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媒》 第一章 神秘心理学研究学者 锦海大学的讲堂里,正在举行一场特殊的心理学讲座。 这场心理学讲座的主讲人并非锦海大学的那几位心理学老教授,也不是从校外聘请的研究学者,而是一位神秘心理学研究学者。 也就是灵媒。 君承宗西装革履,在锦海大学讲堂里侃侃而谈,如果不是他所讲授的内容与人们寻常的认知相去甚远,或许真的会被人当做某个学成归来的海归学者。 “灵体反应疗法,简称srt,是由美国神秘心理学研究者罗伯特所创建的一套完整、全面的灵性诊疗方法。” “这种疗法力图通过求助者潜意识与灵体记忆,找出负面及不协调的能量,将以释放,再以正面的能量,从精神、情绪及灵性上治疗,达到身心灵的平衡及和谐以至协助其寻回真我。” 君承宗点了两下鼠标,幻灯片切换到几张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照片。 “而现代的灵媒,大多是在传统通灵手段的基础上,佐以灵体反应疗法,从身心等各种层面对被神秘灵体困扰的求助者进行通灵帮助,然后再交由附近的教堂神职人员进行驱灵,从而达到摆脱神秘灵体困扰的目的。” 幻灯片上投影出来的照片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外国少年,照片中,他被绳索束缚在椅子上,挣扎着似乎想要拼命挣脱绳索,面部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到几乎看不出人形。 如果非要用什么东西来形容此时幻灯片上的这个少年,那最恰当的,应该是教堂壁画中被地狱烈火焚烧的恶鬼。 “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美国洛杉矶发生了一连串骇人听闻的连续入室杀人案,凶手在夜晚潜入第三街区公寓的房间,将房间里的男性射杀,将女性和小孩强x杀害后肢解,当警方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只剩下了满地的血迹以及残破不堪尸块。” “还有这个东西。”说着,君承宗抬手点了一下幻灯片,大屏幕上切换到下一张照片。 案发现场墙壁上用鲜血涂抹的倒转五芒星。 “在西方的认知当中,五芒星代表的五角之神,同时也是人类的一种象征,但是倒转的五芒星则意味着精神向下,即地狱。”君承宗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嘴角明显颤了一颤,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令他感到不适的东西。 随后,君承宗将幻灯片切回了上一张,切到了上一张那个不成人样的少年。 君承宗拿起桌上的激光指示器,红色的光斑指着大屏幕上的少年:“这一切惨案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不到二十一岁的少年,而因为倒挂五芒星的出现,他也美国各界被称为‘恶魔的首席门徒’。” “美国警方调查了这个少年的档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与邪教有关的过往,于是乎,fbi找到了我们,请灵媒对他的灵体记忆进行诊断,想要排除某些神秘学力量存在的可能性……” 讲台上的君承宗侃侃而谈,然而原本安安静静听讲座的台下却冷不防响起了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 “荒唐!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这说话声音一出,那些原本正在台下聚精会神听君承宗讲座的学生顿时将注意力放在了说话的男生身上。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还什么神秘心理学研究学者,依我看,你充其量就是个道貌岸然、欺世盗名的神棍一个!”那个男生猛地站起身来,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冲着台上的君承宗说道。 原本呢,对于神秘学这种东西就有相当一大部分人持有反对意见,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学术氛围浓郁的大学校园里。 很多来听君承宗讲座的学生并不是出于对神秘学的兴趣,而是想要来看个热闹,在君承宗的讲授中其实很多学生已经开始对神秘学有些感觉了,但是给这个男生这么一闹,讲堂里顿时炸了锅。 一个短发女生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朋友说道:“我感觉他说的也有很多模棱两可的东西,该不会是来骗钱的吧?” 另外一个坐的比较靠前,方才一直在做笔记的眼镜男扶了扶眼镜,趁机对台上的君承宗发问道:“君老师,您在做灵媒的时候有没有真的看到过鬼,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现场其实是有维持秩序的学生会同学的,但是他们以前负责的那些个讲座根本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更不用说今天带队的学生会副主席是一个女生,再加上本身就不够强势,一下子就傻了眼,现场秩序一度陷入混乱。 先前那个说话的男生冷哼一声,极为不屑的瞥了讲台上的君承宗一眼,抬脚就要往外走。 然而,就在那个男生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君承宗说话了。 “请留步。”君承宗的声音透过话筒,顿时传遍讲堂各处,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下子将现场的声音给压了下来。 学生会的副主席也趁着这个机会调整了状态,指挥手下的部长干事将现场的秩序重新控制了起来,讲堂里这才重新恢复了正常。 而那个男生也是脚步一顿,不由得转过头来看向讲台上的君承宗。 君承宗面对方才出言不逊指责他的那个男生非但没有半点怒意,反而还稍稍面露喜色:“这位同学,做学问的人,绝对不能一家独大,需要有不同的看法和意见进行碰撞,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研究不会出现偏颇。” “对于你刚才勇于质疑权威的举动,我表示很欣赏,但是同时我也希望我们可以进行更加深入的讨论,而不是流于表面的质疑,甚至……”君承宗顿了顿,抬手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那一串堪比镜面的骰子,“人身攻击,你说对不对?” 那个男生没有说话,他站在讲堂两排座椅中间的过道里,让君承宗这么一说,一时间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君承宗也不是想要给那个男生难堪,于是话锋一转,对他说道:“这样吧,无论说什么,都未免太过主观,不如你上台来,我证明给你看。” 一听君承宗这话,好像将一杆烧红的铁纤猛地扎进漂着冰块的水中一般,令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学生们顿时又沸腾了。 甚至连坐在讲台侧面,准备随时控场的学生会副主席都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不禁看向讲台上镇定自若的君承宗:“君老师,您是认真的吗?” 第二章 灵媒通灵 君承宗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松开手腕上的骰子,示意方才怒斥他“欺世盗名”的那个男同学上讲台来。 “来就来!”那个男生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往讲台方向迈开了步子。 他本来并不是应用心理学专业的学生,只是来蹭讲座的,但是现在场面被弄成了这个样子,讲堂里其他同学都在注视着他,若是不上讲台上去的话,那岂不是当众打自己的脸? 男生往讲台上走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在台下领了一下掌,讲堂里竟然响起了掌声,听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可是,这个掌声在那个男生耳中却充满了讽刺,当他站到讲台上去的时候,他的脸已经阴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君承宗抬手示意下面的学生们安静,然后转向那个学生会副主席:“麻烦可以帮我找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上来吗?” 那个身为学生会副主席的女生已经被这场完全失去控制的讲座给整懵了,愣在那里,让君承宗喊了两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带着两个干事去照君承宗的要求弄来了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 方桌摆在讲台正当中,君承宗走到其中一把椅子前,对那男生示意了一下:“请坐。” 与君承宗相比,那个男生明显就缺乏了些许风度,有些尴尬的走到君承宗面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请把讲堂的所有灯都关上吧,谢谢。”君承宗转过头对着管控讲堂灯光的老师打了个招呼。 那个管控灯光的老师显然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要求,愣了两秒钟,抬手将观众席的灯光给关掉了,唯独留下了讲台那边的灯光。 因为学校讲堂有时也用作晚会表演的场地,所以灯光控制是分开的,单独关上观众席的灯光之后,讲台的灯光看上去就会有些戏剧灯光的感觉,若是哪个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君承宗和那个男生是被请来做表演的演员嘉宾。 可是,君承宗明显不是这样想的。 “不好意思,麻烦把讲台这边的灯也全部关掉。”君承宗再次强调了,自己是要全部灯光都关掉。 这一下,灯光老师彻底蒙了,要知道,这讲堂没有窗户,是完全封闭的,若是将所有灯光全部关闭,那讲堂会陷入完全的黑暗。 全黑下来你通灵谁能看见呢? 不光是灯光老师这么想,下面等着的学生们也有很多人这么想,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猜测那个男生是不是这位所谓的神秘心理学研究学者找来的托了。 面对台下的猜疑,君承宗淡定自若,面对所有质疑他的学生解释道:“各个行业有各个行业的规矩,灵媒也不例外,灵媒通灵第一要素,必须完全黑暗。” “所以,希望各位同学和老师能够理解。”说完,君承宗面对那个男生,坐在了他对面的那张椅子上。 虽然君承宗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是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灯光老师朝学生会副主席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而后者则犹豫了一下之后,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照做。 既然如此,那灯光老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抬手就把讲堂里其他的灯光全部给关闭了,甚至连电脑都给一并关掉,以免露出什么光线破坏了君承宗要求的完全黑暗的情况。 现在,整个大讲堂一片漆黑,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都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但是,就在关灯十几秒之后,一抹紫色的光亮在讲台上幽幽飘过,缓缓落在讲台正中央的那个方桌上。 直到这时,台下的同学这才看清楚,那一抹紫色的光亮,其实是来源于君承宗手中的一盏好似国外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用的那种复古手提油灯。 油灯散发出莹莹紫光,但是这油灯的光芒有些微弱,只能照亮他和那个男生身侧不足两米的地方,讲台的其他地方包括观众席在内,依旧是漆黑一片。 一看到油灯的出现,台下的学生们立刻安静了下来,纷纷将视线放在讲台上的两人身上。 “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君承宗端坐在椅子上,面对那个男生,询问道。 男生明显有些拘谨:“白楼。” “嗯,好的白楼,”君承宗点点头,“其实呢,戾气重,也属于导致灵体不协调的能量之一,戾气过重会导致灵体失衡,甚至最后转化为负面能量,侵害灵体的健康。” “现在,放轻松,我用灵体反应疗法对你的灵体记忆进行提取,帮你找出导致不协调能量出现的原因。”说着,君承宗将右手伸进油灯,再将手拿出来的时候,食指上沾染了一丛紫色的火焰。 看到君承宗好像变魔术一样从油灯里弄出这么一丛紫色火焰在指尖,在场的其他学生几乎都看呆了,但是更多的还是质疑,不是说通灵吗,怎么变起魔术来了? 紫色的火焰在君承宗指尖上跳动,只见他顿了顿,转而反手向下,将燃着的食指当做画笔,在桌面上划出了一个六芒星。 看到桌面上燃着紫色火焰的六芒星,白楼也是被吓到了,一个劲儿的往后躲:“哎不是,你刚才说提取什么……” “放松。”君承宗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左手在六芒星上方引了一下,那桌子上燃着的六芒星顿时受到了灵媒的指引,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飘了起来! 白楼看到面前这个违反物理学常识的景象,顿时惊恐万分:“不不不!不是!等一下!” 可是,还没等白楼话说完,那一道浮在空中六芒星骤然收缩,朝着白楼飞了过去,只听一声闷响,六芒星被硬生生印在了他的眉心上。 下一秒,白楼的声音就不见了,整个人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全身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整个人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气了。 在场的人都没有意识到事态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现场那个学生会副主席有些担心,跑到讲台附近,对君承宗小声问道:“君老师?” 可是,她刚跑到讲台附近,就看到,君承宗此时竟然也浑身瘫软的靠在椅子上,状态与白楼几乎不差分毫 发生了什么?! 第三章 边缘 “我这是在哪!”白楼惊恐的望向四周,却发现自己身旁漆黑一片,每一次开口都带来好像没有尽头的回音。 他只看到燃着紫色火焰的六芒星朝着自己飞来,然后脑袋就像被一柄大铁锤狠狠的锤了一下一般,再一睁眼,他就出现在了这里,出现在这样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 “喂!”白楼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往什么方向去,四周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差别的黑暗。 他也尝试过逃跑,但是无论往哪个方向跑去,最后都有种在原地踏步的感觉,感官失去掌控的无力渐渐占据了他的身体。 “有……有人吗!” 就在他快要失去求生的信念的时候,一抹紫色的光芒悄然亮起,光芒渐渐笼罩住他的身体,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讲堂的讲台上。 白楼惊讶的发现,自己挣扎了那么久,竟然还在讲台上,难不成之前的都是幻觉? 可是,当他转过身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令他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他。 另外一个白楼。 他看到另外一个自己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骨头一样瘫软的坐在椅子上,而那道紫色的光芒,就是先前那个所谓的灵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油灯! 怎么会这样? 不对!这一切一定是那个灵媒搞的鬼!一定是! “感觉怎么样?”一个声音冷不防在他身边响起,白楼猛地转过头一看,不是君承宗还能是谁。 白楼一看到君承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本就是想蹭个讲座,却不成想闹成了现在这一步,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几乎是同时,他立刻冲了上去,对准了君承宗的脸就是一拳。 然而,这一拳却落在了空处,他的拳头在他眼皮子底下从君承宗左脸穿了过去,又从右脸穿了出来。 力道落在空处,君承宗丝毫没有半点躲闪,似乎眼前的只是一个全息影像。 “嗯?”白楼心里一惊,不由得地往后退了两步,惊恐的指着君承宗,“你究竟是人是鬼?!” 君承宗淡淡的说道:“我,跟你一样。” “一样?”白楼往旁边一看,一下子就看到了另外一个君承宗,“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君承宗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一串骰子,对白楼解释道,“每一个灵体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磁场,以保证不会受到其他灵体的侵害,但是这个磁场,也是有边界的。” “也就是我们灵媒常说的,边缘。” “在边缘里,对外界灵体的抗拒能力会被降至最低,当边缘因为某些原因变得不稳定时,灵体的能量就开始出现不协调的情况,也就是我之前所说的负面能量的出现,”君承宗顿了顿,“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你的边缘。” “我的……边缘?”白楼显然还是有些理解不了君承宗所说的那些东西,不过好在他已经知道自己此时所处的地方是安全的,明显放松了一些。 “对,你可以将边缘看作不会被正常世界所观察到的空间,一个只属于你的灵体空间。”君承宗解释道。 白楼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对君承宗问道:“那被鬼缠身的人是不是跟边缘的不稳定有关系?” 君承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差不多,无论是我们常说的孤魂野鬼,还是西方认知里的恶魔,在灵媒的研究中都属于边缘灵的范畴,也就是活跃在其他灵体边缘的灵体。” “边缘灵没有身体,但是它们能够通过进入其他灵体边缘,削弱灵体磁场等一些手段对其他灵体进行占据,这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鬼上身。”君承宗侃侃而谈,这些东西原本也是他今天要讲授的内容之一,所以准备比较充分。 君承宗顿了顿,见白楼似乎正在消化自己这一番灵媒理论,便继续说道:“不过你大可放心,边缘灵正常情况下是没有机会侵入其他健康灵体的。” 但是君承宗眉头一皱,话锋猛地一转:“不过,也有例外。”说着,君承宗眼神闪烁,不由自主地看向白楼身后。 “例外?”白楼稍稍有些心虚,似乎是在畏惧着什么东西,“什么例外?” 可是,正当君承宗准备开口回答白楼的问题的时候,一股子阴风倏地吹来,吹得君承宗手腕上那串骰子沙沙作响。 “不好!”君承宗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用另外一只手按住手腕上沙沙作响的骰子。 “嘘!不要出声!”君承宗对白楼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旋即抬手按住白楼的肩膀,硬是将白楼压了下去,藏到方桌下面。 君承宗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压低了声音对白楼说道:“小心,这里有其他灵体!” “其……其他灵体?”白楼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四下望去,可是在他眼里,四面八方都是漆黑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那不就是鬼!” “别出声,”君承宗也伏低了身子,将那串骰子从手腕上取下,拿在手中,好像在黑暗中蛰伏等待猎物的猞猁一般注视着四周的黑暗,口中喃喃道,“它来了。” “嘎嘎嘎嘎——” 一连串难听的好像鸭子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可是无论君承宗还是白楼,都无法从这个声音找到发出声音的那个东西的方向。 声音由远及近,在几乎触及到油灯光亮范围的时候,消失了。 哪去了? 君承宗也不确定发出声音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白楼边缘里的灵体,一定不会带着善意! 君承宗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是白楼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想要跟君承宗说些什么,但是就在这时,一缕黑色的长发悄然从他身后飘了过来,缓缓落在他的左肩。 头……头发? 白楼看到肩头上的这一缕长发,身体猛地一颤,不受控制的机械般转过头,然而就在他身后紫色光芒的边缘处,一个身体极度干枯扭曲的白衣女人正伏在地上,缓慢地朝着白楼的方向爬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白楼的视线,那个伏在地上的女人动作一滞,缓缓的抬起头,露出长发遮挡之下的那张脸。 一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死人脸! 发丝缓缓垂落,一双空荡荡的眼窝正对上白楼的双眼,这个时候的白楼已经完全被吓懵了,整个人跌坐在方桌下面,动弹不得。 “嘎嘎嘎嘎——” 女人裂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喉咙里发出先前的那种嘎嘎声! 也就是笑容出现的下一瞬间,那个女人扭曲的手脚陡然加快了速度,飞快的朝着白楼爬去! “救命!” 第四章 边缘灵 就在那女鬼的手要触碰到白楼的瞬间,白楼只感觉自己后颈上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直接被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 君承宗一把将白楼从地上提起来,丝毫不犹豫转身飞起一脚,直接将身旁的方桌踢翻在地,桌上的油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地上的那个女鬼身上。 油灯破碎,紫色的火焰散落满地,摊开一圈绛紫色的火海,将那女鬼包裹在其中。 “吱——” 女鬼口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好像用指甲划黑板一般刺耳,不断地冲击着两人的耳膜,似乎要生生将他们撕碎!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君承宗将白楼护在身后,用身体挡在白楼与那一滩包裹着女鬼的火海之间。 可是白楼一听,懵了:“走?往哪儿走?” 君承宗侧头扫了白楼一眼,转身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往瘫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白楼方向猛地一推:“回去!” 然而,就在白楼与椅子上那个自己合一的瞬间,一只鬼手从身后伸了过来,猛地捂住了他的双眼…… …… 讲堂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当然看不到发生在白楼边缘的事情,在他们眼中,那个燃着的六芒星飞向白楼之后,君承宗和白楼两个人就垮了下来,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着。 坐的比较靠后的一个男生方才一直在玩手机,直到六芒星出现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讲台上,但是看到现在这个情况,不由得对身边的舍友说道:“这神神鬼鬼的,不会出事吧,要不要报警?” 而坐在最前面刚才趁乱发问的眼镜男此前一直在记笔记,讲堂的灯一关,他什么也记不了,那叫一个着急,恨不得上讲台上去写。 “君老师?”学生会副主席看到眼前这样的景象有些后怕,生怕出什么事,眼见凑到讲台下,连声轻唤君承宗都没有反应之后,转身对身后的干事说道,“去给穆老师打个电话,问问现在该怎么办。” 可是,正当那个干事应了一声,掏出手机准备求助的时候,坐在另一端的白楼突然猛吸一口气,醒了过来。 “呃——咳咳咳……” 那白楼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猛地将头探出水面一般,大口大口贪婪的汲取着空气,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君承宗,似乎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表情极度狰狞惊恐! 学生会副主席被突然苏醒过来的白楼吓了一跳,赶忙凑上去,关切的询问道:“白楼同学,你还好吧?” 可是,白楼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声音,瞪大了眼睛满怀惊恐地看着方桌上的油灯,浑身不住的颤抖,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坏了一样。 “白楼同学?”学生会副主席看到白楼此时的反应,也是有些担心,“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可是,正当学生会副主席想凑上去摸摸白楼额头的时候,另一边却传来了君承宗的声音。 “别碰他!” 学生会副主席给君承宗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好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满腹疑惑的看向另一边的君承宗。 这个时候的君承宗已经苏醒了过来,不过君承宗并没有白楼那么剧烈的反应,只是有些喘粗气而已。 学生会副主席也懵了,看着君承宗,问道:“君老师,这……” 君承宗完全没有理会她,以凌厉的眼神看向面前颓然到全无生机的白楼,厉声问道:“白楼,你必须说实话,否则任谁都救不了你!” 让君承宗这么一呵斥,白楼浑身一颤,缓缓的抬起头来,惊恐的看了君承宗一眼,但是转而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其他人都懵了,包括那个学生会副主席都被君承宗突然的爆发给吓得抖了一抖,拎不清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边缘灵在你的边缘里存在多久了?”君承宗拍案而起,“你一定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你若是还不说实话,以你灵体现在的状态我敢肯定绝对撑不到下个月!” 突然暴起的君承宗一反先前留给众人的风度翩翩形象,这个时候的他在台下听讲座的学生眼中,基本上跟拦路抢劫的劫匪没什么区别。 台下甚至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偷偷议论说这个君承宗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可是,他们却根本没想到,听到君承宗如此质问的白楼,却突然跪了下来。 白楼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君承宗面前:“君老师,君老师求求你救救我!”说着,这个一米八多的男生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讲台下的学生们都傻眼了,虽然他们跟白楼不熟,但是一个男生究竟要遇到怎样绝望的事情才会对一个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人下跪? “这……”学生会副主席几乎要崩溃了,她哪里能想得到原本一个很正常的讲座竟然弄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这可怎么收场啊…… 面对下跪的白楼,君承宗眉头微皱,话语之中的尖刺总算是柔和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白楼,你跟我说实话,把你是怎么惹上这个边缘灵的经历原原本本跟我讲,否则,耶和华都救不了你。” 白楼仰起头,看向君承宗,这才将他遇到鬼的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方才他们在白楼边缘里看到的那个女鬼,其实是白楼主动招来的。 事情的一切都要从半年前说起。 白楼是隔壁传媒学院的学生,他原本是一个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神神鬼鬼的东西。 就在半年前前,白楼的摄影课要交作业,于是白楼还有同组的两个女生就一同去校外取景,因为当天忙到太晚,所以三个人就在租的房子里凑合了一晚上。 拍了一天,再加上扛器材什么的,白楼累得不行,于是就没有管那两个女生在干什么,早早的睡下了。 然而,白楼睡了也就是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干醒了,正当他折腾着想要去客厅里找点水喝的时候,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因为房子里没有开灯,所以白楼以为那两个女生也去睡了,正当他跌跌撞撞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那两个女生根本没有睡,而是点了一盏小蜡烛,两个人在客厅里对着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干什么。 白楼并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往前凑了凑,这才看清楚了她们两个在干什么。 两个女生面对面跪坐在客厅当中,身旁放着一盏小蜡烛,幽幽的烛火照亮了她们面前那张写满字的纸。 她们俩坐在那儿,两只左手手指交叉交叉,共同夹住一支铅笔,口中念念有词: “前世随前世,我请前世来,来了画个圈。” 第五章 笔仙 笔仙。 那两个女生正在玩的,就是笔仙。 白楼对笔仙这种东西并不陌生,随着04年一位韩国导演拍成的同名电影而风靡一时,在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之中流传甚广,甚至最后还被国内的导演拍出了一系列恐怖片,这些东西对于白楼这个传媒学生来说,并不算陌生。 只不过,笔仙在白楼这个无神论者的眼中,充其量就是个靠巧合和暗示来实现心理安慰的迷信手段而已,不足为奇。 但是这一次,白楼却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东西。 就在她们两个说完这句话之后,王朗看到,被她们两个夹住的那只铅笔顿了一下,在那张纸上画了个圈。 铅笔乍看之下好像是在两个女生的控制之下,但是当那铅笔动起来的时候,两个女生松垮的肩膀则充分说明,她们两个根本没有用力! 难道真的有笔仙? 白楼还是不太相信,赶忙从身旁的相机包里取出相机,对着那两个女生就按下了快门,想着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刻,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这个呈现方法可以用在后面的微电影创作中。 “咔哒。” 然而,快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白楼一听到快门声,心里一紧,赶忙转身用手捂住相机。 可是,他却发现,那两个女生似乎并没有对他的相机快门声产生什么反应,好像沉睡了一般。 看到她们两个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偷窥,于是乎白楼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有了这个小插曲,白楼也不敢在客厅久留,赶忙带着相机回了房间。 可是,当他回到房间,打开相机看到自己刚才拍到的照片的时候,他却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在照片里,跪坐在客厅里的,不只有那两个女生,还有第三个人! 一个白衣女人! 照片里的白衣女人,同样抬起一只左手,搭在两人手中的铅笔上,似乎她才是那支铅笔的真正掌控者! 可是,白楼往客厅里探头看去的时候,哪里有白衣女子的踪影嘛! 难道…… 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他赶忙关掉相机,一头扎进被窝里,无论外面发出什么声音他都绝对不探头出去看。 渐渐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还是那两个女生把他喊起来的。 第二天醒来之后,耀眼的阳光让白楼并不是那么恐惧,回去的路上他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那两个女生,头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那两个女生都好像没事人一样,依旧有说有笑,完全不像是经历过什么恐怖片中情节的样子。 难不成是做梦? 对了! 白楼突然想起来,头一天晚上他用相机拍了一张照片,是不是做梦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白楼不顾出租车后座与一堆拍摄器材堆在一起的拥挤,硬是从一对摄影器材里面找到了自己的相机包。 可是,当他打开相机的时候,他算是傻了。 相机储存卡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要说头一天晚上拍的照片了,卡里所有的素材全都没了,一张128g的储存卡里面所有文件显示损坏,全没了。 后来,因为着急摄影作业的后期工作,再加上所有关于那天晚上的证据都消失了,究竟是不是一场梦白楼他也无法分辨,在忙碌中渐渐白楼也就忘了这件事。 一直到最近一个月。 这个学期末,学校里要宣布出国交换生的名单,然而白楼特别需要这个出国的机会,甚至他为了这个机会从大一就开始努力,可就在他做好了一切出国准备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消息传了过来。 “学院里出国交换生的名额给了某个校领导的亲戚家的孩子。” 这个消息对于白楼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甚至找到了辅导员,想问个明白,但是辅导员给的回复却是模棱两可,让他回去安心等名单的公布,并没有说明名额究竟给了谁。 虽说辅导员再三向白楼许诺,学院里的领导一定会公正对待每一个学生,绝对不会出现徇私舞弊的情况。 但是白楼却是根本静不下心来,甚至一连三天都没睡着觉,到最后弄得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 就这么着过了好几天,白楼与半年前一同出去拍作业的其中一个女生一起出席一个活动,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当时玩笔仙的事情。 那个女生几乎就是将笔仙当做玩笑话跟白楼说了,但是有一句话却说进了白楼的心里。 “请来的笔仙虽然不能帮你改变什么,但是得到的答复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就是这一句话让白楼心动了,如果笔仙能够告诉他,最后事情的结果,那他也就不用这么苦苦的等了。 再这么等下去,估计还没等到出国交换生名单公布,他就先精神衰弱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白楼才真正第一次准备尝试笔仙这种东西。 只不过,在宿舍里白楼尝试了几次笔仙都没有成功,中途都被舍友给打断了,无奈之下,白楼只得在外面的小旅馆里开了一间房,做笔仙。 “前世随前世,我请前世来,来了画个圈。” 这一次,白楼成功了。 他夹在指间的铅笔在他毫无控制的情况下自己动了起来,甚至白楼尝试着将手从铅笔上抽出来都根本做不到,就好像在他的对面有着另外一个人,用相同的方法将铅笔夹在指间一般。 兴奋和恐惧交织在白楼的心头,可是,对于鬼神和未知的恐惧却在这个时候被他想要知道出国交换生名单的执念战胜。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完全抛弃了其他的心思,只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出现在出国交换生的名单里。 “笔仙笔仙,出国交换生名单里有没有我的名字?” 铅笔垂直于纸面,缓缓移动,朝着纸上那个“是”字幽幽地飘去。 白楼几乎完全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笔仙给出结果。 直到铅笔在那个“是”字上,划了大大的一个圈,白楼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在得到了这个肯定的结果之后,白楼赶忙熄灭了蜡烛,躺上了床,这一晚上,白楼再次失眠了。 只不过,这一次是兴奋的没有睡着。 可是,兴奋归兴奋,白楼忘记了一件事情。 笔仙还没有送走。 就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盯着床上的白楼…… 第六章 惊扰 白楼从笔仙那里得到了自己能够如愿以偿的消息,兴奋地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熬到凌晨三点都没有睡着。 可是,正当白楼迷迷糊糊,似乎就要睡过去了的时候,他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叮铃!” 白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手拿起手机,眯起眼睛瞅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是一条新消息提醒。 再看备注,是白楼平日里相处的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女生发来的,只不过都这个时间了,能有什么事儿? 他看了一眼时间,手机上的时钟正好翻过一页,凌晨三点二十三。 按理说这个时间应该是后半夜睡觉得正香的时候,一个女生这个点不睡美容觉还搁这儿熬着,就不怕第二天起来顶着水肿的脸和两个黑眼圈去上课? 再者说,都已经这个时间了,有什么事儿就不能明天再说? 不过,念在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份儿上,白楼还是解锁了手机,想要看看那个女生这大半夜找自己究竟是什么急事儿,然后给回个消息就睡觉。 可是,当白楼解锁手机之后,却找不到了这条消息,方才白楼记得是一条短信发过来的,但是他找遍了收信箱都没有找到这条短信,甚至他连邮箱都找过了,丝毫没有刚才这个女生发给自己的消息。 嗯?难不成是自己睡懵了? 还是说刚才是做梦呢? 白楼心里暗道一声奇怪,然后准备关了手机继续睡觉。 可是,正当他按下电源键关机的时候,手机屏幕一下子黑了下来,让白楼在手机屏幕的反光中看到了躺在床上慵懒的自己,还有…… ……一个躺在他身旁的白衣女人! 白楼瞪大了眼睛,这个白衣女人的出现一下子驱散了他所有睡意,只见他猛地起身,转头看向自己右侧的枕头,可是在他的右侧床上却是空空如也,不要说女人了,就连母苍蝇都看不见一只。 难不成是看错了? 白楼掀开被子,反复确认了,自己床上的确没有人,这才算是真正安下心来。 居然差点自己给自己吓出心脏病来…… 白楼自嘲的摇了摇头,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是经过刚才这么一吓,他原本的睡意早已经不知道飘到哪个九霄云外去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定是这一段时间休息不好,再加上今天搞了这么个什么什么笔仙折腾的,都已经出现幻觉了。 虽然经过刚才这么一吓,白楼的倦意已经全没了,但是一想到第二天一早有早课,他只能摇摇头。 算了,洗洗脸继续睡,可别第二天起不来。 可是,就在他掀被子起身的时候,一个什么东西因为白楼的动作而从床上掉了下来,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嗒”一声。 白楼听到响声,转头看去,只见一支铅笔安安静静的躺在窗边。 铅笔? 白楼皱了皱眉,弯腰将铅笔顺手捡了起来,他记得这只铅笔应该放在电视前面那张小桌子上才对,怎么会在自己床上? ……哎,算了,或许是刚才自己太兴奋,顺手就把笔带上床了吧。 白楼将铅笔顺手搁在床头柜上,转身往浴室走去。 白楼开的房间是一个经典的连锁酒店户型,睡觉的床和洗手间只有一层磨砂玻璃作为阻隔。 他推开洗手间的玻璃门,拧开洗漱台上的水龙头,不知为何,水龙头中源源不断流出的水流竟然让白楼多了几分倦意。 可是,就在白楼伸手接住流淌的水,准备往脸上泼的时候,洗漱台上的一样东西让白楼的动作戛然而止。 铅笔。 难不成…… 白楼转过头,瞟了一眼床头柜,却发现刚才他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支铅笔已经不见了踪影,再转过头来,洗漱台上这支铅笔就好像一个诡异的笑脸一般,在望着他笑…… 渐渐地,一个惊悚的猜测出现在白楼的脑海中。 这下白楼可是不敢再碰那支铅笔了,飞快的跑出洗手间,一股脑扎进被子里,死死地用被子蒙住头,无论外面发出什么声音,他都绝对不敢再探头出去。 整个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安静到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安静到白楼可以将自己的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随着被子里温度的升高,原本被驱散的睡意渐渐地重新回到白楼身上,在一连打了三个哈欠之后,白楼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将注意力放在被子外面世界里的他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睡过去。 这么半天房间里都没有什么声音,白楼忍不住将被子掀开一条缝,侧着脑袋往外看去。 可正当白楼以为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的时候,一条白裙子却悄然从白楼面前飘过。 这…… 白楼住的是快捷酒店大床房,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人! 难不成是……白楼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令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念头。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楼赶紧用被子蒙住头。 这回,他是绝对不敢再探头出来的!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缕头发从白楼背后悄然搭了上来,干枯的发梢不偏不倚正好搭在白楼鼻子前。 白楼只感觉鼻子有些痒,不由得低头看去,可是正当他看到头发的一瞬间,就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直接定在了那里。 他颤颤的将头转向自己的身后,只见就在自己身后,一个几乎完全包裹在头发里的白衣女子面朝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自己的背后。 白楼大脑“嗡”的一下,一个念头瞬间将大脑清空。 鬼?!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正在看她,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体动了动,一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从头发里伸了出来,一双空荡荡的眼窝就这么看向白楼。 据白楼回忆,在他眼睛正对上那一双没有眼球的眼窝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好像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一样,根本动弹不得,甚至连喉咙都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们就这么对视了两秒,可是对于白楼来说,却好像过了一个月那么煎熬。 这…… 突然,那白衣女子冲着白楼的方向裂开了嘴,一张干裂到好似干涸的大地一般的嘴……她竟然在笑! “啊!!!” 就是这么一笑,白楼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整个人似乎突破了封印一样猛地掀开被子,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可是,当白楼下床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 窗帘的缝隙中透出一缕缕耀眼的阳光,然而他环顾四周,哪里有什么白衣女子嘛。 白楼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板上,右手扶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噩梦? 还好这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啊…… 白楼坐在地板上,硬是休息了两分钟,这才勉强重新恢复精神,可是就在他掀被子的时候,那支铅笔一骨碌滚了出来。 白楼看到那支铅笔,整个人怔在了那里。 大概两秒钟之后,他一把抓起床上的铅笔,夺门而出。 第七章 压迫 刚才是一场梦吗? 不,白楼并不这么认为。 不断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铅笔,房间里飘荡的白色连衣裙,被子里的白衣女人…… 这一切一定不单单是一场梦这么简单! 白楼好像发了疯一样飞奔下楼,手中紧紧地抓着那支铅笔。 跑到楼下,白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酒店楼下的垃圾桶,抬手将那支铅笔丢进垃圾桶,然后“咣”的一声将垃圾桶的盖子盖了上去。 可是直到这个时候,白楼还是不敢有所松懈。 他悻悻的上了楼,重新回到房间,一股脑的把自己的东西都塞到包里,这个时候的他只想着赶紧回去,根本不愿意在这个房间里再多待一秒钟。 所幸的是,从白楼丢掉那支铅笔开始直到走进学校,那该死的铅笔再也没有出现过,似乎那诡异的一切都随着丢掉的铅笔而被扔进了垃圾桶。 之后一连几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白楼像往常一样上课吃饭拍作业,一切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在提心吊胆的过了这么一段正常的日子之后,白楼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平静的日子终结在上周的某一天。 那一天早上,白楼像往常一样从床上坐起来,正当他准备喊舍友起床上课的时候,却发现舍友对他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要说白楼平日里跟舍友的关系都还不错,可是怎么这么一大清早就给甩脸色看? 白楼不解,最后还是白楼对床的那个兄弟跟他说了缘由。 原来,就在头一天晚上,大家睡下之后不久,白楼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起初,大家也没当回事儿,以为白楼只是去上厕所的,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让大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白楼直挺挺的走到门口,但是没有伸手开门,而是继续往前走,脑袋不断地撞在宿舍门上,发出渗人的撞击声。 这大半夜不睡觉撞门算是个什么意思,你不睡让别人也不睡? 当时就有个给白楼吵醒的兄弟翻身下床,准备看看这白楼究竟发什么神经。 “白楼?”两个人走到白楼身后,心里有点儿发怵,看着白楼的反常举动,一时间没敢靠过去,“你他妈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当时,正在撞门的白楼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撞门的动作戛然而止,继而缓缓地转过身。 根据那个兄弟的回忆,白楼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个相当诡异的笑容,嘴角高高扬起,几乎咧到了鼻子的高度! 看到白楼脸上的这个笑容,那个兄弟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到了嘴边的话也被生生堵了回去。 然而,白楼就这么看着那个兄弟,缓缓地抬起了右手,手上握着一支削尖了的铅笔。 “你……你干嘛!”他看到白楼手中的铅笔,顿时有些慌了神。 可是,白楼却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嘎嘎嘎嘎……”白楼张开嘴,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叫,然后朝着那个兄弟就冲了过去,手中的铅笔笔直的刺向他的喉咙! 那个兄弟见势不妙,大叫一声便往旁边躲去,好在是躲过了白楼的攻击。 下面的动静惊动了还在床上的其他人,另外的舍友这么一看,连忙翻身下床,帮着把白楼给按在地上,夺下了手中的铅笔。 可是,当他们夺下铅笔之后,白楼在地上竟然打起了呼噜。 他竟然一直在睡? 梦游? 没办法,众人只得给白楼搬上了床,这一晚上折腾到三四点才重新睡下,第二天起来能给白楼好脸色才怪呢。 白楼听到他的描述,尤其是铅笔两个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赶忙问他那支铅笔在什么地方。 他想了一下,那铅笔似乎应该是给他搁到抽屉里了。 白楼听到这话,当即转身跑回宿舍,气喘吁吁的打开抽屉,看到抽屉里面果真安安静静躺着一支铅笔,正是当初白楼在酒店里玩笔仙的那支铅笔! 再次看到这支铅笔,白楼几乎崩溃,在疯狂的咆哮里抓起抽屉里的铅笔,一下子掰成两段,然后从窗户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白楼转身朝门外跑去,可就在他打开宿舍门的一瞬间,那支铅笔却完好无损的躺在自己宿舍门口…… 之后的好几天,白楼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这支铅笔就像阴魂不散一样不断出现在白楼四周,用各种诡异的事情来挑战着白楼的心理素质。 而且,白楼还不断地出现梦游的情况,最严重的一次差点从他们宿舍六楼跳下去,要不是宿管阿姨及时发现,恐怕白楼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滩碎肉。 今天,白楼也是如往常一样,浑浑噩噩的去教学楼上课,就在他路过讲堂的时候,讲堂门口公告栏角落贴着的海报吸引了白楼的注意。 “神秘心理学研究学者,兼资深灵媒,君承宗老师……” 灵媒? 这个头衔似乎让白楼在冥冥中抓住了什么东西,于是他没有去上课,而是来到了君承宗的这个讲座。 可是他就算是被那支铅笔惊扰了那么久,还是有一丝丝侥幸心理存在的,这些事情或许根本就是巧合,世界上不可能有鬼魂存在的。 但是君承宗的讲座却牵扯到了很多关于鬼魂的理论,这不禁让台下的白楼如坐针毡,被鬼缠身的猜测越来越强,以至于最后精神几欲崩溃,忍不住站起来指责君承宗不过就是个江湖骗子。 只不过,难道他指责君承宗借由灵媒理论来骗人,自己身上的诡异之事就能得到解释了? 充其量就是个自我安慰罢了。 傻,太傻了。 听着白楼说的话,君承宗眉间频现峥嵘。 连台下的学生们大多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他们都是从小沐浴在无神论教育当中成长起来的,相信鬼神之说的毕竟还是少数。 甚至还有几个学生对君承宗和白楼嗤之以鼻,认为白楼八成是君承宗为了效果而请来的托,至于白楼所说的那些诡异的闹鬼事件,不过就是从网上扒来的鬼故事罢了。 君承宗没有理会台下的小声议论,而是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白楼。 “根据沃伦夫妇的驱魔理论,边缘灵在侵入灵体边缘的时候,通常分为三个阶段。”君承宗摸着手腕上那串骰子,对白楼说道。 白楼双手紧张的攥在一起,骨节甚至都被攥的隐隐有些发白。 君承宗继续说道,不过这次,转向了台下阴影当中的学生:“第一个阶段,惊扰,在我们的研究中,边缘灵并不能直接对灵体造成伤害,但是它们可以通过对其他无灵物体的控制对灵体造成精神上的惊扰。 “这一阶段的边缘灵,也就是西方常说的,吵闹鬼。” 第八章 占据 “吵闹鬼?” 台下的学生们今天这是第一次从君承宗口中听到“鬼”这个字眼,从讲座开始到现在,君承宗无数次提及诸如“恶灵”“邪魔”之类的东西,可偏偏就是没有说过鬼。 或许是因为文化传承不同的缘故,学生们对于“灵体”之类的词汇几乎不怎么感冒,但是一说“鬼”立马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个男生扭过头去,对身边的女朋友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解释道:“吵闹鬼,就是上周我们看的那个动画片里的那个小精灵,你记不记得?” 而讲台前面的眼镜男则趁着这个机会,往前凑了凑,用君承宗拿出来的油灯灯光照着自己的笔记本,笔迹潦草的写下了:边缘灵第一阶段——惊扰,即吵闹鬼…… 学生会副主席这个时候已经彻底被君承宗的理论给说服了,身边的一个部长拿着手机走过来,对她说道:“若木姐,穆老师电话打过来了,问你现在什么情况?” 而那个学生会副主席则是抬手按掉了手机,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听君承宗怎么说。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完全被君承宗的边缘灵理论折服,最初对于君承宗的质疑几乎荡然无存,这个时候的她只想听君承宗继续讲下去。 “在第一阶段,边缘灵不会对灵体造成直接的损伤,只能通过不断地制造‘吵闹’事件来削弱灵体的强度,从而给它们侵入灵体提供便利,”君承宗看向白楼,“根据你所说,你现在的情况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 “压迫。” 君承宗充满深意的看了白楼一眼,手腕上的骰子微微反射出紫色的光芒。 白楼抬了抬眼皮,一句话都没说。 其实有件事君承宗还没有说,边缘灵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招惹其他灵体的。 笔仙这个游戏,在灵媒的眼中就是一个简单的招魂仪式,一个完全没有反抗边缘灵能力的人主动主持一场招魂仪式,无异于找死。 君承宗见白楼没有吭声,沉吟片刻便继续说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压迫这一阶段不会持续太久。” 白楼一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看向君承宗:“什……什么意思?” 白楼也不是傻子,君承宗这么说只有两个意思,两种最后结果截然相反的可能。 君承宗缓缓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不出三天,这边缘灵必然会占据你的灵体,到时你则会面临灵体层面上的死亡。” 第三阶段,占据。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白楼登时大脑“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医院等待治疗的病人突然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他嘴角颤了颤:“君老师,我还有没有救?” 这句话,白楼几乎是靠着本能说出来的,虽然他不知道君承宗所说的占据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但是他一定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在出了笔仙这一档子事之后,日渐消弭,再这么下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一直到这个时候,或许台下的很多学生都已经忘了最开始这个讲堂是用来做什么的了,从最初的神秘心理学讲座到了现在的通灵仪式,所有的事情变化都太快,根本没有给人来得及反应的时间。 君承宗沉吟片刻,对白楼说道:“如果现在能找到教堂里的神职人员为你驱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 话说正说到这里,突然讲堂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一伙人出现在讲堂门口,为首的正是这次讲座的负责人,穆老师。 “这是怎么回事儿!”穆老师带着人就往里走,边走还跟灯光老师喊道,“把灯打开,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穆老师是学院学生会的负责老师,主管灯光的老师一见穆老师来了,连忙把讲堂的灯全部打开,顿时整个讲堂变得灯火通明。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就在灯光打开的一瞬间,原本搁在桌子上的那盏散发着紫色光芒的油灯便随之消失不见了。 讲堂里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一看到穆老师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来了,顿时兴奋了起来,人和鬼之间的矛盾,怎么会比人跟人之间闹出点事情来更有看透? 台下一个女生,悄悄打开手机,给自己闺蜜编辑了一条消息:“快来大讲堂,今天这个讲座来的太值了!” 还有一个发型略显杀马特的男生,坐的比较靠后,显然平日里跟这位穆老师很熟,懒洋洋的躺坐在座位上,跟穆老师打了个招呼:“呦,老穆你怎么来了?” 穆老师没搭理他,带着几个保卫科的工作人员径直来到讲台前,对讲台上的白楼和君承宗厉声呵斥道:“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面对突然到来的穆老师,学生会副主席明显有些手忙脚乱,顿时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楼这下可是慌了,刚才君承宗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这可是关系到他性命存亡的大事,赶忙起身想要拦住穆老师:“老师,你先等……” 可是,白楼话刚说出口,却被穆老师给直接噎了回去:“你闭嘴!处理完这件事情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说说你的问题!” 让穆老师这么一搅和,君承宗也是微微蹙眉,给白楼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不要着急,让自己来说。 可是,还没等君承宗开口,穆老师先说话了。 “君老师,今天的讲座内容是神秘心理学,因为你主导的领域是一个尚未被开发的心理学领域所以我们才请你来的,但是你现在这是在搞什么鬼?”穆老师丝毫没有给君承宗开口解释的机会,一串连珠炮似的话就说了出来。 “大学校园是个什么地方?那是做学问学习的地方,你看看你这是在干什么?校规明确写了禁止在校园里搞封建迷信!”看样子这位穆老师也是给君承宗气得够呛,“从现在开始你离这个学生远点,要是让我发现你想对他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虽说校规当真有这样的规定,但是君承宗毕竟是学校请来做讲座的学者老师,穆老师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当着讲堂里一众学生斥责君承宗公然搞封建迷信的行为也是着实不妥。 而台下早已经是议论纷纷。 一个短发女生一把拉起身边那个女生的手,好像躲瘟神一样拉着她往外走去:“哎哎,咱们快走吧,老穆最近这几天脾气可古怪了,前两天刚处理了一个在校外租房子的学生,惹上他这讲座肯定是办不下去了。” 另外一个女生也是随声附和:“听说是评职称没评上,最近到处发火,君老师感觉挺好一人,君老师怎么就惹上他了呢?” 而那个负责这场讲座的学生会副主席则也是看不下去了,主动站出来,对穆老师说道:“穆老师,今天这场讲座弄到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但是这件事情真的事出有因,您听我说……” 那穆老师哪有心思听她解释,手一摆,对身后那几个保卫科老师说道:“有什么可解释的!讲座到此为止,所有人马上回去!” 听到穆老师这么说,台下的学生自然也知道今天的讲座肯定是讲不下去了,于是识相的开始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可就在他们略带失望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讲台上却突然传来了君承宗的声音:“结束讲座我没意见,但是这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第九章 投子问天 君承宗的声音通过他衣领上别着的微型话筒传了出来,瞬间传遍整个讲堂,一下子将穆老师的气势压了下来。 “你干什么!”穆老师一听到君承宗这样说,当时就恼了,连忙示意身边的保卫科老师去摘了君承宗衣服上的话筒。 君承宗没有躲闪,任凭保卫科老师摘下了身上的话筒,但是态度却没有丝毫变化,直视着穆老师的眼睛,义正言辞道:“给我一个机会,否则就真的没救了!” 穆老师显然没想到君承宗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而白楼也是一脸惊恐站在一旁。 穆老师抬起手,用颤抖的手指着君承宗,破口大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不是还活生生站在这里,你再诅咒我的学生我立马报警抓你!” 台上的君承宗和穆老师的争吵声虽然没有通过话筒扩音,但是却也传遍了整个讲堂,一时间正在往外走的那些学生都纷纷将目光重新投了回来,甚至都已经走到讲堂外面的学生也探头探脑,想要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保卫科老师也是一愣,转过头立马开始轰那些等着看热闹的学生,想要把那些学生都给轰出去,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得考虑影响。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他自己最清楚,”君承宗努力的为自己,或者说为白楼争取着机会,“一旦他的灵体陷入崩溃边缘,他招来的边缘灵就会趁虚而入,这是最危险的情况,威胁到的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安危,他身边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那个边缘灵的牺牲品,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你……”穆老师看着君承宗认真的表情,想法稍稍有所动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几秒钟,穆老师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但是对君承宗还是有所顾忌:“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君承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给我半个小时,如果你还是觉得我是个骗子,尽管报警。” 这回,穆老师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最后看着君承宗一字一顿的说道:“给你十五分钟。”说完,便自己坐到了下面观众席的第一排,看表情心里的火还是没完全消下去。 然而,那些准备回来继续看热闹的学生却被保卫科的老师悉数给挡在了外面,学生会的同学也基本上都被赶了出去,只有学生会副主席那个女生还留在讲堂里。 白楼虽然心里没底,但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失去了君承宗这最后一根稻草,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他不知道,被边缘灵缠上的人,若是没有驱魔人介入,最终的结局并不仅仅会是死这么简单,有的人甚至会比死还要难受。 因为刚才穆老师带人进来的时候让灯光老师把讲堂的灯全部都打开了,所以君承宗给一旁的灯光老师打了个招呼。 灯光老师亲眼目睹了刚才的通灵仪式,所以自然明白君承宗需要什么,立马抬手把讲堂里的灯光全部关上了。 一时间,整个讲堂重新归于黑暗。 穆老师哪里经历过这个,精神一震,刚要开口骂,却看到讲台上,君承宗重新点起了一盏燃着紫色光芒的油灯。 “穆老师,咱们怎么办?”一个保卫科老师凑到穆老师身边坐下,对穆老师耳语道。 穆老师看了一眼台上的眉头好像被重重心事缠绕的白楼,侧了侧头说道:“你们盯住了君承宗,一旦发生出现危险,立刻给我抓住他,交给警察好好管管。” 台下的穆老师他们都隐藏在黑暗之中,他们所说的什么台上的君承宗也听得不是很真切,再者说他这个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帮白楼解决了笔仙这个边缘灵。 白楼紧张,君承宗比他还要紧张。 君承宗在国外的时候也接手了几个处理边缘灵惊扰的事件,但是在每一次事件当中,君承宗的工作,仅仅是跟被惊扰者沟通以及通灵,然后确定了是边缘灵作祟之后,再交由教区的神职人员来做驱魔仪式。 换句话说,君承宗虽然是灵媒,但是却从来没有主持过驱魔仪式,对于驱魔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但是这一次,事出紧急,君承宗已经没有机会找自己熟悉的驱魔人来为白楼驱魔了,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不过就连君承宗都不知道,在国外,驱魔人是一种相当高危的行业,每一年光是死在驱魔仪式中的驱魔人,就足有上百人…… 可就算他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君承宗从身上取出一个不过手指长短的银质十字架,同时抽出一根细线递给白楼:“用这根线把十字架绑在你的左脚脚踝上。” 白楼接过十字架,眼神有些闪烁:“君老师,你有把握吗?” “还有其他选择吗?”君承宗说着,将手腕上那一串骰子摘了下来,“一会儿如果边缘灵现身,十字架能保证你不会死在我之前。” 君承宗就像在说一件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一样,语气中完全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他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低头按照君承宗所说的,将十字架绑在了自己的脚踝上。 而君承宗则是将骰子摆在桌子上,一共十三枚指肚大小的骰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桌子上,这些骰子看上去似乎是什么骨头之类的制作的,稍稍靠近便能够感受到其中蕴藏的阴冷气息。 然而,不光是白楼看到,那所有的骰子六个面都是光滑空白的,不像寻常骰子一样上面有点数之类的东西。 其实他们不知道,君承宗在美国灵媒界还有另外一个称号。 “撒旦的赌徒。” 传统意味上的灵媒,通常都是可以直接透过本身的通灵体质与人类以外的灵体进行交流。 但是君承宗并没有这种能力,他想要与人类以外的灵体进行交流,必须得透过一些通灵媒介。 这十三枚骰子就是他与潜在灵体进行交流的媒介。 美国的一些报社也曾经报道过君承宗的事情,并且给君承宗用骰子通灵的手段起了个带有传奇色彩的名字。 投子问天。 “准备好了吗?”君承宗看着面前的白楼,沉声问道,“我现在要开始尝试与你的边缘灵对话了。” 白楼坚定的点了点头,但是台下的穆老师却有些不解:“他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里有鬼?” 君承宗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闭,手中捧着这十三枚骰子,像是对着白楼,但是更像是对着空气中的其他什么东西问道:“你已经来了,对吗?” 因为讲堂骤然的安静,君承宗的声音显得稍稍虚无,听得一旁的穆老师冷不防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里只有他们几个,那他这话是问谁? 真的有鬼? 话音刚落,君承宗便将这十三枚骰子丢在桌子上,骰子之间彼此碰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最终杂乱无章的落在桌子上。 白楼一阵心虚,忍不住往桌子上的那些骰子看去,可是骰子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空白的骰子仍然是空白,什么都没有出现。 交流呢? 第十章 撒旦的赌徒 骰子散落在桌子上,可是除了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响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出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交流”? 白楼面露疑色,忍不住对面前的君承宗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然而君承宗却是紧闭双目,根本看不到。 大概过了两秒钟左右的光景,坐在第一排的穆老师明显感觉似乎被愚弄了一般,恼怒的站起身来,对身边的保卫科老师说道:“纯粹就是故弄玄虚!报警,把他带走!” 可是,正在保卫科老师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一直在一旁没有出声的学生会副主席连忙站起身来,抬手一指君承宗面前的桌子,出言阻止道:“等一下!” “若木,你……”穆老师正准备指责她,然而视线却不由得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即将说出口的话也生生被噎在喉咙里。 就在桌子上,一阵阴风拂过,在紫色灯光的映照之下,靠近中间的三枚骰子表面发生了变化…… 原本空白一片的骰子竟然显示出了字! “我来了。” 这…… 看到这一幕,穆老师也是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魔术吗? 难不成……真的是通灵? 白楼自然也看到了骰子上的字,顿时有些慌了神,脸上掩盖不住的惊恐占据了他的五官,只见他在惊恐中不断地左顾右盼,不知道是想要看到那东西,还是不想看到那东西。 可是白楼却没有发现,就在那骰子上面显露出文字的同时,他脚踝上缠绕十字架的绳子正在缓缓松开…… 君承宗也缓缓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面前骰子上显露出来的字的时候,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君承宗将骰子重新捧起来,深吸一口气,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缠着这个孩子?” 说罢,他松开手,任由骰子落在桌面上。 而这一次,骰子像刚才一样,最靠近中间的五枚骰子表面上逐渐浮现出了字。 “跟你没关系。” 君承宗皱了皱眉,跟边缘灵交流通常都不那么容易,但是这一次他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灵媒的第六感通常是准确的,但是他并没有找到令他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于是准备将骰子捧起来问第三个问题。 可是,就在他的手碰到桌子上的骰子的时候,却好似触电一般猛地将手收了回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君承宗看向桌子上的骰子,只见那十三枚骰子在完全没有人碰触的情况下竟然自己动了起来,中间五枚有字的骰子翻了个面,竟然自己变成了两个字! “找死!” 在看到骰子上这两个字的时候,君承宗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眉头紧锁,旋即转过头看向台下的穆老师等人。 然而台下保卫科老师手中的光亮引起了他的注意。 君承宗大叫一声,指向保卫科老师手中的手机:“赶紧关掉手机!手机通讯造成的磁场会激怒边缘灵!” 话音未落,君承宗面前的桌子毫无征兆的飞了起来,桌面直挺挺的朝着君承宗撞了过去! “小心!”这下,就连穆老师也忍不住叫出声来,君承宗这个时候正在提醒他们,哪里会注意到面前的桌子? 然而,他们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到一声闷响,君承宗随着桌子整个被撞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讲台边缘。 一看到君承宗出事,白楼下意识站起身来,可是这个时候油灯也熄灭了,整个讲堂重新陷入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 “君老师!你怎么样?”白楼光顾着询问君承宗的情况,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脚踝上的细线已经完全松开。 桌子撞倒旁边的音响,跟音响一起撞了个稀碎,而桌子上骰子也散落了一地。 眼见唯一的光亮没了,穆老师几乎是下意识的对这灯光老师的方向喊道:“开灯!快开灯!” 可是,黑暗中却传来了君承宗的声音:“不要开灯!大家小心四周,它已经来了……” “嘎嘎嘎嘎——” 君承宗刚说完,一连串怪叫声从黑暗中倏而响起,声音由远及近,听上去似乎正在朝着他们靠近! “什么声音?!”穆老师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慌了神,一把夺过保卫科老师手中的手机,手忙脚乱的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可是就在他打开手电筒的一瞬间,一张惨白的死人脸冷不防出现在他的面前。 “救命啊!” 那一瞬间,穆老师只感觉全身的血液猛地涌进大脑,脑袋里“嗡”的一声,手一个没拿住,手机跌在地上,讲堂重新归于黑暗。 刚才穆老师那边的情况君承宗自然也看到了,可是在黑暗里,边缘灵的力量是人类这种灵体根本没法抗衡的! 油灯已经灭了,还有什么办法能照亮这里吗? 君承宗咬紧牙关,手指在地上猛地一擦,幽幽的紫色火焰就这么在他指尖燃起,并且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跳跃。 有了光,君承宗逐渐找回了状态,他咬紧牙关,对周围的众人问道:“它在哪!” 话音刚落,随着几声脆响,三枚骰子从黑暗中滚了出来,滚到君承宗面前,停了下来,组成了三个字。 “你后面。” 那一瞬间,君承宗只感觉浑身寒毛倒竖,他缓缓的转过头,借着指尖上紫色火焰的光芒,他清楚的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 那个白衣女人! 在君承宗和那白衣女人对视的一瞬间,君承宗只感觉好像遭到一柄重锤猛地捶了一下一样,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在讲台中央,只听他“哇”的一声,一口逆血喷了出来,顿时在胸前染红了一片。 君承宗强撑着身体挣扎着坐起身子,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掌控,如果再这么下去,不光是自己和白楼,恐怕这个时候还在讲堂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可是,就在君承宗坐起身子的时候,他的手却碰到了一个形状古怪的东西。 嗯? 君承宗将手指移过去,却看到了一个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十字架! 第十一章 驱魔 十字架不是应该绑在白楼的脚踝上吗? 突然,君承宗终于知道了自己先前那个不祥的预感究竟是什么了! “白楼!”君承宗立马翻身站了起来,用指尖的火焰照亮身边的一小片范围,可是他身边原本应该坐着白楼的椅子此时却空空如也。 人呢? 一旦十字架离开白楼,那白楼便失去了最后一层保护,他已经被压迫到非常脆弱的灵体便会直接暴露在边缘灵的面前,到时候,边缘灵占据他的身体就会非常简单,甚至…… 而白楼这个时候已经不见了,被边缘灵占据的可能性非常大,必须马上找到他,否则一切都迟了! 可就在君承宗近乎发狂的寻找白楼的时候,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声音的学生会副主席惊恐的对君承宗说道:“君老师……你看那是不是白楼同学……” 嗯? 君承宗一怔,抬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白楼正站在讲堂大屏幕前,阴恻恻的冲着他们笑。 “白楼同学,你……”学生会副主席正准备靠过去,却突然被君承宗伸手拦住。 然而就在这时,白楼的嘴张开了,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诡异的声音。 “嘎嘎嘎嘎嘎——” 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君承宗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个时候白楼的身体恐怕已经完全被边缘灵给占据了。 君承宗心中暗道一声大意,右手翻腕将十字架握在手中,对身后的穆老师他们说道:“抓住白楼,我来为他驱魔。” 君承宗刚说完,就听到他身后穆老师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敢动我的学生,我老穆跟你拼命!” 话音刚落,穆老师便一马当先迎着被边缘灵占据的白楼冲了上去,俨然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势头。 谁也没想到,最先迎着闹鬼的学生冲上去的人,竟然是已经五十岁出头看似略显疲态的穆老师。 可是,穆老师还是低估了边缘灵的力量。 边缘灵游荡在其他灵体之外的时候,能量是十分弱小的,但是一旦让它占据了人类的身体,灵体之中的能量会被直接激发,这个时候想要跟边缘灵硬拼恐怕需要比寻常人强大几倍的肉体或许才有可能成功。 果然,就在穆老师朝着白楼冲过去的时候,被边缘灵占据的白楼嘴角诡异的扬起,缓缓朝着穆老师抬起右手,做了一个简单的虚抓手势。 下一瞬间,穆老师便被硬生生的挡在了白楼身体两米之外的地方,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咽喉一般,痛苦万分。 “还愣着干嘛!快上!”君承宗冲着还在愣神的保卫科老师喊了一声,这才将保卫科老师从震惊当中揪出来。 可是,保卫科老师纵然身强体壮,在边缘灵的力量面前仍然是不足为惧,还没等靠近穆老师,就被直接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嘎嘎嘎嘎——” 白楼喉咙里再次传来这个声音,只见他右手一丢,先前被他抓住的穆老师也被他扔了出去,同样也摔在地上,没了声音。 将两个老师扔出去之后,白楼脸上的笑容显然更甚了几分,在幽幽的紫色火焰的映照之下,别提多狰狞了。 然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君承宗已经来到了白楼身后。 “白楼!回来!”君承宗左手一把按在白楼的额头上,口中暴喝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快回来!” 随着君承宗的动作,白楼身体猛地一顿,随之张开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吱!!” 这一声惨叫令君承宗也是精神一颤,险些让白楼从自己的左手中脱离出来。 君承宗猛地咬了一下舌尖,舌尖上传来的痛楚让他稍稍清醒了些许。 而白楼这个时候却好像丢了魂一样四肢绵软的耷拉在身体两侧,仰着头跪倒在地,任由君承宗按住自己的额头。 而君承宗这个时候豆粒大的汗珠不断沿着脸颊流淌而下,看上去似乎身体正在被某种东西渐渐掏空一般。 君承宗深吸一口气,右手持着十字架,左手死死地按在白楼的额头上,双眼充满血丝,死死地瞪着已经失去身体控制的白楼。 “我愿意自我牺牲,令所有不洁的力量,所有来自地狱的力量,所有恶灵的攻击,悉数退散!”教会的祷告此时从君承宗的口中传出,少了几分儒软,多了几分圣洁之中的威严。 此时的君承宗指尖火焰已经蔓延到了他手中的十字架上,整个十字架被烈焰灼烧,随着君承宗的祷告,原本妖艳的紫色火焰在此时却令人感到无比的神往,仿佛被圣光笼罩一般纯洁。 “我以圣子的名义命令你,速速退散!在教会之神面前退散!我们命令你,退散!”君承宗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再加上圣光的照耀,真的让人有一种圣子重生的错觉。 最后的那一声“退散”,君承宗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君承宗双眼猛地瞪大,左手骤然一松,白楼整个身体直接瘫软的倒了下去。 而君承宗这个时候也好像浑身脱力一般,内衬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彻底浸透,谁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君老师……”学生会副主席有些担心的站在台下,这场讲座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一个女生到现在还能站在那里,已经可以说明她的心理素质过人。 “开灯。” 灯光老师这个时候已经看懵了,听到君承宗重复了一次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将讲堂的灯光全部打开,一时间整个讲堂顿时灯火通明。 这个时候,被边缘灵扔出去的穆老师和保卫科老师也缓过劲儿来,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倒在地上的白楼和几乎完全脱力的君承宗,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过了几秒钟,君承宗转过头,看着还在愣神的穆老师,泛白的嘴唇微微嗡动。 “叫……叫救护车。” 说完,君承宗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君老师!”学生会副主席大叫一声跑了上去,可是这个时候,台上的白楼和君承宗都已经失去意识。 直到这个时候,穆老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第十二章 美国灵媒协会 “乔治,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一个金发碧眼的老者坐在会议室的圆桌前,猛地用手中的拐杖杵了杵地,对面前的君承宗厉声说道。 老者全名麦克唐纳?卡特,早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就已经成了一名相当出名的灵媒,别看他年龄已经过了八十,但是眉宇之间的英气却丝毫不比二三十岁的小伙子逊色分毫。 此时会议室里只有卡特和君承宗两人,但是房顶上的眼睛纹蝴蝶却好像第三个人一般不断地审视着会议室里的两人。 眼睛纹蝴蝶,美国灵媒协会的标志,所有灵媒以能够获得加入灵媒协会的资格为毕生荣耀。 君承宗一身黑衣站在会议室里,左肩上面绣着一只眼睛纹蝴蝶,是灵媒协会的成员的标志,可是他这个时候站在卡特面前却耷拉着头显得懊悔万分。 卡特见君承宗没有说话,眉眼倒竖,厉声呵斥道:“告诉我,乔治!” 正当卡特准备再度呵斥迟迟不出声的君承宗的时候,君承宗缓缓的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自责不已,缓缓开口道:“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救了那孩子。”说完,重新将头低了下去。 “仅此而已吗?”卡特用那钩子一样的眼神死死的盯住君承宗。 君承宗头也不抬,回答道:“是的先生。” “骗子!你仍然没有意识到你的错误所在!”卡特猛地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圆桌上,好像在对一个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的罪人说话一般怒不可遏,“你不仅导致了一个孩子的死亡,你同时也让我们灵媒协会蒙尘!” “乔治,我对你很失望,”说完,卡特转了一下椅子,不愿意再看君承宗一眼,“你自己看看外面抗议的群众吧,上帝啊!” 此时,外面抗议的群众已经几乎堵住了灵媒协会门口的半条街,他们手中高举着形形色色的抗议牌,用各种字体对灵媒协会和君承宗进行辱骂。 “骗子!” “恶魔的刽子手!” “撒旦的帮凶!” “滚出美利坚!” 甚至有人直接当众浇汽油点燃了灵媒协会的标志,火焰灼烧中的蝴蝶翅膀上的眼睛纹显得格外狰狞。 君承宗没有任何动作,但是楼下抗议的声音却也透过窗缝传到了房子里,可是这些抗议的群众对君承宗造成伤害却远远没有他那次失败的驱魔来的痛苦。 “我们只是灵媒、通灵者,驱魔仪式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卡特背对着君承宗,语气中显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懑,“为什么就不能等到教会的神父来了再进行驱魔,你知道你这样对我们协会造成了多么严重的负面影响吗!” 听到卡特这么说,君承宗似乎是抓住了辩解的机会,猛地抬起头,对卡特说道:“先生,当时的情况已经来不及了,恶魔完全占据了那孩子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等到教会的神父……” “闭嘴!”卡特粗暴的打断了君承宗的话,“我的上帝啊,可是你有想过驱魔仪式失败会对我们灵媒协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说着,卡特将椅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君承宗不愿意再去多看他一眼,并且将一张纸拍在桌子上,对君承宗说道:“出于各种情况考虑,现在将你从灵媒协会中除名。” “卡特先生,当时的情况紧急,难道我们就真的可以见死不救吗!”君承宗彻底爆发了,他死死地握住一枚骰子,为自己争取着最后的机会。 卡特看着墙壁上的蝴蝶翅膀上的眼睛花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缓缓开口道:“当然。” 那一瞬间,君承宗只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万丈深渊一般,刺骨的寒意钻入他的四肢百骸。 …… 君承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从噩梦中惊醒的他只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剧烈的头痛让他目眦欲裂。 “为什么,为什么会梦到这个……”君承宗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 “君老师,您醒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君承宗身旁传来,这才将君承宗的思绪叫了回来。 听到这个声音,君承宗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一下,直到这个时候才看见自己正处在一个完全是白色的房间里,浓重的消毒水味令君承宗稍稍清醒。 而刚才说话的,正是那个帮忙布置讲座的学生会副主席。 “你……”君承宗只记得当时眼睛一黑就没了意识,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点都记不起来,看着面前这个长相乖巧的女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 “君老师,您还好吗?”她见君承宗一脸茫然,赶忙解释道,“这里是医院,您帮助白楼解决了笔仙之后,你们两个就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当时我吓坏了,还是穆老师打急救电话报了警,把你们送到了这里。” 君承宗环顾四周,眉间起伏难平,好像还是有些回不过劲儿来。 “我是校学生会副主席,您叫我若木就行。”说着,若木展颜一笑,朝君承宗伸出了右手。 不得不说,若木长得很甜,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笑容,有一种这个年纪的女孩特有的清纯,估计她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是有很多追求者的吧。 可是,君承宗却对若木伸出的手丝毫没有反应,压根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只见他一把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对若木说道:“白楼现在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哎哎哎,”一见君承宗这就要下床,若木赶紧给拦住了,“君老师,您现在可不能乱动,大夫说你是脱力,必须得好好休息。” “大夫说了白楼同学没有什么大碍,也是跟您一样,而且穆老师在那边陪着呢,您不用担心。” 可是,若木哪能拦得住君承宗:“不行,我必须亲眼见到白楼才能放心,赶快带我去!”说着,君承宗就要穿鞋往外走。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开了,穆老师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哎,君老师您醒了!”穆老师一进门就看到君承宗正准备往外走,赶忙迎了进来。 一见穆老师来了,若木赶紧凑到穆老师身边,小声对他说道:“穆老师,君老师他非要去看白楼同学,我拦不住他,您赶紧跟他说说,让他放心休息。” 穆老师冲若木点点头,让她放心,转而对君承宗笑着说道:“君老师,这回可是全亏了您,先前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穆老师这也算是对先前在讲堂里冲着他大喊大叫的行为道歉了,他当时在讲堂里非但不相信君承宗所说的话,反而还当着那么多学生污蔑他,很难想象,当时如果君承宗没有坚持为白楼驱魔,结果会是什么样。 君承宗这个时候也是情绪有些急躁,没有对穆老师的道歉有什么反应,而是冲着他们急切的说道:“快带我去看看白楼,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一听君承宗这么说,穆老师和若木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笔仙难不成还没走? 第十三章 灵体迷失 “难不成……白楼身上的笔仙还没走?”穆老师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失控,引得旁边几个病床上的病人和查房的护士频频侧目。 若木赶忙拽了拽穆老师的衣角,示意穆老师小点声,毕竟笔仙闹鬼这种事情在旁人眼里还是属于封建迷信的,必须得注意影响。 不过确实,相比于若木,穆老师与被笔仙、或者说被边缘灵附身之后的力量有过正面冲突,对边缘灵的理解也不会像原来理解鬼怪一样流于表面,同样的,也更加心生畏惧。 听到穆老师这么说,君承宗一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一边对他们解释:“不,附在白楼身上的边缘灵应该已经被驱散了。” 让君承宗这么一说,穆老师和若木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如果白楼仍然在昏迷中的话,不能排除灵体迷失的可能性。”君承宗匆匆忙忙将外套披在身上,催促着穆老师带他去见白楼。 穆老师懵了一下,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君承宗:“什么……迷失?” “快带我去,”君承宗说着就要往病房外走,“如果真是灵体迷失就来不及了,一会儿再跟你们解释。” 看到君承宗这架势,穆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走在前面带路。 发生了先前讲堂里白楼的事情之后,在穆老师心中,君承宗俨然是神秘学方面的权威,哪怕是心里稍稍有些怀疑,也会立刻被他的理智强行打消。 因为医院的床位紧张,所以君承宗和白楼被分别安排在了二楼和三楼的病房,三人出门左拐从消防通道直接上楼,右手边第一间就是白楼的病房。 白楼的床位在病房里面最靠窗的位置,君承宗一推开病房门便直奔白楼的病床,然而此时的白楼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大夫为了防止出现危险,在白楼身上加了监护设备,白楼身体的各项数据都透过病床旁边的显示屏看得一清二楚。 白楼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但是病床旁的显示屏上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所有的数据均显示处于正常范围之内。 君承宗快步来到白楼身边,拿过放在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抬手轻轻按在白楼额头上。 然后穆老师和若木紧随其后,最后的若木还贴心的将病床外用于遮挡的帘子拉了起来,让白楼的病床此时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穆老师和若木站在病床旁,略显紧张的看着君承宗,只见君承宗紧闭双目,左手轻轻按在白楼额头上,轻声唤道:“白楼,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一连轻声唤了三遍,可是白楼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监护的显示屏上都不见有任何起伏波动出现。 可是,三声过后,君承宗便不再开口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保持着左手扶着白楼额头的动作,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一分钟过去了,君承宗没有动。 然而两三分钟过去,若木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开口询问君承宗情况,却被站在身旁的穆老师给拦了下来,并且示意她不要出声。 对于君承宗所有关于通灵的行为,穆老师都抱着一种敬畏的心态,生怕自己的失误给君承宗和白楼带来什么麻烦,甚至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大约过了十分钟,君承宗这才睁开眼,并将左手收了回来。 “怎么样,君老师?”穆老师见君承宗收了神通,可算是忍不下去了,急忙开口问道。 君承宗沉沉的呼出一口浊气,眼神中说不出来的复杂,沉默半晌,这才轻轻摇了摇头。 穆老师看到君承宗摇头,登时瞪大了眼睛,急切的问道:“摇头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还有没有救?” 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学生的担心,穆老师一时间又没有收住声音,结果这一回引来了护士。 “这里是病房,你们大吵大闹会影响到其他病人的休息的!”一个小护士拉开了帘子,压低了声音冲他们表示着自己的不快。 若木赶紧给护士赔了个不是,并且表示后面会注意的,这才将护士给哄走。 待护士离开之后,君承宗这才对他们两个解释道:“果然是灵体迷失,如果继续留在医院里只能被当做脑损伤来治疗,无论怎么治下去结果都是南辕北辙,我们必须带他出院,那样才能保留最后的一线生机!” “这……”穆老师哪里知道什么灵体迷失,一听君承宗这么说,不由得看向仍然处在昏迷状态的白楼,在心里稍稍盘算之后,对君承宗点头说道,“好的,我马上去给白楼办出院手续,不过你要告诉我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路上说,先带他去我的工作室。”说着,君承宗就将白楼从病床上抱了起来。 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虽然受到了主治大夫些许的阻挠,但是架不住穆老师态度强硬,大夫最后只得乖乖给白楼办理了出院。 在穆老师的再三要求之下,若木先行一步回了学校,由穆老师陪同白楼赶往君承宗的灵体反应工作室。 在出租车上,君承宗向穆老师解释了出现在白楼身上的灵体迷失现象。 在灵媒的理论当中,人的身体应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躯壳,另一部分就是所谓的灵体,而先前的笔仙就是一种灵体。 既然灵体和躯壳存在区别关系,那么就有鸠占鹊巢的可能性,边缘灵可以通过对处在躯壳里灵体的惊扰和压迫,而让原本的灵体产生脱离躯壳的可能性,然后进入躯壳占据原本灵体的位置。 在讲堂里,笔仙占据了白楼的身体,虽然最后笔仙被君承宗驱散,但是被迫离开身体的白楼灵体却没有及时回到躯壳之中,而是处在原本躯壳的灵体记忆之中不能自拔。 这就是灵体迷失现象。 因为灵体记忆是源自于其本身的灵体,所以在许多方面与真实世界十分相似,甚至会比真实世界更为美好,所以绝大部分灵体在出现灵体迷失之后难以分辨记忆与真实的区别,从而沉浸在美好的灵体记忆内无法回到躯壳。 克里斯托弗?诺兰所执导的电影《盗梦空间》之中就应用了部分灵体迷失理论,从而创造出了地狱边境(limbo)这种东西。 所以在某些方面,地狱边境与灵体记忆存在着一定的相似性,不过不同的是,真正的灵体记忆却比地狱边境危险的多。 第十四章 灵体反应工作室(求收藏!) 在地狱边境当中的人,依旧是在睡梦当中,只要梦里发生死亡,会立刻醒来。 但是处于灵体记忆当中的灵体却并非如此。 一旦处于灵体记忆当中的灵体发生死亡,那么现实世界当中的灵体也会立刻死亡,只留下没有灵体的躯壳存在。 而没有灵体的躯壳在常人看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哪怕是用世界上最好的医疗器械也根本查不出半点异常,如果继续放在医院里治疗,最后的诊断结果顶多就是脑死亡。 另外,灵体记忆并非现实世界这样稳定,一旦越过一定的界限,灵体记忆会立刻发生崩塌,处在灵体记忆当中的灵体会立刻死亡,根本找不到回到现实世界的路。 不过好在灵媒拥有能够进入其他人灵体记忆的能力,如果能够抢在灵体记忆崩塌之前将白楼的灵体找回来,那么还有得救。 这也就是为什么君承宗那么着急让穆老师给白楼办理出院手续的原因,对待灵体迷失的情况必须得争分夺秒! 从医院到君承宗所说的地方,出租车足足开了四十分钟,硬生生从市中心开到了看上去应该比穆老师年纪还大的住宅区之间。 一路上,君承宗一直在轻声呼唤着白楼的名字,但是从头到尾白楼对君承宗的呼唤都没有半点反应,真的就像睡着了一样,无比的安详。 然而,当出租车穿行在一栋栋灰白的楼房当中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可心里有些犯嘀咕了,后座上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一个神神叨叨的人,而副驾驶上的穆老师也是十分紧张,从上车到现在已经擦了不下二十次汗,要知道,上个月可就已经入冬了。 “哎兄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出租车司机忍不住向坐在副驾驶的穆老师开口问道,载了这么三个主儿他也是心虚的不行。 穆老师没有理会出租车司机的询问,而是没好气的催促道:“人命关天,还能不能再快点?” 出租车司机一看穆老师这劲头,也知道别自讨没趣,看了一眼车上的导航,回答道:“快了,前面路口左拐就是。”说完,一脚油门踩下去,赶上了路口左转最后的三秒钟绿灯。 两分钟后,出租车在一栋看上去是上个世界八十年代建筑风格的二层写字楼前停了下来。 门口挂着一个黄铜制式的门牌,上面只写着七个字。 “灵体反应工作室。” 还没等车停稳,君承宗就一把推开车门,抱着昏迷不醒的白楼从车里钻了出来,直奔那栋外墙涂着泛黄涂料的二层写字楼。 “哎!”穆老师刚要下车,突然想起还没付车费,赶忙转头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大票扔给司机,“别找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跟着君承宗钻进了写字楼。 司机让这俩人的架势吓了一跳,不过有钱赚总不是什么坏事,可就在他吹着口哨掉头准备开回市中心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在马路对面又缓缓停了下来,从驾驶座的车窗里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栋二层写字楼,随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另一边,君承宗抱着白楼,径直穿过空空荡荡的一楼,直接来到二楼的办公室,一脚踹开门,而穆老师紧随其后,也跟着到了办公室。 然而一进二楼的这间办公室,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顿时萦绕在穆老师的心头。 与外面略显昏暗的建筑制式相比,房间里简直亮堂太多,或许是因为君承宗早年留学国外接受了太多西方理念的缘故,房间里的无论是窗帘地毯还是柜子上的各种摆设装饰,都充满了国外心理诊所的意味。 君承宗将白楼放到房间正中间的那张沙发躺椅上安置好,然后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根细线和一根蜡烛。 君承宗在白楼身旁坐下,将细线系在自己左手手腕,然后将细线的另外一端绷紧了拴在茶几腿上,确认了细线拴好之后,便在细线旁边点燃那根蜡烛。 说来也神奇,蜡烛火焰的高度恰好够不到悬在君承宗手腕上的细线,火焰虽然炙热,但是却丝毫没有办法灼烧到那根细线分毫。 用遥控器关上房间里的灯之后,君承宗借着蜡烛微弱的火光对一旁略显紧张的穆老师说道:“一会儿如果这根线断了,立刻将我和白楼分开,除此之外,就算是天塌下来都不要碰我和白楼,否则白楼的灵体记忆会立刻崩塌,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明白了吗” 穆老师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让君承宗催促了两遍之后这才回过神来,用力的点了点头。 君承宗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个时候穆老师的状态实在无法让他放心,但是时间紧迫哪怕他再怎么信不过穆老师也必须得这么办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君承宗端正了一下坐姿,深吸一口气,左手缓缓搭在了白楼的额头上。 君承宗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像入定一般,甚至连喘气声都逐渐平息,看上去就像化成了一座石雕。 “君老师,君老师?”穆老师放轻声音喊了两嗓子,这才发觉君承宗原来已经进入了通灵状态。 或者说,已经进入了白楼的灵体记忆之中。 君承宗通灵,他肯定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只能按照君承宗先前所说,盯紧了那根蜡烛,准备好绳子烧断的那一刻,立马将他们两个分开。 而至于不要让其他人碰他们两个……穆老师缓缓转过头,透过挡住窗户的黑色窗帘,他看到外面那一栋栋破旧到好像鬼楼一样早已无人居住的住宅楼,心里苦笑一声,这话恐怕仅仅是在提醒他老穆自己吧。 这里已经到了城市的边缘,再往外走几里地,恐怕就到了城外的山区,这种地方或许只有晚上才会有些许流浪人员到这些空楼里来过夜,白天……怕是连个鬼都见不到。 在这个地方,生活恐怕也很艰难吧? 可是正在穆老师望着窗外愣神的时候,窗外却传来了些许不和谐的声音。 “滴呜~~滴呜~~滴呜~~” 警笛声非常急促,俨然是警车来到这附近,可是这种地方连个人都没有,是什么人报的警呢? 出于好奇,穆老师起身走到窗边,微微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看去,想要看看这些警察究竟是要去什么地方。 可是,穆老师却惊讶的看到,那辆响着警笛的警车没有往别处去,而是直接来到了灵体反应工作室的楼下,从车上下来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 第十五章 记忆的最深处(求推荐!) 君承宗再次来到白楼的灵体边缘,只不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白楼跟在身边。 白楼安详的宛如睡着一般躺在沙发躺椅上,任由君承宗好像翻书一般翻看着他的灵体记忆。 君承宗之前也处理过灵体迷失的事件,只不过当时身边有其他的灵媒协助稳固迷失者的灵体记忆,所以君承宗无需抽出精力来应对随时可能崩塌的灵体记忆。 这一次情况要麻烦的多,君承宗不光要在白楼浩如烟海的灵体记忆当中寻找白楼灵体的身影,同时要随时留意白楼灵体记忆的情况,一旦灵体记忆崩塌,那么处在灵体记忆之中的他们两个都会死亡,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 而且,哪怕是灵媒,进入他人的灵体记忆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一个不留神很有可能会迷失在他人的灵体记忆当中找不到回来的路。 之所以君承宗让穆老师留意那根悬在蜡烛火焰上面的细线,原因就是在这里。 细线的材质是取自于乌鸦脖子上的黑羽,黑乌鸦在西方虽然被当做撒旦的化身,被视为不祥的存在。但是随着灵媒的研究表明,乌鸦的的确确有着能够牵扯灵体的特殊能力。 所以用乌鸦脖子上的黑羽做成的细线能够暂时将君承宗的灵体束缚在身体附近,不至于让君承宗自己也迷失在白楼的灵体记忆之中。 不过一旦细线断裂,则说明白楼的灵体记忆开始崩塌,必须立刻将白楼和君承宗分开,否则不光是白楼失去灵体,君承宗也会同样失去灵体,十分危险。 君承宗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但是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哪怕再怎么不信任穆老师,也只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穆老师身上,时间可不等人,救命要紧! 君承宗在边缘里晃了晃脑袋,将那些杂念暂时驱逐出自己的头脑,专心翻看着白楼的灵体记忆。 按照常理,灵体迷失的那段记忆一定是位于灵体记忆最深处,换句话说就是对于白楼来说一生都难以忘怀的那段记忆,顺着这个线索来找,肯定就不至于大海捞针了。 君承宗最先想到的就是白楼被笔仙缠上的那天晚上,可是,当君承宗进入那段灵体记忆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白楼灵体的踪影,甚至君承宗都没能在那里感受到白楼灵体的任何一丝气息。 不在这儿? 君承宗将手从白楼灵体记忆上划过,从他一段段的灵体记忆中找寻白楼灵体的踪迹,这种方法虽然麻烦,但却是现在最节约时间的方法了。 突然,君承宗的手猛地一顿,在一段丝毫没有任何亮点,甚至在白楼的记忆中都模糊到几乎遗忘的灵体记忆片段处停了下来,他在这段灵体记忆中感受到了白楼灵体的气息。 难道在这里? 君承宗心念一动,身边的景象骤然发生变化。 …… 二十年前的初春时节,中心花园。 君承宗站在中心花园的入口,看着从花园围栏中伸出的花枝,轻叹了一口气,初春时节是中心花园最热闹的时候,各色花瓣交相盛开,附近的市民和来往的游人都喜欢到花园里来赏花晨练。 只可惜中心花园两年前就已经被人为拆除,改建成了地上停车场。 不过,二十年前白楼应该还在襁褓之中,有研究表明,人在三岁之前记忆都是模糊的,可是白楼怎么会迷失在这段他根本都记不清的灵体记忆之中? 虽然心有困惑,但是君承宗仍然抬脚朝着中心花园里面走去,不管是因为什么,找到白楼的灵体才是当务之急。 中心花园虽然大,但是可供游人休息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很快君承宗就在一处幽静的空地旁的石凳上找到了白楼的灵体。 “白楼。” 白楼坐在那里,精神稍稍有些颓然,一听到有人叫自己,不由得转过头,一看到君承宗,顿时面露惊诧神色:“君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君承宗快步走到白楼身边,抬手想要抓住白楼的胳膊:“这里是你的灵体记忆,并非真实的世界……” 可是,那句“跟我回去”还没说出口,却不想被白楼一让身子躲过了君承宗的手。 “我知道。”白楼看着君承宗,眼神中闪过些许不合年纪的愁绪。 “你……”君承宗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孩子。 白楼微微侧头,看向另一边的幽径,对君承宗说道:“君老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孩子。” “他的父母刚把他生下来不久,就将他抛弃在了中心花园,”白楼顿了顿,“所幸当时是早上,公园里打扫卫生的环卫工奶奶发现了他,把他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可是,当时派出所并没有找到这个孩子的父母,最后只能将这个孩子送到福利院,从此,他成了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 “他可怜吗?”白楼苦笑一声,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他不可怜,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福利院的阿姨和社会各界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对他都很好,而后来收养他的养父母对他甚至比对待自己亲生儿子还要好。” “他一点都不可怜,甚至……还有些幸运。” 说着,白楼仰起头,君承宗能看到白楼的眼眶已经微微湿润了,眼泪不住的在眼窝里打转。 “可是,他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哪怕只是见他们一面。” “长大后,他通过各方打听,打听到当初跟亲生父母最后见面的地方就在这里,中心花园。” “可是,当时中心花园已经被拆除,改成了一片死气沉沉的停车场,他再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说到这里,白楼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一度哽咽到无法继续说下去。 白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眼泪,继续说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看我的亲爸亲妈一眼,哪怕就一眼!” 说到这里,白楼的情绪好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彻底爆发,他纵然双手捂着脸,然而眼泪却仍旧止不住的从指缝中流出。 君承宗没有再提带他回去的事情,而是走到他身旁的石凳,坐了下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陪你在这等。” 第十六章 被利用的记忆 “君老师,你……”白楼非常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是真实的世界,他为了见自己从未见过面的亲生父母一眼,宁愿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多做停留其实已经算是很自私的行为了。 可是他却根本没想到,原本应该是将自己带回去的君承宗此时却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甘愿为自己冒这个不必要的风险。 然而,君承宗却像是在做一件跟自己丝毫没有关系的事情一样,顺口提醒道:“行了,情绪波动过大也会影响到你灵体记忆稳定的,看一眼我们就回去,可以吗?” “嗯。”白楼重重的点了下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谢谢你,君老师。 君承宗虽然表面上表现的十分淡定,但是心里却已经在盘算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应对了,他非常同情白楼的身世,但是却并不代表他会因为这份同情跟着白楼一同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没有跟白楼说明灵体记忆的危险是为了让白楼没有心理负担的了却他的心愿,但是一旦一会儿君承宗发现白楼的灵体记忆出现崩溃的迹象,君承宗会毫不犹豫的强行带走白楼,哪怕白楼的灵体出现损伤也在所不惜。 在这段灵体记忆当中,此时是清晨时分,公园里来往的人并不算多,只是偶尔有几个晨练的大爷大妈路过此处,根本没有看到所谓白楼的亲生父母出现。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君承宗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白楼的灵体记忆正在朝着崩溃的边缘游走,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白楼的灵体记忆必然会崩溃。 可正在君承宗想要提醒白楼的时候,白楼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抬手指着通往这边空地的一条幽径,对君承宗激动的说道:“君老师你看,她来了!” 君承宗也是怔了一怔,顺着白楼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看到一个看上去农村打扮的妇女从幽径中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妇女脸色苍白,看上去身体实在是虚弱,似乎走两步都有可能跌到一样,而怀中的婴儿也因为饿着肚子而奄奄一息。 白楼和君承宗坐在一旁,只看到那妇女抱着孩子,仿若做贼一样走到角落,将孩子轻轻放到地上,跪在一旁低声哭了起来。 从他们的方向隐约能听到那妇女在对孩子说着什么:“俺苦命的儿子,是娘对不起你,你爹走的太急了,家里现在根本就没钱养活咱娘俩,希望老天能保佑你能被城里的好心人捡走,不要跟着娘过这样的苦日子……”说着说着,妇女已然是泣不成声,后面说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白楼看到眼前这一幕,精神几欲崩溃,他无数次在睡梦中梦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当这一幕真真切切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亲生母亲,嘴唇嗡动,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君承宗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万幸的是,哪怕白楼情绪有些激动,灵体记忆仍然没有崩溃的迹象,看来这一次应该是没问题了。 可是,就在君承宗稍稍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君老师!君老师!” 嗯?是穆老师的声音? 处在灵体记忆当中的两人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可是苦了穆老师。 当时,穆老师听到外面传来的警笛声,心头猛地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真,警笛声到了灵体反应工作室的楼下停了下来,这都不用说,肯定是来找君承宗的,但是此时的君承宗正在通灵,而且千叮咛万嘱咐穆老师,说哪怕是天塌下来,也绝对不能碰他们两个。 而且,穆老师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蜡烛和君承宗手腕上的细线,根本没有半点要断开的意思。 这可怎么办是好! 从警车上下来了两个民警,在外面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抬脚就奔楼里走来,穆老师从窗户里看到这样,赶忙动身下楼,准备拖住那两个民警,能拖一分钟那就是一分钟的希望! 穆老师下到一楼和二楼之间楼梯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民警正在朝着一楼那个空空如也的房间里面张望,但是因为门上的玻璃被从里面用黑纸封住了,所以他们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两位,请问有什么事情吗?”穆老师之前也有过跟警方接触的经验,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不免有些紧张。 那两个警察一胖一瘦,胖的那个叫王冠霖,在基层工作也有年头了,而瘦的那个就是他今年带的毕业生,叫黄谦。 一看到楼里下来人了,王冠霖将手包拿在身前,给穆老师敬了个礼,解释道:“你好,我们接到群众报案,说你们这里可能存在绑架情况,所以我们特地过来看看,希望你能配合。” “绑架?”穆老师一听,当时就懵了,这都哪跟哪啊? 穆老师怎么能想得到,送他们过来的那个出租车司机把他们当成绑架了,还报了警,惹出这些乱子来。 王冠霖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黄谦,继续对穆老师问道:“请问你是这栋楼的租户吗?可不可以让我们进去检查一下?” 一听警察说要进来检查,穆老师顿时就有些慌了,要是一进门看到君承宗和白楼那副样子,肯定会上前碰他们,这不坏事了吗! 要不说实话? 不成不成!肯定不成!回想自己当时对君承宗都嗤之以鼻,这两个警察要是听到灵媒这一种说辞,那还不直接给他们扭送会派出所去? 穆老师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拖住他们,然而王冠霖却从穆老师的表现上看出了心虚。 王冠霖毕竟是多年基层民警,立刻觉得事情不对,转过头对黄谦低声说道:“准备叫支援,这里面有问题。” 说完,转过头看向穆老师,说道:“如果报案情况不属实,让我们进去看一眼不就什么误会都解除了?” “这个……”王冠霖步步紧逼,穆老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带学生他没问题,编瞎话这种技术活比起学生来可就差得远了。 王冠霖越看穆老师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带着黄谦往前走了两步,离着穆老师进了些,气势颇为咄咄逼人:“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十七章 误会(求收藏!) 穆老师一听这话,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这里的房主,有些房间锁着,要不然我肯定带你们四处转转。” “哦?”王冠霖一听,追问道,“那房主现在在哪?” 穆老师那叫一个紧张,如果不是因为初冬降温的缘故,恐怕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在……我也不知道在哪,要不然一会儿等他回来了我给你们打个电话?”或许是因为紧张,穆老师用眼睛往楼上瞟了一眼。 可是,王冠霖毕竟是老民警,那苍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一下子便注意到了穆老师往楼上瞟的动作,快步上前,直接走到穆老师身边,朝着楼上看去,话语之间的锋芒毕露:“楼上有什么?” “什么?”穆老师显然没想到王冠霖会突然走上前来。 王冠霖往楼上看去,但是除了一个关着门的房间之外什么都没看到,对穆老师厉声询问道:“楼上是不是藏了什么人?说实话!” “不不不,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穆老师连忙摆手,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解释却显得十分苍白。 王冠霖没有理会穆老师,一把推开他,抬脚就往楼上走去。 穆老师一见如此,急了,连忙上前想要拉住王冠霖,可是这个时候黄谦却抬手扣住了穆老师的手腕:“这位同志,你如果再对我们进行阻拦,我将以涉嫌妨碍公务将你控制起来,你最好想清楚。” 让黄谦这么一吓,穆老师登时傻眼了,他只是个老师而已,若是在学校里安安稳稳的教书怎么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吓住穆老师,王冠霖和黄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楼上君承宗的办公室前,可是还没等他们推门,穆老师猛地在后面大喊了一声:“君老师!君老师快醒醒!” 穆老师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再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只能寄希望于能够喊醒君承宗,在他看来,通灵其实跟睡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让穆老师在后面这么一喊,王冠霖顿时被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给黄谦打了个手势,示意黄谦去搞定穆老师,别让穆老师再这么大喊大叫下去,而自己则靠在门上做好了破门而入的准备。 王冠霖将身体贴在门上,抬手轻轻转了一下门把手。 门没锁? 王冠霖心念一动,转头朝身后看去,只见黄谦此时已经将穆老师控制了起来,如果真的像报案里那样说的,这里面应该最少还有一个疑犯同伙,必须万分小心。 调整好状态,王冠霖猛地拧开门冲了进去,同时大喊一声:“警察!不许动!” 房门猛地推开,掀起一阵风,径自将放在桌子上的蜡烛吹熄,房间里一时间陷入黑暗。 坏了! 穆老师亲眼看到那根蜡烛被门带起的风吹熄,心口顿时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王冠霖也看到了烛火被风吹熄,自然明白这个房间肯定有问题。 面对黑暗,人必然会束手束脚,但是王冠霖毕竟是有着十几年经验的老民警,连忙伸手在门框附近寻找着房间里的灯光开关,可是,这房间却被君承宗改造过,灯光的开关根本不在门框附近! “里面的人不许动,警察!”王冠霖没有第一时间找到灯光的开关,顿时有些慌张,一旦黑暗中有人准备对他们发起攻击,那他们站在门口无异于活靶子,而且还是不会乱动的活靶子。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一时间,房间里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把拉着窗帘的房间映得灯火通明,而君承宗和白楼就那么整整齐齐的站在房间里,一脸茫然的看着门口的王冠霖他们。 “我是灵体反应工作室的负责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君承宗朝着王冠霖走了过去,伸出右手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穆老师最后喊得那一嗓子,恐怕他们现在还处在白楼的灵体记忆之中没有回来,不过好在是君承宗及时将白楼的灵体从灵体记忆中带了回来,这才没有造成其他的误会。 看现场情况,王冠霖也明白所谓的绑架其实就是一场误会。 不过,根据王冠霖所说,这件事还是得将他们带回警局做笔录才行,于是乎,三个人就跟着王冠霖回了警局。 白楼的灵体稍稍有些透支,所以在警车上,忍不住又睡了一觉,直到警车停下来的时候才稍稍恢复了些许精神头。 等他们做完笔录从派出所里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 既然白楼已经无大碍,穆老师便带着白楼直接回了学校,而君承宗则是自己打了辆车,回了自己的灵体反应工作室。 早在半年前,君承宗回国没地方住,便索性直接在郊区租下了这一栋二层小写字楼,也就是现在的灵体反应工作室。 虽然条件略差,但是禁不住君承宗点子多,二层的写字楼每一层楼都由一个完整的房间组成,虽然一层也就八九十平米,但是仔细分割一下还是显得蛮大的。 君承宗将一楼的房间空了出来,没有放东西,而二楼则被他改成了兼具办公和通灵的心理诊所一样的房间,单看装潢根本想不到这栋楼竟然比穆老师年龄还要大。 但是,这个灵体反应工作室并非只有两层楼这么简单。 君承宗从出租车上下来,付完钱之后径直走进灵体反应工作室,不过他却没有上楼,而是走到了一楼的楼梯后面。 谁也不会想到那里竟然有一个一人高的暗门。 当初,君承宗之所以选择租下这栋楼,原因之一就是这里还有一间常规建筑制式以外的地下室。 君承宗拿出钥匙打开这间通往地下室的暗门,一股子发霉的气息从木质的楼梯返了上来,味道好像在面前摆着一箱发了霉的橙子。 不过,君承宗却好像没有闻到一般,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沿着木楼梯走了下去。 这地下室里存放的东西都是君承宗之前所有通灵的“纪念品”,从老旧的八音盒到古董盔甲,从吃饭用的银制刀叉到残破的木头娃娃。 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曾经被恶魔或者神秘灵体附着过的东西,每一次君承宗通灵仪式结束之后,都会询问求助者,是否愿意留下那些东西,但是一般都是没有人愿意留着那些闹过鬼的东西在自己家里,于是乎,君承宗就把那些东西都给带了回来。 君承宗有收集的癖好,别的都不喜欢收集,唯独收集了这么多曾经被恶灵附着的物件,在做灵媒的那些年里,“纪念品”越来越多,最后就弄成了这样一间单独存放这些东西的地方。 这些东西都仍然或多或少带有恶灵的气息,所以只能存放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并且还需要君承宗时不时来用圣水和十字架镇压一下其中的恶灵气息,还好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在回来之前,君承宗也跟白楼问了相同的问题,白楼也表示不愿意再留着那支玩笔仙的铅笔,等他一回到学校,立刻将那支铅笔给君承宗寄过来。 君承宗打着手电,在那种种看上去面目可憎的藏品之间绕来绕去,最终找到一处位于角落的空桌。 他随手取过旁边的一张空白卡片,抬手在卡片上写道: 物品名称:铅笔 地点:锦海市 求助者姓名:白楼 神秘灵体:笔仙。 第十八章 灵媒的收藏(求推荐!) 面对黑暗,人必然会束手束脚,但是王冠霖毕竟是有着十几年经验的老民警,连忙将身体贴紧墙壁,同时伸手在门框附近寻找着房间里的灯光开关,可是,这房间却被君承宗改造过,灯光的开关根本不在门框附近! “里面的人不许动,警察办案!”王冠霖没有第一时间找到灯光的开关,顿时有些慌张,一旦黑暗中有人准备对他们发起攻击,那他们站在门口无异于活靶子,而且还是不会乱动的活靶子。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一时间,房间里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把拉着窗帘的房间映得灯火通明,而君承宗和白楼就那么整整齐齐的站在房间里,一脸茫然的看着门口的王冠霖他们。 王冠霖这个时候也怔了怔,他原以为房间里或许会藏着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什么的,可是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两个人,再怎么看都不像是绑架案的歹徒啊…… 尤其是君承宗,身上西装笔挺,看上去像是个成功人士的打扮,而旁边的白楼则是略显稚嫩,卫衣休闲裤看上去颇为干练。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君承宗朝着王冠霖走了过去,伸出右手说道,“您好,我是灵体反应工作室的负责人,君承宗。” 看到眼前的情况,穆老师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其实穆老师不知道,在灵体记忆之中,究竟发生了多么惊险的情况。 当时,白楼被笔仙所蛊惑,亦步亦趋的朝着笔仙走去,而灵体记忆也开始了崩塌,之前君承宗也说过,灵体记忆一旦崩塌,将无可挽回,换句话说,如果君承宗不能及时让白楼清醒过来,他们两个人都会死在灵体记忆当中。 不过,既然没有办法让白楼清醒过来,君承宗便转而将视线对准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还有你那些正在攻击上帝仆人的奴才们!以神秘化身之名,我主耶稣的激情、复活和升天,以我主即将带来的审判之名,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以及你离开的准确时间!” 君承宗抬起一只手,想要借助驱魔仪式的力量来驱逐笔仙这个边缘灵。 但是,这一次,驱魔仪式却失效了。 君承宗忽略了一点,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并非真实的世界,而是白楼的灵体记忆,在这里,一切力量都会化作虚无,驱魔亦是如此。 君承宗当时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无论他怎么努力,换来的都是笔仙那难听的笑声。 “嘎嘎嘎嘎嘎嘎——” 随着一声巨响,天空也仿佛穹顶破碎一般碎成点点星光,颓势已无可避免。 可就在君承宗也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的时候,他的手腕上却突然传来一阵炙热,低头一看,只见一条黑色的细线在手腕上若隐若现,好像在向君承宗传递着什么信息一样。 有了! 君承宗心念一动,如果白楼无法恢复神智,那把他绑回去就是了! 而最后的事实证明,君承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的决定,救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君承宗就像是忒休斯在克里特迷宫里一样,紧紧地抓着那条用乌鸦脖颈上的毛编制而成的细线一路将白楼的灵体带回了现实世界。 所幸最后时刻君承宗是赶上了,否则还不一定会跟王冠霖他们闹出什么误会。 不过反观王冠霖那边,他也明白所谓的绑架其实就是一场误会。 不过,根据王冠霖所说,这件事还是得将他们带回警局做笔录才行,于是乎,三个人就跟着王冠霖回了警局。 白楼的灵体稍稍有些透支,所以在警车上,忍不住又睡了一觉,直到警车停下来的时候才稍稍恢复了些许精神头。 等他们做完笔录从派出所里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 既然白楼已经无大碍,穆老师便带着白楼直接回了学校,而君承宗则是自己打了辆车,回了自己的灵体反应工作室。 早在半年前,君承宗回国没地方住,便索性直接在郊区租下了这一栋二层小写字楼,也就是现在的灵体反应工作室。 虽然条件略差,但是禁不住君承宗点子多,二层的写字楼每一层楼都由一个完整的房间组成,虽然一层也就八九十平米,但是仔细分割一下还是显得蛮大的。 君承宗将一楼的房间空了出来,没有放东西,而二楼则被他改成了兼具办公和通灵的心理诊所一样的房间,单看装潢根本想不到这栋楼竟然比穆老师年龄还要大。 但是,这个灵体反应工作室并非只有两层楼这么简单。 君承宗从出租车上下来,付完钱之后径直走进灵体反应工作室,不过他却没有上楼,而是走到了一楼的楼梯后面。 谁也不会想到那里竟然有一个一人高的暗门。 当初,君承宗之所以选择租下这栋楼,原因之一就是这里还有一间常规建筑制式以外的地下室。 君承宗拿出钥匙打开这间通往地下室的暗门,一股子发霉的气息从木质的楼梯返了上来,味道好像在面前摆着一箱发了霉的橙子。 不过,君承宗却好像没有闻到一般,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沿着木楼梯走了下去。 这地下室里存放的东西都是君承宗之前所有通灵的“纪念品”,从老旧的八音盒到古董盔甲,从吃饭用的银制刀叉到残破的木头娃娃。 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曾经被恶魔或者神秘灵体附着过的东西,每一次君承宗通灵仪式结束之后,都会询问求助者,是否愿意留下那些东西,但是一般都是没有人愿意留着那些闹过鬼的东西在自己家里,于是乎,君承宗就把那些东西都给带了回来。 君承宗有收集的癖好,别的都不喜欢收集,唯独收集了这么多曾经被恶灵附着的物件,在做灵媒的那些年里,“纪念品”越来越多,最后就弄成了这样一间单独存放这些东西的地方。 这些东西都仍然或多或少带有恶灵的气息,所以只能存放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并且还需要君承宗时不时来用圣水和十字架镇压一下其中的恶灵气息,还好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在回来之前,君承宗也跟白楼问了相同的问题,白楼也表示不愿意再留着那支玩笔仙的铅笔,等他一回到学校,立刻将那支铅笔给君承宗寄过来。 君承宗打着手电,在那种种看上去面目可憎的藏品之间绕来绕去,最终找到一处位于角落的空桌。 他随手取过旁边的一张空白卡片,抬手在卡片上写道: 物品名称:铅笔 地点:锦海市 求助者姓名:白楼 神秘灵体:笔仙。 第十九章 铁钩十字架 “孩子,放松。” 投影屏幕上,君承宗正在对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男孩通灵,他双手死死地捂住男孩的耳朵,整个人以极具压迫性的态势朝着男孩倾斜过去。 而那个男孩纵然被麻绳束缚在椅子上,仍旧还是不住地挣扎,从他不断咆哮的嘴里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的牙齿已经腐烂大半,满脸的烧伤疤痕也让他看上去好像一只荒野之中潜行的恶鬼。 君承宗坐在投影机旁,右手托着腮,眉头微微皱起,安安静静的看着投影屏幕上的画面。 这个录像记录的就是当年导致君承宗被从灵媒协会除名的那次通灵事件,当时君承宗从美国回来之前,特地找人刻录了这个录像,拿回来一遍又一遍的看。 为了方便看这个录像,君承宗甚至在自己工作室的卧室里特意买了一台投影机,几乎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将这盘录像带拿出来看。 君承宗想不通,当时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明明已经感受到恶魔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开始退却了,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毫无征兆地卷土重来? 这是不可能的! 可以这么说,这个事件给君承宗带来的影响,远远不止被灵媒协会除名这么简单。 虽然君承宗亲眼见过很多因为恶魔附身而惨死的人,可是当君承宗看到这个活蹦乱跳的男孩在他的面前生生被恶魔扭断脖子,他崩溃了,这份无力感令君承宗陷入了内疚的漩涡,直到今天都无法走出来。 他反复的看这个录像,也有惩罚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他无法原谅自己,哪怕导致那个孩子惨死的是潜在的恶魔,他依旧无法原谅自己。 “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以我主的名义,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姓!还有你离开的时间!” 画面中的君承宗手捧圣经,对这男孩用近乎咆哮的祷告,想要学着他曾经见过的那些神父那样借助上帝的力量驱逐男孩体内的恶魔。 而随着君承宗的祷告,男孩好像被抽空了浑身的力量一样,被束缚在椅子上不停的抽搐。 突然,男孩整个不动了,脱力一般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 成功了? 