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自求多福》 第一章 解致璋远远的就看见,前方那个穿着白洋装、裙边滚着黑色花纹,浑身散发甜美气质的女子。 年轻纤秀的身影,于人群中看来格外娇小,白皙的肌肤搭配嫣红的粉唇,像极了搪瓷娃娃般的润肤,黑瀑般的长发披泄在后,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搧呀搧的,举手投足格外赏心悦目。 瞧她每隔几秒钟就会朝这方向扫来搜寻的视线,殷殷企盼的等待,让她灵动的双眸更添了分顾盼飞扬的神采。 她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夏雪蔓。 好几次,娇小的她就要被拥挤的人群给淹没,他总是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内,用他那双宛若千年结晶矿石的深邃双瞳,紧紧的锁定人潮里的她。 他一手拎着西装外套,另一只手则随意扠在腰际上,顶天立地的昂藏气势中,带有浑然天成的俊酷和潇洒。 当他发现,夏雪蔓因为眸光和他四目交会而露出惊喜笑容时,身为大男人的他顶着看似冷漠疏离的脸孔,心里却暗自窃喜得差点要跳起来欢呼。 他跩跩的撇撇嘴,硬是违背自己的心,强行压下想要勾开嘴角、露出微笑的冲动,装模作样的维持他凛然高傲的姿态。 开玩笑,面子可是男人的第一生命,至于儿女私情间的微小情绪,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不用嚷得街头巷尾都知道。 绿灯一亮,解致璋迈开修长的双腿跟着大家一起越过马路,还来不及踏上红砖道,他的左手马上被某人紧紧的勾住。 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敢这样靠近他的人,除了夏雪蔓,还有谁? 一抹得意无声的融进了他晶灿的眸子里。 第一次看见他的人,很少有不对他与生俱来的威严产生畏惧的。 大家总说他脸部线条太严苛,锐利的眼睛永远少了些温度,令人感觉到近乎冰点的冷漠,当他将目光牢牢锁定某个目标时,又说他像是只狂傲的老鹰盯着小鸡似的,给人难以承受的沉重压力。 简单来说,他天生就是个缺乏亲和力的人。 偏偏雪蔓这个看似娇滴、脆弱的女人却没怎么怕他,打从刚认识就肆无忌惮的在他身边转啊转的,适应良好的当起了他解致璋的女朋友。 直到交往了大半年,觉得是时候了,求婚时,他戒指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不过才说了几句话,雪蔓就感动得涕泗纵横,当场紧紧的抱着他不放,一径的拚命点头。 他知道雪蔓当时身边不乏有其它条件亮眼的追求者,事后他想,她真是爱惨他了,要不然怎么会迫不及待的点头答应他的求婚。 至于他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他不过是很诚恳的说— 我或许不能给妳随心所欲的奢华生活,但是,只要我有一碗饭吃,就一定会让妳先吃。 确实也是如此。好吃的她先尝,她吃不完的,只要推到他面前,他一定保证扫光光。应该算得上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吧! 他的五官或许看起来很冷酷,但是照顾妻子的承诺,他可不曾忘记。 况且,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男人像哈巴狗那样,成天在自己身边打转、求欢,那多窝囊啊! 男人志在四方,与其讲一堆风花雪月的我爱妳,说得满口不切实际的赞美之词,倒不如好好在职场努力打拚,好给心爱的人多点生活保障还实际些。 他不是自负,只是在理性占了上风。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仰望面前这张不茍言笑的脸孔,夏雪蔓关心的询问。 斜睨她一眼,“没有。”回答得简单扼要。 “那为什么你都没有对我笑?看见我不开心呀。”美人微噘着嘴抱怨。 解致璋啼笑皆非,“胡思乱想什么!” 他不习惯挂着笑容的自己,觉得那样的他有点蠢,而且也不自在。是以即便是在妻子面前,他也改不了伪装自己真实情绪的坏毛病。 “我不管,你先笑一个,不然我就让你继续饿肚子。”夏雪蔓挡在他面前,孩子气的阻止他前进。 她喜欢他笑,每当他一笑,原本满脸的严肃就会被驱赶得烟消云散,那时的解致璋看起来格外的可爱。对,就是可爱! 拗不过她,况且又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身为大男人的解致璋只好勉为其难的勾了勾嘴角,当作交差了事。 一闪而逝的勾纹,是他最大的限度。 “就这样?太敷衍了。” “别闹了,走吧!”解致璋一把拉过她,低头掩饰自己微微暗红的脸,不让两人之间的互动成为大家免费观看的目标。 算了,不难为他了。夏雪蔓噘起嘴,咕哝问:“你车子停在哪里?” “停车场。” “我没看到这附近哪里有停车场。”她下意识左右观望了下。 “在对面的巷子里。”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之后,夏雪蔓紧紧挽着他的手,两人并肩走向一家欧式餐厅。 通常都是她像只小麻雀似的,兴奋的围在他身边说话,而身为丈夫的解致璋,就只要负责聆听即可。 “这家餐厅的网络评价很棒,得几个礼拜前事先预约。我下午光是在网络上看网友们拍的照片,就觉得食指大动。对了,你有看到我寄给你的照片吗?是不是觉得很棒?”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解致璋注意到,每当她一兴奋,眼睛就像是在发亮一样,教人舍不得挪开须臾。他喜欢像此刻这般凝望住神采飞扬的她,当然,这种小情绪他从不会说出口,因为太难为情了。 他依旧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事实上,身为科技公司研发经理的他整个下午都在开会,光是要想办法解决研发产品的bug问题,就已经够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他根本没时间收信,更遑论还一封封的开启、阅读。 他当然不会傻得跟老婆承认说他一张照片也没看,但也不会大发厥词,他不希望让她失望,也不想欺骗她,反正他一直都是习惯聆听的那一方。 再者,他对餐厅的类型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反正食物只要新鲜、无毒即可,他没有其它要求。 倒是雪蔓对美食很有研究,烧得一手好菜的同时,她也很喜欢拉着他到处品尝不同料理,说是要累积心得。 无所谓,管她想要累积心得,还是想要偶尔休息不下厨,反正她想来,他们就来,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 啊,说起她的手艺,解致璋感觉到自己的味蕾蠢蠢欲动了起来。好想念雪蔓昨天晚餐煮的宫保鸡丁、家常烩豆腐、樱花虾炒高丽菜…… 当初结婚前,他以为雪蔓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没想到婚后,她每天都带给他许多惊喜,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的生活、他的胃,最近公司安排体检,愕然发现他胖了好几公斤,这全都是雪蔓一手养出来的。 所以说,真要论手艺好坏,不是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雪蔓的手艺绝对好过这些餐厅主厨。 如斯娇妻,千金不换哪! 等业务部的葛斯齐出差回来,他要的东西也就会到手,届时,雪蔓一定会很开心。至于现在……嘘,还不能说,因为那是惊喜。 “你都没发现我剪头发了。” 服务生一点完餐,少了menu的遮掩,夏雪蔓马上眨动那媲美小鹿斑比的眼神,语气悠悠的对他说。 解致璋从自己的冥想里回过神来,扬眸看了看妻子,薄棱的嘴巴嚅了嚅,却没在第一时间发表什么。事实上,他是有些纳闷的,所以多用了一些时间端详面前的娇妻。 有吗?她有剪头发吗? 打从结婚前,她好像就一直是这个发型没变过啊。他满脸困惑。 迟迟等不到丈夫的发现,“我之前没有刘海。”夏雪蔓干脆指着覆在前额上的刘海,直截了当的提醒他。 “喔,好像是。”解致璋恍然大悟的点头。 “什么好像是,本来就是。”她微嘟起嘴,难掩心中的小小失望。 她就知道他什么也没发现! “我记得妳公司离这里有段距离,妳下午就请假了吗?要不,怎么来得及剪头发?” 闻言,夏雪蔓猛地抬起头,先是露出了像是看到怪物的惊愕表情,继而非常绝望无奈的说— “致璋,事实上,我是上个周末在我们家附近的美容院剪头发的。这一年来,我都是上同一家美容院、指定同一位设计师,没有换过。” 说完,她仍是忍不住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男人! “喔。”解致璋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尴尬或歉意。反正女人家的事情,男人本来就不大懂,她觉得开心就好,他没意见。 算了,当她什么都没说。为了转换稍稍低靡的心情,夏雪蔓改了个话题,把目光看向餐厅正中央的那盆大型花艺。 “你看,那些长茎玫瑰开得真漂亮!” 她敢说,老公一定不知道她最爱的花朵,就是热情、火红的玫瑰花,因为打从认识,他老大根本没送过任何花束给她,他对这种得挖空心思、砸大钱换来的小惊喜向来是很麻木的,有时候还真是呆得令人发指。 “农药也应该洒了不少。”解致璋直觉说。 “呃……”夏雪蔓嘴角微微颤抖。看吧!又踩中地雷了。 浑然不觉妻子的表情有异,他兀自又说:“上次新闻报导才说,有个检察官的夫人因为开花店,长期接触喷洒非法农药的鲜花,年纪轻轻就因癌症过世了。” 他的叙述让夏雪蔓感觉有一群乌鸦横扫过自己的额际,肤润如玉的脸蛋微微抽搐,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自己开错了话题。 “吃饭时间别说这么严肃的消息嘛!不管有没有毒,花朵可以说是一种很赏心悦目的艺术品,我想,不管是什么样的女性,都会很渴望收到伴侣送的花束。”她索性用非常委婉但肯定的口吻,暗示对面的大男人。 解致璋没有露出嗤之以鼻的轻蔑,毕竟喜欢与否是个人选择,倒是他忍不住又用身为科技人理智的思考模式,认真的讨论起送花这种商业行为。 “送花很不环保。姑且不提垃圾回收的手续繁杂,那些用来包装花束的塑料制品实在太多了,对将来的地球、环境都是种负担。再者,回归刚刚的话题,倘若市面上的花都是使用非法农药栽种的,送花的人岂不是变相在谋杀收花的人吗?” 对、对、对,是谋杀,快去警察局报案吧! 夏雪蔓没好气的在心里嘀咕。 这个臭老公,不送花给她就算了,还说了一堆恐怖的道理。有时,她都不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跟自己唱反调。 别惊讶,这确实就是她的老公,骨子里有大男人主义的遗毒,不懂情调,还老破坏气氛,感知反应永远慢很多拍,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敢说,如果她刚刚没有主动提起她的新发型,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老婆到底有没有刘海。 当然,这都还只是小问题。真正让夏雪蔓觉得棘手的是,解致璋的嘴巴非常有个性— 结婚这一年来,她从没听他对她说过任何的甜言蜜语,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老公该不会是披着假文明外衣的大文盲吧!要不怎么连“我爱妳”这三个字都不会说、不会写呢? 思来想去,她这个老公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他长得威武高大、天生的凛然气势,只要有他杵在身边,三丈之内绝对不会有坏人,堪称是不幸中的大幸。 服务生将前菜、汤品、色拉陆续送上桌后,两人暂时停止了对话,专心的品尝餐厅的招牌料理。 尝了一口浓汤,夏雪蔓就发现汤品不如预期浓郁鲜甜,太稀了。生菜色拉也因为过早准备好,以至于有些出水现象,鲜脆度也跟着受到影响。 不过这时候,她倒是看见了老公的另一项优点。 食物只要是新鲜无毒的,他都会非常珍惜的吃光它,一丁点也不会浪费,更不会严厉挑剔掌厨者的手艺好坏。 像他这样的好脾胃,确实让婚后还继续工作的她轻松不少。 至少,他不会像某些男人那样,偶尔吃个微波食品就对妻子大发雷霆,也算是难能可贵的温柔。 “我吃不完,你帮我好不好?” 解致璋没有二话,接过妻子吃不完的前菜,非常豪迈的扫光它。 看着这一幕,夏雪蔓心里有一股甜蜜温馨涌了上来,稍稍弥补了方才小小的受挫。 她想,夫妻不只是局限于双方身分证上配偶栏的签名,还得有这些相处跟枝微末节的互动,才能成就真正的夫妻关系。 偏偏,就在她沉浸在这温馨气氛的时候,解致璋这个破坏气氛的高手又冷不防的说— “我发现自己好像是妳的行动馊水桶。” 夏雪蔓当场被他这番杀风景的话,炸得哭笑不得。这男人说话还真是从来都不挑时机跟地点的! “吃东西的时候,请不要发表不相干的意见。”娇嗔薄怒的睨他一眼,以示惩戒。 他酷酷的脸庞,露出一抹疑似笑容的勾纹,当作是回应。 忽地,解致璋搁下餐具,拿起餐巾抿了抿嘴后,转而从西装口袋里拿出行动电话— 敛起浅淡的笑容,“你好,我是解致璋。”嗓音格外低沉、沙哑。 夏雪蔓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不忘竖起耳朵静静的听老公讲电话。 解致璋转动手腕上的机械表,“没关系,你说。”不忘先确认一下目前时间。 须臾,“……有办法把bug的问题处理掉吗?”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下一秒,他挺直腰杆,原本轻松的神色隐约有了转变,他抿着嘴,神情专注的聆听对方说话,陷入思索。 蓦然,他挑动了眉,口吻强硬的说:“不行!每一次的验证过程都该被当作是一次正式的执行,既然已经出现bug就要想办法解决,不能心存侥幸。你要明白,一旦产品推出,这关系的将是整个公司的商誉。再说,我们研发的目的是在替客户解决问题,而不是在替客户制造问题。” 凡是触及工作领域,解致璋整个人就会变得严谨、一丝不茍,百分之百的就事论事,绝对不涉及私人交情。 也就是因为他这份认真无私的态度,公司才会愿意同时将两组研发团队都交给他来主导,并每年给他优渥的薪资犒赏他的付出。 随着对话时间的拉长,解致璋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严肃,到最后他甚至已经狠狠的拧起了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现在就回去,你马上把相关人员通通召回公司集合!” 挂上电话,他第一时间接收到来自夏雪蔓的关切目光。 修饰严厉的口吻,“研发的产品发生棘手的问题,我必须马上回去处理。”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扣上西装外套上的扣子,迅速起身。 “可是,我们才刚开始用餐。” 今天晚餐是她计划很久的约会,背后其实还藏有一个值得庆贺的意义,如果他现在就这么走了,那她努力规画的一切不就都落空了? “抱歉,真的没办法。公司临时发生一些问题,我得回去处理。妳留下来慢慢吃,如果时间允许,我可以晚一点再绕过来接妳回家,不过可能性不大。”他百分之两百得熬夜加班了。 可能性不大—那不是在说废话吗? 再者,就这么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吃饭,她多孤单,换作是他被抛下,他心里会好受吗? 今天可不比平常,她不要一个人,她真的不想…… 看见妻子脸上的委屈,解致璋虽然感到万分抱歉,但也没有因此而变得比较温情思考,依然非常理智的想办法解决问题。 “对了,我记得妳说过刘若倩就住这附近,妳何不打电话给妳的好朋友,请她过来一起用餐,我无条件买单。” 看着他似乎已经准备好随时要转身离开,夏雪蔓不自觉的跟着站了起来,尽管这会引起众人侧目,但是她已顾不了这么多了。 “致璋别……”她仍试图挽留他。 “雪蔓,我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可是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情急之下,夏雪蔓脱口说出今晚用餐的真正意义。 她紧紧的抓着餐巾,眼神充满了无声的企求。 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解致璋扬了扬两道好看的剑眉,冷淡自持的脸孔依旧没有表情。 沉吟须臾,“给妳的附卡有带着吧?吃完饭后,妳可以请刘若倩陪妳去挑件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先走了。” 就这样?然后呢?不会什么都没有了吧? 他难道不抱抱她,跟她说句—老婆结婚周年快乐什么之类的话语吗? 夏雪蔓一阵错愕,平常机伶的小嘴像是突然被拔走了舌头,在这种时候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公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解致璋在柜台买了单,并给了点小费让服务生多照应独自留下来用餐的妻子,接着推开餐厅大门,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当餐厅那扇雕花大门关上的瞬间,夏雪蔓整个人痴愣的跌坐回位子上,就像是一颗泄了气的皮球。 她简直不敢相信,致璋真的抛下她一个人吃晚餐,而且还是在他们结婚周年纪念日这一天! 难道他没有看见她眼里殷殷期盼的请求吗? 这个臭男人,真是不解风情得有够彻底,就连结婚纪念日也要这样狠狠的破坏气氛才拍拍屁股走人。 夏雪蔓忍住随时就要崩溃的情绪,赶紧拿出手机向姊妹淘求救— 偏偏联络不上刘若倩本人。她这才恍然想起,若倩这礼拜到日本出差去了,最快也要今天午夜才会回台湾。 欲哭无泪的她可谓是进无门、退无路,彻彻底底的孤立无援。 从四周围投来的同情目光,她想,应该没有人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会过得比她还难忘吧! 第二章 “早安,雪蔓。” “早,雅芳。”方搁下手中的包包,“咦,桌上怎么会有这个?”办公桌上出现一只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礼盒,第一时间就拦截了夏雪蔓的目光。 “妳猜呢?”右座的周雅芳故作神秘的眨眨眼。 呵,要她猜?她又不是铁板神算,哪会知道为什么?难道…… 夏雪蔓心里本能想起了某个令她牵肠挂肚的男人,然而下一秒,她推翻所有假设,摇摇头,暗自说了句不可能。 “是新来的慧如要结婚了。听说对方财力雄厚,出手非常大方,不论亲疏,只要是我们财务部的人,通通一视同仁的收到了价值不菲的进口巧克力一盒,名义上是分享新人的喜悦,实际上应该是想收买新婚妻子办公室的人际关系。妳瞧,多贴心的男人呀!”极度羡慕的口吻。 收买新婚妻子办公室的人际关系…… 何只是贴心,拥有一个细心到这种地步的丈夫,也难怪大家羡慕。 一样都是男人,慧如未婚夫的呵护是无微不至到连职场的友谊都帮她设想了,而她的老公,却是粗心到连结婚周年纪念日,都可以为了工作把她一个人抛在餐厅不顾。 唉,云泥之别,云泥之别啊! 夏雪蔓望着巧克力,嘴边的笑容是羡慕,也是苦涩。 她转身走向那个洋溢幸福的女孩,诚挚的祝福,“慧如,谢谢妳的巧克力,也恭喜妳找到人生最重要的伴侣。” “雪蔓,谢谢妳的祝福。唉,我都不知道准备婚礼会是这么琐碎累人的事情,这阵子根本都没办法好好睡觉。雪蔓,妳明白我的心情吧?” 忧喜参半的脸孔,看得出准新娘的心情有些蓝色和恐慌。 “别担心,相信我,一切都会值得的!”她拍了拍这个罹患轻微婚前恐惧症的女孩,轻声安抚道。 就在两人对话的当下,财务部的门口突兀的响起了一连串的赞叹,惹得夏雪蔓不由得好奇的循声看去,一束鲜红怒放的玫瑰,就这么闯进了她的视线范围。 足以淹没人的花海挡住了送花者的脸孔,大家眼睁睁的看着花束一步步的走进办公室里,莫不兴奋的揣测着谁是那个幸运儿…… 花束,就在夏雪蔓和汪慧如的面前停住了,她们俩疑惑的对看一眼— 然而当花束移开,藏在花束后的果然不是夏雪蔓熟悉的脸孔。 “honey,你……”惊喜,让汪慧如的声音顿时哽咽。 “宝贝,对不起,我昨天晚上不应该为了拍照的事情跟妳吵架。原谅我好不好?”男人非常诚恳道歉。 未婚夫突如其来的求和举动,当场逼哭了善感的准新娘。只见汪慧如先是惊诧万分的捂住嘴巴,下一秒则是涕泪齐飞的扑进了未婚夫的怀里,小两口浓情蜜意自是不言可喻。 瞧,多少女同事都被这浪漫的一幕惹红了眼眶。 只可惜,这不是属于她的浪漫。夏雪蔓望了这对爱情鸟一眼,默默的退场。 说不羡慕是骗人的,但是羡慕又如何? 送花求和的男人也不会是她希望的那一位。 “傻瓜,妳怎么还会以为有奇迹出现?”摇摇头,苦笑,夏雪蔓忍不住轻声低斥自己几秒钟前的奢望。 拍拍自己的脸,她试着稳住不断下沉的情绪,打起精神回座位,准备跟月底的结帐工作奋战,可偏偏脑袋就是不受控制的重复着陷入记忆的泥淖中…… 解致璋一夜未归,双人床上的她,也一夜未能成眠。 整个晚上,她不断的在脑海中思索这段婚姻对彼此的意义。 夏雪蔓曾经在感情路上跌了一大跤,五、六年的感情因为背叛而一夕成空,她一度万念俱灰的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相信爱情,直到遇见了解致璋。 她在他身上找到一种前所未有、顶天立地的昂藏气势,也在他眼里看见坦荡荡的诚恳与笃定。 尤其当解致璋对她说— 我或许不能给妳随心所欲的奢华生活,但是,只要我有一碗饭吃,就一定会让妳先吃。 那一瞬间,夏雪蔓感觉自己冰封已久的心,被他坚定的口吻给彻底融化了。 自此,她是那么的深信不疑,一心一意的相信,他是那种不会让妻儿吃苦的男人,一心一意的认定他对感情也会是忠贞不二的。 她是如此珍惜这难得的缘分。有时候只是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做的菜,就会有一种强烈到近乎疼痛的情绪涌上来,教她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全部。 可他呢?他也把她当作是他人生的全部吗? 还是说,她得远远的排在工作之后,也排在他的工作伙伴之后? 她不只一次期盼老公能够把关爱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听他述说她对他的重要,可这一整年来,他连一次我爱妳都不曾说过,不管她换了新发型还是买了新衣服,他总是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他或许对女人的改变不够敏锐,每次当她主动说明,要的无非就是他的一句赞美、评论,偏偏他总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敷衍的看了一眼当作交差,到头来总是搞得她自讨没趣。 他到底爱不爱她? 他知不知道他的一再忽视,已经让她渐渐的失去了信心,不光是质疑自己是否还能胜任妻子的角色,同时也怀疑他是否还重视这段婚姻。 天光大亮,她强压下肿胀的脑袋,一如往常的走进厨房,做着身为妻子该做的事情。 玄关传来开门的声响,厨房里的夏雪蔓停下收拾的动作,打起精神转身迎上前,柔声说:“我做了早餐。”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她知道他累了,也不忍不苛责他什么,只是……如果他现在能伸手抱抱她,她或许会好过一点。 可惜,解致璋压根儿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仅仅用疲累的口吻说:“我吃不下,现在只想要好好睡一觉,你去上班吧,我会晚点才出门。” 他的目光连一秒钟都没在她身上停留,倒是她委屈的双眸,还依依不舍的追逐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卧室的那一端。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歉意安抚,也没有拥抱关怀,那一瞬间,夏雪蔓忍不住怀疑起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有走进他心里,自始至终都只像个无主孤魂似的在他身边徘徊,奢望着他的偶尔青睐…… 夏雪蔓逼迫自己暂时遗忘这一切,逼自己就像过去的每一天那样,搭着捷运追赶上班的刷卡时间。 原以为她可以借由工作来转移自己的戚然心情,偏偏桌上那盒幸福的巧克力就像是毒药,不断的突显出幸福的悬殊差距,惹得她心神不宁。 