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很善变》 楔子 【楔子】 一辆火车从维也纳开往萨尔斯堡，李若曦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美景倒飞而逝，记忆深处一段被淡忘的对话却莫名其妙的萦回在脑海里，她陷入了回忆的长廊。 「谦哥哥，你陪我玩扮家家酒好不好？你是老公，我是老婆，我煮东西给你吃。」小小年纪的李若曦，鼓着红润的双颊，一手抱着一个美丽的洋娃娃，另一只小手拉扯着走在她前面不理她的那名小男孩的袖子。 「不要，好无聊，那是你们女孩子玩的游戏，我才不要玩。」 小男孩的脸，在记忆中总是模糊的，像是被一团光圈所包围，这么多年，李若曦从来也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那……谦哥哥想玩什么？」年纪小小的李若曦，以小心翼翼、讨好似的口气问道。 「我什么都不想玩，只想一个人。」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思念他的母亲，其它人的陪伴，他都觉得被打扰。 「谦哥哥……」受委屈的小脸开始皱了起来，她不喜欢看到谦哥哥因为伯母死掉而难过流泪的样子，她不要谦哥哥难过，她不要！ 「你们女孩子就爱哭。」听见哭声，小男孩犹豫了一下，终于肯转过身面对她了。 「没有，我没有哭。」看到小男孩露出微笑，年纪小小的李若曦将怀里的洋娃娃搂得更紧，然后笑中带泪的摇头。 「还说没有哭？」小男孩叹了口气，小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帮她揩拭泪水。 「没哭。」她用手抹去泪水，手上的灰尘却把她的一张小脸弄得更脏。 「看你，脸脏得像个小花猫，我看你以后就改名叫脏兮兮好了。」小男孩扯出好看的笑容，原本紧皱的眉头也缓缓的舒展开来。 「不要，我不要叫脏兮兮，我叫若曦。」她盯着小男孩的眼睛，整张脸都羞红了。 「曦曦，你的名字叫曦曦。」小男孩温柔的笑着，然后伸出手轻拍她的脸。 「不！我不叫曦曦，我叫若曦……」她被小男孩的笑容迷住了，怔怔的喃念着自己的名字。 我叫若曦……若曦……若曦…… 「小姐，不好意思，请问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一名捷克籍的年轻男子马克，操着德文跟李若曦说话。 马克是维也纳大学的学生，刚才在维也纳火车站上车时，就发现到李若曦，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确认再过不久这列火车将要到达终点萨尔斯堡，他才鼓足勇气，想与眼前这位有着神秘气质的东方美女来场邂遁。 李若曦冷艳的小脸没有丝毫表情，彷佛听不到外来的声音，目光看着窗外的美景，任由车窗外射入的阳光洒映在她白净娟秀的小脸和胸前的十字项链上。 「小姐，请问你也是要到萨尔斯堡参加音乐季吗？」马克红着脸，换上一口流利的英文，跟李若曦搭话。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回李若曦终于有反应了，抬起脸，看向满脸通红的马克，戴着眼镜的她，瞳眸中冷凝的气息被刻意的隐藏，俏丽的脸蛋没有一丝情绪，仅是以最平淡的口气，用中文回应。 「呃……」 虽然听不懂她说的话，可是马克被她那恬静的气息所迷惑，胸臆间鼓噪叫嚣的声音，让他猛然想起跟他同行、来自台湾的lung，好像也会说相似的语言，如果找他来帮忙翻译，那么他便可以进一步与她交往认识了。 「你……你等我一下，我找人来帮我翻译，等我……」马克像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大男孩，冲着李若曦结结巴巴的说着，然后匆匆的想回头找lung。 李若曦抬起皓腕，动作轻柔的拨动长发，确定马克消失在这节车厢，她不动声色的拎着自己的随身行李，走进洗手间。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摘下平光眼镜，开始易容。 当听到车厢里传来火车即将到站的广播声时，她看了下镜中那削着棕褐色羽毛剪短发的俏丽女子，对着镜子在唇瓣上搽上艳丽的口红。 就在火车即将到站的前一刻，去而复返的马克，已经拉着lung在各节车厢里找过一回了，听着车厢里扣隆扣隆的震动声，他们停在狭窄的走道上，lung因为没看到所谓的美女，所以就对着马克抱怨。 「马克，你是不是眼睛花了啊？这列火车车厢里，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位留着黑发的东方美人啊！」 lung本身也是个极具吸引力的东方男子，一头率性及肩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颊侧与肩上，额前的刘海也微微散着，深邃的瞳眸彷佛隐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他的名字就叫龙若谦。 「你的眼睛才有问题，像她那样美丽的东方女子，我怎么可能会看走眼？」奇怪，也不过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怎么那位神秘的女子却不见了？ 「好啦、好啦！你的眼睛没有问题，我看你根本是睡迷糊了。」龙若谦伸了个懒腰，摆明了不相信马克说的话。 「对不起，借过好吗？」一名操着标准英文口音，蓄留棕褐色短发的年轻女子站在龙若谦与马克的身后，请他们让出狭小的走道空间。 「呃……对不起。」马克正面看了她一眼，为自己失礼霸占车厢走道的行为感到羞愧，连忙侧身让出走道空间。 年轻女子没有多说什么，仅是拎着自己的行李往前走去。 看着这名面貌姣好、五官立体有形的女子，龙若谦漆黑的眼眸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而那名女子彷佛感觉到他的凝视，深棕色的瞳眸也不期然的对上了他。 电光石火间，两个人的眼底同时爆出不知名的火花。 他是谁？ 她是谁？ 这样的疑问，出现在两个人的心里，但是他们都没有在脸上流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擦身而过的眼神交会，仅维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宣告结束，然后那名女子依然往车厢的另一头走去，龙若谦则是嘴角微勾，暗暗期待着他们下次的相见。 第一章 【第一章】 摆脱了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位捷克籍青年，李若曦站在萨尔斯堡的葛特莱德街道入口，神情有些迷惑。 「刚才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临下火车前，那位有着东方脸孔的男子，为何莫名的触动她某些心绪？ 还来不及厘清内心的感受，她的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李若曦瞥了眼来电显示，按下通话键，口气恭敬却又压抑的开口，「堂主……」 「给你一个任务，林桑现在人在东京，我要你把他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狐狸精一起做掉。」黄雄升，现任虎啸堂堂主，与目前的黑帮大派龙门，有着多年难解的嫌隙仇怨。 「我现在在奥地利，这个任务我不能接。」李若曦已经受够听从组织的命令，接下那些违背良心的任务，她会留在组织里，除了是要报答黄雄升当年对她们母女的照顾之情，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能找到适合的机会，杀了那个负了母亲的男人。 「这是命令，不是请求。」黄雄升沉下脸，口气十分不悦。 「我已经说过了，上次的任务是最后一次，我真正要杀的人只有一个。」既然组织不让她杀了那个人，那么她也不愿意再为组织杀人。 「现在时机还未到，你就算出手，胜算也不大。」黄雄升知道她心心念念要杀的人是冷明杰，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个冤仇可是他费尽心思才布好的局，他还没有打算对李若曦这个美丽的杀手娃娃放手，况且在他心中还有另一件比弄垮龙门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么就等堂主说的那个时机到了的时候，我再决定是否要再接下任务吧！」明白黄雄升仍然不愿她对冷明杰出手，李若曦心灰意冷，不想再说下去，反正类似的对话与推托她早已听烦，也受够了解释与理由，既然想要的得不到，那么她也不愿意再任人摆布了。 「若曦，你怎么敢……」黄雄升很讶异她竟然会对他说出拒绝的话，也没想到她居然对他呛声，不禁恼羞成怒。 「堂主，你是知道我的，我就是敢。」听到他气急败坏的警告，李若曦也恼怒了，主动切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将不悦的情绪和烦恼暂时抛诸脑后，挤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我连杀人都敢做，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敢的？！」 看着眼前的葛特莱德街，映入眼帘那连环的拱廊与古典精致的铁铸招牌，在在吸引着李若曦的目光，她信步走了进去，对两旁的精品店视若无睹，脚下踩着迷宫般弯曲的石板路，尽情的感受着飘扬在街头巷尾的莫扎特音乐。 她顺着街道走到一处广场，几辆观光马车从眼前经过，本来想直接穿过广场，到别的地方散心，却意外的听见一阵轻快的音乐。 看到广场上聚集围观的人群，她很自然的也靠了过去。 当她看见在围观人群中表演的那两个人时，不禁微微愣住，喃喃说道：「怎么是他们？」 原来正在场中表演的人，是刚才她在火车上所看到的马克，还有那位有着东方脸孔的男子。 龙若谦与马克即兴演出手风琴二重奏，他们的身体随着音乐节奏轻轻的摇摆，双手灵活的在琴键上来来回回，弹奏出优美动人的琴音，那闲逸舒服的感觉，很快就影响了观众们的情绪。 李若曦发现，围观群众中有一对情侣，竟然在音乐的催化下，忘情的拥吻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有些害臊，下意识的别开眼。 「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要不要一起来跳舞？」褪下沉重手风琴的龙若谦，不知何时已悄悄的走到李若曦的身边，并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轻巧的握住她的手腕，看到她流露出戒备的神色，他嘻笑的面容也闪现一丝锐亮。 这个女人的身上带有不让人轻易接近的特质，甚至在她的眼中还隐隐透着一股凛冽的气息，她到底是谁？ 「什么？」听到对方以英文问话，李若曦也同样以英文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防御心极重的她看着被他握住的手，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来。 龙若谦感觉到她的拒绝，以温柔而又带着几许优雅绅士所没有的霸道握着她的手，不让她轻易的逃掉。然后朝她露出让人无法拒绝的微笑，「我们的表演才刚开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担任我的表演副手？」 打从李若曦靠过来看表演开始，他就发现到她，经过刚才在火车上的惊鸿一瞥，她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印象，这也是他主动想认识她的理由之一。 面对龙若谦突如其来的邀请，李若曦愣了下，水亮的双眸闪烁着悸动的光芒。「不！我拒绝你的邀请。」看着他，虽然心中泛起莫名的涟漪，可是冷漠的个性仍是让她开口拒绝他。 「来嘛！一起玩，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你看，大家还在等着我们耶！」龙若谦朝她做出戏谑的表情。 原本龙若谦的举止可以算是带着半强迫的意味，可是很奇怪，看到他这样子，李若曦居然还是觉得他的举止好看到不行，本该冷漠的推开他的手，然后转身离开，她却莫名其妙的任由他牵着她走到表演的场地内，看着他向围观的群众张开左手臂，做了一个鞠躬的动作，她纳闷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先生，很抱歉，我并不想配合你表演。」李若曦真的不得不泼他一盆冷水，先别说他的举止有多么唐突，她根本就没有想在众人面前表演的意愿啊！ 「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龙若谦像是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话，依旧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然后不知何时，手上已拿着一个细线悬吊的木偶。 她疑惑的紧皱眉头，没有回答。 「别这样嘛！像你这么美丽的小姐，我想大家应该也会很好奇你的名字啊！」龙若谦操控手中木偶的线，让木偶以滑稽的模样，作势对李若曦撒娇。 「我要看小木偶表演，快点表演啦！」有一名小男挥动着双手，希望龙若谦赶快表演。 「哎呀！没办法哩！刚才小木偶跟我说，如果他没有得到这位大姊姊的名字，他跳不出舞啊！」龙若谦灵活的操控木偶，让木偶表现出委屈的模样。 「大姊姊，小木偶说要知道你的名字，你就告诉他嘛！」天真的小男孩信以为真，跟着帮腔。 小男孩的父母也笑吟吟的看着李若曦。 「你不觉得拿小孩子来威胁我，是一件很卑鄙的事吗？」李若曦感受到了群众的无形压力，尤其是那位渴盼看小木偶表演的小男孩，以那样怨怪的眼神瞅着她，就算她心底有无尽的冷漠与绝情，也难以抵挡。 「如果我的手段可以换取你的名字，那么被你数落，我也甘愿。」龙若谦嘻皮笑脸的说。 「你真的很无赖。」她板着脸，瞪着他，看他懂不懂得什么叫廉耻。 「谢谢夸奖。」龙若谦的心情反而更好，因为唯有这样，才能激起他挑战冰山美人的战斗心。 「你……真的是太厚脸皮了。」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她也许会考虑在这里毙了他。 「感谢称赞。好啦！可以将你的名字告诉我了吗？」龙若谦摆明了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第二章 看着他贼笑的表情，再瞥到小男孩欲泪责怪的脸，李若曦心不甘情不愿的随口说了个名字，「dawn。」 「dawn？」龙若谦笑了下，知道那是黎明或是破晓的意思，也知道那只是个昵称，他漂亮的狭长双眸打量着她。 她身上穿着一件浅蓝绿的短袖上衣，下半身则是搭着一条黑色淡白花纹的及膝短裙，如此清冷艳丽型的女人，个性上该是属于不甜不腻，行动自主性十分高的现代女性。 他的目光轻轻的移向她红艳欲滴的唇瓣，心想，不知道吻起来会有什么感觉？ 「嗯。」李若曦脸部表情僵硬的应了声，察觉到了他异样的眼神，明白自己说话要更谨慎。 她之所以会如此小心注意，且不说出真实姓名的主要原因，除了是保护自己的一种反射性行为，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她真正的身分是虎啸堂的杀手，多年的杀手生涯，让她拥有矫健的身手，以及另一项特殊才能，那就是易容术。 而她的易容才能，连组织也不清楚，她习惯隐藏自己，所以一旦觉得自己的行踪被注意，她就会易容，转换身分与打扮，再让自己消失于无形。 「好吧！dawn，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呢？」龙若谦露出优雅从容的微笑，借着手中绅士打扮的小木偶，向李若曦邀舞。 「我不会跳舞。」她说的是实话。 「没关系，我来带你。」龙若谦轻轻的笑着，做了个手势，让马克继续拉手风琴，然后伸出左手向李若曦做出邀舞的动作，他的右手也没有闲着，张开修长秀气的五指，灵活的操控着木偶。 因为李若曦的配合，再搭配上龙若谦手指灵巧的操控技巧，围观的群众为正在场中表演的他们，报以热烈的鼓掌声。 马克虽然对于龙若谦的意外之举觉得纳闷，可是对于像李若曦这种在国外常见的短发美女，也仅止于心动而不行动的层级，所以他也就乐得充当龙若谦的配角兼伴奏者，同时踩着简单的步伐，带领群众跟着龙若谦一起随音乐摇摆身体，将现场气氛炒得就像是一场音乐嘉年华会。 「dawn，你知道吗？其实打从火车上匆匆一瞥，我就觉得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龙若谦以巧妙的姿势带领着她跳舞，顺势贴在她的耳边，轻喃着对她的好感。 「难道你们男人就只会用这种二流的搭讪法？」李若曦实在不想承认，其实她也对眼前的男人产生相似的熟悉感觉，但是她压根儿就不想配合他，又或者应该说，她害怕如果承认了这种感觉，那么陌生的情愫将会让身为杀手的她失去冷静。 「呵呵，二流的搭讪法吗？detwn，你说的这句话，可真是严重的践踏我身为男人的自尊啊！」龙若谦微笑，很是故意的换了另一套近身贴近的舞步，让她被迫配合他与他手心贴手心，看到她对自己突然转换舞步而不悦的绷紧俏脸，他的眼里流露出狡狯的光芒。 注意到眼前男子的刻意捉弄，李若曦原本想生气翻脸，可是只要想到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恐怕只是落入他的圈套，是以也刻意挤出娇媚的微笑，不再让自己冷凝的气息过度暴露。 「原来一个二流的男人也只会做出二流的反应，像你这样子的人，哪有资格谈自尊？」无耻！厚脸皮！外加痞到不行的个性，她李若曦才没有如此不幸，跟他「曾经」相识。 面对佳人言语间的冷嘲热讽，龙若谦丝毫不以为忤，因为能得见她绽放灿然的微笑，那可是比什么都珍贵。 「男人看重的自尊分为许多种，有些人看重的是名利虚华，而我所在意的，却是如何得到一个女人的心。」龙若谦以眼神示意她低头看他脚下的踩点，而他右手操控的木偶彷佛没有重量，神气活现的翻滚跳跃，活像是从童话世界走出来的卡通人物。 很是讶异他竟然能一边灵活的操控木偶，还能分心带她跳舞，李若曦的目光从他手中的木偶，看向他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庞，他的刘海略微遮掩深邃的双眸，莫名的情愫竟悄悄的注入她孤寂的心海。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其实你是个花花公子，只爱流连花丛？」她一双媚眼狠狠的瞪着他，却撞进他那盈满柔情的双眸中。那种甜甜的又带着微微酥麻的感觉是什么？ 「不！我对流连花丛没兴趣，只对会刺人的野玫瑰有兴趣。」他乐于挑战。 「原来你有受虐倾向。」李若曦勉强把持住心神，不让自己的心继续沉沦，还暗暗哀号，到底这支舞要跳到什么时候？ 「dawn，给你个机会，我让你问一个你想知道的问题。」他就不相信她对他全无兴趣。 「嗯？好吧！那么你说，你叫什么名字？」看着他迷人的微笑，李若曦好奇的问。 彷佛等待她问这个问题已经许久了，龙若谦清澈的眼眸中隐含着狡黠，左手将她带回，让她的身体贴靠在自己的胸前，右手在不松开细线的情况下，轻轻环抱她的肩膀，再一边操控着木偶，让木偶对观众们做了个蒙眼的动作，他自己的唇则贴在她的耳畔，轻声诉说：「kiss me。」 「kiss me？」李若曦疑惑的重复。这是他的名字吗？ 「乐意之至。」龙若谦撩人的双眸闪现笑意，猝不及防的低头，攫住她娇艳的嘴唇，感觉到她唇瓣的柔软与香气，顿时觉得心神有些恍惚，不自觉的加深这个吻，品尝着她柔软香甜的唇瓣。 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莫名的承受了龙若谦的吻，初时李若曦只感觉唇瓣上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属于男性的魅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她的檀口内，翻搅出连她都陌生的滋味，那种感觉彷佛惊涛骇浪，让她的心情激荡澎湃，全身的力气也像是瞬间被抽干，顿时整个人飘飘然，几乎站不住。 「哇！我的天啊！」马克显然也被龙若谦此刻的举止吓到了，停下拉手风琴的动作，嘴巴大张，眼睛圆睁。 现场像是错换了时空，更像是被施了魔法，围观的群众都安静无声，瞪着眼前的这一幕。 小朋友们更是好奇，学着龙若谦所操控的木偶，纷纷捣住自己的眼睛，透过指缝，看着如此激情的表演。 注意到现场气氛的诡谲，再加上接触到他蛊惑般的微笑，李若曦猛然推开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啪的一声赏他一巴掌，这才狼狈的捂着唇瓣退后。 带着十足劲道的火辣辣五指印就这么浮现在龙若谦白皙的俊颜上，他以操控着木偶的右手抚着自己的脸颊，意会到自己的唐突，就算个性再不羁，他也不禁耳根红热，看着李若曦，讪讪然的说：「对不起，我……我是情不自禁。」就算他刚才是故意找借口想要吻她，弄成现在这个场面也算是预料之中，但是装委屈扮无辜本来就是他的长项，为了避免佳人太过生气，他只好赶紧道歉。 「你说的都是借口。」李若曦气死了，没想到自己的初吻竟然莫名其妙的被眼前这个男人夺走，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马上拿出枪毙了他。 第三章 看他一副还想解释的模样，为了怕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而杀人，她只好狠狠的跺脚，先一步转身，然后快速移动脚步，让自己离他远一点。 「dawn，等一下，你听我解释啊！」龙若谦作势想要拦下她。 李若曦却像是身后有什么妖魔鬼怪要追过来，头也不回，气呼呼的火速离开。 「哎呀，这下子可真的把我绅士的形象招牌给砸了。」看着佳人的身影愈来愈远，龙若谦状似苦恼的抱怨，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派轻松悠哉。 马克摇了摇头，尴尬的向围观的群众做出表演结束的动作，然后回头想叫龙若谦收起玩心，帮忙整理东西时，却看到龙若谦一脸兴味的蹲下身，从草地上捡起某样东西，放在手上把玩。 龙若谦看着手中那条从李若曦身上掉下来的十字项链，漾起玩味的笑容。 【第二章】 李若曦发誓，如果真的找不到妈妈临终前留给她的那条十字项链，她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踏上萨尔斯堡一步，而且还要将弄丢项链的原罪算在那个拉她跳舞还夺去她的初吻的浑蛋家伙头上，如果可能，就算要她走遍天涯海角，她也要拿枪毙了他。 「可恶！真是倒霉，我的项链到底是掉在哪里了？」 打从昨晚发现项链不见开始，她就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先是将投宿的饭店里里外外的翻了一遍，确定找不到东西之后，便焦急的等待天亮，然后又沿着印象中曾经走过的路一路往回找，最后才顺着葛特莱德街，又走回昨天遇见那个浑蛋男人的广场上。 她蹲在绿茵如织的草地上，仔仔细细的来回翻找，试图以大海捞针的精神找回她最宝贝的项链，可是从日正当中找到日落西山，即便她再如何的自恃体力不错，仍然不得不对自己的五赃庙大喊投降。 「算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明天再来找找看……只是，如果项链是被人捡走了呢？那么我不是不管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吗？」虽然那条项链的价值算不上顶级，可是好歹也是k金的，再加上还镶了一颗黄宝石跟近乎透明的蓝宝石，如果是被识货的行家捡去，哪有不放入口袋的道理？ 只要想到那条对她来说极具纪念价值的项链有可能再也找不到，李若曦除了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懊恼外，更加对害她如此倒霉的那个他气得牙痒痒的。 「如果再被我遇见你，非要叫你赔我项链不可。」 如果他赔不出项链，她也决定要做赔钱生意，自己动手杀了他。虽然她一向讨厌杀人，可是他害她丢失了最重要的项链，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原谅他。 