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幸福给你》 第一章 清晨的高中校园特别安静,新鲜的空气中闻起来有草地和树叶的气味。 包家卫进了无人的教室,心跳加速地朝舒采缇的位子走过去,从背包里取出一封情书,放进她的抽屉里—— 任务完成!他稳住紧张的情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性格又帅气的脸上已透出汗来。那封情书,花了他一整晚的工夫才写好,就为了追到美丽的舒采缇。他在舒采缇小时候就认识她了,她父亲是蔬果中盘商,他家在永和开包子店,店名是“包子大王”,专卖手工包子,是间经营了三代的店,颇有名气,美食杂志常推荐。 而店里所用的鲜蔬就是由舒采缇的蔬果商父亲供应,她总是搭着她爸爸的货运车,跟着送菜到店里来,他总是期待她的到来。 舒采缇是个好奇宝宝,很爱对他问东问西—— “那些竹编的蒸笼好大、好特别喔!为什么不用机器蒸包子呢?” “竹蒸笼有天然的香气,蒸出来的包子特别香,吃起来才会有幸福的味道喔!”他多喜欢看着她红扑扑的俏脸,短短的头发,说起话来表情生动的模样。 “幸福也有味道吗?”她圆睁着天真的眼问他。 “当然,不信的话你拿去吃吃看。”他大方地拿个袋子,装了好多刚蒸好的鲜肉包子给她,她很开心地立刻吃了起来。 “吃得出幸福感,对吗?”包家卫倾身问她。 “嗯嗯……”她吃得津津有味,两颊鼓鼓的。 那年他们才十岁,他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小小的心里却已留下她逗人的模样。 可惜的是,自从念国中起,她就不再出现了,因为不同学区,彼此很难遇得到,而她家里的事业也愈做愈大,承揽的事业不再只限于蔬果,运送蔬果开始由工人代劳,他很久不曾见到她了。 意外的是,上了高中后他和舒采缇竟然同班,她的样子已从小女生蜕变成清纯的少女,甜甜的笑却没变。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们都长大了,懂矜持了,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毫无芥蒂的对他问东问西;而他见到她也只是腼腆一笑,两人之间突然有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没有更进一步的交流。 其实,他对舒采缇可是心热如火的,很想跟她成为班对,以他们过去的交情,他没有理由不追她。 他决定主动出击!凡事总要有个开头,在学期末之前,他决定写封情书向她表达心里的想法,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可能擦出爱的火花。 于是他动笔写情书,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想用文字敲动她的芳心。 他想像舒采缇看了自己的情书后,她会害羞地对他笑,感动地流下眼泪对他说—— “包家卫,你怎么这么有心,上网msn就好了啊!传e—mail还是手机简讯也可以啊,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会用手亲笔写情书了耶!你实在太令我感动了……” “咳……身为堂堂男子汉,得要有些坚持,不能被电脑牵着鼻子走,我坚持情书还是得用手写才够诚意,才够有力。就像我家的包子店,坚持以手工制作包子的道理一样,不仰赖机器,揉出来的包子皮才有嚼劲,吃起来才够香、够甜。” 他也想好了要这么回答她,一颗青涩年少的心充满期待。 此时教室外传来脚步声,走道上突然飙来一个女高音—— “小缇,你说为什么我们这么歹命,还没睡饱就要到学校来?” 是班上的长舌妇张俞,绰号叫八爪章鱼。“谁叫你晚上不睡,要去做坏事。”这甜甜的声音是……舒采缇,她来了。包家卫心咚咚地跳,神经紧绷,赶紧拿出书本来k书。“咦!包家卫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出声问候他的并不是舒采缇,而是张俞。 “我今天当值日生……”他抬起帅脸,炽热的目光很自然地飘到舒采缇身上,她神采奕奕,笑脸盈盈,秀气端庄,举止优雅婉约,是他心目中最佳的女主角。 “早安。”舒采缇朝包家卫挥挥手,含蓄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包家卫热烈的双眼,从书本的角落瞄去,舒采缇正慢条斯理地拿出早餐吃,她还没注意到抽屉里的情书,坐她前面的八爪章鱼回头来跟她打屁。 陆续地,很多同学来了,教室里人愈来愈多,包家卫额头冒汗,祈祷舒采缇快贴发现…… “大王早啊!”好友史哲豪和况鹰杰冷不防地从后门入内,拍了他的肩膀一记。 “嗯嗯……”包家卫草草地应了一声,他和史哲豪与况鹰杰是拜把兄弟,三人打从生下来就在永和闹街长大,号称永和三公子,感情很好。 “瞧你眼泛血丝,是火气大还是昨晚去做贼啊!”况鹰杰坐到包家卫隔壁,史哲豪坐在另一侧,三人长得高大,水远都是坐最后一排的座位。 “少胡说。”他是熬夜写情书,杰这大刺刺的家伙怎会懂? “你们别吵,吃早餐了。”史哲豪没空理他们,他朝前座的女同学笑了笑。 女同学心花怒放地拿出自己的早餐,侧过身来陪他一起吃。 况鹰杰耸耸肩,走到外面倒水去了,他少爷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喝杯水止止渴就行了。 包家卫没空理会兄弟们,他继续守着舒采缇,静待她的发现,期待她的反应……终于,她把铅笔盒放进抽屉里,他神经紧绷,但她竟然没察觉里头有封信。 令人气馁啊! 就这样,包家卫苦守在教室整个早上,半天下来,注意力从没离开过舒采缇,而那封情书仍躺在抽屉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王吃饭了。”午间放饭了,况鹰杰和史哲豪伸伸懒腰,立起身,要约包家卫去福利社打牙祭。 包家卫对两人挤眉弄眼,要他们别坏事,他得等到舒采缇发现他的情书,拆开来看过后,他才能安心。 “你是颜面神经失调吗?”况鹰杰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在说啥。 “噢!你们先去好了。”包家卫声音压得极低。 “你这家伙今天整天都怪怪的,下课也不出去打篮球,不会是……生理期吧?”史哲豪也觉得包家卫今天很奇怪。 “喂!冷不冷啊你。”在这非常时期,包家卫无法放松,谢绝冷笑话,也没空向好友解释。 就在这当口,前排座位一阵骚动,嬉闹,八爪章鱼扬起她的女高音,不知在念些什么…… “舒采缇,我一直都记得小时候的你像颗白嫩的小馒头,长得好可爱……” 包家卫一听惊诧地怔住了,那女人竟然当众念他的情书? 他猛然立起身,拨开挡在他面前的况鹰杰和史哲豪,急欲阻止八爪章鱼,但是来不及了,她跑上讲台,很大声地对全班放送—— “……我总是盼着你到我家来玩,虽然很久没见到你,我仍没忘记你,现在的你比以前更添美丽,在我心目中,你就像软嫩多汁的包子内馅,揉合鲜蔬和上等的猪后腿肉,滋味富有嚼劲且不油不腻,但愿我就是那层冒着蒸气的包子外皮,紧紧地包围着你,温暖你……爱慕你的包家卫敬上,p.s……我能追你吗?” 瞬间包家卫的脸红透,而全班的人全用看见怪兽的目光注视他,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偷笑,情书被当众宣读的感觉真是爆糗。 而舒采缇呢?包家卫艰涩、尴尬地看向她,她小脸红通通,眼眶红红的双眼难以置信地向他瞪来。 舒采缇声音微颤地指着他说:“包家卫你简直就是个大色狼加痞子,算我看错你了,呜……”她掩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很多女生追出去安慰她,回头义愤填膺地骂道:“包家卫真看不出来,你怎么这么色!” “别以为长得帅就可以欺侮人,女人不是弱者,哼!” 包家卫完全怔住,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还不知自己做错了啥?他花那么多的心力写情书,把他能想到的精采形容诃都用上了,哪有什么“色”和欺侮人? “噗!”况鹰杰和史哲豪在一旁已是抱着肚子,笑得泪都飙出来了。 “有啥好笑?”包家卫冷着脸问他们。 “大王,你这家伙,我今天才真的认识你,你……太闷骚了,写情色完全不带色字,把男人的心声,比喻得很贴切啊!哇哈哈……”况鹰杰笑疯了,抡起拳去槌墙。 包家卫脸上垂满黑线,这才猛然察觉真的弄巧成拙了。 但他在写的时候可完全没有坏念头啊!分明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所有人全都用有色的耳朵在听,这下误会大了。 眼看舒采缇委屈地哭泣,他怎么还能杵在这里? 他追到室外,想好好向舒采缇解释一番。 “舒采缇你听我说……”他试图上前,却无法接近她,围着她的那群女生个个恰北北的防堵着。 一群女生对他比中指、比手刀割喉,双手插腰,态势充满警告,不准他靠近,要他敢越雷池一步的话就试试看。 “我要打电话回家,我要立刻休学,离开这个学校。”舒采缇不听他说,一看到他,便哭着往楼下跑去了。 “都是你害的,色狼!”一群女生立刻朝他开骂.追着她而去。 包家卫直挺挺地僵立在走廊,心头扫过一阵冷风,着实无措,原本所抱持的热烈期待全都化为乌有,眼前他成了千夫所指,全班女生的公敌了。 而舒采缇不只误会他的意思,从她愤懑又委屈的眼神中,他看得出她很轻蔑他,甚至害怕着他……她还因此要休学,这怎么得了? 他深戚内疚,他单纯地只是想追她,绝没别的意思,她不能误解他的一片真心意。 “包家卫,班导找你。”戴着金边眼镜的女班长保持距离的对他说,眼神里怀有深深的敌意。 包家卫的心情down到谷底,敢情是有人去打小报告了。 好汉做事好汉当,他不回避,独自去了训导处。 完全没解释的余地,老处女班导手里扬着他的情书,辟哩啪啦地把他痛骂到臭头,声势震得他耳膜快裂了。 “你竟敢拿女生开玩笑,这时代女性意识抬头了,任意丑化女性、诬蠛女性都是罪大恶极,不可原谅,别以为你功课好我就不会惩罚你……” 他能说什么?人证物证都有了,他们要任意扭曲,他百口莫辩。 “为了校誉,我不会公开处分,但你得回去写五千个字的悔过书,这已是重罪轻饶了。”女班导骂了半个钟头,口干了,头发也乱了,才把他的情书扔回给他。 包家卫满腹无奈,收回情书告退。 当他回教室,女生们仍是对他投以色魔勿近的眼神,而他已见不到舒采缇,她的位子净空了,背包文具全都不见踪影。 “‘包子的内馅’回家去了,听说真的要休学,这全是你惹出来的,一个女人的名节全让你给毁了。”况鹰杰偷偷地跟他说。 “你还真是个情文并茂的风流小生,闯这么大的祸,啧!喜欢了直接说不就得了,写什么情书,又不是古人。”史哲豪两臂交叉在胸前,想不通这家伙脑袋是不是装大便,怎会想到要写情书,还写得这么糟? 包家卫很自责,也悔不当初,要是没写情书就好了,他真的没想到后果会是这样,他追她不成,反倒成了伤害她的罪魁祸首,他使她蒙羞了。 “我看班上这些女人们是再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喽!”况鹰杰感慨好友因小失大,为了一朵花,得罪了整座森林。 包家卫无言地坐回位子上,别人怎么看他无所谓,重要的是舒采缇,放学后他得到她家去,好好跟她解释清楚才行,她不能休学…… 熬到放学后,包家卫立刻回家,找到她家经营的蔬果中盘商电话,先打电话跟会计小姐套交情,问到了她住家的地址。 他一刻也不停留,骑自行车一路飙到她家去,她家的佣人却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消息——“小姐不在,她和太太出去补办出国签证了。” “什么?”包家卫一时没听明白。“我家小姐要出国去读书了。” “为什么……临时决定出国?”他喉头干枯地问,一时无法接受。“不算是临时啦!本来在小姐上高中之前,先生和太太就要送她出国读书了,学校都申请好了,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竟然坚持要留在台湾,啊今天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又想出国了,听太太说,她会念到大学毕业才回来吧!” 包家卫一阵失神,舒采缇原本是要出国,并不打算在台湾念高中的……但天杀的他竟然逼走她,是他一手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这一去,可能四年或五年,甚至更久,他才可能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我在门外等她。”他说什么也要等她回家来,至少向她道个歉,否则他就会一直背负着沉重的罪恶感,无法原谅自己。 佣人不置可否地进屋里去了。 他单独在屋外站岗,一直到晚间十点舒家的私家车终于回来了。舒家的妈妈亲自开车,见到他,摇下车窗来问:“年轻人,你找谁?”“我找舒采缇。”包家卫注意到车内只有这位中年妇女,不见舒采缇人影。“我是她妈妈,你是谁?”舒妈妈问。“我叫包家卫,是她的同班同学——” “包家卫,你就是……永和包子大王的少东家啊?小缇她常提起你呢!”舒妈妈对他并不陌生。 包家卫枯竭的心燃起一线希望。“请问我可以见她吗?” “她还没回家来吗?她下午就跟我分开了,我去公司,她和男朋友去参加一个派对散心去了,我来call她。”舒妈妈拿手机要拨号。 包家卫在听到她有男朋友之时,脑子突然一阵空白,那比她要出国,远离台湾带给他的打击更大。 “不……不用了。”他摇摇手说。 “是喔!”舒妈妈放下手机问:“你不是要找她吗?” 既然她跟男朋友在一起,他怎么可以打扰她?他强颜欢笑地说:“我只是想跟她说声抱歉,请帮我转达给她。” “这……好吧!”舒妈妈没问他为什么要说抱歉。 他一时也失去了解释的动力,机械式地跨上自行车向她告辞。“我先回去了,舒妈妈再见。” “再见。”舒妈妈关上车窗,将车开进庭院里,铁门缓缓放下。 他踩着自行车,车速不自觉地加快、更加快……风咻咻地从他耳畔吹过,心已被拉往黑暗的地狱。 舒采缇原来已经有男朋友了……早已有人比他更快地追到她了。 可见他写情书根本是多余的,愚蠢的举动,最惨的是他完全没有打动她,还被当成色狼看待。 他不该害她受委屈,不该…… 自行车在街的转角急遽转弯,一路狂奔回永和。 他身心俱疲地进到已打烊的包子店里,员工全都下班了,他没有立刻回到楼上的住家,无声地进了宽敞的厨房,拿打火机,烧了那封情书,扔进蒸包子的炉灶里。 纸张很快燃成一团火焰,也很快地燃烧成灰烬。 看着火光在眼前消失,他发誓这辈子绝不再写什么情书,他会记取教训,下次再有喜欢的人,他会直接展开行动,掳获对方的心。至于舒采缇,他会祝福她出国念书顺利,祝福她将来能得到幸福。她是个好女生,一定会有一个她喜欢的男子疼惜她。他真心的……希望她幸福。 五年后,美国旧金山—— 舒采缇独自在唐人街附近的大型超级市场里晃,想找价格便宜的冷冻食品当晚餐。 冷冻食物的好处是分量多,放在冰箱可以吃上一个星期,想吃的时候,放进微波炉两、三分钟就可以吃,而且价格比生鲜食品便宜。 重点是,她口袋里的钱,只够买一星期分量的食物,她的爸妈自从她大学毕业后就不再汇钱给她。 父亲因为投资生意失败,再也没有能力供给她金钱,而她仅剩的钱连买张机票飞回台湾都不够。 于是她开始靠自己打工,一心想存钱回台湾看爸妈,她好想念他们,她已经两年多没有跟他们见面了。 “奶油起司包子和鲜肉包子限时大特价,买一送一,欢迎试吃。”超市的一端传来响亮的叫卖声。 舒采缇朝叫卖声的方向看去,摊位前已聚集很多试吃的人潮,她被吸引,也走了过去。 “请吃吃看,包准喜欢。”叫卖的员工将奶油起司包子和鲜肉包都各切好一小块装在小碟子里,端给现场的人。 舒采缇也分到一小碟,她没有急着吃,嗅着包子的香味,看着软嫩的包子皮和奶黄色的内馅,以及qq的肉馅,她突然有种熟悉感…… 似乎有人曾这么告诉过她—— “竹蒸笼有天然的香气,蒸出来的包子特别香,吃起来才会有幸福的味道喔!”“幸福也有味道吗?”当时的她天真地问着,从来不知道幸福是一种味道。“当然,不信的话你拿去吃吃看……吃得出幸福感,对吗?”“嗯嗯……”她当时正好肚子饿,吃起来特别有幸福感。 她忘了那年自己几岁,但她一直记得大方拿包子给她的人是包家卫,她好喜欢他。 他温和的眼睛,帅帅的笑脸,好好看,他和别的男生比起来总是充满善意,个性敦厚,虽然长得很高大,但他的动作却很轻柔。 他是她藏在心里,不为人知的……初恋情人。 “小姐,包子要趁热才好吃喔!别光是用看的,这来自台湾永和包子大王的包子是热销商品,味道真的很赞喔,全球有华人的地方都买得到。”销售员热情地说,拿了一包完整的冷冻包子给她看。 舒采缇很惊讶,看着包装袋上中英文并列的出品厂商真的是永和包子大王,她放下试吃的小碟子,双手微颤地接过那袋冷冻包子,翻过背面看,除了标示包子的用料成分、热量表和制造过程,还有厂商地址……依地址看来,正是来自台湾。 但她无法确定这是包家卫家制造的包子,或是有人买下他们家的“包子大王”的名号大量生产? 而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这味道,看和她小时候吃过的一不一样? 她先吃了小碟子里的奶油起司包,味道很新奇,香甜不腻,她从未尝过。 她再试吃鲜肉包,放到嘴里细细地嚼着,一种属于家乡的、温暖的味道在她口中扩散开来,将之咽下,她忽然红了眼眶。 这味道是她尝过的……包家卫带给她的幸福味道呵! 他从不知道,她曾经为了他放弃出国的机会,就为了可以跟他上同一所高中。 原本以为可以跟他发展成男女朋友,她也认真地期待着,怎知她等到学期末,他竟写了一封莫名其妙,露骨到令人脸红的情书给她。 悲惨的她看都没看,那封信就被死党八爪章鱼抢去,还公然地把信念给全班听…… 当时年轻的她,自尊心很强,觉得自己受了污辱,而让她受伤最深的是,她错看他了,他竟是这么坏的家伙。 她再也不想为他留在台湾,执意出国。 那天,她明知他追到家里,她在路口就发现他,赶紧躲到后座,请妈妈帮她演戏,骗他说她有男朋友了。 妈妈愿意帮她,是因为她们母女无话不谈,妈妈早就知道她喜欢包家卫,当然她也告诉妈妈关于那封信的事,认为他实在不可取,于是很婉转地让他知难而退。 他临走前说明他是来向她道歉的,她听到了,因为正处于失望和生气中,所以并没有原谅他。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随着时空转换,当她再回想这往事,觉得自己当时真有点小题大作了,他只是想追她,在信里做了些比喻,形容他的心境,她就吓得要躲起来了。他也许没有她想像中的恶劣,要不然也不会到她家,要向她道歉了。她常在想,他是什么时候把那封信悄悄放到她的抽屉里的?当她发现那封信,还不知内容时.还以为是他写给她的情书呢!对他而言,那算是情书吗?