整个早上过去,她接连犯了好几个致命错误,要不是部门的同事及时发现,否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雪曼,我是要这个月的请款资料,你怎么给我上个月的?”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犯错了。“对不起,雅芳,真的对不起。”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是给错东西?”周雅芳古怪的多看了她几眼。 “对不起,我马上给你正确的资料,抱歉。” 好不容易把正确的资料交到同事手上,夏雪蔓借口倒茶躲进了安静的茶水间。 “天啊,夏雪蔓,你到底在干什么?”她懊恼的质问自己。 不行,她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她需要有人听她说说心理的负面情绪。 夏雪蔓硬着头皮向主管请了半天假,决定去找寻她的求生浮板,否则,她真怕自己会就此溺死。 简单的冲过澡,紧绷了一整夜的身子暂时获得纾解,卸下疲惫,解致璋总算可以舒服的躺在家里的双人床。 唯独身边少了个人,可惜。 他翻动身子,离开自己平时的位置,转而趴在属于夏雪蔓的位置上。 将脸埋进她的枕头,她洗发精的味道若有似无的搔弄着他的呼吸,意犹未尽,他深深一嗅,将所有属于夏雪蔓的馨香完全的搜罗而来,他觉得舒坦了,身心都被抚慰了,睡意,也跟着铺天盖地的朝他席卷而来。 他完全的跌入梦乡…… 当每一声门铃响起的瞬间,解致璋宛若是被通了电,当场从床上弹坐起身,动作之迅速,连一秒钟都没耽搁。 他发出一记深深喟叹,像是要把那些疲累都赶出身体似的。 旋即,他又依恋的埋进了带着芳香的枕头。 累,是他眼下唯一的感觉,然而鼻息间的芳香那么清楚的教他意识到自己身为丈夫的责任,他咬牙吞下所有的疲累,一鼓作拨地起身梳洗,精神抖擞的换上了衬衫,系妥领带…… 当他走到餐桌前,毫不意外看到用保鲜膜封着冷掉的早餐,他抽起上头的便利贴—— 记得放进微波炉热一下! 就算没胃口,还是多少吃点东西,别虐待人的胃。——雪曼 短短的几句话,彻底软化了解致璋刚硬的脸部线条,瞬间揉进了他那双宛若千年结晶矿石的深邃双瞳,亿感觉自己又有了拼斗的动力。 他将写着叮咛的便利贴放进了西服口袋,仿佛也把妻子对他的关爱随身携带似的。 拉开椅子坐下,解致璋旋即大口的吃着妻子为他准备的早餐,即使已经冷了,那味道却美好得教他食欲大振。 咀嚼吞咽的同时,他仿佛又看见厨房的流理台前,有个纤细的身影那么尽心尽力的在为他忙碌着,归属的暖意,煨烫了他几度被繁重工作而消磨冷却的心。 他,是幸福的,无庸置疑。 吃得一口都不剩,解致璋抽过面纸抹抹嘴,把餐盘收到了洗碗糟,才拎着公事包跟外套,昂首迈开大步离开这个温暖的家。他在心里暗自发誓,要用拼全力战斗来回报这一切幸福的拥有。 坐上驾驶座,他马上拨了通电话进公司,而黑色的休旅车也没有丝毫耽搁的驶入车阵。 “是我。现在情况怎么样?进度还顺利吗?” “已经把昨天发生的问题都排除,只要没再发现bug,下午就可以再度进行调试了。”团队里的阿达回答。 “那就好。我十五分钟后会抵达公司,你把昨天的数据资料送到我桌上来。” “是,经理。” 十五分钟后,解致璋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辉创科技的办公室。 连椅子都还来不及坐上,他一把抓过桌上的资料,取精会神的研读起来最新的研发数据资料,直到一记有力的手掌打上他的肩膀—— 解致璋眉也不挑,依旧把泰半的注意力放在手上的报告书上,“回来了。我以为人会被大陆姑娘困上十天半个月。”口吻冷冷淡淡。 “靠,真被大陆姑娘困,我都心甘情愿。还不是被某人命令着得去香港转机,害老子眼睁睁地看着直航班机从我眼前飞过。喏,拿去,通通给我拿去!” 话落,手上大包小包的神盒老实不客气的就往解致璋怀里塞—— “你老大指定的鲍鱼、干香菇、蠔干……什么稀世珍奇的南北货,我一样都没漏,看兄弟我多罩你。”葛斯齐的口气里有着明显的不爽。 “我有付钱。”解致璋提醒他。 “付钱了不起啊?妈的,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些南北货,我像个娘儿们似的在市场里跑了好几趟,差点就要在香港把腿给跑瘸了。买瓶香水、挑件首饰不是比较轻松爽快吗?” “雪蔓鼻子容易过敏,不喜欢香水。她就是喜欢在厨房里燉燉煮煮的,买这些干货给她远比那些华而不实的首饰、香水还要好。” 而且,他也吃得到她的爱心,所以送这些干货给老婆,比什么都要值得。 好啦、好啦,他是不懂什么叫浪漫,但他好歹也算务实不是吗? “好你个鬼,满脑子就知道你老婆喜欢煲汤,你老婆很想要这些干货,真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尽会注意这种娘儿们家的小事!我看分明是你自己嘴馋,推托什么你老婆喜欢进厨房……” 为了一吐怨气,葛斯齐狠狠地把解致璋奴役朋友讨好妻子,居心叵测的不当行经狠狠数落一顿。 目光好不容易扫完手上的文件,懒得理葛斯齐鬼叫什么,解致璋眼睛马上发亮的看着一盒又一盒的干货。光是想到雪曼看到这些东西很可能会兴奋得双叫又跳,他忍不住痛快了起来。 “欸,我在跟人说话,你听见没?” “嗯。”非常简短的回应。 “啧,你真是标准的妻奴!”葛斯齐嗤之以鼻。 随便他怎么说,反正东西买到手就好。况且,当妻妈又怎样?他甘之如饴。 “我听说我们研发部昨天发生大‘茶包’,一群人通通在公司熬通宵。” “嗯,有几个棘手的问题无法顺利排除,所以花了一些时间。” “你这拼命三郎,当心哪天把命拼掉了,拿这些干货回去叫你老婆多煲点汤给你补补吧!” “不用你说她也会。” “对啦、对啦,新娘娶进门,媒人摔出门,也不想想是谁帮你买这些东西。” “是新台币。” “靠,解致璋你真不是人!有异性就没人性。” “当然。况且那不只是异性,那是我老婆,你说,我要人性干什么?” “对,你禽兽。”重重地捶了解致璋一拳,葛斯齐这才没好气的离开。 “谢了,改天请你喝酒。” “我记住了。”葛斯齐恶狠狠的强调。 这厢,小茶馆的角落里。 夏雪曼紧紧地抿着嘴,手握汤匙一圈圈的翻撑着骨瓷杯时原琥珀色茶汤,不管茶香多么芬芳,她的眉始终紧紧的揪着。 一双女性的手出其不意的圈住了纤瘦的肩膀——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刘若倩恶作剧的吓吓她,看见她满脸的惊傻,得意的笑着入座。 “出差还顺利吗?”勉强的漾起一抹笑。 “当然,本姑娘出马,谁还敢多嘴啰嗦。”刘若倩非常自信的说。 还自招来服务生,点了一壹英式伯爵茶后,她打趣的问。 “我昨天三更半夜才回台北,还在赖床你就急着找我喝茶,怎么,这年头的人妻都这么轻松,不用上班也不用回家款待‘尪婿’了吗?” “我下午请假。再说,他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要款待他什么?”夏雪曼幽幽苦笑。 心思敏锐的刘若倩注意到好友憔悴的脸色,马上敛起笑容,“人怎么了?脸色不大好,跟解致璋吵架了是不是?” 吵架?他们这样算吵架吗? 她所在意的每件事情,只怕解致璋根本没放在心上过。 “说,这个王八蛋是怎么欺负你的,我现在马上去把他杀个千刀帮你出气!”刘若倩表现得十分义气。 “我们没有吵架,是我自己觉得心烦,想要找你出来散散心。” “真的?” “真的。” 刘若倩撇撇嘴,把夏雪蔓的回答当作仅供参考。迳自打开包包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物,“喏,帮你带了小礼物。之前你到我家,不是说我买的丝巾都很漂亮嘛,我这回出差多挑了几款,我觉得这个花色跟你的气质很相配。” 夏雪蔓惊讶地看着好友,对于她随口说的喜欢,好友却这样放在心上,她一时心有所感,当场红了眼眶。 “欸,你干么啦,有这么讨厌我送的礼物吗?” “不是,我只是……很感动。”她赶紧抹抹泪,惊喜得又笑又哭。 “你喔,又哭又笑,黄狗撒尿。”刘若倩伸手拍了拍她,“看在我送礼物的份上,还不愿意开诚布公的跟我说吗?” 夏雪曼看着好友慧黠的眼,知道自己的情绪绝对瞒不过她,这才娓娓道来她心中的委屈。 “昨天是我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唔,你已经结婚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说,你们去哪里庆祝了?解致璋有没有对你这个完美娇妻表示点什么?”打趣的问。 “我订了间餐厅约他一起吃晚餐……”夏雪蔓低下头去,捏了捏双手,“可是,前菜都还没吃完,致璋的公司的同事就打电话来了。” “然后呢?” “他就回公司加班了。” 刘若倩的声音陡然拔尖,“回公司加班!然后呢,他不会把你一个留在那里吧?” 夏雪曼自嘲又难过的点点头,“我猜他根本忘了一年前的昨天,是我们举行婚礼的日子,他要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提醒他,为的就是希望他留下来陪我吃完晚餐,谁知道他还是决定要走。他要我自己带着他给的附卡去挑件喜欢的东西。可是,我要的不是礼物,我只是……” 只是想要他的关爱! 天啊,她发现自己竟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若倩,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还爱不爱我,这一年来,他从没对我说过什么甜言蜜语,我换了发型他浑然不觉,我买了新衣服穿给他看,他也视而不见,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这个妻子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说,男人都认为结婚以后,就不用花心思经营两人的感情了吗?” 刘若倩赶紧上前,紧紧的抱住好朋友。“乖,别难过,我懂,我都懂。” 尽管百般忍耐,夏雪蔓终究还是落泪了,因为,她的心情终于有人懂了。 刘若倩知道好友有多爱她的老公,即使是听她偶尔抱怨自己老公不解风情时,口吻是又气又无奈,可是看在她眼里,仍能清楚的感觉到好友对丈夫的感情是多么浓烈。 只是这次解致璋真的是让好友太难过了,才会害她这么伤心的落泪。要不是怕雪蔓会心疼,她真想把解致璋这个大智障吊起来鞭数十,驱之别院。 “对不起,我太情绪化了。”夏雪曼赶紧抹去眼泪,露出歉意的笑容,“我真的不懂,为什么结婚了就不对老婆说好听话?我不能接受这种论调。” “你想要怎么样?” “我没有要怎样,我只是觉得不能接受。我爱他,当然也希望他爱我,如果只是把我晾在一旁,连说我爱你都不愿意,当初干么还要结婚?” 第三章 不是说婚姻是要经营的吗? 既然要经营,为什么不愿意多用点心呢? 她没有巴望着丈夫要给她什么富裕奢华的生活,只要希望丈夫能偶尔抱着她,对她说句我爱你,她的要求过分了吗? 她希望拥有丈夫多一点的关爱,错了吗? “看来,我们必须要承认,现在的男人真的绝大多数都是些未进化的单细胞生物,老是在鸭子听雷,搞不清楚状况,要我们女人这样什么都不做,眼巴巴的等着他们自己进化,怕是等到齿摇发秃也不会有什么长进。” “我妈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就是无法释怀,也无法继续鸵鸟下去。” 夏雪曼心里很清楚,有些问题不解决,它会像肿瘤一样寄生在身体里,一点一滴的掠夺身体里的养分,骇人的是,那是用一种无形的方式,近乎蚕食鲸吞的在消磨婚姻关系里的温馨。 要真等到发现肿瘤已经被养得如同宠然大物,再也无法割除了,那婚姻还有救吗? “那么,化被动为主动,你觉得如何?”刘若倩闪着慧黠的眸光建议。 “你是说……” “改变你的男人,正准备的说法是,教育他。”她凑上前去,叽哩呱啦的在好友耳边指点迷津。 只见夏雪曼听着听着,白皙的脸蛋不自觉烧烫烫的辣红了起来,一路蔓延,连耳根子也不能幸免。 “这、这样好吗?”主动的去挑逗,勾引自己的老公!她显然有些吃不消这大胆的建议。 “哪里不好?有违法吗?没有啊,你们是中华民国登记有案的合法夫妻,这顶多称得上是生活情趣而已。” 平常要这些大男人们说我爱你,简直跟要杀了他们没两样。既然平常嘴巴硬,说不出好听话,那到了夫妻恩爱时刻,总要说两句来交差低债吧? 不说,那好,有骨气就滚下床去,看谁比较痛苦。 刘若倩眯起眼睛逼迫夏雪曼,半恐吓的说:“还是说,你觉得女人一辈子不听甜言蜜语也无所谓,那就不勉强了。” “我这样不会太激进吗?为了逼老公说甜言蜜语,就这样想方设法的……” “你只是在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非常合情合理。总之,别再犹豫不决了,今天晚上就回去好好施展你的驯夫大计,你一定要做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让你老公先主一百次的我爱你,才可以饶他不死,知道吗?”刘若倩非常有女王的架式道出这番话。 她长这么大,还真是没勾引过男人,要是失败了一定很糗! “我怕我会做不好。”夏雪曼怯怯地说。 “放心,我哪一次不是像个小婢女似的在你身边跑来跑去,我会挺你的。” “小婢女?我怎么觉得你比较像老鸨。”她反过来调侃好友。 “敢说我是老鸨,夏雪曼,你是活腻了是不是?”刘若倩圈住她纤细的颈子。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嬉闹是像个幼稚园的小朋友。 “若倩,谢谢你一直都无条件的陪在我身边,不管我失恋还是结婚了,都这样支持我。” “感谢我还不简单,介绍好男人给我认识。” “那有什么问题,我叫致璋看看他公司里有没有……” “停——夏雪曼,请你清醒一点,我是开玩笑的,你千万不要送我科技宅男。拜、托!” 刘若倩敬谢不敏地模样惹得夏雪曼当场噗哧大笑。“如果致璋像你这样聪明就好了,省得我老被他气得冒泪花。” “有什么关系,哭一哭有益身体健康、气管畅通。现在,我们得去挑一件美丽又不失性感的衣服,好让人的驯夫大计得以顺利进行,走吧!” 从现在开始,男人,得自求多福了。 周五的晚上,总是讲求效率的解致璋,一改平日的狼吞虎咽,意外的花了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却还觉得意犹未尽。 他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幸福。 当别的男人在结婚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彻底厌烦家中的黄脸婆时,他却是一天比一天还要着迷于妻子的温柔和美丽。 当别的男人还在为了妻子不佳的厨艺,而哀鸿遍野天天啃便当时,他却在大快朵颐着妻子的好手艺、好料理。 多美味的椒麻鸡,让他一时忘情的吃了两碗饭,明明那天还说要开始学习控制体重,注意自己的饮食,可是一看见雪曼亲手端出来的佳肴,鲜嫩入味的鸡肉那么的销魂,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抗拒,抓起碗筷就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还有那道酸呛土豆丝,让他尝到马铃薯不同以往的鲜脆口感,到现在还对那酸酸脆脆的特殊口感回味无穷。 有个美丽的妻子在身旁伺候着自己,为他添饭、布菜、为他舀汤、剔骨,如果说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他民不会怀疑,因为,雪蔓确实是这样在照顾着他。 论幸福,还有谁比得过他呢? 只可惜,接下来他又得工作了,没能陪她在厨房洗洗碗,也没能陪她在客厅看看电视、说说话,唉…… 解致解致璋用过晚餐后就走进书房。 这本该是他好好放松休息的时间,偏偏因为最近公司的研发团队过上几个棘手的问题,以至于进度严重落后。而他为了违心解决研发小组面临的难题,导致很多琐碎的流程事务他都没空处理,只好利用周末时间,赶快把工作进度追上。 也许是满脑子都在想着工作上的事情,他压根儿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狡黠的眼睛打从晚餐时就志在必得的销定他,将他视为今晚猎取的目标。 进了书房,打开手提电脑,解致璋没有浪费丝毫时间,积极汇整手边书面文件里的数据后,双手旋即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着,只为了忙完成下周晨会里所要上呈的研发进度报告。 叩叩—— “进来。”他头也不抬的说。 听见他低沉、带点沙哑的嗓音穿透门板,站在门外蓄势待发的夏雪蔓,整个人竟无端的从脚尖开始紧张起来。 冷静一点,冷静……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 端捧着刚泡好的普洱茶,夏雪蔓压抑住澎湃的紧张,仔细回想刘若倩指点她的几个勾引技巧,期待待会能够有不错的效果。 拉拉身上的性感又不失端庄的洋装,确认每一个步骤都完全牢记在心,她深深的吸口气,如同壮士断腕般的推开书房的拉门,步履徐徐、姿态娇娜的走了进来。 “怎么不先休息一下?”她把发声共鸣移到鼻腔,好让自己的声调听起来比平常还要娇甜几分。 “下个礼拜二的晨间会议就要报告,所以得赶快把资料准备好。”他一心二用的回答妻子的询问。 “前些天回娘家的时候,爸听说你很喜欢喝普洱茶,特地叫我带一些回来。我泡好了,你喝看看。”夏雪蔓温柔的递上了杯子,让润雅的的香气充斥整个空间。 “嗯,谢谢。”不疑有它,搁下手中的文件,解致璋伸出蒲扇大掌,将她手中的茶接了过来,凑口啜饮。 夏雪蔓神秘一笑后,娉婷转身,以着婀娜的体态,大胆靠坐上书桌侧前方的那张贵妃椅。 她斜倚着身子,“味道如何?” “不错。”言简意赅。 不烫口的温度让茶香饱润的滑入体内,于齿颊间留下淡淡的茶香,果然让解致璋感觉一阵舒畅。 喝过茶,他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旋即又精神抖擞的专心投入工作之中。 夏雪蔓也不急着说话打扰,顺势抽过书架上的一本书籍,佯装专心阅读,然而藏在书本背后的她却是单手支颈、香腮微托的躺在贵妃椅上,用那双盈溢水波的目光紧紧的望向解致璋,时不时还调整双腿姿势,故意露出了裙摆下的美腿……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直到解致璋为了到书架上找另一份资料而停下工作,抬起头,这才蓦然发现了老婆的存在。 “你怎么在这里?”他诧异的问。 她,玉体横陈的躺在贵妃椅上,低胸的洋装因为她的躺卧而几乎要泄漏出大片的美丽风光,原本交叠的双腿不以意的屈膝,拉扯了裙摆,露出了教人屏息的修长美腿。 看吧、看吧、他竟然花了近十来分钟的时间才发现她的存在,而她明明老早就杵在书房里,那儿都没去。说,这是不是教人很气馁? “我打从刚刚就一直在这里看书。”按下心里的无奈,她甜声说。 诱人的姿态、性感的嗓音……解致璋两眼发直,感觉身体里有某不知名的东西在骚动,千钧一发之际,理智唤回了他着迷的眼光,并狠狠的提醒他堆积如山的工作还在等着他去消化,现在不是他享乐的时候。 只是……看书?他睐了妻子手中的书籍一眼—— 微下理器原理与应用——c语言与pic!8微控制器? 他从来不知道,雪蔓对这种硬邦邦的专业书籍几时也有兴趣了,更妙的是,雪蔓看书的功力真好,书都拿反了还能读得津津有味,不简单啊! 解致璋忍不住走上前去,伸出手,一把抽起她手中的书本,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后重新交给她。 “你拿反了。”旋即来到书架前,迳自翻找他需要的参考书籍。 夏雪蔓愕然,“唔……”天啊,好糗! 她整张脸烧辣的烫红,又窘又羞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挣扎半天,她索性一鼓作气的合上书本,“这书太艰深,改天等精神好点再继续看了。”佯装镇定,房间忽略自己两颊几乎破表的温度。 她依然动也不动的躺在椅子上,完全没有离开书房的迹象。 解致璋心里顿时纳闷了起来。 怪了,今天是星期五,就算她看腻了超级星光大道,也还有一堆她爱看的热门电影在等着她挑选,她没去驾驭她的选台器,还耗在书房里一句不吭的,实在不大像他记忆中的妻子。 而要命的是,他居高临下,而她却媚态横生的躺在这咫尺距离的贵妃椅上,只要目光不经意低扫,她的美丽,几乎要一览无遗。 冷静,要违心工作!他逼自己收回视线。 “你是不是要用书房?” 她仰着脸庞,温柔的摇摇头,“没有,人家想要陪陪你。”娇嗔的说。 嗓音好像比往常甜了几分?唔,好像也没有,她的嗓音一直都是这么娇甜软调,可隐约间又觉得鼻音稍重…… 左思右想,说不出是哪里奇怪,解致璋想了想,推论是自己太多心。 挑了挑眉,睐她一眼,他决定做点什么来挽救颓势。 身上的薄外套,往她酥胸微露的胸前盖去,“天气还冷,多穿件衣服。还有,你不用陪我,我手边的工作没有那么快结束,你会觉得很无聊,去客厅看你喜欢的电视吧。” 没敢多看妻子一眼,缩回手,他佯装镇定的回到书桌前,打定主意要专心的投入工作。 唷,就这么不稀罕她的陪伴喔,三言两语就想要打发她!好你个解致璋,本姑娘今晚没好好驯服你,保证跟你没完没了。 夏雪蔓俐落又不失优雅的起身,决定大胆出击。 来到书桌前,夏雪蔓一屁股的坐在解致璋的腿上,接着又主动拉住他的蒲扇般的大手掌,温顺的示好,“别赶人家走嘛,我不想看那些无聊的电影,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我保证不会打扰你。” 她、她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会这样大胆的坐在他腿上? 解致璋屏住呼吸,戒慎恐惧的看着这前所未有的一切。 想不透,记忆中那个总是优雅、独立的夏雪蔓,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的像个风情万种的小魔女,还娇媚大胆的赖在他身上! 解致璋静静的凝望着妻子,内心不断的在冒出充满疑惑的问号,被紧握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该抽回来…… 偏偏夏蔓的把戏还没完。 她欺身上前,将柔软的胸房贴上他的胸膛,并对他露出依恋的甜笑,当他的目光落向自己的瞬间,她利用天生的优势,火力全开的狠狠眨动自己的翦水杏眸,连续抛给了他好几个电力超强的大媚眼,时间一度长达数秒钟之久。 解致璋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千瓦电力窜流,整个人很明显的震颤了下,脸上浮现极深的困惑。 刚刚发生的什么事了?他好像被什么强力光束给闪了一下,身体里彷佛有电流飞快的穿过。 解致璋怔然的傻样,给了夏雪蔓无比的信心。 打铁趁热,她连忙微微的将兵着薄润珠光的唇往上凑了些许距离,摆出诱人指数保证一百的丰唇角度,关切问—— “你怎么了?”吐气如兰,小手在他胸前顽皮磨蹭着。 大哉问,他也很想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解致璋心想,他再也无法忽视眼前这烁灿的目光,紧紧抓住在他胸前造反的小手,蹙眉专注的凝望住夏雪蔓,静定端详。 那双宛若千年结晶矿石的深邃双瞳,透着压抑与严肃,瞧他不住吞咽的举动,夏雪蔓明白他是心动了,被热情的自己撩拨了。 她贪婪的看着他被自己勾引的模样,没想到她第一次出击就成功勾引往丈夫的目光,她兴奋得直想要尖叫,忍不住贪心,她又多抛了几个媚眼,企盼着看他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模样。 眨,再眨,又眨,眨眨眨…… 蓦然,解致璋悄然大悟! 他严肃且关切的蹙起双眉,“你眼睛在痛是不是?” “我……”哑然。 他当机立断,“你的眼睛看起来很红,趁楼下的诊所还没休息,你最好去看一下医生。快点,别偷懒了。” 一桶冰水当场迎面淋下,令夏雪蔓挫败的想要尖叫。 谁眼睛痛来着? 她眨眼睛是为了想吸引他的注意,在向他传递热情的讯息。 好你个解致璋,他该不会从头到尾都错过她充满电力的大媚眼,而把她的卖力表现错当是眼疾发作吧? 他完全的误解彻底的惹毛了夏雪蔓,她再也顾不了什么性感形象,决定单刀直入的直取荆州—— 她捧住他的脸,火辣辣的吻上他的唇。 她的柔软,让解致璋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顿时漏洞百出,美色当前,他果然很快的就弃守,像只极欲挣脱牢笼的鲁,扑了上前。 激烈的吻,火辣辣的抚触,他一把抱起她,让她整个人坐上了书桌。 蓦然,桌上的茶杯被碰到了,发出了一阵脆响的碰撞声。 夏雪蔓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该死,那是迈森的骨瓷杯,很贵的!本能的火速伸手捞救。 