心里打定了主意，李若曦便沿着广场的小径四处乱走，决定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随兴的跟着人潮来到一家酒吧，看门口的招牌像是音乐啤酒吧，因为不喜欢坐在灯光明亮的地方，于是她点了简单的牛肉卷跟啤酒。 酒保看着这名等待斟酒、烫着大波浪卷发的英籍女子，以英文开心的说：「等一下会有钢琴表演，我觉得那位表演者真的是太棒了，听说他以前还是维也纳大学的高材生，本来有参加华沙肖邦国际钢琴大赛，却在决赛的时候退出了，真是可惜。」说着，酒保露出惋惜的表情。 「为什么？」虽然知道不太礼貌，不过饿坏了的李若曦还是一边咬着牛肉卷，一边开口询问。 「不知道，也许美女小姐问他的话，他会愿意说。」酒保像是认真又像是开玩笑的回答。 李若曦本来想要追问下去，可是身后还有排队要喝啤酒的人，只好耸耸肩，挤过人群，在一棵浓密的法国梧桐树下找了个空位坐下。 她慢慢的喝着啤酒，耳边听着四周传来的人声，每个人用自己的语言叙说着各自的故事，一手无意识的轻触胸前，顿时意会到项链已然不在，寂寞的感觉弥漫心头。 那条项链是她怀念母亲的凭借，不知道曾有多少个夜里，每当她孤单一个人，甚至是觉得害怕无助的时候，都是那条项链给予她心灵上的支撑与慰藉，如果一直找不到项链的话，又该怎么办？ 正当她陷入焦虑与烦躁时，酒吧内传来一阵鼓掌声。 李若曦抬起眼望过去，看见数名金发美女从户外冲向店内，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看来女人爱追星，果然还是不分中西方的种族。」 她轻笑一声，啜饮一口啤酒，然后听到透过隐藏式麦克风从酒吧内传送到酒吧外的钢琴声。 跟多数人一样，她一开始并不对这钢琴表演抱持多大的期待，仍然静静的吃着东西，但是渐渐的，酒吧内外嘈杂的声音变小了，大家的注意力竟然很神奇的被此刻空气中所回荡的轻柔钢琴声所迷住。 钢琴声温柔如潮汐，一波复一波，像是情人间呢喃的细语，又像是海里的精灵踩着轻盈的步履，跟着潮汐的泡沫，跳动出富冥想的舞步，这样轻缓的节奏，让酒吧内外所有的人皆陷入舒眠般的氛围中。 当乐音结束时，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为什么……这个人会弹这首曲子？」李若曦的激动难以平复，因为她觉得这首曲子的旋律有些熟悉，像是曾经有人对她哼唱过，可是记忆尘封已久，她一时之间记不得那个人的容貌，也不记得印象中的曲子与现在听到 的旋律是否完全相同，反正她的眼眶就是莫名的泛热，双脚自发性的走进酒吧。 看着酒吧内部有一群人正簇拥着那名表演者，她不顾一切的穿过人群，一心只想看到弹奏那首曲子的人，可是当她看清楚表演者的外貌时，原本期待的神色转瞬间被恼怒取代。 是他！那个夺了她的初吻的浑蛋家伙。 「还我项链来！」李若曦顾不得现场还围着许多人，迫不及待的开口想要追讨回她的项链，虽然知道找他要回项链的机率也不高，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要跟他算清楚这笔帐。 「什么项链？」身穿正式礼服的龙若谦，才在跟邀请他来表演的酒吧老板闲聊，怎么知道莫名其妙就跳出一个顶着大波浪卷发的女子，向他追讨什么项链，他……认识她吗？ 「对啊！项链，你昨天在广场上拉着我跳舞，害我弄丢了我母亲送我的项链，我要你赔我原来的那条项链。」 没想到这个登徒子居然会弹奏如此悦耳的琴音，不过，那又如何？她现在只想追讨属于自己的公道，如果他的态度再像昨天那样无礼放肆，她发誓，一定要给他好看。 听她说出「在广场上拉着我跳舞」这几个关键词眼，龙若谦露出玩味的表情，漂亮的双眼微微眯着，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她。 如果她说的是昨天他与马克在广场上表演手风琴，遇见的那个「她」，那么他是承认他的确有捡到「她」的项链啦！可是，眼前的这位小姐，他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像「她」呢！ 「你……」对美女，龙若谦一向特别大方且宽容，面对眼前卷发美女的指控，他露出好看的微笑，「抱歉，不是我爱自夸，如果我真的看过像你这么美丽的小姐，一定会对你如此热情的表现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是一时之间我真的不记得昨天曾经在广场上与小姐你共舞过。」 第四章 「你……你昨天夺走了我的初吻，现在还想抵赖？」看到他以那样优雅的举止，说着情场痞子惯说的甜言蜜语，不知怎地，李若曦就是好生气，甚至完全忘记自己此刻的面貌已经与昨天截然不同。 「什么？初吻？」龙若谦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思索着这更令他觉得困惑的控诉。 相较于龙若谦疑惑的反应，周遭看热闹的人群被李若曦说的话惹得大笑。 「你听，她说初吻耶！到她这个年纪，才被夺走初吻吗？」一名刚才被李若曦硬推开的金发美女老实不客气的取笑。 「嘻嘻，在现在的社会，就算是女人主动追求爱情，也不稀奇啊！你别拆穿她的谎言好不好？」金发美女的同伴目光轻鄙，语带挑衅的说。 龙若谦皱了皱眉头，心里实在不赞同她们说的话，还来不及开口劝阻，李若曦却先他一步有了动作。 她的脸色一沉，凛冽的眼神瞪着那两个女人。 她们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像是警觉到什么，连忙转身，快步离开现场。 原本围在周围的人潮似乎也感觉到李若曦刻意散发出来的不友善气息，纷纷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龙若谦不像其它人那样害怕，心里一股无端的兴奋感觉刺激着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李若曦冷着脸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跟我走。」 「咦？」龙若谦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拉他的手，虽然知道跟着眼前这位浑身散发出「杀气」的陌生女子离开，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但一向秉持着绅士风范的他，面对女士的邀约，当然也没有理由说拒绝，于是便任由她拖着走。 两人走出了酒吧，经过长长的走廊，又在建筑物中穿来穿去，逐渐走向偏僻黑暗的巷道，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轻松自在，其实早已产生了高度的警戒。 「请问一下……你究竟想把我带到哪里去？」龙若谦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毕竟他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横死街头，就算要死，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明白确切的理由？ 李若曦不理会他，继续往她认为隐密的地方走去，等到她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出现后，才悻悻然的松开他的手，将他推到巷道的角落，面对他一脸疑惑，她只以冷凝的声音说道：「现在我要你转身背对着我，闭上眼睛，等一下除非我叫你睁开眼睛，否则你就不能给我偷看，听懂了吗？」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如果我『不小心』睁开眼睛，瞄了一下呢？」龙若谦实在不喜欢在这既黑又暗的地方「谈情说爱」，这严重违反了他血液中身为艺术家对营造浪漫气氛的坚持。 她板起脸孔，冷冰冰的说：「那么我就杀了你。」她已经决定了，如果讨不回她的项链，就要做掉他。 「呃……偷看是不好的行为，我绝对不会做的。」龙若谦笑得好无辜。 「转过身去。」李若曦懒得跟他说废话了。 「好。」为了美好的未来着想，他决定乖乖的照做，毕竟他也想弄清楚，她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看到龙若谦面向墙壁后，她从口袋拿出能快速易容的生化胶膜，贴在脸上，让自己的外貌变成昨天在广场上棕褐色短发的模样后，这才冷声叫他回头。 龙若谦立刻照办，只是没料想到的站在眼前的她，却变成了昨天的那个她！ 眼前这张脸与刚才那张脸不同之处，除了头发长短与发色问题，最根本的还是气质上的不同。 上回在广场上遇见的她，个性较为娇媚，眼波流转，现在的她看起来热情大方，可是眼神，呃……却是杀气腾腾。 「你……你怎么了？」龙若谦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困惑的揉了下眼睛，又很认真的端详眼前的她，不敢相信竟然会在萨尔斯堡目睹这神乎其技的易容术！而且最令他讶异的，还是她运用易容术的手法类似冷叔采用的高科 技生化纤技，究竟是冷叔的技术被窃？还是…… 其实关于易容术这项技能，他也并非全然的门外汉，因为在帮里时，冷叔就有打算将这独门功夫教授给他和白永彦，只是他天生闲懒，一向只对音乐有高度热忱，所以只愿学些防身的武术功夫，对于易容术，可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而拳脚功夫了得的白永彦，对易容术也是学得一知半解，但……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又为何会运用与冷叔类似的易容手法？这点就颇令人玩味了。 「好了，现在你已经知道我就是昨天那个被你害到掉了项链的人，你说，你要怎么赔我？」 李若曦没心情理会他对自己易容功夫的惊叹，反正知道她的秘密的人，大多数都已经蒙主宠召，眼前的这个男人，想来也不会是例外。 龙若谦听到她又提起项链的事，心里已经有数，那项链对她而言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所以他仅是轻笑一声，便自衬衫口袋中拿出那条十字项链。 「你说的是这条项链吗？」昨天他捡到项链时，才发现项链的錬子断掉了，他费了一点工夫，才将项链接合，本来还在烦恼该如何物归原主，没想到她就出现了。 看到自己找得半死的项链居然就在他的手上，李若曦先是感到惊讶，然后变得恼怒，朝他伸长手，「还我！没想到居然是你拿了我的项链。」 「拿？」本来已经打算递出项链，听到她意有所指的控诉，饶是龙若谦想保持良好的绅士风范，也不禁皱起眉头，「听你的口气，好像在怀疑是我偷了你的东西？」 「不是吗？快还来。」李若曦气不过他那副轻佻的样子，上前一步，作势欲从他的手中抢回项链。 龙若谦噙着一抹邪佞的微笑，身手矫健的缩回拿着项链的手，然后脸微偏，避过她迎面送来的一记拳头。 「小姐，你别动粗啊！这可是有违你的淑女形象。」 「去你的形象，把项链还给我。」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斯文的钢琴表演者，居然也会武术？李若曦秀眉微拧，决定就在这里解决他。 「喔！我的天啊！你竟然还爆粗口？」龙若谦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眼前这位美丽端庄的淑女，竟然说「去你的」？！ 「哼！」对于他的抗议，李若曦置若罔闻。 她在一拳落空之后，转身再补上一脚，被他躲开，她以手摁地，长腿有力的踢向他的脸，却又被他闪过，她气到出手几无章法，他却仍然面露微笑，只守不攻，打了许久，她明白自己遇上了武术高手，索性在一个双手撑地翻跟斗的动作后，一手探进口袋欲掏出枪毙了他，可惜，摸了半天，却找不到枪的踪影，直到那个浑蛋家伙在她面前展示一把被支解的「枪尸」后，她才明白，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被眼前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 「该死！你竟然把我的枪……」李若曦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把她的枪当成市面上的那种扭蛋组装玩具，随意的就轻松支解？ 龙若谦笑着将子弹往空旷的地方抛，然后再将枪的「尸体」丢还给她，「你知道吗？淑女是不适合玩枪的，尤其是像你这种有气质的淑女。」 第五章 「该死！」她愤恨不已，大声骂道：「你到底是谁？」按常理来想，一个正常的钢琴表演者，怎么可能会懂得玩枪？难道他也是跟她一样，拥有特别的身分？ 「你呢？你又是谁？我知道dawn绝对不是你的真名，可以将你的名字告诉我吗？」他直盯着她，心里开始好奇，她的真面目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会跟她现在的模样相差很大吗？ 「dawn就是我的名字，把项链还给我！」李若曦才没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分暴露。 知道她对自己存有敌意，明白现阶段的他们关系不容易进展，他暗自盘算着，如果想进一步拉近与她的关系，那么他就只能…… 「好吧！既然你坚持不说，我也不勉强，不过，如果要我将项链还给你，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龙若谦决定释出善意与诱饵。 「什么事？」 「明天我有一个朋友要结婚，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出席那场婚礼。」他的眼神看似单纯，眸底却闪现狡黠。 「为什么？」她皱眉。 「因为我要告诉你，为什么我会说我的名字叫kiss me啊！」他的笑容灿烂。 「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名字。」她撇了撇嘴。 「对啊！就跟dawn也不是你的名字一样，只是个代称嘛！」他漂亮的长眼闪动着晶玺的光彩。这个女人，已经勾动他身为男人猎捕的心理，他要她。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叫那个名字，所以我拒绝你的邀请。」李若曦刻意维持冷淡，摆明项链一拿到手，就准备这辈子不想再看到他。 「你不想拿回你的项链了吗？」对于这种个性孤傲的女人，既然甜言蜜语无法打动她，他只能试图挑动她所在乎的关键，逼她想不面对他都不行。 「你在威胁我？」她媚眼冷如冰，毫不留情的瞪着龙若谦。 「不是威胁，是邀请。」他笑得无辜，笑得狡诈，笑得满腹鬼胎。 李若曦无言，继续瞪视着他。 「这样吧！光是邀请你赴约，好像有点无趣，不如明天请你易容改装，我有信心一定可以在会场中认出你。」 「你什么意思？」 「这是一种挑战，如果你对自己的易容功夫很有自信，那么明天就请你以女装的打扮出席。」挑战千变万化的神秘女郎，龙若谦感觉非常兴奋。 这种挑战心理，有点像是他十三、四岁的时候，为了不想接任龙门太子的位置，先是用尽心机，绝食抗议，住进医院，再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又偷偷的逃离医院，仅凭一已之力，彻底的消失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逼得自家老头子受不了，才会又从外面认了白永彦当养子，甚至还顺了他的意，放他出国游学，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好些年。 可惜，他的心机斗不过他家的老头，更没防范到白永彦居然会配合老头另演一出戏逼他回龙门，想到这些往事，龙若谦的心里除了呕，也无二话了。 「哼！你有自信可以认得出我？难道明天参加那场婚礼的人，全都是你认识的？」看他那副沉思的模样，准是正在打什么坏主意。 龙若谦回过神来，面对李若曦的怀疑，露出坦然的微笑，将十字项链递到她的面前，「哪！项链还你。总之，明天我会在婚礼会场等你，也请你放心，明天的婚礼是采开放式的，所以你别担心会有你所说的那种情形发生。」 纳闷的接过项链，她一边仔细的检视项链的完好性，同时不忘偷瞄他，他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 「别再用怀疑的眼神看我了，你那不信任的眼神，真是让我觉得心痛。」莫名的想起与老爸互斗心机的过去，龙若谦打从心底发出轻叹。 他想起来奥地利之前，刘轩宇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叫他不要再呕气……老实说，他也不是故意要跟老爸斗，只是…… 「你……」李若曦注意到他深沉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严肃的秘密，感觉……透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嗯？」敛起满腹心思，龙若谦感觉到她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神，他看着她，轻轻一笑。 没料到她竟然会被他忧郁的神色所影响，李若曦猛然回过神来，这时刚好一阵夜风吹来，她顺势打了个哆嗦，双手环抱住自己，然后咬着唇，摇了摇头，坚决不让自己莫名其妙升起的关心被他发现。 看到她怕冷的模样，龙若谦暗暗责怪自己不够体贴，二话不说，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也不征求她的同意，强行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看来今天晚上有点冷，我这件外套先给你披着，明天你再带去婚礼的现场还给我，不用跟我说谢谢啦！」他凑近她，露出优雅的微笑。 「我不需要你的外套。」她从不接受陌生人的帮助，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 「乖，披着这件外套会比较温暖，身为一个绅士，能为女士服务，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龙若谦知道她不会轻易的接受他的好意，所以说话的同时，站到她的身后，大手轻轻按住她的肩，将自己的外套稳稳的披在她的身上。 「你这么做，我不会领情。」她动了动肩膀，试图拒绝他。 「没关系，是我一相情愿，记得明天要准时赴约。」龙若谦笑说，俯身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出一个地址。 他好听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回响，属于男性的气息弥漫在她的四周，他说话时吐出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边，害她全身轻轻战栗，绷紧了身体，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心跳急促。对她来说，这种感觉是全然陌生的，她下意识的想要反抗。 龙若谦松开了手，走到她的前面。 「地址记住了吧？明天见。」 他像是能看穿她心中所想的，迈开长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你……」李若曦依然杵在原地，意会到自己竟然完全处在被动的劣势，而且最令她不能原谅自己的，还是刚才他靠在自己的耳边说话，她居然会认为那样子的感觉也还不太让人觉得反感！ 看着在黑夜中消失的俊伟身影，微风轻轻的吹拂她的发梢，感觉到身上所披的外套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她原本想丢掉外套的手却轻轻的放下。 抬头看着淡淡的月亮，银白色的月光映照出她本该白皙娟秀的小脸，此刻却多了两抹含羞的晕红，而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情感正慢慢的不受控制，奔向危险的爱情迷雾里，再也找不到正确的路。 【第三章】 在萨尔斯堡，最大的特色就是密集的教堂，所以当李若曦站在这座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教堂前时，也只能在心里犯嘀咕。 见鬼了，她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什么她要花好多时间找这间教堂？又为什么她拿了项链还不走？更扯的是，为什么她要赴这场与她无关的婚礼？ 「我一定是中邪了。」她为自己出现在这里找了个理由。 事实上，她本来就没有赴约的打算，可是她像是被催眠了，按照指令走，乖乖的易容，乖乖的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在约定的地点，等到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教堂前时，才惊讶的想着，为什么她要这么乖？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李若曦在进入教堂前，低头看了下自己今天的装扮。 第六章 首先，为了参加婚礼，她特意找出一件性感火红的连身低胸礼服，将一头长发盘起，呈现复古的发型，而她刻意在脸上弄了几颗雀斑，让自己的外型看起来跟大部分的奥地利人没什么两样。 「如果要论身手，我也许是自叹不如，可是讲到易容术，我就不相信你能在这么多人之中认出我！」李若曦轻轻的说，像是告诉自己，她不过是接受他的挑战，并没有任何期待的心理，虽然她真的对他好奇得不得了。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会弹奏出让她觉得熟悉的旋律？ 关于这些疑问，李若曦其实很介意。 随着婚礼开始的时间愈来愈接近，她不安的环顾出入教堂的賨客们。她看到有些人穿着奥地利的传统服饰，心想，那些人应该是新人的家属。正当她犹豫着是否该进入教堂接受挑战时，却意外的撞进那双狭长的黑瞳中。 是他！那个自称是kiss me的他。 他的眼神很锐利，当李若曦的目光不小心跟他在半空中交会时，她竟然感觉一道无形的电流透过他的眼神窜过她的心口，转瞬间，她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下意识的别开眼，力持镇定的看向一群年轻女子，假装里面有一个人是她所熟悉的，然后往她锁定的人群靠过去，故作热络的与她们攀谈。 龙若谦看到她闪躲他的眼神，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此刻漾着温柔的笑意。是她吗？ 看她身穿性感火红的低胸礼服，勾勒出丰盈的身段，透露出来的妩媚让人惊艳，为了确认「她」就是他的目标，他移动步伐，向她靠近。 眼角余光瞥见他正朝着自己徐步而来，李若曦暗暗惊呼，为何他的直觉如此敏锐？ 她不安的扫视周遭，思考着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若无其事的瞒骗过他？ 这时，龙若谦闲适从容的来到她的旁边。 他没有刻意将目光放在可疑的目标上，仅是绽放俊美的笑容，跟正聊得开心的女子们打招呼，「哈啰！我是琳达的朋友，各位美丽的小姐呢？」 难得在婚礼上能看到来自东方的脸孔，那些年轻女孩一见到龙若谦主动攀谈，个个眼睛发光，甚至有些人还兴奋得羞红了脸。 「好巧啊！我们也是琳达的朋友。你是在哪里认识她的？是在酒吧吗？」之前曾经听琳达说过，在她工作的地方有一位长相英挺帅气的东方男人，听说他待人举止很绅士，尤其是对待女人，更是细心体贴，琳达曾经说过，要不是她已经先爱上杰克，否则一定要主动追求他。 「嗯，我是在酒吧表演的时候认识琳达，她是个热情美丽的女人。」龙若谦温和有礼的回答，却不动声色的偷瞄抿着嘴角的「她」，发现她的眼神始终不肯与自己交会，他心里有数，不禁偷笑，深深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孩，个性怎么别扭得如此可爱？ 想到别扭的个性，他深邃的眼瞳闪了下，彷佛联想到什么，不过没有马上拆穿，而是继续露出微笑，嗓音低沉悦耳的说：「等一下我也会在婚礼上担任伴奏，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哇！