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一番榨》 第一章 “那死小子人呢?又溜到哪里去了?”叶大雄两道白胡子翘得半天高,年近八十岁却依旧高大挺拔的他,讲话声相当宏亮。 他是全球知名百大集团之一的“叶氏集团”总裁,今天特地从香港总部飞来台湾视察“叶氏”在台的产业。 叶大雄在三个月前已经派他的长孙叶苍禹来台湾掌管这边的产业。今天他没透露半点消息,独自返台来看看叶苍禹的成绩如何。 不过,他却扑了个空。 “报告总裁,副总裁他没有溜出去,他……”站在一旁擦着冷汗的是叶苍禹的得力左右手张达。 “没溜出去最好,叫他立刻进办公室来见我。” “这恐怕……”张达苦着脸。 “你不是说他没溜出去?没溜出去就代表他在公司里不是吗?”叶大雄厉眸扫向张达。 “不,我的意思是……副总裁他今天根本没进公司,所以他没有‘溜出去’……”张达稍嫌矮胖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什么?”那可怕的怒吼声响彻整栋办公大楼。 叶大雄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三个月来,他在台湾的眼线们给他的回报一直都是负面的消息自他那年纪尚轻、心性未定的孙子叶苍禹根本无心于公事,成天能混就混、能溜就溜。 迟到早退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更是习以为常的事。 一再听到这样的传闻,叶大雄终于按捺不住地前来台湾作突击检查,他打从心底希望这些消息只是有心人士对他孙子的恶意中伤,不会是事实。 可是……张达的话却证实了这一切不好的传闻全是真的。 “你知道这浑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吗?!”叶大雄重重地拍桌。 他决定了,这阵子他要留在台湾亲自督促那个浑小子,有他在这里坐镇以后,看那小子还敢不敢这么嚣张胡来。 “报告总裁,我……找了一整天,到现在连副总裁的影子都没找着。”不只是叶大雄想逮人,张达他也是从早上一直找到现在,几乎快找破了头,仍然没半点消息。 他那个顶头上司,办起公来动作是温吞得很,但说到溜功,却无人能及。 除非他主动现身!否则就算把台湾整个翻过来,也不见得能找得到他。 “立刻给我出去找!”叶大雄气急攻心地下令,张达飞也似地退了出去,继续执行他的寻人任务。“这个浑小子,敢给我乱来?!这次逮回来以后,非得给他一顿排头吃不可!”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在“叶氏集团”台湾总部顶楼的副总裁办公室内,咒骂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草木扶疏的庭院内,有一棵高大的树靠着围墙而长。 一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在行经过树下时,很习惯地抬起头来朝树上看了一眼。 仔细看了一会儿,在确定上面没有半点动静之后,才拉回视线迈开长腿,往车库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房车驶离车库,往山下奔驰而去。 一颗黑色头颅从茂密的枝叶后方探了出来,俏丽直顺的发丝下是一张年轻素净的容颜。 “没被发现,真是太美妙了。”刚才那个年轻男人就是她的小舅舅源亚雷。 最近这几天她莫名其妙的被小舅舅下了禁止令,只能窝在家里孵蛋,不准踏出大门一步。 搞什么东东嘛?! 向来野惯了的她,再这样留在家里窝下去铁定会闷到发霉的。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偷溜出去。 “葛莎莎,趁现在四下无人赶快溜啊!” 墙外传来死党楼小菟的吆喝声,葛莎莎迅速拨开枝叶,半个身子往墙外探出去。 “别催啦,我这就来了。”先甩出手上的背包,丢给外面的楼小菟。 葛莎莎一脚跨上墙头,另一脚随后跟进。 所幸这墙不算高,对她而言不大吃力,所以她要偷跑出去还挺容易的,只要避开亚雷小舅和管家仆人们的眼线就行了。 往下一跃,短裙和发丝在空中飞扬起来。“逃脱成功。”当葛莎莎的双脚踏上地面时,两个小女生都兴奋地发出欢呼声。 “快、快上车了啦!”因为怕被逮到,葛莎莎立刻拉着楼小菟的衣摆,往机车的方向奔去。 “莎莎,万一你那位小舅舅去而复返,发现你偷溜出门,怎么办?”楼小菟有点担心地说,频频回头张望。 “安心啦,前两天我偷听到他讲在电话,他今天要去香港,最快也要到深夜才会回来。”她是算准了才敢开溜的,要不以源亚雷的脾气,她才没那个胆哩! “真有你的,难怪你会约我这个时候来接应你。” 机车的噗噗声在微风中伴随着女孩子清脆的谈笑声,渐渐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男人嘛——就是要坏一点、痞一点、颓废一点,沧桑中又带一点不修边幅的邋遢,这才叫做男人。” “你指的是路边的流浪汉吗?!” “去,你真是一点格调都没有。” “哈,格调?!邋遢又不修边幅的男人就有格调?我才不信。” “不信拉倒。” 窗明几净的泡沫江茶店里,有两位俏丽的小女生正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楼小菟在吧台内忙碌着,葛莎莎则坐在吧台外靠近玻璃窗的位置,一边喝茶一边以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瞟向窗外那些从店门口经过的路人。 葛莎莎留着一头直顺柔软的长发,芙颊泛着自然的粉嫩色泽,她就是“坏男人”论调的发言者,她的死党楼小菟则很努力地吐她的槽。 葛莎莎吸了一大口红茶,吸到两腮都鼓鼓的。 “你这样子很丑哩!”楼小菟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葛莎莎这模样真是有够滑稽的。“你看起来很像是一只河豚——”葛莎莎大口地把含在口中的冰红茶咽下。“楼小菟,你够狠,竟然把我形容成河豚?!”给她一记白眼,她又再次重复同样的动作,把红茶吸进嘴里,吸到变成一只河豚。 “你喝茶一定要这样子喝吗?” 这样喝才过瘾嘛!“唔唔唔……唔唔唔……”葛莎莎鼓着腮帮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小心把你粉嫩嫩的双颊给撑破。”楼小菟因为经济问题而中途辍学,两个月前才顶下这间红茶店自己当老板。 身为她死党的葛莎莎理所当然地成为她店里的常客,闲来无事地三天两头就到店里来厮混。 但这半个月来,葛莎莎都没有在红茶店出现过,原因是她的小舅源亚雷完全禁止她出门,直到今天下午她才找到机会偷溜出来。 “小菟、小菟,你那台傻瓜相机有没有放在店里——快、快拿出来借我。” 大口咽下红茶后,葛莎莎突然惊声大叫,整个脸贴到玻璃窗上,晶璨的黑瞳像发现外星人一样,震惊地直盯着某个目标不放。 “有啦,你又发现啥米碗糕了,该不会又是一只长得像猪的小狗吧,或者是只像猫的老虎……”对于葛莎莎那十万火急的催促声,楼小菟早已见怪不怪了。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她弯身从柜子里取出相机来。 “是像老虎的猫啦,猪头。”她纠正。 “跟我借东西,又喝我免费提供的红茶,没好好感谢我就算了,还骂人家猪头,葛莎莎,你懂不懂礼貌呀你。”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很配合地把傻瓜相机递给葛莎莎。“这次你又发现什么了?” 带着一丝好奇,楼小菟走出了吧框,凑上前学着葛莎莎把脸贴在玻璃上。 两张白净的小脸一起黏在玻璃上,玻璃映着她们俩变形的滑稽五官,路过的人纷纷都把目光投过来。 “你瞧,我发现‘坏男人’了。”葛莎莎兴奋地大声宣布。 “在哪?”楼小菟尾音微扬,显然她也感染了葛莎莎兴奋的心情。 “在十点钟方向——那个留着一头半长发,身上穿着一件印花衬衫,卡其色直筒裤,脚下踩着一双夹脚凉鞋,正微仰着头,大口喝着啤酒的那个男人!” 葛莎莎黑瞳一亮,心头的小鹿乱撞,因为那背靠着墙、长腿微微交叠的男人仰头灌着啤酒的潇洒落拓模样,深深撼动了她的少女情怀。 “我看到了——” 眼前这个男人绝对符合葛莎莎心目中的“理想坏男人”条件。 虽然不知道他的个性和为人,但最起码外表看起就够坏、够颓废,及肩的半长发往后微扬着,过长的刘海几乎盖住了他的双眼,那时髦随兴的穿着打扮十分吸引人。 “很吸引人吧!”葛莎莎骄傲地说,好似他是属于她的一般。她的视线仍紧盯着他因大口喝着啤酒而上下浮动的喉结。 天碍…这男人真是超级性感的,这辈子没见过喝啤酒喝得这么帅的男人,她不自觉地用小粉舌润了润忽然变得干涩的唇。 “快、快去把他拍下来呀!你光愣在这里流口水是没有用的,等他走掉你就连啤酒罐也没得拍啦!” 楼小菟的催促声惊醒了发痴中的葛莎莎。 “对哦!”葛莎莎忙跳下椅子,抓起相机就往外冲去。 “莎莎,记得要拍他的脸哪!”在葛莎莎冲出门前,楼小菟不忘大声提醒她。 那个啤酒男光看侧面就性感得不得了,正面甭猜也知道铁定是帅到不行。 楼小菟脑海里幻想着把啤酒帅哥的照片放大十倍,然后摆在店里头当成展示品招揽客人的画面。 如果有帅哥的巨幅照片坐镇的话,那么她店里的生意一定会更棒。 “知道啦!”不拍脸难道拍屁股不成? 葛莎莎像阵风卷了出去,她选了个离那位啤酒男约有三公尺远的绝佳位置,她拿高相机,咋嚓、咋嚓就连续拍了好几张。 镁光灯在黄昏的街头闪烁着。 叶苍禹把啤酒喝完后,用有力的手指把铝罐捏凹,丢向一旁的回收筒里;本来呈微仰四十五度的颈子,缓慢地拉回,直到目光平视着对街那个拿着傻瓜相机朝着他猛拍照的傻瓜。 面无表情的男性脸庞,两道浓眉轻轻蹙起,黑瞳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气。 这小女生可能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当街拍起他来?!叶苍禹迈开大步,笔直地朝葛莎莎走去。 “哇,果然是帅哥一个。”在看见他的正面时,葛莎莎发出如梦似幻的呓语,深深为他那张有如刀刻斧削般的卓俊五官着迷不已。 在他朝她缓缓走来时,他的身影和面容在镜头前逐渐扩大,葛莎莎紧抓着相机猛按快门。 蓦地,镜头变成一片黑。 “唉?”葛莎莎愣祝 眼角余光发现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着她,葛莎莎的眼睛往上一瞟,恰好迎上逼视着她的凌厉目光。 “底片。”叶苍禹锐利的目光扫过她俏鼻上的雀斑,然后落定在她那双灵动的吉眸。 哇,原来啤酒男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了,他张开大掌一把抓住相机,难怪镜头会呈现一片漆黑。 “如果你肯留下地址给我的话,我冲洗好照片后会寄一份给你。”她咧嘴给对方一个讨好的笑容,长这么大以来没看过这么酷的男人。 “底片给我。”低沉浑厚的嗓音透着不耐,看来她还没搞清楚状况。 “这也得等我把底片冲洗之后才能给你啊!如果你不愿留地址给我的话,还有另一个联系的办法,你可以直接到那间泡沫红茶店——”葛莎莎还冲着他猛笑。 他给人的感觉挺颓废的,尤其是嘴唇边那两撇未刮干净的胡渣,真是性感极了。 “我说——把底片给我。”失去耐性的他咬牙说道。 一把将相机抢过来,翻过背面,打开盖子,当嘲咧”地把底片拉出来。 一声长长的抽气声足以和底片的长度相比拟。 葛莎莎瞪大黑瞳看着他恶劣的举动。“你、你、你——”她颤抖的手指向他挺直的鼻梁。 邪俊浪拓的男性脸庞往下朝她逼近,冷毅的薄唇蠕动了几下。 “下次敢再偷拍我的话,我保证,我一定会动手把你的脖子拧断,把你这颗头丢到地上当气球踩。”沉怒森寒的口吻有如冷冽的寒风般,从她面前卷过,带给她一阵无法抵御的寒颤。 “我……”面对他的威胁!她愕然以对。 看来今天她真的惹上了一个“坏男人”,啤酒帅哥摇身一变,竟成了一个超级恶劣男。 叶苍禹挺直腰杆,凌眸又刻意地扫她一眼。看来她真的被他吓坏了,叶苍禹嘴角满意地往上微微勾起。 “记住!信我者得永生,逆我者嘛……下场你应该很清楚,就像一颗被踩爆的气球一样。” 他给她一个很狠的表情,用他的铁砂掌把底片揉成一团,然后丢到地上用力地踹了几下,等踹过瘾了才抓起来塞还给她。 随后他长腿往前拉开一道潇洒的弧线,双手插在卡其裤后的口袋里,边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你以为你是万能的天神吗?啥,痞子一个!”她不甘心的嘟呓,不过声音挺小的,因为害怕那恶劣男回头再来找碴……“拍到脸了吗,那个啤酒男到底帅不帅?” 葛莎莎一脸臭臭的回到店里,楼小菟马上靠拢过来。她店里忙,不能出去看帅哥,心里着实感到有些扼腕。 葛莎莎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简直是‘蟀’呆了。”是蟋蟀的“蟀”。 “可是你的表情怎会这么奇怪,五官好像……有点儿扭曲耶?!”楼小菟狐疑地问,葛莎莎的表情活像看见怪兽一样。 “是吗?”她气得咬牙切齿,五官扭得更厉害了,她手上还抓着那团底片。 “怎么啦?”兜出吧台,楼小菟凑上前去。“哇咧,这不是底片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看见了葛莎莎手上的东西。 “底片被那个恶劣的痞子给毁了。”啤酒帅哥行情下跌,顿时成了恶劣的痞子男。 “是他干的好事?!”楼小菟惊诧的大叫。 “没错,就是他。”底片毁了是小事,但他的威胁却让葛莎莎大大的不爽。 光天化日下,她有拍照的自由,他凭什么摆出那副样来威胁她呀?葛莎莎可是恨得牙痒痒的。 “他把底片给毁了,你没叫他赔啊?!这一卷底片也要好几十块钱耶。”楼小菟心疼的紧。“你知不知道这几十块钱我得卖几杯泡沫红茶才赚得回来呀?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每天上门的客人只有小猫两三只,我那么辛苦地撑着这间店——”“真是够了。”葛莎莎朝着天空猛翻白眼,真受不了小器鬼楼小菟的叽喳声。 楼小菟的泡沫红茶店营业到晚上十点,帮忙打扫完以后,葛莎莎就乖乖地打道回府了。 这个时间还不算太晚,趁现在赶回去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 利落地翻墙爬到莲雾树上,再顺着树枝爬到她位于二楼的房间阳台。 轻轻一跃就过,她顺利地返回卧房,而且没被任何一只阿猫阿狗逮到,真是太好了! 不过,葛莎莎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些。当她那双小手触上门框,打算推开门进入房间时,原本一片漆黑的卧房倏地大放光明。 门被从里面拉开来。 一个昂藏而充满危险气势的黑影矗立在她眼前。 “亚雷小舅,你……不是去香港了吗?”葛莎莎瞠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惧意在心中一点一滴地扩大开来。 她艰涩地吞了一下口涎,声音细小有如蚊纳,嗫嚅得让人几乎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 算算时间,这时候源亚雷应该还在飞机上才对,怎么现在却一脸很不高兴地出现在她房间内? “你可真清楚我的行程啊?!”黑眸逼视着她,这小妮子似乎完全不介意把自己暴露在危险的处境中。 “碍…我只是很刚好又很凑巧地听见你讲电话……”她尴尬地垂下眼,不敢看向那对凌厉的眸子。 “是挺凑巧的。”源亚雷冷冷哼了一声。“你早就知道我会不在家,所以才敢偷溜出去,嗯?”家里没大人,这小鬼就无法无天了。 哼,要不是受了姐姐的托付,他才懒得去管这个命在旦夕,却还不知死活的小家伙。 “我是偷溜了没错,可是小舅你如果打算生气的话,应该去找石伯伯还有那一群没用的仆人出气;因为他竟然不知道我跑出去,真是太不尽责了——”做错事还想嫁祸给别人,葛莎莎真是够狠的了。 “托你的福,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全都卷铺盖走路了。” 回家后发现她不见踪影却没有人察觉时,源亚雷大大地发了一顿脾气,然后把所有没尽到责任的人全轰了出去。 “吭?”葛莎莎愕然以对。她很清楚源亚雷的脾气,但绝没想到他会这么的果断狠绝,把家仆全轰了。“亚雷小舅,这、这太严重了吧?!我不过是偷溜出去透透气,现在也乖乖的回来了呀!石伯他们虽然没看好我,但还不至于到得被革职的地步吧?!他们……”她冲上前抓着源亚雷的手臂求情,心里对那些仆人感到很过意不去。虽然她从小就被骄宠惯养,行事挺任性妄为的,但本性却十分善良。 “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源亚雷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给她,他既下了决定就不会再有所更改。“我以为我已经很清楚的让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你应该好好的待在家里,而不是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里。” 染着薄怒的深邃黑瞳直盯着她姣美的脸儿瞧,源亚雷心里正盘算着另一个计划。或许……“危险?哈米?”葛莎莎听得一头雾水,那双纯真的水瞳对着源亚雷困惑地眨呀眨的。 黑瞳眯成细线,源亚雷眼中闪耀着凌厉的光芒。“半个月前,我已经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过你了。”他咬牙道。看她那无知又愚蠢的表情,他感觉心里正一滴一滴在淌着血。 “有吗?”葛莎莎绞尽脑汁很努力地回想着。放了快两个月的暑假,平常不需要花脑筋读书,她的脑子都快生锈了。 “没有吗?”源亚雷磨着牙。 “碍…对了。”她想起来了。 就在她被下令禁足的前一天晚上,源亚雷曾到过她房里跟她说了一堆话;不论当时源亚雷说了些什么,她全部左耳听右耳出,因为那时她已陷入昏睡状态,大脑和所有身体功能都呈休息状态。 “你可想起来了?!”再迟一秒,他可能会失手掐上她纤细的颈子。 “可是我……没听清楚内容耶。”她的话让源亚雷的额头划上三条黑线。 “你——”他会疯掉,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连半句都没听进耳中。“你现在给我去洗澡,半小时之后到书房来见我。”下达命令后,他气极败坏地转身踩着重步离开她的卧房。 这小侄女的个性跟她妈一样迷糊无知,源亚雷生怕自己真动手掐昏她,所以只好压抑着怒气快快转身走人。 要不是怕老姐在天之灵不能瞑目,他早就把她轰出门去了。 第二章 半小时后,葛莎莎穿着一件纯白棉袍,拖着长长的裙摆踏进了源亚雷位于三楼的书房。 书房里烟雾弥漫,源亚雷坐在大型柚木桌的后方,抽着雪茄。 “亚雷小舅……”源亚雷没出声招呼她,葛莎莎手绞着棉裙一角,鼓起勇气走到桌前。 “这些信件,你自己看一遍。” 源亚雷丢给她一小叠信件。这叠信全都是同种样式的信封,打开来里头也是一样的纸张。 “哦。”葛莎莎应了一声,然后站在桌前,很仔细地把所有的信件都浏览一遍。 看完后,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一双小手轻轻地颤抖着。 她终于知道源亚雷将她禁足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性命正受到了威胁,威胁她的人竟是她父亲的亲弟弟,也就是她的亲叔叔葛强。他打算用卑劣的手段逼迫她拱手让出双亲留给她的“腾达航运”的所有权。 “这真的是叔叔他们做的?他们为了钱……所以打算取我的性命?”她不敢置信地抬起惊惶的眸子。 “除了他们没有别人敢动这个念头。我这趟去香港就是和他们见面,关于姐夫和姐姐留下的事业,他没有半点权利来和你争夺。”言下之意,他绝不会让对方得逞,因为那根本就不属于他。 早在四年前他挪用公款、中饱私囊被拆穿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再是“腾达”的一份子了。 “亚雷小舅和他见过面了?叔叔他……”葛莎莎对这个葛强叔叔的印象不深,长这么大以来也才见过几次面。 纵使和他们感情淡薄,但是为了争夺属于她的遗产,却使出了如此卑鄙的手段,实在是一件令人惊骇的事。 “但你也不需要太害怕,我很清楚他只是虚张声势,倒还没那个狗胆真敢出面来取你的小命。”不过,总是得防着点,因为一个被钱逼急的人,就算个性再怯懦也有可能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来。 “我知道……”贝齿咬着粉嫩的唇,其实她并不害怕,她只是不敢相信她至亲的亲人会对她的生命产生威胁。 源亚雷审视着她的表情变化。“姐姐临走前交代我一件事,但当时你的年纪尚小,所以我一直将这件事搁置着。不过,看目前的情势,我想我必须做出重要的决定了。”丢下雪茄,他十指交叠在胸前,语气平淡地说着。 “什么事?”看着源亚雷慎重的神色,葛莎莎心里有几分明白。 爹地和妈咪生前曾经在她满十八岁时对她提过,她和叶家的少爷定下了婚约。 “在月底之前,我打算把你和叶家少爷的婚事办妥。”“叶氏财团”横跨黑、白两道,不管在台湾、香港或是日本,都有相当不错的势力。 