同时间,解致璋的脑海中,也闪过令人不寒而栗的悲惨下场—— 茶还没有喝完,他的研发报告全在桌上的笔记型电脑里,万一电脑毁了,他的资料,他的报告就泡汤了! 只见他猛然松开手,火速的抓起他的笔电。 咚!一记巨响,夏雪蔓狼狈的跌坐在地上,而解致璋却抱着笔记型电脑,连连喊着,“好险、好险……” 这个臭男人,竟然光顾着他的笔电,却将娇妻摔在地上弃之不顾! 太可恶了—— 夏雪蔓被赶出书房。 解致璋用非常认真且严肃有口吻,命令她得马上去看医生,不得继续留在书房勾引工作繁重的丈夫。挫败又气愤的夏雪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灰头土脸的拿着健保卡跟钱包,闷着头滚下楼去。 一走出公寓,冷风迎面扫来,忘了多添件外套的她瑟缩了身子,躲在骑楼的梁柱下,努力避开教人发颤的冷风。 “……没事跑去眼科诊所挂号,医生铁定会以为我是神经病。” 她站在家电门市外,透明橱窗后的液晶银幕上,正播放着当红女明星的戏剧代表作。 女明星还年长她好几岁,可举手投足却是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只要她眨眨眼睛,戏里的每个男演员无一幸免的就此对她臣服,这让夏雪蔓顿时不是滋味了起来。 真是神奇了,平平都是眨眼睛,为什么女明星们做起来都风情万种,美得不得了,偏偏她也是这样做,却被当作是眼睛痛? 她不够温柔吗?不可能,从小到大,她唯一能被夸赞的就是性情温柔了。 难道,她不够美丽…… 该死,如果是这样,那就代志大条了! 二话不说,夏雪蔓马上从包包里翻出一只小镜子,站在骑楼下,揽镜自照了起来。钜细靡遗的审视自己的五官,肌肤状况……很好,没有痘痘,没有小细纹,果然有保养有差。 好啦,她就算不是美若天仙,应该长得也没太糟才对,要不,解致璋干嘛要娶她?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个丑太太回家,所以她应该不至于丑得令人发指才对。 可既然她不丑,为什么解致璋却从来没有夸赞过她?一次都没过耶! 夏雪蔓觉得好闷,捶胸顿足的闷。她不管,她就是想要听到丈夫对自己说甜言蜜语。 她懊恼又失望的顿了顿脚,从包包捞出手机,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刘若倩,亲自报告她现在有家归不得的惨况。 “若倩,大失败,在他心中,我根本比不上他的工作、他的电脑……” 还来不及陈述完她整个的战败经过,刘若倩已经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雪蔓,我是叫你抛眉眼,你该不会把自己弄得像是两柄雨刷似的眨个没完没了吧?难怪你老公会以为你眼睛痛。呵呵,好可怜的屁股喔,一定很痛对不对?” “别笑了,我已经觉得够挫折了。” 她想不透,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会为了救电脑,而做出把美丽的妻子的扔在地上这种事情。 “乖啦、乖啦,国父都革命了十一次,你才第一次失利而已,继续加油。” “那我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马上回家啊,难不成你真的要去眼科挂号?外头不冷喔?” “冷毙了。” “那就对了,赶紧回家睡觉去,明天等姐妹的聚会时,大家再来集思广议,帮你想个更完美的驯夫大计。”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行提醒你喔,明天千万别跟大家说我今天被解致璋扔在地上的事情,知道吗?” “知道,我绝对不说。快回去吧!” 挂了电话,为求逼真,夏雪蔓不敢马上回家,硬是在公寓骑楼下顶着寒风多逗留了一阵子,待时间差不多后,她才佯装看完诊的回家去。 孰料,一打开房门,她还冷得浑身直打哆嗦,那个天杀的解致璋倒好,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有没有天理啊,当妻子为了这段婚姻的融洽而努力,做丈夫的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睡得跟条猪一样。怒! 她换了睡衣,带着不快的心情闷闷的爬上床。 带着困意的解致璋翻过身来,“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事,隐形眼镜戴太久,要我让眼睛多休息。” “那就好,以后别熬夜看影集了,早点休息。” “嗯。”她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乖乖躺下。 身旁的解致璋抛来一句晚安,卧房里的灯光就整个暗了。 夏雪蔓根本睡不着觉,溃不成军的失败实在让身为女人的她脸上无光。不管,明天在姐妹淘的聚会上,她一定要大家帮忙想个更完美的计划来。 “对,就是要这样,只要再积极点,相信成功不远了。”她自我打气的嘀咕。 “你不睡觉在说会么”一旁的解致璋咕哝问。 仰起漂亮的下颚,漾开一抹神秘的笑,“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期待明天的到来?他侧过目光,古怪的看了妻子一眼。 夏雪蔓眸里那一闪而逝的信誓旦旦,教他的心没来由的凉了一下。 怪怪的,今天的雪蔓真的怪怪的,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说,他并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妻子? 第四章 夏雪蔓走进震耳欲聋的酒吧,扑鼻而来的浓烈烟酒,让她难受的直皱眉,尤其那一记接着一记的紧凑鼓点,几乎像是要打爆她的脑袋似的教人难以忍受。 她得奋力的隔开重重人墙,才能够顺利的走近吧台,找到她的目标。 “致璋……” 她呐呐的唤着坐在吧台前的男人,紧窒干燥的喉咙让她的声音哑得几不可闻,漂亮的眼睛却被这一幕惹得黯淡、氤氲。 高大挺拔的解致璋豪迈的饮着浓烈的威士忌,身旁依偎着一名身材惹火、打扮亮眼的陌生女孩。 他将蒲扇般的大掌搭在女孩赤裸的背上,若有似无的抚摸着完全忘了他的已婚身分,还时不时的凑头跟女孩亲昵调情嬉笑。 不知道听见他说了什么,女孩登时旁若无人的咯咯灿笑起来,媚态横生。 夏雪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震慑心痛得哑然无语。 这是她认识的解致璋吗?这真的是她那不解风情的丈夫吗? 看着从来不会哄她开心的解致璋,竟然在三言两语间就把其他女孩逗得心花怒放,她的一颗心像是当场被撕裂似的痛彻心扉。 二话不说,她鲁莽的冲上前去,强横的拉开解致璋搭在女孩背上的手,彻底摧毁两人之间不断暗涌的亲密。 解致璋面色铁青的皱眉瞪住她,一点也没有被撞见的尴尬。 “她是谁?”夏雪蔓质问。 “你不用知道她是谁。”他冷漠的答。 “我怎么可以不用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夫妻——”她尖声高嚷着。 “夫妻不过是一种看似合法,但实际上却很愚蠢的关系罢了。”女孩旋过身来媚眼娇睨,挑衅的说。 “闭嘴,我跟我丈夫说话的时候,你没资格插嘴。”她泪眼婆娑的大声咆哮,转而逼问老公,“你喜欢她吗?她到底哪里好,你空间喜欢她会么?” 解致璋用非常依恋的目光瞅着女孩,伸出手指,轻轻的抚过女孩的脸庞,“她很美,美得教人屏息,她很有个性,像是带刺的玫瑰,让人舍不得把目光……” 他在赞美她,钜细靡遗的赞美她,然而这些话听在夏雪蔓耳里,却像是在对她进行一种最严重的羞辱与折磨。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 他们结婚一年了,他从没夸过她什么,连句甜言蜜语也不曾说过,可是他现在却对另一个女人说了这么多溢美之词,这教她怎么可以忍受。 “你还爱我吗?”夏雪蔓哀痛的问:“我还有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不同于方才的侃侃而谈,解致璋明显的愣住了,紧紧抿住双唇,不发一语。 他说不出她美丽与否、说不出她有什么教人怦然心动的地方,甚至说不出……说不出关于她的一丁点儿好。 随着等待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的沉默就像是无数把刀,一刀刀的朝夏雪蔓身上无情砍去。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砍了好多回,鲜血不断的从她身估里汩汩涌出,她想要止住伤口,却止不住心碎的泪水。 她崩溃的冲上前去,气愤的捶打着无情的解致璋。 “说,说你爱我,说你还爱我。这是你欠我的,你还欠我一句我爱你。” 蓦然,喧哗的酒吧顿时幻化成一片死寂的黑暗,没了音乐,只剩下她近乎呜咽的嘶吼。 夏雪蔓愕然停下双手,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并不在酒吧,而是躺在某个温暖的地方。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亮眼的阳光刺激着她的双眼,她本能的伸手挡住锐利的光芒,等双眼适应后转而摸摸自己的两颊,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触及到一片湿凉…… 她哭了,她竟在梦里哭了。 夏雪蔓狼狈的坐起身,怎么回事? 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意识到方才的梦境挑起了苦苦压抑的新仇旧恨,她将不满全迁怒到梦中的解致璋身上。 她怒极了,给她一句甜言蜜语是会要他一条命吗? 他就非得这么吝于哄自己的老婆开心吗? 还是说,男人真的都觉得家花不比野花香? 夏雪蔓雷霆万钧的跳下床,走进浴室梳洗,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得不到丈夫关爱、赞美的她,简直像透了深闺怨妇,丑死了! 遇了半晌,等她走出房间,在客厅里看见了违心副理水族箱里若大水草植栽的解致璋,一派安之若素、轻松惬意的模样,迥然不同于她的悲惨恶梦。 “你今天不是要去刘若倩家参加聚会?怎么还没准备?” 他用近乎痴迷的眼神,紧盯着手中翠绿的水草,手中的利剪小心翼翼的修整着枯叶,然而对夏雪蔓说话的口吻,却很一般。 闷!她不只在梦里比不上别的女人,就连在现实生活中,她甚至连侏水草都比不上,水草还可以得到他关爱的眼神,反观她这个妻子,他的另一半,却只得到一句不冷不热的问话。 老天爷啊,这男人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迟钝到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难不成他是恐龙来着,往尾巴狠狠一踩,得经过冗长的神经传导才能感应到痛觉? 摇头叹气。算了,再继续跟他搅和下去,难保她不会失控杀人。 “冰箱里还有一些饭菜,如果饿了,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 “唔。”解致璋依然把注意力放在这缸生意盎然的水草上,浑然不觉妻子愁肠百转的细腻心思,”我下午会跟小葛他们碰面,老聚会,生存游戏。” 又是生存游戏!男人的军事宅一发病,还真是令人头痛。哼,哒哒哒哒……看她哪天不拿雾弹枪把他们一个个打成蜂窝才怪。 罢了,如果哪天解致璋不再碰那些生存游戏,那才是世界大奇观。 “我知道了。”夏雪蔓应一声,转身回房去梳妆更衣,可心中那股郁闷却怎么也化解不开。 他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些,特地在衣柜前找了半天,才找到了这件优雅带有缤纷气息的洋装。 画了个明亮、干爽的妆容,并将她一头长发梳得又黑又亮,夏雪蔓拎着包包准备出门。 就在她几乎横越大半个客厅之际,她蓦然改变心意的停下脚步,转而朝老公的方向走去,非常突兀的在他面前站定。 “看着我——” 突然听见命令,解致璋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摸不着头脑的望向她。 “我这样的打扮你觉得怎么样?” 她脸上没有他熟悉的撒娇,倒是秀气柔弱的外表,散发出一股教人不容忽视的坚毅。 怎么了?今天的雪蔓为什么会如此坚持询问他的看法? 解致璋来来回回的看了她几眼。 她的一头长发,又黑又亮,远远比上好的布绸还要教人爱不释手;她的肌肤吹弹可破,无暇的就像是一颗水煮蛋,饱满润泽;还有她点着透明的唇蜜的小嘴,就像是果冻般,教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唉,总之,她不管怎么打扮,在他眼里,她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只是,一个大男人怎好啰哩巴索的扯这些风花雪月?再说,想是一回事,要这么巨细靡遗的道出,他真的说不出口。 不小心又看见了她莹莹发亮的眸子,解致璋有些难以自持。 要不是她出门在即,而他手上又拿着剪刀、水草……他还真想要好好欺负她一回,享受一下宁静且难得的两人世界。 瞧他,怎么突然像个色胚似的,对自己的老婆天马行空的遐想意淫,解致璋,你像个男人吧! 他撇撇嘴,”呃……不错。”这是他第一时间可以想得到的安全词语。 可恶,怎么又是”不错”!除了这两个字,他就不能换换其他的说辞吗? “怎么个不错法?我想要听你具体的意见。总有个明确一点的形容词吧?比如说看起来像什么东西之类的。”她执拗的追问。 解致璋先是看了那身黑底碎花的缤纷洋装一眼,继而触及爱妻眼里迸射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嘴巴跟着说出,”万花筒,像万花筒。” 晴天霹雳,瞠目结舌。他、他……竟然说她这个模样看起来像万花筒! 好个解致璋,他究竟是在羞辱她、还是在赞美她? 万花筒……原来她像万花筒,难怪他一句好听话也说不出来,毕竟没有人会蠢的去称赞一只万花筒。 看似简单的三个字,让夏雪蔓本就心神不宁的脸色,顿时变的更加苍白。 她狠狠的捏紧手又再度放松,反反复复的好几次,强迫自己息怒。 她绝对不允许他去喜欢或称赞她以外的女人,连梦里也不行! 忽地,她唐突的跨步上前,在解致璋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踮起脚尖,攀上了他的颈后—— 解致璋为了避免自己手中那把用来修剪水草的小剪刀会不小心弄伤她,谨慎的高举湿漉漉的双手,完全不敢乱动。 她拉下了高大的他,仰起自己的脸,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二话不说的吻上了他。 冰凉凉的唇,贴上了他错愕微张的口,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烧了起来,闷响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总是那么的甜,当解致璋正想好好的品尝她美好的唇,拉住他后头的温柔小手倏地松开力道,才刚刚温热的唇也跟着抽离。 他还来不及反应,夏雪蔓已经像阵风一样,一溜烟的跑了。 “雪蔓……”他沙哑的唤,却消弭不了满肚子的疑惑。 他有什么地方惹她不开心吗?还是说,他刚刚的形容词搞砸了? 怎么了,他那温柔可人的小妻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令人匪夷所思了起来? 当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夏雪蔓总算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她却是懊恼得不住掩嘴哀鸣。 天啊,她是怎么了?竟然冲动的跑去强吻了解致璋! 想到自己的疯狂的举动,夏雪曼就无法抑制从身体里不断冒出来烧辣辣的羞赧感觉,即使吻的对象是她老公,可她仍感觉自己莽撞的行为真的是羞得没脸见人。 都怪那个梦,一定是那个要命的梦把她给逼急,吓慌了,她才会一时脑殘的做出这么荒唐的举止,她拼命的搧着发烫的脸颊,企图想降温。 “天啊,好丢脸,我真是丢脸死了!” 又是一句哀鸣、顿顿脚,夏雪蔓又气又羞的匆匆赴约去。 突如其来的一声滂沱大雨,彻底浇熄臭男人们的战斗情绪。 雨下不到两分钟,解致璋就接获电话通知,这个礼拜的生存游戏宣布取消。 老婆不在家,家事又通通被他的爱妻一手包办了,连想要帮忙倒垃圾也没垃圾可以扔,偏偏带回来的工作又都完工了,他发现,突然像这样一个人呆在家里,啥事也没得做,其实还满不踏实的。 一个大男人在屋里走来走去,想要打电话召回外出聚会的妻子,然而指尖一碰到电话,又没用的缩回来。 他是个男人,又不是小奶娃,干么一清闲下来就想粘着妻子不放?窝囊。 再说,雪曼只是偶尔出去跟姐妹淘聚会,他就别去捣蛋扫她的兴了。 可他一个人在家里做什么呢?绞尽脑法的想。 忽地,灵光一闪,解致璋想起了托葛斯齐买回来的干货。 那天夏雪蔓一看到他带回来的干货,眼睛简直亮得像两盏五百灯光的灯泡。 “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她又惊又喜的问,拿起干货又闻又是亲的。 “小葛出差回来送的伴手礼。”解致璋搪塞说。 大男人的自尊心作崇,他怎么好意思跟老婆说,这是他厚着脸皮特地托人绕去香港,专程买回来送给她的。 “送这么多?”她很是怀疑。 “公司里有那么多打光棍的同事,根本没几个人懂干货,我就把它们通通带回来。反正你懂做菜,与其放在那边发霉,还不如拿回来偶尔煲汤喝。”他脸不红气不喘的瞎说一通。 啊……原来是要想叫她煲汤给他喝,还以为她老公几时开窍了,知道她喜欢这些玩意儿呢!原来是不想浪费,唉,失望。 “好吧,我先收到柜子里,等改天有空再拿出来煲汤。” 偏偏这阵子雪蔓公司也忙,根本没时间搞煲汤,反正他今天英英美代子,干脆来弄锅汤喝喝好了,看雪曼弄过几次,应该不难才对。 才这么一想,解致璋马上走进厨房,翻箱倒柜的找出那批干货。 问题来了,他真的搞不清楚这些干瘪瘪的玩意儿,到底要不要清洗?还是说通通扔进锅里,随便滚个几个小时就行了? 就在他忙着跟陌生的南北干货奋战之际,客厅的电话响了,灰头土脸的他索性洗了洗手,走出去接电话。 “解致璋,我是刘若倩,你老婆在我家喝醉了,你快来接她回家。” “你说雪蔓她喝醉了?”很是诧异。 “对,快点过来,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吧?”话筒里传来紧急的口吻。 心头一凛,“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挂了电话,解致璋管不了厨房那些玩意儿,二话不说赶紧换上外出服,拿着钥匙疾步离开。 喝醉了?搞什么鬼,雪蔓从来不喝酒的,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喝醉了?她们不是一群女人在喝下午茶吗?几时变成拼酒大会了。 她一定很不舒服!雪曼是丁点酒精都碰不得的,一碰就头晕脸红,他得赶快把她接回来休息才行。 坐上驾驶座,尽管解致璋脸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的模样,可心里却烦燥莫名。没敢多耽误,他发动引擎,就朝刘若倩的公寓疾驰赶去。 当刘若倩打开门,他一眼就看见夏雪曼瘫在沙发上,身旁围着她那群要好的姐妹淘,每个人都是满脸担忧,就只有她一个人傻笑不休。 他当场狠狠的皱起眉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带了两瓶我老公从加拿大带回来的冰酒,以为这种酒不会醉人的,谁知道雪曼一个人一口气喝了一大瓶,所以就……”李真妙满脸不安。 早知道雪曼喝醉酒会是这模样,她们绝对会拼命阻止。 解致璋没理睬她说啥,上前专注的端详了一下满脸嫣红的妻子,心里无奈低叹,“我先带她回去。”可表情漠然。 就在众人七手八脚的协助下,他一把背起烂醉的夏雪蔓,旋即离开公寓。 刘若倩尾随在后,适时帮忙按下电梯按键。 她瞟了瞟一脸漠然的解致璋,“待会知道怎么照顾她吧?回去给她喝杯茶稍微醒酒,然后让她好好睡一觉,等睡醒就没事了。以前念书的时候,雪曼也曾经因为吃太多烧酒鸡而醉倒,总之,先让她好好睡一觉就对了。” 在等待电梯抵达之际,一些对话就这么从刘若倩的客厅传了出来—— “天啊,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雪蔓她老公,可是我真的很怕他,他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好像黑道大哥。” “对啊,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我一看到新郎简直吓坏了,想不透雪蔓怎么会嫁给这么严肃凶狠的男人。” “也许他只是面恶心善。” “但是他刚刚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大高兴欸,怎么办,我会不会害雪曼回家被她老公揍?” 一阵抽声此起彼落,“不会吧?那刚刚就不该打电话叫他来接雪蔓,这下完了,我们害惨雪曼了啦!她平常在家,一定就跟她老公处得不愉快,今天才才郁郁寡欢的喝了那么多酒。” 解致璋不吭一声的把那些女人家叽叽喳喳的对话全都听进耳里。看来,他真的严重缺乏亲和力!只是…… 他和雪蔓几时处得不愉快?他们之间好得很,雪蔓是他温柔体贴的妻子,他爱她,疼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跟她闹得不愉快?解致璋在心里对她们的言论嗤之以鼻。 然而,倒是有一句话,像根顽劣的鱼骨头似的刺痛了他,就是她们说的——郁郁寡欢。 雪蔓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吗? 要不,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郁郁寡欢呢? 她这几天确实是有点古怪,会突然做一些连他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可真要是遇到问题,雪蔓为什么不嗖他求救呢?他们不是夫妻吗?应该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才对啊! 没能及时探触妻子的内心,这让解致璋觉得郁闷。 等电梯一到,他淡淡的抛下一句道谢,“谢谢。”惜字如金的他便带着夏雪蔓搭上电梯,迅速离开。 “啧,个性还真凉薄,又酷又冷的。不过,是人总是会有克星的,解致璋啊解致璋,你就自求多福吧你。” 说完,刘若倩转身雀跃的回屋里去。 解致璋花了一点力气,才用完全带把软绵绵又蹭来蹭去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固定在副驾驶座上。可是夏雪蔓还是满口醉言疯语的笑个没完,平时脾气再好,也要被她闹得快要崩溃。 她们没说郁郁寡欢,想要借酒烧愁,才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吗? 这个推论让解致璋大为不快,脸上顿时阴郁了几分。 就算是有天大的麻烦,他也应该是雪蔓第一个求救的对象,偏偏,她宁可把自己灌醉,也不愿对他吐露什么。 他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 “够了,不要再笑了!”驾驶座上的解致璋突然光火的飙出一句严肃命令。 原本咯吱吱的笑声倏地消失,车内化成一片死寂。 但那并没有让解致璋觉得好过些,因为不消须臾,笑声就换成了一串止不住的压抑啜泣声,忧怨哀切的刺进他的心。 叹了一口气,他对于自己的失控感到很歉疚。 他不是故意对她凶的,这个让他感觉陌生的妻子令他极度不安,也对自己的束手无策感到烦燥。 他没再说什么,索性发动车子,火速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五章 仪表板上的时速不断的飙升,解致璋俐落的在车道之间切换,精准的衔接每一个步骤,连一秒钟都不肯有所延迟。 等车子停妥在自家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后,他下车越过车头,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一把拉起犹自啜泣的夏雪蔓。 “走开,我讨厌你,你走开……”她不愿意下车,拼命的捶打着解致璋靠近的手。 “别闹了,我们回家。”他捺着性子劝说。 尽管雪蔓抗拒屈服,但仍然不敌他的力道,半推半就的被他拉出车子,她哭她吵,整个人呈现一种荒唐的醉态。 解致璋感觉棘手的大皱眉头,索性一把将她扛上肩膀,快步的搭上电梯回家。 “放开我,你快点把我放下来,我不要回家……” 她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在他的肩膀上哭闹挣扎着,纤细的四肢挥蹬得胡乱齐飞,他得小心翼翼的看顾好,才能避免她弄伤自己。 打完他出气,又是一串嚷嚷--- “我的鞋子,鞋子掉了……我的鞋子掉了。” 解致璋低头一瞧,看到她脚尖半挂着摇摇欲坠的高跟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两只鞋子同时脱了下来,拎在手上。 等电梯一在七楼住家停住,他旋即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连一秒钟都不敢耽误,飞快的将夏雪蔓安然送进家门。 待将她安置在卧室的双人床上后,解致璋转身从浴室拧来了一条毛巾,试图让躁动不安的她暂时冷静下来。 她紧紧的闭上眼睛,可怜兮兮的泪无声的从她紧密的眸里流出,当他手中冰凉的毛巾一碰触她燥热、发烫的脸颊,一记悠悠的喟叹轻轻的从她口中逸出。 解致璋知道,这确实让她好过多了。 “是不是很难受?以后别这样喝酒了。”他心疼的说。 她没有回答,揪蹙着双眉,似是疲累到了极点。 他拭净了她哭得狼狈的小脸,正要收手起身离开,以为睡去的她突然出其不意的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想喝水是不是?” “别走、别走……”她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解致璋在床沿坐了下来,无声的望着夏雪蔓。 她翻过身体,睁开迷蒙的眼睛,无言的瞅着他,小手紧紧的握住他不肯放。 “你生气了对不对?” “没有。”他捺着性子,试图挤出笑容回答她。 她缓缓闭上眼睛,又落了一串眼泪,委屈咕哝说:“你骗人……”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夏雪蔓喝醉的模样,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想,或许就像刘若倩所说,等她好好的睡一觉,就会没事了。 “快睡,别再说话了。” “我不要睡---”她突然执拗的反抗他的决定。 “那你想要怎么样?” “致璋,你爱我吗?”夏雪蔓又再度睁开翦水杏眸,用盈溢水波的柔情目光望着他,“你爱我吗?”声音娇软得惹人怜爱。 这是什么蠢问题?她是连续剧看太多了吗? 解致璋不自在的撇撇嘴,转而伸出手指揩了揩她脸上的泪痕,皱眉的瞪着指尖上沾惹的湿润。 他不喜欢她哭,她的眼泪会让他的心揪成一团。他也不喜欢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睡觉,有什么事情,等你睡醒了再说。” “不要走,你吻我好不好?我要你吻我……” “你好好休息。” “只要你吻我,我答应我会乖乖的。”她瞪大眼睛,盯着他。 她这时候倒是挺懂得如何谈判! 解致璋叹了一口气,遂而将双手撑在她娇瘦的身体两旁,缓缓的弯下身去,轻轻的吻上她的唇。 这是他最熟悉的唇瓣,总是那么柔软诱人,可今天尝起来多了酒的滋味,还有咸咸的泪水…… 他无可避免的皱起眉头,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他真的不喜欢看到她哭,因为这会让他六神无主,而急着想要用吻吻走这些负面的感受。 孰料,原本只是想要安抚她的吻,却渐渐的勾惹出一些不在计划中的悸动。 他一时忘情,忍不住吻得深了些,她不仅没有抗议,反而跟着热烈的回应了起来,她甚至主动将手攀上他的颈后,打定主意要紧紧的纠缠。 他们的舌不住纠缠飞舞,不断的撩拨彼此口腔里的敏感和柔嫩,掺杂了欲望的呼吸变得浓重,直到他们都极度缺乏氧气,不得不暂时退了开来。 解致璋被自己宛若脱缰野马的欲望骇住了,不自在的抹抹脸。 把观她,两颊因为情动而微微泛红,泪水让她迷离的目光看起来清明了些。 此刻她瞬也不瞬的凝望着他,挣扎着坐起身,一寸寸的偎近他,和他一样用无言的目光凝视着彼此。 察觉他想要回避什么,她扳过他的脸,要他好好的看着她--- 毫无预警的,她伸手拉下洋装后的拉练,义无反顾的褪下了缤纷的衣料,裸露出几乎泰半的自己。 这是他不曾见过的夏雪蔓,行径如此大胆。 “雪蔓!”解致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措,当场惹得身子一阵紧绷燥热,眸光更是顿时变得贪婪不已。 这还不够!他灼热的目光显然还不能满足她,她反手一解,松开了蕾丝内衣上的勾环,慢条斯理的在他眼前褪下…… 激情过后,夏雪蔓伏着身子,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进被窝里,然而藏了脸却藏不住心里的挫败。 他揽过了她,要她乖乖的入睡。 这一次,她没有抗拒,让他擁着自己,与他相擁而眠。可心情是低沉的…… 不行,刘若倩精心设计的方法完全行不通,她根本不是解致璋的对手。 她是那个输家,在她和解致璋的感情里,她的勇气一对上他的索求,她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对他,她太死心塌地了。 新式晶片模组的研发工作终于进入尾声,为了感谢伙伴们的牺牲与付出,解致璋特地作东,邀请大家下班后一起去狂欢。 说是下班,此刻时间也已经超过十点半。 美式餐厅里,泰半的角落都被他们这一群大男生霸占住,每个人暂时放下研发工作的沉重压力,大快朵頣的享受美食、畅饮啤酒。 “老大,你总算还有一点人性,我以为你的脑袋里就只知道胁迫我们加班。”研发成员之一的阿达对解致璋说。 “我胁迫你们加班,自己也没溜回家休息啊。” “就是这样才恐怖。老大,你都不知道吗?你枱面下的绰号,就叫魔鬼工作狂欸!”大嘴巴的阿伦脱口而出。 好看的剑眉十分英气的挑了挑,“魔鬼工作狂?我都不知道,这年头的魔鬼还会善心大发的请人吃饭。你们这群混蛋,走了、走了,通通给我滚回家去!”解致璋作势要赶大家出门。 “麦了,麦安ㄋㄟ啦,看在我们之前都活在十八层地狱的份上,老大就别跟我们计较啦!我才喝一口啤酒,要赶人也等我吃饱再说。” “对啊,真的是地狱,老大一谈起工作就变成了拼命三郎,别人半年搞出来的东西,你竟然要我们用四个月时间就弄出来,我加班加到小孩出生两个礼拜,我只去看过一次。”小灿叹息说。 “那你今天务必多吃一点,代替你小孩、老婆来报复我吧!”解致璋难得幽默的说。 “当然,我对你怀恨在心已经很久了,今天没吃垮你,也要卯起来喝垮你。”小灿如是回答。 妈的,这群家伙,逮到机会就削他。 “好久没玩生存游戏了,上次碰到大雷雨,超衰的,这个礼拜大家约一约,如何?” “好啊,是该去活动活动筋骨了。”解致璋头一个附和。 “老大,有个问题我实在非问不可,你确实你真的是已婚人士吗?你这样天天超时加班,有时候还搞到凌晨才回家,假日又跟我们去玩生存游戏,嫂子怎么对你这么好,她都不会翻脸喔?” “为什么要翻脸?我每天努力工作,对感情也忠贞不二,又不是出去外面偷鸡摸狗的,她有什么好翻脸的?”解致璋理所当然的回道。 他心中的夏雪蔓一直是个体贴、可人的妻子,从来不干涉他做什么,就像他也从来不管她喜欢怎么打扮自己,或者要跟朋友去哪儿聚会,她觉得开心就好,实在犯不着啰嗦个没完。 再说,雪蔓跟他都是做事情有分寸的人,他们之间一直有着很好的互信关系,不是一丁点小事就能动摇的。 “可是我女朋友每天都会打电话来跟我[靠幺]。”阿达不满的说。 “为什么要跟你靠幺?”解致璋好奇的问。 “还不是因为她半个月前过生日,我根本没空陪她吃什么生日大餐,我为了搞定那些该死的bug,三天没回家,生日礼物还是叫快递送去的,结果当天就不得了啦,她足足打电话来干谯我两个多小时,往后的每一天更是不得安宁,简直是疲劳轰炸。”阿达非常痛苦的追诉。 “对啊,我上次忘记情人节,我老婆的脸也很臭。” “我家的也是,动不动就把一张脸拉得简直比阿婆的裹脚布还臭、还长。” 原来这世界还有这么恐怖的事情存在,解致璋突然发现自己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 “老大,我看你明明也跟我们一样每天超时工作,那些女人家在意的情人节、纪念日、生日……你不会真的每一个都记得吧?像我,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当然也不可能记得别人的生日。”阿伦非常虔诚的请益,“拜托,跟大家透露一下,你都是怎么搞定家里的那口子,救救我们吧!” “对啊、对啊,我女朋友说,我下次再这样,她马上把我三振出局,叫我回家吃自己。”阿达哀叫。 “唔,纪念日?”解致璋有点陌生,“基本上,我从来不记得纪念日还是生日的,也不过情人节。” “啥,怎么可能?!” “老大,是男人就爽快一点,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再说,大家都是自己人,说出来没人会嘲笑你的啦!” “我没有吹牛。事实上,前阵子我才因为工作的关系,临时把我妻子一个人留在餐厅,自己回到公司加班。据说,那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他还记得雪蔓当时满脸委屈的模样,尽管心疼,可是理性占上风的他,还是不得不回公司处理问题。 “那你送了什么礼物?” “我根本不记得这件事,怎么可能准备礼物?不过,我是有跟她说,如果她有喜欢的东西,可以自己去买。”希望多少能补尝她一点。 “靠,有没有人性啊你,你怎么干得出这种事情?连礼物都没有准备。”阿达率先发难,“你他妈超勇敢的欸。” “嫂子没翻脸?” “雪蔓不是那种人,她一直都很体谅我。” “屁,你说谎!一定是你顶着大臭脸逼她屈服,要不就是你回家跪在算盘上说了一百次我爱你,嫂子才饶你不死。” 说谎?好端端的他干嘛要说谎? 而且,他从来就不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结婚前如此,婚后依然如此。 “男人天生就有许多责任要去承担,我要面对的工作量那么多,哪有那么多时间去为情啊爱的伤脑筋?再说,我和雪蔓都已经结婚了,能够体谅、互信去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搞吃醋那一套,什么我爱你,你爱我那种风花雪月,对我来说都是不切实际的玩意儿,也没空理会,对我来说打拼事业才是最重要的事。” 让雪蔓未来能过着舒适的日子,是他人生最重要的目标,他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奋斗不懈着,他想,雪蔓是知道他的。 “我只能说你娶到的不是一般的女人,要不就是嫂子根本不是个女人,她简直是天使。”阿达既羡慕又嫉妒。 “屁啦,别听老大嘴巴说得潇洒,事实上,他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呢!”小灿不服气的吐槽。 “我有什么小动作了?”解致璋好笑的问。 “消息是从业务部的小葛那边传出来的,老大威胁他去内地出差的时候,不准搭直航班机回来,要他转机绕去香港,为的就是要帮嫂子买南北干货,听说小葛走到双脚长水泡,还差点被香港的婆婆妈妈生吞活剥,悽惨无比。” “啥,老大,你这样不行啦,太阴险了,亏我差点信了你。” “那还不简单,等下次小葛出差,你们也可以请他帮忙采买。” “不行啦,我女朋友会杀人,买干货给她,她一定会以为我是在讽刺她不会下厨。”阿达没好气的说。 他啼笑皆非反驳,“那就别[牵托]我有什么小动作。” “欸,先不说那个,你们知道坤展今天为什么没来上班吗?”阿达突然问。 “为什么?” “去办离婚了。因为他每天都在加班,结果他老婆半年前就开始外遇,他却浑然不知道,直到最近他老婆玩大了肚子,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闹到后来才不得不离婚。” “真的、假的?我记得他老婆超温驯、超贤慧的不是吗?还常常送东西来公司给他吃。” “可不是嘛!所以,老大,听小的劝,越是温柔体贴的老婆越要小心看顾,那种平常不发威的女人,一旦抓狂起来是很恐怖的的,保证你绝对没法儿收拾。”阿达语重心长的劝说。 “对啊,所以偶尔也要说些好听说,讨女人欢心,大男人的自尊心在这种年代真的不值钱啦!”阿伦有感而发。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解致璋没有辩驳什么,毕竟每个人的生活模式都不一样,听听就好。 不过,他还是找了个时间,到餐厅外面打通电话给老婆。 听大家这么比较起来,他好像显得太忽略雪蔓了,而这绝对不是他的初衷。 家里电话没人接,他转而拨打行动电话火速寻妻。 “是我。你去哪里了?一个人?” “刚刚去百货公司买东西,我跟若倩在一起。你呢,今天又加班了?”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嗯。要不要我待会过去接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搭捷运回去。”沉吟须臾,她听出他的怪异,“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 哇咧,看吧、看吧,他跟雪蔓不来“粘踢踢”那一套啦,突然大献殷勤,还会被雪蔓当怪物看呢! 突然电话那端响起另一个女人高亢的声音--- “解致璋,我不会把你老婆抓去卖,时间一到就会放她回家,你不用特地打电话来查勤,除了你,她不会爱别的男人的!” “我……”解致璋哑然失笑。 “致璋,刚刚是若倩啦,她闹你的。” 雪蔓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自在,他想,她是害羞了。“我知道。别太晚回家,我要挂电话了。” “嗯,拜拜!” 歉疚什么,就说雪蔓是很不一样的女人吧,她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身为她的男人,努力工作、创造成功事业就对了,其他的就少啰嗦。 解致璋眼中流露得意与信心,收起手机,心情轻松的回到桌边,继续跟大家喝酒聊天。 他的妻子不会背叛他,他的妻子也不会外遇,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脆弱,我爱你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多余的。 第六章 二十四小时的连锁咖啡简餐店。 夏雪蔓一挂上电话,对座的刘若倩大声喳呼。 “他自己在外面溜达,怎么有脸打电话叫妳早点回去。还有,妳干么像个小媳妇似的怕他生气?难怪他会抵死不说我爱妳,妳根本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当事人红着脸,不发一语的坐在沙发上,嗫嚅半天,蚊子似的声音才冒出一小句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来。” “唉,话说到一半都被他打断了,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妳说,解致璋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顽强?” 夏雪蔓无奈的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看不出来他那张嘴巴真是要命的有个性,死活就是不说我爱妳,亏我还信心满满的以为帮妳攻一下城。“ 夏雪蔓无言以对。她确实也一度以为事情定能圆满成功,谁知…… 须臾,刘若倩的目光陡地瞟上她的,“老实跟我说,妳每次该不会都没抗争就直接竖旗投降了吧?” “才不是,我是真的、真的……”口吃,羞赧了脸。 “算了、算了,当我没问。喏,喝冰沙,瞧妳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她把面前的冰沙饮料给夏雪蔓,好让她烧红的脸蛋降降温。 又是一阵无止境的沉吟思索。 “天底下应该没有哪个妻子像我这么窝囊吧?”夏雪蔓突然出声自怨自艾。 “嘿,妳振作一点好不好,拿出自信!这个方法不行,大不了我们再想其他方法嘛!” “什么方法?拿砒霜、鹤顶红之类的毒药来威胁他,不说,就毒死他?”她自我解嘲的说着黑色幽默。 “哈哈,看不出妳还挺幽默的!反正现在也是黔驴技穷的情况,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如果妳有当寡妇的心理准备,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呸、呸、呸,人都弄死了,怎么说甜言蜜语。”她没好气的睐好友一眼。 “看吧,是妳舍不得喔,不是我不帮。” 废话,当然舍不得,为了我爱妳三个字弄死自己老公,她有必要把事情玩得这么大吗? “若倩,我真的对自己越来越没有自信了。我不懂,难道想要丈夫的肯定跟关爱,不对吗?”她开始对自己感到不确定。 “我看,现在重点不是如何让解致璋开口说甜言蜜语,而是如何重建妳的自信心。”刘若倩一针见血的说:“妳的死心塌地养大了他的有恃无恐,妳现在又对自己没有自信,这岂不是间接养大了他的臭脾性跟男人最要不得的自尊心!我要再不救救妳的自信心,我看妳真的会完蛋大吉。” “我会完蛋……”她苦笑。 刘若倩脑中灵光一闪,“事不宜迟,走,我马上带妳去见一个人。” “现在!谁?” “妳的救星。” 行动派的刘若倩动作神速的买单结账,二话不说拉着夏雪蔓跳上计程车,就往某个神秘的目的地去。 那是一栋五层楼高的老式公寓建筑,因为靠近商业区,楼下店面租给了连锁咖啡简餐店,二楼以上,有住家也有小型的公司行号,她拉着好友一口气就爬上了五楼。 “若倩,我们到底是要来见谁?”夏雪蔓气喘吁吁。 “快到了、快到了!” 当她推开五楼虚掩的大门,一阵音乐流泄而出,放眼所及,是整片的原木地板,场中间一名身形颀长、长相阴柔的美丽男人,正随着音乐利落起舞。 夏雪蔓被那悠扬的音乐,还有蕴藏无穷力量的舞蹈动作给震慑住,她目光瞬不瞬的紧盯着那男人,看着他的每一丝情感,都藉由舞蹈动作将力量延伸至指尖末梢。 迷人,真是迷人的舞姿! 一舞方休,她赞叹的鼓掌,发现这动作其实是惊扰了对方,满是歉意的立刻收手。 男人睐过多情的眸子,毫不吝啬的对她们漾起笑容。 “若倩,他是谁?”夏雪蔓忍不住问好友。 “舞男。” 男人听到刘若倩带点诋毁式的介绍,不以为忤的笑着走来,“好久不见,妳这不成气候的舞女。” “啥?!舞男、舞女……”夏雪蔓困惑的看着两人。 “废话少说。我帮你介绍个新学生过来捧场,免得你岌岌可危的舞蹈教室哪天真的不幸倒闭了。” “感谢。”他转而对夏雪蔓自我介绍说:“妳好,我是这间舞蹈教室的负责人,杰瑞。” “你好,我叫夏雪蔓。”她不安的看了好友一眼,“新学生?若倩,妳说的新学生该不会是我吧?” “是。” “没错。” 刘若倩和杰瑞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平白无故的要来学跳舞?若倩不知道她有很严重的肢体障碍吗? “杰瑞是个还不错的舞蹈老师,他的芭蕾跳得有模有样,国标舞更是技艺惊人,还曾经多次到黑池参加舞蹈大赛,我认为他可以帮助妳。” “帮助我?”她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先说,雪蔓是个好人妻,不许你染指她。她需要一点改变,我希望你能帮她找回失去的自信,让我看见神采飞扬的、全新的她。”刘若倩事先警告男人。 “唔,听起来不错玩,很有挑战性。” 也没问她意见,刘若倩迳自跟杰瑞敲定了上课的时间还有学费,眼看整件事情就要这么莫名其妙的底定了。 “不,等等。”夏雪蔓把好友拉向角落,“若倩,跳舞对我来说太难了啦!”她向来缺乏舞蹈天分。 “我当然知道啊,大学时候看妳选修爵士舞时走来走去的蠢样,我都快笑掉大牙了,自然知道妳的舞蹈细胞长得有多不健全。”刘若倩不客气的泄她的底。 “那妳还叫我去学跳舞!” “雪蔓,男人的血液里天生留有一种爱逞凶斗狠、爱较劲争胜的基因,放诸自然界,每一种雄性动物都有这种毛病,与其逼解致璋对妳说出甜言蜜语,还不如改变妳自己。一旦妳变得耀眼夺目,自然可以让他意识到危机的存在,届时他这只沉睡的狮子就会清醒过来,不得不捍卫他的所有物。” “这跟跳舞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现在的妳依然是我熟悉的夏雪蔓,一样的温柔甜美,但是,我看得出来妳已经严重缺乏自信,而跳舞可以让妳学着释放自己的卑微,让妳完全蜕变新生。妳要知道,一个人有了自信后,那种神秘的魅力是无法可挡的。妳可以摆不平解致璋顽强的骨气,但是,妳绝对不能对自己失去信心。” “可是……” “别再可是了,妳换个角度想,出来上课认识一些新朋友,不也是很好的事情吗?姑且不论妳跳得好不好,做做运动也很健康啊!”刘若倩拍拍她的肩膀,“相信我,妳会爱上这门课的。还是说,妳只想永远鸵鸟下去?” 不,她从来就不想要当鸵鸟! 她才不要当那个永远听不到丈夫说爱的可怜女人! “好吧,为了我的自信,我决定豁出去了。” ☆☆☆ 水深火热的战斗终于结束了,解致璋总算可以早早回家,享受他久远的家庭生活。离开公司的时候,手上的机械表显示时间约莫是七点钟左右,他心怀感激的刷卡下班。 等待电梯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结果等了老半天,却没人接听。 “奇怪,跑去哪里了?”他满心纳闷。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最近,他打电话回家,五次有四次找不到雪蔓,她工作也开始变得忙碌了吗? 他转而打行动电话给她,电话通了,却没有接听。 不对,现在又不是月底,也不需要忙着年度结算工作,雪蔓不可能三天两头就加班。他又看了看时间,只得安慰自己说,她可能还挤在捷运车厢里,所以没注意到手机铃声。 电梯一抵达,他收起手机走进去,正好遇到了徐坤展。 “嗨,老大。”对方失神的苦笑。 他就那个苦王,妻子外遇玩大了肚子,他却还在公司努力加班工作。等东窗事发,婚是离了,但是他整个人也顿时失了斗志而憔悴不少。 解致璋走了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还好吧?” 他点点头,但是想到伤心处,大男人还是红了眼眶。“我申请外派到大陆去,以后,就不能跟老大一起打拚了。” “别沮丧,调整好自己,换个环境再重新出发,未来还很长。” “我知道,谢谢。” 步出大楼电梯,解致璋临走前忍不住又多看了属下一眼。 那种失去的不安,让他更期待回家后,就能马上看见妻子。 解致璋坐上驾驶座,一秒钟也不愿意浪费就直接驶入车阵里,朝着回家的方向归去。 这一整个月来,他几乎都十点半过后才从公司离开,常常回到家,就只见到妻子熟睡的脸孔、餐桌上发冷的宵夜,以及满屋子的安静在等着他。 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雪蔓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也好久没有坐在电视机前,专心的看一场美国大联盟赛事的实况转播了。 终于结束了,这种加班的可怕恶梦终于结束了! 想到待会回家后,就可以和老婆一起吃顿丰盛的晚餐,解致璋累积多时的沉重心情与疲惫身体,顿时变得轻盈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在自家公寓地下停车场停妥车子,搭上电梯回到位于七楼的住家,打开门—— “我回来了。”朗朗的喊道。 咦,怎么没有回应? 原以为会看到夏雪蔓从厨房跑出来迎接他的惊喜模样,然而在玄关站了许久,他却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雪蔓,妳回来了吗?”他脱下鞋子,快步的进门。 依然没有回答,屋内一片安静。 他到厨房看了看,又打开卧室门瞧了瞧,确认偌大的屋子现下只有他一个人,满腔的期待顿时整个熄减下来,他难掩失落的瘫坐在客厅沙发上,久久提不起劲。 真的很安静,堪称是最高品质——静悄悄。 解致璋没有听到平时夏雪蔓在厨房忙碌的熟悉声音,也听不到她转开电视机边做家事的吵闹声,他头一次觉得屋里很安静。 但是,静到连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被听见的程度,也未免太令人毛骨悚然了点。 他打开电视机,试图驱走一点孤寂的况味,一旁的电话铃声响了,他伸长手臂抓起话筒—— “喂,你好。”揉揉酸涩的眉心。 “致璋,是你啊,我是妈妈啦!” 是岳母大人。解致璋赶紧振作精神,“妈,晚安,有什么事情吗?” “吃饭了没?” “还没,我刚下班回来。” “啥,现在都快八点了欸!你最近很忙是不是?” “对,手边几个研发计划都在最后结案的阶段,所以比较常加班。” “要保重身体知道吗?想吃什么就叫雪蔓做给你吃。对了,雪蔓回来了吧?可不可以请她听个电话?” 糟了,要找雪蔓…… 好样的,人呢?他老婆人呢?