真的吗？我听琳达说过，你的钢琴表演很棒耶！」穿着水蓝色礼服的女孩一脸惊喜，以崇拜的眼神看着龙若谦。 「谢谢，希望等一下的表演不会让你失望。」 「咦？他的钢琴演奏真的有这么好吗？」在萨尔斯堡，最不稀奇的就是听到优美的音乐了，对这里的人来说，他们的耳朵对于音乐可是挑剔得很。 「美丽的小姐，对一位钢琴表演者来说，如何让自己的每次表演都让聆听者满意，是我们努力的最大目标，希望我等一下的表现能让小姐满意。」龙若谦露出优雅的微笑。 看着眼前这个东方美男子朝着自己微笑，再加上他俊逸挺拔的高佻身材一点也不逊于国际级的男模，因此，即便是身为德国人，就算从小被家人教育要注重规则和纪律，她也全部暂时抛诸脑后，一双小手忍不住挽住龙若谦的手臂，眼里充满了爱慕。 「如果可以，我希望跟你一起担任琳达的伴郎与伴娘。」 天啊！如果能跟这么帅的东方美男子走过红地毯，包准她会幸福到直接升天见主，呃……是幸福到让她流口水啦！ 其它人不甘示弱，也跟着鼓噪、附和。 这样子的骚动，着实让李若曦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家伙顶着一张漂亮到不可思议的俊脸，在外面到处招摇撞骗，看他对其他女人满嘴的温言软语，到底在他的心中还有没有她的存在？ 突然，李若曦打住念头。 停！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在意这个臭家伙的心中是否有她的存在？她真正该在意的是，自己怎么会像个笨蛋赴他这名为挑战的约呢？看他现在的表现，摆明了已经将昨晚他们的约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好意思，我临时想到有别的事情，先离开了。」虽然李若曦完全不认识这些像花痴的女人，可是基于她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她们的「朋友」，所以还是很敬业的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等一下，婚礼就要举行了，就算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也等到婚礼结束再说嘛！」龙若谦保持微笑，将勾住他不放的「章鱼手」一一拨开，然后以占有性的姿态，握住李若曦的手腕，不让她临阵脱逃。 「对不起，我真的有急事。」李若曦瞪着被他紧握着的手，娇颜上隐隐流露出一股凛冽。这个男人实在太放肆了，他总是这么无礼的靠近她，甚至还夺去她的初吻。 「dawn，是你吧？」龙若谦巧妙的利用体型的优势，挡住身后一票好奇的目光，深情款款的看着李若曦。 「你……你在说什么？」李若曦的小脸微微一变，尤其最让她招架不了的，还是他那电力超强的眼神攻势。 「dawn，你害羞的模样，真的好迷人。」他注意到，她的脸上即便有一层面具的阻隔，可是她双颊烧红的模样仍是美得勾魂摄魄，尤其是她那深棕色的瞳仁填满了他的倒影，让他兴起强烈的欲望，想要占有她。 「我……我不是……」李若曦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识破她的易容术，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情绪要被他牵着走，一向冷淡、寡情的杀手李若曦，到底是怎么了？ 「你想舍弃你失败的自尊吗？」见她仍然想否认，甚至不带感情的挣脱他的手，龙若谦收敛玩笑的面孔，口气严肃的说，成功的困住了她的步伐。 「什么意思？」她转头看着他，不能接受他的指控。 「我说你是dawn，你不承认，那好，如果我真的错了，你大可以转身就走。可是如果我没有认错人，那么你还是坚持要昧着良心说我认错人了吗？」他看着她，眼眸熠熠闪亮。 「我……」没料到他竟然会拿话堵她，殊不知她李若曦别的没有，就是十分看重自尊心，如今被他识破身分，真要矢口否认，她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她看着他被刘海略微掩住的双眸，心口紧缩，知道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锐眼，生平第一次被人识破易容术，她的心底此刻交错着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响应。 第七章 瞧出她的娇颜掠过一丝羞窘，龙若谦又换上可亲的笑脸，再次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往教堂的方向拾阶而上。 「你……你别这样挽着我的手。」李若曦又羞又恼的抗议。 「走吧！婚礼就要开始了，我们快进去。」不将她小猫似的抗议声当作一回事，也不想理会身后那些因为「失宠」而嫉妒得想将她刺穿的目光，龙若谦以一派绅士优雅的「霸道」行径，带着她走进教堂。 教堂内部金碧辉煌，到处都是银制的烛台，还有美丽的鲜花，如此浪漫的婚礼会场，可是李若曦第一次亲眼见到。 「很漂亮吧？其实米拉贝尔宫的结婚礼堂才是有『世界最美的结婚礼堂』之称，如果有机会，真希望能在那里办一场音乐婚礼。」龙若谦早就肖想那间大理石室很久了，就算他未来的另一半不喜欢那里也没关系，蒙特湖婚礼礼堂也是不错的选择。 「谁要跟你一起办婚礼？」李若曦没把他说的话听清楚，以为他又在说些暧昧词句，把她当成随便的女人看待，不满的直接对他呛声。 「咦？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不反对，不过我刚才是说，我希望能在那里办一场音乐婚礼，我可没有指名新娘是你耶！」龙若谦为她的「误听」心情大好，因为如果不是她「心有所属」，又怎么会自动对号入座？ 「你……」她一方面为自己的听错感到羞恼，另一方面又对他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觉得无奈，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她真想马上消失。 龙若谦略占上风，瞥了眼佳人暗咬唇瓣的别扭模样，轻笑一声，觉得她想生气却又因为理亏而无法发作的模样实在可爱到无以复加，深深被她那多变的情绪化反应所吸引。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除了易容术很厉害之外，其实你细致的表情才是更吸引人的地方？」想拥有善变的外表，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办得到的。 因为不清楚他说这句话的用意，所以李若曦干脆选择闭上嘴巴，反正经过这几次与他的相处和交谈，她已经明白，只要是口头上的争执，她永远是个大输家。 「哎呀！怎么不回答？」更令他觉得惋惜的是，她连个表情也不给，难道是因为他的话，反而让她武装起外表？ 「婚礼开始了。」李若曦听着结婚进行曲，看着花童和一对新人走过红地毯，身处在如此浪漫氛围的结婚典礼上，她原本想故作冷漠然的脸，也禁不住变得柔和。 难怪人家常说结婚、结婚，好像只要是女人，置身在如此浪漫的婚礼中，不管她平常是个女强人也好，还是如她一般，职业是个女杀手也罢，回归初心，还是希望被呵护、被疼爱，进而想跟心爱的男人步上红地毯，将自已一生的幸福托付给所爱的男人，而参加婚礼，总是会让女人陷入浪漫爱情的氛围里。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感伤起来，因为她想起了早逝的母亲，还有黄雄升口中所说的那个薄情寡义的冷明杰，每次只要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燃烧起仇恨的怒火，她恨那个男人，恨那个当初抛妻弃女的冷明杰， 多少年来，她都是依靠着报仇的意念，支持着她忍受杀人的强大罪恶感，她发誓，这回回台湾，不管组织再加何的阻止她，她也一定要杀了冷明杰！ 瞥了下身旁佳人阴郁不定的脸色，龙若谦眨了下眼睛，轻旋脚步，来到那架雪白耀眼的大三角钢琴前，透过钢琴前的麦克风，对着婚礼中的来賨们轻轻的说：「今天为了祝福我最要好的朋友们，我为大家弹奏一首曲子，请大家敞开心胸，听我弹唱好吗？」 新娘子琳达站在台下，看到龙若谦准备要弹琴，开心的挥舞着捧花，「yes！是要弹kiss me吗？」这首歌是「莲儿与啷当六便士」团体的成名曲，琳达记得第一次听到lung弹唱这首歌，是在应酒吧里求婚的客人的要求才表演的，还记得那一天lung的表演虽然非常完美，可是因为他的表演实在是太过温柔深情，听说原本想求婚的那位客人，他的女友差点因此移情别恋，爱上lung。 「我就应新娘的要求，弹唱kissme这首歌。」龙若谦眉目含笑，柔情的看着李若曦，彷佛在用眼神告诉她，他现在所要弹唱的曲子，其实就是要唱给她听的。 想到那天在广场上，他莫名其妙的说出kiss me，然后诱骗她上当，而被他夺去初吻，李若曦的脸颊不觉泛起赧窘的红潮，本来想负气不理他，可是当前奏琴音响起时，轻快的旋律，加上不同于原唱女声的甜蜜唱法，她原本冷硬的心思与双眸便很没有骨气的专注在他修长白净的手上，看着他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弹奏动人的音符。 龙若谦以温柔的醇嗓，还有带着诱人迷醉的腔调，深情的自弹自唱，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李若曦，彷佛料定她不会离开，扬起自信的笑容。 不知怎地，李若曦的心中忽然产生微弱的悸动，那种感觉带着一点细微的疼痛包围着她，让她不知所措。 教堂里回荡着钢琴声，还有他以德文和英文轮唱的歌声，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打从心底感觉到幸福，十分的感动。 当然，一向冷情的李若曦也不例外，她怔怔的看着弹唱中的龙若谦，看着他嘴角的那抹笑意，莫名的情感撞击着她的心，忽然想起那一日她在酒吧中所听到他弹奏的那个旋律，不就很像谦哥哥从前最爱哼唱的曲子吗？ 看着眼前的他，她眨了眨眼，感觉心中涌现一股潮热。 「谦哥哥？」 她心口发紧，难以置信的看着正在弹奏钢琴的他，心想，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她小时候所认识的谦哥哥吗？ 真的……是他吗？ 【第四章】 换下身上的西装和礼服，龙若谦邀请李若曦同游米拉贝尔花园。 阳光洒落，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在草地上拖得好长。 一开始，李若曦仍然刻意跟他保持一段相当的距离。 龙若谦经过观察，笃定她一定有心事。 看着花园里的男男女女，要不是牵手散步，就是坐在椅子上谈心，小孩子们在阳光下追逐玩耍，哪有像他们，像是冷锋过境，气氛冷淡。 龙若谦微挑眉头，握住李若曦的手，然后神态自若的与她扮演情侣。 面对他如此主动的举止，她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被握住手的瞬间，指尖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下，包覆着她的小手的温暖手掌也略微收紧，她抬眼看着他的侧脸，轻轻的问：「我问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龙若谦露出微笑，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你的眼睛。」 「嗯？」她专注的听他说话，浑然没有察觉他的长臂轻轻搂着她的腰。 「不懂吗？你应该知道，一个人的外貌再怎么改变，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复制另一个人的灵魂，我这样说，你同意吗？」 「嗯，我认同。」李若曦点头。 「所以我的答案就出来了，我就是借由观察你的眼睛看到我的反应，做为我判断的依据。」他好得意，因为借由这次事件，更加确认了一件事情。 第八章 「我还是不懂。」她还是不明白，自己被识破易容术的症结点在哪里？ 「你真的想弄懂这其中的奥妙？」他在喷泉前面停下脚步，让李若曦面对自己，然后俯首，目光灼热的盯视着她。 「嗯。」虽然不明白他的动机，可是光从他的眼神，她就已经瞧出不寻常的意味了。 「看着我的眼睛。」他诱哄的说。 她顺从他的意思，慢慢的移动目光，从他的下颚，到他秀逸的薄唇，再到他坚挺有形的鼻子，最后在他的眼眶下缘停住。 「怎么了？你不敢看我的眼睛？」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还需要他多说吗？ 一向不畏惧挑战的李若曦，终于看向龙若谦深黑的眼瞳，接触到他流露出的温暖灼热目光，不禁轻蹙眉头，眼皮低敛，脸颊迅速烧红，瞬间明白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你……你这样又算什么？」 要命！现在只要接触到他那双眼睛，她的心脏就会不由自主的评评狂跳，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这摆明就是自律神经失调的前兆。 「我的用意很简单，只是想让你不要再逃避自己。」龙若谦目光灼灼的盯视着她，决定乘这个机会，将彼此的感觉说清楚。 「我没有逃避。」 「是吗？那么你是承认已经被我吸引，承认你欣赏我，承认你有些喜欢我？」 「你不要曲解我的话，我什么都没有说。」在没有确认他的身分之前，她不会轻易交付真心。 「曲解？我有吗？其实我觉得男女之间的互相吸引，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对你很有兴趣，而你又为什么不能坦白的表达你对我的好感呢？」 龙若谦的心机，算是深沉的。 因为他之所以能笃定的在人群中认出她，完全是昨晚与她道别前，他故意挑起与她之间暧昧的感觉，让她的心里存在他留给她的情感悸动，就是这小小的手段，加上他高度敏锐的感性，要认出变装后的她并不难，但是如果今天她对他并无感觉，那么面对一个心里没有他的身影的女子，他也只有认输的份。 「你在酒吧里弹奏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李若曦终于忍不住问出深埋在内心已久的疑问。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不过龙若谦还是照实的说：「我不知道那首曲子真正的名字，不过我将那首曲子取名为『回忆』。」 「为什么你不知道？」她的心口微微紧缩。 「因为那是我小时候我母亲最常哼唱给我听的曲子，只是后来她因病过世，我才将那首曲子重新谱曲。」说到过世的母亲，龙若谦的深眸里流露出淡淡的伤感。 「你……叫什么名字？」她紧盯着他的脸庞，渐渐的找出记忆中模糊的轮廓。 「如果我将我的名字告诉你，你会让我一睹你的庐山真面目吗？」他微眯双眸，非常好奇她的真面目。 「告诉我你的名字。」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李若曦气息略显不稳的追问。 注意到她的认真，他默默的凝视她好一会儿，慢慢的说：「龙若谦。」 「你真的叫龙若谦？你是台湾人？」她又惊又喜，眼睛发光，身体也轻轻的颤抖。 「你认识我？」看见她如此激动的反应，他怀疑的反问。 「不！我只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已让他起疑，她原想进一步跟他相认，可是猛然想起自己的职业，不禁犹豫了。 「让我看你的真面目……」 她是熟人吗？她认得自己？ 「不！我要走了……」 如果他真的是谦哥哥，那么她更不应该让他知道自己如今是个杀手的事实，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我？」感觉到她的反应不太寻常，龙若谦当然不可能轻易的放她离开，伸出手，拉住她的臂膀。 「不！我不认识你。」李若曦矢口否认。 「如果你真的不认识我，又为什么在听到我的名字后，就急着要离开？」龙若谦依旧紧紧的扣住她的臂膀，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不简单。 「是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突然想到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抱歉，请你放手。」李若曦想要挣脱他的箝制，无奈力气不如人，只好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神情幽冷的望向他，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 「你到底是谁？」看到她害怕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心软。 龙若谦看着她易容过后的脸，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细致的脸蛋，仔细感受着指下传来的肌肤触感，是一种与皮肤极为相似的材质，他知道，她所戴的面具，果真与冷叔用的是同一种材质。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该动手揭去她脸上的面具时，李若曦像是感应到他的心思，连忙移动脚步往后退。 「不要，你不要碰我！」 害怕他如果真的是她印象中的谦哥哥，也害怕如果他知道她目前的身分是个杀手，她会在他的眼中看到失望难过，她很害怕。 李若曦伸出手，欲阻止他的靠近，龙若谦则因为想要证实内心的猜测，所以也不愿意轻易让步，就这样，两个人展开了拉扯。 「你到底是谁？既然认识我，为什么要躲我？又为什么要用冰冷的态度对待我？」龙若谦真的不了解，打从火车上的匆匆一瞥，他就觉得在她的眼里看到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因为他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那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只好悄悄的将感觉藏在心里，只是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巧遇与相处，他愈发觉得心底的某种感情正在火速燃烧滋长，他喜欢与她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很喜欢。 看到他深邃的眼眸中传递出浓浓的爱意，李若曦只觉得冷硬的心防似乎即将溃决，狼狈的她只想赶快离开他，不想再让情感受到波动，这是不对的！ 「放手！」她大喊。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龙若谦也不甘示弱。 眼看无法脱身，加上发现因为他们的拉扯而吸引了周遭人们的注意，李若曦索性狠下心肠，在一次将他往后推的动作中，加重了力道。 龙若谦一时没有防范她的力气竟然大到可以将他往后推，就在他松开手的同时，眼睁睁的看着她脚步不稳，不断的往后退，然后…… 扑通一声，李若曦跌入了啧水池里，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dawn！」他吓了一大跳，连忙跟着跳进喷水池。 李若曦宛如落汤鸡，表情怔然的坐在水位不高的喷水池中，从天而降的水冰冰凉凉的，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她忽然清醒过来。 她为什么要躲开谦哥哥？ 这么多年来，她不是一直很想再见他一面吗？为什么他就在她的眼前，她却反而想逃开？ 看着水幕后渐渐靠近的人影，她的心口抽紧，知道是他，眨了眨被水刺痛的双眼，感觉一股酸意在心底翻搅。 「dawn，你还好吧？有没有跌伤？」龙若谦看着表情有些呆滞的她，露出担忧的神色，朝她伸出手，想拉她起身。 仰起头，看着跟她一样全身湿透的他，李若曦动了动喉头，伸出自己的手，在被他拉起的瞬间，她猛然欺近他，唇瓣主动覆上他的。 第九章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撞击了龙若谦的心，他疑惑的皱起眉头，感觉到她以吻封住他的唇，他想开口，火热缠绵的丁香小舌却顺势探进他的嘴内，她闭着眼睛，双手紧抓着他的肩膀，尽情的释放压抑的感情。 龙若谦面对她的热情，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也紧紧的回拥她，他的手抚过她的发，揉过她的肩，嘴唇亲吻着她的唇，他感觉到她的唇瓣所传来的柔软触感，吸吮到满嘴的沁甜滋味，他深邃的黑眸凝睇着她，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狂野。 就这样，他们在喷水池里相拥热吻，哗啦啦的水花在他们的身边飘洒着，风一吹，水雾弥漫在他们四周，也同时模糊了他们的脸孔。 龙若谦在亲吻间，不着痕迹的扯掉她的假发，乌黑亮滑的发丝在他的指间缠绕，他的心口怦然狂跳。 李若曦面对他的探索，没有抗拒的意思，仅是更加激情的将自己的身体紧靠向他。 得到她的默许，他在水花飞溅间，扬手揭去她脸上的胶膜，清丽脱俗的美丽脸孔完整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她的五官细致，彷佛上等的古瓷，让人惊叹，他看着她，感觉到自己胸口的鼓噪。 她真的很美，美到让他很难找到形容词来赞叹她。 「你……你到底是谁？」如果她真的认得他，那么为什么他对她毫无印象？唯一熟悉的，是她的眼神。 「你要问的……只有这样？」看他的反应，李若曦知道，他还没有想起她。 看她的表情，他知道她果真是认识他的，而她，也正期待他能认出她，但……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指腹不断的轻轻拭去流过她脸上的水痕。 「我……」他在脑海中努力搜寻关于眼前这张轮廓的记忆，可是他的思绪却被第三者打断。 「你们两个人还好吗？」一名警察看到他们被水淋湿，面露关心的询问。 龙若谦与李若曦相视一笑，然后他握住她的手腕，离开啧水池。他对着那位警察，以德文说了声抱歉，拉着她，大步跑开。 回头望着那张唤不出名字的美丽娇颜，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也要想办法弄清楚她的身分。 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拉着，不断的往前跑，李若曦的神思像是飘回到幼时，看着他的背影，追随着他的背影，然后默默的陪伴着他的背影……胸口漫溢着暖暖甜甜的感觉。 她的眼眶中盈满泪水，滑落脸颊，跟流淌的水滴交融…… 在萨尔斯堡的某间旅馆内，两具裸裎的身体相互交叠，粗喘与娇吟此起彼落。 「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龙若谦以舌尖逗弄着她胸前粉色的蓓蕾，直到它变得敏感，丰盈变得更加挺立。 「忘记我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李若曦因为他挑逗的举动而娇喘不已。 「是吗？那么就让我好好的想一想，关于你的记忆，我到底是遗落在脑海的哪个角落……」他俯首，双唇落在她的颈部，然后一路往下，来到她的锁骨，而他的大掌也不忘往下，轻轻的抚摸、搓揉她的花核。 她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在他的身下扭动着身体，感觉激情的浪潮正一波波的涌上来，企图将她淹没。 「也许……你该合理的怀疑，对于你不认得我的原因，是否该归咎于我骗了你……」李若曦将脸埋进他的颈侧，张开小嘴，咬了下他的肩膀，留下浅浅的齿痕。 龙若谦将全副精神放在她的身上，深眸充满蛊惑，凝看着她，「打从第一眼看到你的眼睛，我就对你有熟悉的感觉，所以骗与不骗，我完全不予考虑。」 「可以请你在我的耳边再次轻声吟唱你在酒吧里弹唱的那首曲子吗？」那首曲子让她回想起小时候，还记得她曾经在数个陪伴着他的日子里，听着他以那首曲子怀念他的母亲，而她则是望着他的背影，静静的聆听他哼歌。 