把她送进叶家,就可以让她的安全绝对无虞。觊觎她继承的家产的那些人渣,绝对不敢和财大势大的叶氏财团作对。 另一方面,他也省得老是拖着一个小油瓶,让他的行动受到相当大的限制,连出个门都不能安心。 看来想要杜绝后患,唯有这个办法可行了。 “我大学都还没毕业,你就要逼着我嫁人?”她用哀怨的目光瞅着源亚雷。她今年刚升大二,才二十岁就得被逼婚?!“在事情尚未落幕之前,你暂时休学,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处理了。”他站起身来,摆明不买她哀怨可怜的帐。“我会尽快和叶氏取得联络,你这些天就给我安分一点待在家里,不准再有像今天这种任性妄为、擅自外出的举动出现,如果你敢再搞一次这种飞机的话,我保证会亲手扭下你的脖子。” 葛莎莎的脖子感觉到一阵冷飕飕的凉意。她是招谁惹谁了,竟然连着两个大男人都想动她纤细颈子的主意? “我会乖乖的啦!”源亚雷的威胁是绝对不能轻忽的,因为他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其实你也不能全怪我呀,每天闷在屋子里很无聊耶!”怕归怕,她还是挺不甘愿地犯起嘀咕来。 “想外出也行,事先跟我说一声,我会帮你安排的。”源亚雷耳朵没聋,当然听见她的嘀咕声。 “谢谢亚雷小舅。” 外头打起雷来,这些天的午后都会来一场雷阵雨。 阔别五天,两个死党又凑在一起了。不过,这次葛莎莎不是爬墙偷溜出来的,而是光明正大地从大门晃出来的。 “你在电话中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真的要办休学?”楼小菟免费奉上一杯红茶给葛莎莎。 想不到就读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莎莎,居然会因为受到了坏人的威胁,而不得不暂时休学。 “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骗你干么?”源亚雷真的帮她办好休学手续了,不用上课的她现在更清闲了。“喂,也给站在店门外、左边第二根灯柱下的那位仁兄一杯凉的,帐就算在我的头上。” 回头比了比杵在门外、那个肌肉比她的胸部还大的大块头,他就是源亚雷派来保护她的贴身保镳。 “他是谁呀?长得那么勇猛,一脸凶恶的好像是通缉要犯哦,他该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从吧台后抬眼一看,楼小菟被门外那骠悍凶猛的身形给吓了一跳。 “去,他可是我的终极保镳,你别狗眼看人低。”源亚雷规定她,外出一定要有保镳随行,以策安全。 “暗喻我是狗,葛莎莎,你以后别想再喝到我的免费红茶了。”楼小菟生气地把葛莎莎那杯还没来得及喝的红茶抢回去。 “嘿,我只是一时说错话嘛,你生什么气呀?”她都快渴死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茶被收回去。 “一杯五百,要喝就拿钱来。” “你店里没生意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坑人呀!”葛莎莎哇哇叫。 “不坑你我坑谁呀!你如果真想喝也行,去叫外头那位大哥来付钱。”念头一转,她坑到保镳先生的头上去了。 “他?”葛莎莎看了一眼楼小菟,又回头看看保镳先生。“小菟,你老实讲,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葛莎莎神秘兮兮地眯着楼小菟。 “我是好心叫他进来躲雨。”楼小菟回以暧昧的一笑。 其实她心里的算盘可精得呢!这阵子店里生意差,她拉一个客人是一个。葛莎莎是她的死党,她不好向莎莎收钱,但那位保镳仁兄和她素昧平生,吃她多少东西就得付多少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何况他的块头那么大,食量一定也是超级大的。 “看你那满面春风的笑脸,我猜也是。”嘴里这么说,但葛莎莎心里也清楚楼小菟打的如意算盘。 她免费喝了楼小菟那么多茶,现在替她拉拉生意也是应该的。 葛莎莎跳下椅子,真的走出店外去。 走到大块头面前,她仰高颈子跟他讲了两句话,他倒是很配合地跟着葛莎莎走进店里来,因为外头已经开始哗啦啦地下起雨来。 他挑了张桌子,默默地坐下来。 葛莎莎又兜回吧台前,对楼小菟勾勾手指头。 “小妹,把店里面香的、辣的全部都端上来给他,至于帐单嘛……当然全算在他头上喽。” “马上来。” 楼小菟乐歪了,今天的营业额就全包在这位在保镳先生的身上了。 待保镳先生拿出三张千元大钞结帐,离开楼小菟的泡沫红店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方才一场午后大雷雨使得地面积了点水。 因为葛莎莎还不想回去,所以她踩着悠哉的步伐漫步在人行道上,她的保镳先生则跟在她后方不远处。 一辆银灰色跑车从路边以极快的速度奔驰而过,激起一蓬水花来。 “哇,我新买的裤子……全湿了啦!”葛莎莎躲避不及,白色的抽绳棉裤被喷溅上一大片污水,整条裤子全都脏了。“站住,别想跑。”她大叫。眼看那辆太过招摇的跑车在前方巷口准备转弯,葛莎莎火大地把手上的背包砸过去,同时迈开大步追上前去。 哐啷……一阵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刺耳地响起。 嘎吱—— 车子猛地煞住,戴着墨镜的叶苍禹怒气冲冲地从车子里冲了下来,一道怒吼声从他喉间扯了出来。 他怒目瞪着他心爱的跑车,后车窗竟然被砸毁了。 “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敢砸他叶大少爷的车。 摘下墨镜后,他从碎玻璃窗拽出那肇事的背包,卷着一身怒气转身瞪向罪魁祸首。 “哇咧……惨了!”怎会这么凑巧,那车主竟然就是那个想找她脖子麻烦的恶劣男? 原本打算冲上前理论的葛莎莎,看到车子被她砸破窗户,又见叶苍禹怒气冲冲地从车上卷下来,她眼明脚快地煞住了脚步。 “又、是、你!”叶苍禹从口中喷出无形的火焰来。大手往那个背包里面一掏,竟然掏出一枝看似铁棍,重量颇重的大手电筒来。 这就是砸毁他爱车的凶器?! “哈哈……我们认识吗?”看着那枝原本是拿来防身用的手电筒,她很努力地装傻干笑着,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后退去。“还有……那枝手电筒不是我的哦……”妈呀,保镳先生是睡着了吗?怎么没上前来替她挡咧? 人家只是弄脏了她的裤子,她却砸毁了他那辆看似名贵的进口跑车。 “竟敢用这个东西砸我的车子,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还是嫌你的脖子太短,想要整型一下?”她每畏缩地退后一步,他就挥动着那枝手电筒,带着怒焰跨前一步。 粉颈又感到一阵冰凉,葛莎莎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她不算长的颈子。 看他那股气势,她今天可能会倒霉……不,是倒超级大霉了。 “你……别想乱来,我、我可是有保镳的哦!”说着,她便一溜烟地钻到保镳先生的背后。 幸好,保镳先生的块头够大,足以将她整个人都藏祝“你这只可恶的小老鼠,别想躲,给我滚出来!”一心想报仇的叶苍禹,眼中只有那个小恶女葛莎莎,压根儿就把保镳先生当成灯柱一般,完全不放在眼里。 他企图绕过“灯柱”,把她揪出来。 “先生,有话好说。”保镳先生终于开口了。 对对对,有话好说嘛。葛莎莎猛点头附和。 “滚开!我现在不想说话,只想扁人。”他眼冒红丝,不断地挥动着他手中的手电筒。 “请你冷静点,我们才能谈谈车子的赔偿问题。”保镳拍拍叶苍禹的肩膀。 葛莎莎躲在保镳先生背后,紧张地擦着冷汗。 叶苍禹却一把挥开保镳的手。“没什么好谈的,我今天非得扭断这恶女的脖子不可。”他咬牙切齿道。 “想动她,先过我这一关再说。”保镳脸一沉,反手扳住叶苍禹的手腕。 手被扭疼的叶苍禹猛地抬头一瞧,被大块头保镳吓了一跳。“哇……哪来的猩猩?” 猩猩?!保镳倒抽了口气,躲在他背后的葛莎莎则捧腹大笑起来。 “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猩猩”抓狂了,揪起叶苍禹花衬衫的衣领,把他提到眼前来。 “嘿,有话好说。”叶苍禹知道自己惹毛了大块头。 他紧张地吞了下口涎,他的身形虽然高大,却是属于精瘦型的,不像眼前这头健美得要命的猩猩大哥,不用脱光衣服也可以感觉得到那一块块结实得像铜墙铁壁的肌肉。 “我现在不想说话,只想扁人。”保镳把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哈、哈哈……”叶苍禹干笑两声,原来猩猩也有幽默感啊! “你都快没命了,还笑得出来,我真服了你。”葛莎莎探出头来,向叶苍禹扮了一个鬼脸。 “你——”叶苍禹怒目一瞪,她赶紧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大哥,把他的骨头全给拆了。”她用手指戳了戳保镳的后背,吩咐道。 这次换叶苍禹抽气了。 “大哥,如果你肯放我一马,我可以不计较你女朋友砸毁我车子的事……”他节节后退,没料想到那恶女竟然有一个这么“孔武有力”的男朋友替她出面。“如何,这样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保镳没答话,回头看看葛莎莎。 葛莎莎眼珠转了转,很大方地给了一个指示。“算了,放他一马吧!” 保镳先生还真配合,立刻松手放开了他。 “哼,真谢谢你。”他咬着牙,心有不甘地拐过身往车子走去。一看到爱车被砸毁的玻璃,他的心就一阵揪疼。“后会有期啊!”他恨恨地说。 这恶女这辈子最好别再给他遇上,否则一定有她好看的;叶苍禹在心中忿忿地忖道。 “慢走,开车小心哦。”葛莎莎还躲在保镳身后,只探出一张明净素颜,调皮得意地朝叶苍禹的背影吐吐小粉舌。“咱们……相见不如怀念。” 出了一口怨气,她可真是得意呀!不过她仍不免在心中默默祈祷,这辈子最好别再遇到这个恶劣男了。 偌大气派的会议室内,长形的会议桌两边各有一位气势相当凌锐的男人。 一方是源亚雷,另一方则是“叶氏集团”的龙头叶大雄。 “这婚事在我儿子出生之前就决定了,我没理由反对。”事实上,源亚雷找上门来谈这桩婚事,叶大雄心里可乐得很呢! 失去独子曾让他痛不欲生,幸好他那短命儿子还不忘给他叶家留下一线命脉。 自儿子去世后,原本就人丁单薄的叶家更显凄凉,所以叶大雄恨不得孙子能早日成亲,婚后努力一点,多添几个曾孙好壮大他叶家的人口。 “既然叶老没有意见,那么这桩婚事就这样决定了。” 源亚雷精锐有神的目光穿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眺向无垠的蓝天。经过几个小时的协议,这件婚事算是达成了共识。 葛莎莎和叶苍禹的婚约是在双方父母都还在世时就定下来的,纵使这两对夫妻都已经因意外而去世多年,当年的约定自然也可以随之消失。但只要双方的亲人长辈肯承认这件婚事的话,其约定的效力还是存在的。 于是源亚雷才会主动找上叶大雄谈这件婚事。 源亚雷原本还以为叶大雄会很难缠,搞不好会来个翻脸不认帐。但令他颇为意外的是,叶大雄在这段时间也曾试着联络他,目的也是想要谈论这件婚事。 根据他手头上的资料,叶苍禹今年才刚满二十四岁,虽然贵为“叶氏集团”亚太地区副总裁,但是他的个性过于年轻浮动,在工作上的表现并未尽理想,相对的,他可能也不大适合过早踏入婚姻这一途。 以源亚雷精明会算计的脑袋来作决定的话,他应该要好好替甥女葛莎莎多考虑一下,不过在他和叶大雄深谈之后,他已经被叶大雄说服了。 叶大雄有他的考量和计划,而且他也直爽地应允要保护葛莎莎身家财产的安全,只要葛莎莎入他叶家的大门,他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儿的伤害和危险。 既然财大势大的“叶氏”肯作下承诺,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让葛莎莎受到更完备的保护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这对年轻孩子的未来,就只好顺其自然发展了。 “叶老,我还有一个要求。”源亚雷将视线从窗外拉回。 “请说。”叶大雄品着香茗,嘴角浮起一抹难得的笑意。 “我想见叶苍禹一面。”提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也可以把这当成是最后的评量。 虽然见面的结果对这既成的决定没有多大的影响,但他总要先评看过对方的外貌和谈吐才能安心。 “那小子到日本视察业务去了,短时问之内不会返台。”因为叶苍禹背着他打混,所以叶大雄把他的职级连降八级,发派到日本分公司去接受磨练。 “既然见不到人,那给张照片看看也行。” “那小子最讨厌拍照,所以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实在很抱歉。不过,如果你只是对苍禹的外貌感到好奇,那我可以很骄傲地告诉你,我的孙子是既英俊又挺拔,至于他的身体状况,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那小子四肢健全,头脑更是发达,从小到大连感冒都没得过,健康得跟头牛一样。” 至于那跟牛一样的脾气就甭提了吧! “叶老的话我可以信任。”源亚雷相信了叶大雄的话。“可是叶苍禹的归期尚未决定,那么婚礼是否应该延后举行?” 双方在先前已协定好婚礼将在七天后举行,可是叶苍禹还没返国,那将婚礼顺延是势在必行的。 “虽然新郎不到场无法举行婚礼,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婚礼还是要愈快举行愈好!不如这样吧,七天后先发布两人订婚的消息,然后把他们送出国去度蜜月,等生米煮成熟饭后再补办婚礼,如何?” 叶大雄之所以会干脆的允下这桩婚事,不只是为了完成儿子的遗愿,更是为了收敛孙子叶苍禹那过于浮动气躁的个性。 也许一桩婚姻无法影响叶苍禹什么,但一个心爱的女人却可能让男人彻底改变。叶大雄如此精明地算计着。 他曾暗地里看过葛莎莎,她那单纯调皮的模样很讨人喜欢,他相信他看上眼的女孩儿,叶苍禹也会懂得欣赏和珍惜。 源亚雷抚着下巴,把叶大雄的话细细审思一番。“也好。”良久,他开了口。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得开始着手策划婚礼事宜了。” 四目相接,狡犹精锐的光芒在两双同样深沉的黑瞳中闪烁着。 第三章 简单地对外发订婚的消息,她就这么给送进叶家,接着就被安排来到日本北海道度蜜月。 “这混蛋最好连蜜月旅行都不要出现,好让我一个人玩个够。” 一身登山装束的葛莎莎,脚踩着耐吉球鞋,看向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物,没好气地嘀咕着。 乌黑的发丝绑成一束塞在棒球帽里头,她这模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新嫁娘,反倒像个清纯可爱的小男生。 叶苍禹的特别助理张达,全程陪她从台湾来到北海道。路上他曾简单地提及,她那位在订婚典礼上缺席的未婚夫,会在这里和她碰面。 他们为她安排的饭店就在眼前——叶氏的产业之一,波姆饭店。 这间饭店坐落在麦田与马铃薯田绵延的大自然之中,以两座欧式及日式的设计为主体,风格迥异但却相当的独特。 “少夫人,饭店到了。”车子停在饭店的正门口。 饭店里几位身着和服的服务人员已经在大门口恭候着。 “他人呢?”她总算到了,可是那位神龙不见首尾的叶苍禹呢? “副总裁应该已经……”张达正要回话,恰巧瞄见副总裁大人的座车正好抵达,就停在他们车子的右后方。叶苍禹下了车后,倚在车旁对张达使了个噤声的手势,张达即刻会意过来迅速改口。“副总裁已经在路上了。” 虽然叶苍禹已经被降了好几级,但那只是老总裁一时的权宜之计,待叶苍禹通过磨练之后,他一样会恢复他副总裁的身份,所以张达也没有改口,依旧直呼那尊贵的职称。 她对着灿亮的天空翻白眼,心忖着,那家伙在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真是的,有谁像她这样,订婚典礼都已经在三天前举行过了,却连未婚夫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你——过来。”走进大门前,她忽然顿下脚步对身后的张达勾勾手指头。 张达唯命是从地走过去,转身面对她。 “你一定得老实告诉我,你家副总裁是不是长得很畸形,就像是小鼻子小眼睛、外加驼背缺条腿的钟馗怪人那样子?所以他才会不敢在婚礼上露脸,去度个蜜月都要这样神秘兮兮的?”葛莎莎并未刻意地压低音量,所以周遭的人全都听见了。 张达愕然以对,他失笑地看了一眼走在他们身后的叶苍禹,一表人材的副总裁大人这会儿正气得磨牙,下巴不断地抽动着。 他没想到这位刚入门的少夫人想象力会这么丰富,对副总裁的评价如此低。 老实说,年纪尚轻的副总裁大人除了比较不修边幅、个性较无定性之外,他的长相倒没什么大缺点,没缺胳臂也没少条腿儿,五官是既端正又俊逸。 “唉,你也别回答我,我看你的表情就明白了。”她认命地摇头晃脑。“我葛莎莎还真是歹命,竟然嫁给了一个手脚不健全的男人。唉——”“少奶奶——”张达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家副总裁四肢发达得很,哪来不健全呀! “你不必安慰我,反正嫁都嫁了,何况这婚约是我爹地生前就替我安排好的,我就算有再大的不满,也不能有任何怨言,我的未来也只好听天由命喽。”摆了摆手,她一脸哀戚、惨澹地走进饭店里。 葛莎莎来到柜台准备拿房间钥匙,办住宿手续。 蓄着半长发、身形潇洒落拓,脸部却有点抽筋的叶苍禹,却在这时候大步来到她的身旁。他那黑色眼瞳直盯着棒球帽下的容颜,想看清楚他的未婚妻究竟长什么模样。 这女人敢说他像钟馗怪人?!哼,她以为自己就美若天仙吗?!那道视线有如芒刺,葛莎莎被盯看得莫名其妙,她没好气地扭颈瞪向他。“这位仁兄,你看够了没?”不懂半句日文的她用英语发飘。“是你——”当四目相接的时候,两人都愣住了,刹那间她突然感到乌云罩顶。 她是走哪门子狗屎运呢?竟然连来日本度蜜月,都会碰到这个恶劣到了极点的痞子男? “你就是葛莎莎?”叶苍禹无法置信地瞪着他的未婚妻,她竟然就是那个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臭女生。 这女生不久前还很花痴的拿着照相机当街对他猛拍照!更可恶的是,还砸毁了他的跑车后车窗,连带的害他受到她那个肌肉发达的大块头男朋友的威吓。 “吭?你还真神耶,居然连我的名字都知道?”葛莎莎拔尖地嚷道。 这个恶劣男怎会如此神通广大?竟然知道她的名字?他该不会是怀恨在心,所以刻意调查过她的身家背景,甚至掌握了她的行踪,所以就一路从台湾跟到北海道来?!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窜上来,葛莎莎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个变态男?她悄悄地挪动脚步,往后退一步、两步……“我只知道我被那个不仁不义的浑老头给陷害了。”他咬牙切齿道。一想到他得和这个女生一起度过下半辈子,他的脸部神经全都拧在一起,五官抽动得更加厉害了。 叶苍禹一把抓起柜台上的钥匙,未待服务人员领路,便不由分说地就往电梯冲了进去。 这桩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他家那个一脚已经跨进棺材里、却迟迟不肯到天堂报到的爷爷所主导的。 偏偏那个老头手中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所以……关于这桩婚事,他根本不能有半句怨一言,只能乖乖就范。 该死的! “喂,你这抢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我的房间钥匙?!”葛莎莎也跟着冲进电梯里,当电梯门关上,里头只剩他们两个人时,她才惊然发现自己这个举动太愚蠢了,竟然主动把自己送进这变态男的手里?!“我抢了你什么?”他很厉害的用鼻子哼气。 “房间钥匙啦……你快、快还来——”她细白的柔荑颤抖地摊在他的眼前。她的脸色忽儿泛青、忽儿惨白。 “巧得很,我也住这间房。”他扬高满是胡渣的下巴,继续用鼻子对着她喷气。 “你以为我会被你唬弄吗?你也住这间房?哈!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你这穷酸样哪可能住得起总统套房。” 她摆明看不起他。 把他看得这么扁?这妮子真是有眼无珠。“别把人看得太扁,我就是住得起,怎样?!”他悻悻然地啤道。“倒是你才该去照照镜子,你看你,要胸部没胸部、要屁股没屁股的,活像个男生。”要他和这身材跟干扁四季豆没两样的女生上床,还不如把他腌了当太监来得痛快。 “我的身材还轮不到你这痞子男、变态男来批评。把钥匙还给我!”这男人说话真够恶毒的,竟敢批评她?葛莎莎头顶在冒烟,哪顾得了这些话会不会激怒他。 “不还!”电梯很快便抵达了最顶楼,他长腿一迈,出了走廊。“我说了,我也住这间房。” “你少骗人,你……”在后头嚷嚷的葛莎莎,心中打了个突,尾音自动消失。