她不知道。听八爪章鱼说,她把那封信送到班导那里当呈堂证供了。他一定被骂惨了吧! “小姐你觉得好吃吗?买一送一的限时特价时间快结束了耶!”销售员还在等着她试吃的结果。 “嗯!我要买。”她竟然可以在异乡再度吃到怀念的滋味,怎能不买来回味? “谢谢,请到柜台结帐。”销售员拿了包鲜肉包子和奶油趄司包子各一袋给她。 舒采缇将两袋包子接在乎上,这将是她这个星期赖以维生的晚餐,不只能温暖她的胃,思乡之情也能得到几许安慰吧! 她拎着两袋包子往柜台走去,酸楚和愉快同时在心头交织着。 第二章 舒采缇排队等结帐之时,一群西装笔挺的外国男子正好走进超市里,她蓦然惊见那群人之中有个华人男子,他高大挺拔,一头黑发特别的醒目,他被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簇拥着,像是个重要人物。 她很自然地多看了他一眼,而那男人也看见了她。 就在目光短暂交接,惊鸿一瞥的瞬间,她手中的包子落到地上……那男人好像是包家卫。 她无法确定是不是他,因为他头也不回的和那群外国人走进卖场里。 “小姐,你的东西掉了。”排在她前面的老太太对她说。 她木然地倾身拾起,目光离不开那个长得像包家卫的男人,她看着他们走向冷冻食品区,接着那些外国人拿起冷冻柜里的包子,似乎在向他说明什么…… 不会是他,不会是他吧!他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要不是他,干么要特别看冷冻食品区里的包子?舒采缇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她的脚竟往冷冻食品区走去。她在心底不断地自问——你在干么?你确定那人定不是包家卫又如何?想包子免费送你吗?她无法阻止自己的好奇,执意要把那男人看个清楚。就在离他们三步远之处,她听见外国人对那男人说—— “董事长,我们自家的产品全都在这一区展售,十分畅销,为了你要来视察,我们还特地做了限时特价的优惠,限定的数量已被抢购一空了。” 她得知那男人的头衔,他是一位董事长,而他开口说话了—— “很好,下次做些问卷调查,让我知道大众对口味的接受度。” 他说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声音类似包家卫,可是她仍不确定他是,在她记忆中的包家卫,语调没那么低沉,而这男人说起话来却是充满权威,散发着令人畏怯的力量。 “是是……”那些外国人对他唯命是从。 她真不知自己是怎么搞的,她竟做了一件令自己惊讶的事——“包家卫!”她用中文喊那男人,心想要真是包家卫,他会回过头来吧!而他的确回过头了,还向她看来。 舒采缇突然感到手足无措,因为他正是包家卫,现在的他帅气挺拔,比年少时多添了男人魅力。不过眼前的他并不是她心里所熟悉的那个温和的包家卫,他目光冷厉,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十足主管的架式。 “你是谁?”他也用中文问她,围在他旁边的那群外国男子全跟着回头瞧,对她露出疑问的眼神。 舒采缇心乱,一脸尴尬,她都能认得出他来,而他竟然认不出她是谁,是她样子变太多,还是他视力减退了? 她很想掉头就走,彼此间陌生的距离戚让她无所适从,都怪好奇心害她落至如此尴尬的情境。 “我是你的高中同学。”她庆幸自己还有点幽默感,耸耸肩,走了。 “慢着!八爪章鱼。” 背后传来他的呼唤,舒采缇哭笑不得,没想到他竟然把她认成张俞了,天啊,张俞比她高太多了。她苦笑,没有回头,迳自往结帐柜台走去。 “西施?” 他的脚步声就落在她身后。舒采缇没想到包家卫居然朝自己走来,她心跳怦然加懊恼,但仍坚持不回头。她才不是西施,也不记得他们的同学里有这号人物。 “聂小倩。” 那是电影里的人物吧!他太可恶了…… “你是故意的吗?”舒采缇突然地转身,满心怀疑地问他。 包家卫玩味地摊开两手,炯然双眼里隐藏着笑意。 他正是故意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是舒采缇,更忘不了在青涩的年代里,他为了她做过什么傻事。 其实他在进卖场时就看到她,且马上就认出她来,纵使她头发留长了,散发成熟的女人味,但那张小脸、眼睛的神韵却一点也没变,她依然皮肤白皙,一身的牛仔裤和简单的短t,好身材充分显现。 他无法不注意到她,心底的惊讶更足难以书喻,他绝对想不到会在他的直营卖场里见到她。 他在台湾多少也听说过舒采缇家的情况,原以为她早就回到台湾了,没想到她人还留在国外。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跟她打招呼,是不确定她还记不记得他?要是他先打招呼,会不会又被误认成色狼?他跟她闪身而过时,心底强烈地感到遗戚,这么多年没见了,他还感叹当年没追到她,天晓得,当她主动喊了他的刹那,他的心是狂喜的。 “你常来我的直营卖场逛吗?高中同学。”他问,两人之间只剩三步远的距离。 “是来过几次。”舒采缇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这个卖场是他直营的,原来他不只是把包子外销到国外而已。 “今天怎会想买包子?” “因为买一送一。” “吃过这个品牌的包子吗?”他走近了一步。 “嗯。”她微微喘息,一时有些恍神,他一改刚才的冷峻,注视她的眼神变得专注又深沉。 “味道如何?” “不记得了,我是肚子饿什么都觉得好吃的人,你要做市调去找别人,别找我。”她并没有不记得包子的滋味,而是不肯把真正的感觉说出来。 舒采缇抱着包子走人,心里难过地想,他是在拖延时间,好猜出她的身分吧!那就慢慢去猜好了。 包家卫眼看她像阵风离去,强烈地感到失落,若他错失了这次的机会可能将再也难以见到她了。 “舒采缇。”他不再开玩笑,开口唤出她的名字。 舒采缇停下脚步,唇角不自主地扬起一抹笑,心跳加快,他终于认出她来了,但她没有回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的喜悦,她只想把感觉放在心里。 “还能……再见到你吗?”不知道她找到她的聿福了吗? “你……想见我?”她转过身面对他:心里也在想,他是否还单身? “请你吃饭。”他主动走近她,离她只有半步远。 舒采缇屏息地仰望他,他英俊的脸在笑,他绝不是普通的好看,而是任何女人见了都会怦然心动的男人。 “我通常都很忙。”她怎能跟他去吃饭?万一她对他着迷了怎么办?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她必须去二十四小时的超商打工。 “忙些什么?”包家卫俯下头看她,就近的看她,发觉她的眼底有些许憔悴神态,而且并不开心,隐藏着淡淡忧愁,当下他决定好好地问问她,近来过得好不好?“我在便利商店打工。”舒采缇不讳言地说。包家卫沉默了,难以想像金枝玉叶的她在异乡打工。“你还没毕业?”他关心地探问。“早就毕业了。”“难道找不到固定的工作?” “嗯。”她说不出口,她是非法打工,虽然读的是艺术设计,但她没有绿卡,要不是同学大哥开的便利商店愿意冒险用她,她早就流落街头饿肚子了。 “为什么不回台湾?以你的文凭不难在台湾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他很想知道原因。 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对他说出目前的窘况,她指指那群等待他的外国人说:“我先走了,你那么忙,我不打扰你了。” “不不,你还不能走。”他还没问清楚呢! 她可没听他的,迳自地走了。 他一个反射动作,扣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去,直觉她另有隐情,否则她不会回避他的问题,若她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很乐意帮。 舒采缇抱着冷冻包子,惶恐地问:“你要干么?” “难得在这里见到你,我请你到我办公室喝杯茶。”他没问她同不同意,将她拉着走向卖场的另一个出口,并以手势示意他的下属先解散。“我……下渴啊!”她脚步局促,脑子纷乱,猜不出他的目的。“那叙叙旧总行吧!”他执意拉着她走。“没……什么好叙的,我又不是长舌妇,我们也没有话题可说啊!”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无情?亏你还自称是我高中同学,既然是同学就要叙一叙。”他没松手,走出卖场。 她心慌意乱,他很有力气,她根本是被他拉着跑。 “这边请。”他将她带到卖场外,搭了载货的铁制电梯到二楼的办公区,拉她进了他的办公室内。“请进。” 她怕了他强悍的邀请方式,不安地立在他素雅洁净的办公室里,发现办公桌旁放置着他的行李箱,班机的牌子还没取下,想必他才刚到不久。 “给你。”他倒了杯茶,把茶递到她面前。 她无奈地接下他倒来的热茶,低叹一声。“你怎么变得一点都不像你了?” “喔?”他勾起唇角,很戚兴趣地问:“你说说,要怎样我才像我?” 舒采缇看着他饶富兴味的表情,最初,他吸引她的模样是和善、爽朗的,不过她不会告诉他的。 她替自己保留了很多,毕竟她跟他只是偶遇,在这次的交会以后,她仍是过她的日子。 “你是怎样自己应该最清楚吧!”她淡淡地带过,喝了水,放下杯子。“好了,水喝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不。”他拿走她手上的空杯子,问她:“告诉我,你不回台湾是不是跟伯父的事业有关?” “你主要就是想问这个吗?”她明白他要她到办公室来的目的了,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想了解,也许我帮得上忙。”包家卫认为自己够诚意。舒采缇微微一震,难以相信有人会对她伸出援手,而那个人竟是他。“用不着。”他们非亲非故,她怎能麻烦他呢?“为什么?”“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她必须让他打消念头,她的事得由她自己来解决。包家卫大受刺激,她的话杀伤力十足,而且她的记性也不太好,他们至少在小时候有过很不错的交情。“就算没有交情也可以有同情吧!” 她小脸一怔,自尊心碎了,眼睛也红了,她绝不需要他的同情跟怜悯! “把你的同情心留给更需要的人吧!”她别开脸,快步走向门口,不想在他面前丢脸地掉泪。 包家卫低咒自己嘴贱,明明是很热心地想帮她,却一时激动把话说得像在施舍,他太坏了!其实在他心底仍旧喜欢着她,并没有因为当年情书被公开而恼羞成怒,他发过誓,再有喜欢的人他会直接追求,可惜一直都没有那个人出现。 要是她没有别人,他可是会对她展开攻势的。 “别走……别。”他心急之下双臂从她背后抱住她,将她钳在自己胸怀里。 在抱住她柔软的女性身体之时,他心里没有对或错的分别,有的是强烈的,不想再和她失之交臂的意念。 而她……香香的,身子细瘦得惹人心怜,他的心狠狠地被揪紧了,呼吸跟着急促。 舒采缇惊羞的程度大过于恼怒,她从不知他的怀抱原来是这么刚强有力,被他紧紧抱着,她心底没有一丝嫌恶,而且还有着说不出的安全感,她反常地不想逃开,想依靠在他强大的力量之下得到慰藉。 她累了,这一年来她一个人待在国外,不能回家,身心都已疲累,她需要强大的力量来支撑。 “别这样……”她的心脆弱,理智却还在,她分辨得出他的怀抱不只有力,更是惹火、危险的。 “我真的希望能帮得上你。”他低沉温柔地说,她迷人的馨香味紧紧纠缠着他的鼻息,他全身的热血悄悄地滚沸了。 “放开我,你这一厢情愿的家伙。”她感到他的气息热呼呼地拂在她的颈项间,仰起红红的眼瞪他。 他看着她湿红的双眼,两人忽然都沉默了,一种莫名的情愫无声地在彼此之间“不是一厢情愿,我会拉着你一起来。”他抬起手,轻抚她的脸颊。她轻颤地瑟缩着。“你没有男朋友对吗?”他假设地问,心底希望她没有。她含泪的眼闪烁,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心情交男朋友。 虽然她不回答,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仍是单身的,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一点幸福的影子,知道她不属于别人,他的心又是一阵狂喜。 那他就不客气了,他会对她全力出击,就由他来给她幸福,这次他要用成熟男女的感情去爱她,热情地追求她。 他的手指轻缓地移往她的下巴,力量坚定而温柔地扣住她,低下头吻她,掳住她的小舌,施压,吻转而炽烈。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欺来的俊脸,他迷人的气息、性感的男人魅力,和柔悦的低语,已迷惑了她空虚枯竭的心。她身体暖烫,心跳飞快,小舌无助的和他缠绕,让他吻得她快缺氧……她根本招架不住他的热情,因为她心底一直有他,他的吻足以偷走她的心。“这……算什么?”她在理智还没有消失之前挣脱了他。“你认为这算什么?”他扣住她的双肩,好让他可以看清楚她的表情。“什么……也不是。”她耸肩,满不在乎地说,眼中却全是泪。“那为什么不拒绝我?”他苦笑地问,原来她不认为这个吻有爱的成分。“我……一时糊涂了。”“那你是觉得委屈了?”他直盯着她的泪眼咬牙问。“没错。”她顺着他的话说,好让自己有台阶下。 包家卫认为她没说真话,她在他怀里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他能感觉她是完全投入的。 她把自己绷得那么紧,他问什么她都不给答案,是怕他触碰到她的内心世界吧! 他必须给她一些时间和空间来调适自己,让她对他有信赖戚,慢慢地,她会打开心来接纳他。 但是,他的时间够吗?他只预计停留在旧金山一个星期。 “我要走了。” “好吧!”他掏出名片,握住她的小手,把名片放到她手上。 “这上面有我的三g行动电话号码,想念我的话可以打给我,我这星期都会留在旧金山,住在大卫饭店。”她被动地拿着,一颗心茫茫然的,她怎能想念他?“再见。”他低语道。她没说话,转身要远离他。 “慢点。”包家卫倾身拾起她掉在地上的两袋包子,上前拿给她。 舒采缇看着那两袋包子,悄然地脸红了,他的怀抱和吻太诱人,包子什么时候掉的,她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包家卫并没有放任她就这样走掉,更没有放弃帮助她的念头,只要她是一个人在国外,他就有义务保护她,而且他也想这么仿。 他立刻传来卖场的保全人员。“我外派你暗中去跟着她,别让她发现,我要知道她的住处和打工的地方,有消息随时告诉我,外派的时间我会另外给你加班费。” “是。”保全人员很乐意前去。 五个小时之后,消息传来—— 包家卫得知她住在这唐人街附近的老旧巷弄,一间便宜的分租小房内,她打工的二十四小时超商也在这附近,她通常上大夜班,清晨才下班。 这消息让他十分确定,舒采缇过得并不好,她一个人留在国外也必定有原因。 他决定找个时间去接她下班。 第三章 大同电锅的开关跳起,阵阵蒸包子的香味溢满整个小房间。 舒采缇打开锅盖,小心地用夹子把两个冒着热气,圆滚滚的包子挟到餐盘上。这个电锅跟着她出国到现在,是妈妈特地买给她的,无论她搬到哪里都带着它,生活上完全少不了它,用它来煮饭、炖汤、蒸包子,方便又实用。 她拔掉电锅的插头,坐到床旁的地上,准备享用她的大餐。 “快点吃完要上班喽!”她闻着包子的香味,努力保持好心情地鼓励自己。“这可是包家卫家里做的包子,你最喜欢的。”她徒手拿起热包子,吹了吹,咬一口,泪水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这包子的家乡味惹得她想念起人在台湾的爸妈,她多想回家跟他们在一起,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从遇见包家卫后,她不停地想着,说不定包家卫真的可以帮得上她,要是她脸皮够厚,她可以接受他的同情,可是她向来不是厚脸皮的人,而且他的话说得很暧昧,她听得很清楚,他说如果她“想念他”,可以打电话给他。她的心颤了颤,她是曾经想过他,但他油嘴滑舌的,害得她不太敢再想他了。她不懂那一吻对他而言代表什么意义?是他心里还有她,还想追她吗?她试图忘了那个吻,她怕自己无依的心会想倚靠他,她不能那么不要脸,绝不要他的同情。 她边哭着啃完包子,端着盘子走出小房间,到共用的洗手台洗好餐盘,也把脸给洗净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要自己坚强点,出门打工去,不要像个可怜虫在这里哭哭啼啼。 她用衣袖把脸擦干,振作起精神,回到房里,略微整理后,徒步走到便利商店去打工。 她不让包家卫左右她的心,就算留在国外过一天算一天,她也要靠自己的力量。 深夜三点! 舒采缇忙着把货运送来的新鲜面包上架,通常大夜班的工作就是把过期的食品下架,再把新送来的补上,当有客人上门时,为客人结个帐。这工作算是轻松,比较难克服的是瞌睡虫会突然来报到,她通常喝咖啡提神,幸好日子久了,她也就习惯日夜颠倒的作息了。 “小缇,你看顾一下柜台,我去后面偷睡一下。”今晚跟她一起轮大夜班的是店长本人,也是她同学的大哥。 “好。”舒采缇朗声说,把架上的面包排整齐了,进到柜台里。 陆续的有客人上门买咖啡、买杂志,她一一地结完帐,嘴里热诚地、重复地说:“欢迎光临,谢谢光临……”这份工作没有什么技术性可言,重点是必须保持愉快的笑容,不能板着脸。 忙完一个阶段之后,店里没有客人了,她终于得以小憩,背过身去拿自己准备的矿泉水喝。 “mild seven。”又有客人上门了。 “好。”她赶紧放下水瓶,动作伶俐地拿烟,转过身来递给客人,这才察觉站在柜台前的人是包家卫,她惊讶地愣了下,笑容僵在唇边。 “怎么了?”包家卫漫不经心地一笑,把钱放在柜台上,修长有力的手将钱推向她。 舒采缇故作镇定地收钱,找零钱给他,生硬地对他说:“谢谢光临。” 包家卫把烟盒放进口袋里,他没有离开,一双灼热的眸子直盯着一脸冷漠的她。 他在饭店里,光是想到她深夜还在打工,他就心疼到睡不着,没耐心等到天亮再来,于是就先来看看她,可惜的是人家仍一副生分的样子,真教他有无力感。 “你怎么一句问候都没有?”他语气透着些许无奈。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喝水,现在补说可以吗?欢迎光临。”她故意曲解他的的意思。 “那是对一般的客人说的。”他苦笑,这女人非得用生疏的态度来对他? “我无法应付额外的要求。”她一迳地对他保持生疏,以确保自己的心不受影响。 包家卫也有对策,突然倾身,俯在她耳畔说:“你……的小嘴难道就说不出好听的?” 她耳根发烫,胸口起伏,手臂上泛起疙瘩,防卫地说:“你说得对,我是不会,这么晚了,你最好回你的饭店去,别到处趴趴走。” “知道我住饭店,可见得你我是熟人,何必装出一副不认得我的样子。”