解致璋对老婆大人的去处根本一无所知,只得随口搪塞,“妈,雪蔓今天也加班,得晚一点才会到家。” “吼,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忙,难怪最近都没有回来吃饭,我还以为雪蔓是在跟她爸怄气呢!” “好端端的为什么跟岳父怄气?”他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雪蔓没跟你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之前雪蔓三天两头就跑回来,她爸就念她几句,要她别动不动就撇下老公跑回娘家,我怕她是怄气了才这么久没回来。她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太爱钻牛角尖,性子又倔强,你有空多劝劝她。” 解致璋双眉挑得老高。几时发生这件事情,他怎么都没听雪蔓提起? 尽管心中问号一大堆,他也只好打圆场说:“妈,雪蔓没有在怄气,真的是因为最近太忙了,等过阵子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我会找时间陪她回去的,您不要担心。” “那就好,你们两个人工作要打拚,自己身体也要多注意。快去吃饭吧,我挂电话了。” “妈再见。” 挂了电话,他拿出手机,迫不及待的拨给夏雪蔓。 没接。他连续拨了好几次,得到的结果都是无人接听。 “到底跑去哪里了?”解致璋怏怏不乐的嘀咕。 他否认自己是受到徐坤展的影响,再者,他也不是想要干涉雪蔓的行踪,他只是出于一份关心。 他们是夫妻,就算是晚归,怎么可以连说都没有跟他说一声,这实在不像是他认识的雪蔓。 扔掉令人不安、烦躁的手机,他起身到厨房觅食。 冰箱门上贴着一张留言纸条—— 晚餐在最上层,请先微波三分钟。 雪蔓 不是新的留言纸条,因为纸张皱巴巴的,感觉已经重复使用了好几次。 解致璋打开冰箱,圆形的餐盘上装成着食物,用保鲜膜封着。他拿出来一看,表情很明显的写着失望。 又是狮子头!他已经连续吃了超过一个礼拜的狮子头当宵夜了,虽然他对吃不讲究,但是每天吃同一种食物也会腻。天啊,他现在好想吃雪蔓最拿手的蒜苗腊肉跟米粉汤…… 忽地,他锐利的眼睛扫了其他置物层,愕然发现,这一批的狮子头数量超乎他想像的多,足够他吃上半个月! 够了、够了,他光想就饱了,哪还吃得下去! 雪蔓最近在忙什么?她从来不会一次大量的煮某样东西。因为她总说他工作很辛苦,一定要给他最新鲜、最丰盛的晚餐。 当然,狮子头也很丰盛啦,只是连续吃上好几天,真的很难不腻,尤其在他有过太多美好的想像之后,狮子头晚餐真的逊色不少。 解致璋硬着头皮,还是把餐盘送进了微波炉,等加热三分钟后,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默默的吃着晚餐配电视。 食不知味的扒了几口饭,他突然想起—— 平常他在公司加班的时候,雪蔓一个人都在做什么? 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孤单吃着晚餐配电视? 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的异样情绪在作祟,像藤蔓似的攀上他的身体,缚绑住他的呼吸,让他觉得不舒服起来,胸口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郁闷压得他难受不已。 洗过澡后,解致璋回到厨房清洗餐具,大门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雪蔓总算回来了! “嘟嘟嘟搭啦啦……” 她哼着节奏,步伐明显和平常走路的方式不大一样,像是在进行一种舞步似的轻盈雀跃,总的来说,她的心情是快乐的、是欢愉的。 一个忘我的旋身,她无预警的撞上媲美铜墙铁壁般的胸膛。 “唔!”俏鼻首先遭难,踉跄的退了几步,夏雪蔓捂住发疼的鼻子,整个人明显的被吓了好大一跳。“致璋,你吓到我了。” 他就站在那儿,什么也没做,怎么晓得她会像只无头苍蝇似的猛地撞上前来?解致璋既无辜又无奈。 “妳今天加班?”他皱眉看头妻子走向房间的身影问。 “没有呀。”阿弥陀佛,幸好她的鼻子没歪掉。 “跟刘若倩出去?” “没有,若倩昨天就出差去北京了。” 一双浓眉陡然挑高,“那妳一个人去哪里?” 她颇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回过头看他,“我去上课。每个礼拜的二、四、六都要上课,今天正好是星期四。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 原来她有说过!解致璋对自己的质问感到心虚,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雪蔓跟他提过要去上课的事情,刚开始好像也听她说过几次上课发生的趣闻,感觉得出来她学得很快乐,只是这一阵子忙着结案,他真的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我忘了。”撇撇嘴,他尴尬的抓抓头发。 她蓦然噗哧的笑出声来,“瞧你那一脸呆样,也知道你忘记了。”翩然转身,继续往房间走去。 “我以为妳在家,刚回来见屋里灯都亮着,喊了半天却没人应我。” “那是因为我把家里的亮灯时间做了设定,准六点半客厅的灯就会自动亮起,这样我一个人下班回来,才不会觉得暗暗的很恐怖。” 也对,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回到家里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当然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妳是去上什么课?”他努力想要唤起记忆。 “国标舞。” 夏雪蔓把手中的包包往梳妆台的椅子一搁,回过身来拉起解致璋的手,十分俏皮的跳了几个简单的舞步,“是不是很有趣?”脸上尽是开朗的神态。 咦,怎么今天看她觉得她好像变得更亮眼了,眉飞色舞的样子。 “怎么突然想要去学跳舞?” “若倩介绍我去的。她说那老师舞艺精湛,而且跳舞可以当作娱乐消遣,也可以是一种运动,又可以多认识一些朋友,学费也还算合理,所以我跟她一起去参加了。” “妳妈刚刚有打电话来。” “有没有说什么事?”边问,她边挤出卸妆乳往脸上大面积的涂抹。 “问我们最近是不是很忙,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回去吃饭了,她怕妳是在跟爸怄气。” 夏雪蔓抽出面纸擦掉脸上的卸妆乳,“呵呵……我妈就是这样,光会说我爱钻牛角尖,她自己才真是想太多了,我没回去当然是因为比较忙啊!” “妳怎么都没有跟我说,妳上次回去被爸念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爸很传统,我只要回去一次他就会叨念一次,他怕我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会被你休了。”她取下耳朵上的耳环,往首饰盒一搁,“放在冰箱里的晚餐有吃吗?” “有。” “那就好。我先去洗澡喽!待会才可以早点休息。”她拿出睡衣,迳自走进浴室沐浴梳洗,没注意老公怪怪的表情。 第七章 解致璋坐在床边,想着夏雪蔓开朗、自信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脑袋也跟着胡思乱想了起来。 忽地,他拚命的甩头,像是要甩掉那些负面的情绪似的。 不!雪蔓只是去上课,他不应该怀疑她。 须臾,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起自己是怎么了?也不过才三十岁,怎么搞得好像快要中年危机似的。 他不是徐坤展,雪蔓也不是徐坤展的妻子,他命令自己别多心。 也许,他们待会可以花点时间好好温习一下彼此的热情!这个决定让解致璋充满了期待。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时不进还夹杂着雪蔓的歌声,他想像着莹白的身躯站在沐浴的花洒下,享受热水的洗礼,想像水珠…… 不知不觉,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无端湧起一股燥热跟欲望,整个人几乎要不受控制。 半晌,夏雪蔓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慢條斯理的进行着她每天晚上固定的保养手续。 双手沾取少量的化妆水,轻轻拍打着她的脸庞,并追加几滴精华液,一样钜细靡遗的照顾过每寸肌肤,就在她沾取眼霜,凑上前方的镜子时,她看见了身后那双紧紧追随她的热切目光。 她哑然低笑,冲着镜子里的某人笑问:“干么这样看着我?你现在总算知道当女人是这么麻烦的事情了吧!” 俏皮的噘噘嘴,她没再理会解致璋,兀自专注的在眼眶四周围点上了眼霜,蓦地—— 一双铁臂猛然自身后圈住了娇小的她,仿佛想将她整个人一把揉进他身体里似的。 她陡然心慌,“致璋?” 他把脸深深的埋进她的颈窝,贪婪的嗅着她沐浴过后的芬芳。 恏了起来的味道为什么总是这么棒?淡淡的香气,就像是小茉莉似的,撩拨得教人心生荡漾。 他忍不住欲望,忘情的将双手滑进了她睡衣的领口,大胆又疯狂的摩挲她敏感的身体。 “嗯……”她压抑的发出一记轻吟。 她紧紧的抓住他睡衣的衣摆,呼吸无可避免的变得浅促,尤其当他放肆的挑逗她敏感的蓓蕾,她整个人顿时软弱的偎在他怀里。 他低下头去亲吻她,感受她情动氤氲的美丽,蓦然,他抱起她坐上了梳妆台,要她面对着自己的求欢。 他的吻激烈狂狷,原本宽松的睡衣被拉扯得歪斜,露出了她美丽妖娆的醉人风情,他的手跟着狂妄的往下探索而去—— “不,不行,致璋住手!”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阻止了他的继续。 他的眸底欲望正炽,声音瘖痖的问:“你不要吗?为什么?” “人家那个……”她红着脸,低声的在他耳边说。 不会这么巧吧,竟然遇到女人每月一次的周期!解致璋一整个捻,偏偏身体又繃得难受。 “对不起。”她歉疚地低下头去的同时,眸底竟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光芒。 解致璋浑然不觉异状,“没关系,让我这样抱一会儿就好。”声音极度沙哑。 李紧紧的抱着她,努力的把身体里的渴望强行压下。 这一晚,他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辗转难眠。不单是欲望没有获得纾解,还有一股扑朔迷离的未知感在困惑着他,捣乱他的睡眠。 前些日子他老觉得雪蔓变得古怪,此时此刻,他反倒是觉得自己古怪了起来。他到底在不安什么?难道是受了坤展离婚的影响? 不!他们跟坤展夫妻的情况不一样的,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脆弱,不会有那些问题的,他也绝对不允许让自己的婚姻走到那一步! 解致璋翻过身子,努力的要把徐坤展失婚后的落寞、委靡射影从脑海里甩开。 畅快的香汗淋漓! 每次上课结束,夏雪蔓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感觉自己浑身细胞都活了起来,一点也不像跳了两个小时的舞,倒像是养精蓄锐后的神采飞扬。 这阵子,同事们都说她变得很开朗,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打了苹果光似的容光焕发,听多了赞美,她好像也觉得自己似乎变得自信许多。 她想,过去总是迟钝的解致璋一定也注意到她正在慢慢蜕变、重生,因为她发现,他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次数变多了。 就拿今天早上来说—— 解致璋明明起床就说,今天一大早有个令人焦头烂额的早会在等着他,所以他得早点出发去上班。 亏她绞尽脑汁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出丰盛的早餐,就是怕会耽误他的时间。 谁晚得他竟还有那种闲情逸致,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用那两支眼睛猛盯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发呆,一点也不像平常果断、明快的他。 等她一转过身来,就看见他两眼发直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早餐有什么问题吗?” 他狼狈的收回视线,“没、没有。” 隐约间,她仿佛看见解致璋的脸上有着诡异的暗红。 “我做了蒜苗腊肉,还有炒饭,晚上下班回来,你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你今天晚上又有事?”口气里隐约有着失望跟埋怨。 “上课啊,今天是星期二,你不会又忘记了吧!”她忍不住揶揄。 “喔。”他心中难掩一阵失落,“……你好像很喜欢去上课?” “嗯,因为上课真的很有趣。大家都是一些舞蹈的门外汉,可是在教师的指点下,竟然都能有模有样的跳起舞来,你知道吗?我以前念书时候常常被同学笑有肢体障礙,连若倩也说过我是舞蹈细胞不健全;可上个礼拜六,若倩突然非常认真的对我说,她决定要收回以前嘲笑过我的话,好好的赞美一下我的舞姿了。”夏雪蔓滔滔不绝的说着。 “听起来那个舞蹈老师非常厉害。”语气微酸的说。 下一秒,解致璋意识到自己窝囊的口吻,皱眉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像个没用的男人似的用那种口气说话! “当然!他曾经好几次在黑池大赛中拿到不错的成绩,如果你有机会亲眼看到他跳舞,一定会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夏雪蔓毫不保留她对老师的崇拜。 “今天又会上到几点钟?” “一样是九点半。” “回家的路上小心一点。” 他这是在关心她的安危吗?不简单呢!夏雪蔓心中掠过一抹甜蜜。 “好,我知道。你快吃,上班时间要来不及了。”她温柔的催促他。 偏偏用过早餐,他还赖着不出门,莫名其妙的在客厅慢慢磨蹭着。 夏雪蔓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上班,一看到他还在家,惊讶的说:“你怎么还没出门,不是说要进公司准备早会的东西吗?” “你都弄好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 啧啧,她的裙子会不会太短了点?她不怕这样会容易曝光吗? 够了,解致璋,你最近怎么像个小鼻子小眼睛的臭男人,气量这么狭小!拜托忍耐一点,一个大男人不要管女人要怎么打扮,她高兴就好,别有意见。 他最近常常发现身体里有两个自己会跳出来打架,尤其困扰那个小心眼又陌生的自己。难道他最近的多心,是因为他还没摆脱那天犢凶坤展失婚后的落寞阴影? “嗯。”她点点头。 “我送你去上班。” “啊?”夏雪蔓瞠目结舌,看得出来非常意外。 我的老天爷啊,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基于很多因素,两人上下班的时间并不能精确的配合,为了避免麻烦,一开始就好各自出发。 她也从没想过要拜托解致璋接送她,因为他很忙,三天两头得加班,有时候一大早又赶着进公司准备开会资料,若还要接送她,实在很不方便,是以从刚结婚开始,他们上班就一直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也难怪当解致璋突然说要送她去上班,夏雪蔓会满脸惊讶。 “快点,不然待会又要塞车了。”他率先走了出去。 “喔。”她赶紧套上高跟鞋,配合他的脚步,搭着电梯匆匆来到地下停车场。 直到坐在车上,她都还有点不可置信。 “你要不要送我到捷运站就好?我怕你上班会来不及。”她可不希望害他上班迟到。 解致璋没有说话,兀自专心的开着车。 忽地,他斜睨一眼,看见了她腿上还来不及吃的早餐,“把早餐吃一吃。” “没关系,我进公司再吃,在车上吃东西万一洒出来了,会把车子弄得都是油腻腻的味道。” “吃吧。我开车技术没有那么糟。”他却非常坚持。 如果她不吃,那不是会被解读是在质疑他的开车技术? “……喔,好。”她觉得今天的老公很古怪,为了避免惹恼他,她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吃起自己的早餐。 时间掌握得非常精准,当夏雪蔓吃完早餐,拿出面纸擦了擦嘴,车子也正好在她上班的贸易公司前停下。 她收拾东西,看了一眼时间,连忙惊呼,“糟了,已经这么晚了,你今天的早会会不会来不及?” “你不用担心。”他还是那一脸严肃样。 夏雪蔓急着要开车门下车,似是想起什么的回过头来,出其不意的搭上他的肩膀,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然后一溜烟的下车,留下驾驶座上的男人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明明窃喜又得佯装镇定。 他街道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从早上起来就犯傻。 可是,偶尔这么脱离轨道一下,感觉还真不错!解致璋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唇边,感受老婆留下的那一丁点余温…… “快、快、快,开车小心喔!拜拜。”她站在车外不断催促他。 看着她为自己焦急的模样,解致璋感觉一阵暖,点点头,这才心甘情愿的开车离开。 脑子想着早上发生的点点滴滴,夏雪蔓弯身换下舞鞋,嘴边忍不住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唷,这张脸最近怎么美得跟什么似的,打了苹果光啊?喂,收敛一下你的笑容好不好,在想什么这么开心?”刘若倩语带调侃的推推她的肩膀问。 “没啦,致璋今天早上做了很奇怪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确定是莫名其妙?我看你分明是很甜蜜。” 就在这时候,杰瑞突然对舞蹈教室的同学们说:“各位,大家学跳舞也有一段时间了,正好我跟另一个舞蹈教室的老师是旧识,我有个想法,希望能共同筹备一个成果发表会,让大家多个机会互相切磋学习。” “成果发表会……”一时间,教室里充满了惊喜的口吻。 “不需要过度严肃、紧张的看待,把它当作是一个party,很有趣的,到时候大家也可以邀请家人来欣赏。”杰瑞又说。 “不错喔,雪蔓,你正好可以邀请解致璋来啊!让他好好看看他老婆的舞步有多么惊人。” “也得他有空才行。” 刘若倩突然灵光一闪,“雪蔓,如果让杰瑞带着你跳一支热情的舞,你说,解致璋会不会当扬气得跳脚?” “你不会是想……”挑战男人敏感的吃醋禁忌吧? 对迟钝的男人,是该有人出来推他一把。刘若倩非常兴奋的点头,表现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兴奋模样。 “不行!万一他真的不高兴就惨了,而且还要麻烦老师,多不好意思。”夏雪蔓并不赞同。 “解致璋越不高兴,表示你的改变越成功。再说,杰瑞闲着也是闲着,借用一下不会怎么样的啦。” “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要设计我做坏事的样子。”杰瑞带着邪魅的笑容,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 刘若倩别过头看向他,“杰瑞,帮助你的学生越来越往幸福靠近,是你身为老师责无旁贷的事,好好回去想想你要带着雪蔓表演什么样的舞码吧!”她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若倩……” “ok!我帮,但是你欠我一次。” “欠你十次也不怕,成交!记得舞码要热情、情感一点唷。”叮咛完杰瑞,刘若倩拉着夏雪蔓的手,开心的离开舞蹈教室。 下了楼梯,铃声唤起了夏雪蔓的注意。 “等等我,我的手机响了。” 好赶紧从包包里拿出行动电话,看见上头的来电显示,她又是一阵吃惊。 “下课了吗?”按下通话键,解致璋低沉的嗓音便传了过来。 “刚下课,跟若倩正要去捷运站。” “我车子就停在前面的路口,你们快过来吧,我顺路送她回去。” “嗯。”掛上电话,她迎上刘若倩的询问目光,“致璋说要顺路送你回家,叫我们快点过去。” “解致璋来接你?创刚下班还是特地跑这一趟?” “我也不知道。走吧!”她拉着刘若倩的手,心里全是问号。 上了车,刘若倩就先行抛出了成果发表会的讯息,还不断的夸着好友的学习成果,夏雪蔓原以为老公不会有兴趣,没想到他竟一口应允。 “好,我一定会去看。” “真的喔,等时间确定了,再让雪蔓告诉你一声。” 若倩对她眨了眨眼睛,完全不让她有机会打退堂鼓。 等送刘若倩回宾后,车子上就剩他们夫妻俩。 解致璋身上穿的已不是早上上班时的衬衫西服,显然他是回过家才又出来。 “你竟然知道舞蹈教室的地址。”夏雪蔓有些讶异。 “上次你有大概说了一下路口的位置。” “怎么会突然来?” 怎么会突然来……解致璋也问自己。 他今晚七点半就到家。 吃了一个人的晚餐,看了一会儿新闻,他就进书房。 亏他特地带了一些工作回家,打算用来打发漫长时间,可是坐在书房里,却怎么也不能够好好的专心,有时候想到雪蔓,有时候则又想起坤展那天离开公司时的落寞身影。 他这几天总是闷闷不乐……怎么说,好不容易终于可以暂时脱离加班的地狱,可是,他发现他的妻子却越来越忙碌。 到后路教室上课、参加朋友的聚会……上周末还临时去参加了什么脚踏车队,说是舞蹈教室的朋友家里开脚踏车行,邀大家一起去户外走走,原以为可以利用假日跟老婆好好聚聚的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扔在家里,一个人看家。 雪蔓似乎把她一个人的生活规划得多采多姿,而他却感觉到自己很空虚,有种害怕被冷落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之前,他还偶尔有机会可以坐在阳台的小凳子上,陪她一边晾衣服,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工作时的琐碎事,还有她们办公室三天两头就来一回的疯狂团购行动,即便他大都没有插嘴的余地,却觉得很放松。 偏偏现在雪蔓的时间好紧凑,做什么事情都像是在战斗,时间拿捏得好精准,他们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顿饭,或者看场电影了。 无心工作,百无聊赖的解致璋索性出来整理客厅的水草。 对,前些天的星期日他已水草耗了一天,早都整理好了,可是不找点事情来做做,他都快要闷坏了,只好勉强找了几棵水草来修修剪剪。 谁知道,不到两秒钟时间,他竟然分心的一刀剪上了自己的手心—— 好了,他连唯一的休闲活动都搞砸了。幸好伤口不大。 刚替自己的伤口贴上透气胶带,这时候岳母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卤了一大锅的牛肉小菜,临时联络不上雪蔓,所以想叫他过去拿。 他二话不说,立刻开车出门,到岳母家去,也顺便透口气。 拿了东西后,本该早早回家的,他也不知道哪条神经不对劲,就这么开到舞蹈教室附近呆等了半个多小时,满脑子只希望待会能早一点看到娇妻。 他都不知道他几时这么想念雪蔓了!简直像颗牛皮糖,黏答答的。 看见妻子询问的眼光,他指着放在她座位脚边的袋子—— “妈叫我过去拿她卤的菜,顺道绕过来接你。” “难怪,我一上车就闻到好香的味道!”她弯低身子拿起袋子翻翻找找,发现里头全是她爱吃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欸,你真的想去看我的成果发表会吗?” “不好吗?” “我怕你是不好拒绝若倩才——” “没有意愿的事情,我不会随便答应人家。”他断然表示。 “喔。”不勉强就好,她松了一口气的点点头。 车子回到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夏雪蔓七手八脚的拎着东西。 “东西给我,我拿。”解致璋朝她伸出手。 她这下发现他掌心贴着一段宽版的透气胶带,上头还渗着血。 “你手怎么了?”她担心询问。 他反掌一瞧,“没什么,整理水草的时候不小心剪到,我贴了透气胶带。” “我看看。”她二话不说就拉过他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检查伤口。 这个傻瓜,他怎么会粗心的让剪刀把自己剪出那么长的一记刀口! 万一伤口太深要缝合怎么办?