「你一直提到那首『回忆』，难道你就是……」停止一切动作，龙若谦总算想起记忆中那个总是黏在他身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女孩。 「嘘！在这个时候不要说……请你再对着我哼唱那首歌。」她已经做好打算，既然上帝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遇见他，那么她就顺应心意，将自己的身体给他，然后……她就要如同一场梦，再次从他的世界消失，她要去完成自己此生唯一的仇恨，了结过去，从此在异地流浪，断绝对他的想念。 「曦……原来……你是曦？」dawn说的不就是晨曦吗？他怎么会一直无法将她的名字跟若曦这个名字串联起来？ 不过，这好像也不能怪他，因为当初他连她是怎么离开龙门的都不清楚，只记得小时候的他有一天猛然发现，原本一直默默的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她，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关于她的所有消息，从此在龙门也像是个禁忌，没有人肯再提起，所以时间久了，他也当真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曦，当年你怎么会突然离开？」他看着她，眼神充满不解。 「过去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很高兴……你也想起了我。」听到他呼唤她的名字，李若曦感动得红了眼眶，可是她不想将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只是伸出双手，攀住他的颈项，将自己的脸埋在他宽厚的肩上。 不明白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龙若谦能感觉到她似乎藏了许多难言的心事与苦闷，他轻叹一声，将她紧紧的圈在怀中，亲吻着她的头发，在她的耳边哼唱「回忆」。 她的眼眶濡湿，轻咬着他的耳垂，对着他的耳朵吹气，纤细的手指则忘情的抚摸他略长的头发。 龙若谦因为她的举动而觉得下腹一阵胀痛，他看着她，手指也感觉到她的花蕊已为他准备好了，他分开她的膝盖，缓慢的将自己的男性象征推进她的体内。 「曦，你知道吗？其实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再也遇不到另一个能让我动心的女孩，我想……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让我们能在这个地方相遇。」 漂泊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女人动过心。 原因很简单，因为从未有人能成功的触动他的心，唯有小时候那个爱哭又爱跟路的曦曦，能一解他丧母的悲伤情绪，可惜当时太年幼，根本来不及将那份相处时的感觉升华成所谓的男女之爱，没想到如今在异地相遇，体内情感的烈火竟然会变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命中注定吗？」李若曦仰起头，弓着腰，攀着他的颈项，看着他俊逸的脸庞，还有他眸底散发出情欲与柔情的双重火焰，迎接他的灼热进入她的身体。 「曦，跟我回台湾，以后让我照顾你……」他轻轻拨开她额头上汗湿的发丝，心里打定主意，既然连上帝都安排他们再次相遇，他如果不好好的把握机会，就是笨蛋加蠢驴。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想了一下，然后不置可否的轻笑出声，「kiss me。」 他双眼发亮，俯下脸，重新攫住她的唇。 激情的快感有如狂风暴雨，席卷了他们两人，说不出来的奇妙销魂感受，在他们的身体与心灵中来回摆荡…… 第十章 当激情退去，原本与龙若谦相拥而眠的李若曦缓缓的睁开眼睛。 她眼神温柔的看着沉睡的他，细细的描绘着他的脸部线条。 从小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 打从有记忆开始，她便喜欢跟在谦哥哥的身后，只是那时爸爸总是告诫她，说谦哥哥是未来的帮主，不是她的玩伴，叫她不能主动亲近谦哥哥，而那时乖巧的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但是就在她五岁，谦哥哥七岁那年，谦哥哥的母亲病故了，他哭得好伤心，变得谁也不理，当然也包括她。 想到这里，李若曦感觉心里热热的。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谦哥哥，如果我离开了，你……还会想念我吗？没关系，时间会让人们淡忘一切，请将我们的相遇当作一场梦。」她喃喃自语，轻笑了下，然后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她轻巧的下床，蹑手蹑脚的收拾散落一地的衣物。 这时，她的手机传来震动的声响，她瞥了眼来电显示，又看了下躺在床上的龙若谦，定了定心，拿起手机，躲进盥洗室。 熟睡中的龙若谦忽然睁开双眼，坐起身，瞥了盥洗室一眼，脸上浮现一抹深思。 刚才李若曦在他耳边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之所以装睡，完全是为了想知道她的下一步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很想知道，当年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离开龙门？说到底，她总归是冷叔的女儿，又为什么这些年冷叔对她的失踪不闻也不问？到底他们父女之间存在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家老头骂得对，他总是怒骂他是个不学无术的懒人，满脑子所想的只有自己的事，如今想来，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露出一抹苦笑，他翻身下床，无视自己全身赤裸，也没有赧窘的感觉，快速的梭巡到李若曦的随身包包，然后动手检视内容物，找到一个珠宝盒，里面所放的果真就是那条十字项链。 「别怪我让你心急，实在是如果我不用这个手段，我相信以你的个性，这辈子我大概别想再见到你了。」龙若谦看着手里的十字项链，低声说道。 隐约听到盥洗室内传来窸窣声，他收起十字项链，随手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一些字，匆匆塞进珠宝盒内，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李若曦的随身包包放回原位，在她踏出盥洗室的前一秒，躺回床上假寐。 果真一如他所料，李若曦整理好衣装，便匆忙的离开，连最后的道别吻也没有，唯一让他比较欣慰的是，至少她还记得在关门前，眼神依恋的看了「睡熟」的他许久。 确定她已经不告而别，心有顾忌而不敢拦阻的龙若谦紧闭着眸子，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坐直身体，望了下窗外的天色，快要天亮了。 到底你是为了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离开？还有刚才那通电话又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很紧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他苦恼的拨开额前的刘海，心里的疑问纷至沓来，都还来不及消化，笔记型计算机又在此时发出声响，表示有人寄信件给他。 瞥了眼计算机，知道这个声响代表刘轩宇有重要的公事要报告，龙若谦又叹了口气，虽然整个人懒洋洋的，不太想动，但是一想到刘轩宇那笑里藏刀的脸，他不得不认命的起身，动手打开计算机里的信件。 信件的主旨是辞呈。 看到如此耸动的主旨，龙若谦紧皱眉头，赶忙点开信件内容。 职刘轩宇，自即日起辞去龙门商业集团公关经理一职，详细情况的报告，已在信件的附加档案中说明。 谨此辞呈人刘轩宇 龙若谦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露出苦笑，「天啊！这种洒狗血的情节，简直比八点档的连续剧还要夸张，真不愧是我们龙门的公关经理会捅的楼子，不过……我在这里佩服他什么啊？刘轩宇辞职，不就代表我会有一堆处理不完的公事和责任？」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再也笑不出来，神态慵懒的穿上衣服，打算赶回台湾处理麻烦事。 在整理好行李，用电话与旅馆方面做了退房的动作，他望着昨晚与她缠绵过的床铺，深邃的黑眸透出狡狯的光芒。 「我也知道刚才如果我出手拦你，你以后一定会再找机会离开我，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放手让你离开，让你自已回头找我，只是你发现真相后，可别太过生气啊！」 他已经能想象得到，当她找不到项链，而看到他所留的那张纸条时，会有什么样的情绪反应了。 不过，那又如何？ 为了得到真爱，任何的手段，也不过是他为他们的爱情加温罢了。 拉开厚重的窗帘，看着天边染上晨曦的云朵，渐渐被天光所取代，在那黑夜与白昼的分界尽头，似乎隔着一条锦鳞的分隔线。 龙若谦在认命回台湾处理公事之前，目光仍是恋恋不舍的看着这美丽的萨尔斯堡，心里也萦回着昨夜所有旖旎美好的一切。 【第五章】 车子平稳的在高速公路上行驶。 龙若谦坐在后座，专注的看着手上的简报。 「总经理，那份简报是刘经理针对近日各家媒体对我们公司的报导所做的整理，里面还有公司的财报以及营运目标的建议，另外还有……」特助小杨边开车边说。 「停！够了，已经很多了……」龙若谦压抑看到工作就会烦躁的心情，深吸一口气，刻意露出俊逸的笑容，「小杨，剩下的我自己看就好，你不用再报告了。」真是刘轩宇第二的管家公，唉！ 「是。」小杨听出总经理话语里的不悦，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视镜，偷偷的亲了他一眼。 龙若谦轻笑一声，「小杨，我问你，刘经理辞职的事，董事长知道了吗？」 「应该还不知道，刘经理说要等你回来后，再视情况跟董事长报告。」 听到刘轩宇居然把烂摊子丢给他收拾，龙若谦不由得气恼，大声抱怨，「还说我是狐狸，我看刘轩宇才是只狐精。」不要以为他不知道，白永彦都在私底下骂他是只狐狸。 「噗……」小杨强忍住笑，不敢犯上。 好不容易车子终于开到龙门商业大楼的附近，远远的就看见有一群媒体记者堵在大门口。 看到这阵仗，龙若谦体内那推卸责任的细胞又苏醒了，虽然明知道白永彦正在等着他回去收拾烂摊子。 他看向小杨，「等一下由你去面对媒体记者，你就说……」 「不好。」小杨深知总经理的毛病，连忙拒绝。 没想到自己的意图居然轻易的就被识破，龙若谦露出哀怨的表情，「遇到这种事情，你的反应倒是特别快……」 明明小杨平常的反应总是慢三拍，今天倒教他抢快了半拍。 虽然才刚收了总经理的「好处」，可是小杨仍谨记刘经理的叮嘱，那就是绝对不能让总经理有机会将自己的工作丢出来，否则倒霉的人就会是他这个小特助。 「没办法，总经理，我很清楚自己有几两重，那些记者大军，没有总经理你出面，是解决不了的。」小杨一脸谄媚的说。 第十一章 「小杨，听了你刚才说的话，我到今天才知道，是我埋没了你的口才，因此我决定，如果无法劝回刘经理，我就要把你调到公关部门，由你接任公关经理的职位。」龙若谦笑容可亲的说。 「呃……总经理，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不会吧？！叫他去公关部？ 「呵……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龙若谦的笑容更和蔼了。 看着龙若谦邪佞的表情，小杨知道，自己准是惹毛了总经理，正想再说些什么挽回劣势，那些记者看见龙若谦的座车靠近，纷纷一拥而上，就是想抢拍龙门最神秘低调的总经理。 龙若谦快速的调适心情，将闲懒的念头抛诸脑后，等到白永彦带着保全部门的人来到座车旁边，小杨才打开后座的车门。 媒体记者们一看见龙若谦微笑的踏出车外，相机镁光灯就闪个不停。 「请问你就是龙门的总经理龙若谦先生吗？」 「请问龙先生，据闻贵公司的刘经理是出自黑道世家，这是真的吗？」 「龙先生，请问刘经理的辞呈是你批准的吗？在他加入龙门之前，龙先生是否知道刘经理从前的背景？」 「请问……」 听着媒体记者争先恐后的发问，龙若谦被迫在自家公司的大门口开起临时记者会。 「各位媒体记者朋友，感谢大家对我们龙门的关心，关于各位刚才对刘经理私人的问题，本人不方便代替他回答，谢谢。」 「龙先生，可以请你说明龙门帮与贵公司之间的关联吗？」记者仍然不死心的追问。 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龙若谦继续打太极拳，「我想，之前刘经理就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们公司并不出产枪械弹药，也不出产黑道大哥，我们公司是专营保全与科技信息部这两项业务。」 「龙先生，听说你此次出国是为了钻研音乐，请问，你是个音乐家吗？」另一名女记者发问，眼神闪闪发亮的瞅着龙若谦。 其实也不能怪这位女记者平白无故的发起花痴，实在是因为龙若谦神秘优雅的气质太吸引人了。 有别于刘轩宇面对媒体记者时的沉稳秀朗，龙若谦总是不正面回复，他会刻意留下想象空间，让人无法捉摸他的想法，低调淡定的行事风格更是吊足了媒体记者的胄口。 「音乐……家啊？」 龙若谦怔愣了下，心里有数，像这种无关痛痒的小道消息，八成是刘轩宇为了模糊焦点所放出的烟幕弹。 好家伙，真是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好」朋友啊！ 「如果各位媒体记者真的对我个人的专长有兴趣的话，改天有机会，我再特别为大家私下办一场小型的音乐会，好吗？不过，仅限现场我有看到的这几位美女记者。」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张扬过日子，可是为了平息媒体紧咬着刘轩宇身世背景的风波，他也只好自我牺牲了。 接下来还有记者想发问，龙若谦却以手势表达不想再回答的意思。 「抱歉，今天是我初次在公开场合正式露面，谢谢各位媒体记者朋友对我的厚爱，今天的访问就到此结束，谢谢。」龙若谦边说边走进公司，还不忘再对着各家媒体记者的镜头露出和善迷人的微笑。 挤在龙门大楼门口的媒体记者们，眼见主角离开了，也只好各自散开。 好不容易摆脱了难缠的媒体记者群，龙若谦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瞥见办公桌上零星的公文，暗自庆幸刘轩宇总算还有良心，知道把公事清光才走。 他吁了口气，一边拉掉领带，一边脱下外套，正当他想顺手将外套挂起时，一条十字项链从外套口袋中滑出。 看到项链，龙若谦心下一动，弯腰捡起来，看着项链上镶着的双宝石，闪着璀璨耀眼的光芒，他又想起在萨尔斯堡与李若曦相处的点点滴滴。 叩叩。 因为办公室的门没关，冷明杰以指关节轻敲门板，站在门外。 「帮主。」 龙若谦忍不住抬手抚额，「冷叔，这里没有帮主，叫我若谦就好了。」 开玩笑，什么帮主？ 他压根儿就没有接受过帮主的身分，充其量只愿意接受自己是公司的执行者身分，就连当初龙门上下要他挂上董事长，甚至是总裁的名号时，他也坚持不接受，硬是赖皮的说董事长是他家那奸巧的老头子，不是他。 「你刚才的话，若教老帮主听到，准又会不高兴了。」 冷明杰看着龙若谦长大，深知他的个性，不禁摇头轻笑，走进办公室，却在不经意间瞥望到他手上那条项链。 「若谦，你手上的项链给我看一下。」 冷明杰连忙走向龙若谦，神情有些紧张，只因为那款项链的造型实在太熟悉了。 「冷叔，你看过这条项链？」龙若谦眉头轻蹙，心里有数的问。 「这……这是我送给明慧的生日礼物。」接过项链，仔细端详过后，冷明杰情绪激动的问：「你怎么会有这条项链？」 龙若谦看着亲如父亲的长辈，犹豫了一会儿，便将自己在萨尔斯堡与李若曦相遇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着龙若谦的叙述，冷明杰的心情起伏迭宕，最后吐了一口气，说出他的结论，「她应该是我的女儿若曦没错。」 「冷叔，关于你跟若曦的事，是否可以告诉我？」关于冷叔父女之间的事，他实在太好奇了。 冷明杰紧抓着项链，这可是当初他请人设计，送给他的妻子李明慧的生日礼物，一晃眼，已过了十八年，他都不知道这些年自己是怎么过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其实就在最近他才收到道上的消息，听说在虎啸堂有一名杀手也会使用与他雷同的易容术，那时他就起了疑心，到底是谁拥有与他相近的手法？如今听若谦这么一说，看来明慧当年偷走他有关易容术的研究文件，是落在若曦的手里了。 「若谦，你知道黄雄升这个人吗？」 冷明杰与龙若谦在沙发上坐下，他的神情看似淡漠，其实从他紧握着项链的手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压抑情绪。 「我知道，他是虎啸堂的堂主。」龙若谦点了下头。虎啸堂是跟他们龙门不对盘的组织之一。 「没错，当年明慧，也就是若曦的妈妈，她隐瞒身分接近我，并且嫁给我为妻，原本是想借此得知我们龙门的消息，还有我的易容功夫，在我们相处的那段时间，她生了一个女儿，就是若曦……我真的不知道她另有目的，我们相处了六年多，有一天，明慧带着若曦一起消失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我，找她们母女找了很久，可是一直找不到，最后才得到消息，知道明慧是虎啸堂的人，我曾经约她出来见面，她也坦言是在利用我……那次见面之后，她们母女就一直躲着我，一直到现在……」 就因为知道若曦的母亲是虎啸堂派来的卧底，所以当年他主动要求帮众封锁这个消息，也因此，龙若谦才会自那个时候开始，再也无从打听到任何关于若曦的事情。 看着眼前这个失去妻子与女儿多年的铁铸汉子竟然也扭曲着脸，眼眶泛红，全身颤抖，让一向闲逸懒散的龙若谦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 电视新闻上，正在播放龙若谦接受记者采访的片段。 第十二章 李若曦蜷缩在床上，看着龙若谦率性的束紧长发，以刘海掩盖他那隐含着狡黠的锐利双眸，嘴角噙着笑意，是那么的闲适从容，表现出来内敛的优雅，仍然挡不住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调华贵气息。 她深深的被他吸引着，可是等到画面跳开，她又垂下小脸，看着捏在手中的那张纸条，仍是禁不住蹙紧秀眉。 谦哥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动手将我的项链拿走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耍心机？ 李若曦怎么想也想不透，她自认那一天的表现并没有任何异常，为什么龙若谦会闷不吭声的拿手她的项链，然后留下他的联络电话，逼她不得不回头找他？ 重新摊平几乎被捏烂的纸条，她看着纸条上的手机号码，真是百感交集。 dear曦： 这个珠宝盒里装着我们未来的幸福，请拿起你的手机，尽快跟我联络，不管我人在哪里，一定会尽快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管再看几遍这个留言，她到现在还是无法接受他就是谦哥哥的事实，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时时刻刻都在变，人心在变，环境也在变，就连她自己也…… 想到她成为虎啸堂的杀手后，个性丕变，恐怕对谦哥哥而言，才是真正变化最剧烈的吧？ 打从妈妈带着她离开龙门之后，她就一直留在虎啸堂，年仅五岁的她，完全不懂大人世界的诡谲，只知道有一天黄雄升摸着她的头，对她说，她的母亲已经被一个叫冷明杰的男人逼死了，还说，那个男人想尽办法要找到她，也想害死她，从那天开始，她舍弃原本的姓氏，坚持自己叫李若曦。 想到那一天在萨尔斯堡所接到的电话，她至今仍是害怕不已。 「若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只要你再杀一个人，我便将我手上关于冷明杰的所有信息都给你，并且允诺让你亲手杀了他。」 当黄雄升在电话那一头以冷酷的音调这么对她说时，李若曦心里所涌起的不是高兴的感觉，反而产生莫名的不安。 「这次是谁？」对她来说，黄雄升非但是组织里的领导人物，也是自小收养她，扶养她长大的干爹，虽然她根本未曾以那样亲昵的称呼唤过他。 「龙门的总经理，龙若谦。」 「为什么是他？」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因为要弄垮龙门，龙若谦就不能留，况且，如今可是大好的机会。」黄雄升将龙门公关经理刘轩宇所惹出的风波说了一遍，并且笃定龙门现在在无人领导的情况下，龙若谦一定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神秘低调的不露面。 紧抓着手机，李若曦咬了下唇瓣，根本不愿意答应这次的任务。 黄雄升像是感觉到她的犹豫，接着又说：「如果这次的任务你不接，我就另外派人去狙杀龙若谦，反正组织里又不是只有你一名杀手，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了解了，这个任务我接，除了我之外，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只要她能找机会向谦哥哥示警，他应该会知道如何保护他自己，至于她该如何在这段时间想办法从黄雄升那里取得冷明杰的信息，一切就先等谦哥哥安全再说。 「可以，但是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办不到，我就换人。」黄雄升也算是老江湖了，怎么会猜不透这个杀手娃娃的心思，想拖延时间跟他打马虎眼，门儿都没有。 李若曦没料到事情竟然会走到这一步，现在黄雄升要逼她，就连谦哥哥也以拿走她的项链为由，逼她再与他见面，为什么大家都要逼她？为什么？ 「我原本想要悄悄的从你的生命中消失，可是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去找你？你知道如今的若曦是个怎么样的人吗？你……知道吗？」 深切的感受到无奈与挣扎，她的内心似乎有个破洞，愈来愈大…… 无助与慌乱的心绪交相煎熬下，李若曦蜷缩起身子，任由眼眶中的泪水滚落脸颊，再也无力隐藏她此刻的脆弱。 【第六章】 龙若谦从萨尔斯堡回到台湾，等了将近两个星期，终于在昨天晚上接到李若曦邀约见面的电话。 依约来到某个废弃的停车场，看了下手表，他知道自己比预定见面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看着满地的垃圾和积水，不禁皱眉。 这里的空气真是太差了，他想。 移动脚步，穿过几根斑驳锈蚀的支柱，他走到空气较为流通的空旷处，看着天空飘下来的雨丝，想起那一年母亲刚病故的时候，他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看着母亲留下来的东西，不禁触景伤情。 还记得也是个下大雨的夜里，老爸依然忙碌于工作，无暇照顾年幼的他，放任他孤零零的守在有着妈妈气息的房间里哭着，那时候唯一陪在他身边的人，就是怀里紧抱着一个洋娃娃的她。 「若曦，这些年来，你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知道她的身分以后，龙若谦也渐渐的找回当年属于他们共同的回忆。 他记起了他帮她取的「脏兮兮」绰号，也想起他看着她哭得泪流满面，又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破涕为笑的过往，那些曾经被尘封的回忆，如今再次想起，胸口不觉涌现暖热。 这时，身后传来鞋跟踩踏地面的声音，龙若谦回头，看见自停车场的黑暗处，缓缓走出一名全身穿着深色衣裤的冷艳女子。 「若曦。」 龙若谦原本想迎上前，却因为她眼神中的冷冽而顿住脚步。 「若曦，你……怎么了？」 虽然今天她并没有做易容的装扮，可是眼神冰冷的她反而更让人觉得陌生。 