可是,就在君承宗以为驱魔已经成功了的时候,男孩猛地抬起头,朝着君承宗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用一个与男孩年龄极度不符的苍老声音说道: “失败者。” “咔!” 话音刚落,随着一个令人牙酸的声音,男孩的脑袋在没有人碰触的情况下整个扭了一百八十度,颈椎直接被扭断,身体瞬间瘫软了下来。 “不!”画面中的君承宗扔下手中的圣经,冲到男孩的身边,可是男孩的身体已经没了生气。 君承宗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暂停键,画面定格在男孩转到背后的脸上。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痛苦,有的只是嘴角缓缓淌下的鲜血…… 和无比诡异的笑。 君承宗捏了捏鼻梁,深吸一口气,转身在身旁的小本子上写下一行字。 “第一百三十五次,没有任何发现。” 看完录像,时间已经接近后半夜了,倦意上头,君承宗也起身准备洗漱一下睡觉了。 可是,正当君承宗正准备起身将录像带收起来的时候,楼下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铜铃声。 “叮当——” 嗯? 这么晚了还有人? 因为君承宗租的房子太过老旧,所以一时间没有来得及换门铃,于是君承宗用了铜铃代替,只要外门被打开,铜铃自然会响,也就意味着有人登门。 可是,君承宗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落地钟,钟表指针指向凌晨两点,都已经这个时间了,还会有谁来?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君承宗还是披上了一件大衣,匆忙下了楼, 等他到了一楼,门外什么人都没有,铜铃也安安稳稳的挂在那里。 君承宗将里面的门打开了来,探身出去,却还是什么人都看不到,外面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连个平日里经常在街上晃晃悠悠的流浪汉的身影都看不到一个。 可是,就在君承宗探身出去的时候,他的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古怪的声音。 “吱嘎——” 就在君承宗的背后,通往地下室的门自己开了,木质老旧的合页发出摩擦的声音,听得令人头皮发麻。 君承宗猛地转过头,他分明记得地下室的门已经被他锁好了,怎么会突然自己打开? 不对,肯定有问题! 要知道,地下室里的东西都是曾经被恶魔附着过的物件,一旦出了事,那可就麻烦大了! 于是,君承宗连忙将外门锁好,从一旁的柜子顶上取出一根生锈的撬棍,小心翼翼的朝着地下室的方向摸了过去。 地下室里的灯还没来得及换,用的还是最早的那种拉绳的电灯。 君承宗拉了下灯绳,地下室里吊着的灯闪了两下,黑了下来。 君承宗心里一紧,心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乎,君承宗掏出手机,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往地下室走的木楼梯,小心的走了下去。 因为地下室里放着的都是君承宗做灵媒的“藏品”,所以下面再怎么黑,君承宗仍然能够从其中巧妙的绕过,而不碰到那些曾经被恶魔附着的东西。 不过,如果真的有人进了君承宗的地下室,想要藏起来不被君承宗找到还是很容易的。 “你好?”君承宗小心的在地下室里摸索,可是地下室里除了他自己的喘息声之外根本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有人在这里吗?” 哪怕是常年跟灵体恶魔打交道的灵媒,这个时候心里也是虚的。 突然,君承宗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被他踢了出去,碰到一旁的铁架子,发出一个不小的声音。 君承宗精神一震,连忙用手电照了过去,只见在铁架子的边缘,一个通体黝黑的十字架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十字架? 君承宗对于他这些“藏品”无比熟悉,可他从来不记得有一个这样的十字架。 君承宗环顾四周,确认这里面没有人之后,这才弯腰将那十字架捡了起来。 他将十字架带出了地下室,反复确认自己锁好了地下室的门之后,这才重新回到楼上。 因为这个插曲,君承宗原本的倦意被驱散了很多,反正也睡不着了,君承宗索性就直接坐了下来,借着桌前的台灯,将这个十字架反复看了个遍。 君承宗虽然不是信徒,但是毕竟在国外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对于教会还是有些了解的,此时他手中的这个十字架的制作样式和寻常在教堂里见到的那种不太一样。 这个十字架比寻常见到的十字架多了一个弧形的铁钩,铁钩尖端刺透了十字架中心的连接点,让这个十字架看上去多了几分渎神的意味,稍显狰狞。 众所周知,十字架原是罗马帝国处死犯人的刑具,但因为耶稣在十字架上受死之后,十字架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代表着上帝对世人的爱与救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标志。 但是这个十字架却在中间的交叉的位置上多了一个直径两厘米左右的圆弧,看上去好像这个十字架被一个尖锐的铁钩洞穿一般。 第二十章 职业驱魔人 虽然这个十字架和君承宗见过的都不甚相似,但是不知道为何,君承宗心里总是隐隐的感觉这个十字架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君承宗将十字架拿在手中,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却根本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无奈之下,他只好拍了两张照片,用邮件发给了自己在美国的朋友,哈佛大学神学院副教授库克。 因为考虑到这个时间库克应该在上课,所以君承宗就先睡下了,准备等第二天早上睡醒了再看库克是怎么解释这个黑色十字架的。 可是这天晚上,君承宗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一个神父模样的人跪在君承宗面前,而君承宗却不受控制的摘下了那人的牧师领…… 牧师领是天主教神父的日常服饰,一般是领口处有一块白色硬片。在那个反领子的前面可以插进一个两头圆的长方型的白色硬带。以形成只有下巴位置上露出来的白色方块,以显示神父的身份。 在喉咙的位置上带着一块白色硬片,说话时必然不会舒服,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示神父应该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语,不要说不圣洁的话。所以说,牧师领还有一个含义便是与主同负一轭。 在教会当中,牧师领就是神父的标志,一旦神父被剥夺了牧师领,那就相当于教会将这位神父放逐,将不再承认这位神父的神职。 君承宗坐在床上,缓了好久,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君承宗的这个灵体反应工作室,虽然打着工作室的旗号,但是实际上做的却是跟灵异调查事务所一样的事情,有被灵异事件所困扰的人找到君承宗求助,再由君承宗的通灵能力帮助他们找到症结所在,从而摆脱灵异事件的困扰。 所以,大多数时候,君承宗是没有事的,坐在电脑前面阅读最近国外的灵媒相关论文成了他最常做的事情。 君承宗起床之后,端一碗咸豆腐脑,坐在了电脑前面。 刚一打开电脑,邮箱立刻显示有新邮件。 君承宗打开邮件,果然是库克给他找到的关于那个黑色十字架的资料。 邮件里附带了两张书页的扫描照片,书页看上去有些年头,上面的字迹略微有些不太清楚,不过库克贴心的附带上了自己做的注释,方便君承宗研究。 君承宗一眼就看到了书上那副黑白的插图,插图上画的十字架跟君承宗在地下室捡到的那个黑色十字架几乎完全一样,都是有一个圆弧状的钩子穿透十字架的中心点,看上去颇有一种渎神的意味。 但是,书上所写的却并非君承宗想的那样。 这种十字架最早出现在公元十四世纪的欧洲,是教会衍生出来的一个神秘团体的象征标志。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神秘团体渐渐的融入了教会,与寻常的教会神职人员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身上佩戴的这个铁钩十字架。 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佩戴这种铁钩十字架的那一群神职人员渐渐呈现在世人的关注当中,而他们也被赋予了一个特殊的名字。 “驱魔人”。 看到这,君承宗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着那个铁钩十字架的制式那么眼熟,原来那些曾经跟他合作过的神父身上佩戴的就是这样的十字架。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十字架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自己的地下室里呢? 正当君承宗准备关上库克邮件的时候,库克在邮件中写的一句话引起了君承宗的注意。 “这种铁钩十字架是驱魔人的立命之本,每个驱魔人只有一只,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在上个世纪,教会对驱魔人团体进行了同化,在每个铁钩十字架的底部都刻有相应的编号,如果你能把这个十字架的编号发给我,我或许可以托教会的朋友问问是哪个粗心的驱魔人神父丢了它。” 编号? 君承宗将十字架反过来,可是在底部却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哪里有什么编号? 正在君承宗准备回一个邮件感谢库克的帮助的时候,手腕却碰倒了桌上的墨水瓶,墨水顿时淌了一桌子。 君承宗见此情形,急忙起身,从一旁拿起纸巾,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往旁边清理,就在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十字架准备擦干净放在一旁的时候,十字架却在纸巾上印出了一行小字。 这是什么? 君承宗十字架在墨水里沾了沾,往旁边的本子上印了一下,果真在本子上印出了一行清晰的数字。 “03。” 这就是库克所说的编号? 君承宗缓了缓神,将桌上的墨水什么的都收拾妥当之后,重新在纸上再次印了一个十字架底部的编号,拍照编写邮件一同发给了库克。 关上邮箱,正当君承宗准备去几个专业灵媒的社区网站找找最新的研究论文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铜铃声。 有人? 君承宗心念一动,马上起身下楼,可是,等他到楼下之后才发现,来的竟然是个熟人。 “君老师,我可找到你了!”若木站在门口,不住地往双手之间哈气,看样子冻得可是不轻。 “怎么是你?”君承宗显然有些惊讶。 君承宗显然没想到来的会是若木,他和若木只有一面之缘,这次来难不成是有事求助? “怎么就不能是我啊!”若木翻了个白眼,不满的嘟了嘟嘴,“能不能进去说,外面好冷的!” 君承宗刚才也是疏忽,赶忙将门打开,给若木让了进来,但是他看着若木这一身短裙加毛呢大衣的打扮,不禁苦笑一声,心中暗道:“这打扮,不冷才怪呢!” “君老师,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地方好偏远的说,”若木打量了一下君承宗这个灵体反应工作室内部的欧式风格装潢,说道,“嗯……装饰的还是蛮有味道的!” 对于若木,君承宗一直就是当做一个学生来看待,而且他还真不习惯学生和老师走的太近,不由得心里多了几分隔阂,对若木板了板态度,问道:“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课吗?” 若木似乎没有察觉到君承宗话语之中的情绪,顺口回答道:“考试复习周,好几天没课,君老师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到你的这个地址,费了多大力气呢!” “找我干什么?有事吗?”君承宗没有带若木上楼的意思,倘若若木没有别的事情,君承宗就准备送客了。 “哎,您知不知道,穆老师和白楼回去之后,把您做的事情全部上报给了学校领导,得知这件事以后,那天来听讲座的同学们都沸腾了,甚至连一些外院的同学也过来找我打听您什么时候再去学校做讲座,让我务必告诉他们呢!”若木一转身,一脸兴奋的对君承宗说道。 “您可算是出名了!” 君承宗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上一次的讲座就那么匆匆结束也是可惜。” “对啊对啊,所以穆老师和我最近正在跟学校建议,说让您再来一次,把上一次没讲完的东西跟我们好好再讲讲,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若木冲着君承宗粲然一笑,问道。 若木虽然话语之间对君承宗充满崇拜,但是君承宗却丝毫不领情:“你这次来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吧?” 学校里办讲座,哪怕再怎么不重视,也不可能让一个学生来联系,所以君承宗断定,这个若木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让君承宗这么一说,若木表情稍显局促,苦笑一声,这才算是说了实话:“什么都瞒不过君老师,其实是我小姨,她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 “事情?什么事情?”君承宗眉头微微皱起,问道。 若木原本嘴唇就被冻得发白,让君承宗这么一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令她感到恐惧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小姨觉得她家里,可能有人……” 第二十一章 嘘!我家里有人(求推荐!) “你好辛女士,请说一说最近困扰你的事情吧。”君承宗给辛蕾彤端上一杯咖啡,搬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辛蕾彤就是若木口中的小姨,因为若木跟君承宗怎么说都说不明白,所以君承宗索性直接让若木带辛蕾彤来一趟灵体反应工作室,看看究竟是否真的是有神秘灵体缠着她们。 辛蕾彤抱着怀中不满一岁的孩子坐在真皮沙发上,单看辛蕾彤的样子,打扮时髦,皮肤护理的还算不错,看上去颇为年轻,应该也就是刚结婚没几年的样子。 只是精神头看上去有点差,浓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她的黑眼圈和眼袋。 辛蕾彤坐在君承宗面前,显得有些局促,眼睛时不时往身边的若木身上拐,看得出来,她对于君承宗还是不怎么信任的。 这都正常,君承宗也都能理解,毕竟遇到灵异事情的很多人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启齿的,更何况是对一个陌生人,让他们袒露心声或许有些难为情。 君承宗从身旁的桌子上取出一份文件,递到辛蕾彤面前,解释道:“您放心,我是美国灵媒协会认证的灵媒,也是神秘心理学研究学者,在我们眼中,所有灵异事件都有相对科学的解释,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听了君承宗的话,辛蕾彤面露难色,看了坐在身边的若木一眼,而若木也是适时劝说道:“小姨,你放心就行了,君老师曾经在我们学校做过讲座,我亲眼看他救了我们一个同学,跟那网上算命的道士绝对不一样。” 一听到若木说“道士”两个字,辛蕾彤表情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看上去应该是之前找过道士,然后被坑的不轻。 若木说完,辛蕾彤这才好似下定了决心一样,眉头一皱,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对君承宗说道:“君老师,我感觉我家里有人,但是我老公他不信!” 君承宗往旁边的若木那边看了一眼,这句话若木也说过,不过后来没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于是乎,君承宗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个笔记本,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一边问道:“别急,说说详细情况?” 辛蕾彤点点头,安抚了一下怀中的孩子,继续说道:“半年前,我们搬了家,但是自从搬了家之后,怪事就开始了……” 根据辛蕾彤所说,她老公是做生意的,因为去年赚了不少钱,再加上辛蕾彤怀孕,所以就买了一栋郊外的独栋别墅,准备一家人好好改善一下生活。 最初搬进去的时候,辛蕾彤怀里的孩子还没出生,为了老婆孩子安心生活,辛蕾彤老公让辛蕾彤跟单位请了假,在家里安心养胎。 因为辛蕾彤的老公还要工作赚钱养家,所以基本上白天都是辛蕾彤自己一个人住在房子里,能陪着她的或许也就只有将近两百集的电视剧和一些用来打发时间的十字绣。 可是有一天,辛蕾彤老公像平时一样去上班,辛蕾彤挺着大肚子在二楼的窗户跟老公道完别之后,楼下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电视的声音。 辛蕾彤知道,自己和老公都没有早上开电视的习惯,难不成是老公早上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新闻忘了关? 嗯……也许吧。 辛蕾彤用这个理由给自己搪塞了过去,然后下楼把电视给关掉了。 可是,这个情况却并未从此消失。 之后的一天,辛蕾彤正在二楼卧室里绣着十字绣,突然楼下传来一阵相当吵闹的电视声,辛蕾彤被这一阵电视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绣针一不留神刺破了手指。 辛蕾彤蹙了蹙眉,不免暗自腹诽,这大上午的,难道是老公中途回来了? 辛蕾彤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巾把手指的伤处理了一下,然后带着一肚子的火准备下楼跟老公发个牢骚。 可是,当辛蕾彤下楼来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老公根本每回来,整个诺大的客厅里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电视在播放着一部辛蕾彤根本没有看过的电视剧。 “老公?”辛蕾彤有些害怕,试探着在客厅里喊了两声,“是你回来了吗?” 辛蕾彤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别墅里显得有些无力,她老公的车没在车库,而且房子的安全报警设施都保持正常运作…… 这也就是意味着,此时这栋房子里只有她和她的孩子! 那么,是谁打开的电视呢? 一股凉意从辛蕾彤的后脑升起,她赶忙关了电视,用最快的速度跑上楼,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给老公打了电话。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老公正在开会,根本没有听到她的电话,等她老公接到消息赶回家,辛蕾彤已经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超过四个小时。 辛蕾彤几乎是哭着跟自己老公说了上午发生的事情,而发生了这种事,她老公如果还无动于衷,那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一点。 为了妻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的安危着想,她老公叫来物业的人将房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并且还将电路和安全报警设施都检修了一遍,最终得出根本没有外人入侵的迹象这个结论。 虽然电视自己打开的事情还没解决,但是物业承诺会加派人手在他们家附近巡逻,以保证辛蕾彤和她还没出生的孩子的安全。 虽然不甘心,但是辛蕾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了。 可是,事情过去没几天,辛蕾彤正在准备午饭的时候,电视机再次自己打开了…… 因为厨房和客厅都在一楼,所以这一次辛蕾彤一转身就看到了空空荡荡的客厅,以及正在播放着一部辛蕾彤根本没有看过的电视剧的电视。 安全报警设施依旧没有入侵提示,遥控器也安安稳稳的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整个房子除了辛蕾彤之外,别无第二个人。 这次,辛蕾彤没有第一时间关上电视机,而是愣了一会儿,站在那里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电视剧。 “救命!” 电视剧里爆发出女主的一阵惨叫,一柄闪着森然寒光的匕首直挺挺的刺进女主的后背,然后,凶手手腕一拧,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最终电视屏幕定格在女主临死前的狰狞面孔。 辛蕾彤身体颤了颤,电视剧里的恐怖画面让她心头横生寒意,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电视台,为什么会播放这么血腥恐怖的电视剧。 可是,正在她以为电视剧已经结束,准备去关上电视的时候。 一张戴着白色面具的脸猛地出现在电视屏幕的最左侧,和着阴森的背景音乐,似乎在对电视机前的辛蕾彤说话。 “嘘,不要出声。” “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第二十二章 恶灵的呢喃(求收藏!) 电视里的这一幕,吓得辛蕾彤亡魂大冒,急忙跑过去,将电视机关了起来。 可纵然是如此,辛蕾彤站在客厅里仍然是感觉自己心脏跳个不停。 电视里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就是那部电视剧里的凶手,虽然明知道是电视剧,但在最后一幕里,凶手说的那一番话,简直就是对辛蕾彤说的! 莫名出现的恐怖片、再加上突然莫名打开的电视机,种种令人感到后怕的巧合堆积在一起,辛蕾彤心底,一个惊悚的念头逐渐浮出水面。 难不成……这个房子不干净? 可是,就在辛蕾彤悻悻地转过身,准备上楼躲一会儿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下一个,会是谁呢?” 听到这个声音,辛蕾彤身体猛地顿在原地。 电视,又自己打开了! 辛蕾彤机械般的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电视机,只见电视屏幕上,那个白色的面具站在黑色的幕布前,用一双闪烁着诡异光彩的眼睛盯着电视机前的辛蕾彤。 那个眼神,就像一只狡黠的猫在玩弄作为食物的老鼠一般! “啊!” 这下,辛蕾彤精神再也承受不了,猛地尖叫一声,不顾一切的朝着楼上的卧室跑去。 而就在辛蕾彤跑上楼之后,电视机顿了一下,白色面具的画面倏而变成杂碎的雪花,然后画面整个收缩,黑了下来。 电视自己关了起来。 而辛蕾彤则是将自己锁在卧室里,直到晚上老公下班回来,这才哇的一声扑倒在老公的怀中,哭了起来。 这一次,辛蕾彤的老公也纳闷儿了,只得再次找物业的人上门,将电视机以及其他所有东西全部检查了一遍,甚至还从物业调取了她家附近的监控录像,确认排除了一切可能造成电视机自己打开的因素。 电路老化?电视机故障?有人远程遥控? 这些情况在物业工作人员的检查之下一一被排除。 可是,电视机究竟是怎么自己打开的呢? 辛蕾彤心头萦绕着最后电视机上那个白色面具的画面,但是她老公却开始怀疑一些其他的可能性了。 比如说,辛蕾彤本人。 后来的某一天,辛蕾彤在自家电脑上看到了自己老公的搜索记录。 “孕妇会出现幻觉吗?” “孕妇可能会出现什么心理问题?” “……” 诸如此类的搜索记录还有很多,矛头直指辛蕾彤。 看到这些搜索记录,辛蕾彤愤懑和委屈在心头交织,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遇到这种恐怖的事情,作为自己丈夫竟然没有半点安慰,反而还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因为怀孕,这些矛盾的情绪被格外的放大了,在爆发了几次争吵之后,辛蕾彤一气之下带着东西回了娘家。 不过,辛蕾彤并没有对自己父母或者是其他什么人说过自己遇到的那些诡异事情。 说来也奇怪,自从辛蕾彤回了娘家之后,这种诡异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她也渐渐的将这些事情抛诸脑后,一门心思养胎。 不过,总这么在娘家住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在生下孩子出院之后,辛蕾彤便跟着自己老公回了家。 或许是为了安慰辛蕾彤,家中的电视机被她老公拆掉了,留下客厅一面空空荡荡的墙。 看到自己老公有所行动,辛蕾彤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心里总的来说还是感动的,时间一长,电视机自己莫名打开的事情也就忘了,安心的过起了他们的小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最近。 一天夜里,辛蕾彤起夜的时候想要顺便去孩子的婴儿房看一眼,可就在她拐过楼梯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那个声音从墙壁里传出,听上去好像是有人在说话一样,不过就在辛蕾彤将身体靠近那面墙,想要仔细听听究竟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声音却戛然而止,好像辛蕾彤的行动被墙后的人发现了一样。 幻觉? 辛蕾彤摇了摇头,在她看来,兴许是最近这一段时间照顾孩子精神压力太大,再加上休息不好,出现了幻觉。 辛蕾彤没把那个声音当回事儿,去看了看自己女儿正在安然的睡着,便也就放心了。 可是,又过了几天,诡异的事情再度出现了。 辛蕾彤为了方便自己在做家务的时候兼顾孩子,就在孩子的婴儿床上装了一个婴儿监护对讲机,用于在自己做别的事的时候时刻了解孩子有没有哭,方便第一时间发现孩子的需要。 可是有一天,辛蕾彤正在一楼的客厅里打扫着卫生,一个古怪的声音却从监护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据辛蕾彤回忆,最初,那个声音只是一阵电流噪音,可是短暂的电流噪音过后,一个清晰的对话声出现在对讲机里。 “看。” “就是这个孩子吗?” 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辛蕾彤正在擦桌子。 一听到这个声音,辛蕾彤手头的动作戛然而止,转过头看着放在钢琴上的对讲机,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婴儿房里怎么会有其他人? 然而,这个声音还在继续,听上去好像是两个女人在对讲机附近窃窃私语地呢喃一般。 “看呐,多么漂亮的小公主!” 难不成是对讲机信号串了? 辛蕾彤心生怀疑,便拿着对讲机,缓缓走到楼梯旁,沿着楼梯向上看去,可是楼上却丝毫看不到有人的迹象。 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正当辛蕾彤拿着对讲机走到楼梯旁的时候,声音似乎模糊了不少,好像信号出现了问题一样。 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一时间掩盖了对话的声音。 “嗤剌……红丝带……嗤剌……真嫩……” 红丝带? 辛蕾彤怔了怔,依照她娘家那边的风俗,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脚踝上要缠一根红丝带,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女儿脚踝上也缠着一个红丝带。 难不成……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念头逐渐浮现。 辛蕾彤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拍了拍对讲机,这种粗鲁的修理电器的方法一般来说都是可行的,这次也不出意外。 果然,磕了两下对讲机之后,信号明显变好了很多。 然而,就在电流声消失的一刹那,一个暴躁的声音猛地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放肆!”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耳光从对讲机里传出。 这个声音出现的突然,吓得辛蕾彤手一哆嗦,对讲机掉落在地上,而几乎是瞬间,辛蕾彤发了狂一般朝着楼上跑去。 这个声音令辛蕾彤感到毛骨悚然,不光是因为这个声音出现的突然,而是因为…… 辛蕾彤清楚的听到,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就在楼上的婴儿房! 第二十三章 调查开始 “然后呢?”君承宗抬起头看向抱着孩子的辛蕾彤,手中的笔顿了顿,“发现什么了吗?” 辛蕾彤回忆起那段经历,仍然是后怕到浑身颤抖,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似乎生怕被人抢去:“我上楼的时候,婴儿房的房门不知道被什么人打开了,我能确定,我下楼的时候真的关了房门,君老师你一定要相信我!” 辛蕾彤的情绪有些激动,这一段经历令她变得有些神经兮兮。 君承宗点点头,对辛蕾彤说道:“可以理解,您继续说。” 若木也适时将手搭到辛蕾彤的膝盖上,用行动来让辛蕾彤稍稍安心些许。 可就算是如此,辛蕾彤脸上还是还是充满劫后余生的后怕,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发生了这个事情之后,我马上给老公打了电话,可是结果跟前几次一样,无论怎么调查,房子里都没有其他的人,安全报警设施也都正常工作,物业也查了监控,我听到有声音的时候我家附近什么人都没有。” “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真的听到在婴儿房里有人,有人在我女儿附近!”说到这里,辛蕾彤近乎歇斯底里,怀中的女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有人要带走我的女儿,君老师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冷静,辛女士你先冷静。”君承宗给辛蕾彤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示意她先安抚好怀中啼哭的女儿。 “冷静?”辛蕾彤好像被君承宗点燃了炸药桶一样,全然不顾形象,对君承宗咆哮道,“你让我怎么冷静!难道你们都觉得我精神出问题了吗!” 听得出来,辛蕾彤话语之中的“你们”应该是包括自己老公和物业上那些人。 的确,辛蕾彤所叙述的事情的确像是有神秘灵体出现在他们家里,并且对她的孩子进行了惊扰。 但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辛蕾彤的反应倒是真的像精神出了问题,根据君承宗的了解,有很多孕妇在生产之后会产生有人要害她的孩子的幻觉,产生一种产后迫害妄想症。 这种迫害妄想症不仅仅出现在产后,在产前也经常会出现,所以一时间君承宗并不能轻易的下辛蕾彤和她的女儿遭到了神秘灵体惊扰的结论。 君承宗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辛蕾彤不要激动:“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单凭你这样说,我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灵体在您的家中,要想解决这个事情,恐怕必须得让我到您家中去看一看。”君承宗将手中的本子合上,解释道。 “去……我家……” 不知道为什么,辛蕾彤对于君承宗去她家这件事显得有些纠结,还好若木在一旁适时说道:“小姨,你就放心吧,君老师是真的灵媒,我亲眼见他帮我同学驱除了缠着他的笔仙,如果家里真的有脏东西,那找君老师肯定就没问题的!” 让若木这么一说,君承宗只得苦笑一下,没有过多解释。 听了若木的话,辛蕾彤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一段时间我老公出差,若木你要不过来跟我一起?” 辛蕾彤说的含糊其辞,但是都能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毕竟孤儿寡母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单独在家里,既不安全且传出去不好听,让若木一起来还能有个照应。 若木思虑片刻,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三个人驱车前往位于城市另一端的辛蕾彤家。 正如辛蕾彤所说,她家是位于郊外的一个高档社区里的独栋别墅,进出小区都需要相当严格的检查,哪怕是身为业主的辛蕾彤开车带君承宗和若木进去都需要登记身份信息。 而且,就他们在小区里驱车穿行的不到两分钟里,君承宗起码看到了两支巡逻的保安队,就按照这个小区的安保情况,外人潜入辛蕾彤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再加上之前辛蕾彤出事之后,辛蕾彤的老公调取了物业的监控,基本上可以排除外人进入辛蕾彤家,对她的孩子意图不轨的可能性了。 “到了。”辛蕾彤将车停到车库门口,对君承宗和若木说道。 君承宗下车,摸了摸手腕上的骰子,将这栋别墅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 这栋别墅沿袭了西方常见的建筑制式,分为上下两层,外加一层屋顶阁楼,前后各一个院子,院子里也是精心打理的花草,尤其是后院,在一众芬芳之间夹杂了一个白色的秋千。 估计当春暖花开之际,在漫天烟霞之中荡荡秋千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而在辛蕾彤去车库停车之际,若木悄悄凑到君承宗身旁,神秘兮兮的对君承宗问道:“君老师,你看这房子里是不是有……那个东西啊?” 君承宗摇了摇头,轻笑道:“想要凭肉眼就能看到神秘灵体,那只有两种可能。”说到这里,君承宗故意顿了顿,给若木卖了个关子。 “是什么?”若木果然上道,急忙追问。 “要么,这个灵体已经足够强大到能占据你的身体,要么,你快要变成神秘灵体了。”说完,君承宗也不管若木能不能听懂,抬脚便往房子里走去。 若木怔了怔,有些没弄明白君承宗的意思,赶忙快步跟了上去。 辛蕾彤抱着孩子输密码开门,而君承宗和若木也紧跟其后,辛蕾彤虽然是若木的小姨,但是或许因为前一段时间的事情比较多,也没来得及邀请若木到家里坐坐,所以若木对这栋大别墅显得有些好奇。 只不过,看上去那些灵异惊悚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若木的兴致。 “君老师,一楼左手边是我们的客厅,右手边是厨房和餐厅,楼上是卧室和婴儿房,还有两间客房,只不过暂时用来存放杂物了。”辛蕾彤上楼将孩子放回婴儿房,一边下楼一边对君承宗介绍道。 君承宗顺着辛蕾彤的介绍,往客厅里扫了一眼。 的确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客厅的墙壁上有一个明显的色差,看来那就是原本挂电视的地方,而自从发生了电视莫名自己打开的情况之后,电视就被撤掉了。 君承宗在客厅里转了转,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辛蕾彤也凑上前来,紧张兮兮的低声询问道:“君老师,你能看出什么吗?” 君承宗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若是塞西尔或者雪莱任何一个人在这里,事情都要简单的多。 第二十四章 对话!神秘灵体(求收藏!) 塞西尔和雪莱都是君承宗以前在美国灵媒协会的朋友。 灵媒虽然是通灵者的一个总称,但是除了进入他人边缘和灵体记忆这种可以系统训练的技能之外,几乎每个灵媒都有着与众不同的通灵手段。 君承宗的通灵手段是投子问天,而塞西尔则是可以直接看到一定范围内的神秘灵体,雪莱就更厉害了,她可以直接听到神秘灵体发出的声音,甚至可以直接跟神秘灵体对话。 如果是塞西尔和雪莱其中一个人在这里,或许直接就可以判断这个房子以及辛蕾彤一家是否需要驱魔人介入,会省很多事情。 如果君承宗还是灵媒协会的成员,那么他可以直接申请塞西尔或者雪莱过来协助,但是现在…… 君承宗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抬手指了一下原本挂着电视机的位置,问道:“最开始出现问题的电视机就是在那里对吗?” 辛蕾彤顺着君承宗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忧心忡忡的点了下头,说就是那里。 君承宗站在原本挂着电视机的墙壁前,将手腕上的骰子解了下来,拿在手中不断地摩挲。 如果辛蕾彤所说都是真的,排除一切主观臆想的因素,那么这个神秘灵体为什么要缠着辛蕾彤和她的女儿?这个神秘灵体究竟要的是什么? 而且,就像白楼笔仙那个事件一样,无论是神秘灵体还是边缘灵,都不会主动招惹上正常灵体,那么这个神秘灵体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辛蕾彤和她的女儿附近? 想到这里,君承宗不禁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辛蕾彤,问道:“你们这个房子买的时候有没有问清楚?” 让君承宗这么一问,辛蕾彤也懵了:“问清楚?什么?” “比如是凶宅,这房子里有没有死过人之类的事情。”君承宗解释道。 一听这话,辛蕾彤抬手托着下巴,沉吟片刻,说道:“这个是有打听过的,包括同小区的邻居也问过,这个房子先前的业主是个做水产生意的,一直是自己住,去年做生意破产了才把这个房子转卖的,没听说有什么死过人的事情。” 君承宗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然后转头对辛蕾彤和若木说道:“把房子里所有的灯都关上,我尝试一下跟一直缠着你们的神秘灵体对话。” 辛蕾彤一愣,没听明白君承宗说什么,所幸若木之前亲眼目睹过君承宗的通灵仪式,所以君承宗一说,她立马就明白了,赶紧跟自己小姨一起将房子里的窗帘全部拉起来,然后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光。 房间里虽然不像当时在锦海大学讲堂里那样一片漆黑,但已经够了,等若木和辛蕾彤回到客厅的时候,君承宗手里已然多了一盏泛着紫色光芒的油灯。 “君老师,你这是……”辛蕾彤一阵惊讶,她分明记得,君承宗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带。 为了君承宗空手过来的这个事情,辛蕾彤还纳闷儿了好一会儿,因为她上次找网上的道士来的时候,那道士还带了各种符咒桃木剑之类的东西,看上去无比专业,但是最后却证明什么用都没有,反而加重了自己老公怀疑自己有精神问题的念头。 君承宗一手提着油灯,对辛蕾彤问道:“我可以在房子里随便转转吗?”说这话的时候,君承宗已经悄无声息的将那十三枚骰子握在了手中。 辛蕾彤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嗯,好,”君承宗转而对她们说道,“你们不要乱走,跟在我身后,尽量保持安静,明白吗?” “好。”若木抢着答应了一声,然后率先站到了君承宗的背后,而辛蕾彤还是有些狐疑,不过看着若木的样子,便也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跟着若木躲在了君承宗的身后。 君承宗手中的油灯只能照亮他们身边不到两米的范围,更远的地方就像被蒙上了一层淡紫色的塑料薄膜一样,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看的不是那么真切。 不知道为什么,辛蕾彤总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细节被她忘记了一般,想不起来。 可是,正当辛蕾彤走神的时候,君承宗率先朝着原本挂着电视的电视墙那边走了过去。 “我以圣父、圣子及圣灵的名义命令你,神秘灵体,与我产生联系,”君承宗紧闭上眼,右手直挺挺的朝着前面伸出,掌心中攥着那十三枚骰子,他顿了顿,“是你一直在骚扰辛女士及其家人吗?” 说完,君承宗张开右手,任由那十三枚骰子掉落在面前的电视柜上。 “喀拉—喀拉—” 骰子落在电视柜上,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辛蕾彤对君承宗此时的举动有些好奇,不由得探头出来,可是就在她探头出来的时候,落在电视柜上的骰子发生了变化。 位于最中间的两枚骰子好像被剩下的骰子众星拱卫一般,在空白光滑的面上两个汉字逐渐显露。 “是我。” 看到骰子上的变化,辛蕾彤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分明记得这几枚骰子上都是没有字的才对! 君承宗这个时候也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骰子上显露的字,不免微微蹙眉。 如果说,最初君承宗还有些怀疑是辛蕾彤精神状况出了问题,那么投子问天的结果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君老师,这……”辛蕾彤捂着自己的嘴,眼中满是惊恐,或许在投子问天之前,辛蕾彤心里也是抱着一定的侥幸,但是现在…… 君承宗侧了侧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辛蕾彤不要出声。 君承宗将骰子拿了回来,提着油灯往前走了几步,在客厅的茶几前停了下来:“你在什么地方?” 说完,君承宗信手投下骰子,而骰子则是落在茶几上,回答了君承宗的问题。 “我,就在你们身边。” 看到这个回答,辛蕾彤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好似有阵阵凉风拂过,似乎有人在身后轻轻碰触她的肩膀。 辛蕾彤猛地转过身,可是身后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辛蕾彤一直戴在身上的婴儿监护对讲机却突然传来了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的笑声出现在婴儿监护对讲机里,紧接着,楼梯的方向就传来了辛蕾彤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陶陶!”辛蕾彤惊呼一声,歇斯底里的朝着楼上疯狂的跑去。 第二十五章 阿姆语(求推荐!) 辛蕾彤一回家便将女儿被放在了楼上的婴儿房里,而他们通灵的时候,却没有意识到他们居然让一个两个月大的孩子处在了一个危险的境地当中! “陶陶!” 辛蕾彤近乎歇斯底里的往楼上冲去,而君承宗则赶忙跟身边的若木喊道:“快开灯!” 若木在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笑声之后,吓坏了,整个人直接吓傻在了那里,若不是君承宗跟她喊的那一嗓子,恐怕她真出了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将灯光总控开关拨上去,一时间房间里灯火通明,而君承宗还没等若木反应过来,也跟着辛蕾彤冲上了楼。 可是,等他们冲到楼上去的时候,婴儿房的房门竟然是开着的! 君承宗清楚的记得,辛蕾彤当时将婴儿房的房门关了起来,可是现在,为什么房门是打开的! 辛蕾彤发狂一般朝着婴儿房冲了过去,可就在这个瞬间,君承宗精神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偏移…… 恍惚间,君承宗看到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跟在辛蕾彤的身后,然而就在辛蕾彤即将碰到婴儿房房门的那一刹那,辛蕾彤背后的女人转过头来,朝着君承宗的方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糟了! “危险!”君承宗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拦住辛蕾彤,可是已经晚了。 就在辛蕾彤要冲进婴儿房的一瞬间,婴儿房的房门被一阵无名阴风突然间推了出来。 “咚!” 一声巨响,房门猛地撞在门框上,随即落锁,硬是将辛蕾彤一下子给从房门口拍了回来。 辛蕾彤身体猛地撞在走廊的墙壁上,墙上的画框都因为辛蕾彤而掉了下来,落在辛蕾彤身边摔了个稀碎。 “陶陶!”辛蕾彤双目血红,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疯了一般拍着房门,可是木制的房门却跟天堑一般横亘在母子之间,婴儿房外的辛蕾彤只能听到房间里陶陶的嚎哭声。 这个时候,君承宗也跟了上来,可是无论他怎么拧门把手,房门都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根本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一门之隔的婴儿房里,仅仅两个月大的陶陶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像是一柄锐利的尖刀,一声一声剜在辛蕾彤的心头。 “陶陶!”辛蕾彤一下接着一下的砸着房门,然而房门却是纹丝不动。 正在这个时候,辛蕾彤身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嗤剌……嗤剌……” 突然出现的电流声引起了君承宗的注意,乍一听,对讲机里面传来的只是刺耳的电流声而已,但是君承宗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阿姆语! 据君承宗所知,阿姆语是一种民间早已失传的语种,几千年前曾经在北欧盛行一时,但是到了中世纪,因为种种原因,阿姆语被当时的教会认定为“恶魔的语言”,从而直接导致教会对阿姆语者进行了疯狂的清洗,阿姆语从此失传。 但是在近代,随着考古工作的发展,阿姆语渐渐被人们所知晓,最先接触阿姆语的,就是以美国灵媒协会为首的一众神秘学研究者。 君承宗曾经是美国灵媒协会的成员,自然有机会了解这种神秘而古老的语言,但是君承宗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听到失传已久的阿姆语! 君承宗一把从辛蕾彤手中夺过婴儿监护,强忍着电流声的刺耳,细细的辨别着电流声中的阿姆语。 “嗤剌……幼儿……嗤剌……灵魂……嗤剌……交给……嗤剌……我……” “哈哈哈哈哈哈——”紧接着,便是一阵比电流声更要刺耳的笑声。 所有的声音之中都夹杂着辛蕾彤女儿的嚎哭声! 君承宗心里一沉,虽然他对于阿姆语也不甚了解,但是他大致上也能猜到那个声音究竟要干什么了! 君承宗一把将一度因为砸门而脱力的辛蕾彤拉开,然后退后一步,抬脚对着婴儿房的房门就踹了过去。 只听“咣”的一声,门锁被君承宗这一脚踢碎,房门终于开了! 辛蕾彤不顾一切的冲进婴儿房,将婴儿床里的陶陶抱了起来,劫后余生一般的将女儿抱在怀里,好像放开就会再次被夺走一般。 而君承宗也跟着进了婴儿房,刚才的阿姆语让他心神出现了一阵凌乱,如果神秘灵体说的真的是阿姆语,那么这或许是君承宗成为灵媒以来,吃过的最难啃的硬骨头。 君承宗进入婴儿房,绕过跪地痛哭的辛蕾彤,他很明白,神秘灵体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这房间里很有可能会有引来这个神秘灵体的东西,或者说跟这个神秘灵体有关的东西。 可是,君承宗环视一圈,房间里窗户紧闭,除了一张婴儿床和粉嫩的墙纸以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能存在的异常。 难不成…… 君承宗将视线放在了窗帘上。 窗帘的底色是白色,上面有各种各样的花纹,花纹相当特别,君承宗根本见都没见过这种奇怪的花纹制式。 很多时候,神秘灵体有可能因为一个邪恶崇拜的符号吸引而出现,很多邪教的诡异图腾崇拜也正是基于这一点而存在。 君承宗缓缓朝着窗帘那边靠了过去,而这个时候,若木也跟了上来,她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这个小妹妹,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于是赶忙跑过去试图安慰辛蕾彤。 可是,这个时候的辛蕾彤哪里听得进任何安慰,只见她抬起头,撑着婆娑的泪眼,对君承宗说道:“君老师,只要你能帮我杀掉那个东西,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辛蕾彤的话语之中果真多了几分冷意,正应了那句话,女人似水,为母则刚,现在有东西威胁到了她的女儿的性命安全,相信如果威胁到她女儿的是个普通人,那么辛蕾彤杀了那个人的勇气都已经出现了。 “一码归一码。”君承宗没有应辛蕾彤的这话,因为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东西,只不过这种联系有些微弱,如果不强行让自己集中精神,或许这条联系就断了。 可是,就在君承宗的手即将要碰到窗帘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窗外的树丛里有一个奇怪的东西一闪而过。 第二十六章 是人,还是神秘灵体? 君承宗他们到辛蕾彤家的时候,日头就已经西斜,在房子里折腾了那么久,太阳早已落山。 或许是为了营造幽静的气氛,整个小区里都找不到几盏路灯,如果有人晚上来到这里,能够倚仗的除了月光之外,或许就只剩下每家每户门口的圆月型小路灯了。 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君承宗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窗外出现了一个不对劲的东西。 一个绿色的光斑? 就在窗外那黑影忡忡的树丛之间,一抹淡绿色的光点在其中若隐若现。 可是,就在君承宗准备靠近窗户,将那个绿色光斑看个仔细的时候,那个绿色光斑似乎是发现了君承宗一般,突然朝着一个方向飞去,眨眼便隐没在了夜色树丛当中。 有问题! 君承宗心念一动,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窗户,飞身跳了出去。 而房间里的辛蕾彤和若木显然没想到君承宗竟然会突然从窗户跳出去,同时一愣。 “君老师!”若木最先反应过来,猛地跑到窗户旁。 要知道,这可是二楼,从这里跳下去,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是一个不留神崴到脚那也不是什么小事儿。 可是,若木从窗户探头出去,楼下的树丛中却看不到君承宗的任何踪迹。 人,消失了? 当然不是! 君承宗当然记得这是二楼,但是那个绿色光斑的移动轨迹让君承宗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意味,灵媒的第六感告诉他,那个绿色光斑应该不是神秘灵体所为,而是人为! 也正是因为如此,君承宗察觉到那个绿色光斑想要跑,本能的就开窗追了出去,要知道,君承宗大学里的时候曾经参加过野外生存俱乐部,不要说从二楼跳下来了,就算是从四五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君承宗也有办法将自己所承受的冲击力减少到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再加上君承宗从二楼婴儿房窗户跳下来的时候,正下方是刚下过雨的松软泥土,身体并没有受到太重的冲击力,短暂的反应时间之后,君承宗立刻找到了方才那个绿色光斑所出现的位置,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其实,树丛并不是最影响君承宗的东西,刚从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跳出来的君承宗进入到仅有微弱光亮的树丛中,明暗的强烈变化让君承宗陷入了短暂的失明当中。 可就算是如此,君承宗仍然是扛着眼睛的不适,在树丛中摸索了过去。 不知道树丛里种植的是什么种类的树,几片叶子从君承宗左边脸颊划过,割出了两道血口子,其中一道血口子从君承宗的眼角划过,如果再偏移分毫,便会割裂君承宗的左眼,那真叫一个凶险! 不过,就算是如此,君承宗还是追上了那个绿色光斑的主人。 就在君承宗视线稍稍适应微光环境的时候,一个黑影倏地从他身前闪过。 果然在这儿! 虽然君承宗刚跳下来的时候视觉暂时丧失,但是做灵媒这么久所训练出的身体其他感官却仍然能够发挥它们的作用,哪怕是摸索着在树丛中前行,君承宗照样也是摸到了那个绿色光斑所在的树下。 黑影一闪而过,君承宗早有准备,心念一动,抬手便朝着那个黑影抓了过去。 不过,那个黑影的速度显然比君承宗快了那么一点,君承宗的手从黑影的衣服上滑过,却没有抓住。 黑影也没想到君承宗竟然会这么快摸到他的这棵树下,一时间有些慌了神,慌不择路地朝着小区大门的反方向逃去。 “别跑!”君承宗大喝一声,不顾脸上的伤,朝着黑影逃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个小区以高度绿化覆盖出名,黑影从这边的树丛猛地钻出,没有丝毫犹豫,径直钻进了路对面那一栋别墅附近的树丛、 君承宗跟随那个黑影钻出树丛,当然也看到黑影钻进了路对面的那个树丛,君承宗稍稍犹豫了一下。 小路对面是另外一个住户家的私人区域,国人虽然对于私人领地意识并没有国外那么强烈,但是一旦被抓住,那误会和麻烦必然是少不了的。 追吗? 在美国住了那么多年的影响让君承宗稍稍犹豫,但是几乎是一瞬间,君承宗就决定了究竟应该怎么做。 追! 一头钻进漆黑的树丛,君承宗果然透过树丛中的缝隙看到了那个黑影。 为了避免惊扰对面住宅里的住户,君承宗没有出声,而是悄悄跟了上去,可是那个黑影却也好像发现了阴魂不散的君承宗,一矮身,钻进了一旁的冬青之中。 但是,冬青那边是有低矮的路灯的,路灯的光芒被冬青叶分割成细小的光斑,君承宗能够清楚的看到光斑之间,一个阴影快速闪过。 不知道为什么,君承宗感觉那个身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一样,有些面熟。 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跟辛蕾彤家中的怪事有没有关系? 一个个疑团好像气泡一般出现在君承宗的脑海里,或许这一切都要在抓住那个人之后才能解答。 可是,正当君承宗准备追过去的时候,他的头脑却倏而恍惚了一下,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大脑顿时好似浆糊一般搅了起来。 霎时间,君承宗的双腿就支撑不住他的身体,天旋地转就是一瞬间的事。 不知道这小区里种的是什么树,方才割破的君承宗左脸脸颊传来一阵阵的火辣,好像有人用火钳炙烤着他左脸上的伤口,着实令人难以忍受。 怎么回事? 君承宗猛地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努力将各种不适的感觉从自己的大脑中驱逐出去,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不追上去,或许这个谜自己就没有解开的机会了! 可是,正当君承宗学着那个黑影的姿势,猫着腰钻进冬青丛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柱打在了他的脸上。 “站住!干什么的!” 紧接着,一个狠厉的声音从光柱之后传了出来。 君承宗抬手一遮,心中暗道一声,糟了! 先前君承宗就已经见识过,这个小区的安保巡逻相当密集,自己在跟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跟着跟着出现在别人家的院子里,这一下可坏了! 君承宗迎着光顿了一下,但是理智告诉他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追上去,这个机会一旦失去,后果会很严重。 可是,就在君承宗想要从这一队保安的围堵中冲出去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头痛毫无征兆的袭来。 君承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可疑(求推荐!) “原谅我们的擅闯,正如您原谅我们的灵魂。” 随着意识的逐渐回归,熟悉又陌生的祷告声回荡在君承宗的耳畔。 这空灵的祷告本应该涤荡掉君承宗内心最后那一抹黑暗,可是…… 阿姆语? 仿佛圣灵一般纯洁的声音,曾令无数信徒沐浴在圣光之中,似乎他们距离上帝的怀抱只有区区一步之遥。 可是,这充满空灵的祷告声此时在君承宗的耳中,却是好似指甲划过黑板一般的刺耳。 阿姆语,属于恶魔的语言。 “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以我主的名义,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姓,以及你离开的时间!” “渎神者!” 祷告的力量穿透君承宗的耳膜,好像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在他的脑后,剧烈的眩晕感和腹中火辣辣的烧灼让君承宗真正体验到什么才叫做生不如死。 “哇!” 突然,一股热流从他小腹翻涌而出,难以抑制的呕吐感直逼上颚,一滩淤泥一样的东西猛地被他喷了出来。 他的喉咙里好像有一团火,灼烧感不断地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或许是突破了这最后一道桎梏,君承宗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可是此时他所处的环境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昏黄的灯盏在墙壁上映出一个勉强可以算是人形的轮廓,残破的窗纸被床屋外的劲风吹得猎猎作响,而最令君承宗惊讶的,还是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手中所持的十字架。 锋利的铁钩将十字架洞穿,原本代表着虔诚和神圣的十字架此时却在漆黑如墨的铁钩映衬之下显得多了几分渎神的讽刺。 铁钩十字架! 君承宗猛地抬起头,可是眼前的景象却逐渐模糊,他努力的想看清面前那个手持铁钩十字架的人究竟是谁,但是最后却抑制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物业保卫科。 保安队长孙亮今晚上可算是遭了罪了,原本今晚上值班的保安队长应该是他姐夫,可是他姐姐傍晚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晚上姐夫要去给自己小外甥开家长会,让他替姐夫值一晚上班。 孙亮本来可是准备晚上进城好好放松放松,找自己熟悉的小姐做个全套,可是自己姐姐这电话一打,一切自然是泡了汤。 别说找小姐了,这他妈今晚上能合眼才见了鬼呢!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这个保安的工作是仰仗姐夫照顾才混到队长这个职位上的呢? 不过这样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太久了,因为他正琢磨着让自己姐夫整出点事儿来下岗,然后自己取而代之呢…… 然而,就在孙亮带着人大晚上的在小区里巡逻的时候,隐隐约约瞥见路边的树丛里似乎闪过一个人影。 孙亮一看,登时打起了精神。 嚯!小蟊贼! 今天赶巧了撞上你孙爷爷心情不好,看爷不揍你丫个半死! 结果,孙亮刚带着人围上去,还没等动手的,那人竟然自己扎倒在了一边。 这孙亮也是没见过这种情况,心说这是怎么一出? 所幸孙亮带着的这一支巡逻队里有一个是白天在大门口管理登记的,一眼就认出了君承宗,认出这位“蟊贼”是白天业主辛蕾彤开车带进来的,不是贼。 孙亮一听,当机立断,先带着昏迷的君承宗回了保卫科,然后让手下给辛蕾彤打了电话,让辛蕾彤来保卫科认一下,看是不是她带来的人。 再然后,事情就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局面。 “辛小姐,您看看他是不是您带来的客人?”孙亮一见辛蕾彤来了,赶忙起身,让出身后正躺在长椅上,昏迷不醒的君承宗。 而辛蕾彤身后的若木则是抢先一步,凑到了君承宗身边,看到君承宗昏迷不醒,登时转身冲着孙亮喊道:“你们把君老师怎么了!” 君承宗躺在长椅上,再加上脸上两条触目惊心的血口子,肯定自然而然的将锅算到了孙亮他们这一帮保安身上。 当时,事发突然,辛蕾彤和若木都吓坏了,房子里出了这样可怕的事情,而她们唯一的倚仗君承宗又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翻窗跳了出去,一时间缺了主心骨的她们顿时有些慌神。 以至于保安室打来电话的时候,她们都被吓了一跳,犹豫了好久才一起走楼下把电话接起来。 所以看到君承宗脸上这两道血口子,肯定先想到的就是这帮保安动手打人了。 一听若木这话,孙亮那才真叫一个冤,心说小姑奶奶你怎么乱咬人呐! 当然了,这种话孙亮是肯定不能说出口的,只见他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根本没碰他,他就自己昏倒在那里,是我们把他带回这里的,因为没有你们的许可,我们也没办法自作主张处理。” 辛蕾彤这个时候也抱着孩子凑上前去,她看了看君承宗脸上的伤口,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其实,君承宗之所以昏过去,是因为辛蕾彤家楼下花园里的那两棵矮树。 辛蕾彤的老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两棵南美一种稀有树种的树苗,据卖树的商人所说,这两棵树名谐音叫做“希曼罗非树”。 “希曼罗非”在当地是虫王的意思,这种树分泌的汁液对于昆虫来说具有剧毒,沾着就死,但是对误食这种树枝叶的牲畜来说,轻则呕吐腹泻,重则导致幻觉,不过理论上来说并不致命。 而君承宗就是在从二楼上跳下来的时候被希曼罗非树割伤了脸,伤口沾染了希曼罗非树的有毒汁液,这才导致的昏迷,问题不大,或许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听到辛蕾彤这样的解释,孙亮和若木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辛蕾彤和若木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君承宗当时要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孙亮见问题已经解决了,便顺口问了一句:“辛小姐,您请他来干什么啊,为什么突然就跑到别人家的院子外面去了?” 按说呢,孙亮作为一个保安,是没有权利过问业主请人到家里来做客是做什么的,但是君承宗刚才的行迹着实可疑,出于替其他业主负责的态度,孙亮还是多了这么一句嘴。 辛蕾彤看着孙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话。 “捉鬼。” “什么?”孙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亦或许是他听清楚了,但是不敢相信。 不光是孙亮,另外几个待在保卫科里面的保安也是一愣,顿时脸上露出些许憋笑的神色。 毕竟,在常人眼中,所谓的鬼神之说,不过就是那些江湖神棍骗钱的噱头,再不就是各种恐怖片里的素材,现实中哪有什么鬼怪? 而且,孙亮经常拿自己小时候听的那些鬼故事吓唬村里的小孩,骗他们的糖吃,在他眼里,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才信这世界上有鬼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听辛蕾彤一本正经的说出“捉鬼”两个字,当时就有点要憋不住笑的意思。 “哎,不是,辛小姐,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您可别逗我啊!”孙亮强忍着笑意,跟辛蕾彤说道。 第二十八章 保安 不光是孙亮,就连其他几个小保安看辛蕾彤和若木,以及昏迷不醒的君承宗的眼神都有些玩味。 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信这世界上有鬼,你说可笑不可笑! 若木也是察觉到他们如此的态度了,顿时有些不快,双手往腰间一叉,正色道:“有些事情你没有亲眼见过并不代表就没有,你懂吗?” 孙亮一听这话,转过头看到说话的是个小姑娘,轻蔑的劲儿一下子上来了:“小妹妹,真不是我说,哥哥我过的桥,可比你走的路还多,你懂吗?” 孙亮说到最后,这个“你”字加重了些许语气,那股不屑的态度透过字眼朝着若木扑面而去。 而看到自己队长都已经是这个态度了,另外几个保安也顿时挺起了腰板。 其中一个看上去比孙亮年龄还要大上几分的保安跟身边的小保安低声揶揄道:“这小毛丫头,毛还没长齐呢就学人家托大。” 而另外一个保安也低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保卫科的房间本来就不大,他们说话的声音又丝毫不加抑制,在若木听上去,别提多刺耳了。 她一个小姑娘什么时候让人家这么揶揄过,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转身看自己小姨辛蕾彤,希望小姨替自己出口气。 可是,虽然辛蕾彤是这里的业主,但是他们毕竟都是女流之辈,被面前这几个轻浮的保安这样一说,顿时也有些难堪,哪有什么反唇相讥的机会? “咳咳,都注意点啊,”孙亮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眼中的轻蔑的不屑却十分清晰,“人家还在这儿呢,万一今晚上让鬼给进了业主家门,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明面上孙亮是在训斥他的几个手下,但是口吻却是充满了讽刺,甚至脸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若木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怎奈她一个女学生,怎么可能斗嘴斗得过混迹社会这么多年的几个保安呢? “你……”若木登时涨红了脸,指着孙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孙亮笑吟吟的看着若木,似乎很吃得开若木这番吃瘪的样子。 看上去,这种跟街头小流氓一样轻浮的事情他似乎也没少干。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按住了若木抬起的手腕。 “跟一个小姑娘呈口舌之快有什么可长脸的?”君承宗缓缓从长椅上坐起身子,开口说道。 “君老师!”若木一看到君承宗醒了过来,一阵惊喜,顿时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 而辛蕾彤也是一阵惊喜,君承宗先前在她家里展现的灵媒的本事,已经彻底让她打消了君承宗是神棍的念头,她这个时候可是指望着君承宗帮助自己清除掉家中的脏东西。 保卫科里的孙亮,恐怕这下是笑不出来了。 孙亮本就是个欺软怕硬之辈,君承宗本身长得就比他高大,再加上多年做灵媒和学术研究带来的气质,令孙亮在心理上已经矮了一截,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这下,吃瘪的换成了孙亮,以及他的那些手下。 孙亮半天没说话,表情急转直下,从笑吟吟的样子到好像吃了一只苍蝇,表情急转直下,而他那几个保安手下,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站在孙亮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君承宗见孙亮没有再说话,便坐起身子正了正自己的衣角,对一旁的孙亮他们一队保安问道:“请问,这是在哪?” 孙亮眯了眯眼睛,将君承宗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得不说,孙亮在这个小区做了这几年保安,别的没什么长进,看人却是一看一个准。 君承宗昏迷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一个人的气质,但是现在上下一打量,顿时有些慌了神。 君承宗身上没有那种大富大贵的珠光宝气,但是或许是常年和各种神秘灵体打交道的缘故,他身上有一种令孙亮这种人感到些许畏惧的灵气夹杂在其中,不需要开口便能让孙亮自然而然的产生远离的念头。 而孙亮也是老油子,一发觉不对劲,立马换了副面孔,赶忙赔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误会,误会!” 看到孙亮这幅奴颜婢膝的样子,若木冷哼了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齿。 君承宗却突然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连忙转过头看向辛蕾彤,当他看到辛蕾彤怀中的陶陶正在安然睡着的时候,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辛蕾彤急忙走上前来,对君承宗问道,“是不是我的女儿现在已经脱离那东西的威胁了?” 她看到君承宗从二楼窗户追了出去,心里自然也有所猜测,会不会是那个脏东西从二楼逃走了? 辛蕾彤的语气一句比一句急促,好像一转身,自己的女儿就会被一头凶猛的野兽吃掉一样。 让辛蕾彤这么一说,君承宗眼前又闪过自己方才昏迷的时候面前那个手持铁钩十字架,用阿姆语祷告的模糊人影。 之前发生在她家中的事情让她到现在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后怕,真的很难想象,如果当时君承宗不在她家中的话,她的女儿陶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君承宗瞥了一眼身边的孙亮他们,低声对辛蕾彤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 说完,君承宗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还不忘了转身对孙亮道了声谢。 君承宗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出了保安室,而辛蕾彤和若木则是怔了一下,随即跟了出去。 可是,君承宗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孙亮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先前那个说话的年纪稍长的保安看着君承宗他们走远了,连忙凑到孙亮身旁,低声说道:“孙队长,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闭嘴!一群没用的东西!”孙亮一把摘下头上蠢得好像顶了一扇笼屉在脑袋上的帽子,气鼓鼓的坐在了之前君承宗躺的长椅上,“他妈的,要不是看在他们是业主的份上,我能让他们站着走出保卫科?!” 这个时候,一个没眼力劲儿的小保安不适时宜的搭了一句:“那个男的好像不是咱们小区的业主……” 孙亮一听,登时拿眼睛剜了那个小保安一下,而那个小保安也是明白,看来自己是说错话了,赶忙往后退了半步,退到了另外几个保安的身后,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样啊,”孙亮换了一副伪善的笑容,别有深意的看了君承宗他们离开的方向一眼,嘟哝道,“他不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啊……” 第二十九章 一个不可说的名字 灵媒的五感比正常人要强得多,孙亮最后说的那一句话自然也是传到了君承宗的耳中。 最可怕的不是无知,而是无知而不自知。 君承宗苦笑了一声,五年前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他就遇到过一个无知不信邪的赌场经理,结果那一次,一个被恶魔占据了身体的男人闯进赌场,杀了两个游客,不同程度受伤的人员达到了三十二人。 这件事情最后没有等到教会的驱魔人,而是警方直接击毙了那个被恶魔占据身体的男人,这才平息了这一场恐慌。 而这件事情最后也被定性为恐怖袭击,最后在教会的介入之下只能不了了之。 在君承宗做灵媒的那些年里,诸如此类因为无知而造成的原本可以避免的伤亡情况还有很多,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人,总是有无知的。 走出门外,若木紧了两步赶上在前面走着的君承宗:“君老师,那个脏东西是不是已经跑了?”若木的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好像在怕暗处有人听见一样。 “不,还在房子里。”君承宗目不斜视的说道。 “还在?”若木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辛蕾彤,压低了声音道,“那你刚才追的是?” 君承宗摇了摇头,他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他也不知道那个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个人,君承宗现在只能下这么一个结论。 如果君承宗当时能再快一点,或许能跟那个黑影撞个正着,可是现在却让那个黑影跑了,只是不知道那个黑影和辛蕾彤家里的神秘灵体有没有关系。 当然不排除有人要害辛蕾彤的女儿,而往她家里引了神秘灵体这一种可能。 其实辛蕾彤的心里也有些猜测,那些怪事只有在那个房子里才会出现,而在她会娘家养胎的时候却是一切平安。 排除一切不可能,最终剩下的唯一一个结果。 那栋房子绝对有问题。 “君老师,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辛蕾彤看着君承宗带着他们往房子走去,忍不住上前问道。 让辛蕾彤带着女儿再住回去是不太可能了,而君承宗也是不主张暂时让人住进那栋房子里去,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昏迷的幻觉当中的阿姆语祷告让君承宗感觉心里慌慌的。 君承宗沉吟片刻,看了一眼辛蕾彤怀中的女儿,说道:“今晚上你们最好不要住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找个酒店先凑合一晚。” “若木,”君承宗转过头,朝着若木说道,“你今晚先陪你小姨在外面住一晚,明天再回学校可以吗?” 发生了这样的事,让辛蕾彤自己在外面住也是不现实的,而君承宗又是个男人,毕竟不方便。 若木当然表示没问题,她虽然在上大学,但是家在本地,隔三差五就回家住,学校里都是特别关照的。 安顿好了辛蕾彤她们之后,君承宗直接打了辆车回到了自己的灵体反应工作室。 等君承宗到工作室,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而君承宗一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坐到了电脑前面。 阿姆语的出现,让君承宗陷入了空前的危机感当中。 不光是今天在辛蕾彤家里听到那神秘灵体发出的类似阿姆语的声音,还有在中毒昏迷之后的幻境当中听到的阿姆语,以及那个铁钩十字架。 阿姆语,究竟是恶魔,还是驱魔? 从铁钩十字架的出现,再到阿姆语,矛头直指隶属于教会的驱魔人团体,但是这其中的种种谜团却又彼此交织,在君承宗心头渐渐拧成了一张大网,将君承宗面前的去路完全封死。 那种感觉,就像趴在玻璃上的苍蝇一样,能看到,但是却根本碰触不到那光明。 君承宗刚打开电脑,桌面右下角的邮箱便蹦出了新的邮件提醒。 邮件是库克发来的,是关于君承宗先前误打误撞找到的铁钩十字架上编号的回复。 “乔治,十字架和编号都是真的,只不过这些东西涉及到教会内部的一些事情,我找了很多熟悉的神父,可是他们对于铁钩十字架都是根本不知道的。” “不过好在我找到了曾经跟驱魔人打过交道的康纳神父,哦,你应该见过他,就是十三教区的大胡子神父,他告诉我他或许能找到一些关于驱魔人的信息。” “可是,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康纳神父带着我给他的编号去查,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就给了我回复。” 下面是一张手机短信的截图,看手机号的备注是“神父康纳”。 短信的内容很少,但是字里行间却十分耐人寻味。 “库克,03号铁钩十字架涉及到教会的一些机密文件,我希望你的调查可以到此为止,并且能够尽快将铁钩十字架销毁,唯一能告诉你的,有关于这个十字架的神父已经被教会除名。” 而后,库克还回复了一条询问的短信,只不过康纳神父没有再回过任何一点信息,看上去所有的线索就到这里就断掉了。 君承宗双手交叉,搭在鼻子上,静静的看着邮件里康纳神父回复的最后一句话。 “有关于这个十字架的神父已经被教会除名。” 已经被除名了吗…… 可是,君承宗的鼠标光标又往下滑了一下,只见在短信的最后,康纳神父还补充了一点: “这个神父的名字,不可以说。” 不可以说? 要知道神父在教会属于七级神品,所有神职人员都是被上帝选中的人,如果没有发生影响太过恶劣的事情,考虑到教区稳定,一般是不会驱逐神父的。 但是换言之,一旦教会驱逐神父,将一个神父除名,那么这个神父必然背负着令教会根本无法遮掩的罪行。 更何况,这位神父还是被上帝赋予铁钩十字架的驱魔人! 这位神父竟然被教会除名了,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的名字不可说? 君承宗在昏迷的幻像中看到的那个模糊的人影,究竟又是谁? 这二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君承宗拉开右手边第二个抽屉,从里面将铁钩十字架拿了出来。 铁钩十字架在台灯的光芒照射之下显现出宛如宝石的光芒,看上去这个十字架的材质也十分特殊,不像是什么好事者弄出来的仿制品。 谜团并没有因为库克的邮件而减少,反而愈发的困扰着君承宗,只不过相比莫名出现在自己地下室的“藏品”之中的铁钩十字架,辛蕾彤家里会用阿姆语发出声音的神秘灵体似乎才是当务之急。 君承宗将铁钩十字架放在手边,敲击键盘,在回复里写了一封新的邮件。 “库克教授,感谢您的帮助,但如果说03号铁钩十字架涉及到教会的机密,那么这个铁钩十字架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藏品之中?” 君承宗双手在键盘上频繁敲击,打出上面这一行字,但是就在他准备单击“发送邮件”按钮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 之前昏迷的幻觉之中的景象再度出现在的君承宗的脑海里,那昏黄的灯光,破败的墙壁,以及窗边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的窗纸。 “您可不可以帮我调查一下,在近十年之内,南美贫民区里有没有教会驱魔人出现的记录,亦或者是发生过哪些教会主持的驱魔仪式?” 第三十章 梦话(求推荐!)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次醒过来,君承宗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在他的直觉里,那一场发生在贫民区里的驱魔仪式,并不单单只是中了希曼罗非树的毒,产生的一个幻象这么简单。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君承宗想借助库克教授在教会里的朋友来调查一下这件事,试试能不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可就在君承宗的鼠标光标挪到“发送”的按钮上的时候,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一下。 都已经这个点儿了,还能是谁发来的消息? 君承宗一阵疑惑,顺手就把放在一边的手机拿了起来,只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君老师,我小姨和陶陶已经睡着了,可是就在刚才,她突然开始说梦话,就像在跟什么人对话一样,特别吓人,吓得我现在不敢睡了,您要不过来看看吧。” 短信是若木发来的,下面还有一段录音文件。 打开录音,里面一阵接着一阵快捷酒店的空调噪音,时不时夹杂着模糊的呢喃声,听上去就像若木说的那样,辛蕾彤在睡着了之后不断地说着梦话,只不过录音的音质很一般,听得不是很清楚。 君承宗反复听了几遍,但是并没有从这段录音中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听上去就跟正常人睡着了做梦说梦话一样。 “……不要带走我的女儿……” “嗤——”辛蕾彤没有说话的时候,快捷酒店的噪音和窗外传来的汽车鸣笛声音都很是明显。 “……求求你……” 录音一共不到一分钟,君承宗又皱着眉头听了一遍,仍然是没听出什么异常来。 或许是这一段时间辛蕾彤的精神压力太大了,睡着了难免会做很多梦,说梦话倒也是正常。 君承宗很快编辑了一条消息,给回复了过去。 “人在精神压力过大的情况下会经常出现做梦的情况,并且会伴有说梦话等不受控制的行为出现,不用太放在心上,没什么大碍。” 回复完这条短信,君承宗好像想起了什么,在给库克教授回复的邮件里添了一句话。 “关于阿姆语,您知道多少?” 发完邮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君承宗看了看角落里的落地钟,心知是时候该休息了。 凌晨三点半到四点半这个时间段里,潜伏在阴暗面的神秘灵体活跃程度会大幅提升,所以君承宗习惯三点之前无论如何都要睡下,因为只有在人的灵体进行休息的时候才不会受到神秘灵体惊扰的影响。 不光是君承宗习惯这样做,绝大部分灵媒都不会熬夜到太晚。 不过这一夜,君承宗再次重复了先前中了希曼罗非树汁液的毒之后产生的幻觉。 在那个幻觉当中,模糊的人影依旧在君承宗面前晃,手中的铁钩十字架寒芒毕露,阿姆语的祷告回荡在君承宗的脑中,昏黄的灯光在君承宗的头顶上摇晃,死亡的气息频频逼近,令睡梦中的君承宗真实的感受到了痛苦。 “原谅我们的擅闯,正如您原谅我们的灵魂,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以我主的名义,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姓,以及你离开的时间!” “立刻离开!渎神者!” “喝啊——” 君承宗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因为这个梦,身下的床铺已经被他的汗给浸透。 窗帘中透出一缕光柱,打在君承宗的脚旁,窗外的天已然大亮。 君承宗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只是噩梦一场,但是那几乎要将灵魂一同摧毁的祷告却也让君承宗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对死亡的恐惧。 为什么,又是这个梦…… 君承宗扶着额头,拿起了身旁的药瓶。 睡醒之后的偏头痛是他两年前一次通灵的后遗症,找了很多医生,可是却都对此束手无策,只能依靠止疼药来缓解病痛。 不过最近这一段时间,止疼药的效果也差了很多,君承宗将五颗药片仰头服下,轻叹一口气,心里也明白,看样子这下又要增加服药的计量了。 吃过止疼药之后,君承宗的偏头痛这才稍稍缓解,他坐在床铺上,定了定神,将之前的情况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 辛蕾彤家里的神秘灵体事件还没有解决,依照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晚上去跟那个神秘灵体正面对抗并非明智之举,或许可以在白天神秘灵体能量并不是太强的时候,去好好调查一番。 毕竟,他现在对于那个神秘灵体的了解仅限于阿姆语而已,如果能够找到神秘灵体出现的原因,或许就有办法解决辛蕾彤家的这个麻烦。 可是,就在君承宗准备翻身下床的时候,他的手机却莫名的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 “嗡——” 不知道什么时候,君承宗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竟然自己打开了录音播放,播放的正是昨天晚上若木发来的那段辛蕾彤睡着之后的梦话。 “……不要带走我的女儿……” “嗤——” “……求求你……” 的确如同若木所说的那样,辛蕾彤的梦话真的就像是在跟什么人对话一样,也不怪若木晚上听着会感到害怕。 不过,这手机怎么莫名其妙的开了呢? 正当君承宗抬手过去,准备将手机正在播放的录音给关起来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引起了君承宗的注意。 “……幼体的灵魂才是最美味的……” 一个阴沉的声音好像细碎的噪音,夹杂在电流声和快捷酒店的空调噪音当中,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或者说,除了君承宗恐怕少有人能够听得懂。 因为它并不是用人类的语言说出来的,或者说并不是现在常见的语言。 而是, 阿姆语…… 又是阿姆语! 君承宗身上的寒毛当时就竖起来了,他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昨天晚上若木的感觉没错! 真的有神秘灵体在辛蕾彤身边,而且在辛蕾彤睡着之后,出现了!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涌上了君承宗的心头,如果说当真如此,那么问题也就不是出在辛蕾彤家的房子里,而是出在辛蕾彤的身上! 君承宗赶忙翻身下床,披了一件薄外套,直奔电脑旁。 他将若木发来的录音文件导入电脑,通过音频处理软件将录音当中的噪音经过降噪处理之后,得到了一份消除了空调噪音的录音文件。 而君承宗听完这个不到一分钟的录音,他整个人直接怔在了那里。 “求求你。”录音里,辛蕾彤的声音有些微弱,有些有气无力的。 然而,另外一个空灵的声音裹挟着刺耳的电流噪音出现,说的正是阿姆语! “灵魂,我要美味的灵魂。” 第三十一章 把你的灵魂献祭于我!(求收藏推荐!) “求求你。”辛蕾彤的声音有些微弱,在睡梦中好像有些有气无力的。 另外一个空灵的声音裹挟着刺耳的电流噪音出现,说的正是阿姆语:“灵魂,我要美味的灵魂。” 听到这个声音,辛蕾彤的语气中现出些许惊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灵魂,幼体的灵魂才是最美味的。”这一句,无比的清楚。 “不!”辛蕾彤的声音开始颤抖,“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其他的什么我都答应你。” 一阵风声拂过,阿姆语再次出现:“那……把你的灵魂献祭于我!” 录音到这里就断了,可是君承宗却是听得后背一阵阵的凉意,哪怕录音已经结束,他仍然是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在君承宗过去十年的灵媒生涯之中,见过无数被神秘灵体困扰的人,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神秘灵体,从边缘灵到各种非人灵体。 然而,在君承宗的认知当中,只有一种神秘灵体才会觊觎人类的灵魂。 demon. 恶魔。 可是,现在距离若木录下这段梦话的录音,已经过去六个小时,她们现在情况如何? 从最开始,他们就陷入了一个错误的调查方向。 直到这个时候,君承宗这才真正的意识到,他们恐怕从一开始就错了。 问题并非出在辛蕾彤身上,更不是出在房子上,而是辛蕾彤不足半岁的女儿,陶陶! 不好! 如果一切都向君承宗所想的那样,那么包括辛蕾彤和若木在内的所有人都有危险! 君承宗赶忙拿起手机,一边穿衣服一边找到若木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可是,电话中却传来一个机械化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了? 君承宗翻出辛蕾彤的号码,一边拨号一边下楼,可是电话里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该死!”君承宗暗骂了一声,如果她们两个的电话都打不通,那会不会意味着…… 君承宗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在没有亲眼看到那可怕的结果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可是,君承宗刚推开灵体反应工作室的门,就被一个男人给迎面拦了下来。 “君老师,您这是要上哪去啊?” 来人身穿土黄色的夹克,头上戴着鸭舌帽,将帽檐压得很低,再加上来人本来就比君承宗矮了一截,所以君承宗只是觉得这个人的口音有点耳熟,但是看不到来人的长相。 “您是?”君承宗一愣,不觉往后退了半步,想要看清楚来人的长相。 然而,来人似乎也没有要遮掩自己长相的意思,轻笑一声:“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说完,自己摘掉了头上的鸭舌帽。 来人不是那个保安队长孙亮还能是谁? 在这里看到孙亮,想必任谁都会很惊讶,但是更让君承宗惊讶的是,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灵体反应工作室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孙亮在这个时候来到君承宗面前,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君承宗心里一沉,对孙亮说道:“孙队长,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谈,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拐过路口有一家咖啡厅,你可以先到那里去等我。”说完,君承宗给孙亮指了一个方向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孙亮却好像阴魂不散一样,一闪身,再次挡在了君承宗面前。 “您先等等,有个人您务必得见一下。”孙亮张开双臂,摆出一副流氓姿态,大有一种你要是不见就别想走的意思。 君承宗对这个拿无知当个性的保安队长一点好感都没有,只见他往后退了一步,对他正色道:“我警告你,我现在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如果你再继续骚扰我,我就要报警了。” 可是,君承宗刚说完这句话,身后却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报警?” “我已经替你报警了!” 君承宗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大衣的男人在另外两个保安的陪同之下,朝着君承宗这边走来。 “你又是谁?”君承宗一愣,这个男人他绝对没见过,一点印象都没有。 …… 两分钟之后,一辆警车停在了君承宗的灵体反应工作室楼下,出警的警官君承宗也是认识。 王冠霖和黄谦。 君承宗当时在设计灵体反应工作室的时候,显然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工作室里会挤进这么多人,以至于除了王冠霖和那个男人之外,其他几个人都没有地方坐,只能翘首而立。 而王冠霖则是先将君承宗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谁都敢惹!” 君承宗听到这话,一阵莫名其妙,明明自己连那个男人都不认识,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认识他。”君承宗眉头一皱,直说了自己并不认识那个人。 王冠霖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愤然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回过头来对君承宗说道:“不认识?” 君承宗点点头,这还能有假? “他叫卓建茗,是做橡胶生意的暴发户,这两年挣了不少钱,连我们上头的领导都得给他几分面子。”王冠霖发觉君承宗似乎并不是在说谎,便简单介绍了一下。 但是在说的时候,王冠霖眉间起伏难平,显然对这个“暴发户”没有什么好感,“这种人可是不好惹,但也不会平白无故招惹你,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哪里得罪这位大爷了?” “不知道,”但是君承宗转头看到了站在门边,一脸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这边的孙亮,心里一沉,有了几分猜测,嘟哝了一声,“难道是辛蕾彤?” 王冠霖凑得很近,自然听到了君承宗的呢喃:“你认得卓先生的妻子?” 看来果然是这样。 君承宗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先别着急,好好想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冠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是老烟枪在焦虑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果然,君承宗基本上能确定辛蕾彤的丈夫找上门来是什么原因了。 估计是回家之后找不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情急之下孙亮又跟卓建茗讲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然后就一路找到这里来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哪怕是君承宗也同样联系不上辛蕾彤,甚至说难听点,他连辛蕾彤和陶陶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而且,君承宗现在已经能够确定,陶陶已经处在绝对的危险之中,如果不能及时找到破解之法,出事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此时君承宗却被卓建茗给堵在了这里,时间每流逝一分钟,陶陶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叫君承宗怎么能不急! “王警官,事情是这样的,”君承宗打算不再隐瞒,毕竟恶魔已经逼近辛蕾彤母女两个,倘若再因为这些误会而导致救援拖延,那后果谁都担待不起,“卓先生家里有个神秘灵体,呃……脏东西,但是现在,卓先生的妻女都被脏东西缠身,我们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啊?有脏东西?”王冠霖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看上去似乎并非不相信君承宗的这一番说辞。 第三十二章 中止 “你放屁!” 房间一共就这么大,君承宗和王冠霖再怎么压低了声音,也会被卓建茗听到些大概的。 而当他听到君承宗和王冠霖说到“脏东西”这个字眼的时候,登时心头无明业火大冒,指着君承宗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我家里有东西?你他娘的纯粹放屁!”卓建茗情绪相当激动,当时就要冲到君承宗面前给他一拳,不过所幸被一旁的黄谦给拦了下来。 王冠霖这个时候也站出来维持秩序,毕竟打人是不对的,当着警察的面打人就更不合适了:“卓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在下结论。” “还搞清楚,还要怎么搞清楚!”卓建茗情绪仍然相当激动,“我看他就是别有用心!” 说着,还转过头去跟身边的黄谦怒骂道:“你拦着我干什么!去把这个骗子抓起来啊!” 卓建茗情绪虽然激动,但是却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其他过激的行为,再加上身旁有黄谦拦着,脾气大的抻了一下衣角,重新坐了下去。 黄谦看了一眼王冠霖,眼中满是无奈,毕竟这样的人,你跟他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黄谦和王冠霖都很无奈,但是站在门口的孙亮却是一直笑吟吟的看着君承宗,就在等着看君承宗的热闹。 王冠霖给身边的君承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坐下来,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君承宗虽然着急,但是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坐了下来,跟怒火中烧的卓建茗对面而坐,近距离感受着卓建茗的愤怒。 王冠霖从腰后摸出记录本,对卓建茗说道:“卓先生,你先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卓建茗闻言,瞥了君承宗一眼,跟王冠霖说道:“要不是这小保安给我打电话,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说着,卓建茗拿手一指站在门边的孙亮。 不过,孙亮显然对“小保安”这个称呼有些不满,他靠在门边,撇了撇嘴,没说话。 “我妻子有自从怀孕之后精神就出了问题,一直幻想着身边有什么人在缠着她,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很重视,但是物业和我一起都找不到她说的那个什么什么人。” “当时我就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因为怀孕出了精神问题,但是因为她预产期临近我也就没再怎么着,只是让她安心养胎,本以为她生了女儿之后就会好一点,可是没想到最近两个月越来越厉害,整天幻想着有人要害她。” “因为她不愿意去心理诊所看病,所以我只能把她的情况跟大夫说了一下,人家大夫跟我说,这是很典型的那个……那个叫,哦对!产后迫害妄想症!” “上个月,她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来了个道士,据说能驱鬼,我一想,反正她是心理疾病,心病还要心药医,索性就让那个道士闹腾一顿子,花点钱,权当给她治病了。” 卓建茗说到这里,那真是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看着都难受。 “结果呢?”王冠霖不住的在自己的记录本上记着卓建茗说的东西,时不时抬起头来问一句。 “然后,那个道士就是个骗钱的神棍!”卓建茗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火气那叫一个大。 “狗屁道士把我家弄得乱七八糟的,最后还管我们要钱,还说什么,家里的东西没有除干净,还得再多做几回法事,就他娘的是骗钱!” “然后我看你跟那个道士也差不了多少!”说着,卓建茗猛地一指君承宗,骂道。 王冠霖生怕卓建茗再一激动闹出什么事儿来,赶忙侧了侧身,挡在了君承宗和卓建茗之间,问道:“别激动,具体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卓建茗冷哼一声,余气微消:“这几天我在临省出差,可是昨天晚上这小保安告诉我,我家里出事了让我赶快回来看看。”不用说,君承宗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小保安指的是谁。 “可是我今早上到家的时候,我家里一片乱七八糟,我的妻子和女儿都不在家,最后还是在快捷酒店找到的她们母女两个!”说到这里,卓建茗的声调再度提了起来,“都是因为这个神棍!” 君承宗眉头微皱,听卓建茗的意思,辛蕾彤母女两个似乎并没有什么真切的危险出现:“她们两个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还想干什么!”卓建茗横眉立目,场面登时就要失控。 多亏一旁的黄谦及时按住了卓建茗,这才没有让卓建茗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卓建茗看看身边的黄谦,看那个眼神,似乎也并没有太怎么将黄谦和王冠霖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靠近我家人,否则……”卓建茗用手指虚点了君承宗两下,没有把后面的狠话放出来,但是语气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君承宗没有多说什么,他在美国的时候也曾经处理过类似的事情,求助者家人不理解,甚至对前来处理神秘灵体事件的灵媒和驱魔人态度十分恶劣,挥拳相向也是常有的。 这种情况下,身为灵媒的君承宗实话实说根本就没有说服力,甚至可能招致更大的麻烦。 这里不比美国,没有驱魔人背后那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教会出手干预,一旦陷入警方的控制当中,将彻底失去清理神秘灵体的机会,甚至还可能令自己深陷泥沼。 君承宗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多说无益,索性保持缄默。 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冠霖见事情已经说明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劝说卓建茗和孙亮他们先回去,自己这边会妥善处理。 然后,待卓建茗离开之后,王冠霖回头对黄谦说道:“小黄啊,你先到车里等我,我有两句话要跟君老师讲。” 待黄谦下楼之后,王冠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朝着君承宗递了过去:“被误会的感觉可是不怎么样,挺委屈的吧?” 君承宗抬起头看向王冠霖,但是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稀罕的生物。 王冠霖讪笑两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但是没有叼到嘴上,而是别在了耳朵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轻笑一声道:“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你。” 君承宗听到王冠霖说这话,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指的是什么? “五年前,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带徒弟,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他的亲哥也是这么跟我吼的。”说到这里,王冠霖不禁苦笑一声,眼神几度沧桑。 第三十三章 活着,总得坚持一些看上去很蠢的事情 王冠霖缓缓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半天没有开口。 一时间,沉默充斥着整个灵体反应工作室。 房间里,只有角落里的那个落地钟的钟摆还在不断地发出“哒、哒、哒、哒”的声响,除此之外,两人的呼吸声都依稀可闻。 半晌,君承宗先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警官,”君承宗顿了顿,“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王冠霖身体一震,大约过了半分钟之后,这才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过身,对君承宗坦然一笑,说道:“有些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君承宗就这么看着王冠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王冠霖好像一个自己以前认识的朋友。 说完这些,王冠霖正了正自己的警帽,将手上的记录本收起来,对君承宗说道:“行了,现在卓建茗已经把妻女接回了家,具体的处理情况还要等待我们的调查,这一段时间,你就不要到处走动了,等待我们调查处理结果。” 说完,王冠霖打开门走了出去,临走给君承宗扔下了一句话。 “明知道这样做会被误会,你又何必坚持?” 扔下这句话之后,王冠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灵体反应工作室。 然而,就在王冠霖走到楼下警车旁,拉开警车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他似乎是感受到什么一般,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见君承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窗边。 隔着窗户,他只能看到君承宗的嘴唇嗡动,却并不能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活着,总得坚持一些看上去很蠢的事情。” 王冠霖苦笑一声,坐进了警车,他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 回去的路上,卓建茗坐在商务轿车的车后座上,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飞去的行道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而孙亮就坐在卓建茗身旁,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情似乎办得还不算是太合他的心意。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孙亮连夜给卓建茗打了电话,添油加醋的告诉他家里来了个特别可疑的男人,这才致使卓建茗今天一大早就从外地赶了回来。 不过,孙亮想的是,卓建茗报警直接把君承宗抓起来,但是没想到这事儿警察竟然并没有什么行动,不禁大失所望。 “卓总,今天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孙亮觉得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有点亏,还得再添把火。 卓建茗缓缓转过头,打量了孙亮一眼,反问道:“不然呢?” 孙亮侧了侧身子,不得不说,卓建茗这车的后座倒是真宽敞,孙亮直接将一条腿攀上了座椅都不觉得拥挤:“今早上我嫂子的反应您也是看到了,我估摸着这里面应该不单单是那个他们的说的那么简单……”说着,孙亮给君承宗递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卓建茗到底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少年的老油子,看到孙亮的这个暗示,他半点反应也没有。 虽然卓建茗不知道孙亮跟君承宗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替别人放黑枪的事儿……卓建茗也不是傻子。 难道不相信自己妻子,要相信小区的保安?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没什么可说的了。”说完,卓建茗就靠在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 正常人看到卓建茗这样,自然就知道应该闭嘴了,然而孙亮却反其道而行之。 “卓总,您就不怕您女儿有危险?” 一听到自己女儿,卓建茗眼睛登时就睁开了:“什么意思?”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孙亮小眼睛一亮,缓缓说道,“咱们曝光他的神棍身份,这样一来,不光是嫂子,恐怕所有人都不会再上他的当了,咱让他身败名裂!” …… 俗语有云:宁拂君子,莫惹小人。 君承宗想不到,有一天这种事情竟然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有一件事还是令君承宗感到稍稍有一丝欣慰的,他起码知道辛蕾彤和陶陶暂时还是安全的,并没有受到恶魔的进一步威胁。 但是,恐怕君承宗对辛蕾彤和陶陶的帮助也仅限于此了,灵媒在通灵的时候如果不能得到求助者家人的认可和协助,那很有可能会对灵媒和求助者的灵体造成伤害,严重的可能会导致双双殒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灵媒协会立下的规矩当中,严禁灵媒强行通灵的原因。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说实话君承宗心里也没数,哪怕他已经确定有恶魔在缠着辛蕾彤,准备伺机对陶陶不利,但是君承宗也不能不顾及警方和卓建茗的反应。 再者说了,现在还没到迫不得已的时候。 就在君承宗准备上网再试着找找关于阿姆语的资料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君承宗从身上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是若木。 “君老师!我小姨夫把我小姨和陶陶接回去了,我昨天晚上手机就没电了,今天回学校刚充上电,您赶紧去救救我小姨啊!” 刚一接起来,电话里就传来若木焦急的声音,听她的话,肯定是还不知道卓建茗已经带着警察上门来闹过一通了。 君承宗定了定神,对若木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电话另一端的若木让君承宗问的有点懵,本能的反问了一句:“我?我怎么了?” “嗯……我换个问法,”若木现在还不知道君承宗在她昨天晚上发来的录音里听到了什么,君承宗想了一下,暂时不要徒增恐慌,于是便旁敲侧击的问道,“昨天晚上你小姨除了说梦话之外,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还发生什么事情?”若木的语调往上扬了扬,显然并没有发生什么太过诡异的事情。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在君承宗过往的经历中,虽然他并没有跟恶魔这一种神秘灵体正面对抗过,但是也有所耳闻。 恶魔的能量相比边缘灵之类的灵体来讲弱了不少,在初期能够造成的惊慌甚至都不如之前缠着白楼的笔仙。 能量弱,也就代表着恶魔的惊扰阶段持续时间并不长,而且需要一段时间的修整才能再次出现,在这段时间之内,被恶魔缠身的人通常是安全的。 换句话说,起码一段时间内,辛蕾彤和陶陶是安全的。 但是这一段时间的长短,取决于恶魔本身。 恶魔有别于鬼魂之类的神秘灵体,它们没有人类的思维,模糊的善恶界限,对于恶魔来说,它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单纯的恶,并没有什么原因。 当然了,这也是恶魔最可怕的一点,单纯的恶。 第三十四章 一边倒的舆论(求推荐!) “君老师,如果能劝小姨夫搬出那栋房子,是不是就可以摆脱神秘灵体的威胁了?”若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然而,事情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那就太好了。 如果只是因为他们居住的是有边缘灵的凶宅,或者是房子里招来了一些诡异的神秘灵体,那么君承宗或许会直接建议他们搬出去住,然后通过灵媒的一些特殊手段,对房子里的神秘灵体进行驱逐,以达到让房子重新归于安宁的目的。 但是,恶魔有别于普通的神秘灵体,它以人的恐惧为食,人越是躲闪它,它的能量就会越强大,而且不管你躲到哪里去,它都会跟随着你。 这一点在昨天晚上的录音里已经得到了证实,很显然辛蕾彤和陶陶搬出去之后,那恶魔依然跟着她们,而且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为了避免引起若木不必要的恐慌,君承宗没有跟她说实话:“这件事情比我想的要复杂得多,你暂时就安心上课,不要再参与进这件事情之中来了,我会保证她们母女俩安全的。” 若木听到君承宗这样说,自然是松了一口气,或许在她眼中,只要君老师出马,肯定没有摆不平的边缘灵。 然而,谁又能想到,阻止君承宗出手的并非恐怖的恶魔,而是辛蕾彤最亲近的人…… 君承宗挂掉电话之后,不由得苦笑一声。 …… 锦海论坛。 作为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非官方城市社区论坛,锦海论坛由三个主要的版块和众多下属版块组成,其中人气最高的,莫过于由当地各大新闻媒体组合而成的“锦海快讯”。 穆老师白天在锦海大学里的身份是辅导员老师,但是到了晚上,他就会化身为锦海论坛上旅游版块下属美食版块的管理“大炮”,例行公事一般的对自己下属的版块进行管理和运营。 不过,因为最近新媒体的兴起,论坛的热度大大下降,大多在线的,也就剩下了他们这些从几年前就开始逛论坛水帖的“老人”。 再加上穆老师管理的美食版块属于比较冷门的,热度比不上旅游版块里面的另外三个版块,所以平时的管理工作还算比较轻松。 今天下班之后,穆老师习惯性的打开锦海论坛,但是还没等他进入自己所管理的版块页面,他的视线就率先被一篇顶到首页的帖子给吸引了。 “【独家揭秘】神棍灵媒的骗术大揭秘,祝大家心明眼亮!” 灵媒? 神棍? 穆老师看到这篇帖子的时候,距离君承宗去锦海大学做讲座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他仍然还是第一时间将这篇帖子跟君承宗联系到了一起。 他不知道这个帖子究竟跟君承宗有没有关系,但是因为受到好奇心的驱使,他还是点开了这篇帖子。 “您是否找算命先生算过自己的姻缘事业?” “您是否被和尚推销过开光玉吊坠?” “您是否找过驱鬼神婆替自己消灾解难?” “……” “不管您是否经历过上面几种神棍的骗局,下面要揭秘的事情您也要注意了,因为咱们锦海,最近来了一个从美国学成归来的‘灵媒’,原本在街头算命的算命先生摇身一变成了海归学者,打着神秘心理学研究学者的旗号大行骗人之道!” …… 这篇帖子中丝毫没有提到任何具体的人名,但是穆老师越往下看,越觉得这篇帖子说的就是君老师。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发了这篇带有些许人身攻击意味的帖子? 穆老师点开发帖人的资料,发现这个“大弁”并非别人雇来的专业水军,而是一个经常活跃在“锦海快讯”版块的自由媒体人,在“锦海快讯”版块当中还小有名气。 这下穆老师可犯了迷糊,他亲眼看到君承宗施展通灵能力,自然明白君承宗并非文中所说的神棍。 然而,穆老师继续往下看,这篇帖子已经发出来将近两个小时了,回帖也已经超过两千,热度甚至超过了娱乐新闻的帖子。 穆老师随便往下翻了几篇回帖,发现几乎是清一色的在批判打着灵媒旗号骗人的神棍行为。 28楼“铜锣烧”发帖:“现在的骗子越来越专业了啊,我得提醒家里老人留神点儿,别给骗了。” 这个“铜锣烧”还是经常活跃在美食版块的朋友,跟穆老师在网上也有过几次交流。 “求楼主公布这个灵媒的信息,以免更多人上当受骗!” “+1” “+2” “+10086” 很快,这条希望大弁公布灵媒真实身份的回帖下面就多了将近三百条回复,舆论发生了一边倒的倾向。 穆老师坐在电脑前面,有些走神,这篇帖子的热度已经超过了一般的“揭秘”帖,而且回帖数还在继续增长,这有些不太寻常。 不过,穆老师所看到的还不够多。 不寻常的情况还不单单这一点,因为这篇帖子如果出现在其他版块,那都还可以理解,但是新闻板块就不一样了。 新闻版块掌握在锦海的各大新闻媒体手中,所以一旦发帖,新闻板块的版主管理都会进行相当严格的审查,而这篇“揭秘灵媒骗局”的帖子只有这么一篇空口无凭的文字,而没有其他的实锤,这样的帖子是万万不可能出现在新闻板块上的。 如果不是“锦海快讯”版块的版主和管理都疯了,那么就是这位“大弁”还有其他的证据。 穆老师双手交叉,架在鼻子下面,静静的看着这篇揭秘帖的回帖。 果然,就在这篇帖子回复超过两千五之后不久,大弁再次发帖。 这一次,他放出了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这位灵媒同志,在郊区租了一栋房子,弄了个工作室,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从国外学成归来的神秘心理学研究学者,但是经过本人查证,根本查不到这位‘灵媒’的出国记录!” “难不成他是做梦出国的?”下面的一条回帖引起了很多人的嘲讽热潮。 “什么做梦啊,人家可是灵媒,让自己的魂儿出国学习的吧!” “报告老师,我的魂儿英语不太好,能不能出国?” …… 穆老师看到大弁的这一条“证据”,心凉了一半,这里面每一条信息都剑指君承宗,难不成大弁说的那个打着灵媒旗号骗人的神棍就是君老师? 回帖数还在上升,就在晚上九点半左右的时候,大弁贴出了这个灵媒的个人信息。 “君承宗,在郊外租下一栋写字楼,改名‘灵体反应工作室’,上个月15号,在锦海大学开办讲座,不过锦海大学的学生表示,这位神秘心理学老师开办的讲座因为传播迷信而被校方中途叫停。” 第三十五章 持续曝光 果然! 这个帖子里面说的“行骗”的灵媒就是君承宗! 看到这里,穆老师再也不能淡定下去了,他是亲眼见识过君老师的通灵的,君承宗究竟是不是骗子他最清楚不过了。 如果君承宗真的是骗子,为什么要对一个素不相识,并且在讲座上公然质疑他的学生伸出援手? 说不通! 于是乎,穆老师本能的就想进入管理后台将这个造谣帖删掉。 然而他却并没有新闻板块的管理权限,根本无法对这个抨击君承宗,乃至人肉君承宗个人信息的帖子给删掉。 怎么办? 穆老师赶紧打开后台,在管理群里找到了新闻版块的版主“持国天王”。 穆老师将这个帖子的链接给“持国天王”发了过去:“我认识这篇帖子里面的君承宗,他是真的灵媒,并非骗子,请删除这封造谣帖。” 但是,“持国天王”过了五分钟,这才慢慢悠悠的回复了一句话:“大弁的这篇帖子里面发布的内容是经过我们管理和版主审核过的,没有问题,不能删除,不好意思。” 审核过? 随意在网上发布个人信息也叫审核过? “我是锦海大学的老师,君老师的讲座是我中途叫停的,原因是我的一个学生突然发病,并非传播封建迷信。”穆老师拍了一张自己的教师证,一并给持国天王发了过去。 这一次,持国天王再一次半晌没有回信。 穆老师有点坐不住了,又打开了那篇声称君承宗是骗子的帖,三个多小时过去了,这篇帖子的回帖已经接近四千,热度几乎能排进这个月前十,但是穆老师在最下面看到了一条回帖。 “我国《计算机信息网络国际联网安全保护管理办法》第7条规定‘用户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受法律保护。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违反法律规定,利用国际联网侵犯用户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第18条规定‘不得擅自进行未经许可的计算机学校,篡改他人信息,冒用他人名义发出信息,侵犯他人隐私’。” “请楼主删除关于个人信息的相关回帖,否则后果自负。” 发帖人的id叫做“花国总统”,论坛认证是警官。 然后,因为花国总统的回帖,大弁似乎是迫于压力删除了君承宗的身份信息。 只不过,因为关注度的提升,依旧有很多人看到了君承宗的名字,以及他的一些个人信息。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随着花国总统的回帖,很多人将矛头对准了这位警官。 “认证是警官哎!” “这种骗子的个人信息还需要保护?” “你们警察怎么不抓这种骗子!” “……” 等等诸如此类的回帖还有很多,不过这位花国总统似乎并没有回复他们的意思,而是就此销声匿迹,不知道是下线了还是在暗中观察。 但是,君承宗的身份信息虽然已经删除,但是影响仍然在发酵,甚至一些君承宗个人信息的截图也开始在网上传播,哪怕是版主亲自出来删帖,各种各样站出来骂君承宗的帖子仍然层出不穷。 这下,穆老师也没有办法了。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给事件的主角君承宗拨了过去。 “奇了怪了,怎么占线?” 穆老师怎么知道,早在君承宗身份信息被爆出来之后的半个小时,君承宗的手机就给各路媒体给打爆了。 就像大弁在帖子里说的一样,根本查不到君承宗的出入关记录,更有甚者,继续调查,竟然发现君承宗的其他信息也根本什么都查不到,甚至连他在什么地方上学、祖籍是哪里都查不到。 似乎这个人就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本地的新闻媒体难得遇到这么个热度的新闻,他们就好像嗅到热乎食物的苍蝇一样,“嗡”的一下子凑了上来,各路电话早已经将君承宗的手机打爆,穆老师要是能打电话进来那才见鬼了呢! “不好意思,我暂时不准备接受采访,请你们不要再打电话进来,谢谢!”君承宗又挂掉了一家名为“锦海本地”的自媒体公众号的采访请求,他现在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挂了第多少通电话了。 无可奈何的他只能暂时开了飞行模式,这才将一窝蜂打进来的电话全部挡在外面。 君承宗从上一个自称“不良”的微博博主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关于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自己的号码。 他将手机信手丢到一旁,打开电脑,登上了锦海论坛。 这个时候,大弁发的那篇帖子已经被顶到了锦海论坛最显眼的地方,君承宗想不看到都难。 君承宗显然也没想到一个平日里跟自己压根没什么交集的人竟然会公然发帖抨击自己,甚至不惜造谣来污蔑自己。 但是,恼怒等负面情绪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很快君承宗就冷静了下来。 灵媒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所以,君承宗并没有第一时间为自己辟谣,而是看了一下回帖数。 然后,拿这个数据跟同板块的其他热门帖子的回帖数做了一下对比,果真看出了一些东西。 哪怕是同时间段发布的热门娱乐新闻帖,回帖数都不及这个帖子的十分之一,这能代表什么? 君承宗挪动鼠标,点进了几个看上去比较可疑的id信息页面。 果然…… 是水军。 其实,都不需要做过多猜测,君承宗心里也能明白个大概。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只可能是他…… 然而,与此同时,卓建茗正坐在书房里,看着电脑屏幕,每五秒刷新一次页面。 突然,卓建茗电话响了,来电显示:弁天明。 “卓总,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帖子估计还能在锦海论坛的首页挂上几天,媒体朋友也已经介入这件事了,估计还能再发酵几天。”电话里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很明显,这个弁天明就是发帖骂君承宗的“大弁”。 “好兄弟,明天晚上老地方,哥哥请你喝酒!” 又寒暄了两句,卓建茗挂掉了电话,不用说,这个大弁的幕后主使就是卓建茗,只不过具体操作都是由大弁来弄得。 至于水军什么的,哪个做自媒体的人不认识几个? 这种为了钱连爹妈都不认的家伙,哪怕是再怎么被他们不齿,该用的时候还是得用。 卓建茗挂掉了电话,缓缓走到卧室,跟正坐在床上,怀中紧紧抱着陶陶的辛蕾彤说道:“老婆,你别生气了,那个君承宗根本就是个骗子!” 说着,卓建茗朝辛蕾彤招了招手:“网上都已经曝光君承宗这个骗子了,你根本就是被他的障眼法给骗了,不信你来看看。” 第三十六章 恶魔闯入(求收藏推荐!) 看到陶陶正在婴儿床上安然睡着,辛蕾彤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暂时放下了。 且不管君承宗究竟是不是骗子,只要女儿能够无忧无虑的健康成长,她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辛蕾彤俯身轻吻女儿额头,看到睡梦中的女儿脸上挂着些许的笑意,脸上旋即展露几许欣慰,心说这小妮子估计做什么美梦呢吧。 既然女儿安然无恙,她对于君承宗的事情也就没那么在意了,跟自己女儿相比,君承宗是谁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就在辛蕾彤抬手关上灯的一刹那,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站在婴儿床前。 “啪!” 辛蕾彤心头一紧,迅速反手拍了一下开关,婴儿房顿时被头顶上的吊灯映得灯火通明,而那个人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哪有人? 辛蕾彤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整个婴儿房一共就这么大小,如果真的有个人的话,她不可能发现不了。 可是,当辛蕾彤再次关上灯的时候,那个人影又出现了,这一次,人影距离陶陶又近了几分! 这个人影的出现顿时让辛蕾彤的心脏漏跳了半分,她赶忙打开灯,可是房间里却仍然是一片安然,不要说人影了,房间除了辛蕾彤和陶陶之外,压根看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辛蕾彤深吸一口气,眉间峥嵘难却,颤颤的手按下了灯光的开关。 “啪!” 随着一声开关的脆响,整个婴儿房再度陷入黑暗,伴随着黑暗出现的,还有那个人影。 不过这一次,辛蕾彤清楚的看到,那个人影正在对着自己笑…… 辛蕾彤整个人直接怔在了那里,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整栋房子好像跳闸一般瞬间黑了下来。 “哇——” 随着一阵急促的风铃声响,陶陶的哭声好像夜空中的炸雷一般爆发。 陶陶的哭声在黑暗之中显得尤为刺耳,虽然辛蕾彤看不见,但是却清楚的听到陶陶的哭声是从二楼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的! “陶陶!”辛蕾彤发了狂一般朝着陶陶哭声传来的方向跑去,可是就在这时,房子里的灯光却又开了。 辛蕾彤本能的转过头往婴儿房里望去,只见婴儿房里只有空荡荡的婴儿床,还有婴儿床上面仍然在晃动的风铃。 女儿不见了! “陶陶!”辛蕾彤撕心裂肺的哭喊,但是婴儿房里已经没了陶陶的身影,她哭喊又有什么用? “咚咚咚咚——” 然而,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头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辛蕾彤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飞快钻进了走廊尽头的杂物间,脚步声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陶陶!”辛蕾彤大叫一声,朝着杂物间的方向追了过去。 但是当她打开杂物间的时候,杂物间里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杂物间只是个不到五平米的小隔间,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建材,哪还有什么藏人的地方? “陶陶!陶陶你在哪!”辛蕾彤疯了一样翻找着杂物间里的东西,可是如果这里面藏着人,她又怎么会看不到? 然而,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东西带着陶陶钻进了杂物间,那只有一个地方可能躲藏…… 辛蕾彤缓缓抬起头,杂物间正上方通往阁楼的活门已然打开,黑漆漆的阁楼好像深海中的塞壬女妖一般,朝辛蕾彤轻诵出通向死亡的唱诗。 “陶陶?”辛蕾彤有些害怕,而且阁楼的活门直接就在天花板上,单凭辛蕾彤自己的力量是上不去的。 然而,话音刚落,一截梯子悄然从阁楼的黑暗之中伸了出来,在辛蕾彤抬手就能够到的位置停了下来。 辛蕾彤一愣,她知道这截梯子是前年装修的时候用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阁楼上去了? 辛蕾彤犹豫了一下,最终伸出手,搭上了那截梯子,用尽了全身力气,往阁楼那个狭窄的活门爬去。 阁楼上平时根本没有人上去,自然也就没有装灯,辛蕾彤从活门那里探头上去,但是整个阁楼漆黑一片,环顾四周却也是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陶陶?”辛蕾彤对着黑暗的阁楼喊了一声,“有人在这里吗?” 然而,虽然辛蕾彤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但是她却有种感觉,自己的女儿就在这个阁楼里! “我求求你,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求求你,”辛蕾彤的声音已经带了些许的哭腔,她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要回自己的女儿,“无论你是人是鬼,只要你能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可是,阁楼里却只能听到辛蕾彤说话的回声,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我知道你在这里,求求你,求求你把女儿还给我,哪怕是让我去死都可以,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辛蕾彤已经哭了出来,可是她却得不到任何一丝丝的回应,“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不知道是不是辛蕾彤的这一番话产生了作用,从阁楼的黑暗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碰撞声音。 随着这一阵碰撞,一块诡异的石头从黑暗里轱辘轱辘的滚到了辛蕾彤面前。 这块石头差不多有拳头大小,满上面都是棱角,隐约能够看到些许宝石一般的光泽。 这是什么? “你在这里对不对?求你把女儿还给我,求求你!”这块石头的出现让辛蕾彤更坚定了自己女儿就在这漆黑的阁楼里的信念,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这一番话。 “求求你……”到最后,辛蕾彤已经是泣不成声,这个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哪怕是让她立刻去死,她恐怕也会照做无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悄然浮现在辛蕾彤的耳边。 “我只要美味的灵魂——” 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空灵的宛如八音盒中旋转的玩偶一般回荡在漆黑的阁楼当中,诡异万分! 辛蕾彤精神一震,猛地看向四周,可是周围却仍旧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意思!”辛蕾彤猛地咆哮道,她虽然不知道要灵魂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感受到了这个声音之中裹挟的危险。 “灵魂,我只要一个美味的灵魂,我要这个小姑娘把灵魂献祭于我……” 这个声音再次出现,可是这一次,却在辛蕾彤的心头烙上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 “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传来的凄厉笑声好像在嘲讽着辛蕾彤的无助,令辛蕾彤一瞬间如坠冰窟! 第三十七章 险象环生 辛蕾彤猛地坐起身子,干燥的冬天让她口鼻之中传来阵阵灼烧感,不过这也让她的精神稍稍清醒。 原来只是一场噩梦啊…… 辛蕾彤顺手打开自己那一侧的床头灯,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些许。 而辛蕾彤身边的卓建茗却是扭动了一下身子,半梦半醒的问了句:“做噩梦了?” 辛蕾彤偏过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老公,捏着自己的鼻梁,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嗯,我梦到我们家里有东西。” “别想了,赶紧睡吧,”卓建茗翻了个身过去,背对着辛蕾彤,迷迷糊糊的说道,“明天还得上班呢。” 说完,卓建茗就开始呼呼大睡,根本不管辛蕾彤究竟做了什么噩梦。 对于卓建茗的反应,辛蕾彤也是有些无奈。 回想刚结婚那一会儿,每每做了噩梦,卓建茗都会把自己搂在怀里,轻言软语安抚,直到迷迷糊糊睡着为止。 可是现在…… 卓建茗睡得挺香,但是辛蕾彤却在醒过来之后却有些睡不着了。 如果说这真的只是个噩梦而已,那么这个梦未免有些太过真实了一点吧…… “灵魂,我只要一个美味的灵魂,我要这个小姑娘把灵魂献祭于我……” 辛蕾彤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最后的这句话,它究竟什么意思? 它究竟是要带走陶陶的灵魂还是其他的什么? 想到这里,辛蕾彤苦笑一声,明明只是个噩梦而已,何必那么在意呢。 她转身拿起搁在桌上的监护对讲机,听了一会儿,听到陶陶安然睡着的呼吸声,这才把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反手关灯准备继续睡觉。 可是,就在辛蕾彤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楼下却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对劲的声音。 “叮咚~叮咚~” 门铃声? 辛蕾彤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只见时间已经指向凌晨三点二十。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什么人会在这个时间登门? 虽然他们小区的安保措施数一数二,但是这么晚了,辛蕾彤总还是有些害怕。 所以,她推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卓建荣,轻声说道:“楼下有人按门铃,你去看看。” 卓建荣本来还迷迷糊糊的,一听说楼下有人,顿时醒了一半,连忙翻身下床,胡乱从旁边拿了件外套披上就往楼下走去。 卓建荣也是纳闷儿,都已经这个时间了,还能是什么人?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感觉自然不会太好,卓建荣带着一肚子的起床气往楼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冲着门口的方向喊着:“谁啊!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 然而,卓建荣裹着外套走到楼下的时候,门铃声已经停了下来,而他凑到猫眼上,努力的往外看去,却也并没有在门外面看到什么人。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恶作剧? 卓建荣从正门的猫眼没看到人,便绕到旁边的客厅里,因为客厅里的窗户用的是磨砂材质,所以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到外面黑漆漆的一个大概。 卓建荣心里有些疑惑,索性半掩着正门,探出半个身子去,对外面喊道:“有人吗?” 然而,外面黑漆漆一片,怎么看怎么不像有人的样子。 “刚才是谁按的门铃?” 但是,外面却并没有什么回应,有的只是无尽呼啸的夜风。 与此同时,楼上的辛蕾彤也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卓建茗下楼去查看情况,辛蕾彤心里也挂念着,所以没有躺下继续睡,只是坐在床上翘首往楼下看。 但是,就在她也准备下床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床头柜上的一个东西却死死的抓住了辛蕾彤的视线。 石头。 一块拳头大小,满上面都是棱角,借着床头灯光芒的照射,隐约能够看到其中透出的些许宝石光泽。 这是! 辛蕾彤整个人登时僵在了那里,她清楚的记得,梦里出现的就是这块石头! 难道那并不是一场梦? 一想到这里,辛蕾彤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连忙翻身下床,光着脚跑出了卧室,朝着婴儿房的方向跑去。 “陶陶!” 辛蕾彤飞奔到婴儿房门口,反手打开房间里的灯。 然而,就在辛蕾彤开灯的一瞬间,一个脸色煞白,挂着诡异笑容的男人就那么痴痴地站在婴儿床前,看着门口的辛蕾彤,笑…… “你……”还没等辛蕾彤回过神来,婴儿房的房门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关了起来,将辛蕾彤关在了门外。 “陶陶!”辛蕾彤被吓坏了,猛地开始砸门,“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此时,楼下的卓建茗也注意到了楼上的情况,连忙将门反锁,快步上楼,临走还不忘开启前门了的安全报警设备。 “怎么回事!?”卓建茗一上楼,就看到辛蕾彤疯了一样的在敲打婴儿房的房门,然而婴儿房里却也传出了陶陶撕心裂肺的哭声。 辛蕾彤这个时候已然是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话根本说不利索,唯一能做的,只有疯了一样的砸门,并且祈求婴儿房里的男人不要伤害自己的女儿。 卓建茗一见如此,也是知道出事儿了,连忙将辛蕾彤拉开,然后猛地撞向婴儿房的房门。 卓建茗每撞一下,婴儿房里的陶陶哭得就会越凄惨。 听着陶陶的哭声,就像在辛蕾彤的心尖儿上剜了一块肉一样,那叫一个心疼。 “咣!” 