而他竟然随便贴个透气胶带就以为没事了,连消毒抹个碘酒地没有! “我都说没事了。”他想要缩回手。 “没事怎么还会渗血!”夏雪蔓既焦急又不舍。 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以为自己皮厚骨壮,是无敌铁金刚吗?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呢? 怨他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她气呼呼的拎着东西下车去,完全不想理后头那个自以为神勇的臭男人。 “……”她怎么了?不会是生气了吧? 糗了,打从认识的第一天起,雪蔓从来没跟他生过气,不管他干了什么蠢事或是说了什么她不认可的话,她了不起就是表情无奈的认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甩车门给他吃排头。 解致璋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踩到地雷,手足无措的下车,赶紧追上前去。 电梯里,夏雪蔓一迳的气鼓着脸,杀气腾腾的把他当空气般不理睬。 进了家门,她东西一甩,人就回房复查了。 解致璋第一次吃瘪,摸摸鼻子,默默的把岳母给的食物收进冰箱,然后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低头惴惴不安的进房去乖乖受死……呃,不是啦,是负荆请罪,请老婆大人息怒。 第八章 夏雪蔓坐在床沿,手里捧着医药箱,臭脸鼓得像面龟,等解致璋一进房,她马上用锐气凛凛的目光盯着他,“过来——” 大男人一句话也不敢吭,像个“俗辣”的坐到他身边,乖乖的翻出手掌。 她非常粗鲁的扯开上头阳春应急的透气胶带。 解致璋马上倒抽一口气,“嘶!” 她眉也不挑一下,酒精一个当口就往他的伤口倒,存心要给他一个痛的震撼教育。等惩治够了,她才拿出碘酒轻刷了几回,接着又拿出药膏小心翼翼的抹在伤口上,裁了小块的纱布跟棉花,非常仔细的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她终于不恼了,气呼呼的小脸因为他的配合总算消了气,刚刚横眉竖眼、杀气腾腾的脸儿,总算又恢复他熟悉的可爱模样,让人忍不住伸出手指抚摸她像花朵似的唇瓣。 她佯装娇嗔薄怒警告的斜睨他一眼,可看在解致璋眼里却很动人,一时情不自禁,霸气的低下头去,吻住了她的唇。 她愣住了!微张的小嘴正好给了他机会顺势作恶。 夏雪蔓是想要退开的,可当她往后一退,他却整个人覆了上来,将她困在他怀里。 天啊,他好想念她的吻,就算每天吻都吻不够似的…… 好炽烈的吻,让人像是要燃烧起来般,才短短的时间,就天旋地转浑身无力,他伸出安好的手,贴着她的身躯抚摸,一个不留神,就这么窜进了她的裙里,放肆的对她……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这种不言可喻的默契让她想来都脸红心跳。他最近的需求越来越多,而且每一次总是热烈得教人几乎要吃不消,害她总不得不狠下心来拒绝他。 可他也真是坏,每一次总是朝她的弱点进攻,非逼得她应允不可。霸道! 她不是不喜欢他正在对她做的这些,可是,她的脑海里却不断想着外头客厅的那一缸水草,觉得很不痛快。 想起解致璋平常是如何把那一丛一丛的水草,拿在手心里像命似的在仔细照顾着,常常为了搞定那一缸子的水草,就花掉他大半个休假日。 他会跟水草说话,要它们长得漂亮一点却从来没跟她这个妻子说过一句甜言蜜语,水草的生长状况稍微有异状,他就念茲茲的非要马上杀去水族馆询问老板原因,她感冒的时候都不见他这么担心过! 他把他的目光跟精神都花在水草上,却冷落她这个活生生的老婆,老是把她摆在一旁。这下好了,今天是水草害他吃了苦头,她这个平日备受冷落的妻子不得为他牵肠挂肚,等帮他处理完伤口,现在还要陪他快乐! 可恶,天底下有没有这么悲情的老婆啊? 对,她就是小鼻子小眼睛,跟水草也要斤斤计较,反正她就是不痛快,他也从根本上过得太顺心。 不知道打哪来的力量,夏雪蔓猛然一把推开他。 “雪蔓?”他一脸错愕。 “我、我……我今天很累,而且你活该!我要惩罚你,在你手上的伤口还没痊愈前,我都不要跟你在一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粗心。” 说完,她抓起睡衣,飞也似的躲进浴室,还不忘宣示决心的落了锁。 脑袋瓜足足空白了好几秒钟,是欲望的疼痛唤醒了他。 “靠——”解致璋脱口而出一声咒骂,满脸懊恼。 现在是怎么回事?他被拒绝了吗? 他莫名其妙的站在床边,浑身肌肉都因蠢蠢欲动的欲望无法纾解而呈现极度紧繃状态。 怎么也没料想到,他会因为这个小小的伤口而被自己的妻子下在亲密禁令,看着欲求不满的自己,他真的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最近是不是犯太岁,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不顺利,想要跟老婆亲热都不行。 苦等了半晌,眼见今晚是没希望了,他无奈的换上睡衣,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索性闷着头睡觉。 好、好、好,累了就累了,他是个君子,是个有担当的大男人,绝对不会逼老婆做她不喜欢的事情,他继续咬牙忍耐总行了吧! 可是忍耐的感觉真痛苦……妈的。 解致璋排除万难的提早下班。 因为今天晚上,他已经答应夏雪蔓要去参加他们舞蹈教室的成果发表会。 走进会场,发现人还挺多的,他找了一个视野良好的位置,打算待会好清楚的欣赏老婆的表演。 他从没有看过雪蔓跳舞,印象中的她,是个温柔可人又容易害羞的小女人,要她勇敢的站在舞台上表演,想必她做了不少心理建设。 加油!好好努力。解致璋在心里默默的替她打气。 陆陆续续湧入的人群把空位填满了,人声鼎沸,距离开场时间的前一分钟,偌大的空间整个陷入黑暗,四周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蓦然,一个重节拍的音乐响起,强烈的光束毛直打在场中央的两名舞者,气氛马上陷入空前的热烈。 这是一首非常热情的拉丁舞曲,连续性的快节奏教人浑身细胞都振奋起来,尤其场中央的那对男女舞者,穿着华丽的舞衣,以着震撼的气势,横扫现场所有人的目光。 女舞者的舞衣非常的诱人,紧紧包裹着婀娜的身躯,毫不扭捏的展现她完美的身材,极短的裙摆在快速的步伐里翩翩飞扬,一双又直又纤细的美腿,不断的和男舞者交错舞动。 解致璋看得屏息。 不可否认,像他这样的门外汉,都被这热情的舞蹈给迷惑了。 忽地,男舞者一把抓住女舞者的腰肢,在紧凑的节拍里,将她轻盈的在身边抛甩着,高超的技巧引起阵阵赞叹,然而就在令人目眩神迷的精湛舞技中,解致璋脸色陡然一变—— 雪蔓!那个女舞者是他的妻子——夏雪蔓!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重物,重重的击上他的胸口,让他当场震惊得瞠目结舌,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场中央的雪蔓竟是如此的动人、热情…… 冶艳妆容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魔女,她带着神秘、媚惑的笑,用华丽的舞姿挑逗着男舞者,也勾引着观众的目光。 她像是一座源源不绝的发电厂,火力全开的电晕在场的每个人。 而这一切的一切,竟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夏雪蔓!那么的自信、热情、冶艳、性感、活力、勾魂摄魄…… 雪蔓没跟他说,她会有这么大胆的演出,也没有说过舞蹈教室里,有这么危险的男人存在。 解致璋用他那双深邃炽烈的目光,紧紧追逐她的身影。想到这样的夏雪蔓原本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但是今天现场却有这么多人同时目睹了她诱人的一面,他在被迷眩的同时,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自己的大腿,原本欣赏,赞叹的目光顿时陷入浓浓的阴郁中…… 他感到自己的紧繃,感觉自己的愤怒,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明一支狂猛的野兽在蠢蠢欲动,随时都想冲上前去,一口咬掉那些目光贪婪锁定夏雪蔓的人。 尤其当男舞者几度把手搂在她雪背上摩挲,表现出令人厌恶的占有,还过分的几乎要亲上她的唇,解致璋感觉自己陷入了空前的危机,脑中那条藏在深处的敏感神经顿时断裂! 他不能忍受雪蔓对着另的男人笑,也不能忍受她用如此深情的目光看着别的男人,他更不能忍受有任何一个该死的男人无视于他的存在,将他解致璋的妻子这样紧紧的搂抱在怀里,耳鬓斯麿的跳舞着! 忍无可忍,没等这支舞跳完,火冒三丈的解致璋霍然起身,当场拂袖而去。 他站在长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可是梗在胸口的那股愤怒却怎么也没办法排解掉,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雪蔓和男人激情跳舞的火辣身影。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不管是工作还是他的家庭,他不是一直掌握得很好吗?那个游刃有余的解致璋跑哪里去了? 难道,真如阿达他们所说—— 越是温柔体贴的老婆越要小心看顾,那种温柔的女人一旦抓狂起来是很恐怖的,保证教人没法儿收拾? 不!他跟雪蔓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脆弱,他们总是能够互相体谅、互相包容,她绝对不可能像坤展的妻子那样背叛他们的婚姻关系。 不过,他无法否认他将面临空前棘手的危机,而这确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场内响起一阵如雷的掌声,几乎要把整个建筑物都震垮,解致璋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他绝对不会让他的妻子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他! 他没有吃醋,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吃醋这两个字,他只是受了一点震撼,一时间无法接受罢了是。解致璋如是安慰自己。 “致璋——” 一个轻快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他浑身一震,花了几秒钟稳定心神,才敛容转身。 是雪蔓,穿着华丽舞衣翩然的朝他走来。 “你怎么跑出来了?”她仰起头,纳闷的望向他。 他敛下目光,不发一语的凝视她,看过她的眉眼,扫过她的俏鼻、粉唇…… 他的表情看起来一如往常的冷酷漠然,但是,夏雪蔓却从他的眸子里找到更严肃的情绪。 “我跳得不好看吗?”她软声询问。 够了,不要提醒他关于刚刚的那一支舞!解致璋在心里无声的呐喊。 眸光一黯,他冷不防的一把扣住她的下颚,毫不犹豫的就吻住她的嘴,吻掉她任何可能的说话机会。 “唔……”她错愕的承受着解致璋突如其来的索吻,不知所措的紧紧揪住他的手臂。 他怎么了? 他从来不会在外面对她做出这种既亲昵又带有踰矩嫌疑的举动啊! 他的情感总是内敛得很深,深到很多时候,都让人怀疑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感情,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儿就吻了她。 但是,他的吻没有让夏雪蔓觉得温柔深情,反倒感到浓浓的不安。 她从他的吻里,嚐到了一股疑似怒火的滋味,带点发泄的情绪,他吻痛了她,尤其他的手臂紧紧的箍着她的腰,让她怎么也无法挣脱开来。 终于,他收手了,结束了这个激烈却又不大愉快的吻。 他目光阴沉的看着她,伸出手指,不甚温柔的抹掉她被吻花的唇膏。 “……你怎么了?”她担忧的望着他。 解致璋还来不及回答,一抹精瘦的身子踩着无所畏惧的步伐,闯入了两人独处的角落。 “雪蔓,这位应该就是你先生吧?”杰瑞特地捋虎须来着。 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解致璋整个人马上变得紧繃起来,严肃的模样仿佛随时准备要作战似的杀气腾腾。 夏雪蔓不疑有它,对杰瑞露出微笑,正要上前向杰瑞介绍老公时,她发现她整个人被解致璋的手臂紧紧固定在他身边,动弹不得。 “致璋,你弄痛我了,快点放开我。”她提醒他。 解致璋看了妻子一眼,从善如流的放松力道,但是却依然维持原本的动作,不愿更改。 夏雪蔓完全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无奈的叹口气,迳自对杰瑞说:“这是我先生,解致璋。”转过头对板着脸的老公说:“杰瑞是我们舞蹈教室的老师,我跟你说过,他的舞艺非常精湛,还到英国黑池参加过国际大赛。” “你好。”杰瑞率先伸出手。 老师? 解致璋先是错愕的睨了老婆一眼,继而回过头,冷冷的看着这个嬉皮笑脸的杰瑞一眼。 虽然心里对他没好感,但还是不忘维持绅士风度的伸出手,虚应故事的握了一下,旋即像是烫手山芋的甩开来。 “雪蔓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学生,虽然一开始她的舞蹈细胞实在让我伤透脑筋,然而,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共同努力下,她进步神速,表现得非常好,举手投足都充满了魅力,让人完全不敢相信几个月前的她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新手。”杰瑞大大的夸赞自己的学生。 妈的,雪蔓再特别也是我解某人的老婆,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品头论足吗?解致璋忿忿不平的想着。 什么叫做共同的努力?他凭什么跟雪蔓起用“共同”这个词汇? 他是老师,雪蔓是学生,她付了学费,身为老师的责任就是教会她,其他什么都不是。 “杰瑞,你把我说得太棒了,谢谢你的包容。” “哪是包容,我是说实施,你敢说刚刚那支热情性感的舞蹈,你没有把现场的每个观众都迷得神魂颠倒吗?我都快要被你那双漂亮的眼睛电得晕头转向了。” 夏雪蔓被这番赞美惹得一阵羞赧。 他说什么?他说他快榟圣灵蔓漂亮的眼睛电得昏头转向了?他现在是在调戏他解致璋的老婆吗? 解致平日看到夏雪蔓露出满脸的娇羞,不禁加重搂住她的力道,双眼充满敌意的瞪着杰瑞。 “你别害羞,这是你应得的赞美,你每次来舞蹈教室练习总是比别人用心,有这样的进步,我一点都不意外。” “当然要用心啊,谁教老师是大帅哥,激励了我们上进学习的心。”夏雪蔓打趣的回答。 一旁的解致璋脸色大变,冷冷的斜睨了妻子一眼。 她说他是大帅哥,她是觉得他长得很迷人喽?也就是说,她被他迷住了,她喜欢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 够了,这一切的一切真是够了! 他不能再让雪蔓继续跟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对话下去,她是他的妻子!他不许别的男人觊觎! 尤其,此刻的她全身上下就只穿着几片单薄布料勉强做成的舞衣,根本没有太大的遮掩效果,而这个叫杰瑞的男人,偏偏还很该死的盯着雪蔓诱人的胸部猛看,要不是怕吓到雪蔓,他早冲上前去挖出他的眼睛了。 “雪蔓,去把你的东西带着,我们该回家了。”他尽可能保持理智的说。 “现在就要回家?可是表演节目结束后还有派对欸,你不留下来参加吗?” “我今天上班很累,想要早点回家休息。” “还是你先回去好了,我——” “我、们、一、起、回、家!”解致璋用不容转圜的口吻说。 “如果你是担心雪蔓的安全,我可以负责送她回去。” 去他妈的!他的老婆需要别人接送吗? 他解致璋绝对、绝对不可能把雪蔓一个人留在这里超过一秒钟,更不可能把接送雪蔓事情交给他这个心怀不轨的舞蹈老师,除非他死了,要不然,甭想! “我的老婆我会自己接送。” 解致璋说完这句话,大家便心知肚明,她得回家,没有第二句话。 “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尽管失望,但雪蔓还是顺从了。 解致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力道重得连双手都浮现青筋还不自觉。 他繃着难看到极点的脸色,独自在车上等待夏雪蔓。 终于,她离开会场,缓缓的朝车子的方向走来。 他才稍稍平歇的怒火,一看到她身后尾随的男人,他的不满当场又一路狂飙,几乎濒临破表。 他降下车窗,瞬也不瞬的监视着杰瑞的一举一动,免得这傢伙又对雪蔓动手动脚的。 “真可惜,你们这么早就回家,待会的派对会非常热闹的。” “你可以好好玩,至于我们,还是早点回家休息。”解致璋冷冷的说。 夏雪蔓绕过车身,坐上了一旁的副驾驶座。 “那好吧,雪蔓,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聚聚。” 下次?很抱歉,不会有下次了!他不会允许雪蔓再来上这个男人的舞蹈课,绝对不许。 解致璋火速的关上车窗,油门一踩,车子马上像满弓的箭似的,咻地窜入车阵里,连一秒钟都没有耽搁。 “致璋,我都还没有跟杰瑞说再见。”夏雪蔓很不茍同的看了他一眼。 他紧紧的把嘴抿成一条直线,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的朝回家的方向急驰而去。 他不想在车上分神和雪蔓发生争执,那对他们的安全没有好处。 “致璋,你开太快了。” “如果你暂时别跟我说话,这种速度一样会很安全的。” 他,不说就不说,谁怕谁。 夏雪蔓别开脸,懒得继续跟阴阳怪气的他对话。 车厢里的空气,顿时降至冰点。 一回到家,解致璋才刚走到客厅,隐忍许久的火气整个爆发开来—— “你竟然没有跟我说,舞蹈教室的老师是男的!” “老师就是老师,跟他是男人或者女人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跟一群志同道合的女性友人在学跳舞,我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团体里面还有男人存在。”而且还是个连她都说帅的男人。 “国标舞本来就是一男一女共舞,很正常。” “但是那个杰瑞不是好东西!” “致璋,请你不要随便批评别人,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朋友。” “他嬉皮笑脸、油嘴滑舌,我就站在你身边,他却还旁若无人的跟你说笑,调戏你,像这种人会是什么好东西?”他接着说:“你知不知道,他刚刚同直把他该死的眼睛直盯着你的胸部不放,你说,这是一个有礼貌的男士会做的事情吗?” “他没有。”她捺着性子解释。 一旦起了头,解致璋把所有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我的眼睛没有瞎,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很清楚,而且我也是个男人,我非常清楚知道一个不正经的男人在下流的时候,思想会有多低级。我一想到你们表演的时候,他不断的把手放在你的背上摸来摸去,还把你整个人抱在怀里,我就巴不得把他的手扭断!他还碰你的腿,好几次还差点吻上你的唇,我看他根本是存心不良吃你豆腐!” “那都只是跳舞不得不发生的肢体碰触罢了,而且我穿的舞衣有严密的安全措施,你又何必小题大作?杰瑞是个很君子的人,绝对不会像你形容的那样下流。” 夏雪蔓试图要安抚他,好让他不至于被愤怒烧光理智。 可显然解致璋有太多太多的情绪急着要倾巢而出,根本无法接受她这种说法。 “我小题大作?我在捍卫你的时候,你竟然说我小题大作?你喜欢他是不是?你喜欢上那个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杰瑞是不是?”怒红了眼的他猛然单手捶上了墙壁。 天啊,他怎么会以为她喜欢杰瑞呢?他到底脑袋装的是什么? 夏雪蔓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那么想要掌自己的老公两巴掌。 不,冷静下来!她不要像他一样失控、闹情绪,那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她不发一语的离开争执的客厅,转身进了厨房,拉开冰箱,她希望找到一些能帮助冷静的好东西。 终于,她发现了冰淇淋,那冻人的温度,绝对是她迫切需要的。 挑了根汤匙,来到紧邻的客厅的餐桌旁,“致璋,你最好冷静一下。” “冷静?我已经够冷静了!”解致璋暴跳如雷。 发现自己根本安抚不了这头野兽,夏雪蔓拉开椅子,索性吃起冰淇淋。既然他不想要冷静,那她自己冷静总行了吧? “你是我的妻子,我解致璋的妻子,我绝对不容许有任何男人觊觎我的妻子,你最好趁早死了心,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喜欢别的男人!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你最好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情,因为,那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我是断然不可能像坤展那样,那么轻易的就点头答应离婚的,不可能! 因为我当初娶你,就没有想过要跟你离婚,不要,一开始根本就不需要在一起。你一定要牢牢的记住一点,我给你信任,不是让你这样挥霍的。”他兀自沉浸在怒火中,无法思考的道出他的心情。 “致璋……” “你以为我每天加班熬夜是为什么?我是在为这个家的未来努力,当我这样一心一意的认定时,任何人都休想趁虚而入,因为我绝对会严厉的反击,那个该死的杰瑞,最好今天就彻底的明白,我解致璋的妻子不是他可以随便动歪脑筋的,要不然,难保我下次看了他,不会揍得他倒在地上起不来。” 他的胸口不断的剧烈起伏,眼睛里充满了不容质疑的认真。 这是解致璋这辈子打从出生以来,一口气说过最多话的一次。他梗了一晚上的不满,终于一口气通通吐出来! 许久,他总算冷静下来,但也冒出了狐疑。 雪蔓为什么不继续反驳他,难道她被他吓到了? 解致璋转过身去,竟然看到她一个抱着冰淇淋,坐在餐桌前吃了起来。 “夏雪蔓——”他气得怒吼。 印象中那个柔弱,急需要被保护的夏雪蔓,面对他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发飙,竟然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她的冰淇淋!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她依然不理她。须臾,她放下整桶冰淇淋,看着他说—— “你在吃醋。” 第九章 “什么?”解致璋错愕的瞪大眼睛。 “我说,你在吃醋对不对?”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觉得面子挂不住。 笑话,他怎么可能会吃醋,他解致璋从来不做吃醋这种幼稚的事情,一个大男人成天吃醋像什么鬼样子。呿!他嗤之以鼻。 “要不然,你干么大动肝火?” “有个男人觊觎我的妻子,我不能发火吗?他几个小时前还在我面前抱着你,我能不发火吗?” 那支双人舞跳得有多热情性感,藏在解致璋文明外衣下的火气,就有多炽烈骇人。一个没有控制好,极可能成为燎原大火。 “那换个角度想,有个男人赞美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能觉得于有荣焉,诚心接受?”心思敏捷的夏雪蔓反问。 “那是因为我知道他、他……居心叵测。而且,我解致璋的妻子也不需要别人来帮我赞美!” 他蛰伏多时的占有欲,瞬间整个冒出芽来,迅速生长。 “那你自己说,觉得我漂不漂亮?”她笔直的走向前去,目光澄澈的望着他。 “你在讲废话吗?”面对她的逼视,他竟眼神不自在的闪避。 雪蔓一直都很漂亮。 她可是他当初一眼就挑中的妻子,能不漂亮吗? 难道她忘了,当初他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的朋友们是怎么狠狠调侃他们的组合? 他的朋友说他们是魔鬼与天使,而这还是好听一点的评语,嘴巴恶劣一点的,根本就直接说—— 夏雪蔓是一朵鲜花插在他这坨牛粪上。