「只有你一个人来吗？有没有让其它人知道你在这里？」李若曦走至光源处，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他。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若曦，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怎么了吗？」注意到她刻意的冷漠，他虽然百思不解，却将她如今的反应解读成是因为他私自拿走她的项链的关系。 注意到他欲靠近的脚步，李若曦连忙出声喝止，「你站在那里说话就好，不要靠近我。」 龙若谦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扬唇轻笑，「若曦，你是怎么了？如果你是因为我拿了你的项链而生我的气，你大可以直接骂我，况且我也可以对你解释拿走项链的理由。」 「不用解释，项链还我。」李若曦刻意淡化内心的情感，她必须用冷漠武装自己，否则她害怕一旦所有的秘密被揭开，又该如何自处？甚至根本不能想象，龙若谦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她即将要做的事！ 龙若谦静默一会儿，收敛闲散的神情，深深的凝望着她，「我可以把项链还给你，可是我希望在还给你之前，你能够跟我回一趟龙门。」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把项链还我。」李若曦看着他，原本冷凝的气息几乎要因此软化。 看到她眼神中的哀求，龙若谦心软了，自胸前的口袋中拿出项链，然后抛还给她。 「若曦，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有，在萨尔斯堡的时候，我来不及问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不回龙门？你知道冷叔很关心你吗？」 「闭嘴！不要跟我提起他。」李若曦下意识的将项链贴近胸口，这是她唯一还能怀念母亲的纪念品，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 第十三章 「若曦？」看到她仇恨的眼神与激烈的言语，龙若谦怔愣住了。她跟冷叔之间究竟是产生了什么样的误会？ 「我跟那个男人之间的事你不要管，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留在台湾处理事情，十天之后，我希望你能暂时离开台湾，不管你要去哪里都可以，一个月，你只要离开台湾一个月就行了。」 「若曦，你跟冷叔之间到底是存有什么误会？还有，为什么你要我离开台湾？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眼前冷漠的她，跟在萨尔斯堡与他共度一夜的她，态度与感觉实在相差太多了。 「误会？我跟他之间还有什么误会？他抛弃了我跟妈妈这么多年，我跟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至于我为什么要你离开台湾的原因，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反正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的发展。」只要谦哥哥离开台湾，她就可以在这一个月内设法瞒过组织，将文件弄到手，并且不顾一切的找上冷明杰，结束这多年来悬系在她内心的仇怨。 「若曦，你听我说，冷叔从来就没有抛弃你们母女的意思，那天，冷叔无意中看到你那条项链，他还激动的告诉我，那条项链是他送给你母亲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对！是生日礼物。冷叔说，你母亲是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还说……」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到关于那个男人的任何消息，更不希望从你的口中听到任何帮他辩解的话语，这些都不是我想知道的。」她的情绪变得激动。 「若曦……」龙若谦深幽的眼眸隐含着说不出来的情感。 曾几何时，那个一直黏在他身后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如今却蜕变成内心充满仇恨的人？ 注意到龙若谦的眼神，满腹心事的李若曦只觉得不被了解，鼻子发热，心里因为委屈而发酸，口气不禁冲了起来，「你不要用责备的眼神看我，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到底是怎么过的，所以不管那个男人当初离开我跟妈妈的理由是什么，反正这么多年来我也已经习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些都是事实，那些无谓的解释，对我来说，不过都是多余的。」 不要想轻易的动摇她内心对那个男人的仇恨，因为如果她内心的仇恨被动摇了，那么这么多年来活得如此痛苦与绝望的她，又算什么？ 「你这样说，未免太过偏激，我当然是不清楚这些年你的遭遇，所以才想说服你，希望你跟我一起回龙门，然后听听冷叔的解释，如此一来，既可以解开你们之间的误会，又可以让你得到原本失去的一切，你不觉得这样子比较好吗？」 「好或不好，不是你来帮我决定的，更不是用你那自以为是的天真想法就可以化解我心中的仇恨，而且，老实说，我对于你偷拿我的项链的行为很不谅解，你明明知道那条项链对我的重要性，你却偏偏要拿，你究竟有没有顾虑到我的感受？」 不要以为她不说，就代表她不介意，项链之于她，就等同于她的第二生命，而他却毫不在乎的拿走她所重视的项链，逼她回头找他，虽然明知他意欲为何，可是仍然让她痛彻心扉。 「拿走你的项链，是我的不对，你对我生气也是应该的，可是，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听听冷叔的解释，你可以试着理解一下，如果当年冷叔有意想抛弃你们，那么这么多年后，他为什么还能一眼就认出他送你母亲的那条项链？这就足以证明，在冷叔的心中，你母亲对他的重要性……」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李若曦情绪激动，双手掩住耳朵，看着龙若谦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再跟你说一次，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到那个男人，我恨他。」 深黑的眼瞳紧盯着她，体内那种一直被她排拒的感受让他怏怏不乐。 她侧转身子，避开他的目光，「记着，你一定要尽快离开台湾，否则你将会有危险。」然后准备要离开。 他连忙大步上前，欲拦住她，「若曦，我不逼你回去面对冷叔，可是至少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一直要我离开台湾？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你不要再问我了，也不要再跟着我，我不想伤害你，你……你不要逼我。」李若曦边跑边警告追在她身后的龙若谦。 「若曦……」他知道，如果现在放她离开，恐怕将会很难再找到她，于是毫不放弃的跟在她身后。 眼看就要追上她，却发现她的手上多了一把枪，然后在他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对着他开了一枪。 子弹从他的左脸颊擦过，灼热的感觉刺痛他的神经，龙若谦停下脚步，难以置信的瞅视着李若曦，她手里的枪还指着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竟然真的对他开枪？ 看着他左脸颊上浅浅的血痕，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拿着枪的手开始发抖，「这……这只是给你一个警告，如果你再阻止我，或者企图跟踪我，那么我下一枪就会瞄准你的心脏。」 她真的不想伤害他，可是又受不了他的追问，加上如果他再执意跟着她，不用等她出手，只怕黄雄升会很高兴她将人直接送到他的手里，交由他来发落。 「若曦，我知道你狠不下心。」龙若谦抬手擦拭脸颊的血迹，看着她，知道她终究仍是有情，用意只是想阻止他的跟随罢了。 「不要逼我……请你……不要再逼我。」情绪紧绷多日，李若曦听到龙若谦说的话，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 「若曦……」 他没料到她竟然会在他的面前落泪，心痛得紧皱眉头，略有迟疑的移动脚步，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伸出双手，将娇小的她拥入怀中。 「不要哭了，先跟我离开这里，其它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在龙若谦的怀中，感觉到他说话时胸口的震动，她咬着唇，忍住泪水，目光往上移动，看着他的脸，「谦哥哥，我……」她忽然顿住，再也说不出话，因为想起黄雄升说要另派杀手的警告，以及自己杀手的身分。 正当龙若谦用关心的眼神催促着她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微微推开他，并抬手揩拭眼角的泪水，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禁蹙紧眉头，离开他约莫五步的距离，按下通话键。 她还未开口，黄雄升的声音已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 「若曦，你在哪里？」 「我……我正在龙门外面观察地形。」她扯谎。 「是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黄雄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喘，好像是边走边讲手机，从脚步声听来，他的身边似乎跟了两至三个人。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动手。」身为职业杀手的敏锐让李若曦察觉到诡谲的气氛，不动声色的移到停车场裸露钢筋的支柱旁，注意到在停车场的外围不知何时已停放一辆黑头轿车，她不禁暗抽一口气，因为认得那分明就是黄雄升的座车。 「呵……是吗？希望你不要为了小小的私情，就忘记我交代给你的任务。」 「不会的。」李若曦边说边急忙移动脚步，来到龙若谦的身边，抓住他的右手，作势要他跟她一起离开。 第十四章 龙若谦不明就里，看到她拉他的手，反射性的开口，「怎么了？」 没想到简单的「怎么了」三个字，竟成为点燃纷乱序幕的开端。 首先是李若曦听到手机中传来黄雄升高分贝的喊叫声，要她开枪，而这声喊叫恰巧也让龙若谦听见，他疑惑的看着李若曦，同时间也接收到她传递过来的肃杀眼神。 接着，她在情急之下挂断手机，准备要拉着龙若谦离开时，停车场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看到数条人影分别从停车场的两个出口处大步走过来，她绷紧神经，惊骇的瞪视龙若谦的身后，并掏出枪，将枪口瞄准来人。 「堂……」李若曦瞪大了双眸，不敢相信黄雄升会出现在这里，仅喊出一个字，猛然惊觉龙若谦还在身旁，连忙改口，「你……跟踪我？」 看到黄雄升身后跟随的三名保镖，她暗暗大呼不妙。 「要说跟踪，就太严重了，我是来监督你的工作进度。」黄雄升气喘吁吁的说。 他的体态臃肿肥胖，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要不是他身后的那三名保镖将枪口对准自己，龙若谦恐怕会不顾形象的大笑出来。 他眯起眼，看着眼前这张有些熟悉的脸，不禁愣了一下，然后以不确定的口吻问道：「你……是谁？」印象中，他好像曾在老爸那里看过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就生得这副模样。 好不容易舒缓气息，黄雄升笑眯了眼睛，「你就是龙国平的儿子？」 龙若谦心生疑惑，正想开口，李若曦却抢先挡在他的面前，强自镇定的开口。 「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件事情由我来处理？」 「若曦？」龙若谦看着她，感觉脑袋好像挨了一记闷棍，不好的预感揪扯着他的心房。 李若曦紧绷着脸，硬是逼自己直视着不怀好意的黄雄升。 「交给你处理？好啊！人就在你旁边，你打算怎么处理？」黄雄升早料到她断然无法果决的执行命令，他之所以命令她下手杀龙若谦，其实也不过是借她的手，诱出龙若谦罢了。 毕竟龙若谦的行事风格太低调，加上他身处龙门内部，又有白永彦和冷明杰护着，想在他身上动手脚，实在不太容易，如今正巧龙门出事，黄雄升又知晓一些李若曦跟龙若谦过去的关系，所以他抱持着赌赌看的心态，设计这个局，没想到事情得进展还挺顺利的。 「我……」面对黄雄升的逼迫与龙若谦的眼神催促，李若曦只觉得整颗心紧紧的揪了起来，面有难色的思考着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龙若谦却抢先一步说话了，「我想起你是谁了，你应该就是我老爸所说的那个虎啸堂里光会动嘴，却不会做事的肥猪升。」其实「肥猪升」这个绰号是他临时乱取的。 本来他也不想骂人啊！可是谁教这个家伙居然敢当他的面为难若曦，也就怪不得他开口损人了。 「龙若谦，你找死吗？」黄雄升气得掏出枪，枪口指着他。 龙若谦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反正他都已经先被三把枪指着了，不差黄雄升的那一把。 「你别乱动，否则我也会对你开枪的。」李若曦晃了下瞄准黄雄升的枪口，恫吓的说。 龙若谦看着眼前的阵仗，皱了皱眉，不想坐以待毙，这时，他感觉裤袋中的手机震动，他的眼神闪了下，左手以极自然的动作轻碰裤袋，乘机按下手机的通话键，然后手又自然的垂放在身侧，不让黄雄升有借口对他开枪。 白永彦好不容易拨通龙若谦的手机，正想开口跟他示警，岂料没有听到龙若谦的回应声，反而听见几个陌生的声音，他的心口抽紧了下，知道龙若谦还是陷入麻烦里了。 按照刘轩宇给的地址，他知道那是个废弃的停车场，心里暗暗祈祷，好不容易拨通的手机千万别断讯。 而黄雄升对于李若曦的警告，则是丝毫不当一回事，他又不是被吓大的，四把枪对一把枪，怎么算，也是她输。「若曦，你想跟他一起死吗？」 「至少我还可以拉你陪葬。」她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不过，如果黄雄升真的要撕破脸，她也不会客气。 龙若谦欲将李若曦往自己身后拉，可是她执意不肯，不得已，他只好跟她并肩站在一起，神色倨傲的看着黄雄升。 「我是不晓得你用什么手段威胁若曦，可是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样就直接对着我来，不用找若曦的麻烦。」 龙若谦虽然没兴趣知道龙门的事务，可是非常明白龙门与虎啸堂之间的嫌隙太深，听说黄雄升的小儿子就是在两个帮派互殴时不幸身亡，也因为这样，当初他说想要出国游学，老爸没有太坚持的就放人，想来应该也是担心黄雄升会伺机报复。 「谦哥哥，你……」李若曦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隐含着感动与着急。 感动的是他维护自己的心意，着急的是怕他惹毛黄雄升。 「龙若谦，你知道我叫若曦做什么事吗？」看到跟龙国平相似的脸，黄雄升就一肚子气，年轻的时候，他不知道在龙国平手下吃过多少亏，现在面对他的儿子，居然也是一副跩个二五八万的模样。 「不知道。」龙若谦懒得跟他说废话。 「你想破坏协议？」李若曦急了，不懂黄雄升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挑她的事情来说？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子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难以收拾？ 「若曦，让他说。」他龙若谦也不是小气的人，会听不了几句闲言闲语。 「不……」李若曦低声嚷道。 黄雄升露出奸诡的笑容，枪口朝着龙若谦比了下，然后朝他的左大腿开了一枪。 砰！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攻占龙若谦的神经，他闷哼一声，左膝跪地，左手按压着伤口，冷汗顿时从额头滑落。 李若曦虽然也想开枪反击，可是担心若是真的动手，只怕黄雄升身边的三名保镖也会跟着有所动作，投鼠忌器之下，她只好快速移动身躯，站在龙若谦的身前，就怕黄雄升再次对他开枪。 「你在做什么？」她的口气凛冽。 「若曦，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看你是要亲手杀了他，给他个痛快，还是由我出手，一枪一枪的折磨他？」黄雄升等待这天已经等了十多年，为了能亲手杀了龙国平的儿子，他不惜费尽苦心，先是栽培李明慧那个女人，后来又是李若曦，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不！我不能让你杀了他。」李若曦激动不已，一方面是害怕龙若谦真的死在她的面前，另一面则是黄雄升这番话已间接说破了她的身分。 「若曦，你难道忘了当初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她可是被冷明杰那个男人逼死的，你不会忘记这个仇恨吧？」黄雄升故意在龙若谦的面前提起这段往事，为的就是断了李若曦的犹豫，以及逼她面对任务。 「不！你不要再说了，我……我没有忘，可是我也不能让你再伤害他。」李若曦的身子晃了下，甚至不敢转身去看龙若谦脸上的表情。 「你让也好，不让也罢，反正当年龙门害死我的小儿子治平，今天我就拿龙若谦来抵命。」为了等这一天，黄雄升自觉已经等得太久了。 第十五章 龙若谦虽然还是搞不太清楚状况，不过仅就目前所听到的片段，也足够让他明白一些事情了。 「若曦，你……是虎啸堂的杀手？」他不顾受伤的左腿，吃痛的用力撑起身体，凝望着她僵直的背影。 李若曦咬着唇瓣，身体微微的颤抖，不敢回话，更不敢回头迎视他的目光。 龙若谦这才忆起当初在萨尔斯堡遇见她时，她的身上也是有带枪，再仔细对照她之前的怪异举止，他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要躲着他，甚至是不愿回龙门的原因了。 「黄雄升，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拙劣的谎言欺骗若曦，可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你逼若曦对我动手，这就是你最大的失误。」因为他确信，若曦永远是跟他站在同一边的，不管时光推移多久，不管环境改变多剧，他仍然相信这一点。 「是吗？那就由我动手如何？若曦，你让开。」黄雄升冷哼一声，作势要扣下扳机。 「不行！你不能杀他，不可以！」李若曦坚决不让半步，她不能让谦哥哥因为她而死在黄雄升的手上，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若曦，你让开……」龙若谦虽然还是没有完全了解离开龙门的若曦究竟是过着怎么的生活，但是至少他现在知道她依然是他印象中的若曦，那个总是默默的陪着他，会想尽办法逗他开心的若曦。 「不让！我不让！」她怎么能让？就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把无辜的谦哥哥牵扯进她的报仇中，她明明只想对抛弃她们母女的冷明杰下手的啊！为什么连谦哥哥也要被拉着陪葬？ 「你们三个，开枪。」黄雄升眼看李若曦已经临阵倒戈，为了避免滋生事端，决定先下手为强。 黄雄升的三名保镖听令，马上扣动扳机。 眼看已无力回天，李若曦手中的枪瞄准其中一名保镖，就在子弹射出的瞬间，她的眼前一花，身体被某个外力往后扯，接着她看见—— 砰砰砰砰！ 「不要……」 李若曦看见龙若谦抱着自己，用他的身体挡下子弹，接着他的嘴角渗出鲜血，也看见黄雄升手中的枪被打落，更看见有数个手拿着枪的陌生人，从停车场的各个角落冲了出来。 她不知道他们是谁，基本上，在这个时候，这些事情好像也不重要，她的眼睛只看得到龙若谦，她的心里只想着，如果她的谦哥哥真的死了，她怎么办？ 龙若谦在中弹的那一刻，感觉背部传来一阵无比剧烈的灼痛，看着眼前那张娇颜，泪水滚滚滑落，他顿时觉得胸口发热，鲜血完全不受控制的自喉咙深处涌出，他撑着一口气，硬是张开双臂，将怀中的她抱紧，然后跟她一起扑跌在地上。 砰砰砰砰！ 又是数道枪声响起，这次还夹杂着陌生的怒吼与叫嚣声。 「该死！又是你这只肥猪。」拼了命赶来的白永彦，看到龙若谦中弹倒地，忍不住对着黄雄升爆粗口。每次只要有人找龙门麻烦，九成九一定是黄雄升指使的，对他，白永彦可以说是忍耐到了极限。 冷明杰在混乱中，看到倒地的龙若谦，还有他身旁的那个她，神色微变，可是他终究是有经验、沉稳的人，马上叫白永彦带龙若谦离开，自己则负责掩护。 「冷叔，这里交给你了。」白永彦也不说废话，顾不得两方人马交战激烈，领着几位兄弟，靠着冷叔的掩护， 冲到龙若谦的身边，看到他背部鲜血淋漓的惨状，不禁脸色大变。 「谦哥哥，你……你不要死，不要死……」不顾周遭枪声四起的混乱场面，李若曦看到龙若谦中弹，泪水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等到她警觉有人靠近，想也不想，抓起枪就对准来人。 龙若谦的眼角余光一瞥，知道是自己的兄弟，连忙吃力的抬起手，压下李若曦的枪管，嗓音嘶哑的说：「若曦，他……们是自己人。」 「浑蛋，龙若谦，你给我撑住。」白永彦弯下身子，将奄奄一息的龙若谦背在身后，准备尽速将他送医。 龙若谦无力挣扎，趴在白永彦的背上，感觉到他正带着自己快速移动，于是使尽力气在白永彦的耳边交代他挂心的事，「帮我照顾若曦，不要……让任何人为难她……」 「啰唆！要照顾她，你自己就可以做。」除了江燕翎之外，白永彦对其他女人一向头大，根本不可能照顾别的女人。 「答应我……」只要想到自家老爸的个性，龙若谦就有些怕怕的，如果他老爸知道他是因为若曦的缘故而中弹，不知道又会祭出哪条帮规惩处若曦，他真的很担心。 「谦哥哥……」李若曦看到龙若谦的背部鲜血直流，又听到他就算身受重伤还是不忘担心她的事，不禁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 生平最怕女人掉眼泪的白永彦，一看到李若曦皱着脸，泪水扑簌簌的流个不停，很想板起脸孔吼她几句，可是龙若谦不断的在他耳边要求承诺，他最后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回应。 「你别撑了，要晕快晕，你的交代我已经听到了。」 龙若谦知晓白永彦的个性，微微一笑，然后放任黑暗占据他的知觉。 这场混乱，还在持续延烧…… 【第七章】 古氏医学中心 手术室上头的红灯亮起，李若曦像是没有电池的机械娃娃，怔怔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围绕在她身边的，全是龙门的人，突然之间，她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打从她离开龙门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再回去，这么多年来，萦回在她脑海里的，除了对爸爸的怨恨，还有深埋在心底对龙若谦的崇拜与恋慕外，好像什么回忆也没有留下来。 可是如今，她想做的事情，一件也没做成，却以这般狼狈的姿态，接受龙门人的照顾，甚至是她最讨厌的爸爸。 「若曦，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竟然会是在这种场合见面。」冷明杰感叹的说，面对疏离多年的女儿，神态显得局促。 李若曦故意撇开脸，沉默不语。 「若曦，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爸爸，还记得吗？」