”她说得平静。 他冷笑。 “你早已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友——向芸才是。”她道,心底却浮起一抹酸液,搅得胃好疼。 这世界竟然有个女人长得跟自己一样,连她的男人都弄错了。 “她不是我的女友,我没有女友!”他突然吼道。 向彤被他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管你是不是向芸,都得留下!”他宣布道。 “为什么?”她不解,却又盼望听到温柔的挽留。 “还有很多事得厘清。”他说了一个连自己也觉得马虎的理由。 “你……”她叹了口气。 “睡吧。”他说,再度急于逃开。 她没再出声,心头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他走到门边时,又转过身子叮咛:“将头发吹干。” 这话就像黑暗中的灯光,突然照亮她阴霾的心情,她双眸再度闪着晶莹剔透的晶光,“哦。” 门在这时被拉开,又被关上。 向彤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扉,再度被复杂的情绪搅得无法平静。 至于立于门扉外边的雷震君,其实也没移动脚步,只是重重地吸了口气。 其实他很想折回去,告诉她,他要她,他们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问。 就在今夜,可否允许自己倾泻他对她的恋慕?他要她,一点儿也不想放她走…… 铃——雷震君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立刻离开门边,他可不想让向彤知道自己对她的欲望,到了这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喂。” “我们查到向芸的去处。”对方说。 “带她回来!”他的脸倏地扑上一层霜。 也许向芸可以厘清事情的真相与始末。 水影和向彤失联多日,于是透过关系找到纽约另一个有力人士——拉菲尔,请他帮忙向雷震君要人。 拉菲尔则说︰“这事我会出力,成不成就看那位向小姐的运气,毕竟她偷走了雷震君的商业机密。” “我说过了,她不是那个偷东西的女人!”水影不服道。 “谁能证明?你?或是她?这事就这么办了。”拉菲尔不再多说,便收线。 水影只能祈求上苍特别眷顾向彤,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宫崎佑就是今晚在向彤窗外吹短笛的人,但因被雷震君发现,而以隐身术暂时撤退,但他仍不放弃,还是决定回到原处,救出向彤。 凌晨三点左右,宫崎佑在向天威的支持下,获得大量的迷药及一些特制工具,他于是先将雷震君在夏威夷豪宅的保全人员全部迷昏后,才再次潜入向彤的房间。 当他踏入向彤的房间,向彤便从床上翻至床沿,观察潜入的人。 全身漆黑的宫崎佑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但仍能摸近床边,他单膝跪下,温柔地低唤:“小姐。” “你?”向彤原有的防御微微松懈。 “属下宫崎佑,准备带小姐离开这里。”声音仍然温柔,却多了一分坚定。 “宫崎佑?离开?”她直觉此人无害,却完全想不起对方是谁。 “小姐?”他怔了一下。不相信自己会认错人,而且她身上的独特体香,他永远忘不了。 “我不认识你,也记不起自己是谁。”她没有半点隐瞒。 “什么?”他着实吓了一跳。 “你知道我是谁?”她站了起来。 宫崎佑也起身,“是的,你是……”他犹豫了一下,突然觉得应该先将她弄走,再说细节,“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宫崎佑再详实道明。” 这反而令向彤不安,连声拒绝,“不!我不能和你走。” 咻……宫崎佑却在瞬间洒出迷药,同时道︰“小姐,得罪了。” 向彤始料未及,因而吸入过度迷药,昏眩地倒向宫崎佑,他马上搂住她,一个打横就将向彤扛在肩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 雷震君因为临时被突如其来的公事带离大宅,等到天亮才回到这里,一进门就发现他的人一个个东倒西歪地从地上爬起,他便知道事情不妙!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立刻往向彤的房间跑去,并大声呼叫:“向……” 他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床铺一如几小时前他们道别时的样子。也就是说,带走她的人,在他走后没多久就进来了,而且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再从空气中淡淡的迷香判断,他猜一定是向彤的人救走了她。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下一秒就扯下落地窗的窗帘,朝着空中长啸:“啊……” 多明哥连忙赶了进来,“雷哥?” 他举起大手,不准多明哥说话,多明哥自然噤口。 就在这时,多明哥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看雷震君,在雷震君的应允下才打开手机,“喂。” “告诉雷震君,他不该强留向彤的。”对方操着不太标准的英文说道。 “你是?”多明哥连忙问道。 “我是向天威。”话落对方便收线。 “喂……喂……”多明哥连喊了两声。 “怎么回事?”雷震君问道。 多门哥便一字不漏地向他报告,雷震君立时命令他︰“火速追踪电话来源,并查出向彤被救到哪里去了。” “是!”多明哥旋即衔命而去。 雷震君则口中念念有词,“原来她叫向彤!向彤,向彤,向天威,向天威,向芸……” 这三个人有什么关系? 父女?姐妹? 他再次重重地吸了口气,弯下身子拾起向彤用过,仍湿答答的浴巾…… 想念她……她的人,她的味道。 这一刻,他忆起了她的泪水,她赛雪的肌肤,灵活的身段,头头是道的话语,还有静如山脉般的沉静…… 天啊! 他想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 他发誓绝对要抢回向彤! “向彤!彤儿……”他再次喃喃自语,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而两小时后,真正的向芸被抓了回来! 向芸神情紧张地睇着雷震君,“震君,请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贪念……” 在他眼前的,是一张和向彤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蛋,唯一不同的是,向彤不会涂红抹绿,也不会跪地求饶,更不会——没有个性地苦苦哀求、自我辩护。 雷震君冷冷地斜睨着她,“你跟了我也有一段时间,难道不明白我这个人最恨欺瞒,尤其你还敢偷窃我的东西!更糟的是还畏罪潜逃!”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眼泪如打开的水龙头般飙了出来。 “太迟了!”他冷声拒绝道。 “拜托……” “你要自断一双手腿,还是赔偿一千万美金。”他出了道难题给她。 “震君,你这不是要我去死吗?”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哼。”他冷哼了声,“偷窃之前,你就该想到可能会有的后果!”他完全不讲情面。 “念在我们同床共枕的分上,请别这么待我。”她苦苦哀求。 “你有念过吗?”他反问。 “我……我……求求你。”她乞求道。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我问你,你是否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妹?”他霍地转移话题。 “这……我不太清楚。”她没料到他会改变话题。 “答不出来,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哦,我……想想看。”她连忙讨饶,“嗯……我很小的时候,好像听过母亲说,我的生父是个日本人,也许有一个同胞妹妹吧。但是那时我太小,根本没特别印象,只知道,父母离异后,母亲绝口不提生父,当然也就没见过什么妹妹了。”她吸了吸鼻水,很认真地回想。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生父现在在哪儿?”他又问。 她耸了耸肩,“我不知道。现在你还会不会断我一双手脚或是什么的?” “走吧!你对我已不再有任何意义。还好这次没有损失,只是……我痛恨欺骗与偷窃,所以你仍必须付出应付的代价。” “什么……代价?”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把我送过你的东西、金钱,折成现金三十万美金偿还给我,否则我会让你无立锥之地。” “天啊!我根本连三万元都凑不出来!”她尖叫道。 “那是你的问题。” “君……” “闭嘴!你已失去称呼我名字的资格!” “求求你通融一下……” 他停顿了一会儿,“你可以分期偿还,走吧。”他不想再见到她。 向芸连忙爬起来,“谢谢你,谢谢你!”她只好先求退下,再想其他办法了。 雷震君不一会儿就接到另一通秘密电话,得知向彤明确的所在地及相关背景。 他决定去找她! “多明哥,我要去日本,就是现在。”他令道。 “是的。”多明哥立刻应道,并开始安排相关事宜。 6 日本京都。 雷震君仅带着几名贴身保镖,就直奔向宅。 在大厅中,他挺立如一座屹立不摇的大山,性格的外表因一日未刮胡须显得格外粗犷,再加上硕壮的体魄,使得四周的人对他不敢小觑。 就在五分钟后,向天威在宫崎佑的陪同下,来到接待客人的大厅。 同样出色且霸气的两人,就这么一瞬也不瞬地睇着对方。 两人的目光中同样有打探、有好奇,最后还是向天威先打破沉默,“坐吧。” “谢谢。”雷震君顺势在向天威的左方坐了下来。 沉默又回到他们中间,然而双方的目光却没有离开彼此。 “我来找向彤。”雷震君道明来意。 “我知道。”向天威老神在在地回应。 “现在可以见她吗?”他不想再等待。 “你找她有什么事?” “她欠我一些东西。”他不愿直说。 “我是她父亲,她欠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加倍奉还。”姜还是老的辣。 霍地,雷震君大笑起来,“你以为自己是天皇?还是美国总统?” “年轻人,我向天威也许没有这种形之于外的权势与身份,但‘向彤’就是归我管。你想见她,或是向她索债,都必须经过我这关。”向天威的口气平稳,丝毫不见火气,然而先前的霸气却完全不减。 雷震君倏地站了起来,“向先生,我也告诉你,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代表一个人,就连亲生的父母也不成。” “哈哈,年轻人,显然你对日本文化与传统的认识不深。我们不是一般的家庭,我们背负着少见的传统与传承。我也不期望你能了解,但我要说的是,向彤不单是我的女儿,也是我们这个团体的一员。换言之,你想对她做什么、有什么请求,都必须经过我。” “你……”雷震君的火气已燃至眉际,“我就是要见她!不论你说什么。”他不再客气。 “送客。”向天威也不让步。 “我已调查清楚,是你叫向彤来刺探我!套一句我们雷氏格言︰‘践踏过雷氏的地雷区,没有不粉身碎骨的理由!’别忘了,从我祖父起,雷氏二字所代表的就是军火、是力量、是权势。你或是向彤,都欠我一个理由与公道!若达不到目的,我不敢保证,这美丽的宅子会不会被夷为平地。”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我们会长?”宫崎佑终于沉不住气代主人出头。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在他人骑到我们雷氏的头上时,该不该做这事。”他可不将宫崎佑看在眼底。 “手下败将!”宫崎佑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雷震君喝道,继而想起夏威夷别墅的两次意外,疑愤地反问︰“是你干的?” “没错!”宫崎佑回道。 “好!好!做得好。但也为你招来噩运,这笔账我不会一笔勾销。” “下去!佑。”向天威知道惹恼了雷震君没半点好处。 宫崎佑不敢再多话,连忙退下。 “好,我就让你见见向彤吧。”向天威勉强退让。 “早这么做,不就结了。”他这才重新坐下。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让你见她,只是让你死心。” 话落,穿着一身劲黑的连身便装的向彤从内室走进大厅。 雷震君一见到向彤,双瞳瞬间布满了复杂的情绪。 眼前的她……变了! 完全不似他记忆中的向彤,反倒像个陌生人,而且像是个受过严格武术训练的人。 向天威对向彤说︰“这位雷先生说,你欠他一个公道与刺探他的理由。” 只见向彤不亢不卑地单膝跪在向天威的面前,“恕属下眼拙,实在认不出这位先生。” 她迅速地瞥了雷震君一眼,似乎完全记不住他是何许人也。但隐约之中,她又觉得这刚毅无比的轮廓,好像在哪见过。 “你已经听见她说的话了吧?”向天威沉稳以对。 “不可能!”雷震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冲动地走到向彤的面前。 向彤见状,本能地一个转身,已离他有数步之远。 “你……” 她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他的强制或瞋或怒的女孩,也不是那个会因为他的挑逗,心神不宁又脸红的女子。 现在的她,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忍者。不谈感情,全心达成任务的忍者。 “你们到底给她服用了什么药物,让她像个傀儡?”他又心疼,又气愤。 这倒让向天威感到不解,难道这小子爱上他的女儿了? “她没有理由不认识我!你……你是她的父亲,为何如此待她?”他大声地质问向天威。 向天威幽幽地执起桌面的小茶壶倒了杯茶,饮尽后才说︰“你的话应该说完了。我想我们天威不欠你任何东西,你真的可以走了。向彤永远都是我的女儿,也是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忍者。忍者的阶级,分上、中、下三等。可惜,这次任务失败,让她勉强位列‘下忍’……明白的说,她不属于任何人或是任何男人,只属于天威。”话尽,他扬手说道︰“送客。” 这时宫崎佑再度出现,“请。” 雷震君冷哼了一声,还以颜色,“你或许是向彤的父亲,但不是她的一切。思想就像关不住的飞鸿,关得住一时,却无法永远钳制牠。我还会回来!”话落,便大步往外走。 低着身子的向彤,偷偷地瞧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脑海瞬间有些混乱……她竟对这厚实的背影产生不可思议的不舍感觉。 向天威将这二人的互动完全看在眼底,仿佛知道向彤这趟任务虽然全身而退,心,却遗落在雷震君那儿了…… 雷震君一回到饭店就致电给拥有中、西医背景的水卿君,她是“君临天下帮”中唯一的女性,聪明、慧黠又有爱心。 他急于了解,向彤为何完全不认识自己的原因,“排除脑部受伤,有什么人会在没有外伤、重击、意外,或者心灵受创的情况下失去记忆?”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但可以先从麻醉剂谈起。”水卿君回答道。 “麻醉剂?”他讶问,这让他想到一个问题,忍者在逃离现场时最常使用的便是迷香之类的东西,也有类似麻醉剂的效果。 “对,就是麻醉剂。据一些有效数据的显示,有极少数的人对麻醉剂会有不良反应,例如︰抽搐、颤抖,严重的会休克。若不能即使急救,有些患者还会因此死亡,或是脑部组织因此受损而产生病变。” “那有没有人因此而失去记忆?”他再次追问。 “这很难说,因为我曾听过一些较落后国家的土著,或是一些秘密的团体,他们会以类似的麻醉剂或是毒品,让人短暂失去记忆,丧失行动力,甚至暂时忘了自己是谁及身在何处。” “也就是……她很有可能也被下药。”他自言自语地判断道。 “你说谁?” 他没响应水卿君的问题,反问:“那你可不可以弄一些这类的药品给我。”他认定向彤会失去记忆,和宫崎佑与向天威脱不了关系,因而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夺回向彤。 “这些药品是管制品。”她不太同意。 “就像我的军火生意一样,但这不表示不能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贩卖它、使用它。” “你到底要做什么?”水卿君提高警觉地追问。 “这是我的事。” “那就恕我爱莫能助。” “一句话,明天早上为我弄到它,我想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雷震君不给水卿君拒绝的机会,话尽便收线。 “老雷!老雷!”水卿君大喊道,对方早已收线。 她重重叹了口气,细细回想,她这几个男同学——风逸君、火焰君、雷震君、殿狂君都一个样——霸气十足,耐心有待加强。 等等,他该不会也和风逸君和火焰君一样,坠入爱河了吧? 她瞄了一眼电话上的国码——日本。 雷震君在日本做什么? 八成又是一个为情发疯的男人。 算了!有些问题是不宜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她认命地筹备雷震君要的药品,谁叫他是她的同学。 两天后,雷震君已在水卿君的帮忙下,顺利地将向彤由日本弄回了夏威夷。 当向彤苏醒后,见到的便是有些眼熟的雷宅,她倏地坐了起来。 她感到浑身酸痛,头重脚轻,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像被火车辗过似的,脑门则像浸了水,一时找不到实与虚的界线。 迷惑不已的她,隐约知道自己是谁,又不确定现在闪进的念头是否就是真实的。 下一刻,她的房门被打了开来。 “彤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不然,我还不知道没有新娘的婚礼,该怎么举办呢。”雷震君知道水卿君帮了大忙,心想向彤应已恢复原先的记忆,欣喜地伸展双臂准备抱住她。 向彤却往后退,“你是谁?” 雷震君对于她这种反应,不知道该喜还是忧。 水卿君给的麻醉剂,的确让他轻松地运回向彤,但是并未让她“认识”他! 不死心的他很想知道,向彤对她曾回到向天威那里的记忆,是否也一并忘了? 如果忘了,那他就将计就计,在不经向天威同意的情况下娶他的女儿,也好一报他派向彤刺探他的地盘之仇。 “你不认识我?”他问道。 那双晶亮的眼神写满了戒备。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 向彤瞪着雷震君,最后不得不蹙起眉心,承认她不知道。 “既然你什么都忘了,我们就重新开始。我叫雷震君,一个军火商,也是你的准丈夫,明天我们将在夏威夷的圣玛利亚教堂举行婚礼。”他说得气不喘,脸不红,好像这场婚礼,只是一场小孩子的扮家家酒,儿戏一场。 闻言,向彤的惊吓多过喜悦,立即抓起凉被直摇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雷震君一见她这表情,面子有点挂不住,但却仍骄傲地宣布:“不管你是否记得彼此的诺言,但我雷震君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丢不起这个脸,明天你必须出席婚礼。” “不!”她反弹地大叫。 “别叫!”他吼了回去,“你没有任何选择,从此刻起,你最好接受这个事实,认真地看待这件事。” 一个枕头就这么丢了过来! “你这个骗子!”尖叫瞬间响起,她完全失去平日的镇定。 向彤的激烈反应,立时激起雷震君一肚子的火气,他倏地爬上她的床,迅速且有力地制伏她张牙舞爪的双手。 只见她高涨的胸口,因愤怒不断地上下起伏,而他整个人几乎是半贴在她的身上。 他小心冀冀地不让自己硕壮的体重压伤她,只以双膝钳制住她的身子。“你是我的!哪里也别想去!” “走开!”她使劲地扭动,完全不臣服。 他反而夹得更紧,“不走!” “你……这只大熊,下来!”她极为顺口地骂出声。 这下子可真的惹恼他了,“fine!你就是要嫁给大熊!怎么样,哭吧、叫吧!”他故意刺激她。 “你……”薄薄的珠光真的在眼眶中浮动,但她却骄傲地不让它滑落,硬生生地吞了进去。“你根本不爱我,娶我只是为了某个不入流的目的。”她本想说“下流”,但还是没有这么羞辱他。 “是。你说对了!大熊的准太太,我是不爱你,一点儿也不爱。我的确是为了某个不入流的目的娶你,你就这点聪明,知道我不可能爱上任何女人,但我却需要一个暖床的女人,并执行‘不入流’的目的。”他狠下心肠地说这些话。 闻言,向彤直觉肠翻肚搅,频频作呕。 雷震君见状,惊心地离开她的身子,紧张地询问︰“你怎么了?” 她却撇过头,斜睨着他冷笑,“你真的关心?” 她忽而的冷静与反讽,刺激了他的骄傲,他掐住她的香颚,有如狮王颁令,“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昏倒在圣坛前,其他的事都不在我关心的范围内。” “你真该下地狱!好只没心、没肝、没肺的大熊!”她也被激怒了。 “哈!从事军火生意的人,若有心、有肝、有肺,只怕会死于非命。无知的女人,我以为习过忍术的女人该是最有修养的人,看来忍者真是被过度夸大与解读了。” “你……你说我习过忍术?”她的心惊跳了下,仿佛找回失落的一抹灵魂,原本的不安与浮躁,倏地也消失无踪。 “我骗你的。”他看见她的双瞳闪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与沉稳,忽然明白——忍术的确有它过人之处。它会让一个性急、颓丧的人,忽而记起他们的荣誉感。 “我不信。”她不相信他的话。 “你相信不相信,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明天,到时你得乖乖穿上婚纱和我步入礼堂。” 这么做,除了是想给向天威一个下马威,挫挫向天威的锐气,再加上自己的确挺喜欢向彤的,因而这一石两鸟之计,让他有种意想不到的甘愿与乐趣。 凭良心说,他对向彤的情感,有别于对一般女人的喜爱,即使她刚才那般的张狂无礼,他仍然认为她迷人,还带了点能蛊惑男人的致命吸引力。 向彤却打断他的思绪再问:“我的父母是否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这个问题一头打进雷震君的脑门深处! 因为他的老妹就是被一个人渣拐走的,两人在南美洲的一间小教堂偷偷结婚,没有家人的祝福!事后,妹妹离开那个人渣回到他们的身边,记得当时她说了一段话,至今他永远都忘不了。 “那一刻,我真希望爸、妈,还有哥,你们可以全都在场参加我的婚礼。虽然我嫁了一个你们眼中没有出息的男人,但对一个女孩子而言,结婚是何等大的事。” “他们会来吗?”向彤又问。 他突然心生不忍,几乎想取消这场婚礼,或是骗她说她父母会来。 但牙一咬,他还是决定直说︰“他们不会来。” “为什么?”她又问,胸口顿生难以形容的郁闷。 “你是孤儿。”这是他想到唯一最好的借口。 因为他发现,他不想放了她。 撇开给向天威一个教训不说,现在他只是单纯的想娶向彤。就算向天威认为他雷震君是个人渣,他还是不改初衷,娶定向彤。 “我不信!”她很有把握地说。 他却站了起来,语气已别于先前的霸气,“不重要,不是吗?反正你明天就是我的新娘,雷震君的夫人,也是孩子的母亲。”当他说“孩子的母亲”时,有股暖流登时冲进了心田。 多美的称谓——孩子的母亲。 他想都没有想过的称谓,竟会加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以前也有一些女人打算替他生小孩,他一律禁止。