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漂亮? “不要回避我的话题,我问你,我、漂、亮、吗?” “雪蔓,现在不是我们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 她决定就在今天,和他把心里的话一次说清楚。 夏雪蔓不让他有机会逃避,态度坚定的面对他,“你说你的妻子不需要别人帮你赞美,但是,解致璋,你扪心自问,你有赞美过我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天生就是这么肤浅的需要被赞美?” 即便他已以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仍努力的为自己辩驳,“我们是夫妻,很多感情一切尽在不言中,我没说,不代表我没这么想。” 他对她的爱不是拿来说的,他早做了不下千百回,不是吗?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但是我不知道,因为你什么都没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想起练舞前那段自怨自艾、生活郁郁寡欢的日子,她激动得红了眼眶。 “雪蔓?”他愣住了。 她忍住哭泣的冲动,勇敢的追问:“我问你,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一步步的进逼。 阿达说过,女人发飙的时候,男人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说几句好听的话,所有的危机保证可以迎刃而解,问题是……该死!他说不出口,他竟然说不出那些肉麻兮兮的甜言蜜语。 “你该知道,我一直对你……对你……” “我不知道。我说过,你没说,我什么都不会知道。还是说,你其实已经不再爱我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已。”她心一凛。也许,他从没爱过她…… “不,当然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不再……爱你。”后面两个字,竟让他舌头打结。 “那你现在就亲口对我说,说你爱我。”她执意要求着,但内心却一阵忐忑不安。 解致璋尴尬又紧张。 现在是什么情形?他为什么会突然落入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 他们刚刚不是还在对杰瑞这个色胚意见相左吗?为何扯到他身上,关于爱不爱她的问题?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从来不需要为情啊爱的伤脑筋,更不需要像个傻子似的每天高喊什么我爱你。 雪蔓却在今天突然向他要求说爱她…… 他们不是一直都相处得很好吗? 就是没有那些肉麻兮兮的花言巧语,他们的感情向来稳若磐石,为什么她突然不满足呢? “你还是不愿意说……”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夏雪蔓失望的闭上眼,“为什么?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爱吗?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呢?”一串失望的眼泪从她紧闭的眼睛里滚了出来。 不,别哭!解致璋在心里慌乱失措的呐喊。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是夫妻。”他急得安慰她。 “却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她抹去眼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爱不爱我?” “雪蔓,我说过了,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她该死心了。 他宁愿花时间整理水草,希望它们快快长大;假日愿意和哥儿们去玩生存游戏,也不愿在家里陪着她;平时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他也从不会注意她的改变,不会赞美她,甚至不说爱她。对他而言,她到底算什么?会煮饭给他吃的煮饭婆?还是把家里打扫干净的女佣? 她真的受够了! “你慢慢去想你的回答吧,从现在开始,我可以给你大把大把独处的时间,你要想多久,没有人会拦你。” 夏雪蔓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回房间,十分迅速的把衣服扫进一只提袋里,然后拎着饱饱的行李袋,神情漠然的走了出来。 见状,解致璋大惊失色,“你这是要做什么?” 前些日子,她为了他,好几个夜晚不成眠,脑子里想和全是这段婚姻对彼此的意义,可她真得受够了,如果他还不能正视她的心情,他们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又如何继续走下去? 夏雪蔓挥开他伸来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他们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家。 呯…… 那一记关门声,重重击上了解致璋的胸口,让他的心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痛,尖锐得就像是被利刃刨割似的。 他要失去她了吗?他要失去他挚爱的妻子吗?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情况怎么会演变至此? 他环顾这个家,无法想像少了雪蔓的身影,这里还能称之为一个家吗? 不!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要一段破碎的婚姻,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她走进来过,没有别人,她怎么还会傻得质疑他的爱呢? 留下她的念头,强烈的敦促着他付诸行动。 解致璋抓过钥匙,飞也似的夺门而出—— 就差了那么一秒钟,他眼睁睁看着夏雪蔓搭上计程车扬长而去。 “shit!”他爆出咒骂,转身奔向停车场,飞快的开着休旅车,追逐接送她离去的计程车。 夏雪蔓神情木然的看着窗外,这一刻,她告诉自己,真的该死心了。 希望拥有丈夫多一点关爱的她没有错,错的是她找错人给她关爱。 意识到这个错误,她忍不住落下泪,优伤得久久无法自己。 “咳咳……小姐,你还好吧?”计程车司机是个中看男子,从后照镜里看见她满脸的泪水,忍不住关切的询问。 “抱歉,我没事,真的。”她狼狈的抹着眼泪。 “跟老公吵架了?” 她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听老大哥的话,别冲动,人跟人相处吵架难免。” “我知道。” 如果他们已经习惯吵架,那也就罢了,偏偏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这样大吵,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是这样的,有一辆休旅车一直在后面追着我,让我很有压力,你想,那会不会是你老公吧?” 她猛地回过头,就看见熟悉的黑色休旅车,不断的在车阵里追逐她搭乘的计程车。 是他,是解致璋开着车追来了,车牌号码上的数字是他们一起挑的,代表着一生一世。可笑的是,才一年多,他们的婚姻就变调了…… “要不要停下来?” “不要、不要!”她慌乱的阻止。 如果只是没有共识的苦苦纠缠,那又何必呢? 也许分开,才是让彼此冷静下来最好的方法。 夏雪蔓指挥着计程车司机驶入巷弄,几次迂回后,总算甩掉了解致璋的紧迫盯人。她想,他们还是暂时分开一阵子好了。 夏雪蔓没有回娘家,因为她不是那种会把担忧带给爸妈的女孩子。 解致璋打电话到她工作的地方,果然,她请假了。 他知道她在刘若倩那里,因为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可以分享所有喜怒哀乐的好姐妹,而他……唉,只是个惹她伤心的臭男人。 体悟到自己不堪的存在意义后,解致璋确实有些不是滋味。 他没有办法在少了雪蔓的房子待下去,一秒钟都是折磨,所以他来找她,希望能跟她好好的谈,偏偏,连着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她不想见他! 从刘若倩口中传达出来的讯息是这样。 阿达说得没错——越是温柔体贴的老婆越要小心看顾,那种平常不发威的女人一量抓狂起来是很恐怖的,保证绝对没法儿收拾。 而他这次真的吃到苦头了。 可是,要他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的放弃,他做不到! 他跟雪蔓是许下承诺的夫妻,可不是那种高兴就结婚,不高兴就离婚的轻率男女。再说,打从结婚的那一天起,他就对自己发过誓,绝对不离婚,因为他早已经认定她将会是他一辈子的伴侣。 他显然是让她失望了。 他们不是最心意相通的夫妻吗?怎么会搞到这种地步? 他的生活整个大乱,没心情工作也没胃口吃饭,每天夜里只能闻着雪蔓在枕头上留下的发香来想念她。 更教他觉得惊悚的事情是,她的味道,一天天的淡去,好几次他都得狠狠的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才能勉强嗅得到属于她的馨香。 该死!一样是用同一瓶洗发精,同一罐淋浴乳,为什么他偏偏就是着迷她身上的味道? 难道,他已经走火入魔的恋着她……不能没有她,真的不能! 解致璋只好亲自到刘若倩工作的保险公司等待,就算只能听到一点点关于夏雪蔓的现况,也好过一无所知。 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以着非常张扬的姿态朝他接近,然后,在距离他不到半公尺的前方停了下来。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缠起人来,毅力会这么惊人?” 刘若倩没好气的看着这个连续一个礼拜,每天都到她公司楼下站岗的男人,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解致璋是她忠心耿耿的爱慕者呢! “雪蔓好吗?”他的声音很沙哑。 “不、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当场把刚硬无所惧的脸孔击得脆弱不堪。 她过得不好……她一不定期没有好好吃饭,一定没有舒舒坦坦的睡上一觉,她一定躲起来偷偷哭泣。 解致璋脸上写着担忧,不自觉的捏了捏双手,像是个失了方寸的傻子。 刘若倩把他脸上表情都看在眼里,就连他双手的动作都钜细靡遗的没有放过。 有没有这么好的默契啊,这夫妻就连手足无措的反应都一模一样!雪蔓一慌就捏手,这个解致璋也是一个拉,乱了方寸也捏手,他们两个不死活纠缠一辈子,不是太没有天理了吗? 绝对不能让他们这对欢喜冤家就这样轻易掰掰离婚去! “你不问问她为什么不好?” “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 “这点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嗤笑。 解致璋挫败的抹抹脸,“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多照顾她一点?” “为什么?”刘若倩挑衅的瞪他。 她的回答,让他惊愕的抬起头来。“你不是雪蔓最要好的朋友吗?在她低潮的时候,你总不会就这样冷眼看着她继续消沉下去吧?” “欸,你说这话不公平,是你把人伤透了心,害她肝肠寸断的跑来投靠我,现在你倒轻松,把人丢给我照顾就没事了?” “她不愿意见我,你很清楚的不是吗?” 他根本见不到雪查办,他想要亲眼盯着她吃饭、睡觉都没办法,更别说守在她身边,抱着她,给她温暖。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挫败过,而挫几主因却是始终让他安心的妻子。 “解致璋,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蠢到这种地步,活该你这甩!她不愿意见你,你都知道拐个弯厚着脸皮来找我,难道你就不会单刀直入的去赖着她,苟延残喘的求她回去?还是说,你嘴巴就非得这么硬?” “我……” “我什么我,拉不下脸?觉得大男人的自尊心不容挑战?好啊,你可继续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耗下去,而我也可以非常清楚的告诉你,要不了一个礼拜,你就会收到律师送过去的离婚协议书,然后我会帮雪蔓找个更称职的男从,就上次那个舞蹈教室的老师杰瑞好了,至于你,就乖乖的等着被雪蔓淘汰出局吧! 刘若倩作势转身要离开,解致璋赶紧上前拦住她—— “我没有什么都不做!” 挑眉加挑?,她质问:“那你做了什么?除了也把自己搞得一脸颓废外,你做了什么?” 解志璋转身从椅子上拿出一只提袋,“春天的气候不稳定,忽冷忽热的情况下会让她的鼻子过敏变得严重,我试着熬了一锅汤,你帮我带回去给她喝好不好?” 他的脸上有着尴尬的暗红。 “你熬的汤?”刘若倩整个人都好奇与兴奋了起来,低头凑近那袋子嗅了嗅,里头传来的清香味道令她很心动,“你会下厨?” “以前在美国念书,吃东西不方便,多少学着弄点东西,就是没有雪蔓做得好吃。” “就她一个人喝,那我呢?” 如果解致璋以为她是慈济功德会的师姐,那就大错特错了,她这个人就是缺乏佛心。没有好处的事情,她是不干的。 “如果不嫌弃的话,请你陪她一起喝,我想这样她胃口应该会好一些。” 刘若倩笑了,还豪迈的打了他一拳。“欸,我从现在开始对你刮目相看了。好吧,看在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的份上,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雪蔓到底在生你什么气?” “她说我不爱她。”他无奈苦笑,“这根本是她在胡思乱想,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娶一个毫无感觉的妻子回家的好吗?” “那你有没有跟她说过——你、的、感、觉?” “……”哑然无语。 “我们简单点来说,在你眼中,我美,还是雪蔓美?” 他看了刘若倩一眼,虽然眼前的她外表亮丽,但是,只有雪蔓的一颦一笑才能吸引他的目光。 “冒犯了,是雪蔓。” “我温柔还是雪蔓温柔?” “雪蔓。” “那你看到我会冲动,还是看到雪蔓才会有反应?” “当然是雪蔓!”噼哩啪啦的一串问题问得教人不耐烦,解致璋不自觉的提高音量,脸上明显写着不爽。 有什么好问的,他的妻子是夏雪蔓,又不是刘若倩,就算刘若倩再美,对他来说就像是路人甲,一点都不重要。 懂吗?只有夏雪蔓才是他心里唯一想要的那一个。 “那你有亲口跟她说过这些想法、感觉吗?” “我们是夫妻。”又不是情侣,还成天风花雪月。 “是夫妻就可以把生活含混的带过,不用秉烛谈心聊聊,不用彼此关怀,不用说些好听的话来讨对方欢心?你以为你在找室友吗?”刘若倩板着脸,咄咄逼人的问他。 “我们当然不是室友,我们之间还有个对彼此更神圣的责任在。” “责任?!我问你,我爱你跟我负责,你觉得女人喜欢听哪一句?”刘若倩没好气的说:“我坦白的告诉你,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喜欢我爱你胜过我负责。其实你跟雪蔓的问题没有那么难,你只要在她面前每天照三餐对她说我爱你,一切问题保证迎刃而解。” 解致璋的表情明显告诉她,他质疑她的话。 “还记得你们的一周年记念日吗?你把她一个人扔在餐厅里。” 解致璋点点头。 “雪蔓哭了。她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有点自虐倾向,对许多事情总是忍到极限了才会爆发开来,而她在跟我碰面的那一天,真的忍不住的哭了。” 刘若倩说着,坐了下来,“你的妻子其实野心很小,她从来没奢望你要给她奢华的生活,她要的无非就是她爱的男人能多注意她一些,偶尔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开心,不管她是剪头发了还是穿新衣服,她希望她爱的男人永远是第一个发现她改变的人。她从来就不需要什么礼物,她只是希望在属于两个人的特别节日里,她能够和心爱的男人一志吃顿饭,散散步,说说对彼此的感恩,这样的甜蜜还超过送她一颗五克拉的钻石,你懂不懂!很多感觉你不说出口,没有人会知道的,她是你的妻子,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们最大的问题不是爱不爱,而是你爱她,却不肯亲口对她说!坦白一点好不好,男人的自尊在这种年代,实在值不了几个钱。我不管你嘴巴有多笨,总之,从今天起,你每天回去把“我爱你”这三个字给我练习一千遍,等你可以勇敢的对她说出这三个字,能够在发现她改变的第一时间内,给她一点小小的赞美,我才会把雪蔓还给你。” 刘若倩的话像是当头棒喝,狠狠的打醒了脑袋不清楚的解致璋。 一直以来,他确实是严重疏忽了这些细微的互动,他总是单方面的认定即使他不说,雪蔓一定懂,因为他总是那么体贴着她,却没想到,他什么都不说,竟让雪蔓感受到那么强烈的不确定感。 他真是个大笨蛋! 他得改变,从今天开始,他要改变爱她的方式,不要再为了大男人的自尊而伪装,他要开始学着把对她的感情,或说,或行动的通通让她明白。 “谢谢。”他发自内心的对刘若倩表达谢意。 如果没有她的点醒,只怕他还傻傻的不懂自己犯了什么错。 她看看手表上的时间,一脸懊恼,“可恶,跟你说几句话就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欸,解先生,你怎么赔偿我的损失?我先说喔,通常我搞定一个保险,是不用花超过十分钟的。” “将来我们家小孩的寿险,一定交给你全权处理,明天,我马上介绍十个客户给你。” “就这样?十张保单就想打发我?门儿都没有,爽快点,我这里有一份五十万元的投资型保单,你买不买啊?”刘若倩眯起眼要胁问。 老婆在人家手上,解致璋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买。” 他能不买吗?为了讨好这个姐妹淘,就算是十张保单,他也得咬牙买下去。 “太好了,请在这里签名。”有备而来的刘若倩马上拿出保单要他签名。 虽然有一种被设计的感觉,但解致璋还是拿出钢笔,毫不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大名。只要能够让他赢回雪蔓的心,他心甘情愿被设计。 呵呵,这个月的业绩,铁定又是漂亮的第一名! 接过签名的保单,刘若倩开心的说:“谢啦,今天果然够幸运,就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也有这种好运,你知道吗?我前天把车子送厂维修后,这几天都得搭捷运上下班,拜访客户,白天是还好啦,倒是明天舞蹈课结束后时间铁定很晚,安全堪忧喔!就不知道会不会有善心人士来保护弱女子的安危呢?我是没关系啦,有个娇滴滴的夏小姐好像会很危险喔——” 话说到这儿,她意味深远的瞟了解致璋一眼,旋即挥挥手闪人。 她刘若倩的好人,就只做到这儿,剩下的,好自为之。 第十章 刘若倩拎着大包小包进门,脚上的高跟鞋都还来不及脱下,马上扯开嗓门大声嚷嚷,“雪蔓,我今天签了一张五十万的投资型保单,为了庆祝一下,喏,快去把这锅汤热一热,我们待会来吃宵夜。” “宵夜!你不是要减肥吗?还有,这么一大锅汤,你是去哪买的?” 她神秘一笑。“你别管这么多,赶快去热一热,我先去洗澡,待会我们边吃边聊。” 把东西交给好友后,刘若倩就大摇大摆的躲进浴室洗澡去了。 夏雪蔓慢条斯理的把汤放上瓦斯炉,用中火温热,才滚了半分钟,带着药膳的香气就充斥整个空间,就连向来不爱药膳的刘若倩,也披着浴袍迫不及待的闻香而来。 “哇,好清香的味道,我还以为这种药膳会很吓人,没想到味道闻起来还不赖的。” “嗯,味道很不错,有清新甘甜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外面卖的药膳补汤。”夏雪蔓颇是赞许。 “快,外面快来尝尝看。” 夏雪蔓舀了两碗汤,和好友就这样并肩坐在炉台前方的餐台,一起分享这锅养生药膳汤。 “如何?”刘若倩瞅着她问。 “不错,味道不浓不淡,挺爽口的,排骨调的不错,很新鲜。” “告诉你哦,这锅汤是个男人送我的,也就是今天那个花五十万帮我买保单卫业绩的家伙,我怀疑他居心叵测。” 居心叵测?那不成...... “他在追你?”夏雪蔓笑了笑,顶顶她的肩膀,“那很好啊,你还犹豫什么?会下厨的男人很棒欸,如果不讨厌,就给人家一个机会吧!” “你也觉得他不错对不对?可是,他心里有个放不下的女人。”她露出苦恼样。 “心里有个放不下的女人?”闻言,夏雪蔓马上双眉打结, “既然他心里有其他女人,为什么还要送你汤喝?一个大男人这样三心二意的,也太糟糕了吧!” “那男人有点可恶,不过,也很可怜。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挺狠的,摆明就是不让他好过,明明知道他一片痴心,却始终比不见面,硬是把他心悬在那儿七上八下的,你说狠不狠?” “可那也是他和那女人的事情,他不爽快大可以去找她说清楚,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你?这太不道德了。” “没办法啊,因为那女人赖在我家里死活不肯走,可怜的男人束手无策,只好把汤送到我公司来啊!”刘若倩铺陈了一大堆,为的就是这句话。 闻言,夏雪蔓浑身一僵。 任她再傻,也知道若倩嘴里说的男人是谁,至于那个女人又是谁,毕竟放眼看过去,赖在若倩家死活不肯走的也只有她一个。 她闷不吭声,放下碗,当场鸵鸟似的要逃。 刘若倩眼明,脚更快,长腿一伸,就挡住了她的走路。 “给我乖乖坐下。” “......干么?我要去洗澡了。” “少给我闪躲。你还不肯原谅他?想想人家可是怕你鼻子过敏,特地炖了汤说要给你滋补身体呢!” ”他只是......还不习惯一个人。“ “喔,所以你是打算让他继续习惯吗?我是无所谓啦,反正,谢致璋来找我一回,我就给他一张保单买,照这样下去,我只要有谢致璋这个大客户在,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什么?!你不会真的让致璋花五十万买你的保单吧?” “当然啊,不买,我怎么知道他的诚意,他还说明天会给我介绍十个客户。”刘若倩得意扬扬的透露。 “天啊......若倩,他赚钱那么辛苦,你怎么可以这样?”夏雪蔓忍不住埋怨起好友的心狠手辣。 “我怎么了?他对我姊妹不好,我当然找他开刀啊,五十万算很便宜他了,反正接下来他只要来找我一回,我就从他口袋里挖五十万出来,挖到他山穷水尽为止。” “刘若倩,我不准你这样。” “不准?唷,我以为你已经不大算管他死活了,再说,你现在以他的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话啊?” “他,他是我老公欸!你怎么可以欺负他!”夏雪蔓嘟着嘴巴抗议。 “舍不得了?心疼了?之前还不知道是谁狠下心不理人呢,你就不知道他今天找我,那样子有多狼狈,胡子也没刮干净,衬衫皱巴巴的,活像是个落魄的流浪汉——” “你不要说了。”听到谢致璋变得落魄又狼狈,她当下心疼得红了眼眶。 她不是真的狠心不理他,她只是觉得失望...... 正因为爱得深,怨,才会那么浓。 “好,不说就不说,反正我说了一大堆,你一没在听,光会在这里哭,爱他就回去他身旁啊,把你的想法通通和他说清楚,你在这里伤春悲秋的,他在家里垂头丧志,这样对事情有什么帮助?我是没结过婚,婚姻的经营我是不懂啦,但是,僵在目前这个状况又有什么用?真不爽,你就是把离婚协议书丢给他呀!” 刘若倩就是看不惯这两个傻瓜的白痴行径。 “我......我要去睡了。”夏雪蔓撇头回房,不愿再跟好朋友多说什么。 然而这一晚,她真的不好受,满脑子倒在想谢致璋。 她明明是爱他的,为什么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缩着身子,无声的泪不断从她眼里涌出。 思念,原来这么痛苦! ****** 才跳了半堂课,夏雪蔓就浑身没力气,只好一个人坐在角落,落寞的等着上课时间结束。 瞧,若倩精神多好,明明跑了一天客户,累的骨头都要散了,可她的体力还远远赢过她这个请假再家的休息的懒人。 好不容易下了课,她们换下舞鞋,一前一后的离开舞蹈教,两个人情绪仿佛一个在山顶,一个在山谷似的悬殊。 