冷明杰伸出手，摇晃她的身体。 「不要碰我。」她动了动肩膀，拒绝冷明杰的触碰，转头，眼神冷漠的瞅着怨恨了许多年的爸爸，念在刚才他有出力营救谦哥哥的份上，她就姑且不在这里跟他翻旧帐。 「若曦？」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对待，冷明杰的心里很不好过，他看着她，喉头动了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若曦，明慧……我是说，你妈妈呢？她最近过得好吗？」 这么多年了，他完全没有她的消息。 「妈妈？你还记得妈妈吗？」他不提妈妈还好，这一提，简直就是引爆了李若曦心中埋藏的地雷，「你不要在我的面前假惺惺了，你会不知道妈妈早在几年前就被你逼死了？」 「逼……逼死？若曦，你在说什么？」冷明杰满脸错愕。 「够了，你不要再演戏了，也不要告诉我，其实你什么也没做，你什么也不知道，反正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妈妈也没有你这样的丈夫，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听懂了吗？」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冷明杰说出内心强烈的愤怒。 第十六章 「若曦，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我逼死了……妈妈？这些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冷明杰光是听到明慧已经死去，就够惊讶了，没想到他的女儿居然还告诉他，明慧会死，是他逼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听谁说的，很重要吗？重要的是，那些事情都是事实。」 「为什么你会认为那些是事实？对了，我想起来了，在废弃的停车场里，我有看到黄雄升，难道你也跟明慧一样，进入虎啸堂，成为……」杀手？ 「怎么？知道我也是虎啸堂的人，你还想故技重施，也逼死我吗？」李若曦冷冷的看着冷明杰，嘲讽的问。 根据黄雄升所说，当年冷明杰在知悉妈妈是虎啸堂的人时，就极尽所能的派人狙杀妈妈，最后妈妈才会在一场「意外」的车祸中死去，这一切都是眼前的男人所害的。 「我懂了，你所知道的一切事情，都是黄雄升告诉你的？」 「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李若曦低垂眼皮，表明不想再跟他谈论这个话题。 「若曦，你在黄雄升的身边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他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为人，我相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妈妈死了是事实，我被黄雄升收养是事实，我孤单无人可依靠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也是事实，不是吗？」 冷明杰无言以对。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今天要不是谦哥哥出事，我根本不想看到你。」李若曦说出内心真正的感觉。 看着自己的女儿当着他的面说她最恨他，冷明杰的内心真有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 正当这对父女的相处陷入冰点时，白永彦走了过来。 「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冷叔，请问你是什么血型？」白永彦刚才一口气输了四百西西的血，本来他认为自已的身体还能负荷，可是护士小姐叫他另外找人帮忙。 「我是a型。」冷明杰说。 「呃……那你呢？」白永彦转头看向李若曦，摆明就是还不清楚她和冷明杰的关系。 李若曦皱起眉头，避开冷明杰的目光，别扭的说：「a型。」 「咦？这么巧？算了，我还是打电话回公司，找人来输血比较快。」白永彦拿出手机，迅速拨通电话，「喂，是我，叫公司里所有b型血型的人都尽快赶到医院来输血。」 等他挂断电话，李若曦紧张的追问，「谦哥哥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情况不太妙，失血过多。」白永彦据实回答。 「那……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她听到情况不好，小脸瞬间惨白。 「这……」看到她这么难过慌乱的样子，本来就不擅长说话的白永彦，更是词穷了。 「永彦，轩宇来了。」冷明杰知晓白永彦个性，轻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以正事为重。 「好，我刚好也有事要找他，冷叔，我先离开一下。」白永彦也不说废话，赶忙上前找刘轩宇。 李若曦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目光紧锁着手术室上头的红灯，只期盼龙若谦能平安的完成手术。 「若曦，你别太紧张，若谦会没事的。」明知他们父女之间存有误会，可是冷明杰还是适时的表达对她的关心。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整个人缩到角落，拒绝再与他说话。 面对她的敌视，冷明杰除了叹气之外，暂时找不到其它办法。 半晌，龙国平匆匆的赶来。 李若曦仅是瞥了龙门的老帮主一眼，便低下头。 龙国平严肃的表情中带点沉思，看着李若曦。 「老帮主，对不起，我……」冷明杰了解龙国平这个眼神代表的意思，心知他一定是在思忖着若曦存在的合理性。 毕竟她的身分太敏感，不管是对帮里还是对公司而言，她的存在的确是容易引起非议。 龙国平转移目光，摆了摆手，表示他暂时还不想处理「她」的问题。 这时，手术室上头的红灯熄了，医护人员将龙若谦推了出来。 李若曦的脚步才移动，便因为龙国平扫来的严厉眸光而顿住。 那是隐含着责备意味的眼神，她当然看得懂，碍于龙国平是谦哥哥的父亲，也碍于的确是她害谦哥哥中弹，她也只能咬了咬唇，全身僵直的站在原地。 她一直在人群之外，眼神关切的注意着躺在病床上的龙若谦，对于他们之间的骚动，她半点兴趣也没有，满心满眼只有龙若谦一人。 好不容易等到龙国平将人事调度完毕，看着一群人忙着要将龙若谦移往加护病房，她想动，却不敢动。 白永彦发现她的异样，浓眉一挑，对站在一边的冷明杰使个眼色。 冷明杰会意，派人先送龙国平返回住处。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帮主，白永彦这才松口气，走到李若曦的身边，「走吧！我想若谦如果醒来，一定会吵着要见你。」 他太了解龙若谦的脾气了，不是他最在乎的女人，以他的个性，是不可能开口要他照顾李若曦的。 「真的可以吗？」她的眼眶含泪，有点不敢相信龙门的人会愿意让她接近谦哥哥，虽然她也的确很想留在他的身边。 「走吧！」白永彦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 李若曦点点头，紧跟在他的身后。 手术过后，等龙若谦体内的麻醉药退去，并真正的苏醒过来，已经是中弹后三天的事情了。 这天，李若曦一走进单人病房，就看见龙若谦正吃力的想要坐起身，因为疼痛而眉头纠结，她的心口抽紧了下，连忙上前搀扶他。 「为什么要起来？」 医生才跟他千交代万叮嘱，要他没事就乖乖的躺在床上，不要乱动，没想到她不过才离开一下子，他又急着想下床。 「我怕你又被老头子刁难啊！」他醒来后，没有看见她，担心她是否又被老爸为难。 早知道他家的那个老头是个超级老顽固，总认为是若曦害他受伤，还勒令龙门的人注意，不准让她来看他，要不是他极力抗议，她不知道还会再吃多少老头子的排头。 「你想太多了，董事长并没有再为难我，况且……这些事情，原本也就是我惹出来的。」李若曦拉了张椅子，在床畔坐下，手里还拿着一颗苹果。 前几日，好不容易才盼到龙若谦苏醒过来，她正想赶来探视他时，却遭到龙国平的为难一事，至今想来，她仍然有说不出来的愧疚与难过。 「若曦，不是我要说你，我家老头满脑子权威思想也就罢了，可别连你也是满腹的赎罪心眼，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龙若谦伸出手指，轻弹她的眉心，不喜欢她蹙着眉头的模样。 「生什么气啊？身体都这样了，还生气？」她拍开他的手，低下头，开始削苹果。 「当然要生气啊！谁教你总是闷闷不乐的。」虽然知道她会如此抑郁寡欢的原因，可是他就是舍不得她将所有的问题揽在身上。 轻轻的抬眸，看着他虽然仍显苍白虚弱，但是依然俊挺的脸庞，她露出笑容，「只要你的伤可以早点好，我就能真正的开心了。」 龙若谦深深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闪躲着自己的眼神，又低头专心的削苹果，知道她的心结依然存在。 第十七章 她为了照顾受伤的他，选择留在这里，除了得不时面对老头那张臭脸之外，最影响她心情的，恐怕还是她与冷叔的问题吧？ 原本想开口帮冷叔说好话，可是转念一想，黄雄升怕是早已对她洗脑多年，就算他们父女之间真有什么误会，也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也只好暂时闭口不谈。 忽然，他感觉下腹一阵饱胀，不禁皱了皱眉。 「若曦，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好吗？」他难得的显露出窘迫的表情。 「什么事？」看到他的俊脸上泛着潮红，李若曦挑了挑眉，不明白他想要她做什么。 「我想去厕所。」他看着她，眼神闪闪发亮。 「好，我帮你拿尿壶。」 「不要，我不要用尿壶，我想去厕所。」躺在病床上的这几天，他被迫使用尿壶，那种感觉让他很不自在。 「你要听话，医生说你还不能随便乱动。」李若曦捺着性子提醒他。 「我没有随便乱动，只是想去厕所。」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不是「随便」乱来的举动。 「你坚持？」她看着他，见识到他成熟外表下彷佛小孩子的执拗。 「嗯，况且有你帮我啊！」龙若谦的眼里闪烁着乞求的光芒。 「你好任性。」她对他的行为下了批注。 没想到受伤的谦哥哥居然跟她耍赖，她现在该说是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还是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谦哥哥？ 「那是因为有你在啊！」龙若谦笑说，知道她总是无法狠心的拒绝他的请求，甚至该说，是他狡猾的明白，从以前就是这样，她对自己付出比较多，而他总是受惠的那一方。 拗不过他的坚持，李若曦终究还是搀扶着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厕所。 「你小心一点。」 见他走起路来一副吃力的模样，李若曦的心也跟着揪疼。 「你别紧张，我在床上躺太久了，躺到都快变成懒骨头了。」龙若谦嘴上说得轻松，可是受伤的左大腿在移动时所传来的尖锐刺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 「你就是爱逞强。」她叹口气。 为什么男人就是这么死爱面子？ 「没办法，我现在的行为就跟某人容易为了一点小事而执着放不开一样啊！」他意有所指。 「你在说什么？」她听得出来，他是在暗指她与冷明杰之间的事。 「我没说什么，只想『解放』。」他戏谑的说，朝她眨了眨眼，眼神从她姣好的脸蛋，溜到她胸前的丰盈，然后是纤细的腰肢。 「放你个头！」李若曦被他灼热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想起在萨尔斯堡的那一夜，害臊与羞恼的感觉让她掐了下他的臂膀。 力道不重，却足以在皮肤上留下淤青。 「喔！好痛！」龙若谦装模作样的叫出声，然后身体作势就要倒向墙边。 「有怎么样吗？」她立即伸手扶住他，眼底涌现愧疚。 「我的背好痛……」龙若谦感觉到她靠近自己时的温暖，鼻子也闻到她独有的馨香，下意识的更加贴近她，低垂的脸，微敛的眸子，不过是在掩饰嘴角逐渐扩大的笑意。 「真的吗？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我……我去找医生。」 李若曦一时着慌，才要有所动作，龙若谦的长臂一伸，乘势搂住她的肩膀，薄唇随即印在她的额头上。 「不用找医生，我现在只需要你。」他看着她，眼眸里闪着柔光。 「你……」刚才不是还在喊痛吗？怎么…… 「曦，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离开我。」深邃的黑眸紧锁着她，不让她闪躲自己的问题。 面对龙若谦如此深情款款的目光，她的表情有些怔忡。 打从离开龙门，被黄雄升收养，过着杀手生涯以来，她就深刻的体会到，她的人生是不能建筑在依靠他人的情感上，她是个杀手，生存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那个负了她与母亲的冷明杰，除此之外，她几乎对自己的人生没有抱持太多的期待，这样的想法从未变过，直到在萨尔斯堡遇到了龙若谦，她居然一下就陷入他编织的情网，变得完全不像从前的自己。 「我不允许你拒绝我，小时候一直是你陪着我度过最难过的日子，现在轮到我陪你走出人生的阴霾，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经过这次的事件，他终于明白若曦对他的重要性，甚至在看到她挺身维护他的身影时，保护她的使命感更是油然而生。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感情已然跳脱幼时的回忆，直接跃到萨尔斯堡的那段时光，他被她多变的外貌所吸引，也被她善变的个性所迷惑，他感觉在她的身上有太多他想探询的情感，他爱她。 「我跟那个男人的事情，会成为我们相处的最大障碍，我劝你最好是深思。」李若曦的确是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可是也不愿意因为这个原因而违背自己真实的意念。 「没什么好想的，就我来看，你跟冷叔之间的问题，从头到尾恐怕都是黄雄升在背后搞鬼。」 以他对冷叔的了解，根本不相信冷叔会是那种抛妻弃女的男人。 「不管是不是他在搞鬼，反正在我的心中，就是认定那个男人负了我妈妈。」 「若曦，你该知道，做人不能太铁齿。」他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希望能为她解开心结。 「你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一天到晚都摆张臭脸给伯父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这对父子很在意也很关心对方，可是每次见面都冷嘲热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仇人。 「别提那个老头子。」想到那个一天到晚只会命令和威胁，甚至对他耍心机的老爸，龙若谦就没半点好心情。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老头子！ 「冷叔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龙若谦不甘示弱的反将她一军。 「别提他。」李若曦皱眉。 「哈……看来我们都互相想帮对方做和事佬，不过问题似乎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解决。」龙若谦微笑，低头在她小巧的唇瓣上啄了一口。 「你啊！不要老是乘机占我便宜。」她羞红了脸，伸手欲推开他的脸。 他握住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深情的目光直直望进她的眼底，指腹轻轻的抚触着她细嫩的脸颊。 「若曦，你真的很美。」跟印象中爱哭又爱跟路的小丫头，实在相差甚远。 「别贫嘴。」就算他只是说甜言蜜语哄哄她，李若曦的心里仍是甜丝丝的。 「我是说真的。」龙若谦暗暗打定主意，决定不再让她戴上任何一张面具，因为不管她戴上多么美艳的面具，都比不上她的真实脸孔。 「你……你别无聊了，你不是要去厕……唔……」 不让她把话说完，他攫住她的嫩唇，灼热的气息毫无阻挡的闯进她的檀口中，撩拨她心底深处浓郁的情欲。 「若曦，我不会再让你从我的身边离开。」龙若谦的嗓音温柔悦耳。 她没有响应他的话，只是闭上眼睛，以她的唇舌，尽情的感受着这样的亲吻与拥抱。 龙若谦眼神灼热的望着她，充满了侵略性，让她想起他们在萨尔斯堡那旖旎的一夜。 第十八章 「谦哥哥……」 她长长的眼睫毛刷过他停留在她脸上的指尖，轻轻痒痒的感觉，立刻从指尖沿着血管传递到心口，他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吻，不安分的大掌由她的衣服下摆，往上侵略至她的腰腹。 感觉到滚烫的男性大掌触及她身体的敏感地带，李若曦微微颤抖。 就在他们吻得浑然忘我之际，不习惯敲门的白永彦打开了门，看到眼前这一幕，脸庞掠过一丝窘迫，随即撇开头，低声说了句抱歉，转身就要离开。 紧跟在后的刘轩宇制止了他，流露出看好戏的眼神，「别走啊！这可是亏咱们总经理的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千万别错过了。」 李若曦马上伸直双臂，终止这个吻，抬起手略微整理散乱的发丝和衣装，然后开口，「他想去厕所，麻烦你们带他进去，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她红着脸，匆匆走出病房。 「喔！去厕所啊！」刘轩宇很坏心，假装听不懂，笑容可掬的看着一脸愠色的龙若谦，「想不到总经理的身体这么好，已经可以自己下床活动了，我想再过不久，总经理应该就能销假上班了吧？」 「我说你们两个，下次要进我的房间之前，可不可以先敲门？」厚！这两个坏他好事的家伙。 「是，总经理的交代，当然照办。」刘轩宇的笑容更加扩大。 白永彦则是满脸尴尬，完全不想吭声。 看到刘轩宇那张腹黑的笑脸，龙若谦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会成为他一辈子的笑柄。 摇了摇头，他吃力的往厕所走去。 白永彦顺势帮了他一把。 好不容易又躺回到病床上，龙若谦这才收敛心思，先将目光放在白永彦的身上，「最近虎啸堂有什么动静吗？」 「黄雄升还是有陆续派人寻找你和董事长的行踪，我已经加强对董事长的安全维护了。」 「他还不死心？」龙若谦挑眉，心下掠过一阵不悦。 「嗯，董事长交代，他年纪大了，脾气不好，不想再看到会令他动肝火的事情，还说，如果总经理没有裁示，事情就交给他发落也没关系。」白永彦据实转述龙国平说的话。 「事情如果交给他发落，我们公司很快就会关门了。」龙若谦抚着额头，知道这又是他老爸逼他面对公事的狠招。 「那么你想怎么做？」刘轩宇也不希望龙门再走回头路。 「我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黄雄升留在台湾了。」龙若谦十指交握，心里盘算着整件事情，往后推演可能的结果，思考半晌，决定将事情交给刘轩宇，「这样吧！你想个办法，将黄雄升赶出台湾，给他留条后路，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曾经收养过若曦的人，从此之后，若曦将不再欠他任何情分。」 黄雄升针对他，他只当这是帮派间的嫌隙、恩怨，摸摸鼻子，自认倒霉也就算了，可是事情牵扯到若曦，他就不能不谨慎处理。 「赶他走，又要留后路给他？」不会还要帮他安排偷渡路线吧？ 「对！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代理经理。」龙若谦好喜欢将人一军的感觉，谁教刘轩宇刚才故意说话酸他跟若曦，还说得这么开心。 「这可真是沉重的帽子。」刘轩宇扫向白永彦。 白永彦则以自己很忙，没空帮忙的眼神响应。最近他发现他家那口子的胄口很不好，暗暗盘算着该找时间拉她去看医生才是。 「好了，事情就先这么办，在轩宇处理黄雄升的事情时，就请永彦先维护好龙门的保全工作，至于我这个挂病号的总经理，当然也只能继续养病了。」龙若谦绽放笑容，很高兴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将烦人的工作全部丢到一边。 「好吧！那……冷叔的事情呢？又该怎么处理？」白永彦好心的提醒，这对龙若谦而言，仍然是个大麻烦。 「是啊！这棘手的问题，又该怎么解决呢？」想到冷叔与若曦之间的问题，原本好心情的龙若谦，这下又轻松不起来了。 【第八章】 经过数日的休养，龙若谦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这天，按照往例，李若曦又带着鱼汤来看他。 「这是我煮的鲈鱼汤，你多吃一点，对伤口很好。」她边说边将鱼汤盛到碗里，递到龙若谦的面前。 「若曦，你已经有大厨的手艺了。」他很喜欢吃她煲煮的鱼汤，味美汤鲜，滋味可口。 「如果你喜欢吃，这几天我会天天煮给你吃。」她语带保留，只因为龙国平已经对她下通牒，希望她不要再来见龙若谦，可是在他的伤势痊愈之前，她根本还不想离开他。 「若曦，等我的伤好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住院的这段期间，他想了很多，如果他们都可以在分开十多年之后重逢，这代表他们两人有缘分，如果他还错过这样的机会，他龙若谦可就真的是笨蛋了。 听到他提起结婚，李若曦的心口抽紧了下，虽然她也很想，可是她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 「一切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吧！」她不愿意给他空幻不实的未来，也不愿意当面拒绝他，毕竟跟他在一起，也是她心底的渴望。 瞥了眼她白净的脸蛋，他似乎感觉到，她又封锁在自己内心的象牙塔里了，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那条十字项链上，他伸出手，作势想要看，她将项链递给他。 「还记得我们在萨尔斯堡的广场上跳舞的事吗？那个时候因为我强吻了你，被你赏了记锅贴，而你的项链也因此差点遗失，还好是被我捡到，不过我记得当我们第二次见面时，你却诬指是我拿了你的项链，后来我们之间的相遇，也是再次靠着这条项链联系，你觉不觉得，冥冥之中，一切似乎都有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我们？」 「我只能说，一切都是巧合吧！」她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灵的存在，因为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么当初妈妈过世的时候，她哭着乞求，早该听到了。 「不！我不觉得只是巧合而已，我还觉得这是难求的缘分。」 「所谓的缘分，不过是机率的问题。」她不是存心要泼他冷水，而是实事求是。 「既然你都讲到机率问题了，那么我问你，你知道全球目前的总人口数约有多少？是将近六十六亿人，换句话说，我们相爱的机率也只有六十六亿分之一，你说，这样的缘分是不是很难得？」 「谦哥哥，你……你在知道我是虎啸堂的杀手后，还是想跟我结婚吗？」李若曦终究还是问出心底的在乎。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龙若谦的神情里有着坚定不移的情感，「若曦，不管你是什么身分，对我而言，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若曦。」 「谦哥哥……」她觉得眼眶一阵湿热。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她知道有访客，赶紧吸了吸鼻子，等门被打开来，看到来人时，她的脸色又微微一变，不安的从床畔的椅子上站起身。 