他的唇没有移开,沙哑地对她耳语。 “我有吗?”她呼吸困难地退后,拉开彼此间的距离,阻止亲昵的氛围持续扩散。 “你很清楚自己有没有。” “好吧,我有。你怎么会跑来这里?”虽然他的卖场离此不远,但他住的饭店根本不在这一区,她猜不透他怎会在这时间来买东西? “我想来看你。”“你知道我在这里打工?”她可吃惊了。包家卫笑了一笑,没说他为何知道。舒采缇心里不平衡,他炯然的眼神,好像在说他早已把她全看透似的。“我希望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她生气地警告他。“我就是要出现,怎样?”她的威胁对他不管用。“你究竟有什么毛病?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会造成我的困扰?”她愈说气愈是不服,脸也红透了。 “我怎样了?”他一脸无辜地问。 “你给我走,立刻走……”他吻她,半夜又跑来对她耳语,说不定连她住哪里他都知道了。她恼火地绕出柜台,推他,拉他,气呼呼的。 “宝贝,你气坏了。”他扬着眉宇,笑她不自量力,他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让瘦弱的她推开? 就在这时候,一名警员进来买东西,见到这一幕立刻见义勇为,主动上前问:“小姐,你受到骚扰吗?” 舒采缇一见是警察,神色慌张,脸色由红转为苍白,猛摇着手说:“没……没有,我是跟他闹着玩的。” 警员打量了包家卫一眼,再走到冰箱前,拿了咖啡,又走回柜台要付钱。 舒采缇很快地踅进柜台内收钱,心底祈求这警员快点走。 “要是有什么状况,你可以按警铃,我就在附近巡逻。”警员热心地对舒采缇说。“喔,好。”舒采缇点了头。警员投给包家卫一个警告的眼神才走。舒采缇这才松了口气。 包家卫没有错过舒采缇的神情,发觉她的古怪,明明是真的对他生气,怎么不干脆乘机告他一状? “你怕警察?”他试探她。“你快走,我会被你害惨。”她哭丧着脸,压低声音说。“我害了你什么?”包家卫更不明白了。她没有绿卡,不是公民,她是非法打工。“你不说?那我把他叫回来。”他走向门口,自动门已打了开来。“不要……”舒采缇吓坏了,她跑向他,踮起脚,摀住他的嘴,压低声音拜托他。 他注视她惶然的眼,心里不忍,但他有必要把事情搞清楚,不趁现在逼问她,是不会有结果的,她太好强,也把自己掩饰得太好了。 “除非你说出你怕什么?”他拉下她的手问。 “……在这里不能说。”她想拖时间,等那警员走远。 “说小声点,不会有别人听到。”他可不能再等。她神情苦涩地瞪着他,这可恶的人,真会捉弄她,而她是真的怕了。“还不说?”他扬起手就要叫才走不远的警员。“我说……”她认输了,两手微颤地拉下他的头,在他耳旁边小声地说:“我是非法打工。” 她怯怕的声音拧疼了他的心,终于明白她果然问题不小。 “为什么不回台湾?”他趁势把其他的问题也问了。 “我穷到没钱买机票回去,这样你满意了吗?”她被他逼得毫无退路。 他摇头,她穷途末路,他怎会满意:“机票我来买,我送你回去。”“我不要你送,你这不怀好意的家伙。”她放开他,心里的坚持没变。“我哪里不怀好意了?”包家卫正色地问她。“总之,我不想欠你,你快走吧!”她走回店里。 他才不走,跟了进来。“既然如此,那你说,你是想怎样?继续留在这里,等警员来逮你?到那时你想走都走不成了。” 她心下一沉,他说得没错,那是她的罩门。“由我负责送你回去是最安全的。”他保证。“你干么要对我热心?有什么企图?”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跟他回去会安全。“说没有是骗人的。”若是他要追求她也算是企图的话,那他确实是有。“以你的身分会那么缺女人吗?”她窘迫地问。“就缺你一个。”他爱笑不笑地说。她气他老是调戏她,扬起手要打他,他以篮球好手的姿态轻易地闪过。她咬咬唇瞪着他。 “别让好胜心害了你,我记得你以前很可爱的。”他有感而发。 “谁记得以前是怎样?”舒采缇心里其实很在意他对她的评语,小嘴却吐不出好听的话。 他低叹一声,不跟她争辩,直接把想法告诉她。“我下个星期回台湾,我会让我的秘书多订一张回程机票,你只管收拾好行李,准备跟我一起回去。” “我说过了,我不要欠你。”她心跳好快,看来他都已经有了决定,只要她点头,她就能回台湾,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她考虑了一下,接着问道:“你说……你要我怎么做?我不会让你白花这笔钱。”他要是觉得她不可爱,那她就不可爱个彻底好了,算清楚总比日后有纠纷好。 包家卫眼色转为暗淡,这女人实在太难沟通了,脑筋怎么都转不过来,脾气也很硬,他写情书被她当色狼,现在他表明了要追求她,她当他有企图,到底要他怎么做,她才会感受到他的爱?他可真是怕了她,万一她又像当年一样说走就走,他会抓狂的。“我什么都不要,你不必为我做什么,我希望你这几天最好别再打工,收好行李后,搬到饭店来住……”这是预防她临时让他找不到人而下的决定。 他话没说完,她立刻瞪过来。 “你别想歪了,我是希望你过得好一点,住饭店总比你租的那个烂地方舒服多了。”他解释。 她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什么烂地方?” “我猜的、胡说的,行吗?”他不要她用困窘的表情来面对他,她若是因他的话而自尊心受伤,他也会跟着难过。她才不信他那么会猜。“我宁愿住我的烂地方,也不会跟你去住饭店的。”“为什么?”他为她做最好的安排,她竟不要?他竟还问她为什么?她苦涩地笑了笑。“你……是色狼。”她跑进柜台,蹲在地上,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地大哭。 包家卫这才知道,他又像当年一样,把自己的一片热诚表现得太积极了。 修正,他愿意把所有的话都用立可白涂掉重新说明—— “咳,你别会错意了,我想替你做的是出自朋友的友谊,要你来跟我住饭店是因为我的套房有两个房间,另一间本来是给秘书住的,但他有亲戚在旧金山,去住亲戚家了,我真的想帮你,没有额外的要求,请你信任我。” 舒采缇缓缓抬起脸,泪汪汪地看着他。 包家卫温柔地对她一笑。 她从泪雾里看他,胸口满是热流,她似乎看见了他小时候充满阳光活力的样子,眼泪更是流个不停。 “让我帮你,好吗?”他诚恳地说。 “嗯……”她心动,也心软了,她想回台湾去,而且她一定会想办法偿还,不会欠他的。 难得的,她在打工后有人陪她一起走回租屋处,在这条熟悉又孤单的路上,她一个人走过数不清多少回,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包家卫会陪着她一起走。 “在外头等我。”她请求他。 “好。”他尊重且同意。 她一个人进了简陋的分租小房里收拾一切。 包家卫没有闲着,他打电话要秘书派车给他。 约莫十分钟,舒采缇提着行李出来了,外加一个大同电锅。 “你怎么有这东西?”包家卫立刻把她手上的电锅接过去。 “它是我的传家之宝,里面有包子,在你卖场买的。”她把冷冻包子放在电锅里一并带走了。 “很好,我们走吧!”他说。 她回头再看一眼曾住过的地方,心里充满感叹,眼眶都湿润了。 他一把将她搂在臂弯里,不让她再停留.领着她往前走,低声安慰她。“别哭,别回头,别想太多。” 她仰望他,他脸上洋溢着温暖的微笑,眼神充满鼓励……他这样的神态足以收买她,带给她力量。 “你说得对。”她听他的,她不必再有任何犹豫,和他一起走离,在巷子外搭上了他的车,跟他去了饭店。 饭店豪华的总统套房里,舒采缇洗了有生以来最舒服的澡。 这一年来为了省钱,她住在租来的小房,得和别人共用浴室,她很久没有享受洗澡的乐趣了。 她淋浴过后,泡进浴缸里,一池热水很快带走她身体的疲惫,也让她放松地想睡了。 她在清晨下班后就回到小房里收拾行李,包家卫执意要跟她一起去,而她首开先例,让他跟。 她都接受了他的帮忙,怎么还能在意他看见她的窘境? 浴缸旁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以为是包家卫的电话,所以没擅自去接,但它又铃铃的响了许久,她怀疑包家卫会不会是没空接,迟疑地接听了。 “是我。”打电话的竟是包家卫。 “你打电话给我干么?”她下意识地把身体浸到浴缸里,很不好意思。 “这是对讲机,我要找你按2号键,你要找我按1号键就行了。”他声音听来很愉快。 “喔。” “你睡了吗?” “我在洗澡……不不,我在穿衣服,快好了。”她总想保留些什么而掩饰自己,却又觉得自己掩饰得并不好。 包家卫的闷笑声传来,她更糗了。“你饿吗?我用你的电锅蒸了包子,你要吃吗?”“你蒸了包子?”“是啊!”“你想吃吗?”她问。“想啊!” “你自己生产的包子,自己也会想吃?通常不是看都看腻了吗?”她好奇着。 “谁说的,你到底要不要吃?” “喔!好,等我一下。”她饿了,习惯吃了早餐后再睡。 她挂上电话,出了浴缸把头发吹干,换了干净素雅的居家服走出房外,在套房的餐桌上看见香喷喷的包子装在精致的大餐盘里,数一数共有十个,他几乎把剩下的包子全蒸了。 包家卫人呢? “你在哪里?”她扬声问。 “我在煮海鲜浓汤,你先吃,等一下汤就好了。”他的声音从一道门内传了出来。 她应该礼貌的等在餐厅,但好奇心却驱使她走向那道门,打开门来一看究竟—— 原来里头是问厨房,有先进的无烟设备。 包家卫背对着她在煮汤,他看起来洗过澡了,换了件黑色的背心衫和居家短裤,他结实的手臂,倒三角形的背肌和矫健有力的长腿……充满了性感的男人味。 她闻到空气中不只有海鲜汤的美味,也闻得到他身上散发的清新味道,嗅觉揉和了视觉,挑起她心底一阵奇妙的躁动,喉头异常的干枯,不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被你发现了。”他头也没回地说。她暗自地抽了口气,他背后长了眼睛,瞧见了她正偷窥他?“发现了……什么?”她嗫声问,走近他,往锅里看。“我在煮汤。”他分神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就黏在她身上了,她长发高绾,露出纤白的颈项,细嫩的锁骨,短t底下两只女性的圆润弧线若隐若现,隐约可见微微突起的高点…… 外国的女生多半都崇尚自然不着胸衣,这小女人在国外这么久自然被同化了,他也太大惊小怪了。 他命令自己收回视线,压抑可耻的欲望,在两人独处的空间里,干柴烈火烧起来可会难以收拾。 “哪来的浓汤材料?好香喔。”她问。 “你洗澡的时候,我要秘书帮我去卖场买来的,打个蛋花放进去就好了。”他说着走到另一端,一手拿打蛋器,一手敲两颗蛋到碗里,动作俐落。 “你今天不用去你的卖场吗?”她接手搅动浓汤。“要。”他捧着透明碗打蛋,两人的视线都刻意地回避对方。“可是你整晚没睡。”“我习惯了,对一个创业中的男人,睡眠并不那么重要。”“谁说的,没睡好怎会有好体力?”“你关心我?”他笑了。“嗯,你现在是我的金主,关心一下应该不为过。”她希望自己闭嘴,多说多错。 他怔住,没想到她竟然把他当金主看。 他真想把这碗蛋汁撒到她可恶的小脸上,好叫她清醒一点,她看不见他对她的热情也就算了,还随便替他冠上金主的封号?真是金主的话,他会要她有借有还,但他并没有要她还。会自愿帮她,是因为他认为那是他该做的。他并不是没脾气,她不能只顾着逞强而任意伤害他。 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碗,走到洗手台把手洗净了,声音很低很冷地说:“把蛋放进汤里,分工合作,应该不为过。”他随意把手上的水渍抹在身上,毫不停留地走出门外。舒采缇一脸懊丧,她到底在干么?他又没做错什么,她怎么可以胡乱伤他呢?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她从他可怕的声音里听出他真的很火大。她真是太不应该了,待会儿得向他道歉。她把蛋花加进浓汤里,很快煮好了,盛上一碗,捧在手上,走出去向他赔罪。他该不会不原谅她吧?说真的,她很担心。 第四章 “你在哪里?”舒采缇走进餐厅,没见到他人,捧着汤到处找他。 包家卫人在房里,立在镜子前恨恨地打着领带,懒得出声理她,他已换好衣服准备到卖场去视察,本以为能跟她好好吃个早餐,现在他实在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难以忍受当他用一颗爱人的心对待她时,她却把他当成一个金主,她干脆当他是路人甲,他或许还好受点。 而且他们共处一室,她叫他一声“家卫”又会怎样?非得叫“你”吗?听起来刺耳又难受! 其实他的爱并不难懂,是她根本不想弄懂他心里对她的情感。 他系紧领带,急怒攻心之下用力过猛,差点勒死自己。 “吼……”他低咆一声,扯松了些,套上西装外套,提着公事包走出房外。 “嘿,原来你在房里,我一直在找你呢!我有叫你,你没听到吗?”舒采缇见到他,心底一喜,端着汤走向他。“汤煮好了。”她把汤端到他面前,澄亮的双眼不安地瞅着他,很期待他的谅解。“你自己吃吧,我得出门工作去了。”他睨了她一眼。“你不吃吗?”“嗯。”他闷声应。 “喔,好吧!”她想说些动听的话,好让他别绷着脸对人,可惜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忽然发现她有机会向他示好了,他的领带歪斜,她正好可以服务他。 “你等一下,你的领带歪了,没有打好。”她放下汤,踮着脚尖,伸出小手解开他的领带,重新为他弄好。 他很讶异,这女人怎会突然热心起来了?她对他一下冷一下热,让他心情像洗三温暖,也让他捉摸不定。 她该不会是以此为乐,等着看他又有什么新奇的反应吧?那并不好玩,她必须当心会玩火自焚,他可是个男人,发起威来绝对是头猛兽,不是小猫。 “你怎么会打领带?”他的声音像夜风一样冷。 “以前在台湾念高中,我们的制服不是要打领带,你忘了吗?”舒采缇希望他不要注意到她的手指正颤着,他英挺的体魄带给她无形的压力,她敏感地可以觉察到他白衬衫里紧绷的胸膛冒着滚滚热气,她心底也莫名地掀起热浪。 “这我倒是真的忘了。”他年少时最鲜明的记忆是她,她走后,就只剩篮球了,激烈的篮球赛往往可以消耗他过盛的体力。 “那你记得什么?” 包家卫怀疑她是要引他提起那封要命的情书,好嘲笑一番吧!他不会傻得去翻陈年旧帐,那并不好笑。“几乎全都不记得了。”他谎称道,其实关于她的事,他一点都没忘。“难怪了。”她低叹,忙碌的手指一刻也没停过。“难怪什么?” “我在你的卖场遇到你时,你把我的名字都叫错了,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她早知是如此。 “随你怎么想。”他不指正她,也不想否认,他急躁地只求她动作快一点,以他居高临下的角度,她诱人的乳沟正好在他眼下,她柔软的波度和性感突起都让他呼吸困难,快缺氧了。 “弄好了吗?打个领带需要那么久?”他横眉竖目地问。 她怯怯地扬着眼睛瞅着他,他一脸自负,眼色冷峻无比,并没有因为她献殷勤而原谅她刚刚的鲁莽。 她发誓她真的很想跟他愉快地相处,可是她天生就是有些儿反骨,他摆脸色给她看,要她怎么跟他和好? “快好了。”她加快动作,很仔细,不着痕迹的,将领带编成一朵花式的蝴蝶结在他的衣领上,这个亮眼出众的领结肯定可以让他成为全卖场的焦点人物。“弄好了,要我恭送你出门吗?”她退开一步,忍着笑。他咬咬牙,不知她怎还笑得出来?他不理她,迳自走出了他们同居的套房。 舒采缇有点失望,他没有发现她的杰作,连看一眼都没有,真是乱没幽默感的。 她端着汤,走回餐桌,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豪华套房内好无聊,独自坐到椅子上,餐桌上圆嘟嘟的包子和香郁的浓汤本是绝佳的搭配,此时一点也引不起她的食欲,他不在,她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懒懒地趴在餐桌上,手指按按包子香q的皮,看它弹起,再按一按,一个人重复着这无聊的游戏,心底好无奈。 她干么气走他?她明明喜欢有他相伴,他真的对她还不赖,让她觉得自己并不孤单,何况他充满力量,足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她真是傻,偶尔示弱,撒撒娇,对他好一点又怎样? 男人都喜欢女人会撒娇,她既然喜欢他,怎不试着吸引他,让他对她更好呢?反而还说些不中听的话,把他往外推开。 眼看她都还没还他恩情,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已经愈来愈远了。 她是怎么搞的?好闷呵! 此时,包家卫人在电梯里,他感到今天挺怪的,一起搭电梯的人们看见他都笑得很开心?是他今天特别帅吗? 不,他老大不爽,还在气头上,唯一的可能是这些人都阿达了。 “nice looking!”电梯门开了,一对老夫妻在踏出电梯门之前指着他的领带对他说。 包家卫不以为然地低头瞧了自己的领带一眼……老天,这一团是什么,那女人把他的领结搞成一大坨啾啾! 他活像挂了个彩球,难怪他觉得喉头卡卡的,原来就是这领结在作怪。 “吼……”他心底怒啐,强颜欢笑地维持表面上的风度向老夫妻道谢。 电梯直下到一楼,他没有走出去,按了他顶楼的灯键,要找舒采缇算帐去!她到底是何居心,看他出糗,她那么高兴吗? 他怒气冲冲,回到饭店顶楼,进了套房,吼了一声—— “舒采缇!” 舒采缇趴在餐桌上,听到他这野蛮的一吼,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 “什么事?”她惊愕地问。 他甩开手上的公事包,大步走向她,指着自己的领带责问:“你竟敢捉弄我?” “我……我哪有,那只是一个……创意,也值得你这么生气?你这人未免也太开不起玩笑了,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她嗅到危险气息,手心泛出冷汗。 “你分明是要我成为众人的笑柄!”他眼中有炽火,嘶吼声骇人。 “那……你是想怎样?”她见他愈走愈近,气焰高张,她也自动提升到一级的防卫,要是他气得失去理智,她也要反击才行。 “想怎样,哼哼……”他凝起眉冷笑,了不起是叫她重新替他打好领结而已,他怎忍心对她怎样?但表面上他是不会轻易拉下脸来的。 她心悸不止,被他坏坏的笑吓到了,满脑子绮想,以为他会用放肆的手段作为惩罚,而她眼前只有包子,她打算要是他再敢接近她一步,她就用包子砸他…… 包家卫脚步没停地朝她逼近。 舒采缇真的太紧张了,拿起包子就砸向他—— 啪地!鲜美的肉包子正中他昂贵的西装外套,汤渍溢洒,流了下来,滴在他光亮的皮鞋上。 “你……”他感到意外,眼中的怒涛进射,光火地吼她。“你真的太过分了!简直无法无天,你有胆给我站着别跑!”“傻子才会照你的话做。”她看他气成那样,飞也似地奔逃到餐桌的另一端。他眯起眼,这丫头,不治治她是不行的。