走出公寓楼梯,前方的刘若倩机灵的张望四周,忽地,只见她眼睛一亮,雀跃的嚷着,“来了,来了,雪蔓,我们快上车吧!” 啊,上车?可若倩的小车不是还在维修厂吗? 夏雪蔓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根本就高不清楚什么,就被后头的刘若倩强行推上了一辆停在舞蹈教室楼下的黑色休旅车。 开车的人正式谢致璋! “我......”她尴尬的当场想要下车离开,眼明手快的谢致璋却突然强势的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阻止她。 “别走!”他蒲扇般的大掌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生怕一松开,她就会再度消失不见。 回头看他,夏雪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车厢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好诡异。 “欸,开车啊,还愣着做什么!”后座的刘若倩不甘被忽略,出声嚷嚷。 谢致璋松开她的手,叮嘱道:“安全带。” 知道走不了了,夏雪蔓拉过安全带,像个落入陷阱的小动物,浑身紧张。 幸亏一路上刘若倩的嘴巴从没停过,让狭窄的小车厢里,不至于闷得叫人窒息。 “肚子好饿喔,我刚刚上课前跑去拜访客户,根本来不及吃晚餐,我们去吃消夜吧?” “好。”解致璋一口应允,趁着停红绿灯的时候,他别过头问夏雪蔓,“你想吃什么?” “……随便。”她就像是第一次约会的女孩,紧张得连头都不敢抬。 “吃面好不好?我记得你很喜欢吃阳春面。” 他记得!夏雪蔓诧异的别过头来睐了他一眼,只见那严肃的脸孔朝她漾开笑容,她羞得匆匆点头,再也不敢看他。 怎么了?他为什么冲着她笑? “那雪蔓可能需要吃两碗才够,你都不知道,她今天超没元气的,杰瑞教了新的舞码,她跳不了一节课,竟然就充械投降,闪到旁边凉快去了。可能是昨天没睡好,一整晚都听到她的鼻子在那边吸吸啜啜的……” 解致璋不断投来关切的目光,炽烈得像是要在她身上烧出窟隆。 “若倩!”她紧开口制止好友,以免她抖出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本来就是,要不是知道你鼻子本来就容易过敏,我真要以为你昨天躲在被窝哭呢!” 够了!她昨晚是真的很没用的躲在被窝哭,可若倩干么一直在解致璋面前掀她底牌啦?她不是说会挺她的,怎么现在却窝里反? “是不是感冒了?”他用低沉温柔的嗓音问。 “没有啦,你别听若倩乱说,我没事。”夏雪蔓感觉自己的脸正烧辣辣的红了起来。 解致远似乎是对她的回话存疑,目光硬是多停留在她身上许久,直到她催促他前方的交通号志已经变换了,他才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突然,后座的刘若倩爆出一记大叫—— “糟了!” “怎么了?”夏雪蔓不解的回头问。 “我忘了我还跟客户有约,要送文件去给人家。”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去找客户?” “有什么办法,人家是有钱的富太太,说要今天看到保单内容,我能跟她说不行吗?欸,解致璋,不好意思,你路边停车,我无论如何得赶过去,不然我的大客户就飞了,宵夜你们自己去吃吧!” “约在哪里?我送你过去。”解致璋诚心想帮她。 “富太太喜欢搞神秘,万一害她行踪暴露,她会不爽。”刘若倩拒绝帮忙。 “可是时间这么晚了,直的没关系吗?还是说我跟致璋陪你过去,我们可以约在远一点的地方,这样会比你一个人去安全。”夏雪蔓仍是不放心。 “不用,难道富太太会吃了我不成?”她斩钉截铁的回绝。 解致璋才觉得古怪,就从后照镜里看见刘若倩不断向他眨动眼睛,他这才后知后觉的会意过来,所谓富太太,其实是假的。 “别担心啦,就前面这个路口放我下去。” 心知肚明,他从善如流的靠路边停车,刘若倩拿了东西就下车。 “我走喽,拜拜!” “拜……”夏雪蔓还在掛心好友的安全,浑然忘了现在车上只剩她跟解致璋两人,等她回过神来,就看见他闷不吭声的瞅着她,教她怪不好意思的。“我不饿,我看我还是先回若倩家等她好了。” 她好想赶快逃开他的视线范围,免得自己在他灼热的注视下燃烧起来。 “别走,让我陪你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这才仔细看他。他好像憔悴了些,气色明显不好,他这阵子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一想到他可能吃不好、睡不好、穿不暖,她就一阵心疼。 尤其他的眼神里有着空前强烈的祈求味道,这让夏雪蔓一时间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好心软的点头答应他。 怕她改变主意,解致璋赶紧把车子驶入车阵里。毫无意外,他带她来到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小面摊。 他才开口叫了三碗阳春面,夏雪蔓赶紧提醒他,“只有我们两个人,若倩没来啦,糊涂了你。” “她说你今天没元气,要给你吃两碗面才够。”关于她的事,他都认真看待。 “我哪吃得完!” 解致璋舍不得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打从一碰面,就不时偷瞄着她,生怕她又会不见。“吃不完的,我会帮你吃。” 他的话让夏雪蔓想起了他们每一次用餐,他总是催促着她快吃,每当她耍赖不想吃,他二话不说就会接过手,默默的吃干净。 虽然是小小的举动,但总是让她感觉到被呵护的温暖。 她真的好想念他,打从离家出走的第一个晚上,她就开始想念他。 若倩的床好冷,明明两个人挤在单人床上,她却会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恶袭身。如果致璋在就不会这样了,他就像是个源源不断的大暖炉,总是会给她好多好多的温暖。 他们安静的吃着面,果不其然,她的战斗力奇差无比,努力了好久,碗里的面还剩大半,解致璋没说什么,捧过她的碗,理所当然的帮她收拾善后。 看着他专心吃面的模样,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顿时发热,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液体快要湧出来似的,逼得她不得不仓卒的别开视线,掩饰自己的脆弱。 “天啊,好饱!”解致璋拍拍肚子,咧开一抹满足的笑。 夏雪蔓被他的举动惹出笑,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我们散散步。”提议已经脱口而出。 她怔愣的赶紧捂住嘴,却已经收不回话。 解致璋的眸里闪耀着惊喜,忙不迭猛点头赞同,立刻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微凉的小手,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 乘着春天的夜风,他们散步在寂静的巷弄里,没有对放在,心里却是比任何时候还要踏实。 忽地—— “我爱你。” 夏雪蔓愣了一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甩甩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迈开步伐想要找回理智。 孰料,一旁的解致璋反而停下步伐,直挺挺的站到她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慎重的说:“雪蔓,我爱你。” “啊!”她怔怔的微张开嘴,傻呼呼的模样,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给震撼住了。 解致璋笑着,大掌宠溺的揉揉她的发,转而继续牵着她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夏雪蔓还没醒过来。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他说,他爱她…… 她的心,突然因为那三个字而鼓燥了起来。她好紧张,好像回到第一次跟他牵手约会的那个夜晚,那么的手足无措。 糟了,她现在脸一定很红!夏雪蔓死命的低下头,意图遮掩自己烧红的俏脸。 坐上车,她仍然觉得轻飘飘的,整个人不踏实,要不是解致璋就在身边,她真要以为这是一场梦了。 “困吗?” 她傻气的摇摇头,娇憨的就像是个初尝恋爱滋味的傻丫头。 “那我们去山上看夜景。” 她点点头,应允他的提议。 解致璋压抑心中的狂喜,小心翼翼的驾驶着休旅车,离开市区,往山上的方向驶去。当他们越往山上靠近,市区的建筑就渐渐的远离他们的视线,只剩下那一盏又一盏的灯,在黑夜里闪耀着光芒。 她以为他们会在大家口耳相传的赏夜勝地停下车来,但很显然的,解致璋却不这么想,他直往山顶上复查,直到远远的甩开那些喧哗的人声后,车子才在一处空旷地方停下。 只要将目光朝前方眺望,美丽的夜景就尽收眼底。 夏雪蔓解开安全带,正想下车去感受属于山的氛围,解致璋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 他的手不至于捏痛她,却那么密实的包裹着她的手掌。 “我们谈谈好吗?” 瞧他正襟危坐,目光直视着正前方,但看得出来,他是有些紧张的。 夏雪蔓决定放弃下车的念头,乖乖坐在座位上,任由他握住自己,屏息以待。 许久……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吗?”他睐了她一眼,迳自又说:“那天下着大雨,我们两个刚好都站在水族馆外面躲雨。” 怎么会不记得? 她被淋成了落汤鸡,浑身冷得直打哆嗦,偏偏附近连家便利商店都没有,她想买件雨衣都不能,而身上仅剩的新台币根本不足以负担她的计程车资,她只好一个人狼狈的躲在那个小小的屋檐下,无奈的等着雨停。 她不是没有打电话求救,偏偏大哥还在半个小时的路程外,根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内接她回家,她只好等,委屈又可怜的忍耐着刺骨的冷意。 忽然间,一阵凌乱的步伐飞快的朝她靠近,夏雪蔓别过脸,就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浑身湿透的也躲进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当他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向自己,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卜通卜通跳得好大声的,简直像雷鸣似的。 她害羞的背过身去,假装专心的看着水族箱里的鱼儿优游,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的朝身旁的人影扫去。 说也好笑,橱窗前琳琅满目的鱼种看得她目不暇给,偏偏一无所知的她却什么都不认识,看着桔红亮的鱼儿,脑中竟然只闪过金鱼这个名称。 “这应该是金鱼吧?”她喃喃自语。 “那是金波罗。”好听的男嗓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她愣了一下,别过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说真的,眼前这个男人长得粗犷又严厉,好像荒野上的一头野兽,原以为她会害怕得当场白了脸,可是,当她看见他眼里的诚恳,她笑了…… “雪蔓,你知道吗?当时你一笑,我整个人的脑袋就陷入了一片空白,要不是你后来又开口问了我其他的鱼类名称,我真的回不了神。” 那时候的甜蜜,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可笑,想不透他们怎么会那么呆。 那时,解致璋其实可以想办法伸手拦计程车,然后离开那个小空间。 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和她开始讨论起水族箱里的鱼,自在的仿佛那一场大雨不过是音效,假的。 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两个不长脑子的大傻瓜,头挨着头,喋喋不休的说起彼此才懂的话。 突然,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啊,对不起!” 夏雪蔓当场涨红了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把喷嚏打到他脸上。 她以为他会生气,孰料,他只是酷酷的用手抹抹脸,说了一句,“没关系。”还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那时候夏雪蔓就知道,这个粗犷高大的男人,其实有一颗很温暖的心。 “只一眼,我当场就明白,我喜欢这个女孩,喜欢这个不小心打了喷嚏,又害羞得涨红脸的女孩。” 他看了身旁的夏雪蔓一眼,忍不住加重了紧握她的力量。 “可是今天,我要跟那个我喜欢的女孩道歉。雪蔓,对不起,一直以来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委屈了,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我不是个温柔的男人,可能还有点爱面子又自大,但是,当初想要跟你在一起的心情从来没有改变过,这点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的诚恳,正透过紧握的双手,不断的朝夏雪蔓身上输送过来。 “我爱你,从第一眼看见你就注定这辈子只爱你。” 原本清明的视线,蓦然无预警的陷入了一片模糊,当第一声啜泣响起,夏雪蔓才知道自己哭了,感动得哭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永远等不到这一天,注定永远走不进解致璋的心,是以听到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她又惊又喜,忍不住激动得哭了。 她颤抖着肩膀,努力让自己的激动平静下来,试着向他坦白。 “我其实没什么自信,偏偏我就是喜欢上你。常常看着你吃着我煮的菜,我的心就会突然有一种强烈到近乎疼痛的情绪湧上来,教我清清楚楚的明白,你是我的丈夫,我最爱的人,是我人生的全部。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是你人生的全部了。” “傻瓜,你当然是!关于我人生的计划,你不单是全部,你还是那个最重要的起点。我常常在想,我们结婚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自己的宝宝,我不希望你将来怀孕了,还要挺着肚子辛苦的上班,所以我要努力的荼,努力的赚钱,要让你跟宝宝没有后顾之忧的待在家里安稳的生活。” 解致璋看着她,眼神是那么笃定。 “结婚纪念日那天,我不是没有看见你渴望我留下来的眼神,可是一想到我承诺要给你的安定,我知道我不得不理智的回公司去。” 他不是没有迟疑,只是选择了理智跟美好的未来。哪里知道,却弄巧成拙,深深伤了她。 “对不起,我伤了你的心。” “我明白你有多努力工作,没有你,我哪能过着舒适的生活,只是,我更希望你偶尔能够停下脚步,看看我,别把我当作空气,忽视我的存在。 我剪了头发,你没有发现,我为了吸引你的注意买了新衣服,那么用心的打扮自己,可是,你总是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你对客厅那一大缸的水草,都比对我还好,你会要它们快快长大,却一次也没哄过我。有时候我真的好怕,怕自己就要失去你的爱。” 他激动的握紧手中的小手,“我是很粗心,但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你。我知道你喜欢棉质的衣服,不喜欢针织衫,你穿着洋装的时候,总是特别的柔美,还有你仰着脸看着我的时候,我总会感觉一股被崇拜的得意……” 解致璋拉拉杂杂说着心里不曾吐露的话,一个大男人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是有一点你一定要明白,不管你怎么改变、打扮,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只是要这么钜细靡遗的说出来,我说不出口。” 像他就很羡慕业务部的葛斯齐,不管是什么天杀的鸟事情,只要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特别的讨人欢心。偏偏他自己,就是嘴巴笨得教人生气。 “我承认,我是个很别扭的人,总是拉不下脸来对你说好听话,不过,我愿意改。刘若倩说得对,很多话我不说出来,你又怎么会明白呢?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试着把对你的感觉,通通说出来让你明白,不会再为了大男人的自尊而伪装自己的感觉了。” 过去在他实在太自以为是,忘了婚姻也是要用一点一滴的温暖去灌溉经营的,他差一点就搞砸了他的婚姻! 现在,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 拉过她的手,放在他嘴边轻轻的吻,“雪蔓,告诉我,你还愿意给我这个不称职的丈夫一个继续守护你的机会吗?” 善感的夏雪蔓泪流满面,心里却鼓涨着满满的幸福。 没有太多的迟疑,她侧过身,紧紧的抱住身旁的男人。 “你爱我吗?” “我爱你。”他非常真切的说着这三个字。 “你看,对我说这三个字并没有那么困难的,不是吗?它不会花你多久时间,也不需要你熬夜卖命,你只要这样对我说,我就会快乐好久、好久。” “我现在懂了。以后我会努力提醒自己,每天都要跟你说一次我爱你。” “一言为定喔!” “一言为定。”他对自己许下承诺,也对亲亲老婆做出保证。 夏雪蔓破涕为笑,紧紧的抱着他,庆幸那些伤心的眼泪总算没有白流,她相信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尾声 “雪蔓,你要下班啦,拜拜。” “再见。” “怀孕几个月了?” “刚满四个月。” “啥,才四个月,可是你肚子看起来好大!” 一丛黑线马上从夏雪蔓脸上划过。 只见她等微微抽着嘴角,尴尬的答,“是、是嘛!” “你该不会是怀双胞胎吧?” “不是。”这点她可以肯定,她的大肚子里,绝对只有一个宝宝。 可,为什么肚子会这么大呢? 唉,别提了。 打从她怀孕确定的那一天起,解致璋马上得了歇斯底里的准爸爸症候群,一副怕她会饿肚子里的孩子似的,每天不断的翻食谱,想方设法的帮她进补,孩子没长大,倒是先肥了准妈妈。 每次去产检,医生总是对着她的体重摇头又摇头,语重心长的说—— “解太太,你的体重增加得太多,速度也太快,建议你要节制饮食,也要注意运动。” “是,我会注意的。”她很尴尬,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复查。 她知道,她真的吃太多了。 刚来到公司的一楼大门口,熟悉的黑色休旅车老早就等在那里,一见到她出现,驾驶座上的男人马上一个箭步下车,直奔她面前。 “小心、小心、慢慢来,包包给我拿,搭着我的手。” 夏雪蔓看着小心翼翼的解致璋,实在有些头疼,“致璋,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只是怀孕,不是染重病,你真的可以不要这么紧张。” “呸、呸、呸,不许你乱说话,什么身染重病?要注意胎教。”教训完她,他连忙唤个口气,“宝贝,妈咪不乖,不要学喔!” 被伺候的上了车,身旁专属司机小心的掌控着方向盘,让车子以一种极为平衡的方式滑入车阵。 “你不用来接我的,我可以自己搭捷运回家。” “不行!捷运站那么多人,大家粗心大意的,万一不小心撞到你怎么办?而且现在的人严重缺乏公德心跟爱心,根本不知道要让座给孕妇,所以基于安全起见,由我接你下班。” 好、好、好,大爷说得是。夏雪蔓完全懒得跟他争论。 趁着红纱灯,他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说:“老婆,我爱你。还有,宝贝,爸比也爱你唷!”不忘拍拍她的肚子。 他看着她,带一点可怜兮兮的模样。 目光对峙半晌,她屈服了,从善如流的说:“我也爱你。” “这样才对。”解致璋终于甘心放开她的手,专心在驾驶这件事上。 最近,夏雪蔓不断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自从教会解致璋说我爱你三个字后,她感觉自己每天、每天都要被这三个字给溺毙。 早上起床说一次,牙刷了一半,也要跑出来跟她说一次,一顿早餐还没吃完,他又说了四、五回,有时候明明大家都在看电视,节目很搞笑,他也会突然深情款款的捧住她的脸,没头没脑的冒出那三个字。 啊,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有必要像放录音带那样一直重播吗? 要不是怕伤了他的心,她真的很想跟他说——那不是爱,那是噪音。 “致璋,你要不要稍微减少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次数?”她找了一个夜阑人静的夜晚,如是问。 “不行!”他断然拒绝,“我要是永远都不把我心里的感觉说出来,你根本都不会知道,所以我决定改变自己,只要觉得自己好爱你,就要马上告诉你。” 呃……好吧!她想,他真的是爱惨她了。 “会有点塞车,如果你饿了的话,我有准备一些点心在车上,你自己打开拿出来吃。” “致璋,医生说我体重超过了,我必须严格控制饮食。” “可是你怀孕那么辛苦,宝宝也要跟你瓜分营养,你本来就要多吃一点。”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吃太多了。” 她不想下一次产检还要被医生警告,那种感觉真的很丢脸。 忽地,她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我是夏雪蔓。” “嫂子,老大有没有在你旁边?我是阿达啦!”语气气急败坏。 夏雪蔓睨了老公一眼,无声问:“你又把手机关机了是不是?” 解致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存心想要蒙混过关。 她懒得跟他发飙,“阿达,他在开车,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情?” “嫂子,麻烦你跟老大说一声,那个bug的问题还是没有办法排除,大家已经试过很多方法了,可不可以请老大回公司一趟?再不想办法解决,整个结案进度都会拖累的。” “好,我会转告他的,你们先去吃饭吧,我会叫他尽快回公司去。”一挂上电话,夏雪蔓语重心长的说:“不是已经拜托过你很多次,为什么又关机了呢?” “我现在要专心开车送你跟宝宝回家,不可以随便讲电话,很危险的。啧,阿达也真是的,我警告过他不许再打电话骚扰你的,怎么都不听,回头看我怎么修理他。” “他们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工作卡在那边没办法处理,你是领头的,怎么可以自己跑回家呢?”她忍不住为他的下属向他抱怨。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有权利享受我的家庭生活。”他回得理直气壮。 “听话,现在把车子开回公司去。” “不行,我还没有带你去吃晚餐。” “解致璋,我再说一次,前面回转,开回去。”她下最后通牒。 解致璋不爽的看着她,最后拗不过老婆大人的威严,只得乖乖回转,往他的公司驶去。 “雪蔓,我爱你。” “我也爱你。” “雪蔓,我真的很爱你。” “是,我知道。” “雪蔓,我是真的、真的非常爱你。” “对,我知道你非常爱我。” “雪蔓,我……” “解致璋,你一分钟之内到底要讲几次我爱你啦!”某孕妇已经忍无可忍。 爱妻男人一脸错愕,“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真的很爱你,回去加班都是不得已。” “我、知、道!” 都是她的错,她当初不应该太苛求他的! 呜呜,怎么办?她现在对甜言蜜语好腻喔…… 忍耐,真的要好好忍耐,因为老妈说,老公是自己选的,一切只能忍耐。何况他会变成现在这样,还不都是她调教的,所以,她只有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