龙国平走在前头，冷明杰紧跟在后，他们是来探望龙若谦的。 看见李若曦时，龙国平的目光变得不善，一向严肃的脸孔稍微震动了下，然后径自走到床畔。 第十九章 「你回去吧！我还没有死。」龙若谦冷冷的下逐客令，他不会忘记爸爸在他醒来之后，骂他的第一句是「祸害」。 面对儿子的反应，龙国平淡淡的说：「我知道，不过我今天不是来看你，而是想把非属我龙门的人赶出去。」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李若曦。 龙若谦、李若曦，甚至是冷明杰，脸色皆是瞬间大变。 「谁是非属龙门的人？你有什么权利在我这里赶人？」龙若谦被气到脸色铁青，怒目瞪视着老爸。 每次都这样，只要他稍有不顺老爸的意思，老爸就会用充满权威的语言逼他就范。 「这里谁是非属龙门的人，你这个身为龙门集团总经理的人会不知道吗？」龙国平无视儿子厌恶的目光，大方的坐在李若曦让出的位子。 「我就是不知道，你这个老……」要不是他受伤住院，也不会可怜兮兮的不定时接受龙国平的「精神虐待」。 李若曦伸出手，轻扯了下龙若谦的被单，希望他不要为了她的事而跟龙国平斗嘴，闹得不愉快。 接收到她关爱的眼神，龙若谦收敛了点，将本来要脱口说出的「老头子」三个字吞回肚子里。 「老爸，拜托你，我现在是病人、是伤员，请你多点爱心，不要来刺激我好吗？」 冷冷的扫了下龙若谦略微涨红的脸庞，龙国平掀了掀唇，冷淡的说：「可是我看你的气色不错，精神好到可以用眼神射飞镖了。」他是有老花眼没错，可是不代表他会看不见儿子瞪人的眼神。 「你……今天是来找碴的吗？」龙若谦气到嘴角隐隐抽搐。 所以说，他最讨厌看到老爸了，每次见面讲话，要不是夹枪带棒，就是话中有刺，烦不烦啊！ 龙国平看着儿子气烦的模样，气定神闲的说：「没办法，谁教我有你这个不务正业又爱推卸责任的儿子，既然你懒得管事，我只好撑着这把老骨头，出来替你管一管。」 「你如果真的这么爱管，当初就不会逼我接下你的事业。」顾不得冷明杰和李若曦在场，龙若谦大声吼回去。 「你哪算是接下我的事业？！根本就是『不务正业』。」当初他打下的是黑道帮派中最响亮名号的龙门帮，哪知道龙若谦才一接手，就马上转型成为龙门商业集团，要不是他这个做老爸的心胸宽大，又怎么会甘心自己的心血几近全毁？ 「对，我就是不务正业，我不像你，满脑子除了工作，对于亲人总是漠不关心。」就因为老爸热中工作，所以才会疏于对母亲的关心，龙若谦的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我没见过知道自己不务正业，还把话说得这么振振有词的人。」龙国平怎么会不晓得儿子在想什么，只是不管是误会也好，成见也罢，反正将龙门交付给儿子，是他的心愿。 打从若谦的妈妈病逝之后，若谦对他的态度一直是这样，其实他知道自己也有错，为了想从妻子病故的伤痛中解脱，他变得更加忙于工作，以至于他们这对父子的感情愈来愈疏远，甚至龙国平也不讳言，他之所以故意对儿子冷言冷语，也是「另类」的沟通。 「爸……」龙若谦对于老爸咄咄逼人的话语十分难以理解，气短的喊了声。 「老帮主，自从龙门转型之后，总经理一直很用心的在经营公司，说他不务正业，实在是把话说重了。」冷明杰客观的说。 「龙先生，我知道我没什么立场管龙门的事，可是我希望你明白，若谦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接下龙门，他对于任何事情都是很认真的。」不管是音乐还是工作，在李若曦的眼中，她的谦哥哥永远都是最优秀的人。 龙国平轻扯嘴角，略微偏脸，看向面貌清秀的李若曦，心里微微的震荡。 小女孩真的长大了，她现在的模样，就跟明慧当年相差无几。 不同于内心的念旧，龙国平口气严厉的说：「这位……嗯，不好意思，容我冒昧的问一句，请问我该称呼你为李小姐还是冷小姐？」 忽然听到如此尖锐的问话，李若曦不禁怔住，定定的看着龙国平，注意到他眸底的精光，她知道自己的回答将有可能掉入他问话的陷阱里，但…… 「我姓李。」 「喔！李小姐，请问一下，你对于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要反驳的地方？你既不是我们龙门集团的员工，也不是员工亲属，请问这样的你，还是不是龙门的人？」 「老爸，她是若曦。」龙若谦忍不住插话。 「你闭嘴。」龙国平摆明了不理会儿子的帮腔，炮火对准李若曦，「李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应该有告诉过你，我们龙门并不欢迎『陌生人』，尤其是像你身分如此特殊的人，我们更是招待不起。」 龙国平双目炯炯有神的盯视着离他不远的李若曦，见她绷紧身体，泪光闪烁的模样，知道他所说的话，在她的心里已经造成相当程度的震撼。 「爸，你不要这样。」龙若谦真的很舍不得她挨骂，甚至有股冲动，很想马上拉着她离开这里。 「你闭嘴！你不是不爱管事吗？现在我正在处理事情，你不要插嘴。」龙国平决心给小两口一个小小的教训，否则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纠纷到底要缠到什么时候！ 「爸，若曦的事情不用你管。」龙若谦动了动身体，想要下床。 龙国平转头，以眼神示意他躺好。 「什么叫做不用我管？你知道站在帮里的角度，她是虎啸堂的杀手，当初也是她约你出去，所以让黄雄升有机会对你下手，你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爸，我受伤的事情，跟若曦没有关系，一切都是黄雄升搞的鬼。」 「骗鬼！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如果没有她开口约你，你会赴约吗？再说，如果她刚才说她姓冷，我也许还能念在她是明杰的女儿的份上，把她当成我们龙门的一分子，可是刚才你们大家也都听到了，她说她姓李。」 「爸，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龙若谦真的生气了，欲起身下床，带着她离开。 李若曦婉转的拒绝了，直直的看着龙国平，「伯父，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我让谦哥哥受伤的事情，可是请相信我，等确定黄雄升的存在不会威胁到谦哥哥的安全的时候，我一定会自动离开，绝对不会再留在龙门。」 「若曦……」龙若谦皱起眉头。 「若曦，你不要随便做下承诺。」冷明杰深知龙国平的个性，很怕她意气用事。 「关于你所说的这点，我得到消息，刘轩宇已将黄雄升逼出台湾，所以你可以不用再担无谓的心。」 龙国平的话显然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不过转念一想，刘轩宇一向是个办事能力很强的人，所以会有这种发展，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是……是吗？」李若曦讷讷的说。 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受到老帮主的责难，冷明杰一阵难过，他站在龙国平的身边，一直忍耐着不帮忙说情，可是见到若曦欲哭的表情，身为父亲，他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老帮主，请你通融，让若曦留下来好吗？我知道因为若曦的缘故，害得若谦受伤，这全是她的不对，我愿意代替她扛起所有的责任。」 第二十章 「明杰，你刚才也听到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的女儿根本就不肯认你，所以你没必要替她说话。」龙国平神色冷峻的说。 「老帮主……」一向对龙门忠心的冷明杰顿时面有难色，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龙国平打断。 「李小姐，据我所得到的消息显示，你之所以会约若谦出去，其实就是为了要杀他，有没有这回事？还有，我也听说，你一直对外放话，说你很想亲手杀了你自己的爸爸，这是不是真的？」龙国平一向讨厌事情拖泥带水的扯不清，既然要管事情，索性把大家说不出口的话一次说清楚。 「我并没有想伤害谦哥哥的打算，至于『他』，我不否认我是有这个意图。」李若曦也没有想隐瞒的意思。 「是吗？你倒回答得很爽快。好，若谦的事我不跟你算，既然你一直都想对明杰出手，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都不动手呢？」 「我有自己的想法。」李若曦的眼神闪烁了下，感觉自己的内心似乎在一瞬间被龙国平看穿了。 「想法？你会有什么想法？一个人如果真的很恨另一个人，会不想尽办法除掉那个人而后快吗？你居然拖拖拉拉了这么多年，就连见了面，也还是下不了手，我觉得你根本就是嘴巴喊着仇与恨，心里却仍然像个耍赖的小女孩，想等明杰主动跟你示好，认你这个女儿，是吗？」 可笑，真可笑，为什么有些人就是会有这种鸵鸟心态，以为将自己的双眼蒙住，就可以假装没事的过日子？ 「我并没有这么想，在我的心里，只知道妈妈是被『他』逼死的，至于我为什么不动手，那是因为碍于组织的命令而无法出手，如此而已。」没错，她之所以没对冷明杰下手，就是因为黄雄升一直不肯让她这么做，加上黄雄升又是收养她的人，所以她只是尽情义上的本分。 「如此而已？好个冠冕堂皇的说词，好吧！别说没给你机会，现在你爸爸就在这里，我让你对他出手，如果你错过今天的机会，我将会在龙门对你下达格杀令。」 「爸！你在说什么？」龙若谦吓了一跳，没料到老爸竟然会这么说。 「老帮主……」冷明杰也愣住了，不明白龙国平到底是在计较什么？ 李若曦的双手垂在身侧，握紧拳头，眯着眼瞪视那权威的老人，然后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冷明杰——她的父亲。 怔怔的看着他的双鬓略显花白，焦虑的双眸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李若曦知道，在他的心中，肯定很担心自己的安危。 其实龙国平说得没错，她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虽然嘴巴总是喊着很恨冷明杰，可是她却一再屈服于组织的命令而没有动手，讲好听是听从组织的命令，说穿了，她也不过是找借口，让自己不要面对冷明杰，她……根本没办法真的狠下心杀他！ 唯一支持她继续戴着冷漠面具的原因，只剩下在她心里依然坚信是爸爸负了妈妈，如此而已。 了解到自己在龙国平的言语逼问下，已无再留下来的理由，李若曦强自振作精神，深吸一口气，以冷凝倔强的神情撑住自己仅剩的骄傲。 「我还是老话一句，事情该怎么做，自有打算，既然龙门不欢迎我，我离开就是了。」她抖着肩膀，没办法接受除了龙国平的言语奚落之外，还要接受冷明杰对她的关心，这对她而言，比当面羞辱她还要让她难以自处。 「若曦，我跟你一起走。」龙若谦见她要走，也跟着起身。 「你闯的祸还不够多吗？我不准你离开这里。」龙国平口气严厉的低喝。 眼见龙若谦与龙国平的口角冲突愈来愈激烈，李若曦顿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眼眶泛红，低声对龙若谦说了句抱歉，便夺门而出。 龙若谦想要追上去，龙国平却要冷明杰拦下他。 无奈又心痛的冷明杰拉住龙若谦之后，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些话，便大步离开，去追李若曦。 龙若谦悻悻然的在病房里踱步，然后转身面对龙国平，眼神坚定的说：「爸，不要以为你还在当帮主，也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害怕你的权威主义，今天你拒绝了若曦，很抱歉，我必须要说，这辈子除了若曦，我不会娶任何一个女人。」 「你是在跟我示威吗？」龙国平非但没有觉得儿子无礼，反而暗自窃喜。 「对！随便你怎么想，你的年纪一大把了，我劝你赶快退休养老，不要一天到晚尽想着插手公司业务。」每次开口都说我是董事长，我有什么什么权利，拜托，老头子是搞不懂所谓的董事长只负责盖章点头的吗？ 「我插手公司业务？我已经没有眼力看那些歪七扭八的数字了。」他的年纪大了，眼睛老花的情况很严重。 「所以我叫你认分。」龙若谦愈说愈火大，「以后公司的事不要你管，帮里的事你也不要插手，省得听你啰唆。 「你叫我不要管，可是我也不放心把公司交给你，毕竟你总是做得心不甘情不愿。」龙国平存心设陷阱让他跳，省得他空有脑袋，却不务正业，老是塞满了那些鬼音符，实在太浪费了。 「够了、够了，我投降，你要我管好龙门，我会管，可是前提必须是你要接受若曦，否则一切免谈。」龙若谦实在不懂老爸讨厌若曦的理由，她这么美丽、识大体，又是冷叔的女儿，加上他记得若曦的名字还是老爸取的，为什么现在他却讨厌若曦？ 原以为老爸听到他的提议，应该会大声否决，没想到后续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好啊！我接受她当我的媳妇，可是前提是她必须接受自己是冷明杰的女儿这个事实，我不能接受胳膊向外弯的外人。」 「让若曦与冷叔相认是理所当然的……咦？你怎么这么爽快？」龙若谦吓了一跳。 看着儿子微愕的表情，龙国平终于露出难得的和善笑容，「难得有这么一个女人愿意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来爱我的儿子，像这样的女人可是世间少有，太难找了。」 龙若谦默默的看着老爸露出莫测高深的微笑，再回想刚才自己冲动之下的种种承诺，顿时觉得头顶闷雷阵阵。 该死！他……他居然又被老头子阴了。 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第九章】 离开了医院，伤心的李若曦感觉一阵空虚与茫然，决定回到妈妈生前所住的地方。 那是一间小公寓，坪数不大，可是里面到处都有妈妈住过的痕迹。 妈妈刚离开的那几年，她常常待在这里悲伤的哭泣，后来泪水流干了，悲伤淡了，她才搬离。 长时间无人居住的空间布满了灰尘，李若曦将门窗打开，让空气流通，然后走进妈妈的卧房，目光落到盖着防尘布的书桌上，她微微怔愣，犹记得桌上放着某样东西。 动手揭开白色的防尘布，灰尘在空气中四散飞扬，她皱了皱眉，将防尘布丢到一边，看见当初离家时，最后放在这张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有张妈妈的照片，她露出含羞带怯的微笑，看着镜头的双眼透着幸福的光芒。 李若曦看着照片，一颗心隐隐作疼。 记忆中，妈妈总是十分珍惜这张照片，以前她总会将照片放在床头，似乎这么做能让她安心满足。 第二十一章 放下相框，她动手一一揭开房里的防尘布。 来到靠墙而立的两排书架前，她像是在追寻回忆，在书架上找寻关于妈妈过去的点滴。 她找到了之前妈妈收藏的几本相簿，里面有婚纱照，还有一些生活照，甚至有一本专属于她小时候模样的相簿，看着这些照片，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她的脸颊。 「妈妈，我已经见到爸爸了，可是……我没办法恨他，你会不会怪我？说起来也奇怪，在失去他的那些年，我明明就很怨恨他，为什么真正看到他时，我却没办法将嘴里对他的埋怨付诸行动？我好矛盾，妈妈，你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 「妈妈，还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上次到萨尔斯堡有见到谦哥哥，隔了这么多年，我发现自己还是好喜欢他，而他上次也说想跟我结婚，我听到的时候，好高兴喔，可是……伯父并不喜欢我，因为我不是龙门的人…… 「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知道自己是没办法伤害爸爸的，因为我隐约也猜到黄雄升应该是有对我隐瞒什么，可是……只要想到当妈妈离开的时候，爸爸不在我身边，我还是很难过……妈妈，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为什么我好不容易见到了谦哥哥，却不能跟他在一起？我不甘心……可是又无法改变现状……」 没想到她面临的最大阻碍不是身分，也不是谦哥哥不喜欢她，居然是因为她无法认冷明杰为父亲，无法真正成为龙门人，而注定无法跟谦哥哥在一起，她……到底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在心里的无助与思念母亲的双重打击下，李若曦卸下了外在的武装，看着照片中的妈妈，难过的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从今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虎啸堂因为黄雄升「落跑」，形同解散，而龙门也因为她的「坚持」，再也无法留在那里，她一直以来最想杀的冷明杰也因为是谦哥哥口中有如父亲般敬爱的长辈，加上她想杀他的意念根本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坚定，所以一夕之间，她所有的方向与目标都被摧毁。 想爱的人，没办法爱。 想做的事情，没办法做。 这样的她，忽然之间不知道究竟还剩下什么生存的意义。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妈妈，你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李若曦捏着十字项链，眼泪滴落在照片上。 强烈的空虚与自身的无力感，让她的情绪极度低落，发泄似的用力推了下书架，架上的杂志和一些杂物纷纷掉落在地上。 她蹲下身，不在乎房里的凌乱，可是桌脚旁的某样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是手工制作的精装日记本，上头有烫金的十字架，李若曦愣了下，有些疑惑的翻开日记本，才发现原来这是妈妈的日记本。 虽然疑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这本日记本，可是她还是将原因归咎于可能是妈妈当初收的时候，它被其他的书本挡住，现在因为她推动书架，日记本才又再次出现。 曰记本里面写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她看得出来，大约是从妈妈遇见爸爸，对他产生感情后，妈妈才以文字记录下来。 二月十四日 微雨 今天是西洋情人节，也是我的生日，对我而言，今天应该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次生日，因为我收到了明杰送我的十字项链。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帮我过生日，因为我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弄垮龙门，所以今天收到他送我的礼物，我竟然有强烈的罪恶感，我知道他真心对我好，可是……他是我的敌人。 八月二日 晴 我结婚了。 跟明杰在一起，我真的过得很快乐，几乎忘了自己的任务，所以当他开口跟我求婚时，我其实是很高兴的，可是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必须要尽快将东西弄到手，否则我怕我会真的爱上他——冷明杰。 一月十日 雨 太糟糕了。 我居然怀孕了，怎么办？ 我想拿掉孩子，因为害怕一旦孩子生下来，会更没有勇气背叛他，因为我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爱上他了。 可是我心知肚明，如果明杰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他一定会很开心，这样我是不是更能得到他全部的信任？ 也许，我该留下这个孩子…… 三月十三日 阴雨 今天帮主夫人病死了，龙门上下一团混乱，我乘乱拿走了明杰易容的研究文件，看他的反应，似乎没有发现，黄堂主要求我把文件送回虎啸堂，可是他不允许我把若曦一起带回去，我知道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可是…… 若曦是我的女儿，难道我能够把她丢在龙门不管？ 如果事发之后，他们知道我的身分，还会善待我的若曦吗？我真的不敢想象。 五月二十六日 黄雄升对我的忠诚起了疑心，就算我已经将文件交给他，甚至也为了组织而在龙门卧底这么多年，可是他们还是不相信我。 听说明杰在我带若曦离开之后，消沉了很久，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我，可是我不能再见他…… 若曦最近也是一直哭，哭着要爸爸和若谦，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对若曦很残忍，可是现在的我又能怎么办？ 七月十五日 今天出任务的时候，我差点被暗枪射中，是谁想对付我？ 感觉黄雄升最近对我的态度已经愈来愈不耐烦，他总是责怪我为什么经过这么多年却杀不了明杰，难道黄雄升忘了，当初是他叫我以取得文件为首要任务？ 我有不好的预感，如果我哪天出了意外，应该就是黄雄升找人下的手吧！ 如果真是这样，我的若曦怎么办？ 我的女儿…… 合上日记本，李若曦感觉心头抽痛，眼泪有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捧着日记本的手不住的颤抖。 「如果照妈妈的日记本看来，那么当初设计妈妈意外死亡的人，应该是黄雄升，而不是爸爸……」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怨恨与牺牲，居然只是成为黄雄升底下的一名杀手，种种的不甘与愤怒，甚至是气自己为何竟将所有的精神与力气投注在错的人身上，想到这些，她掩面哭了起来，哭得好伤心，浑然没有察觉房门外的呼唤声。 「若曦，你……怎么了？」 龙若谦的脚伤尚未痊愈，软硬兼施的从刘轩宇口中得知在她的座车偷偷安装了定位器，因此急急的找来这里，没想到却撞见她不知为何哭得如此可怜，他的胸口泛疼，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她的身边。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他蹲下身，二话不说，将缩在地上哭泣的李若曦搂进怀里，手指轻轻揩拭她眼角的泪水，看到她双眼通红，似乎已哭了有一段时间。 完全没料到龙若谦居然能找到这里，李若曦愣了下，眼中的泪水来不及收回，扑簌簌的滑落，疑惑的看着他，「谦哥哥，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你为什么哭了？」他顾不得刚才因为心急，勉强奔跑，而造成大腿和背部伤口隐隐作痛，现在满心满眼只看得到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抱着她，以手轻拍她的肩，轻声哄道：「告诉我，是不是因为爸爸刚才说的那些话，惹得你伤心难过？如果真是这样，我回头会再好好的跟他算帐。」 第二十二章 可恶的臭老头，自以为老谋深算，把他耍得团团转，如果只是单方面逼迫他就范也就罢了，但是惹到若曦，害她哭得如此伤心，那就很难原谅了。 「谦哥哥……」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对极度伤心的李若曦来说，他的出现，彷佛是拯救她的浮木，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眼泪濡湿他的衬衫。 「叫我若谦。」他叹了口气，明白该是老爸药下太重了。 唉！不过就是为了逼他将全副精神放在龙门，有必要连若曦也拖下水吗？ 「若……若谦，你看这个……妈妈她……」她颤抖着手，将日记本递到龙若谦的面前。 带着满腹的疑惑，他迅速将日记本翻阅一遍，知道若曦应该是指明慧姨怀疑黄雄升不信任她，而担心自己遭遇意外的那一篇，他感觉内心有种撕扯的疼痛，知道这个事实对若曦来说，既是解脱，也是一种残酷。 解脱的是，她终于没有了怨恨冷明杰的理由与立场。残酷的却是，她被黄雄升瞒在鼓里这么多年，还为他做了许多坏事，像这样任人摆弄的感觉，的确十分糟糕。 