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煞到小妹》 第一章 美国,纽约市的墨氏投资公司── “哇……好气派的办公室哦!”麦琪儿一手拿著教授乔伊写的介绍信,一手拎著简单的行李袋,站在墨氏投资公司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她表情新奇,伸手推推脸上的黑框眼镜,柔亮的大眼睛隔著厚重的镜片,看著这令人向往的办公殿堂── 气派的办公桌后面是书柜,整齐的收纳著专业用书,左面是整座的电视墙、汇率表,方便收看各国的股市及期货交易市场的变化,右方有一座光洁的大型落地窗,阳光耀眼充足,望出去可看见纽约市的大楼林立…… 她光是想著整个暑假都要在这个办公室里实习,就已经兴奋得快脚趾抽筋了。 “小麦,你在这里等一等,还有十分钟总裁就会到了,他一向在九点准时上班的。”领她进来的欧秘书直接唤了她的小名。 “欧秘书,真谢谢你。”麦琪儿声音清亮,很有精神地向欧秘书道谢,对她行个礼,艳羡地看著她走出去,姿态优雅地关上门。 欧秘书是道地的纽约人,美女一个,蓄著金色短发,一脸精明俐落,身上穿的是很有时尚感的套装,神情充满自信,麦琪儿心里真盼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变成像她那样,看起来精明干练的样子。 她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穿的是地摊买的二手牛仔裤、t恤和帆布鞋,一副穷留学生样,跟人家一比,简直相差很远、很远啊! 她摇摇头,不想因此产生困扰。从台湾到美国来留学时,阿爸阿母有交代她要努力学习,有一天她也可以很不一样,他们希望她将来有出息,挣大钱,光宗耀祖。 她也相信自己很有能力,只是欠缺实务经验,若有机会让她多磨练,她一定会成功,金融界很多富豪都很年轻就致富了,她要完成父母交代的伟大使命,她想成为女银行家、女强人。 而现在,她比较想知道的是── 她的办公桌在哪里? 她应该也有个办公的位子吧! 趁那位大总裁还没来,她决定先探探自己的座位在哪里…… 她怕帆布鞋弄脏了白色云石地板,于是脱下鞋,光著脚丫子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在办公室里四处看来看去,她发现这里唯一仅有的就是一张豪华气派的办公桌,没有其他的了。 “这……不会……就是我的位子吧?!”她异想天开地想,看到桌上有杯冒著热气的咖啡,她眼睛一亮,是espresso,一闻香浓气味就知道了。“福利可真不赖!有这么顶级的咖啡可以喝。” 麦琪儿以为那咖啡是招待她的,把行李和介绍信搁到桌上,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不加糖,正合她的口味。 她一口气喝完,精神大好,拉出厚实柔软的大椅子,坐上去,背贴到椅背上,全身筋骨都舒服地放松了。 “哇~~这椅子真是要命的舒服!坐上去,感觉整个人生都变得气派了起来!”她连连叹息,爱上这椅子气派的质感,她大老远从加州飞来纽约,又转搭公车和地铁才到这里,已经快累坏了。 她发现这椅子还不赖,可以前后摇晃,像摇椅一样,她挪动脚趾,慢慢转动椅子,面向书柜,再轻轻挪动小屁屁,椅子就可左右移动,要拿书很方便,她再滑过去些,看看这里的书,有没有她感兴趣的…… 墨凯森打开门走进办公室,差点踩到地上奇怪的东东……是啥?他低头一看,发现是双小巧却老旧的帆布鞋。 他俊容一整,是谁那么大胆把咸鱼放在这里? 他的锐目往办公桌看去,一脸愕然,他的桌上有一团黑黑的旅行袋,有个女生就坐在他的位子上,拿他的办公椅当……轮椅! 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她就是他的好友乔伊大力推荐的得意门生麦琪儿? 他的公司从不收打工的实习生,全是念在乔伊说这留学生来自台湾,正在撰写的硕士论文是所见过写得最棒的一个,才勉强答应他的。 要是她以为趁暑假来这里,可以打混那她就错了!他对员工一向要求严谨,投资这行业瞬息万变,分秒必争,忙起来恍若身处炼狱,可不容马虎混日子,他不管她是谁介绍来的,既然想当他的员工,她皮得绷紧一点! 他冷眼犀利,倾身拎起那双帆布鞋,无声地关上门,走近办公桌,用华语说了声── “喂!” “啊~~”麦琪儿受了一惊,整个人从柔软的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的厚重黑框眼镜飙了出去,掉到地板上,发出碎裂声。她好心痛,在国外配眼镜价钱贵得要命! 最惨的是,眼镜掉了她就成了半盲状态,此时她眼前就像起大雾似的,一片茫茫然,她完全看不清楚眼前这人究竟是长啥样子?还有她的眼镜到底掉在哪里了? 墨凯森倒是看清楚了她的样子,她居然长得就像邻家小妹那么清纯可爱,小脸雪白,五官清丽,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一头及腰的长发,披泻在背上,散发著软软柔柔的小女人气质,但她最好不要来两天就哭著要回家,他可不是任员工随便打混的老板! “这是你的吧!”他不客气地高拿著她的两条咸鱼问她。 “那是什么?”麦琪儿眼前雾煞煞。 “你是近视几度?”墨凯森冷笑,把自己的公事包放到桌上,绕到椅子前,把她的帆布鞋塞到她怀里,拾起她的黑框眼镜,镜片已呈放射状破裂,再戴很危险。 “八百度……”麦琪儿怔怔地抱著自己的鞋,和这男子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近到她仰起头就可以看得清他──他一脸俊酷,眼神精锐,唇上无情的笑痕,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一身黑西装衬出他冷鸷的气质……他是个很帅很帅的男子啊,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开始怦怦乱跳。 “请……把我的……眼镜还我……”她小脸发热,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副眼镜丑毙了!待会儿你去配副隐形眼镜。”墨凯森没问过她,顺手就把破眼镜丢到垃圾桶里。 麦琪儿听见匡啷一声,难以置信地望著他,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蛮横?她并没有答应要丢了那副眼镜啊! 她急忙蹲下身,要摸索回来,小嘴还碎碎念著:“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浪费,至少镜框还可以用啊!” “你没听清楚我说的吗?我要你配隐形眼镜,就是不想看到这么丑的镜框,有碍观瞻。”墨凯森扣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不想浪费时间跟她争辩这无聊事。 “啊……快放开我……”麦琪儿哇哇叫,他强大的力量和手掌的高温教她严重的心神不宁,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男人这么碰过她,她的家风保守,她阿母从小就教她和姊姊们,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啊! 墨凯森看她一副神经兮兮,穷紧张的样子,再也没耐性了,干脆两手扣住她的双臂,俊脸逼近她,语带威胁地警告:“在办公室里,我的话就是圣旨,你听见了吗?” 麦琪儿当然听见了,他灼人的呼吸还喷在她脸上,教她全身掀起莫名的热浪。“你不会……就是墨凯森吧?”想必是了,他霸道的气势像总裁,专制说话的样子也像,绝不是一般人,可是随便丢掉人家的东西就是不对的,就算身分贵为总裁也不能这么蛮横! “没错,你得叫我总裁。现在,你可以让开了。”他不改冷鸷本色,放开她,还把她搁在桌上的行李袋扔还给她。 她怔愕著把行李袋接在怀里,看著他气势凌人地坐了下来。 “我还没介绍自己。”她期期艾艾地说,心里打算著要趁他不注意时把眼镜捡回来。 “你叫麦琪儿,南加大财经硕士班学生,你的教授乔伊是我同学,是他介绍你来的,你想趁著暑假到我这里来实习。”他早就知道了,很后悔答应乔伊。 “你……比我想像中聪明……”麦琪儿苦笑,既然他已经认识她了,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墨凯森睨了她一眼,从没听过有小女生这么说他,听起来感觉怪怪的,伸手端起桌上的咖啡要喝,发现杯底只剩咖啡残渍子,被喝光了!这……是她干的好事?他瞪向她,她脸上漾著笑,正想发火,却听见她说── “谢谢你的招待,咖啡真好喝,称得上极品。” 墨凯森凝起眉心,他当然知道这咖啡是极品,他一早上班的习惯就是要来上一杯纯正的espresso,他僵著脸,放下杯子,看在乔伊是他好友的分上,只好忍住不对好友中意的门生发飙。 麦琪儿看他脸突然绷紧,不知他是怎么了,但她有件事非得弄明白不可,嗫嚅地开口问:“墨总裁……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一件事?” “啥?”墨凯森迳自打开公事包拿文件,他没要她道歉就不错了,她还好意思问他问题?要是以为在他这里,他会像学校教授地指导她跟她研究,那她就错了,他才没那么有空。 “我的位子在哪里?”既然他都坐下了,表示这位子是他的,那她的呢?总不会要她站著上班吧! 墨凯森火气瞬间飙高,这大胆实习小妹喝光他的咖啡也就算了,难不成要他把位子让给她? 他猛拍了桌子一记,开火了── “到外面去随便找张椅子搬进来坐就行了,你在这里的职称是打工小妹,我什么也不教你,你自己有眼睛看,有耳朵听,能学多少是你的本事,其他时间你得负责我的茶水服务,我习惯早上喝黑咖啡,中午固定叫外卖,你得记清楚,我一早进办公室不想踩到咸鱼,不想看到有人把我的椅子当轮椅玩,我要看见我桌上有咖啡,而不是一个空杯子!” 麦琪儿被吼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僵直地立在那里,原来那杯咖啡不是招待她的……这真的误会大了! 可是最令她不解的是,他说“你有眼睛看,有耳朵听,能学多少是你的本事”,这是什么意思?他把她说得像只是负责茶水的小妹,这和她当初所想,相差甚远啊,她又不是来学倒茶水的![熱x書%吧*獨<家y制@作] “还有,虽然你只是公司实习的打工小妹,也不能穿牛仔裤到公司来,我希望下次看到你时,你可以穿得正式点!”墨凯森不太满意的目光从她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一路扫下,两眼定在她干净白皙,称得上可爱的双足上,想再数落她一番,喉头突然燥热干渴…… 这莫名的反应教他匆匆别开脸,严峻地低斥道:“别随便在办公室里光著脚丫子,太不像话了!” 麦琪儿满心郁闷,这总裁和她周遭所认识的人们一点也不同,他很龟毛,火气很大,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严苛喔!不像乔伊教授和师母总是笑笑的,待她像家人般亲切…… “听见了吗?”墨凯森冷瞬她一眼。 “是……”麦琪儿除了这个字,还能说什么?他不过当她是个倒茶小妹而已!她把鞋放到地板,很尴尬地在他面前穿上鞋。 “现在去找欧秘书,让她带你去配隐形眼镜,费用从你薪水里扣。”墨凯森没时间跟她多说了,他今天有重要的决策案要处理,晚上还有应酬,她自己最好学机伶点。 他不再理她,迳自拉开了装有各种开关的抽屉,开了电视墙和汇率电板,拿起电话打给楼下的营业厅经理交代事情。 麦琪儿心在淌血,她都还没领到薪水就要被扣钱,教授乔伊干么推荐她到这里来?这黑心总裁说不定就专门会欺压她这种善良的小妹! 她小心翼翼地走离他,心底仍没放弃捡回眼镜的念头,那副眼镜跟了她很久很久了,更不想浪费钱去配什么隐形眼镜,出国时阿母要她节省点,她是靠奖学金留学,通常她都是白天上课,晚上到餐厅当女侍打工赚点生活费,看来来这里实习的这段日子,也得找个晚上的工作才行了。 “唉呀!”她两眼茫茫,算不准距离,硬生生的一头撞在门上……疼喔! “别随便破坏公物。”背后传来一声漠然的声音。 她揉著额,心想他真不只没良心,还是个冷血、专制、没人性的人!她咬著唇,不再喊疼,好不容易摸到门把,开门走出去…… 整整两小时,好心的欧秘书带她去眼科配隐形眼镜,花了不少钱,她心好痛,但是终于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谢谢你欧秘书,你人真好。”回到公司,麦琪儿谢过欧秘书。 “别客气,你要是需要上班穿的衣服,不必去买,我可以送你一些,我很多衣服不要了,可以拿来给你。”欧秘书热络地对她说。 “这……怎么好意思?”麦琪儿受宠若惊。 “没关系,我又没姊妹,你到公司来还穿得像学生,难道没被总裁念吗?他很注重员工的衣著。” “这……”麦琪儿很惊讶,没想到欧秘书竟然说中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欧秘书自己决定了,拍拍她的肩,优雅地走回她的办公室了。 麦琪儿站在走廊上,看著总裁办公室的门,光是要走进去就有说不出的压力,她不知要怎么去面对猛兽般的老板大人? 唉!既来之则安之,谁要她接受了教授的推荐,当初她要来的时候,可是自信满满,要是才第一天快就打退堂鼓,未免也太没用了。 “坚强点小麦,你要加油!”她弓起手肘,握紧小拳,替自己打气,保持微笑的开了门。“我回来了。”她声音嘹亮地报告。 墨凯森正在电脑里换算汇率,被她这一喊思绪狠狠被打断,用不耐烦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她笑得很甜,没戴眼镜的双眼亮莹莹的,流露著清纯的采芒,看起来一副没心机的模样…… 他心底有股奇异的暖流通过,在他所处的世界里人们都热中金钱游戏,唯利是图,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质朴的一张笑脸了,可惜这样的女子不过是个实习生,供他使唤的小妹。 虽然她有些恼人,至少还存在著他所欣赏的特质,否则他真难以让她留在他办公室里,他习惯单独工作,就算秘书也是集中在门外。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好友乔伊惹的祸,等他回纽约来,一定不会饶过他。 “你的椅子呢?”他敛起心神,随口问了她。 麦琪儿眨眨眼,把他的样子看得更加清楚了,他确实很英俊,伟岸不凡,深黑的眼睛绽著幽然冷光,十分深不可测,他光是看她一眼,她就心狂跳,浑身的力量恍若被抽离,腿都快无力了。 “喔!我去搬椅子……”她早就忘了要搬椅子的事了,赶紧踅出门外,在会客室里拉了张椅子,奋力搬进来。“要放哪里?” 墨凯森指指自己的桌角边。 麦琪儿有些紧张,要跟他坐那么近,她觉得怪不自在的。 她低著头,故作镇定把椅子搬到他的桌子旁边放下,拘谨地坐了下来。 墨凯森没跟她说话,继续看电脑里的汇率换算表,按著电子计算机。 麦琪儿打起精神,照他说的竖起耳朵听,但只听见他浅浅的吸呼声;她也瞪大了眼睛看,却看不出有什么是她可以帮得上忙的,枯坐了十分钟仍一无所获,她快打瞌睡了,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问:“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做的吗?” “去档案室帮我拿去年编号五四三和六八九的档案。”墨凯森在便条纸上写了档案号码,撕下来挪到桌子边边给她。 “档案室在哪里啊?”麦琪儿很庆幸终于有事可做,把便条纸拿在手上,站起身,舒舒筋骨,坐太久骨头都发出卡卡卡的声音了。 “去问欧秘书,她会给你钥匙。”墨凯森淡声说。 “喔。”她应了一声,走出门外,到秘书室去。 秘书室里有五位秘书,全都安静地办公,她走到欧秘书的位子,跟她拿档案室的钥匙。 “小麦,有你来真好,档案室以前都是我在跑,你到二十楼尽头那间就是档案室了。”欧秘书不改一贯的优雅态度把钥匙拿给她。 “谢谢。”麦琪儿谢过,赶紧前去,打开门锁后如迷宫般的档案柜映入眼中。 “哇!”她惊叹了一声,很快稳住心神,走了进去,先查看整齐划一的档案夹上的编号,很快地拿到了墨凯森所要的档案,她动手翻阅,全是历年来各国的股市线图,另一份是记录通货膨胀的衡量表……她拿了档案,速速锁上门,回到办公室。 “我拿来了。” “嗯!你动作挺快的。”墨凯森夸了她一句。 “还好啦,小事一桩,根本不用动脑子就会了。”麦琪儿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处。 “你去把这些送到楼下的各部会。”墨凯森瞧她得意的笑脸,眼底掠过一抹嗤笑,把桌上成堆的文件推到桌边给她。 “我不知道在几楼……”麦琪儿把那些文件抱在怀里。 “你去问……”墨凯森才要说,她就先说了── “问欧秘书,我知道。”她学聪明了。 “还能现学现卖,你比我想像中聪明。”他把她早先对他的评语还给她。 麦琪儿觉得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不就是她说过的!她望向他,他唇上挂著阴笑,好像怀恨在心的样子,她弄不懂,她说他聪明是很诚恳的,他干么那样?好难相处的人啊! “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墨凯森命令。 “是。”她虽然没学到什么,但是能到处走动,不必一直坐在他身边打瞌睡,也算是好事一桩。 整个上午,她楼上楼下到处跑,送公文,拿档案,算是忙碌的了。 中午一到,她替墨凯森叫了中式蛋炒饭的外卖,到楼下服务柜台去领,把餐袋提在手上,蛋炒饭香味飘了出来,她才觉得自己肚子好饿。 忍住、忍住……她得节省一点,配了隐形眼镜,薪水短少,所以得少吃一餐,等找到打工的机会后,才有多余的钱吃好一点,就当是乘机减肥好了。 她把中餐提上楼去,墨凯森还在忙著讲电话,她坐到她的椅子上,听候他可还有别的差遣。 “去吃饭。”他挂上电话后立即指示她。 “我不想吃,你忙完了吗?”她扬著唇角保持笑脸地说。 “嗯。”他打开中餐的纸袋,把香喷喷的蛋炒饭取了出来。 她猛吞口水,光闻那饭香味就受不了了,她起身说:“我出去茶水间替你倒杯水。”她要离饭远一点,不然她会被自己的口水给淹没了。 “你不必替我倒水,我待会儿自己来。”墨凯森阻止了她。 她怔怔的,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仁慈了起来? “现在是午休时间,你可以自由放风。”他说。 原来是这样啊!这一点他还挺“人性”的。 “那……我出去了……”她无奈地一笑,老待在这里看著他吃饭也不太礼貌,还是先出去走走好了。 她起身,踱步出了总裁室,才关上门就看见欧秘书提了两盒大披萨迎面走来。 “小麦,你要出去吃饭吗?”欧秘书问她。 “嗯嗯……”她含糊地说,也不晓得自己要去哪里才好。 “你刚来纽约市,这附近的路你认得吗?” “我有带地图。”她拍拍牛仔裤后的口袋。 “你出去吃很浪费时间,叫外卖进来就好了,留在公司有冷气可吹,不如你别出去了,我们叫了披萨,你来一起吃嘛!”欧秘书大方地说。 “我没有出钱,不好啦!”她没那么厚脸皮。 “没关系啦,我们秘书室只有五个人,两盒大披萨才吃不完呢!而且我在减肥,你那么瘦,来帮我吃一点。”欧秘书没问她要不要,就挽著她的手走进秘书室去了。[熱a書$吧&獨@家*制#作] 麦琪儿被动的被拉著走,欧秘书的好意总是让她感到窝心得很意外,而且连拒绝好像都会觉得失礼。 进到秘书室里,欧秘书把她介绍给其他的人,包括爱琳、恩达、依芙、美娜,她们都是墨凯森的秘书,分别负责做各类市场的分析。 麦琪儿一下子就记得她们的名字,虽然她们外表看来都带著世故和傲气,一聊开来,才发现她们并不难相处,她就和她们一群女人围在桌前啃披萨。 “你这个新来的实习小妹长得真可爱。”爱琳慢条斯理的吃著,两眼就直打量她。 “哪有啊!爱琳姊,我阿母都说我是家里的丑小鸭,我的两个姊姊才漂亮。”麦琪儿愉快地展露自己活泼的本性,不吝啬地把自己的生平说出来分享给大家听。 “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实习生来过耶!我们都在猜,你大概是总裁的亲戚之类的,不然哪有那么容易进来公司?”恩达看她挺没心眼的,也就把她们先前对她的猜想说了出来。 麦琪儿很讶异。“怎么可能?!”她才不想要有墨凯森那样的亲戚。“我只是被教授推荐来的学生而已啊!我的教授是墨总裁以前的同学。” “是喔,那……我们都猜错了。”欧秘书笑得很僵,本来她以为麦琪儿是总裁的远房表妹,想著跟她交好便可以亲近墨凯森,她哈墨凯森很久了,可惜他从来都不多看她一眼,现在看来她是没指望了,她竟还主动要把过季的衣服送给麦琪儿,好像有点划不来耶! 但是既然说了就得做到,否则她以后还怎么在她这小妹面前混?她进公司都四年了,好歹也要有大姊大的风范。 “小麦,你说说台湾有什么好吃的跟好玩的?”欧秘书没有失态,很快结束起伏的情绪,问她。 “我们也想知道,快告诉我们,一有长假我们很想出国去玩呢!要是好玩的话,我们会列入考虑喔!”恩达很感兴趣。 “那你们一定要到台北来玩,台北郊外的猫空、乌来……很多风景区喔,玩累了再到我家来吃牛肉面。”麦琪儿很有信心的把家传牛肉面推荐给她们这些外国人。 “你家卖牛肉面!我们最喜欢吃的中华美食就是牛肉面了,常常从中华餐馆里叫来吃耶!”依芙瞪大碧眼说,其他人也啧啧称奇,如数家珍地说道:“还有小笼包、煎饺、烙饼……不过最喜欢的还是牛肉面。” “那就一定要来台北尝尝我家的牛肉面,本店在台北圆环,是有四十年历史的老店哦!保证汤浓,料好,肉大块。”麦琪儿说得可自豪了,那家店是阿爸四十年经验的累积,独家秘方的汤头是好吃的秘诀。 “呵呵呵!太好了……我们都被吸引了,现在就想来上一碗。”爱琳嘴馋地说。 “我爸的独家秘方可都留给我和姊姊了哦!他说将来要是我不想混财经时,可以卖牛肉面。”麦琪儿说著。 “哇哈哈哈,真的啊!你爹地好有趣……”五个女人都笑了。 “我说那我要卖牛肉面,不想留学,我妈头一个就反对,我就跟她顶嘴,说卖牛肉面有什么不好,她什么也没说,棍子拿起来就追著我打,我就跑给她追……”麦琪儿也笑著,说得超high! “哈哈哈……我们要是去了台湾,一定要去你家吃牛肉面,顺便看看你爸妈……”一群女人也听得哈哈大笑。 “没问题、没问题,我请客,包在我身上!”麦琪儿豪气地拍胸脯说。 墨凯森走出办公室,想出去便利商店买包烟,突然听到原本都安安静静的秘书室里竟传出哄堂大笑,还听见麦琪儿特别突出的清亮嗓音…… 她怎么会和那群女人搅和在一起?热闹的气氛听起来像台湾的传统菜市场! 他走近,往秘书室里一瞧,看见麦琪儿在说话,美丽的眼睛活灵灵的,小脸笑盈盈的,那张活泼生动的小嘴英语说得超溜,挺有演讲天分的样子,秘书室里市侩的女人们居然笑成一团?! “嘘……”欧秘书最先发现墨凯森,蠕动嘴,要大家小心注意,一群秘书全往门口看去,看见了墨凯森,立刻敛容,全都噤声了。 