他动作也很快,绕着桌沿过去要逮她,她滑溜的绕着桌子奔逃,一阵追逐中她并没有失手被追到,可是她好累。 包家卫可是精神大好,到桌上拿了个包子赏她—— “啊!”她没闪过,奶油起司包子打中她的胸口,香甜的奶油四溢。 她因诧异而停伫,他伸长手,一把扯住她,挥开桌上的包子、浓汤,魁梧的身躯逼压而上,将她纤细的女性胴体紧抵在餐桌上。 此时空气中回荡的只有两人狼狈的喘息,没人去管包子散落一地,浓汤打翻了,香郁的汤汁沿着桌面淌到地上,洒在包子雪白香q的皮上…… “你……你别像小孩子一样。”她两手推抵着他的肩,向他抗议。 “我是男人,不是小孩。”他不为所动,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这话里强烈的暗示充满暧昧,她惶恐,也羞涩。“你走开。”她挣扎着。“我不会走开,解开我的领带。”他要求她重新弄好。她心生胆怯,以为他要对她露出色狼的魔爪。“还不快!”他大吼,吼得她耳膜都颤动了。 舒采缇在迟疑,可是她敌下过他的力气,室内又没有别人存在,喊救命也不会有人理她,要是他真的强要她,她是抵抗不了的…… 要不,就当还他,他免费送她回台湾,而她…….要钱没有,就只剩身体。“你可以……温柔一点吗?”她伸出小手解他的领带,泪光已在眼角闪烁。“什么?”他愣住。“我……没做过。” 他好一会儿才意会到她在说什么,这女人,脑袋想歪了吧!那么他干脆就故意吓吓她。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邪气地问。 她认命地拆开他的领带,无助地扯着领带的两端,颤着声音说:“你都已经压着我……身体也已经起了巨大的反应了……还用得着问?” 他眯起眼扫射她,他是正常的男人,她又是这么大的诱惑,他不可能没反应,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要对她下手,他不是她想像的那种男人。 “我看你是国外待久了,才会有这么开放的想法。” 她摇头,哑声地说:“我是想……当作把欠你的……都还了。” 他深幽幽地看着她,心底是难受的,原来她居然是这种想法,真的可恶到家,她把他当成什么了?她激怒他、伤害他,最大的讽刺是,她愿意把身体给他却不是因为爱他。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他渴望的是她的爱,而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说的?”“嗯。”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太矜持,他今天就让她明白,他并不要她。 他粗鲁地扣住她的双手,定在她的头顶上,唇俯落而下,在她的胸口缓缓地厮磨,来回地舔舐、绕圈,舔吮去她胸前的香甜奶油,舌焰若即若离地隔着她的衣,拂过她胸波上的激点…… 她害臊地闭上双眼,他的唇滑过她的肌肤,直达她的双腿间,丝丝的疼痛告诉她欲望在升起,这是她不曾有过的体验,她发现她也有女人的需求和反应,而且她不觉得难受,因为他本来就是她所喜爱的男人,她微颤的手按住他的头,爱抚他浓密的发丝…… 可是突然间,他停止了,她睁开迷蒙的双眼,他已退开身。 “我不会要一个不爱我的女人,还有……我要你解开我的领带只不过要你重新打好它,你别会错意了。”他看着衣衫凌乱的她嘲弄,旋即进房去换衣服,很快地出门去了。 她怔怔的,全身发颤的火热并末消散,犹如擂鼓般的心跳也还没有恢复过来,等她意会出他的意思,她羞耻地抱着自己,蜷缩在冰冷的餐桌上,无声地哭泣。 她真的好丢脸,不只弄错他的意思,还被笑话没有爱情却可以急着想献身。 她怪自己只想到单方面地回报,根本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他并不要她这种女人。 而她并不是不爱他,而是……他没爱上她啊! 她从头到尾都不清楚他对她是什么意图,他半夜跑到她打工的地方,他拿警察威胁她,强迫要把她带回台湾,又让她住他住的饭店……他说他是出自友谊。 她终于想通了,错就出在她不该亵渎了他神圣的友谊。 她该珍惜他的这份友谊,可是痛觉却在她心里蔓延,她并不满足于他们只有友谊…… 她紧抱着自己发颤的身子,完全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而如今她要如何善后才好?他可能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她得好好想想才行。 她支撑起自己,溜下餐桌回到房间里,洗去一身的奶油和他留在她身上的气息,心头的难过无法退散,而她已疲惫不堪,擦干身体换上衣服,她躺到床上,带着不安,昏沉睡去。 夜晚,十点,舒采缇习惯性地醒来。 往常她必须上晚上十一点到上午七点的班,在她起床的那一刻,恍神中还以为自己得去打工。清醒点看了看四下,才明白自己在饭店里,她从此不必再去打工,正等着包家卫送她回台湾。 可是他们吵了一架,他可能丢下她不管也说不定。 她心底仍然感到不安,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溜下床打开房门往外看,客厅里没有一丁点声音,他好像不在。 她走了出去,看见餐厅已经整理过了,那一地的狼藉不知何时已清理干净,看不出曾发生过什么事。 她再走到门口检视鞋柜,见到包家卫的皮鞋干净的摆放在里头,她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真的安定下来。 他回来了,应该就在房里吧! 她走到他的房门口,敲敲他的房门,想慎重地向他道个歉,想向他说……她想维持他们的友谊,请他不要误会她,她没有冒犯他的意思。要是他有更好的方法,她愿意照他的方式去做,把欠他的还给他。 敲门敲了老半天,里头没人应声,她又开始下安了。不由得猜想,说不定他带了很多双鞋出国,她不能因为有双鞋在鞋柜里,就认为他在房里。 她急切地想确定他是否有回来,轻轻地开了他的房门,里头好暗,她看向他的床,发现他正睡着,赤裸而结实的上半身露在被子外。 幸好,他真的在。 “喂!老师没教过你,偷窥别人的睡相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吗?”包家卫往门口瞧去,她美妙的身影就立在那儿,小脑袋探了进来,不知道又有什么诡计? 他下午就从卖场回来了,洗澡入睡到现在,正想起床出去吃个东西。 “我是想问……你饿吗?” “你呢?” “我好饿……我请你吃东西好不好?”她辞掉便利商店的打工,领了一星期的薪水,请得起他吃速食。 “你请,当然好。”他没有拒绝。 “谢谢。” 她无厘头的谢意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哪有请客的人还说谢谢的?” “你愿意让我请,就表示愿意原谅我的鲁莽了吧!” 有这样的逻辑吗?“我可没这么说。”他一跃起身,下了床,走向门口的她,手抵在门上,低头看她。 “我很希望你能原谅我。”她的视线从他结实的腹肌、宽阔的胸膛往上栘,闪动的水眸无措地看着他的俊脸,他头发微乱,唇似笑非笑,性感得令她心狂悸。 他玩味地问她:“我记性不太好,你倒是说说你是做了什么,非得要我原谅?” “我……”她表情艰涩,有些难以启齿。 他十分有趣地盯着她火红的脸瞧,她欲言又止的小嘴嘟嘟的,一双大眼睛透着无措,很难得看见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教他很想吻她…… “快说,我等着。”他嗓音磁性低沉地催促她。 “对不起,我不该污辱了你对我的友谊,其实你人真的很好。” 知道他是好人,表示她不是脑残。“你是做了什么污辱了我们的友谊?” “我很笨,竟然想用身体还你的人情。” 没错!那对他而言是人格的谋杀。“你就为了这个,所以请客,要我原谅你?”“还有那个领带……我不该捉弄你。”这倒是。“我希望能跟你维持友谊,好吗?”当然是不好!他希望他们之间因为爱情而有超友谊,他希望她能爱上他……“还是你自己去吃吧,记得回来。”他失望地退开,关上门。她讷讷地站在门边,心里很难过,他们和解破局了,他连友谊都不再给她了。她蹒跚地走回房里,坐在床上,吃不下,也睡不着,心空空的,没有他的支持,她忽然感到无所适从了。 几天下来,她几乎都不曾再见到包家卫,他似乎很忙,直到启程回台湾的那天,他的男秘书来通知她去机场,也帮包家卫收拾行李,她才知道他这几天根本没有回饭店来。 “董事长会在机场跟我们会合。”男秘书是华人,做事谨慎,说话也语多保留,没问她是谁,也不提包家卫去了哪里。 舒采缇识相地没多问,背着行李随他出发到机场。果然包家卫已在机场里,他的一群干部正向他辞行,他没时间理她。登机后,她的位子和他离很远,他和男秘书坐在一起,以她的位子角度根本看不见他。 她无奈地望向窗外,失去了友谊果然不同,受他冷落的感觉并不好……应该说很糟。 她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把思绪转向台湾的爸妈,她一下飞机就要直奔南部去找他们,大约半年前她和妈通电话时,妈说和爸搬到云林去了,他们现在在菜市场摆摊位卖自己种的菜。 她迫不及待地想见爸妈,还有久违的故乡。 “我要你办的事你办好了吗?”另一端,包家卫问秘书。 “已经联络好舒小姐的父母了,也请夫人跟舒太太谈过话,并且已经派好专车接他们到桃园,他们都会来接舒小姐。”秘书报告自己的工作进度。 “很好。”包家卫在舒采缇愿意跟他回台湾后,就已派永和包子大王总店的老员工帮着他找到舒家的电话,交由秘书联系,打算要给舒采缇一个惊喜。 据说舒妈妈接了电话后,不太相信他要送回舒采缇,于是他请出了自己的母亲大人去跟她说,以前彼此有生意上的往来,两们老太太是熟识的,彼此也好沟通,虽然他还没有问妈跟她说了些什么,但结果是令他满意的,舒妈妈总算放心,愿意北上。 “她有没有问我这几天去哪里?”包家卫探探秘书的口风,他这两天到纽约,视察他的另一个卖场,不知那女人有没有问起他的行踪? “没有。”秘书答道。 他心口抽了一抽,好个没良心的女人,还说什么要维持友谊,他不在,她连问都没问。 他戴上眼罩;心底对她已是失望透了。 他跟她……将没有明天了吧!把她平安地送回台湾,交给她的父母后,他们将各奔东西,再也没有交集。他再也没有机会再追她了吧……唉! 第五章 久违了台湾。 舒采缇走出机舱,踏上家乡的土地,心情是激动且兴奋的。 包家卫仍旧是不理她,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他脸上戴着深黑的墨镜,神态好冷漠,迳自和秘书走在她前面,而她根本不敢轻易接近他。 她心底着实不好受,宁愿他对她大吼大叫,至少还知道他是在对她生气,现在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一点也猜不透他是在想些什么。 “小缇……”一道熟悉殷切的叫唤声在接机的人群中传来。舒采缇往人潮中看去,她好像听见妈妈在叫她。不可能的啊!她一定是因为太想念妈和爸所以恍神了,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她回来。 “小缇,小缇,我们在这里……”她又听到爸在唤她,她不确定地往人群中找寻,看见了她的爸妈在向她招手。 妈的模样清瘦不少,爸白发苍苍,但两个人看来精神都很好,笑咪咪的。 她一时情绪激动,既惊又喜,奋力地排开入潮,奔向他们,展开双臂拥抱他们,泪水迸流地问:“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我们昨天就来台北等着接你了,这都得感谢包家的少爷……现在应该称他董事长,他先是派人告诉我们说要送你回来,确定日期后就派专车到云林载我们北上,没先告诉你,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啊!我们昨晚就住在他家,真是感激他的招待,他是以厂商招待的名义邀我们住他家里的,其实我们已经很多年都没跟他有生意上的往来了,我想他是不想给我们任何压力……”舒爸爸说起原委,心底对包家卫有着感谢。 “小缇,他真是让我感到意外,要不是他出钱出力把你送回来,我们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日才能再见到你了,真不知要怎么感谢他才好。”舒妈妈抱着女儿流泪地说。“起先我接到包家卫的秘书打来的电话,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后来包家卫的妈妈亲自打了电话给我,我才相信一切是真的。” 舒妈妈对于当年追到家门口要向她女儿道歉的男孩,本来是充满防卫的,在和他的母亲谈过话之后,才知道原来包家卫一直都很喜欢他们家采缇。 而且他很上进,这几年忙于拓展事业,一直都没有交女朋友,他很想和采缇交往。 她心想当年写情书也许是个误会,以包家的名声,不会教出坏男人。 “他……怎么会这么好?”舒采缇震撼着,回头去找包家卫,他正向他们定来,秘书则留在原地待命。 “伯父、伯母,昨晚住得还习惯吗?”包家卫取下墨镜放到西装外套的口袋,走向舒家的爸妈,跟他们寒暄。 “谢谢,你的房子很舒适,你对我们真的太好了!”舒爸爸紧握包家卫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谢你才好。”舒妈妈真心地说。 包家卫无所谓地笑着,对两老说:“别放在心上,见你们一家团圆我也很开心,待会儿我会派秘书跟你们同行,送你们回云林,我还有工作,先走一步了。” “这怎么好意思?”舒妈妈看向老伴。 舒爸爸赶紧说:“我们自己搭车回去就行了,我们已经劳烦你太多了,这人情我们怎还得起?” “伯父,别这么说,我们又不是不熟,你们千万别谢我,这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包家卫没有久留,说完话向秘书示意,就走人了。 秘书见到老板的指示,立刻走向舒家人,要请他们到机场外搭车。 舒采缇没有移动脚步,她看着包家卫潇洒离去的背影,心好酸楚,也充满了感谢,他竟然为了制造惊喜给她而请她的爸妈北上,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却一点也没有事先透露让她知情。她突然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他说,却不知要先说哪一句?“包家卫……”她大声地叫住他,奔向他。包家卫耐着性子伫足,回首瞧那女人是叫他做啥? “谢谢你,谢谢,谢谢……”舒采缇不管现在是何时、何地,周围有多少人,她踮着足尖,两臂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包家卫真是傻住了,头晕晕的,她甜蜜的唇、迷人的吻,教他当场差点昏头了,他也不管这女人曾犯过什么错,单臂拥住她,紧密的,不想放手……这将是最后一次抱到她了。 “你这样,不怕别人会错意吗?”他口干舌燥地在她耳旁边问,唇几乎吻到她的脸颊。 缓缓地,她放开了他,眼眶里盈着戚动的泪水瞅着他。“我是真心的感谢你,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会错意就好了。” 她的声音好轻好柔,却敲得他的心好重好痛,他冷嗤一声,眼底绽着苦涩的幽光,他差点忘了这女人有多坏、多可恶。 他臂膀猛烈地一抽,搂紧她,雷电般的吻狠狠地烙在她恼人又诱人的小嘴上,夺魂的舌迅速掳住她的小舌,狂野地勾缠她,搅扰她的心。 她双腿发软,差点无法呼吸,心神全被他给吮去,一颗心除了悸动,还有许多说不出口的……对他的依恋。 她以后要见他比登天还难了吧! 她会想念他的,真的,这辈子,她绝忘不了他。 “宝贝,这只是一个吻别而已,你千万别会错意了。”他匆匆地放开她。 她险些站不稳,意会出他的话时,他已甩头走人。 她怅然若失地望着他远去,消失在人潮中,心莫名地痛着,不晓得自己是说错了什么,他看来又是一副老大不爽的模样。 他这一吻不像道别,比较像是在……惩罚她吧! 她到底哪里错了? “他们没什么吧!”舒爸爸远远地看着那对年轻人,忧心忡忡地问着老伴。 “应该是……外国式的礼节。”舒妈妈说得很保守,其实她已看出这两个年轻人互相喜欢着对方,尤其是她那个女儿,已经迷上人家了。 “我们现在住乡下,民风保守,你得教女儿也保守点。”舒爸爸并不以为然,还是习惯中式的礼节。 舒妈妈没有对老伴点破个中奥妙。 “我们也得想想要怎么还包家的人情才可以。”舒爸爸继续说。 “我知道,回家我们再一起讨论。”两老私下说定了,走向女儿,没有多问她。 秘书也走了过来,领他们一家人走出机场,搭上专车,车子驶离机场,往高速公路前进。 时间变得漫长,舒采缇被动地坐在车上,失了魂似地说不出话,枯望着车窗外千篇一律的景色。 “小缇,回家要你妈炖鸡汤给你补一补……我有个朋友说要替你介绍工作,以后一切将重新开始…… 你怎么说也是在国外受教育,而且到了论及婚嫁的年纪了,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你放心地交给爸来办……”舒爸因为开心,一个迳地说个不停。 舒采缇耳朵闪过爸的声音,却一直没听进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她神不守舍,她好像有个重要的东西,遗失在某地方,没有跟着她回来。 是她的心不见了。 包家卫掳走了它。 不行,她不能这么回去,她要去找包家卫,他得把她的心还给她,他害得她失魂落魄,恍神又痛苦,她非去找他不可! “停车……请停车!”她克制下了自己地出声请求,她疯狂地想立刻再见他。“小缇你怎么了?”舒爸和舒妈被她满脸的泪吓到,惊讶地望着她。坐在前座的秘书要司机把车停到路边。“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家好吗?”她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对爸妈很抱歉。 舒妈妈心有灵犀,拿帕子拭去她的泪,女儿是要去找包家卫吧!她爱上他了,割舍不下他,她对他的感情可能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深。 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在国外他们是进展到什么样的程度,而她并不反对他们交往,年轻人的事.还是年轻人自己解决,老人家不要插手管比较好。 “你去吧,我们会在家里等你。”舒妈妈拍拍女儿的颊。 舒采缇搂了搂妈妈,感谢她的谅解。 “这……”舒爸爸还不明究理,舒妈妈对他眨眨眼,要他先别问,舒爸忍住了,也就闭了嘴。 舒采缇下了车,秘书谨慎地追下车,一副难以交差的表情问:“舒小姐,你要去哪里?