「若谦，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爸爸，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伯父……」她在他的怀里痛哭。 「你就不用管我爸了。」龙若谦皱眉，心疼的帮她揩拭泪水。「若曦，你听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过不去，也没有事情不能过去，现在你最需要的就是陪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不会让你感觉到孤单。 「陪伴？」她在他的怀里找到温暖的依靠，好像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可以放心。 「对，你忘了吗？小时候的你，总是抱着一个洋娃娃，默默的站在我身后，有时候我心情不好，不想理你，你还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像你现在这样。」龙若谦抬手，轻点她的鼻尖。 「我……我才没有。」想起过往回忆，她面颊烧红，泪水稍稍止住。 「好好好，你没有哭，都是我在哭，看到你被老头子骂，我都心疼死了，你看，我的心好痛。」龙若谦的手捂着胸口，表情夸张的说。 「噗……若谦，你的表情很好笑。」李若曦终于破涕为笑，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你终于笑了。」他眼神爱怜的瞅着她，然后凑近她，绽开俊雅的笑容，「你还是笑起来最美丽。」 「别这样看我，很丑。」她以手掩脸，闪躲他灼热的眼神。 「别躲！」他拉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清亮，「若曦，听我说，我喜欢你，不管是你的过去还是现在，我全都喜欢，答应我，把你的心打开，把过去伤心的、难过的、讨厌的事统统忘掉……还是你觉得把黄雄升毙了，你才能解开心结？」若真是非这样不可，那么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他也会亲手终结她的恶梦。 「杀了他又能如何？妈妈也没办法活过来，我过去做过的坏事也不可能被抹除……」这点她很清楚。 「所以你决定不杀他，也放过你自己？」龙若谦还是很在意她放不开。 「嗯，我不会再钻牛角尖了，虽然我知道这并不容易办到，可是愿意尽力试试看。」对于未来的路，虽然她还不清楚该怎么走，可是就像他说的，不将心打开，她一辈子只能困在自己的心牢里，再也走不开。 「对嘛！这才是我的脏兮兮。」龙若谦笑着，手指爬梳她的头发，就像幼时，他以正经的模样，取笑跟在他身后像个跟屁虫的她一样。 「讨厌，我不是脏兮兮，我是若曦。」听到小时候他帮她取的绰号，李若曦不禁羞红了脸，抬手抹泪，想挽救自己糟糕的模样，可惜红通通的兔子眼睛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 「好了，别揉眼睛了，我看你也累了，睡一下好不好？」看她哭成这样，龙若谦真是心疼得不得了。 听到他叫她睡觉，她马上联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不禁咬了咬唇，眸光掠到书桌另一边盖着防尘布的床。 注意到她的视线，龙若谦挑了挑眉，小心的揭开那块防尘布，不让灰尘漫天飞扬，然后又在衣柜中找到干净的被单与床罩，他想也不想，径自整理起来。 「若谦，你别忙了，这些我来弄。」李若曦知道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 「你乖，我弄一下就好了，这个地方是明慧姨跟你住过的地方，我想弄干净，还给你一个清爽的回忆环境。」 龙若谦尝过失去母亲的痛，所以更加能了解这个地方对她的意义。 感受到他对自己满满的爱意与在乎，李若曦觉得胸口起伏，产生莫名的悸动，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浮上薄雾，「若谦，你别忙了，你……你唱kiss me给我听，好不好？」 知道他对自己的疼爱，她感觉好暖、好热，知道他身上的伤口没有完全复原，赶忙上前抓住他忙碌的手，不让他再做打扫的工作，又拉着他在床沿坐下。 龙若谦怔怔的看着她一会儿，露出温柔的笑容，「好，只要你喜欢听，我就唱给你听。」 拨开她颊边凌乱的发丝，深邃的黑眸凝看她哭红的双眸，与她十指交扣，龙若谦以深情温柔的嗓音，唱出最动人的情歌…… 爱慕的盯视着心仪的他，看着他唱歌时俊雅的面容，李若曦觉得心脏卜通卜通的狂跳。 他注意到她的眼神，嘴角漾着优雅的笑意，空出一只手，轻轻的将她的头压向自己的肩膀，让她用舒服的姿势听歌。 等他唱完，想跟她说些话时，却意外的发现她竟然靠着他睡着了。 看着她紧闭的眸子，眼角还湿湿的，龙若谦轻叹口气，没敢吵醒她，以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痕，略微调整一下姿势，让她躺到床上，为她盖上薄被。 没多久，熟睡的她脸上漾起一抹甜笑。 【第十章】 经过龙若谦的开导之后，李若曦决定将妈妈的日记本交给冷明杰，也决定要抛开过去的一切，认冷明杰为父亲，并姓改冷，变成冷若曦。 这天，早上才跟冷明杰去祭拜妈妈的冷若曦，晚上洗过澡后，脸上略带伤感，任由龙若谦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她想起今天早上看见爸爸在妈妈的塔位前面哽咽啜泣的模样，这才知道他们两人的感情有多深厚，甚至她还有些懊恼前些日子对爸爸不礼貌的态度。 「若曦，你在想什么？」龙若谦吹干她的头发，将她抱进怀里，脸埋在她的颈项间，嗔闻她的发香。 「没什么。」她轻轻的摇头，眼底有着淡淡的哀伤。 「骗人！打从跟冷叔回来后，你就闷着一张脸。」他扳转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双手捧着她的脸，担忧的说。 她微微一笑，轻轻推开他的脸，「跟你说过，别再这样看我。」 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灼热，好像随时都想把她吃进他的肚子里。 他再次贴近她，且更进一步的以唇进攻她娇嫩可口的小嘴，「可是我就是喜欢看你啊！」不只是喜欢「看」，更想用身体去爱她的每一寸。 「我看一定是公司的事情还不够多，所以你才会有多余的精神。」如果他公事繁忙，想必是累到下班只想倒头就睡吧？ 第二十三章 听到公事，龙若谦立时垮下脸，低声哀号，「别提了，刘轩宇前些日子结婚，跟我请了一个月的长假，说是要把前几年没休完的特休一次请完，然后白永彦的老婆要生了，他现在整天紧张兮兮的跟在他老婆的屁股后面，像个跟屁虫，完全没有心思工作，你说，我的工作量还会少吗？」 「既然是这样，你今天还能准时下班？」她斜睨他一眼。之前也多少从公司其它人的嘴里听闻他这位最爱耍神秘，整天躲到不见人影，尽想着如何把工作推给别人的总经理的伟大事迹。 「我回来陪你啊！况且，工作放在那里又不会长脚跑掉。」龙若谦一脸埋怨的说，气她的不解风情，怎么都不能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呢？ 况且，工作嘛，又不是人生的全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许多比工作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知道他一向不喜欢正经八百的工作，但念及整个龙门的未来发展，加上她如今也算是半个龙门人，怎么说，也该尽尽督导的责任。 「我很好，不需要人家陪，你还是以工作为重，毕竟答应要好好管理龙门的人是你，如果你做得不好，伯父不开心，是不是又会把矛头指向我？」 其实龙国平是否会针对她，冷若曦倒是不担心，因为爸爸说过，他们父子互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这么说，无非是希望龙若谦能以公事为主，别把时间虚耗在她的身上，她又不是娇娇弱弱的女人，需要别人时时刻刻的陪伴。 「唉！怎么连你也加入『教官』行列了？」 龙若谦真是佩服老爸的功力，居然能让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时时刻刻的提醒他身为公司负责人的责任。 「没办法，我也是为你好。」冷若曦笑说，心想，那些新闻媒体居然将龙若谦塑造成高洁优雅的绅士，还说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点身为商人的斤斤计较心态，浑身上下尽是散发出质朴的音乐家气息，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他对外的那些形象，不过是懒得交际应酬，讨厌烦琐杂务，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落得清闲的结果。 「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该答应我的求婚。」打从将她接回龙门以来，他私底下不知道跟她求过多少遍的婚，可是从来没得到她的点头应允，这样的挫败，着实让一向闲懒的龙若谦激起不少斗志。 「我们现在这样子不好吗？」都已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彼此的喜好都很清楚了解，结婚不过就是多了一张纸，有这么重要吗？」 「不好、不好，你看，白永彦老早就结婚了，现在又快多一个宝宝，而刘轩宇也正努力的要增产报国，而我，身为龙门的负责人，至今还是单身一个人，不管是要出席社交应酬，还是我们私底下谈论聊天，我都处处输他们两个人一大截，这样子很难看耶！」 看着身边的好友死党们一个个都甜蜜蜜的，教他心痒难耐，想娶她为妻的想法，更是日日夜夜充斥在他追求浪漫的脑袋里。 「可是未婚男人不是一向都被人称做是『黄金单身汉』吗？」男人单身，应该是更值钱才对啊！ 「什么黄金单身汉？是可怜没人爱的旷男一枚好不好？」 龙若谦真是讨厌创造这个名词的人，害他追求老婆大计的理由，硬生生被砍掉一个。 「你说得太夸张了。」她相信，如果他公开征婚的话，龙门绝对会被单身的女性挤爆。 「答应我，好不好？」他已经认定她，这辈子除了她之外，他对其他女人压根儿没兴趣。 「我考虑一下。」冷若曦担心的是，她是否会给他带来困扰？毕竟她曾经是个杀手。 「若曦，你说，我们的婚礼要在哪里办比较好？你喜欢教堂式婚礼？还是其它形式的婚礼？」他根本不给她考虑的机会，开始筹备他们美丽的婚礼事宜。 「我说考虑一下。」她轻蹙眉头，欲抽回被他啃咬的指尖。 他什么时候染上啃她手指的习惯，她怎么不知道？ 「我觉得在101顶楼跳伞结婚好像很不错。」这应该会是一场刺激又难忘的婚礼。 「我不要。」 谁要去跳伞啊？！ 她还想穿美美的婚纱礼服，走红地毯呢！ 「那么潜水婚礼也不错。」在缤纷的海底世界办婚礼，好特别喔，只不过他得要能找到会潜水的神父为他们证婚才行。 「就说了我不要。」冷若曦瞪大眼睛看着他，不了解为何他的脑袋里竟会有如此「特殊」的想法！ 「不然你到底想怎么样？」龙若谦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口，双臂紧搂着她，深怕她会乘机落跑。 「我想去『世界最美的结婚礼堂』结婚。」她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 「你想在米拉贝尔宫的结婚礼堂结婚？」龙若谦回望她的眼神闪着兴奋的亮彩。她也喜欢？ 「我记得那里有一道『邱比特之梯』，听说摸摸楼梯上邱比特雕像的头，就会生男孩。」她希望生出来的孩子能够像他，因为在她的心里，他永远都是她崇慕的对象。 「可是我想生女孩。」他伸手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多希望此刻她的肚子里已有他们爱的结晶。 「但是我想生男孩。」她坚决不让步。 看着她别扭又可爱的模样，龙若谦笑了起来，「好好好，那么我们就生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 如果她愿意多生几个，他也不反对。 「你笑我，这样谁还要跟你『好』？！」不知道她脸皮薄吗？还笑她？ 「我不笑你，我求你跟我『好』，不然可就真的没办法生出宝宝了。」他不安分的手早已悄悄的解开她的扣子，不安分的唇也早已吻了她好几遍，双眸蓄满了欲望，将她美丽的容颜深深的刻印在他的心版。 「唔……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她受不了他如此热情的眼神，每次只要他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她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所有的理智，跟着他一起沉沦…… 「若曦，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可是你的未来，我希望能永远陪你一起走下去。」这是他曾经给过她的承诺，如今再次提出，就是希望这份承诺能放进彼此的心中。 「若谦……」看着他专注认真的眸光，冷若曦觉得喉头紧缩，主动亲吻他的唇，献上自己的深情与感激。 灼热的吻，洒遍了彼此的身体，这个夜还很长。 既然决定了婚礼要在萨尔斯堡举行，龙若谦当然得打铁趁热。 首先是以前所未有的旺盛精力，在白永彦与刘轩宇双双告假的时期，一个人撑起公司所有的业务，让龙国平没了刁难的借口。 当然，他事先也有跟龙国平口头报备想在萨尔斯堡结婚的想法，龙国平对此事倒是没有太反对，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将龙若谦这个懒骨头整顿到愿意将心思放在公事上的女人，可是难得一见，因此龙国平反而希望他们两人能尽快结婚，早点定下来。 于是，在刘轩宇销假上班的隔天，龙若谦便在得到龙国平的同意下，拉着冷若曦搭上飞机，跑到萨尔斯堡准备结婚事宜，也约好婚礼前几天，龙门的相关人等再搭飞机来到萨尔斯堡。 第二十四章 龙若谦本来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可是到了萨尔斯堡，很快就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在火车上，他侧身看着坐在身边的冷若曦，眉头微微皱起。 「为什么想要易容？」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易容？ 况且，他打从心里觉得，她还是本来的面貌最好看。 「你别这么严肃嘛！你听我说，因为我以前只要是在陌生的环境，就会很没有安全感，如果我不易容的话，总是觉得心里很不踏实，虽然我们这次是要来这里举行婚礼，也知道结婚时不能易容，可是在结婚之前，是不是能让我再易容一次？」易容这门功夫可是爸爸的精心杰作，就这么放着不用，太浪费了。 「就一次？」 他还是觉得她不需要再易容了，因为以前她会觉得没有安全感，那是因为她只有一个人，可是现在不同啦，她的身边已经有他了，难道他还不足以给她信赖的感觉？ 「嗯。」知道他已经让步，冷若曦开心的笑了，拎起随身包包，走进洗手间。 龙若谦本来坚持不想再让她戴上面具，可是面对她的请求，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让她变成当初在火车上他看见她的那个模样。 火车到站后，他双手提着行李，正考虑着该搭乘什么交通工具到预订的饭店时，远远的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双手不断的挥舞。 「马克？」龙若谦吓了一跳，没想到原本约定要在婚礼当天见面的马克，竟然会从捷克赶来接他？ 「lung，好久不见，我等你好久了。」马克热情的与龙若谦寒暄，随即发现站在龙若谦身边的棕褐色短发女子好眼熟，不禁愣了一下，然后会意，揶揄的说：「lung，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就算国外的美女再美，你也还是喜欢你们东方的女孩子，怎么？你现在要结婚的对象是她吗？」 都是因为龙若谦之前把东方女孩形容得太过美丽，才会害得马克间接的也爱上气质神秘幽婉的东方女孩，记得那次在火车上见到的那位黑发美女，幽冷神秘的气韵着实让马克神魂颠倒了许久。 才刚下火车，就看见前来迎接的马克，固然让人心情愉快，可是听到他说的话，龙若谦与冷若曦同时怔愣住了，尤其冷若曦猛然想起之前在火车上戏弄过马克，她的脸上掠过一抹尴尬。 注意到她脸上的红晕，龙若谦只当她是因为被人调侃是他的新娘而害羞，大方的长臂一伸，以占有性的姿态将她搂进怀里，然后对着一脸嫉妒的马克笑说：「我以前说过的话，即使到现在还是不变，只不过我的新娘子的真面目当然是要等到结婚那一天才能让你看到啰！」说着，他倾身在她的脸颊印下一吻，完全无视马克的存在。 「你别这样。」冷若曦羞红了脸，还是不习惯他当众亲吻她。 看到龙若谦跟她的亲密互动，马克当场出声抗议，「lung，我不管，上次你答应过我，要帮我寻找那位留着黑发的东方美人，我凭着印象画出了她的素描，等你回去，一定要想尽办法帮我找到她。」马克马上从自己的大背包中拿出一张画纸。 龙若谦与冷若曦看着展开的画纸，再次同时傻眼。 因为画像中的人，分明就是冷若曦的真实面貌。 「你们看，这位东方美人是不是很漂亮啊？」马克得意洋洋的说，看着眼前这对呆住的情侣。 「若曦……」龙若谦瞥了一眼已变成苹果脸的她。 「不要问我，你自己看着办。」谁知道这个世界会这么小，她戏弄的对象，居然就是他的朋友？ 看着马克充满希冀的目光，龙若谦露出牵强的笑容，贴近她的耳朵，轻声的问：「上次在火车上的人，真的就是你？」 「嗯。」冷若曦不自在的点点头。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对马克说？ 「惨了，他很迷恋那时候的你耶！」龙若谦难以想象，如果事情瞒到婚礼的那一天，马克会有什么反应？ 「你呢？难道你想把我推给他？」冷若曦狠狠的瞪他一眼。如果他敢点头，婚也别结了。 「怎么可能？你是我老婆耶！可是我已经跟他说好，我们的婚礼，他要当我的伴郎。」 惨惨惨！马克如果知道他的梦中情人居然就是好友的老婆，他们还要不要当朋友？ 「我不管，他是你的朋友，你自己去跟他说。」冷若曦决定将烂摊子丢给他处理，毕竟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尴尬了。 「不行、不行，我事前根本不知道马克在火车上遇到的人就是你，我还在电话里跟他说，我的老婆一定比他当初在火车上看过的那个东方美女还要漂亮，现在事情弄成这样，你教我怎么跟他开这个口？」原来一切都是美丽的误会，不过这个误会如果不处理好，马克恐怕会跟他绝交。 「我不知道啦！反正我现在是dawn，不是冷若曦，你自己想办法。」她从他的手中拿回自己的行李，准备先落跑，避开这尴尬的场面。 「如果照你这样说，那我现在是龙若谦，不是lung，我不认识马克这个人。」 太糟糕了，他根本没勇气告诉马克这个残忍的事责，既然肇事者都不想负责了，他这个无辜的受害者岂有不跟着逃跑的道理？ 「你决定要这样做？」 看到龙若谦的预备姿势，冷若曦心里有数，先刻意的对着马克挤出一抹笑，然后跟龙若谦一样，一步一步的往后倒退。 「你有别的选择吗？」龙若谦万分无奈，也刻意的对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马克露出局促的微笑。 「没有。」她叹了口气。看来他们是达成共识了。 「那么就……跑吧！」龙若谦终于受不了看到马克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眸，明知道事实对马克来说是绝望，也是残酷，又怎么有勇气告诉他？！ 冷若曦在接收到龙若谦的暗号后，跟着他一起转身，拎着行李，朝着与马克相反的方向飞奔。 马克站在原地，面露不解。他明明是热情的来接这对即将结婚的小两口，怎么不过是看了他所画的东方美女图，他们的脸色便瞬间惨白，还刻意跟他保持距离，甚至是转身落跑？ 「lung，你为什么要跑啊？」马克自然而然的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问：「lung，你说过要帮我找到那个东方美女，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喔！天啊！我听不到，我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龙若谦边跑边说，还不忘伸手握住冷若曦的手，深怕她跟不上自己的脚步。 「若谦，我爱你。」冷若曦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呵护，露出甜甜的笑容。 「好，这个我有听到，今天就让我彻底当个『见色忘友』的人吧！」 龙若谦决定今天不认马克这个朋友，飞快的招了辆出租车，拉着冷若曦钻进后座，跟司机说明地址后，他们两人一起回头，看着马克的身影愈来愈小，直到消失不见。 虽然知道这样对待马克实在不厚道，不过……谁教有些人就是容易误交损友呢！ 可怜的马克。 注：本文中所引用的歌曲，曲名「kiss me」，作词者：matt slocum。 后记 【后记 洒小花 美言】 大家好，我是美言。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洒小花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我终于把〈小姐难缠〉这个系列写完了，尤其是我当初完全没想过要写系列，到现在终于将故事串联结束，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感动到泪流两行。 第二个洒小花的理由，是在写这篇后记的过几天，就是同事龄的订婚日，想想，我当了好几次她跟杰克的电灯泡，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时机跟杰克表达我的感谢，如果这本书上市的时候能赶上他们的结婚，那就请容我用这篇后记表达我小小小小的感谢之意，并祝龄和杰克永远幸福美满。 嗯，也许就是因为受到同事要结婚的影响，这本《就是很善变》的故事内容，已经跟我当初所构想的略有不同了。 原先故事的雏型，男主角是要写成一位拥有绝佳琴艺天分的钢琴家，因为一次美丽的邂遁，巧遇擅长易容术的女主角，然后经由多次的巧合与敏锐知性的感应，总是能恰巧与女主相遇，进而发展出一连串的故事，可是这些构想，等到真正下笔之后，情况完全不是我能掌控的。 首先，我发现龙若谦居然被我写成一个痞子，当我发现他居然摆脱我原先给他的形象时，有点小小的被吓了一跳，可是顺着故事的剧情发展，还是觉得那样的他才该是私底下真正的他，血液中有着追求浪漫与感性的音乐人，虽然他老爸总是不愿意他如此浪费他做生意的脑袋，但是没办法，有时候人总是无法顺心如意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能尽可能的在不顺已意的环境中，寻找能让自己接受的心里安慰吧！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种想法太消极，可是人真的有时候是身不由已的，不是吗？ 另外，在找寻故事所需的数据时，找到了米拉贝尔宫，当我看到那里有号称「世界最美的结婚礼堂」的婚礼大厅时，很恰巧的，我又听到了kiss me这首歌，接着是看到这首歌很甜蜜的音乐mv，不知不觉，这个故事的调调就被我带向追求浪漫的氛围里了，也因此，故事里的仇恨淡了，女主角若曦跟她父亲的关系也没有她嘴里所喊的那般紧张，所有的嫌隙旧怨全被我刻意的淡化，只想营造出一个浪漫甜蜜的异国恋曲。 虽然在写作的过程中也曾经自我怀疑，担心这样的设定是否有问题，还好，听过编编所给的意见后，我总算顺利的将故事完成。 最后，在故事中有引用kiss me这首歌，只要听过这首歌的人就知道，整首曲子呈现的是一种温馨浪漫的气息，这首歌更曾经被英国皇室选为prince edward婚礼中播放的歌曲，我很喜欢这首歌，如果你还没有听过，可以找来听听看喔！希望这首歌曲也可以给你带来一种甜蜜的感觉。 最后，希望所有的朋友幸福快乐。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