麦琪儿还不知是怎么了,口里嚼著披萨问她们:“姊姊们是被中国功夫点穴了,全都不能动了吗?” 爱琳对她眨眼睛,她侧头一看,才知是大人驾到。 她尴尬地朝一脸冷漠的墨凯森嘿嘿傻笑,想必他看见她在耍宝了。 “麦琪儿你出来。”墨凯森指名叫她。 她心想糟了,他不会是要当著秘书姊姊们的面指责她在办公室里喧哗吧?她其实很爱面子的,可不可以私下解决? 看他眼神那么森沈,好像饶不了她了,这下她糗大了。 “是。”她低嗄地应了一声,手里拿著还没吃完的披萨,提心吊胆地走向他。 第二章 墨凯森没等她,先行走进他的办公室,麦琪儿战战兢兢跟了过去。 “你待会儿有空去帮我买包烟。”墨凯森低声说,拿零钱给她,既然她在,就由她代劳,他省得自己跑一趟。 麦琪儿讶异地眨著眼,他竟然没怪她,还以为他会训斥她说“虽然是午休时间,也不能太随便”,半好,幸好! 她有逃过一劫的轻松感,笑笑地问他:“在大楼里不能吸烟不是吗?” “你管得挺多的。”墨凯森轻嗤,在公司他就是老大,他爱怎样就怎样,这还用说她才明白吗? “我哪敢。”麦琪儿见他一脸冷峻不敢再多问。 “最好如此。”墨凯森漠然的扯著唇,告诉她品牌,转身进了办公室。 麦琪儿把手里的披萨两口当成一口塞到嘴里,在牛仔裤后抹抹手,跑出总裁室,向秘书室里的女人们挥挥手,下楼去,到附近的便利商店。 花了五分钟又十二秒,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总裁办公室,大声报告:“我买回来了!” “你真的很吵。”墨凯森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茶,被她这一嚷嚷差点呛到。 麦琪儿把烟搁到他桌上,弯身喘气,怀疑地看著他,她动作这么敏捷,跑得这么快,回来还被骂? “你记住,以后你进办公室不必每次都向我报告,安静地走进来就好,我不习惯有人这么吵。”墨凯森放下茶杯,严正地要她听令,金钱投资这行最需要的就是清明的脑袋,她老是打断他的思考而不自知,他再不说说她,苦的就是自己了。 麦琪儿微噘著唇,闷不吭声,总觉得他全都是以自己的观点订规矩,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感受,以后她要是当总裁绝不会像他这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连员工穿什么衣服都要列管! 墨凯森看得出她似乎都不太满意他的命令,她那双亮丽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没人敢在他面前把情绪表露得这么直接,她竟连隐藏情绪都不会。 “听到了吗?”他就想逼著她回答。 “是。”麦琪儿无奈地对他点点头,立直了身子。 “我待会儿要外出洽公,需要一些档案,你去找来。”墨凯森收回视线,列了张单子给她,顺便告诉她。“以后档案室的钥匙就放你那里,不必再拿回给欧秘书。” “知道了。”麦琪儿摸出口袋里的钥匙,突然又有精神了,好奇地问:“那我就是档案室的室长了吗?” 墨凯森注视她发亮的双眼,他的唇线一放松,憋不住地笑出来,真不知要怎么说她才好? “午休时间已经过了。”他回了一句。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有戴表,当然知道现在已是上班时间,见他极力忍著笑,真想劝他何不大方的笑出来?虽然她不知有啥好笑的,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亲切迷人啊! “就是上班时间别跟我开玩笑。”墨凯森努力地克制了自己,盯著她天真的脸,仍是无法板起脸孔。 “我并没有开玩笑,我心里这么想才问你的啊!”她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少废话,还不快去。”他挥挥手,没空理她怎么想。 “是!”她拿了单子,虽然当不成“室长”,但有句话她忍不住很想对他说: “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和善,你应该常笑,可以为你自己的人际关系加分喔!”她俏皮地对他眨眨眼,挥挥手,走出他的办公室。 墨凯森动也不动地坐在位子上,看著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真不敢相信她怎会有胆跟他这么说?从来没有人敢直来直往指导他! 他不想把她的话当回事,却下意识地拿起桌上金属制的名片夹照照自己的脸,咧开嘴挤出笑脸,再板起脸压低眉装严肃……确实笑起来好看且年轻多了。 “总裁,灭利公司的执行长请问你几点会到俱乐部?”桌上的对讲机忽然传来秘书爱琳的声音…… 墨凯森心虚地放下名片夹,好像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似的!好半晌,才以平时沉稳的嗓音说:“三点。” “是,我立刻替你回话。”爱琳口吻专业。 墨凯森拉回自己被那小妹弄乱的思绪,极力否定她刚才说过的话,也极力想忘掉她说话时俏丽的模样,她要是以为跟他混熟,他就会教她投资业致富的精髓,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他燃上一根烟抽,背贴向椅子,吐出一口烟雾,想当初他只身到美国来留学,也过著留学生苦哈哈的日子,除了学费他没拿家里半毛钱,生活费全靠自己打工,有了积蓄就买股票,获利后再以利滚利,靠精算及经验慢慢地才有今天的成就。 比起他,她实在是太天真了,她要是继续维持她的单纯性格过日子,即使留在他身边,她什么也学不到,永远就只有替他跑腿的分儿。 在他看来她还是回台湾嫁人算了,要不就听她阿爸的话去卖牛肉面,这样对她会好一点,她并不合适在金钱准里打滚,早晚伤痕累累。 烟燃尽了,他又点了第二根,直到第三根残烟被他按熄,她都还没回来。按照她的速度,应该不至于那么慢。 “不会是跑去秘书室聊天了吧?”他等不及了,他等著看完档案,三点要到俱乐部和威利公司的执行长会面,威利公司转投资的资金全都由墨氏代为运作,不容出一点差池。 他离开座位,走出办公室外找人,秘书室里安静无声,所有的人都安分地在忙著,独不见麦琪儿的踪影…… “那家伙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室长,在档案室里打混吧!”他走进了电梯,打算亲自去一趟档案室,看看她搞什么鬼。 麦琪儿就站在档案室门边的柜子前,她手里抱著一堆档案,脚踩著矮凳子,瞪大眼睛逐层地仔细找,就是找不到编号三七的档案,它并不在格子内。 好不容易,她终于看到它了,原来它放错了位置,被塞到上一层了,她踮高脚尖,伸长手想把它拿下来…… 这时档案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来,她吓了一跳,本能地转头要看是谁来了? 墨凯森也望向她,就这么刚好,两人的唇高度一致,匆匆地碰在一起,吻到了对方。 “唔!”她尝到他唇上淡淡的烟味,浑身的血液全往脸上冲去,惊慌失措地要往后退,忘了自己踩在矮凳上:他反应迅速地一把环住她,她往前倾倒进他的怀里,四片唇更是紧密地贴在一起…… 她应该快快推开他的,可是这一切发生得突然,突然到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在碰到她柔绵绵的唇的那一刻,内心也是相当惊愕的,怕她跌倒而抱住她更加是个错误,她的身子竟是要命的软嫩,碰触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瞬间激起火花,而该死的他竟没有放开她,理智在瞬间消失,他被感觉牵著走,唇深压上她的,探进了她美妙的唇瓣,冲动地想确定她的滋味是否像刚才刹那间尝到时那么甜美诱人…… 证实的结果──她的确甜美诱人!她细嫩的小舌害羞地躲著他,她口中的香甜充满诱惑力,点燃了他心底的火苗,他居然为她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但……他尝够了吧?再下去,恐怕就要出乱子了!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粗嗄,放开她。 “你……说什么?”她的心虚飘,脸火红,耳里充满自己狂烈的心跳,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对不起。”他扣住她的纤腰,把她安全地放到地上。 她双脚著地,两眼怀疑地仰望著他,她没主动吻他,这绝对是个意外,可是他竟然顺势吻了她,而她得到的却是一句道歉,这……算什么! 她好想哭,觉得自己驴透了,她刚才怎么会忘了拒绝?还浑然忘我地由他吻……噢!她是花痴,是白痴,他一吻上来,她就浑身没力了,一颗心还为他怦怦然。 她实在该好好检讨自己,她太拙了,千不该万不该接受他这一吻的。但现下她也只能这么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墨凯森盯著她神色多变的眼睛,心里压力大增,她骂他一句也好过她轻易的原谅,他没有理由吻她的,他们之间没有感情,没有爱情,也许她有那么点吸引了他,但他说什么都不该这么做。他转身,沉默地离开档案室,边走边想著要怎么补偿她才好…… 麦琪儿背倚向档案柜,觉得很沮丧,心思也很杂乱,真不知要怎么去面对他了。最好别再有下次,否则她真的会一巴掌给他,再补踹他一脚。 她才不怕色狼老板,她要维护女性的尊严,杜绝办公室的……的……性骚扰。 她一张脸火红,踩上凳子取下放错了的档案,走出档案室,上锁之时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她以为是墨凯森,鼓起勇气要打倒色狼,转身大叫一声── “色狼!” 可身后的人是大惊失色的欧秘书,不是墨凯森! “噢!小麦你怎么了?吓我一跳。”欧秘书拍拍胸脯说。 “对……不起,我是……反射动作啦!”麦琪儿在心底哀叫,她简直已经反应过度了,那刚才为何又要装作不在乎,嘴硬的说没关系?她明明是很在乎的,毕竟她莫名其妙搞丢了自己的初吻! “算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墨总裁要我来看看你需要什么协助,是不是有档案找不到?”欧秘书恢复优雅地问她。 “我已经找到了。”墨凯森要欧秘书来帮忙?!她复杂的心思更加剪不断理还乱了,没想到他竟然还会顾虑到她…… “那就快点拿回去,墨总裁急著要。”欧秘书说著。 麦琪儿点了头,跟她一起走离档案室……回到了总裁室前,欧秘书迳自进了秘书室,她仍只有自己去面对墨凯森,她连连喘息,拚命克制自己不去想起他的吻,低著头进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弥漫著淡淡的烟味,他就端坐在他的宝座上,看起来气定神闲,和平时没有两样。“你要的档案全在这里了。”她把档案搁在他桌案上。 “嗯。”他直接拿了档案研究,在计算机上算著一长串的数字,根本没理她。她无言地坐回自己的椅子,真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样,可以若无其事。但她天生就藏不住情绪,心情很糟,全写在她脸上。 “你去把冷气开强一点。”墨凯森派了件差事让她做。 “这样……不够强吗?”她已经觉得冷了。 “我很热。”他看著档案里的数字,淡然地说,本以为可以掌控得了自己的心绪,但她一坐在他身边,他居然浑身发热……真要命!他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香甜的吻。[热!书%吧&独#家*制^作] “好吧!”她照他说的,去把原本二十五度的空调降到二十度,又回到位子上。 墨凯森把档案中的数字算过,麦琪儿替他把算过的资料收拾好放进档案夹里,两人都没说话,同样感到有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彼此之间。 终于墨凯森弄好了所需要的文件,放进公事包里,起身说:“我出去了,你到秘书室去,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你还会回来吗?”麦琪儿只是顺口问他,可是在这当口她这么问听来就是怪怪的,好像她期待著他回来似的。 “不会,你下班时记得把垃圾提下楼去。”他看著她说,打从那一吻之后,他没再认真地看她一眼,他知道自己在回避她,因为他不知要用什么方法去补偿她,瞥见她脸颊嫣红,眼底隐约透露著不安,他感到罪恶……对她产生遐想,更加倍了他的罪恶感。 “是。”麦琪儿垂下头去,难掩羞窘。本来是防著他的,可是他却主动地跟她保持距离,要她提垃圾,应该就是要她记得自己只是个小妹吧!这其实是好现象,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提糗事,也当没那回事。 他走了,她看著他离开,一关上门,她赶紧就往垃圾桶里翻找回自己失散已久的眼镜,它被埋在废纸堆里,而她总算没有失去它,等她有钱再配新的镜片就又可以戴了。这副眼镜从国中起就一直跟著她了,随著她的近视加深,更换了好几次镜片,她犹记得是阿爸骑著摩托车载她去衡阳路选配的,她说什么也不丢掉它! 她还记得整副配到好一千两百元,十年前的一千两百元算很贵了!阿爸笑咪咪的,掏出口袋里绉巴巴的钞票付了钱,对她说:“有这副眼镜就能看清楚黑板了!” 她感动在心底,要知道那一千两百元阿爸和阿母要辛苦地卖好多碗牛肉面才能换得的,她当然很珍惜。 她把珍贵的黑框眼镜放到行李袋里,去了秘书室,爱琳一听她是来帮忙的,立即就叫她试算一堆股票的本益比,麦琪儿对爱琳交给她的工作并不陌生,那可是她的专长,于是她很认真快速地帮忙做好了报表。 午茶时间,麦琪儿和大家又聊得笑呵呵,差点就忘了墨凯森,而且时间变得超快,一晃眼就到下班时间了。 挥别大家,她拎著行李,看地图搭地铁到了她借住的地方,是曼哈顿最高级的住宅大楼区,教授乔伊和师母大方地把他们位于二十楼a座的房子借给她住。 她进了豪华的大厅,搭电梯上二十楼,找出钥匙开了a座的门,顺便看看隔壁b座邻居紧闭的门,不知里头住的是什么人? 她没那么好奇,很快地进屋里去了,漂亮的屋子让她心情变得很好,她躺上柔软的沙发,全身放松,累得睡著了…… 晚间八点,她醒了,洗好澡,就出门去找打卫机会。 她在中国城的一家福满楼川菜馆找到领台的工作,店家见她是台湾来的,中英文流利,立刻录用她。 “平常日你就负责晚上七点到十点招待点菜的工乍,周末得提早在上午十点到,工作到晚上,我这里宵夜时间也有营业,你支领时薪,得穿旗袍,你应该没问题吧?”餐厅老板娘说起话有浓浓的北京腔。 “没问题,没问题。”她照单全收了。 “今天你就先来熟悉一下环境,明天要准时到喔!” “是。”麦琪儿精神大好地说,因找到这工作而充满感恩。 铃铃铃…… 清晨五点,闹钟铃声大作。 麦琪儿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摸索床头,按掉那吵人的铃声,十分钟后闹钟又叫了。 铃铃铃…… 她摸索到它,再按掉,抓进被窝里抱著,沉沉睡去。 她习惯在早上五点钟就早起做早操,运动筋骨,然后k书,预习或复习功课,吃了早餐再到学校去听演讲、上课……可是今天她实在好困,她初到纽约,睡在陌生的床上,有些不习惯,而且墨凯森的影子像鬼魅一样,整晚缠著她,让她睡不安宁! 他在她梦里缠绕著她,一下吼她,规定她不能这个、不能那个,一下又吻得她心神俱颤。她反反覆覆地作著恶梦,连连惊醒,快精神耗弱了…… “唔……”终于,她睡饱了,舒服地翻身,睁开眼,拿起怀里的闹钟一看,时针指在十点整! “怎么才睡一下子就十点了?”她含糊地咕哝一声,下一刻,她从床上弹了起来,两眼往闹钟一瞪,尖叫。 “啊!十点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立刻溜下床,抓了裙子穿上,边穿边往浴室跑,心想她身上的t恤入睡的时候就穿了,不必再换,匆匆进浴室挤牙膏,刷刷刷……心底急,快快洗把脸,手指打颤地戴隐形眼镜,拎著小钱包,慌慌张张拿了大门钥匙就往楼下冲,快跑进地铁…… 进到墨氏投资公司里,已快十一点了,她挥著脸上的汗,站在上楼的电梯前,已预料到进总裁室时,墨凯森会用什么脸色对她了,她很内疚,很想干脆装病回家算了。 “睡饱了吗?”才想著他,他的声音就出现了! 她愕然地回头,他从营业厅走来,一身英挺的西装,唇上噙著嘲笑,她真希望这只是幻影…… “不好意思。”她认错。 “别因为你不必打卡就可以迟到,你是赶来吃午餐的吗?”墨凯森冷冷地数落,电梯门开了,他迳自走了进去。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麦琪儿低著头也走进去,无法跟他说,其实他正是罪魁祸首,他让她整晚作恶梦…… “最好是。”墨凯森瞥了她一眼,按了上楼的键,今天她换了裙子,匀称纤白的双腿极好看,但上衣就惨不忍睹了,绉得不得了!总之她怎么看都摆脱不了稚嫩的学生样……算了!他也不想要求她太多,她又不是正式员工,高兴怎么穿随便她。 麦琪儿噤声,没敢再跟他辩驳,他怎么说都对,他是老大啊! 电梯门开了,她低著头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去煮你的咖啡。” “小妹,都几点了,你这么没有时间概念吗?这时候应该是要叫中餐外卖进来了吧!”墨凯森坐回自己的位子,翻阅公文。 麦琪儿听著他既酸又辣的话,感觉自己很猪头,匆匆闪到自己的座椅坐下,很不安的问他:“那……今天早上有人帮你煮咖啡吗?” “嗯。”他冷声应。 “我没来以前……。都是谁在煮?”她期期艾艾地又问。 “欧秘书,她的能力是你的一千万倍,有空别老是跟她哈啦,多跟她学学。”墨凯森给她良心的建议。 “是。”她虚心领受,总裁说的是啊!她是菜鸟中的菜鸟。 “叫……裁……”她还有个疑问。 “嗯。”墨凯森撑著额,纳闷地看著她,没人像她这样,敢一直跟他闲聊天,他的时间就是金钱,多废话一秒,都是他的损失。 “你怎么知道我刚睡饱?”为什么那么神准?他也梦到她吗?她悄悄地脸红了。 “你的衣服那么绉,很像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有眼睛的人大概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嘲笑。 麦琪儿诧异地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真是绉得不得了,她赶时间心想不用换,没注意到竟是那么糟…… “还有你的头发看起来根本没梳吧!”墨凯森语带无奈地嗤道。 麦琪儿慌乱地摸摸头,她是忘了,长发还打结了……她急著戴隐形眼镜,居然忘了梳头发,她的样子一定像疯婆子,她从来就没这么狼狈过。她鼻头热热的,眼睛泛起泪光,很自责,说不出的委屈,她平常不是这样的,都怪那个吻…… 墨凯森瞧她快哭了,神经紧绷,坐直了身子。他并没有责备她,她这是怎样?“要是觉得来我这里很委屈,你现在就可以走人。”他正色地说。 麦琪儿拚命地忍住泪,不想再丢脸,她要做这行像这行,人生只要朝正确的方向前进,梦想就可以实现,现在当公司小妹,并不代表一辈子是小妹,她将来一定要当女强人…… 她极尽所能的控制情绪,语气尽量平稳地告诉他:“我不会走的,我会一整个暑假都留在这里。” 他暗暗佩服她,她情绪管理得不错,总算有长进了。“很好,去订午餐,别吵我了!”他以老板的口吻命令。 “你要吃什么?” “牛肉面。” “好。”她起身,走出办公室,先到洗手间去把头发弄整齐,勉强把衣服拉平些,再下楼到柜台去登记。 墨凯森在她关上门后,忍不住吁了口气,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竟让他心软了,事实上她一早没出现,他还在担心,她会不会是因为昨天那唐突的一吻不来了。 而今早他也差点迟到!他作了整晚的春梦,她柔软的唇瓣纠缠著他……最糟的是不知哪一户人家,清晨五点闹钟就响了,那种铃声还是旧式的,响起来声音像警铃的那种! 他被吵得头昏脑胀,忍不住咒骂,早上出门时还特别问了门房,可有新邻居搬来?门房竟说没有。 真不知是哪一户人家,要是明天再这么吵,他非得向住户委员会提出申诉不可。 他办公室的门开了,动作迅速的小妹回来了,她没有大声向他报告,安静地走回位子上坐下,他也收拾远飏的心神,开始工作。 他仍让她去档案室,替他跑腿、做杂务,是她自己要留下来当小妹,说到就得做到,绝不能反悔,嘿嘿! 第三章 一个星期捱过了,麦琪儿和墨凯森之间的关系,时而紧张、时而敏感。 麦琪儿觉得在他面前,她愈来愈不像自己,她不能自在地笑,自由地表达心情,时常都在压抑和克制自己,为的就是信守承诺,她已夸下海口说要留下来,说什么也要坚持下去,她一定得学到些什么,她要当出色的金融管理人员!可是,愈待在他身边,她就愈觉得自己离女强人的梦似乎愈远了。 倒是在川菜馆打工时比较自在快乐,老板娘和员工都很好相处,收工时老板娘还会亲自下厨炒面请大家吃,而且老板娘并不在意她戴著她的黑框眼镜工作,还觉得它配旗袍很有特色,所以她晚上在川菜管时都载著它。 她是一点一滴,靠打工挣来的时薪和小费存起来,才把破掉的镜片换新,毕竟戴隐形眼镜也是需要有普通眼镜来替换。 “唉!”她在浴室里边洗著欧秘书好心送她的衣服,一边回顾这星期以来的事。虽然今天是周末,但她待会儿还得去川菜馆打工,得快快把衣服洗完才行。 她加把劲地洗好五套适合上班穿的衣服后,才发现难题来了。 “这些衣服不能放烘衣机哩!”她看了清洗的标示牌,想著该怎么弄干才好?平时她全都把衣服放到烘干机里,很快就干了。 为了保护这些娇贵的衣料,她只好找了绳子固定在房间外面的露台上,再把衣服挂上,打算让充足的阳光把它们晒干了。 她发现这幢高级大楼里好像没人把衣服晾在露台上,不过她想,只有今天衣服数量比较多,晚上等她回来时再赶紧把衣服收起来,应该没什么关系,以后她会晾在浴室里,这样应该可以避免住户的抗议。 她推推脸上的黑框眼镜,进到屋里,整装出发到中国城的川菜馆去工作了。 “真要命!”墨凯森身著睡衣,走出房外面向中庭的露台,难得的周末早上,他竟不得清闲,无法睡个好眠,隔壁的露台上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吵得他快疯了。 他已经连续整个星期没睡好了,真不知是哪个耳背的邻居,闹钟总在清晨五点就大鸣大放!他一再地问大厅的门房有没有别的住户像他一样受到干扰而前来抗议,门房老说没有,还劝他“把隔音窗关上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但他就是习惯开著露台的落地窗,吹自然风才能入睡……他不想改变!他比较想揪出那个吵人的家伙,痛骂他一顿。 他懒懒地往右侧看去,怎会有一片衣海飘扬?一阵风吹来,一件女性上衣飘过来,啪地扑在他脸上! “呃!”他眉心紧拧,愕然地把覆在他脸上的衣服扯下。 隔壁不就是乔伊的房子!那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他打声招呼?