“你该不会是——”惊恐的感觉一点一滴地爬上她的心头,她有股想要尖叫的冲动,这感受比见到鬼还要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葛莎莎的头皮渐渐发麻。 不会吧,不会是他吧…… 如果真的是他,那她是否该庆幸她的未婚夫并不是个钟馗怪人,顶多只是个目中无人又极度恶劣的痞子男? “亲爱的葛莎莎小姐,在下敝人我就是你那位小鼻子小眼睛,外加驼背缺条腿的钟馗怪人未婚夫。可惜我全身上下没缺一根骨头,不知这是否让你感到失望了呢?” 房门被他粗鲁地用脚踹开来。 他大咧咧地跨进去,在说完话的同时,很不客气地当着葛莎莎那既惊恐又诧异的面容,又把房门给踹关上。 “喂,你不能独占这间房。”迅速回过神后,她上前拍门叫嚣。 他该不会打算独占这间豪华套房,自己一个人享受吧?!房门在下一秒被往内拉开。 “别叫我喂,我有名有姓,可别告诉我,你连你未婚夫的名字都不晓得。”那就太扯了。 一张黑了大半的俊脸从门后探出来,对她龇牙咧嘴的。 她当然知道,“叶苍禹”这三个字正是她对这位未婚夫惟一的认识。 “叶苍禹,你好样的,想独占这间房——哼!门儿都没有。”在他把房门再度关上之前,葛莎莎乘隙钻了进去,还不忘挑衅他。 哇!这间总统套房果然不是盖的,里面的摆设装潼都是一等一,连视野都棒呆了,从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满山遍野一片秋红。 “我的肚量没那么小,只是心里很不爽,我下半辈子的‘性福’都得毁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生身上。”反手甩上门,他嘀嘀咕咕地。 潇洒地拨开垂落在颊边的黑发,他边瞪着她正在好奇张望的俏丽身影,边走进开放式的厨房内,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仰头就灌。 “你以为嫁给你,我就有幸福可言吗?”她反唇相稽。 葛莎莎在客厅和起居室绕了一圈之后,便兜转进卧房里。 房间是日式榻榻米,两间并成一间,中间隔了一道拉门。 “你竟敢怀疑我在床上的能力?”叶苍禹挑起一边眉,手上的啤酒已被他喝了精光。 说什么嘛?!竟然扯到床事去。 “我怀疑的是你的人格。”葛莎莎脸颊急速烧红。 “我的人格?!”他沾了些酒沫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像你这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弱小的男人,人格一定有所缺失。”长这么大还没睡过榻榻米的葛莎莎卸下背包,整个人呈大字形地平躺在榻榻米上,径自闭目养起神来。 叶苍禹兜进房里,居高临下地凝望着她;这乳臭未干的小妮子还真不把他当成一回事,竟然敢在他面前摆这种姿势?!“你的意思是,我如果要欺负弱小的话,得先关门起来才行喽?!”他刻意挑她的语病,黑眸打量着她纤细的身材。 其实她的身段还算不错,除了胸部稍微差强人意之外,腰倒是满细的,两条腿既修长又匀称——勉强可以称得上是玲珑有致。 这样纯真纤细的女人尝起来一定别有一番风味——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叶苍禹的脑海里成形。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葛莎莎蓦地张开眼,这样仰望上去,正好撞上他那双炯亮的黑瞳。 “我的意思是你惨了!”俊魅的脸庞亮起一抹邪恶的笑,他突然双臂大张,朝她扑下来。 “哇啊!”葛莎莎惊惶大叫。 反应神经还算灵敏的她,在他扑下来之前,迅速抓起一旁的背包,然后猛力一甩,背包往他的脑袋狠狠地飞过去。 哐啷! 不意被硬物砸到头的叶苍禹!整个人呈半跪状僵在榻榻米上,他还没来得及尝鲜,就先被攻击了。 强烈的疼痛感从后脑勺传至全身,他紧咬着牙关,痛得五官几乎都扭曲变形,眼泪差点就要飘出来了。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极力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抖着手抚上那剧烈疼痛的痛处,异样突起的触感告诉他,他的后脑勺肿了一个包。 “我的天……你背包里放的是什么……东西?”他痛苦地问。 呈现黑蒙蒙一片的眼前有几颗亮晃晃的星星在飞舞着,他的头不只痛,还晕晕的。 看着他狰狞的面容,葛莎莎吐吐小粉舌说道:“一台体积‘轻巧’的数字摄影机。” 轻巧……看那体积根本和轻巧扯不上关系。 哇咧!真难为他的头了。 “葛莎莎,你真够狠的,竟敢谋杀亲夫……”他痛不堪言,颤抖的双手抱着头,不断地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葛莎莎趁他暂时没有反击能力,学着小狗爬行的姿势问到一旁。 “嗯……这里先留给你休息好了,我到外面去走走。”爬到门边时,她起身就把房门大力关上,接着赶紧往外奔跑逃命去。 “你别逃——”门后传来有气无力的吼声。 当黄昏的光线透过叶缝射入室内,山脉和田野以及建筑物都被一片橘红色笼罩,呈现出一股特殊的醉人风情。 叶苍禹洗过澡后,腰际只裹着一条短浴巾。 长腿微微交叠着,古铜色健硕的修长躯干斜靠在落地窗框上,他微仰着颈子喝啤酒,喉结因喝酒的动作而上下移动着。 发梢几滴水珠顺着颈子滑过跳动的喉结,然后在那片宽胸上落下。 好一幅俊男配美景图——虽然后脑勺那颗肿瘤似的包稍稍影响了些美感,但没关系的……那可是她的杰作,所以她不能太过于计较。 葛莎莎素净的脸蛋浮上悸动的粉晕,她忙从背包里掏出凶器……不,是数字摄影机,把他帅气迷人的身影全拍下来。 叶苍禹喝完啤酒,半转身把空罐准确的投射进纸篓里。 用手臂率性地抹去嘴边的酒沫,他的视线缓慢地瞥向正拍得不亦乐乎的葛莎莎“你拍够了没有?”凌厉的目光一扫,他从齿缝间逼出声音。 他很怀疑她是否有偷拍男人的特殊嗜好。 被发现了!葛莎莎忙把数字摄影机放到背后,这次绝不能再被他给抢走。 “你说什么?”眨了眨明亮清澈的水瞳,她故意装傻。 “你拍我做什么?”他大步朝她走来。 “我只是打算拍一些居家的影片留存,并不是针对你啊!”葛莎莎抓着数字摄影机拔腿就跑。 “鬼才相信你的诨话,你的镜头明明都对着我。”长脚的他,上前一跨就拎住了她的衣服后领,顺势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 两人直接正面冲突。 “拜托,让人家拍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别这么小器巴拉的,好不好?”她努力地护卫着她的数字摄影机。“真想拍我?”俯下俊颜,洗过澡的他除了下巴那片胡渣儿,看起来不怎么干净外,其他倒是很清爽。 “嗯。”她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俯身的动作让他发梢的几滴水珠滴落到她的嫩颊上。两张脸仅隔着几寸距离,让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他那混合着淡淡啤酒香的男性气息。 “好,既然你这么想拍,我就大方一点,让你拍个够。”性感的嘴角往上一扬,他的笑脸的确很迷人,此刻却透着一丝诡谲。 “你真的愿意?”她睁大水肿,一脸不敢置信地瞅着他。 心里直揣测着,这恶劣男的脑袋是不是被她给砸坏了,所以还这么好说话?!“当然。”他咧咧嘴,笑得乱花枝招展的。 在葛莎莎还满腹怀疑的时候,他微微退开身,大手扣在腰际,然后利落地把腰间的短浴巾拉掉。 “我可以让你拍个够。”他大方地说道。 叶苍禹挑衅地看着她,一派悠闲地等着她的反应。 “你、你——”一声长长的抽气声响起,葛莎莎的脸蛋烧得比猴子屁股还要红。 叶苍禹感到大快人心,这妮子打肿他的头,他这么做只是小小回报一下而已。 “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你还生嫩得很,唤——”叹息声从性感的薄唇中逸出。“我家老头儿怎会弄个青橄榄给我,真是无趣!”摇摇头,他光着屁股就大摇大摆地在室内走动。 晃到冰箱前,又拿出一罐啤酒,快意地仰头就灌。 葛莎莎瞪着那匀称结实的男体,感觉全身就像着火似的,那可怕的火焰从脚底直冲脑门。 “哇!我看见男人的裸体了,我要赶快打电话告诉楼小菟……虽然身材还算差强人意,但还是让我有兴奋的感觉……”葛莎莎拔腿就往电话的方向冲去。 他的身村还算差强人意?!兴奋?! “噗!”还没入喉的啤酒全喷洒了出来,叶苍禹健瘦的古铜色躯干,像尊铜像似的僵立在当常“葛莎莎——”敢亵渎他完美的身材?!这下子叶苍禹可火大了。 他踩着风火轮飘过去—— “哇啊!”熟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叶苍禹猿臂一展,在她还没来得及碰到电话之前,就将她拎过来摔到沙发上。 他那充满气势的伟岸躯干也随即压了上去,将她纤细的身子因锁在沙发,与他赤裸宽厚的胸膛之间。 “敢问阁下,本人的身材哪里差了?”他咬着牙关,非常不满地问。 半湿的及肩黑发垂落而下,这样的他看起来除了浪荡不羁之外,又多了一份迷人的狂放。 葛莎莎看傻了眼,她的心在瞬间有种异样感觉。 怦怦怦,心狠狠地跳了三下。 “说啊!”她没答腔惹来他阴沉的凝视。 “没、没有哇……”他的下半身压着她的,葛莎莎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 天啊,这……虽然她还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她很清楚雄性动物是很容易冲动的。 这下子,两具身体贴得这么紧,万一待会儿擦枪走火了,怎么办? “我看你可能需要实际体认一下,才会发现我的完美——”邪恶的笑挂在嘴角,他那双黑瞳闪过狂炽而充满掠夺的骇人光芒。 薄冷性感的唇正欲欺下去—— “不!你可忘了订婚时所做的约定……”惊慌之下,她用手搞住了他的嘴巴。 “胡说,哪来什么约定?”他一把甩开她的手。 “是叶爷爷和亚雷小舅约定的——我们在举行结婚典礼之前,除非我愿意,否则你不能强行碰我。”眨着纯真无垢的明眸,她正色地对他说。 他不能碰他的未婚妻?!要他禁欲?!这简直是惨无人道的约定。 叶苍禹的额际划下无数条小丸子黑线。 “我可没答应。”美人在怀却不能碰,这简直是xx的混蛋到了极点。 叶苍禹的脸色煞是难看,五官又扭曲狰狞起来。 “谁管你答不答应,叶爷爷还亲口给了我承诺,他说如果你敢使强而伤了我一根寒毛的话,他会亲手打断你的那个……”“哪个?”他铁青着脸咬牙问道。 胯间刮过一阵冷飕飕的凉意,本来正昂扬挺立的欲望,瞬间无力地躺平。 “你如果有脑袋的话,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芙颊烧得火红,没好气地回道。 “那个赃老头,非得整死我,他才甘心吗?!”伟岸的躯干因怒气而颤抖着。 “叶氏集团”目前由叶老头掌权,在他还没踏进棺材之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没人敢有那个胆违抗他的命令。 叶苍禹虽然身为叶氏未来的接班人,但他的身份并未因此而让叶老头另眼相待。叶老头对任何人都一样严厉、冷酷,所以今天他既然给了葛莎莎承诺,那就表示他非得遵守不可,否则他就等着成为太监吧! “叶苍禹,你起来啦!你很重耶,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用力推挤着他的胸膛,葛莎莎挣扎着想起身。 他霍地挺直起身,大步地冲进厨房,从冰箱又抓起一罐啤酒猛灌。 “臭老头、蠢老头,先把我发配到这里受难,再这么恶整我。好,咱们就走着瞧,我发誓我一定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男人在欲火无法得到纡解的时候,脾气会特别暴躁。 哼,他老头儿都快八十岁了,还能养一堆情妇来左拥右抱,而他才二十四岁,正值冲动的年纪,却要被一椿突然其来的婚姻给绑死,现在竟然还得过着六根清净的生活?!这蠢老头真是好样的,竟然用这招来报复他不肯乖乖接任总裁一职的事,摆明是给他一顿抗命的教训。 “呃……叶苍禹,我先失陪了。”葛莎莎趁他磨牙的当头,拔腿就往外冲了出去。 叶苍禹被她的小聪明给唬了,如果他可以早一点和叶老头取得联络的话,或许她今晚就贞操不保喽! 万能的天神,请保佑她脆弱的小命……不,是她的贞操啦! 第四章 跟着饭店推出的旅游行程,葛莎莎去了一趟阿寒湖国家公园。阿寒湖有“湖森之国”的美称,拥有三座勾魂摄魄的美丽火山口湖泊。 在外面耗了一天,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饭店。 回到饭店已是黄昏时分,葛莎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些天几乎都窝在房间里睡觉的叶苍禹,却难得的不见人影。 “今天可以省点口水了。” 他不在,代表世界和平,没有战火炮轰。 心情愉快地换上浴衣,踩着木屐,葛莎莎嘴里哼着歌,依照领班经理的指示,穿堂过户地来到位于饭店后方,设计非常有日式风情的露天澡堂。 位于后方日式庭院僻静一角的几间澡堂,一般的客人是无法进入的,只有住宿在皇家套房的客人,才能使用各房的专属澡堂。 这里相当隐密,而且每间澡堂的设计都充满古朴的日式风情——飞瀑、假树,还有石砌的浴池。 她轻轻推开门走进澡堂。 不意,晶灿莹亮的眸子却撞上正好泡完汤、刚从池里起身的叶苍禹。 他全身一丝不挂地背对着她,率性地甩了甩那头湿透的半长发,然后用手巾擦拭着那精瘦却非常结实完美的体魄。 “哇碍…”真够养眼的镜头,每每看了都让人不自觉脸红心跳起来。“真可惜小菟不在这里,不然她铁定会为之疯狂。” 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葛莎莎一心只想分享些福利给楼小菟。 她兴奋地打从心底发出无声的赞叹,眼睛连眨都舍不得眨,不断地吃着冰淇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分钟过去了,葛莎莎就这样烧红着脸、张着嘴傻愣地杵在门前,她迷恋地看着他那泛着水泽的古铜色精健躯干。 嗯,真是百看不厌。 叶苍禹弯身拾起浴衣套上,然后帅气地回过身来。 一转身,他就看见了她脸儿红扑扑得像颗熟透的番茄地杵在那里。 她在那里看他多久了?叶苍禹嘴角噙着一抹笑,他双手环过胸,朝她悠哉地走来。 “你如果打算喂蚊子的话,嘴巴就继续张着别合上。”他嘴角邪气地往上一勾,一双黑瞳在她骨感十足的身子溜上溜下的。“还有,没身材就别学人家露!你穿这样看起来更像洗衣板,看了真伤视力。” 叶苍禹这话就有点违心之论。因为她虽然骨感了些,但还有点儿胸部,从他这角度看向她那半敞衣襟内小巧迷人的粉胸,皮肤细嫩白皙得让人惊讶。 “我的身材还轮不到你来批评,请你管好你自己那双眼睛。”葛莎莎胀红着脸,柔胰紧抓着襟口。 “该管教眼睛的人是你吧!我全身上下不只一次被你看得精光,你还敢讲我?” 哼了哼,他得意地看着她几乎想挖地洞钻进去的羞窘模样。 本来第二天他就打算收拾东西,毅然撇下她回到东京去,却在几番犹豫中留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赖在饭店总比回去被西装领带绑死的好。 但是和她相处三天下来,两人也整整斗了三天,撇开唇枪舌剑不谈,他逐渐发现其实她也挺有趣的。 她的个性挺傲的,很不服输却又迷糊的紧,虽然两人每次只要一碰面就不对盘地斗嘴,有时甚至差点拳脚相向,但他发现他渐渐被她那股纯真的特质给吸引了。 “你……你以为我爱看你吗?谁知道你会选在这个时间来澡堂。”要是早知道他在这里,打死她也不会来。 这间饭店说大不大,说小嘛也颇具规模,只要出了房间,想遇上对方的话应该很难才对;但是他们两人偏偏就真的冤家路窄,这三天来,不论她如何刻意避开他都会遇上他。 “是吗?”那眼神摆明了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葛莎莎气结地回嘴。“你以为你身材好看啊,瘦巴巴的没几两肉。”她还恶意地在他身上溜上溜下,给他一道相当不屑的批评目光。 “我又不卖肉,干么没事把肥肉往身上养?倒是你,真是没眼光,交了个那种浑身上下都是肉块的男朋友,你不觉得很恶心吗?”说起那个彪形大汉,叶苍禹的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颇不是滋味。 “我就爱有肉的男人怎样?!你管不着。”显然,他误会她了。 她晓得他指的是谁,就是前阵子被源亚雷派来当她贴身保镳的那个大块头。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丈夫,我当然有权利管你。”得意嚣张得很哩! “管我?!哈,我看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叶爷爷自然会帮我安排。”看他那毛毛躁躁的模样,实在不值得信任。 “我警告你,在我面前最好别提起那个老头子的事,要不然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他恨得牙痒痒的,目光恶意朝她细白的颈子溜了溜,手还在脖子比划了一下。 葛莎莎下意识地把手抚上自己的颈子,这家伙对她的颈子还真感兴趣。 “你、你洗好澡就快点离开,换我了。”她小心地觎着他,深怕一不注意,她细嫩的颈子就会被扭断。 他扬眉,表情邪气的很。“你把我全身上下都看光光了,也该让我瞄一眼吧!” 脸颊轰然烫红。“不怕伤了你的视力,你就尽管看!”窘迫地咬牙说。 “开玩笑,我还不想毁了我的眼睛呢!”他轻佻地笑着。 信步悠哉地步出澡堂,随着移动的脚步,他湿透的黑发在脑后甩动。 葛莎莎一直戒慎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澡堂外,关上了门,她才敢脱下浴衣。 光裸着姣白细致的身子,她才刚准备踏进池子里,后方的门却倏地被拉开。 “哇……你怎么还没走?”这恶劣男,一定是存心偷窥她的。 扑通! 葛莎莎慌忙地往池子跃下,只露出一颗脑袋在水面上,脸蛋被溅起的水花给打湿了。 “抱歉哦,我啤酒忘了拿。”他耸耸肩,嘴角扬着恶意的笑,手指比向放在池畔的两瓶啤酒。 “快、拿、走!”他分明是故意的。 他放慢脚步悠哉地从她眼前晃过去,拎起啤酒又晃回来才兜出门去。 临走前,他半扭过身,开启一瓶啤酒仰头就灌,那落拓不羁的俊颜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说实在的,你的臀部挺美的,细皮嫩肉的让人直想……”尾句自动消音,他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齿,邪佞地挑动两道英朗的眉。 “叶、苍、禹,你给我滚出去!”葛莎莎随手抓起桧木水盆就往他身上丢去。 哇哩咧——咚!她的投射真是神准,直接砸上他的额头。 一阵晕眩之后,几颗星星在叶苍禹眼前转动着,他的额立刻肿了一个小包。 “葛、莎、莎——你非得把我砸得满头包不可吗?”后脑勺那个肿包昨天才消肿,今天前额又肿了一个。 天杀的! 叶苍禹脸色刷成铁青色,他现在很想宰人,而对象就是葛莎莎。 蛮吼声响起,葛莎莎瞥了一眼自己的“杰作”,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赶紧学鸭子般滑动四肢,移动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 愿上帝保佑她! “别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饶了你。”气呼呼的声音朝她扑来,叶苍禹的长腿已经跨进池子里。 她休想逃! “副总裁,你的头……”受命到饭店接叶苍禹的张达,在看见叶苍禹额上那个肿包时,表情十足的错愕。 蜜月已经结束,叶总裁也公布了最新人事调动命令——叶苍禹回台湾总部复职,他又恢复了“叶氏集团”亚太地区副总裁的头衔。 “被一只疯狗咬的。”叶苍禹大手扒了扒及肩的黑发,声音从齿缝挤出来。 黑瞳往身后的葛莎莎一扫,很明显的暗喻——她就是那只疯狗。 “吭?”张达嘴巴张得特大,他不相信他们俩竟然在蜜月期间演出全武行。 叶苍禹拉开长腿跨上车子的后座,葛莎莎紧跟在他身后。 竟敢暗喻她是疯狗,去! 葛莎莎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往他的臀部一踹,一只清晰的脚印留在他的牛仔裤上。 “砰!”叶苍禹被狼狈地踹进车子里,他的嘴巴和皮椅接了吻。 “副总裁,你还好吧?!”张达这次的嘴巴张得更大了,足以塞进三颗卤蛋。 天杀的!气极败坏的黑色眸子扫过来 “葛莎莎,你是存心想害死我,是不是?”这蛮女真的有暴力倾向。 “你看到我使用暴力了吗?”葛莎莎双手插着腰,回以一个得意且非常无辜的笑容。 她摆明就是在报复他——那天在澡堂里,他竟然毫不留情地从池子里抓出光溜溜的她,还把她按压在他的腿上,狠狠地打了一顿屁股。 那几个重掌打下来,害得她这两天小屁屁痛得要命,连坐卧都成问题。 他是没看到,不过—— “张达,你给我大声的说,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踹我的?”