可是今日他竟如此顺口地要向彤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难道,他对她除了喜欢,还有更多的情愫? “你……你说什么?”她也被“孩子的母亲”这五个字吓到了,但她的想法和他不同。 她想的是——如果成为一个男人的孩子的母亲,势必和这男人—— 她对这种事本能地感到羞涩、困惑不已。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就连自己是否为处子之身也一无所知,但隐约就是知道“身体是宝贵”的,不该因一时的贪欢而恣情纵欲。 雷震君就这么望着她,已不再像刚才那样不尊重她。 “你不是只要一个暖床的女人吗?为什么现在我又成了你孩子的母亲?”她反问他。 真是自打嘴巴!他暗咒。“问这么多,对你没半点好处。”他故意将问题拉开。 “弄不清问题,才是滋生问题的肇因。我想问,你到底怎么看待我?”她仍不松口。 他忽而点起一根烟,旋即又踩熄它。 从事军火生意让他养成一个好习惯——小心烟火。但这个的动作却泄漏了他的不安。 这下子,她更放心大胆地追问:“你爱我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不爱。”却在收口时,心口不自觉地一阵拧疼。 “我果然没猜错。”她看似不在意,但心里并不好受。 对于一个强迫要她嫁的人,听见他说“他不爱她”,她竟然有点失落,这实在不合常理。 难道在失忆之前,她对他真的有特别的情愫? 如果真是这样,她就是最大的输家。 因为对一个不受丈夫疼爱的女人而言,婚姻会是她人生无止境的噩梦。 但她不愿输了里子,连面子也丢了。于是冷静地反问:“我们的婚期何时结束?” 这话再次激怒雷震君,“你说什么?” “既然你不爱我,那么会娶我的理由就很薄弱,这段婚姻自然有落幕的时刻。”她就像个手执解剖刀的人,血淋淋地切割着他们的关系。 “没有期限!”他怒吼道。 这女人竟然还没结婚,就跟他谈“离婚”的事! “你……”她直摇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钳制我的自由、思想、身体及爱欲!你根本不懂得爱与尊重,这样的人怎么配谈婚姻?” “你只管在明天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会在圣坛上拒绝你!”她也生气了。 “哈!”他忽而冷笑,又生着闷气道:“告诉你也无妨,牧师是我的人,你说,他会帮谁?” “你……这个滥用权术的人!”她气急败坏地说。 “是,我是。反正我就是你眼中的大熊、滥用权术、不懂爱的人!,我就成为你说的那种人。这下子你称心如意了吧?”他直觉头上冒了一大圈的火焰,需要冰水冷静冷静,他必须马上离开这房间。 “等等!”她却喊住他。 “大小姐,你还有什么贵事?”他重重地吸了口气,转过身子反问。 “请问你这位准新郎尊姓大名?我总得知道明天要嫁给什么人吧?” “敝姓雷,雷震君,雷电的雷,地震的震,你的夫君的君!”他用力吸口气道。 “又是雷电,又是地震,难怪我会失去记忆。”她虚伪地应道。 “你……好男不与女斗!”他气到不行,转身准备离开。 “那你就行行好,放了我这可怜的失忆女啊。”她装腔作势地哀求道。 忽然,他转过身子睇着她那张美若芙蓉的脸蛋,顿时觉得这个女人的生命力与抗压性,真的超乎他的想象力!如此“佳人”,怎可松手。 于是他快步走向她,一把搂住她的粉颈,用力一吻! 他久久之后才松手,两人登时气喘吁吁。 雷震君不平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出口,“你的滋味太好了,我绝不放手。”继而又将她压向床榻,再度吻她…… 她慌了,一颗心如小鹿乱撞个不停。 他却重重地吻着,吮着……直到他满意才松口,还故意以手拭口,大声地说︰“这滋味直比玉露琼浆,我绝不会放了你,而且我很期待新婚之夜的来临。” 话落,就丢下她,匆匆离去。 留下喘息不已的向彤,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这一记长吻让她明白,她并不讨厌这个男人,甚至贪恋他的味道,也暗自盼望——有一天他会真的爱上自己。 至于雷震君快速离开的原因,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他想要这个女人,想到发狂! 如果不紧急撤离,只怕不用等到明晚,自己当下就会要了她。 他是喜欢她的,所以他要她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 7 次日,也就是雷震君准备强娶向彤的日子,宾客除了雷震君的老友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他之所以这么做,理由其实有些薄弱。 表面上,这场婚礼是要回敬给向天威的“礼物”;事实上,他却有些心虚。 虽然他想将向彤绑在身边,也不否认对她的确有别于其他女人的特殊情感,然而,一时之间他仍无法做到一个丈夫对妻子该有的承诺与誓约。 他真的喜欢向彤,也想拥有她,更为她独特的个性所吸引,但要他交出真正的“婚约”,起码现在是办不到。 他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真的无目的地爱上了向彤,再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便是。 可是他错估了向天威对女儿的爱及婚约的重视! 婚礼就在夏威夷火努努岛上的一间小教堂里举行,只有简单的布置,还有“君临天下帮”的成员及他们私人的保镖,外加一名神父。此刻,年份古老的风琴,缓缓地流泻出结婚进行曲的乐音。 神父手持着圣经站在圣坛的前方,他的身前站着西装笔挺的新郎雷震君及男傧相殿狂君,女傧相则由水卿君权充。 向彤面无表情地随着音乐行进…… 她带着复杂的情绪走在红毯上。眺望着在圣坛前的英俊男子,她觉得自己仿佛认识他千百年了。拌嘴、斗气及似有若无的情愫,总似弄乱的毛线般缠绕着他们。 她的确不记得自己是谁,但对于这个男人——她的丈夫雷震君,却觉得好熟悉。 这真是一种不寻常的感觉。她决定豁出去了。 爱过总比不识情滋味来得幸福! 她是这么相信的。 不管这里所进行的是不是一场游戏,可是有人却认真地看待此事,而且也打算抢亲! 这些人就是奉了向天威命令而来的宫崎佑及弟兄们。 神父适时地在乐音停歇时问道︰“雷震君,你愿意娶你身边这名为向彤的女子为妻,今生不论贫与富,也不离不弃吗?” 雷震君睇着如出水芙蓉的向彤,竟然哑口无言。 向彤的心登时跳得好快,她怕……他不打算娶她。 想到这里,她竟有些失望。 谁知,响彻云霄的声音顿时响起:“我愿意!” 雷震君也不知自己为何用这么坚定的语气与声量回答。 向彤仿若被雷打中,一时不能回神…… 神父的声音继起,“向彤,你愿意嫁给身边这名为雷震君的男子为妻,今生不论贫与富,也不离不弃吗?” 她怔怔地看着雷震君,一句话也答不出来,在场的每个人的心宛若紧绷的弦,随时会震断,没有人发一句话,全神贯注,屏息以待。 说时迟,那时快,轰的一声,接着室内的电源瞬间被切断,不明烟雾也从地面蹿起…… 接着就听见斗殴的声音,及简短而有力的说话声。 向彤本能地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那男子说︰“快救小姐!” 向彤自忖,他说的“小姐”是指她吗? 就在这阵兵荒马乱中,宫崎佑已来到向彤的身边,低声道︰“小姐,请跟宫崎佑走。” 正当他抓住她的手臂时,立即就被雷震君给架开! “放肆!我雷震君的人也敢动!”一管迷你口径的枪口,不偏不倚地顶住宫崎佑的眉心正中间。 向彤见状,本能地以身子挡在宫崎佑的前方,果断地说︰“不可以杀他!” 这话有如千斤顶打向雷震君的胸口,只差没喷出鲜血来。 雷震君的右手拿着枪,左手誓死不放地钳住向彤的手臂,浓重的呼吸声,透出他沉重的心情。 “小姐……”宫崎佑满心感动,以日语说道:“是令尊让我来的。他说,他向天威的女儿怎可随随便便地出嫁,而且没有父母的应允及参与。” “闭嘴!”雷震君尽管不够精通日文,却知道这些话已对向彤起了不小的作用。 “别杀他!”她没回应宫崎佑的话,却不容许雷震君杀他。 “他是你什么人?”雷震君几乎是咬着牙绷出这几个字。 “什么人也不是。”她依然镇定。 “那你为何为他说项?”他不信。 “不为什么。”她也不知为何,只知道这个打算搭救自己的黑衣忍者,就是上回来救她的人,此人绝对和她的家人有关系。 雷震君可不接受这个答案,“要我不杀他可以,你得立刻嫁给我!” “我……”她迟疑了。 “不!小姐不可以。”宫崎佑急忙道。 “你找死!”雷震君怒道,再一次用力以枪口顶住宫崎佑的眉心。 “不……不要杀他,我嫁。”向彤连忙制止。 “很好。”雷震君旋即露出胜利的微笑。 “不!小姐。”话落的同时,宫崎佑已使出一计狠招,就是在向彤的鼻端喷了高剂量的独门迷香,同时致歉道:“小姐,再次得罪了。这是会长交代的。” 瞬间,向彤身子一软,跌进了雷震君的怀里。 而宫崎佑则又甩出忍者常用的烟幕弹,并大声喝道︰“弟兄全部撤退!” 在他们遁逃的同时,教堂登时漆黑一片,却意外在这时听见一声枪响。 那是雷震君朝宫崎佑遁逃的方向开了一枪,他随后将向彤抱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雷震君是可以闭目射击的,而且还有百分之九十的准确率,他相信宫崎佑已中弹了。 五分钟后,小教堂里的烟雾散尽,电源也被重新启动,地上留下几滴血渍,还有一封以毛笔书写的信封。 雷震君对着这突来的一切,什么也没说,用力吸了口气,抱着向彤走出教堂…… 外边的阳光格外的刺眼,仿佛笑他百密而一疏。 水卿君等人捡起地上的信封,直觉这是来闹场的人留下的信,便追了出去,“老雷……” “让他静一下吧。”殿狂君出声阻止,“一个小女人就弄得人仰马翻,够教老雷吐血的,你就别再烦他。” “拜托,什么小女人?女人就是女人,你有性别歧视。”水卿君真受不了这个殿狂君。 “你要不是我的‘同学’,恐怕连我的衣袖都碰不到,更别说,你有机会和我一起搭档成为‘雷’的男女傧相。” “天啊!”水卿君真不懂,她的四个男同学为什么都如此自恋? 这也是一种“病态”! “你就不要生病,否则我不但可以碰你的衣袖,连你的宝贝,我都会……”她故意做出研究的翻弄动作。 殿狂君却将她丢在身后,懒洋洋地道︰“庸医、女人,你还不赶紧去看看老雷的女人。” “你不是说要让老雷及他的老婆静一下?” “他已经静得够久了,现在老雷需要有执照的医师。” 水卿君气得准备骂人,却听见殿狂君又说︰“别忘了将信交给老雷。” “你以为你是谁?天皇老子?这么支使人!”她也不客气地反问。 这回,殿狂君可连回应都省了。 向彤又回到她之前被幽禁时住的卧室里,这时她的身边多了许多医用的器械。 规律的点滴缓缓滴入她的手臂里,口鼻还罩着氧气,先前为她急救的医护人员已全退出房间,只留下雷震君与水卿君。 雷震君的脸色相当凝重,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向彤那张平静的、沉睡的脸,手里掐着向天威亲笔写给自己的信,心里有说不出的矛盾。 这封信是向天威用日文写的,刚好习过日文的水卿君便为他翻译︰ “雷震君: 你这个既狂妄又无礼的东西!你竟想明不正、言不顺地‘娶’我向天威的女儿,且瞒着我硬干?你真枉为‘企业名流’。 哼!我忘了,你是军火贩子,换言之,也是靠杀人挣钱的魔头。难怪行事如此乖张! 那日你来敝宅‘追讨’小彤,我原以为你对她应有别于其他花丛飞蝶的情爱;谁知,你竟如此对待我的爱女! 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就该给她爱、尊重和公开而且合宜的名分。 你一样也没做到! 你不配得到我向天威的女儿!没有我亲口的祝福,就没有婚礼。 所以,我让宫崎佑暂时迷昏小彤,这是我们天威流派的独门配方,你永远都找不到配方解除它。彤儿现下充其量只是一个美丽的睡美人,成不了你的妻子。 这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除非,你拿真心与尊重来换!我的电话你应该知道。 臭小子!我还是要再骂你一次。 