而他和嫂子一定是太久没回来,忘了这里的住户规定,不能把衣服晾在露台上。 他拎著那件湿湿的衣眼,走进房内,直往客厅走去,开了大门,到隔壁去按乔伊的门铃,老半天的,连个回应都没有。 “这么快就出门去了。”他踅回家里,简单地写了张字条糗老友,再贴到老友门外,他取笑地写著── 收好你家满天飘的衣服。 ──抗议的住户 而湿衣服,他就顺手挂在门外的手把,等著他们夫妻自己来失物招领了。 回到自己的屋里,他替自己煮杯咖啡,一边打开手提电脑中的日志,看今天的行程,晚上他的保险员李秀琴要请吃饭,地点在中国城的福满楼川菜馆,他真想改到中国城旁的小义大利去吃义大利菜,不过他也很久没上中国城了,就去一趟吧!客随主便,毕竟请客的人不是他。[热$书+吧&独@家*制#作] 他执起斟满咖啡的杯子,喝了一口香浓的咖啡,轻叹。 “唉!”假日总让他觉得寂寞,一个人过日子实在有些腻了,幸好乔伊回来了,晚饭回来后再找好友一起喝点小酒。 他扯著笑,已计划好要拉乔伊来解闷了。 夜晚的中国城里霓虹灯热闹闪耀,墨凯森一个人先到了福满楼川菜馆。 “欢迎光临!” 在门口接待的麦琪儿,声音清亮,愉快地笑著招呼进门来的客人,一见到是总裁大人驾到,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墨凯森也是毫无预期会在这里遇见他办公室的小妹!她身上竟穿著旗袍,身材秾纤合度,该凹的地方纤细唯美,该凸的地方浑圆饱满,看上去是小尤物一个。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心底激起不可思议的热浪,目光勉强移到她脸上丑毙的黑框眼镜上,这眼镜是什么时候被她捡回去的,他都不知道?他有股冲动,想拿下她脸上足以破坏美感的眼镜。 麦琪儿还有点怔怔的,第一眼见到墨凯森走进来时,她几乎认不出他来,他身上穿著休闲风的无袖黑t,露出有力的手臂,一条牛仔裤和球鞋,看来是一派轻松潇洒。 特别是在夏天的夜里,他的样子看来好耀眼,再度震撼了她,他神奇的帅劲是在墨氏时见不到的,她感觉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打工挣生活费啊!”他一直瞪著她的眼镜,肯定是发现她把它偷回来了,但现在她是替另一个老板工作,可不归他管。 “我怎么都不知道?”墨凯森问。 “你又……没问过我……”麦琪儿挤出淡淡的、腼觍的笑。 墨凯森心口一紧,她说得对,她大老远从加州到纽约来,他却不曾关切过她,甚至没问过她住在哪里。他做到的,只是一迳地去忽略她,他不想因为一个吻乱了彼此的分际,在这一刻他才惊觉,他对她有多冷漠……而多了解她一些、多关心她一些,他并不会少块肉! 他也曾过著打工的苦日子,为什么不用同理心多关怀她一点? “你一个人来吗?”麦琪儿有点局促,他老盯著她的脸看,她都快招架不住了,他的眼神总是让她心慌慌。 墨凯森正要说明,一个笑容满面、身著套装的短发女子叫住他……“森。” 他回首,她跑过来,亲吻他的脸颊。 “对不起,我来晚了。” 麦琪儿垂著肩立在一旁,任由门外萧索的风吹得她笑脸麻木,他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她黯然酸涩,心难过,感觉有点像失恋。 噢!她在想什么?她是餐厅的招待,怎能管任何一位客人跟谁来用餐? “先生,人都到了吗?快请进。”她试图振作,尽责地朗声说。 “森,我们进去吧!我得先去一趟洗手间。”那女子勾著墨凯森的手臂,亲密地说。 麦琪儿极力镇定,领著他们到桌位,墨凯森坐定了,那女子没坐定就急急去了洗手间。 “要等那位女士一起点餐吗?”麦琪儿把菜单拿给他。 “嗯。”墨凯森翻看菜单。 麦琪儿应该再去门口当招待,待会儿再过来替他们点菜,可是她的双脚却没有移动,她有问题想问他。 “她是你女朋友吧?”她这一问,自己都红了脸。虽然她无权干涉,但却执拗地非要确定一下不可。 “她是朋友的太太。”李秀琴是他的保险员,也是朋友黄文中的老婆,冲著朋友的交情,他买了不少保险,她不过是请他这个客户吃饭而已。 “啊~~”麦琪儿不敢相信,他竟是陷在不伦之恋里的人。 墨凯森促狭的瞥著她,她雪白的小脸表现得那么惊讶,一定是想歪了,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你去忙吧,待会儿点菜再叫你。” “是……”她习惯了他的命令,也就习惯性地回答,心里无比失望,而她的脚才跨出一步要走,又缩了回来,忍不住地问他:“你难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啊?” 墨凯森就知道她是这么想的,心里很想笑,但更想吓吓她,手招了招,要她耳朵靠过来。 麦琪儿不明所以,倾下身去听他要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专门调戏良家妇女。”他灼热地耳语。 她倒抽一口气,脸色爆红,立正站好,瞪大眼睛瞥他,好像他是怪物似的。 墨凯森邪笑,小妹大惊失色的样子好玩极了。 麦琪儿心里想的和他不同,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玩,她想起的是档案室里的那一吻了,她还一直弄不懂他那一吻是怎么回事哩!原来他不只是色狼,他是专业的坏蛋! 她咬咬牙,难得的板起脸,转身走到餐厅门口,僵直地站在门边不停暗骂自己。她竟还发誓要留在墨氏整个暑假,她成天跟他单独在办公室里,简直就是陷入险境还不自知。 她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这么失望过。可她究竟对他有什么期望?要是没有,又何来的失望?莫非她一直都在暗恋他? 坦白从宽,她是。 他事业有成,外表英俊,是金字塔顶瑞的成功企业家,对地这种普通的小女子而言,就是有一定的吸引力,她无法不去崇拜他的成就。 可是她错了,再多的成就都比不上好的人品重要,他是恶棍! “小麦,七桌的客人要点菜了。”老板娘在柜台里叫她。 麦琪儿回头,那位女子已回到墨凯森身边,两人正凑著头看同一份菜单。她怅然若失,无可奈何地走过去。 “我们要麻婆豆腐、辣子鸡丁、肠旺、豆办黄鱼……”李秀琴念了一堆菜名。 “饮食男女……吃这么多不怕撑破肚皮?”麦琪儿在嘴里喃念,用pda把女子点的菜传到厨房去。 “你说什么?”李秀琴没听清楚这服务生在说什么。 墨凯森幽幽地冷睇他的小妹,看她的表情有点拗,刚才他可是完全听见了她的批评指教…… 他无奈地摇摇头,虽然只是个小妹,不过她意见倒一向挺多的,她大概是已经相信他刚才骗她的话,她也真是太好骗了! “我是想请问两位需要白饭吗?”麦琪儿心里又酸又苦,想假笑都笑不出来。 “小妹,我们要两碗,森,你可以吃得下两碗对吗?我是不吃饭的。”李秀琴一边指示,一边熟稔地问墨凯森。 “对啊,再多就要撑破肚皮了。”他故意说。 麦琪儿明白他听见了她的碎碎念,所以这话是故意要说给她听的。不过在这里她可不是他公司的小妹,她才不怕他。 “祝你们用餐愉快。”她不看他,行礼,走人。 很快地厨房料理好他们的菜色,服务生一一为他们上菜了。 而她整个晚上忙得要命,周末的客人很多,餐厅里座无虚席,然而这么忙,她还是很难不去注意墨凯森和他的那位朋友妻,知道他们聊得很愉快,看他连吃饭都笑著,和平常严峻的模样比起来,真是差好多啊! “邪恶啊!他怎么对得起他的朋友?”她一肚子酸,多不希望他是恶棍,这让她痛苦得都不想工作了,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无法假装没看见。 她悄然走到柜台前问老板娘:“老板娘……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提早回去?”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板娘手指灵巧的拨动古式算盘算帐,被她一问,很关心地探问。 她是一颗心很不舒服。“胃有点痛。”她找了借口。 “要不要看医生?”老板娘站了起来,很替她担心。 “我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麦琪儿真的很想走掉,对墨凯森眼不见为净。 “好吧,你就先回去休息,今天人手够,我调人来顶替你。”老板娘很阿莎力地答应她,并立刻支给她时薪。 麦琪儿拿了今晚的薪水,进员工休息室更衣,换下旗袍,穿上自己的便服从后门离开。 墨凯森留意到小妹不在餐厅里了,刚才明明还看她在柜台前和那老板娘说话,不知这会儿跑哪里去了? “等我一下。”他对李秀琴说,走到柜台去问老板娘。“刚才那个带位的小妹呢?” “先生找她有什么事吗?”老板娘看著眼前的帅哥,亲切又不失警戒地问。 “我还没给她小费。”墨凯森找了个借口。 老板娘一听,笑说:“她下班了,要是不介意,交给我,明天我交给她。” 墨凯森当真掏出小费交给她,藉机问:“明天她还会来吗?” 老板娘把小费放到柜台里,回答:“她天天都在,只是今天人不舒服提早下班了。” 他看她刚才还挺有精神,活跳跳的,怎么会突然不舒服? 他陷入沉思,想著他该不该打电话问问她,可是他并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而且明天还是假日,他也无法问她…… 真是的!他怎突然关心起她来了?“谢了。”他向老板娘说,踅返桌位,再也没有吃饭的闲情逸致。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李秀琴问他。 “哪有?”墨凯森不承认,心底却是牵挂著麦琪儿,他想弄清楚她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她一个人待在纽约无亲无故的,万一出事怎么办?他身为上司有义务帮她……都怪他平常太忽略她,连她的电话都没有,更不知道她住哪里? 他没见她从餐厅大门走出去,判断她应该是从餐厅后门走的,他必须追上她,送她去就医才行。 他愈想愈是坐不住,草草扒光饭菜,喝了清茶,对李秀琴说:“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这顿饭。” “什么事这么急?菜还没吃完呢!”李秀琴很惊讶,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不是好端端地在吃饭,怎么说风就是雨,一下子就要走了? “抱歉了,替我向文中问好。”他亲亲她的颊,没说事由,闪了。 李秀琴拿他没辙,谁教他是她的大客户,就只得由他了,她一个人慢条斯理地把好菜吃光光,喝了茶才买单回家。 墨凯森走出川菜馆,沿著巷弄到了餐馆的后门,已见不到麦琪儿的踪影,他说不出的自责,沿著路走向地铁站,试著看能不能遇见她,却仍一无所获。 他低嗤自己是著了什么魔,一头热地想帮她,实在太反常了,连他自己都想弄明白,他干啥会为她担心? “一定是闲得发慌了!”他自我嘲讽,强压下起伏的心绪,进地铁站,逼著自己回家去,别再为她疯狂地满街跑。 没想到就在进入地铁站后,他居然看见了她,她换穿了短t、牛仔裤、帆布鞋,纤细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等车,人来人往之中,她个子显得特别娇小,一个人伫足在柱子旁不知在想什么。 他远远地看著她,并没有走近。 他无法解释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苦苦找她,现在找到了,却又裹足不前了? 列车进站,她在人潮涌出车厢外后上了车,他很意外,她和他搭同一线的车! 他快步地从另一个车厢进车内,列车开动了,他往她的车厢走去,她被人群挤在角落,面向窗外而立,并没有看见他,而他仍然没有走向她。 他担心他们之间已经有过一次误会,万一她错把他的关心当成爱意,那误会就更深了。 然而他愈是小心翼翼,就愈想咒骂自己,她只不过是一个办公室小妹,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竟然宁愿站在这里偷窥她,也不过去表现关怀,实在有违人情世故…… 要不,就当作没看见她好了,他别开眼阻止自己再去看她一眼,偏偏他的双眼不听指令,就是想盯著她看。 二十分钟后,他到站了,该下车了,于是他狠下心来不管她,迳自下车。 巧的是,她也下了车,就走在他前面,出了地铁站,和他回家的路线相同。 她也住这附近?以她的经济能力不可能租得起高级公寓。 他深深质疑,走在她后面,瞧瞧她要往哪儿去? 麦琪儿心底毛毛的,她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从她进地铁上了车后,好像就有股不寻常的力量紧随著她,她直觉自己被盯上了。 她眼睛不敢乱瞄,希望那只是错觉,暗自加快脚步往住处走,可是她好像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来了…… 她紧张兮兮,满脑子色狼坏蛋的影像,怕得要命,丝毫不敢松懈,大步回到高级公寓里,直冲进电梯,关门,她终于感到安全了。 她正稍稍松口气,电梯门竟然在关上前又开了!她骇异地瞪直了眼,往门外看,进来的人竟然是墨凯森,那个危险总裁! 他会是她的跟踪者吗?他要调戏她这个良家妇女! “你……你要干么?”她拉紧衣襟,害怕他使坏,毕竟他有前科,他吻过她! “回家。”墨凯森两手插在口袋里,靠右侧而站,他才感到不可思议,她怎会进到这幢楼来? 麦琪儿无法信任他说的话,质问:“你住哪一楼?” 墨凯森按了二十楼,代替回答。 麦琪儿心慌了,他竟跟她同一楼! 一层楼只有两个单位,他绝不可能是她的邻居,她来了一个星期从来没见过隔壁有人进出。 “你怎么会在这里?”墨凯森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答案就是──她另有目的。 她很可能早就从秘书们口中得知他的住处,想来贴近他,捞点好处吧!暑期的打工经验可以为她的成绩加分……除了这个目的,没别的。 前不久才有个女秘书为了想跟他来一腿而这么做过,隔天就被他革职了,她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清楚? 而且她很可能是故意提早离开餐厅,好引起他的注意,身体不舒服只是借口而已,在地铁站时她肯定就已经发现他了,只是假装没看见,她直接进他的公寓来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比他想像中还高明。 “我……住这里啊!”麦琪儿微启干涩的唇说。 墨凯森投以嘲弄的眼色,这真是他听过最愚蠢的笑话了!她想要他吃下她,不怕乔伊知道吗?她的教授就住他隔壁…… 现在的女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大胆,莫怪他不想谈恋爱,看得上眼的全都别有目的,毫无真心真意。而她……他本来还觉得她单纯甜美,吻她一次后他还自责万分,但现在,她主动送上门来,已经犯了他的禁忌。 不过,在这无聊的夜,他不介意陪她玩玩,他毫无损失,她外表长得可爱,身材也不赖,暑假完就会走人,他不怕她赖上他。 电梯门开了。 “来吧!”他扣住她的手腕,扯著她走出电梯。 “什么?”麦琪儿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被他拉著走,眼看著住处就在眼前,她却回不了,看他取出钥匙将隔壁户的门打开来。 “这真的是你家?”她惊叫。 他不跟她废话,将她扯进怀里,抱住。 “你……你……要干么?”她心悸,他胸膛火烫的温度骇著了她,和上一次在档案室里完全不同的是,他的手很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她吓得动也不敢动…… “我……要回家啦!呜……”她害怕地哭了,全身打颤,她还是处子,初吻还是被他夺走的,他这么轻率地碰她,她实在不知要怎么办! 他浓眉紧蹙,她在这当口假哭?一点也没必要吧!他倒足胃口,伸手开灯,明亮的灯光下他冷嘲地瞪著她,发现她竟是真的哭了,无辜又茫然的大眼睛充满惊吓的泪,他一头雾水,快没耐性地问她:“你自己送上门来,还这么委屈?” “你……说什么?”她心被刺痛了,不明白他怎会这么想? “你引诱我离开餐厅,主动到我的住处来,不就为了投怀送抱,好替你的暑期打工加分吗?”他不以为然,极尽所能地羞辱她。 麦琪儿愕然地望著他,在她的眼底,他的影像模糊,他的话却鲜明得像一把利剑,残忍地刺进她脆弱的心,她毫不考虑地一巴掌给他。“你凭什么这么以为?谁知道你住这里?我是要回教授借我住的地方。” 她手心好疼,从他手上夺回眼镜,颤抖地戴上,清楚地看见他颊上的五指红印,和眼中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之气,她的心涌起一阵强烈的失落感,泪水滑下脸庞,一甩头开门跑走…… 墨凯森根本不信她的说词,追出门外,见她拿掉门把上半干的衣服,和他留的字条,真的拿钥匙要开乔伊家的门。 “慢著。” “这里不是公司,你命令不了我。”麦琪儿不理他,匆匆进门,关门,急著要躲开他。 他脚步更快,扣住门把,把门推开,往里叫了一声。 “乔伊──” “教授没有回来,这里只住我一个人,你再向前一步,我就……叫警卫。”麦琪儿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有胆威胁他。 墨凯森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把一切想得太复杂,错怪她了,她当真是住在这里,她有钥匙,而乔伊夫妇并不在屋里。 “乔伊怎么这么大方的把房子借你?”他万万没想过她会是他的邻居。 “是师母要我住在这里……顺便替她看房子……她刚怀孕了,暑假不想大老远回来这里。”麦琪儿不情愿地跟他解释。 墨凯森漠然地点了点头,可想而知,会把衣服晾在露台的人是她了,还有清晨五点准时大鸣大放的闹钟可能也是她的。“你是不是带来了一个很吵的闹钟?” “你……怎么知道?”麦琪儿忐忑不安地问。 墨凯森不告诉她原因,不客气地警告她:“你最好换一个闹钟,别天天吵得人不得安宁,否则别怪全部的住户向你抗议,你这个恶劣的邻居。”他用力指控,掉头就走进自己家门,砰地关上门。 麦琪儿怔然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他竟反过来说她恶劣? 他才是恶劣加混蛋呢!他对她上下其手,胆大妄为,还规定她要换闹钟,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她看著手中那张从门口撕下来的抗议字条,就是他的字迹,她才晾一天衣服在露台他就跑来抗议,实在太小心眼了。 她关上门,泪在眼中打转,气他,怨他,好想咬他一口…… 第四章 铃铃铃…… 清晨五点,麦琪儿床头的闹铃又大大声地响起。 她听到了,却醒不来。昨晚她又失眠了,她的恶邻不应该不问她愿不愿意就随便亲她抱她,最令她难过的是,他会那么做,是以为她跟他进了同一楼,为的是想倒贴他,得到暑期实习加分的好处…… 她伤心了整晚,翻来翻去快天亮才睡著,此刻连伸手去按掉闹钟的力气也使不上,搂著被子昏沉地睡,由著它去叫。 一墙之隔的墨凯森听见了,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很想砸烂那个令人神经衰 弱的闹钟!他改不了一向的习惯,晚上总是敞开落地窗,吹自然风睡,那声音天天一大早就从他的落地窗灌进来,今天还变本加厉,响了快二十分钟! “太可恶了!那小妹。”她并没有把他昨晚的警告听进去。 从昨夜以后他没有一刻心是宁静的,他错怪了她,她单纯得一如她的外表,他却把她想得很不堪,差点就真的要了她。 该死的是她的味道那么香甜诱人,成熟而可口,放走她后,他的鼻息间总缭绕著一抹香甜气,她身上淡雅的女性气息深刻地烙进他的心里,教他彻夜难眠。 想起她就住在他隔壁,他胸口就莫名激荡,抱她时那份香柔的肤触在他体内激起狂火,让他无法成眠,愈是要停止想她,意念愈是被她牵动,身体反应愈是火热滚沸…… 他快发狂,这分明是恋爱才有的症状,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就算他太久没有女人,也不至于如此才对,他身边时常都有数不清的美女,没有人可以激起他任何冲动的念头。 他急于弄清楚自己怎会爱上她?这份爱是打哪来?他想了整晚不能睡,好不容易才入睡了,她的闹钟又响了! 他下床,睡衣也没换下,大步离开房间,往客厅走,开大门,直往隔壁走去,猛按她的电铃。 麦琪儿听见叮当叮当的响声,迷迷糊糊之中分辨不出那是啥声音。 “开门,开门!”砰砰砰!墨凯森毫不客气地拍打著她的门。 “谁在拆房子?”她听见又急又猛的敲门声,迷蒙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抓抓头。 “消防队来了,快开门!”墨凯森不怀好意地吼。 消防队!失火了吗?麦琪儿赶紧摸索眼镜戴上,溜下床,快步往大门口冲。开了门,她发现门外很安静,并没听见警铃声,也没什么消防队,有的是她的恶邻居,他两手插腰,两眼狂鸷地瞪著她。 “让开!”墨凯森推开她,迳自闯进屋里,说什么也要立刻找出那个吵死人不偿命的闹钟。 麦琪儿神情一凛,追了进去。“你这个不速之客,干么私闯民宅……” 墨凯森在客厅后的走道左侧房里找到那个响个不停的闹钟,伸手抓来,按掉它的响铃声,并带走它! “你干么挟持我的闹钟!你怎么这样?”麦琪儿急急地想抢回她的闹钟。 他高举著闹钟,就是不还给她,恶狠狠地说:“我不只挟持它,还要将它分尸,扫进垃圾桶里。” “你很浪费,你上次乱丢我的眼镜,我……还没原谅你咧!”麦琪儿抓著他的手臂拚命想拿回来,可是她比他矮,根本构不到。 “我才不原谅你,你这个闹钟每天五点就大叫,你知不知道一大清早吵醒别人很不道德!”他什么也不管地跟她吵了起来。 “它怎么会吵到你?我就觉得它叫声刚好而已,哪有吵啊?” “那是你自己的以为,你知不知道,你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我天天清晨五点就被你这个可恶的闹钟吵醒!”他找到闹钟才发现,原来她住得离他那么近,只有一墙之隔,而且她的落地窗也没关,声音才会那么清晰地传进他的房里,天天吵他。 “谁知道!你不会把窗关上就听不到了吗?” “要我关?你为什么不关,造成嗓音污染!” “我……”她借教授的房子住,怎好意思关著落地窗,天天开空调睡觉,那岂不是要教授多负担电费? “没话好说了,认罪吧!”他冷哼,转身要走。 “闹钟还我。”她急忙扯住他,不想跟他说太多是认为他不会懂她,并不是没话好说。 他见她冥顽不灵,甩了她的手低吼:“你别想要回它……再吵,就把你的眼镜也一起丢掉!” “你没资格这么做!”她两手慌忙地按著眼镜两旁的支架,怕他真会夺走它。 “谁说我没有,我就有。”他当真伸手要摘她的眼镜。 “你哪有?”她拚命闪躲,不让他拿到她的眼镜。 “你戴这副猫头鹰眼镜简直就是视觉公害!”他逼向前。 她跑给他追,躲在沙发后放话。