他抬高下巴,倨傲地问。 “报告副总裁,我刚刚……”张达愕愣地看了车内的叶苍禹一眼,又观了观葛莎莎。她冲着张达给他一个灿烂纯真的笑靥。“我刚刚一门神,什么都没看到。” 他被葛莎莎的纯真无邪给迷住了。 “你、没、看、见!”叶苍禹狂怒得差点要冲下车,来扭断张达的脖子。 “副总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他缩了缩头,视线不敢和叶苍禹相对。 葛莎莎得意地扬了扬眉,对他摇了摇手指。“没证据的话,不可以随便诬赖人哦!” 快乐地坐上车,她选择坐在前座,避开那只喷火的恐龙。 由张达所驾驶的房车,平稳地驶过马铃薯田,告别了满山遍野的枫树。 一路上叶苍禹脸色难看地双手环胸,一个人霸占着宽敞的后座,但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到前座——葛莎莎和张达很有话题聊,两人一路上聊个不停,也笑个不停,压根儿把坐在后座的他给忘得一干二净。 叶苍禹瞪着那两个人,听着葛莎莎格格的清脆笑声,他的心里突地浮上酸酸的泡泡——他现在真的很想扭断张达的脖子。 张达似乎感觉到背后凌厉可怕的目光,这感觉有如芒刺在背;他抬眸从后视镜看了眼叶苍禹,发现他嘴角邪恶地勾起,抬起手在脖子比划了一下。 张达倒抽了一口气,他赶紧闭上嘴,不敢再和葛莎莎说半句话。 算他识相!叶苍禹在心里得意地笑着。 “去帮我买罐啤酒来。” “是的。” 车子抵达市区时,叶苍禹找了个借口把张达给赶下车。 张达奉命走进对街的商店去买啤酒了。叶苍禹这时竟移往驾驶座坐定,油门一踩就把车子给开走了。 “叶苍禹,你忘了张达,他——” “他被开除了。”敢把他纯情的老婆,被放鸽子活该。 “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劣,他是特地来接我们去搭机返回台湾的。”葛莎莎气呼呼地对他吼着。 “我认识路,不用劳烦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修长的手扣住方向盘,车子在市区转着。 “你不能把他丢下。”她越过身来抗议。 清新的味道夹带着些许怒火席卷向他,他的脑海中浮出那日在澡堂里,将赤身露体的她抱在怀中,那份蠢蠢情动的感觉。 叶苍禹眯她一眼,身体忽儿一热,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的闪过脑海。 方向盘打了几圈,车子拐进一条小巷弄内,在快碰到墙壁时,紧急煞住了车轮。 “从现在起,你最好牢牢记住你的身份。” 倏地放开方向盘,半欺身过去,昂藏的身影笼罩住惊然后撤的她,大手攫住她的细腕。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突如其来的怒火直教人发颤。 “别想装傻。”她纯真的气息有够迷人的,不过短短相处几天,叶苍禹发现他已经被她迷住了。 “人家才没有……人家是真的不懂……”葛莎莎身子瑟缩了下,张着疑惑的美眸眯着他。 他另一手往她的颈后延伸而去扣住她的颈,拇指摩挲着那细致娇嫩的肌肤。 她僵住,对他的举动不明就里,一阵搔痒酥麻的感觉从颈子传至心坎里。 “不懂?”眉一挑,嘴角勾起邪笑。“我看你不懂的事还很多,不过,你放心,我会慢慢教导你的。” 捧住那迷人的素净脸蛋,视线专注而贪婪地落在那粉嫩俏美的唇瓣上,在她惊惶膛愣的瞪视中,俊颜俯了下去,狂狷中带着温柔的想望,深深地擒住了她柔软的樱口。 他吻了她,他下巴的短髭微微刺痛了她。 这是她的初吻,她二十岁。 这也是他的第一次,在年轻气盛的二十四岁……不过他不会让她知道的,免得被她取笑。 时间似乎在瞬间停止,四片唇瓣贴合,两舌缠绵翻搅的同时,全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了。 怦怦、怦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怦怦怦…… 叶苍禹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缓缓地放开了她,在黑瞳垂掩下,专注地注视着她迷蒙醉人的双眼。 她也微张着唇喘息着,那喘息细细尖尖的,每一声喘息都勾动了他那颗狂放不羁的心一阵莫名的情动。 “你……这是人家的初吻……”嫩唇微肿,带着几分娇羞、几分慎责,水眸充满责难地凝睇着他。 他当然知道,心里扬起几分得意。 “吻都吻了,难道你要我还你不成?”抓了抓发,他狂傲的甩开那张俊魅年轻的脸,脸颊上竟浮起一丝赧色。 不过,这该怎么还呢?给她回吻一次吗?如果她肯的话,他可乐意得很。 “你这个大色魔。”心儿怦咚、怦咚地狂跳着,娇怯的眼垂落又扬起。 她扁着柔嫩的嘴儿指责着他,忽儿眼眶一红,晶莹剔透的泪珠哗啦啦地落下颊。 “吭?”怎变成泪人儿了?!“你别哭呀!”女人的眼泪会折磨死人的。 “你欺负我。”雪白的贝齿咬着微肿的嫩唇,指责的声音脆弱得像快要断掉的音弦。 叶苍禹瞪着哭成一团的泪人儿,那粉肩每抖一下,他的心就拧痛一下。 “别哭呀,我又不是存心要欺负你的,我只是——”一时心荡神摇,男人嘛,总是比较无法克制由自己。 “你是故意的……”又一句凄惨的指控。 “我才没有那么卑鄙呢!”他是情不自禁。 “你就是个卑鄙下流的色狼。” “我……” “你还敢否认。”她颤声指责,让他百口莫辩。 看着楚楚可怜的她,他把心一横,只好承认了如果这样就可以让孟姜女止住眼泪的话。 “好,我承认我是存心故意要欺负你,那你就行行好,别再哭了吧!”手足无措的他将一头及肩的黑发,抓成一堆稻草。 谁知他不承认倒好,一承认却换来—— “你真是存心的……哇……”她放声大哭起来。“我一定要告诉亚雷小舅,叫他帮我讨回公道啦!” 第五章 两个年轻人婚后的居所,是坐落在台北市郊区一栋颇有年代的花园平房,屋墙红瓦看似老旧,但却一直受到很好的维护,保持着良好且舒适的环境。 这是她和叶苍禹的家,前天听叶苍禹闲聊谈起,这也是他母亲最钟爱的一间房子。 偌大的花园里,有几株吉野樱,这些吉野樱是特别由日本引进的,花色因品种不同而分为雪白和粉红两种。 现在正值开花季节,整个园邸满一大遍、一大遍雪白色的吉野樱,其花瓣轻薄得有如丝缎般细致,景致美得让人叹息。 葛莎莎在吉野樱树下晃来晃去,今日的气温较高了些,她穿着一件及膝连身洋装,露出两条纤细白皙的腿来。 樱树的另一端,有双穿着牛仔裤的长腿一曲一伸地站着,那长腿的主人正是叶苍禹。他背靠着树干,手拿着啤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叶苍禹,你不用上班吗?”葛莎莎纳闷地问。 从日本回来好几天了,他仍是无所事事地在家里闲晃。 “懒得去。”低沉的嗓音响起,叫他穿西装、打领带、坐办公室,简直是种酷刑。 “哦,难怪……”她嘀咕,小嘴儿边还沾了些冰淇淋。 他丢开空啤酒罐,扒了扒头发,挺起身来走到她身边。“难怪什么?” 两条匀称白皙的美腿在他眼前晃啊晃的,害得他都有点儿心猿意马起来。 “难怪爷爷会亲自打电话来说要来拜访我们。”葛莎莎眯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惊叫。那老头子要找上门来?!“半小时之前。”她凉凉地应道,搞不懂他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呀! “你怎么都没有提起——”他气得咬牙,心里盘算着叶大雄现在应该已经快要抵达这里了。 “忘了。”四两拨千斤。 其实是叶爷爷交代她不能太早透露的,不过看在“夫妻”的情分上,她提早一分钟告诉了他。 “你怎么就不会忘记吃饭?”他恨恨地瞪她一眼。 “吃饭皇帝大,谁会忘呀!”她回了一句。 “你这个胳臂往外弯的家伙,回头再来找你算这笔帐。”长腿赶快迈开,他往四周张望着,盘算着该往哪里逃才好。 走前门绝对行不通,因为那老头儿已经快到了,铁定会和他照面的。 可这儿又没有偏门,看来他只好攀树爬墙啦! “喂,有门你不走,怎么爬起墙来了?”他才想爬上树头,一只小手却紧紧抓着他的牛仔裤管不放。 葛莎莎张着无辜的杏瞳眯着他,其实她根本就是存心阻止他逃脱。 “我高兴爬墙,不行吗?你给我放手。”他踢了踢脚,想甩掉那只居心不良的小手。 “你别忙了,从这里出去的下场也是一样。”被逮。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有种强烈的奇怪感觉。 “你自己探头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她松开手,比了比外头。 叶苍禹用力一跃爬上树,然后跨上墙头拨开枝叶,不服气的黑瞳往外一眺。 “副总裁,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张达热情地对他挥了挥手,他身边还杵着几个穿着西装、高头大马的壮汉。 “这个死张达,还学不乖。看来我下次非把你放到北极去不可。”他恨恨地说,张达的热情他无福消受,扯下一枝樱花就往张达丢过去。 他很清楚,自己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千万别傻傻的往外跳,免得被那些肌肉发达的猛男给一拳打死。 回身跳下原处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加长形房车,已经转进庭院里来了。 原以为这次回国后能过几天悠哉的闲日子,也趁此机会和他那纯真到令人想撞墙的新婚妻子培养一下感情。 但看来叶大雄这次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逮他,他想逃也逃不了了。 好,来就来吧!难道他会怕不成? “自己上门就好,还带那些牛头马面干么?”叶苍禹斜靠在门框上冷哼道,两条长腿看似悠哉的在脚踝处交叠着,浪拓不羁的俊颜勾起浅浅嗤笑,心里实在是不爽快到了极点。 这老头儿最爱装神弄鬼,没事竟在他的住处周围种了好几颗人头,想监视他吗?真是气死人了! 叶大雄坐在太师椅上,他花白的胡子翘得老高,脸色有点儿凝重。 “你什么时候才肯销假上班?”他瞟了吊儿郎当的孙子一眼。 “我看你干脆把我从你的继承名单里除名算了。”他摆明了不买叶大雄的帐。 “把你除名,好让你逍遥自在?你等下辈子吧!” 叶大雄没被他激怒,老神在在地站起身来看向庭院外,他可爱的孙媳妇正在樱花树下无所事事地闲晃着。 “先是用家族事业来绊住我,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帮我决定了婚姻,亲爱的爷爷,你非得把我绑得死死的不可吗?”叶苍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 精明深算的老眸眯了孙子一眼,锐利地看见他眼中那抹不自觉绽放出来的温柔。 “你大可以不要这桩婚姻,把莎莎丢还给源家,让源家自己去想办法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剑眉一起,狐疑的目光瞟向叶大雄。 “有人意图对莎莎不利,谋夺她的财产。根据最新的消息指出,对方暂时没有太大的动作,不过以后并不敢保证,是不是将会有更大的阴谋……”“所以,外面那几颗人头是来保护莎莎的安全,不是来监视我的?” 目光再度掉回葛莎莎身上,叶苍禹无法相信竟然有人想对他纯良迷糊的妻子下毒手。 “我没那么无聊,每天闲来无事追踪你。”冷哼了声,叶大雄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如果对我的安排有所不满,我也不好勉强你。看你这副吊儿郎当的德行,你也没那能耐保护得了莎莎,我看我还是把她送回源家好了……”叶大雄顿了顿语气,偷观了眼叶苍禹的表情。 那小子脸颊正在抽动着。 “谁准许你这么做的。”他自己绝对有能耐保护得了她。“没我的允许,谁都别想带走莎莎。” “你是说你肯接受莎莎是你妻子的事实?愿意挺身而出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叶大雄故意拔高了声音,心里在窃笑着。 原来这散漫成性的小子需要用激的。 “你怀疑吗?”一股充满正气责任感在他心里升起。 “以你这副德行,我的确很怀疑。”嗤笑一声,叶大雄赏他一道相当不屑的目光。 “收回你那瞧不起人的目光,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尊敬!”叶苍禹开始磨牙。 “要让我看得起就拿出点本事来,建立起你自己的名声和威望,你若再这样散漫胡混下去的话……我看终究还是个一事无成的家伙,别说是保护自己的女人,连这屋子里的一只小蚊子你都保护不了。”倏地站起身,叶大雄心里为他的计谋已经收到了一半的好成效而洋洋得意。这小子准受不了他一而再的撩拨。“小子,我答应过源亚雷,绝不让葛莎莎受到丝毫的伤害和委屈,你——最好别让我背信。”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人了,恕我不送。”牙齿磨了磨,他旋过身大步往葛莎莎所伫立的方向走去。 因为她,他的心里有了不情愿却又莫可奈何的打算。 真是莫名其妙!她连一点甜头都没让他尝到,他干么管她的死活呀引咕! “小子,你等一下,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这小子还真不懂得尊敬老人家,叶大雄无奈地摇着头。 脚步顿下来,叶苍禹甩回凝重深思的脸庞。“说了那么多话,你不会口渴吗?”这老头儿的话还真不是普通的多。 “咳……你和莎莎虽然还年轻,但可别学人家避什么孕当顶客族,爷爷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啊!”老脸堆满期待,他们叶家已经好久没听见小婴儿的哭闹声了。 抱孙子?!看爷爷那迫不及待渴望子孙满堂的神情……他似乎并不反对他碰葛莎莎。 “老人家想抱孙子?”叶苍禹脸色忽尔沉了沉,接着又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来。 “想得快要疯了。” 很好!那妮子分明摆了他一道吭……真有趣!看来这笔帐有得算了。 帮佣的张嫂来煮了晚餐餐后,收拾干净后就离开了。 葛莎莎吃饱喝足后,紧抓着电话窝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先和死党楼小菟热线半小时后,才起身回房去洗澡。 泡了个香喷喷的澡后,她换上白色纯棉睡衣,舒适地窝到床上、戴着耳机,边听着音乐,边做伸展操。 两条细白的玉腿抬得高高的,在半空中交替踩着圈,睡衣衣摆掉到了腰际挤成一团,那穿着米奇小裤裤的粉嫩俏臀暴露在空气中。 房门倏地被推开,但是戴着耳机的葛莎莎,根本没听见开门声,两条嫩腿还在空中一、二、三、四的比划着。 叶苍禹未料到一进房会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画面,他的小腹猛地一阵抽紧,热气从胸腔冲上脑门,差点喷鼻血。 “咳……莎莎,我有话跟你谈。”他的手捂着鼻,真是丢脸了。 他不打算收回贪婪的视线,大步走到床沿,黑色瞳眸里倒映着她雪白剔透的肌肤色泽。 葛莎莎仍然没听见他说话,继续动作着。 “莎莎,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目光从脚踝溜过臀,再到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处,他的身体越来越燥热。当然没有。她倏地翻身站起来,蕾丝衣摆像波浪一样掩住了那双迷人的纤腿,下一秒,她兜转过身来面对他。 不意,却撞进他炙热且毫不掩饰的贪恋目光里。 “哇碍…” 受了惊吓的她放声大叫,两条粉臂在空中画了两圈,站在床铺边缘的脚路了”下,细瘦的身子直直往后倒去。 “搞什么鬼?”看着她快要往后方摔落的俏丽身影,他低啤一声,长腿飞快跨上床。 好险,在她掉落前及时搂住她的细腰,解除了她和地板接吻的危机。 “偷窥狂。”她大叫,娇胴极不领情在他怀里用力地扭啊挣的。 “不要乱动。”他试图把她拉回床中央。 葛莎莎的小手却往他的腰用力一牛 “唉唷喂——痛、痛痛痛……”他倒抽一口气,腰一弯,脚一晃,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地往前倒去。 连带的把她给压了下去。 “不!”她快要掉到床下去了。 “砰!” 她跌成摊平的大锅贴,眼冒金星;他则以泰山压顶之姿压在她的身上。 幸好,地板上铺了柔软的长毛地毯,要不,她这一跌又被这一压,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呜……叶苍禹,你好重……”她的胸口被紧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推了推他。 “你没事吧?” 微撑起双臂,他的身子悬在她姣美纤细的娇躯上方,及肩的黑发垂落在宽肩上,他俊魅的脸庞在她微瞠的水瞳中放大。 “都被你压成肉饼了啦!”她气闷地嘟起小嘴儿抱怨,双腿仍被他压制着,下半身完全动弹不得。 “我看不是肉饼,而是从荷包蛋变成洗衣板了。”他笑谵地挑起眉,目光扫过她略嫌平坦的胸部,再溜回她瞬间烧红的美颜。 “你——不管我是洗衣板还是荷包蛋,都不关你的事!你这混蛋偷窥狂,给我滚开啦!”敢瞧不起她的身材,这笔帐她先记下来了。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的老婆耶,你的身材就是我的幸福,我能不寸寸计较吗?”叶苍禹丝毫没有移开的打算,她的身子虽然较骨感,但触感挺柔软的,让他舍不得变换姿势,就这样皮皮的压着她。 “我的身材是圆是扁都不关你的事,我们的婚姻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你难道忘记了我小舅和叶爷爷的约定了吗?在我没有点头答应的情况下,你不准动我一根寒毛吗?” 这色痞子老是想占她便宜,她不防着点不行。 于是葛莎莎自认聪明地使用老招数,他既信了第一次,这一次应该也不会穿帮才对。 又想唬他?!这妮子还真幼稚的以为他是被唬大的吗?!扬了扬眉,他一手改托着颊,一手抚上她光滑细致的颈子,太近的距离让她无所遁逃,跃动着狂炽神采的黑瞳直直逼视着她。 “你知不知道说谎的下场?” 他低沉轻笑出声,年轻跋扈的气息缭绕在她鼻前,渗进她的心脾,充斥在她的胸臆,撩拨她的感官和她纯真的芳心。 一颗芳心颤了颤……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知道了?! “小心你的鼻子会变长。”捏了下她的俏鼻,引来她一阵讶异的低喘。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哩?”她努力陪笑,拚命装傻。 “哪来那种狗屁不通的约定——你好大的胆子吭,竟然敢欺骗我,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会如何吗?”他变身成为大野狼,朝她扑下,薄唇抵着她嫩颊低声威胁。 “如何……”她垮着小脸问。 “上一个敢对我说谎的仁兄,现在吃饭全靠假牙……”他得意地说。 “真的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信?你可以找机会去向张达求证。” 信,她当然信! 葛莎莎害怕地吞了一下口涎,干笑两声,小手下意识地捣住小嘴儿,免得被他打得满地找牙。 “好、好,改明儿有空我找张达问去,那……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吗?”声音闷闷的,小手紧捣着小嘴儿,死也不敢放开来。 “在我还没完成爷爷托付给我的使命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今天非得尝点甜头不可。他邪恶地扬起一边唇角来。 全世界有哪个男人像他,订了婚,连蜜月也度了,却只在亲爱的老婆身上捞到一个吻而已? 一说到这里,真是令人捶心肝啊! “叶爷爷他交代你什么事?”不会是……葛莎莎在心里不安地揣测着。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抓开她那双碍事的小手置在头顶上,欺脸吻上她的嫩唇,在唇际呢喃低语着。 “请、请你……先说清楚好吗?”他的唇热呼呼的,使得她颤抖的小嘴儿也跟着热起来。 她试着推开他坐起身来,但他却不愿放过她,又把她密实地压躺回地毯上。 “别说话。”轻斥一声,他的手从细颈开始缓缓下滑,修长的手指轻颤着挑开两颗白色扣子,往那微敞的衣襟溜了进去。 “我不能不说……我……”她喘息着,极力躲着他那湿热的吻,粉胸因急促的呼息而起伏着。 “莎莎,你知道吗?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她一再躲开,他也一再准确地攫获。 “叶……苍禹……”大口喘着气,她全身都蜷缩了起来。 “嗯……”他应和着,颤抖的手指一寸一寸拨落彼此的衣物,让彼此一寸一寸的贴合。 窗外的吉野樱绽放着迷人的雪白,一如她的体肤色泽。 在他的眼中,她和初绽的樱花一样的美丽,在她献出自己纯真的同时,他也献出了他自己的。 第六章 “叶氏集团”今年整年度的经营策略,着重在扩展石化、电机,还有钢铁三大产业的拓展上。 