向天威” 看完信后,雷震君偏不信邪,立刻结合了他的医疗团队,及风逸君等人的医护菁英,外加上研究病理学的水卿,倾力想弄醒向彤。 可是,向彤正如向天威所言,沉睡依旧。 水卿君为向彤拭完脸之后,问道︰“老雷,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他们已尽了全力,就是唤不醒向彤。 雷震君深深地吸了口气,压抑着愤怒说:“这笔账,我迟早会找向老头要回!” “老雷,你爱向彤吗?”水卿君觉得雷震君并未真正理解一个做父亲的立场。 “这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 “别告诉我那些父母经,我只要向彤醒过来,其他的都不想听。” “只有一个方法。” 他的眼神一亮,“为何不早说。” “就是登门造访向天威,他自会救醒自己的女儿。” “要我回去求那个老头?” “他是个老头没错,但却是你老婆的老爸。换句话说,是你的老丈人,岳父大人。”她连声纠正他。 瞬间,雷震君一口气卡在喉咙里。 是的! 水卿君没说错。 “老雷,你对向彤到底认不认真?”水卿君再次追问。 记得以前她也问过风逸君、火焰君同样的话,只是他们全都是闷葫芦,再不就是“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你管太多了。”雷震君没有直接响应问题。 “我是不想管。但我要说的是︰我们整个医疗团队都没办法救醒向彤。如果你真爱她,就得请向天威亲自救她,你若不爱她也成,总得还人家女儿,让他自己‘补’好这个纰漏。总之,你不该,也不用将向彤扛在肩上。你的工作不要了?还是打算一直耗在夏威夷,不回纽约?” “stop!”雷震君狂吼。头脑也在这时变得清醒许多。 水卿君又说对了! 他实在不该将向彤扛在肩上。 只是—— 他并非全然不在乎这个小女人。 他在乎,而且非常在乎,不然怎会拿自己的婚约做赌注? “你好好想一想。”水卿不再多说,留下他一个人想清楚。 雷震君直到水卿君离开后,才缓缓在向彤的面前坐了下来,深情地凝望着她,满心是道不尽也厘不清的情愫。 望着那起伏不定、只能显示向彤还活着的心电图,他的心拧疼得紧。 他不禁回忆起他们昔日那些相处的片段……如今,她虽然躺在他的面前,却仿佛随时会消失,令他悒悒不安。 他轻轻执起向彤的手,在自己的脸畔来回地搓揉,“向彤,我……我……是你口中的大熊……” 他声音顿时变得沙哑,于是清了清喉头。 “我很抱歉。你现在这模样,不是我所乐见的。真是应了中国人的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轻叹后,他又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中,“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突地,那雪白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下! 他的兴奋之情霍然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亲吻她皙白的柔荑,惊叫:“你听得见我的声音!你听得见我的话!太好了。你快点醒过来,那我就不用求你老爸了。”他带着些孩子气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可是,向彤的手指却不再动了! 这可让雷震君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难道这是生理性的反应?其实你根本听不见我说话,对吗?” 哔! 他的手机这时却响了一声,那是简讯的提示声。 他不理会它,却在五分钟后又听见一连十几通的留言提示声,逼得他不得不拿出手机,面对这该死的讯息。 “向彤的命操之在你, 她可清醒恢复的时机只有七天! 你要想拿她的生命开玩笑,就不用来找我。 向天威” 这简讯无疑是拿了块砖头,用力击向雷震君的胸口,鲜血顺着痛处喷了出来…… 他倏地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不停地走,左思右想,现下该怎么做? 最后,他又折回向彤的身边,执起她的手,“我想,是该我低头的时候了。” 奇迹似的,那雪般的指尖又微微动了一下! “你到底听得见,还是听不见我的话?”他的声音再度沙哑,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我想,我是爱你的,只是我不曾经历这事……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起身后,雷震君拨了电话,“向先生,有劳您跑一趟。” “到现在还称我‘向先生’?”向天威不满意地纠正他。 雷震君霍然感到一把火烧向心头,却又不敢反驳,整个喉头像是被人掐住似的。 向天威见他不答话,也明白要这么个心高气傲的男人“讨饶”,可能有些难,便冷笑了笑,“记得下次要改口。我让宫崎佑先过来,但小彤醒后,你必须让她先回日本。如果你真想娶她,就正正式式地迎娶吧。别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似的。” 雷震君觉得这些话就如泰山压顶,令他难以呼吸。 嫁娶本就是你情我愿,如今变成这种情况,实在有些呕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是他先开头,也就怨不得向天威的“逼迫”。 “您就请宫崎佑先来吧。”他还是压下满心不悦地回应。 向天威也不再多说,想来,这两天也够雷震君受的。 男人的面子,在日本人眼中可是比天大,虽说这臭小子不是日本男人,但以雷震君今日的成就,要他如此“谦抑”自己,还真有些困难。 但怪就怪他看中他的彤儿,也怪他从这里“偷”走她,并打算随随便便迎娶他向天威的女儿,这点教训是他应得的。 否则他们彤儿若真的嫁过去了,不知要受多少苦。 次日。 宫崎佑与另一名弟兄一起来到夏威夷,一进门,匆匆与雷震君打过照面,就开始为向彤解除身上的迷药。 十分钟不到,向彤便幽幽苏醒了过来…… 雷震君心中悬宕多时的巨石终于落下,向宫崎佑致意后,他就促不及防地朝对方一拳挥过去—— 砰!重重的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宫崎佑的腹部,痛得他往后退了两步,宫崎佑的手下立刻围了上来,雷震君的保镖也瞬时上前护主。 双方人马形成两道势均力敌的人墙,唯一不明状况的人,便是乍醒的向彤。 她一见这剑拔弩张的态势,柳眉蹙了起来,满腹困惑。 “佑哥哥……”她本能地呼唤道:“这人为何出拳伤你?” 这些话听在雷震君的耳里,仿若一把利刃扎实地刺进他的腹腔,瞬间肚破肠流。 但他却倔傲地压下所有的不平,一瞬也不瞬地睇着宫崎佑,“这一拳是打你以迷药迷昏向彤。” “佑哥哥?”向彤双瞳写着迷惘。 “我接受你的指控,但我只是服从会长的指令——全力保护小姐,不准任何人欺负小姐!这么做只是权宜之计,也是会长授意的。”宫崎佑坦然接受雷震君的指控,但不忘说清楚。 “欺负?最先起头的该是你们天威保全吧?哼!”雷震君可不同意他的说词。 “雷先生,既然小姐已醒,宫崎佑就必须带小姐返日。” “我不同意。”雷震君断然拒绝,深情地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向彤,才知道这个女子抢攻他心扉既深且久。 宫崎佑先是怔了一下,最后像是明白什么地说:“雷先生,我只知道小姐必须和我一起回日本,这是会长交代的。” “我不管向天威怎么说,但你就是不可以带走向彤!”雷震君立刻护在向彤的前方,“这次你别再耍花招。”他坚持道。 宫崎佑见状,即道︰“你不觉得这个问题该询问小姐的意思吗?” 雷震君再次怔住,仿佛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二人立即看向向彤,她也迎向他们…… 时间仿佛在这时打住。 “你的意思呢?”还是雷震君先打破沉默。 “小姐怎么说,宫崎佑就怎么做。”他旋即朝向彤行起半跪大礼。 向彤这才又问︰“佑哥哥,这个男人是谁?” 雷震君再度受到伤害! 宫崎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小姐……” “向彤你还是没认出我来?”这对雷震君的打击太大了。 她轻轻地摇头,礼貌而疏离地微笑道︰“很抱歉,我不认识您,尽管您看起来有些面熟,但是……我仍记不得您。” 雷震君闻言,心跳几乎停止跳动,这对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向来只有他不要女人,还未曾有哪个女人会放弃结识他的机会。 “你不知道,我们差点就结婚了!都是这个男人用什么迷香,将你偷运回日本,否则你现在早该冠上‘雷夫人’的称谓!”他怒吼道。 向彤看得出雷震君的痛心与愕然,她仿佛也感应到那份似曾相识与感动,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记不起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 “我很遗憾。” 雷震君再度听到她这么说,顿觉自己死了一半,身子也隐隐发抖。 “很抱歉,雷先生,现在我就必须带走小姐,车子已在外边候着。”宫崎佑立即说道。 雷震君仍然不发一语,宫崎佑便马上让一直照顾向彤的侍女洋子,上前服侍她坐在轮椅上。 “我有话想私下和向彤说。”突然,雷震君出声了。 空气再次凝结起来…… 宫崎佑瞬时朝向彤望去,她晶灿动人的晶瞳瞥了雷震君一眼,然后缓缓地点了下头。 “其他人都下去!”雷震君立时命令其他人退出这房间。 宫崎佑也挥手让自己的弟兄及洋子离开。 一分钟后,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起初,谁也没开口,外边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尽管阳光和煦,却无法温暖雷震君的心。 向彤隐约也感到淡淡的哀愁…… “你真的认不出我?”他想再次确认。 她撇了撇朱唇,“我希望……可以认出你,但是……” 他只能苦笑,“咱们首次见面,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次总算记起自己是谁,还算有进步。”他的自嘲中有着失落。 因为,她“醒”了,却“独漏”了他! 她没有说话,只感到压在心上的砝码越来越重。 “多保重。”他说。 “我会的,你……也是。”她应道。 “来人!”他按下传唤钮,“送客。” 陡然间,她觉得被人“赶”了出去,好难受。 所有的人陆续进来,但雷震君却快步地离开这里,并交代:“多明哥,准备回纽约的事。”说完,便毫不留恋地走出房间。 “是的。”多明哥应声道。 “小姐,我们也该启程了。”宫崎佑的声音轻轻响起。 半小时后,向彤与雷震君就在这栋华宅的花园分离。 但两人都偷偷地瞄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车身,试图找回那熟悉的感觉与回忆。 哀愁同时爬上二人的心头…… 8 向彤已经离开夏威夷一个星期,雷震君同样也远离了这个令他心中矛盾与冲突不断的地方。 他重回到纽约,每天一进公司就有开不完的会议与工作,但他毫不在意,想借由繁琐的工作麻痹自己。 可是这么做,公司上下可没人感激他。因为此刻的他就像座火药库,一经点燃,总是炸得周围的人四分五裂,痛苦不已。但没有一个人敢向他进言,大多数的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铃……午夜十一点,雷震君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 他立即听见秘书的声音从对讲机传了进来,“总经理,有位向小姐打电话进来,不知你接不接?” 向小姐? 