“你这人个性坏,嘴巴也一等一的坏!” “嘿嘿,我就是,你现在认识我还不算晚。”他阴阴地笑,睨著她娇弱害怕的样子,懒得再追著她跑,挟著她的闹钟,转身,大步走了。 麦琪儿眼睁睁地看著他强悍地夺走她的闹钟,心里好呕、好气!她握紧小拳,恨自己没胆争到底,好恨啊! 墨凯森回到家里,没真的把那个闹钟分尸,他把它搁进鞋柜里,暂时关它禁闭,以免它再吵人,等那小妹暑假结束要走人时,自然会还她。 看看时间指著五点四十分,他竟为了这笨闹钟跟她折腾了那么久,她没来之前,这时间他通常都睡得正香,现在被她气得一身热气,睡不著了。 他燃了根烟,进浴室去冲澡,洗去一身烦躁。 上午十点── 麦琪儿穿了欧秘书给她的衣裙要到川菜馆打工,粉色的衣裙虽漂亮,她却只有一百零一双鞋,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帆布鞋和这身衣服根本不搭。 仔细点瞧,衣服和眼镜好像也不搭,墨凯森的魔音突然溜了出来── “你戴这副猫头鹰眼镜简直就是视觉公害!” 或许他说得没错,她这眼镜是旧,一点也不时尚,可是她对它有感情啊! 包括她的闹钟也一样,甚至比眼镜的年代更久,它从她上小学的第一天起就天天负责叫她起床了,连她出国都得带著它。 如今它被那个跋扈的恶邻居、专门欺侮她这种善良百姓的黑心总裁大人抢了,以后叫她要怎么起床? 世上怎会有人长这么好看,却这么可恶又可恨!他要是懂得尊重人,常常露出笑脸,行为端正,那他就是她心中完美的男人了,可惜他素行不良,邪恶得要命! “唉……”她低叹,脱下欧秘书给她的漂亮衣裙,换上自己的旧衣服、牛仔裤,虽然样子土了点,和眼镜、帆布鞋配起来,却有某种协调感。 她拎著小钱包,自在地出门,不想把墨凯森的话当圣旨记在心头,她绝不为了他一时的命令而改变自己,她要做自己。 很不幸的是她一走出家门就遇到他,他也要出门,相较于她老土的衣著,他是一身西装笔挺,怎么看怎么帅,可说俊逸非凡。 “去哪里?”墨凯森瞥了她一眼,走向电梯,他今早的第一个行程是到教堂参加一个友人的婚礼,司机已在楼下等他。 麦琪儿不回话,满脑子想著要撤退,她不打算和他共搭一部电梯,在他没把闹钟赔给她之前,她无法当作一副没事的样子。 “啊!我忘了我在烧开水!”她灵机一动叫了一声,匆匆跑回家里,关门后还故意弄出脚步声来,好让他以为是真的。 悄悄地,她往门上的窥视孔一看,他竟没有进电梯,站在电梯外望著她的门看。他是怎么回事?等她吗?不好了,他向她走来了。 她隔著猫眼看他,他那双锐眸依然能让她心怦怦然。 “你好了没?”他突然吼了一声。 她人就在门里,心口一紧,悄悄地踮起脚尖,走离门边,进了厨房,拉开了距离才扬声问:“你说啥?” “你开门。” 才不!“你……要干么?” “我说开门。” 噢!她走过去,惶恐地开了门。 “你这个危险的邻居,你要出门居然忘了关火?”他怒飙她一句。 “我……”她憋著气,脸红通通的,原来他是要来骂她的。 “你还有理由?”墨凯森推开她,又擅自进了屋里,到厨房勘查,意外地,他没发现什么烧开的水…… 麦琪儿追著他到厨房,当他冷厉的眼朝她扫来,她张著嘴,手脚发麻,立在那儿不知要说啥才好,她的西洋镜已被他拆穿了。 “你不会连有没有烧开水都不记得吧?”他怀疑她的记性真有这么差? “还不都是你……”她一鼓作气把罪过指向他! “我?”干他啥事?他是为了全部住户的安全,也义务替乔伊保住他的房子才进来关切的。 “就是你,你一大早没经我同意就私自闯进来,擅自进我的闺房,挟持我的闹钟,还威胁我,弄得我快发神经了,你……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啦!”她本来只是找借口指责他,没想到这一说,说中的全是自己的痛处,心里的委屈全炸开来,泪也跟著来了,昨晚他甚至还像情人一样火辣地抱过她、侵犯她……[热x书%吧*独<家y制@作] 墨凯森怔然地望著她泪汪汪的样子,她一声声的讨厌,听起来软软的,像有弦外之音,她像是并不真的讨厌他,而是又爱又恨的成分……他的心竟为她款款荡漾,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多疑或煞有其事? “别哭了。”他难得的出言安慰。 “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我高兴哭就哭,高兴笑就笑,全都跟你无关,呜……”她背过身去面向墙壁,不让他看见她满脸泪。 “怎会跟我无关?你不是说都是因为我吗?你话中的逻辑很奇怪……”他怜悯她哭得这么惨,取出手帕想递给她。 “别过来……”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充满警戒地警告他,怕他在她最脆弱时又突然抱她,又来上一吻,欺侮她。 他听不进她的话,硬是把帕子送到她面前。 她浑身紧绷,紧张过头,没看见帕子,张嘴往他的手腕就咬,“咔”地一声,她的牙好疼啊! “你的手怎么这么硬!”她惊叫。 他紧拧著眉说:“你咬的是我的手表。”是haget最昂贵的钻表。 她拉开他的袖口一看,耀眼的钻石像小星星似的,照得她眼前金光闪闪。她放开他的手,摸摸自己的牙,幸好没怎样,怯怯地望向他,看见他一脸隐忍的表情。 “我这辈子第一次咬到钻石,果真是坚……硬……无……比……”她乞怜地求饶,万一她咬掉了一颗钻石,她就是当他一辈子的小妹也还不起啊! 他被她激得快“花轰”,忍耐地低斥道:“还不去洗洗你的脸,头脑给我放清醒点!”他奉劝她一句,笔直地走出去,他快来不及参加婚礼了。 她站在那里瞥著他直挺挺的背影,他这算是……放过她了吗?他不怪她咬他名贵的钻表? 应该是了,真的好险、好险! 以后得看清楚了再咬,否则咬断了牙多不划算啊! 匆匆地,两天假日过了,麦琪儿又得要到墨氏打工去了。 她在电子钟发出的“滴滴滴……”声中起床,时间闪著五点整,她关掉它,下床去刷牙洗脸。 失去了她相依为命的闹钟,她只好花钱在中国城的二手店买个便宜的电子钟充数,否则她会无法起床。 她依照一向的作息,做早操,温书……大约在七点半才换衣服,吃早餐,出门到墨氏上班。 关上家门,她下意识地看看隔壁深锁的大门,自从那一咬之后,她都没再遇到墨凯森,她不知他在不在家,在家又都在做些什么? 但她有预感,今天到公司,他绝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接下来的日子势必很难捱,他可能操她个半死,想办法刁难她……他不只是她的恶邻,还是她的上司! 她搭电梯下楼去地铁站,一路上都暗自祈祷坏事别发生。 九点整,她一分也不差地到了墨氏总裁办公室前,她举步艰难地在总裁室外打转,她多不想进墨凯森的办公室,内心几经折腾,她认命了,她还是得进去……她躲不掉的,她得时时刻刻见到他,供他差遣…… “小麦……”欧秘书从她背后叫住她。 她回头,欧秘书神采奕奕地微笑著说:“小麦,我刚才接到总裁的电话,他要我转告你,你以后都到秘书室来帮忙就行了,请你把档案室的钥匙交给我。” 麦琪儿心头的郁闷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她没想到墨凯森会做这样的决定,这绝对是明智的抉择! 他和她不对盘,还是不要常见面比较好。 “我很乐意。”她掏出口袋里的钥匙,这就搬张椅子进秘书室去。 欧秘书接下钥匙,心里可乐坏了,她又可以重回墨总裁的身边,亲近他了,她很愿意为他煮咖啡,订中餐便当,跑档案室。她进了茶水室,用心地为心爱的总裁煮一杯爱心咖啡。 墨凯森不久后也到了公司,经过秘书室时,他看见麦琪儿已乖乖坐在爱琳身边帮忙,她没看见他,他也什么都不说,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在上班的一早打电话交代欧秘书将她支开,让她远离他身边,也许他可以清醒点,像往常一样全心投入工作,不必因她而分散注意力,她在他身边,他的心容易乱。 打开电脑、电视墙、汇率表,他专注地做事…… 但一小时过了,两小时过了,整个上午过去了,他的心仍感到烦躁,他老觉得少了点什么。 盯著桌子旁的空位,那里原本是麦琪儿的座椅,少了她坐在那里对他问东问西的,他竟觉得工作起来有些无趣。 他老是见不到她时想著她,见到她又像跟她犯冲,而其实他挺喜欢她的,她直来直往的个性,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的渗透到他的心里,她给他的感觉毫无压力,他可以不需要用心思去防著她。 “墨总裁,你今天想吃什么?”欧秘书进门来问他。 “炒饭。”他回过神来说。 “是。”欧秘书表面上行礼如仪,看著帅又富有的他,心里是喜孜孜的。 “小麦在秘书室里表现得如何?”墨凯森试著问。 “她很认真,也很机伶,对数字特别敏锐,很多东西到她手上都很快就算得精准,我想她是可以做分析师的人才吧!”欧秘书并不是想要夸奖麦琪儿,而是为了能和他多说句话。 “嗯,你下去吧!”墨凯森面无表情地说,心里感到一点安慰,那小妹总算可以学到些什么,不至于只是替他倒倒茶水、跑档案室,那些事对她而言未免大材小用,等暑假结束后,他对乔伊也好有个交代。 他翻看日志,离暑期结束还有四个星期,之后她将离开他……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吗? “墨总裁您没别的事了吗?”欧秘书懂得察言观色,见老板若有心事,她欲走还留地刺探。 “没。”墨凯森简洁地支退她。 欧秘书有些淡淡的失望,仍保持姿态唯美地走离,关门前还偷偷瞧墨凯森有没有在看她?没有。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啊!她轻柔地关上门。 墨凯森安静地合上日志,心里不舍得那小妹走。一思及她要离开,可能永不再见面,他的心反而感到空洞乏味,因为他心里有她,也想留住她的心,但他们的关系还有待改善。 要是能更进一步的交往,将来再联络就容易得多。 他总要成家,她会是个不错的人选,像他这样身处在复杂的金钱堆里的男人,最渴望的就是一个纯良可爱的老婆,拥有一份简单的幸福。 她应该可以给他吧! 他很少放纵自己的念头去想得太远,连自己都想笑了,说不定她早将他恨之入骨了。 欧秘书叩了他的门,提进了他的午餐,意外地惊见总裁唇上的笑意,她暗喜,总裁从来不笑的,他是开始对她有点意思了吗? “午餐送来了。”她也回以甜笑。 墨凯森收敛心思,把注意力转到电脑上,没发现欧秘书含情的眼波。 “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欧秘书很想确定他那一笑是否有别的涵义? “没。”墨凯森正眼也没瞧她一下。 欧秘书谨慎地先退出去,心闷闷的,分不清总裁对她究意有没有心? 而秘书室里,麦琪儿忙了一上午,很有成就感,午餐时间她和大家一起订了汉堡餐犒赏自己,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小麦,你假日有没有出去玩?”依芙吃著鸡块问她。 “可以去百老汇看歌剧哦!”美娜拆开浓汤的盖子,热心地提议。 “去时代广场逛逛也不赖,说不定有艳遇呢!”恩达说著,咬一口起司汉堡。 “其实我天天晚上都去打工,没时间玩……”麦琪儿一边啃著汉堡,一边说起她打工那里的老板娘人有多好。“我们在收工后,川菜馆的老板娘都会请员工吃宵夜喔,她很热情,不像……”墨凯森规定一大堆!她没那么大胆,敢在墨凯森的地盘上说他的坏话,硬是把话吞了回去,就怕万一隔墙有耳,又被姓墨的偷听到可不好了。 “难怪我们觉得你好像脸色变红润了,那间川菜馆的菜肯定很营养……”美娜说她气色好。 “我是胖了一圈了,我妈说,胖胖的比较福气,你们都太瘦了!像欧秘书常减肥,吃得像小鸟,这样人生还有什么意思?”麦琪儿一说,众女人们七嘴八舌说起自己都是怎么辛苦的克制食欲维持好身材的,秘书室里吱吱喳喳,热闹了起来…… 墨凯森用完餐,走出办公室到茶水间倒茶,听见一墙之隔的秘书室传来阵阵笑闹声,他就站在茶水室里喝水,顺便听听那些女人是什么事那么乐? “我爸说能吃就是福,我从来都不想节食,除非是我太穷了,连吃饭的抠抠都没有才会少吃,像我妈的身材就圆滚滚的,我爸给她取了别名叫福神。” 麦琪儿的声音挺大的,引来一阵笑浪。 “福神不是日本才有的吗?”恩达好奇地问著。 “谁说的,我妈是台湾土产的福神啊!她就是我家面店的活招牌,看了她谁都想多吃一碗!”麦琪儿语气里流露著对家人的想念。 “哈哈哈……”秘书们笑得开心。 麦琪儿也笑著,笑声特别大,特别爽朗。 墨凯森不由得也笑了,那小妹说话时三不五时就提到她的家人,可见她一个人只身在国外有多想家。 他倒是可以让她有回家的机会,他妹子墨采玲就要和邢亨结婚,下星期他得回台湾一趟,要是她想回去,可以用出差为由和他随行。找个时间他会跟她提这好康的事,慢慢地跟她培养友谊,让她认识真正的他……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出去倒杯水……”他听见她在嚷著,不出三十秒,他见到她的人。 麦琪儿嘴里嚼著汉堡,笑脸盈盈,拿著水杯进茶水间就遇到不想见的人,想溜掉,他已经看到她了。 “你遇见上司怎么没有打声招呼?”墨凯森爱笑不笑地问她。 “你呷饱未?”她收起笑,用台语含糊地问,装作轻松地走进去拿茶杯在饮水机下接水。 “你台语也通?”墨凯森轻易地察觉她跟他说话总是很拗,不像她和秘书们那么自在,他能明了是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恩怨太多了,想得到她的心,恐怕不是短时间内办得到的。 “你不会说对吗?”麦琪儿乘机取笑他一下。 “你奈哉?”他就用台语回答她。 她踢到铁板了。 “语言不过是沟通的工具,多会一种语言可以和更多的人沟通。”他说。 她耸肩,反削他说:“有的人就会光说不练。” “你不知道一句名言吗?”他啜口茶,逗她。 “什么?”他没说她怎知?名言一大堆。 “老板永远是对的。”他不过是一句玩笑。 她一颗心很受伤,感到悲哀,他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丁点温暖,总拿顶头上司的头衔来压她,说话伤她? 他扔她的眼镜,抢她的闹钟,恣意火热又放肆的亲吻……要他跟她道歉,开口承认他有错,是永不可能的。他们的关系永远不对等,她在他眼里永远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她郁卒地对他做了鬼脸,端著水杯走了,打算离他远一点,至少不让他再来伤她。 墨凯森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干么老是喜欢寻她开心而招惹她生气? 她很压抑,他了,否则昨天她就不会抓著他的手猛啃! 要她来爱上他,恐怕是个难以突破的难题。 他要怎么做才好? 他一定得想办法改善她对他的不满,一定要! 第五章 月夜,麦琪儿从川菜馆打工回到住处,工作了一整天,人有些累了。 她洗好澡,换了睡衣,呈大字形仰躺在床上,心里好想念台湾的家人,阿爸阿母不知身体好不好,两个姊姊有没有和男朋友吵架? 每次工作完,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挂念著家人,尤其是在孤单的夜里,特别容易想起他们。 她好想打电话回家,可是阿母有规定她── “你一个月最多只能打一通,越洋电话费太贵了,讲两、三句话几百元就花掉了,不如拿那些时间去温书,我将来全都指望你了,我才不要守著牛肉面店过一辈子,我等你挣大钱,好享清福,你得争气点,我们家就全靠你了……” 阿母等著她挣大钱,可以扬眉吐气,要是她向阿母吐苦水,说她在这里打工当小妹有多辛苦,一个人有多孤独想家,一定会先被吐槽一番! 她不能随便就打电话回去,背著光宗耀祖的包袱出国念书,压力好大、好大啊! “唉!”她叹了口气,睡不著,下床走到露台,纽约的天空灰灰的,看不到半颗星星,此刻的台北已天亮了,夏天的台北天气闷热,盆地的地形热空气不容易消散……她好怀念台北。 “唉……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她像个怀念家乡的老太婆似的又叹气,挨著墙角坐了下来,心情很闷,眼眶泛泪,很想痛快地哭一场,她至少还得要苦撑一年才能毕业,也就是短期间都不能回家,不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家人,呜…… 墨凯森半躺在床上看书,依稀听见隔壁的小妹在吟诗,她声音低低的,乍听是从露台上传来的。 都快十二点了,她不去睡还在那里吟诗作对,这么有闲情逸致吗? 他搁下手边的书,走到露台去瞧瞧,却不见她的人影。 “唉……”一声幽怨的叹息从幽暗的角落飘来。 他移动脚步,往露台边缘走去,探头往她的露台上望,发现她坐在墙边,下巴抵在膝上,长发恣意披泻,一副落寞的模样。 他第一个想法是,她可能是在川菜馆打工遇上刁钻的奥客!要是那样的话,他会力挺她,替她出头摆平。 “你躲在那里做什么?”他要问个明白才行。 麦琪儿按著胸口,他突然出声,害她吓到,心惊跳了下,赶紧低头抹去泪,鼻音很重地说:“我……没有躲啊!我一直坐在这里看书。” “骗谁?没开灯看什么书?”墨凯森戳破她的谎言。 她心底哀叫!她确实说了个蹩脚的谎。 “你在哭什么,谁欺侮你了?”他关切地问。 “没有……”她爱面子不承认,希望他快点闪进屋里别来吵她,她现在不想跟人说话。 她得一个人安静地排遣心里的苦闷,消化掉阴暗的情绪,明天上班她又可以是一尾活龙。 “要是你在川菜馆遇到不肖的客人找你麻烦,可以来告诉我,我可以帮忙。”他会揍得对方满地找牙。 啊~~她仰起脸望向他,室内透出来的昏黄灯光下,他的表情居然是义愤填膺,一副要替她打抱不平的英雄气概。 她太意外了,他这恶邻上司不是良心长毛,不把她当回事,怎么会想帮她? 他突然这么好,不会是有什么阴谋正在暗中进行吧? 在这月黑风高的夜,他说不定早就盘算好要怎么“吃”了她,以他的身手,要跨过紧邻的露台是轻而易举的事…… “没有……没有,不会有那种客人,那里……很单纯的。”她连忙否认,顺便说说他。“严格说起来,真的有不肖之客的话,那就只有你而已,你和朋友妻公开出双入对的……”她指责他对朋友不忠的行为。 “那有碍到你吗?”墨凯森抓到她的语病。 麦琪儿小嘴微张,这才发现自己说溜了什么。“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是吗?那不会是造成你那天不舒服离开的原因吧?”他抛给她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当然不是……不是啦!”她站起身来,猛摇双手,说什么也要隐瞒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心里有他,他会嘲笑她不自量力,凭她也想爱他,她受不了自己成为他的笑柄。 “那就好。”他一派自若,也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心里却是黯然失望了,她急著撇清,表示她对他毫不动念! 她安下心,他总算相信了。“我进去了。”还是快溜了好,以免他东问西问,她又会说漏了什么…… “慢点,你过来。”他命令。 “干么啦?”她心惊地问,没敢轻易走近他。 “那么怕我,不敢过来吗?”他摇著头笑她。 “哪有……我干么要怕你。”为了表示她是勇者,她挨呀挨地走向露台边缘,在快靠近他时,他蓦然伸手扣住她的颈背,把她的脸推向他,低头审视她。 她受惊的双眼和他灼人的眼对上了,见他另一手也伸了上来,她以为他要摘她眼镜…… “不要。”她拜托他别在她脆弱想家的时候再和她杠上,她会受不住的,她能力有限,不像他到这么晚还活力充沛。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没有野蛮地对付她的猫头鹰眼镜,他只是以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她心颤了颤,愣住了。 “你还说没哭,被我抓到证据了吧!这不是眼泪难道是雨水啊?又没下雨。”他湿湿的手指往她的衣袖擦。 她暗吁了口气,微颤著声音说:“大人……您还真的是……明察秋毫啊!” 他放开她,也幽她一默。“当然,不然怎么当大人。” “唉呀……我眼里会有‘雨水’,只是因为想家啦!你别多心了,我要进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她以搞笑的方式招了实情,掩饰了尴尬,转头就要进屋。 他又扯住她的衣领,还不想放她走掉。 “啊啊啊……你要勒死我啊!咳咳……你那么恨我吗?”她纯粹是开玩笑才这么说。 他立刻松手,带著歉意,慌忙地倾身问:“有没有怎样?” “脖子断了啦!”她嚷嚷。 他被她那声“你那么恨我吗”给敲痛脑门,也许他们之间真有些恩怨存在,但他可从来就没恨过她。 她要是真的这么认为,那他对她的幻想不就泡汤了,他想追她呢!“对不起,我是有事要告诉你……要你留步而已。” 麦琪儿怔怔地望著他,恶邻老板竟不怪她说话没大没小没分寸,还向她说对不起耶,明天太阳恐怕要从西边升起了。 “你……是要……说什么啊?”她的心隐隐颤动。 “好康的。”墨凯森倾身,两臂枕在露台上缘,以肢体语言示意他不会再揪著她,她可以放轻松来面对他。 “什么好康的?”她留下来,背倚著露台的栏杆,就姑且听之了。 “想不想跟我回台湾一趟?” “回台湾!”她心震了一下,立直了身子,喜悦像烟火一样从她心里迸出来,那她就可以回家一趟看看心爱的爸妈和姊姊们,顺便吃碗怀念的家传牛肉面再配点小菜……可是……不对不对!“我又没有多余的钱买机票,来回一趟,要花不少银两耶!我打工的钱是用来当生活费的。”喜悦的烟火没两、三秒就消失了。 “你不必花钱,可以报公帐。”墨凯森自愿替她买单。 “真的这么好康?!”她的疑心病又犯,猜他肯定不怀好意,说不定是想诱拐她,想要她为他失身!他激狂的吻从她记忆里溜出来,她身体突然躁热了,手指微微颤抖著。 “我是想派个任务给你。” 就说嘛!不会白白有好处的……她内心交战。 “我妹要结婚了,筹备婚礼需要帮手,家里奶奶年纪大帮不上忙,你去正好可以帮忙,要是你愿意的话,就跟我一起回台湾,你可以顺便回家看看家人,你不是想家吗?”他积极地刺探她可愿意随他同行,看她那双眼睛一下雪亮,一下又阴暗,简直变幻莫测,他心里可急了。 她难以相信这么好的差事会降临在她身上,她近乎崇拜地看著他,心底真实地感到欢喜,她去帮忙婚礼,还可以回家,她何止乐意啊,简直想欢呼,狼叫几声。“真的……可以这样吗?”她唇轻颤地问。 “你要是愿意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你们女人结婚不都要弄件婚纱,做头发什么的,那些我不懂,就由你帮我妹,你应该会是个好帮手吧!”他先夸赞她,加强她的自信心,通常这会有不错的效应,在教育心理学上叫self-fulfillingprophecy──“自我预言的实现”。 “嗯嗯……”麦琪儿狂点头,明明没结过婚,对打扮也不在行,为了回家,她不会也装会了。 “我绝对是个最称职的小帮手,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她双手背在身后,快乐得想飞。 “下星期一,回去两个礼拜,算是出差,也有薪资可领,你不会有损失。”他看得出她是发自真心的喜乐,虽然这不表示他已攻下她的心防,但也觉得畅然快意。 “那我得向餐厅老板娘请假了。”麦琪儿笑得脸快抽筋了。 “嗯。”他应允。“听欧秘书说你家卖牛肉面。”其实没人来告诉他,是他曾偷听到的,趁这时端出来说,全是为了和她搏感情。 “对啊,在台北圆环的麦家小馆。”麦琪儿热情地回应他,不急著进屋了。 “你会煮吗?”他很感兴趣地问,根据他偷听到的消息她的确很在行,他渴望她也愿意亲口对他说。 “会~~”她拉长了尾音,毫不设防地对他眉开眼笑。 “回台北让你请客。”他欣然的注视著她可爱的笑脸,心强烈地暗喜。 “好啊,我亲自煮给你吃,免费的喔!”麦琪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搞的,竟然可以这么轻松没压力的跟他说这些。 “那么一言为定。”他笑著,内心一团火热,其实硬把回台湾说成是出公差,是他不想让她有心理压力罢了,而这一出击,比想像中还要成功,他们之间不只有共同的目的、共同的话题,而且是私人的,不含公务的成分,他跨出了一大步,颇有成就感。 她迷醉地看著他笑著的脸,好想偷摸他一把,他可知他慈眉善目时有多好看,多看一眼她就会狠狠给他迷失了心。“我很会煮哦!保证会好吃到一不小心把舌头吞下去,嘻……” “那就太可怕了吧!” “开玩笑的啦……”她格格笑,问他:“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可以跟你开玩笑厚?” “准你可以。”他酷笑,昂昂下巴。 “你人其实没那么差劲耶!” 他攒起眉瞥她,这评语挺伤人的。“你也没那么难相处。”他把球传回给她,看她如何接。 麦琪儿吓了一跳。“我难相处吗?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我哪里难相处了?“她著急,有什么误会她可以解释。 “我的意思是指不了解你之前。”墨凯森满意地偷笑,小妹急于跟他“和好”,今晚他的收获实在太丰盛了,要是可以更进一步就更好了……但不急,他可以跟她慢慢地磨合,等著她把心交给他。 “那你现在了解了吗?”她睁著大眼睛,很认真地问他。 他喷出笑来,伸长手拍拍她的脸颊。“哪可能一夜之间就了解?慢慢来……晚安了,明天要上班呢!早点睡。”他热切地暗示,希望她懂。 她屏息,心里绕著他说的话,他的意思是……他想了解她?可是她只有一个暑假的时间能留在他的公司,慢慢来……会来不及的呀! 可不可以快一点来了解她呢? 她心中自始至终都对他有著迷恋,他的成就像个耀眼的光环,他是她的偶像,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他一样。 她从来没对他说过,其实她在来墨氏以前,就已经耳闻他在业界响叮当的名号了,她从网路上的消息得知他一人打拚,从无到有的奋斗史……要子是对他有份强烈的崇拜感,她也不会想到墨氏来实习。 噢!她又被他的光芒电昏头了,不过那不足以掩盖掉他的素行不良,他戏弄朋友妻,他也调戏过她…… 她管制著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失去理智,但她终究敌不过他的诱惑,她也想了解他更多,也许之前她误会了他…… “不跟我说晚安吗?”他研究她突然不说话是在想什么? “我想问你一件事……”她怯生生地胀红了脸。 “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想了解我吗?”她心在狂跳。 “对。”他很肯定地说,希望之火在他眼中跃动。 “那……我也可以了解你吗?”她好害羞,紧张得两腿发软。 墨凯森呼吸浅促,眼底跃动著两盏热火,快喜极而泣了,他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她才会对他开启心门。“当然可以。”他热烈欢迎她来了解他。 “那……你可不可以先把闹钟还给我?”她乞求。 他愣了两秒,大笑出声。“哈哈哈……” “小声点啦,都快十二点半了……会吵到别人的……嘘……”她食指放在柔润的唇上,拜托他。 “担心什么?”他不以为意,这里的人泰半都门窗深锁。“你就这么在意那个闹钟?”要是交出那个闹钟可以让他们重新开始,他何乐而不为? “我念旧嘛!它从小就没离开过我……是我从小就没离开过它啦!”她慌得话都说反了。 “你在这里等著。”他转身进屋里,这就去拿给她。 麦琪儿满心期待见到她下落不明的闹钟,即使只剩残骸,她都要拿回来保存著。 墨凯森从鞋柜里拿出那个吵人的闹钟,回到露台上,还给她。 她接在手上,见它完好如初,长短针都还会动,感动地把它抱在怀里。“你不是说要把它分……尸了吗?” “我本来是要等到你暑假结束,要回去加州时再还给你。”他是这么打算。 “要是你觉得它很吵,我就不用它了,我已经买了个二手的电子钟了。”她眼眶好热,他真的是好人,比她想像中还要好。 他很赞成她的决定。“还有别的问题吗?”可以来了解他了吧! “有……” “说。” “你……真的……专门调戏……良家妇女吗?那……那位朋友妻……跟你……很亲密吗?”这是一直纠结在她心头的痛苦。 这小呆子,她怎么老提这事?敢情她是很在意?他得揪出原因才行。“我骗你的,你怎么这么好骗。” 她瞅著他,他骗她的?她还信以为真,耿耿于怀耶! “她是我朋友黄文中的老婆,也是专业的保险员,我的各类保险都由她经办。”他盯著她表情的变化,把真相说明了。 “那……为什么……你要跟她……一起吃饭?”理由何在? “我是大客户,提升了她的业绩,她应该要请客的。” “就只是这样啊……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她用苦瓜脸八字眉面对他,他害她一直都误解了,心情低落,那对他有啥好处?噢!她真的好呆。 “逗你玩的。”他笑,揉揉她的头。 她鼓著脸颊,不想再留在这里,说不定他又要戏耍她了。 “不跟你说了,晚安了啦!”她嘟著嘴要进屋。 他旋即扣住她的手臂,力量坚定,不容她脱逃。 她恍然回眸,他手劲温柔到极点地把她拉近自己。 她心好慌,他想做什么?他不能再逗她了,她是很容易受伤的女人,也很确定他有令人受伤的超能力,他轻轻的一句话就足以将她打入地狱,她真的很脆弱的……可不可以不要啊? “你问那么多,我也有话问你。”他的语气温柔到了极点。 “问……什么?”他难得的轻柔语气听得她全身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灼热的目光看得她一颗心霎时软化,不由得被动地面对著他。 他轻柔施力,再把她拉近自己一些,低声问:“你说你不舒服是因为我跟她一起吃饭对吗?” 她脸颊烘热,他确实说中了她的心事,但她要实话实说吗?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他已经都说实话了,她若还瞒他,那就太不够意思了,她是很讲义气的人,也不太喜欢说谎,除非不得已,于是坦白了_ “对……啦……我看到你们有说有笑,吃得那么开心,我就一直头晕……恍神……想吐……胃酸过多……像晕车那样的症状就全冒出来了……所以就告假回家了……”她愈说愈小声,脸愈来愈红,晕车症状又犯了,这次不想吐,而是严重恍神。 “你有这么呷意我吗?”他从喉间发出低笑声,火烫的眼没有一刻离开她,这小妹如此多情,他竟然一直都没发现,他才是个呆子。 “这……哪是呷意!”她心思又被他说中了,还是被大剌剌地摊开来说,她害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敢说不是?”他眼神灼烈地俯视她。 “我不敢确定……也许只是迷恋而已。”她虚弱地说。 他笑意更深,动手拿下她的眼镜,手指轻抚过她轻锁的眉。“那是比呷意更痴狂的意思,你不会真的弄不懂吧?” 她心底拉警报,紧张地抱著怀里的闹钟,声若蚊蚋般地说:“我从来就不懂……又没人教我。” “说得对,爱情是学校没教的事。”他多情的手指温柔地滑下她的脸庞。 “是啊,这种事只能……凭感觉吧!”她呼吸变急,好像犯气喘了。 “不……不只是感觉……”他倾下身。 她本能的往后仰,但他手臂朝她身后一伸,定在她的纤背上,不让她退缩。 “那……是怎样?”她语无伦次地问,她身子微颤,感觉他将吻她,可是这次她一点也不想逃。 “我教你。”他热情地低语,大手在她背上略微施压,要她靠向他。 她盯著两人的身体,几乎快贴在一起了,慌忙地说:“不对、不对,你说过……你什么都不教我……要我自己用耳朵听,用眼睛看……我记得你说过的话……”那时她的心情很难过。 “小傻子!我指的是工作,和爱情不能混为一谈。”他忍不住想笑。 “是吗?我从来没想过要实习这个科目……要是你愿意教我的话……那就……好吧!”她唇微颤,生涩的眨著浓密的睫毛,她愿意由他来教,她真的很呷意他。 他盯著她娇嫩的模样,当场为她心折,压低了唇,性感地摩挲著她嫣红的唇,沈柔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可爱?为什么?” 她无法回答,他迷人的气息,电得她全身颤抖,两腿酥软。 他的唇压上来了,湿润的舌抵开她的唇,款款探索她,她害羞退缩,手不自觉地揪著他的衣襟;他细心地察觉到她的心慌,更轻柔地交缠著她,辗转深吻她…… 她生怯的小舌由他交缠,身子被吻得抖颤颤的,脑子酥酥茫茫,都快站不稳了。 “晚安,我的小妹,进屋去吧!”他把眼镜塞到她手中,催促她。 “嗯……晚……安。”她在他的注视下进了屋里,摇摇欲坠像喝醉似的,瘫倒在床上,很难想像,他们两人居然可以这么麻吉,像情人一样亲密的互道晚安。 这不是梦吧?! 她轻抚被亲吻到微肿的唇,他真的吻了她,有闹钟在她怀里,证明一切都是真的。 噢!这真是个神奇的夜晚,她想家想得心碎,来温暖她的心的人,竟是隔壁的冷面恶邻,她的总裁大人! 太不可思议了,她就是作梦也没妄想过会有这样的转变。 她连连叹息,蜷著身子,笑著睡去。 墨凯森等她进屋去,才回到房里,他仰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脑后,留恋著她美妙的吻和可爱的模样,她真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了。 相较于他对事业的霸气和野心,她毫无侵略性,不会带给他压力,长久以来他渴望的就是她这么可爱的女人出现,来温暖他刚强的心。 有了她,他会更加充满活力,全心打拚事业,她已深深地掳获了他,她势必成为他的人,他一定要得到她! 他抓了床头的日志看,明早他得出差不在公司,下午要到波士顿开会,回来很晚了,他的行程满档,连约会的时间也没有,只剩晚上的时间了,那时她应该也打工完要回家了,他可以在回程直接到中国城接她。 就这么办! 第六章 翌日晚间── 麦琪儿和往常一样在川菜馆打烊后,换了自己的衣服离开,一走出店外,她看见了墨凯森西装笔挺的站在门口,手神秘地背在身后,她讶异地睁亮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整天都没在公司见到他,连在茶水间碰面的机会都没有,她听秘书姊姊们说他出差去了,她心底还惦记著他,怕他遗忘了她呢! “来接你一起回去。”墨凯森走向她,酷笑著,手从背后伸出来,拿出一束包装精致的花,递上前给她。 “哇……”她把花接在手上,雅致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心头装满了浪漫和幸福感。“我以为你出差了,整天都没在公司看到你……”她禁不住就说出自己对他的想念。 他从她含情的双眼窥知她的心里有他,他会心一笑,搂著她的肩,沿街往停车处走去。“我去波士顿,一回来就来看你,想跟你一起回家。” 麦琪儿飘飘然,总觉得一切美妙得有点不真实,他这么说,好像他也想著她似的。 “你有想我吗?……今天……”她害羞地问。 “没想你怎会来?”他手往她腰间移,捏了她一把! 她笑著躲开,他又把她搂了回来。 “你出差回来很累了,还来接我太辛苦了吧!”她嘻笑著,心热热的,眼眶也热著,能被他想念著,她真的有够幸福,她根本没想到他会在她下班时出现,心里好感动! “看到你就不累了。”他热情地瞅著她,发现她今晚没戴那副丑眼镜,清丽的小脸完全呈现在他眼前,教人想当街亲亲她。 “原来我有提神的功能。”她指著自己说,他一定发现她戴了隐形眼镜,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搞的,整天都很注意自己好不好看,更不想戴他觉得丑的眼镜,可能是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在作祟吧,希望他觉得她漂亮又好看。 “哈哈哈……”他愉快地大笑,跟她在一起心情分外舒坦。 两人走到了路口,她要往地铁的方向走,但他拉住了她。 “我的车在那里。”他指著反方向,将她带往他的座车。 她再次讶异,脚步迟疑,到了他豪华的凯迪拉克座车旁,司机下车来替他们开车门,她怔怔地并没有立刻钻进车里…… “怎么了?”墨凯森轻声问她。 “你干么……待我像个公主?这样我会以为自己在作梦!”她木讷地喃念。 他淡笑没有马上回答,推她进车里,自己也坐进去,司机关了车门,也上车,启动客座和驾驶座的隔音窗后,随即驾车驶离。 “回答我。”她低著头看著花问他。 他握住她的小手,低哑地说:“我们喜欢对方,正在恋爱不是吗?” 她心窝烘热,难以想像自己正享有这份特别的温馨感。“可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打卫那么多年,也没被人接送过……你这样……万一宠坏了我可不好!” “有什么不好?”他想宠她,谁敢说话? “要是我们将来分手了,我会很痛苦的。”她想得很远、很多,脑子里转著无数的念头,她怕快乐只是一时,无法永远的拥有,也怕自己承受不起太多的车福……她一向都是靠自己,没人对她好,突然有人待她像宝贝,她一下子心情浮上云端,都快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梦境了。 “我不允许有那一天到来。”他环著她的肩头,霸道的低语中又有极度的感性。 “啊?”她抬起灼热的双眼。 “我会等你毕业。”这是他心里的话。 “可是……”她毕业得回台湾的老家去拚经济,他干啥等她? “放心地来爱上我,别顾虑那么多,我会做最好的安排。”他们的关系正在进展中,一切都顺著他的计划走,她没什么好担忧。 她不懂,他要做什么安排,她担心他的安排会抵触到她的人生规划,她肩上有父母赋予的使命啊!她得挣大钱,光耀门楣…… “拜托别想那么多好不好?”他低头吻她,把整天堆积在心里对她的想念全化成一吻,炽狂地吻她。 她被他热烈的吻得心都飞了,猛然地忘了刚刚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他拿开她手上的花,放到椅子空位上,更热情地吻她,紧密地拥抱她:她在触及他火热的身子时,意念里只有他火烫的温度,心跳随著他的吻而狂野…… “啊!”她小脸爆红,紧张地又扣住他的手,身子颤栗,喘息。 “你没被爱过。”他盯著昏暗中她慌忙的样子,没敢再恣意去探索她,她的紧小已告诉他,她是处女。 她情怯地伸手轻抚他英俊的脸,他下巴上扎人的胡髭,头昏昏地承认。“嗯……你比较喜欢有经验的女人……对不对?” 他沉声笑了,强压著对她的爱欲,退出她的紧小,把她发颤的香软身子,密实地抱在怀里。“我谁都不要,只喜欢你。”他爱她都来不及了,哪还看得见其他女人。 她紧紧贴在他身上,他的一句喜欢比什么都珍贵,只是她能拥有他多久?她暑假结束就得走了,毕业也就要回台湾,两人异地分隔,很快地他对她的喜欢会渐渐淡掉,最后什么也没有了,她心酸楚,暗自伤脑筋。 “你在想什么?”他轻拍她的背。 “没有……”她没说出心里的忧郁,而是想珍惜他的情意,就算他们不能长久在一起,她都会记得他的好。 墨凯森心里想的跟她不同,他对他们的未来充满希望,他会一步一步地让她深爱上他。 两人不再开口,抱著对方,倚偎著对方,直到车停在他们的家楼下。 “到了。”他说,极力克制自己,不再抱著她,把花放到她怀里。 她抱著花束,脚步虚飘,由他牵著手下车,一起进大楼,两人到彼此的家门前才分开,她颤抖著手拿钥匙要开家门,但钥匙老对不准钥匙孔。 “我帮你。”他主动过来帮她,替她开了门。 她很糗地笑自己。 “我等你。”他把钥匙交到她手上,倾身吻她。 “嗯。”她匆匆进屋:他看著她关上门才回家。 两人各自进了浴室洗澡,急著去见对方。 这晚他们在露台上聊天,聊到深夜,才吻别对方…… 上午,墨氏总裁办公室里── “叫小麦进来。”墨凯森按了对讲机到秘书室给欧秘书,要她传他的令。 “总裁您待会儿不是要去高尔夫球俱乐部,和爱马仕董事长打球吗?”欧秘书悉知他的行程,很想探问他要小麦这时进办公室做啥?今早有人看见他和小麦一起进公司,夸张的是还有人说见到他们手牵著手喔!她是没见到,光听就已大受刺激了,她很想知道他们之间是何时有了暧昧关系,怎么她平常都没观察到异样? “我要她跟我一起去。” “是要她……背球杆吗?”要是这样的话,她也能代劳,虽然她职务是秘书,平时不用做什么粗重的工作,但她可以为了爱他牺牲一点。 “叫她进来就是了。”墨凯森按掉对讲机,不多做说明。 欧秘书醋坛子打翻,快要无法维持一贯的优雅,声音尖锐地叫了坐在爱琳身边帮忙的麦琪儿,故意说:“小麦!总裁要你进去他办公室,他要你随他去打高尔夫球,替他背球杆。” “好。”麦琪儿抬起脸,甜笑回答,随即跑出秘书室。 欧秘书瞪著她笑得像朵灿烂的花,她看来只是个平凡的小妹,凭什么跟她这种高级秘书比?“你们有没有听说总裁和小麦手牵手上班的事?”她酸酸地问秘书室的同事们。 “有啊!”爱琳、美娜、依芙和恩达都点了头。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欧秘书神情阴阴地问。 “不会啊,他们同是华人,有相同的文化背景,要交往很正常啊!”依芙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对啊,小麦还是总裁同学的学生,一定有某种程度的熟悉。”美娜说了自己的见解。 “像总裁这样见过世面的男人,反而不会喜欢精明厉害的女人,小麦很单纯,很有邻家女孩的气息,一副需要人疼的样子,跟大男人主义的总裁很配啊!”爱琳也这么说,恩达频点头。 欧秘书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自己败在哪里了!小麦总是那么随和,让人没有压迫感,相反的她自己对所有的人事物,时常都是野心勃勃,流露出来的一定是锋芒毕露的样子…… 总裁若真喜欢的是小麦那样的女人,她就算爱著他,也无法为了他而改变,她天天生就精明能干,能力绝不输给男人。 虽然短期内她会椎心疼痛,但她相信自己会处理得很好,她不会露出败相给任何人撞见,她仍是欧秘书,公司的英精份子,坚强的女强人;她深吸一口气,低头工作,虽败犹荣,毕竟她没有为谁而失去自我。 “嘿!”麦琪儿完全不知外头的风风雨雨,笑著走进墨凯森的办公室,坐到他桌子旁的椅子上。 “嘿什么嘿,不会叫句好听的吗?”墨凯森放下手上的笔,揪揪她白皙的脸颊,凑过脸来给她一个吻。 麦琪儿没有躲开,格格地笑著,让他的吻完整的烙在她的唇上。 “叫你森哥哥可不可以?”今早他们同时间出门,一起搭地铁上班,车上人多,他一直牵著她的手,不让人潮把他们冲散了,一直到进公司他还牵著她,她想甩开他,他都不准,她心里好甜蜜,他竟然不介意大家知道他们的恋情。 “可。”他热热的低语轻拂在她嫣红如醉的唇。“想不想跟我出去玩?” “是去玩吗?欧秘书姊姊说,是要去替你背球杆呢!”她推开他,两眼亮晶晶地问。 “谁要你背球杆了,我没那么说,这欧秘书竟然擅作主张!”墨凯森眉头打结,立刻就要伸手按对讲机到秘书室去骂人,他怎舍得她背沉重的球杆,高尔夫球场就有杆弟代客服务。 麦琪儿见他动怒,急忙拉住他的手,细声安抚他。“可能是我听错了啦!别这样,别骂人……” “怎能不说说她?”墨凯森一向会指出手下的错误,要他们立刻更正。 “噢!这只是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千万别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就发飙,身为老板对手下要更客气才行,这样人家才会对你更尽心尽力啊!”麦琪儿跟他讲道理。 墨凯森当场被她说动了。“你怎么懂这道理?” “因为……”这是当小妹的心得啊!“这很简单,不用想都知道。”她轻轻带过,要他高抬贵手。 墨凯森收手,没去按对讲机,小妹说得不无道理,他通常没想那么多。 她见他收起老板的气焰,安心了不少。“你要带我去哪里玩?我刚刚听说你要和客户一起打高尔夫球。” “是一群朋友,固定一个月见一次面,而那个球场比起正规场地而言算是迷你型的,通常是我和他们聚会的地点而已。”她得熟悉他的生活圈,这才是他想带她出门的用意。 “我不会打高尔夫球。” “你只要出去亮亮相就行了。” “为什么?” “我要我的朋友们见见你。” “我只是公司小妹耶!”这么快就要把她介绍出去? “你是我女朋友。”墨凯森纠正她。 麦琪儿不否认,她现在的身分确实是他的女朋友,可是她有点担忧,她这副德行能见人吗? “你等著,司机应该快回来了。”他按扩音电话,打给司机,问:“买好了吗?” “我已经在公司里了,快到您办公室了。”司机回话。 麦琪儿猜不到他要司机买什么,不一会儿就见司机提著大包小包进办公室来。 “搁下就行了。”墨凯森命令。 司机把提袋放在他办公桌上,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麦琪儿问。 墨凯森拿出提袋里的纸盒,顺手拆开来。 她看傻眼了,是很昂贵且成套的女用高尔夫球装,连鞋子都买好了,是她所喜欢的白色系! 她应该高兴的,有这么富有的男友送东西,可是她感觉到的却是无形的压力。 她是怎么搞的?有人为她设想周到应该是幸福的,怎么她竟然感到不太能接受? “你是不是……太周到了点啊?”她很快弄明白了,虽然他有钱,也对她很好,可是他都没有先问她愿不愿意接受,就自己作主地买了这么昂贵的衣物,这教她有一点点的不太平衡。 她平常自立自强,花用靠自己,自在又坦然,这会儿她成了他的女朋友,由他送她高档的东西她反而不自在了,她很怕别人会说她是麻雀变凤凰,巴著富豪…… 当著他的面,见他笑脸迷人,她却也无法说出违逆他的话来。 “我绝对是你称职的男朋友。”墨凯森笑著,很有自信地说。 “喔。”麦琪儿笑得有点僵,不敢说个“不”字,也不敢破坏他的好兴致,怕影响了他们的爱情。 “你在这里换上,我到外面守门,一换好就敲门好让我知道。”他拉起她,把衣裤塞给她,揪揪她的颊,拿著女用的帽子走出办公室外。 她望著他步履飞扬,不由得想嘲笑自己这么机车! 她太钻牛角尖了,就算接受他的馈赠又如何?只要她对他的心意是单纯无染,和金钱无关,管别人怎么想,她顾虑一大堆,就不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吗? 