身为“叶氏集团”亚太地区副总裁的叶苍禹,以其精锐的头脑和独到的眼光,在一片不景气中,以他狂傲的胆识硬是闯出一番惊人成绩来。 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以往那个玩世不恭的小伙子已不复见,今日他已俨然成为商业界的菁英。 今晚是公司的庆祝酒会,受邀参加的除了公司内部的各大干部主管之外,还有多位政商界要人。 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衣香鬓影的人们彼此寒暄笑谈。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勤快地穿梭其间,为所有的宾客提供最佳的服务。 酒会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该到的宾客都已经先后抵达,可却唯独不见这场酒会的主角叶苍禹本人。 一辆加长形劳斯莱斯礼车正在前往晚宴的途中。 “快到了,你先把领带打上吧!”葛莎莎手拿着一条银灰色细纹高质感领带,她正和这领带的主人奋战着。 “我的脖子已经被领带细了一整天,现在还要我打上,我看你干脆把我勒死算了。”身穿一袭义大利手工毛料正式西装的叶苍禹,跷着二郎腿、趿着小牛皮皮鞋的脚率性地随着音乐摆动。 “你如果不配合的话,今晚休想上我的床。”自从他肯乖乖准时到公司报到的这一年多来,她每天都得和他来上一场领带大战,葛莎莎的耐性都快要被磨光了。 想他叶苍禹已在商界打出响亮的名号,只要他一句话一个命令,有哪个人敢不买他的帐?就连那成天只会找他碴的叶老头,现在都得退让他三分,但这小妮子却一天到晚对他大吼大叫,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嗯,竟然敢威胁我。”精锐的眼瞳一瞟,微眯地瞟向她被乳白色薄丝礼服紧里着的婀娜身段。 想她一年多前还是一具干扁四季豆的身材,在他细心热情的“调教”下,现在变得丰腴许多,连那原本和荷包蛋不相上下的胸部,也变成软软膨膨的小馒头了,穿上这套礼服竟然还看得见迷人的乳沟耶! “我是说真的,绝不是开玩笑的哦!”悻悻然地将俏脸一扬,眼角眉梢尽是挑衅,她倒要看看是谁会先认输。 要他一天不能上床找她恩爱,比杀了他还痛苦。葛莎莎非常有自信,只要使出这个绝招,他铁定会先低头认输的。 “我说不要就不要,我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看来这妮子想吃定他。修长的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脾气拗起来了。 哼,想玩他,门儿都没有。今天若不让她瞧瞧他的威严,她是不会学乖的。 “叶苍禹,你是真的不怕睡沙发喔!”她气结地双手插腰瞪视着他,浑圆的粉胸借着腰杆挺直的动作,而显得更丰挺了些。 叶苍禹下腹一阵抽紧。每次都这样,只要她一个无心的动作,他就被挑逗得心痒难耐。 “我天不怕地不怕,就伯你不肯和我相好。”他忽然邪邪的勾唇一笑,双臂蓦地大张,昂藏的躯干往她扑了过去。 “哇啊,你别胡来,这车上不只我们两个人……”她被扑倒在皮质座椅上哇哇大叫。叶苍禹这个翻柜的动作,不用多想也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一手撩起裙摆,将之推到那细致的柳腰上,另一手飞快地按下前座与后座之间的黑色隔音玻璃帏幕。 当帏幕完全升起时,他的唇已经肆虐过她姣美的俏唇、细白的颈子,还有那片引人遐思的……置于她下身的大手,也不安分且霸道地抚过那嫩白的双腿——“禹……不行……宴会已经迟到了……”红唇微启地喘息着,他的狂野放浪,她领教得很彻底。 现在要他放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把他打昏……但她被他挑逗得全身软绵无力,哪来力气对抗他呀?!眼见即将抵达宴会,他若执意在此翻雪覆雨,她无法想象待会儿她该用什么样子见人。 “我是主人,这场晚宴我最大,让他们等。”狂傲地放了话,他将她密实地压在身下。 “可是我的妆……还有我的礼服……不能……”望向他燃烧着狂炽欲望的黑瞳,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闭嘴!”他阵了一声,浓浊的情欲已经凌驾了他。 狠狠地吻住她,在车子的后座倾尽他的热情,抵死和她缠绵一回。 “都是你啦!”葛莎莎顶着一头凌乱的发丝,哭丧着小脸看着身上绉巴巴的礼服。 “亲爱的,你这样很美,相信我。”叶苍禹抱着爱妻哄道,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俊容尽是满足。 “相信个头啦,我这样能出席吗?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在车上干了什么好事。”扁着红肿娇艳的小嘴儿,她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心里纵使气怨他的霸道,但木已成舟,现在怪他也于事无补。 “被别人知道了又怎样?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难道在车上要好也犯法吗?”他满不在乎地说。身体解放后,心情也舒坦多了,就不再计较要不要把领带勒在脖子上。“帮我把领带系上,我们该进去了,再不进去宴会就要结束了。” 在车上这一蘑菇就是足足一个钟头,宴会都快接近尾声了。 “人家才不要下车,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在车上等你。”她没脸见人,索性不去了。 叶苍禹打量着她,心里盘算着——被欲望洗礼后的她美得让人心魂俱醉,她这娇媚如花的性感神态若被其他男人看了,对他而言实在是一大损失。 “也好,你在车上等我,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多的时间。”把她放在椅子上,自己迅速系上领带,笔直修长的腿旋即跨出车外。 “给别人一点好脸色看,不要老板着一张脸;还有对爷爷讲话不要太冲,他老人家的心脏可受不了你的件逆。”他临离开前,葛莎莎不忘叮咛道。 “知道啦,唆。”他何时件逆老人家了,咕! “还有哦……” “你再说,我就不去了。”他愠恼地威胁道。 “好嘛,不说就是了。”她嘟着俏唇,委屈地眯着他。 “待会儿见。”他叹息一声,弯下身偷了个香,然后才依依不舍地转身走开。 带着狂鸷的气势,叶苍禹冷着一张俊容踏进宴会厅里,才一进到宴会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过去。 一袭笔挺的苍蓝色西装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加修长、帅气,及肩的长发抹了发油向后梳整,刀削斧凿般的俊容没有一丝笑容,深邃锐利的黑瞳迅速地向四周扫了一圈。 在场的千金名媛都对叶苍禹绽露爱慕的笑脸,每个女人都想获得这位年轻俊帅的商界菁英青眯,哪怕只是看一眼,她们就会夸张地捣着胸口发出满足的惊叹声。 对于那些张牙舞爪想把他吃掉、看着他大流口水的女人,叶苍禹可是一丁点儿的兴趣都没有。他笔直地朝大厅中央走去,人群自动往两边退开,留给他一条畅通的走道。 “你到哪里鬼混去了,现在才来?!”叶大雄终于等到孙子现身了。 他不由得松一口气。他老了,没体力去应付这些想探消息的记者大人,他早就想要赶快脱身离开。 “我忙着制造曾孙给你抱,你说我该不该晚点来?”叶苍禹对老人家挑了挑眉。 “你还真懂得利用时间。”既然是这样,他也不好再多加责备,谁教他想抱曾孙想得都快要疯了。“各位,我先离开了,这里就交给我的孙子。”转过身对众人摆摆手,叶大雄功成身退,他打算找老朋友聊天去。 叶苍禹炯亮的黑瞳扫过每张带着讨好笑容的面孔,叶苍禹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他的每一个眼神与举动都带着浑然天成的气势,看在这些人的眼里,是既崇拜又害怕。 “叶副总裁,关于明年度的计划,是否会考虑要和其他厂商合作?” “听说您有计划往航运发展,这是否意味着‘叶氏’即将吃下‘煜民航运’?这个消息已经在商业界掀起轩然大波了。” 记者们抓住机会想探消息,只见叶苍禹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记冷飕飕的笑,然后平淡无波地开口。 “各位,今天是本公司的庆祝酒会,不是明年度营运计划的说明会,请各位记者先生、小姐们,尽情地享用这里的美酒佳肴,谢谢大家,恕我不奉陪了。”举起手比了比摆在大厅两旁白色长桌上的食物,话一说完,他转身就走。 够酷!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摆平了这些讨人厌的苍蝇、蚊子。 “叶副总裁,听说你和香港社交界最红牌的交际花戴金妮小姐过从甚密,这是真的吗?” “对呀,今晚怎么没看见戴金妮小姐?” 这么不懂得看人脸色的记者,又接二连三地把问题砸向叶苍禹。 那线条冷毅的俊容一绷,黑瞳眯成细线,绽放着骇人的锐利光芒,扫向那个不识相的记者。 “这是从哪儿听来的狗屁消息?”他和那个脸皮厚到子弹打不穿的女人过从甚密?要是被他逮到是谁在无的放矢,他铁定宰了他。 他和戴金妮不过只有两面之缘,第一次是在香港半岛酒店的某场商业饭局上彼此被介绍认识,当时她被安排坐陪。 至于第二次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饭局结束当晚,他下榻于半岛酒店,没想到戴金妮未经允许就闯进他的房间;当时她身穿一袭透明薄纱,底下是具惹火成熟的丰满胴体,勾引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过,那晚叶苍禹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在弄清楚她的挑逗意图时,即当场泼了她一身冷水,把她轰出房间外。 “不是我说的。”被利剑扫射到的记者们全都倒抽一口气,有些立刻极力撇清。 “说——这是谁乱造的谣?”他冷声问道。 现场一片岑寂,没人敢开口。 “今天我若是没得到答案,我保证你们全会丢了工作。”他自然有办法让这些人开口。 又是一连串的抽气声,大家你觎我、我瞄你。 “是戴金妮小姐亲口说的,她说你愿意为了她,结束目前这一段不愉快的婚姻……”人群中有人硬着头皮开了口。 “是她说的。”又一道冷飕飕的眸光。“很好,我倒要看看,我和她的感情有多么的好。” 戴金妮,咱们走着瞧! “叶副总裁,这传言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很快的,你们就会知道了。现在请恕我不奉陪了。”撂下话,他转身就走。 今晚他还有另一件要事,就是和台湾三大集团的几位高级干部会面,商谈未来的合作计划。 远远的,他就已经看见他们了,他微微颔首和他们打了招呼。 葛莎莎在车上等得无聊,索性被起薄纱披肩在附近闲晃。 一道黑影欺近她,她迅速转身。 “亚雷小舅……”来的是好久未见的亲人,葛莎莎先是愕了几秒钟,接着便兴奋地张开玉臂投入他的怀中。“好久、好久不见了!” 抱着那结实健硕的腰,晶莹的泪盈满眼眶,她高兴得低低啜泣起来。 源亚雷自她举行订婚典礼过后便失去联络,直到今晚才出现,他们俩已经有一年五个多月没见面了。 “小傻瓜,有什么好哭的。”看着怀中的泪人儿,向来不擅表现情绪的源亚雷也不禁为之动容。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溺爱写在那双深邃精明的眼瞳底。 “人家想念你嘛!”她克制着泪水,薄削的双肩微微抖动着。“你好可恶,这么久了连通电话也没有,我还以为你已经从地球上消失哩!”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忙。”自从姐姐去世之后,这段日子以来,他除了忙着自己的事业外,还得兼顾着打理姐姐和姐夫留下来的“腾达财团”,如今一切都已经上轨道,他暂时可以喘口气了。 “忙得连来看我一眼都没空吗?”闪着泪光的杏瞳抬起来眯他一眼,她嘟着俏唇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源亚雷仔细地打量着葛莎莎。她没有改变太多,一样的纯真、俏丽,惟一有变化的是,那眼角眉梢儿扬起的幸福笑痕。 “那小子似乎把你照顾得不错。”这一年多来,他虽然人不在台湾这块土地上,却相当清楚这里所发生的每一件事。 叶苍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在商界打响了名气,现在已是能独当一面的菁英。照目前这个情势看来,“叶氏集团”龙头老大的位置将会很快的易主,而继承人理所当然就是叶苍禹。 据他所知,“叶氏”的掌门人叶大雄已经暗地引退很久了,对于叶苍禹接任总裁一职是势在必行。 源亚雷选在这时候回国,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 他打算把“腾达”的经营权交还给葛莎莎,当然在归还之前,他必须先和叶苍禹达成共识,因为葛莎莎对企业管理是一窍不通,“腾达”得靠叶苍禹从旁代为打理才行。 由横跨黑白两道的“叶氏”下任继承人叶苍禹接下“腾达”,那么葛强绝对不敢对“腾达”有所觊觎了。 倘若他还不死心,那么他就是天下第一大蠢蛋,居然敢和“叶氏”正面冲突。 “他哦,最会‘欺负’人了啦!”腻在源亚雷怀中娇慎地撒娇,脸颊泛着羞怯的粉晕。 “他敢欺负你,那我绝对不放过他,我现在就进会场去逮人,狠狠给他一顿教训。”源亚雷脸色阴沉地扬起一道浓眉,他的表情凶狠,昂藏的身形一转,就要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不要啦,我是开玩笑的。亚雷小舅,你不能——”她忙拉住源亚雷,垮着小脸求情。 “他不是欺负你吗?我替你出口气难道也错了吗?”锐瞳扫过那张娇俏的小脸。 “没的事,是我乱说的啦!”垂下眼睫,她吐吐小粉舌。“亚雷小舅,你也受邀参加宴会啦?!”复抬起灵动的脸儿,杏瞳往他身后瞄了瞄。 “你在找什么?”他狐疑地问。 “你没带女伴?”秀眉轻挑起,杏瞳俏皮地转呀转的。 源亚雷勾起唇,一手霸住她的细腰。 “你就是我的女伴。”长腿往前迈出,不由分说地强行将葛莎莎带往宴会会常“亚雷小舅不行啦,我的礼服和头发全都又绉又乱的……”她低嚷着。 “别在意,你这模样美极了,绝对抢走在场所有女性的风采上她承袭母亲的丽质美貌,毋需太多矫饰。 “可是……糟糕了……”她被拉着小跑步穿过草坪,但叶苍禹帅气颇长的身影却在此时映入眼帘——真是令人无法置信,他叶苍禹的老婆竟然“落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中。 他僵着身子,脚步停留在源亚雷身前不远处,健臂一捞,愠恼地将葛莎莎从源亚雷的怀抱中扯了过来。 “禹,你抓痛我了啦!”葛莎莎惨叫一声。 此刻,两个男人正面对峙着。 一个年轻却充满狂傲的气势,英俊的脸庞写着满满的愤怒和妒意,他是叶苍禹。另一个成熟内敛,沉黑色的精睿眼神中隐约带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他是源亚雷。 葛莎莎则杵在两人中间进退两难,两条雪臂分别被叶苍禹和源亚雷抓握着,谁也不放手。 “放开她!”叶苍禹从牙缝逼出话来,他傲然地打量箸源亚雷。 眼前这个男人身形和他不相上下,他的年纪应该不比他大多少。但那张有棱有角的俊容,却有着不怒而威的强悍气势。 “如果我不放呢?”源亚雷的声音倒是挺佣懒的。 “你的下场会很惨。” 叶苍禹一把将葛莎莎往自己怀里带,一只拳头直接往源亚雷的左脸飞过去。 “叶苍禹,不要打人……”葛莎莎撞进叶苍禹的怀中,她惊呼一声。 “想对我出手,你还得练上几年。”源亚雷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他好歹也是跆拳道高手,他岂会轻易地被这个冲动的小子伤到一根寒毛? “你少得意了。”就这样被轻易地闪开,叶苍禹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又开始磨起牙来。“敢动我的女人,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嗯?”盯着对方,他的手紧扣住葛莎莎的细腰,气势充满了绝对的占有欲。 “我动你的女人?”源亚雷哼了哼,心里失笑着。 看来这小子还得多加磨练,性子太过急躁,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找他单挑?!“想否认?我亲眼看到了,你还想否认?”他几乎要发狂,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眼前这个气势比他强上几分的男人给“染指”了,他就一肚子火。 “我的小莎莎,你说这个误会,我该如何解释呢?”望向被紧紧保护在叶苍禹羽翼下的葛莎莎,源亚雷的心里其实挺宽慰的。 “禹,你误会我和亚雷协…” “谁允许你这么叫她的?我可警告你,从现在起,你给我滚得远远的,要是再被我看到你的话,我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像一只愤怒的狮子对源亚雷咆哮着,撂下狠话。 叶苍禹紧搂住葛莎莎踩着重步,离开了宴会现常面对叶苍禹的挑衅,源亚雷仍是一脸淡漠、毫不在乎的表情,不过眼瞳中的笑意略略加深了。 “真是个冲动的小伙子,我看还得好好的磨磨他才行。”叶大雄摇着头晃到葛亚雷的身边。 源亚雷没多作表示,嘴角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痕迹。 “开车。”葛莎莎被叶苍禹给掳进车内,车门“砰”地被用力甩上,他狂怒地按下和前座分隔的玻璃帏幕,下完命令后又把帏幕升起来。 前后座再次隔绝了起来。 司机不敢有所怠慢,车子立刻启动,驶出停车常“我还不能回家,我要找亚雷协…”葛莎莎试图按下控制钮,她想叫司机停车。 “你敢背着我偷腥?和那个叫亚雷的小人嗯?!”叶苍禹再次截断她的话,挥掉她想按钮的小手。 他目露凶光地逼视着她,上下两排的牙齿不停磨着。 “源亚雷不是小人,他是我的……” “你的旧情人,还是你的姘夫?”他气极败坏地口不择言。 “你——”葛莎莎也气闷,他竟然如此诬蔑她的人格。 她愤怒地弯下身,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抓起鞋来举高——“你脱鞋做什么?”黑瞳眯成细线,他审视着她这怪异的动作。 “在你头上种地瓜。”说着,就朝他头上k了下去。 “喔哇……”他顿时眼冒金星。 第七章 l形的大办公桌上,除了几叠档案外,还有两个空啤酒罐。这两瓶啤酒就是叶苍禹的早餐。 叶苍禹两条长腿交叠在办公桌前,脸色难看地深陷在皮椅中,他一手支颐,一手不耐烦地敲着椅子的扶手。 这五天来,他的情绪很是烦躁,心情非常的不爽快。想他堂堂“叶氏集团”的副总裁,底下数以万计的人都得看他的脸色,而他却被老婆给扫出房门,连续睡了好几晚的沙发。 领带拉松垂到第二颗钮扣处,衬衫的袖子绾到手肘上,下巴新生的短髭没有修整,他这不修边幅、脸罩寒霜的样子!看也知道他的情绪既懊恼又烦躁。 张达一早见到叶苍禹这副模样,很识相地躲得远远的,到现在还不敢进办公室来报告今日的行程。 自从上次被派到某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小乡镇去“视察业务”之后,他学会了看顶头上司的脸色。 叶苍禹陡然从椅子上起身,他烦躁的模样就像一只屁股被针刺到的黑熊,脸色阴沉地围着办公桌绕圈踱步。 一圈又一圈,直到地板都快被他踩出窟窿来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眼睛转向电话瞪了两秒后,把话筒抓了起来,拨下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彼端传来那甜腻得让人酥麻到心底的声音。 “是我……”扒扒那头早被抓成稻草的头发。都五天了,她总该消气了吧?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甜腻如猫咪的嗓音瞬间变为母老虎的怒吼声。“除非你找到亚雷小舅当面向他道歉,否则我永远不会理你,哼!” 说完,电话就断线了。 叶苍禹对着电话瞠目结舌,这妮子竟有胆摔他的电话。 “好,很好!你——想得美,我绝不会去向那个小人道歉。”气极败坏地把电话摔回去,然后又开始一圈一圈绕着办公桌转。 要他拉下脸去找源亚雷道歉?!就算他现在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甩他。以他堂堂“叶氏集团”未来继承人的身份,去向个无名小卒低声下气——呻!除非世界末日来临。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一道小缝。 “报告副总裁大人,有位源先生登门拜访,他说他是少夫人的……”张达戒慎地留意着叶苍禹的脸色,声音比蚊纳还小声。 “他人现在在哪里?我必须马上见他。”张达话未说完,叶苍禹就像一阵风似地卷到门边,揪起张达的衣领。 呃……他所摆的高姿态全都是骗人的。 