随着一声巨响,婴儿房的房门终于被撞开,而辛蕾彤也如同野兽一般冲进了婴儿房,然而这个时候,陶陶不知道被谁丢在了地上,正在凄厉的哭着。 辛蕾彤将陶陶紧紧地抱在怀中,眼泪也婆娑娑的往下掉。 卓建茗心头无明业火大冒,连忙将婴儿房从里到外检查了个便,甚至连窗外都检查了一边,可是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 虽说只是虚惊一场,但是卓建茗仍然是感到一阵心悸,今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诡异,乃至于他都有些犯嘀咕。 然而,事情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楼下前门的安全报警设备也发出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安全报警设备的用途是预防非法闯入,而这个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只有一种可能性! 卓建茗连忙下楼,可是他刚拐过楼梯的拐角,就看到自家正门竟然被人给打开了! 第三十八章 恶魔的报复 感谢筱塵埃打赏的起点币!感谢支持!!! 自家房门大半夜被人从外面打开,任谁能淡定得了? 卓建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连忙回头对楼上的辛蕾彤喊道:“老婆!你带陶陶先回卧室,锁好门!” 说完,卓建茗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将房门锁好,转过身环视一周,登时目露凶光。 卓建茗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在他看来,今晚上发生的这些诡异之事,定然是背后有人作祟。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敢威胁到自己的家人,就叫他有来无回! 卓建茗重新将房门锁好,小心翼翼的摸进了厨房。 他从橱柜里拔出一把平日里用来切肉的尖刀,握刀在手,卓建茗杀心已经起了,如果闯进他家里的是个人,恐怕今晚上是很难活着离开了…… 但是,他家里的东西并不是人…… 约莫半个小时,卓建茗将整栋房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遭,反复确认房子里没有别人之后,卓建茗这才转回到卧室。 “咚咚咚——” 卓建茗敲了三下门,门内传来辛蕾彤惊恐的声音:“谁!” “是我。”卓建茗手里提着刀,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恐怕今晚上他是不会让刀离身了。 卓建茗说完,只听到门里传来一阵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随后,门开了。 房门一开,辛蕾彤怀里抱着正在嚎啕大哭的陶陶,一下子扑到卓建茗怀里,哭得像一个泪人。 “它要带走我们女儿的灵魂!”辛蕾彤浑身颤抖着对卓建茗哭诉道。 卓建茗都被今晚的事情吓得够呛,辛蕾彤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这个时候卓建茗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尽自己所能安抚怀里的妻女:“别乱想,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别怕。” “不不不,”辛蕾彤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真的有东西在缠着我们女儿!” 说着,辛蕾彤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卓建茗:“老公,如果我代替女儿献祭了灵魂,你一定要好好把女儿抚养长大。” 辛蕾彤的表情无比认真,看的卓建茗都有些心慌慌。 这一晚上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到卓建茗甚至都不能用自己的世界观来解释。 而且,卓建茗怀中痛哭的辛蕾彤让他第一次感觉到无法完全保护自己家人的无力感。 卓建茗将尖刀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妻女,他现在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怀抱来让她们稍稍安心。 真的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家人吗? 卓建茗懊恼的吐出一口浊气,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心绪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今晚上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充满自责,看着怀里被吓得痛哭不已的妻女,一股无明业火腾地一下子拱上了头。 不!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家人的人,都必须清除! 这一切一定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操控着,至于是谁,卓建茗心里也已经有了数儿。 卓建茗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大弁,你把那个姓君的电话跟我说一下。” …… 卓建茗做生意树敌也不少,但是他能想到可能会用这种方法来报复自己的只有君承宗一个。 但是这个时候,君承宗依然在灵体反应工作室,而且准备睡下了。 就算卓建茗真的拿到了君承宗的联系方式,他也绝对打不进去。 因为君承宗的手机已经开飞行模式好几天了,这一段时间里,只要君承宗关掉飞行模式,各路媒体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君承宗着实不堪其扰。 而且,往上对于君承宗的不利言论还在继续发酵,最近甚至有人亲自到君承宗的灵体反应工作室上门闹事,严重影响了君承宗的正常工作和生活。 或许只有深夜,才是君承宗唯一能够感觉到平静的时刻。 就在君承宗端着一杯热牛脑,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电脑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视频通话的提示音。 君承宗一愣,转身走到电脑前,将热牛脑放在一旁,打开了电脑。 “库克教授。” 君承宗回国之后,平日里跟库克教授都是通过邮件来往,极少有视频通话的时候,除非是非常紧急的事情。 想到这里,君承宗赶紧打开了库克教授的视频。 两秒之后,一个视频对话框就出现在了电脑的正中间。 视频里那个正在低着头把书翻得“哗啦哗啦”的光头白胡子老头就是库克教授,而他脸上戴着的那个小眼镜虽然为他增添了几分学术气息,但是却显现出极为不相称的滑稽。 “嗨,教授。” 听到君承宗的声音,库克教授这才意识到视频已经接通了,赶忙抬起头来,把眼镜一摘,说道:“哦,乔治,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库克教授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着实让君承宗有些懵,不由得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因为你回故乡了所以不知道,从两个月前开始,灵媒协会那些人就开始遭遇各种意外,两个月里有五个灵媒相继死去,”库克教授语速有点快,君承宗不得不聚精会神的听,“具体的情况暂时还不清楚,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恶魔正在对你们这些灵媒进行报复,你要小心!” “恶魔?”不知道为什么,君承宗听到库克教授这么说,猛地心头一紧,“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灵媒协会的那帮老头子已经开始向教会申请驱魔人的保护,不是恶魔还能是什么?” 的确,库克教授也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表明这就是恶魔对于灵媒的一次报复性行动,但是单凭申请驱魔人保护这一点看来,恐怕没有别的解释。 “总之,你最近一定要多加小心!”库克教授叮嘱道。 “谢谢你,”君承宗点点头,但是却又突然记起了什么,对库克教授问道,“朱迪呢?朱迪怎么样?” 库克教授一拍脑袋,说道:“哦我差点忘了,朱迪没有在那五个死亡的灵媒之中。” 但是还没等君承宗松一口气,库克教授随后所说的话却让君承宗又是一阵紧张:“但是她失踪了。” “朱迪失踪了?”君承宗眉头一皱,连忙追问道,“她去哪了?” 库克教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她上个星期就离开了灵媒协会,没告诉过任何人她要去哪里,而且再也没有回来,协会里的人也去找过她,但是都没找到。” “怎么会这样?”君承宗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朱迪远在大洋彼岸,灵媒协会的人都找不到她,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君承宗点点头,情绪显然有些低落,对库克教授问道:“好的教授,我会多加小心的,之前我发给你的那些东西,查出什么了吗?” 第三十九章 邪神崇拜 “哦,你之前问我的是……”库克教授重新戴起眼镜,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书本,“嗯……” 大概过了十几秒,眼神似乎不太好的库克教授这才重新抬起头,并且顺手将面前的一本书直接拿了起来:“唔,找到了!” 库克教授托了托眼镜,看着书上的内容,说道:“你说南美洲……嗯,根据教会的相关记录记载,或许由于南美洲的教区太过贫瘠,致使教会在那边并没有固定的神父,最多是每个教区安排一到两个助祭。”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教会方面并没有驱魔人在南美主持驱魔仪式的记录,但是在2012年圣诞节之前的两个月,教会先后派出了两支由枢机主教带队的传教士队伍,登上了南美大陆。” 说着,库克教授将面前的书朝向君承宗,只看到沾着黄色水渍的书页上,用精致的意大利手写体英文记载着那两支传教士队伍从墨西哥出发,跨越巴拿马海峡,一路向南的经历。 在右边的那一页上,还有相关照片,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照片上每个神职人员的脸都被黑色签字笔涂了起来,看不出人脸,只能看到为首的枢机主教身着白衣,手持十字架,以上帝的姿态进行传教。 库克教授进一步补充道:“这是有记录的登上南美大陆最高级别的主教,而且我敢断言,他们一定是在南美大陆上寻找着什么。” “寻找什么?”虽然这件事听上去跟君承宗那个幻境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但是君承宗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库克教授将书放下,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教会方面相关记录都被人故意涂掉了,我什么都查不到,估计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君承宗点点头,的确,教会的水远比看上去的要深得多,不到一定的神职级别根本接触不到教会的核心机密,甚至很多国家的机要部门都没有办法干预梵蒂冈的核心决策,这一点他倒是有所耳闻。 “哦,还有阿姆语,这个我倒是帮你找到了不少资料!”库克教授一拍脑门,从旁边的一堆资料里面扒拉了半天,翻出了一本看上去颇有年头的书,“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这本书看样子那真是有年头了,泛黄的书脊上文字根本已经模糊到看不清,而封面上的标志也只剩下了一个角,看样子起码有百年以上的历史。 库克教授能把这本书借回来,估计也是费了不少力气。 库克教授捻了捻书页,翻到其中一页,顿了顿,对君承宗说道:“就是这里了,阿姆语源自于苏美尔文明,出现的时间已经不可考证。” “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是,阿姆语的出现并非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库克教授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君承宗,“而是用于对邪神的祭祀,后来逐渐演化成了北欧文化中的邪神崇拜。” “邪神崇拜?”君承宗怔了怔,显然没有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什么意思?” 库克教授似乎早知道君承宗会这么问,抬手一翻,将那本古书转了过来,对着摄像头,并且抬手用教竿指了指其中一页正中间的那个圆形标志,反问道:“你是灵媒,这个东西你应该比我清楚。” 摄像头对焦没有对准,致使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书页稍稍有些模糊,君承宗必须得多靠近一些才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 这个标志外面有一个圆形的轮廓,而在中间则是两个彼此交错的三角形符号,几个诡异的字符分布在三角形符号的边缘,看上去似乎是失落的楔形文字。 而就在这个标志的旁边,有一行手写注解,这个注解写的相当潦草,看上去似乎是编写这本书的人匆忙写上去的一样。 因为笔迹太过潦草,君承宗认了半天才只认出一个单词。 “kutulu.” “库图鲁?”君承宗一愣,印象里似乎有过这个单词,但是一时间并没有记起相关的信息。 库克教授听到君承宗这么说,这才将书放下,看着摄像头,面色凝重的说道:“对,就是库图鲁,在苏美尔文明当中跟帕祖祖、克苏鲁齐名的荒星之子库图鲁。” 如果说君承宗没记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库图鲁,但是一说帕祖祖和克苏鲁那他就明白了。 帕祖祖、库图鲁和克苏鲁是苏美尔上古神话当中企图毁灭人类的三位大邪神,也被后世称之为“恶魔”,而其中的克苏鲁更是被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创作成了著名的《克苏鲁的召唤》。 君承宗在灵媒协会的时候曾经跟随卡特研究过各个文明神话传说中的恶魔,库图鲁当然也在研究之列。 但是是因为苏美尔文明时间太过久远,再加上各种文明的更替和同化,导致关于库图鲁的形象并没有一个完全的解释,甚至还形成了各种相去甚远的传说。 所以,君承宗对于库图鲁的印象并没有克苏鲁和帕祖祖深刻。 “慢着,你的意思是,阿姆语跟库图鲁崇拜有关?”君承宗不觉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库图鲁是恶魔的鼻祖之一,而如果缠着陶陶的真的是恶魔,那这就已经超出了君承宗灵媒的能力范畴,理论上应该交由教会的驱魔人进行驱魔。 听了君承宗的话,库克点点头,说道:“没错。” 君承宗眼前突然闪过当时导致自己被灵媒协会除名的那次驱魔仪式,以及那个在自己眼前被扭断了脖子的十二岁男孩。 恶魔不比边缘灵,笔仙或许能够被迫于驱魔的威慑而遭到驱逐,但是恶魔不一样。 妄自进行驱魔仪式实在是太冒险了! 如果再度因为君承宗的驱魔仪式而导致有人伤亡,那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或许就像卡特所说的那样,由一个灵媒来主持驱魔仪式,本就是对求助者性命的不敬。 君承宗此时心里的所想库克自然不能理解,他见君承宗有些走神,旋即提醒道:“乔治?你还在听吗?” “哦哦,对不起教授,您继续说。”让库克教授提醒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库克点点头,抬手用教竿点了点那个标志,然后又点了点标志上的楔形文字:“这个,就是曾经在北欧历史中出现过的库图鲁崇拜图腾,而上面的这几个楔形文字,就是你说的阿姆文字。” 这一次,君承宗看的更仔细了,可是个库图鲁图腾上的阿姆文字,他还是不认得。 “在北欧历史之中,库图鲁曾经有相当多的狂热信徒,他们奉库图鲁为真神,坚信只要将灵魂献祭于库图鲁就可以令其重生,”库克教授顿了顿,“他们认为,总有一天,库图鲁真神会从裂开的火山口爬出,以地狱的烈火焚尽这个被虚假尊神所掌控的世界,带领信徒重建属于荒星之子的光明世界。” 第四十章 祭祀 库克教授越说面色越凝重,似乎是回想起自己因为迷恋撒旦邪教而患上精神疾病,生不如死的女儿:“而这些信徒们则是认为,阿姆语是库图鲁创造的语言,通过阿姆语就可以与真神库图鲁交流。” “最可怕的是,另一部分狂热信徒则是坚定的认为,只要通过足够多的献祭,就可以通过这个图腾上的咒语令荒星之子重现人间。”说着,库克教授将脸上的小眼镜摘了下来,搁在一旁,神情略显疲惫。 但是,视频另外一头的君承宗听到这话,却好像打开了一扇通往真相的大门一般。 “将你的灵魂献祭于我……” 君承宗身体一震,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献祭?怎么献祭?” “怎么献祭?”库克教授让君承宗问的懵了一下,低头翻了翻书,“哦,找到了!” 库克教授对着那本书,念道:“荒星之子将以生命的灵魂为引,凭借咒语打开通往人间的通道,用来自地狱的火焰吞噬人间的虚假尊神。” 果然! 库克教授的这一番话印证了君承宗的猜想,库图鲁要献祭的果然是人的灵魂! 那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许久以来缠着辛蕾彤和陶陶的,就是恶魔,而绝非边缘灵之类的神秘灵体。 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难道要冒险再度进行驱魔吗? 君承宗一下子没了主意。 “嘿,乔治,你为什么突然会问我关于阿姆语的事情?”库克教授见君承宗有心事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是不是恶魔已经找上你了?” 君承宗连忙摇头,深吸一口气,将最近辛蕾彤的求助跟库克教授简单说了一下。 库克教授听得也是眉头不展,尤其是听到说卓建茗上门闹事,以及本地锦海论坛上来自网络水军的攻击的时候,尤为恼火。 “乔治,你为什么要帮这样的人?”库克教授语气颇为不善,着实替君承宗鸣不平,“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金钱还是名声?” 听到库克教授这么一问,君承宗也是苦笑一声,他这样做能有多少金钱,又能有多少名声? 更何况,现在他的名声已经败了,整个锦海论坛对于他都是一片口诛笔伐的声音,估计哪怕这次的风头过了,君承宗也很难再在锦海这个地方立足。 如果换做其他人,在面对这种糟糕的困境的时候,或许就已经萌生了退意,再不济也会选择离开锦海这个地方,到一个不知道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君承宗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其实,在君承宗很小的时候就曾经立下誓言,要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可就在他成功考上医学院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出现,令君承宗原本的人生方向发生了偏移,让他从一名医学学生变成了一名灵媒。 但是,这并不阻碍他追寻最初的理想。 救死扶伤。 当然了,这些话君承宗也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而且他也并不打算把这些事情跟别人说。 库克教授也是好心,毕竟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受到这样的委屈还一个劲儿的往火坑里跳的? “乔治,有些事情你要想清楚,对于那些不值得我们去帮助的人,没必要这样,”库克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农夫与蛇的故事你忘了吗,对恶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君承宗也是苦笑一声,对于这样的话他又能说什么呢? “哎对了,教授,我这里有一份录音,你能听得懂阿姆语吗?”君承宗突然想起来他还有当时若木发给他的录音文件,连忙说道。 库克教授无奈的点了点头:“能听懂一部分。” “好的。”说着,君承宗就打开了经过处理降噪的那份录音文件。 “求求你……” 库克教授听得格外认真,听到阿姆语出现的时候,表情明显怔了怔,两条已经白了的眉毛活脱脱拧在了一起,看上去就跟两条打架的毛毛虫。 一分钟后,录音放完了。 库克教授沉默了好半天。 因为库克教授平时热衷于中国文化,所以自学了汉语,甚至曾经在中国待过两年之久,所以他听清录音里辛蕾彤说的话根本没有问题。 毫无疑问,令库克教授沉默的,是录音里面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阿姆语。 “教授,你听出了什么?”君承宗问道。 库克教授沉吟片刻,这才抬起头看向君承宗,说道:“乔治,这件事情的确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我希望你可以立刻撤出这个事件,不要再去蹚这趟浑水了。” “否则,你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 君承宗没有说话,这一点他又何尝不知道。 “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君承宗歪了歪头,岔开了话题,“缠着这个孩子的恶魔真的就是库图鲁吗?” 库克教授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阿姆语也可能存在于库图鲁的仆从之中,甚至存在于一些信仰库图鲁的恶魔之中。” 君承宗摸了摸手腕上的骰子,没有说话。 这个事情未免有些太复杂了,君承宗之前也曾经处理过被恶魔占据了身体的事件,但是跟辛蕾彤这次的事件相比,那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毕竟,在美国的时候,君承宗可以向教会求助,通过自己在灵媒协会的身份来动用教会驱魔人的资源,而他只需要在驱魔人做完驱魔仪式之后收拾一下尾巴就行了。 驱魔仪式本身不需要他动手,也不会受到那么多的质疑,更不会被人在网上问候这么多次父母…… 不过你要是问君承宗后不后悔,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活着,总得坚持一些看上去很蠢的事情。 “教授,那现在应该怎么办?除了驱魔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可以让这个孩子摆脱恶魔困扰的方法?” “没有,”库克教授看着屏幕上的君承宗,自然明白这头犟驴肯定不会听自己的劝告,“但是我有一点想不通。” “什么?”君承宗赶忙问道。 库克教授顺手翻了几下面前的书,对君承宗说道:“献祭灵魂的前提是信徒完全自愿,但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自愿献祭灵魂?” “嗯?”君承宗一愣,一时间没弄明白库克教授是什么意思。 库克教授抿了抿嘴唇,说道:“恶魔或许有杀死某个人的力量,但是它绝对没有强制人类献祭其灵魂的力量,换句话说哪怕是库图鲁亲临,也没有办法令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孩子献祭出自己的灵魂。” 君承宗明显怔了怔,对于这一点,他是完全不清楚的。 但是现在就有个问题了,如果恶魔不能令陶陶献祭自己的灵魂,那它为什么还要缠着陶陶让她献祭自己的灵魂呢? 这说不通啊…… 然而,正在君承宗感到不解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瞥到电脑桌面上那个辛蕾彤梦话的录音文件。 突然,一道灵光在君承宗脑海中迸发,这一瞬间,他终于想明白了。 “该死,我们都被恶魔给骗了!辛蕾彤有危险!” 第四十一章 恶魔的引诱 “嘿!乔治!”库克教授看到面前通话视频里的君承宗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就跑出了摄像头的捕捉范围,急忙大喊一声,“你要做什么!?” 或许库克教授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君承宗却已经解开了所有的困惑。 也就是突然的一下子,一切的谜团全部迎刃而解。 其实从一开始,恶魔的目标就不是陶陶。 而是辛蕾彤! 君承宗顾不上跟库克教授解释,急忙从一旁的衣架上拿起外套,想也没想便朝外面跑去。 然而,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了凌晨四点半…… 君承宗下楼的同时关闭了手机的飞行模式,但是无论君承宗他怎么拨打辛蕾彤的电话,得到的提示音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君承宗暗骂一声,将手机塞进口袋,看来这一次是必须得跟卓建茗起正面冲突了。 可是,君承宗又怎么会想到,卓建茗这个时候已经到了灵体反应工作室的楼下。 就在君承宗快步下楼,正准备找车去辛蕾彤家的时候,一台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商务轿车“吱”的一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君承宗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紧接着就看到卓建茗从后座里钻了出来。 看到卓建茗的一刹那,君承宗心头一喜,下意识的就要向卓建茗说清自己的发现。 “卓总……” 然而,卓建茗并没有给君承宗说什么的机会,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君承宗的衣领,直到这个时候,君承宗才看清卓建茗那一双几乎要渗出血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的家人!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的恐吓她们!”卓建茗怒不可遏,硬生生将君承宗逼到墙根,飞溅出的口水几乎喷了君承宗一脸。 “你究竟要什么!?” 卓建茗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充血,看上去好像吃人的恶鬼一般吓人,完全没有给君承宗插嘴解释的机会,君承宗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卓建茗双手死死地扼住君承宗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拳头骨节锁住君承宗的咽喉,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被扼住了咽喉的君承宗本能的就想反抗,可是怎奈卓建茗早年间是重体力活出身,以君承宗的身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跟他抗衡的。 然而,就在卓建茗情绪失控,几欲将君承宗置于死地的时候,孙亮适时从一边凑了上来,费了半天劲才将卓建茗从君承宗身上拉开。 “卓总!你冷静一下,出了人命对谁都没有好处!”孙亮话说的体面,但是他刚才分明是跟卓建茗同车前来,却站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 卓建茗给孙亮拉开,但是情绪却并没有分毫的好转,甚至如果不是孙亮拦着他,他甚至会再次扑上来,看那个架势,不弄死君承宗这件事不会完。 孙亮悄悄附在卓建茗耳朵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卓总,我已经给各个报社媒体机构打了电话,他们正在过来的路上,你现在如果闹出什么事,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 听到孙亮这么说,卓建茗看了看孙亮,又瞥了一眼君承宗,这才算是作罢。 孙亮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到卓建茗和大弁对于君承宗的抹黑之中,但却是所有事情的幕后策划者,用事后王冠霖对于这个人的评价来说,他做一个保安真是屈了材,这要是出生在古代,妥妥的白脸大奸臣一个。 从孙亮的角度来看,他若是通过办好这件事傍上卓建茗这条线,将来挤走了姐夫之后,姐夫那个位子妥妥是自己的。 既能替自己出气,还能傍上一个大靠山,何乐而不为呢? 君承宗剧烈的咳了半天这才缓过劲儿来,他看向孙亮身后的卓建茗,说道:“卓总,辛女士现在有危险,她在什么地方?赶快带我去见她!” 这个时候,君承宗别提多着急了,他自从弄清楚了恶魔的真正目标,立刻意识到了这件事的紧迫性,再耽误下去铁定出事! 但是卓建茗非但不理解君承宗,反而还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他妈不知道是你在搞鬼,想要多少钱你直接开个价,我保证不还价!” 说着,卓建茗还掏出了自己的手包,打开就要往外掏钱。 君承宗这时候那叫一个恨啊,明明辛蕾彤最亲近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可是他却偏偏成了自己救人的最大阻碍! “卓总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君承宗仍不愿放弃,这个时候如果能说动卓建茗一分一毫,或许对于辛蕾彤都是一线生机,“恶魔的真正目标从来就不是陶陶,而是辛女士!” “你放屁!”卓建茗暴喝一声,作势就要上前来揍君承宗,但是碍于很快就赶过来的那些传媒圈的朋友,只好在孙亮的阻拦下作罢。 君承宗急忙上前一步,对卓建茗说道:“是真的,陶陶现在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在恶魔的诱导之下自愿献祭自己的灵魂,陶陶是安全的。” “所以恶魔就用欺骗,来引诱辛女士自愿代替陶陶献祭自己的灵魂!”君承宗大喝一声道,“它在利用辛女士的母爱!” 卓建茗嘴角颤了颤,终究是忍住了想要上去揍君承宗的冲动:“你再放屁我保证会撕烂你的嘴!” 然而君承宗却并没有要住口的意思,而是迎着卓建茗走了过去,他摊平双手,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和善一些:“卓总,你好好想想,最近发生在您家里的怪事是不是都在向辛女士施压?” 卓建茗憋着一肚子火气,没有开口。 “因为向恶魔献祭灵魂,必须要出于自愿,”君承宗清了清嗓子,看样子是他之前被卓建茗扼住的喉咙或许在隐隐作痛,“所以它便通过对威胁陶陶,来向辛女士施压,想要引诱她自愿献祭自己的灵魂,现在必须马上把这一点向辛女士说清楚!” “老公,如果我代替女儿献祭了灵魂,你一定要好好把女儿抚养长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卓建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辛蕾彤对自己说的话。 第四十二章 失踪的辛蕾彤 向恶魔献祭灵魂无疑会令恶魔的能量暴增,但是除了那些狂热的信徒以外,还会有什么人会自愿向恶魔献出自己的灵魂吗? 恐怕谁也不是傻子。 但是偏偏会有一种东西能够超越生命的桎梏,让一个人拥有甘愿献出自己生命的力量。 这就是母爱。 坐在车里的卓建茗疯狂的敲着手机,但是无论他怎么着急,辛蕾彤的手机和家里的座机都提示无法接通。 “老公,如果我代替女儿献祭了灵魂,你一定要好好把女儿抚养长大。” 卓建茗脸上的表情都因为着急而有些扭曲了,若不是他突然想起来他来找君承宗之前,辛蕾彤曾经对自己说的这一番话,恐怕他仍然还是不会相信君承宗所说的话的。 此时君承宗跟卓建茗一起坐在车后座里,他看着卓建茗一遍又一遍的打着辛蕾彤的手机,心里也是始终紧绷着一根弦。 “卓总,你别着急,先确认一下辛女士的安全。”君承宗沉吟片刻,看到卓建茗好像一个没头苍蝇一样急的四处乱窜,但是半天却都没有进展,不由得出言提醒道。 卓建茗用力的捶了一下副驾的真皮座椅靠背,低声骂道:“手机和家里的电话都打不通,怎么确认?!” 君承宗深吸一口气,对坐在副驾的孙亮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孙队长。” 听到君承宗喊自己,孙亮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后排上的卓建茗,这才连声答应:“啊,啊,啊好!” 孙亮本以为这一下就能给君承宗扳倒,可是谁成想卓建茗突然不知道怎么的就相信了君承宗的鬼话,还没等那些媒体圈的朋友赶到现场就带着君承宗上了车。 他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划拉了半天,这才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喂,老刘,你现在去卓总家里看看嫂子在不在家!” 君承宗在后座听着孙亮的电话,补充道:“如果在家,让他先稳住辛女士,无论如何不要做傻事。” “哦哦,你听见了吗?”孙亮临挂电话还不忘补充了一句,“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小心我开了你!” 孙亮扣了电话,转过头想要对卓建茗说些什么,然而他一回头,正对上卓建茗那一双几乎要渗出血的眼睛,顿时把头扭了回去,吓得不敢做声。 卓建茗手里死死地攥着手机,然而手机的画面还停留在“拨号:辛蕾彤”的界面上,他转过头看向君承宗,说道:“如果我的妻子和女儿受到半点伤害,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听到卓建茗这话,君承宗也是只能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车窗外昏黄的路灯,君承宗心乱如麻,如果自己能够早一些发现恶魔的意图,或许就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了。 很快,副驾上孙亮的手机响了起来,瞬间将君承宗和卓建茗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怎么样?在不在家?”孙亮接起电话,立马问道。 然而电话那边的声音却令后座上的君承宗和卓建茗听得有些不是很清楚,只能借着窗外的路灯看到孙亮的表情一度僵硬。 孙亮听完老刘所说的情况,登时破口大骂道:“那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他娘的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孙亮就挂掉了电话,回头犹豫了一下,颤颤的对卓建茗说道:“卓总,那个……小区门卫那边说,嫂子半个小时之前抱着孩子离开了小区,往东边去了……” “你说什么!?”卓建茗一听这话,一下子被点燃了炸药桶。 卓建茗那一瞬间的样子着实吓人,如果不是有车顶拦着,恐怕卓建茗已经跳起来了,也是给孙亮吓得不轻,缩在副驾上不敢多言语。 根据规定,小区保安必须保证业主的安全,但是现在业主竟然就那么大半夜带着孩子离开了小区,一旦出什么事,他们保安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时候,恐怕还能冷静下来的就只有君承宗了。 君承宗一只手按在卓建茗肩上,说道:“现在先不要说那些没用的,马上给王警官打电话,让他先带人去找找,或兴许她只是有点别的事要出门一趟。” 其实君承宗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如果是恶魔引诱辛蕾彤离开家的,那现在可能已经迟了…… 想到这里,君承宗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该死! 然而这个时候,卓建茗那边也已经给王冠霖打完电话了,转过头对君承宗问道:“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君承宗一时也没了主意,他只能在一定范围内与神秘灵体产生联系,一旦超过了这个范围,这个“投子问天”就成了鸡肋一般的存在。 而正在这个时候,一道远光灯在他们的车后闪了闪,刺眼的亮光打在君承宗脑后,令本身精神就高度紧张的君承宗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几辆车跟上了他们,刚才的远光灯似乎是想让他们停车。 卓建茗急忙回过头,往后看去,只见几台厢式商用车就跟在他们车后不远处,然而因为光线的问题,卓建茗并不能看清后面那几辆车前挡风玻璃下面搁的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卓建茗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对谁问这句话合适。 然而,副驾上的孙亮此时却缩在座椅里,调低了手机亮度,不停地发着信息。 后面那几台厢式车,正是孙亮找来的媒体人。 因为卓建茗和君承宗之间的情况变化太快,所以孙亮也就只能背着卓建茗悄悄的给那些媒体圈子里的人发消息,不断地给他们发送着位置信息,引导他们跟上卓建茗的车,见机行事。 虽然不知道孙亮正在做的事情,但是对于后面那几台车,君承宗心里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毕竟能在这个时间跟上卓建茗的,除了拦路抢劫的悍匪,恐怕就只有那些比悍匪还要疯狂的记者了。 君承宗反复摩挲着手腕上的骰子,心绪迟迟无法冷静下来。 然而,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心情越需要冷静下来,否则哪怕是尽在掌握的情况,也难保不会因为冲动而生出些乱子。 君承宗进入灵媒协会之后,所学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冷静。 感受着指尖传来手腕上那十三枚骰子的阴冷,君承宗猛地咬了一下舌尖,让刺痛暂时封闭自己杂乱的情绪,试着让头脑冷静下来。 “加速甩掉他们。”君承宗往前倾了倾身子,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说道。 第四十三章 北海公寓 要说卓建茗的司机小吴那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一听君承宗这话,旋即侧身,从缩在副驾里的孙亮手中劈手夺过手机,一反手就从车窗给丢了出去。 然后,一声不吭给了一脚油门,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他们的车瞬间跟后面厢式车拉开了距离。 “你!”孙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小吴丢掉了手机,看着车后越来越远的车灯,心里那叫一个急躁。 然而,小吴只是淡定的看了孙亮一眼:“再生是非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说完,转过头去安心开车,默默地将车速提到了一百三。 后座上的君承宗也只是看了一眼副驾上的孙亮,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记者是怎么冒出来的,恐怕傻子才会看不出是谁搞的鬼,只不过就是点破与留一层窗户纸的区别而已。 不过现在争论孙亮所做的这些事情已经没了意义,他们现在已经几乎完全看不到那些媒体记者的车灯了,恐怕一时半会儿那些记者都不可能追的上来。 而且,除非孙亮跟那些记者提前得知他们要去什么地方,提前约好了在什么地方见面,否则今晚上那些记者都很难再捕捉到君承宗的踪迹了。 慢着! 君承宗突然意识到一个自己很有可能忽略的重点。 约定…… 国内大多数父母在生完孩子之后,很大一部分都不会单独为了孩子而设置一个婴儿房,但是辛蕾彤家里却有一个单独的婴儿房,而且距离他们夫妻俩的卧室并不算近。 单从国内的情况来说,婴儿房的设置与否并非绝对取决于是否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而是大多是对于夫妻两个人的二人世界构建心态的体现。 大多数父母会图照顾孩子方便,宁可牺牲掉二人世界也要取消婴儿房的设置,直接将孩子安置在自己的卧室里,但是辛蕾彤和卓建茗却不然。 这能说明什么? 卓建茗和辛蕾彤最起码在潜意识里对生活充满敬畏,并非一味的图省事,而这样的人通常会让生活变得充满新鲜,以保证婚姻生活的存续。 在君承宗之前研究的案例当中,存在这样生活态度的夫妻通常会有一个共同点。 仪式感。 类似各种纪念日、大小节日、每隔一段时间固定的交互性活动以及各种只有夫妻两个才知道的约定等等。 辛蕾彤,极有可能就是这么一个注重仪式感的人,所以才会在大半夜带着孩子出去。 她很有可能潜意识里认为,哪怕自己要代替孩子去献祭灵魂,也必须得找一个有意义的地方。 而这个有意义的地方,就是他们现在要找的地方! 要成为神秘心理学研究学者,首先得是个心理学研究学者。 君承宗理顺了这一切,赶忙回头对卓建茗说道:“卓总,你跟辛女士有没有什么具备特殊意义的地方,最好只有你们两个知道的!” 因为君承宗刚才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的开口让卓建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什么……什么意思?”卓建茗一时间没弄明白君承宗为什么要突然提出这么个问题。 这个时候君承宗也来不及解释,急忙摆了摆手:“这个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说,赶紧想几个符合这个条件的地方,最好是在小区东边,我们逐一排查!”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来找辛蕾彤了,只能尽可能的缩小范围,纵然是大海捞针,那也得尽可能的减少不必要的时间。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卓建茗虽然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但却是按照君承宗所说的思路思考了起来。 “有特殊意义的,嗯……侠非路上的蛋糕店?”卓建茗想了一下,自己先摇了摇头,然后陆续又说出了几个地方,但却都被君承宗给否定了。 又说了几个之后,卓建茗也有些毛了,他不知道君承宗究竟要干什么,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一个劲儿的否定,拿我开涮呢? 卓建茗狠狠地磨了一下后槽牙,脸上的表情相当不善:“如果这些都不对的话,那就只有北海公寓了!” “北海公寓?”不知怎的,就在卓建茗说出这个地方的时候,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愈发的阴冷了几分。 “对,”卓建茗顿了顿,“我们最开始是合租公寓的室友,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听到卓建茗这么说,君承宗第六感那根弦猛地颤了一下。 他拍了拍小吴的肩膀,说道:“快!我们去北海公寓!” …… 北海公寓,凌晨五点。 这是一片位于中央城区的公寓小区,因为距离市中心不过三个路口,所以在这边住的租户大多都是刚毕业在写字楼上班的小白领。 但是在这个时间点,哪怕是平日里熬夜到最晚的广告狗也大多都已经熄了灯。 当然了,他们或许并不是为了休息而休息,也有可能是为了省那点电费…… 公寓最高六层,而平日里六层通往天台的门一般是锁着的,但是今天晚上,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打开了。 天台上,冬夜凛冽的寒风就像冰刀一样肆意的切割着天台边缘的辛蕾彤,以及她怀里的陶陶。 裹着陶陶的除了原本的那一层棉襁褓之外,还有辛蕾彤出门的时候身上穿的绛紫色羽绒服。 此时的辛蕾彤身上最厚的衣服恐怕就是那一件弱不禁风的羊毛衫了。 辛蕾彤站在天台边缘,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可哪怕是这样,她怀里的陶陶也丝毫没有受到严寒的影响,依旧安然的睡着。 她伸出颤抖的手,动作极为轻缓地拨开陶陶身上的襁褓,可就在即将碰到陶陶那红润的小脸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动作。 辛蕾彤的手悬在陶陶脸上五六厘米的高度,颤抖着做了一个抚摸空气的动作。半晌,颤颤的把手收了回来。 辛蕾彤最后“抚摸”过自己女儿之后,她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表情,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有第三个人在场,一定能够看到她眼底的那一丝不舍。 但是,这些情绪也仅仅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如果我把灵魂献祭给你,你保证一定会放过我的女儿。” 辛蕾彤看向高高悬在夜空之中的那一弯弦月,眉宇之间的坚毅似乎已经模糊了性别的界限。 第四十四章 纵身一跃 女人本弱,为母则刚。 “如果我把灵魂献祭给你,你保证一定会放过我的女儿。” 辛蕾彤仰起头,看向浩瀚的夜空。 但是,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没有回应,弦月亦无所回应,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夜风,仅此而已。 辛蕾彤颤抖着将包着陶陶的衣物裹紧,然后向着四周用颤抖的声音厉声呵斥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如果你不遵守约定,我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然而,辛蕾彤这一番话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似乎那个始终缠着陶陶的恶魔一离开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辛蕾彤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却始终带着一丝丝无法磨灭的不舍。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口白色的雾气一如既往的飘散而出,但是这次哈出的白雾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消散,而是在辛蕾彤面前逐渐成型。 “这是……”辛蕾彤有些惊诧的后退了半步,然而这团雾气却仍旧没有要消散的迹象,反而越看越像一张人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团雾气像极了先前出现在陶陶婴儿房里那个挂着诡异笑容的男人! 辛蕾彤紧咬牙关,硬是从上下打颤的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一字一顿道:“希望你遵守约定。” 话音刚落,那团雾气突然四散而去,瞬间便不复存在。 果然…… 辛蕾彤这个时候心态反而坦然了很多,她将陶陶身上的衣物裹裹严实,然后将她放在身边的高台下面一个避风角落里。 安置好陶陶,辛蕾彤没有半点迟疑,径自走到了天台边缘。 这个老式天台原本就是锁死的,所以根本没有弄什么围栏扶手,所谓的边缘围墙仅仅是一个还没有脚腕高的凸起,除了防止雨水滴下去之外,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辛蕾彤站到那个边缘的凸起上,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避风角落里的陶陶,自言自语道:“陶陶,等过一会儿楼下有人发现了妈妈的尸体,就会有人发现你,只不过,妈妈可能看不到你长大了……” 辛蕾彤的声音就被哽咽声所取代,淹没在寒风之中。 说完,辛蕾彤回过头,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作出一副要展翅飞翔的样子,准备从这栋与卓建茗第一次相见的楼上跳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从她背后猛地响起。 “老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辛蕾彤心脏猛地一颤,缓缓的回过头,正好看到卓建茗气喘吁吁的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你不要过来!”辛蕾彤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喝止了卓建茗。 卓建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在君承宗的指引之下来到了北海公寓,可是他们刚到楼下,卓建茗就在楼下看到了站在天台边缘的辛蕾彤,根本没来得及多想,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然而,卓建茗让她这么一喊,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他连忙伸出手,扛着凛冽的寒风大声劝说道:“老婆,有什么事你先下来说,我们不是说好没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不是吗?” 辛蕾彤这个时候已经站在天台上吹了半天寒风,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失去重心掉下楼去,情况相当危险! 然而,辛蕾彤却没有半点要下来的意思,而是哭着对卓建茗说道:“你不懂,只有我来代替陶陶献祭灵魂,才能换来她的安全,否则,它就要带走我们女儿的灵魂!” 就在这个时候,君承宗和孙亮也赶了上来。 君承宗越过卓建茗,顺手按在卓建茗的肩膀上,示意他暂时不要冲动,同时对站在天台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坠落的辛蕾彤厉声说道:“辛女士,你现在如果真的跳下去,也根本无法保证你女儿的安全!” “你说什么?”辛蕾彤身体有些颤抖,看向君承宗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生机。 君承宗的话果真有用,辛蕾彤原本都有些涣散的意识瞬间被凝聚了起来,看向君承宗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无论在什么时候,面对要自杀的人一定要先唤起对方的求生欲,否则说再多也只会白费口舌,君承宗自然是深谙这一点。 君承宗向前迈出半步,继续说道:“事实上,恶魔是没有能力让一个根本没有自主意识的孩子献祭自己的灵魂的,换句话说,你被它骗了。” 君承宗的话无疑颠覆了辛蕾彤之前的认知,短时间内或许有些难以令人接受。 辛蕾彤站在天台边缘上,嘟哝道:“我……被骗了?” “不对!”正当君承宗以为辛蕾彤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的时候,辛蕾彤的态度却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我女儿的性命握在它的手里,我不能拿女儿的性命冒险,绝对不行!” 恶魔在辛蕾彤心底留下的烙印似乎比想象中要深刻的多啊…… 然而就在天台上他们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楼下却先出了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五六台厢式商务车疾驰而至,横七竖八的停在了他们所在的楼下,将这栋楼堵了个水泄不通。 辛蕾彤站在天台边缘,自然是看的清楚的,楼下每台车里最起码钻出了两个人,有拿单反相机的,有扛着摄像机的,所有人一股脑的涌进了他们此时所在的这栋楼。 “这……” 不光是辛蕾彤懵了,就连卓建茗也傻眼了,不是甩掉这帮讨人厌的媒体记者了吗?! 他们是属牛皮糖的吗? “该死!”君承宗暗骂一声,猛地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正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孙亮,只见孙亮也是一脸茫然,似乎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不……不,不,这回真不是我,”孙亮看到君承宗眼睛里闪烁着的凶光,顿时怂了,连忙后退着摆手说不是自己,“我手机都被扔了……” 不管是谁,这帮记者现在出现,绝对是添乱! 楼下一个女记者褪下身上巨厚的羽绒服,一袭干练的ol装站到了摄像机前面:“此时此刻,跟随我们镜头可以看到,就在‘神棍灵媒’所在的楼顶天台,有一个企图跳楼的年轻女子,她与‘神棍灵媒’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今天我们又是否能够彻底揭露骗子的真面目?让我们走进今天的《小莲有话说》!” 还有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甚至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手机说道:“哈喽各位老铁,经过咱们作妖小分队不懈的努力,终于蹲到了论坛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神棍……哎这位老铁说的对啊,咱们就开个盘,看看这个女的能不能跳下来!老规矩,五分钟后封盘,买定离手哈!” 而在他直播间里,水友们也开始纷纷刷着弹幕。 “这骗子该死啊,居然都闹出人命来了!” “一会儿如果太血腥,会不会被封直播间啊,我先押两千竿子能!” “主播要不先报警再说吧……” “某主播直播骗子跳楼,月入百万!” …… “这是怎么回事?”辛蕾彤慌了,她没想到楼下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本能的往后退了一些,半个脚都悬在了天台外面,这不禁让她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看上去更加的危险了一些。 君承宗一见如此,为了防止她发生意外,赶紧解释道:“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先往里站一站,别掉下去!” 辛蕾彤这个时候心彻底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听从了君承宗的话,往天台里面靠了一点。 可就在辛蕾彤即将脱离险境的时候,一阵无名阴风猛地从天台上吹来,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出现,推了辛蕾彤一把。 “啊!” 辛蕾彤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后仰倒,失足跌下天台。 危险! 第四十五章 荒星时代 “老婆!” 卓建茗纵然身强力壮,但是被夜晚的寒风吹了这么半天,精神也稍稍有些倦怠,一下子竟然没反应过来。 不过,有一个人却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小吴! 一见情况不妙,一直在后面候着的司机小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朝着天台边缘就飞扑了出去。 小吴虽然在辛蕾彤跌落的一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但是辛蕾彤下坠的力量却也将没有站稳脚跟的小吴跟着被扯了下去。 与此同时,楼下也传来一阵惊呼。 眼看着两个人一同消失在了天台边缘,卓建茗几乎是疯了一般的冲出去。 “老婆!” 君承宗也第一时间窜了出去,可就在他顺着天台边缘往下看的时候,情况却超乎他的预料。 “快来……帮忙!”小吴悬在楼外面,一只手扒着天台边缘,另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了已经失去意识,好像布袋一样挂在楼外面随风摇摆的辛蕾彤,咬紧牙关对匆匆跑过来的卓建茗和君承宗说道。 看到他们都没事,君承宗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跟卓建茗一同将小吴和辛蕾彤拽了上来。 把他们两个拽上来之后,小吴倒是没什么大碍,反而还脱下了身上的西装,盖在了辛蕾彤的身上,然后脸不红气不喘地站到了一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卓建茗则是发疯的将辛蕾彤死死地搂在怀里,不断地唤着妻子的名字,急的那叫一个火烧眉毛。 君承宗凑过去,轻轻拨开卓建茗捂着辛蕾彤脑袋的手,试了试颈动脉,简单检查了一下。 看样子辛蕾彤应该是站在天台挨了半天冻,再加上精神上的压力过大,身体出现了保护性反应,总的来说没有什么 于是,君承宗安抚卓建茗道:“放心,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把楼下那帮人躲过去再说。”说着,君承宗瞪了一眼孙亮。 而孙亮则是给君承宗瞪得一个激灵,让走到他身边的小吴一把拎起来,像提着小鸡崽子一样,往楼下走去。 小吴也是君承宗授意的,无论如何先把楼下那帮惹人生厌的家伙挡住再说。 然而,正在君承宗准备试着唤醒昏迷的辛蕾彤的时候,辛蕾彤突然猛吸一口气,仿若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睁开了眼。 “救……救命!”辛蕾彤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而没喘几下,她就皱起了眉头,胸口猛地缩了下去。 外面的空气实在是太冷了,哪怕是君承宗这样的人,大口大口的喘上一会儿也会感觉胸肺好像要炸裂一般,更不用说是辛蕾彤了。 卓建茗一见妻子如此,顿时心如刀绞,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恐怕妻子绝对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境遇:“不用怕,一切都没事了,没事的。”他此时只能尽自己所能安抚妻子,承担起一个丈夫的担当。 但是,辛蕾彤的反应就像压根没看到卓建茗一样,拼命伸手想要推开卓建茗,同时口中不断地嘟哝道:“陶陶,我的陶陶在哪里!” 陶陶? 对啊,陶陶在哪? 君承宗他们上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陶陶的身影,而他们这个时候也才意识到,辛蕾彤出门的时候是带着陶陶的,但是现在陶陶却不见了! 辛蕾彤一把抓住卓建茗的衣服,指着一个高台下的夹层大声叫道:“我把陶陶放在那里了,可是,可是!” 君承宗顺着辛蕾彤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夹层,不要说陶陶了,君承宗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哪儿?”君承宗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然而,话音刚落,君承宗外套口袋里却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声。 那个声音,好像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样,只不过要比手机剧烈的多。 这是什么? 君承宗本能的抓住口袋,想要看看口袋里的是什么,可是这一抓却让君承宗心脏漏跳了半拍。 这个东西在君承宗口袋里不住的颤抖,但是摸上去却好像一个巴掌大的十字架…… 还有一个钩子! 君承宗大惊之下连忙伸手将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不是铁钩十字架还能是什么! 它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口袋里? 然而,似乎是感受到了铁钩十字架的嗡鸣,一个模糊的看不清轮廓的黑影倏而出现在先前辛蕾彤所在的天台边缘。 而在那个黑影中央,辛蕾彤的女儿陶陶孤零零的悬浮在那里。 “那是什么鬼东西!”卓建茗此时也注意到了天台边缘的那个黑影,而且也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顿时惊恐万分。 君承宗手握铁钩十字架,眉间峥嵘难却,沉声说道:“恶魔,终究还是来了。” 正当君承宗犹豫该不该再次进行自己并没有把握的驱魔仪式的时候,那个黑影却先开口了,用的自然是君承宗调查已久的阿姆语: “堕落的驱魔人,不如将灵魂献祭吾主。” “你的灵魂,将令荒星之子重生,引地狱之火焚尽虚假尊神,重建属于我们的荒星时代!” “哈哈哈哈哈哈!”那团黑影的笑声无比刺耳,好像指甲划过黑板一般令人近乎崩溃。 此时,被挡在楼下的一众媒体记者虽然听不懂阿姆语,但是这一阵刺耳的笑声却同样令他们产生了相当强烈的反应。 先前那个用手机直播的油头男用一只手捂住耳朵,另一只手却死也不愿意丢下手机,就这样还依旧在跟直播间里的水友们互动呢:“老……呃老铁们,现在楼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你们看!那是什么!”说着,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楼顶上的那团黑影。 直播间里的水友们也纷纷沸腾了,纷纷刷着弹幕。 “那是什么东西!?” “卧槽牛逼啊!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假的吧,节目效果满分,就是这声音太刺耳了,下次建议换换。” “说假的你们长点心吧,特效根本实现不了!” “这个灵媒原来不是个骗子啊!” “真6啊!人家是真的大师,主播应该道歉!” “道歉+1” “+2” “+10086” …… 楼下的骚动君承宗哪有心思管,恶魔的现身彻底打乱了君承宗的计划,他甚至都没有跟恶魔正面对抗的经验,这个时候也是心虚的很。 然而,还没等君承宗反应过来的,卓建茗却突然怪叫一声,朝着那团黑影冲了过去:“敢伤害我的家人,老子跟你拼了!” 可是,卓建茗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是恶魔的对手? 只见那团黑影稍稍变换,一道强横的冲击波瞬间席卷整个天台,硬生生将此时还在天台上的三人一齐撞了出去。 辛蕾彤和君承宗还好,隔得比较远,只是被推出去了两三米的距离,在地上滚了两圈就停下来了,但是卓建茗就不一样了。 他整个前冲之势被硬生生挡了回来,整个人倒飞而出,直接撞拦了天台上的一面半人高的卫星接收器这才停了下来,卫星接收器的铁架子刺穿了他的小腿,汩汩鲜血从伤口流出,令他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死吧!”那团黑影再次开口,晦涩难听的阿姆语仿若蒙上了一层死亡的气息。 君承宗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却正好看到,那黑影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陶陶的小脑袋! 第四十六章 失败者 感谢城谙的打赏,谢谢! 君承宗一把抓起掉在一旁的铁钩十字架,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万分。 “我命令你走到光明之中,污秽的灵魂!”君承宗将铁钩十字架高高举起,指向那团看不清轮廓的黑影,“将这位仆人交还给上帝!” 现在的情况危急万分,已经容不得君承宗想那么多了,如果不进行驱魔,不光是陶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楼下的那些讨厌的媒体记者,一个都活不下了! 然而,听到了君承宗口中的祷告,那团黑影的笑声戛然而止,但却并没有丝毫要被驱散的意思。 “白费力气,堕落的驱魔人,”阿姆语再度响起,沙哑难听的嗓音令人难以忍受,“不如与我共同投入真神库图鲁的怀抱,荒星之子将接纳一切。” 然而,君承宗却丝毫没有受到它的影响,铁钩十字架高高举起,迎着那团黑影走了上去,口中的祷告在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神圣的意味。 “我愿自我牺牲,所有不洁的力量,所有邪恶的力量,所有恶灵的攻击。我以圣子的名义命令你,速速退散!在教会之神面前退散!” “退散!” 君承宗的祷告掷地有声,充满了力量,甚至就为这寒冷的冬夜都蒙上了一层圣光的迷蒙。 辛蕾彤此时才缓缓从混乱的精神当中抽离出来,但就算如此,当她看向君承宗的时候,却也都产生了一个错觉,她看到在君承宗身上,竟然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君老师……” 而不光是辛蕾彤,楼下的那些人也听到了天台上传来充满神圣意味的祷告,不过君承宗是用的英文祷告,有些人很显然听不懂。 先前那个女记者望着楼顶上的异状,已然忘却了身体的寒冷。 她原本想做一期揭露神棍骗局的节目,但是这个时候,她却已经被眼前的情况惊讶到说不出话了。 灵媒难道是真的?还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些不被科学认可的东西? 究竟是谁错了? 而那个油头男主播显然就是听不懂英文祷告的那一部分人,他相当不耐烦地对着直播间里的水友说道:“这楼上的神棍说的什么鸟语?就不能说中文吗?真他娘的装x。” 然而,他直播间里却还是有些明眼人的。 一个经常活跃在各大直播间的金主率先发弹幕喷了一句:“主播傻x的吗?人家是在用正儿八经的英文祷告!听不懂别瞎几把说!” 这要是一般的水友,估计油头男主播就已经开始喷回去了,但是这个金主着实有钱,他也不得不吃瘪,暂时忍了下来,假装没看见这条弹幕。 “有d大能翻译一下那个灵媒在说什么吗?是不是在捉鬼啊?” “有问题就不能自己先百度一下吗?不要总麻烦我们d大的。” 而那个金主则是又敲了一行弹幕出来:“我也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听说在西方驱魔的时候也会做祷告。” “驱魔?哇厉害了!” 下面很多水友也纷纷发弹幕表示惊讶,绝大部分水友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对君承宗黑转粉了,只有小部分水友仍然对君承宗的身份表示质疑。 不过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君承宗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因为他眼前这个恶魔的能量显然要比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强大数倍不止。 “退散!”君承宗再次呵斥道,但是效果却并不怎么明显。 那团黑影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反而还迎着君承宗勾了勾手。 随着黑影的动作,一道黑色的雾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君承宗心口扎了过来。 君承宗虽然察觉到了异样,但是却没来得及躲闪,他很清楚,驱魔仪式一旦被打断,恶魔的力量会比先前更为强盛。 “卷土重来”。 那一道黑色的雾气好似利剑一般刺穿了君承宗的心口,君承宗的身体猛地一顿,阴灵的气息率先从心脏流转开来,短短几次呼吸的工夫便占据了他的四肢百骸,难以忍受的麻痒感几乎席卷他全身每一寸肌肤。 这种感觉就像同时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一样,比直接斩断手脚的疼痛还要令人忍受。 纵然这一样的感受令他额头在冬夜里渗出细密的汗水,君承宗却依旧咬紧牙关,继续迎着那团黑影走了上去,不过这次脚步却沉重了许多:“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还有你那些正在攻击上帝仆人的奴才们!” “以神秘化身之名,我主耶稣的激情、复活和升天,以我主即将带来的审判之名,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以及你离开的准确时间!” 君承宗此时距离那团黑影已经不足两米的距离,他甚至已经能够看清裹着陶陶的羽绒服上的毛领子。 “你的祷告对我是无效的,蠢货。”黑影再次用沙哑的阿姆语向君承宗说道。 然而,这一次君承宗却并没有再度一味的用祷告的力量来对抗它,而是音调一转,用它最熟悉的阿姆语说道:“我知道。” 说完,君承宗朝那团黑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以圣父、圣子及圣灵的名义命令你,不洁的灵魂,退散!”同样的祷告,只不过说出口的却是阿姆语。 这一次,祷告的力量宛如利剑一般刺入恶魔那没有实体的身躯,比恶魔的黑影还要漆黑上几分的黑色光晕从君承宗手上的铁钩十字架中绽开,一如开启了地狱之门一般疯狂的拍打着那团黑影。 这下,惊慌的该轮到它了。 可是,君承宗终究还是低估了它反扑的力量,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啸,第二道冲击波从黑影之中迸发而出,好似一柄重锤直挺挺的朝着君承宗撞了过去,硬是将君承宗给掀翻在地,强横的冲击力令他口鼻渗出数条血丝。 但是,君承宗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啊——”那团黑影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看样子是驱魔仪式起了作用,估计要不了多久,它就会滚回它的地狱里,安心服侍它的库图鲁去了。 但是,惨叫持续了短短几秒钟,那团黑影便突然停止了惨叫,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嗯?”君承宗一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我失败了,但是荒星时代即将来临,哪怕是梵蒂冈也无法阻止荒星之子的复活。”恶魔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这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听得君承宗心头一颤。 什么……荒星时代? 但是,黑影并没有给君承宗开口的机会,而是抬手将襁褓中的陶陶高高举起,悬空在六层楼的高度。 突然,那黑影扭曲变换,显现那张因为君承宗驱魔失败而惨死的男孩的脸! 从那男孩口中,一个极度不合常理的苍老声音倏而响起:“乔治,你终究是个失败者。” 话音刚落,黑影骤然爆开,而被它举起的陶陶也随之落下,笔直的朝着楼底下坠去。 糟了! 第四十七章 要不然你就成烈士了 王冠霖坐在飞驰的警车上,但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手机。 或者说,盯着手机里那个油头男的直播间。 黄谦开着车打了个哈欠,不由得侧了侧头,看到王冠霖一门心思扑在手机上,顿时有些不解:“师父,没人报警,咱们这么晚开警车出来是不是不太符合规定?” 今晚上值班的民警本来并不是黄谦,但是到了后半夜,黄谦睡得正香呢,硬是让王冠霖一个电话给喊起来了,还说出了点急事,让他开局里的警车马上赶到一个什么什么北海公寓去。 结果,两个人就成现在这幅样子了。 王冠霖并没有告诉黄谦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黄谦虽然满心狐疑,但是却也不敢忤逆自己的师父,只能强打精神,跟师父往北海公寓赶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冠霖手机里却传出了油头男的一声惊呼。 “哎卧槽!真有人跳下来了!” 正守在直播间里的王冠霖看的也是浑身一紧,他清楚的看到,天台上那一团黑影一下子炸开,一个深颜色的包裹一样的东西直挺挺的从楼上掉了下来。 他们哪知道那里面是一个孩子。 几乎就在同时,一个身影从天台飞了出来,一把抱住那个包裹,然后整个人连带那个包裹一同掉下了六楼。 君承宗! 王冠霖透过油头男的直播画面,清楚的看到,那个飞身跳出来的人就是君承宗! 那个油头男肯定也是没想到,今晚上竟然真的有人会从楼顶上跳下来,手一哆嗦没有拿稳,画面晃动的让人眼晕。 而这个时候,直播间里的水友也沸腾了,弹幕纷纷刷了起来。 “真的有人跳楼了!” “我的天呐,这是节目效果吗?” “主播别晃了。” “还播你麻痹啊!赶快报警吧!” 王冠霖也是瞪大了眼睛,他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转变如此之快,君承宗居然会真的从楼上跳下来。 “喂!120急救电话吗!”王冠霖赶忙退了直播,用最快的速度拨打急救电话。 救护车几乎和警车同一时间到达北海公寓,然而此时君承宗已经倒在地上,身体多处骨折,流出的鲜血浸透了身下的泥土。 但是,君承宗怀里的孩子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被吓醒了,在那里哇哇大哭。 最可气的是,那帮媒体记者是亲眼目睹君承宗从楼上坠落的,但是却一个都没有上前对君承宗采取什么急救措施的,一个个的都围在那里拍个不停。 王冠霖和黄谦见此情形,硬是在围着拍摄的媒体记者之中挤出了一条通道,让120救护人员得以将奄奄一息的君承宗抬上救护车,并且在司机小吴的指引之下,找到了天台上小腿被钢架刺穿,此时已经昏厥的卓建茗,一道送往最近的医院。 …… “护士您好,我想请问一下君承宗在哪个病房?”穆老师提着一个果篮急匆匆的走出电梯,快步走到护士站,向正在值班的护士问道。 穆老师是第二天才得到君承宗从六楼飞身跳下,救了一个婴儿的事情,于是赶忙从学校里请了假,一早就赶到了医院。 然而护士却警惕的打量了一下穆老师,语调尖酸的跟穆老师说道:“记者吧?今天已经来了五拨记者,都被民警同志给挡回去了,现在不能接受采访,你请回吧。” 已经来了五拨? 穆老师一愣,心说君承宗现在影响力够大的啊! 因为穆老师来得着急,订的鲜花还没送过来,所以只能在医院楼下买了个果篮,看上去跟跟那些记者差不了太多,也难怪护士会误会。 正当穆老师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解释的时候,护士又补了一句:“都是你们这些无良记者,把人家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给写成了神棍骗子,还差点误了最佳抢救时机,这得亏是摔在泥地里,要不然,你们这些记者得偿命!” 这个护士显然是听说了君承宗飞身救孩子的英雄事迹,而且听守在门口的警官说要替他申请见义勇为,对君承宗这位英雄那自然是满心崇敬,对那些听风就是雨的记者肯定是厌恶的不行。 正在穆老师准备解释什么的时候,却看到王冠霖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急忙招呼了一声:“王警官!” 王冠霖第一次到灵体反应工作室的时候,就是跟穆老师打得交道,自然是认得的,听到他叫自己,赶忙就走了上来。 有了王冠霖替自己解释身份,护士虽然心里还是带着疑惑,但也只能给穆老师放进去了。 “君老师现在怎么样?”穆老师还没进病房,就迫不及待的向王冠霖询问道。 王冠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前快走了一步,打开了病房门。 病房的最里面,君承宗靠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搓着手腕上的骰子,腿上打着石膏,脖子上戴着矫正器,虽然看上去挺严重的,但是单看君承宗表情却丝毫看不出些许的病痛,好像受伤的并不是他一样。 这就……没事儿了? 君承宗听到门口的声音,旋即侧过头来,但是因为脖子上戴着矫正器,所以只能眼睛往这边斜了斜:“穆老师,你怎么来了?” 穆老师快步走到病床前,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君承宗,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珍稀动物一般:“哎不是,我听说你是从六楼上跳下来的,怎么……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 君承宗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吊着的左腿:“什么叫一点事儿都没有?”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嗯……”穆老师有些词穷了,但是君承宗现在给人的精神状态的确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而一旁的王冠霖则走到了病床的另一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对穆老师解释道:“君承宗这是命大!根据我们现场调查,他在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被三楼违规搭建的凉棚接了一下,再加上雨后泥土的缓冲,这才留了一条命,要不然……你他妈就成烈士了。”说着,王冠霖一着急爆了句粗口。 君承宗也无奈的笑了笑,虽然他留下了这条命,但是左小腿压缩性骨折,早晨送来的时候就推进了手术室,现在虽然手术很成功,但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呢。 而且脖子也在掉下来的时候扭伤了,不得不架着这么个难看的矫正器,吃个苹果都困难。 穆老师听完,也是松了一口气,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 “嗨!不用担心,灵媒的命都硬!”君承宗摆了摆手,挤出一丝笑容。 第四十八章 j “你啊你!”王冠霖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病房。 待王冠霖离开病房之后,穆老师掏出了手机,对君承宗说道:“君老师,昨天晚上你跳楼就孩子的视频已经被人传到了锦海论坛上了,之前那个骂你的帖子也被版主给删掉了。” 说着,穆老师打开锦海论坛,将手机递给了君承宗。 果然,在锦海论坛上,原本挂在首页上,热度持续走高的那篇指名道姓骂君承宗的帖子已经被删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谁发得油头男的直播录像。 因为之前那篇帖子的缘故,一连好几天整个锦海论坛里对君承宗都是清一色的讨伐之声,但是自打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出,再加上这个视频的出现,所有骂君承宗的帖子都被删除了,不知道是官方删帖还是他们自己心虚了删帖。 而那个“大弁”也因为发表不实言论的缘故,被该版主封禁三天,所有发帖回复功能暂时禁止,除了看看论坛之外,什么都干不了。 当然了,这个视频一出,虽然官方站出来替君承宗删掉了那些骂人的帖子,但是仍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对于视频的真实性,或者说对于君承宗的身份抱有怀疑。 这种事情要是落在其他人身上,估计早就已经乐开了花,这可是相当好的宣传资源,哪怕是明星都很少能够弄出这么一个具有高曝光性和持续性的热点事件。 但是,君承宗并不这么想。 过分的高调不利于灵媒展开行动,而且任何扰乱心神的事情都有可能会给灵媒埋下不利的种子。 任何时候,灵媒清醒的大脑都是最重要的。 然而,正当君承宗准备关掉锦海论坛的时候,一个没有标题的视频贴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件,所有锦海论坛上对于君承宗的讨论帖几乎用的都是油头男直播间的录像,但是只有这个帖子不是。 视频的缩略图漆黑一片,只有画面中央有一点光亮。 君承宗抬手点了一下播放键,随着画面动起来,君承宗这才认出这画面中的地方是哪里。 视频对准了一扇楼房的外墙,而正中央是一扇紧闭的窗户,透过窗户,还能看到房间里那个婴儿床。 这…… 这是辛蕾彤家的外墙! 可还没等君承宗开口,画面中的东西却令他大吃一惊。 画面中,就在婴儿房里,一团黑乎乎没有清晰轮廓的影子好像人一样站在陶陶的婴儿床旁,而随着那个影子的出现,画面出现了些许的信号干扰,同时能够清楚的听到房间里那个婴儿监护对讲机传出杂乱刺耳的电流声。 “嗤剌……幼儿……嗤剌……灵魂……嗤剌……交给……嗤剌……我……” “哈哈哈哈哈哈——”紧接着,便是一阵比电流声更要刺耳的笑声。 所有的声音之中都夹杂着辛蕾彤女儿的嚎哭声! 然后,画面中君承宗破门而入的一瞬间,黑影倏而散去,紧接着,君承宗就发现了窗外的摄像机,然后视频就戛然而止,跳出了几条推广视频。 想不到当初险些被君承宗抓住的那个人竟然是在录像。 如果君承宗能够早一些看到这个视频,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了,但是这个录像的人当初为什么要逃呢? 现在又为何主动将视频发了出来? 君承宗想不通,这个人究竟目的何在? 视频下面的回帖,所有吃瓜群众依旧是分成了三派相互对喷。 “这视频一看就是摆拍,简直比老胡直播间里的录屏还扯。” “说假的你有没有常识,麻烦你一帧一帧的去看,如果有一帧是假的,我直播吃翔!” “就这么个视频有什么说服力?这帮孤儿水军真有意思!” “说老子是水军的你瞪大了狗眼好好看看,老子是十三年的老用户了,水军nmlgb!” “有什么可吵得,这很明显是这个姓君的神棍炒作自己好不好,你们都被利用了。” …… 越往下回帖的内容越不堪入目,最后甚至从争辩演变成了骂战,用的字眼越来越脏。 不过,君承宗并没有因为那些人身攻击的言论而导致情绪发生什么变化,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个视频发布者身上。 发帖的账号是一个最近刚注册的新号,除了昵称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性别都是空白的。 但是这个昵称…… j? 这个大写的j是什么意思? j…… 突然,君承宗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人名,正是以大写j为开头的! judy朱迪! 难道当初在辛蕾彤家外面录像的是朱迪? 库克教授从灵媒协会那里打听的是找不到朱迪的下落,但是却没说朱迪不可能来到国内! 这么说来,视频的发布者和录制者会不会就是朱迪? 可是,如果真的是朱迪,她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现在发布这么个视频又是什么意思? 没有理由啊…… 君承宗脑袋有痛,或许是之前是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颠到了脑袋,也或许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什么事情。 看到君承宗抬手扶着额头,穆老师以为是锦海论坛里那些人身攻击君承宗的帖子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于是赶忙把手机拿了回来,询问道:“君老师,要不要我给你叫医生?” 君承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压根不像什么没事的样子。 正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开了,卓建茗的司机小吴捧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小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哪怕是跟君承宗他们一同刚从北海公寓天台的浩劫之中走出来,精神头却也丝毫没有半点影响。 小吴走到君承宗病床旁,先是跟一旁的穆老师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将手中的那一大捧剑兰搁在了床头,对君承宗说道:“君先生,卓总他们还在接受检查,暂时不能随意走动,所以让我来看一下您。” 君承宗点点头说知道,辛蕾彤昨天晚上先是在天台上着了凉,然后又受了那样的惊吓,估计后面或许得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而卓建茗的情况就严重的多了,他的小腿被手指粗细的铁架刺穿,还不知道上没伤到骨头,估计想要下地还得有一段时间。 要说起来,君承宗对这个小吴印象还是不错的,做事果断,身手也比寻常人强了不知一星半点,也难怪会被卓建茗安排在身边,估计不单单是个司机而已,八成是个很有可能是卓建茗请来的私人保镖。 说着,小吴从怀里摸出一张卡,递到君承宗手上,说道:“这是卓总的一点心意,不管是感谢,还有向您赔礼道歉。” “他说了,等他能下地了,一定亲自过来给您赔礼道歉。” 不用说君承宗也能想得到,卓建茗所说的道歉究竟意味着什么。 还没等君承宗开口,小吴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背过身去,压低了声音听电话里说了几句,然后挂掉电话,转身对君承宗说道:“君先生,小区物业那边跟我说,保安孙亮已经被开除了,您看还需要什么吗?” 第四十九章 朱迪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君承宗抱着自己的研究资料走出灵媒协会位于堪萨斯州的大楼,刚一踏出大门就听到了朱迪的声音。 朱迪靠在墙边,似乎早就料到了君承宗会出来一样,又像是碰巧在这里遇见一般。 她仍旧是一身干练修身的打扮,黑色鸭舌帽将高调的金色短发压了下去,帽檐的阴影让人捉摸不透她脸上的表情。 熟悉的银色正五芒星吊坠挂在胸前,那还是当初朱迪刚进入灵媒协会的时候,君承宗亲手送给她戴上的。 “嗨,你是来送我的吗?”君承宗强颜欢笑,跟朱迪继续说道,“今后可千万不要想我!” 然而,朱迪的反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别想多了,我只是回来找卡特商量怎么对付堪萨斯州州立监狱的鬼魂的。”说着,朱迪扬了扬手中的黄色牛皮纸袋。 对于朱迪的这个回答,君承宗早就猜到了。 “你还是老样子,”他苦笑了一声,将怀里的东西收拢了一下,然后朝着朱迪伸出右手,“最后道个别?”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抬了抬头,帽檐微微扬起,用阴影之中的那双碧蓝色眼眸盯着君承宗看了一会儿。 然后,她叹了口气,双手环抱胸前,无奈的说道:“你做这件事的时候难道没想过后果吗?” “你是协会里唯一的黄种人,一旦你出任何纰漏,他们或许就会抓住你的把柄,然后……”说到这里,朱迪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后果已经摆在了面前。 君承宗显然没想到朱迪会这么说,旋即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没办法,当时没办法考虑这么多,只不过可惜了那个孩子。”君承宗的语气中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唯一让他自责的,是那个因为驱魔而死去的孩子。 “愚蠢,”朱迪毫不留情的给出了最犀利的评价,“离开协会之后你准备去哪?” 君承宗抱了抱自己的那些文件,略微思索,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会回到我的故乡吧。” 朱迪下巴微微扬起,反问道:“那个古老神奇的国度?” “对,我或许会在那里组建一个灵媒团队,毕竟那里的神秘灵体也不少,”君承宗打趣道,“如果将来你在美国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投靠我哦!” “白痴。”朱迪嘴角微微扬起,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灵媒协会的大楼里走去。 她背朝着君承宗,扬了扬左手,似乎是在对君承宗说“再见”。 君承宗看着朱迪那熟悉的背影,也是笑了笑,自从朱迪进入灵媒协会之后,就很少见她真心笑过了。 …… 君承宗看着自己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跟朱迪的合影,思绪不由得就回到了当初离开美国之前,最后跟朱迪的那一番对话。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君承宗看着照片上朱迪略显青涩的面容,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 自打上次在论坛里看到疑似朱迪发布的视频帖,君承宗就拜托王冠霖通过他的关系来调查这个id为大写“j”的账号背后主人的相关信息了。 但是包括穆老师在内,无论是从警方的力量还是论坛管理层面的调查,都无法查到任何关于这个账号使用者的信息,好像除了这个大写j之外,什么都没有。 越是如此这般查不到,君承宗就越觉得这个大写j就是朱迪。 恐怕只有朱迪才会做事情如此滴水不漏…… 只不过,君承宗仍然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君承宗推着轮椅靠近了自己存放文件的柜子,然后将相册塞了进去。 自从结束了卓建茗那件事情之后,君承宗的事情就在警方的干预之下逐渐平息了。 而君承宗也坚持不要卓建茗给的卡,只是收取了自己应得的那份酬劳而已。 不过后来卓建茗执意要感谢君承宗,而考虑到君承宗的腿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索性直接给君承宗盘下来了一栋地理位置比较方便的楼房,并且按照君承宗的要求硬是挖了个地下室出来,把君承宗的那些“收藏”全部放了进去。 因为之前的地址被网上传的热火朝天,带来了很多麻烦,所以君承宗并没有在新的灵体反应工作室外面写什么东西,整栋楼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住宅一样,根本看不出里面住的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灵媒君承宗。 同样的二层小楼,一楼被君承宗分割成办公场所和接待求助者的接待室,布置就像寻常的人家一样,充满生活气息。 二楼是君承宗休息的卧室,一个主卧两个客卧,而且卓建茗考虑到君承宗暂时腿脚不便,还在楼梯上给君承宗装了个可以沿着楼梯扶手上下的电梯,方便君承宗上下楼。 君承宗搬到这里也有个把月了,这里的地理位置的确比之前要好很多,距离市图书馆和档案馆也近了很多,而且交通更加方便,出门就能打到车,比之前等半个小时都看不到一辆车要强太多。 不过,问题也有…… 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比之前闹腾了不少。 君承宗自己推着轮椅来到窗前,从二楼俯视窗外的景象。 然而这个时候虽然已经不是上下班高峰时段了,但是外面的路口仍然堵得好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排在后面的车十几分钟都过不去一个路口,喇叭声响个不停。 或许是这栋房子的前任主人热爱花草的缘故,窗台的大理石板上留有几道泛黄的花盆印子,抬手摸上去,还有很明显的颗粒感。 君承宗从口袋里摸出铁钩十字架,迎着阳光细细观察。 到现在为止,君承宗仍然无法确定这个铁钩十字架的材质是什么,迎着阳光看上去,十字架泛着宛如宝石一般的光泽,但是仔细摸上去,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木纹一般的手感。 稀罕,着实稀罕。 而最令君承宗感到不解的,还是这个铁钩十字架里面蕴藏的力量。 虽然在驱魔的时候,君承宗是通过祷告的力量来驱逐那些不洁的灵体,但是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尝试驱魔仪式了,只不过唯有这一次,君承宗清楚的感受到了上帝的存在。 就在君承宗最后呵斥恶魔“驱散”的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从铁钩十字架里传来一股无比圣洁的力量,而正是那股力量帮助君承宗成功驱散了恶魔的灵体。 而且不仅仅如此,恶魔初现的时候,正是铁钩十字架发出的嗡鸣才提醒君承宗发现了恶魔的存在,要不然,恶魔一旦偷袭,所有人都都活不下来。 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能够说明铁钩十字架里面当真存在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 第五十章 血腥玛丽 “倩一也真是的,不能喝还喝那么多。”苑兰馨一边擦拭着洒在茶几上的酒水,一边无奈的吐槽道。 秦清悦将茶几上的东西都收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也是摇了摇头:“还好倩一她男朋友也在,要不然,我们还得送她回学校,麻烦死了。” 说着,秦清悦抬手那毛巾抽了一下斜躺在沙发上只顾着玩王者农药的瓦伦,佯装嗔怒道:“你也不来帮着收拾一下,一会儿我爸可就回来了!” 瓦伦一边应承着“马上马上,”一边冲着手机骂“你tm等我来啊!” 秦清悦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对苑兰馨报以歉意的微笑:“汉语说的不行,骂人倒是很厉害!关键时候还是得看闺蜜的,男朋友靠不住啊……” “呵!男人!”苑兰馨摆出一副娇嗔的姿态,两人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他们三个都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同学,今天是秦清悦的生日,本来他们想在外面租一所别墅开别墅趴,但是正好今天秦清悦的爸爸要加班到很晚,他们索性就直接在秦清悦家里玩了,反正都是大别墅,没差。 只不过,在家里玩就是有一个不好处——必须得在秦清悦的爸爸下班回家之前把烂摊子收拾好。 可是,十几个人疯完之后,留下的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一个人根本收拾不过来,大晚上的请保洁阿姨过来打扫也不现实,于是秦清悦的好闺蜜苑兰馨和她的美国留学生男朋友就主动留下来帮她打扫。 但是现在看来,除了苑兰馨一直在忙里忙外的收拾垃圾之外,秦清悦的好男朋友瓦伦却只知道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哎,瓦伦,”苑兰馨一边将手里的零食袋丢进垃圾桶,一边对窝在沙发里懊恼输掉一局排位的瓦伦问道,“你们美国留学生也经常凑在一起打王者荣耀吗?” 瓦伦歪了歪头,把手机顺手丢在一旁,对苑兰馨说道:“也不是很经常吧,除了我和克拉克之外,其他人都听不太懂他们语音里面说的是什么。”说着,瓦伦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的姿态。 “收腿!”秦清悦拍了一下瓦伦的腿,把墩布丢给了他。 苑兰馨似乎对瓦伦他们的生活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伸手将垃圾袋打包的同时,问道:“那你们十六七岁的时候在美国都是玩什么啊,别跟我说上网打游戏!” 瓦伦听到苑兰馨这么说,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当然不是了,我们在那个年龄一般都是跟几个朋友去野外露营啊、探险啊之类的,有的人还会参加一些夏令营之类的东西。” “那你呢?”苑兰馨看了一眼瓦伦那淡蓝色的瞳仁,问道。 “哦,我嘛……”瓦伦悄悄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旁边正在擦拭地上水渍的秦清悦,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时候我在陪我的女孩们。” “哎!”秦清悦显然是听见了,不满的拿起手里的墩布作势就要打瓦伦,但是却被瓦伦笑着一把搂在怀里,秦清悦则是张牙舞爪的根本达不到瓦伦,最后只能一口咬在瓦伦的嘴唇上。 苑兰馨赶紧抬手遮住眼睛,连忙酸道:“哎呦呦,知道你们二位恩爱,但是请不要在我这个万年单身狗面前秀好吗!” 听到苑兰馨这么说,秦清悦这才从瓦伦怀里挣扎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娇嗔的拍了瓦伦一下,说道:“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瓦伦呵呵一笑,拉着秦清悦坐下,对她们说道:“好啦好啦,其实是我的两个妹妹。” “哎你们知道吗,”瓦伦突然话锋一转,“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我的朋友们之中曾经流行过一个特别诡异的招魂游戏,你们想听吗?” 都是处在叛逆的年纪,对于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自然是十分好奇的,她们两个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连忙让他快说。 瓦伦看到两个女孩子让自己吊的胃口大开,顿时很是受用,顺便抬手关掉了房间里的吊灯,只留下一盏小台灯,借着昏暗的灯光对她们说道:“在美国的恐怖传说中,有一个女人的名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及的。” “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女巫、亡灵亦或是恶魔?所有人都不知道。” “她几乎贯穿了美国的历史,在每一个历史阶段里都能看到属于她的传说,被撕掉的脸皮、挖掉的双眼、掏空的内脏亦或是诡异自燃的身体,以及镜子中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说到这里,秦清悦和苑兰馨已经有些害怕了,但是瓦伦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就是血腥玛丽,bloodymary,”瓦伦顿了顿,“相传,只要在黑暗的镜子前面呼唤三声血腥玛丽,她就会来到你的身旁,挖出你的双眼……” 说着,瓦伦身旁的台灯突然熄灭了,整个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 “瓦伦你别闹了!”黑暗中,秦清悦让瓦伦说的有些害怕,而他又这样故意吓唬自己,顿时有些生气。 但是,黑暗中却听不到了瓦伦的声音,好像瓦伦就这样消失了一般。 “瓦伦?”秦清悦听不到瓦伦的声音,顿时有些慌张,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秦清悦的肩上。 秦清悦颤颤的对身旁的苑兰馨说道:“兰馨,你不要闹,我害怕……” “你在说什么?”苑兰馨显然不知道秦清悦说的是什么,她在黑暗中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秦清悦咽了咽口水:“你的手,别放在我肩上。” “我的手?”苑兰馨更懵了,“我的手都被你攥着呢,怎么会放你肩上?” 秦清悦一听,登时大脑嗡的一下,的确,因为害怕,秦清悦死死地攥着苑兰馨的手,两只手。 如果不是兰馨,那是谁…… 秦清悦缓缓的转过头,就在自己肩膀上,竟然搭着一只血淋淋的手! “啊——” 两个女生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夜空,然后,房间里的灯“啪”的一声,打开了。 瓦伦站在秦清悦身后,笑个不停,直到这时候秦清悦才看清楚,那哪里是一只血手,分明就是瓦伦的手上面涂满了麦当劳的番茄酱! “瓦伦!”秦清悦恼怒至极,拿起一旁沙发上的枕头照着瓦伦就砸了过去,“你很过分!” 第五十一章 镜子里的玛丽 “你怎么这么胆小啊!”瓦伦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一样,迅速闪身躲到了一旁的柜子后面,笑着看秦清悦和苑兰馨被吓得又气又恼,还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秦清悦站在茶几前,心脏狂跳个不停,半天都没缓过劲来,她本来就害怕这些东西,而且作为她男朋友的瓦伦十分清楚,她甚至都不敢一个人看恐怖片,可是这一次却被自己男朋友给吓成了这样,她怎么会不生气? 她生气的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自己男朋友明明知道自己害怕这些东西,还故意吓唬自己。 “瓦伦!你要是不给我出来,我们现在就分手!”秦清悦双手叉腰,涨红了脸,长发散乱的披在身上,身体因为恼怒而微微颤抖。 苑兰馨虽然也被吓到了,但是看到秦清悦气成这样,赶忙好言好语安抚,同时给瓦伦使眼色,瓦伦一看玩的确实过火了,也赶紧从柜子后面灰溜溜的跑了出来。 秦清悦一见瓦伦出来了,挣脱了苑兰馨,挥着拳头张牙舞爪的就冲了上去,对着瓦伦就是一顿暴锤,苑兰馨上去拉都拉不开。 或许是打累了,秦清悦这才在苑兰馨的阻拦之中停了下来,扶着一旁的桌子,粗气喘个不停。 瓦伦感觉似乎没事了,这才从手臂之中探头出来,怯生生的看向秦清悦:“噢甜心,你还好吧?” “滚!”秦清悦一看到瓦伦那张憋笑的脸就生气,怒骂了一声,自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扭过头去生闷气不愿意看瓦伦。 秦清悦是真的生气,不只是气恶作剧,同样也是在生自己男朋友的气,瓦伦一见这种情况,顿时也有些慌了。 瓦伦这个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哄还是该怎么样,随即看向站在旁边的苑兰馨,那个意思是让苑兰馨去劝劝,让她别生气了。 但是这种事情苑兰馨怎么劝,反正也没有真的闹分手,过一会儿等秦清悦自己气消了,然后瓦伦再去哄一哄就好了,反正他们以前也没少这样。 苑兰馨指了指桌子上还没收拾好的垃圾,又指了指瓦伦,示意他先把这烂摊子收拾起来再说。 没办法,瓦伦只得跟苑兰馨一起,这才终于赶在秦清悦爸爸回家之前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干净。 但是,直到瓦伦和苑兰馨离开,秦清悦都不愿意再跟瓦伦多说一句话。 “真是个混蛋。”秦清悦站在窗口,目送瓦伦和苑兰馨离开,不觉暗骂了一声。 看到他们消失在街角,秦清悦这才转身回房间换上睡衣,准备简单洗漱一下就睡觉了,毕竟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第二天还要上课。 但是,站在二楼洗手间镜子前的秦清悦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的自己,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到了之前瓦伦所说的“血腥玛丽”。 “切,不过就是一个鬼故事而已,看把你给吓得!”秦清悦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突然感觉有些瞧不起这个胆小的自己。 说完,秦清悦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证明自己不胆小的方法。 你不是吓唬我嘛,那我就向你证明,我秦清悦根本不怕什么血腥玛丽! 想到这里,秦清悦随即丢下手里的东西,跑回房间,拿了一个手机自拍杆,带着手机跑回洗手间。 自拍杆是之前她准备做直播的时候弄得,但是因为后来学校里设计作业突然多了起来,所以直播的事情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这个自拍杆也就躺在她的房间里吃了不少灰。 很快,她将手机用自拍杆在洗手间里架好,摄像头对准了洗手间里那面大镜子。 秦清悦按下手机的录像,然后站到了镜子前:“瓦伦,你看好了,我根本不害怕什么血腥玛丽哦!” 说完,秦清悦转过头去面向镜子,如果能够向瓦伦证明她敢自己玩血腥玛丽,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并不胆小? 秦清悦轻哼一声,嘴唇轻启:“血腥玛丽。” 这是第一遍。 秦清悦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环视一周,但是洗手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如常。 “看起来也没什么嘛!” 秦清悦自己安慰自己。 “血腥玛丽。” 第二遍,秦清悦从镜子里看到,浴缸的帘子突然动了一下,她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先前看过的恐怖片里的镜头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立马转过头,但是浴缸里却什么都没有。 她正准备说第三遍,但是嘴唇颤了颤,却迟迟没有把最后一遍说出来。 说完第三遍之后会怎么样来着? 秦清悦扶着洗手池的手稍稍有些颤抖,如果自己现在停下来,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但是正当她准备退缩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了一眼镜子里反射的手机。 “你怎么这么胆小啊!” 先前瓦伦嘲笑自己的画面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不胆小!我偏要证明给你们看! “血腥玛丽!” 第三遍。 最后一遍,秦清悦几乎是闭着眼睛喊出来的。 喊出这最后一遍“血腥玛丽”之后,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一丝一毫都不敢睁开,似乎只要看不到,自己身边就不会多那么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一样。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秦清悦并没有感觉自己身旁出现了什么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但是她所幻想的那些恐怖景象却并没有出现,洗手池里没有流出鲜血,镜子里也没有映出另一个狞笑着的自己,一切如常。 “呼——”直到这时,秦清悦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她将手机从架子上拿下来:“现在应该可以证明我不是个胆小的人了吧!” 然而,正在她准备看一遍录像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钥匙开门的声音。 “小悦?”楼下传来秦清悦爸爸的声音,“小悦你睡了吗?” 秦清悦一听是爸爸回来了,也顾不上看录像,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洗漱呢,一会儿就睡了!” “早点休息,别明天上课迟到!”秦清悦的爸爸又叮嘱了一句,也没问晚上过生日的事情。 而秦清悦也是答应了一声,然后跑去睡觉了,反正录像等明天到学校了再看也行。 楼下。 秦千城找出拖鞋,一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一边往一楼的洗手间走去。 对于他来说,这个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赶八点的飞机去南方,哪怕是再怎么不困,也必须得去睡觉了。 他走进洗手间,解开衬衣的前几个扣子,正准备洗把脸缓解一下疲劳,灯却突然很不给面子的闪烁了两下,熄灭了。 嗯? 秦千城记得他明明上个月才找人换的灯泡,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他伸手摸向灯的开关,只听到“咔哒”清脆的两声,洗手间里的灯光闪了几下,又亮了起来。 秦千城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灯,自言自语道:“看来还得找人来修一下。”说着,他转过头准备继续洗漱。 可是,他看了一眼镜子,整个身体顿时怔在了那里。 镜子里,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第五十二章 空洞的双眼 君承宗拿着手机缓步走到窗前,隔着百叶窗打量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也好像外面这天气一样,阴的随时能滴出水来。 “嗨,我是朱迪,如果你有事找我,请在‘滴’的一声后留言,我收到回第一时间联系您的。”又是电话录音,君承宗已经无数次打过朱迪的电话,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滴——” 听到提示,君承宗旋即开口说道:“嘿朱迪,如果你能听到这条留言,我希望你能过来见我一面,或者是给我回个电话。” “我有一个直觉,而且最近这个直觉越来越强烈了,”说着,君承宗伸手拨了一下面前的百叶窗,“似乎有些黑暗里的东西突然变得活跃了不少,之前库图鲁的恶魔信徒就是一个,而且我相信不仅仅只有它一个。” “我猜测或许是有什么吸引着它们的力量出现了,就像德克萨斯州活人祭祀那次一样。听着,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说完,君承宗犹豫了一下,还是扣掉了电话。 正像他说的那样,他感觉到黑暗中有东西正在蠢蠢欲动,但是或许只有借助朱迪的力量,他们才有可能在跟那些东西的对抗中,占据一线生机。 君承宗将电话随手搁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徐徐舒了口气,他透过百叶窗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什么人说话:“荒星时代究竟代表着什么……” 对于库图鲁的恶魔信徒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哪怕时间都已经过去小半年了,君承宗仍然还是不能释怀。 “荒星时代即将来临……” 其间,他也询问过库克教授关于荒星时代的事情,但是因为这位苏美尔大邪神的传说流传太过宽泛,而且其间融合了诸如北欧神话、古埃及神话等各种传说故事,所以资料迷惑性太强,根本查不到什么东西。 君承宗后来也试着与潜在的灵体进行交流,但是却都没有什么进展,哪怕是经常活跃在边缘里的各种边缘灵都消失了一样,一无所获。 所以,君承宗才会给朱迪留言,以他对于朱迪的了解,这个女人头脑清楚的很,如果没有什么发现,是绝对不会突然一声不吭地离开灵媒协会,跑到这边来的。 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君承宗搁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君承宗,”君承宗接起电话,虽然电话不是朱迪打来的,但是他的仍然是脸色愈发凝重,“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到我的灵体反应工作室跑一趟吧。” 说完,君承宗转身走到桌子前,抬手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苑兰馨。” …… 下午,苑兰馨如约来到君承宗的灵体反应工作室。 “请。” 君承宗给苑兰馨泡了一杯茶,自己拿了个笔记本坐在了苑兰馨的对面。 苑兰馨有些局促,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别处,看上去好像刚从动物园里逃出来的狐猴。 “这茶有安神的功效,如果你紧张的话,它可以让你稍稍放松一点。”君承宗用手中的笔指了一下苑兰馨手中的茶杯,说道。 苑兰馨坐在君承宗对面,双手捧着茶杯不住的颤抖,而且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多么狼狈。 “唔,谢谢。”苑兰馨抿了口茶,但是精神状态还是很不对劲。 君承宗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转而打开笔记本,例行公事一般的询问道:“你在电话里说的,谁死了?” “是我舍友的爸爸,他……”苑兰馨说着,顿时眉头一皱,又抿了一口茶,眼睛往斜下方看过去,似乎有些不愿意直视面前的君承宗。 君承宗也遇到过很多这样的情况,他们通常是遇到了可能会令自己出现极端情绪的景象,一方面需要回忆,但是另一方面大脑却又自动生成了保护性反应,从而导致出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矛盾。 这个时候,心理层面上的引导就显得尤为重要。 君承宗放下手中的笔,说道:“我知道你看到的东西或许很难让人接受,但是你要知道,这里是安全的,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你,相信我。” 苑兰馨看着君承宗的眼睛,似乎是君承宗的话起作用了,稍稍有些欲言又止。 又过了一会儿,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捧起茶杯,将里面的安神茶一饮而尽,然后这才对君承宗说道:“是我舍友的爸爸,他昨天早上死在了家里,样子可怕至极!” “可怕至极?”君承宗停笔,看了苑兰馨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的眼睛,不见了!”说完,苑兰馨低头看了一眼茶杯,只见茶杯里空空如也。 根据苑兰馨所说,她的舍友叫秦清悦,两人都是本地人,又碰巧在同一所大学里上学,再加上是舍友的缘故,所以自然而然的就熟络起来。 上一个周末,正好是秦清悦的生日,所以他们一帮朋友就在秦清悦的家里聚会庆祝,一群人玩到很晚。 当天晚上,苑兰馨与秦清悦告别之后回了家,两人约定好第二天一早一起去学校上课,但是第二天一早当苑兰馨到秦清悦家,喊她一起上课去的时候,却发现了秦清悦爸爸的尸体。 当时,苑兰馨照常来到秦清悦家,因为秦清悦要收拾一下,于是便让她自己一个人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等着。 但是,当苑兰馨在客厅里百无聊赖的坐着的时候,一股子莫名的腥臭味却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股味道有些像煤气泄漏,稍稍有些刺鼻,但是比煤气的味道更臭一些。” 她出于安全考虑,开始在客厅里寻找着这股味道的来源,然而,当她靠近一楼洗手间的时候,味道愈发的浓郁了。 一楼的洗手间门虚掩着,似乎味道就是从那里面飘出来的。 “叔叔?”苑兰馨知道秦清悦跟自己的爸爸住在一起,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以免一推门发生尴尬。 但是,洗手间里却并没有人回应。 于是乎,她便推门走了进去。 可是,就在她推门的一刹那,令她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恐怖景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秦清悦的爸爸秦千城表情极度狰狞的倒在血泊之中,鲜血几乎浸满了整个洗手间的地面,之前那股刺鼻的腥臭味,正是从秦千城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然而,最令苑兰馨感到害怕的,是秦千城的脸上,没有了眼睛…… 只剩下两个空荡荡的血洞! 第五十三章 吊唁 死者的眼睛被挖掉,这个情况君承宗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西方传说中,有一种生活在沼泽的邪恶生物,这种生物会在夜晚来临时刻出现,袭击附近出现的人,挖掉人的眼睛为食。 类似的传说还有很多,所以君承宗觉得死者的眼睛被挖掉并不稀奇,但是如果像苑兰馨所说,是有什么脏东西作祟,挖掉了人的眼睛,那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神秘灵体与邪恶生物是两种东西,邪恶生物杀人的原因或许有很多,但是神秘灵体出现的目的无外乎两种,要么是占据,要么就是复仇,但是挖掉人的眼睛未免有些多此一举。 根据苑兰馨所说,警方在事发之后调取了房子里的监控录像,整栋房子当晚除了秦千城和秦清悦之外,绝对没有第三个人。 “一定是有什么脏东西潜伏在她家里,请您务必要救救她!” 没办法,只是听苑兰馨这么一面之词肯定是不可能得到任何结论的,君承宗便准备跟随苑兰馨到秦千城死亡的房子里去看看。 究竟是不是有神秘灵体在暗中作祟,一看便知。 秦清悦家距离君承宗的灵体反应工作室并不算近,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了傍晚。 夕阳的余晖被层层堆叠的阴云遮挡,天空仿佛阴的就要挤出水来一般。 “看起来今晚上会有一场大雨啊。”君承宗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紧了紧领口。 苑兰馨抬手指了一下那边几乎站满了人的院子,对君承宗介绍道:“那边就是小悦家,因为没有找到他杀的证据,所以警方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撤走了,那些人应该是过来吊唁的亲戚和朋友。” 君承宗点点头,跟苑兰馨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秦清悦家前后各有一个独立的院子,而此时秦清悦正身着一袭黑色短裙,坐在前院的长椅上,接待着各位前来吊唁自己父亲的亲戚朋友。 “节哀顺变。”君承宗走到秦清悦面前,安慰道。 秦清悦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但还是微微颔首:“谢谢,不过您是?” 这个时候,苑兰馨也走了上来,向秦清悦介绍道:“小悦,这是我请来的……” “噢,我是兰馨的朋友,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听说他出了这样的事,想特地过来送他最后一程。”君承宗抢过苑兰馨的话,对秦清悦解释道。 这个时候,君承宗肯定不能让苑兰馨照实介绍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要跟秦清悦说他是个灵媒,并且怀疑她爸爸的死是神秘灵体造成的? 如果真的这样说了,估计君承宗会被当成神经病直接轰出去。 苑兰馨很显然没有想到君承宗会说这样的话,不觉蹙了蹙眉。 不过苑兰馨并没有直接揭穿君承宗,而是点了点头,站在了一旁。 因为君承宗是跟苑兰馨来的,所以秦清悦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闺蜜,只是对君承宗报以淡淡的微笑:“原来是这样,那您请自便。”说着,秦清悦向君承宗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君承宗可以进屋坐坐。 不过,显然君承宗对于这栋房子兴趣不大,他刚刚走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最起码现在这栋房子里并没有什么神秘灵体出现的迹象。 于是,君承宗还是准备从死者的女儿,也就是秦清悦身上寻找突破点。 “不好意思,我还想问点事情。”君承宗拦住秦清悦,说道。 秦清悦显然不知道这个自己父亲的朋友还有什么事情,但是看在苑兰馨的面子上,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君承宗回头看了一眼房子,对秦清悦问道:“冒昧的问一句,关于您父亲的死因,警察那边有没有什么结论?” 按照苑兰馨所说,警察检查遍了整栋房子,根本没有外人入侵的迹象,但是如果就凭这一点就断定秦千城不是死于他杀,未免有些太过牵强,所以君承宗想要问清楚警方究竟是怎么得到的非他杀结论。 “死于突发性心脏病,还有什么问题吗?”秦清悦显然被君承宗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不舒服,不觉语气稍稍不耐烦。 “突发性心脏病?”君承宗能够看得出来,秦清悦自己在说这个结论的时候,眼神中也闪烁出了一丝丝怀疑,“你难道真的相信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吗?” 君承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让秦清悦顿时有些不舒服,上下打量了一下君承宗:“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君承宗顿了顿,“昨天晚上令尊发生意外的时候,房子里有没有什么怪异的情况发生?或者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你……”秦清悦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心事。 秦清悦的这一个小细节恰好被君承宗给捕捉到了,果然像苑兰馨怀疑的那样,这栋房子有古怪。 但是,正巧在这个时候,瓦伦发觉到了这边的情况,立即从一旁站了出来,一把将秦清悦护在身后,对君承宗侧目相向:“嘿!我警告你离我女朋友远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君承宗显然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是个美国小伙子,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无意冒犯,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秦先生的真实死因,还他一个真相。” “真相?人都已经没了,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瓦伦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君承宗没有半点好感,“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叫君承宗,是一个灵媒。”这个时候,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否则可能会令事态陷入胶着。 “灵媒?”瓦伦似乎对于这个词有些印象,“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前一段时间论坛里那个灵媒!” 君承宗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没想到事情都已经过去小半年了,那些牛皮糖一样的媒体都忘了,居然还有人记得这一茬。 “你是灵媒就应该去找那些鬼魂什么的,为什么要骚扰我们?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做非常残忍吗?”瓦伦对君承宗说的那些话引起了旁边不少人的注目。 “嘿!朋友,冷静一下,我只是想找出一些真相,如果真的有神秘灵体在这附近的话,所有人都有可能成为它的下一个猎物。”君承宗看瓦伦的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一样。 瓦伦轻蔑的笑了一声,显然对君承宗这一番话并不怎么受用,他直接对君承宗身后的苑兰馨说道:“兰馨,马上带着你的朋友离开这里,否则,我要报警了。” “这……”苑兰馨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 瓦伦的出现让君承宗确定在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便对身后的苑兰馨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吧,我们先走。”说完对秦清悦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朝着院子外走了出去。 而苑兰馨也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了上去。 不过,君承宗虽然走了,但是他却特地留意了一下秦清悦的反应,在他看来,这个女孩或许知道些什么。 果然,君承宗还没走两步,秦清悦就一下子扑到瓦伦的怀里,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道:“瓦伦,我爸爸的死会不会是因为……” 可是,还没等她说完,瓦伦就抢过秦清悦的话,说道:“不,别傻了我的女孩,血腥玛丽只是个传说故事而已,根本不存在的,别想了。” 君承宗一听到他们所说的话,登时精神一紧。 血腥玛丽? 第五十四章 女巫 “君老师,实在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苑兰馨紧了两步,跟上走在前面的君承宗,不住的道歉。 在她看来,她请君承宗过来也是出于好心,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会遭到秦清悦和瓦伦那么大的抵触情绪,以至于弄成现在这幅尴尬的局面。 “你对他们家了解多少?”君承宗在跟苑兰馨走出去很远,确认不会引起秦清悦他们反感之后停了下来,冷不丁对苑兰馨问道。 让君承宗这么一问,苑兰馨也有点不明所以,思虑片刻:“我们认识两年多了,还算熟悉,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他们家平时有没有出现过什么怪事?”君承宗顿了顿,补充道,“类似女巫的招魂仪式?” “女巫的……什么仪式?”苑兰馨显然不明白君承宗说的是什么,一脸困惑的看着君承宗。 君承宗摸了摸手腕上的骰子,解释道:“类似‘血腥玛丽’之类的东西,在国外会有很多年轻人喜欢这种邪恶文化的崇拜,死者家里有这种东西吗?” 一听君承宗这么说,苑兰馨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君老师,您的意思是,血腥玛丽是真的?” 果然! 君承宗心头一紧,这件事情果然跟血腥玛丽有关。 “不好说。”君承宗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有很多恐怖传说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君承宗没有亲眼见过血腥玛丽的存在,所以不好下结论。 苑兰馨看到君承宗的这个态度,心里肯定也是有所猜测,旋即将昨天晚上瓦伦给她们讲的故事向君承宗说了一遍。 君承宗一直听到最后,脸上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手不住的摩挲着手腕上的骰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苑兰馨见君承宗并没有回应,便忧心忡忡的问道:“君老师,秦叔叔的死难道真的跟血腥玛丽有关?” “暂时还不能确定,”君承宗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件事里面还存在相当多的疑点,如果不进行通灵恐怕很难确定,“死者的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秦千城的尸体在警方勘察完现场之后就被殡仪馆的灵车给拉走了,于是君承宗和苑兰馨直奔殡仪馆。 路上,君承宗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里面的疑点还真不少。 按照传说,在黑暗房间的镜子前呼唤三声血腥玛丽,待光芒亮起时,召唤者会在镜子里看到浑身是血的玛丽,以及未来的自己。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是灯光亮起时,浑身是血的玛丽会从镜子里爬出来,挖掉召唤者的双眼。 秦千城的死因虽然很像血腥玛丽的传说,但是秦千城并不知道血腥玛丽的传说,换句话说,他根本不可能召唤血腥玛丽。 而且,退一步讲,就算是秦清悦真的召唤出了血腥玛丽,那么死的人也不应该是秦千城,而应该是秦清悦才对。 所以,君承宗单凭他们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能确定秦千城的死因究竟是不是跟血腥玛丽有关系,如果能看到尸体,或许可以凭借投子问天尝试着跟秦千城的灵体交流。 但是,当他们赶到殡仪馆的时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却告诉君承宗,秦千城的遗体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火化完了,现在已然变成了一坛骨灰。 该死,还是来晚了一步。 一旦火化,人的灵体也会随之消散,君承宗哪怕是手眼通天,都再没有跟秦千城灵体交流的机会。 “请问你们是秦千城先生的亲人吗?”正当君承宗和苑兰馨准备离开殡仪馆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追了上来,将君承宗拦了下来。 这个男人胸前带着工牌,双手戴着塑胶手套,看样子应该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君承宗停住脚步,对那人点点头,说道:“不,我是秦千城的朋友,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那人一听是秦千城的朋友,顿时松了一口气,“我是殡仪馆的入殓师,有一样东西麻烦您交给秦先生的亲人。” 说着,那位入殓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证物袋,只见里面装着一个看上去已经锈的不成样子的金属圆牌。 这个金属圆牌比手掌稍微小一点,最初或许上面雕刻着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因为锈蚀的缘故根本看不清上面原本的图案。 “这是?”君承宗接过这个圆牌吗,疑惑的看着入殓师。 入殓师将这个东西交给君承宗之后,解释道:“我在帮秦千城先生遗体化妆的时候,发现了在秦先生上衣口袋的内衬里缝着一个东西,按照规定,所有遗物都必须交还给死者亲属,但是我们没有找到死者女儿的联系方式。” 君承宗将那个圆牌拿在手中,隔着证物袋只能摸到上面被锈蚀的颗粒,摸不出原本上面的图案。 君承宗向那位入殓师点点头,然后将这块圆牌放进了口袋。 “好的,我会转交给死者的女儿的,”说着,君承宗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正好有件事想问您。” “您请讲。” “从秦先生的尸体上来看,您觉得他的死因会是什么?”君承宗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道。 作为秦千城的入殓师,他一定近距离观察过秦千城的尸体,而且对于尸体的理解或许比一般人要深刻的多。 那个入殓师歪了歪头,说道:“突发性心脏病。” “这是警方尸检的结果。”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怎么看?”君承宗当然知道警方的结论是突发性心脏病,但是突发性心脏病难道会导致眼睛的消失? 入殓师嘬了一下后槽牙,说道:“突发性心脏病的确可能导致大脑的血压升高,但是血压升高导致眼球破裂的倒还是第一次见……” …… 君承宗和苑兰馨离开殡仪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君老师,”苑兰馨跟君承宗从殡仪馆出来,之前入殓师话里的意思她也听明白了,但是她却还是不知道现在君承宗要去做什么,“我们现在要去哪?” 君承宗抬手拦了辆出租车,转头对苑兰馨说道:“我们去秦清悦家,通灵。”说完,便坐上了车。 秦千城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这也就意味着君承宗在秦千城那里根本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想要找突破口,或许还得从起点入手。 等君承宗和苑兰馨赶到秦清悦家的时候,白天前来吊唁的人都已经回去了,而且秦清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栋房子一盏灯都没开,再加上阴云密布的天空,看上去有些阴森。 “小悦没在家,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吧?”苑兰馨看到家里没人,连忙掏出手机。 可是,她却被君承宗给拦住了。 “来不及了,我们直接翻窗进去。” 第五十五章 一切如常 君承宗在秦清悦家外面简单观察了一下,在房子侧面的花丛后面找到了一扇半开的窗户。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躲在我后面千万不要出来,明白了吗?”君承宗一条腿跨进去,然后回头对苑兰馨嘱咐了一声。 说完,也不等苑兰馨说什么,直接钻了进去。 两人进到房子里面,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整栋房子里都是漆黑一片,苑兰馨下意识的就要开灯。 “慢着!” 君承宗出言喝止,吓得苑兰馨急忙抽回手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君承宗再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提了一盏紫色的油灯出来,阴森的紫色将他们此时所在的房间映得仿佛蒙上了一层紫色的薄膜一样,让他们有一种如临阴曹地府的感觉。 “君老师,你……”苑兰馨看着君承宗手中的油灯,眼睛瞪得老大,她没看到君承宗身上什么地方能藏得下这么大一盏油灯啊! 君承宗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旁人这样的眼光一样,淡定的对苑兰馨说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千万不要碰任何东西,一切以你的安全为准。” 苑兰馨虽然不知道君承宗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君承宗右手提着油灯,从厨房绕到客厅,然而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神秘灵体活动的迹象。 “出事的洗手间是那一间吗?”君承宗来到走廊上,看着虚掩着门的洗手间,对身后的苑兰馨问道。 苑兰馨点点头,说是。 君承宗答应了一声,将油灯举到面前,朝着洗手间走了过去。 他推开洗手间的门,只见洗手间地面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只剩墙上和镜子上还有一些残存的血迹,血迹在紫色油灯的映照之下显现出诡异的黑色,让苑兰馨不觉有些害怕。 但是,君承宗却是异常淡定。 “不对,这里什么都没有。”君承宗在洗手间里转了一圈,甚至每一面墙壁他都摸了摸,可是最终还是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 如果这里有神秘灵体的话,君承宗一定会有所感应的,而且他手腕上的骰子也一定会出现反应,但是不仅君承宗没有任何感应,骰子也没有任何反应,这就足以说明这栋房子里并没有神秘灵体的存在。 起码在一楼是没有神秘灵体存在的。 那么,杀死秦千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难道真的是突发性心脏病? 君承宗缓缓摇了摇头,对身后的苑兰馨问道:“楼上是什么地方?” 苑兰馨回头看了一眼,回答道:“楼上是卧室,还有一个洗手间。” “我们上去看看。”说着,君承宗转身就往楼梯那边走。 可是,正当他们走到楼梯前,抬脚准备上楼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 房门打开,秦清悦跟瓦伦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走了进来,而且秦清悦还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一瞬间,整个一楼灯火通明,君承宗手中的油灯也骤然熄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兰馨?”一开灯,秦清悦自然注意到了楼梯那边的君承宗和苑兰馨,“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苑兰馨一下子慌了,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从窗户翻进来,怎么都不像是有什么正当理由。 而这个时候,瓦伦也看到君承宗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的鞋柜上,表情不善的看着君承宗,说道:“又是你,灵媒,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你,苑兰馨,”说着,瓦伦转向君承宗身后的苑兰馨,“我们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找一个灵媒来恶心人?” “我只是想帮你们……”苑兰馨让瓦伦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委屈,她看向瓦伦身边的秦清悦,但是秦清悦却一点都没有站出来帮她说话的意思,“小悦……” 秦清悦带着一脸难以置信,对苑兰馨说道:“我不明白,兰馨,你为什么要带一个这样的人到我家来?” “你们现在给我离开,马上!”秦清悦叹了口气,脸上失望的表情难以掩盖。 君承宗看了一眼身后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苑兰馨,低声说道:“走吧。” 如果秦清悦不配合的话,君承宗的通灵将很难进行下去,这也是他为什么之前不让苑兰馨给秦清悦打电话的缘故。 说完,君承宗就往门口走去,其间瓦伦一直用盯贼的眼神注视着君承宗,但是君承宗却硬是顶着他的注视,走到了秦清悦身边,低声对她说道:“关于你父亲的死,我想你心里的疑惑一点都不少,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给我打电话。”