董事长交代我必须平安把你和你爸妈送回云林。” ”请把我爸妈送回家,我要……去找他。”舒采缇翻找行李,她记得他给过她一张他的名片。 “你是说要找董事长吗?他回公司了,他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他……”秘书搞不清楚状况,这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我可以等他,不会吵到他的。”她会等到他有空。 “你是要到公司找他?这……我必须先问过他本人同意。”秘书不敢大意地擅自决定。 “要问你就去问吧!”舒采缇找到名片了,上面有台湾公司的地址,她没有等秘书,招手叫了计程车,迳行搭车离去。 秘书一脸错愕,不知该如何是好,以他的专业判断,这舒小姐应该是重要的人士,否则董事长不会大费周章地送她回来,还悉心安排她的父母北上,他这下要是把人搞丢了,董事长怪罪下来,就惨了。 他抄下计程车的车牌号码,并立刻联络董事长,向他报告这突发状况…… 包家卫接到秘书紧急来电时,人已经在公司,一项决策会议正在进行。 他一向自制力很强,即使心里挂念着舒采缇,还是专注开会,但接到秘书电话,得知舒采缇没跟着父母回家后,他的情绪便严重地不稳定。 “好了,我知道了,你送舒家两老回去就行了。”他对秘书说,合上手机,暗自伤神。那女人真的会来找他吗?他怀疑而焦虑,并不认为她会想再见到他。秘书说她哭着,她干么要哭?她不可能为他而哭。她最好是真的来找他,万一没来,他会痛苦万分……他心头有千种的疑虑在乱转,搞得他就算自制力再强也无法专心开会。他分心地打对讲机去向办公室小妹交代。“有人找我,立刻通报。”“是。”办公室的小妹不敢怠慢。三十分钟后,包家卫面前的对讲机响了,他接听。“董事长,有位舒小姐要找你。”小妹通报。包家卫焦躁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真的来了。无论她找他做什么,他都要见到她。 “今天的会议先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他在会议告一段落后宣布,先行离去 。 下属们原本还以为工作狂的董事长这趟从国外视察回来后,会议要开到晚上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下属们都觉得满奇怪的。 舒采缇等在董事长室的门外,当电梯门打开,她眼看着包家卫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她凝在眼底的泪竞缩了回去,满腹的千言万语,突然消失无踪了。 “进来。”包家卫打开办公室门。 她踌躇地进去了,门被他关上的那一刻,她心惊而且反悔。 “怎么不回去?”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她身前问她。 舒采缇抬起脸,看着他,她冲动地想见到他,现在他人就在她面前了,她却害羞地开不了口告诉他,因为她爱上他,心留给他,所以她才走不开…… “怎么哑了?平常不是挺能说的?”他倾身看她,促狭地问。 “要我……怎么回去?”一开口,温热的泪顺着她的颊滑落。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眼中那抹多情的神韵,某种不确定的亢奋因子在他心中跃动,她看似对他有情。 “我派车子送你了不是吗?”他伸手抹去她颊上的泪,低哑地问。 她闭上眼,感受他手上温暖的力量,轻抚他修长的手指,她盼着它多逗留在她脸上一会儿,别匆匆收回。 她曾经不把他对她的好放在心里,以为她还得起,可是当她再也见不到他,才完全体会他的关怀和友谊是她心里重要的养分,她多希望他再用他的“友谊”缠绕着她,别离开她。 “你……不会是专程跑来闹我的吧?”包家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可知道她的纤纤玉指这样摸他,是会摸出问题来的,他会浑身发热,会抑制不住冲动,禁闭在他心里的野兽可能将破柙而出…… “当然不是。” “到底是怎样?”他失笑地拉下她的小手,将她带进怀里,圈着她问,研判她的意思,难道又想来献身报恩的那一套?她应该没那么笨吧! “我想问……有没有……可以常常能见到你,又不会妨碍你的方法。”她悄悄地享受着贴近他的温暖,她心里的不安总能在他宽阔的怀抱中化解。 他眸光深邃地注视着她泪汪汪的眼,飞红的小脸,这女人……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她居然会想常见到他?哇……哈哈哈……爱他就直说了,有那么难吗?他狂喜在心头。 “你怎么会想常常见到我?”他声音性感,眉宇飞扬,心里颇为感动地问她,想确定自己没有会错意。 “我一时……不习惯见不到你……你人还不错……” “只有这样吗?”他以为该有点特别的。 “也许我可以在台北找份工作……”她忽然想到一个可以维系彼此的友谊,又能还他人情,两全其美的方法了。“要是你公司有缺人……我可以免费替你工作,我爸妈也是说……不能欠你。” 他脑门上锵地一声,猛然从天堂跌到地上。 觉悟吧!这女人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仍只是想要报恩而已,是他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还对她抱着期待,奢望她能爱上他。 遇到她,他不只变笨,还变得很蠢。 他推开她,冷着脸定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坐到椅子上,目光如霜地看着她,嘲弄地说:“你要是这么想,我可以成全你,包子工厂应该有缺女作业员,公司有提供宿舍和伙食,工作半年,就算还我人情,但我可不确定你可以常见到我,要不要你自己决定。” 她望着他不太高兴的脸,深吸了口气说:“好。” 其实这不是她本来的打算,但能留下来为他工作,又不会离他太遥远,也算是解救她的方式,至少她偶尔可以见得到他,一解相思之情。 “去找人事部的经理,她会替你安排。”他压抑着,低头去看刚刚开会的文件,无法饶恕自己为了她,竟然把重要的会议摆一边,他真的是中邪了。 “你不太高兴是怕我工作不力吗?我不会因为没有薪水而偷懒的,你大可以放心,我会很认真工作的。”她保证。 他不想听,怕自己一时失守,大手一挥,他说:“别烦我。” “可是……”她想问清楚他为何会忽然板起脸? 他内心的痛苦和忍耐终于爆发,一拍桌子,忍不住地吼道:“叫你别烦我,没听见吗?” “你怎么这么大牌?”她看着他的怒目,仍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抖着双腿走向他,不问清楚她并不想走。 “我大牌?”他要真是那样就不会苦等着她来。 “你不能没有理由地就对我生气。” “对,我没有理由,我是疯子。”他倏然起身,火大地甩掉手中的文件。 “你这样我会怀疑你所说的友谊还存在吗?”她的泪在眼底转,幸好刚才一进门她没有冲动地向他示爱,要不然真的糗大了。 他瞪着她楚楚动人的眼泪,心底怒啐,这女人,处处伤他,竟然还想得到他的友谊? “谁说我稀罕什么狗屁友谊?”他背向她,不想被她委屈的样子收买。 “你……你再说一次。” 他说不出口,瞪着落地窗上反射的身影,见她正揉着泪眼的样子,他说不出难听的话去伤她。“不是要工作吗?还不快去人事部!”“不……” “你到底是不是要把我弄疯了才甘愿?”他转过身,大步走向她,除了对她吼,他也是全然没辙。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你是气我什么?” “你没有错,好吗?”错在他要的太多,要一份她从不给他的爱。 “我不相信……”她心碎的眼泪串串直落,要是他们连基本的友谊都不存在,她根本没必要留下来啊! 他看着她要命的眼泪,心都乱了,她还挺会卢人的。 他攥住她的双肩,不再做困兽之斗,沙哑地在她耳边低吼—— “我坦白告诉你,我恨透了你一直要还我人情,真爱不必还,你连这点也不懂!再告诉你,我要的绝不是单纯的友谊,是心和心的贴近,还有极度亲密的男女之情,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望,随时都能享有彼此的爱,为对方带来幸福感。” 他灼热的耳语,听得她心炽热,脸火红,相同的他也胀红了脸,心脏强烈地撞击着。 “懂吗?”他没有放开她,瞪着她无辜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紧紧地拥抱她,激烈地吻她,舌焰欺进她的口中,密实地交缠着她,大手尽情地抚触她柔软的身子,扯开她的衣,猛烈的火舌袭向她诱人的胸乳,饥渴般地逗弄她的顶端…… 她惊喘连连,他直逼得她退到沙发椅,托住她的腰,欺身向前,将她压抵在沙发上,热吻风暴般地扫过她的香肩、她的颈窝、她的耳畔…… 他热呼呼的气息令她全身烘热,一股激狂的电流更直窜进她的小腹,而他的手也节节逼近她热点…… 她慌乱地颤抖,他却突然地收手了,没有侵犯她,也拉回她的衣,狂吻转瞬间变成温柔的呵疼,膜拜般的细细吻去她脸上的泪,亲昵地将她抱在怀里…… 她明显的感受到他坚硬的欲望紧抵着她,却像上回一样,他并不要她。 她懵懂中逐渐明白,他爱她却以为她不爱他吧! 她明明是爱着他呵!要是现在她开口说爱他,他说不定真的提枪上阵,对她来个现场教学。 不,她怎么可以直接说出口,她会害羞的,小脸嫣红地推开他,坐到边边,低着头拉好衣服,心慌地说:“你也得知道……我不爱的人……不能碰我。” 他的心跳剧烈地看向她,她是在暗示他……她也爱他才让他碰的吗? 他困在黑暗的心,顿时光明乍现,很想逼问她,让“案情”更明朗…… “董事长,日本的厂商来访,已请他们进贵宾室里……”秘书的声音忽然从对讲机里传来,提醒了他这里是办公室,他已经太过忘情了。 他暗咒,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对讲机回覆:“我马上到。” 他心里还挂记着沙发上的女人,一转身她已定出他的办公室了。 他想叫住她,时机却不允许。至少她会留在工厂,他仍是有机会的。他拨电话到人事部去安排,先留住她,比什么都重要! 第六章 三天后——舒采缇已能适应包子工厂里的工作,她被分派在生产线末端,做包装的作业员。包装组员共十人,负责把机器送出来已封袋子的包子,以二十包的数量装成一箱。 这份工作虽没有技术性可言,还有点吃重,需要体力,但她做起来却专注认 真,不曾松懈。 她也已搬进公司提供的宿舍,宿舍靠近永和知名的闹街,是一整层的公寓,包括她共住有十个女性的单身员工,一人一间房,有共用的客厅、电视、冰箱、厨房等,设备一应俱全,卫浴设备也有专人整理,比起她在国外时租的小房好太多了。 她在工作的第一天就打电话回家告诉爸妈,妈并没有太多意见,要她保重,可是爸竟然反应很大,电话中一直希望她回家去—— “小缇你不回来怎么行……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这下叫我怎么跟人家交代才好……” “你是答应了谁?为了什么事呢?”她听爸说得那么急切,但问了他又不说。 “总之……你不能留在台北半年那么久,有空一定要先回来一趟。”爸难得严肃地要求她。 “我再看看,有空会回去的。”她才刚工作怎能说走就走? 那通电话不是很愉快地结束了,她不知爸是怎么了,他从来不曾大声对她说话,她反覆地想,想不透是什么原因。 而她也连续三天都没见到包家卫了,在这个宽阔的厂区里,分为办公大楼和工厂厂房两大区块,他在办公大楼那端,她想见到他,并没有那么容易吧! 不过虽然没见到他,只要一想起他爱着她,她的心就能满足而喜悦,工作格外有劲。她也时常想着他对她种种的好,在相思中,她就能自得其乐的过一天。铃……中午放饭时间到了,工厂响起美妙的音乐,员工们分批休息。 今天舒采缇轮到第一梯休息,她把手上的箱子堆叠到推车上,准备吃午饭去了。 “还是年轻人体力好,我体力不行了,等我退休,应该还会再加派一名人员来吧,否则会忙不过来的。”一名资深的老员工主动跟舒采缇说。 舒采缇话不多,对她笑了一笑,走到消毒区外,卸下口罩和身上的白色围裙, 因为包子外销的缘故,工厂对基本卫生品质分外严格,待会儿吃完饭回来,还得再经过消毒区,再重新穿戴上装备。 她独自走到餐厅,在途中有三个女孩嘻嘻哈哈地走过她身边,见到她惊讶地叫住她。 “舒采缇,是你吗?我没看错吧!真的是你耶!” 舒采缇认出了她们是她以前的邻居,叫什么名宇她忘了,只记得她们都以长舌着称,喜欢凑在一起说长道短。 “听说你去国外留学了,怎么会回来后还是当作业员?” “看起来你跟我们也没差多少嘛!” “我还以为你比我们强呢!”二个女人说起话来酸溜溜的。 舒采缇耸耸肩,随便她们怎么说,更不想理会她们对她评头论足,她只想认分地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现在不过是在实习阶段,很快就会升职。”有人替她出头了。 她讶然回头,默默地脸红,她终于见到包家卫了,但他干么说她只是实习?当初他可没那么说。 包家卫瞬着她美丽的小红脸,她的影子终日在他心底打转,要不是忙翻了,他早就想来看看她,听到人事部将她安排在最缺人手的包装组,他心底十分不舍,那是很吃重的工作,他下达命令,有其他的职缺立刻将她调开。 而今天,他来得巧,遇到有人竟斗胆要欺侮她,他不出点声罩她怎行? “董……事长。”二个八珍女见大人驾到,突然支支吾吾的,说话都不顺溜了。 “她得懂得生产线后才能升格当董娘。”包家卫说的正是他心里的想法,他们彼此相爱,将来一定会修成正果的,她当他老婆的机率是百分之百。 “董……娘。”二个女人脸垮了下来,她们谁不好惹,惹到未来的董娘,这下该如何是好? “对不起啦!舒采缇,我们跟你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喔!”二人立刻识相的先告饶,拉拢关系,再开溜。舒采缇愣愣的,疑惑的看向包家卫。“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么?”他低声对她说。“她们是你的员工,你干么开那么大的玩笑?”她也低声问他。“谁开玩笑了。”他暗笑。“董娘,难道是董事长的亲娘的意思吗?”“当然不是,是董事长的老婆。”“我又不是。”“未来会是。”他说真的。“未来……太遥远了。”她脸更红了。“谁说的,未来就是现在的累积。” “董事长大人,你要是太闲,请找别人抬杠,我饿了,要去吃饭了。”她很想再多跟他聊聊,可是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她一个小职员和大老板攀谈已惹来不少人的目光,她还是快快闪比较不会落人口实。“我还有话跟你说。”他就是不让她急于离去。“什么事?”“跟我走。”“去……哪里?”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我办公室。”他的黑眸里暗涌着情涛,唇性感地笑着。 “我……不去。”她隐约懂得他的意图,呼吸开始急促,手脚微颤。 “难道你要我在这里吻你?”他一派轻松地威胁她。 “你不会的,你敢在这里动我,你也会混不下去呵!”她忍着心悸,不想让他吃定了。 “算你厉害。”他绽着笑,夸她的同时也一手扶在她背上,推着她往办公区走去。 她半推半就地走着,真正厉害的是他,他当众理所当然地“掳”着她走,她要是尖叫,惹来侧目的就是她了。 “你到底要干么?”进了办公区,无人的电梯里,她心跳怦然地脱离他钳制的手,站到角落,羞怯地低着头,暗自数着呼吸。 “那么久没见,你不想我吗?”他上前一步,温柔地托起她的下巴。 “才三天不是吗?”她发现他的眼底居然有满满的疼爱,一阵暖意流淌过她的心底。 “你记得三天,可见是想我的。” 她的时间确实多半是在安静地工作和想他之中度过,想着心爱的人并不会浪费时间。 “走。”电梯门在他的办公室前打开,他拉着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她闻到办公室里飘散着诱人的包子香,往他桌上一看,正有一个便当盒大小的盒子,装着各式造型小巧的包子。 “我新开发了一些另类口味的包子,你快坐下来帮我试吃,看哪个口味好。”他一路将她带往自己的办公桌,拉开自己的宝座,要她入座。 “你……是要我来试吃的?”她很意外。 “不然你以为要干么?”他热烈的目光,不自主地就落在她的唇上。 她以为他要吻她,跟她说他也想她……她娇笑着别开脸,她太爱幻想了。 “没有。”她老实地坐了下来,仔细地看包子的外形,这些包子有粉红小猪造型,也有方形、三角形、圆形,颜色有黄有紫,香味诱人且刚好是一餐的分量。 “这颗淡黄色的三角形包子,里头包的是日式咖哩牛肉包,紫色包子的内馅是韩国泡菜炒年糕,绿色的是鲜蔬香菇素食,粉红小猪造型的是甜点口味,有卡士达奶油和香浓的巧克力两种,所有你看到的外皮的颜色都是天然蔬果汁混合做成的,不含人工色素,以健康取向为主。”他介绍每一款包子让她认识。 “我不够专业,你怎么不找专业的人来试?”她没自信。 “我就要找你,不专业才好,吃东西单凭感觉,感觉对就是对。”他手抵在桌边,倾身说。 “只凭我的感觉就可以了吗?” “对。”他要知道她的感觉,那对他会是最宝贵的意见。 “好吧!那我就当你的白老鼠,拿它们来当午饭了。”她先拿了泡菜年糕口味的咬了一口,仔细地咀嚼后吞下。“包子皮的淡淡麦香加上泡菜的香辣和香q弹牙的年糕,这奇妙的组合,吃起来很有层次戚,味道丰富,好特别喔!” “再试试别的。” 她又吃了粉红小猪造型的包子,卡士达香滑的奶油教她吮指回味,巧克力浓郁的口感也让她惊喜连连,小嘴直发出“嗯嗯”的声音。 “别光是吃,告诉我感觉如何?”他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真的很有成就感。 “只有一个字,赞。还有吗?可以打包吗?”她吃得脸颊鼓鼓的,每一口都吃得到他的用心,还有幸福和感动的味道。 “有,只要你想吃,我随时可以做给你吃。”包家卫俯下唇,亲她的脸。 “随时?”她脸好热,受宠若惊。 “我的个人研发室就在办公室里,要不要参观一下?”他很难得邀请人进他的研发室,通常是工厂里的高层从管才能进入,但他想让她多了解他,包括他的工作。 “好哇!”她很感兴趣。 “来。”他握住她的手,拉她起身,走向办公室的内侧,推开一道门,一间明亮洁净的实验厨房就在里头。 “哇……”她惊叹,走了进去,仔细参观那些现代化的大型炉具,大大小小的蒸笼、排油烟系统,发现设备十分新颖。 她再转往料理台去看,上面有各种面粉,分别作记录表,记录醒面的时间,和各式面粉调配的比例,十分专业。 另一侧的大型透明冰箱,是依温度区别,放有各式不同的馅料。 “你刚刚试吃的,是我想在下半年推出的新品,会先在国际食品展亮相,再推广到便利商店,现在单身贵族很多,这正好是一餐的分量,微波加热就可以吃了,要是你觉得味道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可以提供给我。”