这三个字就像烟火般,再次点燃已郁闷了七天的雷震君心中的希望,他难掩兴奋之情地说:“接进来。” “好的。”秘书恭谨道。 “喂,震君,我是向芸。”那端传来的声音比向彤多了一份亲切。 但这不是雷震君想要的声音! “你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震君,我知道自己曾经对不起你,但是岁末年终,我想对你,我的‘朋友’,说声新年快乐。” 他的心突然一软,不再作声,任她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找到一份工作了。”她说。 “恭喜你又找到一个供你挥霍的金主。”他不认为她这个只会向钱看的女人,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她轻喟了一声,才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甚至说,你看不起女人。这点我不怪你,你的确在各方面胜过许多人。但我想说,目前我的工作,月薪只有三千元,扣了税只剩一千多。你别以为我是来向你哭穷的,我只是不想再因为钱成为男人暖被的工具,即使他再英俊、再富有。尤其在我得知向彤的事之后,更让我决定这么做。” “你和她见过面?”他的声音霍然加大。 “三天前。”她持平冷静地说道。 “她……”到口的话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 “她不好。”她答得很平静。 “她怎么了?”他可紧张了,尽管语气仍不慌不忙。 向芸听得出他的关切,不禁在心中暗叹。 她曾得到雷震君几个月的怜爱,到头来却因贪这个字害惨了她,也将他俩的关系切得干干净净。 “她瘦了,整个人无精打采。即使我母亲与父亲已尽释前嫌,但并未因此改善他们之前的关系,我们姐妹也没有像电影中的情节那样相拥而泣。” “你们相认了?”他有些惊诧。 “嗯。” “恭喜你。”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谢谢。” “不客气。” 他们顿时变成陌路的两个人,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今后你要多保重,新年快乐。” 他再次心软,突然说道︰“有需要,再打电话来吧。” 善意带来善意! 向芸于是向他透露自己看到的情况,“我父亲看向彤精神不振,有意派她去威尼斯出任务。” “那……是她的工作,不是吗?”他问。 “是没错,再说,向彤的身边还有宫崎佑作为她的护花使者。据我打听,这男人算是我妹的启蒙师兄,对她心怡多年。另外,他们这次出任务的地点,是一艘富商的游艇。” “那又如何?”他的心跳不断加快,但却不愿透露他的担忧。 “向彤不识水性,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半点差池。” 这下子,雷震君再也无法故作镇定了!“那她出任务的正确地点在哪里?” “在……”向芸一五一十地将地点、时间等相关的事宜一一说明。 收了线后,雷震君立刻命令道︰“多明哥、罗得,你们立刻订去威尼斯的机票及安排随行的人员。。” “是!”二人便衔命而去。 这时,雷震君拉开落地窗往上看…… 虽然他拥有纽约黄金地段的地标,但此刻却看不到满天的星辰,有的只是霓虹灯点点。 他一向自豪的金钱帝国,也无法让他立即看见自己始终放不下的女子——向彤。 轻叹之后,烟圈一如轻烟缓缓地往上蹿…… 威尼斯。 “你真的不记得那个男人?”宫崎佑见坐在小艇上的向彤多时不发一语,忍不住地问道。 她迷人的双瞳不曾离开水面,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彤儿!”他大胆呼唤她的小名,“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这趟任务?”。 向彤如老僧入定,一语不发。 “回答我!”宫崎佑反倒沉不住气。 “忍者不问目的,只须彻底执行任务。”她像背书般地道。 “彤儿……”他还想说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劝说。 “什么事?”她目光还是没有离开水面。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任务!”他终于吐实。 她怔了一下,继而缓缓面向他,认真地瞧着这个一直默默保护她且倾囊相授的师兄,最后轻喟了声,再度将视线调回水面。 “彤儿,我就怕你这样。小时候,你生会长的气,就会找我哭诉、向我撒娇;高兴时,还会像只小鸟在我的耳边吱吱喳喳。那时我心忖,像你这种沉不住气的个性,恐怕连一个‘下忍’的忍者都成不了。但如今,我更担心你连活得好的力量也没有。” 向彤用手指玩着水花,嘴边漫不经心地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容。 宫崎佑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对他只有手足之情,至于自己的心情为何如此低落,她仔细地思索了好几回,才总算理出了点头绪。 是那个自称是她“丈夫”的男人——雷震君引起的。 虽然她记不起自己和他有过婚约,但心头总觉有块大石压在上方,让她呼吸困难,思潮仿若个伤口,越是想弄清楚,就让人越是焦虑,一如伤口撒上盐,刺痛不已。 隐隐阵痛逼得她必须正视这份神秘消失、可能真实存在过的情感。 这让她更相信自己曾经对雷震君动情过,否则她不会感到痛、不会想,甚至沉浸其中,且不愿走出来。 “彤儿,你爱那个男人对吧?”宫崎佑实在忍不住地翻牌。 在此同时,不远处,雷震君的船队已缓缓向他们的船靠近…… “我爱上哪个男人?”她也想从宫崎佑的口中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真不知,还是……”他惊诧地顿了一下。 “师兄,真真假假,现在我也弄不清了。” “你叫我……什么?”他的心仿佛被她重重摔下,好疼。“你以前私下都叫我佑哥哥的。” “我忘了。”她一笔带过。 他叹了口气,认了。“那个男人叫雷震君。” “我知道。” “你们是在你准备结业前的测验时,意外结识的。” 她的思绪随着宫崎佑的陈述,渐渐飞远…… “至于后来你和他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宫崎佑诚实地说︰“但是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 “我不认为他真的爱你!不然这么些天了,他为何不来找你?而且,就我知道,在你之前,他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其中,也是最近的一个,便是你的双胞胎姐姐向芸。” “你说……向芸?”登时,向彤感到五雷轰顶,头晕目眩。 “对。”他肯定地又应了一声。 她忽然觉得水面上的水波,被阳光照射得十分刺眼,甚至越来越不分明…… 她想起来了! 几天前,她母亲带向芸一起回日本,当时向芸还对自己说,她爱过一个男人,也成为那个男人的情妇,只怪她一时鬼迷心窍,背叛他……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雷震君! 向彤莫名其妙地感到心口一阵吃痛,且腹胀得疼痛难忍,全身仿佛被火焚般地难以忍受…… 倏地,她站了起来! “坐下!”宫崎佑虽然大声地制止向彤,但对她而言,那声音好似漂浮在空中般不真实。 她不但没坐下,反而大步一跨,扑通一声—— 栽进了水里! “彤儿!”宫崎佑震惊地大叫。 另一边的雷震君也惊叫了一声,“向彤!” 他人随即跃进冰冷的水中! 宫崎佑这才从水花声中回神,接着也往里跃…… 威尼斯 圣玛利医院 向彤已被雷震君救起,目前正在病房休息。 房里守着两个人,一是宫崎佑,另一个则是雷震君。 谁也不退让,就这么对峙着。 最后还是宫崎佑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做?” “你又打算怎么做?”雷震君反问。 “你这个死鸭子嘴硬的男人!彤儿若真跟了你,怎会有好日子过?” “跟你就有吗?”雷震君再次反问。 “你……有职业歧视!”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 “总之,我希望彤儿有个真心爱她、疼她的男人,可以全心全意守护她一辈子。”宫崎佑说道。 雷震君突然不语。 “你做不到,对吧?”宫崎佑逼近。 “你不需要知道。”他冷声回道。 “你……”宫崎佑怒言:“既然如此,她一苏醒,我立刻带她回日本。” “你敢!”他突然威胁道。 “有什么不敢?”宫崎佑也不甘示弱地说。 “她是我的女人!没有人可以带她去任何地方。”雷震君如帝王颁令地恫吓。 “什么样的女人?像向芸一样吗?情妇?想要就要,不要就随手丢弃!就算你是全球首富,也不可以如此对待向彤。尤其她是个值得任何男人真心相待的好女人。”宫崎佑瞥了一眼沉睡中的向彤,满脸温柔。 “你爱上她了?”这倒激起雷震君的妒火。 “对!我爱她!打从她是我的小师妹,我就爱她!”宫崎佑勇敢地承认。 “变态!”他却想歪了。 “你才变态!爱一个女人,非要占有,到手后,又弃如敝屣。”宫崎佑不客气地反击。 “你……滚!”雷震君发出巨雷的响声。 这声音没有吓退宫崎佑倒是唤醒了向彤。 “好大声哦!”她半眯着眼,迎向他们。 “彤儿!” “向彤!” 他二人同时呼唤向彤。 她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佑哥哥,雷震君?”她同时喊出二人的称谓。 这可让雷震君喜出望外。 她叫出他的名字,这表示她记起他是谁。 “你终于醒了!”宫崎佑立刻撇下雷震君往前凑去。 雷震君一见宫崎佑抢先的身影,他的心仿佛被一辆坦克车辗过。 他总算看清一个事实—— 这个叫宫崎佑的男人爱向彤,而且出自真心,毫不保留。 这情况令他难以忍受,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自处。紊乱的思绪,就如千百条被搅乱混杂的经纬线,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你们?”向彤的记忆仿若快速跳格的影片,不间断地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偷偷溜进雷震君在夏威夷别墅的种种……她还救了一个女人。 现在想想那个女人,竟有几分熟悉。 之后……她又掉进水里! 醒来,随即看见一个美丽又有个性的女人,她叫—— 哦,叫水影,对!她叫水影,是名海中生物的专业摄影师…… 最后,她生命中一些重要的人物,全一一出场。 其中一部分记忆,如今变得十分清晰! 那是—— 晶亮如黑玉的双瞳,瞬间穿过宫崎佑的肩头,看向始终站在原地凝视着她的雷震君。 那再清晰不过的片段就是——他! 雷震君。 宫崎佑见两人眼波交会,突然意识到,自己已无机会介入了……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故作坚强地告退,“我先出去张罗吃的,一会儿回来。” 快速地瞥过他俩,他落寞地逃离这不属于他的两人世界。 病房再次剩下向彤与雷震君,两两相望,是诉不尽的酸甜苦涩。 “你……”她尴尬地想开口说些什么。 “我得知你要去威尼斯出差,所以来了。”他故作轻松地解释。 “哦。”她还想问什么,一下子又接不上话。 “在你落水时……”他耸耸肩地说︰“那小子和我同时看见。” “所以,是你和佑哥哥一起救了我?”她推敲了下问道。 “别哥哥、哥哥地叫不停。”他突然醋劲大发地制止她,“是我和他一起救下你的。” “谢谢你。”她有感而发。 “我建议你最好别当什么忍者了,找个安分守己的人家嫁了,省得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我可不能保护你一辈子。”明是担心,话说得却像训示。 