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秦清悦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但是君承宗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待君承宗和苑兰馨离开之后,瓦伦走过去,轻轻的关上房门,对依旧是一脸茫然无措的秦清悦安抚道:“别想了,宝贝,警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对吧?” 然而,秦清悦却仍然好像是没听见瓦伦说的话一样,痴痴的望向鞋柜。 因为鞋柜上面,有一张字条。 上面记着一行电话号码。 …… “已经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我送你回学校。”君承宗走在前面,对身后的苑兰馨说道。 可是,苑兰馨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君承宗的做法,一个劲儿在后面追问道:“君老师,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秦叔叔不是死于心脏病,杀死秦叔叔的那个东西一定还在房子里,小悦有危险!” 君承宗猛地停下脚步,突然到苑兰馨差点撞到君承宗身上。 “如果他们真的有危险,那现在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回学校睡觉,明白吗?”君承宗转过身,一本正经的对苑兰馨说道。 “可是……可是小悦她有危险!” 苑兰馨仍然是一根筋的对君承宗叫着,但是君承宗却丝毫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她如果不能配合我通灵,谁来了都救不了她,你现在跑过去也可能只是去给那个杀死秦千城的东西送死。” “所以你现在老实一点,她如果想通了会给我打电话的。” “她如果想不通怎么办?”苑兰馨焦急的说道。 “她会的。” 第五十六章 再次召唤 如果是平时,那秦清悦一定会赶着瓦伦会学校宿舍睡,无论他怎么说都不会跟他单独在外面过夜。 但是今天不一样,君承宗离开之后,秦清悦越想越害怕,于是便主动留瓦伦在家里过夜。 毕竟,就算她爸爸真的是心脏病发而死,那死状也太吓人了,让她一个女孩子住在一栋刚死过人的房子里,任谁都不免会害怕。 伴随着瓦伦在浴室里洗澡的流水声,秦清悦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许,过完今晚上就回学校宿舍去住一段时间,这里的房子先放几天,挨过这个风头去再做打算。 秦清悦给瓦伦在自己卧室的沙发上铺好了被子,虽然她因为害怕而暂时允许瓦伦跟自己住在一起,但是观念上的传统还是不可避免的,结婚之前不能越过那条线。 过了不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瓦伦下半身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嘿,宝贝,在想什么呢?” 瓦伦见秦清悦有些走神,于是便直接大喇喇的坐在了秦清悦的床上。 “喂,我们说好的,你今晚睡沙发。”秦清悦见瓦伦主动凑了上来,顿时有些不快,嘟了嘟嘴说道。 瓦伦坏坏的一笑,说道:“我当然知道啊,但是我们现在不是还没睡嘛。”说完,瓦伦就朝着秦清悦的嘴唇印了上去。 但是,秦清悦这个时候很显然并不想跟瓦伦调情,顺手一把推开瓦伦,自己坐到了床的另一边:“赶紧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去银行。” 秦清悦冷淡的态度让瓦伦也有些恼火,他一摊手,说道:“哎,你的观念怎么还这么保守?明明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约束你了,你还在顾忌什么?” 瓦伦的这一番话很显然戳中了秦清悦的痛处,是啊,之前约束着自己的那个人已经去世了,自己还能顾忌着什么呢? “瓦伦?亚当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清悦腾的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脸上的怒意已经压抑不住了。 从今天下午到现在,瓦伦的诸多表现都让秦清悦感到难以忍受,所有的矛盾压抑到了现在,因为瓦伦的一句话而完全爆发了出来。 但是,直到这个时候,瓦伦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哪句话说错了:“我有说错吗?从今天下午兰馨带那个灵媒过来之后,你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对劲,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瓦伦这个时候火气也上来了:“当然跟我有关系,我是你的男朋友!” “那我们现在就分手好了!”秦清悦因为愤怒脱口而出。 说完,秦清悦背对着瓦伦坐在床上,不愿意再去看当初吸引自己的那双碧蓝色眼眸。 两人就这么着,愣了几秒钟。 瓦伦稍稍冷静了一点,他走到秦清悦身边,却发现秦清悦这个时候已经在小声啜泣了:“对不起宝贝,都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原谅我。” 但是秦清悦却并不理会瓦伦,只是背对着瓦伦,肩膀不停的抽动。 “但是你今天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自从那个灵媒来过之后,”瓦伦顿了顿,柔声说道,“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我发誓一切都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说着,瓦伦抬手,比了一个发誓的手势。 然而,瓦伦刚说完,秦清悦一下子转过身,猛地抱住了上半身光秃秃的瓦伦,大声哭了起来。 瓦伦让秦清悦这么一哭,顿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抬手轻轻的摩挲着秦清悦的头发,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瓦伦,是我,是我害死了我爸爸!”秦清悦一边哭一边向瓦伦说道。 瓦伦看向怀里的秦清悦,难以置信道:“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秦清悦的抽泣让她根本无法连贯的向瓦伦表达自己的意思。 “喂喂喂,你先别哭了,”瓦伦放开怀里的秦清悦,跪在她面前,正色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清悦哭得已然是泣不成声,半天才在瓦伦的引导之下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清楚。 “是我,是我昨天在你们离开之后自己在镜子前面说了三声血腥玛丽,”秦清悦泪眼婆娑的摇着头,“是我害死了爸爸!” 瓦伦听得是一脸懵逼:“血腥玛丽?” 秦清悦点点头,已然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你在开玩笑吧!”瓦伦流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对秦清悦说道。 秦清悦睁开眼,看着瓦伦,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瓦伦解释道:“在美国,我们都把血腥玛丽当成类似你们的真心话大冒险来玩,而且我也玩过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死过人。” “那只是个鬼故事而已。” 瓦伦试图给秦清悦解释,解释所谓的血腥玛丽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们之间流传的游戏而已。 “不不不,”但是秦清悦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那我爸爸的死因怎么解释,他是被血腥玛丽挖去了双眼啊!” “而且,那个灵媒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那样暗示我!”秦清悦对自己害死了爸爸这一点深信不疑。 “呵呵,灵媒?”瓦伦轻蔑的笑了一声,“我在家里的时候也见过几次所谓的灵媒,而且推特脸书上也有很多所谓的灵媒,他们不过就是一帮靠着故弄玄虚来赚取人气的骗子而已。” 瓦伦想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比喻:“就像你们中国所说的,算命大师一样,都是些骗子而已!” “骗子?”秦清悦疑惑的看着瓦伦,从她婆娑的泪眼之中,仍然还是能看出些许的半信半疑。 瓦伦叹了口气,白眼一翻,说道:“这样,我证明给你看,所谓的血腥玛丽根本不存在!” 说完,瓦伦直奔刚洗过澡的浴室。 “瓦伦!”秦清悦抬手想要拦住瓦伦,但是瓦伦此时已经站到了浴室的镜子前。 从秦清悦此时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站在镜子前的瓦伦。 “看好了宝贝,让我向你证明,血腥玛丽其实并不存在。”说完,瓦伦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 瓦伦每喊一声“血腥玛丽”,秦清悦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抽了一下,但是,瓦伦三声“血腥玛丽”已经喊完了,传说中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却并没有出现。 瓦伦转过头,对坐在床上的秦清悦一摊手,示意她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是,正当秦清悦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一股无名阴风猛地从门外吹起,倏而闯进浴室,将浴室的门狠狠的拍在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瓦伦!” 第五十七章 秦千城还活着 君承宗坐在电脑前面,鼠标轻点打开了血腥玛丽的资料页面。 网上能找到的血腥玛丽传说版本不下五十个,君承宗很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连搜索引擎都没打开,直接进了灵媒协会的内部资料库。 虽然君承宗的身份信息已经被注销了,但是他却用朱迪的身份信息成功的登录了进去,并且找到了血腥玛丽的资料。 “血腥玛丽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统称,”君承宗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资料,抬手在笔记本上记录了起来,“心怀愧疚的人对镜子呼唤三声‘血腥玛丽’,一个浑身带血的女性灵体就会出现在镜子之中,并且带走那个人的愧疚和生命……” 君承宗鼠标滚轮往下滑了一下,继续在本子上写道:“血腥玛丽的灵体可以在镜子之间穿梭,除非打碎身边所有镜子,否则没有破解的办法。” “对于血腥玛丽灵体的来源,至今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君承宗继续往下翻,只见下面都是一些曾经因为血腥玛丽而造成的死亡事件,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惨死。 但是,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灵媒协会资料库里那些死者的照片,无一例外的都是面目狰狞,脸部像镜子破碎一般裂纹横生,不过他们的眼睛却都没有被挖下来。 这一点就有些匪夷所思了,难道是资料库还不够全面? 君承宗继续顺着页面往下翻,一直看到最下面的最近访客记录。 然而,就在君承宗准备关上资料库调转调查方向的时候,访客记录里的一个名字让他右手猛地一顿。 “朱迪——十小时以前。” 朱迪?! 十个小时之前朱迪曾经浏览过血腥玛丽的资料? 这对于君承宗来说可是一个大发现,如果朱迪也在浏览血腥玛丽的资料,是不是能借着这个线索来找到朱迪? 难不成朱迪也卷进了秦千城这一桩血腥玛丽事件? 君承宗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了朱迪的电话,但是电话里面传来的仍然是朱迪的电话录音。 “请在‘滴’的一声后留言,我收到回第一时间联系您的。” 君承宗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挂掉了电话,他不明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朱迪究竟是在躲着什么? 然而正在这时,君承宗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我是君承宗,”君承宗听到电话里的话,顿时精神一震,对着电话里喊道,“马上远离所有镜子!” 说完,君承宗立刻出了门,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秦清悦家。 电话正是秦清悦打来的,电话里,她吓得声音都在颤抖,半天才让君承宗听清楚了一句话。 “血腥玛丽,她来了!” …… 就在瓦伦说完第三声“血腥玛丽”,浴室的门突然被“咣”的一声关了起来,秦清悦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阴风吓得整个人懵在了那里。 “瓦伦!” 秦清悦突然抓狂一般的跑向浴室,然而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却自己打开了。 瓦伦一脸茫然的站在浴室门口,似乎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秦清悦一下子扑到瓦伦的怀里,差点把瓦伦给撞倒。 “你能不能不闹了!很吓人的好不好!”秦清悦照着瓦伦的肩膀就是一拳,哭着骂道。 “那个门不是我关的……”瓦伦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浴室的门,“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他们走进房间,反复确认把卧室的门锁好之后,各自钻进了被窝。 经过了浴室里那件事之后,瓦伦再也没有提干那事的事情,自己乖乖的躺到了沙发上,然后裹紧了被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瓦伦睡着了,但是秦清悦并没有睡着。 她躺在床上,痴痴地看着天花板,她爸爸的死状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是病发身亡,难道真的跟自己那天晚上玩的血腥玛丽有关? 过了不知道多久,秦清悦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然而就在她昏昏沉沉即将睡着的时候,楼下却突然传来一声钥匙开门的声音。 这个声音像极了自己爸爸开门的声音,她心虚地从床上坐起,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正在打呼的瓦伦,一下子就慌了神。 靠!爸爸怎么回来了,要是被发现瓦伦睡在这里,自己一定会被打死的! “瓦伦,瓦伦!”秦清悦立马下床,推了推正在沙发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瓦伦,但是瓦伦仅仅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不对啊,爸爸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这个时候,秦清悦这才清醒过来,自己爸爸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回来呢? 那楼下开门的是谁? 楼下钥匙开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只听到“咔哒”一声,听上去似乎门锁已经被打开了。 然而,这个声音的的确确像极了爸爸开门的声音! 秦清悦只感觉自己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颤颤的回过头,看着反锁的房门,好像只要她一开门,就会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秦清悦心里害怕极了,但是瓦伦却怎么叫都叫不醒,这可怎么办? 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秦清悦心一横,从一旁抄起一根塑料晾衣杆,颤颤的朝着房门走了过去。 秦清悦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顺着楼梯的方向往下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往楼上走来。 “谁!”秦清悦猛地跳了出去,握着晾衣杆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小悦?”楼梯上那个人停住了脚步,疑惑的看向秦清悦,“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这个声音是…… 秦清悦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这个声音她却十分熟悉。 爸爸! 秦清悦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爸爸?是你吗?” “这傻孩子,快去睡觉,我去杂物间拿点东西。”说着,秦千城朝着楼上走来。 这一切对于秦清悦来说都像是做梦一样,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爸爸此时竟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爸爸!”秦清悦一下子丢掉手中的晾衣杆,哭着扑到秦千城怀里。 秦千城让秦清悦这么一弄,顿时也是有些摸不到头脑,低头不解的问道:“哎,我的傻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秦清悦这个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爸爸竟然还活着! “爸爸,你,你,你不是已经……”秦清悦这个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 “已经死了是吧?”秦千城宠溺的对怀里的秦清悦说道。 听到这话,秦清悦的哭声戛然而止,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此时抱着的这个“爸爸”,竟然没有温度! 一个不好的感觉顿时笼罩在秦清悦的心头,她缓缓抬起头,只见一双血肉模糊的眼窝正在注视着自己。 “啊——” 第五十八章 血腥玛丽出现了 “呼!” 秦清悦猛地吸了一口气,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看着天花板上墙纸的花纹,意识渐渐回归,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一场噩梦啊…… 不过,秦清悦还是一阵后怕,毕竟那一场噩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像是她爸爸真的瞪着两个血肉模糊的眼窝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然而,就在秦清悦准备翻个身继续睡的时候,一个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 “啪嗒——” “啪嗒——” 这是什么声音? 这个声音就像是有人把一块浸满了水的抹布拍在地板上,而且一下接着一下,就在秦清悦身边。 瓦伦? “哼——哼——”然而秦清悦背后传来的瓦伦的呼噜声打消了她的这个猜测。 那会是什么东西? 秦清悦在床上翻了个身,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披头散发地站在沙发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瓦伦前面。 秦清悦吃了一惊,转头看向房间门,只见房间门还是完好无损的锁在那里,没有打开的迹象。 她是从哪进来的? “喂,你……”秦清悦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将自己的被子死死抓在手中,冲着那个黑乎乎的人影开了口。 然而,那个人影一听到秦清悦的声音,瞬间头颅扭了个一百八十度,用一张沾满鲜血的脸面对床上的秦清悦。 当秦清悦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鸡皮疙瘩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血腥玛丽! 正在秦清悦因为害怕而怔在那里的时候,那张沾满鲜血的脸突然歪了歪,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在对着自己笑? 秦清悦慌了神,但是这个时候她又能怎么样? “瓦伦!瓦伦!”秦清悦这个时候双腿根本不听使唤,急得大喊还沉浸在睡梦之中的瓦伦。 瓦伦本来趴在沙发上,让秦清悦这么一喊,顿时从睡梦中挣扎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秦清悦喊醒瓦伦的一刹那,原本站在沙发前面对着秦清悦笑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却好像一团雾气一样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怎么了,宝贝?”瓦伦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话也说不利索,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就像一头死猪一样,嘟哝道。 秦清悦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消失了,精神丝毫没有任何要放松的意思,而且手脚还是有些不听使唤:“瓦伦,刚刚房间里有人!” “有人?”瓦伦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句,并没有太怎么当回事儿。 可是,就在瓦伦答应了一声之后,他们房间的门突然“吱嘎”一声,自己打开了。 瓦伦一听这个声音,顿时精神了一些,连忙爬起来,惊讶的看着自己打开的房门,再看看秦清悦,两个人同样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下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抓住了瓦伦的脚踝,飞快的将瓦伦拖出了门。 “瓦伦!” 秦清悦大叫一声,连忙下床。 可是,就在她追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房门突然一下子关了起来,将秦清悦挡在了房间里。 “小悦!” 门外传来瓦伦的叫嚷声,听上去可怕极了。 秦清悦焦急的转动门把手,可是房门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纹丝不动,一点都推不开! “啊——” 瓦伦的惨叫声与秦清悦仅仅一门之隔,听得秦清悦心脏猛地颤了一下。 “不要!不要伤害他!”秦清悦疯狂的砸门,但是一点用都没有,门还是横亘在秦清悦面前,纹丝不动。 瓦伦的惨叫声还远远没有停止,秦清悦却已然是泣不成声。 “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给我打电话。” 对!给那个灵媒打电话! 秦清悦几乎是手脚并用的跑到床头柜那边,拿起手机,照着字条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君老师吗!血腥玛丽出现了!她抓走了瓦伦!” …… 然而,哪怕君承宗已经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往这边赶,却仍然是晚了一步。 君承宗一脚踹开秦清悦的家门,却发现瓦伦已经惨死在一楼客厅里的那面试衣镜前。 与秦千城一样,双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挖去,面目狰狞,死前必定是承受了相当大的痛苦。 估计是被活生生挖去的双眼…… 君承宗绕过瓦伦的尸体,上楼将被困在房间里,已经被吓得精神恍惚的秦清悦救了出来。 警察和苑兰馨几乎同时赶到秦清悦家,然而现场的惨烈程度仍然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警察封锁了现场,在询问完秦清悦和君承宗相关情况之后,便把他们请了出去。 这次,如果他们还要认定是突发性心脏病,那就只能说明这帮警察是愚蠢至极的蠢货。 秦清悦裹着毯子坐在救护车车厢里,正在接受医生的检查。 “君老师,我看到了那个东西,就是血腥玛丽!”秦清悦这个时候精神状态极差,对君承宗说道,“我爸爸,还有瓦伦,都是死在血腥玛丽手里的!” 秦清悦说着说着,语气中带了哭腔:“我劝过他,但是他非要去召唤血腥玛丽,是我害死了他……” 听到秦清悦这么说,君承宗还没说什么,救护车上的医生先说话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应该先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我没病!”医生插得这句嘴一下子点燃了秦清悦的火药桶,她冲着一声大声喊道,“真的有血腥玛丽!我亲眼看到了血腥玛丽的存在!” 医生让秦清悦这么一喊,也是懵了一下,若不是君承宗及时将医生拉开,或许医生可能会从一旁的箱子里找出一支镇定剂给秦清悦打进去。 君承宗将医生拉到一旁,用秦清悦听不到的声音跟医生解释道:“您别跟她置气,她爸爸昨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去世的,没休息好,难免会出现幻觉,回去让她多睡会儿就行了,您别介意。” 医生也是白了君承宗一眼,说了声如果再这么暴躁下去,肯定是得吃药的,然后坐进了救护车的副驾。 君承宗回来的时候,苑兰馨正在努力的安抚着秦清悦,但是秦清悦的情况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好转。 秦清悦一看到君承宗,立马上前抓住君承宗的衣袖,哀求道:“君老师,你不是灵媒吗,你一定会相信我说的话的对不对,血腥玛丽真的存在,她杀了我爸爸和瓦伦!” “你一定要杀掉血腥玛丽,替他们报仇君老师!” 第五十九章 消失的灵体 “你一定要杀掉血腥玛丽,替他们报仇君老师!”秦清悦这个时候情绪已经失控了,对着君承宗咆哮道。 然而,君承宗却对她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 苑兰馨揽住了秦清悦的肩膀,将她搂在自己怀里,试图让她平静一些。 “你不是灵媒吗,你一定会捉鬼的对不对,抓住血腥玛丽难道不是你分内的事情吗?!”秦清悦眼睁睁看着自己男朋友被血腥玛丽拖出去挖去双眼,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但是,君承宗却丝毫没有受到秦清悦情绪的干扰,正色道:“首先,我只是个灵媒,通灵,与潜藏在人们身边的神秘灵体沟通才是我的工作,抓鬼应该是道士的事情。” “其次,我刚刚并没有在房子里发现有任何神秘灵体出现的迹象,抱歉我现在也没办法尝试跟杀死瓦伦的神秘灵体建立沟通。”君承宗说的是实话,早在警察赶到之前,君承宗就已经将房子从里到外检查了个遍,结果跟上次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发现,连骰子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么一说,如果接连杀死两个人的神秘灵体就是血腥玛丽,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秦清悦一听,顿时瞪起了眼睛,看着君承宗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没办法把血腥玛丽抓住吗?难道我爸爸和瓦伦就白死了吗!” “小悦,你别这么说……”苑兰馨这个时候也听不下去了,蹙了蹙眉,小声劝说道。 然而,秦清悦这个时候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她指着君承宗,咬着牙说道:“瓦伦说的没错,你就是个骗子!” 说完,秦清悦将头扭了过去,不愿意再多看君承宗一眼。 面对这样的秦清悦,君承宗也十分无奈,她已经因为瓦伦的死情绪失控了,无论君承宗再多说什么,她都一点听不进去。 与其多说什么,还不如让她自己在这里静一静。 转身准备离开,反正这里也已经不需要他了,何必在这里遭人白眼呢? 可是,君承宗没走出去两步,苑兰馨急忙跟了上来:“君先生,您别生小悦的气,她也是被吓坏了。” 君承宗点点头,他当然不会跟秦清悦生气,没什么必要。 看到君承宗没说话,苑兰馨顿时也有些窘迫,连忙说道:“您要不还是别走了,我怕小悦她今晚上会有危险。” “危险?”君承宗轻笑了一声,“放心吧,只要她不去作死,肯定是安全的。” “您确定?”苑兰馨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坐在急救车里的秦清悦,对君承宗问道。 君承宗停下脚步,看着苑兰馨,正色道:“我保证,如果杀害秦千城和瓦伦的神秘灵体真的是血腥玛丽,那么只要她不去召唤血腥玛丽,那就不会出事。” “而且,我没有在房子里感应到任何灵体,甚至……”说到这里,君承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眉间频现峥嵘,“瓦伦的灵体我也没有感应到……” “不对!”君承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了苑兰馨一跳。 按照常理来看,只要不是自然死亡,人的灵体是一定会在尸体附近徘徊一段时间的,但是君承宗将整栋房子检查了个遍都没有发现任何灵体的存在,甚至连瓦伦的灵体都没有找到,这一点很反常! 难道说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吗? 君承宗在那边站定,借着路灯打量了一下秦清悦家的房子,除了忙进忙出的那些警察之外,跟旁边的几栋房子没有任何差别。 但是君承宗最后还是自嘲的摇了摇头,就像他说的那样,只要秦清悦不作死的再去尝试那个血腥玛丽的招魂仪式,那血腥玛丽就不会出现,起码她是安全的。 何必去多管那么多闲事呢? 而且,看警察那个架势,今晚上秦清悦肯定是不会消停了,估计光是做笔录和例行公事的调查就足够让秦清悦挨到天亮,估计短时间内都不会去尝试那个召唤女巫的招魂仪式了。 只要苑兰馨之后多陪陪她,让她逐渐淡忘这件事,那估计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然而,正在君承宗准备离开的时候,秦清悦在得到警方的同意之后,走进了屋子,应该是去拿自己的东西。 但是就在这时,君承宗的余光却瞥见了房门上玻璃里秦清悦的倒影。 在房门玻璃的倒影里,秦清悦背后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君承宗一愣,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血腥玛丽! 怎么会? 君承宗明明将那栋房子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根本找不到任何神秘灵体的踪迹。 更何况,秦清悦分明没有召唤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为什么会自己出现了? 可是,还没等君承宗想明白这一点,倒影里站在秦清悦身后的血腥玛丽却缓缓的朝着正在翻找着东西的秦清悦伸出了带着鲜血的手。 危险! 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这是极度危险的信号! “喂!”君承宗猛地朝着秦清悦大喝一声,抬脚朝着秦清悦冲了过去。 秦清悦听到君承宗的叫嚷,本能的转过头看向君承宗,而与她一同转过头的,还有她身后的血腥玛丽! 然而,就在君承宗即将要冲进房子的时候,血腥玛丽朝着房门伸出手,然后房门在血腥玛丽的控制之下骤然关闭,同时将君承宗狠狠的甩了出去,撞到身后的警车上这才停了下来。 “啊——”就在房门关闭的一瞬间,房子里传出秦清悦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一旁的警察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赶忙过来两个人将君承宗扶了起来,同时一个警察冲到了房门前,拼命的转动着房门的把手。 可是,他却也没想到,房门竟然会自动锁死,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君承宗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烧着火一样难受,在两个警察的搀扶之下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要管我!快去救人!”君承宗抬手挡开两个警察,对他们喊道。 两个警察也懵了,赶忙冲过去跟先前那个警察一同撞门,想要强行将门撞开。 但是这道门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个训练有素的警察竟然也不能撞动这扇门分毫。 该死! 君承宗暗骂了一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跌跌撞撞地往侧面的窗户跑去,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就在君承宗准备去翻窗的时候,一道破风声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君承宗精神一震,朝着那东西飞来的方向看去。 但是,这个时候,又是三声破风声,另外三支弩箭几乎是贴着君承宗的身体飞了过去,准确无误的穿透侧面的窗户。 然后,君承宗就听到房子里传来几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第六十章 朱迪现身 昏黄的灯盏,穿过残破窗户,劲风将窗纸吹得猎猎作响。 恍惚间,君承宗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模糊的人影,以及那个散发出渎神气息的铁钩十字架。 “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以我主的名义,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姓,还有你离开的时间!” 阿姆语祷告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君承宗的耳中,这个曾经让他成功驱散库图鲁恶魔信徒的祝祷,此时却宛如一柄利剑,直直的刺入他的心脏,带来如坠地狱永生火刑的痛苦。 “愿圣子洗涤你的罪孽,驱散!” 伴随着神圣的祷告,圣水化作坚韧的皮鞭,一下接着一下的抽在君承宗的身上,令他痛苦万分。 他究竟是谁? 君承宗努力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但是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精神却被圣水带来的灼烧感给瞬间驱散。 …… 君承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秦清悦家客厅的沙发上。 “唔……这是怎么回事?”君承宗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 就在他准备从窗户翻进去救秦清悦的时候,四支弩箭带着破风声由打君承宗的面门前几乎是贴着飞了过去,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昏了过去,看样子是先前被撞得不轻。 但是他环顾四周,除了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秦清悦和苑兰馨之外,就是被弩箭打碎的电视和试衣镜。 四支弩箭穿透了窗户上的钢化玻璃,径直将客厅里所有能当成镜子一样反光的东西全部打碎,除了电视机屏幕和试衣镜之外,还有电视柜上的玻璃挡板以及厨房里的玻璃桌面。 弩箭?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窈窕的身影悄然从厨房里闪身出来,手里还端着两杯咖啡。 “哦,乔治你醒了,”那个身影不是朱迪还能是谁,依旧是一身干练修身的打扮,高调的金色短发,以及胸前那个正五芒星吊坠,“不过我只准备了两杯咖啡,如果你想喝点什么,得自己来。” 说着,朱迪将手中的两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摆在秦清悦和苑兰馨面前,两人抬头对她道了声谢。 “慢着!”君承宗看着朱迪,心里着实不是滋味,似乎打翻了调味瓶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一直在这附近?” 但是,朱迪一点都没有要理会君承宗这番话的意思,而是转身朝着厨房走去,回头对君承宗轻笑一声:“我说了,如果你想喝点什么,自己来。” 说完,朱迪走进了厨房。 君承宗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秦清悦和苑兰馨,对秦清悦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清悦捧着刚才朱迪给她的咖啡,怯生生的对君承宗点了点头。 还好没出事,不过这一却需要一个解释,无论是朱迪还是其他的什么。 于是,君承宗连忙翻身下来,跟着朱迪走进了厨房。 走进厨房,朱迪正背对着君承宗搅拌着杯中的咖啡,看到朱迪熟悉的背影,君承宗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就站在那里,直到朱迪端着咖啡杯转过身来:“傻站着可不是你的作风。” 君承宗面对朱迪开的玩笑,此时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看着朱迪的身影,徐徐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那天晚上辛蕾彤家外面的人,就是你,对吗?” 朱迪一点都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 “可是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君承宗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当时朱迪要逃走。 朱迪淡然一笑,用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看着君承宗:“因为我要确定你没有与恶魔结合。” “什么……与恶魔结合?”君承宗一怔,没听明白朱迪是什么意思。 “算了,”朱迪扬了扬手,“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你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吗?” “你为什么要来中国?”比起上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或许才是君承宗最想问出来的。 朱迪抬手拨弄了一下头发,玩味地看着君承宗,那眼神好像一只小猫在看着面前的毛线团:“旅游。” “喂,”君承宗很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灵媒协会里死了那么多人,背后一定有什么力量在驱使着那些躲藏在黑暗里的东西,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我。” “告诉你?”朱迪顺手将咖啡放在一旁被她的弩箭打碎的桌面上,“你是怎么被灵媒协会除名的你忘了吗?他们根本没办法接纳一个黄种人,这一点难道你到现在还理解不了?” 君承宗看着朱迪的眼睛,丝毫不退让地说道:“协会怎么对我我很清楚,但是,那里还有我的朋友。” “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你……”朱迪看着君承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径自越过君承宗,朝客厅走去。 但是,却被君承宗一把抓住手腕。 朱迪身体一顿,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将手从君承宗手中抽了出来,然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看着君承宗,说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说正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血腥玛丽事件的?”朱迪的状态给君承宗一种她似乎对所有事都了然于胸的感觉,他越来越发现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 “大约一个月之前。”朱迪事不关己一般报出一个时间。 “一个月之前?”君承宗一愣,可是秦千城死亡的时间是在前天晚上,难道说她早就知道血腥玛丽会出现杀人吗? 君承宗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如果她早就知道血腥玛丽会出现杀人,那为什么秦千城还会死在血腥玛丽手中? 以刚才的情况来看,朱迪的身手足以让她对付血腥玛丽这样的神秘灵体,甚至完全可以在血腥玛丽杀人的时候,将秦千城从血腥玛丽手中救出来。 但是秦千城还是死了,而且瓦伦也同样死在血腥玛丽手中,他们死的时候,朱迪在干什么? 君承宗看着朱迪的眼睛,问道:“那秦千城被挖掉眼睛的时候,你也是知道的?” “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君承宗不理解,难道朱迪真的会眼睁睁看着人们死去而无动于衷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朱迪轻蔑的笑了一声,“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杀人的是血腥玛丽吧?” 君承宗听到朱迪这么说,登时精神一震:“什么意思?” “恐怕你也早就发现了这件事里面有些不对劲的东西了吧?”朱迪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对君承宗有些失望,“秦千城没有召唤血腥玛丽,但是他却死在了血腥玛丽手中,如果真的是血腥玛丽杀人的话,死的应该是他女儿,秦清悦。” 第六十一章 镜子 “真正杀人的根本不是血腥玛丽,所谓的血腥玛丽不过只是那个东西的障眼法而已。”朱迪看着君承宗的眼睛,说道。 “障眼法?”君承宗嘟哝了一声,他此前虽然也发现了异常,但是却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朱迪没有理会君承宗有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真正的血腥玛丽杀人绝对不是挖去人的双眼,而那个东西之所以要挖去人的双眼,我猜想,为的或许是一个祭祀活动。” 君承宗绝对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由得问了一句:“祭祀活动?比如说?” “复活死去的邪神。”说着,朱迪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张电脑屏幕的照片递给君承宗。 照片拍的有些歪,但是君承宗已然能隐约认得出电脑屏幕上的字。 朱迪拍的是灵媒协会资料库的页面,查询结果是…… “1962年,美国堪萨斯州农场六人被挖去双眼,无人生还。” “1975年,墨西哥洛斯卡沃斯贫民窟六人被挖去双眼,无人生还。” “1988年,印度斋普尔一酒店六人被挖去双眼,无人生还。” “……” 照片只是拍了页面的一部分,估计往下还有很多,这些记录君承宗此前从未见到过。 如果说他之前对于朱迪所说的东西还抱有怀疑的态度,但是现在看到这些属于灵媒协会的记录,那么他已经几乎完全相信了朱迪的所说。 朱迪看到君承宗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了出来,旋即问道:“能看出什么?” 君承宗将手机交还给朱迪,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骰子,缓缓说道:“每隔十三年一次……” “没错,今年正是第十三个年头,所以我怀疑,这些事情都是出自同一个神秘灵体的祭祀活动。”朱迪点点头,说道。 朱迪说的没错,这件事情虽然看上去像是血腥玛丽的诅咒杀人事件,但是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某种潜藏在暗处的神秘灵体放出的烟雾弹,故意将他们的视线吸引到错误的调查路线上。 这样就能解释了,为什么明明秦清悦刚才没有召唤血腥玛丽,但是血腥玛丽却出现在了秦清悦身后。 秦千城、瓦伦…… 根据这份资料来看,那个东西最起码还要再杀四个人,否则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君承宗回头看了一眼,此时这个房子里的人,正好是四个。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曾经早在上大学的时候,君承宗最喜欢听着耳机里的雨声入睡,但是现在,君承宗哪里会有任何睡意? “要怎么样才能避免那个东西再杀人?”君承宗看向朱迪,如果说秦清悦就是下一个目标的话,那么剩下的他们三个或许都会成为血腥玛丽的杀人目标,现在需要赶紧想办法避免再有人被那东西挖去双眼。 朱迪摆了摆手,说那好办:“那东西伪装成血腥玛丽,只需要远离一切能反光的东西就可以避免让血腥玛丽靠近她们了。”说着,朱迪指了指被自己一箭击碎的厨房玻璃桌面。 君承宗抬手摸了摸被打碎的桌面,眉间的起伏丝毫没有舒展的意思:“我还有一点想不通。” “那东西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家人呢?” 朱迪看了君承宗一眼,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到一旁:“我也想不通。” 君承宗想不通,按照灵媒的理论,神秘灵体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去骚扰普通人的,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秦千城或者秦清悦才会惹上这么一个东西的。 如果他们能弄清楚这一点,或许就能避免出现下一个十三年被挖掉双眼的那六个受害者。 可是,朱迪都已经跟踪血腥玛丽这个事件一个月了,都没有查出什么,君承宗又怎么知道该从什么方向入手? 然而,正在君承宗一筹莫展之际,外面的客厅里却突然传来两个女孩子的尖叫。 君承宗和朱迪赶忙来到客厅,环视一周,然而客厅里除了那两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孩子,根本看不到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朱迪将手弩握在手中,警惕的观察着客厅里的状况。 “怎么了?”君承宗看到秦清悦和苑兰馨害怕的样子,连忙问道。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秦清悦并没有说话,而是颤颤的抬起手,指着面前茶几上的那两杯咖啡。 咖啡? 君承宗连忙来到秦清悦身边,顺着秦清悦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咖啡杯倒影中,一个全身是血的女人正在一步步的朝着她们靠近! 血腥玛丽! 根据传说,血腥玛丽可以在镜子之中穿梭,它甚至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有镜子的地方,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所有可以反光的东西都会成为血腥玛丽的载体! “朱迪!”君承宗对着朱迪叫道。 而朱迪立刻心领神会,抬手对着桌上的那辆杯咖啡就射出两只弩箭。 弩箭击碎咖啡杯,杯中的咖啡洒了一地毯,而血腥玛丽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朱迪也赶忙跑了过来,所幸她们发现及时,要不然,或许被挖掉双眼的人就变成了四个。 “你们还好吧?”朱迪将手弩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对苑兰馨和秦清悦问道。 秦清悦这个时候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怔怔的看着前方,怕是精神已经出了问题。 而苑兰馨还好,搂着秦清悦,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君承宗往客厅里其他地方看去,想要找出还有什么可能反光的东西,但是秦清悦家的客厅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除了之前被朱迪用弩箭击碎的那些东西之外,还有好多小物件表面也是能够反光的,甚至他们头顶上的吊灯就能够反射出他们的倒影。 “这里不能待下去了,必须找个没有镜子的地方。”君承宗扭头对朱迪说道。 而朱迪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给君承宗递了一个没办法的眼神。 然后,朱迪拉开窗帘,只看到外面哗哗的下着雨,地上一滩滩的积水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该死!”君承宗很明显理解了朱迪的意思,外面的每一滩积水或许都有可能变成血腥玛丽藏身的镜子,一旦走出房子,情况将变得更加危险。 那现在要怎么办? 如果再不想办法,恐怕他们四个都会变成被血腥玛丽挖去双眼的死人。 第六十二章 引诱 “如果能搞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或许还有解决的办法。”朱迪跟君承宗相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想法。 他们现在对于那个伪装成血腥玛丽杀人的东西一无所知,根本无法对症下药。 不同的神秘灵体有不同的弱点,而且哪怕是同一种神秘灵体,在靠近人的灵体边缘的不同程度也有不同的解决办法。 换句话说,如果不能确定这种杀人的神秘灵体究竟是什么,贸然做出什么举动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正在这时,朱迪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客厅天花板角落那里有个隐藏的摄像头。 之前也听前来处理的警察说过,正是因为从监控摄像头拍到的画面里才排除了秦千城和瓦伦是他杀的可能性。 那换句话说,监控摄像头里会不会拍到一些关于血腥玛丽的东西? 但是,朱迪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君承宗给否决了。 监控摄像头拍摄的录像警察已经调查过好几遍了,如果警察都没有在监控里发现什么,那么他们又能从里面找到什么? 看上去,血腥玛丽那具浑身是血的躯体,或者说形象,似乎能够避过监控摄像头的拍摄。 正在这时,秦清悦从身上摸出手机,朝着朱迪递了过去:“我这里有我当时召唤血腥玛丽的录像,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朱迪接过秦清悦的手机,有些举棋不定的看了君承宗一眼。 虽然摄像设备或许可能拍不到血腥玛丽的什么情况,但是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君承宗点点头,两个人这才到客厅的另外一边,打开了秦清悦手机里面的视频录像。 视频一开始有些晃,渐渐的,秦清悦的脸才出现在画面之中。 “瓦伦,你看好了,我根本不害怕什么血腥玛丽哦!” “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 然后,视频就结束了,画面之中,除了站在镜子前面的秦清悦之外,什么都没有出现。 君承宗和朱迪将这段不到三分钟的视频反复看了四五遍,可是却都没有发现什么。 或许血腥玛丽的出现真的跟秦清悦的这次招魂仪式没有关系吧。 这个时候朱迪只能这么想,因为她能够肯定杀人的不是真的血腥玛丽,所以这个女巫的招魂仪式或许根本就是那个神秘灵体出现杀人的掩护而已。 可是,正当朱迪准备将手机还给秦清悦的时候,君承宗突然开了口。 “等一下!” 当时,手机里的视频正在播放第六遍,其中的一段好像风声的声音引起了君承宗的注意。 朱迪的动作就那么停在了那里,而那段“风声”还在继续。 不光是朱迪被君承宗给吓了一跳,另外一边的秦清悦和苑兰馨也被吓得一哆嗦,惊恐的看向君承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一会儿,直到这个视频播放结束,朱迪这才转向君承宗,沉声问道:“什么?” 君承宗看了朱迪一眼,从她手中拿过手机,打开视频,直接跳到秦清悦说第二遍“血腥玛丽”之后,第三声“血腥玛丽”之前的位置,正是那段风声出现的位置。 君承宗几乎将耳朵贴到手机的播放口上,仔细的将这段声音重新听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看向朱迪。 “是阿姆语。” “什么?!”朱迪精神一震,连忙将手机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但是她怎么听都没有从里面听出阿姆语的意思来。 作为灵媒协会的成员,阿姆语自然是需要学习的,再加上先前辛蕾彤事件她也参与了,所以对于阿姆语自然是不陌生。 可是,或许是上次君承宗用阿姆语祷词成功驱散了库图鲁的恶魔信徒之后,他对于阿姆语的理解就上升了一个档次,就好像英语一样,似乎成了他的第二母语。 当然了,也可能是频繁出现在他昏迷之中的幻觉造成的,这谁又说的清楚呢。 不过,朱迪怎么都没有从这段风声之中听出阿姆语的意思来,疑惑的看向君承宗:“你确定?” 君承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阿姆语重复了他刚才听到的东西:“吾主忠实的仆人,荒星之子重生的期限即将来临,用你的灵魂照亮吾主重生的火炬,你的灵魂将与吾主一同永生!” 听着朱迪好像咒语一般的阿姆语复述,朱迪脸上的疑惑更甚了几分,她根本没有从那段风声之中听出任何阿姆语,但是君承宗此时却如此完整的复述出了那段他听到的所谓的阿姆语。 “你在开玩笑吧?”朱迪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了摸君承宗的额头,有些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嘿!”君承宗挡开朱迪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听着,我没有开玩笑,所谓的血腥玛丽,其实是库图鲁的仆从!”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闪电猛地降下,将夜空映若白昼。 朱迪看着君承宗脸上认真的表情,不觉轻笑一声:“你倒还是老样子。” 君承宗没有理会朱迪,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是恶魔的话,那就好办了,把它引出来,然后驱魔就好了。” 朱迪眉毛一挑,很显然他们这里并没有驱魔人:“你别告诉我你又准备亲自驱魔!” 君承宗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喂,你忘了你是怎么被卡特从灵媒协会除名的了吗?”朱迪摇了摇头,“驱魔一旦失败,你很有可能会死,你要想清楚。” “反正什么都不做我也可能死,没差。”君承宗耸了耸肩,说道。 朱迪“啧”了一声,果真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固执! “况且,我还有秘密武器。”说着,君承宗从身上摸出那个铁钩十字架,在朱迪面前扬了扬。 但是,君承宗却没想到,朱迪一看到自己手中的铁钩十字架,眼神当时就呆滞了。 朱迪突然抓住君承宗的手腕,情绪猛地失控,冲君承宗喊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十字架的!?” 君承宗被朱迪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半步,挣脱了朱迪:“冷静!” “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出现在我那里的,”君承宗看着朱迪脸上的表情,不由得猜测道,“难道你知道一些关于这个东西的事情?” 君承宗打量了一下朱迪这个时候的反应,心生怀疑。 “不,”朱迪摇了摇头,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需要想办法把那个恶魔引出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 君承宗点了点头,将秦清悦的手机锁屏,让屏幕上映出自己的倒影,说道:“由我来召唤血腥玛丽。” 第六十三章 库图鲁神下 “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朱迪从包里拿出一罐子什么东西,对靠在厨房洗菜池旁的君承宗问道。 君承宗扬了扬手里的那块碎镜子,不置可否:“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朱迪没有说话,而是转头从包里又拿出了另外一罐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然后,朱迪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大碗,把两个罐子里的东西到在里面,搅拌了起来。 一罐粘稠的液体,与一罐粉末状的东西相结合,搅拌起来,看上去有点像…… 君承宗看的有些反胃,不由得开口问道:“好了没有,你在弄什么东西?”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朱迪伸手蘸了蘸那碗里的东西,然后一边在地上涂抹着,一边回答道:“这是铃兰汁液与圣灰的混合物,是用来给你保命的。” “保命?”君承宗明显有些不理解,这么些黏糊糊的东西抹在地上怎么保命,然后扫了一眼那一罐子圣灰,一个不好的猜想油然而生,“什么是圣灰?” 朱迪抬手在地面上涂抹着铃兰汁液和圣灰的混合物,目不斜视的回答道:“死去神父的骨灰,在教堂地下室里能找到不少。” 果然…… 君承宗摸了摸手腕上的骰子,无奈的问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一个驱魔人。”朱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神情稍显落寞。 过了一会儿,朱迪将君承宗面前的地面上全部涂满了铃兰汁液,然后又从包里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廓尔喀弯刀。 借着窗外的路灯光,君承宗看到,在朱迪的这把刀上,有一些诡异的纹路,不知道怎么的,看上去竟然有些熟悉。 “你该不会想要用刀去杀掉那个恶魔吧?”君承宗难以置信的问道,看朱迪的这个架势,不是不可能啊! 但是,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用刀是绝对不可能杀掉恶魔的。 朱迪仰了仰头,将廓尔喀弯刀在手里比划了一下:“以防万一,这把刀是用来杀你的。” 刀整个是用一块完整的黑曜石打造而成,在苏美尔文明的传说当中,黑曜石是诛杀异鬼的利器,而且经过充分打磨,这把刀的刀锋远比手术刀要锋利得多。 君承宗没有再多说什么,依照他对朱迪的了解,她并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来。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苑兰馨和秦清悦被带到了楼上的杂物间,并且拿掉了所有可能反光的东西,甚至衣服上的亮片也被全部扯了下来。 朱迪向君承宗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开始了。 君承宗将那面被打碎的镜子抬到自己面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开口。 “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 第三次血腥玛丽脱口而出,一股阴风骤然将厨房的窗户吹开,窗外的雨点好像发狂的野兽一般冲撞着君承宗手中的破镜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君承宗从镜子里猛地看到,就在自己身后的厨房里,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突然出现了! “朱迪!”君承宗连忙转过头,对身后的朱迪大喊一声,想要让她小心。 但是,当君承宗转过头的时候,他的身后却根本看不到那个身上满是鲜血的血腥玛丽! 朱迪将弯刀紧紧握在手中,警惕的看着四周,但是却根本看不到血腥玛丽的存在。 该死! 只有通过镜子才能看到血腥玛丽的存在! 君承宗连忙回过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镜子,但是此时镜子里,却看不到了血腥玛丽的存在。 怎么会?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啸声突然出现在君承宗的身后,君承宗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在涂满了铃兰汁液和圣灰混合物的地面上,两个脚印一样的东西正在好像灼烧一般散发着刺鼻的烟雾。 君承宗连忙转过头,调转镜子正对那两个脚印,果然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出现在那里,而且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那一声声令人胆颤的尖啸声正是从它口中发出来的! 困住了! 还没等君承宗有所放松,他却突然看到镜子里的血腥玛丽突然朝着自己挪了过来。 怎么回事? 而这个时候,朱迪也发现了地上被圣灰灼烧的脚印正在移动,而目标就是站在窗边的君承宗!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恶魔竟然不惜忍受圣灰的灼烧,也要挖出君承宗的双眼。 “去死吧!”朱迪暴喝一声,挥刀朝着血腥玛丽的位置横劈了过去。 朱迪的刀刃上的花纹不是别的,而是中国道教的驱鬼符箓,她来到中国之后,发现中国传统道教的驱鬼符箓里面竟然蕴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于是便将符箓作为花纹刻到了自己的佩刀上。 刀刃带着破风声呼啸而至,硬生生从血腥玛丽的身上劈了过去,伴随着这一刀,又一声更为刺耳的尖啸随之响起。 但是,恶魔终究不是那些寻常恶鬼。 在君承宗的镜子中,刀刃从血腥玛丽的身体中穿过,激起一道青蓝色的雾气,但是却并未对血腥玛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镜子中,血腥玛丽猛地发出一声尖啸,身形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看上去不过寻常人高度的女人身体突然扭曲,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高大起来,身上的血迹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根本看不清轮廓的黢黑。 这才是恶魔的本体! “愚蠢的羔羊,屈服在吾主的脚下吧!”阿姆语的吟诵从那恶魔的口中缓缓飘出。 君承宗看到恶魔露出了它的本体,手腕上的骰子也随之爆发出一阵相当高频的震颤,顿时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快逃!”他对着朱迪大喝一声,但是却晚了一步。 恶魔突然朝着朱迪伸出手,借着朱迪看不到恶魔的空当,一把抓住了朱迪的脖子,将她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拎了起来:“就用你混沌的双眼和肮脏的血液,来唤醒吾主,伟大的荒星之子,库图鲁神下!” 然后,君承宗就看到两团黑色的雾气朝着正在奋力挣扎的朱迪飞了过去,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她的双眼! “啊——” 第六十四章 滚回你的地狱去 “朱迪!”君承宗连忙转过头,可是却只能看到朱迪无比痛苦的悬浮在空中,而看不到恶魔的身影。 但是君承宗转过头,从镜子里却能看到两团黑色的雾气正在不停的侵蚀着朱迪的双眼! “呃啊——”朱迪痛苦的挣扎,可是被扼住脖子的她双手根本使不上力气。 只听到“咣当”一声,那把黑曜石弯刀也随之落在地上,朱迪整个人身体软塌塌的悬在那里,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而就在这个时候,君承宗却冲向悬在空中的朱迪,只见他弯腰捞起落在地上沾满了圣灰的黑曜石弯刀,反手朝着朱迪面前的空气砍了过去。 黑曜石弯刀本来就有诛杀异鬼的力量,再加上上面沾染的圣灰,一下子便斩断了它扼住朱迪的那只手。 只听“嗤”的一声,朱迪应声而落,空气里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朱迪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而且原本一个劲儿往她眼睛里钻的两团雾气也随之消散。 “愚蠢的蝼蚁!”镜子里的恶魔用阿姆语咒骂了一句,然后调转目标,朝着君承宗抓了过来。 但是,它却正好对上了君承宗手中的铁钩十字架。 此时的君承宗,手持铁钩十字架,背对着恶魔,镜子中映出他眼里的冷峻神情,整个人的气质都好像得到了升华。 阿姆语的祷告从他口中吟诵而出。 “我愿自我牺牲,所有不洁的力量,所有邪恶的力量,所有恶魔的攻击。” “我驱逐你,我命令你走到光明之中,污秽的灵魂,立刻将这位仆人交还给上帝!” “我以圣子的名义命令你,速速退散!在教会之神面前退散!我们命令你,退散!” “退散!” 君承宗眼神陡然一秉,一股比恶魔更加黑暗几分的气息倏而从君承宗身上迸发而出。 祷告的力量宛如利剑一般刺入恶魔那没有实体的身躯,比恶魔的黑影还要漆黑上几分的黑色光晕从君承宗手上的铁钩十字架中绽开,一如开启了地狱之门一般疯狂的拍打着那团黑影。 恶魔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但是就算是如此,它仍然想要最后再反扑一次,凄厉的阿姆语从它口中爆发而出:“堕落的驱魔人,跟我一起回地狱吧!” “不,”君承宗将手中的铁钩十字架贴在胸前,语气变得平淡异常,“我已经在里面了。” “滚回你的地狱去!”君承宗暴喝一声,铁钩十字架猛地脱手而出,狠狠地拍在恶魔的身上,将恶魔推入无尽的黑暗。 随着一声脆响,铁钩十字架吊在地板上,而直到这时,镜子里也看不到恶魔的身影了。 结束了。 …… 救护车呼啸而至,将朱迪和秦清悦她们送往医院,而君承宗也因为脱力在救护车上吊了一瓶葡萄糖。 而因为秦清悦被警方曾经列为杀害瓦伦的犯罪嫌疑人的缘故,警方很快也跟着到了医院,但是后来问着问着,却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匆匆离去,临走只是叮嘱君承宗,让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锦海,保持随时可以让他们找到的状态。 “大夫,情况怎么样?”君承宗看到给朱迪诊治的医生出来了,连忙上前询问道。 大夫摘下口罩,对君承宗介绍道:“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过去了而已,但是病人的眼睛受损比较严重,我希望你能说实话,我们好对症下药。” 君承宗眉头微皱,问道:“什么意思?” “病人眼睛伤势很诡异,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但是玻璃体,也就是眼睛里面的结构正在被什么东西腐蚀,”大夫摇了摇头,“我从医这么多年来,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伤势,如果不能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恐怕最多半年,她的眼睛就会完全失明,甚至溶解。” 君承宗虽然此前就有所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个消息真的出现的时候,他的双手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能治吗?” 大夫叹了口气:“因为找不到病因,再加上现在病人眼睛的脆弱程度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所以,建议保守治疗……” 说好听的,叫保守治疗,说不好听的,那就是等死。 说完,大夫摇着头走了,之后朱迪就被推到了病房里,眼睛裹着绷带。 君承宗走到医院走廊上,用手机给库克教授编辑了一封邮件。 “库克教授,朱迪现在在我这里,但是她的眼睛被恶魔给弄伤了,我现在对于这个恶魔几乎一无所知,如果你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请告诉我。” 然后,君承宗就将之前血腥玛丽的经历简单编辑了一下,给库克教授发了过去。 自从君承宗回国之后,跟库克教授来往的邮件一直没断过,就像辛蕾彤事件一样,库克教授帮了君承宗不小的忙。 但是自从一个月之前,君承宗发给库克教授的邮件再也没有见到回信,不知道库克教授究竟干什么去了。 君承宗发完邮件,回到病房里,却发现朱迪已经醒了过来,而原本裹着她眼睛的纱布也被她自己揭了下来。 朱迪静静的坐在病床上,碧蓝色眼睛望着窗外晃动的枝叶,听到君承宗推门的声音,旋即转过头对着君承宗展颜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君承宗仿佛看到了大学里认识的那个朱迪。 “朱迪……”君承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朱迪苦笑了一下,示意君承宗先坐:“你不用说了,我能感觉到我的眼睛正在融化。” 君承宗拉了把椅子到朱迪病床旁,坐了下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放心,大夫正在找治疗办法,会治好的。”虽然君承宗明白,这话说出来自己和朱迪都不相信,但是他这个时候也找不到别的安慰的话。 要比通灵的话,君承宗已经算是灵媒界的佼佼者,但是要说安慰人,君承宗就跟个智障没什么区别。 朱迪轻笑一声,说道:“这话还是留着等我死了再说吧。” “放心,我早在来中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死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的准备,”朱迪顿了顿,看向君承宗,“不过,我想在我死之前做一件事情,你能帮我吗?” “你说。”君承宗没有丝毫犹豫。 朱迪挑了挑眉,从身上摸出一张照片,递给君承宗:“帮我找一个人。” 君承宗接过照片,只见照片上是一个面容英朗的白人,看上去似乎也就是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呃……这是你的新男朋友?”君承宗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畏惧与朱迪有任何目光交流。 “算是吧。” 第六十五章 永夜将至 “算是吧。”朱迪笑了笑,看着君承宗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好笑。 君承宗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来中国,就是为了找他吗?” 朱迪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不全是,但我和他来到中国的原因恐怕是一样的。”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不知是不是该松一口气,为了防止被朱迪看出自己的窘迫,连忙继续追问道:“是什么?” “教会高层发现,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蠢蠢欲动,”朱迪说到这里,突然眉头一皱,摸出手机,找出君承宗给她的电话录音,“我以为你发现了的。” 君承宗摇了摇头,说只是一个猜想,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朱迪歪了歪头,向君承宗解释道:“发生在灵媒协会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对吗?” 君承宗点点头,说库克教授已经告诉他了。 “但是,库克教授并不知道,那五个灵媒并没有死,而是被恶魔结合了。”朱迪继续说道。 “结合?”这个词单独拿出来,君承宗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的,但是跟恶魔这个东西放到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对,”朱迪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像我们常说的,灵体占据一共分为三个阶段,惊扰、压迫和占据,但哪怕是已经占据了身体,仍然是有办法将其驱赶出身体。” “但是结合不一样,这是一种比占据层次要更深的灵体行为,恶魔通过与人的灵体进行结合而达到占据的目的,一旦结合,将无法被驱赶出人的身体。” “协会里那五个人没死,但是与恶魔结合,跟死掉没什么区别。”朱迪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君承宗很显然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就是为什么要教会驱魔人介入的原因,对吧?” “没错,”朱迪点点头,继续说道,“被结合的五个灵媒已经被教会的驱魔人给带走了,具体怎么处理,恐怕除了卡特之外没人知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君承宗也能猜到一些。 既然无法被驱赶出人的身体,那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没有了恢复正常的可能,那等待着他们的,或许只有一条路了…… 那些人或许此前跟君承宗曾经有过些过节,但是想让君承宗接受这个结果还是有些困难的。 “可是,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君承宗不理解,灵媒协会分明有保护灵媒成员的手段,为何那五个人还是被恶魔结合了? “也许他们是自愿的,亦或许是……”朱迪沉默了一下,旋即说道,“协会里可能混进了一些东西。”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不禁眯起了双眼。 但是,君承宗仍然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恶魔突然变得这么活跃? 先前君承宗给朱迪在语音信箱里的留言表达的也是这一点,从他的角度来看,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朱迪没有表示什么,而是翻出之前曾经给君承宗看过的那张照片,说道:“每相隔十三年,就会发生诸如此类一连串对于恶魔的祭祀活动,但是资料库里却没有找到对于恶魔的祭祀活动的相关结果。” “只找到了这个。”说着,朱迪将手机转向君承宗。 手机上只有短短一行英文,翻译过来就是。 “荒星时代,永夜将至。” 君承宗看向朱迪,却发现朱迪也在看着自己。 自从灵媒协会里出了那五个人被恶魔结合的事情之后,朱迪就有些怀疑,于是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然后就查到了这个东西。 一个源于苏美尔文明当中的古老诅咒。 传说中,每隔十三年,在地下长眠的大邪神库图鲁会在岩浆之下苏醒,邪神的追随者会不惜一切代价召唤大邪神库图鲁重现人世,妄图引地狱之火烧尽大地万物,重建属于荒星之子的伟大王国。 邪神的追随者可能是库图鲁狂热的信徒,也可能是同样来源于黑暗处的恶魔以及神秘灵体。 自从去年朱迪发觉神秘灵体变得异常活跃之后,就开始着手调查,然后灵媒协会里一些高层的反常表现引起了她的注意,为了继续调查下去,朱迪不声不响离开了灵媒协会。 朱迪离开灵媒协会之后,一路追查库图鲁的情况,然后就追到了中国。 但是,她查到辛蕾彤的时候,却没想到自己的老朋友君承宗也在,为了确认君承宗没有被恶魔结合,她只好躲着君承宗。 而后辛蕾彤的事情结束之后,她因为一些事情暂时离开了锦海,直到最近一个月才回来。 可就在她准备去找君承宗说明情况的时候,却嗅到了些许恶魔的气息。 然后就在秦千城这边暗中观察了一个多月,一直到秦清悦出了危险这才现身。 “可是我们已经把那个主持祭祀仪式的恶魔驱赶回地狱了,诅咒是不是已经破解了?”君承宗摸着手腕上的骰子,说道。 他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头却总感觉还有一丝丝不对劲夹杂在其中。 朱迪摇着头说道:“不,祭祀活动是一系列的,这也是我找他的原因。”说着,朱迪将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我不懂,”君承宗看着照片上那个白人,“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朱迪低头看了一眼照片,神情有些失落:“他曾经是驱魔人。” “曾经?”君承宗不解。 “与你一样,因为一些事情被教会除名,是一个被放逐的驱魔人。”朱迪顿了顿。 “被放逐的驱魔人……”不知怎的,君承宗的脑海中突然回溯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在梦中,他抬手摘下了跪在自己面前的神父的牧师领,宣布从教会中将这位神父除名。 这个梦无比的真实,以至于君承宗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但是,他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难道与那位被放逐的驱魔人有什么关系? 亦或是,这仅仅是个巧合而已? 君承宗看着朱迪手中这位被放逐的驱魔人的照片,眉间起伏难平:“他叫什么?” “冈特,”朱迪顿了顿,“冈特?纳尔森。” “纳尔森?”君承宗猛地抬起头,看向朱迪,他记得,朱迪的姓就是纳尔森! 朱迪苦笑了一下:“没错,他是我爸爸。” 第六十六章 通灵者共济会 “你爸爸是驱魔人?”君承宗有些难以置信,他跟朱迪从大学就认识,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朱迪的爸爸竟然是教会的驱魔人! 朱迪苦笑一声:“很惊讶吧,其实从五岁他离开我和妈妈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这张照片或许是唯一能让我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的东西。”朱迪看着手中的这张照片,不觉情绪有些低落。 “我很抱歉……”君承宗发觉自己勾起了朱迪的伤心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朱迪旋即展颜一笑,对君承宗说道:“没什么好抱歉的,如果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才不会去找他。” “在我的记忆里,妈妈很少会笑,”朱迪顿了顿,“我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他抛弃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直到去年我妈妈去世之前,她才告诉我,冈特是我的爸爸,而我几乎已经淡忘的爸爸竟然是一个驱魔人!” 朱迪恨恨的将冈特的照片攥在手里,说道:“还是一个已经被教会除名,剥除了牧师领的驱魔人!” 君承宗此前的确不知道朱迪爸爸的事情,哪怕两个人曾经是羡煞旁人的灵媒情侣。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找他?”君承宗不解,既然她不想见亲生父亲,为什么要去找他? 朱迪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因为只有你们才能帮助我阻止恶魔的复活。” “慢着!”君承宗难以置信的看着朱迪,抬手指了指自己,“你们?你的意思是,还有我?” “对。”朱迪点了点头。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眼中满是不解,但是他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摩挲着手腕上的骰子。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每隔十三年,潜伏在黑暗中的恶魔就会变得异常活跃,它们为的或许是复活荒星之子库图鲁,亦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之前那几百年间是什么阻止了库图鲁的复活?”朱迪将冈特的照片收了起来,对君承宗说道。 君承宗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朱迪从放在床头柜上的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翻开,对君承宗说道:“这是冈特的笔记本,上面记载了前两次发生神秘灵体暴动的事情。” 说着,朱迪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手写体文字说道:“前两次神秘灵体暴动事件发生的时候,是一位通灵者挺身而出,召集通灵者同伴与教会的驱魔人,一同将恶魔阻挡在了人间与地狱的交界处。” “这位挺身而出的通灵者名叫,”朱迪顿了一下,看了看君承宗,“卡特?杰拉德。” “卡特?”君承宗精神一震,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听到卡特的名字。 当初卡特将他从灵媒协会除名的时候,他可是记忆犹新。 “没错,”朱迪点点头,继续说道,“后来,卡特?杰拉德带领残存的通灵者在教会的支持之下,建立了通灵者共济会,也就是灵媒协会的前身。” “后来,通灵者共济会的成员因为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分散到美国各界,甚至两大政党都有原本通灵者共济会的成员,只有最后留下来的十三名通灵者推动了灵媒协会的诞生。” 君承宗没有说话,而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迪将冈特的笔记本合上,搁到一旁,对君承宗说道:“所以说,想要阻止库图鲁的复活,必须要灵媒和驱魔人的力量,缺一不可。” 君承宗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我不明白,你本身就是灵媒协会的一员,再加上教会的势力在美国盘根错节,想要找到愿意站出来带领他们对抗恶魔的灵媒和驱魔人肯定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来找我呢?” “还有已经被教会除名的冈特,为什么?”君承宗疑惑的看着朱迪,明明留在美国将更容易调动这些通灵者的力量,何必舍近求远跑到中国来呢? 朱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头,将视线转向窗外,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灵媒协会很可能已经遭到了恶魔邪灵的渗透,我们发现的那五个人或许仅仅是它们放出来的干扰弹。” “而一旦这个假设成立,那么与灵媒协会一向同气连枝的驱魔人团体也一定不会干净到哪里去,”朱迪转过头,看向君承宗,“驱魔人虽然原本并不属于教会,但是近年来与教会的融合也已经证明,如果驱魔人团体除了问题,教会定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君承宗嘴角抖了抖,他算是听明白,朱迪现在怀疑,从灵媒协会到驱魔人,再到教会,或许都已经遭到了恶魔的渗透。 换句话说,朱迪用来对抗库图鲁复活的全部倚仗此时都很有可能已经倒戈,所以这才不远万里的来到中国,寻求君承宗和冈特的帮助。 一位是被灵媒协会除名的灵媒,一位是被教会除名的驱魔人。 君承宗和朱迪默契的都没有说话,毕竟这些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总得给人一些接受的时间才行。 君承宗到现在为止,所接受的所有信息,都是朱迪的一面之词,他甚至都不能确定朱迪所说的发生在灵媒协会里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虽然君承宗不擅长以恶意来揣测人,但是这一次,君承宗还是犹豫了。 “你怎么向我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君承宗警惕的看向朱迪,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朱迪表情有些为难,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你的通灵天赋比我强太多,应该能够感受的出,我并不是在撒谎。” “我只是一个灵媒,不是一台测谎机,”君承宗没有要相信朱迪的意思,“一切的事情,等你的眼睛好起来在说。” 说着,君承宗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但是就在他起身的时候,朱迪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感受着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君承宗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朱迪,摇着头说道:“朱迪,我并不是不愿意相信你,只是……我现在去帮你找治眼睛的方法。” 君承宗根本没有办法确认朱迪说的是不是实情,想要证明这一点,或许只有他亲自回一趟美国,然而在此之前,君承宗需要提前跟库克教授联系一下。 朱迪拉住君承宗的手,说道:“我知道你要给库克教授发邮件,不用去了。” “库克教授已经死了。” 第六十七章 林中小屋 “你说什么?”君承宗猛地转过身,用一脸惊愕的表情看着朱迪。 朱迪缓缓松开了手,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递给君承宗,没有多说任何话。 君承宗打开那份报纸,只见在版面最醒目的地方,赫然排着库克教授的照片,而旁边的新闻稿也是传递出一阵悲痛的情绪。 “哈佛神学院教授库克惨死家中,警方透露,杀手或许是他十八岁的女儿……” 怎么会这样…… 君承宗只感觉精神一阵恍惚,他看了一眼报纸印发的日期,赫然是三个月前,正是自己最后收到库克教授邮件的日子。 难道说,库克教授在给他回复完邮件之后,就被他的女儿给杀害了? 君承宗曾经听库克说过,他的女儿沉迷美国本土的一个邪教组织,很让他头疼,而为了让女儿不去参加那个邪教的聚会活动,他甚至将女儿关在家里长达半年之久。 或许是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导致他们父女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吧…… 突然听到了库克教授的死讯,君承宗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记得他当初刚到美国的时候,没有住处,库克教授便让他暂时住到了自己家里。那个时候,库克教授的女儿还在上高中,充满阳光充满活力,但是这么一转眼,竟然一个是天人两隔,另一个却成了杀人潜逃的罪犯,任谁能受得了? “库克教授……他的葬在哪里了,有空我想回去看一眼。”库克教授一死,恐怕君承宗在美国就没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了,回去看看也是本分。 然而,朱迪却这样说道:“不用看了,库克教授的死跟恶魔脱不了干系。” 君承宗眼神一禀,旋即看向朱迪:“什么意思?” “收到库克教授死讯之后,我曾经回去过一次,而且在现场闻到了浓重的硫磺味。”朱迪淡然的说道,似乎在说一个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 “硫磺……”君承宗嘟哝了一声。 恶魔的出现通常会伴着诡异的燃烧以及刺鼻的硫磺味,如果朱迪所说都是真的,那么库克教授的死必定与恶魔脱不了干系。 原本,君承宗想的是自己不去插手这件事,但是现在看来,无论是从哪个角度,他都没有拒绝朱迪的余地了。 他不想去空谈什么拯救全人类,他只想保护好自己身边的这些人。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遭到了恶魔的袭击,如果再这么沉寂下去,一切就都迟了。 灵媒协会与教会遭到了恶魔的渗透,这也就是说明,曾经正面对抗恶魔邪灵的那些人将无法再站出来对抗一次那些可怕的东西,能够阻止那些疯狂的恶魔的人,恐怕就只剩他们三个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君承宗看向朱迪,沉声问道,“去哪里能找到冈特?” 现在君承宗能想到的第一件事,或许就是帮助朱迪找到那个被驱逐的神父,冈特。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朱迪连忙从包里将之前拿出来的冈特的笔记本重新拿了出来,摆在面前,对君承宗说道:“我暂时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去找冈特,唯一能确定的是,冈特在半年前曾经在中国的机场出现过。” 说着,朱迪翻到笔记本的最后,只见最后的封皮背面贴着一张微微脱色的便利贴:“我翻遍了这本笔记,最后只得到了这个线索,这八个数字。” 君承宗闻声看过去,只见便利贴上记着八个阿拉伯数字。 “3633/8940” “我曾经怀疑这是个电话号码,但是我拨过去却被提示是空号,”朱迪眉头微微皱起,“除此之外我也想过可能是什么密码,但是我找遍了,却都找不到这串数字所对应的密码是什么。” “我想,如果我们要找冈特,这串数字将会是我们唯一的突破点。” 朱迪看向君承宗,不知道君承宗能不能看出这串数字背后的含义, 然而,君承宗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笔记本还给了朱迪。 “这是坐标,经纬度坐标。” …… “北纬36度33分,东经89度40分,”君承宗用手机里的地图软件进行详细定位,然后指了指左前方,对正在开车的朱迪说道,“就是这附近了。” 朱迪戴着墨镜,坐在驾驶座上不断地打量着附近的情况,但是自打五分钟前他们驱车进入了这一片原始森林之后,这周围的景象就越来越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你确定是这里?” 君承宗也是心存疑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撇了撇嘴,说道:“坐标是这里没错,但是地图上显示这一片是……” 君承宗放大了手机上的地图,转过头对朱迪扬了扬手机,说道:“千鹭湖森林公园。” 冈特为什么会给一个森林公园的坐标? 君承宗想不通,朱迪更是想不通。 正当朱迪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在树林里,一栋独立的二层小别墅赫然屹立其中。 这栋小别墅出现的相当突然,估计是在林中特地单独清理出了一小片空地,盖了这么一栋房子一样,房子跟周边的树木泾渭分明格格不入,给人一种林中小屋的诡异感。 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传递出的意思。 “是这里没错了。” 朱迪慢慢的将车速降了下来,君承宗也从车里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那栋独立的小别墅。 究竟是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盖这么一栋房子? 沿着森林公园里的这条大路开下去,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岔路口,沿着岔路口左转进入那条狭窄的土路就可以抵达那一栋独立于森林之中的“林中小屋”。 不得不说,这栋林中小屋别看坐落于这么一个森林公园里,但是各种生活设施倒是一应俱全。 从车库到独立的院子,若不是外面围着一圈高大的树木,单看这栋房子的市值就得有个几百万的样子。 君承宗从车上下来,有些疑惑的对朱迪问道:“冈特会在这种地方?” 朱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墨镜重新戴在脸上,朝着房子走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收养家庭 一天前,林中小屋。 “孩子们,从今天开始,晓月就是我们家的一员了,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欺负妹妹,我可饶不了你们!”段蓬蒿拉着晓月怯生生的手,走进林中小屋,一进门就对早已守候在那里的两个孩子开玩笑道。 这栋林中小屋里的爸爸和三个孩子,彼此之间都没有血缘关系,是一个很少见的收养家庭。 林中小屋是段蓬蒿用自己的积蓄盖的,为的就是有足够的空间来收养那些被遗弃,或者说因为一些其他原因来到福利院的孩子。 今天,段蓬蒿接到福利院院长的电话,说福利院里新来了一个双目失明的小女孩叫晓月,因为妈妈入狱而没人看护,所以送到了福利院来,但是因为这个晓月的特殊性,院长希望段蓬蒿能将晓月接到他那里去住一段时间。 段蓬蒿自然是没话说,连忙驱车赶赴福利院,将八岁的晓月接到了自己家来,跟另外两个自己收养的孩子住在一起。 看到段蓬蒿回来了,大女儿楚棉连忙迎了上来,懂事的从爸爸手中接过包裹,友好的向晓月伸出了手,说道:“嗨!你叫晓月对吧,我比你大几岁,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姐姐,当然了直接叫楚棉也可以!” 楚棉一向热情,一阵连珠炮似的招呼让初来乍到的晓月有些局促,一个劲儿的往段蓬蒿身后躲。 楚棉见晓月在屋子里也带着墨镜,而且对自己伸出的手丝毫没有反应,不由得看向段蓬蒿,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段蓬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伸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比划了一下,示意她眼睛看不见。 楚棉冲着段蓬蒿做了个鬼脸,把手收了回来,然后转向晓月,语气里的那份热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晓月,如果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喊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到你的身边。” “当然了,如果我也不在家,那你可以喊你吴南枝哥哥,他……”说着,楚棉回头看了一眼正缩在椅子上看书,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愣头小子吴南枝,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可奈何,“他只是有时候不太喜欢说话。” 段蓬蒿这个时候也注意到自己一个人缩在椅子上,面对新来的小妹妹一言不发的吴南枝,有些不快地叫了他一声:“南枝。” 吴南枝听到段蓬蒿叫他,这才缓缓转过头,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手中的书趿拉着拖鞋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吴南枝。”说完,吴南枝双手插在裤兜里,转身回去拿起书,上楼回房间去了。 “这孩子……” 段蓬蒿明显对吴南枝的态度十分不满,正准备发作的时候,楚棉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先不要生气。 段蓬蒿看看楚棉,再看看躲在自己身后,怯生生的晓月,再大的怒火也得暂时先压下来,总不能刚一见面就展现自己火急火燎的一面吧。 于是,段蓬蒿还是先带晓月来到楼上她的房间,想要让她先熟悉一下环境。 因为晓月眼睛的问题,所以段蓬蒿不能让晓月自己住一个房间,于是就安排在了楚棉房间里,还好楚棉的房间够大,大的足够摆得下两张床。 带晓月熟悉完她的房间,段蓬蒿又带晓月在房子附近转了转,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千鹭湖湖边不远处,生态环境比较复杂,所以段蓬蒿还叮嘱晓月没有人带着她的时候千万不要自己乱跑。 其实千鹭湖这边曾经是有人住的,但是后来因为要建设森林公园,所以镇政府准备将这一带的居民全部迁走,结果遇到了本地居民的强烈抗议,后来据说是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原本准备死磕到底的那些人一夜之间纷纷搬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很多年过去了,原本那些人的房子都拆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那几间破房子迟迟没有人去碰,其中有一所破房子就在段蓬蒿他们家附近不远处。 段蓬蒿带着晓月去熟悉环境去了,而趁着这个机会,楚棉来到了吴南枝的房间。 虽然吴南枝的房间门没关,但是楚棉还是叩了叩门,听到背对着自己的吴南枝说了声“请进”这才走了进去。 “南枝。”楚棉轻手轻脚走到吴南枝书桌旁,因为楚棉比吴南枝大了三岁,所以吴南枝还得管楚棉喊一声姐姐。 吴南枝将手中的书放下,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声:“姐,你来了。” 从始至终,吴南枝都没有正眼看过楚棉一眼,不过楚棉却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楚棉信步走到吴南枝身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吴南枝刚才在看的书封面,笑了笑,说道:“神学专著?这么高深的东西是学校里让你读的吗?” 吴南枝有些局促的看了一眼桌上几乎比自己脑袋还要大的神学书籍,低着头说道:“是我自己从图书馆里借的……” “厉害呦,我上了这么多年学,一直想读一些神学书籍,但是脑子不灵光,怎么看都理解不了,”虽然吴南枝有些不善言谈,但是楚棉却有自己的一套沟通的技巧,“能跟我讲讲这本书里说的是什么吗?” 吴南枝让楚棉这么一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说道:“其实这本书里说的是一些西方宗教里的奇异事件调查,有点像你之前送我的那本灵异故事书……” 晚上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坐在桌前,楚棉悉心照顾着眼睛看不见的晓月,而吴南枝还是像之前一样,自己一个人闷着头吃,丝毫不理会身边发生的事情,对此,段蓬蒿头疼不已。 他收养的这三个孩子里面最让他头疼的不是双目失明的晓月,而是这个不善言语的吴南枝。 吃过饭之后,晓月跟楚棉回了房间,吴南枝也闷着头一声不响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段蓬蒿虽然现在住在这里,但是平日里还是会回到自己的心理诊所去看看的,要不然他也负担不起这么一大家子的开销,哪怕是有政府部门的补贴。 “爸,南枝的事情,你也别上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棉来到了段蓬蒿的房间,“他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段蓬蒿当然知道吴南枝的情况,这个孩子从小家庭不幸,吃了不少苦,变成现在这个孤僻的性格,责任并不在他。 哪怕是被段蓬蒿接回家,也是好久之后这才开始开口说话,段蓬蒿对吴南枝做过诊断,这孩子是从小的心理创伤造成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怪不得他。 段蓬蒿点点头,不觉叹了口气,转而对楚棉笑了笑:“还好有你在,正好明天是周末,你带着晓月和南枝到附近千鹭湖转一转。” “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段蓬蒿临了还不忘叮嘱一声, 楚棉粲然一笑,说当然记住了,然后转身回房间,准备告诉晓月明天出去玩的消息。 看到楚棉转身离开,段蓬蒿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充满宠溺地看着摆在床头的那张相片,像是对照片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全部都是按照你的意思,满意了吧?” 那相片里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段蓬蒿,另外一个,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可是,还没等段蓬蒿重新着手收拾最近的档案的工夫,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楚棉焦急的跑了过来,扶着门框对段蓬蒿喊道:“不好了爸爸!晓月不见了!” 第六十九章 失踪的晓月 晓月不见了? “什么?!”段蓬蒿一听到楚棉这样说,差点跳起来。 “我刚才会房间没看到晓月,就想着她是不是没吃饱,然后就去楼下找她,”楚棉这个时候急的不行,“但是楼上楼下都没找到她,不知道她去哪了!” 楚棉虽然没说,但是段蓬蒿心里也有所猜测。 房子一共就这么大,如果找遍了楼上楼下都找不到晓月,那这孩子一定是出去了。 段蓬蒿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只见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森林公园不比外面的街道,在森林中,天黑之后外面就已经不是人类的世界了,虽然说森林公园官方声称没有攻击性野兽出现,但是这边毕竟跟千鹭湖很近,万一…… 段蓬蒿不敢继续想下去,连忙穿上外套,手里拿着一个大号手电,递给楚棉一个大号手电,说道:“你跟南枝一起,我们分头去找,无论找得到找不到,半个小时之后都要在家门前集合!” 楚棉接过手电,答应了一声,旋即转头去找吴南枝了。 段蓬蒿这个时候别提多着急了,晓月本来眼睛就看不到,怎么会大晚上的自己一个人跑出去? 难道是受什么委屈了? 段蓬蒿自己在心里先否定了这一点,楚棉就不用说了,吴南枝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心地还是善良的。 无论怎么样,在这个家里晓月都不应该受到什么委屈。 难道是因为她入狱的妈妈的缘故? 他想不通,要是这孩子来的第一天就出了什么事,他今后怎么跟福利院交代?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晓月! 段蓬蒿出门前转头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相片,嘟哝了一句:“保佑孩子们别出什么事。”说完,便顺手关上了房门。 可是,还没等段蓬蒿到楼下,楚棉却从一边的客厅里焦急的跑了出来:“爸!南枝也不见了!” “你说什么?!”段蓬蒿直接懵了,这一下子少了两个孩子,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南枝带晓月出去了? 这么晚了出去干什么? “我去南枝房间里没看到他,然后每个房间我都找遍了,找不到他!”楚棉这个时候无比的焦急,如果不是段蓬蒿还在这里,估计她已经出去找了。 段蓬蒿用最快的速度镇定下来,并且做出了反应,他指着楚棉,说道:“你在家里等着,我去找。” “不行!”楚棉一听要让自己留在家里,当时就急了,“我也要去找!” “不,这个时候家里必须留一个人,如果他们回来了,你立刻给我打电话,听到了吗?”段蓬蒿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对楚棉命令道。 这个时候家里必须留一个人,万一他们两个孩子自己回来了,起码有个照应。 更何况,楚棉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万一没找到南枝和晓月,楚棉再出什么事情,那段蓬蒿估计就崩溃了。 说完,段蓬蒿提着手电筒就出了家门。 段蓬蒿在这边已经住了八年多,对附近的情况的熟悉程度可以说是堪比护林员,他很清楚,这边都是深山老林,或许会有解放前的猎人遗留的捕熊夹之类的陷阱。 虽然说这些陷阱经历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或许已经失效了,但是万一遇到一个没失效的,那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段蓬蒿第一次进千鹭湖森林公园的时候就踩到了一个捕熊夹,万幸的是那个捕熊夹已经失效了,否则段蓬蒿或许现在就剩一条腿了。 想到这里,段蓬蒿的心更急了,这林子这么大,该去哪里找这两个孩子? “晓月!” “南枝!” 夜里,段蓬蒿不敢开车,只能徒步在这老林子里寻找着两个孩子的踪迹。 “他妈的!”段蓬蒿暗骂了一句,继续对着漆黑的山林叫着两个孩子的名字,“晓月南枝!你们能听到吗!” 正当段蓬蒿急的火烧眉毛的时候,突然林子里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这个声音被裹在风声里面,悄然传了过来。 “爸爸,是你吗?” 晓月! 段蓬蒿一下子提起了精神,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晓月! “晓月!”段蓬蒿连忙仔细辨别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手中的手电不断扫着周边漆黑的树林,“你在哪!” “我在这!”晓月的声音越来越近,段蓬蒿也顾不上其他,急忙朝着晓月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随着晓月的声音越来越近,一栋残破的木屋映入段蓬蒿的眼帘。 那栋破木屋已经没了屋顶,四面墙壁也已经不知道被什么给风吹雨打弄坏了两面墙,说是破木屋,实际上只是两面木头垒成的墙壁而已。 段蓬蒿对这一带的破木屋也算熟悉,一开始的时候也没少到这边来寻摸什么可以用的东西。 但是这种破木屋白天看,跟晚上看绝对不是一个概念。 夜晚,给这种破败的木屋增添了几分诡秘的氛围。 而晓月的声音,就是从那个破木屋里传出来的。 “晓月!”段蓬蒿大喊了一声,用手电筒扫向那栋破木屋,结果晓月的声音当真从那栋破木屋里传了出来。 段蓬蒿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朝着破木屋残破墙壁的那边凑了过去,用手电一照,果然看到晓月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木屋中间。 但是,正当段蓬蒿准备走过去把晓月抱出来的时候,木屋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的地板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几十年前的木屋有的会在地下抠出一个用来做地窖的地基,但是这栋房子的地基似乎已经塌了,只剩下最后上面的这一层残破的木地板支撑着。 倘若段蓬蒿踩上去,恐怕这木屋最后的倚仗也会崩塌,到时候,或许段蓬蒿和晓月都会被这栋房子最后的残骸给埋进地窖,到时候不光救不出晓月,他自己也别想活着出来! “晓月!”段蓬蒿赶紧抽回了脚,对站在屋子中间摇摇欲坠的木地板上的晓月说道,“你往我这边走,小心一点。” 晓月听到段蓬蒿的指示,小心翼翼的往前踏了一步,但是就在她踏出这一步的时候,脚下的木地板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这个声音让段蓬蒿心头一颤,连忙对晓月说道:“慢一点,再慢一点!” “爸爸,我害怕……”晓月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眼睛看不见的她在这种情况下害怕是自然的。 但是,更让段蓬蒿想不通的是,晓月眼睛看不见,是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的? 不过,段蓬蒿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去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怎么才能让晓月脱困才是当务之急! “慢一点,一步一步的朝我这边过来。”段蓬蒿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先慌了,恐怕晓月这个孩子就更慌张了。 不过,幸运的是,晓月按照段蓬蒿的指示,一步一步的朝着破木屋边缘走了过来,脚下的木地板虽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但是好在没有崩塌。 但是,就在晓月快要能够到段蓬蒿的手的时候,她脚下却猛地一沉,只听到“咔嚓”一声,靠近段蓬蒿的一块木板突然断了! “晓月!” 第七十章 有人在说谎 那一瞬间,晓月甚至都根本来不及惊慌,因为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 从晓月听到脚下的木板发生断裂,到被段蓬蒿接住只有短短零点几秒。 段蓬蒿死死的抓住晓月的手,这才没有让晓月落入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的地窖。 而就在这个时候,破木屋最后的那点东西也都纷纷崩塌,破碎的木板以及一些残砖烂瓦都落在了地窖里,掀起阵阵呛人的灰尘。 “别怕,我马上把你拉上来!”段蓬蒿一只手拉着晓月,另一只手端着手电,有些使不上劲。 只见段蓬蒿右脚猛地往后一撤,同时扭腰,硬是一只手将晓月拉了上来。 经过了这么一件事,段蓬蒿不敢再有什么耽搁,他必须马上把晓月送回家,以免夜长梦多。 这件事说不出来的诡异,这林子正常人晚上都很难在里面行走,更不用说是双目失明的晓月了,她是怎么一个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的? “别怕,我们现在回家。”段蓬蒿拉起晓月的手,打着手电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可是,晓月却突然拉住了段蓬蒿,说道,“南枝哥哥还在那里。” 什么? 晓月这一句话顿时让段蓬蒿愣在了那里,他缓缓转过身,用手电照向那栋已经完全坍塌的木屋,嘴唇嗡动,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如果说吴南枝真的还在那里的话,那现在恐怕已经…… 正当段蓬蒿准备折返回去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楚棉。 “爸爸,南枝已经回来了,你们现在在哪呢?”电话里传来楚棉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的焦急。 吴南枝已经回家了? 段蓬蒿怔了怔,低头看了一眼晓月,心里的疑惑一点都没有比来时少多少:“楚棉,我已经找到晓月了,我们马上到家,你们注意安全。” 说完,段蓬蒿扣掉了电话,带着晓月往家走去。 但是,段蓬蒿没有看到,就在坍塌的木屋旁边,一个身影正在悄然注视着他们…… 在回去的路上,段蓬蒿心里总是好像有一个疙瘩一样,隐隐的感觉这件事不那么寻常。 走在林子里,段蓬蒿一边小心翼翼的躲过林中的各种交错的根系,一边对身边的晓月问道:“晓月,你怎么晚上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 可是,他却没想到,晓月听到他这样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啊,我不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 听到晓月这个回答,段蓬蒿顿时眉头一皱,一个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 他从来不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自己收养的这几个孩子,但是现在…… “那是怎么回事?”段蓬蒿继续问道。 “是南枝哥哥,”晓月天真烂漫的说道,“他跟我说如果想要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就要通过一个考验。” 段蓬蒿抿了抿嘴唇,心头顿时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就让我站在那里,让我数五十秒,只要敢在那里站五十秒,我就能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晓月一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反而好像是跟他们出来郊游一样。 段蓬蒿再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吴南枝竟然能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来! 很快,段蓬蒿带着晓月回了家,楚棉一听到开门的声音,立马迎了出来。 “晓月,你吓死我们了。”楚棉一把将晓月紧紧地搂在怀里,直到这时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段蓬蒿看到两个女孩子相处的这么好,心里也是感到些许的欣慰,但是当他看到客厅里正在探头往这边看的吴南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南枝,你跟我过来一下。”段蓬蒿对着客厅里的吴南枝招了招手,强压着怒火将他带到了书房。 但是,吴南枝似乎还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跟着段蓬蒿走进了书房。 段蓬蒿关上门,这才忍不住回头对吴南枝语气不善的问道:“南枝,你今天晚上去哪了?” 吴南枝看着段蓬蒿,有些不知所措,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今晚上吃过饭之后去了车库,我的书落在车库了。” “你的书?”段蓬蒿冷笑一声,说道,“那为什么晓月会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晓月?”吴南枝不知道段蓬蒿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 段蓬蒿双眼紧紧地盯着吴南枝,给他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难道不是你把晓月带到那里去的?” 吴南枝一听,整个人懵了一下,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段蓬蒿的耐性正在一点一点的被磨灭,“你难道直到现在都一直在对我说谎吗?” 段蓬蒿这个时候情绪明显有些失控,他指着那个破败木屋的方向,大声对着吴南枝喊叫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非常危险,如果晓月出什么事了,你们都会被送回福利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吴南枝有些局促,想要绕过段蓬蒿,回到自己的房间。 但是,他却被段蓬蒿堵在了书房里:“晓月都已经告诉我了,难道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会对我说谎吗?” “就算她是说谎,那她根本看不见,是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段蓬蒿情绪相当激动,让吴南枝有些害怕。 然而,正当段蓬蒿情绪激动到要失控的边缘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谁!”段蓬蒿对着房门的方向大喝一声。 “是我,楚棉。”门外楚棉明显也被段蓬蒿给吓了一跳,弱弱的说道。 段蓬蒿瞥了已经被吓坏了的吴南枝一眼,然后走过去给楚棉开了门。 “爸爸,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家都该去睡觉了。”书房的门打开,楚棉站在门口对段蓬蒿说道,说着,还不忘看了一眼书房里被吓坏了的吴南枝。 听到楚棉这么说,段蓬蒿深吸一口气,径直走了出去,只留下瑟瑟发抖的吴南枝和站在门口的楚棉。 “南枝,快去睡觉吧,爸爸只是激动的过头了,别放在心上。”楚棉对吴南枝安慰道。 吴南枝对楚棉这个姐姐还是比较信服的,急忙跑出书房,逃命一样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这个时候,段蓬蒿正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和那个年轻女子的合影。 楚棉走到段蓬蒿卧室门口,敲了敲门,说道:“爸爸,今晚上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好在没人受伤。” 段蓬蒿抬头看了一眼楚棉,没有说话。 “南枝这孩子你是知道的,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或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楚棉眉头微皱,对段蓬蒿说道,“或许有他的原因也说不定,你如果继续这样子的话,可能会伤了他的心。” 段蓬蒿看着楚棉,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第七十一章 正五芒星阵 “笃笃笃——” 君承宗和朱迪上前,敲开了这栋林中小屋的门。 段蓬蒿在里面应了一声门,然后快步过来开了门。 “请问……你们找谁?”段蓬蒿一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其中还有一个外国人,顿时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惊讶神情。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段蓬蒿住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人打扰自己一家人的生活,平日里不会有人往这边走,这下突然被人敲开了家门,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君承宗看到有人开门,连忙微笑着解释自己的来意:“不好意思,我们是志愿者团队的成员,来这边找一个人,多有打扰。”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说他们是灵媒,君承宗灵光一闪,编出了自己是志愿者的瞎话。 段蓬蒿一听他们两个是志愿者团队的人,本能的多了几分好感,旋即点点头说没关系不打扰。 君承宗回头对朱迪颔首示意,拿出了冈特的照片,递给段蓬蒿,问道:“请问你们最近有没有在这附近见过这个人?” 段蓬蒿接过照片,满脸疑惑的拿在手中,似乎在仔细的回忆着最近自己见过的人。 “他或许比照片看上去要年长一些,您仔细回想一下。”朱迪适时出言提醒道。 段蓬蒿抬头看了戴着墨镜的朱迪一眼,点点头,皱着眉头开始仔细回想。 但是,段蓬蒿看了一会儿,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将照片递还给君承宗,说道:“我可以很确定的说,最近在这附近并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这附近很少有人来,如果真的有外国人出现在这附近,那我一定会记得很清楚。” 君承宗点点头,的确就像段蓬蒿说的那样,这森林公园平日里人迹罕至,但凡是出现在这附近的人,恐怕段蓬蒿都会记得很清楚。 正当君承宗和朱迪准备告别段蓬蒿离开的时候,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笑声。 循声望去,只见楚棉拉着双目失明的晓月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而吴南枝却蔫头耷拉脑的跟在两个女孩子后面,看上去情绪十分低落。 “爸爸,有客人吗?”楚棉一看到段蓬蒿正在跟君承宗和朱迪说话,立刻兴奋的问道。 “有客人?”晓月一听到楚棉这么说,眼睛看不见的她顿时有些局促。 “嗯……不,只是路过的人而已,”段蓬蒿看到孩子们回来了,脸上也是挂着笑容,不过转念一想,旋即对君承宗和朱迪说道,“两位,反正现在也快到饭点了,不如就留下在我家吃一顿晚饭?” 段蓬蒿想的很简单,孩子们平日里除了上学之外几乎不怎么跟外人接触,此时眼前这两个人虽然不清楚底细,但是看着身上的衣着以及谈吐都十分得体,再加上志愿者的身份,跟孩子们相处一下,或许有好处。 于是,段蓬蒿想留下君承宗和朱迪在家里吃顿饭,交个朋友,对孩子们也是有正面的帮助,尤其是刚来还不怎么熟悉环境的晓月和自闭的吴南枝。 君承宗和朱迪原本没有这样的打算,他们还打算趁着天还亮着在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冈特留这里坐标的原因。 “这个就不必了,我们一会儿还有些事情,去外面随便吃些东西就行了。”君承宗当时就想婉拒。 但是,这个时候,热情好客的楚棉快步走了上来,对君承宗和朱迪说道:“你们就不要再推辞了,从这里到外面差不多要两个小时,等你们回去,估计街面上都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不如就留在我们家。” 君承宗还想拒绝,但是却被身后的朱迪拉了拉衣袖。 朱迪对楚棉和段蓬蒿微微颔首示意,说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棉一听,登时高兴了不少,对他们说了声“那我去准备晚餐”然后蹦蹦跳跳的转身上楼换衣服去了。 君承宗看着楚棉离开的背影,对段蓬蒿笑道:“不错的孩子。” 段蓬蒿也是笑了笑,给君承宗和朱迪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他们让了进去。 在闲聊中,君承宗得知段蓬蒿这是个收养家庭,家里的四个人之间并没有实际的血缘关系。 而当问起来为什么要收养这么多孩子的时候,段蓬蒿也只是笑了笑,说是亡妻的心愿,他只是替她完成罢了。 在君承宗和段蓬蒿闲聊的时候,朱迪看到吴南枝在一旁看书,一声不吭,旋即上前说道:“嗯,《宗教起源》?这种书不太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孩子看的。” 但是,吴南枝却对朱迪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闷着头看书。 正当朱迪自觉没趣,转身准备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的时候,吴南枝却突然开口了。 “姐姐,你是灵媒吗?” 嗯? 朱迪怔了怔,转过身,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吴南枝。 吴南枝也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朱迪胸前的那枚正五芒星吊坠。 “哦,你说这个啊,”朱迪旋即转身,拉了把椅子坐在吴南枝面前,将正五芒星吊坠轻轻拿了起来,问道,“你就凭借这个断定我是一个灵媒吗?” 吴南枝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翻开自己手中那本《宗教起源》,翻到其中的一页,里面的配图正是一个五芒星阵。 朱迪看到书里写的声称正五芒星阵是灵媒的标志,不由得笑了笑,这种书她看到过太多了,有很多都是根本不熟悉灵媒这一行业的人编写的,虚构多过真实。 “其实,正五芒星阵并不是灵媒的标志,但是,”朱迪从身上掏出自己在灵媒协会的证件,指着上面那个眼睛纹蝴蝶的标志,对吴南枝说道,“这个才是。” 吴南枝当时眼睛就亮起来了,看着朱迪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敬。 “其实呢,在神秘学研究当中,正五芒星圆形法阵可以用于保护人们免受恶魔和邪灵的侵犯,而且可以被用于封印恶魔,你看到五芒星线条的五个交汇点了吗?” 说着,朱迪指了指书上那个正五芒星法阵的线条交汇点,继续说道:“这五个交汇点被认为是可以封闭恶魔的门,可以将恶魔封印在五芒星阵中央的五芒星之中。” 朱迪看吴南枝听得津津有味,便继续说道:“而也正因为如此,五芒星法阵也被认作是恶魔的纹章,这并不是说五芒星法阵邪恶,而是因为这个法阵能够封存恶魔。” 第七十二章 房子里有东西 看得出来,吴南枝这个孩子虽然不太爱说话,但若是跟他聊起他感兴趣的话题,他或许会展现不同寻常的一面。 朱迪给吴南枝讲的这些事情,在灵媒界已经成了共识,虽然没人试过这些所谓封存恶魔的阵法,但是却有足够的理论来论证这些阵法的作用。 吴南枝一脸兴奋的看着朱迪,继续追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能够杀死恶魔的方法?” “杀死恶魔?”听到吴南枝这么问,朱迪苦笑一声,心说如果真的有杀死恶魔的方法就好了,“杀死恶魔的方法暂时还没找到,但是如果你非要问,那我倒是知道一种能够有效防范恶魔以及各种邪灵的方法。” “是什么是什么?”吴南枝的胃口一下子让朱迪给吊了起来,焦急的问道。 朱迪微微一笑,抬手指了一下厨房里的调味料盒,说道:“盐,我们平时吃的盐。” 在西方宗教的认知当中,盐赐予人力量,细小的盐粒之中蕴藏着光明的力量,亦有抵御恶魔邪灵的能力,虽然不能直接杀死恶魔,但是会令恶魔忌惮光明的力量而止步不前。 也正因为如此,有一些生活在墓地附近的人们会在睡觉之前将盐洒在自己家门前和窗户前,用来抵御夜晚邪灵的侵扰。 这种认知并非只存在于西方宗教,在日本的阴阳师之中,也流传着用盐驱鬼的说法。 然而,吴南枝还想继续跟朱迪探讨下去,可是却被楚棉一句“开饭了”的声音给拽了过去。 段蓬蒿家一楼有一个餐厅,一张大方桌摆在中间,差不过能坐得下八个人,所以招待君承宗和朱迪绰绰有余。 吃饭的时候,段蓬蒿坐在桌前,对身边的三个孩子说道:“你们君叔叔是从国外学成归来的心理学研究学者,你们也要好好用功,将来向你们君叔叔看齐,明白吗?” “是。”三个孩子一同答应,不过对于他们来说,相比起出国留学这件事情,还是盘子里的牛排比较令他们神往。 段蓬蒿看着三个一心只想着吃的孩子,对身边的君承宗和朱迪抱以歉意的微笑,然后招呼着君承宗他们吃东西。 “南枝,我为昨天晚上的那些话向你道歉,”晚餐间隙,段蓬蒿突然放下手中的餐具,对身边正在闷着头吃东西的吴南枝说道。 吴南枝明显动作一滞,但是紧接着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闷着头吃个不停,看上去像是好久没有吃过饭了一样。 段蓬蒿看到吴南枝的这个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本身就是心理医生,自然明白有些话对于孩子来说,能够造成多么大的心理创伤。 段蓬蒿继续说道:“是我昨天晚上太过冲动了,有很多话不应该说,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爸爸。” 这个时候,君承宗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对面的段蓬蒿,没有吭声。 “没关系,爸爸。”吴南枝抬头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继续低头吃着盘子里的东西。 听到吴南枝这么说,段蓬蒿脸上的表情这才算是轻松了一下。 君承宗看看段蓬蒿,再看看闷着头只顾着吃饭的吴南枝,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这个时候,朱迪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段蓬蒿。 段蓬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解释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晓月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千鹭湖边一栋破房子那边去了,差点受伤,我当时一激动,对南枝说了一些特别过激的话,但是冷静下来想想,我真挺过分的。” “晓月?”君承宗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另一边连吃饭都戴着墨镜的晓月。 刚才君承宗一直在客厅里跟段蓬蒿和晓月闲聊,他很清楚晓月是一个先天失明的孩子,正常人晚上尚且很难在林子里行走,一个看不见路的孩子是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到那么远去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段蓬蒿很显然不太想继续说这个话题,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事情了,只要孩子们都健康成长,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君承宗聪明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过头与朱迪对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吃过饭之后,君承宗和朱迪便准备告辞,向段蓬蒿打听附近的情况。 但是段蓬蒿只是将他们送到门口,叮嘱道:“晚上千鹭湖那边经常有人听到野兽舔水的声音,你们如果还想继续在这边找那个人,那最好还是白天来。” “晚上的森林,跟白天的森林绝对不一样。” 君承宗谢过段蓬蒿,驱车离开了林中小屋。 但是,君承宗将车开远之后,停在了路边,同时熄掉了车灯。 君承宗和朱迪坐在车里,望着远处依旧亮着灯的林中小屋。 半晌,朱迪望着林中小屋对君承宗问道:“乔治,你感觉到了吗?” “嗯,”君承宗摸了摸手腕上的骰子,感受着骰子里传来的阴冷,“那栋房子里有恶魔的气息,很强大的恶魔。” 朱迪翻开冈特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那个坐标的便利贴,缓缓说道:“但是冈特似乎并没有来这里。” 君承宗没说什么,他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个坐标背后的含义并不是冈特的去向,而是林中小屋里的恶魔。 “我们走吧,冈特既然不在这里,那我们再继续留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朱迪翻看着冈特的笔记,对正伏在方向盘上的君承宗说道。 “什么意思?”君承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的看着朱迪,“难道我们就这么放任恶魔在他们家里?” “嘿!乔治,听我说,”朱迪将视线从笔记上挪开,对君承宗说道,“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冈特,距离圣诞节不到半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君承宗还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朱迪:“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这里?” “他们不一定会死,乔治。”朱迪摇了摇头,“我们尽快找到冈特,会挽救成千上万像他们这样的人。” “这不一样!”君承宗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我不想去谈什么拯救全世界,他们都是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朱迪看着君承宗,轻轻的摇了摇头。 眼前这个男人果然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固执。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去告诉他们房子里有恶魔?”朱迪无可奈何的问道。 “不,”君承宗重新打开车灯,掉转车头,朝着千鹭湖那边开去,“我们去看看湖边的那栋破房子。” 第七十三章 门上的正五芒星 夜晚,吴南枝在树林中穿行,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肆意生长的荆棘丛。 吴南枝所在的学校经常会安排一些违规的补课活动,而吴南枝作为学习一般,平日里又不怎么跟老师来往的同学之中的代表,被强制留下参加这些补课活动自然是家常便饭。 吴南枝平日里不善言语,对于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拒绝,每每都是补课到八九点这才把他们放出来,但是每次补课到这个时候,树林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起初,对于导致吴南枝晚上走夜路回家的补课活动,段蓬蒿是坚决抵制的,但是架不住吴南枝老师的强硬态度。 自己家的孩子白天还要仰仗学校里老师的照顾,跟老师闹翻可不是个什么明智的选择。 有时候就是这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吴南枝班主任老师的态度,再加上吴南枝走了几次夜路,也确实没有出什么事,所以段蓬蒿哪怕再怎么抵触,也只得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这一晚,吴南枝又在学校里补课到八点才出来,等回到家,估计就已经十点多了。 吴南枝将手电叼在嘴里,借着手电的光一边小心的躲闪着身边树上的倒刺一边翻着书。 “南枝。” 突然,一个空灵的声音出现在聚精会神看书的吴南枝耳中。 吴南枝猛地停住脚步,仰起头转向四周,借着手电的光芒打量着周遭漆黑的树林。 他将手中的书页合起来,把手电换到手中,警惕的看着四周,但是他的周围,除了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之外,根本听不到什么其他的声音。 难道是听错了? 吴南枝没有再翻开书,而是小心的打着手电加快了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南枝哥哥。” 这个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吴南枝听得很清楚。 吴南枝浑身打了个激灵,再次停下脚步,转向四周,但是因为层层枝叶的遮挡,他的手电筒光芒只能被束缚在五六米的范围内,再远处就被挡住了。 吴南枝停住脚步,用手电不断地在四周扫来扫去,警惕的问了声:“谁?” 但是,夜风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上一次,或许吴南枝还可以安慰自己是听错了,但是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南枝哥哥…… 会这么叫自己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吴南枝心里一阵后怕,从双目失明的晓月来到自己家的第一天开始,各种怪事就接连不断的上演,想让他不往这个方向想实在不可能。 吴南枝加快了脚步,近乎飞奔一般的在林中穿梭,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 “主啊,求你救我,从方言和忘形的舌音之错误中解脱。叫我能以心灵和诚实祷告。” 这是吴南枝从那本《宗教起源》里看到的祷词,书里面说虔诚的祷告可以帮助人们抵御邪灵的攻击。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现在或许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哪怕只是多一些心理慰藉也可以。 然而,就在吴南枝加快了脚步从树林中穿过的时候,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吴南枝之前所在的位置…… …… 段蓬蒿正在厨房里准备着第二天早上的早饭,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只见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十点半,他不由得嘟哝道:“南枝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正在这个时候,楚棉也来到厨房,有些担忧的对段蓬蒿说道:“爸,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南枝还没回来,要不要出去迎一下?” 