包家卫透露给她最新消息。 “真的已经很赞了,我想你的新产品,一定会很成功的。你真了不起,竟能把传统的包子变得口味丰富多样化,包子可以不只是包子,而且给不想吃饭的人多一种选择,像这样综合口味的包子餐盒,吃起来分量足又不会腻。”她发自内心想给他掌声,也对他心生敬佩。 他听她生动的分析,看着她热忱的双眼,心底升起不少信心。“它还没有起个名字呢!你帮个忙,取个响亮的名字。” “这是……你给我的新工作吗?”她俏皮地问,很有参与感。 “就当是吧!”他情不自禁地倾身,轻啄她的唇。 她红着脸,手背在身后,甜笑着说:“叫……蒸幸福甜心包,你觉得如何?” 他眼睛一亮,瞅着她灵秀的小脸问:“为什么想取这个名字?” “它让我吃起来有幸福的感觉啊!”她很直接地就说出了自己的感想,两人眼波交会的同时,时空仿佛把两人拉回两小无猜的年代。 他们任同一时间,忆起小时候,庄包子大王总店的厨房,两人站在大蒸笼前,他直问她包子吃起来是不是有幸福的味道…… “你真的觉得……这个蒸幸福甜心包吃起来,有幸福的味道吗?”他嗓音低哑地问她。 “嗯……因为是你亲手做的,味道就是……很特别。”这次她诚实地把心底的感想说出来,对一个爱她的男人她不该有所隐瞒,和他分享她所戚受到的幸福,她会感到更幸福。 包家卫心底是感动且骄傲的,他想要给她的不只是一时的感觉,他希望能让她拥有一辈子的幸福感。 铃…… 第一梯次的休息时间到了,美妙的铃声在户外的扩音器响着。 “打钟了,工作的时间到了,我得回去生产线,下次有试吃,再找我喔!”她多期待还能见到他,希望不要再等上三天,但是……这下是她作得了主的。 “别走……”他即时拉住她,低哑地请求。“不给我抱一抱吗?” 她是想啊!但他没说,她怎么好意思自己讨一个拥抱? 他的手从她的手臂溜至她柔软的胸前,让他抱着,两人的爱不必说出口,心已紧系在一起。 他的唇压了下来,两人浓情地交缠,心底绽放着火花,想向对方要得更多,但时间并不允许。 “待会儿我不在公司……我得去上课。”他捧着她的小脸,一吻再吻。 “你要去哪里上课?”她闭着双眼,任他吻着。 “我在一所高职软食品科学相关的课程。”他大学读的就是食品科学系,考上的证照和本身经营食品加工厂的经验,让他得以在高职兼课。“你还兼差当老师?”她睁开关眸,讶然的神情中多了分崇敬。“那是我的乐趣之一。”“我好羡慕你。”她有感而发。“羡慕我什么?”他低笑,抚着地细滑的粉颊问。 “你想做什么就能做得像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比起他,她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他不苟同,两臂紧圈着她。“谁说的,你可以什么都不必做,你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但要真有那个人,那一定就是他了。 “也许吧,我会等他出现。”她俏皮地说。“他还没出现吗?”他探问,多希望她立刻指认,那个人就是他。她不说。“告诉我。”他急切地想知道。“等我有空嘛!”她羞涩地缩着肩头,心跳好急。“什么时候有空?”他逼着自己压抑急切的心。“下班后。”她随口说。“那晚上我去宿舍接你,一起吃饭……好吗?”他逮住时机。 “算是……约会吗?”她双颊发烫。 “当然是。” 她含羞带怯,点了头,恋爱的甜蜜盈满心头。 他心底是难以言喻的兴奋,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他又吻她、抱了她好久,约好时间才甘心放她走。 她心底也对第一次的约会充满憧憬,走回工厂的路上,她心情飞扬,唇边一直□着微笑。 美丽的夜晚,两人好心情的牵着手走进了永和闹街,进工蒙记麻辣锅总店。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两人本想安安静静的享受火锅,再到闹街逛逛,没想到遇到包家卫的好友史哲豪和况鹰杰,他们各自带着女朋友,不约而同地都来了。 “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况鹰杰和史哲豪见包家卫竟和昔日写情书追求的舒采缇在一起,不用问,大抵也知道,他这次成功了。 “就是好日子,坐下来一起吃。”包家卫说,一群人坐了下来,介绍彼此的女朋友认识,六个人一桌围炉,热闹非凡。 晚餐后三对佳偶各自带开,包家卫和舒采缇悠闲地在闹街闲逛。 “这副耳环好好玩喔!”舒采缇在卖耳环的摊位上看到一副漂亮的蝴蝶结耳环。 包家卫马上掏出皮夹,取出大钞,没问多少钱直接向店员说:“帮我们包装好。” “我又没说要买。”舒采缇快快把耳环放了下来。 “逛街不买东西多扫兴。”他说着。 店员手脚俐落已经包好,收钱,找钱,谄媚地问舒采缇:“小姐,还要不要别的?” 舒采缇怎还敢再看别的,她挽着包家卫,拉走他。“你连杀价都没有就付钱,会不会太大方了点?” “你喜欢就行了。”其实他最想买来送她的是……女性的内在美。 她不知道虽然她身上的短t印有花样,平时不太容易看清楚她不穿内衣的小小突起,但她刚才在那个摊位看耳环时,强力灯光照射下,她性感的模样教他看了目眩神迷! 她太美了,美到他不想让别人分享眼福。 “要下要去我的老家看看?”包家卫想回包子大王的总店绕一绕。 “好啊!”舒采缇跟他同行,两人从门庭若市的店门口进去,绕进那问总能蒸出幸福味道的大厨房,再从后门的小巷出去。 “你和家人还住楼上吗?”她仰望二楼问他。 “楼上现在是仓库,我爸妈住别墅,我妹有自己的公寓,我自己独居。”他勾住她的脖子,走出小巷,又回到闹街上。 “那……你之前是请我爸妈住你独居的家吗?”她拉下他的手,好奇地问他。 “嗯。”他紧扣她的手,愉快地问她:“要参观单身汉的家吗?” “不……不用。”她低垂长长的眼睫。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没有独处过。”他提醒她,他们曾一同住在饭店里,最后什么也没发生。 他拉着她走到停车位,两人上了车。 “你不会只要我去参观吧?……而且……去一次,你还会要我去第二次。”她犹豫地问。 “最好永远住下来,让我像个公主般宠你,捧在手心疼。”他俊脸凑向她,性感地说着浪漫的耳语,大手撩拨她柔亮的发丝。 “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喜欢对你好,也会以结婚为前提真心爱你。”他握住她的手,温柔吐露。她笑着,眼中盈着泪。“告诉我,我是你心里想要的那个男人。”他热烈地期待,手指微微沁出汗水。 “是你,就是你。”他就是她想要幸福,她想要躲进他安全的怀抱里,不再漂泊不定。 他抚着她的脸,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悬宕多年的感情终于有了结果,他追到她了。 “跟我回家,明天起把宿舍的行李搬过来,工厂不必再去了。” “我好像在作梦。” 他拉来她的手,放在自己发烫的心口上。“是真的,你摸不到吗?” 她触摸到他热诚有力的心跳,她仰起脸,轻轻吻上他的脸,喜悦的泪坠落而下。 “带我回家。”她请求他。 他心底欢呼着,细心地拂去她的泪,等她不再哭了,他坐正身子,载她一起回家。 第七章 “你一个人住这房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外面有大院子,里面更是气派,走得我腿都酸了呢!”舒采缇在独栋的两层楼洋房里绕了一圈,欣赏精致的装潢。 “等你嫁给我,生两个宝贝,很快就充满人气了。”包家卫牵住她的手,告诉她心里的想望。 她笑着,相信有一天自己会嫁给他,她心里已认定了他,光是想着能天天跟他窝在一起,她就快乐得想飞了。 “要不要上楼来看看?”他问。 “楼上有什么?”他不会是现在就要她试用他的卧房和床吧! “上来不就知道了。”他帅气地撇头,牵着她上楼去,没有在二楼停留,而是直接走上宽敞的阳台。 星空下有一座露天游泳池.湛蓝的水波上闪着金光,四周的大型盆栽种着热带植物随风摇曳,之间有大阳伞和休闲躺椅,角落有间小木屋,冰箱里有各式的饮料。 舒采缇看着奢华的泳池,心想在这九月份的大热天,要是能泡进里头,即使不会游泳也会全身凉爽舒畅吧! “等我一下。”包家卫走向小木屋,从冰箱里拿了两罐果汁和吸管,回到她身边,打开一罐,插上吸管给她。“你的。” 她舔舔唇,接来冰镇的果汁喝。 他也打开来喝,问她:“会不会游泳?” “一点点。” “要不要游?” “我没有带泳衣……不,我根本没有泳衣。”她耸肩一笑,很多年不曾游泳了。 “谁说游泳需要泳衣的?”他放下饮料,做起暖身操。 她瞧他预备要下水的样子,退开一步以免妨碍到他甩手、下弯的动作,好奇地问他:“你不会是要裸泳吧?” “又没人看得见,有什么关系。”他确实一向是裸泳。 她远眺四周,独栋住宅都离得很远,也没有高楼,确实是很安全。“那……你慢慢游,我去那边坐着等,我会闭上眼睛的。” 他大手一伸,把她拎了回来。“谁要你闭眼睛了?跟我一起游。” 她害羞地摇头,摇得长发飘扬。 “不管。”他不依她,示范预备动作……他拉起汗衫,抽离,露出他健美的线条,结实的腹肌和强壮的双臂,没有停手,把牛仔裤、内裤也脱了。 “啊!”她表情呆滞,心慌意也乱的,眼睛不晓得要看哪里才好,刚刚下小心好像瞄到他昂扬的兄弟…… “都要当我老婆了,还不敢看我?”他热呼呼地低语,倒是挺自在的。 她满脸红晕,望着他的俊脸,心跳漏了好几拍。“你是要自己来,还是要我帮你?”他夺走她手中的饮料,煞是有趣地问。“帮……我什么?”她两手突然不知要摆哪里才好?“脱衣服。”他轻抚她的下巴,手指缓缓移下,从她的纤颈,缓缓划过她的胸口。 他撩人的挑逗加上富有侵略性的话,害得她一时心乱,惊慌地说:“我自己……我自己可以。” “那我先下水了。”他吻吻她,转身走到池边,矫捷地一跃下水,游向另一端。 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才想起,她竟然答应了他要脱衣服。 噢!她是被逼急了,才会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其实她真的不太会游泳,除非有浮板,勉强还可以浮在水面踢踢水,放眼看去,这里并没有浮板…… “再不快点,我就上来帮你了。”他冒出水面,以自由式向她游来。 “不,不用……我很快的。”她先找找有没有隐密的更衣室,没有,只有一个露天冲澡的大莲蓬头。 她只好偷偷摸摸地蹲下身,解开裙子、底裤、衣服……原地转身,她赫然惊见,他就半趴在泳池畔欣赏她的糗状。“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哀叫,两手遮在双腿之间。“我怎样了?”他潇脱地一笑。“你不能看我,快点闭上眼睛!” 他宝贝的女人那么美的在他面前,哪有不能看的道理?他不只要欣赏个够,还想抱着她宠疼,他坏坏地使了小小的诈—— “呃……我腿抽筋了,啊……坏了。”他表情痛苦,很快地沉到水面下去了。 她心一急,站了起来。“家卫,家卫……你怎么了?我来救你了!” 她管不了全身脱光光,急匆匆地跑到泳池的扶梯,用最快的速度下水,跑向他,水中的阻力很大,她又不是很了解水性,差点跌倒,只得双手扶着泳池畔走,辛苦地朝他前进…… 不料在她已经快走到他出事的地点时,她的足踝下知被什么给缠住了,有东西突然吸吮上她的大腿。 “啊!有水蛭。”她惊叫,往水底一看,是他握住她的足踝,嘻笑着吻她的腿。 他骗她,其实他根本没出事。 好坏的家伙,害得她白担心,她又气又笑,倾身槌他,水的阻力使她的槌打根本起不了作用,他正好顺势放开她的足踝,性感的唇朝她的酥胸进攻,掳住她雪白的胸乳,恣情舔吮,火舌的功力教她身子酥软,脑子也茫了,而他竟还不浮上来,继续吻向她的小腹,她蓊郁的禁地,在飘浮的黑丝绒间热情撩拨她最敏感的女性地带,以手探索进幽秘小径,来回游移。 她心跳怦怦然,无助地立在水中任他逗弄,任由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袭上心头,身体狂颤。 他还没吻够她,她美丽而雪白的胴体令人销魂,他恨不得缠着她不放,但她大概生气了吧,他得用吻来道歉才行。 他浮上水面,拨去额前的发,咧嘴对她笑。 “你……好坏。”面对他顽皮的笑脸,她羞怯颤抖就是生不了气。 “我是坏……就为了勾引你……实在太坏了,再槌我一下。”他在拉动她的手,鼓励她槌他的同时,也倾身吻了她…… 她娇吟,为他款摆,星空下雨人体热交缠,熊熊的爱火只为对方狂燃,只愿成为对方心中最璨亮的那道光。爱情已将他们的心紧紧相系,没有任何因素可以将他们分开。他们都认定了对方是要牵手相伴一生的人。 舒采缇在沉沉的睡梦中醒来,见屋外已是白天。 “糟了!来不及上班了。”她忙着要到工厂去,匆匆起床才惊觉,她不是在宿舍里,她是在包家卫的床上…… 她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她居然睡了那么久,醒来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家卫说她不用再去工厂了,她还习惯性的一起床就想着上班。 “噢!”她低叹,笑着躺回柔软的床上,她把被子拉到下巴,想着昨晚的温存,心底甜甜的,从来不曾那么快乐过,拥有他的爱,她连作梦都会笑。 对了!他呢?怎不在她身边?她侧过身去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 “醒了?”房门在这时打开来,他笑脸迷人地走了进来。“你去哪里了?”她搂着被子,坐起身来,也含蓄地笑着。“我出门去了,看你睡得香舍不得叫醒你。”包家卫坐到床沿,把手上的提袋拿给她。“给你的。” “是什么?”她问,拿过来打开看,是女性的内在美。 包家卫的帅脸微微泛红,他做了这辈子从没做过的事,他去百货公司买了女人的内衣。 所幸那专柜小姐见怪不怪,还说很多人都会买给太太或女朋友,要他慢慢挑选。 他比划了尺寸,她一下就明白,专业的拿了三十四d的给他,他一口气买下七套不同款式的内在美,方便她换洗。 “我在国外的时候从来不穿这个,我的女同学也全都没穿。”舒采缇理所当然地说。 “小姐,你以为这是在国外吗?在我的视线以外,你得穿。”他拜托她。 “这么快就有规定了,会不会有点……霸道?”她咬着红唇,美眸睨着他红红的脸,想听听他是为什么自作主张要替她买这个? “我是在保护你,你不知道你的身材有多撩人吗?万一我不在,你一个人走在路上遇到色狼怎么办?”他是真心想保护她。“帮个忙,我会担心耶!” “好吧,那我就试着穿穿看。”为了不让他担心,也因为他那么有心的替她着想,她不再争辩,拿了那袋内在美,裹着被子下床,进浴室去换了。 “宝贝,那个专柜小姐说要是不合身,只要吊牌没剪都可以拿去更换……”包家卫热心地走到浴室外去提醒她。 “很合身呢!你要不要看一下?”她穿上一套淡粉色系的内在美,意外地感觉挺好穿的,没有紧绷不舒服的束缚感。 他可以的话,那当然是……要喽! 开了门他往里头一看.差点喷鼻血……她娇艳欲滴的傲人双峰集中尖挺,衬托得腰更纤细,贴身的同色系小裤裤强调了她俏丽的臀形,长发飘逸在纤柔的背上,这画面,简直就是充满刺激的视觉享受。 他雄性的本色悄悄被点燃。 “你觉得看起来怎样?”她转着身子,当这一身的内在美和比基尼泳衣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她没有察觉到他惊艳的反应。 “秀色可餐。”他倚在门口远远的看着她,试着安抚内心焦躁的野兽。 “谢谢你。”她轻盈地走向他,柔柔的唇印在他的颊上,倾身之际,胸波的顶点不经意地拂过他的胸膛。 呃!野兽禁不住这美妙的挑一逞,杀出重围了……他伸出大手攥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致腰身。 她心一颤,扬起眼睫瞅着他,这才接触到他眼中灼热的温度,意识到他的感受。 她小心翼翼地往下瞄,发现他已处于升旗状态。 “色狼。”她娇笑,拨开他的手,转身要逃。 他臂膀圈住她,钳得更紧,呵痒般的吻落在她的肩上、颈背上…… “呵呵……”她被逗得笑弯腰,俏臀不小心撞上他的硬挺,那热烫劲儿瞬间炙烧进她心底。 她回眸,他的唇压了下来,爱火迅速从缝踡的舌办窜烧进两人体内。 她转身,整个人投进他怀里,小手乱颤地解开他的衣扣。 他揪住她的手,没有要她继续。“不必配合我,不要可以拒绝……真的。” “我……没有不要你啊……”她有点笨拙地说,轻轻地按下他的头,让他把脸靠在她的胸口。 他怎堪这极致的诱惑?他把脸埋进诱人的乳沟,吮吻她美丽的柔波,嗅着她身上散发的致命香气。 “你随时可以……爱我。” 她的声音细细嫩嫩的,听在他心底十足火烫。 “我真的要喽!”他抬起脸,黑眸火热地看着她。 她甜蜜地,含羞地点头。 他往后一踢.浴室的门关上了。 很快地,里头传出宽衣解带的寒牢声,情爱的低语,伴随着恩爱的呻吟和狂野的低吼,爱火烧得正炽…… 一连五天,舒采缇都待在包家卫的屋子里。 她像只安逸的鸟儿,成天借他的衬衫穿,乐得在屋里帮他煮饭、洗衣,等他回来。 外界的一切不再是她关注的焦点,包家卫成了她人生的重心。 包家卫仍在上午到公司上班,开完会,交办下属该做的事,不到下午就买菜回家当宅男和舒采缇窝在一起,两人难分难舍的程度比热恋还要更强烈。 “宝贝,我回来了。”包家卫放下公事包和在路上买的一袋日本苹果,一进门就找舒采缇。 “累不累?”舒采缇躺在沙发上看杂志,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像孩子般快乐的站到沙发上等他过来给她一个拥抱。 “怎会。”他好心情地在玄关脱鞋,盯着她身上宽大的衬衫和露在大衬衫外的两条美腿,走向她,高高的把她抱起来。 “我有炖鸡汤喔!盛一碗给你补一补。”她格格笑着说。 “好,这就去。”他没放下她,高高的抱着她走向厨房,经过厨房的拱门时他还不忘说:“小心头。” 她倾下身通过,一路格格笑,两人颇能自得其乐。到了厨房,他放下她,宠爱地抚抚她乱乱的发,亲亲她的小嘴。她乐得帮他盛了一大碗鸡汤,端上桌喂他喝。“味道怎样?还可以吗?”她坐在他腿上问。“好极了,再来一口。”他很享受吃东西不必自己动手的乐趣。 “我好快乐。”她细心地一口一口喂他,看他把整碗汤和鸡肉全吃得精光,很有成就感。 “我也一样。”他拿开她手上的汤碗,问她:“明天放假我载你回去云林一趟,跟伯父伯母提亲,你觉得如何?” “嗯。”她内心喜乐。 “那待会儿,晚一点我送你去宿舍拿衣服,你顺便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好先搬过来,你不用急,可以慢慢收拾,我去办点事之后再去接你。” “你要去办什么事?”“就……”他要去拿一对订购的钻表,拜会她的父母时,要当礼物。“就什么?”她发觉他笑得好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捉弄他问:“是不是要去买礼物,贿赂我爸妈?”