为了挽救他的婚姻,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放下身段,去向那个亚雷“小人”道歉。 张达额冒冷汗地瞪着暴怒的上司,比了比身后那个伟岸的身影。 源亚雷就站在张达的身后,他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痕迹,精锐的黑瞳对上一脸烦躁的叶苍禹。 “你刚打完架吗?”源亚雷大方地走进办公室。 叶苍禹甩开张达,在对上源亚雷微讶的目光时,飞快地动手拉整衣袖和领带,用五指梳了梳那头猪鬃。 “咳、咳。正好……我有点‘小携的事要找你,既然你‘特地’来见我,我虽然挺忙的,但可以拨点时间‘顺便’和你谈谈。”高仰起下巴,他以睥睨天下的傲然姿态对源亚雷说。 源亚雷只是哼了哼,表情没多大变化。 两人再度对峙着,张达看情形不对,立刻悄悄地关上门,把这个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良久,源亚雷从头到尾还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淡漠神态,好像今天登门拜访的人是叶苍禹,而他才是这里的掌权者。 我ㄍㄥ、我ㄍㄥ,我一直给他ㄍㄥ——叶苍禹冷毅有型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他绝不能输给眼前这个气势不小的“小人”。 在源亚雷没开口之前,他绝不会先开尊口向他道歉。 “你没有话要说吗?” 源亚雷看他ㄍㄥ得快不行了,好心的先开了口,好歹他也长这小子七岁,让让小辈也是应该的。 “我——”既然小人先开了口,那他当然得礼尚往来一下。“我——”但是嘴巴张了又合起,“道歉”两字就是说不出来。 “嗯?你不是挺忙的吗?”源亚雷挑起一道眉来,悠哉地眯着他。 叶苍禹瞪视着他,然后烦躁又狼狈地转开身。 “我对那晚鲁莽的行为向你道歉,你小人,不……是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次,下次小辈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用着连珠炮似的速度把该说的话一口气说完。 然后他迅速转身面对落地窗,大口大口地吐纳着气,胸膛上下的起伏着。 源亚雷懒懒地看着那极力压抑的年轻帅气的身影,但笑不语。 久久的沉默在室内蔓延开来,空气中流动着一股诡谲的气流。 待调匀呼息,叶苍禹骤然转回身来,咬着牙说:“你倒是回应一声呀!” 看源亚雷那不当一回事的表情,叶苍禹气不过的又开始习惯性的磨牙。 “我来是和你谈另一件重要的‘大事’,至于那晚的‘小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源亚雷哼了哼,摆明了他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小辈计较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叶苍禹才刚要平息的怒气,立刻又被源亚雷的语气给惹了上来。 “这件你不放在心头的‘小事’却‘大大’的关系我的‘性福’,你明白吗?”头顶正冒着黑烟。 “我对你和莎莎的房事没兴趣。”源亚雷悠哉地踱着步,目光环视着周遭。“我的时间不多,请你别再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天必须把几件重要的事情先和你谈清楚。” 时间不多?!赶着去投胎啊!叶苍禹在心里犯起嘀咕来。 “抱歉,我没空。”和你穷蘑菇。 兜进办公桌后陷进大皮椅里,他地回应;叶苍禹非得贬低源亚雷的气势不可,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平衡些。 源亚雷缓缓回身看向他,锐眸在叶苍禹充满螫人气焰的身上梭巡一回。 “那好,这件事我找莎莎谈去,反正是她自己的事,你不帮她,那她只好自力救济了。我想莎莎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应该会挺乐意出面接下‘腾达’的经营权,这样一来她以后就有得忙了,当然,她的处境也绝对会因此而更危险……”懒懒的开了口,他话一说完转身就走。 叶苍禹喇地从皮椅上起身。“等一下,我现在刚好有空。”他的脸色铁青。 这亚雷小人,可恶得令人咬牙切齿。 “腾达”的总部在日本,是东南亚最大的散装航运公司,目前的船队总吨数为二百八十万吨。 在未来一季将有十艘八万吨级巴拿马新船加入营运,届时可望拓展出新航线,朝全球航运迈近一大步。 花了半天的时间,叶苍禹终于彻底了解了“腾达”目前的运作概况。财力雄厚且营运不错的“腾达”,继承权已于几年前由葛莎莎继承下,但这几年都是由源亚雷一手代为经营。 经过长达五个小时的协商和讨论,叶苍禹决定将用“叶氏集团”的名义并下“腾达”。 他这么做是最好的办法,只要“腾达”归叶氏所有,那些企图染指“腾达”的人绝对不敢再有非分之想,除非他们敢和黑白两道都混得开的“叶氏”正面挑战。 “只要我把并购的消息放出去,相信那些人绝对会有所动作的。”叶苍禹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 他虽然知道他的老婆家底也不差,但却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会是这间知名航运的继承人。这样一来,他原本和“煜民航运”的合作计划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这件事越快越好,据可靠消息指出,那帮人已经快按捺不住了。”源亚雷一直在暗中注意对方的举动。 “我知道。” 这一年多来,叶苍禹一直密切地注意着对方的举动,他在住处的周围放了十几颗人头,可不是用来摆好看的。 “下个月我会抽空亲自到香港一趟,和那老头儿商谈这件事,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即刻对外公布并购的消息。” 再来就等对方现身,然后一举将之除掉,以绝后患。 “我等你的好消息。”源亚雷起身欲离开,随后又转回身来对叶苍禹说了句话。“对了,我建议你到香港后和社交名花戴金妮小姐会个面吧!她应该可以提供你一些‘重要的讯息’。” “既然她还有点儿利用价值,那我得对她和颜悦色些,免得破坏了我们感情了?” 他沉吟着,午后的骄阳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他俊逸修长的躯干上,他的心里有了打算。 一双细白的柔荑在叶苍禹身上抚下摸上的。 “你在摸骨啊?”都摸了五分钟了,还在摸。 叶苍禹狂傲的眼神眯向她,赤裸着铜金色的躯干躺在睽违了整整五天的床上,一条湖绿色被单遮住了他下半身的春光,两条长腿直直伸展到床的尾端,在脚踝处交叠着。 葛莎莎则像只小猫咪一样仆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身上穿着一件趴趴熊图案的可爱睡袍。 “你没感觉吗?”她很尽力地爱抚他,为何他却一副无动于衷、完全没“反应”的死样子? “照你这种摸法有感觉才怪。”他嘀咕一声,翻身抽离了隔在两人身体之间的被单,昂藏的身躯覆上了她。 几秒的时间,他已经利落地解开了她睡袍的几颗扣子,薄唇先是落向她姣美的颈子,然后往上移动,很快地攫获那两片引人遐思的柔软唇瓣。 嘤嘤喘息从她喉间逸出,她身上的睡袍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扯落到床底下。 两具发热的肉体相贴合,房间内不断回荡着浓浊的喘息和细细的娇吟——曙光乍现。 葛莎莎疲累地腻在叶苍禹的怀中沉沉睡着,一条白皙的美腿像麻花瓣似地缠着他的。 叶苍禹先清醒过来,看着怀中熟睡的小美人,情不自禁地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未料,熟睡中的葛莎莎却弓起脚,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踹开。 “喔!”闷哼一声,她出其不意的攻击害他狼狈地连滚带爬摔倒在床下。 不算大的摔落声响扰醒了葛莎莎。 “你……怎么啦?”翻身趴在床侧,眨着迷蒙的水瞳,她纳闷不解地看着床下的叶苍禹。 “没事。”他只能自认倒霉。 大手扒了扒凌乱的头发,又抓了抓背,他咕哝着从地上爬起来,边打呵欠边走进浴室内。 一番梳洗过后,叶苍禹进到衣帽间整理衣着和行李。 “我差点忘了你今天要到香港去。”可爱的妻子一脸迷糊睡意地出现在门边,现在她身上挂的不是趴趴熊睡衣,而只是一件薄薄的被单而已。 雪嫩的肩暴露在空气中,松落一边的被单让他偷窥到她浑圆酥胸的腓红嫩点,他倒抽了一口气,将行李箱的拉链用力拉上,霍地起身跨大步来到她的身前。 健臂一展将她牢牢掳进怀中,长腿微微往后方一退,他的背靠在衣柜上,她则偎在他的胸前。 “呀……”她低呼一声。迷人的小脸仰得高高,圆睁的杏瞳迎上他炙热的注视。“要……我替你打上领带吗?”小手平放在那坚硬的胸膛上,被单在瞬间滑落到脚踝下。 契合相依的两人,已经感受到彼此内心强烈想望的感觉。她吐气如兰,每一丝气息都狠狠撩拨着他。 “真舍不得出门。”埋首啃咬着她美丽白皙的颈子。 “带我去香港,好不好?”她推了推他,喘息着央求。 因为工作的需要,他常是香港、台湾两地跑,每一次她都想跟着去,可是从没有一次得到他的首肯。 “不行。”他断然拒绝,细细密密的吻直往她的胸前落下。 “人家真的很想去嘛……”她撒娇道,全身泛起迷人的粉泽。 “我是去谈公事,你跟着去不方便。”开玩笑,那些危险份子就在香港活动,他带她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不方便?! “不带我去就别碰我,哼!”用力挣开他,她气呼呼地转身走出衣帽间。“我现在也不方便让你‘使用’。” “可恶的……葛莎莎,你给我站祝”欲望都被她点燃了,哪能中途喊停? 叶苍禹气极败坏地追出来,熨烫平整的西裤有一个明显的突出。 葛莎莎飞快地钻进浴室内,当着他的脸把门甩上。 “谁理你。”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啊! 喔!险些把他直挺的鼻梁撞歪了。 “葛莎莎,你给我开门。”一手捣着鼻子,一手用力地敲着门板。 “你快出门吧,我不送了。”隔着浴室与房间的门板被敲得摇摇晃晃,不过里面的人却无动于衷。 “你以为我进不去吗?”只要他抬腿用力一踹,想直接闯进去不是难事。 “你敢再踹门试试看,我就用同样的方法把你那辆跑车的门给踹出一个窟窿来。”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何况外面有好几个可以供她使唤的大块头,随便他们哪个人贡献一只脚,叶苍禹那辆跑车铁定报销。 “你……”他气得又开始磨起牙来。 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葛莎莎滑进按摩浴缸里,打算泡个香精裕玫瑰花的香氛包围整间浴室,葛莎莎身子浸在温水中,戴上耳机听起音乐来,隔绝了门外的狗吠声。 叶苍禹敲门敲到无力,为了让他那辆爱车保持完好,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葛莎莎的威胁他怕极了,因为这妮子别的本事没有,搞破坏的本事最强。 “我出门了。”提着行李箱,他像一只斗败的狗,垮着肩出门去了。 该死的!一早就落个阴阳失调,他今天一整天铁定不好受。 “副总裁早安,今天天气真好,看副总裁春光满面的,心情一定很不错吧!”张达已经在庭院等候多时,他精神抖擞地向上司请安。 叶苍禹脸色一变,腰杆挺得笔直,尖削的下巴抽动了几下,黑瞳绽放着骇人的冷冽光芒。 张达愕然,额上冷汗直流。他又说错话了吗?!“你——给我滚到太平洋去喂鲨鱼。”如雷的吼声在他耳边炸开,张达被吼得眼冒金星,他……好像晕了。 第八章 “小菟,你确定那些大块头有那么笨吗?” “你没听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句话吗?” “可是他们个个看起来好像都很聪明的样子耶……”“是吗?我倒一点都看不出来。”楼小菟哼了哼,那些保镳先生要真的聪明伶利,也不会笨得让她和葛莎莎有逃离他们视力范围的机会。 葛莎莎真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来到了香港。 她现在人正在半岛酒店的大厅等候电梯,准备到刚刚办好住宿登记的豪华海景房间。两人因为是偷溜出门的,身上除了钱包和护照之外没别的行李。所以立在两人右前方的饭店服务生两手空空如也,没能替两位年轻的小妞提供服务。 “他们就算发现了又怎样?我们都已经到了。”人都在香港了还在担心?楼小菟赏给葛莎莎一个白眼。“莎莎,照我们原先约定的,你不可以黄牛哦!”踏进电梯前,她提醒道。 “约定?” “我就知道你早忘得一干二净。”记性真差。“你答应过我,这趟香港之行的旅费、住宿全记在你帐上的。”“我知道啦!”葛莎莎没想到楼小菟不只嗜钱如命,还小器得很。 “就怕你一晃眼又忘记了,我认为你应该先去把帐结一结算了,免得到时候赖到我头上来,我楼小菟穷得很,可付不起这半岛酒店那贵得让人想跳楼的住宿费。”楼小菟仍在嘀嘀咕咕的。 电梯很快便抵达了她们所下榻的房间楼层,不意却看见一抹熟悉的高大人影朝她们走来。 “小菟、小菟……快闪人啦!”葛莎莎扯动着楼小菟的衣袖。 “什么事?”楼小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心里担心的只有住宿费的问题。 “是我家那口子啦,我们竟然和他住同一楼层……”她紧张的低嚷。 眼看他就要走过来了,幸好服务生正好挡住他的视线,而且他的注意力不在前方,所以两人幸运地逃过一劫。 他的俊容紧凝着,正紧握手机讲着电话,虽然已经压低音量,却听得出来那是非常愤怒的咆哮声。 “十几个大男人看不住一个女人,你们根本就是一群蠢猪!给我听好,晚一点再没有消息的话,你们等着自动切腹了断。”咆哮完,他踹开房间门,一点都不优雅地再把房门给甩上——砰的一声! 楼小菟和葛莎莎同样错愕地看着那房门上烫金的号码牌,四只眼睛在半空中交会,互衬了眼,然后眼神又转往对门那块烫金号码牌。 这、这也太巧了吧,竟然住对门?! “快点进去吧!”显然她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到叶苍禹的耳中了。 “快、快……”两个女人一前一后飞快地躲进房去,深怕泄漏了行踪被逮回去。 “请问还有需要服务的……”服务生愕然地杵在门边,看着突然乱了阵脚的两个女人。 “不用啦,你快滚……呃……我是说你可以离开了。”房门被快速地掩上。 此时的叶苍禹,在房间内烦躁地拉扯着头发,用力扯掉快把他脖子勒得透不过气的领带,两条腿非常不耐地在房间里踱着步。 这妮子最近几天都不接他的电话,要不接了就冷冷淡淡哼了两声,这些都可以不和她计较,但她竟然敢溜离保镳的视线,简直想把他气炸嘛?!再十分钟就是他和戴金妮约定的时间,为了得到葛强的消息他非得赴约不可。 一颗心焦躁万分,他气不过地又打了通电话给那群蠢猪。 “最好拿出你们的行动力来,要是让那妮子跑到香港来的话,我一定让你们统统变成两短三长。”两短的意思就是断一只胳臂和“那个”啦。 “葛莎莎——等我摆平了戴金妮,我非得给你一顿排头吃不可。” 关掉手机,他抓起被丢在玄关的西装外套,匆匆出了门。 站在他对面房门前,一脸怔愣的服务生引来他的注意。 他眯了那服务生一眼,旋即无趣地加快脚步赴约去了。 在叶苍禹飞来香港的第三天,“叶氏”即对外公并购“腾达”的消息。 这件并购案一传开来,果然在台港两地引起轩然大波。 某位有心人似乎已经展开行动,目标对准“腾达”目前的负责人葛莎莎。 位于第二十八层楼的这家felix酒吧餐厅,前卫的视觉设计让它成了香港夜生活的地标。 香港社交界名交际花戴金妮一身性感的打扮,扭摆着腰臀踏进酒吧里。 依照服务生的指示,她在隐密的一角找到了今晚和她有约的男人——叶苍禹。 “堂堂‘叶氏集团’亚太地区的叶副总裁肯约我出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优雅地在他对面落了座,她的声音有如黄莺出谷般甜美。 叶苍禹喝着啤酒,白天向后梳整的及肩黑发,现在则是率性不羁地披散着,他把领带解下来,蓝色丝质衬衫也解开了几颗钮扣,露出那平坦而结实的胸膛。 笔直的双腿闲懒地在桌底下伸展开来,被发丝盖去大半的黑瞳,绽放着野性的光芒。 他这浪荡不羁的慵懒模样像头豹子,那眼神让戴金妮不由得感到喉咙发干,燥热从脚底开始蔓延到全身。 “金妮,上次真是失礼了。”注视她好一会儿,他才懒懒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 放下啤酒,用手背擦去嘴边的酒沫。 戴金妮深受他那率性浪拓的特质吸引,不由得轻抽了口气。“你跟我道歉……”她真是受宠若惊。 不过震惊的表情并未维持太久,向来很有自信的她总认为,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被她所吸引,于是她高傲地抬起尖美的下巴,豚着红唇。 “不肯原谅我,还是想给我点惩罚才肯罢休?”叶苍禹表面维持着邪荡的笑意,心里却轻蔑地嗤笑着。 戴金妮娇滴滴地开了口。“如果叶副总裁今晚肯让我陪你的话,我就原谅你。”她对叶苍禹的兴趣浓厚得很。 今晚即使两人没有金钱上的交易,她仍甘愿做一个女奴侍候他。 “这好办,我在香港停留期间也闷得很,别说是今晚,这几天你都跟着我吧!”叶苍禹大方地答应下来。 “这真是金妮的荣幸。”她整个人兴奋得都快要飞起来了。 想想这阵子都被几个身材严重走样、肌肉松垮垮的男人包养,每次在床上明明都恶心得想吐却还得装出高潮来。 这下子总算有个年轻力壮、身材超棒的男人可以平衡一下了,所以戴金妮是既兴奋又期待。 “至于你的身价值多少,得由我来决定……”放下啤酒,他双手交叠环胸,深邃的黑瞳不安分地在她丰满妖娆的身子上溜了好几圈。 “绝对包君满意。”以她身经百战的经历,怎样都比他的老婆棒。 “那走吧!”抽出一张钞票丢在桌上,他单指勾起西装外套起身离开桌前,长腿矫健地往门的方向移动。 “等等我。”戴金妮旋即扭着妖娆身段黏了上去。 叶苍禹对面的房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 叶苍禹不耐地瞄了一眼,掏出磁卡打开自己套房的门,推开走了进去。 戴金妮动作亲密地偎着他跟着进入房间。此时对门被拉出一道细缝,葛莎莎和楼小菟两颗人头探了出来。 “你确定他带了女人进去——”葛莎莎瞪着那扇被虚掩的门,小脸垮着。 她不相信叶苍禹会背叛她。 “不信的话,你十分钟后冲进去抓奸好了。”楼小菟真的看见了。 “为什么要等十分钟?”她不解地问。 “笨啦,十分钟的时间才够他们洗澡,然后脱衣服上床呀!”睨她一眼,楼小菟简直就像抓奸经验很老道似的。 “喔……好吧,我就等十分钟……”她瞪着叶苍禹的房门。 从半岛酒店的豪华海景套房的落地窗望出去,便可以看到全香港岛最美的夜景。 戴金妮一进到房内,还来不及将房门关上,便迫不及待地为他宽衣解带。 叶苍禹将手上的西装外套丢到床上,反身抓住她的手,浓眉嫌恶地一拧,将她甩开。 “怎么啦?”戴金妮一头雾水,方才他还一副热中的神态,为何现在却冷着一张脸? “我对你身上其他男人的味道感到恶心。”他转身兜到落地窗前,“咧”地拉开窗幔,目光眺向远方。 那群蠢蛋到现在还没有给他莎莎的下落,他现在心里头焦急得像踩在热锅上的蚂蚁,哪来“性”致和这个老女人上床?!“我……”她微愣。“显然叶副总裁邀我来房间是别有居心的喽?” “你这几年来都和葛强在一起。”这女人脑袋还算机灵,叶苍禹嘴角懒懒地勾起。 经过他这几天派人严密的调查后发现,葛强已经开始有所行动,葛强对“腾达”将被叶氏并购一事反应相当激烈,这几天他和几个黑道份子碰了头。 “你认识葛强?”戴金妮也挺精明,对叶苍禹今晚约她的目的已开始做起揣测来。 葛强和她相差了足足有二十岁,葛强曾是她的情人,后来两人为了某些原因分手过。 直到四年前两人在香港相遇,当时的葛强因为一时贪心挪用公款中饱私囊,而被他的大哥葛汉拆了台逐出“腾达航业”,那时的他不再意气风发,整个人看起来苍老落魄许多,当时戴金妮是念在往日的情分才收留了他。 “我才不屑认识那个贪婪卑鄙的家伙。”她骂了一句。 “他做了什么……竟然让叶副总裁注意到他?如果叶副总裁想从我身上得到他的消息的话,金妮很愿意把所知道的一切全说出来……”她是个识时务的女人,着迷地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无声地来到他的身后,两条手臂像章角似地从背后缠住他。 “关于葛强的一切我全知道,不必你费心告诉我。”他扯开他胸前两条像章鱼般黏人的手臂。 “那你有什么事是金妮可以效劳的呢?”她用丰满的两团肉弹蹭着他宽阔的背脊。 他无福消受她的挑逗,转身走到床边,弯身从西装口袋取出一张对摺整齐的支票,递到戴金妮的眼前。 她毫不考虑地伸手接过打开。“十万港币?”戴金妮挑起细眉看着那张支票。 “这只是五分之一的头款,我要你尽快说服葛强和我见个面。” 他极清楚葛强这几年来债台高筑又求助无门,所以才会把脑筋动到自己亲侄女身上。他和葛莎莎争夺“腾达”,不是为了想掌权,而是想将前景看好的“腾达”转手,借以牟取暴利。 