向彤立时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说,要她嫁人,而且他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 他这是担心她,却又不敢承诺自己是那个可以一辈子呵护她的人吗? 这让她想起了她的双胞胎姐姐——向芸,忍不住地追问︰“你曾爱过向芸吗?” “向芸?你听到了什么?”他意外地问。 “只知道她跟了你一段时间。”向彤极力使其口气平和,其实她是相当妒忌向芸的。 “是的,她跟了我一些时间。”他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有几分不自在。 “你……爱她吗?”她好奇地想弄明白。 他直吸气,不想回答。 她轻喟地为彼此找台阶下,“就当我多嘴,你别介意。” 他撇撇唇,才开启的口,又合上。 他很想告诉她,他不喜欢她的故作冷静,最后还是没出声。 “我想,这次‘任务’我又没过关。”冷笑一声后,向彤又说︰“也许我真该找个人嫁了,免得你或佑哥哥担心。” 这话又惹恼了雷震君,“不准再叫他什么哥哥不哥哥的。” “为什么不准?”她故作不懂。 “不为什么!” “那你就没有权利命令我该如何称呼任何人。”她说得理直气壮。 “……你爱嫁谁就嫁谁!”他气嘟嘟地吼回去,“明天,我就让那家伙带你回日本!” 她的心头一紧! 他真的不在乎她吗? 眼中压抑的珠泪似乎就要夺眶而出,可是她仍极力地压制它。 忍者是不哭的。若真有委屈,也该是忍住、隐藏起来。 一口重重的悲哀与突上心头的感伤,就这么被她生吞了下去。 “谢谢你救了我,日后我一定会偿还你。”向彤刻意说得铿锵有力。 “不用!”他好像在生自己的气。 她在心中暗喟,突然有点羡慕她的姐姐,起码曾经和雷震君在一起过几个月。 虽说他是有点任性,但却是个让人很难忘怀的男人。 唉!长痛不如短痛。她毅然决然地说︰“雷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就想出院。” “什么?”他甚感惊诧,一种抽痛感,自心田的最深处不断地窜上来…… “今天我想出院,我觉得现在很好。”她力图使自己看起来很好。 “你很好?你才不好!”他恼火地想以任何可能的理由留下她。 其实最诚实的方式,即是告诉她他刚才告诉宫崎佑的话—— 她是他的女人! 那向彤就走不了了,偏偏压在心底的真心话就是吐不出来。 “我多留一天,对你有意义吗?”她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暗自期许他能说出令她动容的话。 “有!”他立即反应,话落,自己也吓了一跳。 向彤因这话,立时感到春风轻拂上心头…… 但她却不敢喜形于色。 “告诉我,这对你为什么有意义?”她轻柔地问,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个倔强又骄傲的男人再次躲回去。 “总之,你得多待一天。”他宣布。 她却扑哧笑出声,“你都是这样和女人说话的吗?” 他不解地反问:“这和我们之前的谈话有什么关联?” “也许有,也许没有。”她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这是我的问题。”他不服气道。 “但是你的问题,和我或是其他任何一个可能与你有交集的女人都有关。如果你一味这么待她们,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们很可能会不愿再忍受?” “那又如何?”还是不肯低头。 “容我打个比方,比如说一个人,一生中有四百九十次被谅解的好运,但他却一再因粗心、蓄意或是习惯性地贬低女性,那么,当这四百九十次的好运用罄时,恐怕也是互道别离的时刻。” “我不在乎。” “为什么不在乎?因为你富有?因为你多金?因为你俊挺?还是自恃有用不尽的‘好运’?”她目不转睛地睇着他。 “你……”他用一种深邃不解的眼光看着她。 向彤又接着说︰“我是向天威的女儿,也是名忍者,当任务结束后,即使我们死亡,身首都得回到最先的来处。所以早回或晚回,我都得回到原地,这是忍者共同的宿命。除非——”她突然停下话。 “除非什么?” 他知道,她将回去,而且势在必行。 他不愿意她就这么走了! 向彤并未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反倒问:“你会对一个女人承诺——而且心甘情愿娶她为妻吗?”说着说着,她的脸已如火鹤般红了。 这个问题在现阶段对雷震君而言有些困难,他本能地撇了撇唇,不置可否。 见状,她挫败地轻笑,点了点头,算是完全明白了。 他马上意会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除非’的理由?” “这大概已经不重要了吧?”她睇着他,双目晶灿而决断。 这时门被推开! 宫崎佑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手机,“小姐,会长来电。”并递上手机。 “喂……”向彤的心口顿时好像有了个破洞,没由来地想向父亲撒娇。 八岁之后,她几乎就没在他的面前哭过,更别说撒娇。若有,也只是在佑哥哥的面前。 向天威仿佛可以感应到她的无助,出奇温柔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回家吧,孩子。如果雷震君没向你求婚,就不值得再耗下去。记得吗?‘任务’不论成功与否,‘忍者’都得归队。” “我知道。我会……尽快回来。”她的喉头变得十分紧窒。 “天威的大门,还有你父亲的双臂永远都为你展开。” “爸……” 9 日本京都。 向彤回到家中,最大的改变是父亲对她的态度。 以前,她眼中的父亲总是将纪律、忠诚摆在第一位,严格出了名。这是武士道,也是忍术的基本精神。 可是现今,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父亲,一个愿意为女儿做牛做马的父亲。 这几天,向彤一点食欲也没有,不时地望着窗外的樱花树发呆…… 她想,或许雷震君对她有些感觉与欲望,但离爱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至今一直未与她联络,更遑论其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仔细回想,以他的身份与地位,当初,他是可以邀请三、五十桌的亲朋好友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的,可是他没有!仅是草率地在小教堂边印证他们的婚姻。 换言之,雷震君极可能不想让外人认同她将成为他的妻子的事实。 唉! 若真爱一个人,会如此做吗? 不是该向全世界宣布——她或他,将成为对方一辈子的宝贝吗?而非如此低调,一副见不得光的模样。 登时,她觉得好难过。 这时,天空突然降下雪花…… 她的思绪飞至纽约,那里会不会正好也在下雪? 唉! 她怎么又想到他住的城市呢? 雪越下越大,晶莹双目就这么凝视着它们,久久不曾移动,听不到,也看不见雪花之外的景致。 她像尊化石,定格在原处,不知冷暖,不知饥饱。 这一幕完全落入一直关心她的两个人的眼中,一是向天威,一是宫崎佑。 向天威在心底直叹,而宫崎佑则将他的关怀看在眼底,却也不知该如何为他分担解忧。 最后,向天威终于有了重大的决定,他对着身边的宫崎佑说道:“佑儿,跟我来,我有事要拜托你。” “宫崎佑不敢,会长有事请直管吩咐。”宫崎佑大为吃惊,向天威竟用了如此谦虚的字语,可见事态严重,而他将是那个被赋予重托的人。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向天威的私人和室,一个重大的决定就在这屋里成定局。 圣诞的钟声不断在纽约市的大街小巷响起,穿梭在人群里的,还有那最醒目的红衣白胡子的圣诞老人。 雷震君坐在高楼里的私人办公室中,望着越下越大的雪,心里异常烦躁。 桌面上摆着同事们送他的雪人水晶球,球里的雪花自动地飘散到那遗世独立的小房子上方,门外有小雪人、小狗及一家和乐的小人偶,看得他越发地坐立不安。 他轻喟后,站了起来! 尽管已喝了一大杯的咖啡,仍无法让他头脑清醒。 他想她!想——向彤。 此刻的日本也该在下雪吧?她过得好吗?可有出任务? 她会……想他吗? 老天! 他这是怎么了? 他恼怒地抓起了桌上的香烟点了起来,更加心烦意乱。 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嘟……嘟…… 气得他对着对讲机大吼,“我不接任何电话,下午所有的会议全部取消!” 除非他的弹药库被炸光了,否则他不想处理任何事。 “总经理,很抱歉,是在日本的罗得打来的紧急电话。”秘书小心冀冀地报告着。 罗得? 这人是他身边重要的保镖之一,这次他休年假,是为了在日本的未婚妻。 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 雷震君连忙按下通话键,“喂。” “报告总经理,请原谅在您工作时间打扰您。容我报告一件事,之后,您若认为我该处置,罗得甘愿受罚。” “说吧。”他哪会真处罚这小子! “有正确消息来源,向彤小姐将和她的师兄宫崎佑在五天后结婚——”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听好!查清楚正确的结婚时间、地点、行经路线、下榻的饭店及受邀宾客。另外,你立即归队,并调集人马与我在京都会合。” 他要抢亲! 罗得有些吃惊,但仍立即应答︰“是的!我立刻去办。” 收线后,雷震君跌坐回他的座椅,整个人像打了一场持久战,虚脱得几乎昏厥。 他不能再漠视一件事,不能! 他爱那个远在日本的女人——向彤。 没有失去,不知她的价值;面临失去,他显得无措…… 但他决定重新赢回她!这个决定,让他的生命再次充满力量。 不信神鬼的他,在耶诞的前夕,也不得不向天上的父祈求一个奇迹! 因为他知道,以向天威的背景与实力,全力保护他的女儿并不难,外加宫崎佑这家伙早就爱上向彤,自然会出动所有的同门兄弟,全力保护他的准爱妻,不为外人所“偷”。 因此,这是一场斗智,也是一场拼实力的“战役”。 他这个军火大王,非得拿出他的看家本领,得到这次的“战利品”——向彤。 他想向彤一定不同意他称她为战利品,因为这女子在某方面是很有主见的。 想到她,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他还真想她!再也不愿否认。 五天后。 日本京都的向家大宅,被布置得富丽堂皇,喜气洋洋,但只有两个人知道喜气背后的真相,就是准新郎与向天威。 是的,这戏码其实是向天威求宫崎佑配合演出的追夫记。为的是让那个令女儿茶饭不思,偏又自傲地不肯承认爱上他女儿的雷震君,亲自送上门。 这是最后一招了! 如果他压对宝,那么向彤就可以顺利嫁给雷震君;如果这臭小子不来抢亲,那向彤也可以死了这条心。从今尔后,看她打算如何都好。 就在婚礼前的十分钟,宫崎佑走进新娘休息室,一见她雪白和服的新娘造型,简直惊为天人。 他一直都知道向彤的美,但从来不知晓穿上嫁裳的她,竟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他真不该答应会长的恳求,真戏假作。 唉! 这时却传来媒婆的嚷嚷声,“新郎婚前见新娘不吉利,快走,快走!” 宫崎佑暗自又叹了口气,早就不吉利了。 还是向彤出面说项,“尤西桑,你先下去。” 尤西桑佯怒地瞪了宫崎佑一眼,便匆匆离开房间。 “佑哥哥,什么事这么急?”她心平气和地问。 他重重地吸了口气问道︰“你真的想嫁给我?” 向彤愣了一下,说:“现在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晚?” “可是你并不爱我。” 她轻喟,“有些人婚前爱得死去活来,婚后却形同陌路,爱与不爱,好像在婚姻中已不是第一顺位了。”她并没有正面响应他的问题,实因不想伤害宫崎佑。 其实,她和大多数向往爱情的女人一样,也希望婚前爱得轰轰烈烈,婚后则拥有涓涓流水般的夫妻情爱。 可是,天不从人愿。 雷震君不是她想求,就能求得的。 