“哪是贿赂。”他揉揉她的小脑袋,还是没透露。“你收拾好了,在宿舍等我就是了。” “是,董事长。”她依他。 “现在你可以先换好衣服,我洗苹果给你吃,我买了一袋富士苹果。”“是。”她溜下他的怀抱,先把碗洗了,再回房间去换上她自己的衣服。他走到玄关把苹果提进来清洗。两人很有默契的在户外的院子里会合,一起吹风,啃苹果,心情悠闲快活。 第八章 傍晚时分,包家卫开车载着舒采缇回到宿舍。“我大概一个小时以后来接你。”“好。” 两人约好回程的时间,舒采缇下了卓,欢绝代喜地向包家卫挥挥手,等他的卓开走了,她才独自进公寓。 她从楼梯间走上楼,在走道上竟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心想这个时间同事大多还没下班,会是谁?她愈走近听那声音愈是熟悉,好像是她的爸妈。 她快步上楼,果真看到爸嫣在宿舍外徘徊。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舒采缇感到意外,脍上带着笑意跑向他们。 “我们一个小时之前就到了,一直等在这里,心想你快下班了,很快就会回来。”舒妈一脸忧郁地说。 舒采缇敛起笑容,她发现妈的面容燮得憔悴,好像有什么事正烦心,而她其实已经没去上班了,幸好她刚好回来,不然他们可能会以为她失踪了。 她心底想着,要在适当的时机把她和包家卫的事告诉他们。 “小缇,回来了就好,你快去收拾行李,跟我回霎林去。”舒爸心急地说。 “为什么突然要我回去?”舒采缇望向爸,他面色显得很凝重,她不懂究竟为什么爸妈看来都怪怪的。 “小缇,是因为……”舒妈话还没说,泪就流个不止。 舒采缇心里有不祥之感,搂着妈的肩头轻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叫我怎么说得出口……”舒妈难遇到说不出话来,一迳地哭着。“小缇,是爸封不起你。”舒爸沉重地说。舒采缇暹疑地问:“怎么适么说呢?” “你也知道……适几年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就在三年多前,我们搬到乡下后,债主还是纷纷找上门,我只好瞒着你妈向当地的一个老金主借了五百万元还债,当初那老金主问了我家里有没有女儿,我说有,但她人在国外,他就说不要我还钱,希望有一天你要是回国了,就嫁到他家去给他儿子当媳妇,我本来以为你不会那么快能回来……就答应了他。” “呜……”舒妈伤心欲绝地哭倒在女儿的肩膀,为女儿不值,又怨又怒地怪老公。“小缇被你害惨了,那个老金主的儿子是个智障啊!你怎么这么糊涂。” 舒采缇喉咙像被掐住了,吐不出一点声音,父母的话在她耳边嗡然作响,她感到头重脚轻,感觉她听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但事实摆在眼前,妈难遇得快昏厥,爸愁眉苦脸,对她充满抱歉…… “他们也不知是从哪里打探知道你回国了,一直要看你,昨天老金主亲自来家里,催我尽快把你嫁遇去。”舒爸哽咽地说,发颤的手抓着女儿。“那老金主身边养了很多流氓,他们放话说你要是不嫁遇去的话,就要我加倍还一千万,我哪来的一千万……我知道我们欠家卫人情,可是……那个老金主不是好惹的,我想了又想,你不能留在这里半年,他们那些恶霸要是知道你人在这里,肯定会来闹事。到时会让家卫看笑话……与其那样,不如你委屈点,早点嫁过去,虽然那个老金主的儿子是有些残缺,但只要你嫁过去,我们家的债务就一笔勾销了,而且那个金主家里生活还不错,你将来吃穿都不成问题,要是有钱,再把机票钱还给家卫不就好了……” 舒爸拚命地想说服女儿,他原本就不赞成女儿留在台北,而是盼着她回来可以找份像样的工作替他还债。 没想到他一事无成,又遇到债主上门来,举债的事曝了光,让老婆知道,两人在乡下已经吵了好几天,最后束手无策,两夫妻只好北上来找女儿。 他不是没替女儿着想,而是毫无办法了。“你想想,你当年花了我四百多万到美国去留学,如今帮家里的忙也是应该,不是吗?” 舒采缇的心不断陷落,被拉往黑暗的深渊,刚刚她还挺快乐的,深信她和包家卫的爱情一生都坚定不悔,可是才没一下子,情况改燮了,先前的幸福像是一埸梦,离她很遥远。 比起爸妈肩头的重担,她的爱情变得微不足道。 爸说得没错,她碓实花了家里大笔的钱,她身为舒家的一份子,不能对他们的苦坐视不管,如今该是她偿还报恩的时候。 她是该回去,她得负起责任。 她得向包家卫说声抱歉,他们不能结婚,她对他真的很感恩,要是还有来生,来生……她一定嫁给他,她不会拒绝他的任何一封情书,尽管他写得多肉麻,她都能体会,他是真的很爱她……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辨法了吗?”她木然地问,虽然了解现实无法改变,可是她并没有完全被说服,她仍抱着一点小小的希望,但愿结果不是这样。 “小缇,是真的,我们一直都靠种菜、卖菜遇日子,没有钱可以还那个金主。”舒妈感叹地说。 “我对不起你们……”舒采缇怜惜地接着妈妈,深感对不起父母,这几天他们一定难过极了,她却一个人在台北快活地遇着公主般的日子,一点也不知道他们的苦。 “傻孩子,是我对不起你。”舒妈抱着女儿难过地泪水决堤。 “是我,我要是保守点,不要跟人乱投套,今天我们一家子也不会落魄成这样。”舒爸也挥着老泪,怪起自己。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舒采缇轻柔地抚去妈妈脸上的泪,也抱一抱爸爸,心好酸好疼。 “现在就走,我们搭晚班卓回去,明天一大早老金主要见你。”舒爸希望尽快。 “现在……”时间匆促到让人没有考虑的余地,若是现在就走,那她就无法跟包家卫说声再见了,他说他一个钟头后会来接她。 “小缇,要不要先跟家卫说一声?”舒妈仍哭着。 舒采缇没说明自己心里怎么想,只是摇头说:“我进去收拾一下,你们等我。” “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着的。”舒爸见女儿愿意回去,心里重石暂且放下了。 舒采缇拿钥匙开宿舍的门,进到房间,她突然双腿无力地倒在床沿,她好想哭,心被紧紧地掐住,难受得快死掉,可是她偏偏哭不出来…… 她是该跟包家卫说一声,但是她该怎么说才不会伤到他? 她颤抖的手紧紧地交握着,明白无论怎么说都会伤害到他,他不会允许她去嫁给别人,他会伤心难过,一如她这般。但她是没有退路了,她是爸妈唯一的希望,她现在就得跟他们回去……不如……就什么都别说了吧!她无法等他来了,更不敢看他难过的样子。对不起,家卫,对不起……” 她支撑起自己,不让父母久等,收拾好行李,立刻出门去和父母一同搭车回乡下。 包家卫没有迟到,他准时在一个小时之后到达公寓楼下。 他在车里频频往公寓里顾盼,屡等不到舒采缇,干脆车子熄火,上楼去宿舍找她。 他一面走还一面想,该替她办支手机,她没有随身的手机联络很不方便。 到了宿舍前,他按了电铃。 “董事长?”来开门的一名女员工穿着家居服,发上夹着鲨鱼夹,见到他很吃惊。 “不好意思,帮我找舒采缇。”包家卫没有因为自己是老板而擅自进入女生宿舍,反而是很尊重的要员工帮他找人。 “我没见到她耶!她好像很多天都没回来了……”女员工想了一想之后说:“不然我再去确定一下好了。” “麻烦你了。”前几天她都跟自己住一起,当然没回来了。 女员工很快地跑到舒采缇的房前敲门,半天没回应,打开一看,里头空无一物,她赶紧跑回门口去报告。“董事长,她的东西都搬走了耶!” 包家卫眼神一凛,既然如此他怎没在楼下看见她? 这下他顾不得是女生宿舍了。“我进去看一下。”他亲自查探,果真她房里东西全都不在了。 “你真的没看见她吗?”他再向那名女员工确认。 “对啊!” 包家卫没有为难她,离开宿舍,到楼下找舒采缇,心想她可能就在附近。 他来来回回在附近的商店找她,并没有看见她。怎会这样?她不可能自己回他们的家去,路途太远了。公寓的管理员见他急匆匆地跑来跑去,好意地出来问他。“先生,你是在找人吗?” “是啊!你有没有看到一位年轻的小姐……”包家卫大略形容了舒采缇的模样。 管理虽很熟心地说:“我看见她跟着一对老夫妻出去了,那对老夫妻好像是她的爸妈吧!下午就来这里等她了,你说的那女孩子应该是她没错。” 包家卫始料未及,她的父母来找她了! 这时间应该是吃饭的时间,徒南部到台北一定也饿了,她应该是陪父母去吃饭,很快就会回来了。 要是她有手机就好了,她一定也想先联络上他。 他耐心地留在公寓外等候,心底还想着待会儿见到舒家父母就跟他们提他和小缇的婚事。 将近两个小时之后,包家卫并没有等到舒采缇人回来,他满心疑虑,来回思索到底她和父母去了哪里?难道……回霎林去了?要是那样,也该用公共电话告诉他一声。不对,一定是有什么急迫的事,让她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会是什么事?不行,他得联络上她才会安心。 他火速上车,直奔回家中,估算她到达南部的时间,等着打电话给她。 晚上十点的时间已十分安静。 舒采缇和父母在下火车后,就改搭公卓,在靠近家附近的田园下车后,就由舒爸开着平常业务用的小铁牛载她们循着小径回家。 天空依然满是星斗,舒采缇对爱情的憧憬早就消失无踪,不断地搭车、换车,使她疲惫不堪,和包家卫不告而别,更是她心底沉重的牵挂。 “到了。”舒爸把小铁牛车停在一间质朴的平房前,房子外放着耕作的锄具,有座洗涤池在一侧,透过路灯的光线远远看去是一片菜园。 “感到陌生对吗?这是你爷爷奶奶留下来的祖居,我们舒家就只剩这间旧屋和一小块不值钱的田地了,我们搬到这里时,你人还在国外,所以不知道。”舒妈对女儿说。 “妈,我对这里并不陌生,小时候遇年你们都会载我回来这里给爷爷奶奶拜年,常常都住上好几天,你忘了?”舒采缇尽量打起精神,表现得随遇而安,把心底的痛苦全都都抑着。 “对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忘了。”舒妈低叹,一脸倦容。 舒采缇扶着妈一下车,平心静气地说:“这里空气不错,我很快能适应的。” 舒妈感慨地拍拍女儿的手,女儿愈是表现得很懂事贴心,她愈是心疼。 “我来开门。”舒爸关上小铁牛吵杂的引擎,下车就急着要上洗手间,他先行快步走向家门,开门锁,推开木门,冲进屋里。 舒采缇和妈相视一笑,两人安静地走了进去。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饭桌在大堂中央,两旁有长形木椅,正前方设有神桌,墙上挂着祖先的画像,听堂后方是厨房,在两侧是通往房同的走道,以长帘区隔。 舒采缇把行李放在椅子上,合掌封神像和祖先拜了一拜,她很久没回来祖居,对这古早味的乡居很怀念。 蓦然间,一声电话铃割破了寂静。 “这么晚了会是谁打来?”舒妈喃喃着,走到放电话的小桌,接了起来。“喂……是家卫啊!是啊,小缇是跟我们回来了……” 舒采缇一听是包家卫来电,一颗心慌了起来。 “你要找她……”舒妈望向女儿。 舒采缇摇着头,她没有勇气和包家卫说话。“妈。帮我把事情全都告诉他……他有必要知道。”她请求,失落地走到门口,坐在门槛上,望着暗沉的户外,心撕裂般地痛着。 舒妈听女儿适么说,内心抽搐了一下,他们绝不是一般的男女朋友,肯定是交往很深了,否则女儿怎会要他知道一切?要不是她南北往返,心情太糟,她早该留心到女儿心事重重。舒妈依照女儿的意思,没有隐瞒,把必须带回她的原因,全都告诉了包家卫。舒采缇听着妈说话,无法想像在电话那一端包家卫的反应。许久,她听见妈妈挂上电话的声响,她的心也碎了。舒妈见女儿瑟缩在门槛上的身影,和从电话里听到包家卫失意的语气,才惊觉女儿心里的苦楚比她想像的还深。舒妈走过去坐到女儿身边,接住她的肩,疼爱地拍抚她。“妈,他怎么说?”“他没说什么。”舒妈妈摇摇头。 舒采缇隐隐心痛,他没有评论,是表示他接受了,还是生气了?她不得而知,但这样也好……表示一切都结束了。 “你们相爱对吗?”舒妈问。 “嗯!本来我们要结婚了,他打算要来……提亲。”舒采缇失神的眼缓缓被泪水浸湿。 “是这个家害了你。”舒妈按着自己的心口,眉揪在一起,她可想而知女儿有多痛苦。 “妈,没有人害我,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我真的很难过,家卫是个很好的男人,我们却逼你去嫁给那个……”舒妈说不下去,也泪湿了眼。 “妈……别为我难过,别为我难过。”舒采缇悲伤的泪成串堕落,她无法为自己做选择,但至少能为这个家尽自己的一分力,她不怪爸妈,谁都不怪,母女俩搂着彼此,默默地流泪,疼惜着对方心里的痛。 舒爸早就在厨房后面听到妻女的谈话,他万分自责,女儿嫁给包家卫比嫁给任何人都强遇百倍,他却因自己一人的错,而勉强女儿放弃掉应得的幸福。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很难过,悄悄走出后院,脸上老泪纵横。 翌日一大早,舒家旧居外的小径上停满了轿车。 地方上赫赫有名的老金主洪金福在一群随徒的护卫下,带着唯一的宝贝独生子洪宝亮登门来看准媳妇了。 “看媳妇喽!看媳妇喽!”洪宝亮穿了一身定制西装,梳了油头,一路蹦蹦跳跳地走进舒家门,他已经三十好几,出生时本是正常人,却在约三崴时生了一埸病,发高烧后,脑筋就变得不太灵光,说话老是颠三倒四,智能和小孩差不多。 “我就说嘛!有钱就可以娶到条件好的老婆,你放心,爸爸一定在今年给你讨房媳妇。”洪金福身穿宽大的唐装,脚踩着木屐,笑起来满口金牙,大摇大摆地走进舒家,向舒家要人来了。 舒爸和舒妈请他们坐定了,端茶招待。“喝茶,宝亮。”舒妈端茶给洪宝亮。“人家不要喝茶,人家要看媳妇啦!”洪宝亮卢了起来,翻白眼,流着口水。洪金福完全不以为意,大笑起来,对舒家爸妈说:“哈哈哈,我儿子挺心急的,你们还不快把女儿叫出来见人。” 舒妈差点就要飙出眼泪,她的宝具女儿怎能配洪宝亮那副德行的人。“去叫小缇出来。”舒爸一面低声向老婆示意,一面向洪金福陪笑脸。舒妈瞪了老公一眼。“我来了。”舒采缇淡声说,没让妈来叫她,自己走进客厅。 洪金福见到舒采缇那一刻眼睛乍亮,洪宝亮更拍起手来,像猴子一样在长椅子上又叫又跳,口水猛滴,口齿不清地说:“我喜欢她,她好漂亮,好漂亮!” “洪爷的眼光真好。”洪金福的随从也在一旁叫好。 “果真是秀外慧中的样子,还是国外留学回来的,我就知道我家的宝亮有福气,这亲事就适么说定了。”洪金福得意的频点头,喝茶,从怀里的口袋取出当初舒家的借据交给舒爸。 舒爸接在狂抖的手上,心底懊憎又悔恨。 舒妈见事已成定局,她强忍着椎心之痛,不发一语的站在女儿身边,但愿能给她一点安慰的力量。 舒采缇面无表情,沉默无语的站在那里任洪家人评头论足,只要能为这个家脱困,她个人的感受不重要。 “谁说亲事可以这么容易就定了?”就在这当下,有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 舒采缇不可思议地看着包家卫,两人的目光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她好不容易维持的表面平静终于破功了。 他怎么可以来?招惹上这些地痞流氓,对他会很不利的。 而他不只一个人来,况鹰杰和史哲豪也来了,三个大男人气势非凡的样子,像是……来者不善。 “家卫别这样,快走。”她为了保护他和朋友,不让任何冲突发生,上前去请求。 “怕什么?别担心,一切有我在。”包家衔当着众人的面将舒采缇紧拥在身侧。 “可是……”她怎能不担心? “嫂子,你别怕,大王他是有备而来。”况鹰杰上前一步,低声劝她稍安勿躁。 “大王会搞定一切的。”史哲豪也封舒采缇说。 洪金福被他们窃窃私语的画面惹火了。 “这是在做什么?”他拍着椅臂,金牙要咬人似的强嘴大叫,察觉很不对劲,他洪家的准媳妇竟被那英挺的男人搂在怀里,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洪家的随从个个狰起眉目,往前站了一步,洪宝亮也吵了起来。“爸,有人抢我的新娘,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把他们通通抓起来……” 现埸情势变得紧急。 舒爸很错愕,舒妈却从包家卫冷静坚定的眼中看见了希望之光,她祈祷事情有挽回的余地。 “这里是一千万现金,你拿回去,从此舒家和你没有瓜葛。”包家卫把一只黑色手提箱甩到洪金福面前。 洪金福打开来,双目瞠大,里面竟装着满满的钞票,拿起一叠来审视,确实是真钞。“你们是谁?来搅什么局?” “你这个放高利贷的,问那么多做什么,cash is king,快点拿了钱闪了。”况鹰杰冷嘲,他本来就没啥耐性,要那老头照子放亮点,他们可是计划周详,有备而来。 “他在说啥?”洪金福听不懂英话,板着脸问身旁的随从。 随从们搔着脑袋,没听懂。 “一群没用的家伙!”洪金福压低声音骂手下,但他可不是被吓大的,一回过头面封三个都市来的男子,他也不甘示弱地说:“总之借据上写得清清楚楚,舒家借的五百万元,得用女儿来还。” “写这种借据你还敢说出来?这是变相的掳人勒索,你要是够精明,一千万拿了走人,从此不准再接近舒家人一步,要是你敬酒不吃,那只好找警察来评评理了,到时你以为你还可以大声呛声吗?”史哲豪把舒爸手中的借据“借”过来当物证,威胁说:“而且你记性也不太好,最后一句还附注,不把女儿嫁给你儿子,连本带利得还一千万,现在一千万还你了,会盘算的话,你最好是拿了钱快闪比较妥当。” “你们……竟敢威胁我?”洪金福气得脸色发白,他确实写有这项条件。 “好说,我只是照你的条件,把该还的跟你算清楚。”包家卫说什么也不让步,他不会放下舒采缇不管。昨晚他和舒妈讲完电话,立即就开金库取现金,要开车南下,就在他出门前,两名好友来找他小聚,他毫无心情,把迫在眉睫的事告拆他们,他们义不容辞,自愿当打手和他一起南下,保证见机行事,力挺他到底。 “跟这个嗜血的高利贷有什么好说的,我叫警察来比较快。”况鹰杰拿了手机做势要打。 “慢着!”洪金福被逼急了,赶紧制止。 他生平最不爱和警察打交道,他确实是专门放高利贷的地下金主,他的名言是天底下没有赔本的买卖,既然钱都摆在眼前了,他没有理由不要。 其实要不是傻儿子条件差,讨房媳妇都难,他也不会白白损失五百万换个媳妇给儿子。现下他富然不能吃亏,虽然舒家的女儿条件不错,但钱总是比人来得可爱多了。 “你这年轻人真是好胆识,出手也够阔绰,今天我就看在一千万的分上,取消了这门婚事。”洪金福把箱子合上,立起身,亲自提在手上,讪笑地回头对舒爸说:“我看你后台挺硬的,有钱早为拿出来不就没事了,害我白走这一遭。” 舒爸唯唯诺诺的,他并不知道包家卫会突然跑来帮这个大忙。 “走。”洪金福手一挥,随从都跟着他走人了。 洪宝亮看爸爸走了,站起来嚷嚷。“爸,不是要娶这个漂亮的小姐吗?我要漂亮的小姐啦!我要她啊!”“乖,别闹,回家吃糖去喔!”况鹰杰拉着洪宝亮,把他一并请出门去。外头车子呼啸而去,舒家总算恢后平静。“伯父、伯母,请你们谅解我没有先知会你们就擅自决定这么做,我绝不会让小缇嫁给别人。”