如今“叶氏”要并购“腾达”的举动想必惹怒了葛强,他一定会在葛莎莎尚未签署并购同意书前就对她下手,用卑劣的手段要求葛莎莎把“腾达”的所有权转赠给他这个亲叔叔。 为了避免葛莎莎遭遇到一丝一毫的危险,所以他必须在葛强还在犹豫是否付诸行动之前摆平他,而摆平他的惟一方法,就是一笔足以帮他还清债务的钜额款项,以及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虞的金钱。 “那个优柔寡断怕事的软脚虾,何德何能能让叶副总裁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见上一面?”戴金妮有点动心了。事成后有五十万港币的进帐,这可是一笔挺不错的交易数目。 “恕不奉告。”叶苍禹冷硬地应道。“你只要负责尽力去说服他就对了,反正这件事不管对你或是他都有好处。”拜葛强优柔寡断又怕事的个性,才会到现在还没对她可爱纯良的老婆出手。 他很清楚,葛强目前迟迟不敢行动的原因,是“叶氏”在香港的势力很大,而葛莎莎已是他叶家的人了,有叶氏作后盾,葛强当然不敢太嚣张。 “既然有好处,那我就照做喽。”回去后她一定卯足劲说服葛强。戴金妮把支票摺了摺放进皮包里。“那今晚……让金妮陪叶副总裁好吗?” 虽然身负要务,但她就是舍不得马上离开,戴金妮对叶苍禹那苍劲有力的年轻肉体非常觊觎。 妖娆丰满的娇躯又黏了上去,她褪去了自己上身的衣物,整个人软酥酥地腻在他的怀中。 “你给我马上——” “滚”字还来不及说,没有关好的房门却被用力给推开。 “叶苍禹,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一句相当戏剧化的控诉从葛莎莎哽咽的喉间爆出来。 叶苍禹果然背着她“偷人”,那个脱掉衣服的女人就是“铁证”。 喝!这声音……叶苍禹当场吓掉了两条魂,猿臂猛力一挥,戴金妮被他甩到一边去。 他那“应该”还在台湾的可爱娇妻,竟然在这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天啊!叶苍禹心中在大声的哀嚎——他要杀了那些瞎了眼的大块头,竟然让他老婆给溜到香港来。 “笨蛋,还傻愣在那里干么,赶快解释啊!”楼小菟好心地从葛莎莎身后探出头来,提醒像化石僵在房里的叶苍禹。 “莎莎——你听我解释。”他大叫不妙,头皮开始发麻,长腿矫健一迈,冲到门边去。 “我要离婚!”葛莎莎兀自陷在心碎中,大吼一声后把房门甩上,然后转身就跑。 “莎……”正冲到房门前的叶苍禹,挺直的鼻梁和狠狠甩回来的门板正面迎上。 呜痛……他流鼻血了。 “副总裁……”戴金妮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住叶苍禹。 “别碰我。”都是这该死的狐狸精害的。“莎莎……别丢下我,你要听我解释呀!”不顾疼痛,他拔腿追了出去。 葛莎莎梨花带泪地冲出酒店,招了一辆计程车就往机场去。 “我要回台湾。”她哭丧着小脸。 “回去?!不要啦,人家都还没享受到……”楼小菟跟着挤进车子里。 “要留下来你自己留下,我要回去。”扁了扁小嘴,她用力地吸着鼻子。 “我才不是那种没道义的人哩。”她不可能丢下朋友不管,这不是她楼小菟的作风。“只是——我怎么那么倒霉啊,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我都还没来得及躺上去,按摩浴缸也没摸到……”那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惋惜。 这辈子好不容易有机会住这种五星级大饭店,结果却连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要离开了。 “如果舍不得……你大可以留下来,我不会怪你的。”葛莎莎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让楼小菟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 “我、我……”她真的好想留下来哦! “不然你下车改搭别辆计程车回半岛酒店吧!”葛莎莎用哀怨的眼神睨着她。 “我当然是陪你到底喽……”万般不舍地回头看着那壮观辉煌的建筑物,对它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再见了,无缘的半岛酒店。 她俩不久后便抵达了机常 谁料才一下车,却碰上了也正要前往台湾的葛强。 葛莎莎看着相貌和自己父亲神似的叔叔,呆立在当常“怎么了……”跟在葛莎莎后面下车的楼小菟,因为她突然停下脚步而撞上了她的背,她咕哝不解地问道。 “我……”她惨了。 竟然遇到了……叔叔?! 她会不会被绑架,然后被撕票,接着再被……葛莎莎想着想着脸色刷成惨白。 “跟叔叔走,我有话要当面和你谈。” “不……不要……”她害怕的拒绝,反身想跑,但双脚却不听使唤,动也动不了。 “跟我走。”葛强很快地冲上前攫住她的皓腕,快速地将她带往自己的车子。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乱来……莎莎,别上车,楼小菟见情况不对,赶紧追了上去。 她想挤进车子里,却被葛强一把推开。 “回去告诉叶苍禹叫他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不敢担保她会不会有危险。”葛强回头对楼小菟大声说着,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儿发抖。 其实他纵使心有邪念,但再怎么样葛莎莎也是他的亲侄女,他不至于会真的对她下毒手,只要她肯替他解决债务的话。 “莎莎……”摔倒在地上的楼小菟,眼睁睁地看着一脸无助、仓皇的葛莎莎被架走。 第九章 “找到他以后务必要传话给他,只要他能保证莎莎的安全,我绝对有诚心替他解决债务……”叶苍禹顶着一头凌乱的稻草头,昂贵的丝质衬衫套在身上,扣子连一颗都没扣,一条长裤绉巴巴的,比咸菜干还绉。 无线电话紧握在手上,他偏着头,神情凝重地和对方协调着。 现在葛强行踪不明,连他的老相好戴金妮也不知道他的去处,叶苍禹只得火速联络一名道上弟兄“阿节”,他最近和葛强曾经接过头,找他去探查葛强的下落及传话,最为妥当。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叶苍禹的神情又凝重了些,然后他表情阴郁地把电话挂上。 把电话扔回话座里,他整个人也摔向沙发。 “副总裁,情况怎样了?”张达紧张地追问。 “还能怎样?等消息啊!”shit!那个人渣竟敢挑衅他叶苍禹,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闭上眼无奈又心焦地叹了一大口气,他又张开眼来,才发现他的房间里多了一个碍眼的人。 “叹……你怎么还没走?” 那个人就是楼小菟啦,她赶在第一时间回到叶氏集团向氏叶叶苍禹求救。 “我担心莎莎呀!”楼小菟赏他一个白眼。 “你担心她就去找啊,窝在这里干什么?!”叶苍禹扫过一道冷冷的光芒,眼中冷肃的杀气让楼小菟浑身发冷。 “你——别欺人太甚,我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楼小菟火大地回道。“要不是我赶来通报你,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莎莎被掳走的事,叶苍禹你应该感激我,而不是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我是很感激你,感激你把我老婆拐来香港,然后帮了那坏蛋的忙,毫不费力的就把她给掳走。楼小菟,我狠话先说在前头,要是我老婆少了根寒毛的话,我就要你用命来赔。” 叶苍禹从沙发上跳起来,对着楼小菟咆哮。 面对叶苍禹的威胁,楼小菟倒抽一口气,脸色发白。 张达看不下去,斗胆走过来打圆常“副总裁,你就别再吓她了,她还是个小孩子。”张达亲切地拍拍楼小菟瘦削的肩。 “我二十三岁了。”楼小菟没好气地说,她最讨厌别人老把她当小孩子看。 “你再开口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从窗户丢出去。”叶苍禹把气全出在楼小菟身上。“我说的是真的,没唬你!” 楼小菟赶紧闭上嘴,微颤的身子悄悄地偎向墙角。 张达眯她一眼,她看起来很无助;其实葛莎莎被绑走,她心里比谁都担心和感到歉疚。 “你先回房去吧,一有少夫人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的。”这女孩子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只有让叶苍禹发飘的分。 楼小菟只有顺从地点点头,乖乖回房间去,免得在这里被炮火轰。她心里祈祷葛莎莎能尽快平安被救回,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报一箭之仇。 到时候她只要怂恿莎莎几句,叶苍禹铁定没好日子过。哼! “莎莎,叔叔不想伤害你也不会为难你,你只要在这几份文件上签个名,我就立刻放你回去。” 葛莎莎被掳上车子时就吓晕过去,昏迷了整整一个晚上之后,她才醒过来。 天快亮的时候,葛莎莎就被带到一艘停泊在码头的游艇,外头有两个人在看守着。葛强见她终于清醒过来,赶紧从皮包里抽出一叠文件来,极力游说葛莎莎在上头签上大名。 “文件……” 葛莎莎的回应是困惑地眨了眨眼,她的眼神迷离,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她只看到一个黑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如果你执意不签的话,就别怪我下手太狠,我现在这么落魄都是你父亲害的,只因为我拿了一些钱,他就把我赶出‘腾达’。他当年对我那么狠,现在就别怪我对你无情。” 葛强激动的声音让她惊醒。 乍见葛强的脸,浑噩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惊惶重新爬上那娇嫩姣美的脸蛋上。 “叔叔……我原本不大相信亚雷小舅的话……”她的脸色苍白,眼眶合着惊惶的泪,看着和父亲神似的面貌,葛莎莎好感伤。 她和葛强向来不亲近,在葛强被父亲赶出“腾达”后,这样淡漠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 然而,当一年多前源亚雷告诉她,葛强将对她不利这件事时,她却一直不以为然。 这一年多来,葛强这方面也一直迟迟未有动作,以致让葛莎莎松了戒备,她以为他早已经省悟,不再心存坏念头。 谁知他竟然还没放弃,一心一意想从她手中夺走属于她父亲一手创下的事业。 “莎莎,叔叔也是逼不得已的……”面对葛莎莎那哀伤的眼神,葛强脸上闪过狼狈和歉疚,但那也只是一间即逝。“叔叔也不想对你动手,只是被逼急了……我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你如果没有照我的话做,就别怪我——”欠下的那一大笔债务再不清偿,他恐怕要赔上老命,对方才肯罢休。而还债的期限就在五天后,他必须在这五天内取得“腾达”。 “我可以帮叔叔把债务还清,只要叔叔答应我不要抢走‘腾达’。”葛莎莎接下了话。 对商业一窍不通的她,这些年来虽然对“腾达”没什么贡献。但保装腾达”,她却还有能力,只要不签署文件,“腾达”绝不会落入他人的手里。 “腾达”是她父亲毕生的心血,她绝不会出让。 “你肯帮还得叶苍禹和源亚雷点头才行。”葛强冷笑道。 他心知肚明葛莎莎除了拥有“腾达”的所有权外,根本就是一无所有,她哪来的钱替他摆平债务? “叔叔需要多少?”她身上没钱但叶苍禹有。那家伙既然敢背着她“爬墙”,那她帮他散点财,好消消心头的气。“要多少尽管开口。”最好让叶苍禹破产。 她说得激动,叶苍禹和那女人搂搂抱抱的画面再度跃入脑海,她的心一阵拧疼。 “你有钱?”葛强怀疑地眯着她。现金的诱惑比“腾达”更大,至少省去了变卖的手续。 他可不是被唬大的,葛莎莎身上有多少家当,他可是调查得一清二楚。 “只要我肯开口,叶苍禹绝对拿得出来。”叶苍禹这个坏痞子,不好好敲他一次,她就跟他姓。“如果他不肯,就用我的性命来威胁他……”她吃了秤蛇铁了心要整整叶苍禹。 “要他拿钱来赎你,这就等于犯了绑架勒赎罪,我可不想坐牢。” “我用人头保证你的安全,就算叔叔真让警察给抓了,我也会替你翻供的。” “既然你有能耐……那你去向叶苍禹开口,就一亿港币。”不过试试看也无妨,反正葛莎莎在他手中,不怕叶苍禹不付钱。 这么做也不算罪过吧?! “一亿?!”葛莎莎杏瞳圆睁,对这个数字似乎颇为诧异。 “没有一亿现款就拿‘腾达’来抵。”葛强把文件和一张写着瑞士银行户头的资料丢到葛莎莎的面前,让她二选一。 葛莎莎把文件推开,只捡起那张写着帐户明细的纸张。 “一亿太少了,我替叔叔多要一些。”她要多捞点,最好让叶苍禹穷死,穷到连买内裤的钱都没有。 这下换葛强瞠目结舌了。他有点怀疑葛莎莎的脑筋是不是有问题……“叔叔,我该用什么办法和叶苍禹联络?”她左顾右盼的,又在身上摸索一阵,就是没看见她的手机。 “拿去。”葛强把手机还给她。“长话短说,不准跟叶苍禹说任何不该说的话,否则……”他凶恶地挑了挑眉。 “我才不想跟那个混蛋讲太多话哩!”她嘟怀着,只要提到叶苍禹这三个字,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快速地拨了号,手机在第一时间接通。 “莎莎——是你吗?莎莎……”彼端传来叶苍禹焦急、沙哑的喊叫声,他已经一整夜不曾合眼。 葛莎莎瞠愣地瞪着手机;心忖,叶苍禹的手脚怎这么快,铃声才刚响就接通,他是片刻不眨眼地拿着手机等电话吗? “莎莎,你讲话啊,那该死的家伙有没有动你,你告诉我,我去宰了他。”葛莎莎没说话,叶苍禹倒是已经僻哩啪啦地说了一堆。“你在哪里,快告诉我,我马上去救你出来——”救她?!不必了,她才不想见到他哩! 葛莎莎漂亮的美眸一眯,肝火在瞬间提升。 “叶苍禹,该被宰的人是你。我现在告诉你,你给我仔细听好,在早上十点之前准备一亿美金——听好,是一亿美金哦,把钱汇进瑞士银行xx户头去,否则你这辈子休想看到我,哼!”要捞就捞个过瘾,最好让他穷到路边去要饭。 话一说完,她就把手机关掉,心里瞬间舒坦许多。这话一撂下,她就不信叶苍禹敢不照着做。 一旁的葛强在听见一亿美金时,大大地抽了口冷气,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赎金在短短几秒之间像玩“拉霸”一样,登登登跳了好几倍。 一亿美金耶…… “现在情况怎样?我好好一个孙媳妇,你这小子竟然给我搞丢了,要是莎莎有什么不测,你就给我滚出叶家,我没你这个浑孙子!” 远在美国西雅图的叶大雄,透过越洋了解情况,他急得猛跳脚。 “你记得尽快把钱汇过来就是,我现在没空和你聊天,再联络。”叶苍禹甩回电话,他现在都快急死了,不但没空更没心情和那臭老头周旋。 要筹措一亿美金,对财力雄厚的叶氏并非难事,但要在短短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筹齐的确不大容易。 但再困难也得想办法做到,为了保住葛莎莎,他是十万火急去电向各家分公司募集现款。 到了九点五十分,终于凑足了这个数目,这笔钱马上做了处理,依照葛莎莎所给的资料,转汇到瑞士银行。 这段期间,黑道弟兄来过电话,他已经约略掌握到了葛强的行踪,目前正在进一步确认当中。 而且叶苍禹仍不死心地一直试着和葛莎莎联络,可是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让他根本无从联络起。 和昨儿一整晚一样,他只能在房间里来回踢正步解闷枯等。 张达看着上司丧气凝肃的表情,不用问也知道结果——叶苍禹没开口说话的打算,他也噤着声,半句话也不敢吭。 “还是打不通……你有没有拨错号码啊?”楼小菟沉不住气,紧张地追着在房里来回踱步的叶苍禹问。 叶苍禹甩过他那头从稻草头升华为狮子头的发丝,黑瞳凶恶地扫向楼小菟。 “你给我闭嘴!”现下满腔怒气的他只能拿楼小菟出气。 楼小菟被吼得冤枉,杏眸愤怒地瞪着叶苍禹——她和叶苍禹之间的仇恨再添一笔。 “她还是个小孩子,别老对她吼叫。”张达再次卡在中间,无奈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 “要不是念在她年纪还小,我早就拧断她的脖子了。”他老婆会被掳,全怪楼小菟。 “我告诉你们两个,我不是小孩子。”楼小菟抗议道,她无法容忍老被他们当成小孩子看待。 “不是小孩是吧!那就麻烦你出去劳动劳动,去找我老婆的下落——”看了碍眼,叶苍禹意图支开她。 张达不敢自讨没趣,所以没敢再开口说话。 “去就去,谁怕谁啊!”有嘴巴可以问路,她还怕迷路不成?!楼小菟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房间。 过了半小时,楼小菟还在饭店大门前绕,人海茫茫,她要到哪里去找人啊! 她开始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满,拥有黑白两道人脉的叶苍禹都没办法查到莎莎的下落了,她哪来的能耐找到莎莎?除非莎莎自己蹦到她的面前,否则——“小菟。”有人从背后唤她。 这声音…… 楼小菟讶然转身,葛莎莎正好从一辆计程车上下来。 “莎莎,真的是你,天啊!我真是走运了,竟然没踏出饭店半步就找到你——”看见好友平安归来,楼小菟高兴地抱着她又叫又跳。“真是太好了!叶苍禹要是知道我找到你,一定会把我当神来膜拜,绝对不敢再对我吼半句。” “小菟,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我讨厌他!”一亿美金并没有让她消多少气,听到叶苍禹这三个字,她还是一肚子火。 “吭……你还在生他的气呀?可是你要是看见他为了你被绑架而心急如焚的样子,你一定——”楼小菟原本想替叶苍禹求情,不过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唉,你说得对,那家伙看了就讨厌。”她附和道。 谁教叶苍禹要给她气受,她楼小菟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要回台湾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她绕到饭店来就是特地来接楼小菟的,她知道楼小菟不会丢下她不管。 “当然、当然,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一来就碰到绑架,又受了叶苍禹一肚子气,楼小菟对这里没留下啥好印象。“不过……回去前先到一些名胜绕绕,你看怎样?” “上车再作打算。”葛莎莎拉着楼小菟跳上计程车,就迅速走人了。 不管去哪里都好,她就是不想和叶苍禹碰面,她恨死他了。 此时叶苍禹正好接到那位黑道弟兄“阿节”的通知,得知葛强在二十分钟前到银行提领赎款,葛莎莎也早被安全无恙地放行了。 叶苍禹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放下泰半,他让张达在饭店留守,自己则来到饭店大厅等候。当他一踏出电梯,远远便看见葛莎莎和楼小菟两人相偕搭上计程车的身影。 “莎莎——”他冲出来,但只赶得及目送车子离去。 “拜啦!”楼小菟朝后车窗对他做了个鬼脸——活该啦! “他还真不死心耶!”车子绕来绕去,车速又快,害得楼小菟脸色有点发白——她晕车了。 “别理他。”葛莎莎仰高下巴,一副不甩他的表情。 嘴巴虽然挺硬的,可眼神却有意无意地往后方瞄,观着那黑色车子。 “我是不打算理他啦,只是怕有人口是心非,明明都心软了,还一直在ㄍㄥ——”她快不行了,真想叫计程车司机把车子停下来。 可这一喊停铁定会被葛莎莎踹死的,楼小菟只好忍“吐”吞声。 叶苍禹真够厉害的,竟然招来一辆饭店的劳斯莱斯房车,对她们紧追不舍。 这场追逐战整整进行了三个多小时,该走的名胜都晃过了,但她们都只是匆匆一瞥,因为叶苍禹紧追在后,害得她们连车都不敢下。 “我才没有心软,我看了他就有气,这辈子休想我会理他了……”葛莎莎心虚地瞪了楼小菟一眼,这反驳的话说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是吗?”她才不信。 葛莎莎那纯良无伪的心思,看一眼就知道。 “你不信?”葛莎莎小脸胀红。 “是不信。”楼小菟对她咧嘴挑眉。 “小姐,很抱歉,我的车子没油了——”计程车司机这时候出声阻止了两人的争执,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吭?那怎么办?”葛莎莎当下傻眼,探出车窗看了眼跟着停在后方几公尺处的黑色劳斯莱斯房车,叶苍禹已经下车冲过来了。“他过来了啦!” 葛莎莎抓着楼小菟的手臂紧张的低嚷。 “那不正合了你的意。”楼小菟坐车坐得都快吐了,她无力地瘫在后座。“下车吧,反正他都追上来了,现在我们就算插翅也难飞了。”虚弱地摆摆手,她懒得管人家夫妻的闲事了。 现在她只想冲下车大吐特吐。 “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快跑啦!”拉着楼小菟,葛莎莎执意要逃,眼见叶苍禹就要过来了,她急得直跺脚。 “我真的不行了啦……”被葛莎莎这一扯,那呕吐的感觉已提高到喉咙。 “莎莎……”此时叶苍禹已来到眼前,健臂一展将葛莎莎扯进怀里包覆祝“放开我!”她生气地嘟起小嘴,在他怀里奋力挣动着。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会再跑掉。”他声音沙哑的低嚷,就是不放手。 “我偏不——” 黑瞳闪着委屈的泪光,她吸了吸鼻,扁着小嘴。 “别想再跑,有话跟我回饭店再说。”他绝不放手,怕她挣逃,索性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大步走回他的座车。 “叶苍禹,放我下来……你这种行为根本就是绑架嘛……”“你是我的老婆,我抱你并不犯法。” “你去抱那个狐狸精,不要碰人家啦!”她哀怨的泣诉,抡起粉拳朝他胸膛猛打。“小菟,救我、快救救我……”她不甘心就这么被叶苍禹得逞,大声地向楼小菟求救。 “呕——”楼小菟在路边猛吐,她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哪来力气救她呀?!“小菟,你这没道义的家伙,快来救我……”葛莎莎被塞进车子里。 垂垮着粉肩,小脸有着明显的泪痕,葛莎莎趴在床上哭着,就是不肯听叶苍禹的解释。 叶苍禹头大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顶上的黑发快被他抓得精光了,几乎说破了嘴,葛莎莎就是不相信他的解释。 “拜托你好吗?你不要再哭了。”那哭声像魔音传脑,让他的头阵阵发疼。 今早平白损失一亿美金他的头都还没这么疼过,她的哭声却折腾着他。 “我要离婚。”扁着小嘴,从进饭店后,她一直很坚决地表达着她的立常“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天塌下来,或是世界末日。”叶苍禹又开始磨牙。 磨呀磨,两排牙齿都快被他给磨平了。 “你不答应没关系,我点头就算。”葛莎莎从床上跳下来,生气地对他大叫。 “你以为你是谁啊,说了就算?葛莎莎,我告诉你,你没有这个能耐。”他也失去耐性了,面孔狰狞地对她大吼大叫。 “叶苍禹,你竟然……你竟然对我这么大声说话?!我……我恨死你了!” 面对他的叫嚣声,她气极败坏地抬起脚就往他的小腿用力踢去。 “喔,你敢踢我——” “我就敢!”她又用力地踢了几下。 他火了,堂堂一个男子汉,叶氏集团的未来掌权人却被老婆踢着玩。 真够窝囊的! “葛莎莎,你敢再动一次脚,不要怪我对你不仁。”他扒过那头乱发,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对她说话。 “我就是敢踢!”葛莎莎的回答是重重踹他一脚,杏瞳寻衅地瞪了他半晌,然后又心有不甘地补踹一脚。 她真敢……叶苍禹脸色铁青地怒瞪着她,胸膛因为怒气而大大地起伏着。 “好,你要离婚是吧!那就称你的心、如你的意,我们马上回台湾找律师签字离婚!” “好,你既然答应了,就不准反悔。”她的心正冒出一点一点酸酸的泡泡。 第十章 “你的红茶。”楼小菟把一杯红茶放在葛莎莎的桌前。“莎莎,你真的要回去念书哦?” “还在考虑啦!”如果那个痞子再不来找她的话,她就要出国读书了,从此和他一刀两断。 葛莎莎吸了一大口,两颊都鼓鼓的。如此的动作一次又一次重复着,一杯红茶很快就被喝个精光。 “我看你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啦!”楼小菟太了解葛莎莎,她老是喜欢意气用事。 楼小菟兜回吧台后,擦擦抹抹起来,现在还未到营业时间,她得先做些准备工作。 “小菟,再来一杯。”她朝吧格里喊。 “葛莎莎,总有一天我的店会被你喝垮的。”这个超级大食客,自从闹婚变之后,她每天都窝在她的店里,拚命光顾她的红茶。“不给!” “小器鬼。”她嘟哝着,没茶喝的她索性趴在桌上。 “你现在很闲,对不对?”小菟看着她。 “你的眼睛真是雪亮。” 她没好气地瞪了楼小菟一眼,活灵活现的大眼睛染了此评不该有的哀怨。 “既然闲得发慌,那就帮我跑一趟,我现在开始接外送的生意了。”楼小菟提出一只塑胶袋,里头装着四大杯饮料。 “你还真会精打细算,我不过喝你几杯红茶却得帮你跑腿,楼小菟,你这算是什么朋友嘛?!”嘴里虽然不情不愿地犯嘀咕,但她还是拿起提袋就往外走。 袋子上贴着一张便条纸,上面写着外送住址。 “慢走啊,祝你好运。对了,别忘了要收钱哦,总共是一万块。”楼小菟对她挥挥手。 “你坑人啊,四杯饮料一万块钱?” “饮料是二百八十块,其他是外送服务费。”叶苍禹都付得出一亿美金了,还差那一万块钱吗?!葛莎莎脚步迟疑着。“我会不会被轰出来?”白痴才会付这么贵的钱喝饮料。 “我用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快去吧!”她催促着。 楼小菟心里的算盘打得可精呢!叶苍禹要是知道她楼小菟帮他把老婆推到他面前去,一定感激得要命,不会在乎那区区一万块钱啦! “你的命值钱吗?”葛莎莎嘀嘀咕咕地出门了。 外送的地点离这里不远,只隔三条街,于是葛莎莎踩着散漫的步伐住店外走去。 晃啊晃的,她竟然晃到了“叶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外?!葛莎莎狐疑地低头看了眼地址,这里就是……外送的地点?!看着手上的饮料,脑海浮起楼小菟那一脸奸诈的笑容,她再怎么笨也知道自己被楼小菟给耍了。 “要接外送的生意是吧……”她哼哼冷笑,心里起了邪恶的念头。 她抓着提袋冲往距离最近的一家药局,五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又回到原地。 又过了五分钟,她抓着提袋搭电梯来到叶苍禹位于顶楼的办公室。 这是她第一次到公司找他,但她的身份已经不是叶氏的少夫人了,她是外送的小妹。 她今天将直顺的长发绑成一束俏丽的马尾,身上穿着白色t恤搭一条洗白的牛仔短裙,这模样让人一时之间还真认不出她的身份。 几位员工看见她,都是冷漠地扫过一眼,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到了顶楼,一踏出电梯,和楼小菟串谋的另一个人——张达随即迎了上来。 外送服务是张达和楼小菟两人一起想出来的点子,为的就是要让叶苍禹和葛莎莎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冤家有和好的机会。 自从香港回来后,婚是没离成,但叶苍禹竟然收拾行李搬到公司住,葛莎莎见状也不甘示弱地搬回源亚雷的别墅,两个人到现在虽然没再提起离婚的事,可谁也不愿让步,先向对方低头来个大和解。 “少夫人……”张达收到了楼下柜台小姐的通知,紧张地在电梯旁恭候葛莎莎。 “我现在和叶苍禹没有关系。”赏给张达一记冷眼,踏出电梯后,灵灿的黑瞳扫过这宽敞豪华的空间。 “呃……是的。”张达擦着汗,他心里正苦思着该用什么借口,把葛莎莎骗进叶苍禹的办公室里去。 副总裁最近脾气挺大的,刚才开会时又把所有人都刮了一顿,会议也因此而中止,他老大一转身就回办公室里磨牙磨地板了。 为了解救陷入水深火热的员工们,张达只好出此下策,把葛莎莎骗到公司来。 或许葛莎莎的出现能替他消消气,让他们这群可怜的员工能过点好日子,免得每天被刮,再这样刮下去的话,所有的人都要变成光头了。 “他人呢?”不必等张达开口,葛莎莎俏丽的身影已经往叶苍禹的办公室走去。“我得把这些饮料交给他,他叫了外送。”楼小菟只开一万元的价码是便宜他了,葛莎莎心里又起了敲诈的念头。 “在办公室里。”张达飞奔过来替她开门。 他没料到事情竟能进行得这么顺利?他居然不需要费力说半句话,她就自动往办公室里钻。 门才推开一条细缝—— “谁敢未经我允许就闯进来的,马上给我滚到人事部去领离职单填写。”擅闯者的下场只有一个——被炒鱿鱼,紧接着一叠档案夹跟着吼声飞到门边。 “呃……你自己进去吧,我不送了。”里头传来的咆哮声让人心惊胆跳。 张达骇怕地赶紧松了手,不敢碰那像烫手山芋一样的门把,旋即像只缩头乌龟般,飞快地缩回自己的座位。 “叫你滚,听到没有?”叶苍禹愤怒地又吼了一句,他瞪着那扇被大大推开的门。“哪个混蛋——”“我没必要听你这位副总裁的话吧?”葛莎莎把门打得大开,然后再用脚把门给踹上,这扇门好像跟她有仇一样。“想把我放到油锅去炒,你想得美!” “你——”叶苍禹震惊地转身面对葛莎莎,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头。“你是——来求和的?”他仰高下巴,双手环胸,用君临天下之姿睥睨着她。 她不是说这辈子再也不想再看见他了吗?要是他敢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把他的头砸成释迦牟尼头……要她求和?!门儿都没有。 “外送服务。”葛莎莎冷冷地说。把手上的提袋往他桌子一放,半转过身面对他。 在职场上的他,黑发抹油梳整到后方的造型,将他的五官烘托得更突出、冷峻,笔挺的西装让他看起来无懈可击,完美得让男人嫉妒、让女人心动。 不过短短几天没见面,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很想念他。和他四目交接的瞬间,她的心不听使唤地怦怦跳着,适才因为跑步而微红的脸颊更显红炫了。 “我没有叫外送。”他表面上冷睨着她,心里却暖烘烘的,她脸蛋红得像苹果一样,让人想咬一口。 天啊!他不得不承认,他想念死她了。 “谁理你有没有,你只管付钱就是了。”她伸手向他要钱,小脸也学他仰得高高的,摆明了她绝不可能会先低头。 “多少?一亿美金吗?”他眯细眼,冷冷哼了声。 下巴抬得真高,不甘示弱地抬出同样狂妄不可一世的表情迎对她。 “你付得起也行。”以为他钱多就可以大声说话吗?葛莎莎生气地瞪他一眼。 “你以为我是凯子呀?动不动就拿一亿美金给女人。”两人再次擦抢走火。 她也不想想,为了赎回她,他花了一亿美金。结果她却不知感激,硬是指控他“爬墙”,还打算和他分道扬镳。 “我才懒得理你凯不凯,我也不稀罕你的钱;你爱把钱给别的女人花是你事,跟我无关。”转过身,她气呼呼地要走人了。“不给钱拉倒,小器鬼。” 一句小器鬼又惹恼了他,怒气从胸口提到喉咙。谁知一见她要走人,他马上“泄气”了。 “等一下。”他掩不住着急地伸出手拉她,把她扯回来。 两人有好几天没见面了,他虽然倔,拉不下脸去求和,但心里其实想念她想念得紧。 “干么啦?”她生气地甩开他,杏瞳用力地瞪着他看。“想付钱是不是?一杯饮料两万五,四杯总共是十万块。”她企图坑穷他,这次是替楼小菟谋点福利。 “十万块四杯饮料?!”他的声音拔得特高。 “那是‘加料’的饮料,当然贵了点。怎么,你堂堂‘叶氏集团’亚太地区的副总裁喝不起呀?”等他喝了就知道里头加了什么“好料”,铁定“拉”昏他。 叶苍禹的个性是禁不起激的。 “笑话,区区十万块钱,我会付不起?!你先别走,我马上打电话叫会计部开张即期支票上来。” 他猖狂地笑了笑,帅气地转到办公桌边打起电话来。 迅速交代完毕,他又兜回她身边。如果十万块钱可以留住她十分钟,那实在很值得。 来到她面前,两个人沉默而掩不住深情地互相凝视着,气氛突然变得诡谲起来。 沉默让空气变得稀薄,他的眼神再也掩藏不了炽热,直对她放起强力电波来。 葛莎莎被他看得口干舌燥、心慌意乱,灿亮的眸子尴尬地移开。 他不许她移开视线,霸道地执起那细白的柔荑轻轻一扯,再次将她扯进怀里。 “你……”她微愕。 轻叹口气,他才困难地开了口。“莎莎,我们……不要斗气了,好不好?”他先让步了。 去他的男性尊严! “斗气?!我才没那么无聊哩。”葛莎莎愣了下,队起小嘴儿没好气地应道,耳根蓦地燥红起来。 他垂眸睨了下她,挑起一边眉,黑瞳闪过惊诧的光芒。虽然她掩饰了她的情绪,但那双纯真无垢的眸子却透露了一切。 “我和那个女人之间真的是清白的,你到底肯不肯相信我……嘛?”起头的语气挺强硬的,收尾时却软绵绵的,一点男人气魄都没有。 “相信了又如何?不相信又怎样?”她说得不痛不痒,可心里的笑容逐渐在扩大。 “相信我的话就搬回来,回到我身边。”他贴着她的耳鬓低声轻喃。“好不好?”她没有反抗不就代表不反对他的亲近喽! 柔软的香躯拥在怀里,叶苍禹一颗心蠢蠢欲动。他的手悄悄地滑到她的腰后,扶住她细致的腰肢,微一使力,让她整个身子紧贴着他,清楚地感受到他紧绷精健的每一线条。 葛莎莎逸出一声低喘。 “嗯……我考虑看看……”燥热从脚底开始往上蔓延。 “不需要考虑了,等一下我陪你回去整理行李,今天就搬回来。”饥渴的唇已缓缓移到她的后颈,他吻着、轻咬着她细嫩的颈子,然后深情款款地衔住了那两片娇嫩的唇瓣。 天啊!他多想念她这清新甜美的味道,恨不得现在就和她在桌上爱一回。 他的吻、他的挑逗让她迷失了理智。 “好……”在虚弱的喘息中,她羞涩地答应了。 “真是太棒了!”他兴奋地将她打横抱起,几个大步双双跌落在沙发上。 “要在这里……”她被他包覆在身下,柔情似水的眸子睨着浑身散发着狂炽火焰的他。 “嗯,你不会拒绝我吧?!我有好久没碰你了。”他的呼息开始变得浓浊,而且开始动手将她的t恤拉出牛仔裙外,大手往那迷人的柔软峰谷滑了上去。 “可是……万一有人进来……”被他抚过的每一寸肌肤,温度都烫得吓人。 “闯一个我宰一个,看谁敢有胆子闯——”他口气特狂地说。 不料话才落下,办公室的门板就被打开来,两个人同时僵住身子,错愕地投向门口——“副总裁——”是倒霉的张达闯了进来,他手上正拿着一张即期支票。 在看见叶苍禹和葛莎莎暧昧地叠在沙发上的画面时,他要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里了。 “天杀的张达,你马上给我滚到非洲去,永远都不要回来。”敢选在这种紧要关头来坏他的好事,他是不想活了吗?!“碍…副总裁,请你放我一马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张达吓得冷汗直流。 “滚出去!”冷飕飕的吼声从牙缝逼出来。 “是、是……两位请慢用。”矮胖的个儿“咻”地一溜烟不见了,走时还不忘把办公室的门反锁起来。 “喂,起来。”门板关上的同时,一根青葱玉指戳了戳他坚硬宽阔的胸膛。 幸好张达进来搞和,让她的理智恢复大半,要不然她一定会当场被这只豺狼给吞了。 “没人会打扰我们了……”他抓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地轻咬祝叶苍禹狂放地垂眸睨着身下娇艳欲滴的小美人,险些灭了的欲望再度复苏。 她脸红心跳地把手指从他口中扯出来。“我叫你起来,你没听见吗?”哼!她都还没决定要不要原谅他呢,他就猴急地想重温旧梦——想得真美! “为什么呢?我们正打得火热——”他一点都不想离开。 “谁跟你打得火热来着,叶苍禹,我还没原谅你,你不准碰我——”她推挤着他。 叶苍禹黑眸一敛,迸射出寒光。 “葛莎莎,你存心耍我,是不是?”他火大地起身,借着走动平息身体猖狂的欲火。一步一脚印,地毯都快被他给踩平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的话?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还是要我窝囊地对天发誓,我叶苍禹自始至终只碰过你一个女人,你夺走了我的初吻、我的童贞,还霸占了我的心……”他在办公室绕了一圈,然后转过身对着沙发上的人儿愤怒地叫嚣。 男人的尊严,在此刻全部消失殆荆 葛莎莎被他这一吼叫,整个人震愕得讲不出话来,僵坐在沙发上。 他、他……说什么来着?他的初吻、他的童贞、他的心……天、天啊,她不敢相信!葛莎莎小手掩着因震惊而张开的小嘴。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她讷讷地问。 “我说的全是谎话,二十一世纪最大的笑话!”叶苍禹给她一个狠瞪,然后转过身阔步杀向办公桌旁,抓起一杯饮料咕噜噜地一口喝到底。 “碍…那饮料……”葛莎莎从沙发上跳起来,鬼叫一声。 “我不能喝吗?”寒彻如冰的光芒又扫过来。“一杯两万五,你真把我当凯子敲。” 因为那是“加料”的嘛,所以比较贵喽!被他这一扫射,葛莎莎心虚地缩回身子。 “呃……我劝你还是少喝一点的好……”他怎么突然跑去喝饮料咧?!动作快得连她都来不及阻止。 “我偏要喝完,一杯都不留给你。”他像赌气的小孩,一杯饮料喝完接着一杯猛灌。 她又不是怕没得喝,只是怕这几杯“加料”的饮料,会让他产生一发不可收拾的“化学作用”……“好啦,好啦,我相信你的话原谅你啦,我马上就搬回去,你就别再喝了——”他咕噜噜的猛灌,葛莎莎脸色也跟着愈加难看,她真替他捏了把冷汗……“你说真的,不耍我?”他停下动作,把还没喝的最后一杯摆了回去。 “绝对没骗你,是真的啦,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我们晚上见喔!” 他总共喝了三杯,等于喝掉一包半的泻药。 天啊!如果他的胃肠蠕动得够快的话,可能很快就会……所以她得赶快溜! “我陪你去!”他心一喜,没发现她的异样,抓起车钥匙就要跟着她出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他怎么缠住她了?她想溜啊! “我陪你,你休想再躲开我。”他紧搂着她的腰,霸道而狂鸾地将她带往办公室外。“我再也不会让你有逃开我的机会!”他傲然地说,深情全在这狂狷的誓言中流露。 “我不是想偷跑,我只是……”葛莎莎心虚地应着。 老天保佑啊!希望这一包半的泻药不会对他起任何作用才好……葛莎莎边感动着,边在心里紧张地祈祷着。 车子转进庭院里,葛莎莎带着甜美的笑容下了车,一下车就小跑进入屋子里。 叶苍禹跟在身后,手上提着两件行李,紧绷的表情显得有点儿气闷。 那个蠢张达,专门坏他的好事,害得他浑身的欲火硬是被浇熄,最后一点甜头都没捞到。 走进屋子里,他把行李随意放在玄关,绕到厨房拿了一瓶啤酒就先灌了半瓶。 不一会儿,啤酒喝光了,他将空瓶随手往桌上一搁,人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莎莎,你在哪里?”回到家了,现在再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好事,而他现在惟一想做的事就是带她上床。“我在卧房……”甜美诱人的嗓音从房间飘下楼来。 正合他意。 叶苍禹挑了挑眉,拾级上楼的同时也扯掉了领带、脱去了西装外套,然后是金质袖扣,接着又解开衬衫的钮扣。 进到房间时,他的上身已然赤裸,全身只剩下一条裤头半敞的西装裤。 葛莎莎摆出像小猫一样的慵懒姿态窝在床上,看见他进房,纯美的脸蛋冲着他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他的下腹一紧,快步地往床边移动。 “莎莎……”一条长腿往床上跨,温柔低沉的嗓音透露太多浓浓的情欲。 “你不回公司吗?”她打了个呵欠,以为他要陪她一起睡午觉。 “我……”怪哩,他肚子怎地突然一阵绞痛? 叶苍禹倏地僵在床边,眉心一起,大手抚在平坦无一丝赘肉的腹部。 “你怎么了?” “我的肚子怪怪的……”他的五官开始变形。 肚子?!杏瞳瞅着他突然扭曲的脸部表情,接着视线落定在他的腹部——瞬间,一阵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哇哩咧,惨了、惨了!他的肚子一定是开始起化学变化了。 “我去上一下厕所,你在这里别走。”一阵剧烈的绞痛让他脸色刷白,他快步踩上床,然后从另一端跳下去,直接冲进浴室。 葛莎莎瞪着被甩上的门板,吐吐小粉舌。 她心想,她还是先溜为妙……免得待会儿他拿马桶刷出来捶人。 趁他正在浴室闭关的时候,葛莎莎放轻脚步,迅速往楼下移动。 “葛莎莎——一定是你搞的鬼,是那四杯该死的‘加料’的饮料对不,天杀的——”当她正庆幸就快逃离危险区域时,一声蛮吼声从楼上房间传来。“你别想逃——”“是三杯,不是四杯啦!”啊!打雷了。 快溜哦! —本书完— 后记 感谢费欧娜替“单眼皮女生”写后记,让我得以在“单眼皮女生”截稿的第二天,就能够轻松无忧地拎着行李赶飞机回澎湖度假去。 每年固定在暑假时飞回故乡。一下飞机,我就可以闻到有着海的咸咸味道的新鲜空气,虽然已定居繁华的台北好几年,但我还是最喜欢纯朴富有浓厚人情味的家乡。 回来一个多礼拜,我家老爸每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带着两个孙女,拎着一堆“工具”到海边去挖沙,抓小螃蟹、小鱼。 这两个小女生,每天玩沙子玩不腻,一到海边就不想回家,成天泡在沙堆里,害得我家老爸快要“发轰”了;最后他索性扛了一大桶沙回家,还抓了好几只小蟹回来陪榇爬沙堆。 这两个小女生倒挺好哄的,真把庭院当成海滩,窝在沙堆里和小蟹玩得不亦乐乎。 本来今年暑假打算长时间待在澎湖,可台北那头的杰克先生每天跳脚,每天下一道金牌追我们三个,真是够了。 本来我们想来个置之不理的,谁知那家伙最后连苦肉计都用上了,我们不忍,只好乖乖地收拾行李回台北。 在回程的途上,弥弥一直绷着脸,她大小姐很不能原谅我提早结束澎湖假期的决定,她说她一点都不想念爹地!倒是柔柔小姐还有点儿良心,小嘴里叨叨念念的都是爸爸。 没有写稿纯休息、度假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晃眼就过了快二十天,一趟四天三夜的旅行回来后,弥弥小姐开学了,我也开始着手下半年度的写作计划。 这本刚出炉的、还热呼呼的《爱情一番榨》你们还喜欢吗?来信告诉我吧。拜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