段蓬蒿看了一眼楚棉,旋即放下手中的刀,解开围裙,对楚棉说道:“你在家里照顾好晓月,我去找找。” 楚棉答应一声,然后就看到段蓬蒿披了件外套拿起手电就出了门。 “南枝!”段蓬蒿一边打着手电往林子里走,一边呼喊着吴南枝的名字。 但是,正当段蓬蒿准备进入林子寻找的时候,后院却突然传来了几声奇怪的声响。 “唰唰唰,唰唰唰——” 这个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挠门一样,段蓬蒿心头一紧,心说可千万别是什么野兽。 然而,当他打着手电转到屋后的时候,却看到那响声竟然是吴南枝弄出来的。 只见吴南枝正蹲在后门上,不住的往门前的地板上画着什么,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满头大汗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辛苦。 “南枝?”段蓬蒿有些纳闷,这孩子大晚上不回家在外面干什么,“你在做什么?” 吴南枝一听到段蓬蒿的声音,连忙往地上画下最后一笔,然后着急忙慌的跑到段蓬蒿身边,急迫的样子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他一样:“爸爸!听我说,林子里有东西,邪灵!” 听到吴南枝这样说,段蓬蒿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连忙往旁边侧了侧头,看到吴南枝之前在地板上画的,竟然是一个正五芒星阵。 “南枝,”段蓬蒿深吸一口气,躬下身子努力的让自己跟吴南枝这孩子处在同一个高度上,“那都是书上编造的,根本没有什么邪灵,也没有什么法阵。” “是真的!爸爸林子里真的有邪灵!”吴南枝想要据理力争。 但是,段蓬蒿却已经没了耐性,他一摆手,粗暴的打断了吴南枝的话,对他指了一下房子,沉声说道:“现在,回家。” 吴南枝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段蓬蒿不善的表情,只好将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 回到家之后,段蓬蒿没收了吴南枝的那本《宗教起源》,丝毫不给吴南枝任何辩解的机会。 不过吴南枝回家之后,段蓬蒿并没有继续因为这件事情而纠缠下去,因为很快就到了他们睡觉的时间,吴南枝和晓月在楚棉的催促之下很快上了楼,他们第二天还要上课,太晚睡的话,第二天上课会没有精神。 段蓬蒿在楼下继续准备这第二天的早餐,但是在最后收尾的时候,却发现厨房里的调味料盒不见了,他找遍了每一个柜子都没有找到,最后无奈之下只能用了别的东西代替。 他又怎么会知道,吴南枝偷偷将调味料盒带到了卧室,并且将盒子里所有的盐撒在了房间的窗前。 但是,吴南枝并不知道,所谓的邪灵并非来自于房子外面的树林,而是房子里面…… 第二天一早,吴南枝早早的出了门,跟段蓬蒿说的是去上学,但是没人看到,他在离开森林公园之后,却朝着与学校相反的方向跑去。 第七十四章 一切正常 朱迪推开酒店房间的门,抱着厚厚一叠资料的复印件走了进来。 “乔治,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朱迪将怀里的厚厚一叠资料往君承宗面前一放,松了一口气,看上去着实给她累够呛。 君承宗这才放下手中冈特的笔记,粗略的翻了一下朱迪带回来的这些资料,面露喜色:“朱迪,你真是个天才!” 朱迪挑了挑眉,一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就喝了起来:“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 君承宗冲朱迪笑了一下,然后翻了翻面前这一叠资料,脸上的表情逐渐由惊喜变成了疑惑:“你这些资料好像警方的文件格式,你从哪弄来的?” 朱迪放下水杯,抬手按在君承宗面前的资料复印件上,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虽然君承宗相信朱迪的能力,但是警方的文件是怎么允许朱迪这么一个没有专业身份的外国人复印的? “呃……你是怎么做到的?”君承宗草草的翻了两下,脸上的讶异多过惊喜。 朱迪转身走到客厅里的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来,冲着君承宗娇媚一笑:“有些事情,还是女人比较有优势。” 君承宗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算是接受了朱迪的这个解释。 的确,在某些情况下,女人比男人有优势的多。 这些文件都是朱迪从警察局里套出来的,自从他们那天晚上去过湖边的那栋破木屋的残骸之后,那里残留的硫磺味就更加印证了君承宗的所想。 段蓬蒿他们一家人所居住的林中小屋里有恶魔的存在。 确认了这个发现之后,君承宗就开始着手调查段蓬蒿这一家人的情况,并且将着重点放在了屋子和晓月身上。 但是有一点,君承宗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是中国,这里没有美国那样灵活的信息查询手段,很多君承宗想要的信息只能查到一些皮毛,或者说有些重要信息根本就查不到。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朱迪这才亲自跑了一趟警察局,并且用她的手段套出了这些资料。 但是如果这件事要按照朱迪的想法来处理的话,那她或许会直接强行将段蓬蒿他们一家“请”出那栋林中小屋,然后由他们来进行驱魔,手段简单粗暴,但是效率肯定比这样要高很多。 “你好好看吧,我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可就再也没翻过那么厚厚一叠的资料文件了,”朱迪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遥控器,顺手打开电视,漫不经心的对一旁的君承宗说道,“你可别指望我去帮你看这些东西。” 听到朱迪这样说,君承宗也只是笑了笑,默默地翻起了自己面前的那厚厚一叠资料文件。 君承宗主要调查的点在于段蓬蒿,晓月以及那栋林中小屋,虽然他能够感受的到恶魔的存在,但是他此时对于他要面对的东西所知甚少,所以他迫切的需要掌握所有或许有用的信息。 半晌过后,君承宗将那厚达几百页的资料翻完了,正准备将资料顺起来,一旁的朱迪却看着电视开了口:“看完了?” 君承宗手下动作一滞,点点头,说道:“嗯,看完了。” “看出什么了吗?”朱迪调到另外一个台,漫不经心的继续问道。 君承宗看到朱迪如此,淡然一笑:“你已经把这一叠资料翻过了,对吗?不如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朱迪转过头,看着君承宗,终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流露出一个多此一举的表情,但还是抬手将电视关上,走到君承宗面前,坐下:“一切正常。” 君承宗点点头,示意朱迪继续说下去。 “房子从建成之后就没有发生过任何凶案之类可能牵扯到任何神秘灵体的事情,”朱迪从那厚厚一叠资料中点出一叠,正是关于那栋林中小屋的各种资料证件之类的复印件,“而且所有手续一应俱全,一切正常。” 君承宗没有说什么,从他刚才翻这些文件的结果看来,他跟朱迪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 朱迪继续说道:“至于晓月那孩子,她父母早年离异,妈妈也因为吸毒入狱,因为没有其他亲人,所以被送到社会福利院,这孩子或许心理上会出现问题,但是因为身体的残缺而不可能有恶魔附着的可能性。” “所以说,晓月,”朱迪指着君承宗面前那一叠文件最上面的一页,说道,“一切正常。” “但是最后的段蓬蒿……”朱迪脸上流露出些许疑惑不解的神情,并且将段蓬蒿的所有个人信息拿在手中。 君承宗看着朱迪,接过了话题:“你觉得他所做的事情有些不太寻常,对吗?” 朱迪看了君承宗一眼,旋即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反问道:“你不也是吗?” 君承宗点点头,他的确觉得这个段蓬蒿很不寻常。 资料上写着,段蓬蒿早年间毕业于麻省理工大学,虽然专业是国内相对冷门的心理学,但是他在回国之前曾经在美国有一个心理诊所,有不少的积蓄。 后来因为妻子意外身亡,而回国生活,现在在市区成立了一个心理工作室,近两年收入颇丰,是寻常人眼中人生赢家的一类人。 但是,名利双收的段蓬蒿却并没有选择再婚,而是到社会福利院开始收养无家可归的孩子,从第一个楚棉到现在,一共收养了三个孩子。 “段蓬蒿毕业于m.i.t,如果留在美国继续他的心理医生工作,生活肯定会比现在要强上很多,但是他却选择了回国,而且做了这么一件崇高的事情,”君承宗将手中的资料复印件轻轻的放在桌上,说道,“他的心理压力一定特别大。” 朱迪撇了撇嘴,眉眼低垂,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负面能量过高或许会影响灵体边缘的稳定,但是并不能成为招致恶魔的原因。” “换句话说,这个段蓬蒿也是一切正常。”朱迪将拍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看着君承宗。 “那……”君承宗欲言又止的看了朱迪一眼,“难不成是这个林子有问题?” 可是,君承宗刚说完这句话,他们的房门就被什么人从外面敲响了。 “笃笃笃——” 君承宗和朱迪住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知道,酒店方面朱迪也叮嘱过前台不要打扰。 那现在出现在门口的人是谁? 第七十五章 一定还错过了什么 “谁?”朱迪朝着门口警惕的问了一句。 然而同时,朱迪也是悄然将手伸向了插在身后的那把黑曜石弯刀。 经历了美国灵媒协会的事情之后,朱迪对于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险情况多了一份警惕,当然了,在君承宗眼里,朱迪的警惕未免有些太过草木皆兵。 “嘿,朱迪,淡定一点。”君承宗看到朱迪如此警惕的模样,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出言提醒道,毕竟这里是中国。 但是,朱迪却丝毫没有领君承宗的情,而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君承宗不要说话。 然而,门外的回应却瞬间打消了朱迪的担心。 “姐姐,是我,吴南枝。”门外传来吴南枝的呼喊。 吴南枝?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然后朱迪将黑曜石弯刀收刀入鞘,起身给吴南枝开了门。 酒店客房的门一打开,站在门口的果真是吴南枝这个孩子。 “南枝,出什么事了?”君承宗将吴南枝让到屋里,坐下之后,问道,“是你爸爸让你来找我们的吗?” 但是,吴南枝对于君承宗的问题并没有任何反应,看上去似乎对这个环境十分不适应,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朱迪轻轻拍了拍君承宗的肩膀,示意让自己来问。 朱迪端着一杯水,走到吴南枝面前,将水杯递给他,问道:“出什么事了,南枝?” 吴南枝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急忙对朱迪说道:“姐姐,林子里有邪灵!” 朱迪一听,旋即转过头看了一眼君承宗,而此时君承宗脸上却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色。 难道真的像他们所想的那样,问题出在千鹭湖森林公园的树林里? “嘿,南枝,”朱迪将手轻轻搭在吴南枝身上,轻声安慰道,“是你爸爸让你来找我们的吗?” 可是,吴南枝却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爸爸他不相信我,但是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对不对?” 朱迪这个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看向君承宗。 君承宗示意朱迪先不要下结论,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然而在朱迪的一步步询问之下,吴南枝将昨天晚上在林子里遇到的那些事情向他们娓娓道来,但是因为吴南枝有些紧张,所以表达十分模糊,想要听明白着实费了一番工夫。 而吴南枝因为段蓬蒿不相信他说的话,所以今天一早没有去上学,而是在附近转了好久,问了很多人,这才打听到君承宗他们住在这里。 “南枝,你听我说,”朱迪听完吴南枝的讲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明白事情或许比他们的想象发展要快,但还是按照君承宗的意思,先稳住吴南枝,“有些事情,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首先保护好自己。” 吴南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说记住了。 然后,朱迪从一旁的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在空白处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吴南枝,叮嘱道:“如果在遇到这种情况,无论有没有危险,立刻给我打电话,明白了吗?” 吴南枝接过朱迪的电话号码,一个劲儿的点头。 之后,君承宗和朱迪便将吴南枝送回了学校,毕竟这个时候吴南枝应该在学校上课。 回去的路上,朱迪坐在副驾上看向君承宗,问道:“你怎么看?” 君承宗深吸一口气,看到前面路口的红绿灯变换成耀眼的红色,旋即将车停了下来,对身边的朱迪说道:“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树林里并没有问题。” “怎么可能?”朱迪一听,顿时表示不解,在她看来,从段蓬蒿家里找不到问题,而吴南枝又在树林中遭遇了那样诡异的事情,这种种的表现都指向了一个结论。 树林里绝对有问题。 但是,为什么君承宗这个时候会说树林里没有问题? 朱迪想不通。 看着路口的红灯变成绿色,君承宗缓缓将车速提了起来,目不转睛的对身边的朱迪说道:“不知道,但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一定还错过了什么东西。” “或许,我们今晚上应该再去拜访一下。”君承宗说着,回头看了身边的朱迪一眼,正对上朱迪疑惑不解的神情。 …… 夜晚,三个孩子照例上床睡觉了,而段蓬蒿却没闲着。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楼上,在楚棉和晓月的房间门口站定,却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女孩子调笑的声音。 段蓬蒿看了一眼手表,在门口清了清嗓子,房间里两个女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掀被子的声音。 “让我看看,姑娘们都睡着了没有?”段蓬蒿轻声说着,幽幽的打开门。 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打在卧室的地面上,映出段蓬蒿的轮廓。 只见两个女孩子已经窝在床上,一声不吭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如果不是段蓬蒿之前听到她们两个在房间里笑,估计他也会被眼前的景象给骗了。 “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湖边,野餐。”说完,段蓬蒿脸上带着些许的笑容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但是,段蓬蒿刚关上门,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两个女孩子的欢呼声。 段蓬蒿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向了吴南枝的房间。 吴南枝这边显然比那两个女孩子的房间要安静的多,当段蓬蒿走进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段蓬蒿轻手轻脚极力的避免吵醒已经睡着的吴南枝,可是就在他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吴南枝房间窗户前撒下的那一层盐。 段蓬蒿哪里知道吴南枝在窗户前撒下这一层盐是为了什么,有些嫌弃的走到窗户前,推开窗,将窗户前的那一层盐轻轻地扫了出去。 可是,就在他将这层盐扫出去的时候,树林中却突然刮起一阵怪风。 这一阵怪风时而向东时而向西,一个劲儿的冲撞着段蓬蒿面前打开的这两扇窗。 “怎么突然起风了?”段蓬蒿连忙抬手抓住两扇窗户的把手,想要将窗户关起来,同时又生怕弄出什么响声来惊扰了已经睡着的吴南枝。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段蓬蒿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悄然闪过。 嗯? 段蓬蒿精神一震,因为那个身影他无比的熟悉,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素洵?”段蓬蒿看到这个身影的出现,整个人怔在了那里,半晌之后,嘴唇这才颤抖着微微唤出这个自己熟悉,但是却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名字。 那个白色的身影在林中一闪而过,在树林里朝着千鹭湖方向飘了过去。 而段蓬蒿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他的什么了,连忙下楼,手电都没来得及拿就冲了出去,朝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追了过去。 第七十六章 素洵 “素洵,最多还有一年我们就可以拥有我们自己的心里诊所了!”清晨刚起床的段蓬蒿一边收拾着头上因为睡觉而被压塌的头发,一边对一旁的妻子素洵说道。 而他的妻子素洵却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窗户前,痴痴凝望着窗外拥挤的街道,上班高峰期在哪个国家都是一个样子的。 段蓬蒿发觉自己妻子似乎情绪有些低落,于是便放下手中的吹风机,凑到妻子身旁,轻轻跪在她身后,伸手从背后环抱住妻子,低声说道:“等我们的心理诊所开起来,生活就不用这么拮据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去准备换新房子。” “我们换一个大大的房子,然后生两个孩子。”段蓬蒿将耳朵贴在素洵的后背上,听着素洵那充满力量的心跳,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段蓬蒿从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跟妻子素洵缩在不到五十平米租住公寓里,别看他作为心理医生收入并不少,但是却大部分都被他给省了下来,准备开一所属于自己的心理诊所。 对于段蓬蒿的这个做法,素洵也表示支持,作为段蓬蒿的贤内助,素洵几乎是无条件的支持丈夫的梦想,哪怕自己吃点苦都不算什么。 听到段蓬蒿这样说,素洵将目光从窗外的街道上收了回来,转过身反手抱住段蓬蒿,轻声细语的说道:“我相信你,不过你现在应该去上班了。” 说着,素洵松开怀里的段蓬蒿,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段蓬蒿扬起头,看着妻子微微扬起的嘴角,总算是放了心,这才依依不舍的收拾好了东西,上班去了。 可是,段蓬蒿没想到,自己上班刚走不到一个小时,家里却出事了。 邻居的一个电话将还在给自己的患者诊断的段蓬蒿拉了回来,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家所在的公寓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看到从自家窗户飘出的浓浓黑烟,段蓬蒿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人木在了那里。 然后,段蓬蒿好像疯了一样朝着火场冲了过去,可是还没等他靠近公寓,就被前来救援的消防队员给拦住了。 “你们别拦我,我的妻子还在里面!”段蓬蒿拼命的叫嚷,可是周围的消防队员却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 直到最后火全部被扑灭,段蓬蒿都没有看到自己妻子的影子。 最后,段蓬蒿所认领到的,只有一具已经烧成焦炭,面目全非的尸体。 可是,还没容得段蓬蒿悲伤,警方的现场勘察结果就出来了。 警方在段蓬蒿租住的公寓里找到了汽油桶,以及点燃汽油的痕迹,换句话说,警方最终鉴定的结果是自杀。 素洵是自杀的。 段蓬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明明早上他离开家的时候素洵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自杀? 但是,警方向段蓬蒿出示了素洵在商店里购买汽油的录像,以及现场勘察的没有第三人出入现场的结果。 不过,最让段蓬蒿不能接受的是警方给出的素洵自杀原因调查。 抑郁症。 段蓬蒿自己本身就是个心理医生,自己妻子如果有心理疾病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但是无论如何,素洵都已经死了,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正是因为素洵的死,段蓬蒿万念俱灰的离开了美国,而因为素洵生前的遗愿,段蓬蒿到福利院领养了自己第一个收养的孩子,楚棉。 而后他又在千鹭湖森林公园用自己全部积蓄建了那么一栋充满异域风情的林中小屋,开始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或许是因为收养的这几个孩子的缘故,段蓬蒿这才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重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可就在这一天晚上,段蓬蒿竟然在树林中看到了素洵的身影! 虽然知道素洵不可能死而复生,但是看到素洵身影的一刹那,段蓬蒿的心脏还是猛地沉了一下。 原本段蓬蒿沉寂已久的百般心绪突然一齐爆发出来,任他再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看到曾经那个自己最爱的人出现,任何心理上的堤坝都不可能抵挡得住这滔天的洪水。 段蓬蒿不顾一切的冲出门去,手电都没来得及拿就一头扎进了漆黑的树林。 “素洵!” 可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仿佛并没有听见段蓬蒿的声音一般。 段蓬蒿一边叫着素洵的名字,一边在树林中艰难的前行,因为看不清前面的路,树林中丛生的荆棘不断地在段蓬蒿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鲜血沿着他的皮肤缓缓流了下来,可是他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往前跑。 突然,原本在树林中的段蓬蒿脚步猛地一顿,眼前的景象陡然变化。 原本漆黑一片的树林倏而豁然开朗,本应该出现在段蓬蒿面前的那些荆棘丛此时却变成了充满美式公寓装修风格的桌子。 “这是……”段蓬蒿的目光一时间凝固住了,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是眼前这些东西他却一生都无法忘记。 这里就是他当年在美国的时候租住的公寓啊! 怎么会这样? 正在这时,段蓬蒿突然问道一股浓重的汽油味。 他缓缓的转过头,只见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狭小的卧室里,而就在素洵的脚边,一个手提箱大小的汽油桶正倾倒在一旁,里面的汽油正在汩汩不断地流到她脚边的地板上。 素洵痴痴的站在汽油之中,点燃了手里的打火机。 “素洵!” 眼见素洵自焚,段蓬蒿大叫一声,猛地朝着卧室里的素洵冲了过去。 可是,还没等他冲进卧室,高浓度的汽油却发生了爆炸,硬是将段蓬蒿掀翻在地。 “素洵!”段蓬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耳边却听到了火海中素洵口中发出的惨叫声。 “不要……”段蓬蒿跪在地上,看着被火海吞噬的素洵,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素洵!” 火焰好像蜿蜒的毒蛇一般沿着地板上的汽油爬行,不一会儿攀上了他们公寓的每一个角落。 第七十七章 恶魔的低吟 火海吞噬了素洵,同样也吞噬了段蓬蒿。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然是接受不了自己妻子因为抑郁症自焚而死的结果。 哪怕让他亲眼看到当时妻子死前的这一幕。 如果给他重来一次机会,他宁可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妻子的生命。 “素洵……”段蓬蒿精神几欲崩溃,甚至身边的火海退去,漆黑的树林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都丝毫没有注意到。 段蓬蒿泪眼婆娑的跪在地上,跪在一袭腐败的落叶之中,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悄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跪在地上的段蓬蒿缓缓仰起头,正对上那一双熟悉的眼睛。 “素……素洵……” 此时站在段蓬蒿面前的,不是素洵还能是谁? 素洵抬手撑在段蓬蒿的手肘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可是已经死去多年的素洵为什么会出现在段蓬蒿面前? 如果段蓬蒿此时还能保持一丝冷静的话,他或许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但是现在,段蓬蒿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素洵……”段蓬蒿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可是止不住流出来的眼泪却一度蒙蔽了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死的,你终于回来了!”段蓬蒿嘴唇嗡动,喃喃道。 “不,”可是,素洵却轻轻的说道,“我的确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段蓬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在他眼里,素洵明明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怎么可能? 段蓬蒿眼前的素洵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确已经死了,是这片神奇的树林将我召唤过来,不过我的身体承受不了太久,最后再见你一面,我心愿已了。” “不不不,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发誓,”段蓬蒿连忙抓住素洵的肩膀,好像一松手素洵就会从自己面前溜走,“我一定不会让你再次离开我!” 素洵笑了笑,抬手在段蓬蒿的脸上轻轻摩挲,依依不舍道:“我知道,但是我已经死了,没有办法长时间留在你身边,我必须要走了。” “不,你能来到这里,一定有办法留下的,对不对?”段蓬蒿看着素洵熟悉的脸庞,用近乎咆哮的口吻问道。 可是,就连段蓬蒿都没想到,面对这样堪称天方夜谭的问题,素洵竟然犹豫了一下。 素洵从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一把古朴的匕首,对段蓬蒿说道:“只要这把匕首上沾染了三个人的鲜血,我就可以借助其中的力量重生。” 这把匕首制式古朴,刀柄用粗糙的布料包裹,刀刃投射出酒红色的光泽,看上去妖异万分。 刀柄上有一个圆形的纹路,如果君承宗这个时候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认得出,那个圆形的纹路,正是荒星之子库图鲁的信仰图腾! 段蓬蒿接过匕首,失去理智的他喃喃道:“三个人……” …… 在驱车赶往段蓬蒿家的路上,朱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有了,楚棉的资料查到了。”朱迪一边对身边正在开车的君承宗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机上刚收到的那份文件。 可是,朱迪只是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就瞬间凝固住了。 “怎么了?”君承宗在森林公园的夜路上开车需要特别小心,发觉身边的朱迪有异样,连忙靠边停车。 朱迪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机直接递给了君承宗。 资料上显示了楚棉生平履历什么的,但是占据了最大篇幅的,却是十三年前的一场惨绝人寰的凶杀案。 十三年前,楚棉的亲生父亲残忍的杀害了楚棉的妈妈和她不到两岁的妹妹,他用匕首割开自己女儿的喉咙之后,又杀害了前来阻止的妻子,手法同样也是用匕首隔开喉咙。 警方的勘察现场的结果表示根本找不到搏斗的痕迹,而且尸体上也只能找到喉咙上那一条伤痕,也就是说明,所有的伤口都是一刀毙命。 万幸的是,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楚棉躲在厨房的柜子里,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而后,楚棉的亲生父亲被随后赶来的警察控制起来,可是就在楚棉的亲生父亲被警方羁押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警方的拘留所里,楚棉的亲生父亲竟然割开了自己的喉咙,所用的手法跟杀害自己妻女的手法如出一辙。 在警方的拘留所里竟然出了人命,这可是大事,当时值班的警察用最快的速度对现场进行了封锁和调查,结果并没有找到有其他人靠近楚棉亲生父亲的迹象。 但是同样的,他们也没有找到楚棉亲生父亲作案用的匕首。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凭空死在了警察局? 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恐怕警方的一干高层都要面临来自上面和社会的巨大压力。 所以,这个事情后来被警方高层给压了下来,并没有公开案件所有的细节,只是向一些警方下属的媒体机构披露了最后的处理结果。 因为没有其他的证据表示有第三人进入案发现场,所以最终只能以凶手自杀身亡草草结案。 而楚棉也因为没有其他的亲人而被送到了社会福利院。 诡异的案件的确值得君承宗注意,但是更让君承宗在意的,还是夹在这份资料中的几张当时现场照片。 在楚棉亲生父亲自杀的拘留室里,以及凶案现场,都有用鲜血涂抹而成的库图鲁崇拜图腾。 这份资料能说明什么,一目了然。 果然正如君承宗所坚持的那样,问题并非出在房子上,也并非出在林子里。 真正有问题的,是一直被他们忽略的楚棉。 君承宗看完这份资料,直接将手机丢给朱迪,一句话都没说一脚油门踩下去,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段蓬蒿的林中小屋。 十三年前的那一桩惨案,楚棉并非受害者,而是站在一切黑暗背后的推手。 楚棉的身体恐怕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被恶魔占据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让诱导自己亲生父亲残忍的杀害自己的妈妈和妹妹的,但是有一点君承宗可以肯定,如果不加阻拦,十三年前的惨案恐怕将会重新在段蓬蒿的林中小屋里上演。 “一会儿我们到那里之后,你直接把楚棉带走,我帮你拖住段蓬蒿。”君承宗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他的什么了,这种情况下,朱迪那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或许才是最直接有效的。 第七十八章 蜜糖色瞳孔 吴南枝穿着睡衣跑下楼,同时拿出一直贴身放着的那张记有朱迪电话号码的字条。 方才他正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阵凉意惊醒。 他看向自己房间的窗户,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窗户被人打开了,而夜风一个劲儿的往房间里灌,原本撒在窗前的那一层盐也已经不见踪影。 吴南枝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本能的以为是林子里的东西进来了,心里害怕极了,连忙起身要到楼下去给朱迪打电话。 可是,当他到楼下的时候,一个人影却已经守在了楼下的电话机旁边。 “爸……爸?” 楼下的那个人不是段蓬蒿还能是谁? 不过,这个时候的段蓬蒿跟平日里吴南枝认识的爸爸相去甚远,平日里的段蓬蒿无论什么时候,永远保持着干净光鲜的衣着。 可是这个时候,段蓬蒿身上的白色衬衣已然是破烂不堪,脸上的血迹和灰尘配合着他凶光外露的眼睛,令吴南枝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逃离这个自己压根不认识的爸爸。 “南枝,”吴南枝想要逃回楼上去,可是段蓬蒿却显然并不这样想,他叫住吴南枝,用阴沉的不像样子的口吻说道,“现在不在楼上睡觉,你要到哪去?” 吴南枝咽了咽口水,用颤抖的语气说道:“我……我想,我想,我想喝水!”吴南枝突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飞快的编了一个理由,对阴恻恻的段蓬蒿说道。 可是,他没想到,段蓬蒿听到他这么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里,拿起一只碗,从水龙头里接了一碗水,然后走到吴南枝面前,将那碗水递到吴南枝嘴边,用冰冷的口气说道:“喝吧,喝完赶紧去睡觉。” 从水龙头里接出来的水吴南枝怎么敢喝,再加上今晚上的爸爸这么反常,吴南枝害怕极了,一口水没喝进去,当时就呛了出来。 然而,段蓬蒿却丝毫没有理会被呛到,一直在咳嗽的吴南枝,而是将手中的碗掷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看来你是喝完了,去睡觉吧。”碗砸在地上,砸了个稀碎,而碗里的水也撒了一地,溅了吴南枝一身。 吴南枝听到段蓬蒿让他去睡觉,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转身就想上楼去。 可是,就在吴南枝转过身去,背对着段蓬蒿的时候,段蓬蒿嘴角扬起一个阴森的弧度,陡然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危险!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破风声呼啸而至,一根小巧的弩箭击碎了门上的猫眼,齐根没入段蓬蒿握着匕首的右手。 朱迪! 吴南枝自然也听到了身后玻璃破碎的声音,转过头,正好看到段蓬蒿手中的匕首落在自己脚边。 “住手!”君承宗猛地一脚踹开段蓬蒿的家门,身后跟着的朱迪已经用弩箭对准了段蓬蒿的心脏。 “是你们……”段蓬蒿缓缓转过身,歪了歪头,用手硬生生将插在右手掌心中的那只弩箭拔了出来,丝毫不顾及被弩箭穿透正在滴着血的右手,随手将带着血的弩箭丢在地上。 其实,眼前的这一幕也是君承宗和朱迪没有想到的。 他们虽然已经查出来,楚棉身上有问题,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段蓬蒿会对自己收养的孩子下手! “南枝,快上楼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君承宗对着还在愣神的吴南枝喊道。 君承宗这个时候已经将铁钩十字架握在了手中,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吴南枝让君承宗这么一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的往楼上爬去。 “怎么会这样,被恶魔占据的不是楚棉吗?”朱迪一边用手弩对准了段蓬蒿,一边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君承宗问道。 朱迪不解,君承宗又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君承宗没有在段蓬蒿身上察觉到一丝恶魔的气息,换句话说,段蓬蒿此时的行为,跟恶魔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段蓬蒿弯腰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用一双洪荒猛兽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君承宗和朱迪,看样子或许随时都有暴起发难的可能。 君承宗和朱迪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段蓬蒿不是因为被恶魔占据而出现这样的异常行为,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正当君承宗疑惑不解之际,段蓬蒿手中带血的匕首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柄好似通体泛着酒红色的宝石光泽,但是匕首的刀柄上却赫然刻着库图鲁信仰图腾的标志! 看到这个匕首,君承宗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 “小心他的匕首,”君承宗沉声对身后的朱迪说道,“想办法把恶魔逼出来。” “我在想办法。”朱迪答应了一声,手中的手弩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他们都很清楚,如果恶魔不现身,那么君承宗将无法用铁钩十字架进行驱魔,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将恶魔逼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吴南枝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楼梯口。 “南枝?”朱迪看到吴南枝又从楼上走了下来,明显怔了一下。 君承宗也是眉头一紧,一个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朱迪姐姐……”吴南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很显然下楼并不是他的意思。 吴南枝的肩膀上搭着一只手,在他的身后轻轻推着他往楼下走来。 当吴南枝的身影完全出现在楼梯上的时候,吴南枝身后的那个人也逐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楚棉! 楚棉一只手搭在吴南枝的肩上,而晓月也紧贴着她小心翼翼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楚棉这个时候,双眼的瞳孔完全变成了诡异的蜜糖色,哪怕是在阴影之中也都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光泽。 “一个多管闲事的灵媒,还有一个堕落的驱魔人?”楚棉嘴角好像小丑一般扬起,虽然是笑容但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看到楚棉的蜜糖色瞳孔,朱迪好像触电一样浑身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君承宗发觉身边朱迪的异常反应,不由得低声问道。 “她……”朱迪将手中的手弩对准了楚棉,同时对君承宗说道,“楚棉不是被恶魔占据了身体,而是已经完成了结合!” “什么!?” 第七十九章 结合 众所周知,无论是恶魔还是边缘灵等神秘灵体,想要占据人的身体,都要经历三个阶段。 惊扰、压迫、占据。 然而,一种比占据层次更要深的灵体行为,叫做结合。 占据是神秘灵体鸠占鹊巢,将原本在人体内的灵体赶出身体,从而达到取代的目的。 但是结合,却是恶魔以自己的灵体能量为吸引,通过与原本在人体内的灵体结合而达到占据身体的目的。 占据依然可以通过驱魔达到恢复的可能,但是结合却不然,一旦进行驱魔,得到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将原本的灵体一道驱散。 也正因为如此,灵媒协会在处理与恶魔结合的事件,从来都是直接动手将其扼杀,绝不给恶魔有进一步动作的机会。 朱迪在灵媒协会的时候,曾经远远的看过被恶魔结合了的灵媒的样子,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蜜糖色的瞳孔。 就像此时的楚棉。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晓月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唯一的倚仗就是从自己来到这个家之后一直陪着自己的楚棉,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楚棉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恶魔。 “楚棉,你……”段蓬蒿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去,但是看到楚棉那一双蜜糖色的瞳孔,也是精神一震,眼里投射出些许疑惑的神色。 楚棉将吴南枝和晓月带到段蓬蒿面前,丝毫不顾一旁还有君承宗和朱迪二人。 “难道是你?”段蓬蒿原本眼神中的几许凶戾在这个时候减弱了不少,尤其是当他看到已经显露本来面目的楚棉之后。 他虽然在见到已经死去的素洵之后情绪崩溃,但是素洵灵魂的出现却也在他的心底里留下了一丝丝迷惑。 此时,看到拥有蜜糖色瞳孔的楚棉,段蓬蒿感觉自己好像在一团乱麻之中找到了那个一切迷乱的源头。 “当然是我,”楚棉看着段蓬蒿,将吴南枝和晓月往手中拿着匕首的段蓬蒿那里推了推,继续说道,“难道你就不想再见到素洵妈妈吗?” 话音刚落,一道阴风霎时而起,将君承宗他们身后的房门“咣”的一声重重的关了起来。 不只是吴南枝和晓月,就连君承宗也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这一阵阴风在房子里肆虐,不断地冲撞着目力所及的一切,所有的窗户都在这一阵阴风的吹袭之下死死的合在了一起,将整栋房子打造成了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 密封,代表着无处可逃。 紧接着,一袭白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段蓬蒿的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孔让段蓬蒿的眼神再次炙热起来。 素洵! “亲爱的,我就在这里。” 那个素洵缓缓开口,对犹豫不决的段蓬蒿柔声说道。 而就在素洵出现的一刹那,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嗡鸣声,俨然是强大灵体出现的预兆! “朱迪,准备好。”君承宗抬手按在手腕的骰子上,同时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朱迪提醒道。 朱迪集中精神,手弩瞄准了素洵面前正犹豫不决的段蓬蒿。 “可是,”段蓬蒿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泛着酒红色光泽的匕首,“这意味着将会有三个人死在这里。” 素洵就这么看着段蓬蒿,语气稍显急促:“那我呢?” 听到素洵这一句话,段蓬蒿猛地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个熟悉的面庞。 不过,这个时候的段蓬蒿眼神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谢谢你,你不是素洵。”话音未落,段蓬蒿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手中的匕首骤然刺出,朝着面前那个素洵刺了出去。 “啊——” 那个素洵口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素白的身体骤然破碎,化为一道雾气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就在素洵消失之后,先前握在段蓬蒿手中的把柄匕首,不偏不倚的刺入了楚棉的身体。 楚棉倒退两步,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段蓬蒿:“你……” “哇!”吴南枝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跌坐在地上。 君承宗也是显然没想到现场的情况竟然会变成这样,明明之前还险些要了吴南枝性命的段蓬蒿此时却突然找回了本心,反杀被恶魔结合的楚棉! 朱迪看到匕首刺入楚棉的身体,精神也是一愣,手弩准星不由得低了下来。 “你错了,素洵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段蓬蒿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整个人吊着一口气撑着自己仍然站在那里,嘴角微微扬起。 朱迪放下手弩,看了一眼君承宗,有些不知所措。 “哦?是吗?”胸口上插着匕首的楚棉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原本难以置信的眼神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诡计得逞的阴险。 嗯? 这下,君承宗也愣了,一把刀刺入楚棉的胸口,她竟然还能够站在这里? 楚棉扫了一眼另一边的君承宗和朱迪,轻笑一声:“你们还是太天真了。”说着,楚棉抬手按着胸口上的匕首刀柄,稍微一用力,硬是将那把匕首拔了出来。 而这整个过程中,楚棉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头而已。 “动手!”君承宗看到眼前这一幕,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冲上了心头,他连忙对身边的朱迪喊道。 让君承宗这么一喊,朱迪没有丝毫犹豫,朝着楚棉就是两支弩箭。 朱迪这把手弩是三弦手弩,同时可以装填最多三支弩箭,之前为了阻止段蓬蒿,用掉了一支弩箭,而后也一直没有来得及装填,为了防止弩箭失了准头,朱迪索性将手弩里最后的两支弩箭一齐射了出去。 弩箭带着破风声呼啸而至,一支飞向楚棉的太阳穴,另一支则是朝着楚棉的颈侧飞去。 可是,就在弩箭即将要命中楚棉的一瞬间,楚棉突然转过头,用那双蜜糖色的瞳孔恶狠狠瞪了朱迪一眼,那两支弩箭竟然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弩箭跟楚棉的眼睛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该死! 朱迪想也没想,另一只手伸向背后的箭囊,想要继续装填再来一轮齐射。 可是,就在这时,楚棉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两支悬停在半空中的弩箭骤然调转方向,硬是将朱迪钉在了门上! 第八十章 死 “朱迪!” 看到两支弩箭调转方向,将朱迪钉在门上,君承宗的眼神陡然一秉,气血一齐涌上头。 “听着,恶魔!”君承宗将铁钩十字架高高举起,迎着楚棉那双蜜糖色瞳孔走了过去。 “以天父之名,以圣子及圣灵之名,以此被赐福的十字架,以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上帝,圣灵之名,我命令你!” “以圣灵们的血向你下令!因主之名,我驱逐你!” 君承宗举着铁钩十字架,爆发出充满力量的祷告,一股神秘的力量自铁钩十字架里喷涌而出,朝着已经被恶魔结合的楚棉倾轧而至。 但是,楚棉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过身子,冷冷的看着君承宗,嘴唇微微嗡动,可是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变成了无比苍老沙哑的声音:“没用的,愚蠢的驱魔人。” 听到这个声音,君承宗精神一震,嘴里的祷告微微停滞。 这种沙哑的声音,君承宗在那个被扭断脖子的孩子口中也听到过,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沙哑难听的声音! “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还有你那些正在攻击上帝仆人的奴才们!” “以神秘化身之名,我主耶稣的激情、复活和升天,以我主即将带来的审判之名,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以及你离开的准确时间!”君承宗仅仅是停滞了一瞬间,紧接着便恢复了正常。 君承宗迈着坚实的步伐朝着楚棉走去,每迈出一步,口中的祷告都爆发出一股高过一股的神圣力量! “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君承宗口中的祷告陡然一滞,阿姆语的祷词瞬间爆发,一股比恶魔还要黑暗的力量霎时从铁钩十字架之中迸发而出。 前一秒,楚棉还笑吟吟的看着君承宗,但是当她听到这一句阿姆语的祷词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一阵凉意沿着她的身体攀升,令她的身影都显得不那么真切,仿佛没有实际的轮廓一般。 “怎么会!”那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它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惊恐。 这已然是恶魔濒临崩溃的迹象了,君承宗心里很清楚,只需要再加把劲,恶魔必然被驱散!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楚棉的身体渐渐缓和了下来,原本蜜糖色的瞳孔变回了原样。 “爸爸!”恢复正常的楚棉惊恐的看着周围的情况,下意识的朝着面前的段蓬蒿求救。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楚棉竟然会恢复正常! 段蓬蒿看到恢复正常的楚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本能的看向君承宗。 “快救人!”正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先前被钉在门上的朱迪开了口。 刚才被恶魔控制的弩箭并没有刺中朱迪,而是钉在了她的衣服上,将她连同衣服钉在了门上。 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却让朱迪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可是,听到朱迪这么一说,包括君承宗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救人?救谁?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楚棉突然浑身一颤,嘴角淌出两道鲜血,而她心脏上的那道刀口,也在这个时候喷出了殷红的鲜血。 而后,楚棉就这么直挺挺的仰面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板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板。 哪怕段蓬蒿用最快的速度打了急救电话,楚棉也仍然在急救人员赶来之前停止了呼吸。 因为出了人命,警方将现场的所有人都带去调查,但是因为迟迟找不到作案凶器,所以警方的调查一度陷入僵局,最后段蓬蒿自己将所有的罪名全部扛了下来。 警察根本不相信什么恶魔附体的言论,甚至还差点把据理力争的君承宗当神经病给抓起来。 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吴南枝和晓月也被送回了社会福利院。 事后,朱迪向君承宗解释了发生的一切。 楚棉的确已经跟恶魔完成了融合,但是灵体层面上,还存在着分歧,而正常情况下,楚棉一直是以自己的灵体进行生活和学习,这也就是为什么楚棉先前一直保持着正常,直到那天晚上才展露真面目的原因。 哪怕是恶魔展露真面目,楚棉的灵体仍然存在,只不过被压制在了身体之中,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知觉。 寻常的武器杀不死已经完成结合的恶魔,哪怕是匕首扎进楚棉的心脏,都无法杀死它。 换句话说,恶魔初现的时候,楚棉的身体就已经超出人类的范畴了。 但是,一旦恶魔重新将自己隐藏到楚棉的灵体之内,那么原本作用在楚棉身体上的所有伤口都将集中爆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楚棉才会在灵体回归的一瞬间惨死。 “是我对不起楚棉。”段蓬蒿坐在那张破旧的木头椅子上,低着头不愿意去看面前的君承宗和朱迪。 因为证据不足,所以警方暂时不能对段蓬蒿提起公诉,所有的事情都在调查当中,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出现转机的可能。 自从君承宗和朱迪被从警察局里放出来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机会再见段蓬蒿一面,但是君承宗一定能够理解,这个时候的段蓬蒿一定顶着特别大的心理压力。 这种压力并非来自于将他暂时羁押的警察,而是惨死在他面前的楚棉。 “我忘不了楚棉最后喊我的那一声‘爸爸’,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段蓬蒿痛苦的抱着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 君承宗在段蓬蒿面前缓缓蹲了下来,对他说道:“不,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解脱。” 段蓬蒿抱着头,好像听不到君承宗说话一样。 “楚棉已经被恶魔结合了,我想你也能察觉到她的不一样,”君承宗抿了抿嘴唇,“之前引诱你杀死你三个孩子的,也是它,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恶魔,你做的没错。” “你保护了所有人,保护了南枝和晓月,否则,他们必然必死无疑。”君承宗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再多说些什么了,段蓬蒿能理解这一番话最好。 可是,段蓬蒿却仍然没有对君承宗的话有什么反应,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很快,一个小警察就走进来提醒君承宗他们时间已经到了,催促他们出去。 可就在君承宗和朱迪转身离开的时候,段蓬蒿突然抬起头来,对君承宗说道:“等一下!” 君承宗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看向段蓬蒿。 只见段蓬蒿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个圆形的铁片,递给君承宗。 第八十一章 金属圆牌 东海中国区,深夜。 一艘中国籍海关巡逻船正常行驶至目标海域,执行夜晚的巡逻任务。 “船长,我们已到达目标海域,开始执行巡逻任务!”船上的大副从甲板上走进驾驶舱,对正在盯着雷达显示的船长汇报道。 船长眉头紧皱,盯着雷达边缘上的一个绿色的目标,对大副说道:“今晚上这片海域有报备出海的船只吗?” 大副楞了一下,同样也看到了雷达上的那个绿色目标,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船长。” “通知各单位,有情况,我们靠近看一下。”说着,船长打开了船上的广播。 海关巡逻船用最快的速度接近了那艘出现在雷达扫描上的船只,因为夜晚海上起雾的缘故,肉眼隔着老远根本看不清那艘船是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那艘船并没有开启动力。 按照惯例,海关巡逻船先是用船上的广播对那艘闯入海域的船只进行了警告,但是警告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艘船还是好像没听见一样停在那里,没有一点要移动的意思。 船长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旋即下令准备靠近检查,然后掌舵朝着那艘船靠了过去。 靠近之后,这才看到,那艘船是一艘中国籍的渔政船只,不过从外观上来看,似乎船上并没有什么人。 船长发觉情况有异,果断下令,让五名海警带好武器装备搭乘小艇,上船检查。 那五名海警用最快的速度靠近了那艘渔政船,从船的一侧上船,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在甲板上发现什么人。 没人是没人,但是其中一名海警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毕竟是在海上鱼腥味和血腥味差距并不是很大。 可是,就在五名海警进入船舱的时候,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船舱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所有的尸体颈部都被割开,鲜血几乎淹没了整个船舱。 五名海警当时就发觉事情不妙,准备撤出的时候,船舱角落的阴影里突然亮起了一双蜜糖色的眼睛。 “什么人!” 为首的海警直接朝着那个人举起了手中的枪,可是那双蜜糖色的眼睛似乎速度更胜一筹。 话音未落,那双蜜糖色的眼睛突然朝着这五名海警冲了过来,速度之快以至于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黑色的残影。 那名海警临死之前,最后看到的东西,是一枚眼睛纹蝴蝶的标志。 这边船舱里发生的事情,海关巡逻船上一点都没有察觉,以至于直到那艘派出去的小艇返回,船长都没有发现事情的异常。 …… 一位老者拄着拐杖走进海关巡逻船的驾驶舱,而先前出现在那艘渔政船船舱里的那双蜜糖色眼睛也跟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装满鲜血的金色圣杯。 如果君承宗和朱迪此时在这里,一定能一眼就认出那名老者。 卡特,灵媒协会的创始人、现任会长,十三年前猎魔战役的指挥者。 “卡特大人。”那个蜜糖色眼镜的人将手中装满鲜血的金色圣杯弯腰递了上去,虽然他拥有蜜糖色瞳孔,但是却仍然对卡特这个灵媒老人无比的尊敬。 卡特将拐杖放到一旁,抬手接过金色圣杯,双手将金色圣杯捧在身前,用阿姆语吟唱着什么。 “伟大的库图鲁神下,愿你在地下的神力照拂我们这些渺小的仆从。” “请赐我等一个预兆,指引我们找到我们最后一个敌人,找到冈特。” 说着,卡特用手轻轻沾了一下金色圣杯里的鲜血,随手甩在面前的控制台上。 鲜血好像墨点一般滴落在控制台上,划出一道看似无序的血迹。 做完这一切,卡特身后那个已经完成结合的恶魔也好奇的探头上来,然而他却看到,控制台上那看似无序的血迹正在以一个诡异的轨迹流动,好像受到什么神秘力量的指引一般。 “长乾。” …… “七月十五日讯,昨日夜间,我国东海海域发生了一起恶性袭击事件,二十三名中国海警以及十八名中国籍渔政船船员遇害,详细情况警方还在调查当中……” 朱迪抬手关掉了电视机,将手中的那枚金属圆牌随手丢到君承宗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有些懊恼的坐在沙发里,说道:“不行,锈蚀太严重了,根本看不出原本上面是什么。” 这块金属圆牌是段蓬蒿在他们临走的时候递给他们的,说是当初他收养楚棉的时候一并带来的,所以他一直放在家里,这一次发生了这一样的事,估计这块已经锈得不成样子的金属圆牌或许能帮到他们。 然而,当君承宗看到这块金属圆牌的时候,整个人直接愣在了那里。 因为当初血腥玛丽事件里,君承宗和苑兰馨赶赴殡仪馆想要查看秦千城尸体的时候,那个入殓师交给君承宗的,也是这样一块锈得不成样子的金属圆牌! 后来,因为血腥玛丽事发太过突然,以至于君承宗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所以就把当初秦千城的这块金属圆牌给忘了。 这一次,看到段蓬蒿拿出这样一块金属圆牌,君承宗猛地记起来,连忙从车里找出那块缝在秦千城衣服里的金属圆牌这一对比,果真一模一样! 朱迪将那块段蓬蒿拿出来的金属圆牌丢在君承宗面前,对这两个锈得不成样子的圆牌毫无办法。 然而,君承宗却将那块秦千城的圆牌随手放在一旁,翻看着那厚厚一叠报纸书刊之类的东西,注意力明显有些跑偏。 朱迪看到君承宗聚精会神的翻着那些已经泛黄的老报纸合集,不由得蹙了蹙眉,说道:“喂,乔治你在找什么?” 君承宗听到朱迪的话,这才将视线从报纸上挪了下来,看了一眼愠怒的朱迪,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两枚金属圆牌,对朱迪说道:“这两个东西,你能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朱迪嘟哝了一句,旋即更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然而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全是铁锈,什么都看不到。” 君承宗微微一笑,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朱迪的这个回答,然后将这两枚金属圆牌分别摆在桌上,对朱迪解释道:“这两个东西上面刻着的东西并不重要。” “什么意思?”朱迪一听,登时流露出疑惑的神情,如果这个东西上面的东西不重要,那还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君承宗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翻开了面前报纸上的一页,展示给朱迪看。 “长乾果园喜获丰收!” 硕大的报喜标题下面还配着一张几乎已经看不清楚人脸的照片,但是照片上另外一个锈蚀的不成样子的金属圆牌却十分显眼。 第八十二章 长乾果园 “现在看来,这两个金属圆牌的出现都意味着恶魔的出现,换句话说,这上面究竟刻着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君承宗顿了顿,“哪里出现这个东西才是重要的。” 说着,君承宗抬手指了一下报纸上那个照片上的第三枚金属圆牌。 …… 长乾村,在解放前只是一个贫瘠的小山村。 因为周围都是大山的缘故,能够用于耕种的土地极少,再加上周围全是山路的缘故,几乎没有一条可以供车辆来往的道路,整个长乾村与外界几乎一直保持着与世隔绝的状态。 但是,这种贫困村的状态直到二十多年前突然得以改变。 就在二十多年前,当时新上任的村长陈建国不知道怎么想的,带着村民将村里所有能用来耕种的土地全部拿来盖了房子。 当时陈建国的做法让很多村民表示不解,甚至因为有几户坚持的村民跟村长陈建国带领的那些人爆发了不小的冲突。 这当然也可以理解,毕竟村子里能够用来耕种的土地本来就不多,这样一弄,难道要让村子里这些原本就吃不饱饭的村民去喝西北风去? 不过,陈建国显然也没打算让村民们喝西北风,就在这边处理着耕地的时候,陈建国指挥另一部分村民上了山,在山地上开垦了一片土地。 的确,位于大山环绕之中的长乾村耕地不多,但是山地还是不少的,只不过,绝大部分村民对于陈建国的做法都表示不理解,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山地根本不适合农作物粮食的生长,哪怕你开垦再多的山地,能够收获的粮食甚至还不如那一亩三分地来的多。 然而,陈建国似乎并没有打算将山地用作种粮食。 没错,陈建国在带领村民们开垦完山地之后,从外面运进来了一批果树的树苗,就种在山地上。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陈建国的做法是正确的,山地上虽然种不了粮食,但是果树长得却是茂盛的很,等到了收获的季节,果园里的各种水果多到村里根本堆不下。 后来,陈建国用村里引进果树树苗剩下的钱修了一条通往外面的路,就此,长乾村算是发展起来了。 长乾村在陈建国的英明领导之下从一个标准的贫困村摇身一变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致富村,而长乾村也因为一夜暴富而引进了不少的投资,开始借着周围的大山发展旅游业。 正因为这些事迹,陈建国得到了乡镇里领导的表彰,甚至还到附近的几个村子宣传致富经验。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陈建国才会出现在那张君承宗翻到的报纸上。 不过,朱迪在去往长乾村的路上,也查过一些长乾村的资料,以及老村长陈建国的资料,但是从资料上来看,根本找不到任何异常。 朱迪看向正在开车的君承宗,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君承宗的判断是正确的吗? 君承宗说要去长乾村的时候,朱迪曾经表示了反对,因为单凭这一张照片并不能断定什么。 而且,他们此时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找到冈特吗,本来时间就已经十分紧迫了,还因为这些事情而耽误时间,真的好吗? 可是,最终朱迪还是没拗得过君承宗,两个人驱车直奔山里的长乾村。 因为长乾村从几年前开始发展旅游业之后,通往村庄的道路拓宽了许多,虽然说一直到最近旅游业的发展情况一直不见好转,但是果园的销量却是好了不少。 “这是中国的农村?”当车子转过最后一个入山的弯道之后,一排排精致的别墅整整齐齐的列在道路两旁,若不是周围的郁郁葱葱的山林,恐怕说这边是某个位于郊区的高档小区都不会有人怀疑。 君承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眼前一栋栋看上去价格不菲的别墅,也是吃了一惊。 朱迪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位于山沟沟里的这个“长乾高档小区”,对身边的君承宗打趣道:“看来卖苹果似乎挺赚钱的啊!” 君承宗也是笑了笑,说道:“依我看,我们也不做什么灵媒了,干脆包一块地种苹果算了。” 正当君承宗开着车在长乾村找停车场的时候,车突然出了问题。 “嗯?”君承宗踩了脚油门,可是车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速度还慢慢的降了下来。 朱迪也发觉了异常:“怎么了?” 君承宗将车熄火,重新发动了一遍,结果仍然是踩油门没反应:“车好像出问题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看上去贼眉鼠目的瘦男人走了上来,叩了叩君承宗的车窗。 “请问需要修车吗?”君承宗降下车窗,就听到那个贼眉鼠目的瘦男人对他这样说道。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本身就存在着疑点的地方。 君承宗皱了皱眉,对那个贼眉鼠目问道:“你会修车?” “当然了,”那个贼眉鼠目哈哈一笑,似乎对自己的手艺特别自豪,“自打头几年我们村修好了路,我就出去跟着外面的修车师傅学了修车的手艺,平时没少给进山的老板们修车。” “哎,你们不像是买苹果的老板,来旅游的吧?”贼眉鼠目打量了一下君承宗和朱迪,在看到金发碧眼的朱迪的时候,却并没有一丝惊讶,看样子这边或许也没少来过外国人。 君承宗点了点头,说差不多。 因为车坏了,君承宗想拒绝也没办法,毕竟这是在大山深处,难不成要把车推到山外面的修车厂去不成? 于是,贼眉鼠目连忙招手叫过几个路边的汉子,一齐将君承宗的车推到了贼眉鼠目家里。 在路上,君承宗跟贼眉鼠目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想要从中打探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这个贼眉鼠目本名叫陈牧之,修车手艺是跟着外面学的,但是因为村里的人都没有买车,所以这个手艺在村里一般是没什么用的,顶多是给那些进山采购的老板修修车,赚点烟钱。 这样一来,君承宗就有点奇怪了,既然修车挣不到钱,那他是通过什么为生的? 陈牧之一听君承宗这么问,顿时哈哈一笑,解释说他们村平日里所有的村民都是跟着村长轮班处理果园的事务,整个村子的收入来源全部都在果园里,比修车可挣得多多了。 第八十三章 失踪 要知道,整个长乾村连带上这两年入籍的,足有两百多口子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果园竟然能够养活得了两百多口子人的衣食住行,甚至还能盖起这么精致的乡野别墅? 君承宗笑了笑,这个长乾村果然不那么简单。 反正修车需要一段时间,君承宗和朱迪索性在村子里逛一逛。 可是,从君承宗他们开车进入长乾村到现在,君承宗都没有在长乾村里感受到一丝丝神秘灵体的气息,在他的感觉中,这里就是一个稍微富裕一点的寻常村庄而已。 “有什么发现吗?”朱迪发觉君承宗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由得出言问道。 然而,君承宗也只是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任何发现也算发现的话,那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朱迪耸了耸肩,没有多说什么。 光这么找下去恐怕那就不只是大海捞针这么简单了,或许得找个人问问才好。 可是,正当君承宗准备找坐在村头大柳树下的那几位老人打听一下金属圆牌的事情的时候,停靠在路边的警车引起了君承宗的注意。 “喂,看那边。”君承宗用胳膊肘碰了碰朱迪,示意她往警车那边看。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警察从一户人家里走了出来,看为首的警察手里的东西,很明显是在调查什么事情。 如果说想找出这里的不寻常的话,那么找警察问问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警官你好,我想打听一件事。”君承宗索性直接走了上去。 但是,那个警官似乎并没有搭理君承宗的意思,粗暴的甩了甩手,语气不善地说道:“正在执行任务,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说完,朝着下一家走去。 君承宗之前显然没有遇到过态度这么恶劣的警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还好后面那个小警察比较友好。 “不好意思,他这几天上面给地压力太大了,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你们别介意啊。”后面这个小警察看上去年纪比上面那个要小一些,缓和了一下君承宗的尴尬。 君承宗笑了笑,说能理解。 “你们是到这边来旅游的吧,我是村口警务室的值班民警,”那个小警察看到君承宗和朱迪不是本地人,连忙说道,“我叫吴阳成,就是长乾村的人,对这一带比较熟悉,你们如果有事情可以到村口那个警务室找我。” 听到吴阳成这么说,君承宗也是点点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和朱迪,然后看着先前那个态度特别恶劣的警察,对吴阳成问道:“你们这是在调查什么?” “嗨,上个月附近失踪了俩人,到现在还没找着,听路上有人说看到失踪的人往我们村这边来了,所以过来调查,”说着,吴阳成脸上流露出些许的不耐烦,“我们村一共就这么一条路,再说我整天在村口警务室值班,要是他们真来了,我还能看不着?” “所里的同志们都知道来了也是白来,但是上面压力给的紧,这不嘛,我们所长亲自过来跑这一趟,就因为失踪的俩人里面有一个是市长的儿子,所以这事儿才一直调查到现在,给我们所长弄得好几宿没睡着觉。”吴阳成看着所长的背影,那叫一个愤愤不平。 正当吴阳平跟君承宗吐槽的正起劲儿呢,前面他们所长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吴阳平呵斥道:“阳平!你给我过来!” 让所长这么一吼,吴阳平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连忙对君承宗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连忙低声说道:“不好意思啊,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有事直接去警务室找我就行!”说着,吴阳平答应一声,朝着他们所长跑去。 看着吴阳平跑过去,君承宗转向朱迪,问道:“你觉得呢?” 朱迪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机转向君承宗,给他展示自己刚刚找到的东西。 寻人启事已经在网上上传了,上面还附了一张照片。 “寻人启事:朱健令,男23岁,于六月二十五日在……” 失踪的人一共有两个,一个是这个市长的儿子朱健令,另外一个应该是朱健令的女朋友,根据寻人启事上所写的,他们是骑着摩托车到山里旅游,结果一个星期都没有回家。 君承宗手指往下滑了滑,看到寻人启事上那张照片的时候,明显皱了皱眉。 倒不是因为什么别的,主要是这两个人身上的衣着实在是太难以令人接受了…… 两人都是一身朋克装扮,从脖子到脚踝,全部都有各种各样的装饰品,只是粗略的看了两眼,君承宗就在里面找到了不少于五件邪神崇拜的东西。 从逆五芒星到山羊头,甚至在一块逆十字架后面,还挂着一枚金灿灿的上帝之眼。 这样的装扮在他们灵媒眼中,着实不伦不类。 虽然这一身装扮有些辣眼睛,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反正君承宗是没看出什么问题。 君承宗将手机交还给朱迪,无奈的摊了摊手:“看上去或许是在山路上飙车的时候跌下山崖了,没有太大问题。” “不,”朱迪接过手机,顺手打开了另外一个显然是提前保存的页面,对君承宗说道,“这并不是一起偶然事件。” “什么意思?”君承宗一愣,但是当他看到朱迪手机上此时显示的页面之后,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并不是一起偶然事件”。 “寻人启事:乐嘉良,男27岁,于五月二十五日在……” “寻人启事:尚子明,男22岁,于四月二十四日在……” “寻人启事……” 这些寻人启事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年初,但是值得注意的一点是,所有的失踪事件,都发生在二十五日左右。 虽然这些日期都徘徊在二十五日附近,但是所有的失踪地点都不同,这又能说明什么? 君承宗抬起头看了朱迪一眼,说道:“之前买的地图呢?” “在车里。” 因为进山之后手机里的卫星地图不太好确定方位,所以他们在进山之前特地买了一张地图,但是朱迪并不明白君承宗要地图干什么。 第八十四章 果园 很快,君承宗和朱迪回到了陈牧之家,此时陈牧之正在给君承宗的车修理。 他们跟陈牧之打了个招呼,然后到车里取出先前在外面买的地图。 陈牧之家里有个小院子,里面有石桌石凳,于是乎君承宗和朱迪索性直接借用了他家的院子,将地图展开铺在石桌上,两个人在上面比比划划了半天。 起初,朱迪还不知道君承宗要地图干什么,但是看到君承宗仔细的对照着手机里那几份寻人启事里面那些人失踪的地点,在地图上分别作出标记,顿时明白了些许。 过了十几分钟,君承宗放下手中的笔,双手环抱胸前,看着地图上的这几个标记,脸上说不出来的阴沉。 朱迪循着君承宗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地图上,那几个标记点杂乱无章的分布在地图上,怎么看都看不出其中的联系。 “怎么了?”朱迪看不出什么,但是看君承宗的样子,很显然是在怀疑着什么。 君承宗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那支笔,指着地图上的这几个点,说道:“这些点之间并没有特殊的联系。” “但是,”说着,君承宗用笔分别沿着这几个点旁边的道路划了下去,最终,这六个点附近的道路分别都在一个地方交汇,“这里,长乾村。” 朱迪看着君承宗的这个推演,显然还是有些不能肯定:“可是这几个点距离长乾村都不是很近,这能说明什么?” “一般来说,失踪的地点都是他们最后出现的地点,”君承宗放下手中的笔,对朱迪说道,“换句话说,他们最后的地点需要继续往前推演才能找到他们真正失踪的地方。” “也就是,这里。”君承宗伸手点了一下地图上的长乾村。 这下,朱迪也没有再说什么,君承宗的这个想法虽然只是猜测推演,但却是现在唯一的可能。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朱迪虽然现在已经被君承宗的说法说服了,但是却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整个人一头雾水。 君承宗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日历,对朱迪说道:“今天是七月二十四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新的受害者很快就要出现了。” 朱迪点点头,这一点她也发现了,所有失踪的人日期都在二十五号左右,如果说导致先前那些人失踪的东西准备再次行动的话,那么明天或许就是它动手的时机。 只不过他们怎么知道接下来失踪的人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对于朱迪的这个疑问,君承宗转过身,指着半山腰上的果园说道:“如果说这个村子真的有什么地方可能会不太对劲的话,那恐怕只有那里了。” 整个长乾村,他们几乎都已经找了个遍,一切正常。 如果非要找出个可能出问题的地方,那恐怕就只有位于半山腰上的果园了。 君承宗和朱迪在聚精会神的研究着地图,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仅仅一层藤架背后,有着另外一双耳朵。 待君承宗和朱迪离开,前往果园之后,陈牧之这才从藤架后面闪身出来。 这个时候的陈牧之已经没了先前贼眉鼠眼的猥琐相,盯着君承宗他们背影的小眼睛里投射出诡异的光彩。 他将手上的机油在身上抹了抹,然后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熟练的拨了一个号码。 …… 长乾村村长家。 “你们在动手之前怎么就不能查查清楚,非得惹得警察上门就满意了?”巫云雨围着围裙,一边切着菜一边对一旁一个劲儿抽闷烟的村长陈长青埋怨道。 陈长青显然也是知道有警察到村里调查的事情了,软中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弄得整个屋子里都是云山雾罩的。 “你个败家老娘们儿,整天就知道事后诸葛亮,当初动手的时候,不他娘的还是你给指的路吗,现在倒是知道埋怨起我来了!”陈长青捻灭手里的烟头,对巫云雨呵斥道。 巫云雨是村长陈长青的第二任妻子,但是两人都已经结婚两年了,巫云雨的肚子还是不见起色,为这事儿没少爆发争吵。 “哎!你跟我来劲了啊,”巫云雨一听陈长青这样说,当时就发飙了,手里菜也不切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陈长青骂道,“你妈的怎么不跟警察这么牛逼,就知道跟我这么个老娘们牛逼哄哄的,看当了个村长给你脸长的!” “你……”陈长青还想骂回去,可是放在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陈长青拿起手机,冲着巫云雨暗骂一声:“你等我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说着,陈长青接起了电话,对电话那头说道:“喂!我是陈长青,有什么事儿快说!” 电话那头的正是先前偷听君承宗他们说话的陈牧之。 陈牧之显然也没想到陈长青脾气这么大,也是给吓了一跳:“村长啊,是我,麻子。” “我知道你是谁,有话说有屁快放!”陈长青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 电话那头的陈牧之也是翻了个白眼,不过毕竟人家是村长,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 “村长啊,我今下午跟你说的那俩人你还记得不?” 陈长青答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想着,不是准备今晚上送到果园去吗?咋啦?” “刚他们过来了一趟,听着感觉不是正常人哎!”陈牧之一听陈长青这么说,连忙将自己之前从君承宗和朱迪那里偷听到的东西说了一通。 陈牧之虽然当时偷听的不是那么真切,但是他添油加醋的功夫可是厉害,说的让陈长青一听登时就急了:“哎卧槽?!这俩瘪三有点意思啊,该不会是那个什么他娘的市长请来的侦探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陈牧之连忙附和,“要不今晚上直接把他们绑了扔到果园去,反正他们什么都查不到。” 陈长青连忙阻止道:“不成,他们和警察都到了,这说明已经有人盯上咱们了,要是他们莫名其妙在咱们这里消失了,那这事儿可不好糊弄。” 第八十五章 稻草人 长乾村的果园位于半山腰人为开垦的一片土地上,果园周围用两人多高的栅栏隔开,厚实的木板里夹杂着交错的钢筋,看上去十分结实,估计用车撞都不一定能撞开。 “这山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野生猛兽,何必建这么高的围栏呢?”朱迪沿着山路来到果园大门,一眼就看到了果园那两人多高将近四米的围栏,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君承宗也注意到了果园诡异的围栏,打量了一眼,猜测道:“也许是山里有什么东西吧,进去看看。”说着,君承宗推开了果园的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果园按理说白天是会有人在这里看园子的,但是或许是看园子的人巡逻去了,君承宗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长乾果园几乎占了整个半山腰,范围相当之大,从他们进入果园开始,目力所及都是郁郁葱葱的果树。 长乾村能够有能力开垦这么大一片山地,也足够令人佩服,但是单凭这么一块果园,还是不足以支撑整个长乾村两百多口子人的开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然而,当他们靠近果园腹地的时候,一个东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一个架在空地上的稻草人。 稻草人被固定在一个硕大的十字架上,好像一个被处刑的死囚一样耷拉着脑袋。 这个稻草人比寻常见到的稻草人高大了不少,身上披着的破衣烂衫再加上压得很低的帽檐,让这个稻草人乍一看就好像将一个人钉在了十字架上一样,白天看都有些渗人。 更值得注意的是,正常的稻草人身上除了衣服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但是这个稻草人的右手上却绑着一个锋利的镰刀。 “这个……”朱迪看到这个稻草人,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难受。 君承宗看着稻草人右手上的镰刀,不觉皱了皱眉,旋即抬起左手,将骰子靠近那个稻草人。 结果,骰子当真有了反应,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君承宗的手腕传了过来,这股冰凉的触感不同于之前经历过的神秘灵体。 这一股完全陌生的凉意惊得君承宗猛地将手抽了回来,惊恐的看着那个稻草人,嘴唇嗡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正当君承宗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朱迪已经朝着那个稻草人凑了过去,只见她拔出腰间的黑曜石匕首,拨开那个稻草人外面裹得那一层破衣烂衫,吹了个口哨,对身后的君承宗说道:“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失踪的朱健令了。” “嗯?”君承宗也跟了过去,结果却看到在稻草人的衣服里面,几枚已经生锈的邪神崇拜挂饰赫然在目,正是寻人启事上,朱健令身上挂着的那些个朋克风格装饰物。 有了这个发现,毫无疑问印证了君承宗先前所有的猜测,不光是朱健令,恐怕之前所有在附近失踪的人都跟这个稻草人有关系。 君承宗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稻草人,旋即对朱迪说道:“这个稻草人的体内存在着一个相当强大的灵体,小心……” 可是,还没等君承宗说完,朱迪就打断了他的话,用手中的匕首指了指地面。 看到朱迪的动作,君承宗低头一看,顿时明白了朱迪的意思是什么。 一开始君承宗看到这个稻草人的时候,以为是为了架这个稻草人特地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但是现在一看,这片空地上不光没有树,甚至连杂草都没有,恐怕跟这个稻草人脱不了干系。 “被污染的土地?”君承宗脑海里蹦出一个词,正对应上此时他们所处的地方。 朱迪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所谓被污染的土地,最早是宗教上的一种称呼,指的是被神秘灵体污染而导致任何植物都无法生存的土地。 被污染的土地在陵园这种地方比较常见,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寸草不生,在被污染的土地上,什么植物都不能幸存。 君承宗他们此时所在的这个位置上,恰好就是一个以稻草人为圆心,往外几米远的距离上寸草不生的土地,如果说这不是一片被污染的土地,那恐怕找不出其他的解释。 果然,问题就出在这个稻草人身上。 “之前在灵媒协会的时候,听说过有什么关于稻草人的传说研究吗?”朱迪看向君承宗,在灵媒协会里,君承宗研究资料的刻苦程度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有不少灵媒一般都不习惯去查资料,而是直接找君承宗咨询。 君承宗看着稻草人,沉思片刻,说道:“只有一个驼背人的传说跟稻草人有关,但是跟现在的情况差别很大,恐怕不是一个东西。” “驼背人是狩猎,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稻草人很有可能是祭祀。”君承宗轻叹一声,说道。 他们现在手里掌握的资料来看,所有失踪的人都是在每个月固定的时刻失踪,而且每每发生失踪事件都是一男一女,所以君承宗做出了祭祀的猜想。 可是,如果说真的是祭祀的话,那么他们此时所处的时间,恐怕正是每个月祭祀的时刻! “有没有什么办法杀掉这个东西?”朱迪听明白了君承宗的意思,旋即问道。 在她看来,如果有这种东西出现,直接杀死不就得了? 君承宗却摇了摇头,他并不是不想杀死这个邪恶的稻草人,只是因为,他们现在对于这种东西都没有一个确切的了解,怎么可能知道杀死这个东西的方法? 这个世界上除了恶魔和边缘灵之外,还存在这一些其他的邪恶灵体,对付这些东西如果不能找到正确的方法,只会适得其反,甚至有可能造成无谓的伤亡。 正当君承宗和朱迪准备弄清楚这个稻草人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几个人急匆匆的朝着君承宗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哎!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村长陈长青带着一帮子人匆匆赶了过来,陈长青身后的那些人手里还拿着各种锄头之类的东西,俨然是抓贼的架势。 君承宗看到这个架势,连忙将朱迪护在身后,而朱迪则是悄悄将黑曜石匕首收了起来,以免引起误会。 但是,陈长青为首的村民们都异常的气愤,看上去像是君承宗偷了他们的钱一样。 “大家冷静一点,听我解释!”君承宗摆出一副没有恶意的姿态,试图安抚暴怒的村民。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熟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对陈长青那边说道:“村长啊,你们误会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帮君承宗修车的陈牧之。 第八十六章 新的祭祀 陈牧之挡在陈长青和一干愤怒的村民前面,对他们说道:“你们都是误会了,这两位是车出了问题才到这里来的,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果园是我们村的根基,怎么能随便让人进来?”陈长青丝毫不相信陈牧之的说辞,抬起手里的铁锹,指着陈牧之身后的君承宗,说道。 让陈长青这么一问,陈牧之也有些不知所措,回头看了君承宗一眼,看那意思是让君承宗解释一下自己来果园干什么的。 君承宗会意,连忙对陈长青他们说道:“我们在等着牧之兄弟修车,因为没事干就闲溜达到了这里,不知道这里不让人进,不好意思。” 听到君承宗这样说,陈长青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铁锹,不过还是有些怀疑:“闲逛?赶紧走,这里不是你们该闲逛的地方!” 君承宗连忙应承,说马上走。 但是,陈长青显然并不是将君承宗从果园赶走就罢休的:“不行,修好了车马上走,马上下山!” 听到陈长青这么说,陈牧之也是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情。 没办法,君承宗只能答应了。 看着君承宗和朱迪离开果园,陈长青这才挥手让手下的那些村民们散去了。 陈牧之待他们都离开之后,悄悄凑到了陈长青身边,给陈长青递上一支烟,笑吟吟的点上,说道:“得了村长,这样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陈长青也是点点头,猛吸了一口烟,对陈牧之说道:“幸亏你小子机灵,要不然回头他们俩死在咱们长乾村,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陈长青扛起那把铁锹,跟陈牧之下山去了。 君承宗和朱迪回到陈牧之家,果真车已经完全修好了。 开车离开长乾村之后,君承宗缓缓的将车停在了路边。 朱迪看了看身边的君承宗,摇了摇头道:“难道就这么走了?” “不,”君承宗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朱迪,缓缓说道,“我们得想办法调查一下果园里那个稻草人,不过得想办法避开他们。” 正说着,前面的路上一辆天蓝色家用式小轿车从路上迎着他们的方向开了过来,与君承宗他们的车擦肩而过。 君承宗看到那台车,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朱迪看着君承宗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由得问道。 君承宗目送着那台小轿车渐行渐远,然后将头转了回来:“外地车,往长乾村方向去的。”君承宗他们此时所在的山路,前方只有一个长乾村,如果说这台小轿车不是往长乾村去的,那恐怕就没有别的解释了。 朱迪看着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小轿车,顿时明白君承宗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正是每个月的24号,如果说失踪的那些人是成了稻草人的祭品,那么刚才过去的小轿车上的人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张寻人启事上的主角。 “掉头我们回去拦住他们。”朱迪看着那台小轿车远去的背影,立刻对身边的君承宗说道。 他们现在距离长乾村还有一段距离,如果现在追上去,绝对能在他们进入长乾村之前将他们拦下来,但是至于能不能拦住他们,那就不好说了。 “不,我们悄悄跟过去,分头行动。”君承宗在山路上掉头,说道。 “什么意思?” “现在我们根本搞不清楚那个稻草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去暗中保护他们,我去村里别的地方打听打听,一定有人对这个稻草人有所了解的。”君承宗不顾朱迪的反对,悄悄的跟在了那辆小轿车后面。 君承宗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说这些个失踪事件当真与稻草人有关,那么村里其他的村民是绝对不会不知道的。 不过他们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只能在私下里在长乾村展开行动。 他们将车停在了长乾村外面的一片山地里,藏好之后两个人悄悄返回了长乾村,两人分头行动,君承宗去暗地里调查,而朱迪则是悄悄地跟上了那辆小轿车,伺机出手保护他们。 但是,君承宗他们已经被长乾村村长挂上黑名单了,要怎么才能知道去找谁打听稻草人的事情呢? 不用说,君承宗已经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帮手。 陈阳成。 朱迪跟君承宗分头行动之后,很顺利的找到了那辆天蓝色小轿车,并没有多费劲,而是往村子里走了没两步,便看到那台小轿车就这么停在路中间,尴尬的一动不动。 很熟悉的场景,不是吗? 车子出了故障,车里的人旋即下车,想要检查一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对中年夫妻从车子里钻出来,四下张望,看样子也是不知道车子哪里出了问题,想要找人帮帮忙。 正当朱迪准备上前去询问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小跑着凑了上去,俨然是他们进村的时候遇到的陈牧之。 同样熟悉的套路,陈牧之很快便得到了那一对夫妻的信任,帮他们把车运走,并且十分热情的邀请他们去家里坐坐。 看到这里,朱迪不免开始怀疑。 一开始,她真的想过或许果园里稻草人的事情只跟村长那些专注处理果园事务的人有关,但是现在看来,或许陈牧之也是其中一员,只不过分工不一样罢了。 朱迪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日头已然偏西,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天就完全黑下来了。 要怎么才能提醒他们呢? 无奈之下,朱迪只得先靠近了过去,然而就在朱迪一筹莫展之际,那个男人突然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抽支烟。 好机会! “这位先生,请问你们的车出什么问题了吗?”朱迪调整了一下状态,朝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那个男人很显然没料到这里会出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楞了一下之后,回答道:“啊,就是出了点小问题,还好这村里有会修车的人。” “会修车?”朱迪看了里面一眼,旋即说道,“大概要修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那个男人似乎也没问这个问题,但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大概一两个小时吧?” 一两个小时? 到了那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直到此时,朱迪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陈牧之绝对别有用心! “其实,我也会修车,不如让我帮你们看看?”朱迪顿了一下,补充道,“绝对比他们要快的,而且免费。” 朱迪这么一说,那个男人顿时皱了皱眉头,对此时眼前这个不觉多了几分怀疑,“不了,谢谢,我还是希望将这些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才好。” 正当朱迪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车库里陈牧之突然走了出来。 第八十七章 稻草人的传说 看到陈牧之从里面走出来,那个男人连忙招呼陈牧之,想要问问他认不认识朱迪。 但是,当他回过头的时候,朱迪却消失了,他也只好作罢。 男人转身回到房子里,而陈牧之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望去。 朝着朱迪躲藏的方向望去。 …… “陈警官,我有重要的情况要跟你汇报!”君承宗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村头的警务室,敲开了陈阳成的门。 陈阳成听到外面的声音,赶忙起身走了出来,看到君承宗的时候,明显一愣:“怎么是你?” 陈阳成既然是长乾村的人,自然也听说了村长陈长青将君承宗和朱迪这两个人驱逐出长乾村的消息,对于折而复返的君承宗自然是有些惊讶。 君承宗赶忙摆摆手,说道:“先别管这个了,你们现在调查的失踪案,我有重要线索!” 一听这话,陈阳成眉头微皱,连忙问道:“什么线索,快说!” 君承宗回头看了眼身侧,对陈阳成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 陈阳成答应了一声,旋即将君承宗让进了警务室,临关门的时候还仔细的往周遭望了望,反复确认没有别人看到。 “你说你发现了什么线索?”陈阳成给君承宗比了个请的手势,“坐下说。” 到警务室里坐下来,君承宗这才跟陈阳成说道:“果园里那个稻草人,你知道多少?” “稻草人?”君承宗这话给陈阳成说懵了,思索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那个稻草人应该从我爷爷那辈就有了,怎么了?” 君承宗点点头,说道:“问题就出在那个稻草人身上,最近半年所有失踪的人,都是那个稻草人做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陈阳成猛地站起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君承宗,“一个稻草人?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君先生,看来我有必要通知你妨碍公务的罪名有多重,希望你自重。”陈阳成板起脸,对君承宗严肃的说道。 陈阳成的这个反应君承宗也早已想到了,可以理解。 毕竟,在大街上被随便一个人拉住,四处宣称稻草人会杀人,那众人一定当这个人是个神经病,绝对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陈警官,我发誓绝对没有欺骗你的意思,我是一个灵媒,一个货真价实的灵媒。”君承宗这个时候恐怕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陈阳成或多或少的相信一下自己了。 不得不说,君承宗这个表明自己真实身份的行为,跟先前宣称稻草人能杀人的做法差不了太多,引来的,只会是陈阳成的不屑和轻蔑。 “你是灵媒?你还真当我们警察是好骗的啊?!”说着,陈阳成抬手一指门口的方向,厉声呵斥道,“我现在命令你马上离开,否则我将以涉嫌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 “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证明我说的话都是正确的!”君承宗这个时候,也站起来,与陈阳成相对而立,气势上不输分毫。 陈阳成让君承宗这个架势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右手本能的摸向了腰间的枪套:“什么办法?” 君承宗压低了声音,附到陈阳成耳旁。 陈阳成听完君承宗的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确定?” “我发誓,”君承宗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果这一切都不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那你尽管抓我坐牢。” 看着君承宗的样子,着实不像是在说谎逗乐。 于是,陈阳成也只好是叹了口气,将放在枪套上的右手收了回来:“你说的人,这村里只有一个,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君承宗要找到,是当年建村的时候的老人。 也就是当年长乾村村长陈建国那一辈人,他们从外面根本查不到任何关于长乾村的其他历史信息,所以君承宗只能寄希望于当年陈建国弄这个果园的时候曾经参与过的老人。 如果说这个稻草人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话,那么这些尚且留存于世间的老人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而陈阳成给君承宗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已经步入耄耋之年的老人陈德厚。 要说起来,陈德厚老人比当年的村长陈建国还要年长不少,能活到这个年纪也是稀罕。 陈阳成带着君承宗来到陈德厚家,正逢陈德厚在院子里晒太阳。 “七老爷!”陈阳成一进门,连忙向正在躺椅上悠闲的晒太阳的老人陈德厚打招呼。 一听到陈阳成的声音,陈德厚略微睁了睁眼:“小成子啊,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这老头子了?” 陈阳成连忙凑上前去,对陈德厚说道:“七老爷,我这不是最近值班嘛,本来想着过两天等忙完了带着东西来看您,今天临时有点事情,是特地过来找您的。” “什么?”陈德厚伸手在耳朵上比了个喇叭形,反问道,“你爸最近又上火了?” 陈德厚老人看样子耳朵并不是特别好使,有点耳背。 陈阳成一阵无奈,连忙大声贴在陈德厚老人的耳旁喊道:“不是我爸,是我有个朋友有事找你问点事!” “什么?”就算是如此,陈德厚仍然是听不太清楚,“你谈朋友了?怎么都不领来给七老爷看看,哪个村的啊?” “前山吴家村的媳妇可不能要,他们村跟咱们村是世仇,打你爷爷那一辈就结了梁子,你可得记住,不能干对不起祖宗的事儿啊!”陈德厚老人听错了还不忘叮嘱,着实好笑。 陈阳成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将君承宗拉了过来,对陈德厚说道:“七老爷,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有点事儿问你,你看看能不能帮着想一下!” 然而,陈德厚老人一看到陈阳成将君承宗引荐了过来,顿时瞪起了眼睛,顺手拿起旁边的拐杖就要打陈阳成:“你个小兔崽子,谈朋友也就算了,找个男的像什么样子!” 君承宗面对陈德厚老人的误会,连忙俯下身子,贴在老人耳边,喊道:“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陈德厚老人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随即看着君承宗不知道君承宗要干什么。 “我想问一件事,”君承宗贴近了陈德厚老人,努力的想要让陈德厚听清楚自己的话,“果园里那个稻草人是怎么回事!” 君承宗本来会以为陈德厚老人可能会听不清楚,亦或是时间太久远已经忘了,但是却不成想,陈德厚老人一听完君承宗的话,顿时瞪起了眼睛。 “你……你你!你还是回来索命了!” 第八十八章 被诅咒的稻草人(加更!求推荐票!) 钟意和胡晓晴是一对新婚夫妇,年初刚结完婚,弄完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后,两个人准备补上之前结婚的时候没来得及准备的蜜月旅行。 不过,他们平时工作比较忙,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国外旅行,最后只能选择花费时间较少,同时更为自由的自驾游。 可是,正当他们开往这次旅行第五站大青山的时候,车子却在长乾村出了问题。 待车子修好,天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沿着这条路往前直走就能到大青山,进山的地方应该有个农家乐,还有个民宿,你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晚。”陈牧之将钟意他们送到村口,往前一指,说道。 钟意夫妻两个按照陈牧之的指引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可是他们没走出去多远,车子再次在半山腰上抛锚了。 钟意熄火重新发动,可是车子依旧还是动不起来:“怎么回事儿?” 胡晓晴往旁边的山林里看去,可是周围却是漆黑一片,在这么个山里,又是晚上,去哪里找人? 没办法,钟意只得让胡晓晴待在车上,自己准备下车去找人帮忙,然而,胡晓晴却并不想自己留在车上,执意要跟钟意一起去。 两个人就这么在半山腰上下了车,好在是他们车上提前准备了应急的手电,要不然在这么漆黑的山路里,恐怕滚下山崖都不会有人发现。 他们本想往回走,去找长乾村的人帮忙,但是正当他们往回走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山上不远处点着一盏昏黄的灯。 “那边有人!”胡晓晴看到山上的那盏灯,顿时打起了精神,从他们这个位置到长乾村足有将近十公里的样子,若是真的就这么走下去,哪怕是到半夜都不一定能找到人。 山上亮着的那盏灯毫无疑问就成了此时他们夫妻两个唯一的指望。 于是乎,两个人便打着手电沿着山路往那盏灯的方向摸了过去。 山路并不远,走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的样子,两人就来到了那盏昏黄的灯所在的位置。 只不过,这里并不是像他们想的那样有几户人家,而是一大片果园。 果园大门前写着四个大字: “长乾果园”。 果园门口的点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好像深海的鮟鱇鱼用头上的光芒来勾引猎物一般,勾引着钟意他们往果园里走去。 钟意打着手电走进长乾果园,望着面前排列整齐的果树,不由得喊道:“有人吗?” “我们的车抛锚了,能不能帮帮我们?” 可是,不论钟意怎么喊,果园里却只回荡着他自己的回音,并没有第三个人可以给他们任何回答。 或许是觉得果园晚上应该会安排有守夜的人,所以钟意带着自己的妻子往果园深处走去。 可是,正当钟意用手电扫着附近的这些果树的时候,他的妻子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钟意,那边好像有个人……” 发现有人,但是他妻子的声音却没有半点喜悦,反而因为恐惧颤抖着。 钟意心头一紧,旋即用手电往他妻子指引的方向扫去,然而那里并没有人,而是有一个稻草人。 “没事,只是个假人而已,不用怕。”钟意安慰着被吓坏的妻子,朝着稻草人凑了过去。 那个稻草人白天都会给君承宗留下一个渗人的印象,晚上就更不用说了。 手电筒惨白的光芒打在稻草人那破烂的身躯上,轮廓分明的影子映在稻草人身后的地面,看上去影影绰绰的,好像稻草人随时都有可能活过来一般。 突然,一阵诡异的鸣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瞬间将钟意夫妻两个笼罩在其中。 “呜——” 钟意被吓了一跳,用手电扫视了一圈,俨然被吓得不轻,而他身后的妻子更是如此。 “别怕,我们先……” 钟意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原本架在木头架子上的稻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见了?! 钟意险些跳起来,他连忙拉着身后的妻子,往来时的方向没命的逃去。 在逃窜的时候,胡晓晴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稻草人竟然举着手中的镰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这两个人追了过来。 “救命啊!”胡晓晴忍不住哭了出来,但是在这个深山野岭里,怎么会有人听到他们的求救声? 也许是逃的时候太过慌张,胡晓晴脚下一空,哇的一声跌倒在层层叠叠的落叶之中。 钟意发觉妻子跌倒了,连忙转过身来,想要拉起她继续逃。 “快!我们快跑!” “不行,我的脚好疼,跑不动!” 听到胡晓晴这么说,钟意连忙用手电照了一下,只见胡晓晴的脚上被刺进了一指长的一根木刺,顿时血流如注。 怎么办? 钟意用手电在周围扫了一圈,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追着他们的稻草人不见了。 直到这时,钟意这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没事了,那个东西不见了。” 话音刚落,一把带着寒光的镰刀猛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稻草人没走! 镰刀在钟意面前一闪,一刀扎进了他的肩膀,在手电的光照之下,鲜血一下子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啊——”钟意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长乾果园,胡晓晴也被吓坏了,整个人当时就傻在了那里。 正在稻草人再一次抬起手中的镰刀的时候,一道破风声从钟意耳旁划过,一支弩箭直勾勾的刺入稻草人的脑袋。 朱迪! 朱迪其实一直在跟着他们,只不过在进山之后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最后终于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赶上了。 稻草人被弩箭射中,硕大的身体骤然往后倾了一下,劈下来的镰刀也失去了准头,几乎是贴着钟意脑袋划过,这才算是侥幸躲过一劫。 紧接着,朱迪又是一连两支弩箭,这才将钟意夫妻两个从稻草人手中救了下来。 “快走!”朱迪过去,扶起钟意和胡晓晴,对他们喊道,“我拖住它,你们快走!” 但是,这个时候的钟意和胡晓晴两个人几乎完全丧失了继续跑下去的能力,相互搀扶着还能站在那里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朱迪眉头一皱,将手弩收回去,反手拔出了黑曜石匕首。 既然跑不了,那就杀掉这个东西好了。 朱迪将黑曜石匕首换到左手,眼神一禀,对身后的钟意胡晓晴二人说道:“你们找地方躲好。” 第八十九章 幕后黑手 朱迪握住黑曜石匕首,死死的盯着面前诡异的稻草人。 只看到稻草人扬起手中带血的镰刀,用身上破烂的衣袖拂了拂,顿时镰刀刀刃寒光毕露,看得钟意他们两个瑟瑟发抖,着实渗人。 稻草人擦完镰刀,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与朱迪相对而立。 但是,朱迪远没有稻草人那么淡定,她虽然表面上丝毫不畏惧诡异的稻草人,但是掌心却已经渗出了汗水,握着的黑曜石匕首也有些发滑,不得不更用力才能保证一会儿打起来黑曜石匕首不会脱手而出。 她到目前为止,对于眼前这个稻草人还是一无所知,甚至刚刚弩箭的结果证明了,寻常的武器并不能杀死这个东西,黑曜石匕首只能诛杀异鬼,不知道会不会对这个东西产生效果。 哪怕是造成一些伤害,给他们逃走的机会也是好的啊! “一会儿我拖住它,你们想办法赶紧走,明白了吗?”朱迪沉声对背后的钟意夫妻两个说道。 钟意此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用手死死的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可是鲜血却仍然止不住的从指缝里流出。 而胡晓晴脚被木刺刺穿,哪怕是拔出木刺,想必也不可能继续走下去了。 想要让这两个人走出果园,恐怕只靠朱迪拖住稻草人是万万不够的。 但是现在却只有朱迪,哪怕这个任务再怎么艰难,朱迪也绝对不能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稻草人的身影却陡然一动,化为一道青烟消散了。 “怎么回事?”朱迪看到稻草人消失,非但没有轻松分毫,反而将黑曜石匕首举了起来,不断地环顾四周,谨防稻草人从其他方向的偷袭。 可是,过了很久朱迪都没有找到稻草人的存在,似乎稻草人真的就这么消失了一样。 …… “你……你你!你还是回来索命了!” 陈德厚一听到君承宗这么问,登时流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虽然手脚不利索,但是却仍然想要从躺椅上爬起来。 陈德厚老人已入耄耋之年,却仍然流露出如此惊恐的表情,不禁让君承宗感到一阵惊诧。 君承宗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陈阳成,发现陈阳成也是跟自己相仿的表情。 “您先冷静一点,我是人,不是鬼!”君承宗赶忙迈步上前,想要证明自己,然而陈德厚却丝毫听不进去,一个劲儿的往后躲,那个反应是真的见了鬼。 而这个时候,陈阳成也是凑了上去,扶着陈德厚老人从躺椅上站起来,大声在他的耳旁喊道:“七老爷,他真的是人,他有影子,不信您看!”说着,陈阳成还指了一下君承宗脚下的影子。 虽然这个时间日头已经偏西,但是君承宗脚边拉长的影子还是很清晰。 听到陈阳成这样说,陈德厚这才稍稍冷静了些许,但是看着君承宗的眼神仍然还是有几分畏惧。 这个时候,哪怕陈阳成再怎么木讷,恐怕也能看出果园里那个稻草人真的有问题,相信了君承宗些许。 因为天色将晚,所以陈阳成将陈德厚搀着扶进了屋子,无论有什么话,都进屋子再说。 将陈德厚老人扶进了屋子,靠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然后这个时候,陈德厚老人这才开始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一切都发生在几十年前,发生在陈建国当选村长的那一年。 当年,陈建国本来只是村里的一个啥都不会的毛头小子,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当时的村长送到大山外面进修,学了个啥村里人都不知道。 或者说压根听不明白。 在当时,送陈建国出去进修的事情就引起了村里很多人的反对,毕竟当时村里能干肯干的青年才俊还是不少,为什么要让陈建国这个好吃懒做的孩子去? 但是,因为是当时村长的安排,而且名单也已经报上去了,根本无法更改,所以陈建国就这么送到了大山外面,参加学习。 两年之后,陈建国学成归来,整个人浑身上下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换了个人一般,非但改变了之前的好吃懒做,反而还多了几分意气风发,着实让当时村里的年轻人羡慕不已。 然后,老村长卸任,直接推举陈建国做新一任的村长,当时还没有民主投票这个说法,所以陈建国直接成了新一任的村长,为领导村民们向着迈入小康社会而奋斗。 可是,正当村民们认定陈建国一定会将大山外的那些先进理念带到村子里的时候,陈建国却领导着村民们推掉了村子里的耕地。 之前也说过,长乾村本来耕地就不多,这么一推,整个村子的经济来源就没了。 所以,陈建国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烧的大家火烧眉毛,这种行为自然是引起了相当一部分村民的反对,甚至一度有人主张换掉陈建国,重新拥立一个新的村长。 可是,陈建国面对村民们的指责和声讨,不光没有生气,反而还亲自将那个闹得最凶的村民请到了自己家里。 而后,就再也没人见过那个村民。 虽然没有人说那个村民的下落,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 而且,当天晚上陈建国家的邻居起夜的时候,还说看到陈建国家马棚里有一个茅草扎成的草人在吃人,吃的就是那个失踪的村民。 再后来,就没有人敢反对陈建国了,耕地盖房的事情推进的也很顺利。 虽然没有人敢明面上反对陈建国了,但是背地里却仍然有一小股势力对陈建国的种种举措阳奉阴违,这让陈建国在村子里的工作一度很难展开。 但是,应该是上一个村民失踪后一个月,一夜之间,那些对陈建国阳奉阴违的人全部惨死后山,也就是现在长乾果园的那一片土地。 再后来,陈建国就将长乾果园建了起来,并且不顾所有人反对,在果园腹地里放了那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稻草人。 当时村里一直有风言风语,说陈建国在外面那两年学了一些邪术,那个稻草人就是他邪术的来源。 第九十章 古钱 说来也是奇怪,起初那个果园里的果树其实长势并不怎么好,但是当稻草人放进去之后,整个果园一下子就活起来了,头一年就大丰收,带着村民们狠狠地挣了一笔。 也正是因为头一年的大丰收的缘故,原本对陈建国还存在着怀疑的村民们一下子就放下了心头的芥蒂,开始跟着陈建国管理果园的事务。 君承宗从陈德厚老人那里得到了这些信息,也不过仅仅是印证了君承宗之前的一些猜想,对于稻草人的真面目还是知之甚少。 “你们有去看过那个稻草人里面是什么东西吗?”君承宗思虑片刻,问道, “里面?”陈德厚老人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全部绷了起来,回答道,“那里面除了茅草还能是什么?” 君承宗歪了歪头:“那我换个问法,这些年里,你们的果园出过什么问题吗?” 陈德厚老人一听这个,立马摆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回忆着过去的这些年里发生过的事情。 沉寂半晌,甚至君承宗一度以为陈德厚老人睡着了:“啊,我记起来了,三十年前的一年吧,那一年果园一颗果子都没结,还死了一大片果树。” “那一年好像是乡里安排陈建国去外面做汇报演讲,一走走了两个多月,然后果园里就出了这种事,弄得整个村子里年都没过好,走了不少人呢。”陈德厚老人说着,叹了一声气。 汇报演讲…… 三十多年前,那正好与君承宗他发现的那张带有金属圆牌的报纸同一年份,这难道是巧合吗? 不,绝对不是。 君承宗连忙从身上摸出手机,找到他当时拍下的那张报纸的照片,然后放大,递给陈德厚老人,问道:“请问是这次出去汇报演讲吗?” 陈德厚老人眯起眼睛仔细的看了半天,然后这才点点头,说道:“对,就是这一次,据说走了十七八个村子呢。” 那这么一说,君承宗基本上就已经可以确定了。 真正作乱的,并不是稻草人,稻草人只不过是恶魔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真正的恶魔,就隐藏在当年陈建国村长的那块金属圆牌里,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的那块金属圆牌,但是现在的一切已经足够证明这一点了。 至于失踪事件,君承宗也调查过,同样是符合十三年一次的规律,每每到了恶魔开始活跃的时候,这附近就会每个月在固定的日子发生失踪案件,每次失踪的都是一男一女,多以情侣为主。 这是对恶魔的献祭,在每个月固定的日子,将一男一女作为祭品献祭给恶魔,而献祭的途径,就是果园里的稻草人! 相应地,作为回报,恶魔通过自身的力量来保证果园的丰收,用这种方式来巩固恶魔在村民们心中的地位,从而让村民们源源不断的给它提供祭品。 这也就是为什么朱迪会在稻草人的破衣烂衫里发现失踪的朱健令的私人物品,一切都已经说得通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那个金属圆牌究竟是怎么释放属于恶魔的力量的,但是就像陈德厚老人所说的,三十年前恶魔的力量曾经出现过缺失,而出现缺失的原因,就是金属圆牌离开长乾村! 换句话说,如果能找到当年陈建国村长的那块金属圆牌,那么恐怕稻草人将不战自溃。 但是,陈建国村长已经去世多年了,那块金属圆牌的下落又是如何? 想到这里,君承宗连忙将手机里那张照片再放大,将视点聚焦在报纸照片里陈建国村长手中的那块金属圆牌上,对陈德厚老人问道:“那您记不记得陈建国村长曾经有一块这样的金属圆牌?” “什么牌?”陈德厚老人懵了一下,但是看到君承宗手机里的照片,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说这个啊,我知道!” “能不能详细说说?” 陈德厚老人看了君承宗一眼,眼中流露出些许的困惑,显然回忆这么一个小物件的难度要比之前那些事情难得多。 “嗯……这个东西吧,好像是陈建国家传的东西,一开始听说是他家里传下来的古钱,但是都锈成那样了,谁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年代的,反正是个古董。” “一开始陈建国小的时候也没怎么听他们说起过,后来是陈建国当上村长之后,这才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到哪去都带着,听说吃饭洗澡都不摘。” 说到这里,陈德厚老人脸上流露出一股嫌弃的表情:“他害怕谁偷了去不成?” “那您记不记得那块金属圆牌到哪去了?”既然陈德厚老人已经记起来了,那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到哪去了……”陈德厚老人摸了摸下巴,想了半天,这才一拍大腿,说道,“当年陈建国死后,他的遗愿是让那个东西随他下葬,现在应该是在他的棺材里才对!” 得了! 现在君承宗只要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找到陈建国村长的坟地,然后把那枚金属圆牌挖出来带走,这个事情就算是完了。 陈建国村长的坟地应该不难找,在村子里找人问问或许就能找到! 而至于找谁问,他身后的陈阳成警官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君承宗连忙转过身,对身后的陈阳成说道:“陈警官,关于失踪的案件我已经完全搞清楚了,现在只要我们现在……” 可是,君承宗却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拳头朝着自己面门打了过来。 只听得一声闷响,君承宗只感觉面前一阵金星四散飘扬,身子一下失去了力量,整个人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然后,在君承宗昏迷前的一瞬间,他迷迷糊糊的看到,原本一直在他身后一声没吭的陈阳成朝着陈德厚老人走了过去,丝毫不顾对方是一个耄耋老人,举起了手中的枪…… “砰——” 长乾村村口的树林里惊起一片飞鸟,刚吃过晚饭闲坐在村口树下谈天说地的人们疑惑的看了一眼,顺口说了两句有的没的,便没有再理会这片异响。 第九十一章 警察才值几个钱 当君承宗清醒过来,周围一片漆黑。 他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剪着捆在一根木头柱子上,动弹不得。 “别挣扎了,没用的。”然而黑暗中另一边,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君承宗一愣,立刻心头一喜,朝着方才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说道:“朱迪!我在这里!” 黑暗中传来的那个熟悉的声音不是朱迪还能是谁? 可是,朱迪的语气却丝毫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从你被他们带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黑暗中位于另一边的朱迪跟君承宗的处境是一样的,同样是双手被反剪着捆在一根木头柱子上,动弹不得。 君承宗活动了一下被陈阳成打的有些变形的下巴,喃喃道:“想不到这个稻草人的幕后黑手竟然是这村子里唯一的警察……” “警察?”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立刻轻蔑的笑了一声,“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恶魔的帮凶,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君承宗眼神一禀,问道:“什么意思?”朱迪所说的显然颠覆了君承宗的猜测,他甚至没听明白,什么叫所有人都是恶魔的帮凶? 朱迪笑了笑,向君承宗说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就在朱迪深入长乾果园救人的时候,稻草人突然从他们面前消失,这一下可是吓坏了钟意。 因为头一次他们以为稻草人消失了的时候,稻草人的镰刀就落到了他的肩上,顿时血花四溅,这回他可是绝对不想再来这么一次了。 然而,朱迪跟他们在那里保持警惕等了好久,可是却都没有看到稻草人再次出现,但是钟意身上的伤却进一步恶化,没办法,朱迪只能放弃对稻草人的寻找,转而帮衬着钟意夫妻下山。 “那长乾果园之所以要建那么高的围墙,并不是为了防止有野兽闯入,而是防止有人能从里面逃出来。”朱迪淡然的说道,好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等他们逃出长乾果园,钟意的车也莫名其妙的好了,于是朱迪便将他们送到最近的服务区,然后只身返回长乾果园,准备找到那个邪恶的稻草人,诛之而后快。 可是,当朱迪返回长乾果园的时候,却被一帮人给围了起来。 那帮人不是别人,正是村长陈长青带领的那帮人,而且朱迪还在他们之中看到了陈牧之和陈阳成。 正因为忌惮陈阳成手中的枪,朱迪这才被他们抓获,带到了这里。 长乾村众人关押君承宗他们用的地方,是某处存放瓜果的地窖,因为不是收获季节,所以地窖里暂时空着,就用来绑了他们。 “他们会拿我们怎么样?”君承宗转过头,对着黑暗中的朱迪问道。 “不知道,”朱迪淡定的说道,“被我们知道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秘密,恐怕得杀人灭口吧。” 朱迪的语气淡定异常,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根本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一样。 正在这时,他们头顶上的地窖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来,刺眼的太阳光照了进来,映得君承宗有些睁不开眼。 “呵,灵媒啊!”地窖外面,陈阳成的脑袋从旁边探了出来。 地窖的门是朝上开的,君承宗他们距离地面足有两米多远,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挣脱绳子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时的陈阳成依旧穿着警服,甚至警服上还沾着陈德厚老人干涸的黑色血迹。 “陈阳成,你还记得你是个警察吗?”君承宗抬头往上看去,显然指的是陈阳成杀害陈德厚老人的事情。 “警察?”陈阳成冷哼一声,随即笑道,“警察才值几个钱?” “我当警察那么多年,挣得那点钱还不足我在村里每年分红的十分之一,换做是你,你怎么做?”陈阳成轻蔑的看着君承宗,那把杀害了陈德厚的手枪就这么被他拿在手中把玩。 君承宗看着陈阳成,眼中满是不解:“你难道做警察就是为了钱?” “不,起码一开始不是。”陈阳成眼神陡然变得狠厉。 陈阳成猛地握住了手枪,厉声说道:“哪个警察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带着一腔热血?可是到最后呢?” “我他妈为了值班过年都不回家,为了配合案件调查主动放弃休假,通宵陪着重案组的那帮狗日的查资料,可是到最后升迁的时候却因为我爸不是公安厅的干部就给我刷下来了,你让我能说什么?” “我不服,向上反映了这个事情,最后结果呢?”陈阳成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最后把我给调回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跟我说什么让我可以多回家陪陪家人!” “现在这个社会,那些官场上的人可比你打交道的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要复杂的太多了,有时候还真羡慕你们这些人。”陈阳成轻笑了一声,说道。 听完上面陈阳成所说的那一番话,君承宗也沉默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待在国外,而且大多数时间在做学术,基本上没有办法接触到这些社会的阴暗面,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君承宗抬起头来,看向陈阳成:“那你要的是什么?只是钱吗?” 但是,听到君承宗这么问,陈阳成却是不屑的笑了一声,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对他们说道:“不,我要的是这个。” 迎着阳光往上看去,只见陈阳成手中的东西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圆牌,不用说都能猜到,那必然就是陈建国村长的那块金属圆牌! “陈建国是个好村长,但是他同样也是个蠢货,”陈阳成将那枚已经被锈蚀的不成样子的金属圆牌拿在手中,说道,“他明明知道这里面所蕴藏的力量,可是却仅仅拿来建了这么个破果园,简直蠢到令人发指!” “其实陈建国的故事我早就听说过了,不过苦于一直没有找到这块金属圆牌,还好你们来了,从这方面来看,我还得谢谢你们呢!”陈阳成哈哈一笑,笑声中蕴藏的嘲讽之意纤毫毕现。 君承宗自然是听出了陈阳成这话中的意思,登时急了眼:“这个东西的力量非常邪恶,你这样做是在自取灭亡!” “哼,我自取灭亡?”陈阳成冷笑一声,将那块金属圆牌收了起来,“反正你们都要死了,我要怎么做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说完,陈阳成对着旁边一招手:“带走。” 第九十二章 献祭 听到陈阳成的命令,几个村民立刻围了上来,费了半天劲这才将捆的严严实实的君承宗和朱迪二人从地窖里弄上来。 而后,几个人不由分说将君承宗他们两个带到了半山腰上的长乾果园,然而等他们到那里的时候,陈长青村长以及一帮村民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村长。”陈阳成快步上前,跟陈长青打了个招呼,虽说陈阳成在村子里的时候杀人不眨眼,但是陈长青毕竟还是明面上的村长,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 陈长青冲着陈阳成微微颔首,但是眼中却有些紧张,似乎对于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犹豫不决。 “那个什么啊,”陈长青想了想,还是对陈阳成说道,“把他们两个就这么送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陈阳成一听,眼睛滴溜溜一转,反问道:“担心什么?” 陈长青毕竟比陈阳成年纪大了不少,顿时嘬了下后槽牙,着实不快的说道:“咱们之前虽然参与了,但是跟这回还不一样呢,咱们这是在杀人啊!” “杀人?”陈阳成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陈德厚那个老东西我已经杀了,你还想举报我是怎么着?” 听到陈阳成这么说,再看看陈阳成警服上的血迹,陈长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说道:“可是……” 陈长青还想说什么,但是陈阳成却一摆手,说道:“没什么好可是的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你还有什么犹豫的,我当然不介意换个村长。” “你……”陈长青显然没想到陈阳成竟然会如此威胁自己,顿时傻了眼。 “亏你还村长呢,如果不能及时献上祭品,下场是什么你不是不知道,”陈阳成眼神一禀,语气顿时变得咄咄逼人,完全不顾身旁还有其他的村民在场,“难道你想十三年前的惨剧再次发生吗!” 陈阳成这话似乎是戳到了陈长青的痛处,一下子让陈长青哑了火,只得乖乖的站到一旁,让陈阳成来安排。 而陈阳成也是没有理会陈长青,一挥手,示意身后那几个村民将君承宗和朱迪带进了果园。 君承宗和朱迪被捆在了靠近果园腹地的两棵最粗壮的果树之下。 做完这一切,陈阳成站在君承宗面前,抬头看了看天空,对君承宗说道:“现在距离晚上还有几个小时,就辛苦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了。” “不过应该也不会太久,睡一觉或许就过去了。”说完,陈阳成带着一干村民掉头离开。 从现在的天色来看,应该是不过才下午五点多,要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估计还有两个小时左右。 在君承宗看来,这两个小时或许就是他们最后挣脱的机会,一旦入夜,稻草人动起来,那么他们两个就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想逃都逃不掉了。 君承宗试着挣扎了一下,可是他却明显感觉到绳子正在收紧,似乎有生命一般不断地往里缩。 “别忙活了,”一旁的朱迪看到君承宗的动作,叹了口气,说道,“他们绑的这是拴贼的扣,越挣扎越紧,还是省省力气吧。” 虽然朱迪嘴上是让君承宗放弃抵抗,但是当君承宗往她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朱迪的手正背在身后,用粗糙的树干磨着身后的绳扣。 可是,绑住他们的绳子足有二指粗,这要是用树干来磨绳扣,那得磨到什么时候去? 于是,君承宗挪了挪左手,将手腕上的骰子挪到了指尖,用骰子的边缘磨着绳扣。 朱迪看到君承宗的动作,轻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时间比他们想象的要快了许多,原本以为会过很久的天,却在他们磨断绳子之前黑了下来。 “不行,来不及,必须得想别的办法!”君承宗抬头看了眼满天的星空,然后转过头对朱迪说道。 可是,还没等朱迪回答什么,一阵诡异的鸣金号角声却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听到这个鸣金的声音,朱迪脸色登时一变,她经历了昨天晚上跟稻草人正面的对抗,很清楚这个鸣金的声音出现意味着什么。 恶魔的献祭开始了! “动作快一点,稻草人要出现了!” 可是,朱迪话音刚落,一道青烟陡然飘起,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方缓缓降落,紧接着,稻草人闪烁着森然寒光的镰刀从青烟中探出,随着青烟的散去,稻草人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坏了! 这是君承宗此时唯一的念头,他此前并没有见过真正动起来的稻草人,此时看到,自然是心头一震。 “我以圣父、圣子以及圣灵的名义命令你,停止一切对上帝仆人的攻击,与你那被污染的灵魂,肮脏的躯体一同滚回你的地狱!” “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姓!”君承宗虽然此时没有铁钩十字架,但是祷词其中本身就蕴藏着上帝的力量,现在他们双手被绑在身后,或许只能寄希望于驱魔仪式了。 但是,君承宗的祷词说出口,却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那稻草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瘸一拐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手中的镰刀映射出惨白的月色,显得格外渗人。 君承宗还想用阿姆语继续驱魔,但是却被一旁的朱迪给拦住了:“没用的!它并非恶魔本体,也不是被占据的灵体,驱魔是没用的!” 的确,君承宗的驱魔对于稻草人并没有造成任何一丝的影响,这无疑印证了朱迪的说法。 “那怎么办?”君承宗这个时候也没了办法,他用骰子想要磨断绑住自己的绳扣,但是无奈骰子的边缘一点都不锋利,磨了几个小时却仅仅只是将绳子磨的有些粗糙了而已。 然而朱迪却对着君承宗喊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跟它拼了!” 拼?你拿什么拼? 正当君承宗不解的时候,稻草人已经走到了朱迪面前,朝着被捆住,动弹不得的朱迪扬起了手中的镰刀。 “朱迪!”君承宗暴喝一声,身上的书拴贼扣却更紧了几分,让他的呼吸变得愈发困难。 镰刀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尖朝着朱迪脆弱的脖颈刺去! 上架感言 首先,祝大家元旦快乐,今天就要上架了,虽然一直在扑街,但是心情还是有点紧张的。 感谢责编子良大大,自从某鱼来到灵异品类之后,给某鱼这个小扑街提供了不少的帮助,并没有因为某鱼成绩不好就放弃治疗hhh 当然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你们,没有你们的支持和鼓励,就没有某鱼的今天。 感谢所有收藏投票打赏的书友们,感谢给书单推荐的单主大大们,谢谢你们! 说实话,当初开新书的时候也是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驱魔这个几乎没什么人写的题材。 某鱼写书一直慢热,前文铺垫比较多,再加上中西方的文化差异导致很多书友接受不了《灵媒》这种西方恐怖片式的行文节奏。 这一点某鱼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只要有一个人看,某鱼就会写完这本《灵媒》,请大家放心入坑。 