她勉强自己恢复好心情,不让他久等,迅速地换了新买的衣裤和鞋,用手指梳开长发,飞快地跑到门边叩门。 “我好了。”麦琪儿给他一个快乐的笑容。 墨凯森打开门,入内,拉著她左看右看。“我看你跟我妹妹的身材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就照她的尺寸买了。” “我真想快点回台湾,可以见见她……”她心想,说不定要回台湾的机票他也都买好了吧! “我查阅过你填写的人事资料,用你的证件号码订好了机票,这个星期五早上就出发。”他拉她到怀里抱著。 她料中了,却还是吃惊。 “戴著你的帽子出发了。”墨凯森拍拍她的背,拿手上的帽子戴到她头上,细心地帮她调整好,随即领著她走出办公室,一起搭电梯上公司顶楼,搭他的私人直升机。 麦琪儿坐上直升机,看见里头已备有他所用的honma知名品牌的球具和装著球装的袋子,这才全盘了解,他是早就安排好要带她去见他朋友的…… 要是他事先告诉她,让她预先知道的话,她也许不会那么机车,压力那么大了。 他当她是一个公司小妹的话,她可以听从他这大老板的安排,但是他们是亲密的朋友,难道他们之间就不能有商有量的? “放心地来爱上我,别顾虑那么多,我会做最好的安排。” 她犹记得昨晚他这么说过,她这才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他的独裁作风,他势必不会过问她心里怎么想,他会自行安排策划,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怎可以是由一人单独安排而得来? 但……她不是今天才认识他啊!她早在进公司的第一天就知道他自大又专制了,怎么她在一股脑儿栽进恋爱之时都没有想过这许多,现在后悔会不会太晚了? 若是他所想给她的一切,会阻碍她回台湾发展的愿望,那她该怎么办才好?她要接受他专制的好、自大的爱吗? 直升机起飞了,她望著纽约的高楼大厦,心里的苦涩已氾滥成灾…… “外面很漂亮对吗?”墨凯森亲匿地搂著她,下巴轻抵在她细瘦的肩上问。 “嗯。”麦琪儿没有回头,希望他别在这时候突然吻她,她心情低落,她怕自己会挥出粗鲁的小举,或说出不该说的话伤了他。 幸好,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搂著她,和她一起看著窗外的美景。 而她,试著让自己心静下来,别钻牛角尖,别戳破心中美丽的爱情梦,她要善解他,相信他所作所为全是出自一片好意,他给她的是最真、最美的感情…… 她也要相信自己有能力去拥抱这份幸福。 善解,将会是所有问题最好的解药,她要努力的相信。 第七章 位在近郊的高尔夫球场到了,直升机在停机坪降落后,麦琪儿随著墨凯森走下直升机,进了别墅造型的俱乐部里。 里头有五、六位陌生男子,全是意气风发的华人,年纪和墨凯森相仿,约莫三十上下,他们各带著女友而来,正在喝酒闲聊。 “墨大总裁,你总算来了!”他们见到墨凯森便以华语问候,纷纷朝他聚集了过来。 “她是小麦。”墨凯森介绍朋友们和麦琪儿彼此认识。 “各位好。”麦琪儿有些害羞,微笑向他们问好。 他们点了头,其中有个叫游子强的高姚男子,笑著拍墨凯森的肩问:“森,你眼光真不赖,麦小姐比你形容的还要可爱!” “她将是未来的嫂子吧?”有人顺著话笑问。 “正是。”墨凯森大方地搂著麦琪儿说。 麦琪儿以为他在开玩笑,仰起小脸看他爽朗的笑脸,实在分辨不出虚实。她也猜不出他是何时向他的朋友提起她,又是怎么形容她的?她好想知道。 “走吧,天气不错,我们打球去。”游子强号召。 墨凯森点头,牵住麦琪儿的手,示意她跟他同行。 她既来之则安之,跟在他身边,随他和他们一伙人走出别墅,漫步到球场上;凉亭里的杆弟们见老板们往草坪而来,一一背起球杆,集中而来。 一场球打完已接近中午,一行人回到别墅用餐,专任的厨师已备好大餐伺候。 麦琪儿不习惯晒太阳,昨晚又和墨凯森聊得太晚,到此时体力已经用尽,她又热又累,完全没胃口。“森,我吃不下,好热,腿好酸啊,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休息一下?”她在餐厅外小声地问墨凯森。 “我带你到楼上我专用的休息室里歇著,晚一点再吃。”墨凯森悉心呵护著,没告诉友人,迳行领著她脱队,到楼上的房内。 “快躺下休息,我在这里陪你。”他扶她在床上躺下,迳自开了冷气,赶紧拧来冷毛巾替她擦脸。 麦琪儿又让他的温情打动,拉下他的手,淡淡地笑说:“你不用陪我,快下楼去,那么多人等你不太好,我在这里躺一下,把腿抬高,一会儿就好了。”[熱a書$吧&獨@家*制#作] “这……”他担心,不肯走。 “我好一点就下楼去找你。”她保证,事实上她很识大体,催他走是避免他的朋友对他有微词,在这公开场合,她不能占有他太久。 “要是还不舒服要立刻告诉我,我们马上回去。”墨凯森悉心地交代。 “我会的。”麦琪儿点点头,挥挥手,要他快下楼。 墨凯森倾身吻吻她,抚抚她的脸,放心不下地离去。 门关上后,麦琪儿忍不住从心里发出一声轻叹,她能够体会得出他真心的关怀她,有他的这份好,她其他的担虑似乎都变得多余了。 “烦恼少一点,有助身心健康……”她喃喃自语,把湿毛巾盖在眼睛上,舒服地吹著冷气,放宽心后,竟然睡著了…… 下午一点,麦琪儿醒来时房里无人,她下床,折好被子,下楼找墨凯森。 他并不在大厅里,隐约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从小偏厅里传出来,她走过去,想看看他在不在那里,无意间听到他的友人说── “森怎么会带一个公司小妹来俱乐部?” 她霎然止步,无法再往前。 “森在波士顿开会时亲口跟我说,他煞到他公司实习的小妹,这次聚会要带她来,我能说不吗?”回答的是游子强,她听得出他的声音。 “和一个小妹在一起?!森会不会有失身分了?”有人不以为然。 “唉唉,人家可是个硕士生耶!”游子强又说。 “这年头爱钱的女人一堆,那小妹要不是为了钱,怎可能巴上大总裁?我就上过这种女人的当,什么情爱都是谎言,要的不过是我的钱,我非得警告森不可。”有人明嘲暗讽。 麦琪儿手脚猛打颤,她唯一没听见的是墨凯森的声音,他并不在这里,他去了哪里? 按照游子强的意思,墨凯森亲口对他说的是──他“煞”到公司小妹,并不是爱到,或者呷意她!那意思是……跟她玩一玩而已,不含感情成分? “小麦,你什么时候下来的?饿了吧!我正要端东西上去给你吃呢!”墨凯森的话从大厅传来,她转过头,看见他手上端著托盘。 她像看著陌生人似的看著他,他怎能一面跟朋友说他煞到她这个小妹,一面又像个真正的情人般待她?在他眼底,她就只是一个替他制造娱乐效果的小妹吗? 她什么也吃不下,她好想回家……可是她在美国并没有家啊! “我要回去了,我胃痛。”她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蜷缩起来,安静地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凯森立刻放下手上的托盘,向她走来,伸手要搂她,但她闪开了,低著头走出大听,朝停机坪走去。 墨凯森大感惊诧,她怎么了?他没空告知友人他得先离开,快步追上麦琪儿,扯住她。“我送你去看医生。” “让我请假回去休息就没事了。”她甩开他的手,当面向他请假。 墨凯森蹙紧眉,根本不懂她为什么浑身长刺似的难以亲近?想追问,直升机驾驶已见到他们,跑来询问:“总裁要回公司了吗?” 墨凯森无法问下去,对驾驶员点了头。 麦琪儿始终没有正眼看墨凯森,迳自进了机舱里,她无法面对他! 墨凯森也坐进去了,硬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还没开口问她,就听见她轻斥道── “别碰我!”她挣开了,退到门边。 他愣住,怀疑她并不是胃痛,忍耐地低声问:“让我抱抱,呼呼、秀秀也不行吗?” “不行。”她心里严重失衡,她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让自己不平静的心沉淀下来。 “你……不是真的胃痛……对吗?”他使尽全力地对她体贴。 她心缩紧,一阵热浪呛上双眼,泪雾忽涌,禁不住地看向他,他那么善意,一点也看不出是跟她玩玩而已!可他为什么要跟他的朋友那么说?她不能接受啊! 墨凯森惊见她满眼的泪,心急地握住她的手,用拜托的语气说:“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他毫无头绪。 麦琪儿无言地瞅著他,泪波中闪烁著他著急的模样,她于心不忍,她何德何能要他认错?他“煞”到她这个小妹,那并没有错! 有错的是……她是小妹,就算真心爱他,人们也会认为她是因为他的财富而巴著他。 她轻轻地对他摇头,泪缓缓坠落。“我是真的某些地方在痛……你不会懂的……我需要休息几天……”她心很痛,很苦,很伤神。 他很快地想通了,猜想她是进入了女生的恐龙期,她的好朋友来了!这纯属正常,女生在好朋友来的时候闹闹脾气是常有的事,他可以谅解。 “我懂了,就准你休到星期五回台湾那天,好不好?”他想逗她笑。 她笑不出来,更心碎了,他不该慈眉善目、这么包容地对待她,那会让她深陷在他的暖言暖语中无法自拔,失去方向。 “来擦擦泪,有时我不够细心,你可以提醒我。”他掏出手帕拭去她的泪。 她移开他的手,望向窗外,仍不让他再碰她。 他当她的反应全是因一时的荷尔蒙作怪使然,笑笑也就算了。 回到公司顶楼,他立即掏出手机要打给司机,派司机送她回家去。 “不要,我自己搭地铁……”麦琪儿拒绝了,她连再见也没说,一步也不停留,也没进他办公室,独自跑下楼,快闪了。 墨凯森由著她任性,没有为难她,想著回家后再过去隔壁看看她,到时她应该会好些了。 可惜!事与愿违,他回到家时,从露台上看见她屋里灯都没亮,她也没到露台上来,他长腿一跨,进到她的露台上,发现她的窗上了锁,他敲著落地窗,试著找她。 “小麦,开门……”他心急地喊她。 老半天后她才应声。“我睡了……别吵我……” “你还好吗?”他想看看她。 “我没事,真的要睡了。” 他确定她的声音听来很爱困,但他不确定她没事……他强忍住,才没有破门而入,他跨足回自己露台上,站在那里守著她好一阵子,而她屋里一直没有动静,似乎是真睡了,他才进自己屋里。 令墨凯森万分不解的是,接下来的几天,他按她的门铃她都不开门,打电话进乔伊家里,她也不接,他从屋里的灯光判断她人在家里,却对他相应不理,他心急得快疯了! 直到回台湾的周五早上,他再度在她的大门前按门铃,她终于为他开门,她淡雅的脸上又多了那副丑眼镜,眼眉间有抹疏离感。 他心里拉警报,她看起来怪怪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正要开口问,她抢先问他:“墨先生,要出发回台湾了吗?” “你叫我什么?”墨凯森不可思议地瞪著她。 “墨先生啊!” 他不能再忍了,拉著她的手臂进屋里,关上门,打算好好问问她。“都这么久了,你的生理期怎么还没结束?” 什么生理期?他一直都当她是在闹脾气吗?麦琪儿推推眼镜,摇头,淡漠地移开他的手。 她不过是想通了,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不能痴傻地贪恋著他,她是人穷志不穷的小妹,绝不需要他这位大总裁来增加她的光环,那只会让她受到别人的嘲笑。 她要是轻浮点的女生,绝不会在意那么多,随便就可以和他搅和在一起,可惜她很自爱,她没空陪他玩,更不要接受他一时兴起的爱意。 她的人生目标很确切,她得快点毕业回家找工作,有朝一日她会成功,她要成为商场上的女强人,跟他平起平坐。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走吧!我行李就只有一袋。”她故作俏皮地对他眨眨眼,提起沙发上准备好的帆布袋,甩在肩上,往大门走。 墨凯森额上爆青筋,扯住她,扣住她的双肩,瞪视她,想看穿她在想什么。但她的模样一如往常,只是……有某些感觉已经不太一样了,他说不上来她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并不好玩。”他把她拉进怀里,要给她警告的吻,但她却别开脸去,不给亲。 “别这样……没人跟你玩,是……现在不合适啊!”就算他想吻她,也得先问她愿不愿意才行。 她是个成熟的大女生了,不能任由他指使彼此的关系,当她愿意跟任何人发生亲密关系,就一定是她自己心甘情愿之时,她会对自己负全责,和他无关。 墨凯森一筹莫展地放开她,心如万蚁啃蚀。“那请问什么时候才合适?” “心情对的时候。”她说得很淡然,拒绝的意味十足浓厚。 他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再度感受到她刻意制造的距离感。 是什么原因造成她的转变,他很想知道,但是……他不习惯低声下气求人,当然此刻也不会求她来告诉他。 他神色冷峻地调头就走,既然她不要他的好,他又何必急著双手奉上? “还不快点!”他吼了一声。 麦琪儿怔住,好不容易才振作的心,被他吼得碎裂,她已经很久没听到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话了。 虽然心里会难过,心情一时还无法调适,但她会学著去习惯,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得回归到原点,她得忘记曾为他动过心,她必须朝自己的人生方向前进,她绝不受他的牵制…… 她深吸口气,忍著心痛,走出门去,锁上大门,随他出发到机场。 飞机上的时间对两人都很难捱,墨凯森板著关公脸看公司文件,麦琪儿勉强自己睡觉,两人都不说话。 到了台湾,墨家司机来接机,墨凯森迳自坐到前座,留麦琪儿一个人坐在后座。 麦琪儿发现司机直接就把他们送往墨家,她好想问墨凯森,她何时可以回家,是不是可以回家住?却苦无机会问,因为他一派不想理她的样子。 到了墨家,老奶奶和墨家妹妹都在,他领她进门。 “她是小麦,留学生,目前在我办公室里实习打工的。”他头也不回草草丢下这句话,把她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客厅,自己上楼去了。 麦琪儿打起精神,尽力表现得不以为意,大总裁介绍一个公司打工实习的人,是不需要什么隆重的仪式,她不必耿耿于怀。 “很荣幸墨先生指派我来帮忙小姐准备婚礼……”她礼貌地向墨家人问好。 “好好……孩子你请坐,别太拘束了。”墨奶奶很慈祥和气。 “你别叫我小姐,叫我采玲就可以了。”墨家妹妹也很亲切。 麦琪儿尽量放松自己,神情愉快地和她们聊了起来,奶奶和采玲大方地要她选一件礼服,在婚礼时穿,她不想接受,但她们很热情坚持一定要送她,于是她冲著她们的好意,同意接受了。此时她忙著跟她们说话,而没空去注意墨凯森。 墨凯森倒是很注意她,他在楼梯的转角俯视她,听到她又叫他“墨先生”,他心火炽烈地狂烧,那三个字不仅刺耳,简直像要了他的命。 他不懂她为何临时改口? 就算她刚进公司时也不曾这么喊过他,听起来像是在叫一个从不认识的人! 她是有意试炼他的耐性,还是想找他吵架? 就算吵架也要有个充分的理由!他连是什么原因造成她转变的都摸不清,茫然到极点,心情糟透了。 他该怎么治她? 他毫无办法,从来就没这么无措过。 他无奈地回到楼上久违的房里,才进房,采玲就打对讲机上来── “哥,你载我去婚纱礼服店好不好?” “好,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楼。”他沉着以对,跌落阴暗谷底的情绪只留给自己。 他一下楼,见麦琪儿和他的奶奶、妹妹仍然相谈甚欢,心里著实很不平衡,她面对其他人比对他还热情? “小姐要去试婚纱,你还坐在那里做什么?”他冷著脸,语气不善地命令她。 “墨先生,我在等你下来啊!你不开车,我们怎么出门?”麦琪儿听他语气比铁板还硬,对她端出总裁的架子,姿态高得不得了,她心里并不好受。她没想过要惹毛他,只不过是坚持想过她要的日子,做她自己罢了,她希望他们将会好聚好散。 墨凯森快火山爆发,她左一句“墨先生”、右一句“墨先生”,是有意想气死他吧!沉着脸,他大步走向门外,心一片灰涩暗淡,迳行坐到驾驶座,等待。[热@书x吧#独%家&制*作] 她和妹妹上车来了,他火气正旺,车速极快地飙出家门。 一路上他都不想说话,到了礼服店,由她陪采玲进去造型室试礼服,他压抑著在外头看报纸等待,这时居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大哥,你看看小麦……”采玲竟自作主张,收起麦琪儿的丑眼镜,牵著一身华丽礼服的她走出造型室。 他不难得知采玲的心意,她想当红娘,凑合她和麦琪儿! 他早在和采玲通电话时,就已告知她,他会带麦琪儿回来,当时他很漫不经心地向她提了麦琪儿这号人物,其实在他心里,麦琪儿是他最想用心爱的女人,只不过他从来不曾把心思说出来罢了。 此刻采玲要麦琪儿穿漂亮礼服出来秀给他看,用意已经很明显,采玲发现她的美,并希望他也能看见。 他早知道麦琪儿是美丽的、可爱的,她那双大近视眼,老是因看不清楚而眼神迷蒙,衬著浓而密的睫毛,很容易就让人以为她在放电,他就是常被她电到的那个! 苦恼的是她不愿意再来亲近他,拒他于千里外,他根本拿她没辙。 “采玲,谢谢你,我选这件好了,快把眼镜还给我,我去把它换下来,以免弄脏了。”麦琪儿心惊胆颤的,她的眼镜被墨采玲拿走了,她无法看见墨凯森的表情,分不清他是用什么目光在看待她,很没有安全感…… 墨采玲把眼镜还给她。 麦琪儿戴上眼镜,匆匆就进造型室换下礼服,当她换下衣服卸妆再走出造型室外时,墨凯森正要走下楼。 “墨先生,等一等……采玲呢?”她唤他,问他。 墨凯森伫足回头,以森气逼人的目光扫射她,恨透她称呼他“墨先生”。“她去试做新娘造型,不知要多久,我想出去走走。” “你……要走去哪里?”麦琪儿问得心惊,他的目光像恨不得电死她。 “逛书店,你要去吗?”他期待她能同行,不要老像站在火星上跟他说话,太遥远了。 麦琪儿抱歉地摇头,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可以趁这个空档先回家去一趟吗?” 墨凯森本想送她一程,但见她的表情像个请令的下属,提防他会突袭她的样子,让他狠狠打消念头,禁不住就以他总裁老大的身分对她下令── “准!” 麦琪儿点了头。“谢谢……请问,我可以住家里吗?” 他终于耐不住性子,低吼道:“你非得用这种生疏的样子跟我说话吗?” “我是想……想……想……”她瞅著他怒火狂烈的眼色,他并不知道她的决定,也许该跟他摊开来说比较好。 “想怎样?”他眉峰纠结的瞪著她。 “我住家里比较自在。”她到嘴边的话全吞了回去,没说出实情,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并不适合让她发表她的抱负、理由等长篇大论。 “准了,我送你。”他临时改变主意,打算送她一程,紧密地扣住她的手,要她一起下楼。 “我……自己搭公车就行了啊!”她惊呼,他走得又快又急的,她眼睛直盯著楼梯,怕不小心摔跌下去。 墨凯森不理她,拉著她走出婚纱礼服店,不由分说地把她塞到车前座,火速上车,把车开走。 “我家在中华路的巷弄里……”她说了地址,他绷著脸,不知有没听进去? 墨凯森听见了,但他暂时还不能送她回去,他得把所有的疑问都向她问明才行,否则他会永远活在炼狱里。 他把车开到郊外一家精致的汽车旅馆内,在门房拿了遥控器,进到停车室里,他拉下电动门。 “来……来这里做什么?”麦琪儿缩在位子上,心狂跳到快爆炸了。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下车。”他下了车,也开了她的车门,将她“请”下车。 “不要……”麦琪儿心慌慌地缩著手,不敢往前走。 “由不得你。”墨凯森一使劲,把她拉进怀里,定在臂弯里,钳著她走上前方的一道阶梯。 她手脚全在发抖,从来没有进汽车旅馆的经验,她怨起他的蛮横,她并不想来这种地方,万一被人知道,她的名节全毁了! 他开启阶梯上的门,一条长长的走道映进她的眼中,他开了正前方的门,里面是间宫殿式的套房,黑红金三个色系交错,极致炫目华丽,一张轻纱帷幕的圆床就在中央,两旁陈设传说中的八爪椅,和一间以透明玻璃隔间的大浴室…… 麦琪儿目不斜视,眼睛不敢乱瞄,眼睫垂得低低的,害怕和害羞笼罩著她。 “怕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他关上门,放开她,倚在门上问她。 她缓缓地抬起脸,视线从两人的脚尖往上移,对上他的双眼,她以为他会是一脸冷酷,或无情嘲弄,但当她接触到他的眼神,才知她错了,他看起来感伤而抑郁。 她内心被拉扯般的疼,于心不忍,也很惊讶他的反应。 “说,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他嗓音低沉苦闷。 她默默无语,迷惘地站在他面前,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我……哪敢,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绝没那个胆。 “那是怎样?”他低声下气,已近乎请求她、拜托她了,她再不说清楚,他就快发疯了。 “嗯……那个……那个……”因为她要离开他,她不接受他只是煞到她!她要为自己的理想打拚,她要出人头地,她绝不把自己的未来玩掉了……她心里有成堆的理由,但当著他的面,看著他落寞的神情,她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哪怕只说一个字,都觉得自己对他太残忍。 她感受得到,她冷漠的态度已经伤了他……却又难以置信自己怎可能伤得了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大人?她百思不解。 “到底是哪个?”他揽住她,心情苦涩地将她按在胸口,他在她面前连尊严都不顾了,她还要怎样才肯说? 她的心化成一堆泥,不能动了,见他表情痛苦,她也跟著很痛苦,她突然觉得自己太狠心,她只想著自己,未曾顾及到他的心情。 “对不起……我绝对没有……惩罚的意思……”她赶紧道歉,被动地让他抱著,希望他快点恢复元气,别再用哀怨的眼神看她,怎样都好…… “可不可以说得明白点,让我知道,这些日子你都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理我?”他心底的巨石并没有放下,捧著她的脸,专注地凝视著她问。 她羞涩地和他四目交接,心被他多情的眸烫著了,他眼中有股很强烈的热力直接灼烫进她的心灵深处,她完全无法抗拒他…… 在他迷人的眼神下,她甚至想抛开所有对自己的期许,不顾一切地栽进他的怀里,无论他是否虚情假意,他就是有蛊惑她的魔力。 噢!她怀疑自己的意志为什么会这么薄弱?他放低身段,她就举双手投降,她未免也太不坚定了! “我没有在想什么……可能……是……黄体激素在作怪……其实,我偶尔会这样啦!”她恨不得嚼掉自己的舌头,她又找理由搪塞了,她应该要对他说真话的…… 墨凯森不相信。