只有等! 但等——等到何时呢? 等到她红颜老去、等到她抑郁而终? “如果雷震君现在出现在你面前,并要求你跟他走,你会和他一起走吗?”宫崎佑再次逼近。 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突来的询问让她一时无法作答。 “也许你该想想,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宫崎佑笑得很勉强,似乎还有点凄凉。 “佑哥哥,你……你别这样。既然我们决定结婚,就不该再想其他的事。”不忍的情绪,倏如奔窜的海浪打上她的心头。 “这婚姻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只因你是个优秀的‘忍者’,认命地听从‘会长’的命令,嫁给一个叫做宫崎佑的男人。”他点出事实。 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一时半刻,向彤答不上话,珠泪就这么流淌下来。 他为她拭去泪,心忖,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她拭泪。 因为不管雷震君来不来,他都会退出这场战局。 “记住我的话,你虽是个忍者,但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好女人,应该有个懂你、爱你的人来珍惜你。” “佑……”泪水满溢,让她语不成句。 “嘘……记住我的话就对了。”话毕,宫岐佑旋即退了出去。 下一分钟,另一名不速之客钻进了她的房间! 一名装扮成侍女的高挑女子,一直低着头走近心事重重的向彤,“粉红珍珠!”她喊了声。 向彤心惊了下! 因为这个外号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 她的救命恩人“黑珍珠”——水影! 向彤倏地抬头,“天啊,真的是你!”她几乎喜极而泣。 “是我。我每每打算找你,结果都被雷震君的保镖给驱退。” “真是难为你了。”她感到好抱歉。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水影有些俏皮地朝向彤眨眨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解。 “啊哈!”水影有些得意地宣布,“因为那只‘大熊’终于自投罗网了。” “大熊?你……你……”她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水影竟然和她有志一同地认为雷震君像大熊? “你也认为他像大熊?哈哈……真是有默契。他啊,他求我埋伏到你家,然后里应外合地将你掳走。”水影笑说。 “掳走?” “对,掳走。这家伙终于承认没有你活不下去。”她夸张地说道。 “这不是他会说的话。”她很怀疑这种说词。 “你还真是当他老婆的命!”水影笑道︰“他的确不是这么说,但,他确实是因为不希望你嫁给宫崎佑,而为此招来千军万马解救你。” “解救我?”她的眼泪倏地在眼眶中打转。 “感动吧?” 向彤仍噙着泪,没说一句话。 “现在就跟我走吧!”水影抓起她的手。 “怎么走?外边都是我爸爸的人。” “这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爸会使迷药,雷震君会用麻醉剂。门外的人已经全昏倒在地了!不信,你和我一起到外边看一看便知。” “我……我不可以走。”她突然说道。 “不可以走?” “嗯。” “为什么?” 她咬了咬下唇,“麻烦转告雷震君,我还是得嫁给宫崎佑,我爸爸丢不起这脸。再说,忍者绝对忠于主人。父亲对我而言,不但是父亲,也是主人及师父。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你……”水影倒是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死心眼。 “麻烦你了。” “唉。我去就是了。” 一分钟不到,雷震君便冲进向彤的新娘休息室,就见到她那梨花带雨的脸庞及雪白和服的盛重装扮。 老天,这个女人,真教他魂牵梦系啊! 向彤也睇着他,泪水再次淌出。 他的胡子好像有几天没刮,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粗犷,双眼还充满了血丝,应该是睡眠不足吧? 为何会变得如此? 难道,他是为了自己? “走,跟我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非常坚定。 “去哪儿?”她反问。 “听我的就是了。”他显得有些焦虑。 “你还当我是那个失去记忆的向彤,或当我是三岁小娃儿?”她有点瞋怒,若他肯说些哄她开心的甜言蜜语,也许她还会心动些。 真是只不解风情的大熊! “再过十分钟,外面的人都会醒过来,到时想走,就来不及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我有说要跟你走吗?”她扯着凄美的笑容再问。 “你……这个女人,真会挑时间找碴。”虽是责备,口气却带着宠溺。 “你这只大熊,真是冥顽不灵。”她也生气了。 “事有轻重缓急,你怎么不明白呢?” “不明白,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你来做什么?为什么我得听你的?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绝不走。”她索性往墙边的榻榻米一坐,打起坐。 “老天,我真不愿对你用强烈的手段。这可是你逼我的。”他准备强压她走。 “你再向前一步,我手里的索连棍绝不饶你!”忽地,她秀出藏在袖口的五截式索连棍,这也是忍者对抗敌人的几种特殊武器之一。 “你……”他突然笑了,“小姐,你大婚的当天竟然携带凶器?这是要弒夫,还是杀敌?可怜的宫崎佑。” “闭嘴!”被他这么一说,她反而有些恼羞成怒。 她根本无心伤他,只是自从任务失败后,她就一直将自己较擅长的武器带在身边。做他们这行的人,难保不会树敌。 “向彤,我不怕你的棍子。我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带你走。” “走得没名没分?” “谁说的?” “那你打算给我什么名分?” “这……” “弄不清楚就回你的纽约,别来这儿毁了我的婚姻。” “好。如你所愿,我就给你名分。‘雷夫人’,这总可以了吧?”他忽而接近她的身边,利落地夺下索连棍。 “你……”她还打算抢回来,却被他压制住。 “可以和我走了吧?”他说。 “这是哪门子的求婚?”她抗议。 “雷氏求婚术。”他得意地说。 “你……” “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走。因为你已是我的嘴边肉。”他旋即疯狂地吻上她的唇,几乎将她胸膛里的空气吸尽。 就在她完全无法分辨东西南北时,人已被扛到大门边。 这时,后方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 “你就打算这样带走我的女儿?” 向天威已站在门边。 雷震君怔住了,继而放下肩上的向彤。 他不发一语地瞧着算是“准岳父”的向天威,不禁疑惑他为什么没有被迷昏? 向天威回答了他的问题。 “一般的迷药怎么能迷昏我?再说,这计划是我和宫崎佑设计的,就是要等你送上门来,试试你对我向天威的小女儿,到底有几分在乎与心意。如今看来,你的确是个有心人。以前我就说过,我向天威的女儿一定得风风光光地嫁人!绝不可偷偷摸摸的。”话落,向天威双掌互击了三声,原来倒地不起的保镖全从地面上爬起来。 这场面,看得雷震君惊诧万分。 “他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忍者,再加上我们事先作好防备,自然不会这么容易不支倒地。现在你与彤儿就新郎与新娘的位置吧!”向天威笃定地说。 “爸爸……”向彤有些不能理解,喜帖都已经发了,谁不知道宫崎佑是新郎? 向天威当然知道向彤在想什么,便秀出两张一模一样的喜帖,唯一的差别在于新郎的名字,“只有你看到的喜帖是佑儿,其他的宾客收到的喜帖,新郎都是雷震君。” “什么?”她吓了一跳,难怪佑哥哥会和她说那些感伤的话。 雷震君当然也大吃一惊,继而浮上的是不满的情绪! 他向来不允许人威胁他,即使他是向彤的父亲也不可以! 陡地,他从袖口取出一枚小小的球状物体,旋即往空中一抛。 轰的一声响后,接着整个大厅冒出浓浓的黑烟。 “向先生,我不受任何人的要挟,包括您在内。对不起,今天我不打算娶您的女儿。但我会带走她,以我自己的方式,让她成为我雷震君的妻子。”话尽,他就在多明哥及罗得等人的保护下,离开向家大宅。 五分钟后,烟雾消散,向天威站在门边往天空望去,右手捋着胡须,嘴角微微上勾,算是不尽满意的满意吧。 宫崎佑这时站在他的身边说道︰“您不遗憾?” “说不遗憾是假的。但雷震君可不是任何人可以摆布的棋子,除非他心甘情愿,否则没有人可以勉强他。” “那您不怕彤……向彤吃亏吗?” “天生一物克一物。他肯动用美国及日本的所有相关保镖人员来抢亲,就看得出他对彤儿是认真的。” 宫崎佑霍然不语。 “只是,我有点对不起你这个孩子。”向天威说。 宫崎佑不语。 此刻,雷震君与向彤已坐在飞往纽约的班机上…… 10 纽约豪宅内—— “我说不嫁就不嫁!”向彤大声抗议。 “你父亲都阻止不了我,你又能如何?”雷震君以为他已经摆平这个女人,没料到这女人的倔强和他有得比。 “婚姻对你可以是件小事,对我可非比寻常。你说娶,不代表我得嫁。”她很气他到现在还没有说过半句甜言蜜语的求婚词。 “好。你不嫁也成,那就不嫁。你就待在这屋里继续打坐,等你想通了,而我刚好也没因故后悔,咱们再补办婚礼吧。”其实他心里很着急,但却故作镇定。 “你这只大熊!”她真的气到不行,忽然鼻头酸酸的,眼泪好像快飙出来,但她就是不让他看笑话。 “我走了,你慢慢修行吧。”雷震君有点搞不过她,只好先撤退。 他自问,有人像他求婚求得这么辛苦的吗? 若给同行知道这糗事,他这军火头子的脸都丢光了。 “你慢走。”她回敬了他一句。 泪水却在他踏出门后流出…… 她一直落泪,越想越委屈。 她千里迢迢被掳来,这男人却连一句爱的告白也没有!好像她是个廉价货,他说买就买,不买就拉倒。 她就这么哭哭停停地睡着了…… 夜里,她突然大叫—— 雷震君由计算机自动控管系统,听见她的大叫声,连忙赶了过去,推门而入,立即看见惨不忍睹的情况! 她整个人呈现昏迷的状态,浑身发抖,她的双腿间不断有鲜血渗出,沾染了雪白的裙子…… “彤儿!彤儿!”雷震君飞也似的奔向她,抱起她,“你怎么了?”却发现她的体温异常的高,鲜血也不知从体内何处冒出,急得他大叫:“来人!快叫梅尔医生过来!” 多明哥旋即现身,应了声“是的”就消失在门边。 雷震君一直抱着向彤,疯狂地叫唤她:“彤儿,你千万不可以有事!只要你好好地活着,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嫁也成,不嫁也成,总之,你得快点醒过来!” 他不自觉地凑近她的柔唇,印上他的珍爱,也印上他的承诺。 她像是有感应地微微掀开眼皮,“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你……你……”他以为她耍诈,才打算否认,就发现那朵极浅的微笑仿如昙花一现,再也没动静了。 “彤儿!”他再次大叫。 他的心像是被万针穿心似的,疼痛不已。 呜……救护车的声音自远而近地传来。 大雪纷飞的夜里,雷震君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为爱而忧、为爱而患得患失的男人。 他坐在救护车上,再次双手合十祈祷。 祈祷他心爱的女人,不,是心爱的准妻子快快好起来。 他还是想娶她为妻,且以她喜欢的方式娶她。 到了医院,他拨了一通电话到日本。 “向先生,您的女儿……”他向向天威叙述自己看到的情况。 “什么?”