总之,希望有能力的书友,给个全订,支持正版创作,某鱼也会尽自己所能把接下来的故事写的更加精彩! (我是分割线) 接下来,还是说一下上架之后的更新情况以及加更吧。 【更新】 某鱼一直保持稳定的二更状态,上架后也是会保证一日最少二更,每天固定17点和晚上23点各更新一章。 【加更】 1、打赏加更 无论是哪个书友的粉丝值达到舵主级别,也就是10000粉丝值,加更一章。 到达掌门级别,50000粉丝值,加更两章。 到达盟主级别,加更三章! (一旦达到加更标准,绝不欠更,某鱼不睡觉也会给各位更完!) 2、订阅加更 这本书收藏不高,跟那些大大相比连塞牙缝的都不够,虽然某鱼很不想面对这一点,但这是事实(心塞塞) 所以,首订破10加更一章。 (对!你没看错,就是10!) 而且,均订每增加100,加更一章,直到精品为止。 (虽然我知道这不太可能,但是还是要给自己定一个一亿的小目标!) 3、投票加更 推荐票加更的规则一直都有,推荐票每增加一千,加更一章! 当然还有月票,当月月票每增加10,加更一章! 最后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投票!跪谢各位! 4、随心情加更 只要有人看,某鱼就已经很开心了,可能会在周末随心情加更,谢谢大家! 上面写的很多很杂,不知道大家会不会看到这里,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我最亲爱的人! 最后,某鱼建了一个书友群,逢年过节会在群里发发红包什么的,希望大家来玩! 书友群:481469771——验证答案:君承宗 上架第一章将于今天下午17点准时奉上,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某鱼顿首! 第九十三章 破灭(求订阅!) 眼看着镰刀就要刺中朱迪,只见朱迪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突然发力,整个人身体瞬间扬起,整个人好像倒立一般贴在身后的那株粗壮的果树树干上,双手也由反剪变成了正手抱。 稻草人显然没有意识,并没有对朱迪的动作做出什么相应的反应,而是机械般的将镰刀继续挥了下去。 擦! 镰刀的刀锋直挺挺的钉进了果树的树干,因为稻草人的力量超过常人,所以镰刀一时间竟然卡在树干里,拔不出来。 或许是早已料到会如此,朱迪骤然跃下,一脚踢在稻草人的胸口,硬是将比寻常人高出一头的稻草人给踹了出去。 稻草人后退两步,勉强撑住身体,但是镰刀却依旧钉在树干里没有拔出来。 而朱迪则是迅速将捆住自己的绳子靠近了镰刀,借着稻草人锋利的镰刀硬是将牢牢捆住自己的绳索给撕开了一条裂缝,用力一挣,绳子应声而断。 “好样的!” 朱迪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不光是挣脱开了坚固的绳索,而且还断下了稻草人的武器,君承宗忍不住喝了一声好。 然而,朱迪挣脱绳子之后,试着拔了拔插在树干上的镰刀,可就算是借由恶魔力量而生的稻草人都拔不出镰刀,她又怎么能拔得出来? 于是,朱迪迅速来到君承宗身边,看到稻草人站在那里并没有想要上前的意思,连忙俯下身子帮君承宗松绑。 “它不见了!” 正当朱迪帮君承宗解绳子的时候,君承宗突然喊了一声,惊得朱迪只得放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向稻草人的方向。 然而这个时候,稻草人却早已不在那里了。 朱迪眉头一皱,连忙转过头,只见原本插在那棵树上的镰刀也随之消失,只留下树干上的那个刀口。 朱迪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加快了解绳子的动作,不一会儿便帮助君承宗挣脱出来。 刚一脱身,君承宗立刻和朱迪背对而立,警惕着可能从背后偷袭过来的稻草人。 然而,果园里的夜晚静悄悄,丝毫不见有稻草人的身影。 “不行,我们这样就算是发现了稻草人也不可能挡得住!”朱迪压低了声音对身后的君承宗说道。 他们二人在之前被长乾村村民抓到的时候就被卸掉了武器,此时的两人手无寸铁,哪怕朱迪身手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跟恶魔的化身相抗衡。 “武器装备都在车里!”君承宗回答道。 朱迪到中国来的时候,带来了许多用来驱除邪恶灵体的装备,不光是她随身携带的黑曜石匕首和弓弩这么简单,只不过那些装备都放在了车的后备箱里,并不在身边。 两人二话没说,迅速往果园门口跑去,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稻草人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们带的东西也绝对够用。 什么蜥蜴干、铃兰花粉之类的东西就不用说了,光是纯铁匕首就有好几把,对付任何神秘灵体都绝对绰绰有余。 可是,还没等君承宗和朱迪靠近果园大门,一片手电筒的光芒就打了过来。 陈阳成!? 不知道为何,陈阳成带着一干村民正好赶在这个时候杀上了山,正面撞上准备去拿装备的君承宗二人。 “你们这是要上哪去啊?” 陈阳成用手电筒照着君承宗的脸,阴阳怪气的说道。 看样子,陈阳成早就算到君承宗他们会逃走,特地带着人到这里来堵着他们。 君承宗被手电照着,强光映得他睁不开眼睛,只得用手遮在眼前,将朱迪护在身后,对陈阳成说道:“杀了那么多人,你们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罪恶感吗?”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陈阳成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不,你们是献给山神大人的祭品,跟我们可没关系。” 君承宗早就看透了眼前这个身上穿着警察皮但是却干着丧尽天良事情的家伙,此时在这里跟他拖着一点好处都没有。 “准备好,我引开他们,你趁机去拿东西。”君承宗压低了声音对身后的朱迪说道,但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陈阳成。 “呼——” 一阵诡异的风声,稻草人带着镰刀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君承宗当时心里一沉,手腕上的骰子疯狂的震颤起来。 该死!若不是眼前这些人,恐怕他们已经出去了! 看到稻草人出现,那些跟着陈阳成过来的村民们也是一惊,估计都没见过活过来的稻草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估计若不是陈阳成在这里镇着,那些村民早就“妈呀”一声跑掉了。 但是,这个时候陈阳成却表现的异常狂热:“哈哈哈哈!山神大人已经来了,你们休想逃走!”说着,陈阳成缓步走到了稻草人的身边,看上去就像老友一般亲密。 看到陈阳成的这个举动,那一帮原本有些胆怯的村民一下子有了底气。 但是,这个时候,君承宗却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危险!” 话音未落,稻草人猛地抬起手中的镰刀,朝着身边正像诡计得逞一般笑吟吟的陈阳成劈头砍去。 手起刀落,血光伴随着强光手电散落一地,陈阳成的脑袋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在短暂的震惊之后,那些村民惊叫一声,扔下手里的锄头镐把,没命的朝着果园外面逃去。 镰刀再次抬起,陈阳成的身体软塌塌的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脚下的一片土地。 既然陈阳成已死,村民又四下逃散,那么再没有人可以阻拦君承宗他们两个。 “快走!”君承宗猛地一推身边的朱迪,喊道。 朱迪被君承宗推了出去,正准备下山,可是却突然发觉君承宗并未跟自己一起过来。 朱迪转过头,只见君承宗竟然迎着那稻草人冲了上去。 “乔治!” 可是,正当朱迪折返想要冲过去救君承宗的时候,却看到君承宗一记漂亮的滑铲,躲过了稻草人手中的镰刀。 然后,飞速在陈阳成的尸体上摸了一下,转身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快走!”君承宗大喝一声,抓着朱迪就往外面跑去。 第九十四章 盐弹(求订阅!) 就在陈阳成惨死稻草人之手的第二天,震怒的山神将杀光整个长乾村的流言一时间传遍整个长乾村。 无论是头一天晚上亲眼目睹了稻草人杀人的村民,还是只听到些许流言蜚语的村民,都开始纷纷朝村外逃去,场面堪比逃荒。 或许是因为陈阳成已死的缘故,村长陈长青根本镇压不住恐慌的村民,整个长乾村顿时迎来了百年之内最大的一场暴乱。 因为长乾村此时自顾不暇,所以更不用说去管君承宗和朱迪了,他们两个就趁着夜色离开了长乾村。 当然,君承宗还带走了他从陈阳成尸体上摸出来的那枚金属圆牌。 “就这么走了,合适吗?”朱迪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的对身边的君承宗问道。 坐在副驾上的君承宗虽然没有被稻草人砍伤,但是却在最后摸出陈阳成身上的金属圆牌的时候划伤了腿,最后只能让朱迪来开车。 君承宗一边迎着阳光仔细摩挲着那块跟稻草人有关的金属圆牌,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朱迪撇了撇嘴,疾驰在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说道:“他们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帮凶,难道他们不应该接受惩罚吗?” 君承宗将金属圆牌收了起来,转过头看着朱迪,缓缓说道:“难道他们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朱迪回头看了君承宗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的确,现在的长乾村已经完全乱了,而且金属圆牌被君承宗带走,恶魔的力量将无法再作用在长乾果园里,长乾果园将变成一个完全普通的果园,至于能不能再给长乾村带来经济效益,那就说不准了。 幕后黑手陈阳成惨死,而出现了长乾村现在的暴乱,上面的领导自然不会放任,明面上的村长陈长青自然逃不了干系。 一旦长乾果园的事情败露,失踪的朱健令当市长的父亲可不是吃素的,一路查下来,估计所有涉案人员一个都不要想遛。 除非陈长青愿意一个人把所有的罪责都抗下来,不过,这可能吗? 恶魔消除了,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这样走了,当然合适。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君承宗还是搞不清楚这个金属圆牌究竟是怎么作为恶魔的载体运作的。 君承宗他们前脚离开,两个人后脚就到了长乾村。 不过,卡特似乎来晚了一步。 卡特拄着拐杖站在长乾村村口,看着往村外逃去的那些惊慌的村民,对身后的灵媒说道:“托因比,去问问。” 托因比就是当初在海关巡逻船上大开杀戒的那个灵媒,或者说是与恶魔结合的灵媒。 “是,卡特大人。”托因比瞳孔骤然收缩,竟然瞬间变回了原本的颜色。 他走上前去,拦住一个惊慌失措,背着大包裹正在往村外逃的村民,问道:“请问……” 可是,还没等托因比问完,那个村民就连忙摆了摆手,看样子是着急赶时间而并不愿意给托因比解惑。 “你问别人吧!”说完,那个村民就绕过托因比,往托因比的背后跑去。 不过,托因比似乎也没有打算放过这个村民的意思。 只见托因比头也不回,伸手做了个虚抓的手势。 那个村民还没跑出去多远,突然眼前一阵模糊,脑袋就到了托因比的手中。 没有脑袋的尸体又因为惯性往前跑了一步,然后重重的倒在地上,鲜血从脖子的伤口迸射而出,溅到了卡特的脚边。 卡特往旁边躲了躲,以免被溅出的血迹弄脏了裤脚。 不少村民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但是却都看到了托因比手中的头颅。 这个时候,托因比的瞳孔中央出现了一丝蜜糖的黄色,紧接着,那一抹蜜糖色好像在清澈的水中滴了一滴墨水一样扩散开来,短短两次呼吸就完全占据了他的整个瞳孔。 “今天谁都走不了!”托因比用沙哑而空灵的嗓音对正在往外逃的村民说道。 托因比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传遍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众正在外逃的村民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纷纷往托因比这个方向看过来。 托因比就这么拿着那个村民孤零零的脑袋,不顾那颗脑袋流出的粘稠血水,用那双散发着邪恶气息的蜜糖色瞳孔扫视了一周眼前的村民。 紧接着,他手一松,那颗脑袋就这么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渗人的闷响。 “现在,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可是,面对托因比此时所流露出来的气势,普通的村民怎么敢上前回他的话?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又是一片沉寂。 正当托因比准备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往左边侧了侧头。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划破长空,一枚带着尾焰的子弹朝托因比的脑袋飞来。 恶魔毕竟是恶魔,只见他脑袋轻轻一侧,子弹硬是从他的旁边划过,打在地上,崩起一阵尘土。 随着这一声枪响,所有的村民都乱做了一团,疯狂的朝着村外逃去,这个时候的他们也顾不上其他了,反正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搏一把。 不过,这个时候托因比的注意力已经从那些村民身上挪了下来,只见他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微微屈膝,准备发力。 “别冲动,”卡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托因比身边,抬手轻轻按在托因比的肩上,“那是盐弹。” 托因比看了卡特一眼,随即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弹孔,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地面上除了尘土以外还有些许亮晶晶的东西。 托因比眼神一禀,说道:“是冈特!” 卡特点了点头,盐弹这种东西是驱魔人常用来对付恶魔的手段,不过灵媒协会到现在还没有掌握驱魔人盐弹的制作方法。 就像之前朱迪所说的那样,盐能够对神秘灵体造成一定的伤害,而盐弹则是放大了对神秘灵体的伤害,一枪下去,不算太强大的神秘灵体甚至可能会被直接杀死。 对,就是杀死。 “让我去杀了他。”托因比用蜜糖色瞳孔打量着盐弹飞来的方向,但是那个方向却正是迎着阳光,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库图鲁神下交代过,冈特不能杀,”卡特望着太阳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更何况,你根本找不到他……” 第九十五章 病情恶化 三枚金属圆牌搁在桌上,君承宗敲着电脑查找着可能跟这金属圆牌有关的所有信息。 但是让人不解的是,网上几乎完全查不到任何跟金属圆牌有关的信息和资料,甚至君承宗将灵媒协会的资料库几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行,还是什么都找不到。”君承宗端起电脑旁的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让咖啡的醇香刺激一下略显疲惫的大脑。 而另一边的朱迪也没有在闲着,她已经将那本冈特留下的笔记本翻了不下十几遍,想要从里面找出冈特可能的去向。 但是看朱迪脸上的表情,估计又是一无所获。 朱迪合上笔记本,顺手搁在一旁,揉了揉太阳穴:“我也是,笔记本上除了各种神秘灵体的特征弱点和应对方法之外,什么有用的都没有。” 冈特的笔记本显然是他自己用的,里面的字迹潦草且不说,记载的方式毫无条理逻辑,几乎是想到哪记到哪,这无疑给朱迪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休息一下吧。”朱迪轻叹一口气,对一旁已经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的君承宗说道。 可是,君承宗却摇了摇头,看那样子还是准备再努力努力:“或许有其他被我漏掉的线索呢?” 看到君承宗这样玩命,朱迪也是一阵无奈,她十分了解君承宗,这个男人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让他回头,犟的跟头驴一样。 朱迪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站起来朝洗手间走去,她准备洗把脸之后再回来翻翻笔记,就像君承宗所说的那样,或许有什么漏掉的线索呢? 自从他们解决完血腥玛丽事件,他们就再也没有回过灵体反应工作室,一直在外面以各种快捷酒店为落脚点,越走越远。 如果能平安度过下一个圣诞节,就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朱迪这样想着。 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距离下一个圣诞节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在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谁都猜不到,而且她对于所谓的库图鲁重生仪式知之甚少,所了解到的也仅仅只是十三年前灵媒与驱魔人联合将恶魔驱散这件事而已。 其他的比如如何驱散库图鲁的仆从,或者是如何阻止库图鲁重生几乎一无所知。 君承宗也是一样,他们二人十三年前不过只是两个孩子而已,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人类黑暗面的事件。 现在唯一求助的人,那就只有冈特了。 可是,冈特又在哪里呢? 冰凉的水打在朱迪脸上,暂时让她冷静了些许,现在没有线索,着急也没用。 可是,当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的时候,她突然愣住了。 镜子中自己的脸从嘴角开始,出现了些许细密的裂纹,好像干旱皲裂的土地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朱迪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发现这些裂纹是真实出现在自己脸上的。 正在这时,朱迪的眼角开始渗出鲜血,两条血迹好像蜿蜒的小蛇一样沿着朱迪的脸颊滑下。 “乔治!” 外面的君承宗听到洗手间里朱迪的喊声,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迅速跑到洗手间,却发现朱迪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还在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 看到发生了这样的事,君承宗二话没说抱起朱迪就往外面跑,用最快的速度将朱迪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可是,君承宗心里也很清楚,朱迪此时的情况并非偶然。 在当时二人联手解决了伪装成血腥玛丽的恶魔之后,朱迪的眼睛就出了问题,当时医生也跟君承宗说过,朱迪的眼睛情况十分严重,根本查不出真正的病因,而且以现在的医学条件也根本找不到治疗的方向。 换句话说,朱迪的身体情况,出了等死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哪位是家属?” 一个大夫急匆匆的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对着外面的人问道。 君承宗连忙站起来,说我是。 大夫面色凝重的对君承宗说道:“有些事情你必须得做好准备,病人的情况非常严重。” 君承宗点点头,让大夫继续说下去。 “病人的眼睛已经发生了自溶解,溶解程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眼球是肯定保不住了,而且现在找不到发病的原因,如果不把眼球摘除,恐怕病人的生命也有危险。” 大夫用最简略的叙说方式向君承宗说明了朱迪现在的情况,但是君承宗却沉默了。 难道真的要摘除了朱迪的眼睛吗? 大夫拿出一份手术声明书来,递给君承宗,说道:“现在只有摘除眼球这一条路可以走,而且不敢保证手术百分之百成功,但是如果不手术,连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 “如果同意手术,那就签字吧。” 君承宗接过手术声明书,正准备签字,可是却突然犹豫了一下,转而对大夫问道:“大夫,如果不做手术,她还能活多久?” 大夫一听,顿时疑惑的看了君承宗一眼,语气登时就变得不善了许多:“你什么意思?” “我想保守治疗。”君承宗说道。 “保守治疗?”大夫一听,当时就恼了,“不知道病因根本无法保守治疗,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手术,否则病人必死无疑!” 但是,君承宗却像是没听到大夫的警告一样,将手术通知书递还了过去,说道:“我选择不手术,谢谢。” “你……” 大夫轻叹了口气,摇着头回了急救室,在他从医这么多年里,也没少见这样为了钱而甘愿让自己的亲人在病痛中死去的人渣。 但是,君承宗没法告诉大夫,自己有其他的想法。 很快,朱迪就被推了出来,眼睛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应该是勉强止住了血。 因为现在朱迪的情况很不稳定,所以需要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 “乔治?”听到病房的门开了,朱迪转过头,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 “是我,”君承宗走到朱迪的病床前,坐了下来,对她说道,“朱迪,你的眼睛……” “我知道,”朱迪的语气并没有太过失落,“我死了没关系,你一定要找到冈特,阻止库图鲁的复活。” 君承宗捉起朱迪的手,回答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办法能让你好起来。” 第九十六章 仙医 君承宗开着车,疾驰在乡间的小路上。 朱迪的眼睛裹着厚厚的纱布,坐在副驾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乔治,我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替我治病上,”朱迪测过身子,“不用管我,去找冈特。” “不用说了。”君承宗出言打断朱迪的话,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朱迪治好,不管朱迪怎么说都不会让他改变想法。 犟,没办法。 虽说朱迪的病是恶魔所致,但是君承宗却刚好知道一个用特殊能力治病的人。 青石仙医。 这个人是君承宗前两天查询资料的时候偶然间看到的,根据资料上所写的,这个青石仙医能够用法术替别人治病,只要他出手,无论什么疑难杂症,甚至于癌症这种绝症,都是手到病除。 一开始,君承宗只是把这个资料当成笑话来看的,可是当他看到青石仙医治病的录像的时候,心里稍稍闪过一丝疑惑。 在那个看上去像是用手机录的视频里,这位青石仙医只是抬手在一个垂死的老人头上摸了一下,那个原本正吸着氧奄奄一息的老人竟然神奇的站了起来! 除这段视频以外,还有很多关于青石仙医替别人治病的新闻。 君承宗一开始也不信,认为那个所谓的青石仙医,不过就是那种常见的神棍而已。 但是经过君承宗多方查证之后,却惊讶的发现,那个青石仙医所治愈的病人们都是真的,而且在医院的资料库里都能够查到相关的病例。 这就比较神奇了,以君承宗的阅历竟然也没法看出这个青石仙医是如何治病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君承宗决定带朱迪去见青石仙医。 恶魔带来的病痛寻常医院束手无策,但是这位号称药王爷再世的青石仙医或许能有奇效也说不定。 于是,君承宗就不顾朱迪的反对,将她带到了这里。 不知道那些奇人异士是不是都喜欢住在乡下,反正君承宗为了找这个青石仙医的地址可是费了不少的工夫,不是找不到地址,是找不到地址上所写的那个地方。 君承宗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导航,青石仙医的住址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村子里,只要沿着此时的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能找到。 但是,还没等君承宗往前走多远,就看到了路边有一群举着条幅抗议的人。 “抵制封建迷信!” “仙医不过是个骗局!” 那群人里,为首的是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 等等诸如此类的条幅还有很多,君承宗看了一眼,心中说了一句那应该就是这边了,然后就开了过去。 车子开进村,君承宗看到路边停着各种各样的车,从车牌来看,似乎各个省市的人都有,而且其中不乏豪车之流,乍看之下好像某个车友会的线下聚会一样。 君承宗将车停在路边,然后将朱迪从车上搀扶下来。 因为朱迪眼睛裹着厚厚的绷带,所以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必须得君承宗帮她做引导才能勉强走到青石仙医的家门口。 青石仙医的家是个两进的院子,所有等着治病的人都在外院里候着,等待青石仙医出来给他们治病。 君承宗扶着朱迪走到青石仙医宅门的时候,从门里面走出来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女孩。 “请问,这里是青石仙医的家吗?”君承宗上前向那个女孩子问道。 那个女孩子看了一眼君承宗,但是视线却不由得飘到了君承宗身边的朱迪身上。 不得不说,朱迪最漂亮的是她的眼睛,但是欧美血统让她的身材也是丝毫不逊色于那些电影明星,再加上一头亮眼的金色长发,哪怕是女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对,仙医一会儿就出来了,你们刚好赶上,快点进去吧,”那个女孩子冲着君承宗伸出手,友好的介绍道,“你好,我叫苗楠。” 君承宗因为要扶着朱迪,所以暂时抽不开手,只得报以歉意的微笑,同样介绍道:“我是君承宗,她……” 还没等君承宗说完,朱迪就抢过话题去说道:“我是他女朋友,我叫朱迪,很高兴认识你。” 女朋友? 君承宗一愣,那不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朱迪这是犯什么毛病? 而苗楠虽然也是怔了怔,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嘴边挂着甜甜的笑容,对朱迪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妇女从宅院里走了出来,快步走到苗楠身边,拉了拉苗楠的衣袖,说道:“快开始了,怎么还在这里?!” 这个中年妇女看上去应该是苗楠的母亲,而她看到君承宗和朱迪二人,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然后便将苗楠给拉了进去。 既然苗楠的母亲说快开始了,那君承宗他们也要进去了。 但是,正当君承宗准备带朱迪进去的时候,朱迪突然有些抵触。 “仙医?”朱迪摇着头对君承宗说道,“乔治,你没有跟我说过是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君承宗听到朱迪这样说,一阵莫名其妙,“这里难道是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朱迪推开君承宗搀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半步,险些摔倒在地:“不,这有违我的信仰。” 信仰? 君承宗突然忘了这茬,国内信仰自由,再加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无信仰主义者,对于各种信仰的接受程度上几乎没差。 但是朱迪就不一样了,她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在信仰这方面自然是中国人所不能相媲美的。 君承宗千算万算愣是没算到这一点,让朱迪去接受仙医的治疗,无异于让她承认其他宗教的真神。 “不不不,我只是想要治好你,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君承宗赶紧上前扶住朱迪的胳膊,以免朱迪再摔倒。 但是朱迪却再一次甩开了君承宗的手,说道:“这不一样,我不能接受所谓的仙医的治疗。” 说着,朱迪转身就要走,可是她一转身,面前却正好是一堵墙。 君承宗赶紧上前拦住朱迪,以免她撞到墙上:“朱迪,你听我说,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治好你,我不能没有你……” “……的帮助。”君承宗顿了一下,补充道。 朱迪的身体也是骤然一顿,站在那里没有多说什么。 君承宗则继续劝说道:“就跟我进去看一下,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们就立刻离开,好吗?” 第九十七章 真的痊愈了?(加更求票票!) 在君承宗的连哄带骗之下,朱迪这才走进了青石仙医家门。 青石仙医家的外院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与内院用一道墙隔开,上面悬着一层厚厚的遮阳帆布,让盛夏时节的外院也不至于太晒。 外院里搁着有二十多把椅子,然而等君承宗和朱迪进去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空座了。 无奈之下,君承宗只得跟朱迪站在一旁,伫立等候。 君承宗环视一周,只见这外院里虽然摆着二十几把椅子,但是光没有位子站在四周的人就足有三十人,由此不难看出青石仙医究竟有多火。 在所有人面前,也就是内院与外院隔开的那堵墙前面,摆着一张香桌,香桌上面摆着一个形状诡异的雕塑,看上去与整个香桌的摆设格格不入。 君承宗和朱迪在一旁站定,然而他却从那些坐着的人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苗楠碰巧也回过头,看到了站在最外侧的君承宗二人,立刻甜甜一笑,跟君承宗打了个招呼。 君承宗也是礼貌的微笑回应。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内院缓缓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应该是主从关系。 男人虽然胖,但是身上的各种配饰还真是不少,看上去跟人们想象中的那种仙风道骨的仙医相去甚远。 君承宗之前曾经看过青石仙医给人治病的视频,所以对这个青石仙医的外表早有心理准备。 “道场成就,赈济将成!” 青石仙医往香桌前这么一坐,张口来了这么一句。 在场的其他人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了,一听青石仙医开口,立刻摆出祭拜的姿态,高呼“无量天尊”。 君承宗看到现场的这个样子,连忙学着他们的样子一同祭拜,但是朱迪却杵在那里,好像没听到一样,丝毫不理会众人祭拜的声音。 “上仙会自己选择被治愈的信士。” 说完,下面那群人的呼声顿时提高了几分,似乎争先恐后的想要让仙医口中的“上仙”感受到自己信仰的忠诚。 君承宗连忙拉了拉朱迪,让她跟着其他人一样祭拜。 可是,朱迪却不屑的撇了撇嘴,丝毫不压抑声音的说道:“我自有我的信仰,任何人都无法强迫。” 朱迪的声音不加压抑,自然会被很多人听到,君承宗现在就希望朱迪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被下面信徒的呼声盖过去,这样起码不会被上面的青石仙医听到。 君承宗来的时候就打听过了,青石仙医给人治病虽然是百分之百治愈,但是在挑选需要治愈的病人的时候,却是十分的随心所欲,有时候一天治愈一个,有时候几个月都不会治愈一个人。 据青石仙医所说,被至于的信士不是他选择的,而是上仙选的,一切都要听从上仙的安排。 青石仙医说的好像确有其事一样,但是从君承宗踏进这个院子开始,他就没有感觉到任何神秘灵体的存在,换句话说,如果青石仙医真的能治愈百病,那么君承宗也不能解释这件事。 正当君承宗稍稍走神的时候,青石仙医突然抬起手,指着君承宗的方向,说道:“这位年轻人,请你到这里来吧。” 一听青石仙医这话,现场立刻响起了极为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顺着青石仙医的指向看了过来。 君承宗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因为青石仙医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君承宗身旁的朱迪。 君承宗心头一喜,对朱迪小声说道:“朱迪,仙医要给你治病了,快上去!”说着,君承宗就扶着朱迪的胳膊,往香桌前走去。 然而,朱迪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对君承宗说道:“不,乔治,我不去,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吧。” 君承宗一听,当时就有点着急,要知道,这个青石仙医虽然不清楚底细,但却是朱迪最后的希望,一旦错过,或许朱迪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在说什么,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啊!” 君承宗压低了声音生怕给被人听了去。 但是,朱迪却摇了摇头,对在场的众人以及青石仙医说道:“对不起,我放弃这次机会,我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现场的人都没见过这种情况,他们大多都是来治病的,甚至有人在这里等了半年都没选到自己,这个女人竟然要主动放弃这个机会?! 难以置信。 “年轻人,是上仙选择了你,来吧,”青石仙医双手一扬,“大家给她点掌声!” 说完,现场的掌声顿时变得更加热烈。 听到现场的掌声,朱迪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在君承宗的劝说之下跟着君承宗往香桌前走去。 当朱迪走到香桌前的时候,青石仙医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见他将双手插到香桌旁的铜盆里,轻轻的搓洗,不一会儿便拿了出来。 而站在旁边的妇女看到青石仙医洗完了手,连忙上前递上一块干净的毛巾,帮青石仙医擦干了手。 “上前来。”青石仙医朝着君承宗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 君承宗扶着朱迪走到青石仙医面前,然后松开手,静静地站到一旁,等待着青石仙医用他的本事给朱迪治疗。 青石仙医先是解下了朱迪脸上的绷带,露出朱迪已经凹陷下去的眼睛。 青石仙医看到朱迪脸上的伤,不由得皱了皱眉。 君承宗敏感的捕捉到了青石仙医脸上微妙的变化,连忙问了句:“仙医,您能治好她吗?” 青石仙医转过头,看了一眼君承宗,说道:“信士,治病救人是上仙的法力,相信上仙。” 说完,青石仙医便不再理会君承宗,将注意力放到了朱迪身上。 “无量天尊!”青石仙医喃喃的念起了晦涩难懂的咒语,同时缓缓将手放到了朱迪的额头上。 起初,朱迪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随着青石仙医念动咒语,朱迪突然惊讶的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好像被束缚住了一般,身子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哪怕她有意识要抗拒,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 然而,正当朱迪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使不上力气的时候,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却突然有了反应。 一股相当阴冷的气息从骰子里散发而出,沿着君承宗的手臂迅速流动。 君承宗心里一惊,连忙看向朱迪,却发现朱迪已经倒在了地上。 第九十八章 病痛的替代品 “咳咳……” 当朱迪清醒过来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一下子拱了上来,惹得她咳了两声。 “我这是……”正当朱迪挣扎着起身,想要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她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 “怎……怎么会!”朱迪惊讶的往自己脸上摸去,但是这个时候她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而且原本那些诅咒带来的疼痛感也都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正当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开了,君承宗和一个医生说着话走了进来。 “我们按照您说的对病人的眼睛进行了完全的检查,然而并没有您说的那些病症,”大夫翻着手中的活页夹,脸上带着疑惑的神色,“换句话说,病人的眼睛很健康,如果要是有什么病症的话,那也是以现在的医学条件检查不出来的。” 大夫的话很坚决,这无疑给君承宗吃了一剂定心丸。 “谢谢您了。”君承宗点点头对大夫道了声谢,把大夫送出了病房。 在青石仙医家里的时候,君承宗看到朱迪昏倒在了地上,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将朱迪送到了医院,并且带朱迪做了身体检查。 检查的结果告诉君承宗,朱迪很健康,甚至比他还要健康。 “朱迪,你听到了吗?”君承宗脸上带着笑容走了过来,看得出朱迪的检查结果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可是,朱迪却并不这样想。 她还是不相信,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完全恢复? 如果说青石仙医真的有办法去除自己身上的诅咒的话,那么自己的身体也应该带有去除诅咒之后的后遗症才对,怎么会恢复的如此完全? 君承宗看到朱迪的表情,连忙走了上来,对朱迪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吗?” 朱迪摇了摇头,倒不是说感觉不对,正是因为感觉太好了,所以她才会如此疑惑。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难道真的是神的力量? 朱迪摇了摇头,这个猜测恐怕连说服她自己都很困难。 “我觉得仙医的事情没这么简单。”朱迪看着君承宗,说道。 君承宗在朱迪病床旁坐了下来,笑了笑说道:“反正你现在已经好了,其他的事情想那么多干什么?” 朱迪翻身下床,显然君承宗的这个想法并不能让她打消心中的疑虑。 既然都没事了,君承宗便去帮朱迪办了出院手续,在朱迪的强烈要求之下,两个人到青石仙医家附近的小镇上找酒店暂时住下,想要进一步调查这个所谓的仙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迪,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回去的路上,君承宗丝毫不避讳的对身边的朱迪说道。 在君承宗看来,朱迪之前多次强调,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再去调查这个跟他们丝毫没有关系的人呢?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那就继续调查冈特的行踪才对。 朱迪没有说话,而是抱着笔记本电脑不断地翻看着关于青石仙医的各种资料,对君承宗的话充耳不闻。 看到朱迪的这个反应,君承宗也是没有办法,只好一脚油门下去,将车速提了起来。 回到酒店之后,朱迪就一个人出了门,让君承宗自己留在酒店里继续找着资料,但是却并没有告诉君承宗他需要找的资料究竟是什么。 换句话说,朱迪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需要找的资料是什么样的。 她只是有一个直觉,觉得这个所谓的仙医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君承宗自己一个人在酒店里,用鼠标拖动此时正在浏览的页面,但哪怕是灵媒协会的资料库也几乎完全没有关于这种仙医之类的人的资料。 灵媒协会的资料都少得可怜,在其他地方的资料就更不用说了。 君承宗几乎翻遍了可能有相关资料的地方,但是得到的东西跟他们最开始所了解的那些几乎完全一致。 朱迪究竟在搞什么鬼? 君承宗一阵恼火,将电脑往前一推,索性不查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需要找什么资料,这个东西怎么查? 但是,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朱迪终于回到了酒店。 她推门而入,走到君承宗面前,将一份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死亡报告放到了他的面前,说道:“你看这个。” 君承宗看了一眼朱迪,心说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但是,君承宗还是拿起了朱迪带回来的那份死亡报告。 死者名为乐纪,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死因是突发性心脏病。 君承宗看着这个死亡报告,好像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细节,但是却种有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着实难受。 “这个人的死亡时间正是我被治好的时候,”朱迪指着死亡报告上的死亡时间,说道,“而且这个人的死亡原因你难道不觉得很眼熟吗?” “死亡原因……”君承宗闻言旋即看向死亡原因那一栏。 突发性心脏病。 的确,当时血腥玛丽事件的时候,对秦千城的尸检结果和官方出具的死亡报告都是声称突发性心脏病。 但是,单凭这两点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巧合?”君承宗看着朱迪,摇了摇头。 “这不是巧合,”朱迪顿了顿,说道,“我调查过这个乐纪,他是前短跑运动员,死亡的时候正在常去的健身俱乐部有氧区健身,并没有引发心脏病的外部条件。” “而且,乐纪并没有心脏病史,家里也没有心脏病史,再加上死亡时间,所以我判断这并不是一起简单地意外死亡事件。”朱迪指着死亡报告上乐纪的照片,说道。 君承宗眉头一皱,反问道:“你的意思是,青石仙医把你身上的病痛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朱迪点点头,她正是这么想的。 君承宗却将身子往后一靠,双臂环抱胸前,说道:“可是,你所有的证据都只是猜测而已,不是吗?”单凭这一点还是不能说服君承宗,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呢? 的确正如君承宗所说,单凭这份死亡报告上的东西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个世界上每一秒都有五个人死亡,或许真的是碰巧了呢? 但是,朱迪却这样说道:“究竟是不是巧合,只要见到尸体就知道了。” 第九十九章 验尸 “我已经打听过了,乐纪不是本地人,他的尸体还存放在殡仪馆里,要等他的家人来了之后才能火化,”朱迪开着车,对身边的君承宗说道,“我们只要编造一个合理的身份进去看到尸体就可以了。” 君承宗虽然嘴上说着不赞同朱迪的做法,但还是跟着来了。 “用什么合理的身份?”君承宗转过头,看着聚精会神开着车的朱迪,问道。 …… “您好,这位是乐纪先生经纪公司的领导,听说发生了这种事情,想来最后送他一程。”君承宗走到殡仪馆接待处,对立面的工作人员如是说道。 “经纪公司?”坐在柜台里面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一看到君承宗和朱迪这个架势,登时疑惑的打量了他们一眼。 君承宗和朱迪在来之前,特地去换了一身黑色正装,看上去真的像是来参加追悼会的,单从他们身上应该是看不出什么破绽。 可是,那个小伙子却摇了摇头,反问道:“可是乐纪不是个运动员吗?为什么会有经纪公司?” 让人家这么一问,君承宗也是一愣,国内的运动员经济人制度与国外的相比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其中跟政策的规定也有很大的关系,解释起来恐怕有些费劲。 似乎是察觉到了君承宗的窘迫,朱迪上前一步,对工作人员解释道:“我们公司这要是从事体育赛事、体育组织的品牌包装、经营策划、无形资产开发以及运动员的转会、参赛等中介活动。” “乐纪属于体制外运动员,所以与我们公司签了五年的合同,明白了吗?”朱迪咄咄逼人的语气吓了那个小伙子一跳,再加上朱迪西方人的外表,更是为她的话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让朱迪这么一说,那个小伙子也是点了点头,说听明白了,但是话锋一转,对他们又说道:“可是,遗体现在保存在冰柜里,如果没有我们经理的许可,我也没法让你们去看。” “没办法?”朱迪摘下墨镜,从身上摸出一张一百的票子,顺手搁到柜台上,问道,“现在有办法了吗?” 小伙子看到放在柜台上的红色钞票,挑了挑眉,对他们说道:“跟我来吧。”说着,他拿起桌上的钥匙,起身的时候,还不忘将柜台上的钞票收入囊中。 带着君承宗和朱迪来到存放尸体的冰柜,在电脑中查了半天,这才找到存放乐纪的那个冰柜。 正当小伙子准备拉开乐纪尸体的冰柜的时候,君承宗对他说道:“能不能让我们独处一会儿?” 虽然不知道君承宗要干什么,但是这里只有死人的尸体,于是便对他们说道:“你们只有五分钟时间,要不然我们都得被赶出去。” 说完,那个工作人员便转身出去了。 君承宗上前拉开冰柜,只见里面乐纪的尸体被裹尸袋装着,包裹的严严实实。 君承宗抬头看了一眼朱迪,在得到朱迪颔首示意之后,便抬手拉开了裹尸袋上的拉链。 随着君承宗的动作,散发着寒气的乐纪的尸体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嘶——” 在看到乐纪尸体的一刹那,君承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正如朱迪猜想的那样,乐纪的两只眼睛被完全融化,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血洞,死不瞑目。 朱迪看到乐纪的尸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但是这仅仅持续了一瞬之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看,我说的没错。” 君承宗点点头,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根本无需多说。 但是,青石仙医是怎么做到的? 两个人离开殡仪馆,开着车往青石仙医那边赶去。 现在看来,虽然青石仙医有能够治愈百病的能力,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他所做的事情是正在剥夺其他人的生命,与恶魔几乎没有区别。 但是,最令君承宗想不通的,还是青石仙医究竟是如何做到隔空挪用另外一个人的性命给人治病的。 他在青石仙医身上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神秘灵体的气息,但是在给朱迪治病的那一瞬间,他手腕上的骰子爆发出了一阵冰凉的触感,那分明是神秘灵体出现的征兆。 不过,这个征兆仅仅出现了一瞬间而已,转瞬即逝。 恐怕这件事情还需要做更加深入的调查。 至于去调查谁,君承宗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 一个举着条幅镇臂高呼的身影。 君承宗将朱迪送到当地的档案馆,然后直接驱车赶往去青石仙医家的那条路,在他当时第一次赶往青石仙医家中的时候,路边的那些抗议的人群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按理说,像这样一个救人不求回报的仙医,所有人都应该是绝对的支持才对,可是那些人却明确的在路边反对,并且还弄出了那么多的宣传材料,恐怕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这么简单。 君承宗想着,他们或许能知道什么。 ……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子庶与君承宗对坐在咖啡厅里,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君承宗,有些摸不准眼前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君承宗给他点了一杯咖啡,对他问道:“我听他们说,是你组织着他们一起在路边反对青石仙医的?” 一听这话,李子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对君承宗厉声说道:“青石仙医就是个骗局,无论你怎么劝我我都回坚持下去的!” “我不能允许一个神棍继续坑蒙拐骗下去!” 李子庶的声音不加抑止,整个咖啡厅里的人一时都在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君承宗显然没想到李子庶的情绪竟然会如此激动,连忙招了招手示意他先坐下说话。 “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来阻止你的。”待李子庶重新坐下,君承宗笑了笑说道。 “不是来阻止我的?”李子庶显然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怎么信任,“那你找我干什么?” 正在这时,君承宗点的两杯咖啡送了过来,君承宗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对他说道:“我想知道你反对青石仙医的理由是什么,你对青石仙医了解多少?” 第一百章 青石仙医 在交谈中,君承宗了解到,这个李子庶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原本正在做一个社会调查项目,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调查到了青石仙医的头上。 就像最初君承宗在锦海大学做讲座的时候一样,他们这些大学生对于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都怀着一种三观层面上的抵触和天生对未知的好奇,所以李子庶就开始对青石仙医进行调查。 但是随着李子庶调查的深入,他发现这个青石仙医并没有表面上传的那么神奇。 或许是因为李子庶没办法用科学的方法进行解释,所以他开始往其他方向怀疑。 比如,致幻剂。 李子庶猜测,青石仙医会不会是利用致幻剂亦或是强力止疼药之类的东西让病人得到短暂的轻松,让病人误以为自己被治愈了? 带着这个猜测,李子庶找到了医学院的老师,向老师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但是,医学院的老师对李子庶的这个猜测持保留意见,一方面是现在市面上并没有可能会出现这种神奇功效的药物,如果青石仙医手中真的有可能会造成这样结果的药物,那十有八九是毒品之类的东西。 另一方面,如果青石仙医手中真的有这样效果的药物,那他为什么不靠着这个药物去盈利呢? 换句话说,从头至尾,青石仙医所做的所有医疗行为都是完全不收费的,他并没有从被治愈的病人手中收过一分钱。 李子庶听到老师给出的这个解释,连忙找了几个同组的同学,准备去找青石仙医对质。 可是,当李子庶他们找到青石仙医的时候,青石仙医非但没有粗暴的赶走他们,反而还十分和善的接待了他们。 青石仙医对于他们的猜疑,不过一笑了之,告诉他们,如果对上仙有任何的怀疑的话,那亲自体验一番便是。 因为有毒品的怀疑,李子庶的其他几个同学并不敢轻易尝试,最终还是李子庶自己做了这个实验的小白鼠。 李子庶有遗传性近视,所以从很小开始就戴着酒瓶子底一样厚的眼镜,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病症。 于是,青石仙医便施法给李子庶进行了治疗,说来也是神奇,青石仙医给李子庶治疗过之后,李子庶真的当即摘掉了眼镜,近视眼完全好了。 按理说,这件事情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李子庶并不如此,他开始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检查,想要找出青石仙医用药的痕迹。 但是无论他怎么检查,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初生儿一般,一点不良反应都检查不到,仿佛重生了一般。 李子庶还是不愿意放弃,但是他同组的几个同学却不愿意再继续调查下去。 于是,李子庶开始自掏腰包,在青石仙医家门口举行抗议,抗议青石仙医这种对病人身体不负责任的行为。 但是,因为对于青石仙医慕名而来的人太多了,他们虽然没有遭到青石仙医的阻拦,但是却被那些前来求治疗的病人和家属给一路赶到了小镇外面的马路旁,在路边继续着他们的抗议。 就因为李子庶的抗议,他已经成了警察局的常客,但是因为这个孩子性子太倔,警察也拿他没办法,只是隔三差五派辆警车过来保护他们,以免被情绪过激的病人家属给打了之类的。 听李子庶说到这里,君承宗笑了笑,这个李子庶的性格跟朱迪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然后你就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来劝说别人不要被骗?”君承宗笑了笑,对李子庶说道。 “对,我只不过想尽我自己微薄的一份力。”李子庶点点头,眼中坚定的神色充分说明了他所言不虚。 只不过,君承宗似乎对他的做法还是有一些不解:“你有没有想过,是青石仙医帮助你摆脱了遗传性的高度近视,你这样做未免有些恩将仇报啊。” “恩将仇报?”李子庶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如果真的能让那些人清醒过来,我来做这个坏人又能怎么样?”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李子庶继续解释道:“因为我在调查的过程中曾经走访过几个长期在青石仙医那边等候的病人,他们为了让青石仙医给他们治疗,在那边一等就是十天半个月,其间所有医院的正规治疗全部都停掉了,你觉得这难道就是正确的吗?” “而且,那些人我基本上都一直保持着联系,从最初的十三个人,到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两个人……” 说到这里,李子庶沉默了。 从李子庶这里,君承宗已经了解到了足够多的信息,虽然还是不知道青石仙医是如何给人治病的,但是李子庶这个孩子充满正义感的内心还是很让君承宗钦佩的。 只希望他能继续坚持下去吧。 君承宗把李子庶送回学校之后,便立刻返回了酒店。 他回到酒店的时候,朱迪早已等候多时。 “乔治,我调查了最近一段时间里青石仙医治愈的五个人,都从档案馆里找到了相对应的死者,所有的死因都对的上。”朱迪将厚厚一摞资料搁到面前的桌子上,说道。 君承宗粗略的翻了一下面前的资料,然后对朱迪说道:“从其他地方找不到我们需要的东西,看来我们或许得想办法从青石仙医身上入手。” “什么意思?”朱迪往椅子上一靠,问道。 君承宗在朱迪面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解释道:“我听说明天青石仙医还有一场治疗,你去盯着青石仙医,我趁着这个机会潜入他的内院,从他身边试着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第二天,君承宗按照约定准时来到了青石仙医家的后院,等朱迪给他传来青石仙医来到外院的消息之后,立刻翻窗潜入了青石仙医的家。 别看青石仙医给人治病从来不收一分钱,但是他却跟小镇上的那些酒店等商户有着密切的联系,毕竟青石仙医在这里一天,就能给那些酒店带来一天的收益,然后酒店就会给青石仙医一定的提成。 毕竟青石仙医没有医师资格证,如果收钱给人治病的话,必然会遭到卫生监督局的调查,搞不好可能会吃官司,所以用这种方法来赚钱倒是一个以退为进的好办法。 而君承宗进到青石仙医的房子里之后,这才知道青石仙医这些年究竟捞了多少钱。 第一百零一章 死神崇拜 青石仙医的家从外面看上去,充其量就是一个比较大的乡村别墅,但若是真的进到房子里面去,这才能看出,青石仙医这些年里究竟捞了多少钱。 房子里一水的红木家具,各种欧式装饰哪怕君承宗在美国待了好几年都不曾见过,在客厅的墙壁上,甚至还有一个可以烧柴火的壁炉,奢华不已。 虽然内院和外院只有一墙之隔,但因为青石仙医临走的时候将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了起来,所以君承宗只消留意一下外面的动静,就不用担心被外面的人发现。 而另一边,朱迪也已经就位了。 青石仙医这边像往常一般正常,在那个中年妇女的搀扶之下坐到外院那张香桌前,然后宣了一声道号,带着台下的一众等待治病的病人们高呼“无量天尊”。 朱迪看着眼前这些人,有种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都是为了治病,无可厚非,可是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会是什么样的一种表情? 那恐怕他们或许会更加狂热也说不定吧…… 人都是自私的,或许将来等不到恶魔重新降临地面的那一天,人类自己就将自己毁灭了。 然而,正当朱迪对眼前这些人感到悲哀的时候,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朱迪连忙走到外面,把君承宗的电话接了起来。 “喂,怎么样?查到什么了没有?”朱迪一接起电话就焦急的问道。 电话另一边的君承宗从青石仙医的书架里抽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活页夹,对朱迪说道:“我想恐怕是找到了。” 君承宗在青石仙医家里找了两圈,并没有找到任何可能跟神秘灵体有关的东西,而且青石仙医家里也一切正常,除了浮华一些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是,当君承宗摸到青石仙医的书房的时候,书柜上的灰尘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书柜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书前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用手一抹能看到手上明显黑了一块。 然而,正当君承宗用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些灰尘并不是所有书前面都有的,因为他看到在一本厚厚的书前,其实并没有灰尘。 君承宗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但是让他不解的是,这是本十分常见的精装版《百科全书》,除了厚度之外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君承宗将百科全书从书柜里抽了出来,草草的翻了两页,却发现这本百科全书从封面到里面的书页全部都是崭新的,换句话说,这本书似乎并非君承宗要找的东西。 那为什么青石仙医要频繁的拿这本书出来呢? 疑惑之下,君承宗再次用手电筒打量了一下这个落满了灰尘的书柜,可是,这一次却有了新的发现。 就在放着那本精装版《百科全书》的位置的书柜最深处,隐藏着一个看上去破旧不已的牛皮活页夹。 牛皮活页夹夹在书柜的最深处,而外面的精装版《百科全书》仅仅是活页夹的掩护而已。 看到这个,君承宗连忙给朱迪打了电话,他的直觉告诉他,恐怕已经找到他们要的东西了。 君承宗伸手将牛皮活页夹从书柜里面取了出来,当他的手碰到那个牛皮活页夹的时候,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上面的粗糙磨损。 单看外封牛皮的那个样子,这个活页夹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 君承宗将手电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打开了这本牛皮活页夹。 然而,君承宗刚一打开活页夹的扣,一张纸就从里面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君承宗低头一看,只见那是一张古朴的羊皮纸,而就在羊皮之上,有一个用墨水画出来的符号。 “朱迪,你记不记得有一个符号,看上去就像是,嗯……”君承宗弯腰将那张羊皮纸捡了起来,看着上面的符号,对朱迪描述道,“就像是一个暮光之眼架在古埃及十字架上面?” 朱迪听着君承宗的描述,也是懵了一下,在她的印象里根本没见过这么一个古怪的符号。 从这个符号上,君承宗和朱迪都没什么头绪,于是他便将这张羊皮纸放在一旁,继续翻看着活页夹里面的东西。 活页夹里面架着几张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字迹不仅杂乱,而且潦草,君承宗看了半天才看明白里面写的是什么。 但是,君承宗看明白这些笔记上的内容之后,所有的谜团也就都解决了。 “朱迪,青石仙医所谓的治病,其实是在召唤死神!”君承宗连忙对朱迪说道,“那个符号,其实是两河流域一种失落的文明用来崇拜和召唤死神的图腾!” 在世界上,无论是哪一种文化,都会衍生出对于死亡的崇拜,从而诞生相应文明的死神。 比如中国的阎王、古希腊的冥王哈迪斯、古埃及的阿努比斯等等,都属于各种文明对于敬畏和崇拜死亡的衍生产物。 而这个牛皮活页夹里面的笔记,记载的正是如何召唤那种失落文明的死神! “这种死神能够让濒死之人恢复生机,但是相应地也要花费一定的代价,”君承宗顿了顿,翻到笔记的下一页,继续说道,“这种代价就是要献祭其他人的生命!” 对上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 青石仙医利用这个图腾召唤死神,然后通过死神的能力来达到治愈和剥夺别人性命的能力,从而让无知的病人们相信自己是上仙派来救苦救难的仙医,从中盈利! 就算他是在救人,但是肆意剥夺陌生人的性命又与恶魔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好歹毒的人呐…… 君承宗继续翻着活页夹里面的东西,只见在这一叠笔记的后面,还夹着一些剪报之类的东西。 翻开其中一份剪报,一个熟悉的照片出现在了报纸最显眼的地方。 《短跑健将乐纪因伤退赛,无缘今年奥运会,网友质疑:纳税人的钱都是喂了狗吗?》 君承宗皱了皱眉,继续翻了翻下面的几篇报道,只见不光是乐纪这一篇报道而已,其他的几篇报道正对应着朱迪找到的那几个被青石仙医剥夺了性命的人! 而在那些人的名字后面,都出现了几个红色的标记,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名字背后都有。 当他看到每个名字后面的红色标记的时候,最后一个疑问也可以解释的通了。 弄清楚了这一点,君承宗立刻对朱迪说道:“朱迪,青石仙医选择用那些他认为该死的人来作为剥夺生命的对象,他在处决那些他自认为不义的人!” 可是,当他翻到最后,夹在其中的一张抓拍照片引起了君承宗的注意。 “朱迪,我想我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谁了!” 第一百零二章 对质 这是一张抓拍的照片,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但是君承宗仍然还是认出了照片上的那个人。 李子庶! 但是,正当君承宗准备再在青石仙医家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其他的东西的时候,朱迪那边却突然告诉他,该撤了。 朱迪接到君承宗电话之后就躲了出去,然而正当君承宗翻倒李子庶的照片的时候,外院里那些等待治病的人却散场了。 今天上仙没有选择治病的人,他们又白等了一天。 既然已经散场了,那君承宗也就需要尽快离开了,万一被抓包,报了警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回到酒店,朱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还在翻着那本牛皮活页夹的君承宗问道:“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记得冈特的笔记上好像有类似神秘灵体的记录。” 这样说着,君承宗走到桌前,翻开了冈特的笔记,然而朱迪却拿起了牛皮活页夹,翻了起来。 当她翻到乐纪那篇报道的时候,明显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如果真的说起来,乐纪可以说是代替了她去死,朱迪心里或多或少对于乐纪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就在朱迪翻看牛皮活页夹的时候,君承宗捕捉到了朱迪脸上细微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朱迪没有说话,而是将牛皮活页夹合了起来,顺手放在桌上,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说道:“没有。”说完,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君承宗轻轻一笑,嘟哝了一声死要面子,然后便继续翻着冈特的笔记。 冈特的笔记杂乱无章,甚至一些语序都是颠倒的,想要看明白可得费些功夫,君承宗一页一页的找,一直找到天黑,这才找到了类似神秘灵体的记载。 一听君承宗说找到了,朱迪赶忙走上前来。 “这个符号,”君承宗将笔记对着朱迪,指了指上面画的那个符号,说道,“就像那里面说的一样,这个符号是对于失落文明死神的崇拜图腾。” “这个死神所存在的文明在几千年前就遭到了古埃及的侵略而消失,但是死神的图腾却印刻在了古埃及文明的符号文化之中,也就是暮光之眼。”君承宗翻到第二页上那个古埃及暮光之眼符号的标志,继续说道。 君承宗看了一眼朱迪,然后继续说道:“这个符号被认为可以召唤死神,并且通过死神来帮助自己达到永生的目的,相传冈比西斯二世在攻占埃及之后曾经召唤过死神,并且妄图通过死神的力量来让自己得到永生,但是最后不知为何死在了从埃及返回波斯的路上。” 说着,君承宗打开了从青石仙医家里偷来的活页夹,从里面取出几张画着奇怪符号的羊皮纸,对朱迪说道:“据说人们能够通过图腾和符咒来召唤死神,而这个恐怕就是青石仙医用来召唤死神的符咒了。” “那是不是只要毁掉这几张符咒就行了?”朱迪拿过这几张鬼画符的羊皮纸,问道。 “不,”君承宗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事情倒是简单了不少,“冈特的笔记上说,必须要找到死神作为载体存在的图腾,符咒在召唤到死神之后就没用了。” “图腾……”朱迪嘟哝了一声,然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君承宗当初在看到这个图腾符号的时候,也是一愣,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就是记不起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图腾。 半晌,君承宗突然将冈特的笔记合了起来,说道:“我想,我们或许应该去拜访一下青石仙医。” “拜访?”朱迪一愣,抬手指了一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现在?” …… “仙医正在与上仙对话,麻烦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一直跟着青石仙医的那个中年妇女接待了登门拜访的君承宗和朱迪,引导他们先到客厅坐下,并且端上了两杯茶。 君承宗颔首道谢,这才知道这个中年妇女是青石仙医的妻子,唐贞淑。 “我们这次来呢,主要是为了感谢仙医,感谢他治好了我女朋友的眼病。”君承宗和朱迪约定好了,在外面以男女朋友相称,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不用谢,是上仙解救了你们,你们应该感谢上苍。”唐贞淑微笑着说道。 君承宗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多亏了仙医我们才能有今天的生活,当时在医院里,大夫都已经给她下了病危通知书,如果不是仙医,就算能活下来,那也是双目失明,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了。” 唐淑贞点点头,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因为朱迪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以免情绪失控露馅。 紧接着,君承宗话锋一转,开始试探青石仙医的事情:“仙医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有给别人治病的能力的?” 然而,唐淑贞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从书房里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不是我给别人治病,是上仙借我之手普渡世人。” 话音刚落,青石仙医挺着肚子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给她治病的并不是我,而是上仙。” 唐淑贞看到青石仙医出来了,连忙起身,对君承宗说道:“仙医已经来了,你们说吧。”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厨房。 看到青石仙医出来,君承宗和朱迪连忙起身,跟青石仙医打了个招呼。 “嗯,我记得你们,这孩子的眼疾可好了?”青石仙医走到君承宗对面,示意他们请坐,然后自己也随之坐了下来。 君承宗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因为我们心里也没底,所以事后我们去医院检查过,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好了,而且没有任何后遗症,真是太神奇了!” “所以,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说无论如何都要来当面感谢您,实在是太感谢了!”说着,君承宗站了起来,一脸的诚恳。 不得不说,君承宗要是演起来,足以以假乱真,如果朱迪不是知道君承宗的计划,恐怕她对此时的君承宗都要嗤之以鼻。 然而,青石仙医只是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不要感谢我,要感谢上仙,是上仙开恩,救了她一命。”说着,青石仙医抬手指了指天空。 君承宗连连点头,做出一副虔诚的样子,就刚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那请问您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可以沟通上仙的能力的?” 第一百零三章 苗楠 “那是在十年前,”青石仙医听到君承宗这么问,当即脸上洋溢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神情,“十年前,我被诊断为肺癌晚期,并且癌细胞扩散到了脊椎上,当时医院里的医生断言我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还说医院里所能做的,只有尽人事让我走的不那么痛苦。” 青石仙医说到这里,端起了面前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当时我万念俱灰,同时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可就在我快要死了的时候,上仙来到了我的面前。” “面前?”君承宗一听,登时眉头一皱,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从青石仙医脸上看出一丝丝编造的意思,反而在他的脸上还洋溢着试图掩盖住的虔诚和崇敬,像是真的把那个死神当成了所谓的“上仙”。 青石仙医连忙点点头,兴奋的好像个孩子一样:“对,在朦朦胧胧之间,我看到上仙来到了我的病床前,然后在我头上摸了一下,我的病就都好了!” 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它是什么样子的?您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君承宗连忙问道。 “哦!上仙身上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好像一颗太阳!”青石仙医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君承宗让青石仙医更详细的描述一下,但是青石仙医说他当时意识模糊,只能看到这些,但是上仙给他的感觉绝对不是在做梦。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上仙,”青石仙医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从那之后,我就拥有了与上仙对话,代替上仙给病人治病的能力。” 君承宗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有些犹豫。 单从青石仙医的各种表现上,君承宗并没有看出任何的漏洞,要知道,察言观色是灵媒的必修课,如果他都没有看出任何破绽的话,那么青石仙医所说的话极有可能都是真的。 或者说,这些事情让他坚定的相信是真的。 难不成青石仙医真的不知道召唤出的死神不仅会给别人治病,而且还会在给别人治病的同时剥夺别人的生命? 不对,绝对不可能,青石仙医书房里那本活页夹上面写的内容绝对不止如此,问题一定还处在青石仙医身上。 但是,正当君承宗犹豫的时候,朱迪却突然开了口。 “仙医,”朱迪猛地站起来,面对青石仙医说道,“您知不知道,在您借用上仙的力量给别人治病的时候,有人也会因为这个而死去?” 面对朱迪突然暴起,君承宗稍微迟疑了一下,但却放下了要阻拦她的手。 然而,青石仙医听到朱迪这么说,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惊疑,反问道:“你说什么?” 但是,面对青石仙医的这个反应,朱迪没有半点迟疑,继续说道:“替您治病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神仙,而是死神,您在替别人治病的同时,也在剥夺的另外毫不相干的人的性命。” “一派胡言!”青石仙医拍案而起,对朱迪和君承宗他们怒目而斥。 而唐贞淑也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里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朱迪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青石仙医粗暴的打断了:“行了,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上仙选择了你们是他的错,请你们离开!” 说完,青石仙医转身朝书房走去,厉声呵斥道:“送客!” 朱迪在开口的时候早已料到最后会是这种结果,于是也没有和青石仙医做过多纠缠,直接掉头离开。 而唐贞淑还将他们送到了门口:“今晚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还希望请你们今后不要再来拜访青石仙医,谢谢你们。”唐贞淑虽然话语间用的还是敬语,但是君承宗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不快。 的确,上门踢馆的事情发生了,谁还能淡定的下来呢? 但是,正当君承宗和朱迪走出大门的时候,却迎面看到两个人朝着这边走来。 “嗨!”苗楠看到了君承宗和朱迪,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君承宗对苗楠和她的母亲微微颔首示意,但是朱迪对苗楠却没什么印象。 “你们也是来拜访仙医的吗?”苗楠对朱迪笑了笑,用对待老朋友的口吻问道。 可是,还没等朱迪开口,站在门口的唐贞淑却抢过了话头。 “对不起,今天晚上青石仙医不见客,诸位请回吧。”唐贞淑的语气仍然不善。 一听这话,苗楠的母亲顿时急了:“怎么会这样呢?不是白天还说好的吗?” “你还是问问他们两个吧。”说完,唐贞淑转头回了家,并且将大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这……”看到唐贞淑态度如此坚决,苗楠的母亲顿时转向君承宗和朱迪,“你们干了什么?!” 看到自己妈妈语气变成这样,苗楠顿时有些为难,连忙拉了拉自己妈妈的手,低声说道:“妈,你别这样。” “你别说话!”苗楠的妈妈一甩苗楠的手,说话的声音竟然带了哭腔,“是啊,你们的病是治好了,可是我女儿呢?她才二十岁啊,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未来她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着说着,苗楠的妈妈竟然哭了起来,让君承宗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苗楠搂着自己妈妈的肩膀,轻声安慰着,但是自己眼中却也生出泪水。 面对眼前的情况,君承宗也是感到十分为难。 半晌,苗楠将自己妈妈搀扶到一边坐下,然后转过头来对君承宗和朱迪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自从我病了之后我妈妈就一直这样,我也没办法。”说完,对他们流露出一丝苦笑的表情。 但是,君承宗能够清楚的看出,苗楠自己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只不过是在他们面前不好表露出来罢了。 君承宗对苗楠点点头,表示理解:“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身体怎么了?” “癌症,”苗楠无奈的摇了摇头,“癌症晚期,医院里已经没法治了。” “对不起,我很遗憾……”君承宗其实也没看出来,这么一个爱笑的姑娘竟然会被这么残忍的病缠上,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花样的年纪里。 在回去的路上,一个可怕的念头莫名的涌上了君承宗的心头。 如果青石仙医能够成功给苗楠治病,会怎么样? 第一百零四章 死神现身 虽然头一天君承宗和朱迪上门质询,但是这并不影响第二天青石仙医给一众信士开治病法会的心情。 第二天傍晚,在太阳落山之前,青石仙医再度召开上仙给信士治病的法会。 当听说青石仙医再度召开治病救人的法会,君承宗和朱迪立刻动身,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些在路边抗议的人群那里。 不过,君承宗并没有在这群人当中看到李子庶的身影。 难道来晚了? 君承宗是在收到法会开始的消息之后立刻赶了过来,中间在路上毕竟耽搁了一些时间,难不成死神已经夺走了李子庶的性命?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李子庶像往常一样组织着这些人在路边抗议青石仙医的非法行医行为,但却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成效。 李子庶站在路边举着抗议的牌子,脸色有点差。 “你怎么了?”李子庶同校的同学看到李子庶表情有些局促,连忙上前问道。 让他这么一问,李子庶的表情愈发的难堪了,只听他小声问道:“有纸吗?我可能今天中午吃坏了肚子……” 李子庶从几分钟之前就开始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是苦于这条路边全都是绿油油一望无际的苞米地,方圆几百米之内看不到一个厕所。 所以,李子庶想要强撑着忍下来,但是现在似乎有些……忍不住了…… 李子庶的同学噗嗤笑了一下,但是看到李子庶那就要杀人的表情,只好连忙将笑意憋了回去,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周围也没有厕所啊。” “我知道!”李子庶那叫一个着急,脑门上汗都下来了,“你快点给我纸,我去苞米地里方便一下!” 他那个同学这才从包里找出一包已经拆开的纸巾,递给李子庶。 李子庶拿了纸巾,逃命一般的飞奔进了苞米地,旁边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问呢,而他那个同学也就是笑了笑,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李子庶一头扎进苞米地,一连跑出去百十米,确认了不会被发现之后,这才蹲了下来。 其实在乡下,很多人上厕所就直接往地里钻,毕竟那些排出来的都是第一手的肥料,能用在自家地里可千万别浪费了。 但是,正当李子庶一泻千里的时候,他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李子庶登时精神一震,辨别了一下方向,却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并不是那些抗议者所在的方向。 要知道,这是一片好几亩地连在一起的苞米地,往后几百米都是绿油油的苞米地,怎么会有人? 想到这里,李子庶不由得扭过头,往身后看去,只见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正在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朝着自己冲过来。 这下,李子庶可不能再淡定了,这苞米地里难道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抬头望去,只见天边的夕阳已经西斜,估计要不了半个小时天就能完全黑下来了。 早就听人家说过,有些野兽喜欢晚上在乡村小镇外面的农田里游荡,这要是遇上个豹子豺狼什么的,哪还有命回? 眼看身后的苞米颤动的越来越激烈,李子庶可是慌了神,他恨不得现在就提起裤子往回跑,可是无奈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一泄如注根本止不住! 怎么办!怎么办! 李子庶屏住了呼吸,看着身后正朝着自己飞速靠近的东西,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着那个东西不要找到自己。 然而,似乎是上天听到了李子庶的祈祷,那个东西竟然在李子庶身后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 李子庶并没有任何要放松的意思,但却连忙趁着这个机会收拾了一下,提起裤子,连忙躲到了一旁,并没有离去。 就在李子庶躲到一旁之后,方才那个东西突然又动了起来,李子庶只看到,一个白色的毛球一样的东西突然从方才他身后的地方跳了出来。 竟然是一只兔子? “李子庶啊李子庶,你竟然让一只兔子吓成这样?”李子庶摇着头自嘲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就要往外面走。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李子庶被这个人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来人的样子。 来人是一个梳着背头的老者,须发皆白,脸上满是沟壑皱纹,一身破旧的黑色西装,脸上毫无血色。 “不好意思,我肚子不舒服所以想到这里来方便一下,如果冒犯了您,我马上离开。”李子庶误以为这个老者是这片地的主人。 但是,如果李子庶见过死人的话,那么应该能认得出,老者皮肤的颜色正是死人的颜色! 李子庶看到老者没有动静,反而往前走了半步,抬手在老者脸前扬了扬,问道:“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话音刚落,老者猛地朝李子庶伸出手,双眼骤然睁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球赫然出现在李子庶眼前。 不错,老者的双眼没有眼白之别,像影视剧当中的外星人一般,一水的墨色。 李子庶看到这位老者的眼睛,整个人当时就懵了,他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甚至就连心脏都骤停了一秒。 李子庶不知道,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老者,就是青石仙医召唤出的死神,而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目睹死神的真容! 然而,此时的君承宗和朱迪才刚刚来到他们抗议的地方,他们更不知道其实在这个时候,李子庶已经见到了死神。 “请问李子庶在哪里?”君承宗下车之后直奔那些抗议的人,随便对其中一个孩子问道。 但是,那个孩子看着君承宗和朱迪的样子,有些害怕,不由得往后躲了躲,警惕的反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或许是之前被青石仙医的人找过麻烦,那些孩子一听到君承宗要找李子庶,第一反应就是往后推,与君承宗拉开了距离。 君承宗看到他们的反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李子庶现在有危险,你们快告诉我他在哪!”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苞米地里传出一声尖叫。 “啊!!” 君承宗一愣,那个声音不是李子庶还能是谁!? 听到李子庶的尖叫,君承宗连忙回头对朱迪颔首示意,同时抬手指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对那些惊慌不已的孩子问道:“他是不是在那里!?” 李子庶的同学被苞米地里传出来的那一声尖叫给吓得不轻,不由自主的对君承宗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朱迪从车上拿出两把黑曜石匕首,丢了一把给君承宗,二话不说反手拿着黑曜石匕首就往苞米地里尖叫声传出的方向跑去。 而君承宗则是掂量了一下匕首,扭过头对那些惊慌失措的孩子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别动,保护好自己!”说完,头也不回地跟着朱迪往苞米地里跑去。 看到君承宗和朱迪往苞米地里跑去,那些被吓坏了的孩子这才反应过来。 之前被君承宗问到的那个孩子转而对李子庶的同学问到:“王哥,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报警?报警怎么说?” 第一百零五章 阻止死神 在一人多高的苞米地里,无论是君承宗还是朱迪,都无法准确的找到正确的方向,一旦天完全黑下来,两个人找不找得到回去的路尚且难说,找到李子庶就更不用说了。 “李子庶!” “李子庶!” 君承宗和朱迪一边用手中的黑曜石匕首开道,一边往苞米地深处喊着李子庶的名字。 但是,苞米地深处却丝毫不见李子庶的回应,朱迪这个时候有些着急了,一边泄愤般的用匕首劈砍着面前的茎秆开道,一边对身后的君承宗问道:“怎么办?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朱迪都这样说了,君承宗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这样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李子庶对他们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样下去,恐怕等他们找到的时候,李子庶怕是也已经凉了。 可是,正当君承宗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腕的骰子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冰凉触感。 这是…… 他心头一紧,对前面的朱迪说道:“有神秘灵体的气息!” 朱迪闻言,登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君承宗。 只见君承宗反手持着匕首,将手腕上的骰子摘了下来,拿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往右手边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朱迪看到君承宗的这个样子,也不觉屏住了呼吸,小心的跟在君承宗身后,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随时准备战斗。 大约走了五六米远的样子,一个跪在地上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俨然是他们正在找的李子庶。 “李……”朱迪看到李子庶,连忙就要上前,但是却被君承宗给拦住了。 “别冲动,他的样子不太对劲!”君承宗压低了声音警告朱迪。 这个时候的李子庶,整个人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仰着头,似乎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然而,君承宗和朱迪根本看不到,那个只有李子庶能看到的“老者”正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上,源源不断的抽取着他的生命。 君承宗看到此时李子庶的样子,不由得也是一怔,但是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对身后的朱迪说道:“糟了,他正在被死神抽取生命力!” “死神?”朱迪一听,连忙四下望去,可是她目所能及之处,却并没有看到任何死神的踪迹。 “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到死神,来不及了!”说着,君承宗已经冲了出去,但是因为看不到死神,所以他只能朝着李子庶身前挥刀,只希望能够瞎猫碰上死耗子。 看到君承宗冲了上去,朱迪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跟了上去,只不过却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挥刀。 别看君承宗和朱迪这个时候像两个神经病一样,但是他们的攻击却真的让死神退却了。 或许是因为死神感受到了他们手中黑曜石匕首,在君承宗靠近自己的时候,就悄然后退,同时也放开了按在李子庶额头上的手。 只听到一声闷响,李子庶整个人身体一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李子庶!”君承宗连忙俯下身子,伸手试探鼻息,检查李子庶的情况。 而朱迪这个时候也反手拿着黑曜石匕首,蹲下身子,对君承宗问道:“怎么样?” 只见君承宗眉头稍稍舒展,看了朱迪一眼,说道:“还好,没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李子庶醒了过来,看到身边的君承宗和朱迪,整个人挣扎着往后退去,好像见鬼了一般。 “不不不!你们不要伤害我!” 李子庶的反应明显是受了惊吓,而君承宗则是连忙对他安抚道:“放心,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李子庶似乎对君承宗和朱迪还有些畏惧,再加上他们手中拿着的黑曜石匕首,不多想才怪。 李子庶摇着头,不愿意君承宗他们靠近,一边惊魂未定的问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那个人!?”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说着,君承宗就要上前搀起李子庶。 可是,就在君承宗就要碰到李子庶的时候,李子庶却突然好像见了鬼一样猛地往后爬了爬,颤颤的抬起手,指着君承宗的背后:“那里,他又来了!” 什么? 看到李子庶此时的反应,君承宗连忙转过头,可是自己背后却什么都看不到。 该死! 那个该死的死神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到! 君承宗连忙架起腿软的李子庶,对身边的朱迪说道:“甩掉它!” 说完,三个人就往苞米地深处跑去,但是这个时候苞米地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哪怕他们带着手电,苞米地里仍然还是黑的吓人。 他们三人跑跑停停,可是那个死神却无论他们跑到什么地方去,都能找到李子庶一般,紧紧跟随。 发觉死神能够准确的找到李子庶,君承宗只得停了下来,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等死神杀掉李子庶,他们就先累死了。 “朱迪,你带着李子庶拖住死神,我有办法解决掉它。”说着,君承宗将李子庶交到了朱迪手中,然后扭头往外面跑去。 “喂!”朱迪反应过来的时候,君承宗已经跑出去好远了,而李子庶又说死神跟了上来,朱迪只好继续带着李子庶往苞米地的另一个方向逃去。 并不是君承宗不想告诉朱迪他的计划是什么,只是因为这个计划需要争分夺秒,需要抢在青石仙医前面! 君承宗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车里,二话不说一脚油门下去直奔青石仙医家。 他的计划很简单,要在死神取走李子庶生命之前阻止青石仙医给别人治病,只要青石仙医不能给病人治病,那么死神也就无法取走作为代价的李子庶的生命了。 这个时候君承宗能做的,恐怕就只有这一点了,究竟能不能成,就看现在能不能抢出足够的时间了。 乡村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于是君承宗一度将车速飙到了一百三十迈,用了一分钟不到就赶到了青石仙医家门口。 可是,当君承宗闯进外院的时候,被青石仙医选择的病人已经去到了香桌前,等待着“上仙”施法救自己脱离苦海。 然而,君承宗看到那个被青石仙医选择的病人的时候,精神一震。 苗楠?! 第一百零六章 真凶 君承宗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一次青石仙医选择的病人竟然是苗楠! 看着香桌前满心期待的苗楠,君承宗犹豫了一下。 这或许是苗楠最后的机会,如果就这么毁在自己的手中…… 不! 君承宗猛地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苗楠的确是可怜,但是这并不能当做青石仙医肆意剥夺其他人生命的理由。 但是,此时青石仙医已经开始给苗楠治疗了,他究竟该怎么样做才能打断青石仙医的治疗呢? 而且,君承宗在外院里环视一周,看到了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察。 看来是青石仙医在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对君承宗和朱迪有了防备,所以才特地找来了警察保驾护航。 毕竟青石仙医的做法并没有违背法律,警察为公民提供保护自然是应该的。 倘若是君承宗直接走过去捣乱,恐怕还没等他得手就已经被警察给制服了,非但不能阻止死神,反而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不行。 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不动声色的打断青石仙医? 正当君承宗没主意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外院顶上悬着的那一层遮阳布。 有了! 君承宗脑中灵光一闪,转头出了外院。 看到君承宗转头离开,香桌前的一个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朱迪扶着李子庶在漆黑的苞米地里来回穿行,但是无论他们怎么躲,死神却都能准确的找到他们的方位,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找过来。 这着实令朱迪伤脑筋,再这么下去,等他们两个体力都耗尽,那么岂不是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但其实更令朱迪伤脑筋的,还是她根本无法看到死神的身影,如果她能看到死神,或许这件事就没有这么复杂了。 不管它是不是有剥夺人的生命的能力,它终究不是真正的神,本质只是神秘灵体而已,只要是神秘灵体就有弱点,大不了拼死一搏,到时候鹿死谁手还说不准呢。 但是,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到死神,这无疑令朱迪的专业成了摆设。 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实在是难受。 “它在前面!”李子庶猛地抬手一指,只见那个“老者”赫然出现在了他们两步外的地方。 朱迪虽然看不到,但是一听李子庶这么说,果断调转方向,朝着身后跑去。 可是,这一次朱迪和李子庶并没有跑掉,死神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不打算跟他们继续这么玩下去。 只见死神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作用在朱迪身上,骤然将毫无防备的她掀飞了出去,撞倒一片青绿色的茎秆这才停了下来,昏了过去。 “朱迪!”李子庶之前被死神吸取了部分生命,虽然没有大碍,但是身体却十分虚弱,没了朱迪根本走不出多远去。 李子庶脚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可是就在这时,死神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还没等李子庶起身,一只冰凉的手就按到了他的头顶上。 生命被抽取的感觉好像用粗钝的斧头一下接着一下的劈在天灵盖上一般,可是精神却又无比的清醒,所有的痛苦一点不落的全部被李子庶承受了下来。 “呃啊——” 李子庶痛苦的叫出声来,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可就在李子庶即将被抽空的时候,死神却突然收回了手。 不知道为什么死神在最后一刻竟然收了手,而李子庶也随之倒地,昏了过去。 在李子庶昏厥的前一刻,他在朦胧之间看到了死神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之中的景象,但是紧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子庶不知道死神为什么会在这快要得手的时机收手,但是君承宗却清楚的很。 这一切,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的确,有警察守在那里君承宗不能动手,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能用别的方法让在场的人离开。 其实只要打断青石仙医的法事,一切就都解决了。 于是,君承宗爬上了外院的围墙,点燃了外院众人头顶上的那张遮阳布。 遮阳布是用透气的材料做的,所以极为易燃,君承宗稍稍一点即燃,火焰很快便爬满了整张遮阳布。 一开始,只是几个人闻到了头顶上的烟味,但是短短数秒之间,火苗就窜了出来,外院那些人都是惜命的家伙,一看到火苗窜了出来,登时乱作一团。 下面的人都已经乱了,香桌前的青石仙医自然也不可能淡定的下来,他努力的维持着现场的秩序,但是却一点用都没有。 那些平日里一个比一个信仰坚定的家伙在这个时候哪还记得什么上仙,起了火什么玩意儿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正是因为下面这么一乱,原本给苗楠治病的过程也被从中打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死神这才放过了李子庶。 这要是再晚一秒钟,恐怕李子庶就已经遭了毒手,救都救不回来。 君承宗看着对下面这些所谓的“信士”无可奈何的青石仙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攀在墙头上往里看的时候,却突然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君承宗找到了那个用来召唤死神的图腾! 他果然在之前见过那个符号,只不过不是在青石仙医身上,而是在青石仙医的妻子身上。 唐贞淑! 君承宗清楚的看到,唐贞淑胸前挂着一个古朴的挂饰,而那个挂饰,正是用来召唤死神的图腾! 终于找到这个罪魁祸首了,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青石仙医在私下里与他们谈起能治病的“上仙”的时候脸上非但没有流露出一丝丝编造的表情,反而还无比虔诚了。 这一切只因为青石仙医真的以为治病的能力是上仙赐给他的,但是却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妻子的一场骗局! 包括青石仙医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骗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青石仙医的妻子,唐贞淑! 直到这一刻,君承宗才是真的恍然大悟,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说通了! 然而,还没等君承宗翻身下来,就听到墙下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干什么的!?” 第一百零七章 动手杀人? 君承宗从派出所走出来,朱迪早已在路边等候。 “怎么样?”君承宗走到朱迪身边,开口问道。 朱迪挑了挑眉,打开车门,回答道:“李子庶已经脱离危险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摆脱死神。” 君承宗在放火烧掉青石仙医家外院遮阳布的时候,因为发现了唐贞淑胸前佩戴的死神图腾,所以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靠近自己的警察,结果被捉了现行。 好在君承宗并未留下什么纵火的痕迹,所以警察只是将君承宗在派出所扣了一晚上,教育了几句就给他放出来了,反正也没有弄出什么大事,只是少了一层布而已。 在从派出所回酒店的路上,朱迪向君承宗说了昨天晚上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朱迪被死神给掀翻在地,昏了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李子庶就倒在不远处。 当时她吓坏了,以为李子庶已经遭了毒手,可是当她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李子庶竟然还有生命体征,这才连忙将李子庶送了出去,在李子庶的同学的帮助之下这才给他送到了医院。 经过了一番检查,还没等那瓶葡萄糖吊完,李子庶就自己醒了过来,直到这时朱迪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 但是,李子庶已经脱离了危险,君承宗却不见了踪影。 当朱迪给君承宗打电话的时候,是派出所的警官接的,朱迪从警官的口中这才知道了君承宗放火烧遮阳布,逼青石仙医收手的事情。 “干得漂亮。”朱迪笑了一下,专心致志的掌握着方向盘。 但是,君承宗皱起了眉头,望向窗外,喃喃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让君承宗这么一说,朱迪表情也瞬间凝重了起来,只要青石仙医还有一天能给人治病,那么李子庶就多一天的危险。 被死神夺去生命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有种办法能够让青石仙医收手的话,那倒是能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 想到这里,朱迪眼中隐隐有凶光露出,如果能直接杀掉青石仙医,那倒是一劳永逸。 “乔治,要不我们去做掉青石仙医?”朱迪目不转睛的对君承宗说道,但是右手却不由得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不行,”君承宗摇了摇头,且不说他并不想杀人,再说了,就算是朱迪能够不动声色的杀掉青石仙医,那也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罪魁祸首不是青石仙医。” “不是他?”朱迪面露疑色,看了君承宗一眼,转而问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君承宗叹了口气,说道:“唐贞淑,青石仙医的妻子。” “是她?”朱迪一听,眉间顿生沟壑,反问君承宗他是怎么确定的。 君承宗缓缓将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东西向朱迪描述了一番,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青石仙医其实也是被欺骗的那个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真相如何。 不过,朱迪听完却并不是很同意君承宗的看法,在她眼中,青石仙医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而已。 朱迪的想法很简单,有人与神秘灵体勾结,伤害无辜者的性命,直接杀掉,只要动手小心一点,足够掩人耳目。 但是,君承宗却不这样想。 “绝对不行,如果青石仙医也是无辜者的话,那你这么直接动手杀人与恶魔又有什么分别?”君承宗摇了摇头,“绝对不行。” “那你说要怎么办?”朱迪的语气已经带着些许的不快,质问君承宗究竟要怎么做才行。 君承宗没有直接回到朱迪,而是拿起后座上冈特的那本笔记,翻到其中一页,然后转向朱迪:“就是这里,毁掉召唤死神所用的图腾。” 朱迪没有看冈特的笔记,而是泄愤一般的按了一下方向盘上的喇叭,没有再说些什么。 然而,当两人回到酒店准备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的时候,君承宗却突然接到消息,说今天青石仙医并不召开治病救人的法事,但是却准备私下里帮助之前没有成功治愈的女孩治病。 之前没有成功治愈的女孩? 君承宗一愣,那不就是苗楠吗! “怎么了?”朱迪看到君承宗坐在那里,望着手机愣神,连忙上前问了一句。 君承宗沉默了一下,旋即站起身子,对朱迪说道:“今晚上青石仙医将私下里给人治病,我们必须赶在这之前阻止他们!” …… 虽然此时正值夏天,天色黑的晚,但是君承宗和朱迪还是硬生生从白天挨到了天黑。 “喂,乔治,有人来了!”朱迪藏身于路边的绿化带里,看到有两个人朝着青石仙医家这边走了过来,连忙拍了拍身旁的君承宗,提醒道。 听到朱迪这话,君承宗连忙翻身而起,顺着朱迪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看到两个身影由远及近,因为天色渐晚的缘故根本看不清那两个人是不是苗楠母女。 可是,正当君承宗翘首张望的时候,旁边的朱迪却突然来了一句:“嗯?是苗楠?” 这个时候,那两个人正好走到青石仙医家门口那处路灯之下,君承宗也看清了,来的人正是苗楠母女。 君承宗确认了是苗楠她们,连忙点了点头,准备示意朱迪时间差不多了。 然而,这个时候朱迪却突然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你还准备继续吗?” “嗯?”君承宗一愣,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句? “难道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君承宗看着朱迪,冷言说道。 然而朱迪却只是挑了挑眉,从腰间拔出了匕首,一马当先从绿化带上翻了过去。 看着朱迪的背影,君承宗一阵莫名其妙,他弄不明白朱迪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 可是,他若是当年能猜得出朱迪的心思,那他们也就不会分手了。 那个时候都没弄明白朱迪为什么要跟自己闹,难道这个时候就能弄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了? 想弄明白女人的心思,下辈子吧。 第一百零八章 我能带给你生命,就能夺走它 虽然有先前那个小插曲,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两个展开行动。 看到苗楠母女两个走进青石仙医的家门,朱迪连忙跟了上去,因为前一天君承宗烧掉了外院上面那一层遮阳布,所以他们只消翻上墙头就能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况。 但是,君承宗和朱迪却并没有看到唐贞淑。 房子里,苗楠和她妈妈跟青石仙医打了招呼,然后就在客厅里坐了下来,在交谈着什么。 但是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看到唐贞淑的身影。 从他们的方向几乎可以看到房子里的所有房间,但是毫无例外的没有找到唐贞淑。 怎么会这样? 发觉找不到唐贞淑,君承宗拍了拍朱迪的肩膀,沉声说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周围找找。”说完,君承宗便跳下了围墙,猫着腰朝房子的后院摸去。 朱迪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按照君承宗说的,守在那里,紧紧盯住青石仙医,随时准备好一旦事态无可避免,直接冲进去杀掉他。 虽然君承宗说青石仙医不是罪魁祸首,但是的确只要杀掉青石仙医,那么李子庶定然是逃过一死。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朱迪很清楚。 君承宗并不知道朱迪的准备,但是他仍然还是摸到了后院。 果然正如他所料,唐贞淑没有在屋子里待着,而是一个人坐在后院的花园里,好像在等着什么。 “谁?!”唐贞淑的警惕性远远超过君承宗的想象,想不到他刚一来到后院就被唐贞淑发现了。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那么君承宗再怎么躲也就没有意义了。 “是我,”君承宗从树丛后面站了出来,说道,“唐阿姨,您可知道您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其实并非您所谓的正义?” “呵呵,那不如由你来告诉我,究竟什么才是正义?”唐贞淑对君承宗的突然到来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者意外,一反常态十分坦然。 君承宗将匕首收了起来,站在后院的栅栏外面对唐贞淑说道:“您和青石仙医救的那些人,他们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或为天灾或为人祸,亦或许是生老病死,救他们当然无可厚非。” “但是,如果是用剥夺他人性命的方法来给他们这些注定要死去的人治疗,这种做法绝非正义,也毫无正义感可言!”君承宗义正言辞的说道。 君承宗这番话是当初朱迪劝说他的时候用的,此时被他拿来驳斥唐贞淑也是有种别样的讽刺。 “可是他们,都是该死的人啊!”唐贞淑这个时候近乎癫狂,死命朝着君承宗喊道。 “该死?”君承宗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你是在说那些被你借死神之手处决的那些人吗?” 唐贞淑没有说话,而是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君承宗。 “乐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伤病原因暂时退赛,就要被你们用那样难听的词句攻击,他是该死的吗?” “还有陈水,他不过就是在自己的平台上公开了自己与别人不同的性取向,难道就要承受你们的死亡威胁,他是该死的吗?” “还有其他人,你能确定你处决的那些人真的是该死的吗?”君承宗情绪一度失控,那些被唐贞淑利用死神剥夺了生命的那些人的资料他都看过了,几乎每一个都是承受着网络暴力的人。 他们或许仅仅是违背了某些人的价值观,亦或是触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就要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承受着那些无妄之灾,被问候亲人父母,还要承受着死亡的威胁,甚至最后…… 唐贞淑选择被夺走生命的那些人的途径是网络,而那些正在承受着网络暴力的人,自然就成了唐贞淑的目标。 他们或许真的有罪,但是绝对罪不至死,甚至有的人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个观点言论就成了唐贞淑猎杀的对象,这难道就叫所谓的正义? 还有王法吗? “可是你女朋友也是我们治好的,你难道要恩将仇报吗?!”唐贞淑并没有放弃反抗,反而气焰愈发的高涨。 君承宗点了点头,似乎早已料到唐贞淑会这样说,淡定的说道:“的确,这件事情我确实非常感谢你们,但是如果你们觉得我们会因为这个就对你们的做法放任,那你真的是看错她了。” “在朱迪眼中,只有对与错,没有自己与他人之分,如果有一天她成了恶魔的帮凶,那她也一定会让我对着她的脑袋开一枪。”君承宗这话并非信口开河,而是朱迪当初真的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你……”这一下,唐贞淑让君承宗说的一时间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气势逐渐弱了下去。 “唐阿姨,收手吧。”君承宗推门走进后院,对唐贞淑说道。 事已至此,唐贞淑也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底气,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来。 “好吧,我承认当初只是想要救他回来,”唐贞淑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究竟错的多么离谱,一时间竟然掩面痛哭,“可是,后来他一个劲儿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没办法,只能编造了一个‘上仙’的事情。” “我发誓我根本没有意识到结果会变成这样!”唐贞淑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气焰。 “唐阿姨,现在结束这一切还来得及。”君承宗朝着唐贞淑走了过去,说道。 唐贞淑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登时抬起头来,看着君承宗,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死神一旦召唤出来,根本没有办法停止,只能继续这样下去,否则,所有人都活不了!” 听到唐贞淑这样说,君承宗眉头微皱:“不,只需要毁掉你当初召唤死神时用的图腾,也就是那个形状怪异的十字架就可以了,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唐贞淑仰起头看着君承宗,迟疑片刻,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只要你把按个召唤死神的十字架给我,我保证一切都会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君承宗点点头,说道。 或许是君承宗真的说服唐贞淑了,只见她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房子的一侧走去,对君承宗说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那个十字架。” 嗯? 难道召唤用的图腾不是唐贞淑身上那个? 不一会儿,唐贞淑带着君承宗来到房子一侧一处十分隐蔽的地窖。 唐贞淑弯腰将地窖打开了来,随即抬手一指昏暗到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的地窖,对君承宗说道:“就在里面,我当初召唤出那个东西之后,就把它放在地窖里了。” 就在这里面吗? 君承宗探头往地窖里看去,但是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正当君承宗转身想要问唐贞淑具体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他只觉身后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当即失了重心,跌进了地窖。 就在君承宗被唐贞淑推进地窖的一瞬间,地窖的门也被关了起来。 唐贞淑从一旁抽出一根木棍,横在地窖门的把手上,确保君承宗从里面根本打不开地窖的门。 “唐阿姨,你!?”君承宗发觉自己中计,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推了推上面的地窖门,然而此时地窖门却已经被唐贞淑给挡了起来。 唐贞淑在地窖外面,无奈的摇了摇头,隔着地窖门,对君承宗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朱迪那个女人蒙蔽了你,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过了今夜,会有人放你出来的。” “至于朱迪,我能带给她生命,自然也能夺走它。” 第一百零九章 陷阱 “朱迪,你马上去阻止青石仙医,快!” 朱迪正在外面观察着屋子里的青石仙医,突然接到君承宗的电话,一上来就劈头盖脸说了这么一通。 “什么?”朱迪贴着墙根,电话里君承宗的语调相当急促,听上去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朱迪却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反而问道,“你找到唐贞淑了吗?” 朱迪怎么知道君承宗不仅找到了唐贞淑,而且还落入了唐贞淑的圈套,这个时候的君承宗正被关在地窖里,根本没法行动。 君承宗好像连珠炮一般的对朱迪说道:“你快按照我说的去做,时间来不及了!” 但是,朱迪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反而还疑惑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对君承宗说道:“你在说什么,发生什么了?” “唐贞淑下一个目标并不是李子庶,而是你!”君承宗用近乎咆哮的口吻对朱迪喊道,如果朱迪出什么事的话,他头脑一热,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朱迪却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的着急,反而语气渐显轻松:“我?那岂不是省了不少的事?” “如果我能看到死神的话,那我直接送死神回它的地狱不久好了?” 君承宗一听朱迪这话,怔了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朱迪已经挂了电话。 “该死!”君承宗一把按掉手机,暗骂了一声。 他哪里能想得到,朱迪竟然会如此激进,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这个时候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必须要赶在死神夺走朱迪性命之前,找到唐贞淑,并且毁掉死神图腾! 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从这地窖里出去。 君承宗反手拔出了黑曜石匕首,抬头往地窖门的方向看去,透过地窖门缝中投射的光芒,君承宗的眼神中顿显锋芒。 但是,朱迪真的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吗? 当然不,朱迪很清楚一旦自己成了死神的目标会是怎样的下场,但是如果让她自己来选的话,她或许会觉得之前对付看不见的死神才是最憋屈的。 朱迪挂掉君承宗电话之后,再次动身翻上墙头。 可是,当她再度翻上墙头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眼前已然失去了青石仙医他们的身影。 怎么会? 朱迪心一沉,心说难道青石仙医已经发现了自己? 她四下里张望,她此时所在的位置几乎能够看到青石仙医家里所有的房间,可就算她挨个房间找了一遍,却仍然没有看到青石仙医亦或是苗楠母女的身影。 就好像他们一瞬间蒸发了一般,毫无预兆。 怎么会这样?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朱迪恐怕没有别的选择。 只见她轻手轻脚翻进青石仙医家的院子,同时将匕首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往青石仙医灯火通明的家里摸去。 朱迪猫着腰凑到青石仙医家门口,抬手一推,只听门上发出“吱嘎”一声,门里的灯光顿时投射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然而,朱迪打开门之后,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俯身在门旁的阴影里等了一下,确认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这才一矮身钻进了屋。 可是,朱迪进去之后,却发现跟在外面自己看到的几乎没什么区别,房子里灯火通明,可是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他们人呢? 朱迪警惕的回身关上了门,然后朝着先前最后看到青石仙医的书房凑了过去。 可是,书房的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能看到里面的景象,但是就像朱迪所猜测的那样,书房里也是空无一人,根本看不到青石仙医的踪影。 这诡异的情况引起了朱迪的警惕,只见她将黑曜石匕首横于身前,贴着墙根往楼梯的方向摸去。 可是,朱迪没有注意到,就在她往楼上摸去的时候,一个灰色皮肤的老者悄然出现在了她身后的厨房里…… 青石仙医家的结构并不是特别复杂,楼上只是几间卧室。 但是,朱迪心里很清楚,如果一楼都找不到青石仙医的踪迹的话,那么楼上也应该也是如此。 果然,当朱迪小心翼翼的摸到楼上的时候,楼上的那几间卧室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与楼下的灯火通明不同的是,楼上的卧室和走廊一盏灯都没开,好像就是要与楼下较劲一般。 可就在朱迪没有任何收获,带着满心的疑惑准备下楼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嗯? 朱迪连忙反手握着黑曜石匕首,委身于旁边卧室的阴影里,等待着那个脚步声的主人。 紧接着,就听到脚步声踏上了木质楼梯,一步一步的朝着楼上的朱迪走来。 一步,又一步。 脚步声缓慢而沉稳,略坚硬的皮鞋鞋跟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而朱迪则是屏住了呼吸,在阴影里埋伏好了,等待着那个脚步声的主人送上门来。 可是,那个人在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脚步声戛然而止,听上去好像愣在了那里一般。 也正是在这个空档,朱迪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 青石仙医为了突出自己修士的身份,身上穿的都是带有古朴意味的衣着,从上到下都是如此,脚上更是穿着一双素净的布鞋。 但是刚才的脚步声分明是皮鞋的声音,在这房子里还有谁能穿皮鞋? 朱迪精神一震,一个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唐贞淑下一个目标并不是李子庶,而是你!” 君承宗之前曾经跟她说的那句话,登时回荡在她的脑海中,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 或许,从房子里所有人都消失开始,她就已经踏入了死神给她留下的陷阱。 只见她连忙起身,将手中的匕首往楼梯口方向指去,同时大喝一声:“谁!?” 可是,当朱迪看清楚楼梯口的人的时候,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破旧的黑色西装,往后梳的头发,毫无血色的皮肤。 死神! 果然如此! 朱迪心头一紧,多年对付各种神秘灵体的经验告诉她,在落入了某个神秘灵体的幻境之后,硬碰硬是绝对不可取的。 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逃! 朱迪连忙转身,想要从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跳出去,可是就在这时,她的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给钳住了。 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阴冷,朱迪连忙转身,却不想正对上死神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第一百一十章 带走该死之人 “呃啊……” 不知道为何,朱迪被死神钳住的右手完全使不上力,稍稍一挣扎,就感觉手腕上传来一股刺骨的痛楚。 只听到一声脆响,朱迪手中的黑曜石匕首应声落地,这下,朱迪连最后反抗的倚仗都没有了。 紧接着,死神就整个人倾轧而至,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缓缓靠近朱迪,抬起另一只手按在了朱迪额头上。 “啊!!” 朱迪虽然看不出来,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此时已经落入了死神的幻境当中。 虽然此时在她的眼前,她已经来到了青石仙医家的二楼卧室,但是实际上她方才只是在青石仙医家外面绕圈子而已。 就在朱迪被死神按住额头的同时,青石仙医也开始了为苗楠的治疗。 青石仙医将手按在苗楠额头上的一瞬间,苗楠突然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转过头,看向围墙外面朱迪的方向,眉间沟壑难平。 “怎么了?”青石仙医让苗楠突然转头的动作吓了一跳,旋即将手收了回来,有些惊讶的看着苗楠,问道。 而苗楠的妈妈也在这个时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然而,苗楠就只是怔怔的望向外面朱迪的方向,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楠楠,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强撑着。”苗楠的妈妈在一旁紧张的看着他,生怕她出什么事情。 说实话,虽然苗楠的妈妈对青石仙医的医术十分信任,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如果青石仙医的治疗可能会让苗楠痛苦,那她也绝对会中止青石仙医的治疗。 这个孩子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真的不忍心让她再受到什么伤害。 但是,苗楠却摇了摇头:“不,我没事,只是……” 说着,苗楠眉头稍稍舒展,轻轻舒了口气:“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青石仙医看到苗楠的反应,也是有点犹豫,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正忧心忡忡看着苗楠的她妈妈,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苗楠的妈妈也是有些紧张,犹豫了一下,这才对青石仙医说道:“您继续吧。” 说完,又转向苗楠,说道:“如果坚持不住你就说出来,千万别忍着。” 苗楠点点头,青石仙医这才重新将手按到苗楠的额头上,开始借助“上仙”的力量,给苗楠治疗绝症。 虽然屋子里出了那么一个小插曲,但是外面死神吸取朱迪生命的时候,可是没有半点耽搁。 朱迪整个人跪在地上,已经没了半点生机,俨然是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表现。 而唐贞淑就站在死神身旁,手里拿着那个一直佩戴在胸前的死神图腾,口中喃喃低吟,吟诵着控制死神的咒语。 唐贞淑手中的图腾上面有一个玻璃容器,里面装着些许绿色的液体,并且这些绿色液体正在随着死神抽取生命的进度而增长,似乎只要绿色液体爬满整个玻璃容器,死神的生命抽取就完成了。 而唐贞淑在吟诵着咒语的时候,同时留意着玻璃容器里面的绿色液体,当她看到绿色液体距离装满只有一线之隔的时候,不由得加快了咒语的吟诵。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抽取着朱迪生命的死神却突然抬起了头,用那双完全漆黑的眼睛看向了唐贞淑。 不。 确切的说是看向了唐贞淑背后的那个人。 “到此为止了。” 唐贞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这么一句阴沉的警告,然后下一瞬间,原本在手中的死神图腾就被硬生生夺了去。 “什么!”唐贞淑被夺走了死神图腾,猛地转过身,却发现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被自己关在地窖里的君承宗! “你怎么可能出得来?!” 而就在君承宗夺下唐贞淑的十字架的那一瞬间,原本正在吸取着朱迪生命的死神也停了下来。 随着死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朱迪也终于得以解脱,整个人瘫软的倒在地上,剧烈的咳个不停,好像肺里燃着一团灭不掉的火一般。 唐贞淑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君承宗,颤颤的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出的来!” 站在唐贞淑面前的君承宗虽然有些狼狈,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并没有被唐贞淑困住。 “唐阿姨,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在监禁别人的时候,记得收掉他们身上的武器。”说着,君承宗还晃了晃手中的黑曜石匕首。 “你!?”唐贞淑大叫一声,猛地扑向君承宗。 然而,君承宗却并没有与她纠缠的意思,只是将手一松,死神图腾一下子摔在地上,中间的玻璃容器摔了个粉碎,整个十字架也断成了两半。 “不!”唐贞淑看到眼前这一幕,发了疯一样的跪在破碎的十字架前面,可是破碎的十字架已然无法修补,任凭她怎么叫嚷都已经无济于事。 而君承宗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朱迪面前,将浑身瘫软的朱迪搀扶了起来,看着已经癫狂的唐贞淑。 不过,死神放过了朱迪,却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向了跪在地上的唐贞淑。 君承宗和朱迪清楚的看到,那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老者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在了唐贞淑面前,伸出满是沟壑的手,按住了唐贞淑的额头。 “不,不!!”任凭唐贞淑怎么叫嚷,死神的动作都没有半点迟缓。 “是啊,死神自会带走该死之人。”君承宗看着死神抽取唐贞淑的生命,嘟哝了一声。 不一会儿,唐贞淑七窍流血,整个人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而死神也适时将手收了回来。 杀死了唐贞淑,死神动作迟缓地转过身,面对君承宗流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渐渐的化作飞沙随风飘散…… 被唐贞淑控制着的死神,同样也不好过。 直到死神消失,君承宗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对身边的朱迪问道:“你怎么样?” 朱迪撇了撇嘴,嘟哝道:“你或许可以再晚来一会儿。”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顿时轻松了不少。 还能斗嘴,这就说明朱迪的不光没什么事,心情还不错。 然而,就在第二天君承宗和朱迪驱车离开的时候,却被一个熟人给拦了下来。 苗楠。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通缉犯 “其实,关于你们做的事情,我也能大概猜到一些。”苗楠站在君承宗面前,坦然的说道。 正是因为君承宗他们从中作梗,导致最后青石仙医没能给苗楠成功治愈她的绝症。 但是,苗楠却并没有一丝要责怪君承宗的意思。 “这个……”君承宗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车里的朱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苗楠说。 然而,朱迪只是坐在车里玩手机,像是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样。 “没关系,我都能理解,”苗楠对君承宗坦然一笑,说道,“我的病本来就是没办法治好的,这一点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哪怕是我妈妈带我到这里来也是一样。” 君承宗尴尬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苗楠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却轻轻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远处的那一片绿油油的苞米地,似乎是在对君承宗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剩下的日子,我准备出去走一走,去看看曾经不曾领略过的风光,去看看我曾经生活过的世界。” 清晨初升的太阳穿透蒙蒙的雾气,打在苗楠的脸上,给她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看上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有点舍不得吧?” 君承宗刚一坐进车里,就听到副驾上朱迪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君承宗听到朱迪不阴不阳的说了这么一句,系安全带的动作戛然而止,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说着,君承宗佯装镇定,将安全带系好,“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朱迪成竹在胸一般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在一旁漫不经心的翻着冈特的笔记。 …… 经过了这一场青石仙医的插曲,君承宗他们的调查进度着实耽搁了不少,但其实从另一方面来看,就算他们一直在调查,恐怕也未必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当前,他们对于恶魔的线索恐怕只有金属圆牌这一个,而对于冈特来说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本笔记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朱迪,你能不能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君承宗被朱迪正在看的狗血电视剧吵得心情烦躁,随即放下手中的厚厚一叠报纸,对朱迪没好气的说道。 朱迪听到君承宗的话,挑了挑眉,将右手中正在把玩的橘子换到左手,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默默地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了不少,然后对君承宗装出听不清楚的样子,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嘿!”