“绝不是这理由──” 她踮起足尖,芳唇堵住了他的话,她不能再说谎骗他,她会良心不安,她也不能说出她真实的心声,她不确定他听了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她只好逃避了。 她在心底咒骂自己,她是缩头乌龟,只维持表面的平和,不敢说分手,不敢听他亲口说她只是他的玩伴,她怕受伤的感觉……等她离开后,他应该自然会明白,她用不著说出口。[热x书%吧*独<家y制@作] “吻我……再教我更多……你说过要当我的爱情教授的……”她雪白的手臂绕上他的颈子,为了阻止他再问而吻他,明知这是错的,这里是汽车旅馆,光是四周诱人的陈设,迷魅而静谧的气氛,就足以撩拨人春心大动,万一他们都控制不住自己,那该怎么办? 他的双手定在她纤细的腰间,被她柔嫩的小舌弄乱了心。他带她来此绝没有任何邪恶的念头,只是为了安静好说话罢了。 “你……”他必须提醒,在这里吻他太危险。 她以为他又要问,快快又封住他的唇,紧闭著眼吻他,颤抖地拉起他的大手,放到自己胸口上,小舌悄然潜进他口中,探索他…… 他浑身火热,血气躁动,耐不住她的逗弄,动手拿走她脸上碍事的眼镜,俊脸紧逼向她,唇压深了,缠住她青涩的舌,主动吻她,把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想念、关心、煎熬……全都化成热烈火吻,深切地和她纠缠,不安分的大手伸进了她的衣内,在她窈窕的身子上下游走,狂抚她寸寸柔软的肌肤…… 她无法思考此刻发生的事究竟是对或是错。在他的爱抚下,她一颗心横冲直撞,全身上下充满电流,他粗糙的手掌碰过的地方,就像火灼一般难受,她不由自主地陷入他带来的火热情潮中,只想跟他缠恋在一起…… 第八章 就算是句美丽的谎言,听了也会醉倒。 事实上,她这辈子不可能成为他的老婆……她没有空,他也绝不是真的这么想。愿意把自己给他,只是因为她的心……已给了他。 就当是场梦,短暂而不真实的快乐,她都想试一试,因为将来她离开他后,她再也没有对象可以陪她一起作梦。 她出于自愿,他并没有逼著她,她绝不会反悔,更没有半点不情愿,要是可以让他从此不再追问她,那么她愿意由他来当她一夜的老公,教会她当熟女。 “请问……老公……是不是……要先洗个澡?”她娇声问他。 “是。”墨凯森听她轻轻叫一声老公,快乐得心都要爆炸了。“来吧!”他搂抱著她走进那间透明玻璃隔间的浴室里。 她有点慌,但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害怕,他轻柔的搂抱给足了她安全感。 “要我帮你吗?”他问。 “帮我什么?”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脱衣服。”他俯在她耳畔说。 “我自己来,你……也自己来……”她羞得喘吁吁,话都说不顺了,钻出他的臂弯,背著他,一件件脱去衣服,她也听见他宽衣解带的声音,生怯得没敢回视他。 “你好美!”他发出低叹。 她两手环抱在胸前,修长皙白的腿羞涩紧闭,红著脸转身,发现浴室里有面大镜子,他已从镜子里看著她了,可是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高壮的身影在她眼中是模糊的,她庆幸他拿走了她的眼镜,在蒙眬中她可以忽视许多令她害臊的画面。 但他朝她走来了,当他和她距离近到她足以看清楚他眼中的笑意,感受到他皮肤传来炽热的温度,她的心又怦怦然…… 他轻轻撩动她曼妙的及腰长发,温存的吻烙在她微启的小嘴上;她在他怀里颤抖,从他暖暖的吻中察觉,他应该是满意她的…… “你在发抖,是不是觉得冷?”他怜爱地抚她的颊。 她虚弱地摇头,她是因为和他肌肤相亲,羞得发抖。 “来……”他的手交握住她的纤指,牵引她进淋浴间里,亲自打开莲蓬头,细心地试过水温,才把她带到水的下方。“试试会不会太冷,还是太热?” “刚刚好。”她伸手试水温,雪白的双足走到莲蓬头下,仰著脸,让热水从头顶淋下。 他站到她身后,抱著她,一起享受热水的洗涤。 裸裎相贴,两人身躯逐渐灼热,她丰俏的臀隐约磨蹭著他,惹他爱火焚身,他的手在她完美的身子上来回巡礼…… 她喘息,听著他近在她耳边的粗嗄呼吸声,感受他的胀大,炽烈和震颤,忘了要拒绝……她默默算著安全期,担心著自己会不会怀孕? “怎么不说话?”他没有抽离,抱著她,抚开她颊上被汗水浸湿的发,看著她醉眼迷蒙的娇艳模样…… “你……好猛。”她声音细小地逗他,挤出浅浅的笑,没让他知道她的担心。 他皱眉,这话有比较的意味,她是第一次,怎知他猛不猛?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他莫名其妙的妒意。 “这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等我一下。”他吻她一下,随即抽身,进到浴室里拿裤子里的手机,一看是未来的妹婿邢亨来电,他接听了。“什么?采玲不见了!我马上回礼服公司去,说不定她还会踅返。” 麦琪儿听到他的话,赶紧起身,光著身体下床到浴室问他:“采玲为什么不见了?” 墨凯森看著她泛著粉红光泽的娇躯,诱人的小脸,真不想这么快就放了她,朝她一伸手,将她掳到怀里,欲罢不能地再抱她一次…… “我不知道,我们回礼服店看看。” “好,我们快走吧!”她紧倚著他坚实的胸肌,心想快乐好短暂,但她将一辈子也忘不了今天。 墨凯森拿来眼镜,第一次亲手替她戴上,她看著他专心的表情,内心转著酸楚的甜。 “我去穿衣服。”她转身要拿衣服。 “我爱你。”他将她拉了回来,深吻她。 她呆住,望著他,有三秒脑袋都是空白的,缓慢地回神,她感动得想哭。 是啊,她这么有心,他不会对她无情的…… 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他带她来这里时会那么感伤了,合理的解释是,他也爱她,才会对她这么多天以来的避不见面感到黯然神伤。 “谢谢……”她热泪盈眶,眼泪忍不住地掉下来,这句“我爱你”,是她烧香拜佛也求不来的,除非他愿意爱她,不然不可能这么说的。 “谢什么谢,别让我日子难过就好了。”他这些日子以来天天都抓狂,情绪down到谷底,他拿了干净的毛巾,弯身和她一样高,手劲很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 “我们得快点去礼服店找采玲。”她吸了吸鼻子说。 “嗯。”他还想表达更多心里的话,但时间不允许了。 他放开她,她拿自己的衣服穿上,他也赶紧整装。 离开汽车旅馆后,很不巧的遇上修路,路上塞车了。 墨凯森很心急,手指无奈地敲著方向盘。 “森,别担心,采玲一定没事的。”麦琪儿安抚他。 他侧过头瞥著她,她温暖的目光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安定力量,他浅啄她粉嫩的唇,揉揉她的头;她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旁若无人地和他卿卿我我…… 叭! 后方的车按了喇叭,他们才发现前方的车已经开走了。 他牵著她的手,踩油门,向前行,彼此的心是火热的。 到达礼服店,等了约十分钟,没见采玲回来,墨凯森心急地打电话给邢亨。“找到采玲了吗?” “找到了,她在我车上,她是……到附近的百货公司去了。”邢亨传来好消息。 “那就好,我们还等在礼服店,待会儿就走了。”墨凯森合上电话。 麦琪儿见他表情放松,也跟著宽心,采玲人很好,希望她平安,和她的王子结婚后会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没事了,我送你回家,你一定急著想见你爸妈。”墨凯森手环著她的肩,走向座车。 “嗯,我家在中华路……”麦琪儿看著她的王子说。 “我记得。”墨凯森没忘她家的地址,上车后,他一路顺畅地开到她家,停在巷子里的一间公寓前。 “我的行李袋还在你家里,我明天过去时再拿好了,家里还有姊姊的衣服可以穿,所以不急著拿……”她说著,往车窗外看著久违的家,就要下车。 他握住她的手,疑惑地问:“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你……想进去吗?”她吃惊,他怎会想到她家去坐坐? “当然想,我得认识你的家人,你已是我老婆了,难道你……不想跟我结婚吗?”他性格地笑著。 麦琪儿心底有不确定的因子在乱跳,他的样子看来好有诚意,深邃的眼绽著灼人的光芒,好像真的要娶她似的!她甩甩头,怕是自己眼花了,再定眼瞧他,他仍是很诚恳,而且笑得好乐…… “你是真的要跟我结婚吗?”她还没想到那么远,她还没当上女强人,怎能结婚去? “千真万确,除非你心里有别人,你不爱我……”他眯著眼,盯著她,她的表情显得很不安,为什么? 她当然爱他,可是结婚对她而言是很遥远的一件事。她毫无心理准备,她的爸妈也不会同意,想当初两个姊姊读书时就交男朋友,被阿母发现是会追著要打断腿的,阿母不允许她们还是学生就交男朋友而影响功课,她现在也还是学生,况且阿母和阿爸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她不能说结婚就结婚。 “还是……改天吧,我爸妈他们不在家……”她笨拙地拒绝,很怕说得不好而伤了他的自尊心。 “你在怕什么?”墨凯森双眼始终盯著她,看著她表情细微的变化。 “哪有啊?我……总得先探探父母的意思。”她喉头卡住,一时难以说明。 真是如此吗?“或者你有别的人选?”他多疑地盯著她闪烁的眸子。 “要是有的话……你就会打消念头吗?”她心直口快地问,其实她并没有别人,而这一问他眼色变得好阴暗,她的心都紊乱了。 “对。”墨凯森浓眉紧蹙,心郁结了,暗自分析她的话可是某种暗示? 麦琪儿因他认真的表情而揪紧了心,知道他并不喜欢她这么说。“没有啦,你别多心,我下车了。”她低著头摸索车门把,回避他质疑的目光。 “我还没说你可以下车。”他扣住她的双肩,把她扳向自己。 她很怕他逼她立刻答应嫁给他,她无法给他任何承诺。 “明天几点来接你?”他问。 “你别来接我,我自己可以去你家。”她暗自喘息。 “我就要来接你。”他可不准她又无缘无故避不见面。 “别……你这样,我会有负担。”她轻轻地挣开他的手,才觉得他很专情,他专制的坏毛病又来了。 “为什么?”他全然不解。 因为她怕父母见到他……就这么简单啊!“要是你不依我的话,我就再叫你墨先生了。”她无计可施。 他眯起眼,这女人竟敢威胁他!他真的是怕了她,他捧著一颗心要给她,生怕她不要呢! “就依你,怎可能不依……”他低喟,无奈地倾身亲亲她。“那明天见了。” “明天见。”她挥挥手,下了车,在他的目送下进了公寓,走上二楼,拿出小包包,取出家门钥匙入内,家里果然没人,她进房里躺著,额头好热…… 她问自己究竟想不想嫁给他?答案是她想。 可是她也想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强人,除非她能不管爸妈对她的期望。 “唉……”他爱她,想跟她结婚,她却不能嫁,好心烦啊! 与其在这里烦恼,不如去试探阿爸阿母的反应,说不定阿母忽然转念了,不再逼著她光宗耀祖了,那……她也许可以答应墨凯森的求婚,放弃当什么女强人了。 她抱著些微的一丝希望,起身到客厅外拿安全帽,下楼去骑摩托车,到店里去了。 她风尘仆仆地到了圆环,车才停在自家面店前,安全帽一拿下,就听见阿母的大嗓门从煮面的料理台后飙出来── “小妹!你怎么跑回来了?” 麦琪儿朝阿母嘻笑,小妹是她在家里的小名,和她在公司的职务是……同音不同义。 “啊你上个月打电话时怎没说要回来?”阿母福神般的脸显得十分惊愕,拿舀汤的长柄勺子指著她,不管店里有客人在吃面,嗓门超大地问她。 “那时还不知道嘛!”麦琪儿把安全帽挂在车把上,笑咪咪地走向大吼大叫的阿母。 “小妹!你这丫头总算回来了,阿爸想你想得饭都吃不下了。”阿爸在后面厨房就听到店前面的吼叫声,他赶紧就从后面的小厨房跑出来,脚上的人字拖鞋,啪嚏啪嚏响。见到女儿,他高兴地拥抱著她,当她还是小女孩似的拍抚著她的背。 麦琪儿泪在眼眶里转,她常想家,正因家里总能供应她无限的温暖,无论是阿爸的感性,还是阿母了亮的嗓门,全都教她时常挂念。 “爸妈,你们俩就回家去休息,我来看店就行了。”她没让眼泪掉下,笑著也拍拍阿爸的背。 “不行啦,你是硕士耶!”阿母头一个就有意见,放下勺子,走过来拉开父女俩。 “硕‘土’啦,我又还没毕业。”麦琪儿耸肩。 阿母瞪大了眼,摆荡著福神大脸,惊声问:“你这丫头怎么说这种话!你突然跑回来不是因为……不想读了吧?还是……学校不要你了?” 麦琪儿心下一沉,想试探可不可以和相恋的男朋友结婚之类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妈!你想哪儿去了?我是因为教授推荐我暑期去一家公司实习,那老板出公差,要我跟著,才有机会回来的。”她连忙解释,直冒冷汗。 “那就好,那就好,你两个姊姊现在也是在大公司上班,待遇不错唷!”阿爸想缓和现场紧张的气氛。 阿母伸出大掌推开阿爸,要他闭嘴,靠边边站。“谁说的!她们两个哪能跟小妹比?小妹喝过洋墨水,将来一回台湾就有机会当上银行襄理,以后成就肯定比她们俩更高,我巴望著她当银行家呢!我可是苦等著她让我们麦家扬眉吐气。” 吼完一阵后,阿母随即面朝女儿,用力拍著她的肩,向她精神讲话,传授最高级的指导原则── “小妹,你得给我争气点,我的未来就靠你了,你总不能让我七老八十还在这牛肉面店里苦撑吧!我要住别墅,还要去环游世界,我的梦想就指望你实现了,你知道吗?我和你爸要拉拔你们三姊妹长大有多辛苦,总不能让我们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吧……” 麦琪儿的心满是苦楚,立正站好地听训,恋爱结婚梦狠狠被老母打得粉碎。她看著阿母脸上的皱纹,头上的白发,那是为了她和姊姊们,以及整个家而刻划的岁月痕迹,她不能破坏阿母的美梦,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挣大钱,买别墅,送她和爸去环游世界……她得有志气,有理想,充满斗志,为前途而努力。 “妈,您说的是,说的是啊……”当银行家就银行家吧!她就算拚了命也要替爸妈圆梦,她得……放弃墨凯森,她不能嫁他。 “我会当银行家的,你们拭目以待,现在请安心回家歇著,让女儿尽点微薄的孝道嘛!”她挽著阿母的手臂撒娇。 “你这孩子,要回来几天啊?”阿母看女儿受教了,就放宽心,表情也轻松了。 “半个月,我会住家里,再回去就要到学校上课了。”麦琪儿挑简单易懂的向他们说明,复杂的部分就留给自己烦恼了。 阿爸和阿母频频点头,把店里收拾一下,抽屉的银两也细数过,剩找零的钱,把店交给她回家去了。 麦琪儿一个人留在店里,开始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她想著要怎么才能跟墨凯森一刀两断,并且一劳永逸?她实在狠不下心伤害他,她的心会痛死…… 她陷在愁云惨雾中,突然有人在店门口叫她── “麦琪儿,你怎么也回台湾了?” “黄家声!”麦琪儿失神的朝迎面走来的运动型男生挥手,他是她的老朋友,老邻居,个性爽直,就住她家附近,从小就认识,常玩在一起,到国外留学后又遇上了,两人同是乔伊教授的学生,就租屋住在学校附近,黄家声跟他女朋友住她楼上,她跟他们是好朋友,常一起讨论功课。 “我是暑假回来,想来你家吃面就逮到你了,乔伊教授说他推荐你去墨氏实习……你中途落跑啊?”黄家声穿著短裤、无袖背心、球鞋,笑容开朗地走进店里。 “没有啦,我是……出公差,墨氏的总裁妹妹要结婚,我奉命回来帮忙的。” “那么好康!”黄家声真羡慕她能到墨氏去实习,传闻中墨氏投资是家很严谨的大公司。 “就是啊!你要吃什么,我帮你煮。”麦琪儿立起身问他。 “你爸妈好像不在……让我自己煮好不好?”黄家声想捞多一点牛肉加在汤里。 “好啊……”她也没心情帮他煮,站到一旁,看他自己抓了两坨面丢到大锅里,忽然,她有个主意,就拜托黄家声假装她的男朋友,明天去墨家接她,墨凯森说过如果她有别人,他就不要她了…… 要是他问起她有男朋友为何还要跟他上床,她就假装……她劈腿,跟他上床只是好玩……她心里浮现残忍的画面,她怪自己竟然心狠手辣地要甩掉一个心爱的人! 可是她束手无策,不这么做又不行,唯有请第三者帮忙,才能切得干净,她必须这么做。 “黄家声,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黄家声正拿碗捞香喷喷的汤。 “你假装我男朋友,明天下午去墨家载我下班好不好?”她心如刀割,可以想见墨凯森会有多震惊。 “干么假装?”黄家声睨了她乞求的表情一眼。 “你别问那么多,到底帮不帮?”麦琪儿没别的办法了。 “嘿!不会是那个总裁在追你吧?”黄家声聪明地想到,接著摇头道:“你竟然还要拒绝,会不会太笨了一点?” “要不要嘛?”麦琪儿揪著他的手用力摇。 “好啦好啦,你这个小妹真会卢,那我有什么好处吗?”黄家声冲著老朋友的交情答应了。 “回学校,我整学期都帮你和你女朋友打扫房子行吗?”麦琪儿问。 “免费的佣人,好耶!”黄家声捞了面放进汤里,在汤上摆满了大块牛肉。 “那……就这么说定了喽!到时你要演得像一点,逼真一点,要让他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男朋友,这样才行喔!”麦琪儿央求他。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演一下你男朋友,就当我整学期的佣人,投资报酬率挺高的,哈哈哈……”黄家声抓了一把青翠的葱花摆在牛肉上,整碗牛肉面爆多,汤汁都要溢出来了。 “你是要喂猪喔?”麦琪儿苦笑。 “你才是猪咧,我付两碗的钱可以吧!”黄家声伸手要叩她的额。 “不用啦,我请猪吃。”她咧著嘴说,拿长柄勺子挡他的手。 黄家声不服气,拿了煮面的长筷子跟她对打,两人像孩子似的嬉闹,蓦地,有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他们以为客人上门来,同时望向外面── 墨凯森正瞪著她瞧! 他怎么会来了呢?麦琪儿怔住,一颗心迅速往黑暗深谷坠落。 第九章 墨凯森盯著眼前的两人,眸光是深不见底的黯然,他送她回家后,心里就一直无法平静,他想不透为什么他说要提亲娶她,她会表现得心事重重? 她那句“要是有别的人选,你就会打消念头吗”,就像魔咒一样搅扰著他的心,她会这么说,他感到不寻常。 他本来是快到家了,想了想又踅返她家,想问她个清楚,上楼一找,家里无人,他就直接找到店里来,看看她在不在这里,没想到她正和别的男子打情骂俏,笑得很开怀! 他从他们熟稔的表情和举措看来,他们熟识绝对不只一、两天……她还敢说没有别人,在他看来就是有! “他是谁?”墨凯森火眸盯紧了麦琪儿问。 “他……他……”麦琪儿放下长柄勺,心在低泣,从他冷凝的目光看来,误会已经造成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面色僵硬地看了黄家声一眼,用眼神暗示,要演何妨就趁现在吧! 黄家声几乎在第一眼就认出他是墨氏投资的总裁,商业志常有他的消息,但他本人,比起平面照片更帅,更有男性的魄力!黄家声弄不懂麦琪儿为什么不要这样的男人,他的总资产一千八百亿,事业成就令男人妒忌,女人羡慕,光是嫁给他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我是她正宗、无敌、超级霹雳的男朋友。”黄家声放下长筷子笑著说,演得很过瘾,还故意问麦琪儿:“他是哪位啊?” 麦琪儿脸上垂下三条黑线!她快难过死了,黄家声倒是很负责,演得很开心。 “你最好过来,跟我说清楚。”墨凯森的语气极冷冽,迸射著烈火的双眼紧瞪著麦琪儿。 麦琪儿硬著头皮要走向他,黄家声立刻将她拦截下来,迳自上前去,走到墨凯森面前挺起贲张的胸肌,不客气地问:“你要我马子跟你说清楚什么?” “你滚开!”墨凯森沉声下令,拳头握得死紧,随时会克制不住挥出拳。 麦琪儿见情势紧急,两个高头大马的男人像要大打出手,忙著跑出去,要分开他们。 黄家声没问她,猛然就把她拉到身后,当真是一副她男朋友的姿态,狞起眉目呛墨凯森:“你有事找我问就成了。” “可以。”墨凯森一拳揍得黄家声眼歪嘴斜,跌倒在地。 “你干么要伤人?”麦琪儿指责道,跑向黄家声,蹲到他身旁要扶起他。 黄家声摸摸自己的鼻子,流鼻血了,这下他是真的不服气,不是演戏了,他冲动地跃起身,就要向墨凯森还以老拳。 “不要,求求你不要……”麦琪儿拉著黄家声的手臂,急得哭了起来,她心里很抱歉,没想到他会因此受伤。 墨凯森心一片灰涩地看著她和地上那男子,什么都不必再问了,她不肯爽快地答应嫁给他,就是因为这看来很讨打的家伙吧!从他的体格看来体力不错的样子,她在床上娇吟的那句“你好猛”真的很讽刺,她肯定是拿他和这家伙比! 这年头连处女都可以造假,她并不是他想像中那么单纯的女子,她也许对他另有目的。 他来这趟是对的,至少提前发现她另外有人,不再被蒙在鼓里,虽然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滴著鲜血,但他相信痛觉很快会过去,他绝不会为她这可恶的女人再多烦恼一秒钟…… “从现在起我不想见到你,你的机票我会派人拿给你,你随时可以划位走人。”他粗嗄地,最后一次的命令她,转身愤而离去。 麦琪儿看著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泪已流成小河,她心痛得头都发昏了,没想到她这么快终结了他们之间的一切,速度快得她负荷不住这瞬间的转变,他在一天之内说爱她,也在同一天内离开她…… 他一定伤透了心,当她是坏女人,恐怕是恨透她了吧! “对不起,森,对不起……”她悲伤地在心里向他说,但她这辈子再也得不到他的一句原谅。 “噢!那家伙是真打人咧,他看来很爱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黄家声哀叫著。 “真对不起你。”麦琪儿抹抹泪,扶起他,进了店里,赶紧拿卫生纸替他塞住鼻子。 “我没事,你别管我了。”黄家声挥挥手,把头抬高。 麦琪儿忍不住望向外头的马路,墨凯森已不见踪影,她已泪眼模糊…… 她拚命告诉自己,既然放走他就别再伤悲,她得坚强点,得振作……就算心痛得快死掉,也只有到今天为止,明天起,她要专心一意朝自己想要的目标前进,她要当银行家…… 她只许自己成功,不许失败。 她所有的机会,都是牺牲了他的爱换来的啊! 四年后,新加坡某大饭店里── “欢迎各位金融业先进参加这次的世界金融大会……”司仪说著开场白,一场别开生面的世界金融会议正展开,宽阔的会场内列排著整齐划一的长桌,各国的金融界龙头全都齐聚一堂。 墨凯森端坐在首排的第一个位子,低头看手边的文件,他右手边的位子从一开场就空著,他放下文件,不经心地瞬了一眼邻座桌上的名牌,牌子上写著富凯金控执行长,可想而知,能坐他隔壁,肯定也是一家实力雄厚的金控公司,他倒想见见这位优秀的银行家。 “不好意思,谢谢你了。”迟来的麦琪儿向领位的服务人员说,优雅地侧身,坐到第一排的空座位上。 墨凯森听见这有点熟悉的女子声音,疑虑地转过头去看,他的眸光霎时炯亮,心绪翻腾,他昔日的办公室小妹竟是富凯金控的执行长! 