电话那头的向天威无法相信,这个大汉竟笨拙到不知如何赢得她女儿的应允,也不知如何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挂上电话,向天威决定亲自去一趟纽约。 笨男人! 好个只懂军火的傻大个儿。 纽约市霍普斯金医院。 雷震君与向彤一被送到这里,就被安排到独立的急诊室,梅尔医师及相关的医护人员早已在那里等候着。 雷震君与梅尔医师仅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点头致意后,向彤就被推进那布幔的后方。 雷震君就站在一帘之隔的布幔后,听着急救的器械声与梅尔医师命令其他医护人员的声音。 他虽然听不明白那些医疗专有名词,但从他们快速移动的步伐及说话声,他知道向彤现在的状况不如想象中的好。 忽然一名护士匆匆走出来问道︰“请问向小姐的家属在哪里?她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闻言,他仿佛感觉有一记闷棍打在他的头上! 但很快,雷震君就爽利地回应:“我是她的未婚夫。” “那请您签个名,我们便可为她输血。”护士交出相关文件。 他大笔一挥,签上他的名字,也签下他的责任。 半小时后,梅尔终于从急诊间出来,雷震君立刻迎了上去。 “她现在怎么样?”雷震君问道。 “尊夫人是月经不正常出血,最主要是受了巧克力囊肿的影响。”梅尔解释道。 “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是不太明白。 “也就是说,她的月经量不正常,还伴有月经前症候群的一些现象,例如︰腹痛、畏寒、想吐……等症状。” “月经前症候群?”又是一脸茫然。 “这名称虽指经前,其实,月经来时或期中所发生的相关生理不适情况,都可称为经前症候群。最头痛的该算是因为巧克力囊肿引起大量出血,你知道的,囊肿就是指肿瘤,但它可分良性及恶性。还好大部分巧克力囊肿都是属于良性。” “你说了半天,到底在讲什么?”他实在无法完全理解。 “震君,稍安毋躁,我已为她止血,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为她作囊肿检查。如果健康允许,她可以提早出院。只需每三个月到半年回院追踪即可。”梅尔有条不紊地说道。 “好,那我现在可以去看她了吗?”雷震君仍然搞不清楚状况,只想早点看到向彤。 “可以,我正要将她转入一般病房,你正好可以陪她。” “好,谢谢。” 梅尔笑了,他没见过这个朋友为任何一个女人这么紧张过。 就在他想讲些什么的时候,他的紧急呼叫器响了起来,只好抱歉地笑着对雷震君说︰“恭喜你,找到一个深爱的好女人。我有急诊,一会儿再过来看你们。” “谢了!”雷震君笑得有些尴尬,但他很开心这个对女人也极为挑剔的梅尔会如此赞赏向彤,可见向彤的确与众不同。 到了病房,他看见向彤原本面无血色的脸颊已有些许嫣红,但仍显得有些虚弱。 他就安静地坐在向彤的床榻边,专注地看着她,大掌轻抚着她的手,不发一语。 不知过了多久,向彤终于苏醒。 “我……我在这里很久了?”向彤闻到药水的味道,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有一段时间了。”他答道,难掩一脸疲惫。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嗯。”他点了点头,双眼尽是关怀。 也许是此刻的雷震君少了霸气,也许是他眼中的真诚,也许是他的有心,向彤感到鼻头又有些酸,想哭,“谢谢你。” “不客气。”他的口气少了平日那种唯我独尊的霸气,格外的令她感动。 他俩就像久别重逢的知交,小心冀冀地呵护并留住这份失而复得的感情。 “我……”她忽然想起了他对她的“要求”,一时不知该怎么问。 “你说,尽管说,只要不是摘天上的星,求水中的月,我都会全力为你达成。” “我不要天上星、水中月。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嫁给你?”话一讲完,她双颊已火红不已。 他犹豫半晌,最后才说︰“我想每天早晨起床睁开双眼时,可以看到你。”他还是没道明真正的原因。 “那只要有个钟点管家就好了,或是情……妇也成。”她故意这么说:“你这个理由太牵强,也不足以显示非我不可。” 他旋即站了起来,“小彤,我……很难……” 见他如此窘促,她有点想笑,但强令自己绝不能笑出声。因为一笑,这个骄傲的大男人,绝对会躲回他的洞穴。 “给我一个好一点儿的理由,毕竟结婚对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有着忍者背景的女人,你总得要拿出一个像样的理由,让她相信世界上有一件事,或有一个男人,值得让她抛开一切,和他共组一个家庭。尤其还得离乡背井。”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说:“小彤,我是个粗鲁的大男人,不管我受过多少教育,拿过几个硕、博士的学位,但是说甜言蜜语对我来说真的很困难。 当然,你若想听男人间‘黄色甜言蜜语的笑话’,我是颇拿手的。但我不愿在你面前这么说。” 突然,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细想该怎么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不管你说什么颜色的笑话,只要你觉得这些话是认真的、是足以打动我的理由,我都接受。”她鼓励道。 “小彤……”他真是喜出望外。 “想好了吗?你为什么想娶我?”她笑着鼓励他。 “虽然你和向芸长得很像,但打从我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们不太一样。至于不同之处在哪里,当时我虽不能立即分辨,但隐约就是知道你不是她!随着时间的加长,我对你更加的喜爱,甚至故意漠视你不是向芸的事,强留你在身边。直到你昏迷,又被带回日本,我才知道,你在我心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表白后,他再度停顿。 闻言,向彤的内心顿时激动不已。 “当我知道你准备和宫崎佑那小子结婚时,我简直急疯了!我知道……我是爱你的,不能没有你。” 她抽了口气,泪水倏如晶玉落下…… “可是,当我得知那是令尊的‘考验’时,我的骄傲又胜过当下娶你的决心。但我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你,于是就按照原定计划抢亲,先回到纽约再成亲,以我的方法、我的意愿去做。只是……只是我漏算了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你是否爱我,是否愿意嫁给我。” 她仍然泪眼汪汪,抽动的肩头一直止不住。 “当你惊声尖叫、浑身是血,再次昏迷,我告诉自己,只要你醒过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大前提不变,你还是得嫁给我。” 她突然破涕为笑,真是换汤不换药,依然是强制求婚。 虽然这个富甲一方,雄霸军火业的男人,不肯将情爱放在嘴皮上,但却将他的姓氏“捧”给了她。 这或许就是他表现真心的方式吧! “笑什么?”他还真有点尴尬,首次表态就碰到她“笑场”。 她咬住下唇,很认真地睇着他,“我真的很开心,也感动,你终于愿意说‘你爱我’之类的话,这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因为父命,或者被迫、威胁而下嫁一个男人。谢谢你。” 他抿了抿嘴又问:“那你呢?” “我……什么我?”她装傻。 “再装,就显得你不够诚意。”他佯怒。 “我……好,我说。我当然爱你!从头到尾我的心始终都受你的一言一行所牵引。在我返日后,你却没有来找我,甚至在我和佑哥哥的婚礼就要举行时,也不见你有任何反应,那时,我不免疑惑,今生我是否无福拥有最初,也是最真的那份爱…… 但水影的出现让我重新燃起火花,可,我还是不免质疑你真的是为了我,还是不服气?就在最后回到纽约的那晚,我肚子痛得在地上几乎昏迷,见你慌张的神情,我终于明白,一个处处都高人一等的男子,愿意抱着我多次,并向我求婚,或是说逼婚也可以,这表示他是有心人。我还有什么好不满足? 再说,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这就是爱吧?” 雷震君着实感动,立即向前牢牢地抱着她的肩头,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抱着她。 向彤听见他那忽而规律,忽而快速的心跳声,同时感受有力双臂传来的力道与热力,突然有感而发地说︰“在你‘强迫’我嫁给你的时候,不是我不想嫁,而是希望你能温柔些,对我说些甜言蜜语,让我知道自己准备下嫁的人,不是块木头或大熊。” 话落,她又满足地轻喟道:“有人说,笨女人才会拿甜言蜜语当饭吃,男人说得越多,做得就越少,真心付出者,通常是那些木讷寡言的热血男儿。”她在他的怀中撒娇地说着。 雷震君将她抱得更牢了,喉头紧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有一个请求可以吗?”向彤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她想起雷震君与父亲的冲突。 “你说。” “我们的婚礼可以请我的父亲来主持吗?”她说得戒慎戒恐。 “他已经在路上了。”他将她的下颚顶了起来。 “什么?”她又惊又喜。 “因为你昏迷了,我……”他耸耸肩,又说︰“我想我毕竟不是你的至亲,所以令尊有理由,也有权利知道他的女儿所发生的事。” “谢谢你。”她又扑进他的胸口。 “谢什么?是我让你受苦了。”他的吻自然地落在她的秀发上。 她的喉头霍然紧窒,鼻头也有点酸,感动得想哭,直摇头,没有半点儿责备雷震君的意思。 门在这时被轻轻推开…… 向天威清楚地看见女儿偎在雷震君的怀中,他的唇抿了抿,示意宫崎佑带上门,然后两人悄悄退开。 而雷震君与向彤的春天正要开始,淡淡的花香已弥漫在整个屋子—— 婚礼开始,雷震君一身雪白的西装,而向彤也是一身端庄的雪白新娘礼服,二人先后走到神父的面前,静静地聆听神父读着圣经上的金句,并询问他们对婚姻的承诺,在一前一后的承诺声中,二人终于结为连理。 盛大热闹的喜宴于是展开…… 向天威及向彤的母亲、向芸、宫崎佑全都出席,女傧相则由水卿君换成了向彤的救命之交——水影;男傧相仍是他们“君临天下帮”的“电君”——殿狂君。 令人意外的是,这对外表郎才女貌的男女傧相,稍后,竟在会场的角落针锋相对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无法打断雷震君与向彤的高昂兴致。 这一刻,他们已等了好久,好久。 雷震君决定先带他的宝贝妻子——向彤入洞房,享受只有他们的二人世界。 特别布置的新房如梦似幻,雷震君与向彤的心情也从喜悦转为激情。 他开始褪去她厚重的婚纱,动作轻柔而有技巧…… 直到雪白的胴体完全展露在他的面前,他也卸下下自己的衣物。 他轻柔地将她拉近自己,温柔地含住她的唇,吮吻她的粉颈、锁骨、双峰、下腹……厚实的大掌也有节奏地爱抚着她的身体。 她因他的催情动作而浑身无力,长发随着身体的扭动而晃动,形成另一种魅惑,勾引着彼此往更深的欲望之谷游去…… 她闭着眼说︰“我好幸福。” “我也是。”他喘着气说,继而趴在她的身上,换他聆听她的心跳声……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比赚上十亿美金的军火钱还刺激与幸运。 她累坏了,便躲进他的腋下,“借我睡一下。” “一辈子借你都成。”他说,吻上她的发际。 两人双双跌入甜蜜梦乡…… 编注:欲知风逸君与花怜心之精彩情事,请翻阅“风君戏妻”。 欲知火焰君与莫寒修之精彩情事,请翻阅“火君怜妻”。 欲知殿狂君与水影的故事,请就不能错过“电君驯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