君承宗一把拍下手中的报纸,对朱迪喊道,“我说真的,朱迪,我们现在对于我们的敌人几乎一无所知!” “我知道啊,所以我也在特别努力的找线索!”朱迪没有半点要调小电视声音的意思,反而还振振有词的说道。 君承宗心情无比的焦躁,本来在浩如烟海的信息里面找寻那一点点线索就已经很困难了,朱迪却又在一旁添乱,谁的语气能好得了? “朱迪,算我求你了,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可以吗?”君承宗深吸一口气,调整下了心态,对朱迪说道。 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是,朱迪却并没有顺坡下驴的意思,反而还指着电视,对君承宗喊道:“不,我说的是真的,电视上真的有你要的东西!” “我们能不闹了吗?”君承宗这下算是破功了,站起来对朱迪喊道。 然而,朱迪却极为认真的指着电视的方向,对君承宗喊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 狗血电视剧? 真的? 君承宗虽然不相信,但还是顺着朱迪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但是这个时候电视上播放的并非君承宗所想的狗血电视剧,而是电视剧中紧急插播的新闻。 “现在插播一条联播快讯:昨天凌晨三时许,新河区万大广场发生一起命案,死者系美国人……” 新闻的内容主要就是发生了命案,告诫观众尽量少半夜一个人出门。 最值得引起他们注意的,是新闻上放出的万大广场监控视频中对于凶手的画面,以及通缉令和凶手容貌复原图。 “冈特!” 君承宗看到电视上播放的凶手复原图,差点跳起来。 那个凶手,不是冈特还能是谁? 虽然君承宗只见过冈特的照片,而且凶手复原图上的凶手长着胡子,但是君承宗的直觉告诉他,警察通缉的凶手正是冈特! 可是,冈特怎么会半夜在街头杀人? 他的动机是什么? “我们走!”朱迪拿起放在一旁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去。 君承宗见朱迪走了出去,连忙跟了上去。 命案发生的地点在临市的新河区,距离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并不远,这也就是代表着,冈特或许还没走远。 但是,在路上朱迪的状态却并不太好。 “你怎么了?”君承宗坐在副驾上,不断地敲着键盘留意着这件事的最新动向,突然瞥见朱迪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不由得问道。 但是朱迪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虽然察觉到朱迪心情不太对,但是朱迪既然不愿意说,君承宗也就聪明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如果她想说的话,她自己就会开口了。 果然,君承宗问完之后不久,朱迪将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 “乔治,你说一个人多久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朱迪双手扶着方向盘,面无血色的看着前面。 君承宗一愣,将视线挪到朱迪身上,摇了摇头反问道:“什么意思?” 朱迪双目无神,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一般。 “冈特,”朱迪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他会不会已经变了?” 君承宗这下算是听明白了,旋即回答道:“是人就会变的,但是你觉得冈特他变成了什么样?” 朱迪摇着头说道:“不,我不知道,他……当街杀人?” 朱迪的表情相当纠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冈特是教会驱魔廷首屈一指的驱魔人,如果发现了被恶魔附体的人,那也应该是首先选择驱魔,而不是直接当街杀人,这不符合驱魔人的做事风格! 君承宗此前也曾经与教会的驱魔人接触过,虽然接触不深,但是对此也有所了解,所以他当然知道朱迪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君承宗将手中的电脑合上,侧了侧身对朱迪说道:“朱迪,首先你现在的状态用中国的一句古话来形容就是‘当局者迷’,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我们或许应该先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不是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班保安 “章先生您好,我们是新河晚报的记者,想就最近发生在万大广场的割喉案找您了解点情况。”君承宗和朱迪装作报社记者敲开了章烨伟家的门,只见章烨伟满脸上写着疲惫,胡子拉碴的,邋遢的不像样子。 章烨伟是万大广场的夜班保安,而命案发生的那天晚上,值班保安正是他,也是他第一个发现了尸体。 从发生了命案之后,警方和社会各界的调查询问就接连不断的找上门来,为了保护自己,他向集团请了长假,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待着,几乎没有出过门。 看到章烨伟的样子,朱迪不禁抽了抽鼻子,似乎能够从章烨伟身上闻到臭味一样。 然而,章烨伟并不打算接受报社记者的采访,隔着防盗门对君承宗说道:“所有要说的我都已经告诉警察了,你们有什么话直接去问警察去,别来烦我!”说着,章烨伟就要关上房门。 面对章烨伟此时的态度,君承宗也是早有准备。 “喂喂,等一下,”君承宗一看章烨伟要关上门,连忙说道,“你还不知道你要被辞退了吧?” 果然正如君承宗所料,当章烨伟听到君承宗这样说的时候,猛地站住了身子,回过头对君承宗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你果然还不知道,”说着,君承宗转身对身后的朱迪说道,“走吧,我们去采访其他人。” 说完,两人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君承宗信心满满,但是朱迪却对君承宗此时的做法有些不放心,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对君承宗问道:“这样做有用吗?” 可是,君承宗却只是笑了一下:“你把‘吗’去了。” 然后,君承宗给朱迪比了个手势,三。 朱迪一愣,三什么三? 二! 君承宗的手变成了“二”,而脸上仍然带着自信满满的笑容。 一! 也就是君承宗的手势变成“一”的时候,趿拉着拖鞋的章烨伟却突然从防盗门中跑了出来,一把拉住快要走到电梯前的君承宗,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被章烨伟拉住的君承宗对身边的朱迪悄悄露出一个“没错吧”的表情。 …… “我他妈就知道,那都是些落井下石的小人!”章烨伟丝毫没有在意坐在自己对面的君承宗和朱迪两人,破口大骂道。 但是,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让章烨伟骂下去,还是得抓点紧,问出点正事来才是当务之急。 “咳咳,”君承宗清了清嗓子,对面前的章烨伟说道,“章先生,现在可以回答我们的几个问题了吗?” 章烨伟看了眼君承宗,指着窗户的方向,又骂了他们经理一句,然后这才对君承宗说道:“行吧,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 君承宗点点头,示意身旁的朱迪准备开始记录。 “听说您亲眼看到了凶手,那您能不能向我们描述一下,发现尸体的时候您在干什么?”君承宗之前从警察那里打听到,说这位夜班保安是唯一一个亲眼看到凶手的人,所以才会选择到这里来问这么一遭,“一定要详细一点,千万不要漏下任何细节。” “这……”章烨伟虽然有些抗拒那段记忆,但还是皱着眉头回忆了起来。 那天晚上,万大广场东区本应该是另外一个保安值夜班,但不巧的是,那个保安的妻子当天晚上临盆,就好说歹说把准备下班去喝酒的章烨伟给拉了回来。 章烨伟本来是不想平白无故加这个班的,毕竟白天都已经值了一天班,晚上再熬这么个大夜肯定是扛不住的。 但是,那个保安以后面许诺替章烨伟三次夜班,这才让章烨伟鬼迷了心窍来替他值这个夜班。 其实,夜班保安的工作很简单。 只要在商场关门的时候,每一层楼都巡逻一遍,确保没有人留在里面就可以了。 至于每隔一段时间去每层楼巡逻一遍,那恐怕只有新入职的小保安才会如此敬业。 章烨伟作为一个老油子,在将整个商场清场之后就回到了东区保安室。 保安室作为值班保安休息和办公的地方,里面摆着一张木质长椅,平时没有领导来检查的时候,章烨伟就会窝在长椅上小憩一会儿。 用他的话来说,商场是集团的,命是自己的,干嘛那么拼? 这一次,章烨伟也是打算如此,在清场之后不久,他就回到了保安室的长椅上,盖着一件外套大衣,睡了起来。 其他人或许在这种硬邦邦的木质长椅上睡不好,但是这并不影响劳累了一天的章烨伟,他把保安的帽子往脑袋下面一垫,当时就睡过去了,估计如果不是半夜刮得那一阵怪风,章烨伟或许也不会看到杀人的景象,一觉睡到天亮。 就在半夜的时候,万大广场突然刮起了一阵诡异的怪风,这一阵风不知道从何处吹来,竟然硬生生的吹开了保安室紧闭的门。 只听保安室的门“咣”的一声巨响,章烨伟猛地从长椅上坐了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被风吹开的房门。 章烨伟分明记得,自己在躺下之前明明记得关好了房门的,怎么会突然被这一阵风吹开? 而且,就算自己没关好门,保安室位于整个商场二楼的角落里,出门左拐就是厕所,怎么会有风能往这里面吹呢? 章烨伟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便拿起被自己脑袋压得不像样子的帽子,从一旁的抽屉里翻出手电筒,往外走去。 整个商场晚上是不会开灯的,不仅不开灯,而且整个商场的空调系统也是关闭的,换句话说,晚上的商场是完全封闭的状态。 在这种封闭的状态下,风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或许章烨伟嗅到了一丝丝诡异的气息,他并没有选择自己一个人去商场里查看情况,而是拿出对讲机,准备呼叫其他两个区的保安同事,问问他们那边有没有出现什么怪异的情况。 但是,他刚打开对讲机,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对讲机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电流噪音,而电流噪音里面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的动静。 章烨伟心里一阵纳闷儿,旋即将对讲机的声音调大了些许,然后凑近自己的耳朵,想要听清楚里面是什么声音。 “……所有人……都得……” 几个简短的词夹杂着电流噪音之中,但是却有些不太清楚。 章烨伟又将对讲机凑近了些许,同时屏息凝神想要辨别出里面说的究竟是什么。 “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晰的“死”字突然从一堆电流噪音之中蹦了出来,吓得章烨伟险些拿不住手中的对讲机。 第一百一十三张 黑夜里的一抹蜜糖色 一个“死”字宛如女人的尖叫声一般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吓得章烨伟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讲机里却已经没了声音,甚至连一点电流噪音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章烨伟看着手中的对讲机,心头不禁掀起万顷波涛,刚才的事情太过真实,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幻觉或者是做梦之类的! 虽然章烨伟之前也听说过什么夜班保安巡夜撞鬼的事情,但是这个万大广场是前年才建起来的,哪会发生什么灵异事件? 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搞恶作剧? 对!肯定是中区那个老东西半夜闲的没事儿拿老子开涮! 想到这里,章烨伟打开手电筒,朝着东区跟中区唯一连接的三楼走去,他非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那自己开涮。 可是,正当章烨伟抬脚往三楼上走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一楼的大厅里似乎闪过一个人影。 章烨伟心里一紧,旋即抬起手电筒往一楼照了过去,然而,一楼大厅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影? 章烨伟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肯定是之前的恶作剧让自己变得精神紧张了不少。 现在整个万大广场所有的门都锁了起来,怎么会有人这个时间出现在一楼大厅里? 可是,正当他转过头继续往楼上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一个人影却突然从自己面前不远处的过道走了过去。 这一次,章烨伟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的确是个人,绝对不是错觉! “谁?!” 怕归怕,但是章烨伟毕竟早年混过社会,信奉“鬼怕恶人”之类的理论,心一横,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手电筒朝着刚才闪过人影的方向照了过去。 但是,那个人影一闪而过,章烨伟也没看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只好小心翼翼的往方才那个人影闪过的方向凑了过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条过道后面应该是一个死胡同。 随着章烨伟朝着那个人影闪过的死胡同靠近的时候,他的心脏莫名其妙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可以这么说,他长这么大心脏都没有跳的这么快过,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心口,但脚步却仍然朝着那边靠了过去。 可是就在他只消一转身就能看到死胡同里的东西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万一…… 别看章烨伟胆大,再怎么胆大的人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可能不多想一点,哪怕他不怕鬼,万一是什么别的东西怎么办?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毕竟他是一个夜班保安,万一万大广场里出了什么事,那他岂不是也吃不了兜着走? 短暂的心里挣扎之后,他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把心一横,暗道一声:“老子跟你拼了!” 章烨伟猛地跳了出来,将手电筒第一时间对准了死胡同。 可是,借着手电筒的光,章烨伟能够清楚的看到,死胡同里除了几个白天保洁小妹用来打扫卫生的扫帚之外,别无他物。 而那几把扫帚就那么稀松平常的摆在地上,不要说藏人了,就连一只猫都藏不住。 哎? 那人哪去了? 难道……就这么凭空蒸发了不成? 可是,怎么会? 章烨伟举着手电筒走进了死胡同,他想不通,之前他分明看到一个人影走进了这里,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难道真的有鬼吗? 这个猜测恐怕章烨伟自己都不相信。 可就在章烨伟纳闷儿之际,两个光斑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 章烨伟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自己头顶上猛地闪出两个黄色的光斑,他下意识的举起手电筒往上面照了过去,可就在手电筒照到那两个黄色的光斑的时候,一张惨白的人脸赫然出现在章烨伟的头顶上。 那两个光斑哪里是什么光斑,分明就是那个人的一双眼睛! 章烨伟根本来不及惊讶,因为那个人的动作比章烨伟的反应更快了几分,根本没有留给章烨伟反应的时间就从上面跳下来,逃走了。 “黄色的眼睛?”君承宗听到章烨伟的这个描述,精神一震,连忙从手机里翻出一张蜜糖色的纯色图片,对他问道,“是这种颜色吗?” 章烨伟不知道君承宗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看了两眼:“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颜色,反正就不是正常人的眼睛,肯定是个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 君承宗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章烨伟让君承宗这么一打断,突然忘了该从哪说起,回忆了一下,然后这才继续说道:“然后那个怪物就从楼上跳了下去,等我跟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怪物杀了个人。” “慢着!”君承宗听到章烨伟这样说,连忙再次打断了他,问道,“你是说,是那个怪物杀了人?” 章烨伟让君承宗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摸不到头脑,反问了一句:“不然呢?” 按照章烨伟的描述来看,那个黄色眼睛的怪物十有八九是被恶魔结合的人,可是,章烨伟却说,是那个怪物杀了人。 而媒体的新闻上说,冈特是杀人凶手,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冈特他…… 君承宗想到了这里,朱迪自然也想到了这里。 “你记啊,你怎么不记了?”章烨伟看到朱迪停下了手中的笔,连忙催促道。 君承宗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完全怔住了的朱迪,连忙对章烨伟说道:“章先生,我想我们今天的采访可以告一段落了,谢谢您的配合。” 说着,君承宗还向章烨伟友好的伸出了手。 只有章烨伟不明就里的握了握君承宗的手,然后把他们送出了门。 从章烨伟家里出来,朱迪一路上都是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完全无意识的跟着君承宗走到了地下停车场。 “朱迪,朱迪?”坐上车之后,君承宗看到朱迪还是这样一个出神的状态,不由得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还好吧?” “我没事,乔治。”朱迪这时候眼睛才稍稍回了神。 虽然朱迪说自己没事,但是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得出,看得出朱迪此时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劲。 “朱迪,你不要多想了。”君承宗一边把车打着火,一边对朱迪说道。 可是,朱迪却只是摇了摇头,对君承宗说道:“乔治,我有一件事求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教会驱魔廷 朱迪看着君承宗,眼中满是忧虑。 君承宗看到朱迪的这个样子,微微蹙眉,问道:“什么?” “找到冈特,杀了他。”朱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纠结。 君承宗能够理解,虽然朱迪来寻找冈特是为了阻止恶魔降临人间,但是毕竟冈特是她的亲生父亲…… 面对一个被恶魔结合的亲生父亲,哪怕朱迪再怎么冷血,在这个时候也难免犹豫。 而朱迪十分清楚,在面对一个被恶魔结合了的人类时,每一次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如果因为这个纠结而失去了最佳的动手时机,那么朱迪恐怕会更难去面对自己。 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朱迪才会对君承宗这样说,她希望君承宗能够在她犹豫的时候,果断出手,不放过每一次机会。 在朱迪看来,君承宗应该一口答应才对,但是君承宗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君承宗看着朱迪,轻声说道,“这件事情还需要再调查,一切等全部都调查清楚了再做决定好吗?” 朱迪一愣,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已经这么清楚了,还需要做什么决定? “乔治……” 朱迪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却被君承宗给一摆手打断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还不能这么草率的做决定,一切的事情,都要等找到查明真相找到冈特再说,对吧?” 不得不说,君承宗有些时候说的话的确很有煽动性,朱迪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去调查什么?” “尸体,我们去调查一下死者。”说完,君承宗一脚踩下油门,只听一阵引擎的轰鸣声过后,二人将之前朱迪所说的那一番话抛诸脑后。 …… 朱迪在一旁用电脑调查到了死者的身份信息,但是她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怎么了?”君承宗发觉旁边的朱迪表情有些古怪,旋即问道。 朱迪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对君承宗说道:“你先靠边停车,这件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君承宗听到朱迪这么说,顿时心头一紧,赶忙将车停在了一旁,然后催促朱迪把查到了什么赶紧说一下。 这个时候,朱迪这才将手中的电脑转向君承宗,解释道:“这个人叫艾伦?格里芬,南美籍,是教会驱魔廷的人。” “驱魔廷?”君承宗一听,也是楞了一下。 众所周知,驱魔人是教会收编的一支对抗邪恶力量的组织,在刚刚收编驱魔人的时候,驱魔人团体对于教会仍然是保持着一种不服从的态度,听调不听宣,虽然明面上对教会的各位主教以及上帝表示忠诚,但是实际上却已然保持着单打独斗的传统。 也正因为如此,教会为了加强对于驱魔人的约束,将各位驱魔人赋予神职,并且分到各个教区担任教区的相应工作,算是对这些驱魔人进行安抚。 而教会对于驱魔人团体所做的事情远远不止于此,驱魔廷就是教会为了应对各种邪恶力量的入侵而成立的部门。 在收编驱魔人,并且将各个驱魔人赋予神职分配到各个教区之后,教会便发现他们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在打散原本就不怎么团结的驱魔人集团,而潜伏在暗处的恶魔等神秘灵体的邪恶力量便开始借着这个机会蠢蠢欲动。 当教会发现这些情况的时候,恶魔的力量已经成长到一个可怕的程度了,分散的驱魔人根本无力应对各地频现的恶魔,无奈之下,教会只得在梵蒂冈成立了驱魔廷,将驱魔人重新聚集了起来,用于应对这种情况。 一位红衣主教曾经这样形容过驱魔廷:“如果教会的信仰是上帝的力量,那么驱魔廷就是大天使米迦勒的化身。” 米迦勒是圣经当中征战的天使,在与撒旦的七日战争中,米迦勒奋力维护神的统治权,对抗神的仇敌,最终将其击败。 在教堂常见的绘画与雕塑中,米迦勒经常以金色长发、手持红色十字架与巨龙搏斗或者立于龙身上的少年形象出现,这里的巨龙就是撒旦。 由此可见驱魔廷在教会之中的重要程度。 冈特在出事之前就隶属于教会驱魔廷,是驱魔廷的驱魔人之中的佼佼者,但是后来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教会剥夺了神职,驱逐出了教会。 可是现在,冈特在中国又杀了另外一个驱魔廷的驱魔人? 而且,君承宗从朱迪翻出的资料里根本看不出这个人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朱迪能够一眼看出他也是驱魔廷的驱魔人? 朱迪似乎看出了君承宗眼中的疑惑,旋即指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解释道:“但凡教会的神职人员,都会在‘信仰’这里标注一个特殊的符号,隶属不同的教会部门所标注的符号也不同。” 君承宗循着朱迪的指向看过去,只见果然在这个人的资料信仰一栏的“信仰”两个字当中有一个特殊的标记符号。 这个符号看上去就像一颗小墨点一般,再加上隐藏在非填写栏里,如果不是知道其中道道的,那还真看不出来。 这个符号放大了看,不难看出是一个被铁钩穿透的十字架,估计朱迪就是凭借这个符号才断定这也是个驱魔人了。 “我曾经调查过冈特的资料,他的资料中,也有这个符号。”朱迪信誓旦旦的说道。 君承宗点点头,他对于朱迪的话自然是不需要怀疑的。 但是,随着驱魔廷这个信息的出现,他们需要考虑的东西似乎多了不少。 教会一直对于亚洲这片土地十分抗拒,在经历了数次传教失败之后,几乎就像放弃非洲一样放弃了这里,但是这一次为什么教会驱魔廷的人会出现在中国? 这里面恐怕并非他们想的仅仅是恶魔杀人这么简单。 但是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调查一下那个叫艾伦?格里芬的驱魔人的尸体。 君承宗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摩挲着下巴,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有些事情似乎被他们弄颠倒了一般。 究竟是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正的恶魔 君承宗身着一袭黑衣走在附近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里,而朱迪也是同样的一身剪裁合身的职业装紧紧跟在君承宗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附属医院的太平间门口,站定。 朱迪微微向君承宗倾了倾身子,对他说道:“现在就看你的了。” 君承宗没有说话,而是嘴角微微扬起。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勘察艾伦?格里芬的尸体,只不过这一次的行动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朱迪在调查艾伦?格里芬的尸体去向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这个案件的相关资料竟然成了公安的二级保密文件,其他人竟然无权查看。 看到一个之前被电视台紧急播报的案件此时变成了公安的保密文件,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肯定是警方发现了艾伦?格里芬的真实身份。 驱魔人。 这个身份并不仅仅是教会这一方面这么简单,其中蕴含了十分复杂的政治意味,一个处理不好或许会影响到很多盘根错节的东西,或许正是基于这个考虑,公安部门这才将这个案件给列为了保密文件。 但是,这并不能难倒朱迪。 朱迪将这份保密文件用自己的方法拷贝了一份,然后发给她在美国的朋友,中间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把这份二级保密文件给破解了。 君承宗也没想到朱迪竟然这么速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咱们这已经算是违法了。” 从这份保密文件中,朱迪找到了尸体的去向,也就是他们此时所在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您好,国安局。”君承宗走到太平间管理人员面前,出示了朱迪给他准备的证件。 当然了,朱迪给君承宗准备的是假证件。 从那份保密文件里,朱迪看到警方已经将这个案子移交给国安局管辖,便明白用一般的身份恐怕很难接触到艾伦的尸体,于是便提前给君承宗准备了这么一个国安局的假证件。 那个管理人员看上去有五十多岁,显然是已经接到了警察的通知,一看到来的两个人是国安局的人,立马对君承宗小声说道:“跟我来。” 说完,那个人还看了朱迪一眼,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跟着管理人员,君承宗和朱迪来到了存放艾伦尸体的冰柜前。 “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等着吧。”君承宗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五十岁出头的管理人员,顺口打发他出去了。 毕竟,装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份还是挺累的。 那个人看样子谍战剧也没少看,一听这话,连忙答应一声,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看的君承宗一阵无奈。 待其他人都出去之后,君承宗便将艾伦的尸体从冰柜里拉了出来。 拉开裹尸袋的拉链,艾伦的尸体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正如文件里所写的,艾伦身中数刀,但是颈部的那一刀才是致命伤,冈特一刀割断他的喉咙,导致其最终死亡。 文件中的这些描述都是属实的,起码在君承宗眼中是如此,喉咙上的一刀干净利落,直接切断了喉管,从伤口看得出下手没有半点花哨,一刀毙命。 但是,正当君承宗将视线对准了尸体身上的伤口的时候,朱迪却突然戳了戳君承宗,说道:“乔治,你看这个。” 君承宗抬起头,只见朱迪将一旁的观察灯拉了过来,对准了艾伦尸体的脸部。 君承宗旋即顺着朱迪的指向看了过去,只见在艾伦的尸体眼窝附近,有一些淡淡的黄色粉末。 “这是什么?”君承宗嘟哝了一声,用手捏了捏,放在鼻子前面嗅了一下。 稍稍一闻,便能嗅到其中有相当刺鼻的味道,俨然是硫磺。 可是,硫磺怎么会出现在死者的眼窝附近? 要知道,硫磺与恶魔的出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几乎可以这么说,恶魔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硫磺的残留。 但是…… 带着这个疑惑,君承宗将灯对准了尸体的眼睛。 果不其然,君承宗这么一看,果然从尸体已经浑浊的眼球里看到了些许淡黄色的残渣,俨然是硫磺残留物。 “这个人被恶魔结合了。”君承宗抬起头,对面前的朱迪说道。 而朱迪看向君承宗的眼神也证明了,她也是这样猜想的。 虽然不知道被恶魔结合的人瞳孔为什么会变成蜜糖色,但是想必跟硫磺应该脱不了干系。 这么一来,事情或许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妨假设之前他们的猜想都是真的,冈特被恶魔结合了,而这个叫艾伦的驱魔人也被恶魔结合了,那么冈特为什么会去杀一个同为结合了恶魔的驱魔人呢? 这一点是说不通的,难道是恶魔之间的自相残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恶魔的智商也是堪忧,有这种智商,恐怕放任其不管它们也未必能真的复活邪神库图鲁。 换句话说,君承宗他们之前的那些猜想可能与现实出现了不小的偏差。 “我们可能搞错了,被恶魔结合的人并不是冈特,而是他。”说着,君承宗抬手指了一下面前的尸体。 当时事发的时候是后半夜,整个万大广场里都没有开灯,章烨伟只有手中的一盏手电筒照明,而蜜糖色瞳孔的人在章烨伟的手电筒之中只是一闪而过,并不排除看错了人的可能性。 而且,外国人的长相对于国人来说几乎都差不多,章烨伟在发现有人行凶的时候,恐惧让他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先前所看到的那个人带入到凶手的身份当中,但是他却没想到,他之前看到的那个蜜糖色瞳孔的人竟然是被杀的那个人。 这里牵扯到一个心理学上的论题,不要忘了,君承宗也是一位神秘心理学的研究学者。 “所以说,冈特并不是被恶魔蛊惑当街行凶,而是在猎杀那些被恶魔结合了的人。”君承宗向朱迪将自己心里所想的解释了一番。 或许是释然,亦或许是一些其他的什么情绪在作祟。 朱迪在听到君承宗这样的解释之后,表情顿时轻松了几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变得好了不少。 可是,君承宗和朱迪没想到,就在他们勘察尸体的时候,有两个人跟他们穿的差不多的人也来到了医科大附属医院。 “你好,国安局办事。”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同一批人 窦高寒是国安局今年特招的一个新成员,而就在他上任不到三天,第一个牵扯到国家安全的事件就找上了门。 一起可能会牵扯到梵蒂冈的凶杀案。 根据上面下来的文件显示,警方在发现了死者身份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国安局,然后国安局外勤部门也很快作出指示,总算是在事情闹大之前将这件事暂时压了下来,等待处理。 而负责调查和处理这件事的人,就是窦高寒。 在进入国安局之前,窦高寒是特战旅的军官,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伤到了膝盖,落下病根导致无法继续留在特战旅,无奈只得退伍。 可是,正当他准备拿着东西从特战旅离开的时候,国安局的领导找到了他。 当时找他的领导正是当年带他入伍的首长,而这位曾经的老首长这次来找他的目的,正是邀请他进入国安局工作。 正因为这层关系,窦高寒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答应了进入国安局工作,为国家继续发光发热。 然后,窦高寒就来到了这里,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死者什么情况?”窦高寒对被派来协助自己的那个小警察问道。 那个小警察就是当时发现尸体之后出警的警察之一,因为政治背景清明所以才被派来协助。 “哦,死者男,三十五岁左右,美国人……” 正如窦高寒所猜测的那样,关于教会驱魔人的事情这些小警察根本无权知晓,一会儿等他进去勘察尸体,他必然是要被当做无关人等清理出来的。 “你好,国安局办事。” 窦高寒和那个小警察来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太平间,对太平间的管理人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表明了自己国安局的身份。 一般来说,如果看到国安局的证件,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怀疑他的真实性,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找一个警察过来协助。 然而,管理人员那个老头子的反应却出乎窦高寒的预料。 “国安局?你们不是刚刚派了两个人过来吗?” 什么? 窦高寒一听,整个人懵了一下,他是唯一被派来调查处理教会驱魔人事件的,什么时候又派了两个人过来? 但是很快,窦高寒就明白了。 这是李逵遇上了两个李鬼啊! “他们人在哪!”窦高寒立刻从腰后拔出手枪,熟练的开保险上膛,眼神一禀对管理人员压低了声音说道。 小警察一看这架势,当时也懵了,甚至都忘了拔枪。 而那个管理人员一看掏枪了,登时也是吓得不轻,话都说不利索就带着窦高寒往太平间里闯。 他记得,那两个人进了太平间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而太平间只有那一个门,所以不怕那两个人跑了。 而窦高寒则是一边往太平间里闯一边对那个小警察说道:“守住门口,一个蚊子也不要放出去!” “哎……哎!” 要知道,冒充国安局的人插手国安局的保密案件,那可绝对不是小事情,甚至直接可以定性为恐怖袭击,尤其是这么敏感的一件事情,如果出了什么岔子那可不好解决。 所以,必要的时候,窦高寒是绝对会开枪的。 可是,当窦高寒和管理人员冲进太平间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人呢!?” …… 朱迪从路边的商店里卖了两个冰激凌,递给了窝在车里不断地敲着笔记本电脑的君承宗一个,然后随意的靠在了车旁,抱怨了一声:“这天气真热。” 然而,君承宗却并没有理会朱迪这一声抱怨的意思,而是一手接过冰激凌,同时聚精会神的敲着电脑。 朱迪对君承宗翻了个白眼,然后也坐进了车里,问道:“这么卖力,查到什么了吗?” 对于朱迪的问话,君承宗总算是有了回应。 “有,”君承宗点点头,说道,“最近一段时间里,死在中国的外国人还有另外三个。” “还真有啊?”朱迪嘴里的冰激凌还没化掉,说起话来口齿不清。 君承宗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将手中的电脑转过头来面向朱迪。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页面右上角显示“公安部内部资料库”,看样子又是朱迪之前的那个黑客朋友帮了大忙。 朱迪看到这个页面,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冰激凌,对君承宗打趣道:“你也违法了哈!” 君承宗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当时他不过就是开了个玩笑。 开玩笑归开玩笑,朱迪还是认真的凑了上去,果真看到君承宗找出来的页面上,显示最近死在中国的三个外国人的照片和现场勘察结果。 但是,这三个外国人的死很明显没有引起国安局的注意,而且这三个人里什么肤色人种国籍都有,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 现场的勘察结果朱迪也都看了一遍,但是却并不能从其中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而且现场勘察结果也并没有说在现场发现了硫磺的痕迹。 再者说了,那么细微的硫磺痕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当成现场掉落的灰尘给忽略过去,如果不是专门朝着那个方向调查过去,恐怕很难被发现。 “杀害这三个人的杀人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到,甚至是一点关于杀人凶手的线索都没有,这一点比较可疑。”君承宗将电脑重新转向自己,同时说道。 但是,朱迪却皱了皱眉,提出了另一个意见:“单凭这一点就把他们拴到一起会不会有点牵强?” 君承宗点了点头,同时手在键盘上不断地敲着,回答道:“是有点牵强,我正在找他们的共同点,或许……” 说着,君承宗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发觉君承宗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朱迪连忙凑了上去,问道:“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君承宗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轻点了两下触控板,将页面上的一个细节放大了呈现在朱迪面前。 “航班?”朱迪看到资料上显示的,三个人来中国的时候搭乘的是同一班飞机,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这三个人很有可能彼此之间是认识的。 确切的说,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还有被冈特割断喉咙的艾伦。 如果说其他的都是猜测,那么这个是不是就能够确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都是教会驱魔廷的驱魔人,四个人都是被恶魔结合了的驱魔人?”朱迪对君承宗问道。 然而,君承宗却摇了摇头,伸出五根手指,说道:“五个。”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追踪 “五个?”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登时一怔,反问道,“还有?” 君承宗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将手中的电脑转向了朱迪,让她自己看。 只见在那一班航班的记录上,还有一个跟他们四个人在一起的外国名字。 “优拉?墨菲。” 然而,当朱迪看到“优拉?墨菲”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明显流露出古怪神色,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一般。 “怎么了?”君承宗看到朱迪脸上的表情,旋即问道,“认识?” 朱迪看了瞥了君承宗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跟优拉何止是认识,简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因为冈特的缘故,朱迪和她妈妈两个人的生活并不算好过,而朱迪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与社区里的一些好心邻居的帮助也有着密切的关系,而这个优拉在朱迪很小的时候就经常上门陪朱迪的妈妈说说话做做家务之类的。 朱迪从小也很依赖这个好心的“优拉阿姨”,但是朱迪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优拉竟然也是教会驱魔廷的一位驱魔人!? 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可能已经被恶魔结合了的驱魔人…… 怎么会这样? 朱迪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从小相处到大的优拉阿姨竟然跟自己没有见过面的爸爸是同事?! 但是,哪怕看到了航班记录,朱迪仍然还是有一分侥幸心理:“乔治,你说……优拉阿姨也在上面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巧合?”君承宗反问了一句,“你确定你真的很了解这个优拉吗?”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朱迪下意识点了点头,但是随后却又摇了摇头。 在她的记忆中,这位优拉阿姨最经常做的,就是每周五晚上给自己送来一个她最喜欢吃的苹果派。 还有每年自己的生日,优拉阿姨都会给自己带来一个大大的蛋糕和一堆生日礼物,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自己上大学离开家。 小时候的苹果派给了朱迪许多美好的幻想,比如说她曾经向流星许愿,将来要嫁给一个会烤苹果派的男人之类的。 “我小的时候,妈妈没时间陪我,都是优拉阿姨在家里陪我,她是一个善良的人,这怎么可能?”朱迪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很不敢相信那个浅显的结论。 君承宗其实特别能理解朱迪的这个想法,但是这只是个猜测而已,如果要证明的话,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这个优拉:“人总是会变的,而且,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她也是被恶魔结合的驱魔人。” “一切都得我们找到优拉之后才能得到结论,”君承宗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如果冈特还没动手的话……” “你知道优拉阿姨在哪吗?”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登时面露担忧之色。 然而,君承宗却轻轻的摇了摇头,从手头的资料只能查到优拉是在哪里下的飞机,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么一说,他们一切的调查似乎又回到了初始点。 找不到冈特的去向,同时也调查不到驱魔人,亦或是被恶魔结合的驱魔人进入中国境内的原因是什么。 太被动了!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追踪到他们就省事多了。”君承宗小声嘟哝了这么一句。 然而,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突然好像被提醒了什么一样,登时打起了精神,对君承宗说道:“如果能拿到优拉阿姨的appleid,是不是就能追踪了?” 哎? 对啊! 这倒是个好办法,朱迪说因为之前她小时候曾经用过优拉阿姨的appleid,所以应该能回忆的起来。 有了appleid,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起来,不一会儿朱迪就用优拉的appleid锁定了一个大致的区域,锁定了一个优拉大致的活动区域。 然而,君承宗只看了一眼,顿时发觉有些诡异:“锦海?” 是的,朱迪锁定大概的优拉活动范围就在锦海,这不禁让君承宗感觉绕了一圈最后回到了原点一样,别提多诡异了。 锁定了这个范围,君承宗立刻跟朱迪驱车赶回锦海。 不过,锦海这么大,他们又能去什么地方找优拉呢? 总不能大海捞针吧? 不得不说,优拉的appleid的确能提供不少有用的东西,比如他们此时就从优拉的appleid里找到了优拉最近买东西的商铺。 那是一个农副产品物流中心,卖的东西相当复杂,什么东西都有,什么人都有。 君承宗和朱迪为了找到优拉光顾过的店铺,可着实费了一番工夫。 最终,君承宗确定了优拉曾经光顾过的那一家店铺。 大成花草。 “老板,请问您记不记得最近有一个外国人来这里买过东西?”君承宗推门而入,直奔正坐在柜台里悠闲悠闲的听着广播的老板,问道。 老板让君承宗和朱迪这两个来势汹汹的人给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叫人。 “外国人?你后面那不就是个老外吗?”老板似乎对君承宗没什么好脸色,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人家是做生意的,你突然跑进来个人没头没脑的就瞎问一通,这要是所有人都这么干,谁受得了? 一见老板的这个态度,君承宗立刻心领神会,摸了摸衣兜,掏出一张票子,递到了柜台上,用手按着票子,重复了一下自己的问题:“老板,请问您记不记得最近有个外国人来过这里?” 老板一看到钱,立马表情缓和了不少,回忆了一下,然后对君承宗说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好像还真的有点印象,上个礼拜貌似是有个老外来买过东西。” 果然! 果然优拉来过这里,不过令人费解的是,优拉来这么个农副产品物流中心干什么?难道要买花草苗木? “您能记得清她买了什么吗?”君承宗连忙追问道。 可是,老板却敲了敲面前的玻璃柜台,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这我哪记得住,怕是得查一查当天的流水哦……” 面对这么一个贪财的家伙,君承宗也是有些无奈,只好抽回手来,然后又掏出一张票子来,摆在柜台上用手压住,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的问题:“她买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曼莎珠华 当朱迪和君承宗从大成花草店铺里出来的时候,朱迪狠狠的拿眼睛剜了一下正在柜台里数钱的老板,同时口中嘟哝了一声:“无良奸商!” 君承宗也是有些无奈,那毕竟都是自己的钱,虽然说并不算多,但只是问几个问题就给诳了去着实有些肉疼。 “还好,起码我们问到需要的东西了。”君承宗现在只能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和朱迪。 看到君承宗出手那么大方之后,老板二话不说就到后面翻出了这几天的流水,反复查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了当天卖给优拉什么东西。 两棵干石蒜。 只有两棵干石蒜。 其实,石蒜这种花有好几个名字,比如石蒜、曼莎珠华之类的,而它最为人所知的名字,还是彼岸花。 中国古时候传说彼岸花盛开在阴阳交界的三途河旁,用鲜艳的彼岸花可以引导路上的孤魂野鬼找到通往黄泉的路。 而在西方的传说当中,也有用干石蒜以及一些其他诸如蜥蜴干铃兰花之类的材料来招魂的仪式,这一点在冈特的笔记上也有相应的解释。 所以说,优拉买的那两棵干石蒜究竟要做什么用途,想必君承宗和朱迪心里也已经有了猜测。 优拉这个人就算不是被恶魔结合的人,也绝对有问题。 临走的时候,君承宗还向店老板打听了优拉当时的去向,但是因为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再加上当时也没怎么留意,所以并不知道优拉去了哪里。 “怎么样,能不能找到现在优拉在哪里?”君承宗看着身边正死死地盯着电脑等待结果的朱迪,问道。 话音刚落,只听电脑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朱迪整个人险些跳起来,一边飞快的打开邮件一边对君承宗说道:“有了!” 只见朱迪打开邮件,邮件上只标注了一个地址。 “明月路13号?” 明月路比较靠近锦海市市中心,平日里往来人不少,而且在明月路13号附近还有一条酒吧街,号称锦海市的夜生活聚集地,到了后半夜也时不时会看到有成群结队的人从那里走过。 试想下,如果是一个带着不可告人秘密的人,会选择住在这种高曝光可能的地方吗? 难道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君承宗他们现在能做的,恐怕只有在外围观察,以免打草惊蛇。 君承宗将车停在明月路13号对面,隔着马路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栋优拉藏身的建筑。 足足十几层楼,上百个窗户,君承宗怎么知道优拉在哪一扇窗户后面的房间里? 不一会儿,朱迪便从明月路13号里面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马路对面。 “问到了,二楼203。”朱迪摘下脸上的墨镜,抬手指了一下二楼的一扇窗户,对君承宗说道。 君承宗顺着朱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但是现在是白天,从外面几乎完全看不到房间里面的情况,如果想要确认优拉在不在,或许得等晚上。 “这栋楼什么情况?”君承宗在锦海待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压根不知道这栋楼是用来干什么的。 关于这一点,朱迪也已经打探清楚了,她将墨镜收好,对君承宗介绍道:“这栋楼里面的房间都是作为短租房出租的,环境比一般的快捷酒店要好一些。” “但是里面住的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可能有,”朱迪顿了一下,侧了侧身打量了一下二楼优拉房间里的那扇窗户,继续说道,“所以我估计,优拉可能仅仅是在这里落脚而已。” 君承宗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入夜之后,路边昏暗的路灯映衬着不远处的酒吧街正在上演的灯红酒绿。 而就在这个时候,君承宗注意到,优拉的房间灯开了。 “朱迪,你快看。”君承宗连忙拍了拍身边已经睡着了的朱迪。 朱迪一个激灵,赶忙起身往马路对面看去。 正巧,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间窗前,抬手拉上了窗帘。 虽然拉上了窗帘,但是那个人影出现在窗前的时候,君承宗和朱迪已经看清楚了。 “是不是优拉?”君承宗看着被窗帘完全遮住的房间,对朱迪问道。 朱迪点了点头,说那个人就是优拉。 但是,正当君承宗准备和朱迪靠近一点的时候,楼上突然关了灯。 嗯? 要知道,这才不过八点,这么早休息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然而,正当君承宗犹豫要不要上楼装作短租房的工作人员去打探一下情况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身影从楼里面推门而出。 那人不是优拉还能是谁? 只见优拉身穿深色运动装,双手揣在口袋里,什么都没拿就走了出来,行色匆匆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君承宗看到优拉突然出现在马路对面,赶忙示意朱迪藏起来,同时自己也将座椅放平,借着车门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所幸君承宗反应比较快,优拉并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正在鬼鬼祟祟监视自己的君承宗二人,而是斜着穿过了马路,一头扎进了前面不远处的酒吧街。 但是,在优拉出门的时候,君承宗清楚的看到,优拉的眼睛是正常人的颜色,并非他们想象的蜜糖色。 虽然没有发现优拉被恶魔结合的证据,但是她行色匆匆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是着急去见什么人,有些诡异。 君承宗见优拉拐过街角,连忙坐起身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身边的朱迪说道:“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检查一下她屋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我去跟着她!” 朱迪答应了一声便下了车,而君承宗则是小心翼翼的开着车跟了上去。 优拉在酒吧街并未作停留,径直从灯红酒绿的酒吧街里穿了过去。 但不巧的是,今天酒吧街的一家酒吧办了个活动,活动人数爆满,导致很多人在门口外面排队等待入场,正因为外面围了那么些人,所以便导致原本就十分狭窄的酒吧街此时基本上开不过车去。 无奈之下,君承宗只得将车停在路旁,下车跟踪优拉。 但是,毕竟君承宗被酒吧街上那些人给耽误了不少的时间,等他从那些人里面钻出来的时候,眼前却已经没了优拉的身影。 “该死!”君承宗暗骂一声,站在酒吧街上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颠覆 因为酒吧街上人群聚集的缘故,君承宗无奈之下只能下车跟踪,但是当他奋力从人群中挤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失去了优拉的身影。 “该死!”君承宗站在十字路口驻足四望,但是无论哪个方向,都没有优拉的身影。 现在应该怎么办? 想跟踪优拉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知道优拉来锦海是做什么吗? 君承宗眉头紧皱,整个人的气场与身后不远处正在纵情狂欢的人群格格不入,着实阴郁的不像样子。 最后,君承宗只能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准备掉头回去帮朱迪在楼下把风。 可是,正当君承宗再次从那些正在排队的人之中挤过去的时候,手腕上的骰子却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阴冷。 君承宗脚步戛然而止,整个人站在那里怔了一下,两条眉毛顿时拧在了一起。 骰子只有在感受到神秘灵体的时候才会产生这样的异样,可是这里…… 君承宗连忙抬起头,往四周看去,但是周围除了等待狂欢的人群之外,其他根本看不到有什么神秘灵体的存在。 难道是优拉? 有证据显示,被恶魔结合的人是完全有能力隐藏自己体内的神秘灵体气息的,但是当它们想要动用恶魔本体的力量的时候,气息才会完全展露出来。 这也就是说明,如果优拉真的已经被恶魔结合,那么她之前很有可能一直在隐藏自己体内的气息,避过了君承宗的眼睛。 但是,现在优拉需要动用恶魔的力量,所以恶魔的气息就不受控制的释放了出来。 意识到了这一点,君承宗旋即抬起手臂,努力的去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神秘灵体气息,想要凭借这个来寻找散发出气息的神秘灵体。 若这个气息当真与优拉有关,那么顺着找过去岂不是就能找到了? 而在这个时候,君承宗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朱迪打来的电话。 “喂?”君承宗一边四下寻觅,一边接起了朱迪的电话,“找到什么了?” 电话另一边的朱迪正站在优拉的房间里,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的本子:“优拉她真的有问题,我在这里找到了一本她的笔记,里面是他们这些恶魔们猎杀的对象。” “猎杀?”君承宗顿了一下,快步走到一栋外面写着“拆”的居民楼旁,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同时问道,“还有几个活着?” 朱迪在打电话之前粗略的翻了翻这个猎杀名单,但是这本名单最重要的并不是它们已经杀了多少人,亦或是多少人还活着,而是一些其他的东西。 朱迪在这个猎杀名单里发现了几个令她感到十分惊讶的人。 “乔治,你还记得之前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五个被恶魔结合的灵媒吗?”朱迪捧着名单,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们出现在了这个猎杀名单之中。” “他们也在这个猎杀名单里?”君承宗脚步一顿,反问了一句,语气里满是疑惑。 这个发现或许颠覆了一直以来他们所认定的东西。 君承宗显然现在跟朱迪想到一块去了,这个发现或许意味着他们的处境比之前的想象更加凶险。 如果那五个人在这些恶魔的猎杀名单之中,那么岂不是与他们之前宣称的,被恶魔结合相悖? 或许从很早开始,整个灵媒协会就已经被恶魔给渗透了,这五个灵媒从头到尾就没有被恶魔结合,对他们行刑,只不过是灵媒协会里那些恶魔一种消除威胁的手段而已。 可是,灵媒协会当初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还向教会申请驱魔人的保护,这是不是就已经很能说明驱魔廷与灵媒协会一样,也被恶魔给渗透了? 在此之前,朱迪只是对这些事情有些猜测,但是现在,这个猜测似乎已经可以说被完全证实了。 君承宗和朱迪现在不光是在于恶魔为战,同样也是在于灵媒协会以及教会驱魔廷为战。 半个世界都站在恶魔那一边,单靠君承宗和那个根本不知道在何处的冈特,真的能够翻盘吗? 君承宗半晌没有说话,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这样下去,哪怕是能够揪出并杀掉优拉,又能怎么样? 驱魔廷一旦沦陷,整个教会都会暴露在恶魔的视野之中,杀了一个优拉,还会有成千上万的优拉出现,君承宗又能怎么办? 或许是听到电话那头的君承宗半天没说话,朱迪问了一声:“乔治?你还在听吗?” 听到朱迪叫自己,君承宗这才回过神来:“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已经找到优拉在什么地方了,等我弄清楚她在干什么我再给你回电话。” 说完,君承宗便挂掉了电话。 且不管将来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处理好当下眼前的事情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君承宗靠着骰子上传来的那股阴冷气息,硬是一路找到了这里。 君承宗往后退了两步,看清了眼前这栋建筑的全貌。 这是一栋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楼房,外部墙体上面的涂料也已经脱落将尽,红色的“拆”字在外面围墙上格外明显。 这是一栋已经确定要拆迁的老房子,现在房子里所有的住户都已经搬了出去,只剩下这样一栋空楼。 优拉特地跑到这么一栋已经人去楼空的拆迁楼里,意图昭然若揭。 君承宗轻身翻进围墙,然而正当他准备要踏进神秘灵体气息最强烈的那个单元的单元门的时候,手腕上的骰子猛地传来一阵激烈的震颤。 危险? 这是骰子通灵的危险提示,难道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感受到骰子上传来的危险提示,君承宗旋即将即将要踏出的脚收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顺着单元门破旧的门框捋了一遍。 果然,就在君承宗刚才要落脚的地方,有一根毫不起眼的细线。 这根细线是钓鱼用的鱼线,在没有灯的夜里几乎没人能注意得到。 然而,顺着这根细线,君承宗在破旧的单元门后面发现了一颗跟鱼线相连的手雷。 这是颗典型的绊线手雷。 看到这颗绊线手雷,君承宗顿时感到一阵后怕,如果刚才没有骰子的提示,自己这一脚踩下去,那恐怕现在整个人就已经被炸碎了。 可是…… 君承宗又往里摸了一会儿,只发现,这楼里远远不止这么一颗绊线手雷。 第一百二十章 祭坛 短短不到三米长的楼道里,君承宗起码找出了五种杀伤性陷阱,看样子就算是没有被第一个绊线手雷炸死,后面的各种陷阱也绝对让人有来无回。 没办法,君承宗只能退了出去,这栋楼共有五层,按照这个陷阱的密度来看,估计想要活着上去,得最起码排十几个陷阱。 而且,一个不留神可能就去见上帝去了。 他想不通,优拉究竟在里面做什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设置这些陷阱? 值吗?值得吗? 或许是发现了这些陷阱,君承宗对优拉,或者说恶魔做的事情愈发的好奇了,如此大的阵仗,所做的事情总得对得起牺牲这些时间的价值吧? 但是好奇归好奇,此路不通必须另寻他路。 发现了这个情况,君承宗也是叹了口气,无奈的退回到了楼外面。 但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君承宗顺着居民楼外墙看上去,突然发现了一个以前那些老建筑所特有的缺陷,或者说漏洞。 老房子因为几乎不需要考虑采光问题,所以大部分的阳台都没有特别凸出,但是为了美观和排水考虑,外墙上通常都会留有各种交错的凹槽。 有了这些凹槽,再加上墙体上的排水管道,身手稍微好一点的人就能轻易的攀爬上去。 别看君承宗是个灵媒,在美国的时候曾经也接受过搏击等体能训练,虽然可能打起来没有朱迪那么下手狠厉迅猛,但是对付一般的小流氓还是很轻松的。 于是,君承宗稍稍收了下袖子就顺着外墙爬了上去。 现在是晚上,再加上这附近都是要拆迁的房子,所以君承宗几乎不需要考虑会被外面的人发现。 不一会儿,君承宗就从五楼的窗户里看到了优拉的身影。 君承宗并没有进入到楼里去,而是在双手攀在外墙的水管上,暗中观察以免打草惊蛇。 然而在一片废墟之中,君承宗借着窗户间透出的些许月色,看到优拉摆起一张长桌,在长桌上摆满了各种东西,其中能够看到不少招魂用的物件。 不止有她从农副产品物流中心买的干石蒜,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的枯藤,以及一个金灿灿的圣杯。 那种圣杯君承宗曾经在教堂里见过,但是圣杯里通常盛的是用于礼拜的圣水,但是优拉手里的圣杯…… 光线不足,君承宗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却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那里面盛的液体有些粘稠,不像是圣水这么简单。 不知道怎么的,君承宗看到那个长桌的时候,心里总是隐隐有一丝不安,似乎些东西并非单单放在上面这么简单。 有点……有点像一个召唤什么东西的祭坛。 可是,如果这真的是个祭坛,那么仪式呢? 优拉为什么一直在长桌前好像无事可做一般? 君承宗能够感受到神秘灵体的气息变化,但是从君承宗来到这里,一直到攀在外墙上这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神秘灵体的气息变化,除了从优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之外,他根本感受不到其他神秘灵体的气息。 她真的在召唤什么东西吗? 君承宗有些不解,如果优拉真的在召唤什么东西,那么她未免也有些太过失败了一点吧? 亦或是…… 君承宗重新审视了一下站在长桌前的优拉,恰好这个时候,优拉调整了一下站姿,开始在长桌前来回踱步,看上去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般。 然而,随着优拉离开了长桌些许,君承宗猛然发现长桌上铺着的桌布似乎也有些古怪。 黑色的桌布上,有一个用黄色颜料画的圆形符号。 那个符号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彼此交错的三角形刺破了最外围的那个圆,乍看上去有种诡异的不平衡感。 当君承宗看到这个符号的时候,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记得之前似乎曾经在冈特的笔记上看到过这个符号,但是一时间却有些记不得冈特笔记上对于这个符号背后意味的调查叙述。 或许弄清楚这个符号代表的意义,就能弄清楚优拉究竟在做什么,也就能弄清楚这些恶魔究竟要做什么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优拉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整个人顿了一下,旋即从旁边的地上捡起一块布帛,整个罩住了那张方桌祭坛。 君承宗看到优拉的这个反应,心一沉,暗道一声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但是,君承宗似乎是多虑了,优拉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而是在用布罩住放桌上的那些东西之后,转身匆匆离开,并没有作任何犹豫。 待优拉离开之后,君承宗小心翼翼的从阳台上翻了进去,用手机拍了一张放桌上的那个符号,然后原路返回。 待他回到优拉下榻的短租房外的时候,朱迪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君承宗将车缓缓停在朱迪面前,朱迪一边拉开车门坐进来一边对君承宗说道:“优拉已经回来了,应该是没有发现我们在跟踪调查她。”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也是点了点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并没有引起优拉的任何警觉。 君承宗看着马路对面优拉亮着灯的窗户,对朱迪问道:“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朱迪摇了摇头,说除了那份名单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发现的话,冈特也在那份猎杀名单上,而且他们并没有得手。 君承宗点点头,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找到他拍的优拉所做的那个祭坛上的符号照片,递给朱迪,问道:“这个符号,你有没有印象?” 朱迪接过手机,疑惑的看了一眼,立刻对君承宗回答道:“这是用来召唤影魔的符咒。” “影魔?”君承宗似乎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追问道,“是什么东西?” 朱迪刚想解释,但是突然想起来冈特的笔记里有更为详细的调查资料,于是赶忙从后座的包里找出笔记,翻到关于“影魔”的那一页,递给君承宗,让他自己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阴影之下 果然就像君承宗所想的那样,他曾经在查找其他笔记的时候看到过关于影魔的调查日记,不过因为没有仔细的去看,所以印象不深。 在关于影魔的那一页上,最显眼的就是君承宗看到的那个圆形符号。 影魔是一种类魔,是一种拥有半实体的邪恶灵体,这一点有些像恶魔,但是影魔灵体本质上却比恶魔要冗杂的多,不似恶魔那般纯粹,在灵体的层面上比恶魔要低等一些,所以冈特称这一类比恶魔要低等一些的邪恶灵体为类魔。 影魔的灵体性质与之前青石仙医事件里出现的死神类似,半实体的灵体让它们可以借由他人的召唤而出现,也可以因为某些召唤条件的改变而消失。 在冈特的笔记中,详细记载了这种影魔的召唤方式,之前君承宗看到的那个圆形符号就是召唤影魔所用的符咒,而召唤仪式需要配合一段佶屈聱牙的咒语,以及一些招魂仪式所需的传递物才行。 而优拉摆弄的那个方桌,无疑就是她用来召唤影魔的祭坛。 可是,君承宗并没有在那里看到任何影魔的踪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影魔的气息,难不成真的像君承宗所想的那样,优拉在等什么人? 或许想要搞清楚优拉正在某图什么阴谋,首先就得搞清楚这个影魔究竟能做什么。 冈特的笔记里还写了他曾经追杀过影魔的经历,只不过那就是冈特自己的日记,字迹乱糟糟的,君承宗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是后面对于影魔的研究君承宗看明白了。 影魔顾名思义,是一种只能生活在阴影里的类魔,而且它们通常是成群结队出现的,因为没有真正的实体,所以只消一点点阴影就能够供很多影魔栖身。 有时候你以为你只是惹上了一只影魔,但其实,你或许已经被十几只影魔给包围了。 影魔能够通过相近的阴影穿梭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而且动手的时候人根本看不到影魔在什么地方,理论上来说,影魔可以从任何角度对你发起攻击,而你却根本什么看不到。 面对这种难缠的邪恶灵体,只有两种办法能够将其克制。 一种是直接摧毁召唤祭坛,只要切断影魔与现世的联系,它们就将重新归于黑暗,没有办法再继续在现世穿梭。 而如果无法找到召唤祭坛,那么就只有最后一种办法了。 用涂着圣水的纯铁匕首刺穿它们的灵体,就可以彻底杀死它们。 冈特曾经对付过一群影魔,但是当时冈特运气不好,一连调查了几天都没有找到那个召唤影魔的祭坛,无奈之下冈特只好设了个局,将那些影魔吸引了过来,然后通过镁光灯的强光限制住它们的身形,用沾有圣水的纯铁匕首将其全部杀掉。 不过,这一次君承宗他们似乎比冈特要幸运得多,起码他们知道召唤影魔的祭坛在什么地方。 “我们要不要现在行动,在优拉还没有召唤出影魔之前毁掉她的祭坛?”朱迪从君承宗的讲述中也算是听明白了,不由得建议道。 朱迪的想法很简单,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优拉召唤影魔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恶魔难道能有什么好的目的? 所以,不如就在恶魔还没有达到自己目的之前,毁掉祭坛,将它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 但是君承宗却摇了摇头:“不,优拉召唤影魔必然是要利用影魔去做一些事情,我们可以阻止这一次,但是我们摧毁祭坛打草惊蛇,那么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毕竟,搭建一个用来召唤影魔的祭坛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他们可以毁掉这一个祭坛,万一让优拉跑了,再在别处搭建这么一个祭坛,那么他们又能找到并毁掉几个这样的祭坛? 君承宗看着朱迪,严肃的说道:“如果优拉就站在你面前,你能保证果断出手杀掉她吗?”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朱迪刚要表态,但是却突然发觉自己一句几乎能够脱口而出的态度竟然在此刻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君承宗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太了解朱迪了。 朱迪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能够做到冷静、理智、毫不手软,但是在面对自己身边的朋友的时候,心底那一抹柔软便开始暗中作祟。 就算她再怎么狠厉,她终究也是个女人。 “好了,”君承宗看到朱迪此时的状态,心里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旋即轻声说道,“听我的,静观其变。” 因为要监视优拉的缘故,君承宗和朱迪轮流休息,一直到后半夜,优拉房间里的灯都一直亮着。 然而,正当朱迪以为优拉就这么消停了的时候,她却突然看到大楼门口悄然闪过一个身影。 优拉?! 朱迪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这个时间优拉跑出去会不会是准备召唤影魔了? 意识到这一点,朱迪连忙叫醒了身边的君承宗,对刚刚睡着的君承宗说道:“嘿!优拉出门了,我们要不要跟上?” 一听这话,君承宗连忙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正好看到优拉匆忙串过马路,往已经安静下来的酒吧街走了过去。 但是,君承宗却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按住了朱迪,就那么坐在车里一直注视着优拉消失在酒吧街的拐角处,这才推开车门,对朱迪说道:“走!” 话音刚落,君承宗就从车里钻了出去,而朱迪也连忙跟了上去。 就像朱迪猜想的那样,优拉出门之后直奔先前君承宗发现影魔祭坛的那栋拆迁房。 “就在这里了。”君承宗看到优拉走进了那个满是陷阱的单元门之后,从墙角闪身出来,对朱迪说道。 朱迪点点头,从身后摸出两柄纯铁匕首,递给君承宗一把,说道:“这上面浸过了圣水,但是恐怕效果不会坚持太久。” “好。”君承宗答应了一声然后将匕首握在手中,朝着优拉那边摸了过去。 可是,正当君承宗想要从旁边的外墙用先前的方法爬上去的时候,朱迪却已经一脚踏入了单元门。 糟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陷阱诱饵 看到朱迪毫无防备的走了进去,君承宗心一沉,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怔住了。 一般来说,手雷的爆炸是有一定延迟的,但是这种类似的绊线手雷通常是会人为缩短引信时长,已达到不给敌人反应时间的目的。 眼看着朱迪毫无防备地走了进去,但是本应该出现在君承宗眼前的爆炸却迟迟没有出现。 而朱迪在发觉君承宗没有跟上来之后,还探头出来,对完全懵在那里的君承宗招了招手,低声问道:“怎么了?快过来啊!” 君承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过去对朱迪做出一个保持别动的手势,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你先别动,这里面有陷阱!” “陷阱?”朱迪一听,登时就皱起了眉头,在君承宗的示意之下保持最后的动作,不敢有丝毫乱动。 确保朱迪现在所处的地方没有危险之后,君承宗这才俯下身子,几乎是贴着楼道的墙壁一寸一寸的找。 可就算他找遍了整个一楼楼道的墙壁,都没有找到任何隐藏的陷阱,甚至连之前埋在墙角的那颗绊线手雷都不在了。 “奇怪……” 君承宗反复确认没有陷阱之后,这才嘟哝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而,君承宗神经兮兮的翻找地上的陷阱的经过,被一旁吓得不敢乱动的朱迪全部看在眼里。 “乔治,你确定这里有陷阱?”刚刚君承宗趴在地上找陷阱的时候,朱迪也在不住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但是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光是朱迪有疑惑,君承宗更是不知为何。 他上一次来的时候,分明发现了最起码五个陷阱装置,但是为什么现在都不见了? 君承宗看了朱迪一眼,将自己先前在这里发现的那些东西对朱迪简单说了一下。 要知道,君承宗上一次跟着优拉来到这里,不过几个小时之前,难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优拉就将所有的陷阱都撤掉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这楼道里没有了陷阱,那他们就不需要从楼外面上去了,多此一举。 所以,君承宗小声嘱咐了一句“多留神”,然后便走在了朱迪前面,借着楼道里打进来的月光小心翼翼的往楼上摸了过去。 看起来不光是一楼,似乎整栋楼的机关陷阱都已经被优拉撤掉了一般,君承宗和朱迪一路上到五楼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也同样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虽然心里有些纳闷儿,但是君承宗还是与朱迪一同找到了优拉布置召唤影魔祭坛的那个屋子。 还没等他们摸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一阵略带空灵的吟诵声。 伴随着这一阵略带空灵的吟诵声,优拉所处的房间里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芒,映得外面的墙壁都带着些许的诡异色彩。 更值得他们注意的是,这一阵吟诵的声音并非中文也非召唤仪式常用的拉丁语,而是恶魔所用的阿姆语。 这更坚定了君承宗认定优拉已经被恶魔结合的这一事实,但是他不太明白,应该用拉丁语吟诵的咒文用阿姆语吟诵出来会有什么不同之处。 不过,面对优拉正在进行的召唤仪式,君承宗并没有选择直接冲进去抓住优拉,反而还按住了准备冲进去的朱迪。 “你让我进去!”朱迪压低了声音对拉着自己的君承宗说道。 说着,朱迪还挣扎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挣脱君承宗的手。 君承宗将朱迪拉到优拉隔壁房间里,小声对她说道:“冷静,现在应该搞清楚的,是优拉的真正目的!” 让君承宗这么一说,朱迪这才算是稍微消停了些许,其实在她的心底里,如果她的妈妈是最重要的人,而这位优拉阿姨就是排在第二的那个人。 在自己心里份量那么重的人突然成了自己的敌人,短时间内谁能接受得了? 君承宗很能理解朱迪此时的反应,但是理解归理解,一切还得以大局为重。 然而另一个房间里的优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仅仅一墙之隔的君承宗和朱迪这边的动静。 此时另外一个房间里,优拉正在进行的召唤仪式没有丝毫要中断的迹象,而打在墙上的冰蓝色光芒愈发的强盛。 君承宗悄悄从房门的方向探头出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优拉放下了手中的符咒,冰蓝色的光芒也开始渐渐消散。 仪式结束了? 正当君承宗犹豫着下一步的行动的时候,优拉却突然捧起了放在一旁的金色圣杯。 借着尚未完全熄灭的冰蓝色光芒,君承宗看到,那圣杯之中所盛的粘稠液体不是别的,而是鲜血! 这…… 那个圣杯足有脑袋那么大,里面装着的血那可不像是牲畜的血…… “吾主库图鲁神下,倾听吾之召唤,赐予臣下接下来的指示。” 只听到从优拉口中传出一阵阿姆语的对话,不过貌似对话的对象,是那个圣杯。 还没等君承宗纳闷,优拉便将右手食指伸进圣杯中那些粘稠的血液之中,轻轻搅拌了起来。 就在优拉身后不远处观望着的君承宗看到这一幕,不觉颤了颤嘴角。 不一会儿,优拉将手抽了回来,但是圣杯中的血液还在缓缓流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可是这样做……”优拉语气突然变得急促,但是阿姆语却在最为关键的地方戛然而止。 不得不说,从始至终君承宗都没有听到任何一种别的声音出现。 她难道真的在通过那个盛满鲜血的圣杯与什么东西对话? 君承宗不知道那个圣杯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法器,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君承宗能够从那个圣杯中感受到相当强烈的神秘灵体气息。 “是,”优拉突然将圣杯摆在面前的祭坛上,然后恭敬的说了一声,“遵命。” 说完,优拉退后半步,背对着门外君承宗的方向,突然开口,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出来说话吧。” 听到优拉这话,君承宗心头猛地一颤,连忙往旁边躲了一下。 她在说谁? 我? 这个时候,朱迪也凑到了君承宗身旁,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君承宗,似乎也在由于是不是被优拉发现了。 “就是你们两个,来都来了,出来说话。”优拉缓缓转过身,直到这时,君承宗才真正看到了优拉的蜜糖色瞳孔。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关灯后 蜜糖色瞳孔。 面对已然表露出恶魔征兆的优拉,君承宗不再有任何保留,将手中的匕首递给朱迪,然后自己从口袋里取出铁钩十字架,站到了优拉对面。 看到君承宗手中的铁钩十字架,优拉明显怔了怔:“这么年轻的驱魔人?我为什么没见过你?” 君承宗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优拉那双在黑夜里也依旧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蜜糖色瞳孔。 而朱迪在这个时候也没有闲着,反手接过君承宗递过来的匕首,跟在君承宗身后也站了出来。 朱迪用炙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已经变成恶魔的优拉,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恨意。 “哦!我的天呐!”优拉看到朱迪的一瞬间也是惊讶了一下,看样子她还是认识朱迪的,只见她轻笑一声,用一种戏谑的口吻问道,“小朱迪,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熟悉的声音并没有让朱迪有任何的动摇,只见她攥了攥手中的匕首,对优拉说道:“别叫我小朱迪,你不配!” 听到朱迪这么说,优拉脸上稍稍流露出些许的讶异神色,如果不是那一双显眼的蜜糖色瞳孔,恐怕君承宗会以为朱迪方才的话伤了她的心。 “小朱迪,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说着,优拉眨了一下眼睛,瞳孔颜色突然恢复正常,“是我啊,我是优拉阿姨!” 看到瞳孔恢复了正常的优拉,朱迪的精神也是恍惚了一下,似乎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曾经那个和蔼温柔的优拉阿姨一般。 但是,朱迪并没有被优拉骗到,她只是稍稍恍惚便恢复了正常,抬起手中的匕首对优拉厉声呵斥道:“不!你不是优拉阿姨,你是恶魔!” 听到朱迪这么说,优拉不怒反喜,轻笑了一声,朝着朱迪走了一步,说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优拉阿姨还能是谁?” “我只不过是在做一件像烤苹果派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已,”优拉一边走一边无比真诚的说道,“你最喜欢吃苹果派了,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一听到优拉这么说,朱迪犹豫了,只有优拉阿姨才知道自己最喜欢吃苹果派的事情,这件事甚至她都没有跟君承宗说过,难道她真的是优拉阿姨? 想到这里,朱迪不由得放下了抬起的匕首。 “朱迪!”君承宗压低了声音提醒了一下眼中满是茫然的朱迪,“你清醒一点!” 或许是听到了君承宗的声音,朱迪猛地从方才的状态中抽身出来,看向优拉的眼神也重新归于狠厉。 “你不是优拉阿姨,你永远也不可能取代优拉阿姨!”朱迪抬起手中的匕首指着几步之遥的优拉。 或许是觉得自己骗不了朱迪,亦或许压根就只是想调戏一下而已,优拉猛地站定,仰起头哈哈一笑。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优拉的眼睛再次变回象征着恶魔的蜜糖色,用不屑一顾的口吻说道:“然后呢?凭你这把小刀难道能杀的了我?” 面对如此不屑的优拉,或者说恶魔,朱迪稍稍有些犹豫,握着匕首的手心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当然不行,但是这个呢?”说着,君承宗高高举起了漆黑如墨的铁钩十字架,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同时口中响起了阿姆语的祝祷驱魔。 铁钩十字架和祝祷驱魔是诛灭恶魔的利器,对于已经与人类结合的恶魔也是如此。 在看到君承宗举起铁钩十字架的时候,优拉眉宇之间略微闪过一丝紧张,但是那一抹紧张之色却是一闪而逝:“天真!” 话音刚落,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突然爆发出一阵相当激烈的颤动。 可就在感受到这一阵震颤的同时,一道劲风倏而从君承宗右侧拂过。 君承宗右侧袖子突然凭空撕裂,一道一指长的血口子赫然印在君承宗的手臂上,紧接着,鲜血就流了出来。 这…… 糟了!是影魔! “朱迪!小心……”君承宗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回头向身后的针对喊道。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漆黑如墨的影子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君承宗面前闪了过去,直奔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朱迪! 而朱迪在君承宗遇袭的时候就发觉事情不对,但是她的反应终究还是比影魔慢了一点。 眼看着一道黑影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朱迪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避过影魔的攻击。 朱迪小腹猛地挨了一记重击,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勉强站稳身形,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优拉,眼中满是惊疑。 朱迪遭到了攻击,君承宗也同样不好过,一只影魔从正面找上了君承宗,然而君承宗手中却并没有能够对影魔造成直接伤害的武器,一时间落入下风。 不过好在君承宗身手还算可以,在承受了影魔的两次攻击之后,他竟然找到了影魔攻击的规律,能够勉强躲闪,但是却没办法还手,着实憋屈。 但是,君承宗却没注意到,另外一只影魔在这个时候靠近了他的背后。 “乔治小心!”朱迪想要提醒君承宗小心自己身后,可是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也出现了一只影魔,被一下切中后颈昏了过去。 在朱迪昏迷前最后一刻,君承宗也中了影魔的暗算,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 …… “原谅我们的擅闯,正如您原谅我们的灵魂。” 随着意识的逐渐回归,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的那个驱魔场景再次出现在君承宗面前。 君承宗曾今用来对抗恶魔力量的利剑,此时却成了诛杀他的凶器。 这充满空灵的祷告声此时在君承宗的耳中,却变成了好似指甲划过黑板一般的刺耳。 “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以我主的名义,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姓,以及你离开的时间!” “渎神者!” 祷告的力量穿透君承宗的耳膜,好像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在他的脑后,剧烈的眩晕感和腹中火辣辣的烧灼让君承宗真正体验到什么才叫做生不如死。 “哇!” 突然,一股热流从他小腹翻涌而出,难以抑制的呕吐感直逼上颚,一滩淤泥一样的东西猛地被他喷了出来。 他的喉咙里好像有一团火,灼烧感不断地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或许是突破了这最后一道桎梏,君承宗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眼前那个人的脸…… 冈特!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折磨 从那个梦第一次出现,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之久了,其间君承宗无数次从那个梦里惊醒,但是每一次的结果也都是一样。 君承宗从来没有看清过那个梦里给自己驱魔的人是谁。 但是,这一次君承宗看到了,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驱魔人。 冈特! 这个梦出现的时间比朱迪要早,而且在那个时候他也根本不知道冈特这个人,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跟冈特有关的梦呢? 难道真的有先兆这种东西? …… 朱迪从昏迷中逐渐清醒,但是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柱子上。 环顾四周,正是在先前优拉设置祭坛召唤影魔的那个房间里,而优拉还在祭坛之前徘徊,看上去就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然而,君承宗这个时候也同样被捆在另外一根柱子上,就在朱迪右边不远处。 朱迪用力挣扎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捆住她手脚的绳子是那种登山用的尼龙绳,相当结实。 但是,朱迪和君承宗既然敢往这里闯,又怎么不会准备应对最坏的打算? 朱迪右手手腕一抖,一枚细小的刀片落在了她的手中。 这种刀片不同于市面上常见的那两种刀片,而是经过特殊的改良,在尾部有一个细微的凹槽,以便于在袖子里隐藏。 自从他们上次被长乾村村民捆在果园里之后,这种东西朱迪就随身携带了,为的就是应对万一出现此时的这种情况。 朱迪自从大学毕业之后不久就开始玩刀子,对于这种小刀片的控制自然是如臂使指,不用眼睛去看就很顺利的打开了刀锋,轻轻的去切割捆住自己手腕的尼龙绳。 朱迪动作极力的保持轻微,但不知为何还是引来了优拉的注意。 “嘿!我的小朱迪。”优拉看到朱迪醒了过来,旋即轻轻一笑,朝着朱迪走了过来。 朱迪抬头瞥了优拉一眼,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极为不屑的说道:“我再说一遍,别叫我小朱迪,你不配。” 听到朱迪这样说,优拉不怒反喜,轻笑道:“别这么冷漠嘛,是我啊,是优拉阿姨。”说着,优拉的瞳孔骤然收缩,褪去了蜜糖色变回了原本的颜色。 虽然瞳孔的颜色变回了正常,但是优拉身上的气质却丝毫没有半点变化。 “无论再怎么变,你也不是我认识的优拉阿姨。”朱迪一边用刀片蹭着尼龙绳,一边对优拉说道。 可是,优拉却眯了眯眼睛,对朱迪说道:“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说着,优拉转到朱迪身后,硬是从朱迪手中抢下了那个刀片。 “你难道不知道,这场仗,你们人类是绝对不可能打赢的吗?”优拉将那块刀片顺手丢到窗外,拍了拍手上的灰,站直了身子对朱迪说道。 朱迪被抢下了刀片,明显有些懊丧,那刀片是她此时唯一的倚仗,如果没了刀片,她是绝对不可能从这尼龙绳之中挣脱出来的。 现在应该怎么办? 朱迪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君承宗,却发现君承宗仍然处在昏迷之中,根本帮不上忙。 可是,正当她看着君承宗的时候,君承宗突然动了一下。 嗯? “你到底明明有能力直接杀掉我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召唤这些影魔出来?”朱迪一边厉声呵斥着优拉,一边注意着君承宗那边的动向。 只见君承宗虽然好像是依旧没有醒来的样子,但是他的手指却在优拉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晃动着。 “拖……拖住她?” 君承宗手指晃动的动作虽然不大,但是朱迪却还是读出了君承宗想要传递出来的信息。 好的,拖住她。 优拉没有看到君承宗和朱迪的小动作,而是转身走到祭坛旁,接着朱迪的话自己说了起来:“杀你们?笑话!” “这个祭坛是专为冈特而设计的,你们不过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小鱼罢了。”优拉对于朱迪和君承宗的态度也是相当不屑。 “冈特?”朱迪轻轻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道,“你们都已经控制了整个驱魔廷和灵媒协会,还有什么能阻挡你们的?为什么要对一个被教会驱逐的驱魔人大费周章?” 听到朱迪这么说,优拉转过身,靠在方桌上,轻笑一声,对朱迪说道:“呵呵,你以为我们的目标仅仅是灵媒和驱魔人吗?” 听到优拉这番话,朱迪一愣,难道不是吗? 什么意思? 在她的调查当中,十三年前的那一场战役,就是凭借灵媒和驱魔人的力量才得以将恶魔重新驱逐到黑暗之中。 换句话说,想要战胜恶魔,必须得靠灵媒和驱魔人协同作战才可以,这也是朱迪不远万里来找冈特的原因。 可是,现在听优拉这一番话,难道不是这个样子? 优拉看到朱迪脸上带着的那些狐疑,不由得笑了笑,然后轻轻走到朱迪面前,蹲下了身子,抬手轻轻的托起她的下巴,调笑道:“你还是太天真了。” “如果当年不是为了接近冈特,优拉为什么要如此费劲心思的接近你和你的妈妈?” 什么?! 优拉的这一番话对于朱迪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当年优拉对自己和妈妈那么好,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要接近自己的亲生父亲冈特? 朱迪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子,整个人身体顿时凉了下来。 她曾经那么喜欢那么依赖的优拉阿姨,对自己好竟然只是为了要接近自己从未谋面的冈特?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看到朱迪的眼神变得古怪,优拉似乎非常受用,哈哈一笑,对朱迪说道:“不然你以为呢?” “这一切你当然可以怪罪在我的身上,但是你最应该怪罪的,应该是你那个亲生父亲,冈特。”优拉凑到朱迪脸前,细细的端详着朱迪那如坠冰窟的眼神。 “不过……”优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过了今晚你恐怕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了,我倒是可以一会儿给你一个亲手杀了冈特的机会。” 恶魔通常都以折磨人为乐趣,此时的优拉也是如此。 不过,正当优拉沉浸在折磨朱迪的乐趣之中的时候,旁边却传来了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 就在优拉折磨朱迪的时候,一旁昏迷的君承宗却已经割开了捆住他的尼龙绳。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是不打女人的 当优拉沉浸在折磨朱迪的快感之中的时候,君承宗却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割断了自己手腕上的绳子。 朱迪准备了割断绳索的刀片,难道君承宗就没有什么后手吗? 其实从朱迪跟优拉说话伊始,君承宗就已经醒过来了,但是他没有像朱迪那样选择跟优拉硬碰硬,而是留了一手。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君承宗这种做法是正确的。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 君承宗看着蹲在朱迪面前,眼中满是惊讶之色的优拉,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拳。 君承宗的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优拉脸上,直接将她一拳打翻在地,昏了过去。 “我是不打女人的,恶魔是个例外。”君承宗看着昏倒在地的优拉,无奈的摇了摇头。 打翻了优拉之后,君承宗连忙转到朱迪身后,想要给朱迪解开身后的绳索。 但是就在这时,朱迪却突然看到墙上的影子动了起来。 糟了,还有影魔! “别管我,先毁掉祭坛!”朱迪看着墙上正在移动的影魔,对君承宗喊道。 让朱迪这么一提醒,君承宗也立马注意到了墙上的异状。 影魔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行动,是因为它们受到召唤者的控制,但是现在召唤者,也就是因为优拉被君承宗一拳打昏过去了,所以才会有些犹豫。 如果等优拉醒过来,或许他们又要面对看不见的影魔的围攻。 于是,君承宗果断放下朱迪,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优拉用来召唤影魔的祭坛前。 可就在他双手攀住桌沿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 “乔治!”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君承宗愣住了,因为这个声音像极了已经死去的库克教授! 君承宗缓缓的转过头,却看到优拉已经醒了过来,一双瞳孔变成了骇人的蜜糖色,而从她喉咙里发出来,正是库克教授的声音! 优拉无比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捂着被君承宗一拳打肿的脸,用库克教授的声音说道:“乔治,我受够了地狱的折磨,只有这些恶魔才能帮助我重生,求你了,加入我们!” 说着,优拉向君承宗缓缓伸出手。 库克教授是君承宗在美国为数不多的良师益友,之前的很多事情也多亏了库克教授帮忙,而库克教授的死也是引导君承宗走上对抗恶魔这条路的一个契机。 但是现在……那真的是库克教授吗? 君承宗看不到,其实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阴影正在蠢蠢欲动,潜藏在阴暗处的影魔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将君承宗撕成碎片。 “乔治,你是最后一个灵媒,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那么将没有人能够阻止库图鲁神下的复活,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的重生!”优拉缓缓朝君承宗走去,口中发出来的依旧是与身形极度不相符的库克教授的声音。 君承宗望着优拉伸出的手,缓缓的低下了头,攀在桌沿的手也慢慢的松了下来。 “不!乔治!”朱迪看到君承宗这个样子,顿时心头一紧,“那不是真的!” 朱迪能够看到君承宗脚边蠢蠢欲动的影魔,也能够看到君承宗此时已经动摇的内心。 优拉看到君承宗这样,也是面露喜色,灵媒协会最后两个人都在这里了,如果能策反曾经被卡特誉为最有天赋灵媒的乔治,那么也是不虚此行了。 “就是这样,乔治,加入我们。”优拉朝着君承宗伸出的那只手上,缓缓飘出虚幻的黑色烟雾。 那团看不清轮廓的黑色烟雾就这么从优拉的手中缓缓飘出,漆黑如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糟了! 朱迪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别提多着急了,那团黑色的烟雾应该就是另外一个恶魔的灵体,如若让那个恶魔的灵体侵入君承宗的灵体,一旦两个灵体相结合,那么就彻底没希望了。 然而,君承宗却让优拉失望了。 只见君承宗猛地抬起头,窗外的月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掩映出他那坚定不移的目光:“你不是库克。” 话音刚落,君承宗双手猛地用力,在优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掀翻了长桌上的祭坛。 祭坛上的东西散落一地,而优拉看到眼前这一幕,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只是潜伏在君承宗脚边的那些影魔趁势跳了出来。 一时间,十几只影魔出现在了他们此时所处的房间里。 “你……”优拉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君承宗,原本正要笼罩君承宗的那团雾气也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朱迪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惊得瞪起了眼睛,单凭这房间里此时出现的这些影魔,足以瞬间撕碎房间里的所有人! “优拉,中国有句古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君承宗冷冷的看着不知所措的优拉,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然而,君承宗话音未落,那些影魔已经动了起来。 所有的影魔瞬间朝着优拉冲了上去,一时间黑色的阴影将优拉包了个严严实实,君承宗和朱迪哪怕近在咫尺都根本看不到被影魔团团包住的优拉。 虽然看不到,但是优拉口中发出的惨叫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听得朱迪心都颤了一下。 影魔是优拉通过祭坛召唤出来的类魔灵体,本身是具备一定的意识的,而优拉通过祭坛去驱使这些有意识的灵体做事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而君承宗毁掉了优拉召唤和控制影魔的祭坛,也就切断了优拉对影魔的控制,愤怒的影魔重获自由,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撕碎一直驱使着它们的优拉。 十几只影魔将优拉高高举起,硬生生从窗户扔了出去。 “啊——” 优拉的尖叫声响彻夜空,而随着优拉被扔出窗户,整个房间里也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的影魔随着优拉被扔出窗户而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影魔,也没有优拉。 看到这样的情况,君承宗马上跑过去解开了捆着朱迪的绳子,然后两人迅速下楼,在楼下发现了优拉的尸体。 优拉的尸体已经扭曲变形,死相极其难看,而那些影魔也已经散去,不再对君承宗他们有任何威胁。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结 看到优拉被愤怒的影魔扔下楼去,君承宗和朱迪赶忙追了下去。 然而等君承宗和朱迪来到楼下,却看到优拉的尸体倒在地上,呈现一个相当诡异的形状,已然看不出人形。 “快走,天亮之前警察就会发现优拉的尸体,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君承宗看了一眼地上依旧扭曲的优拉,对身边的朱迪催促道。 外国人在国内死掉,必然会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视,这一点从冈特身上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他们必须得在警方发现之前离开这里,并且清洗掉自己身上的嫌疑才行。 朱迪看着优拉的尸体,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君承宗这么一催,不由得转过头看了君承宗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将匕首收起来,跟在君承宗的身后离开了这里。 两人走在后半夜清冷的酒吧街上,街上昏黄斑驳的树影打在朱迪的脚边,略显萧瑟。 两个人就那么一前一后的在路上走着,谁也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朱迪低着头走在君承宗的身后,用脚尖踢了一下路上的小石子,突然抬起头对身前的君承宗问道:“乔治。” “嗯?”君承宗突然被朱迪叫住,怔了一下,旋即转过身,回头对朱迪问道,“怎么了?” 朱迪看着君承宗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说道:“乔治,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灵体被恶魔结合的人还有自己的意识和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嗯……”朱迪眉头微皱,措了措辞,说道,“就像是灵体被关在那具被恶魔控制的身体之中一样?” 面对朱迪的这个疑问,君承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对于那种灵体结合的占据模式知之甚少,甚至到目前为止仅仅见过两个被恶魔结合的人类而已,这种问题他怎么能解释的了? 但是,虽然君承宗解释不了朱迪的这个困惑,但他却看出了朱迪心底真正困扰着她的那个问题。 “朱迪,你要知道,恶魔最可怕的并不是那些超出人类的神秘力量。” 君承宗与朱迪相对而立,昏黄的灯光穿过树叶之中的缝隙打在君承宗的脸上,映出无限斑驳,“而是它们能够轻易的看穿人心,并且在你心底最柔软的位置刺出最凶狠的一剑!” 毫无疑问,对于朱迪来说,最受打击的并不是被恶魔结合的优拉,而是在君承宗挣脱之前优拉对她说的那一番话。 “如果当年不是为了接近冈特,优拉为什么要如此费劲心思的接近你和你的妈妈?” 朱迪从小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一直陪在她和妈妈身边的,就是邻居优拉阿姨,朱迪跟优拉阿姨之间的那些交集甚至君承宗都没有听说过。 如果不是之前朱迪在看到优拉的资料时那么惊讶,甚至君承宗很有可能到现在都不明白朱迪和优拉之间有什么纠葛。 朱迪在这个世界上最依赖的两个人恐怕就是妈妈和优拉阿姨了,但是优拉却告诉她,当年之所以对她那么好,照顾她给她做喜欢吃的苹果派,原因竟然是为了接近朱迪从没见过面的父亲冈特! 这种打击恐怕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接受不了,而恶魔正是看出了朱迪心底最深处的弱点,并且狠狠地刺出一剑,从精神层面上折磨朱迪,让她生不如死。 但是实际上呢? 事情的真相谁都不知道,优拉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当年优拉去照顾朱迪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这个心结,无论当时情况如何,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就是结束,再怎么多想只会为自己徒增烦恼。 “你是说……”朱迪看着君承宗,“它是在骗我?” 君承宗点点头,说道:“对,就是这样。” 虽然朱迪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解释,但是要真正的接受这个还需要一段时间,真正走出来,还是得看她自己。 可是,之前君承宗对朱迪说的那一番话,又何尝不是他对自己说的? 如果说君承宗在面对优拉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但是当优拉用库克的声音跟他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君承宗真的动摇了。 如果真的有机会让库克复活,君承宗会不会去做? 这个问题君承宗恐怕自己都没有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他能开导得了朱迪,却无法从自己的心结里走出来。 两人再没有多说什么话,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空空荡荡的路上走着,斑驳的树影摇晃在他们的脚边,静悄悄地,只有他们的影子在他们身后跟随。 回到车上,君承宗眼神稍显凌厉,看似云淡风轻的对朱迪问道:“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 “不知道,先找地方住下吧。”说着,朱迪悄悄从脚边取出了手弩,给君承宗递了一个眼神。 君承宗瞬间了然,看似无意的抬手打开了车里的灯。 就在灯亮的一刹那,朱迪瞬间将手弩准星指向车后座。 车后座上有人! 可是,哪怕君承宗和朱迪的反应再快,也没比得上出现在后座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在朱迪手弩指过来的一瞬间抬手迎了上去,硬生生将朱迪的手弩劈手断了下来,弩箭穿透车后窗飞了出去。 朱迪手弩被断了下来,君承宗也不好过。 在朱迪动手的一瞬间,君承宗拔出了腰间的黑曜石匕首,反手朝着后座上那个人刺了过去。 但是,君承宗和朱迪都低估了后座上那个人的身手,对方只是抓着朱迪的手腕往旁边一撞,硬是将君承宗刺过来的匕首给撞偏了些许,导致君承宗一刀刺中了后排座椅。 然而,还没等君承宗将手抽回来,那个人就抬手抓住了君承宗的手腕,那个人力气相当大,扣住君承宗手腕,让他动弹不得,根本抽不回手来。 “你是……”车里面被照亮,君承宗这个时候才看清了后座上那个人的相貌。 看到这个人的相貌,朱迪也是一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冈特! 后座上那个人不是冈特还能是谁? 第一百二十七章 巴别塔 君承宗从朱迪手中接过盛着圣水的瓶子,抬起手腕往水杯里点了两滴,然后端着水杯往客厅里走去。 面对突然出现的冈特,君承宗和朱迪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他们在冈特的水杯里点了两滴圣水。 圣水对于正常人来说,喝下去跟寻常的水没什么区别,但是如果是恶魔接触到圣水,那就像是人碰到了浓酸一般。 如果是被恶魔结合的人类,喝下圣水的话,那么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君承宗走到冈特面前,将盛着圣水的水杯递给了冈特,然后在冈特的面前坐了下来。 冈特看上去就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四十多岁的大叔,跟朱迪手中的照片相比最大的区别应该就是冈特比照片上沧桑了不少。 看样子冈特这几年在外面过的也并不是那么顺利,而且脸上的胡须和渗人的疤痕也证明了这一点。 冈特毫无防备的端起面前的水杯,一仰头喝了个干净,然后放下水杯,对君承宗说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杀掉优拉,然而是你们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 “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她正好从楼上掉下来。” 看到冈特将那杯水全部喝了进去,并且什么反应都没有,君承宗和朱迪这才算是放下了心。 这个时候,朱迪从一旁走了出来,对冈特说道:“我们一直在找你,你知道灵媒协会和驱魔廷……” 然而,冈特并没有让朱迪说完,他抬手打断了朱迪的话,点点头,说道:“你说的那些情况,我都知道,实际上从十三年前那场战役结束伊始,它们就已经开始了对驱魔廷和灵媒协会的渗透。” “正是因为这个情况,我和纽曼神父设计,演了一出将我逐出教会的戏,这才得以让我有机会去找那个阻止库图鲁复活的东西。”冈特理了理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说道。 “东西?”朱迪听了冈特的话,明显一愣,反问道,“什么东西?” 冈特看了朱迪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君承宗身上,嘴唇嗡动,吐出三个字:“巴别塔。” “巴别塔?”一听冈特这么说,君承宗和朱迪同时发出一声惊疑。 君承宗在美国那么多年,接触和学习了不少关于宗教神学的知识,而朱迪本身就是美国人,信仰就是如此,所以他们二人对于巴别塔的故事并不陌生。 在圣经故事当中,巴别塔是上帝让人类之间诞生语言和种族分歧的解释。 传说中,一开始的人类是没有不同的语言和种族的,而人们在躲过大洪水之后,为了躲避可能再次出现的大洪水,也是为了更靠近上帝,于是开始共同修建一座能够通往天国的高塔,也就是后世常说的巴别塔。 巴别塔的出现让上帝发觉自己的誓言受到了怀疑,于是让当时的人类产生了不同的语言和种族,并且将他们分散到世界各地,而通天巴别塔的工程也就因此荒废了。 这个传说在圣经故事中流传甚广,但是一直以来人们都是将巴别塔的故事仅仅当做一个传说来看待的,冈特此时的这一番话的意思难道在说世界上真的有巴别塔这种东西吗? 君承宗和朱迪看向冈特,想要听听他的解释。 冈特面对他们二人,挑了挑眉毛,嘟哝了一声:“看来你们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巴别塔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不是通往天国,”冈特说着,将自己面前那个杯子倒了过来,倒扣在桌子上,“而是通往地狱。” “从一开始,巴别塔就不是人们为了通往天国而建的,它存在的真正意义,是释放地狱中的恶魔。” “在希伯来语中,‘巴别’是变乱的意思,从一开始巴别塔就不是人们为了追寻神明而建造的东西。” “对于恶魔的崇拜,从人类诞生之日起就出现了,而巴别塔就是那些尊恶魔为吾主的狂热信徒所建造的,之所以人们一直没有找到巴别塔的遗迹,是因为巴别塔并非在地上,而是一个盘旋往地面之下的深坑。” 听到冈特这么说,君承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一旁的朱迪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虽然他们都知道神学存在一定的真实性,但是对于圣经里面那些故事还真的是当成故事来听的,但是这个时候告诉他们,圣经故事并不仅仅只是一些故事这么简单,那对于他们的认知来说,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强的颠覆了。 这就跟在街上告诉一个成年人,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老人,并且向他出示了一些足以证明真实性的证据一般,一时间很难令人接受。 对于君承宗和朱迪这个时候的表情,冈特也是早已料到,于是没有理会他们两个那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巴别塔在什么地方,但是我发现从几年前开始,很多已经与恶魔完成结合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来到中国,我猜想他们应该就是来寻找巴别塔的。” “所以我也跟在他们后面到这里来,一边猎杀那些恶魔,一边寻找巴别塔。” “那是一个通往地狱的通道,也是恶魔来到地面的唯一途径,如果我能在最终的恶魔反攻之前找到巴别塔,并且阻断恶魔来到地面的通道,那么库图鲁将无法复活,那些已经来到地面上的恶魔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冈特说着,轻轻摇了摇头,他们此时与恶魔相比力量相当悬殊,或许只有封闭巴别塔这一条路可以走,但是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迫,他却丝毫没有巴别塔的线索,怎么能不着急? 听冈特说完,朱迪连忙说道:“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帮你一起?现在灵媒协会和驱魔廷都已经沦陷了,只剩我们两个能帮到你,让我们帮你!” 冈特听到朱迪这话,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正当朱迪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们头顶上的灯突然闪了两下。 三人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去,但是与此同时,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 危险? 突然,他们头顶上的灯一下子灭了,整个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看到眼前这个景象,冈特也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 可是,还没等他提醒的话说出口,一个黑影就猛地将他撞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墙上。 影魔! 第一百二十八章 钥匙 影魔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个时候根本没人来得及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影魔的攻击实在是太犀利了,而且他们根本无法察觉影魔会从什么方向发起攻击,一时间房间里的三个人都落入了下风。 冈特紧咬牙关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桌上放着的包里抽了一把半米长的砍刀出来,但是很快又被另一只影魔给撞飞了出去,砍刀也随之脱手。 而君承宗和朱迪也不好过,朱迪刚从身后拔出沾有圣水的纯铁匕首就被影魔从背后偷袭得手,不仅匕首被夺了下来,整个人也被甩飞了出去,撞碎了墙上用来装饰的玻璃板,身上被碎玻璃多处划伤。 直到这个时候,君承宗这才弄明白,为什么优拉要多此一举的设置祭坛召唤影魔来对付冈特。 连身经百战的冈特都拿影魔无可奈何,君承宗就更不用说了。 影魔无数次在君承宗身上留下一条又一条的伤口,但是君承宗的每一次反击却都慢了半步,似乎影魔无处不在一般。 怎么办? 看着朱迪嘴角流出的鲜血,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疯了一般的颤抖着。 难道自己这三个人就这么死在这里吗? 不行!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君承宗稍稍一走神,影魔的攻击再次如约而至。 “呃啊——” 随着一声闷响,君承宗被影魔被扔在满地的碎玻璃之中,顿时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浸透。 但是就算如此,君承宗却还是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不能就这么在这里等死! 就在君承宗伸手想要扶自己起来的时候,他的手却突然摸到了冈特包里的一个东西。 信号火炬? 对啊! 君承宗突然想起来,冈特曾经处理过一个影魔的事件,当时冈特用镁光灯将影魔藏身的阴影给局限住了,这才得以将其消灭。 君承宗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的精神能够清醒一点,然后一翻身将信号火炬拿在手中,猛地对冈特和朱迪喊道:“闭上眼睛!” 信号火炬是用来在极度危急的情况下求救用的东西,所散发出来的强光一般不建议人用肉眼直视。 而这样一个信号火炬如果一旦在这么狭小的房间里点燃,其所发出的强光不但能够消除绝大部分阴影,同时也能够让人暂时性致盲。 听到君承宗的提醒,朱迪和冈特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而就在这时,君承宗一下子点燃了信号火炬。 信号火炬一瞬间燃起耀眼的红光,光线强到就算他们闭上了眼睛仍然需要用手挡住信号火炬发出的光,才能让自己的眼睛不会因此受伤。 人尚且如此,那一群影魔就更不用说了。 红光出现的一瞬间,影魔就像是兔子发现了天空中翱翔的雄鹰一般,迅速往窗外的阴影里飞去,对君承宗他们三个的攻击也终于停了下来。 “快走!”君承宗将信号火炬丢到地上,一只手拉起房间里的装备包,一手搀起旁边受伤不轻的朱迪,同时对另一边的冈特喊道。 就这样,三个人带着一身的伤跌跌撞撞的从旅馆里跑了出来,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晚了的缘故,他们闹出的这些动静并没有惊动旅馆的工作人员。 三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到车旁,君承宗一把拉开车门,将手中的装备丢进了车后座,然后搀扶着精神都有些涣散的朱迪坐进副驾。 可是就在这时候,冈特却没有跟君承宗一起。 “冈特,跟我们一起走吧。”君承宗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却看到冈特没有要坐进车里的意思,不禁招了招手,说道。 但是,冈特却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我跟你们一起走会害了你们。” “什么?”君承宗愣了一下,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流下的血迹,看着冈特,不是很明白他什么意思。 冈特捂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十分严肃的说道:“我在猎杀那些恶魔,但是那些恶魔同样也在猎杀我。” “今天的事情就已经很能说明这一切了,如果我跟你们一起走,一定会连累你们的。”冈特信誓旦旦的说道。 君承宗跟朱迪拼命找冈特,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却要走? 君承宗转过头看了一眼副驾上正处在昏迷状态的朱迪,对冈特说道:“可是,你自己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些恶魔,让我们帮你!” “不必了,”冈特轻笑了一声,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纸包,丢给君承宗,说道,“如果你真的要帮我,就去找到巴别塔,阻止库图鲁的复活。” 君承宗接住冈特丢过来的纸包,却发现这个东西似乎有些年头,外面包裹的竟然是泛黄的羊皮纸:“这是什么?” “这是开启巴别塔的钥匙,还有一些你们能用到的东西。”冈特捂着肩膀,对君承宗说道。 听到冈特这么说,君承宗手上用了用力,稍稍捏了捏,却发现里面包着的似乎是一个圆形的东西。 “金属圆牌?”君承宗旋即看向冈特,疑惑道,“钥匙?” “没错,这个东西里面蕴藏着能够开启巴别塔的能量,”冈特继续说道,“这是驱魔廷保存着的一枚,应该还有很多散落在那些恶魔手中,你一定不要让这个东西落入恶魔手中。” 君承宗看着手中包着金属圆牌的羊皮纸包,对冈特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听到君承宗这样许诺,冈特长舒了一口气,似乎终于卸下了肩上的担子一般慢慢转过身,往远处走去。 但是,冈特没走出去两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君承宗补充道:“喔,还有一件事。” 君承宗正准备坐进车里,突然听到冈特的话,旋即递出一个疑问的眼神。 “照顾好朱迪,”冈特指了一下副驾上的朱迪,说道,“如果她出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君承宗抿了抿嘴唇,重重的点了下头。 “还有,”冈特正准备走,突然又转过头,对君承宗说道,“那个,圣水只需要滴一滴就够了,恶魔能察觉出圣水的味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废弃医院 “我最后再问你们一遍,如果不想跟我一起进去探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胡海亮双手叉腰,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俯瞰身前的两个跟自己放学同行的同学。 在他的身后,是一栋已经荒废许久的建筑,听周围的人说,这个房子以前貌似是医院还是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一次事故,然后就被勒令关闭,也就随之荒废了下来,这一荒就是十几年。 但是,既然是一栋被勒令关闭的医院,为什么任其荒废了十几年都没有人去管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栋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也就是常说的,闹鬼。 曾经有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在医院关闭之后进入到里面准备采集相关资料,准备将这栋楼用作二次改建。 可是,他们当天进去,第二天才逃出来,虽然逃出来了,但是两个人精神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错乱,最后都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正是因为发生了如此恐怖的事情,再也没有人敢到里面去测量什么,警方也将这里以调查的名义封锁了起来,这栋楼才一直荒废到了现在。 可哪怕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每每到了晚上,这楼里面还时不时会发出一些凄厉的嚎叫声,听上去无比的渗人。 正是因为有这栋闹鬼的鬼楼存在,周围原本的住户也都纷纷搬走了,哪怕现如今房价飞涨,这附近都没有开发商愿意来这里开发…… 胡海亮他们三个是几公里外的一所中学的学生,周五放学之后没事干的他们便在胡海亮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这里。 正处在叛逆期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找各种刺激,也不知道胡海亮是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这个闹鬼的废弃医院,带着自己两个铁哥们儿一路找到了这里,准备天黑之后就到里面去探险。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们,是爷们儿就跟咱们进去看看,如果连这点胆量都没有,那咱们还是趁早别处了,行吗?”胡海亮看着下面的郑海定和秦晓拉,用略带威胁的口吻叮嘱了一遍。 胡海亮一直就是这个三人帮里面的头头,在学校里无论干什么基本上都是胡海亮做打算,郑海定和秦晓拉跟着一起,所以胡海亮一说来鬼屋探险,他们两个就乖乖跟着来了。 虽说是自愿,但是谁都能看出胡海亮说最后给一次后悔的机会是在试探,如果真的后悔了不敢进去,恐怕转过天来就会被胡海亮孤立,那滋味可是不好受。 但是,郑海定和秦晓拉真的就一点都不怕吗? 秦晓拉不知道郑海定怎么想的,反正他是有点害怕。 当他听说要到这么一栋闹鬼的楼栋里面去探险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拒绝的,从他的角度看来,这栋废弃医院外墙爬满了枯黄的爬山虎,破败的窗户,残缺不全的大门,整个楼栋看上去无比的萧条,大白天从外面路过都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白天看都感觉阴恻恻的,晚上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用不了多久天就会完全黑下来,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还在楼里的话…… 秦晓拉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但是在害怕和没有朋友的孤独之中让他选一个,他没得选择。 胡海亮看着郑海定和秦晓拉两个人都没有表示异议,很是受用,咧嘴一笑,从背包里拿出两个手电筒,给了郑海定一个,自己留着一个,对秦晓拉说道:“小拉,我家里就剩下这两个手电筒了,一会儿你跟紧了我,别走丢了。” 秦晓拉一听,连连点头,虽说胡海亮没有郑海定个头高,但是胡海亮的块头那可是他们三个里面最壮的一个,跟着他总比跟着郑海定要有安全感的多。 确认没问题之后,胡海亮一摆手,示意他们跟上,然后自己一马当先的从院子外围栏铁丝网中间的窟窿钻了进去。 这个废弃医院被警察用铁丝网封锁了起来,但是胡海亮却找到了一处被人为剪开的铁丝网破洞,带着郑海定和秦晓拉弯腰钻进了医院的后院。 秦晓拉跟在三人最后钻过铁丝网,在废弃医院后院驻足四望,只看到除了不远处的医院大楼,整个后院里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看到眼前的这般景象,秦晓拉不觉咽了咽口水,但是看着面前探险精神头十足的胡海亮,秦晓拉也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跟了上去。 医院大楼的后门没有上锁,或者说压根就没有门,所以胡海亮带着秦晓拉他们很顺利的进到了医院大楼。 虽然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因为大楼外墙都被枯萎的爬山虎给覆盖住了,所以哪怕外面艳阳高照,这里面也是漆黑一片,甚至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 胡海亮打开手电筒,对身后的秦晓拉说道:“小拉,跟紧了,别害怕。” 胡海亮和郑海定各自端着一个手电筒走在前面,秦晓拉则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胡海亮身后,不住的四下张望,生怕从哪个角落里会跳出一个什么东西。 借着前面手电筒的余光,秦晓拉注意到,整个医院大厅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建筑材料,灯管什么的东西散落满地,抬头往上看,俨然是天花板吊顶掉了下来,头顶上只剩下破烂的架子和光秃秃的水泥板。 “哎?” 正走着,只看到走在前面的胡海亮突然停了下来,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秦晓拉一见胡海亮停了下来,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连忙往前问道。 胡海亮将手中的手电筒对准左侧的一个铁门,说道:“我记得我之前看贴吧直播,这里的门是锁着的啊?” “啥?”郑海定也是一愣,将手电对准了那个门,只见门上的铁锁似乎被什么人给剪断了一般,十分随意的挂在门把手上。 郑海定看到这根被剪断的铁链锁,也是点了点头:“那个直播贴我也看过,这个门上一次来人的时候是锁住的。” “难道是后来有人剪开的?”胡海亮疑惑的嘟囔了这么一句,旋即一拍大腿,语气略显兴奋,“管他呢!上次直播贴就这里没进去过,今天我们算是来着了!” 说着,胡海亮掏出自己手机,递给身后的秦晓拉,说道:“我们进去看看,你来拍照,回头我也拿来水帖!” 说着,胡海亮便推开了那扇原本锁住的铁门。 但是,就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一个黑影从门里窜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章 失踪 “什么东西!”最前面的胡海亮看到一个黑东西从铁门里钻出来,也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蹦了一下,差点撞倒身后的秦晓拉。 然而,还是郑海定比较稳重,用手电往脚边一指,对胡海亮他们喊道:“别慌!是只耗子而已!” 随着郑海定的手电光照过去,只见一只硕大的老鼠飞快的贴着墙根往医院外面跑去,看上去比胡海亮他们还要害怕。 “妈的,吓我一跳。”胡海亮看到只是只大老鼠之后,连忙定了定神,转过头对刚才险些被自己撞倒的秦晓拉说道,“小拉你没事儿吧?” 刚才那个老鼠出现的时候,也是吓了秦晓拉一跳,多亏反应快,这才没有被胡海亮撞倒,听到胡海亮这么问,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说没事。 胡海亮看看秦晓拉,再看看旁边有些呆头呆脑的郑海定,对他们说道:“一会儿咱们稍微分开一点,别靠的太近,明白了吗?” 胡海亮之所以要这么决定,完全是因为方才发生的事情,明明没有发生什么,差点就自乱了阵脚,这不符合胡海亮一向的行事风格。 对于胡海亮的这个决定,郑海定自然是什么意见都没有的,但是对于秦晓拉来说,那怕是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那个……可是我看不清路啊。”秦晓拉有些为难的对胡海亮说道。 看不清路? 看不清路好办! 胡海亮一摆手,对秦晓拉说道:“那这样,我走在最前面,你用手机随时拍着咱们看到的东西,然后海定在最后帮你照着路,怎么样?” 说实话胡海亮虽然没有给秦晓拉手电筒,但是他确实算是非常照顾秦晓拉了,在这种地方,谁都知道在众人中间最有安全感,但是他却将中间的位置让给了秦晓拉,而自己顶到了最前面。 待众人调整好状态,胡海亮推开了那扇铁门,用手电往门里面照了照,然后这才探头进去。 “没东西,我们走!”胡海亮确认了门后再没有老鼠亦或者是什么能吓到人的东西之后,这才对身后的秦晓拉和郑海定招了招手,示意跟上。 而秦晓拉则是跟着胡海亮走了进去,一进铁门,他就感受到了一股相当阴冷的气息。 在他们面前,是一条长到看不到头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是同样铁门的病房,有的病房门开着,有的病房门却是紧紧闭着,看上去好像是关着什么凶狠野兽的牢笼一般。 不知怎的,这个医院给秦晓拉的感觉好像一个监狱一般,根本没有医院的感觉。 不仅如此,在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相当难闻的腐烂臭味,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正当秦晓拉还愣神的时候,胡海亮回头用手电扫了一下秦晓拉,出言提醒道:“愣着干嘛,快拍照我们继续往里走。” 还……还要往里走啊? 听到胡海亮这么说,秦晓拉顿时有些害怕,但还是抬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在拍照的时候还对胡海亮说道:“海亮,要不然咱们别再往里走了吧,我感觉这里怪渗人的。” “渗人?”胡海亮一听秦晓拉这话,顿时哈哈一笑,“你该不会还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吧?” 秦晓拉没有说话,拍完了照片连看都没看,对胡海亮说道:“可是……可是这里真的让我很不舒服,我们走吧,说真的。” 看到秦晓拉是真的很害怕,胡海亮抿了抿嘴唇,转过头用手电筒随便的扫了一下一眼看不到头的走廊,然后转过头对秦晓拉建议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再拍十张照片,拍够了咱们水贴吧的照片之后咱们就走,行不行?” 十张照片,说快也快,这也算是胡海亮对于秦晓拉害怕的妥协了。 但是,秦晓拉这个时候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因为这里给他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如果能够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在外面的时候恐怕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直接离开。 “海亮,这里真的不太对劲,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秦晓拉因为害怕执意要离开,看样子是胡海亮怎么说都不可能回头了。 面对如此坚定的秦晓拉,胡海亮也是十分无奈,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只因为一些有的没的就这么回去未免有些可惜。 胡海亮看了看秦晓拉身后的郑海定,但是郑海定却并没有表现出站在任何一方的意思,或许对于郑海定来说,他怎么都无所谓。 思虑片刻,胡海亮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得,我们先把你送出去,然后咱们再回来,行不行?” 最后那个问话是对郑海定说的,他总不能让秦晓拉自己一个人出去吧,最起码得把他送出去才行。 郑海定当然是没意见,回过头去就打开了身后的铁门,示意秦晓拉和胡海亮先走前面。 三个人就这么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然而,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秦晓拉还是有些不太安心。 “海亮,要不咱们都回去算了,别探险了,我觉得这地方很诡异,别再遇到什么不邪性的东西。”秦晓拉还是想要打消胡海亮探险的念头,但是胡海亮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被劝说那他就不叫胡海亮了。 胡海亮听到秦晓拉这么说,顿时眉眼一秉,转过脸来对着秦晓拉严肃的说道:“我之前是给过你后悔的机会,你现在给我来这么一出是不是对我这个人有意见?” 秦晓拉一愣,他没想到胡海亮会这么对自己说,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真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 “够了!”