包家卫握着舒采缇的手,向舒家爸妈求得谅解。 “别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才好。”舒妈激动地说,看见洪家父子离去那一刻,她总算释然。 “是……我对你和小缇很抱歉,我拆散了你们,你竟还帮我解决这么大的难题,我们家真的欠你太多了。”舒爸红着眼眶,坦白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舒采缇不知爸是何时知情?见他自责,她也鼻头一酸,跟着泪盈于睫。 “伯父、伯母,你们什么也没有欠我,你们为我生了小缇这世间最宝的女子,这已是对我最大的恩惠了。请把她嫁给我,我保证,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珍惜她、照顾她、疼爱她,请相信我真的很爱她……”包家卫当着众人的面向舒家父母告白。 舒采缇红着脸,流着感动的泪。 在一旁的况鹰杰和吏哲豪实在已经快听不下去了,他们面对那个高利贷的老头可以气魄十足,面不改色,却在听到包家卫爱的告白后纷纷破功,两人笑得唇角抽搐,很想去槌墙。“都这么多年了,这像伙的爱情宣言,怎么还是一点也没进步?”“幸好他没把包子皮和包子馅拿出来说。”两人在一旁暗笑。“我要闪到外面去吹风了。”史哲豪先闪。“我也要,以免肉麻到吐。”况鹰杰也闪,两人宁愿待在凉爽的屋外看风景。屋里舒爸和舒妈封包家卫的诚心感到十分欣慰。“你一直是个有心的孩子,女儿交给你,我很安心。”舒妈首先同意,不让女儿再错过这个深爱她的人。 舒爸点着头,很赞成他们的婚事。 包家卫和舒采缇喜形于色,包家卫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钻表,分别送给舒爸和舒妈。 “伯父、伯母,这是我来向你们提亲的礼物,请一定要收下。” “这……”舒妈和舒爸完全明了包家卫的心意,但他们并没有收下昂贵的钻表。 舒妈拿了舒爸手中的男用钻表,为包家卫戴上。 舒爸也帮女儿戴上女用钻表,对准女婿说:“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了,快把小缇娶回家吧!” 包家卫和舒采缇欣喜地相视一笑,紧紧地拥抱,两人心底有千言万语想向对方说,但在此时他们只想抱着对方,用狂喜的心跳傅递爱的誓约。 第九章 六年后,台北,正值春分—— 舒采缇一手提着小型的竹蒸笼,一手抱着艺术班要使用的材料走进一所幼稚园,准备替学生上课。 她和包家卫结婚后生活过得更快乐充实,包家卫依然为工作忙碌,她也没有闲下来,她找到和自己兴趣吻合的工作,在幼稚园和小学担任艺术课程的老师。 对她而言艺术不拘泥某些形式,是可以利用各种质材,发挥想像力加上新观念创造出惊喜的一门学问,像今天她替学生们准备的是可以吃又可以玩的艺术课。 她打算让孩子们自己用面团,依照他们天生的创作力,捏出属于自己的包子外型,再包上可口的奶油肉馅,放进蒸笼里蒸。 这不只可训练孩童们手眼协调的能力,包子蒸好,他们还可以享用他们自己创作的成果。 而她手上这些蒸笼是她向老公特别情商,从他的个人研发室借来的,用完了得还回去,另外麦团和肉馅也是老公提供的。 他对她真是超大方。 “老师好……”童稚的声音嘹亮地欢迎她到来。 “小朋友好,今天老师要教大家做的是很有趣,又可以吃的艺术品喔!”她把准备好的材料一袋一袋的分给小朋友们,开始解说今天上课的内容。 小朋友们听完老师的说明后,排队到外面走廊洗小手,回来后纷纷坐定开始动手揉面团,包肉馅,捏出自己想像的形状…… “小朋友,告诉老师你捏的是什么?”舒采缇一一检视孩子们的创意。 “是金字塔包子。”小男生拿起三角形状的包子得意的说。 “我想做咸蛋超人的面具,把黄色的奶酥摆在上面当他的眼睛。”另一个小男生努力在完成自己的作品。 “老师,我捏的是妈妈的手喔!”小女生娇嫩地对她说。 “老师你看,我做的是一个嘴巴,像不像?” “很像,大家都好棒喔!”她为孩子们拍手加油,从孩子身上也找到灵感,她回到座位,自己也动手捏了一个爱心形的包子,她想把它蒸熟了,下课回公司把蒸笼还回老公的研发室时,顺便带给他享用,算是谢谢他大方地出借小型蒸笼。 此时,在教室安全的角落,助理老师已把水烧开,摆好蒸笼,帮着小朋友们把作品放到蒸笼里蒸。 舒采缇也把自己的作品放时去,在等待的时间中,小朋友们开心的唱歌。 待包子熟了。他们领回自己的创作,个个吃得津津有味。 下课后,舒采缇把自己的作品放在蒸笼里,提着离开幼稚园,开车到老公的公司,还蒸笼给他。 她走到辩公区里,偶遇她的父亲大人。 “爸,你不是在卖埸吗?怎么回公司来了?”她上前问候神采奕奕、西装笔挺的舒爸。 “我今天是回来开会的,会刚开完,包子工厂又有新口味问市了,是夏季的新品,行销部选中我负责的连锁卖场办发表会,到时会有电视新闻记者来采访,虽然还有三个月,但我会配合行销部把它办得很成功,我还有事要忙,先回卖场了。”舒爸谨慎地说着。 就在六年前他和洪金福交手之后,包家卫就以安全为由,说服舒爸和舒妈卖了旧居搬回台北,更诚聘舒爸进公司,以他从前做批发买卖生意的经验来管理大卖埸的进出货,舒爸同意了,也藉这机会让自己学习成长。 六年下来他也做出了兴趣和成就感,现在他和舒妈住在台北一栋华厦里,生活安逸。 “爸,加油,新品发表一定会很成功的。”舒采缇封爸和老公都有信心。 舒采缇目送他进停车埸,向他挥挥手,才搭电梯上楼去找老公。 “叮当……打扰了董事长。”她走到他的办公室,自己发出俏皮的电铃声,打开门,却发现里头没人。 “一定是在研发室里。”她往他的研发室走去,他果真在里头,正在磅秤上调面粉的比例。“来啦!”包家卫对可爱的老婆笑。她走向他,他立即吻她。“这么认真是在研究什么新的大作啊!”她问他。“夏季推出的新口味的包子面皮用的是很特别的发酵技术,吃起来会很柔软,我想拿它来做花卷,传统花卷大都是葱花口味,我想把馅料改成奶酥和五谷杂粮,还有另一款是口味清爽的鸡肉葱花包子,很适合夏天吃,不过我还没决定是要做成传统的外型,还是改良款的。”包家卫先对老婆大人发表自己的想法。 这六年来他仍不断依季节推出不同的新口味包子,皆以“蒸幸福甜心包”一号、二号来命名,工厂也因订单大增,业绩相当良好,就连全球的直营卖埸超市也已经有五十三家。 “原来爸说的就是这些喔,老公你真的太棒了!”舒采缇两手圈着老公,倚偎着他夸奖。 她一向很支持老公,不管老公做了什么新品,她都会先给他拥抱,大大声地夸他棒。 包家卫最喜欢老婆给他英雄式的欢呼了,他笑问:“你遇到爸啦?” “是啊,他回来行销部开会,已经回卖场了。”舒采缇也笑着,想起自己放在蒸笼里的爱心包子,希望自己来得及献计。“你说鸡肉葱花包子的外型还没确定对不对?要不要参考这个?当当……”舒采缇打开小蒸笼让老公看她的爱心包子。 “是……寿桃喔?”包家卫故意问。 “是爱心啦!”舒采缇心知老公故意逗他,对着他嘟起唇。 他当场不放过她抗议的小嘴,一口亲下去,两人笑开了。 “你这点子很赞,蒸幸福甜心包的新口味,这次就用爱心造型亮相。”他想也不用再想,老婆的意见确实很好。 “一定大卖的。”舒采缇撒娇地倚向老公说,身子自然地磨蹭着他。 “老婆,别在这里磨磨蹭蹭,会……受不了的。”包家卫体内欲火狂燃。 “我就要!”她娇声娇气地闹他,手指悄悄滑遇他的胸膛,他天天都那么忙,下班回家她都已经睡着了,他们很久都没有空好好恩爱了。 他抱着她的娇躯,心底何曾不想她?“等新品推出之后,我们就出国去玩。” “为什么总是要等到出国?”她揪着他的领带,香唇轻轻地在他唇上挲摩,暗示他,她为什么都得随他出国巡祝,才能忙里偷闲找到共处的时间? 他的爱火已狂烧,直挺挺的逼压向她。“好吧!就在这里,快……”他脱下手套,拉着她到隐密的角落,伸长手锁门。 “我乱说的,随便闹你的啦!”她急急地否认。 但是来不及了,他已解开皮带,长裤……魔魅的俊脸欺向她,性感沙哑的嗓音拂过她的唇。“怎能随便闹一头猛虎?” 她肩膀瑟缩,眼睛无辜地眨着。 他再也按捺不住,立刻捕捉她的唇,灼熟的舌紧紧勾引她,深切的探索她口中的香醇滋味…… “快乐吗?”他低声问她,心跳骤急。 “嗯。”她的唇泛着激情后红艳迷人色泽,心跳和他一样狂,两人在喘息声中看着封方的眼睛,愉快地笑着亲吻封方。 “下午还有课吗?”他放下她,温柔地拿纸巾拭去她身上被爱过的痕迹。 “没了。”她身子微颤地接受老公细心的服务。 “回家休息,等我回去。”他替她穿好内在美,拉好衣裙,再整理好自己。“好。”她也服务他,把吻在他脸颊上的口红印擦干净。两人抱了又抱,吻了又吻才道别。 半夜十一点,包家卫回到家中。 在玄关就听见电视的声音,客厅里开着小灯,一走进,见老婆大人穿着睡衣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是等他等到睡着了吧!他心里不舍,搁下公事包,关上电视,悄声地走向她,抱她回房间去。在新品上市前他的工作量比较繁重,其实他也不想那么晚归的。轻轻把她放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他才安心地进浴室洗澡。洗完澡他躺入她身边,开小灯看点书才入睡。上午七点的钟声叫醒了两人。 舒采缇看见自己在床上,老公就在身边对她笑,她像猫儿似的钻进他的怀里让他抱着。 “昨天我好像在客厅等你耶,怎么变成在床上?” “当然是老公服务的啦!以后别睡在客厅,会着凉的。” “我是有件事想跟你说。”她纤细的手指轻抚开他额上的发。 “什么?”他也抚着她的香肩,他们习惯在起床的早晨拥抱和依偎,不急着下床,这小小的温存是两人一整天的动力,对他们是很重要的。 “我看到新闻说有个慈善团体派医院团队要去非洲的衣索匹来,替当地的贫民和儿童议诊,鼓励人们提供食物和饮用水,之前我听妈提过她也有加入那个慈善团体,妈认为他们是很真诚在为社会做事,哪里有灾难,哪里需要帮忙,他们都会第一个赶到现场……”她说着。 “你也想加入吗?”他猜老婆是要和善良的岳母大人一起去当义工。 “是啊!”她确有此意。 “做善事很好,但是……我要一起加入才行。”包家卫不只同意,也想加入公益活动。 “哇!太好了,那就算你一份了。”舒采缇抚抚老公的脸颊,柔声说:“我还有一个想法。” “是什么?” “我是想,你来当食物的赞助人好不好?你提供包子给慈善团体,让非洲那些饿肚子的人都能吃饱,我们家自己工厂做出来的包子本来就有做出口,运送到非洲应该没问题。” 包家卫觉得妻子是在提点他。 自他从父母手中接下永和包子大王的生意和一大笔资金,转投资生产冷冻包子,再进而投资超市卖埸到现在,事业一直都很顺利,是他该为社会做点事的时候了。 “老婆,你的想法真的很好,有冷藏货柜要送到哪里都没问题,要是时间上可以的话,我们就跟着那个团体一起去衣索匹亚,亲手把包子发给需要的人。” “好。”舒采缇喜出望外,有这么个乐于助人的老公,她有说不出的开心。“那我就帮你去跟慈善团体联络了。” “全权交夹你负责,要多少包子都没问题。”他承诺,也因有这机会替人们做点事而欢喜。 两个人谈好了,仍是窝在床上温存,脚丫子互相磨来磨去,惬意又舒服。 连续几天,舒采缇替孩子们上完艺术课,就忙着找妈陪她去慈善团体,终于敲定了运送包子的时间,而随行的义工还有名额,她就帮自己和老公都报名了。 包家卫在接到老婆传回来的消息后,立刻要工厂加班赶制出一个货柜保鲜包子,一定要如期送到。 出发到衣索匹亚之前,他也把新品包子的成分量表交给工厂里负责手工揉面的老师傅们,他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可以和老婆当义工去了。 到达衣索匹亚后,他们随着慈善团体的脚步到了贫区,一群又一群的妇女和饿到腹积水的孩童纷纷拥了上来。 所有的医生护士忙着义诊,义工们则忙着蒸包子,发给人们。 舒采缇和包家卫衣着轻便,也在义工的行列中,他们不畏炎熟的温度,亲手把一袋一袋的包子和干净的饮用水送到需要的人手上。 看他们当埸吃了起来,脸上绽开笑容,舒采缇忍不住哭了。 包家卫心里的感受和震撼也不小,平常买包子吃的人,包子也许就只是包子,但是在缺粮的贫瘠之地,他亲眼看到人们双手捧着包子,像捧着珍宝一檬,他的心深深地被这埸景触动,也红了眼眶。晚间,无法梳洗,所有的人都在营区里休息。两夫妻无法入眠,依着对方坐在野地里谈心。“谢谢你。”“谢我什么?”“你带我来这裎,让我看到不同于富裕地区的景象,我也找到新的灵感。” “什么样的灵感?” “我太注意包子的精致度,其实食物的意义是要让饥饿的人把肚子填饱,以后也要多生产平价又分量足的包子才行。” 舒采缇挽着他的手说:“干脆做一个超大的包子参加金氏世界纪录,通过认定后,就免费让人们吃到饱。” “你在开玩笑?”包家卫趁四下无人亲密的咬她的耳朵。 她笑着,移开他的脸。“不是玩笑啦!对艺术而言,就是一种意念的传达啊!是告诉大家你是包子大王的传人,你的理念是做‘分量足的包子’……”她轻敲下巴想了一想说:“要是能做那么大的包子,就给它起一个响亮的封号,叫‘幸福吃到饱’。”包家卫低声笑了。“要是能做得出来就好了。”“你行的,到时一定很多人想来一客‘幸福吃到饱’包子大餐。”包家卫看着月色下的爱妻,想着她浪漫的提议,心想也许可以试试,那可是一大挑战。 他没有说自己做不做,心里已有幸福吃到饱的大包子雏型。 包家卫在一次会议里,对工厂里资深的老师傅们提起大包子的构想。 “董事长要做到比一个圆桌还大的包子不是不可能,可是要放在哪里蒸倒是难题了。”一名老师傅考量实际上的问题。 “我认为分量的计算不能出差错,内馅的配合要更精准,只是这蒸熟的时间要怎么估算?”另一个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认为可以配合新品发表,把鸡肉葱花包子的原料拿来做这个大型包子,也有宣傅的效果,最好是在卖场的广场前现做,一定可以吸引更多人潮。”也有人这么说。 包家卫认为他们说得都没错,当埸决定和他们再开一埸会外会,认真地讨论起大包子如何制作,并找出方法蒸熟。 最后他们不只决定要做这个创纪录的大包子,更一定要成功。 夏季很快地来了。 在新品上市发表会的前一天,卡车运来了五座大型锅炉和特别定制的超级大蒸笼,放置在连锁大卖埸广埸前。 工厂也加派员工帮忙把厨房料理器具搬来,企划人员也挂起大型布条,欢迎民众前来分享“幸福吃到饱”的大包子。包家卫则和工厂的师傅们一起在广埸前,分组着手制作。卖埸本来人潮就多,当他们开始制作之时已有很多人围观。舒采缇也来了,老公得忙上一晚都不回家,她怎肯一个人待在家里?她走来走去,忙着为老公递茶水,用毛巾替老公拭汗。“你别累坏了,到爸的办公室去睡一觉。”包家卫体贴爱妻的辛苦。“我要陪着你。”舒采缇哪里也不去,就要待在他身边。“那你坐那儿。”他要她坐到卖场前,已排好的椅子上。“那是明天新品发表要给来宾坐的椅子,我又不是来宾……我想帮你揉面好不好?”她怕老公不给她做呢! “你臂力行吗?”他是怕她累。 “当然行,没见过卜派吗?”她弯起胳膊让他看看她的强壮。 他哈哈笑,二话不说地教她。“来吧!就像这样,把面团往前揉,要有甩的动作,做好后才会有嚼劲。” “这样对吗?”她接遇面团,有模有样地揉了起来。 “对,做得很好。”他也重新再揉一团,两人同心协力,夫唱妇随。 天快亮之时,负责料理馅料的师傅们首先完成大批的馅料工程。 负责揉面师傅们则把面皮组合成一大片面衣,放进大型竹蒸笼里,将馅料倒时其中后,再藉由卖埸里升降机的协助将面衣拉起,收口后编成二十个褶皱。 起重机吊来大型的蒸笼盖,合上后将整个蒸笼吊起放到炉具上。 温控人员调整火候,水蒸气冉冉上升。“真是工程浩大。”舒采缇叹为观止。“现在就静静地等五个小时,它就熟了。”包家卫看看表说。师傅们退到一旁休息,留下温控人员掌握温度。包家卫和舒采缇也没有离开,他们两人满心期待地守着那大蒸笼,一心等着超级大包子成功地出炉。 上午九点,卖埸广埸前包子的香味扑鼻,周围聚集了上千人,好奇地争相要看大包子,吃大包子。 起重机再度吊起大蒸笼时现埸一阵欢呼,掀开盖子后,更是香味傅千里。 前来采访的记者争相拍摄,金氏世界纪录也派人员前来,验证这真的是世上最大的包子。 包家卫本人也很开心,牵着老婆向辛苦一夜的师傅道谢。 “还有我喔!”舒采缇向老公说。 “感谢你的好主意,老婆大人。”包家卫当着大庭广众亲她。 舒采缇开怀不已。 紧接着新品发表会在广场前展开,舒爸拿麦克风主持,员工们负责切开超大的包子,供来宾们和转观的人们享用。 包家卫和舒采缇也吃了一份。 “幸福吗?”他问她吃下的感觉。 “好幸福喔!”她很有默契的知道他在问什么。 眼尖的记者认出包家卫是包子大王的负责人,纷纷向前来访问—— “董事长,适次的发表会真的很成功,贵公司的包子一向都让人有新鲜的时尚感,通路也很广泛,您是在什么理念下做出这么多口味的包子?” “我希望傅统的美食也能有新奇的燮化。”包家卫轻松地说。 “请问董事长,为什么贵公司的包子都是坚持手工制作?” “虽然人工制造成本高,但是这点坚持正是包子好吃的重要因素。” “我们知道您和夫人远到非洲去做人道关怀,免费送包子给当地的人民,您为什么想要那么做呢?” “我们想把幸福的味道分享给饥饿的人。” “幸福也有味道吗?” 包家卫和舒采缇不约而同地看着彼此,两人眉目傅情地笑着,由包家卫肯定地告诉大家—— “有。” “是什么味道?” “它的味道令人吃了还想再吃,让人甜在心里,有种满足的感受。” 接受访问后,包家卫没有久留,旋即离开人群,开车送老婆回家。 舒采缇好心情地哼着歌,学那些记者拿矿泉水瓶当麦克风,问老公:“请问董事长,回家后要干么?” “抱着老婆睡大觉。”包家卫还真的跟她玩了起来,凑过头来对“麦克风”说。她好乐,继续访问他。“您不先洗澎澎吗?”“当然要。”这是一定要的。“要……爱爱吗?” “要。”这也是一定要的。“是哪一款的爱爱?”“是幸福吃到饱的那一款。”“可是……你好像忘了什么耶?”舒采缇笑得泪都飙出来了。他立刻倾身从车前的保险厢取出机票给她。“哇!”她惊喜地尖叫。“我没忘,说好忙完就出国去。”他一边开车,一手扣住她的颈子,深吻了她下。 “董事长老公果然英明。”她笑得更灿烂了。 “当然。” “请问为什么坚持手揉面团?虽然是卜派的手也真的有点累了呢!”她举着水瓶才我现手痠了,不再玩,放下水瓶。 他一本正经地说:“咳……手揉面像我们的人生,嚼在嘴里会愈嚼愈香、愈甜……”说着说着,脸又靠过来,呵疼地吻着她说:“回家老公按摩按摩就好了,宝贝儿。” 她倚在他的手臂上,满足地点头。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欢欢喜喜,恩爱得不得了。 对他们来说,幸福绝不是口号。 真正拥有了,才明了它是多么的香甜味美。 是心灵丰盛的餐宴,更是人世间最赞的感受。 ——全书完 编注: 史哲豪跟包糖心的缠绵恋曲,请看“受的焖烧锅”系列之一,采花823《麻辣辣宠你》一书。 况鹰杰跟季小波这对热闹冤家的恋爱故事,请期待采花近期将出版的“爱的焖烧锅”系列之三,《热呼呼疼你》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