她一席紫罗兰色的套装衬出婀娜的身材,波浪长发绾成髻,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亮丽有型,昔日稚气的模样已不复见,增添的是成熟女人该有的气质和风韵……她的转变真是教人诧异。 麦琪儿在一坐下来的同时,对上他眼中的两道火焰。 “你!”她一脸震惊。 墨凯森冷睨著她,唇扯著酷笑,嘲讽地问:“从办公室小妹成了金控公司执行长,现在居然可以跟我平起乎坐,你是怎么办到的?” 麦琪儿垂下眼睫,坐正了身子,躲避他的目光,再见他,他的风采依旧,还更加迷人了。但他的开场白却十足的刺耳,充满恨意,都那么多年了,他还没气消吗?她压抑著为他怦跳的心,拿桌上的文件看。“我不需要跟你报告。” 墨凯森的目光仍锁在她身上,怀疑她为何不敢说她是怎么办到的?她身边是否有某富商撑腰?每次想到她身边有别人,他就全身冒火,这些年来她依旧在他心里,他不曾忘记过她,他的床上曾有过别的女人,却从来没有人可以得到他的心,唯独她,但她却狠狠地踩碎它。 他曾以为世上总有女人可以取代她,但每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就愈想她,她可爱的身影一直都勾缠在他心上,他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像她的女子。 家人常催他结婚,他推托说没对象,其实他心里有个稀微的期盼,他希望再和麦琪儿不期而遇,听到她亲口对他说,她已嫁人,他才能对她真的死心。 “你嫁人了吗?”他嗓音很低,低到几乎被现场的麦克风声音盖过。 麦琪儿听到了却假装没听见,其实她……没结婚,但有小孩了,是他的孩子,名叫小海。 四年前她回美国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在乔伊教授和师母的协助下生下他,当时师母正因流产不能再生产而悲伤,很期待她能生下小海,由她和乔伊教授收养……她答应了,但唯一的条件是,不能告诉墨凯森,她要达成母亲的梦想,她不能跟他结婚,何况他也不会相信孩子是他的,因为……她和黄家声合演了出精彩好戏,让他相信她有别人。 小海现在还在加州和教授夫妇一起生活,她每个月都会飞去加州陪他一个礼拜,暑假时她会接小海到台湾,同住在她新买的寓所,小海知道她是生他的妈咪…… 至于事业,她当然是靠自己挣来的,她拿下学位前便依循他致富的方法,以打工揽进的钱精算买股票,获利了结后购买房地产,以钱滚钱的方式运作,毕业回台湾后就在银行实习,很快升到经理。在一个机缘下,她和同事合资买了未上市的股票,股票上市后,狂挣下千万,往后她的资金逐年向上提升,她不只结束父母卖牛肉面的生涯,更送他们到世界各地旅游,现在他们两老移民到澳洲,住在别墅里。 在一年半前她和朋友砸下巨资开设富凯金控,担任执行长的职务,如今富凯已是东南亚数一数二的金控公司,业务包含了证券、银行、保险……她成功致富的最大因素,还是拜他所赐。当年她在当办公室小妹时常跑档案室,那些档案启发了她,从事金融业得勤做记录,逐年比较市场资金流向,才能力抗通膨,降低投资风险……她并没有输给他,她实现了父母的梦想,也完成了使命。 可是在事业之外她的人生其实是空白的,她忙得没时间交男朋友,他仍是她唯一的男人,她不可能忘记他,尤其是看到小海长得酷似他,她更加时常想起他…… 墨凯森没再开口问她,她也始终沉默以对。 好不容易时间捱到中场休息,麦琪儿再也待不下去,趁他和别人交谈,收拾文件离开这个沉闷的会议,回旅馆去了。 墨凯森注意到她的离去,有股冲动想追上她。 “森!你还记得她吗?”友人游子强过来问墨凯森,他也参加了这个会议,就坐在他们后面几排的位子,打从麦琪儿进入会场,他就已经注意到她。 “我有健忘症。”墨凯森隐瞒内心的感受。 游子强拍拍他的肩。“少来了,你们那么久没在一起了,怎么不聊一聊,她现在可不得了了,她是很多黄金单身汉头号的梦想情人,我也很想把她娶回家,我的眼光不错吧!” 错!大错特错,她既然没嫁人就还是他的人,墨凯森眼色森沈。 “她跟我住在同一家旅馆,我昨晚在旅馆大厅遇到她,想约她,她说她和人订婚了。”游子强的话点燃了墨凯森心头的一把狂火。 “她住哪家旅馆?”他问。 “丽都饭店。” 墨凯森漠然转头看她离去的背影,心底低啐,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到底跟过多少男人?若没有真心,当年就不该跟他上床! 这四年来造成他严重的困扰,这笔帐,他会找个空档当面跟她算个清楚。 宁静的夜晚,麦琪儿泡在冷水浴缸里,头上夹著鲨鱼夹,上半身趴在外缘,手指敲著笔电键盘,看公司今天的获利情况。 她一直无法专心,心里占满了墨凯森的影子,她很想向他道歉,始终觉得对他有亏欠,可是他的态度说明了,她的一句道歉对他已不具任何意义。 是宿命的安排吧!他想娶她时,她不能嫁,如今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嫁给他,他早就不要她,更不会原谅她! 叮当叮当叮当…… 饭店顶级套房的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她没理会,这时间并没有人跟她预约要见面,很可能是按错门铃的。 叮当叮当叮当…… 门铃垵得很急,催命似的。 “会是谁?”她不得已从浴缸里起身,把身子擦干,套上浴袍到厅堂去,笔电的保护程式启动,画面出现她抱著小海的合照,及小海学走路时的可爱模样,还有一系列她和乔伊教授、师母、小海四个人的居家动画,不停转换…… 她走出去,从猫眼看看是谁?外头没人,她悄悄地开门看是哪个冒失鬼,竟看见一旁倚著墙而立的英挺身影,她怔住了。 “是你?!” “很失望吗?不是你正等著的男人。”墨凯森立直了身子,走到她的门口。 “别……打扰我,我现在很忙……”她脸火红,身上还只穿著浴袍,他要是想跑来臭骂她一顿也得等她洗完澡。 他简直怒火攻心,不再轻易饶过她,一脚踹开她的门,奋力甩上,摘下她的金边眼镜,扔到脚下踩扁,拿下她头上的夹子,让她的发恣意披泻,要她用熟悉的样子来面对他。 “你把我的眼镜……踩烂了,我看不清楚了!”她惊喘,被他野蛮的行为吓坏。 “全世界你都可以看不清楚,就是不能看不清楚我!”他双手扣著她的肩,吼出心头的闷气。 她紧揪著衣襟,浴袍快被他摇得散开了。“别这样……我男朋友就要来了,请你快走吧!”其实根本没人要来,是她怕见他,心中对他有愧疚。 墨凯森一愕,轻蔑地问:“你不是订婚了,怎还会有男朋友?” 订婚?她并没有订婚,她是自我保护,才对所有追求她的人那么说,他一定是听过这风声了。 “是……啊!我男朋友多到数不清,我常都还要编号才记得……”她咬著干涩的唇,心想不该再胡说的,瞧他骇然的目光像恨不得要杀了她。 “这真的是你的真面目?”他痛苦万分,自问,为何事实摆在眼前,他仍不相信? “我这么坏是……天生的……”她其实很想求他原谅,考虑著要把四年前的事说清楚,但他气焰凌人的态势,硬是教她说不出口。 “既然如此,你来替我消消火,反正不差我一个!”他眼中绽著冷火,揪著她进怀里,钳住她。 “不要!”她瑟缩,想躲避他坚实的拥抱,她一定会把持不住自己的,她根本抗拒不了他的诱惑,她一直都还爱著他…… 激狂之后,他们缠抱了许久,忘了要放开对方。 许久之后,她说:“让我去穿上衣服。” 他不情愿地放了她,拾来她的浴袍替她穿上。 “你是跟谁订婚?”他咬牙问了。 他的问话让她怔了一下,刚才美好的缠绵像一场梦,狠狠被他敲碎!她已经说她没有订婚也没男朋友了,他竟然完全不信任她? “我真的没有。”她试著想求得他的信任。 “你不要再骗我,很多人都知道你订婚了。” “那不是真的,我是因为──”她本来想说是为了自我保护,却被他打断。 “我不管你跟谁订婚,你退掉这个婚约,我要你。”他懒得听她强辩,他不管她有多少男人,从现在起,她只能是他的人。 麦琪儿恍然地瞅著他,他先声夺人的霸气一点也没变!她居然忘了他有不可理喻的一面了,她本想好好跟他说清楚的,他却听不进她的话,在他的主观意识里根本是不信任她的,她说什么也没用了。人和人之间失去了信任,就不会有爱的存在,而他说的“要她”,并不是爱她。 就算她对他有亏欠,但她绝不要他没有爱的约束。“不,我不要你,你这个自大狂,你没资格这么命令我,我不是当年的小妹了。” 她……不要他!这句话尖锐地刺进他的心里。“你不要我,干么还跟我上床?” “是你自己……要来的,我是成熟的女人,总有……生理需求。”她疯了,她怎能这么说?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她要他是因为……爱他啊! 他妒怒攻心地扬起手,想甩她一个耳光。 她仰著脸,痛苦地希望他能给她一巴掌,她不该冲动地忤逆他的…… 他颤抖地收起张扬的五指,紧握成拳,颓然地放下了,他爱她爱到根本无法伤她,他只有走人,离她远远的……他走进她的房里找浴室,嫌恶地急欲洗去抚过她的双手。 进了浴室,他意外地看见浴缸外的笔电里不停转换的照片和动画,倾身一看,画面里居然是乔伊夫妇和麦琪儿,还有一个从没见过的漂亮小男孩,是谁的小孩?乔伊他老婆流产后并没有再怀孕。 麦琪儿一时想到浴室里笔电还开著,匆匆追进去,但来不及了,他倾身站在笔电前看到小海了!她把他挤开,合上笔电,紧张到无法转身去面对他。 “这小孩是谁的?”他质问。 “我的。”她嗫嚅地说。 “你有小孩?你不是才要订婚……小孩的爸爸是谁?”他站在她身后万分诧异地问。 她心碎裂般的痛,开不了口告诉他,小海是他的孩子啊!只怕她说了他仍不相信,她也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他的质疑,那令她痛苦得快死掉。 “他是编号第几号的情人,你甘愿替他生孩子?”墨凯森烈火焚身般的难受,乔伊那家伙既然知道她有孩子,怎么暑假回纽约都从没对他提过?[熱@書x吧#獨%家&制*作] “我的事,你管不著,你快点走,不送了。”她始终没有转身,抱起笔电,跑出浴室,到另一间房,将自己锁在房里,伤心地哭肿了眼,他们之间变得完全无法沟通,他不相信她,她再多作解释也是枉然,她真的好悲哀啊! 墨凯森僵直地立在原地,他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可笑,这种女人哪值得他蹉跎四年的时间? 她不仅不忠,更令他失望至极,责怪自己不该来找她的。 他不该对她抱著虚无的幻想,不该再让她牵绊著他的心。 他在彻底绝望下,拂袖而去。 尾声 三个月后── 墨凯森一个人到加州的海滩度假,他的心情自从见到麦琪儿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好过。 他和四年前一样,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地放掉她,实际上他仍为她情伤,他不禁要笑自己执迷不悟,且太不了解自己。 他打算把心情整顿好,明天到乔伊家走一趟,他想问问他和嫂子,麦琪儿到底替谁生了孩子!还有谁比他更爱她?他们夫妻跟她那么熟,一定知道。 蓦地,有个眼熟的男子抱著一个约三岁大的小男孩,走过他眼前,他坐直了身子,拿下墨镜,朝那男子喊── “乔伊。” 乔伊回头,小男孩也回过头来。 墨凯森发现那漂亮的小男孩就是不久前在麦琪儿笔电里的那个小身影!他心一震,立起身来。 “你这家伙!怎么会来加州?”乔伊面色严肃地走向好友。 “打算去找你。”墨凯森才有话想问他。 “你实在太过分了。”乔伊板著脸,什么都不想跟他多说,带著小海就走。 墨凯森追上前去,不问心里不痛快。“你这家伙才过分,你们夫妻跟小麦那么熟,她有小孩,你提都没提!还有你干么替她带小孩?” 乔伊沉着一张脸,倒是小男生开口了── “我妈咪生病了,我的大妈咪在照顾她,大爸比就带我到海边来散步,透透气……” 墨凯森弯身看著那孩子,近看才发现他不只漂亮,似乎还有种熟悉感……他长得很像他小时候的样子。他甩开自己莫名的怪念头,问乔伊:“他说的大妈咪该不会是你老婆吧?” “没错,我们都爱这孩子,一开始就收养了他,你这家伙!我真不知要怎么说你,你实在太不小心了,小麦又有了。”乔伊替麦琪儿抱不平,她不只曾是他得意的学生,也是他们夫妻的好朋友,但她的一生却全被姓墨的家伙给糟蹋了,为了顾及小海,他也懒得多说了,他牵著小海要走。 “什么叫‘又有了’?”墨凯森直觉有事被瞒著,乔伊这么说,好像小海是他的孩子似的。 “你没资格问,你从来没照顾过他们母子!”乔伊本来不想说的,他答应麦琪儿一辈子不说,但她怀孕人不舒服,这家伙居然还有闲暇流连在海边看风景,他实在难忍心中的不平。 “你给我说清楚,否则别想走!”墨凯森大步追上乔伊,阻止他走掉。 乔伊把小海放在树下的椅子上,买了一支冰棒给他,把墨凯森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骂道:“小海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这家伙真教人失望,你在新加坡遇到她,又对她……她那么可贵的女孩,你怎么下得了手?怀了孩子都不知道,你会不会太糊涂了!” 墨凯森震撼著,怔怔地看著树下正在吃冰的漂亮小孩,久久无法言语。 “小麦要我和我老婆都别告诉你,但我真的忍不住了,你四年前让她怀了小海,你不娶她,也从来不曾关心她,对她不闻不问,她一个人奋斗,我们看了都心疼!” “他真是我的孩子?”墨凯森沙哑地问,心奇异地柔软了。 “是真的!四年前……”乔伊不吐不快,将麦琪儿独自回加州生产的经过、奋斗的过程,全盘说出。 墨凯森听完后一动也不动。乔伊不需要骗他,有科学可以验证人类的遗传基因,但他会不会也被麦琪儿骗了?“不对,四年前她有别的男朋友,之前我在新加坡遇到她,她也说她订婚了……” “订啥婚!那是她不想被追求才那么说的,当年那个男的叫黄家声,也是我学生,她叫黄家声演给你看的,人家早有女朋友,其实,认真说起来,小麦也有错,她要是坦白告诉你就好了!偏偏她太孝顺,一定得达成父母的心愿……唉,一言难尽啦!” 墨凯森心绞疼得厉害,他爱著的女人竟骗得他这么惨!他有那么不值得信赖吗?他可以等她四年,甚至是一辈子! “小麦……现在人呢?”他问。 “她在我家里,她常来加州陪小海,从昨天起就很不舒服,怀孕初期一直孕吐,我老婆在照顾她,我就带小海出来玩了,没想到撞见你这家伙!”乔伊怨叹地摇头。 “我必须见她一面!”他请求。 “那得看她要不要见你了。”乔伊第一次看见这家伙一副忏悔又感动的样子。 “我求你。”墨凯森拧著眉,低哑地吼。 乔伊觉得这家伙比他想像中还要在意麦琪儿,要是他们会有好结局,那也是功德一件,但他得问清楚这家伙。“你想找她干么?” “把她娶回家。”他强烈地希望。 乔伊很满意地点头,重重地拍著他的肩。“一起回我家去吧!你们得谈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然她有错,你也不见得是对的,何况孩子很无辜啊!” 乔伊的老婆安妮在屋里煮晚餐,见到墨凯森和老公还有小海一起回家里来,很吃惊,一经老公解释才安心的对墨凯森说:“小麦在后院,她好多了。” 墨凯森走出后门外,麦琪儿背对著他独自坐在摇椅上,似乎睡著了。 他心里不舍她,也佩服她靠自己实现银行家的梦想,错只错在她没让他参与她的梦。他走向她,发现她果真睡著了,他执起她的手,轻缓地坐到她身旁,摇椅晃动了下,她醒来了。 “你……怎么来了?”麦琪儿一见到他,惶然地急忙要走。 “别那么急,肚子里的宝宝会吓到。”墨凯森低柔地说,不让她离开。 她不可思议地看著墨凯森,他紧蹙著眉,看来心情并不好,是乔伊对他说了她的真实情况了吧!她已伤得他那么深,他竟然还来看她,为她难过? “你都知道了。”她缓缓地吸气、吐气,调整气息,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起伏太大,以免影响到腹中的宝宝。 “对,乔伊全都告诉我了,你还不老实招来?”他眼神坚毅且温柔深情。 “招……什么?”她怯怯地想收回被他握著的手,他却紧握著不放。 “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他难以说明心里奇妙的感受。 “我说的你不会相信,要乔伊说了你才信吗?”她并不会因此赖上他,她有能力可以独自养小孩。 “是我太多疑善妒了,对不起!”他承认自己的缺点。 她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她一直在伤害他! “你当初要是坦白说你想当总裁,我可以等你的……”他遗憾地说。 “我怎会想到你要等我呢?”那时她只有一个目标。 “我那么难以沟通吗?非得找一个男的来骗我?”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失望和挫折! “我错了,对不起……”这是她积压在心里最想对他说的话,比起她当初找黄家声气走他,他一向的专横都没伤她这么深,她真的很罪恶。“请你原谅我,好不好?”她一定要趁著现在请求他原谅,因为以后他们不晓得要多久才会再见到面了。 “可以,嫁给我,就一笔勾销。”这是他唯一的条件。 她一脸讶然地问:“你……是来求婚的?” “不然你以为我来做什么?”他眼眯成一线。 “你真的不恨我了吗?”她担心他又是嘴上说说而已。 他苦笑著摇摇头,他都知道实情了怎还会恨她?“难道你不要我吗?我是你老公,孩子的爸,我真的很想拥有你们,永远爱你们……” 她泪水忽涌,他居然要爱她和宝贝们!她怎可能说不?因为她也想拥有他,永远爱他啊…… 墨凯森手指呵疼地轻抚她满足泪的脸颊。“我欠你的,让我用一生来还你。” “你并没有欠我什么。”她摇头,内心百感交集。 “有,我欠你那么多年的关心和疼惜……”他很担心她会拒绝,初怀孕的女人情绪通常不稳定。 “我想,想得要命……我……好爱你……”她掩著脸,像孩子一样的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怀孕心情要保持平静才好……”他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低哄著。 “你怎么知道?”她好奇著。 “从探索频道里看来的,宝宝在肚子里会受到妈咪的情绪影响……”他看过那节目,才明白妇女怀孕是很伟大的过程。 “你看来很有当爸爸的天分。”她破涕为笑。 “别再离开我,我们不能再分开了。”他由衷地恳求。 “好……”她仰起小脸,用吻作为保证;他贴上她的唇,怜爱地深吻她。 乔伊夫妇偷偷躲在后门偷听,看他们有了好结局,两人也欣慰地笑著。 小海一个人在客厅玩累了,不知大人们全都跑哪儿去了,走到厨房看见大妈咪和大爸比偷偷躲在门边,他顽皮地走过去,小手一伸就开门,看见妈咪和刚才进门的那个男子一起坐在后院的摇椅上,于是很不安地跑了过去,想问他为什么可以亲妈咪? 乔伊夫妇没有阻止小海,深知他们一家人将会团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亲我妈咪?”小海爬上摇椅想分开两人。 “我很爱她,才会亲亲她。”墨凯森一把抱著他,搂进怀里来。 “小海乖,他就是你的爸比。”麦琪儿温柔地安抚他,一边告诉墨凯森。“我都是跟他说,你去很远的地方做生意……” 墨凯森了然于心,这是她哄小海的话,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伸出大手要和他击掌。“幸会了,小家伙。” 小海惊奇地看著墨凯森很久,圆滚滚的眼睛眨也不眨,像在想……这个比他还酷的酷哥居然是他爸比!难怪跟他长得有点像,他想通了,伸手拍了他的大掌说:“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我等你很久了。” 麦琪儿和墨凯森听著他童稚的抱怨,两人一起笑了出来,门外的乔伊夫妇也偷笑著,大人们到这时才真的了解小孩子敏感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一直在等著他的爸比出现,只是没说出来。 “你不要再丢下我和妈咪了,好不好?”小海问他。 “不会了,我们三个和未来的小baby都会永远在一起。”墨凯森搂著小海和麦琪儿,慎重地说。 “那……大妈咪和大爸比呢?”在小海心里他们是很重要的人。 “我们会常来看他们,以后你长大,也要常来陪伴他们。”墨凯森拍著他肩头交代。 门外的乔伊夫妻听得很窝心。 “那我现在快点去告诉他们……”小海欣然地笑著,吻吻妈咪和这个酷爸,高兴地溜下摇椅,朝后门跑去。 乔伊夫妻开心地抱起爱子,听他说著童言童语,一起到客厅去了。 碧草如茵的后院,洒满暖和的加州阳光,两个互诉情衷的佳偶,心情也暖洋洋…… “小海挺像我的,谢谢你生下他。”墨凯森吻著麦琪儿的发,心里有份为父的骄傲。 “谢什么谢!”麦琪儿倚偎著他说心事。“其实我时常看著他,就会想起你……” “以后不必再只是想念我了……”他心疼地吻著她。 “嗯。”她舒服地把头倚在他的肩上,有了安定的归属感。 “结了婚你想定居在哪里?”他问。 “你心里,你去哪里,我就像影子一样的跟到哪里。”她把爱意化成醉入耳语,向他倾诉。 “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梦想了。”他用无尽的爱吻著她,乐于和她形影不离。 “这次我们一起让梦想成真。”她温柔地回吻他。 他吻她吻得更缠绵、热情,能找回她,和她一起圆未来的梦,比拥有全世界的财富更可贵。 她的心甜甜的、满满的,装著无尽的喜悦和欢乐,人生最愉快的时光,便是相爱的人走进彼此的世界,发现渴望中的幸福。 而此时此刻,他们都拥有了。 【全书完】 编注: ◆墨采玲和邢亨的恋爱故事,请看【恋爱超激】系列之二·橘子说666《流氓惹火公主》一书。 后记 大雨下个不停…… 惊人的雨使得台湾南部淹大水,水深及膝,路看不见了,摩托车泡在水里,轿车也半截在水中,路上行舟的景况真不是盖的! 那天我正好去了凤山,回来刚好就碰上大水,眼看马路变成浪涛滚滚,汪洋一片,真的感到大自然的力量不可轻忽。 我人车在“海上”,心口合一的念“地藏王菩萨”名号,脑子里自然地浮现了“地藏菩萨本愿经”的一段经文── 佛说:“……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或因治生,或因公私,或因生死,或因急事,入山林中,过渡河海,乃及大水,或经险道,是人先当念地藏菩萨名万遍,所过土地,鬼神卫护,行住坐卧,永保安乐,乃至逢于虎狼狮子,一切毒害,不能损之……” 我心想地藏王菩萨会保佑我,我一定能走出大水。平常入睡前我就都是手捻念珠,念菩萨名号直到睡著的…… 果然我在浪涛中开了好长一段路,有惊无险地走出大水,回到市区较高的地势,安全地回到我的窝。 把这个经验分享给各位,但愿大雨快停,祝地球上的每个人都平安、喜乐。 紧接著要推出的书宝宝,我给它取了一个有趣又响亮的系列名【爱情万金油】。 这瓶米琪特调的爱情万金油,专治情伤,搽了有呼呼、秀秀的功效,恋爱系和疗伤系的姊妹们都适用喔! 首先跟大家见面的是《老公抱抱》,再来是《老婆亲亲》,请姊妹们多支持喔! 8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