胡海亮粗暴的打断秦晓拉的话,用手电筒照了照秦晓拉身后的郑海定,问道:“海定,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可是,胡海亮的话问出去却并没有人回应,而且一直在他们身后的那盏手电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海定?”胡海亮心头一紧,连忙绕过秦晓拉,用手电筒在整个医院大厅里扫了一圈。 但是,医院大厅里却除了一堆接着一堆的建筑垃圾之外,别无他物。 人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医院里的亡灵 要知道,从他们进入这栋废弃医院开始,郑海定就一直在他们身旁,怎么突然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 “海定!”胡海亮回头用手电寻摸了一圈,但是整个医院大厅里都看不到半个人影,不要说郑海定了,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秦晓拉这个时候也是懵了,郑海定方才一直在他身后,如果要离开,绝对不可能一点声响都发不出来,但是刚刚他的确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 郑海定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 “小拉,你先出去,我回去找找,”胡海亮将秦晓拉护在身后,面向漆黑一片的医院大厅举起了手电,“老子还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但是那黑漆漆一片的医院大厅在秦晓拉看来,仿佛在黑暗之中有什么伺机而动的食人野兽一般。 胡海亮说着就要进去找郑海定,但是秦晓拉却不放心胡海亮自己这么进去找:“不,海亮,咱们赶紧报警,找人来帮忙,我感觉这里不简单。” “行了,是我带你们进来的,我就得把你们都完好无损的带出去,”胡海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秦晓拉,继续说道,“什么也不要说了,手机在你手上,如果十分钟之内我们没出来,直接打电话报警,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进来,明白吗?” 秦晓拉看着胡海亮坚定不移的眼神,明明还想说什么,但是却都被噎了回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轻轻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秦晓拉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而胡海亮则是打着手电往废弃医院里一边喊着郑海定的名字一边摸了进去。 从废弃医院出来之后,秦晓拉没有像胡海亮说的那样等十分钟才打电话,而是一出来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然而,他刚挂掉电话,手机上跳出来的那张照片就抓住了秦晓拉的眼睛。 那张照片是之前秦晓拉在胡海亮的授意下拍的那条一眼看不到底的漆黑走廊,走廊本身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是走廊里却有些什么不太对劲的东西。 照片上黑漆漆一片,但是秦晓拉却看到在照片的走廊深处,似乎有一个白色雾蒙蒙的东西。 秦晓拉一愣,旋即将照片放大,可是当他把照片放大看清上面的东西之后,整个人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白色的东西是个人,一个没了半边脑袋的人! 这…… 当时拍照片的时候,秦晓拉记得很清楚,胡海亮用手电照了好几次,走廊上绝对没有人,那么照片里这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秦晓拉将照片再放大了一些,只见这个只有一半脑袋的人手上似乎还拿着一个剔骨刀之类的东西! 难道是之前死在医院里的人的冤魂?! 糟了! 秦晓拉心里暗道一声,旋即站了起来,转向废弃医院,现在郑海定和胡海亮两个人都在医院里面,如果他们真的被这个冤魂抓住,还有命活? “胡海亮!郑海定!”秦晓拉站在警方用铁丝网拉起的警戒线外对里面喊了两声,可是除了他自己的回音之外,什么都没有听到。 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 秦晓拉恨得跺了跺脚,心说警察怎么还不来!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胡海亮的声音却从废弃医院里传了出来。 “小拉!我找到海定了,但是我自己弄不出他去,你快来帮帮我!”胡海亮的声音从废弃医院里传了出来,听声音似乎并没有出什么事。 秦晓拉听到胡海亮的声音,心里一阵喜悦,总算是没有出什么大事,连忙对着医院里面的胡海亮喊道:“海亮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去帮你!” 说完,秦晓拉再次从那个被剪破的漏洞里钻了进去,朝着废弃医院里摸了进去。 但是,就在秦晓拉听到胡海亮的声音的时候,胡海亮却是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手电筒在地上晃了晃,映出他脸上带着临死前痛苦狰狞的表情。 而当手电筒晃到另外一边的时候,一双脚悬在半空中,鲜血不断地从他的脚尖滴下,滴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如果秦晓拉在这里,一定能认得出,那双脚的主人,正是之前失踪的郑海定! 但是,秦晓拉却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以为刚才的声音真的是胡海亮,于是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海亮!”秦晓拉站在废弃医院门口,望着里面漆黑一片的大厅,喊着胡海亮的名字,“你在什么地方?” 但是,秦晓拉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这让他稍稍有些怀疑。 正在这时,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左手边传了过来,秦晓拉听到声音眼神一禀,旋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照了过去。 手机的手电光自然是不能跟胡海亮带来的那两个手电筒相比,但是总比什么都看不到要强得多。 秦晓拉将手机的手电光对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只见那边正是自己几个人先前进去的那个铁门,但是秦晓拉记得很清楚,自己几个人当时出来的时候,那个铁门明明是关着的,但现在却是开着的…… “海亮?你在里面吗?”秦晓拉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地走到铁门前,抬起手机往里面照了过去,但是里面却什么都看不到。 秦晓拉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举着手机走了进去。 可是,他刚一走进那条漆黑到深不见底的走廊,他身后的铁门却猛地关了起来。 “咣——” 铁门关上的声音惊得秦晓拉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他转过头来拼命的拍打着那扇铁门,但是铁门却是纹丝未动,好像被什么东西从外面顶住了一般。 “救命!救命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秦晓拉登时被吓坏了。 可就在他疯狂的拍着门喊救命的时候,从走廊深处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拉,到这里来!” 海亮?! 秦晓拉转过头,他能确定刚才的声音是从走廊上其中一间病房里传出来的,但是刚才为什么胡海亮不理自己的叫嚷?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如果能找到胡海亮,起码要比他现在更加安心一点。 于是,他举着手机,缓缓走到了方才声音传出来的那间病房。 病房的门也是铁门,只是在门上一扇架着铁栏杆的窗户,看上去着实像监狱。 秦晓拉将手机光对准了病房里面,环视一圈,只见这间病房从墙上到地上沾着好些脏兮兮的黏液一样的东西,着实令人作呕。 但是,秦晓拉并没有在病房里看到胡海亮的身影。 “海亮?” 秦晓拉没有看到胡海亮,本能的喊了一声,可就在他喊完的一瞬间,一股大力将他猛地推进了那间病房,并且病房门也在他身后狠狠的关了起来。 秦晓拉摔倒在地,惊恐的转过头,却正好看到在门上的那个铁窗上,露出了一个只有一半的脑袋……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个地址 君承宗坐在沙发上,将现在他们所掌握的四枚金属圆牌放在桌上,然后抬起头看着在电视机前面不住的来回踱步的朱迪,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说朱迪,您能不能先消停一下,晃得我有点眼晕。” 让君承宗这么一说,朱迪立马站住,回过头来对君承宗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我真的很难想象,你居然就这么让他走了!” 君承宗白眼一翻,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自从发生上一次优拉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从朱迪清醒过来就一直难以接受冈特已经走了这个事实。 哪怕是君承宗已经跟她解释过当时冈特决定这样做的原因之后,朱迪也仍然是如此。 “我们辗转那么多地方不就是为了找到冈特,让他跟我们一起阻止库图鲁的复活吗?”朱迪恐怕在短时间内都无法接受冈特自己离开,以及君承宗就这么让他走了的这个决定,“而且你知道那些恶魔也在找他,让他这么走了很有可能……” 朱迪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君承宗能够理解她在担心什么。 冈特在猎杀那些恶魔,恶魔同样也在猎杀他,而且事实证明,就算冈特能够强悍到杀掉那些被恶魔结合的人类,但是那些恶魔也不是傻子。 从优拉召唤影魔来对付冈特不难看出,冈特单凭自己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对付所有的神秘灵体的。 更何况,那些恶魔比冈特更了解那些召唤潜藏在暗处的神秘灵体。 但是,冈特自己对付不了,难道跟朱迪他们在一起就能应付得了了? 从之前他们在旅馆里被影魔偷袭就能够看得出来,君承宗和朱迪跟在冈特身边,非但不会成为他的帮手,反而可能导致他分心,这也是当初君承宗同意冈特自己离开的原因之一。 “可是……” 其实道理朱迪都懂,但是她容易钻牛角尖,在对待身边人的情况下容易被情绪主导理智。 “朱迪,冈特已经说过了,阻止库图鲁复活的关键在于巴别塔,他自己离开就是为了继续去找通往地狱的巴别塔,并且想办法将其封锁起来。”君承宗看着朱迪,沉了口气说道。 而且,冈特与君承宗他们分开行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否则也不会将开启巴别塔的钥匙交给君承宗。 他认为死在恶魔手中不算什么,怕的是恶魔从他身上找到驱魔廷看管了十几年之久的巴别塔钥匙。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这才强压下心头的焦虑,坐下来看着君承宗面前的那些金属圆牌,说道:“那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在冈特离开之后,君承宗曾经仔细观察过这些金属圆牌。 虽然这些金属圆牌上面都布满了铁锈,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是如果用手去摸,不难发现这些金属圆牌上面原本的花纹走势都是不同的。 起码这四个里面应该是没有相同的。 而且,君承宗从这四枚金属圆牌里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神秘灵体的气息,所以他根本想不通,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是打开巴别塔的钥匙? 难道巴别塔是由机械原理控制的不成? 朱迪看着这四枚巴掌大的金属圆牌,抿了抿嘴,说道:“如果这些东西是打开巴别塔的钥匙,那我们直接毁掉它们,巴别塔不就打不开了?” 是啊,如果只有用这些金属圆牌才能打开巴别塔的话,那么直接将这些钥匙毁掉,那么那些恶魔不就永远也无法打开巴别塔了? 关于这一点,朱迪能想得到,君承宗也能想得到。 在朱迪还处在昏迷的时候,他就已经尝试过毁掉这些“钥匙”了,但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刀砍火烧甚至强酸浸泡,都根本无法损伤这些金属圆牌分毫,甚至连上面的铁锈都没有办法破坏。 “我已经试过了,这些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用常规办法根本毁不掉。”君承宗对此也有些无奈。 毁不掉,又没有办法处理,这东西继续带在身边就像是带着一颗定时炸弹一样,着实令人烦恼。 而且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金属圆牌应该不止这四个这么简单,或许还有更多,但是他们现在却没有半点有用的线索。 “他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其他的线索,比如说他接下来会去什么地方?”朱迪看着君承宗的眼睛,问道。 从身后取出了一张羊皮纸,交给朱迪,说道:“他当时说这里面有我们能用到的东西,我找了个遍,他说的恐怕就是这个地址了。” “地址?”朱迪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旋即接过羊皮纸,翻开一看,当真看到就在羊皮纸的背面,写着一个地址。 “光明小区三号楼502。” 朱迪看看羊皮之上的这个地址,然后再看看君承宗,旋即站起身来,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或许是君承宗早就做好了去这个地址一探究竟的准备,所以他在朱迪醒过来之后根本就没有在锦海多做任何停留,直接带朱迪来到了光明小区所在的城市。 冈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的背包,而后来君承宗也打开看过冈特的背包,发现里面竟然是满满一背包的军火。 朱迪坐在车里,将冈特的背包打开,放在膝盖上,端详了起来。 “盐弹?”朱迪从包里取出一把手枪,二话不说直接将压满子弹的弹夹填了进去。 君承宗看到朱迪这样做,连忙伸手将她手里的枪压到了座椅下面:“你在干什么!被人看到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朱迪一愣,连忙答应了一声,同时将背包拉链拉好丢到后座上,然后将枪别在了身后。 “喂,你带枪干什么?”君承宗看到朱迪把枪别在了身后,顿时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放心,枪里面装的是盐弹,打不死人的,”朱迪对君承宗解释道,“以防万一。” 看到君承宗还是有些担心,朱迪摆了摆手,说道:“放心,盐弹比我的手弩要好用的多,虽然不一定一枪将神秘灵体驱散,但是也能够起到一定的干扰作用,有了这个我们起码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开网店的道士 “就是这里了。”君承宗将车开进了光明小区,然后在问了几个人之后,终于找到了这里。 光明小区三号楼。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这才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但是只看了一眼就把脑袋缩了回来:“你在开玩笑吧,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君承宗从车窗里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里,然后又对比了一下羊皮之上所写的地址,对朱迪点了点头,说就是这里。 光明小区始建于上世纪末,到现在也有个几十年的历史了。 而老房子经历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绝大部分外墙是斑驳难看的,一条一条被雨水冲刷的黑色条状污渍就那么趴在外墙上,看上去好像是外墙上攀着一只硕大的章鱼一般。 但是,君承宗也找人问过了,这里并没有第二个光明小区,所以说冈特给的地址就是这里没错了。 于是,君承宗跟朱迪下车,抬脚朝着光明小区三号楼502走去。 上楼的时候君承宗也留意了一下,这栋楼里面的很多住户已经搬了出去,整栋楼一共五层楼,还住在里面的不超过五户。 很快,君承宗和朱迪就来到了五楼,但是他们刚一上来,就闻到了浓浓一股垃圾的味道。 “这是……”朱迪闻到这个味道,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然而,他们朝味道飘出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就在他们要找的502门口,堆着两包垃圾和七八个已经招了苍蝇的外卖盒子。 这下,不光是朱迪,就连君承宗也动摇了。 这里是不是那个地址上的地方? 冈特为什么会给他们这么一个脏兮兮的地方的地址? 君承宗面对摆放在门口的那些垃圾和外卖盒子,皱了皱眉,能生活在这种生活环境里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就直接下楼吧。 于是,君承宗硬着头皮,强忍着异味上前敲了敲门。 然而,君承宗刚一敲门,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一个懒散的声音:“外卖放门口就行了,下去的时候顺便帮忙把垃圾带下去,谢谢您嘞!” 什么意思? 君承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而这个时候,朱迪已经忍不下去了。 只见朱迪绕过君承宗,上前使劲拍了拍门,对着里面喊道:“是冈特让我们来的,开门!” 朱迪这个做法果然有效,里面的人听到朱迪说冈特的名字,反问了一句:“冈特?是冈特神父吗?” 然后,还没等朱迪回答,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光脚踩在地上的脚步声。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个看上去邋里邋遢的男孩打开了里面的房门,隔着防盗门打量了一下外面的君承宗和朱迪,反问道:“冈特神父在哪里?” “他有事情,我是冈特的女儿,是他让我们来这里的,你家大人呢?”朱迪本来对这个邋遢的生活作风就很反感,此时看到这么邋遢的一个孩子,更是好感尽无,没好气的问道。 “我家没大人,就我一个,”说着,那个孩子打开门,把君承宗和朱迪让进了门,“请进吧。” 虽然门外面脏兮兮的,但是君承宗仍然对房子里面抱有一定的幻想,但是当他们进门的那一刻,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 门外堆着的垃圾远没有房子里门口堆得多,而且整个房间里随意的摆满了各种黄纸符和八卦镜一类的道教法器,看上去就像是个杂物装饰品市场一样。 “你们坐,你们先坐,我把这一单生意处理完就跟你们说。”那个孩子随意的招呼了君承宗他们一下,然后就跑到房间里唯一值钱的电脑前面,敲了几下键盘。 然而,虽然那个孩子招呼君承宗坐,但是君承宗环顾四周之后却发现,周围哪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 “没关系,我们站着就行。”君承宗悻悻的笑了笑,而身旁的朱迪更是不加掩饰的流露出了厌烦的表情。 估计如果不是冈特给留了这么个地址,她现在早就掉头走了。 君承宗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摆着的那些东西都是道教法器,不由得问了声:“请问……你是做什么的?” “开网店的,”那孩子一边敲着键盘,随口回答道,“在网上卖点我师父给留下来的小玩意儿,勉强糊口。” 说着,他一敲键盘:“成了!” 君承宗循声望去,只见他电脑页面上显示卖出去了一份符咒。 “我叫李蝉衣,是个道士。”这个时候,李蝉衣这才回过头来,对君承宗和朱迪说道。 “我是君承宗,她是朱迪,”君承宗指了一下身边气鼓鼓的朱迪,介绍了一下,旋即又问道,“你们道士现在都开始做网店了吗?” 李蝉衣一摆手,解释道:“当然不是,按照辈分来算,我跟我师父不算是被承认的正统道士,我们也不像那些道士那样吃香火钱,我们是靠着捉鬼为生。” “前些年追鬼的生意还能做的下去,但是最近几年人们开始不相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了,没办法,我就在网上开了个网店,卖卖驱鬼符什么的。” 说着,李蝉衣抬手一指他们刚走进来的房门门框上那张黄纸符咒,对他们说道:“你们看到了吗,那就是五雷镇鬼符,如果你们两个是鬼物的话,一进来就会被那张符劈死。” 君承宗和朱迪循着李蝉衣的指向看过去,自然是看到了那张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符咒,朱迪本身的信仰跟道士就有冲突,不由得嘟哝了一声:“装神弄鬼。” 朱迪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被李蝉衣听到了。 不过,李蝉衣也没生气,顺口说道:“你们不信也是正常,但是上个礼拜那张符刚劈死一个鬼物,灰都没剩下。” 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但正事要紧。 君承宗蹲下身子,让自己跟李蝉衣差不多视线齐平,问道:“是冈特给我们这里的地址的,不知道……” “那这么说来,你们也是驱魔人喽?”李蝉衣一听君承宗这么介绍,旋即问道。 李蝉衣这么问的时候,没有半点惊讶的意思,似乎驱魔人这个神秘的身份对于他来说不过与平常里见到的那些人无异一般。 “不不不,我们是灵媒,”君承宗连忙摆了摆手,但是转眼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驱魔人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捉鬼道士李蝉衣 “灵媒?”李蝉衣上下打量了一番君承宗,然后瞥了一眼朱迪,反问道,“你们不会捉鬼?” 让李蝉衣这么一问,君承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东西方文化差异有点大,一时间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解释比较明白:“呃……术业有专攻吧,我们主要是对付一些边缘灵之类的东西。” “边缘灵?”李蝉衣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名词,整个人懵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只见他一摆手,大喇喇地说道,“不管是什么灵还是什么恶魔,在我们这里都叫鬼物,我一张符上去就都解决了!” 君承宗回头跟朱迪对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屑。 要知道,边缘灵和恶魔,以及其他的种种灵体类魔都是属于不同的神秘灵体种类,其中的差别就像是人跟猪的差别一样大,如果说道士有能力对付这些东西,君承宗相信,但要说全部笼统的用一张符就能解决,那么君承宗绝对不信。 这人绝对是在说大话。 但是,既然冈特让他们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他的打算,于是君承宗重复了一下自己先前的问题。 “李……道长,你跟冈特是怎么认识的?”君承宗回忆了一下,貌似电视剧里对道士都是这么叫的。 一听君承宗喊自己“道长”,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道:“别叫我道长,叫我蝉衣就行,我这二半吊子道士怎么能叫道长呢。” “我认识冈特,是大概半年前吧,”李蝉衣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在捉鬼的时候中了埋伏,冈特正好追一个什么东西追到那里,顺手帮了我一把。” 说到这里,李蝉衣嘬了下后槽牙,嘟哝了一声:“其实没他也一样能行,就是费点时间罢了。” “就因为这事儿我欠他一个人情,你们这次来不就是让我还他这个人情的吗?”李蝉衣看向君承宗,反问道。 君承宗不觉摇了摇头,这事儿因为冈特走得急,所以也没交代清楚,他也不知道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冈特没说别的,只是跟我说你这里会有一些我能用到的东西,但是没说是什么。”君承宗对李蝉衣没什么可隐瞒的,直说道。 “能用到的东西?”李蝉衣挠了挠头,让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变得更加趋向于鸟窝一般,“能不能缩小一下范围,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缩小范围? 君承宗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一枚已经到手的金属圆牌,递给李蝉衣,问道:“他说的会不会是跟这个东西有关?” “这是什么?”李蝉衣看到君承宗拿出的这一枚锈蚀的不成样子的金属圆牌,也是一阵莫名其妙,旋即接了过来,想要看个明白。 但是他的手刚一碰到那金属圆牌就好像触电一样将手缩了回来,脸上一贯懒散的表情也被他收了回去。 君承宗看到李蝉衣的这个反应,也是着实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身边的朱迪,却发现朱迪脸上也带着些许惊讶的表情。 要知道,君承宗作为一个灵媒,就算是不凭借手腕上的骰子也能够辨别出空气中弥散的神秘灵体气息,但是他却并没有从这几枚金属圆牌上感受到任何神秘灵体的气息。 可是,李蝉衣却对这些东西如此忌惮,难不成他真的知道什么?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朱迪看到李蝉衣的这个反应,心里也是闪过一丝疑惑,连忙问道。 李蝉衣看了朱迪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君承宗手中的这一枚金属圆牌上,没有回答朱迪的问题,而是对君承宗问道:“你对这个东西有什么了解吗?” 君承宗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几枚金属圆牌的来历以及自己的猜测对李蝉衣说了一通。 虽然君承宗对面前这个小道士不知根不知底,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很有可能解开金属圆牌之谜的人,君承宗还是将那些事情和盘托出。 只不过君承宗还是隐瞒了自己手里掌握了四枚金属圆牌这件事,最后留了一手。 听完君承宗的讲述,李蝉衣一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这才对君承宗说道:“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东西被鬼物加持过,绝对不能让这东西流转到人群中去,否则肯定会出大问题。” 君承宗一听李蝉衣这么说,顿时皱起了眉头,对于李蝉衣所说的这些情况,他根本就听都没听说过,而且他根本就没有从这金属圆牌里感受到任何的神秘灵体气息。 他是怎么得出这样结论的? “而且,这东西应该还不止一个,”说着,李蝉衣抬头看了君承宗一眼,“如果我没猜错,你手里应该还有另外几块这个东西吧?” 君承宗没想到自己留的后手被李蝉衣这么轻松就道破,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而朱迪在这个时候也是将手伸向了别在腰间的手枪,以防不测。 “你们也不用紧张,我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李蝉衣说着,转身从沙发上那一堆桃木剑黄纸符东西里面扒拉出来一个看上去像罗盘一样的东西,对君承宗他们说道,“而且我也差不多知道冈特让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了。” 李蝉衣左手托着“罗盘”,右手二指比剑,夹住一张黄纸符,对君承宗说道:“我能帮你们找出跟这些牌牌有关的地点,但是那些地方很有可能会出现一些鬼物之类的东西,至于能不能对付得了,那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着,李蝉衣闭上了眼睛,右手在空中一划,指缝中的符咒竟然自己燃烧了起来。 然后,就听到李蝉衣口中念念有词,猛地睁开眼睛,眼底精光一闪,右手一指君承宗手中的金属圆片,爆喝一声:“给我显!” 话音刚落,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猛地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而他手中的金属圆牌则是渗出了些许的黑色雾气。 这些雾气看上去没有实际的轮廓,在李蝉衣的符咒逼迫之下开始四散逃散。 “想跑?”李蝉衣眼中凶光毕露,与先前那个懒散邋遢的男孩截然不同。 李蝉衣单手结印,口中暴喝:“临!” 就在这时,一层金光从李蝉衣手中的罗盘迸发而出,竟然硬生生将那金属圆牌中散发出的黑雾全部都给压制了下来,全部涌入李蝉衣手中的那个“罗盘”。 看到眼前这一幕,君承宗和朱迪都愣住了。 半晌,金光散去,而李蝉衣手中的罗盘也指向了一个方向。 “有了。”李蝉衣眼神重新回归正常,将手中的罗盘向君承宗展示了一下,说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嘉美疗养院 “李蝉衣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君承宗和朱迪开着车来到李蝉衣给他们的地点,却发现这里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在他们眼前,是一个破败的医院。 破败的楼栋,加上外围荒废的铁栅栏围墙,院落里用丛生的杂草勾勒出了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 “那个李蝉衣该不会是个骗子吧?”朱迪有些疑惑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蝉衣给他们指了这个方向,并且在临走的时候送了他们一张符。 当然了,这张符并不是白送的,代价是他们要帮李蝉衣把门口的那些垃圾给带下楼去…… 虽然君承宗对李蝉衣这个人也是有一些怀疑,但他还是将符放在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一并带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君承宗将车停在路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破败的楼栋。 李蝉衣只给了一个大概的地点,但是君承宗他们一路找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附近除了这么一个废弃的医院之外,别无他物。 旁边的朱迪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地方的介绍。 “有了,”朱迪将打开找到的资料,对君承宗说道,“这里原来是一个私立精神疗养院,叫……嘉美疗养院。” 君承宗点点头,示意朱迪继续说下去。 “嘉美疗养院初建于03年,后来经历了十几年的发展达到了鼎盛的规模,但是在过了几年之后,发生了一场意外,导致了嘉美疗养院被迫关闭,一直至今。”朱迪对着网上找到的资料,说道。 “意外?什么意外?”君承宗好奇的问道。 “这上面没说,我在找。” 朱迪在此时的页面上找了找,但是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将搜索的方向调整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一些东西。 “找到了!”朱迪敲了一下键盘,对君承宗说道,“关于嘉美疗养院关闭的原因,官方媒体并没有相关解释,但是我在当地的灵异论坛上找到了相关的东西。” 君承宗一听,顿时皱了皱眉头,他对灵异论坛一直不怎么感冒。 朱迪没有理会君承宗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有传言说,嘉美疗养院的院长是个心理变态的疯子,他喜欢用电击的手段来折磨自己疗养院里的病人,并且还振振有词说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先进疗法。” “这样的暴行持续了几年之久,终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疗养院的一个护工实在是看不下去,偷偷把晚上院长要折磨的病人给放走了,这位护工的做法引起了院长的愤怒,当晚院长便将这位护工活活折磨致死。” “可是,院长没想到的是,他将那位护工折磨致死的事情却引起了疗养院里其他工作人员的不满,他们释放了疗养院里的病人,暴怒的病人推翻了惨无人道的院长的办公室,并且将整个疗养院砸了个稀巴烂。” “病人全部逃出疗养院,而院长则是下落不明,整个嘉美疗养院也就这么荒废了下来,”朱迪看着灵异论坛上那些故作阴森的版面设计,继续念道,“此后的几年之间,频繁有住在附近的人听到疗养院遗址有哭声传出,另有人在晚上曾经看到一个只有半个脑袋的人站在疗养院的窗口向外张望。”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不由得沉默了一下,对于这样的灵异论坛,朱迪和君承宗都不陌生,而朱迪又何尝不知道这种论坛里发的东西能有几个是真的? “嗯,这些东西可信度有多少?”君承宗看向朱迪,问了这么一句。 朱迪当然听明白了君承宗的弦外之音,连忙点开旁边的一个连接,将电脑转向君承宗,说道:“前两天,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死了两个中学生,我觉得跟这个传说可能有关系。” 君承宗看了一眼朱迪找出来的警情通报,不由得蹙了蹙眉,按理说寻常的警情通报都会将一些细节解释清楚,以免引起误会,但是这份警情通报有些事情却写的模棱两可。 比如上面对于案情的分析,只是说三个孩子进入嘉美疗养院,但是天黑之后,警方发现两个孩子死在了嘉美疗养院里面,却没有进一步的处理结果。 君承宗将页面往下翻了翻,也有很多人表达了对于这份警情通报的不解,甚至还有人直接在警方的回复中说这是鬼魂杀人。 按道理讲,三个孩子死了两个,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孩子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警方却并没有将对那第三个孩子的调查问话,如果说要保护未成年人,那么只需要将相关信息隐去就好,这样做未免有些矫枉过正。 “这个案子有点问题,能不能找到更多的材料?”君承宗对朱迪问道。 “给我五分钟。”朱迪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道。 …… 当天稍晚些时候,君承宗和朱迪来到了秦晓拉的家门口。 朱迪从警方的资料库里找到了案件发生之后警察对秦晓拉的笔录档案,在调取之后,他们从秦晓拉的笔录里找到了他说他被一个少了半边脑袋的人关在铁门里,直到警察赶到这才被从里面救出来的记录。 对于秦晓拉的笔录,正常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这孩子受到惊吓精神出现了问题,想必警方也是基于这一点,这才没有将对秦晓拉的调查结果放到警情通报里面去,想要用模棱两可的言论将这个事情盖过去。 从警方的资料库里君承宗和朱迪已经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于是君承宗决定亲自去调查一番,问一问秦晓拉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刚敲开秦晓拉家的门,秦晓拉的妈妈就给了君承宗一个下马威。 “能说的我儿子都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你们还想从我儿子那里问出点什么?”秦晓拉的妈妈一听到君承宗和朱迪说他们是警察,当时就把门给一下子关了起来,拒绝让君承宗和朱迪进门。 君承宗显然没想到自己冒充警察的身份竟然吃了这么大一个闭门羹,连忙敲了敲门,对秦晓拉的妈妈解释道:“您听我说,因为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之前的笔录里有些不太清楚的地方,所以想要来求证一下,并不是故意要难为您儿子!” 君承宗说完,秦晓拉的妈妈将门拉开了一条缝,对外面的君承宗说道:“我儿子明明也是受害者,你们怎么不去抓凶手,非要来难为我们母子两个?” “我们不是想要难为你们,我只是想把事情调查清楚……”君承宗正想要解释什么,这个时候门却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 秦晓拉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的对君承宗和朱迪说道:“请进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只有半个脑袋的人 “小拉,你怎么!”秦晓拉的妈妈没想到秦晓拉会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君承宗也是一怔,完全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见到了他要找的秦晓拉,但是看秦晓拉妈妈的态度似乎还是十分抵触。 “妈妈,我也想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海亮和海定他们两个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那里面!”秦晓拉面对自己的妈妈,叛逆的叫道。 在秦晓拉跟他妈妈吵架的时候,君承宗在一旁观察了一下秦晓拉。 这孩子身上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他刚刚在说要弄清楚这件事的时候,眼神和语气都没有说谎的意思,基本上就可以排除他作案然后编造了一个鬼故事来脱罪的可能了。 再加上秦晓拉这个时候的反应,很明显是一种创伤后应激性反应,这种自我保护机制的反应很难人为去模仿。 看到秦晓拉的这些反应,君承宗几乎就能确定秦晓拉这孩子的笔录里面没有说谎的成分。 看来,走这一趟还是有收获的。 “小拉!那些警察根本就不会相信你说的话,而且还会把你当杀人犯抓起来的!”秦晓拉的妈妈对秦晓拉喊道,她只想尽她自己所能保护自己的儿子,但是秦晓拉这个时候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这样对她大喊大叫,哪个母亲能受得了? 这个时候,君承宗适时开口,说道:“不,我们相信小拉说的那些东西。” “你说什么?”君承宗这话一出,秦晓拉和他妈妈同时看向还在门外的君承宗,秦晓拉的妈妈甚至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 君承宗耸了耸肩,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小拉说的那些东西我们相信,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了解一下当时的一些细节,然后好做出相关的应对,以免再发生这样的惨剧。” “你……”秦晓拉的妈妈惊讶的看着君承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用一种近乎抓狂的语气说了声,“疯了,都疯了!” 说完,秦晓拉的妈妈转身往客厅里走去,只留下秦晓拉还站在门口。 “请进吧。”秦晓拉也没有多说一些别的,只是请君承宗和朱迪进门。 但是,哪怕秦晓拉妈妈没有再阻拦君承宗他们,但她还是十分仔细的检查了君承宗的证件,并且要求全程在旁边旁听,如果有任何她觉得会对孩子的内心造成影响的话题,她有权中止调查。 对于这些要求,君承宗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了,朱迪给弄得假证件还是做得蛮以假乱真的,如果不是专业人士,恐怕看不出这些证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终,虽然秦晓拉的妈妈对君承宗和朱迪仍然是有些敌意,但还是让他们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君承宗与秦晓拉相对而坐,而秦晓拉的妈妈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 “小拉,那天晚上,你在那个疗养院里看到了什么?”君承宗看着秦晓拉,问道。 秦晓拉一听到君承宗这样问,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显然是有些不太想去回忆那段令他感到害怕的经历。 “那天,我看到走廊里有一个只有半个脑袋的人……”秦晓拉回忆道,“一定是他杀了海亮和海定!” “我不应该跟他们一起进去,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能拦住他们……” 说着,秦晓拉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我当时就不应该同意跟他们一起进去,如果我不跟他们一起进去,或许他们就不会死了!” 对于胡海亮和郑海定的死,秦晓拉一直相当自责,他总在幻想,如果在一开始他就拒绝跟他们一起进去,并且拦住他们的话,那么他们每天早上还是回来找自己一起去上学,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了。 “小拉……”秦晓拉的妈妈看到秦晓拉此时无比自责的样子,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 可就在她准备让君承宗中止调查的时候,君承宗却对秦晓拉说道:“小拉,这件事情不怪你,你没必要对这件事自责,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真正杀害他们两个的凶手,然后想办法不要让其他人再次承受像他们那样的痛苦。” 秦晓拉听到君承宗的话,猛地抬起头来,要知道,上一次他接受警察问话的时候,那个警察一个劲儿的在埋怨他们擅闯那个废弃疗养院,根本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痛苦。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段日子里,他才会始终活在对胡海亮他们二人的死的自责当中不能自拔。 但是君承宗这一番话无疑将他一直压在心头的那份自责给减轻了不少,虽说不能直接帮他卸掉心头的包袱,但也能够让他感到轻松不少。 “你说的……是真的吗?”秦晓拉看着君承宗,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君承宗轻轻一笑,说道:“当然是真的,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现在只需要将你当时看到的东西都跟我说一下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交个我们。” 面对君承宗的这个态度,就连秦晓拉的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本来想要中止调查的手刚抬起来,就听到君承宗这样说,顿时有些尴尬。 “我去给你们倒杯水。”秦晓拉的妈妈索性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往厨房走去,把空间完全给他们留出来,让他们安心询问。 “大哥哥,其实我有一件事从来没有跟那些人说过。”秦晓拉看到自己妈妈转身离开,眼神稍稍飘忽,压低了声音对君承宗说道。 君承宗一听,顿时精神一震,示意身边的朱迪做好记录,然后问道:“是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当然,”说着,秦晓拉站起身来,往卧室跑去,“你们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秦晓拉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手机,重新坐了回来,对君承宗说道:“当时我们进去是要拍照的,但是只拍了一张我就出来了。” 说着,秦晓拉将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找出来,递给君承宗,说道:“你们看,这照片上有我跟你们说的那个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捉鬼 说着,秦晓拉把照片放大,将手机直接递给了君承宗。 手机上,那是一张翻拍自另外一个手机的照片,稍微有些模糊,但是放大之后君承宗还是看到了秦晓拉所说的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乍看之下好像是一团朦胧的雾气,但是细细的端详,不难看出一个人形,但是至于秦晓拉所说的少了半个脑袋的人,君承宗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当时海亮让我拍照,我就拍了这一张,”秦晓拉在说到这个经历的时候,脸上的后怕还是根本遮掩不住,“然后我在外面等他们的时候,就看到照片上多了这个人。”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吓坏了,我想让他们出来,但是……”说到这里,秦晓拉还是叹了口气,他还在为没有拦住他们而懊恼。 君承宗将手机还给秦晓拉,说道:“你确定这是个人吗?”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秦晓拉连连点头,回答道:“当然!就是他把我给关进了那个小房间,我亲眼看到的!” 秦晓拉语调相当急促,但是看到君承宗脸上的疑惑表情,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蔫了:“你们也不信是吗?” “我就知道,我的话是不会有人相信的,”秦晓拉眉眼低垂,但是突然攥起了拳头,对君承宗说道,“你们没有找到那个人并不代表就没有那个人!”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秦晓拉着实委屈,自打他被从那个废弃的嘉美疗养院遗址里救出来之后,他对很多参与调查的人都说过关于他看到的那个少了半个脑袋的人,但是无论是警察还是医生,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说的话。 他也听参与调查的警察说过,他们不光是搜遍了整个嘉美疗养院,而且也调取了附近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他所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少了半个脑袋的人。 警察也看过他手里的那张照片,但是警察却并没有当回事,只是觉得那不过就是团白茫茫的雾气罢了。 甚至给他治疗的大夫还准备给他做一下心理治疗,已经开始怀疑他因为受了惊吓而出现心理问题了。 警察非但不相信他,反而还将他手里的胡海亮手机给收走了,不过好在他机灵,躲到屋子里用自己手机翻拍了一下这张照片,这才将这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他本来以为君承宗能够相信自己说的话,但是现在看来,唉…… “不,我相信你。”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秦晓拉猛地抬起头,看到君承宗脸上坚定的神色之后,秦晓拉这才确定了君承宗并不是在安慰自己。 “你真的……”秦晓拉眼中噙着泪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是君承宗却在这时皱起了眉头,对秦晓拉说道:“把这张照片发给我一份,然后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起,记住了吗?” 秦晓拉连忙点点头,按照君承宗所说的,将照片发了一份给他。 之后君承宗又问了秦晓拉几个问题,但是当时秦晓拉被关在那个废弃的病房里,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临走的时候,秦晓拉的妈妈将君承宗他们送到楼下,私下里对君承宗说道:“真是太谢谢您了,这孩子从被救回来开始就一直精神头不高,你这次来可是帮了我大忙!” 君承宗摆了摆手,对秦晓拉的妈妈说道:“小拉他在那样的环境下受了刺激,容易产生一些负面的情绪,甚至可能会对他将来的成长造成影响,这个时候家长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千万不要激化这种负面情绪,明白了吗?” 秦晓拉的妈妈连连点头,还招呼君承宗下次来家里吃饭。 “看不出来嘛,你还挺有一套的。”朱迪笑了笑,对身边的君承宗说道。 君承宗无奈的耸耸肩:“我大学里念的心理学,你忘了吗?” 朱迪挑了挑眉,没有接君承宗的这个话,而是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正说着,君承宗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车前,只见他一手拉开车门,扶着车门对朱迪说道:“咱们先去调查一下这个边缘灵。” 说完,君承宗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朱迪,而手机上所显示的,就是先前秦晓拉发给他的那张半个脑袋的人的照片。 …… “我查过了,那个嘉美疗养院院长折磨死的那个护工叫陈绪清,资料在这里。”朱迪从档案馆里出来,将一个装有复印文件的档案袋递给君承宗。 君承宗接过文件,同时问道:“还有没有其他死在那里的人?” 关于这一点,朱迪也已经查过了:“没有,包括嘉美疗养院的原址我也调查过了,很干净。” 君承宗点点头,将文件从档案袋抽了出来,翻了翻。 档案上有那个死掉的护工的照片,君承宗看了两眼其他的资料,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了那张照片上。 “朱迪,小拉的那张照片呢?” 如果那个只有半个脑袋的人真的是在嘉美疗养院里徘徊的边缘灵的话,那么必然跟曾经发生在嘉美疗养院里的命案有关,所以君承宗才会让朱迪去调查曾经死在嘉美疗养院里的人。 朱迪答应了一声,然后掏出手机递给君承宗。 君承宗将照片放大,放到档案上陈绪清的照片上对比了一下,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朱迪看向君承宗,他似乎是看出了什么。 君承宗眉头紧锁,将档案上那张照片与手机上翻拍的照片给朱迪看:“这两个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陈绪清的档案照片看上去有点瘦弱,但是秦晓拉的照片上那个少了半个脑袋的人身形却有些庞大。 “不是吗?”一听这话,朱迪脸上也是流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看了一眼,猜测道,“会不会是尸体在死前发生了畸变?” 人的灵体在变成游荡的边缘灵的时候,通常会保持死前最后的状态,所以比如溺死的人或者是其他一些死前经历了相当大变故的人,在变成边缘灵的时候外形就会跟生前有很大的不同。 “有可能。”君承宗点点头,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 但是这样一来,仍旧还是有一个困惑萦绕在君承宗的心头。 这个地方是李蝉衣帮他们算出来的,但是现在看来,貌似跟那些金属圆牌,亦或是恶魔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关系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作死的情侣 想不通,着实想不通。 但是,事情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总不能放着不管,既然来了,那就解决一下这个边缘灵的事件好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边缘灵并没有侵入其他人边缘的迹象,这样就好办得多了。 按照灵媒一贯的做法,先尝试跟这个边缘灵沟通,如果能让其安息则是最好,如果不行,那就直接将边缘灵消灭就行了。 跟君承宗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恶魔相比,偶然间处理这么个边缘灵的事件实在是再轻松不过了。 “陈绪清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君承宗将陈绪清的档案资料收起来,对朱迪问道。 朱迪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早就火化了。” 君承宗点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也早就想到了,消灭边缘灵的其中一个办法就是在尸体上撒上盐,然后烧掉。 这种方法当然简单,但是如果尸体已经被毁掉了,那么恐怕就要跟那个边缘灵正面碰一下子了。 “走吧,咱们进去看一看。”说着,君承宗一脚油门,往嘉美疗养院遗址赶去。 …… 在君承宗和朱迪调查死者陈绪清的时候,又有人溜进了嘉美疗养院。 “哥哥,要不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薛沛柔望着阴森的废弃疗养院,紧张的拉了拉身边男朋友的胳膊,轻声道。 然而,杨瀚歌却一拍胸脯,说道:“放心,有我在,能出什么事?” “别怕!” 杨瀚歌和薛沛柔是一对情侣,前两天杨瀚歌在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最近发生在废弃的嘉美疗养院里的惨案,然后又在当地灵异论坛里看到了关于这个废弃疗养院的相关帖子,这才打算到这里来一探究竟。 但是,至于他为什么带着女朋友一起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薛沛柔虽然害怕,但是终究拗不过杨瀚歌,两个人还是翻过警方拉起来的警戒线,穿过荒废的后院,走进了嘉美疗养院那破败的楼栋。 因为发生了之前秦晓拉他们的命案,所以警方将整个案发现场都给用警戒线和封条拦了起来。 一走进疗养院大楼,薛沛柔小心翼翼的躲在杨瀚歌的身后,然而杨瀚歌这个人却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一路上还安慰着薛沛柔。 因为来之前做过功课,所以杨瀚歌很清楚出事的地方在哪里,一走进大楼,直奔左手边那条铁门之后的走廊。 “我跟你讲啊,这个楼里面曾经死了不少人,据说曾经有人晚上看到有个只剩半颗脑袋的人站在窗户前,朝外面张望。”杨瀚歌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还不忘了给自己女朋友“科普”这些从灵异论坛上看来的知识。 薛沛柔听着杨瀚歌说的那些东西,有好几次想要开口让他别说了,但是每次却都被杨瀚歌所说的那些东西打断,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 杨瀚歌滔滔不绝的说着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看来的灵异怪谈,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薛沛柔的情绪。 “宝贝,贴吧里的老哥说这扇门之前是被锁起来的,你看。”说着,杨瀚歌走到那扇走廊的铁门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铁锁链。 薛沛柔微微蹙眉,对杨瀚歌说道:“别说了,我害怕……” “没事儿,别怕,咱们再往里面看看。”说着,杨瀚歌扯掉了警方在铁门上贴的封条和警戒线,硬是将门拉了开来。 “哎……” 薛沛柔还想说什么,但是杨瀚歌却已经率先走了进去,发现薛沛柔没有跟上来,还探头出来对她招手。 “如果不跟着我的话,那你就要自己在这里了哦!” 薛沛柔是真的不想再往里走了,但是环顾四周,满地的狼藉看上去也着实渗人。 无奈之下,薛沛柔只好跟了上去。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地方?”薛沛柔感觉走廊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了不少,不由得拢了拢衣领,对前面兴致勃勃的杨瀚歌问道。 然而走在前面的杨瀚歌听到她这么问,突然停住了脚步。 薛沛柔没注意,差点一头撞上前面的杨瀚歌,语气略带不满,嘟哝着问道:“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然而,杨瀚歌却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整个人就那么站在前面,背对着身后的薛沛柔,一动不动。 “哥哥?”薛沛柔发觉面前的杨瀚歌有些不太对劲,看着自己男朋友一动不动的背影,她心头顿时涌起一个不祥的预感,轻轻用手碰了碰杨瀚歌,问道,“你……没事吧?” 但是,杨瀚歌却并没有回答。 惨白的光从旁边的窗缝中透出,打在杨瀚歌身体一侧,在薛沛柔面前映出一个毫无血色的哥哥。 “哥哥?你别吓我啊!”薛沛柔害怕了,抬手抓住杨瀚歌的胳膊,用力的晃了晃。 “啊!” 突然,在薛沛柔前面的杨瀚歌猛地转过身,好像饿虎扑食一般一把抱住身材娇小的薛沛柔。 “哈哈哈哈,吓到你了吧!” 直到这个时候,薛沛柔这才反应过来杨瀚歌刚才的反应是装出来的。 “你不是说我一直没有给你一个让你心跳加速的约会嘛,所以我就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个地方,怎么样,心跳是不是很快?”杨瀚歌松开薛沛柔,对她笑道。 可是,杨瀚歌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薛沛柔脸上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很喜欢这个“约会”的样子。 薛沛柔这个时候真的是生气了,从杨瀚歌带她来这里开始,杨瀚歌就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刚才更是吓得差点犯了心脏病。 就算这是开玩笑,那是不是也应该注意一下分寸? “我不想玩了,我要回去。”薛沛柔脸一板,对杨瀚歌严肃地说道。 杨瀚歌直到这个时候这才意识到薛沛柔生气了,可他竟然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怎么了?这就生气了?” “不过就是开了个玩笑而已嘛!” “而已?”薛沛柔眼神一禀,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那叫一个委屈,“我不管,我要回去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可是,正当薛沛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杨瀚歌身后那条漆黑看不到底的走廊里突然传出一声脆响。 “咣啷!” 那个声音,就像是铁罐掉在地上一样,顿时引起了杨瀚歌和薛沛柔的注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止一个亡灵 “什么声音?”本来薛沛柔就很害怕,突然冷不丁听到这么个声音,心情可想而知。 那个声音也引起了杨瀚歌的注意,但是无奈光线不足,往前看不了多远,根本看不到发出声音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薛沛柔看着面前的杨瀚歌,颤颤的问道:“那……也是你设计的?” “当然不是,”杨瀚歌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旋即对薛沛柔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杨瀚歌转身就往走廊深处跑去,丝毫没有顾及薛沛柔这个时候的心情。 “喂!”薛沛柔喊了杨瀚歌一声,但是杨瀚歌却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一头扎进了走廊深处的黑暗之中。 薛沛柔站在原地,心里别提多委屈了,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个男朋友? “杨瀚歌!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跟你分手!”薛沛柔朝着那条漆黑的走廊喊道,可是她却听不到任何杨瀚歌的回应。 “混蛋!”薛沛柔暗骂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一个异样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好像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她一般。 “哥哥?”薛沛柔转过头,看着身后漆黑的走廊,轻咦了一声。 …… 其实杨瀚歌当然听到了薛沛柔的声音,只不过他不想理就是了。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在很努力的去经营一个让她“心跳”的约会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做,薛沛柔都一点不领情,这让他心很累。 其实一开始,杨瀚歌是真的为了找一个好的约会所以才查询了嘉美疗养院的资料,但是越看下去,他自己越兴奋。 虽然他心里不愿意承认,但是实际上还是他自己想来看看闹鬼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 虽然他在路上也想了很多吓唬薛沛柔的方法,但是刚才那一声铁罐掉在地上的声音的确跟他没有关系。 杨瀚歌注意到,在这条走廊的尽头,有一条往上的楼梯。 楼梯的木质扶手都已经腐烂大半,杨瀚歌伸手上去摸了摸,手稍微用点力,扶手上的木头就被杨瀚歌抠下来一大块,根本不能扶。 可是,还没等杨瀚歌往楼梯上走几步,他突然瞥见楼梯下面似乎还隐藏着一个门。 这是什么地方? 发现了这个隐藏在楼梯下面的门,杨瀚歌顿时打起了精神,连忙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可就在他准备打开这扇藏在楼梯下面的门的时候,他身后的一个病房门突然自己打开了。 “吱嘎……” 一阵令人牙酸的门轴摩擦声出现在杨瀚歌的身后,让平日里自诩杨大胆的他也吓了一跳。 听到这个声音,杨瀚歌也是脚步一顿,不由得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然而就在他的身后,正对着楼梯的那个病房的门敞开了,虽然没有风,但是那扇门却在轻轻晃动着,好像是个人在对他招手一般。 这…… 杨瀚歌犹豫了一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朝着那个开着门的病房摸了过去。 可是,那其实并不是个病房,杨瀚歌也是走进去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那不是病房,而是一间类似手术室一样的诊疗室,诊疗室中间有一个类似牙医用来给病人看牙用的躺椅,还有一些遮挡用的屏风胡乱的扔在地上,上面满是脚印。 在这间诊疗室里,绝大部分东西都被砸了个稀巴烂,一片狼藉。 虽然这里面光线十分黯淡,但是好在这个时候是白天,从窗缝里还是能透出些许阳光的,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可还没等杨瀚歌走两步,他的脚突然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咣啷!” 杨瀚歌听到声音,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脚边躺着一个铁罐。 原来刚才那个声音就是从这发出来的啊! 杨瀚歌俯下身子,想要将这个铁罐捡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却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杨瀚歌俯下身子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黑暗之中有一个人影,整个人一激灵,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个身影虽然处在黑暗中,但是那长长的头发和纤细的腰肢,绝对是个女人无疑。 杨瀚歌发觉那个身影是个女人,顿时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宝贝,你不是害怕吗,怎么还是跟过来了?” 杨瀚歌看到是个女人,以为是薛沛柔跟了过来。 然而,那个女人却并没有对杨瀚歌的话做出什么回应,而是直接走了上来,双手捧着杨瀚歌的脸,嘴唇印了上去。 杨瀚歌以为那是他的女朋友,也就压根没抗拒,反而还疯狂的回应了起来。 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直到杨瀚歌感觉有些缺氧这才分开。 “宝贝,你这是……”杨瀚歌将怀里的女人推开些许,刚要说什么,可是却突然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 那个女人从额头到鼻子一片血肉模糊,就像是被什么钝器给猛砸了一通一般,根本就看不出是个人! “鬼啊!” 杨瀚歌大叫一声,惊恐的往后退去,可是却脚下一空,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就在杨瀚歌跟那个女鬼缠绵悱恻的时候,他的正牌女友还在走廊里孤零零的等着。 薛沛柔原本想要直接一走了之,但是一想到杨瀚歌还没有出来,就莫名的心慌,好像要出事一般。 “鬼啊!” 突然,走廊深处传来杨瀚歌的尖叫声,这不禁让本来就有些担心的薛沛柔心猛地颤了一下。 “杨瀚歌!” 薛沛柔被吓了一跳,但是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杨瀚歌的另外一个恶作剧呢? 这样一想,薛沛柔原本的恐惧就变成了愤懑,她冲着漆黑看不到头的走廊喊道:“杨瀚歌,如果你再这么胡闹我们就分手,你赶紧给我出来!” 薛沛柔一连喊了好几声,可是却都没有听到杨瀚歌的回应,这一下,她有些慌了。 “哥哥,你别吓我,赶快出来吧,算我求你了!”薛沛柔的声音带了些许哭腔,可是却仍然没有杨瀚歌的回应传出来。 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在这里干等着? 薛沛柔面对如此两难的境遇,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抬起脚往走廊深处走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章 这种没脑子的家伙我不带 就在杨瀚歌的事情发生后不久,君承宗和朱迪匆匆赶到嘉美疗养院遗址。 到达地点之后,君承宗拉开车门就要往里面闯,但是却被旁边的朱迪给叫住了。 “别急,带上这个。”说着,朱迪给君承宗递了一把枪过去。 君承宗一看到朱迪拿出一把枪来,连忙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附近并没有人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朱迪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朱迪扬了扬手中的枪,解释道:“这里面压满了盐弹,带上,以防万一。” “好。”君承宗稍稍犹豫片刻,旋即接过朱迪递过来的枪,反手插在腰间,然后转身朝着嘉美疗养院走去。 倒不是君承宗不会用枪,他在美国的时候也去专业的靶场打过靶,虽然算不上百步穿杨,但在一定的距离内是肯定不会失手的。 他怕的是在禁枪的地方一旦带着枪被人发现,那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而朱迪在递给君承宗枪之后,从后座的包裹里拿了一瓶盐和一瓶油,都是那种手指粗细的小瓶,量估计也不会太多。 在身上揣好之后,朱迪这才跟着君承宗走进了嘉美疗养院。 虽说在外面的时候君承宗对枪有些抵触,但是一走进嘉美疗养院的大楼,君承宗就将枪举了起来,随时警惕着身边的任何情况。 “乔治,你来看。”朱迪快步走到那扇铁门前,俯下身子看着地上那些被扯掉警戒线,喊君承宗过来看。 一听到朱迪的声音,君承宗连忙凑了过来。 他用手中的手电扫了扫那地上的一团警戒线条幅,分析道:“上面没有落灰,看样子是有人在我们之前到了。” 朱迪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小心一点。”说着,君承宗率先拉开那扇铁门,走了进去,而朱迪也举着枪,紧紧地跟在君承宗身后。 果然这个走廊就像秦晓拉所描述的那样,就算是白天照样也是一眼望不到头,好像就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始终围绕着蒙蒙黑雾一般。 “这里有很强烈的神秘灵体气息。”君承宗感受着手腕上骰子传来的那一阵阴冷,对身后的朱迪提醒道。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救命啊!!” 君承宗一听到这个声音,连忙转过头看向朱迪,在确定这不是幻听之后,君承宗和朱迪连忙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摸了过去。 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进来的薛沛柔,薛沛柔当时为了去找杨瀚歌,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但是没走多久,她就被一股大力推进了旁边敞开着门的病房。 然后,一个只剩半颗脑袋的人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看到这个人,确切的来说是看到这个鬼的出现,薛沛柔吓坏了,下意识的叫了出来。 万幸的是这个时候君承宗和朱迪已经赶到,要不然恐怕薛沛柔就要跟胡海亮和郑海宁一起去作伴了。 “砰!” 朱迪一脚踹开病房门,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对着那个只剩半颗脑袋的鬼就是一枪。 不得不说,盐弹对于神秘灵体的确有相当强的克制作用,子弹穿过那只半颗脑袋的鬼,让那东西尖啸一声,旋即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看到作祟的边缘灵消失了,君承宗连忙上前扶起薛沛柔:“你还好吧?” “你们是什么人!?”薛沛柔看到突然出现的君承宗和朱迪,非但没有半点放松,反而仍然有些害怕。 “我们是警察,”说着,君承宗掏出那个假证件,“你没事吧?” 薛沛柔看到君承宗的假证件,这才算是相信了君承宗的话。 但是这个时候薛沛柔被吓得不轻,整个人的精神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只是怔怔的望着君承宗,然后摇了摇头。 看到薛沛柔没事,君承宗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走,我们先送你出去。”说着,朱迪从君承宗手中接过薛沛柔,并且将薛沛柔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就要往外走。 但是,一听朱迪说要送自己出去,薛沛柔连忙拦住了他们:“不,我男朋友还在这里面!” “这里面?”君承宗一听,眉头一皱,连忙追问道,“在这楼里吗?” 薛沛柔连连点头:“他非要来这里探险,然后我就找不到他了,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脸上同时流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遇到神秘灵体他们倒是不怕,怕的就是遇上这种自己上赶着作死的。 “我们保证救出他来,但是现在,我们要先送你出去。”君承宗对薛沛柔严肃地说道。 但是,薛沛柔似乎并不吃这套。 她一下子挣脱开朱迪的搀扶,对他们说道:“不,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找他,找不到他我不走!” 朱迪看着薛沛柔,心里那叫一个气,对君承宗比了个怎么办的手势。 朱迪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君承宗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总不能打昏了带出去吧? 君承宗还想劝薛沛柔,但是无论怎么说,薛沛柔都是坚定的摇头,坚持如果不带她一起去,她就不走。 “如果你不离开这里的话,那我们就只能把你扔在这里了。”君承宗吓唬薛沛柔道。 “不,不不!”薛沛柔一听要把自己扔在这里,顿时吓得哭了出来,连声哀求,“求求你们带我一起去找他,求求你们了!” 面对薛沛柔的苦苦哀求,君承宗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压低了声音对朱迪说道:“带上她,你照顾着她一点。” 但是,朱迪却轻轻的拍了拍君承宗的肩膀,附在君承宗的耳边说道:“这种没脑子的家伙我不带,你保护好她。” 说完,朱迪转头走出了病房。 “你……”君承宗面对这样的朱迪,也是一阵无语。 无奈之下,君承宗只得对薛沛柔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就这么着,三个人,以这种诡异的配置开始往走廊深处摸去。 朱迪右手端着枪,左手垫在右手手腕下面,举着手电在前面开路,时不时提醒君承宗注意留神附近的情况。 君承宗和朱迪的配合自然是没的说,但是带上这么一个拖油瓶就不一样了。 这条走廊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长,只不过是在空气中弥漫着一些能够阻挡光线的烟尘,这才让他们一眼看不到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没有恶意的亡灵 朱迪端着枪,带着君承宗和薛沛柔小心翼翼的摸到走廊尽头。 “你们跟紧一点。”朱迪循着往上的楼梯向上看去,但是因为楼梯间空隙太过狭窄,所以根本看不到上面什么情况,旋即准备上楼去看看。 但是,正当他们路过之前杨瀚歌撞鬼的那间诊疗室的时候,薛沛柔阴差阳错的往里面瞥了一眼,却正好瞥见躺在诊疗室中间的杨瀚歌。 “哥哥!”薛沛柔看到杨瀚歌躺在地上,大叫一声,也顾不上其他,疯了一样的跑进了诊疗室。 而君承宗和朱迪也被她突然喊的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连忙跟了过来。 薛沛柔跪在地上,将倒在地上的杨瀚歌抱在怀里,不住的喊着他的名字。 君承宗看到这种情况,眉头微皱,连忙上前试了试杨瀚歌的鼻息,对薛沛柔说道:“没事,还有呼吸。” “怎么回事?”朱迪在君承宗身边,低声问道。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躺在这里,不用说这里面也是肯定有问题。 但是,君承宗却对朱迪说道:“不知道,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估计是吓昏过去了。” 的确,杨瀚歌只是昏过去了而已,身体的各项生理机能都在正常运转,而且在他身上只能找到轻微的神秘灵体气息,那种气息并不强,说明留下气息的神秘灵体仅仅是在他身边待过而已,并没有恶意。 但是,这样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如果神秘灵体,或者说陈绪清的亡灵真的没有恶意的话,那么胡海亮和郑海定是怎么死在这家废弃的疗养院里的呢? 正当君承宗因为这一点而有些百思不解的时候,昏过去的杨瀚歌突然醒了过来。 “咳咳……” 一见杨瀚歌醒了过来,薛沛柔登时流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喊道:“哥哥!哥哥你没事吧?!” 可是,杨瀚歌清醒过来,一看到身边的薛沛柔,整个人身体猛地一颤,连滚带爬的从薛沛柔怀里挣脱出来,面对自己的女朋友,疯了一般的叫嚷着:“救命!不要吃我!” 面对杨瀚歌此时的反应,薛沛柔整个人在那里瞬间愣住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这个时候,君承宗上前一把抓住杨瀚歌的肩膀,硬是将他按在了那里:“你冷静一点,我们不会伤害你。” 杨瀚歌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君承宗,精神这才慢慢的回归正常。 渐渐冷静下来的杨瀚歌对君承宗他们叙说了之前自己撞见女鬼的遭遇,只不过他将与女鬼亲密接触的那一段给有意略去了。 看到杨瀚歌心虚的样子,君承宗敏锐的看出他一定还有什么隐瞒着,于是在他的进一步逼问之下,杨瀚歌只得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在他说这一切的时候,一旁的薛沛柔脸色愈发的铁青,但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或许,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在听完杨瀚歌的遭遇之后,君承宗将朱迪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这个事情有问题。” “我也觉得。”朱迪点点头,她跟君承宗的想法差不多。 从他们现在手中得到的线索来看,这个嘉美疗养院里面的情况比他们之前的调查和判断相去甚远。 虽然一开始君承宗就有种猜疑,那个少了半个脑袋的边缘灵并不是当年死在嘉美疗养院院长手中的陈绪清。 可是,最开始的猜疑却终究只是怀疑,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但是现在,君承宗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嘉美疗养院遗址里,绝对不止有一个边缘灵。 当年被嘉美疗养院院长折磨死的人数可能更多,但是院长因为畏惧上面的调查而虚报了那些人死亡的原因,所以朱迪才没有查到相关的记载。 在他们灵媒的研究当中,能够让人死后灵体不灭,变成边缘灵的可能有两大类,一种是生前有未完成的夙愿,而另一种就是死前承受了非人的痛苦。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老旧监狱里经常会发生闹鬼事件的原因之一。 折磨致死的人变成复仇边缘灵的可能性非常大,而复仇边缘灵,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恶鬼。 而且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边缘灵是没有办法随意改变自己的外形的,所以一个边缘灵就是一个,绝对不会从一个男人的边缘灵变成一个女人。 现在看来,秦晓拉和薛沛柔遇到的那个只有半颗脑袋的边缘灵应该是同一个,再加上此时杨瀚歌看到的那个女性边缘灵,就是两个了。 而且,如果君承宗的这个结论成立,那么这个废弃疗养院里存在的边缘灵数量可能更多。 这竟然是一栋充满了边缘灵的废弃疗养院!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君承宗看向朱迪,问道:“我们带来的子弹够不够?” 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两把枪加起来最多只有十四颗子弹,加上之前用掉了的那一颗,现在两人加起来也就只剩下十三颗子弹。 而这十三颗子弹是绝对不够抵挡得住许多边缘灵的攻击的! “那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君承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对身边的朱迪低声说道。 听到君承宗这样说,朱迪怔了一下,顿时意识到君承宗准备要做什么了。 “你放手去做,其他的交给我。” 朱迪很清楚,君承宗要做的,就是他最擅长的通灵仪式。 投子问天。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躲在我身后千万不要出来,明白吗?”君承宗对薛沛柔和杨瀚歌两人沉声说道。 杨瀚歌一个劲儿的点头,但是薛沛柔却只好像是有些失神一般的晃了晃脑袋,不知道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 不过,有朱迪帮忙护法,哪怕出现了什么意外应该也无伤大雅。 君承宗将手枪递给朱迪,然后对朱迪微微颔首示意。 朱迪得到君承宗的信号,连忙关掉了手电。 手电一关,他们的周围立刻变得漆黑一片,杨瀚歌一看到周围暗了下来,当时就急了。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君承宗手中却突然多了一盏紫色的油灯。 “我以圣父、圣子及圣灵的名义命令你,神秘灵体,与我产生联系。”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亡灵的目标是什么? “我以圣父、圣子及圣灵的名义命令你,神秘灵体,与我产生联系。” 不知何时,君承宗缓缓闭上眼睛,将手腕上的那十三枚骰子握在手中,对着面前的空气开口说道。 听到君承宗这样说,薛沛柔和杨瀚歌心里都是一阵发毛,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在跟谁说话? 在紫色油灯的照耀之下,他们的周遭都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紫色,只不过这盏油灯仅能照亮君承宗君承宗面前不远的地方,也仅仅只能将他们几个包裹在其中。 “你们来了,对吗?”君承宗慢慢的睁开眼睛,并且松开握着骰子的手,任由那些骰子自由的落在面前的桌案上。 他在干什么? 杨瀚歌对君承宗此时的行为充满了好奇,虽然君承宗曾经告诫过他让他不要乱动,但是好奇心实在是难以按捺,于是他没有乱动,而是从旁边把脑袋探了出来。 骰子胡乱的落在君承宗面前的桌案上,发出的碰撞声清脆到空灵。 然而,杨瀚歌却看到,那些骰子胡乱的分散在四周,只有一颗似乎被众星拱卫一般围绕在中间。 而就在那枚骰子上,一个汉字悄然浮现。 “对。” “这……”杨瀚歌看到那个汉字凭空出现在骰子上,登时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多亏朱迪及时出手捂住杨瀚歌的嘴,才没有让他破坏了君承宗的通灵仪式。 “嘘!” 朱迪对杨瀚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个眼神,似乎在告诉他,如果他敢出声,自己绝对会开枪干掉他。 被朱迪这么一威胁,杨瀚歌连忙点点头,朱迪这才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 不过,君承宗并没有被身后的情况影响,在通灵的时候最不应该的就是分心,君承宗这一点显然做的比一般的灵媒要强很多。 君承宗将骰子重新收拢,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边缘灵在疗养院徘徊?” 说完,君承宗将骰子丢了下去,像上一次一样,骰子上再次显现出一个字。 “五。” 五个? 君承宗眉头一皱,正要将骰子收起来,再问第三个问题,但是就在这时,一阵阴风猛地从外面吹了进来。 紫色的火苗纵然有油灯的灯罩保护,可还是在这股无名阴风的吹拂之下跳动异常,感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 看到这样的情况,君承宗心头一颤,暗道一声不好,正要做出什么反应,可是他面前的骰子却在他之前动了起来。 骰子一阵颤动,似乎是被阴风吹得满桌乱颤,最后中间有字出现的骰子竟然硬生生变成了四个。 “离开这里。” 看到骰子的变化,君承宗猛地抬头往前看去,却发觉眼前的黑暗之中似乎多了几个人。 或者说多了几个边缘灵。 那几个边缘灵就这么站在紫色灯光和黑暗的交界地带,用它们空洞的眼睛孤零零的看着君承宗。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君承宗眼神陡然凌厉,毫不畏惧的将气势顶了回去。 然而,骰子却在这个时候几度变化。 “你们快走。” “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 “院长来了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骰子的几次变化君承宗都全部看在眼里,但是他却没弄清楚它们这几个边缘灵究竟要表达什么。 可正当君承宗还想问什么的时候,他手中的油灯却突然熄灭了,四周再度回归黑暗。 随着油灯的熄灭,朱迪连忙打开了手电筒,正常的光芒再度回归在这个空间之中。 “刚……刚才是……”杨瀚歌整个人恐惧中带着些许的兴奋,刚才君承宗跟黑暗中亡灵对话的过程他全部看在眼里,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电影都不敢这么编啊!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都是充满了好奇的,尤其是杨瀚歌这样的人。 而君承宗却是满脸疑惑,只见他自顾自的将骰子戴回到手腕上,整个人双手支撑在面前的桌案上,背对着朱迪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瀚歌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朱迪给打断了。 朱迪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走到君承宗身边,轻声问道:“你怎么想?” 君承宗摇了摇头,望着面前诊疗室门外的楼梯,喃喃道:“这里的边缘灵让我们离开?” “你们快走。” “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 “院长来了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究竟是什么意思?”君承宗将前面边缘灵通过他的骰子传递出来的信息重复了一遍,心头不觉更多了几分疑惑。 亦或许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是现在还缺少一些足以证明这些判断的证据。 想到这里,君承宗转过头对身边的朱迪问道:“朱迪,嘉美疗养院的院长在哪里?” “院长?”朱迪一愣,回忆了一下自己找的关于嘉美疗养院的资料,不觉眉头微微皱起,“自从十几年前那场暴动之后,院长就失踪了,直到现在都是下落不明的状态。”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点了点头,说道:“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院长被暴怒的病人杀死在疗养院里,然后将尸体藏在了什么地方?” “你的意思是……”朱迪一愣,顿时明白了君承宗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如果真的是像君承宗所想的这样,那么这个地方是绝对不可以久留的,尤其是他们身后还有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想到这里,君承宗连忙转过身,对身后的杨瀚歌和薛沛柔说道:“走,我们先送你们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以后,记住一定要保密,不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杨瀚歌连忙点头,说知道了。 君承宗和朱迪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都要先把这两个无关人等送出去。 可是,当君承宗和朱迪带着杨瀚歌和薛沛柔走到他们来时的那个铁门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铁门竟然打不开了。 “怎么回事?”君承宗推了推铁门,发现铁门竟然像是被什么人从外面封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然而,还没等其他人开口,他们身后竟然传来了一连串铁门碰撞的声音。 “砰!砰!砰!” 第一百四十三章 边缘灵的真相 “什么?!” 众人猛地回头,却惊讶的发现,他们身后所有的病房门都自己关了起来。 要知道,如果他们想要离开这里,最直接的途径就是铁门,而此时铁门却不知道被什么给堵死在这里,想要出去,或许就剩下每一间病房里的窗户了。 但是,如果将病房门关起来的话,那他们就相当于失去了通往外界的最后途径。 怎么回事? “该死!”君承宗暗骂一声,拔枪端在手上,最好了应对随时可能袭来的边缘灵的准备。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面前的走廊却一点异常都没有出现。 “你觉得它们说的是真的吗?”朱迪看到走廊里安静如此,不由得问道。 君承宗点点头,没有说话。 投子问天虽然是君承宗尝试与神秘灵体沟通,但是那并不是寻常理解的沟通,可以理解为灵体层面上的交流,是不会出现假话之类的情况的。 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阻挡他们的离开。 那些边缘灵却是让君承宗他们赶紧离开,甚至语气中还隐隐有在保护他们的意思,这也就是说明,阻挡他们离开的并非那些边缘灵。 那么也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嘉美疗养院院长的亡灵已经出现了! 其实到现在为止,之前的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 在嘉美疗养院还没有出事之前,残忍的院长折磨死了不少住在疗养院里的病人,但是因为院长造假的手段,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院长那惨无人道的行为。 被院长折磨死的人留在嘉美疗养院里成了游荡在此地的边缘灵,而在不久之后,就出了疗养院暴动的事情,院长被暴怒的病人和护工杀死在疗养院之中,并且将尸体藏在了疗养院里。 而院长也变成了游荡在疗养院里的边缘灵,并且一如既往地做着那些残忍的事情,将因为好奇或者是一些其他原因进入疗养院的人残忍的杀害,就像之前进入疗养院的胡海亮和郑海定两个人。 但是秦晓拉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被那个少了半个脑袋的边缘灵给保护了起来,关在病房里直到警察赶到,秦晓拉这才没有遭到已经死掉的院长的毒手。 而之后进来的杨瀚歌和薛沛柔两个人,也是因为受到了那些边缘灵的保护,这才没有出事。 直到君承宗尝试跟它们沟通,那个时候院长的边缘灵就已经要出来了,它们尝试告诉君承宗,它们只能尽自己所能来保护这些人,但是一旦院长出现,谁都无法阻止。 然而,当君承宗准备将杨瀚歌和薛沛柔送出去的时候,院长恐怕就已经出现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乔治,如果院长的尸体真的还在这栋楼里,那么倒是有办法消灭它。”朱迪看着君承宗,说道。 君承宗看向朱迪,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如果院长的尸体还在这里,那么直接在院长的尸体上撒上盐,然后烧掉就好了。 “但是我们没有……”君承宗想说自己没有带盐和助燃的东西,就算找到了院长的尸体能怎样?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朱迪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下车之前准备的两小瓶东西。 “你在这里保护好他们,我去找院长的尸体。”说着,朱迪就将那两小瓶东西揣回了口袋,转身朝走廊深处走去。 君承宗不放心让朱迪一个人去,可是看到自己身后两个瑟瑟发抖的家伙,只好叹了口气,让朱迪自己去了。 事实上,朱迪对付起这种伤人的凶灵要比君承宗更加专业,在灵媒协会的时候,朱迪就经常被外派出去调查一些闹鬼伤人的边缘灵事件。 而君承宗则是更擅长通灵,对于企图占据他人身体的边缘灵有很强的克制作用。 在了解了自己要对付的边缘灵之后,朱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端着枪,小心翼翼的往走廊深处摸去。 之前朱迪就留意过,这一楼的那些病房和诊疗室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几乎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院长的尸体绝对不在一楼的这些房间里。 关于院长的尸体在什么地方,朱迪心里也有所盘算。 在当地灵异论坛里翻关于嘉美疗养院的传说的时候,朱迪就留意了一下,上面说院长在疗养院有一个单独的地下室,而且在地下室里还有一个密室。 在外面的折磨性质的诊疗还不算什么,真正残忍的折磨都是在那个密室里进行的。 而且,从警方的通报来看,胡海亮和郑海定的尸体是在地下室里发现的,所以朱迪猜测,如果院长的尸体真的在这栋大楼里,那么有很大的可能就在地下室的那个密室之中。 只不过……地下室怎么走? 正当朱迪走到走廊尽头,打着手电往楼上看去的时候,楼梯下面的一扇门引起了朱迪的注意。 就在楼梯正下方的空间里,隐藏着一扇小门。 朱迪绕过楼梯,用手电在那扇门前扫了扫,果真看到地上散布着杂乱无章的脚印,看样子应该是上一次警察过来的时候留下的。 朱迪上前拉开那扇门,果真在门后发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 抬起手电往里照了照,就像外面走廊一样,空气中弥漫着一些能够阻挡光照的物质,手电光根本照不到最下面的情况。 朱迪眉头微皱,旋即举起了手中的枪,小心翼翼的往地下室摸了过去。 这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跟往楼上去的楼梯材质不同,从楼梯到扶手全部都是金属制成,虽然已经在地下待了十几年,但是却丝毫没有生锈的意思。 朱迪伸手在楼梯扶手上抹了一下,发现扶手上沾着些许粘稠的物质。 这是什么? 将手靠近手电的光,朱迪这才看到,自己手上粘着一层半透明的东西,微微泛黄,好像某种植物分泌出来的黏液一般。 而朱迪用手电扫了一下,却发现这楼梯扶手上竟然覆盖着厚厚一层这样的黏液。 这种地方落有灰尘也就罢了,为什么是这样的黏液? 朱迪轻轻嗅了嗅指尖上沾着的黏液,眉间顿生沟壑。 硫磺的味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密室 这些东西上有些硫磺的味道,但是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大概这就是空气中弥漫着的那些物质吧?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院长的尸体并且将其烧掉。 于是,朱迪将手在旁边的墙上随意的蹭了蹭,然后打着手电继续往地下室里走去。 地下室是个十平米见方的空间,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地下室并不是像外面那些建筑一样,采用钢筋混凝土为外墙,而是使用的钢板作为支撑的建材。 或许是因为在潮湿的地下时间太久了的缘故,这些钢板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锈蚀,手电的光打过去就只能看到泛红的铁锈,除此之外,整个地下室里看不到其他东西。 单看通往地下室的那个楼梯的制式,就知道这个地下室一定是经常会有人进来的,但是按照现在这么看,整个地下室空荡荡的,除了钢板墙壁什么都没有,岂不是很诡异? 这么看来,地下室里隐藏着院长的密室这个传说八成是真的了。 如果这里藏着一个密室的话…… 朱迪将枪别回腰间,贴着钢板墙壁一寸一寸的敲了起来。 “咣——咣——咣——” 听着从钢板中传回来的那一声声沉闷的碰撞声,朱迪丝毫没有心急,依旧是一寸一寸的敲着,而且下手的频率也没有半点差别。 然而,正在她这样敲着墙壁寻找院长的密室的时候,她的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谁?”朱迪察觉到了身后的人,猛地转身,并且迅速的拔枪瞄准,但是她的身后却根本看不到有人。 看着空无一人的地下室,朱迪表情有些凝重,她虽然不如君承宗那样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周遭空间里所存在的神秘灵体,但她起码也是灵媒,她能够轻微感知到附近出现的神秘灵体。 刚才那一瞬间,她十分确定自己感受到了一个神秘灵体的气息,绝对不是错觉。 但是当她转过头来的时候,那个神秘灵体的气息就消失了…… 朱迪虽然心里有怀疑,但是如果那个神秘灵体不出现,她也一点办法没有。 所以,还是正事要紧。 朱迪耐心的在钢板墙上一寸一寸的敲着,仔细的听着从墙里传回来的闷响,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成名这里面真的藏着一个密室,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样看似无用的敲了半天之后,一块钢板之后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咚!”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朱迪整个人猛地顿了一下。 找到了! 朱迪在那块钢板附近的钢板上又寻摸了一会儿,发现在靠近地面的四块钢板都出现了这样的声音,这也就说明,这四块钢板后面是空的! 朱迪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持枪,猛地朝着那几块钢板敲了过去。 也许是生锈的缘故,那钢板一下子就被打垮了下来,根本不堪一击。 朱迪俯下身子,用手电往里面照了过去,果然里面是另一个比地下室更大的空间,俨然是个密室。 不一会儿,朱迪便将那附近的几块钢板全部卸了下来,露出一个半人高供人进出的窟窿。 既然找到了密室,那么想必院长的尸体也就在这里面了。 发现了密室,朱迪并没有第一时间汇报给君承宗,而是打着手电自己钻了进去。 进到这个密室里来,朱迪打着手电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变态程度居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个密室差不多有先前那个地下室四个那么大,而且被透明的帘子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每一个区域里面的东西都不一样。 朱迪随手掀开面前的帘子,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硕大的木头十字架,看上去就像是圣经中钉死耶稣的那个十字架一般。 只不过比那个十字架多了两个挂肉的铁钩子,而且朱迪看了一下,那两个铁钩子出现的位置,正是把人挂上去之后,肩胛骨的位置。 而且就在这个十字架旁边,还有一个火炭盆,看上去就像电视机里那些古装剧里严刑逼供的场景。 看到这些东西,就连见惯了各路恶鬼的朱迪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再转到另外一个被分割出来的区域,那里只有一个手术用的外科手术台,虽然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个十字架那么惊悚,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不难看出这个手术台旁边有个机关。 机关一旦打开,整个手术台下面就会开始加热,活活将人烤死在手术台上。 痛苦,真的很难想象曾经住在这里的那些病人究竟受到了怎样非人的待遇。 这一点,从手术台侧面那些临死之人留下的抓痕就能看得出来,明明是铁板,却仍然留下了一道一道的抓痕…… 朱迪实在是不愿意再看下去了,开始在这些东西之中寻找着院长的尸体。 然而,就在朱迪寻找院长尸体的时候,一个白大褂的身影悄然从她身后的透明帘子中穿过。 听到透明帘子发出的声音,朱迪猛地转身,可是却像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看到。 虽然没看到,但是朱迪能够感受得到。 朱迪深吸了一口气,寻找院长尸体的动作开始快了起来。 可是,翻找了很多很多柜子,朱迪却都没有找到院长的尸体。 正在她准备打开墙角的那两个柜子的时候,她的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就在她右前方,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站在透明帘子后面观望着她。 院长? 朱迪虽然看到了院长的亡灵,但是却并没有任何的表现,整个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打开了那个柜子。 柜子猛地被打开,只是爆发出些许的烟尘,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虽然没有找到院长的尸体,但是朱迪却看到院长的亡灵距离自己进了一些。 “砰!” 朱迪没有半点犹豫,猛地站起身子朝着透明帘子后面的院长亡灵,反手就是一枪。 或许是之前朱迪装的太像了,以至于院长的亡灵根本就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正面接下了朱迪的这一枪。 如果是寻常的子弹,自然是无法伤到边缘灵的,但是朱迪用的是驱魔人特制的盐弹。 只听到尖啸一声,那个白大褂的身影一下子变成一缕青烟,消失在了这个空间当中。 朱迪看着院长的边缘灵消失,不由得冷笑一声,然后顺手打开了最后那个柜子。 柜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院长的尸体赫然躺在里面。 总算是找到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诡异的电话 虽然朱迪用盐弹暂时打退了院长的边缘灵,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还是得烧掉院长的尸体才能一劳永逸。 朱迪从身上摸出那两个小瓶,手枪别在腰间,将手电叼在嘴上,然后双手左右开弓,将那一瓶盐和一瓶油全部洒在了院长的尸体上。 可是,当朱迪从身上摸出打火机来的时候,她却发现打火机似乎没油了。 打了两下,却只见到些许的火星迸发,并没有火焰出现。 该死,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朱迪暗骂了一声,旋即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君承宗问一下他那里有没有火。 可是,朱迪拿出手机来的时候,却发现手机上显示根本没信号。 朱迪无奈的叹了口气,收起手机,往外走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君承宗那边却并不知道朱迪的遭遇,而且杨瀚歌还好像一直处在状况外一样,不断地在君承宗身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哎,你不是普通的警察吧?”杨瀚歌对君承宗以及他那一手投子问天的工夫特别好奇,“你是fbi吧?” 但是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不对,连忙解释道:“不对,应该是国安局?” 不过,无论他怎么问,君承宗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只是端着枪警戒着四周的情况,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不是?”杨瀚歌看到君承宗没有回答,不由得脸上流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但是转念又想起了一个词,“你是龙组的,对不对?!” 君承宗从来没有被迫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过,让杨瀚歌缠的那叫一个烦躁。 可正当他转过头要警告杨瀚歌,让他闭嘴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君承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接了起来。 “喂,朱迪,情况怎么样?找到了吗?”君承宗接起电话,连忙问道。 听了一会儿,君承宗点点头,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说完,君承宗便挂掉了电话。 “我现在要过去一趟,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明白吗?”君承宗转过头对杨瀚歌和薛沛柔说道。 杨瀚歌一听,心说怎么个意思,要把自己这两个人扔在这儿? 当时杨瀚歌就不乐意了,刚想说什么,君承宗却又掉头走了回来。 “怎么了?不去了?”杨瀚歌一看君承宗回来了,心头一喜。 但是,君承宗当然不是回来保护他们的。 君承宗将手枪拿在手中,对杨瀚歌问道:“你会用枪吗?” 杨瀚歌怔了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但是这个时候,杨瀚歌身后,一直没有吭声的薛沛柔却将君承宗的枪接了过去:“我会。” 一听薛沛柔说她会用枪,杨瀚歌登时就愣住了,转过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朋友。 薛沛柔接过枪,熟练的检查了一下子弹,对杨瀚歌和君承宗解释道:“之前我爸经常带我到靶场打靶。” 听到薛沛柔这么说,君承宗点了点头,对薛沛柔解释道:“这里面装的是盐弹,看到鬼就直接开枪,明白吗?” “好。”薛沛柔点点头,答应了一声。 交代好了之后,君承宗便打着手电往走廊深处走去。 在君承宗离开之后,杨瀚歌用有些惊讶的目光看着薛沛柔,问道:“这些事情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薛沛柔嘟哝了一声,对杨瀚歌的态度有些爱答不理的。 在薛沛柔这里吃了瘪,杨瀚歌稍显尴尬,只好找了个其他的话题,嘟哝道:“如果不是他们耽误时间,我们这个时候早就在外面了……” “你还算是个人吗?”薛沛柔一听杨瀚歌这话,当时就恼了,对杨瀚歌骂道,“如果不是他们你早就被吓死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之前是我看错你了,出去之后,我们就分手,ok?”薛沛柔虽然语气是问句,但是却并没有给杨瀚歌开口挽回的余地。 对于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根本就没有继续牵手走下去的必要。 正当两个人处在一个尴尬的气氛当中的时候,走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薛沛柔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打起了精神,举起枪指着面前的黑暗,随时准备应对可能袭来的鬼魂亡灵。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朱迪。 因为这里能见度很低,再加上薛沛柔他们没有照明的东西,所以根本没有看清来人。 再加上薛沛柔本身就很紧张,所以只是看到人影就开了枪。 “砰!” 不过,好在朱迪反应快,她先一步看到了薛沛柔举起的枪,下意识躲到了一旁,子弹几乎是贴着朱迪的身体飞过去的,只差一点点就打中了朱迪。 “喂!是我!”朱迪躲到一旁,对薛沛柔喊道,以免薛沛柔觉得自己没有打中,再补几枪。 一听到朱迪的声音,薛沛柔这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人,连忙将枪口压了下来。 发觉薛沛柔不会再开枪之后,朱迪这才从旁边走了过来。 朱迪一过来,却突然发现这里少了个人,于是便对他们问道:“乔治在哪?” “乔治?”薛沛柔连忙说道,“他接到了你的电话,然后就去找你了啊。” 朱迪一听,指了一下自己,反问道:“找我?” 薛沛柔连连点头,说道:“嗯对,就是找你去了,不是你打的电话吗?” 打电话? 朱迪刚才的确是想打电话把君承宗叫过去来着,但是无奈手机没信号,于是便自己出来找他们要火,但是现在薛沛柔却说君承宗接到了自己的电话。 这怎么可能? 但是转念一想,朱迪也就明白了。 那个电话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可能吗? 朱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对他们问道:“那个,有没有火,借我用一下。” “火?”薛沛柔让朱迪这么一问,顿时懵了。 但是这个时候杨瀚歌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朱迪:“这个行吗?” 朱迪接过打火机,按了两下,确认能够打火之后,对他点了点头,说行。 然后,朱迪拿着杨瀚歌的打火机,掉头就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然而,朱迪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指了指薛沛柔,说道:“这个里面的子弹有限,你省着点用。” “尤其是要看清来人是不是我。”说完,朱迪头也不回的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恶魔结合的边缘灵 “朱迪?”君承宗小心翼翼的来到被钢板四面包围的地下室,但是他却并没有看到朱迪的身影。 其实,在走廊上的时候,君承宗和朱迪就曾经擦肩而过,但是因为有院长的边缘灵在暗中作祟,所以他们就算是擦肩而过也没有看到对方。 君承宗打着手电,在地下室里环视一周,可是这个地下室一共就那么大点,如果朱迪在这里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正当他心里疑惑之际,墙壁一侧的缺口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正是朱迪发现的通往院长密室的那个通道,因为毕竟这里没有其他人,朱迪也不怕别人发现这里,所以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把卸下来的钢板再装回去。 所以君承宗在地下室里打着手电一扫就看到了那个缺口。 那个缺口只有半人多高,无论是君承宗还是朱迪,想要进到里面去都得俯下身子钻。 君承宗蹲在缺口前,用手电往里面打量了一下,确认了那个缺口里面就是他们一直猜测的密室之后,这才俯下身子,往里面钻去。 “朱迪?”可是,君承宗爬进院长的这个密室之后,却还是没有看到朱迪的身影,“你在这里吗?” 都已经找到这里了,却仍然没有看到朱迪的身影,君承宗这个时候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太妙。 这个密室被一层又一层的透明塑料帘子分割开来,每一个区域之间都放着好多堪比刑具的装置,其惊悚程度堪比旧时恐怖片中变态屠夫分尸的工作间。 这里显然也没有朱迪的身影。 怎么回事? 君承宗都已经找到这里了,可是却根本没有朱迪的声音,事情有古怪! 发觉到这一点,君承宗连忙掏出手机,想要给朱迪打个电话问一下,可是当他拿出手机的一瞬间,手腕上的骰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 有危险! 感受到骰子震颤的一瞬间,君承宗下意识的抬手往腰后摸去,可是他的枪却在这之前就交给薛沛柔防身了,怎么可能凭空变出一把枪来呢? 该死! 但是,正当君承宗意识到这一点,改变策略去拿另一边口袋里的铁钩十字架的时候,已经迟了。 阴风猛地从君承宗面前吹过,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突然出现在君承宗面前。 那正是院长的边缘灵! 直到这时,院长的边缘灵才完全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残破的白大褂,破碎塌陷的头盖骨,宛如枯枝一般皮包骨头的身体,以及…… 君承宗下意识抬头往前看去,却不想看到的竟然是一双蜜糖色的眼睛。 “你……” 一个边缘灵怎么会拥有蜜糖色的眼睛?! 可是,还没等君承宗反应过来,院长的边缘灵突然抬起一只手,结结实实的按在了君承宗的额头上。 “呃啊——” 一股强大的吸力作用在君承宗身上,好像院长的手变成了一个誓要吸入天地万物的黑洞一般,要将君承宗的灵魂活生生吸入其中。 霎时间,超越肉体层面的痛苦猛地作用在君承宗身上,令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种痛苦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根据事后君承宗的回忆,他就算是死也不想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可就在院长吸取君承宗的灵魂的时候,朱迪及时赶到了。 “住手!”朱迪暴喝一声,抬枪就要射击,然而这一次朱迪却迟疑了一下。 因为朱迪也看到了院长边缘灵的那一双蜜糖色眼睛。 这……怎么会? 可是,朱迪迟疑了,院长的边缘灵却并没有半点犹豫。 只见院长抬起另外一只手,看似随意的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作用在朱迪身上,硬生生将朱迪抬了起来,手中的枪也掉在一旁。 此时的这个疗养院里,有能力对付院长边缘灵的就只有君承宗和朱迪两个人,但是他们现在一个被院长牢牢的握在手中,而另一个则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的扼住了咽喉,不要说出手了,窒息而死或许就在几分钟之内。 怎么办? 怎么办?! 君承宗实在是不甘心,他怎么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死在一个边缘灵手中? 万能的上帝啊,如果你能倾听神之仆从的祷告,请赐予我诛灭邪祟的能力吧! “啊!!”君承宗暴喝一声,他怎么都不可能相信,他们两个人今天就这么死在这里了?! 或许是上帝真的听到了君承宗的祷告,一股金光骤然从他的胸口亮起。 那一道金光宛如一柄利剑,从君承宗的胸口猛然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院长边缘灵的身体。 金光一闪即没,但是院长的边缘灵却是实实在在的受到了重创。 君承宗只感觉整个人身体一轻,霎时跪倒在地,靠着一口气强撑着,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而朱迪那边也是瞬间被解救了下来,整个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道金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能确定的是绝对重创了院长的边缘灵。 “不……不,这不可能!”院长边缘灵口中爆发出一阵尖啸,君承宗能够清楚的感受得到,院长边缘灵的灵体波动正在减弱。 可是,哪怕院长的灵体正在减弱,他却仍然有能力在灵体消亡之前杀掉君承宗和朱迪! “去死吧!”院长怒吼一声,再次朝着君承宗抬起了手。 然而就在这时,五个惨死在院长手中的边缘灵突然出现在它的身边。 “不!!” 看到那五个边缘灵的出现,院长那双蜜糖色瞳孔闪烁出难以遮掩的恐惧,不断地想要冲出那五个边缘灵的包围。 可是,它此时的灵体能量却已经不足以支撑它的行动,硬生生被那五个边缘灵给拖入了地狱,再也无法回到人间。 那五个边缘灵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君承宗和朱迪消灭了在嘉美疗养院遗址作祟十几年之久的院长的边缘灵。 而之后,朱迪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是烧掉了院长的尸体,随着院长尸体爆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终于可以保证院长的边缘灵不会再次出现这里,相信也不会再有什么人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了。 但是,朱迪在烧掉院长的尸体之后,却在尸体的骨灰之中发现了一枚同样的金属圆牌。 君承宗拿到这个金属圆牌,想必院长边缘灵的谜团,以及李蝉衣给他们指路的谜团也都能解释了。 如果所料不错,恶魔盯上了以折磨人为乐趣的院长,但是院长却在与恶魔结合之前就被暴动的病人给杀掉了。 院长死后一灵不昧,残暴的本性让他的灵体变成了游荡在人世间的边缘灵,而这个时候,恶魔也完成了与院长边缘灵的结合,将院长的边缘灵变成了介于边缘灵和恶魔之间的神秘灵体。 因为院长的残暴行径,那五个病人的边缘灵心愿难了,于是便也游荡在嘉美疗养院遗址之中,阻止着院长杀害那些潜入嘉美疗养院遗址的那些人。 正是因为这些边缘灵的保护,秦晓拉以及后来的薛沛柔杨瀚歌二人这才躲过了院长的杀戮,活了下来。 君承宗了解到,薛沛柔家里似乎跟军方有些不好明说的联系,所以嘉美疗养院遗址拆除的问题,君承宗索性就直接交给薛沛柔来运作了。 一切看上去都结束了,但是朱迪却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 “乔治,最后你身上发出的那道光是什么?”朱迪坐上车,对身边的君承宗问道。 让朱迪这么一问,君承宗也楞了一下,虽然他在万念俱灰的时候曾经祷告祈求上帝的力量,但是如果真要说起来,他对于所谓的上帝的力量还是有所质疑的。 只不过,他也有些解释不了最后出现的那道光是什么。 “那道光……”君承宗摸了摸自己胸口那个发出金色光芒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凝固住了。 朱迪看到君承宗脸上的表情有古怪,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君承宗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朱迪,缓缓从外套里面取出了一张破碎的符纸。 君承宗将李蝉衣送给他们的那张符纸随手放在了外套的口袋里,而那个口袋的所在,正是当时那道金光迸发的位置! 第一百四十七章 鳞片 不得不说,薛沛柔家里的行动速度着实给力,经过薛沛柔的一顿周旋,他们之前发生在嘉美疗养院的事情非但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反而连胡海亮和郑海定的命案也被压了下来。 毕竟那个案子根本找不出凶手,继续查下去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劳民伤财。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运作的,竟然让这两家主动放弃了继续调查,并且将所有的媒体都将注意力转向了其他方向。 而在君承宗消灭院长的边缘灵之后的第三天,薛沛柔家里联系的施工队就已经在嘉美疗养院遗址外面架设好了施工围栏,准备就这几天就把这个有十几年闹鬼传说的楼栋给拆掉。 不过,在拆掉之前,一些例行公事的初期工作还是要进行的,比如说一些必须的测量工作。 负责此次测量工作的是王建军,以及他负责带的实习大学生张闻。 王建军为人比较孤僻,在做测量的时候一般不喜欢有人来打扰自己,所以就让张闻到院子里去转转,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然而,张闻绕着嘉美疗养院遗址的院子里走了一圈,回来之后却悄悄的凑到正在进行测量的王建军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王老师,我听说这个院子有问题。” 王建军一听,还以为他是在院子里发现了什么:“怎么了?” 张闻小心翼翼的凑到王建军耳边,说道:“我听说,这个院子里闹过鬼,邪性得很!” “你这叫什么话?”王建军对张闻一直就有些看不惯,一听他在这道听途说,不由得瞥了他一眼,让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张闻看到王建军不相信自己,当时就急了,争辩了两句。 “胡说八道!”王建军一开始以为张闻是在院子里发现了什么,但是现在一听,净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于是便训斥了一句,转过头继续测量工作。 “我没胡说八道!”张闻也是有点着急,连忙解释道,“你之前前一段时间在这里面发生了一起特别吓人的凶杀案不!?” 王建军对这个整天就知道吊儿郎当的大学生一直就有些看不过眼去,此时他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不正经工作,他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张闻,你赶紧去把我们要用的设备拿过来,要不然我就跟局里交流把你调回去了。”王建军一指院子外面,对张闻呵斥道。 “王老师,你……”张闻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王建军严肃的表情,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转身去拿东西去了。 把张闻打发走之后,王建军明显感觉身边清净多了,于是便转过身准备继续工作。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却又传来了张闻的声音。 不过这一次,张闻并不是在跟他说话。 “你们等一下,这里禁止入内的!” 听到这个声音,王建军不由得转过头,却看到有两个身穿黑色礼服正装的外国人越过外面建起来的施工围栏,信步走了进来。 那两个人一个看上去身材健硕,走路虎虎生风,而另外一个则是个苍髯老者,拄着拐杖,气质华贵,看上去似乎不是普通人。 但是,就算再怎么气质不凡,这种地方都不是寻常人该来的地方。 “你们……”王建军刚要开口,却突然看到那个身材健硕的外国人一把伸出手,死死地扼住了张闻的脖子,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这…… 而就在这个时候,王建军也看到了那个人的眼睛。 蜜糖色! 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灵媒协会的卡特和托因比。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虽然王建军不是很喜欢张闻这个人,但是看到张闻被扼住脖子,怔了怔,立刻开口呵斥,同时拿起旁边的铁锨作势就要冲上去。 但是,王建军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咔吧”,正在挣扎的张闻便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你……你们……”王建军看到张闻就这么死在了自己面前,他顿时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一时间都忘了逃命。 不过,就算他逃了,托因比也没有要放过他的理由。 托因比将已经死的不能再彻底的张闻随手丢到一旁,然后朝着整个人愣在那里的王建军一个虚抓。 随着托因比的动作,王建军整个人瞬间跨越了几米的距离,被托因比好似铁钳一般的手钳住了额头。 还没等王建军反应过来,托因比手上猛地用力,王建军的脑袋竟然被他活生生捏碎,脑浆迸射一地。 王建军的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鲜血和着脑浆流了一地,自然也是溅了托因比一身。 托因比抬手舔了舔指尖沾着的鲜血,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而卡特则是嫌弃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擦了擦衣袖上沾染的少许脑浆,对托因比说道:“以后做事简单一点。” 托因比转过头,微微躬身,恭敬的答应了一声。 说来也是奇怪,托因比明明已经是被恶魔结合了灵体,可是在卡特这个普通人面前,却仍然是无比的恭敬,令人匪夷所思。 卡特也没有多言语,将手帕随手丢在一旁,与托因比一同走进了废弃的嘉美疗养院。 他们此行的目的必然是为了嘉美疗养院院长的那块金属圆牌,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就在他们来到这里的前几天,院长的那块金属圆牌已经被君承宗给收走了。 托因比将整栋大楼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将楼里面翻得一片狼藉,可是却都没有找到那块金属圆牌。 “没有找到。”托因比来到地下室的密室中,对卡特说道。 卡特背对着托因比,对于这个结果显然没有半点惊讶。 卡特抬手一指面前柜子里那一摊院长尸体的骨灰,说道:“我们来晚了一步。” 顺着卡特手指的方向看去,托因比自然也看到了那一摊骨灰,不由得脸上流露一丝疑惑的表情:“这种手法……驱魔人?” 但是紧接着,托因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狠厉,对卡特说道:“难道是优拉那帮人?” 卡特摇了摇头,背对着托因比,用拐杖拄了拄地,说道:“跟优拉那帮头脑迂腐家伙的帐,还得等到吾主复活之后再清算,但是这跟他们没关系。” “不是他们?”托因比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冈特?” 卡特没有开口,而是缓缓转过身,轻笑了一声,说道:“是我们的老朋友,乔治。” “乔治?”一听这话,托因比更加的费解了。 但是,卡特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拄着拐杖,朝密室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他们还是漏算了一步,想不到我们不用鳞片也可以打开巴别塔。” 第一百四十八章 道爷我是个生意人呐 光明小区,君承宗和朱迪再次来到了这里。 他们之前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对于李蝉衣这个开网店的道士尚且抱有一丝疑虑,但是这次来的时候,之前的那一丝疑虑荡然无存。 这个李蝉衣的本事超出了君承宗的想象,甚至让朱迪对于中国的道教也产生了一些颠覆性的认知。 要知道,那院长的边缘灵并非寻常世人口中所说的鬼魂那么简单,而是一种与恶魔灵体结合的诡异灵体。 面对与恶魔结合的灵体君承宗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但是却不成想竟然被李蝉衣随手从乱糟糟的沙发上扒拉出来的一张符就给造成了一记重创。 虽说最后带走院长边缘灵的是之前死在嘉美疗养院里的那五个边缘灵,但是倘若不是在那之前院长边缘灵被李蝉衣的那张符重创,就算是一百个边缘灵也绝不是院长的对手。 恶魔和普通的边缘灵实力之间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这里面的差距不是数量能弥补的过来的。 所以说,如果没有李蝉衣那张符,君承宗和朱迪早就死在了院长的边缘灵手中,而嘉美疗养院也就会继续以一个闹鬼的禁地存在那里。 “咚咚咚——” 君承宗上前敲了敲门,依然是只听到门里李蝉衣那懒散的声音。 “快递放在门口就行了,下楼的时候顺便帮忙把垃圾带下去,谢谢!” 听到李蝉衣的声音,君承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朱迪,发现朱迪也是一脸无奈。 没办法,君承宗又上前敲了敲门,对李蝉衣说道:“蝉衣?” 君承宗这次敲完门之后,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随着“咔哒”一声,房门打开了,防盗门里探出一个头发乱的跟鸟窝一样的脑袋。 “上回给你们的符还好用吧?”李蝉衣一边打开防盗门,一边对君承宗他们说道。 君承宗点点头,说他那张符可是帮了大忙。 一听君承宗这样说,李蝉衣立马一拍胸脯,毫不避讳的说道:“那符可都是我师父,和我师父的师父,还有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那真不是我吹,这屋子里所有的符,连带我在网上卖的那些符,有一张算一张,那都是货真价实的,”李蝉衣大喇喇的往地上一座,继续说道,“我李蝉衣虽然没钱,但是咱绝对不干糊弄人的事儿?!” 听到李蝉衣这么自信,君承宗原本那些客套话顿时被憋了回去。 听着李蝉衣在那里夸夸其谈,朱迪可是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于是便在房间里四下张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突然看到在李蝉衣的电脑旁边,摆着一个打包好了的行李箱。 “你要出远门?”朱迪抬手一指李蝉衣的行李箱,问道。 听到朱迪这么问,李蝉衣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行李箱,回答道:“啊,这不是嘛,过两天在海边有一场沙滩嘉年华,我想去玩两天,放松放松。” “反正开网店也挣了点钱,索性出去玩一玩,看一眼泳装美女也是好的呀!”说着,李蝉衣脸上洋溢起憧憬的笑容。 呃…… 看到李蝉衣这么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君承宗和朱迪一时间有些无语。 人家那些道士平日里住在道观里,打坐修仙,不食人间烟火,可是这个李蝉衣怎么连点自己的形象都不顾及的? 高人果然都是不走寻常路的! 李蝉衣沉浸在泳装美女的幻想中不能自拔,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旁君承宗和朱迪的尴尬表情。 可是,几分钟过去了,李蝉衣却丝毫没有要从自己那美好的憧憬当中走出来的意思,君承宗无奈只好开口打断了他的幻想。 “咳咳,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君承宗咳了两下,对李蝉衣说道。 让君承宗这么一说话,李蝉衣连忙揉了揉失态的脸,对君承宗说道:“你说。” 君承宗从身上摸出之前的金属圆牌,对李蝉衣说道:“我想请你查一下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对于金属圆牌,君承宗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他都无法从金属圆牌之中感受到任何一丝丝神秘灵体的气息。 但是李蝉衣就不一样了,之前李蝉衣曾经当着他们的面从金属圆牌之中逼出了那一团黑色的雾气,从君承宗的感知来看,那团黑色的雾气之中散发出的,正是恶魔的气息。 所以说,君承宗之前也判断过,抛去文化体系的差异,单看应对神秘灵体的本事,哪怕把李蝉衣放到教会驱魔廷里,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所以,君承宗这次来找李蝉衣,就是为了让他帮忙搞清楚这些金属圆牌究竟是什么东西。 李蝉衣看了一眼君承宗手中的金属圆牌,摸了摸下巴,说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昨天刚好查到了关于这个东西的一些情况。” 查到了? 听到李蝉衣这么说,君承宗顿时心头一喜,连忙问道:“是什么?” 可是,李蝉衣看了一眼君承宗,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摸着下巴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道爷我是个生意人呐……” 啥意思? 君承宗看到李蝉衣的这个反应,也是楞了一下,但毕竟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人,君承宗听完这话也就明白了,旋即问道:“明白,你开个价。” “哎,不是,就这么个消息在我这儿不怎么值钱,跟你们要钱那我还是人吗?”李蝉衣一拍大腿,说道,“我先声明,我跟街上那些算命的神棍可不是一路人啊!” 不要钱? 这一下,君承宗算是懵了,你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君承宗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李蝉衣,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看啊,上一次,我帮你们是看在冈特救过我的面子上,我还他一个人情,”李蝉衣坐正了身子,对君承宗和朱迪说道,“这一次呢,你说我也不好直接管你们要钱,对吧?” “哎,所以呢,你们从我这里卖点东西,这不就行了嘛。” 李蝉衣自顾自的说道:“你看,我是生意人,你们从我这里买了东西你们就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啊,上帝要问点什么东西那我不得是知无不言嘛!” 听到这,君承宗和朱迪这才算是听明白了,感情绕了一圈就是为了卖东西。 君承宗点点头,反正那符放在身上也能起到一个防身的作用,买一张就买一张吧。 “就上次你送我的那张符,我再买一张,多少钱?”君承宗掏出钱包,问道。 “三万五。” “多少?!” 第一百四十九章 替代品 “多少?” 朱迪一听李蝉衣报出的这个价格,眼睛当时就瞪起来了。 而君承宗也是懵一脸,掏钱包的动作也是戛然而止。 然而,李蝉衣却对他们的反应没有半点惊讶,似乎他们这个反应对于他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 “三万五,”李蝉衣伸出三根手指,面不改色的重复了一遍,“大概是五千四百多美元,你们可以在我的网店下单,然后我给你们找。” 这下,君承宗和朱迪都彻底懵了。 起初,君承宗看着李蝉衣这满屋子扔的到处都是的符,还以为这东西不算特别值钱,撑死了就几百上千,可是李蝉衣此时这么一开口,着实吓了他一跳。 如果按照这个来算,李蝉衣这个小屋子里随处可见的这些符,加起来得个小几百万。 而且,一张符都已经卖到这个价格了,那剩下那些道家法器估计也不会便宜到哪去。 这李蝉衣是个有钱人啊! 看到君承宗和朱迪在哪里半天没动静,李蝉衣便开口说道:“怎么?嫌贵啊?” “我的这些东西在网上都是有明码标价的,绝对童叟无欺啊!”李蝉衣说着,用手机打开了自己的网店,递给君承宗看。 君承宗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按照那张符的用处来看,卖这个价格的确不算高。 但是这样一来,君承宗就有个疑问了。 “蝉衣,你在网上标这个价格,不会有人说你是骗子吗?”君承宗不解,他知道这张符是真的有用,但是网上的人却并不确定。 换句话说,大多数在网上买东西的人不过是图个便宜,而且也不乏有那些打着道士的旗号卖假符的店家。 他很好奇,李蝉衣是怎么在这些神棍骗子的夹杂之中做生意的? 李蝉衣一听这话,当时哈哈一笑,对他说道:“这么跟你说吧,那帮有钱人啊,都不怎么干净,有钱又惜命的人不在少数。” “之前捉鬼的时候救过一个有钱的大佬,然后我的名头就在他们这帮有钱人的圈子里传开了,光是做他们的生意还做不过来呢,其他那些人我也就管不着了。” “还是那句话,一分钱一分货,道爷我虽然不正经,但是坑蒙拐骗的事儿我还真做不出来!”李蝉衣嘬了下后槽牙,说道。 听完李蝉衣这一番话,君承宗也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在李蝉衣的网店里下了单。 本来君承宗是想要买两张的,但是朱迪明确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用其他信仰教派的东西,无奈只好作罢。 看到君承宗下了单,李蝉衣便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等他找到要卖给君承宗的符的时候,他的电脑上君承宗的订单也正好发送了过来。 “亲,记得给个好评哈!”李蝉衣笑吟吟的把那张符递到君承宗手上,“这个叫小灵符,反正你知道怎么催动,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君承宗点点头,将小灵符放在了衣服口袋里,然后这才算是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那现在可以跟我们说一下,那个金属圆牌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吗?” “当然,”李蝉衣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上帝发话了,那我还能不跟你们说嘛。” “你们手里的这几块东西,不是金属的,而是一种已经灭绝的动物的鳞片。”李蝉衣从君承宗手中接过金属圆牌,摩挲着表面那一层铁锈一样的东西说道。 “鳞片?”君承宗看着李蝉衣手中的金属圆牌,有些不太相信。 这东西无论外观还是质感,都是金属材质的无疑,怎么会是像李蝉衣所说的,某种已经灭绝的生物的鳞片? 李蝉衣将鳞片捏在手中,对君承宗说道:“我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是能够确定的一点是,这里面被压缩了大量的亡魂。” 君承宗一愣:“亡魂?” 李蝉衣点点头,从旁边拿出了之前用过的罗盘一样的东西,对君承宗说道:“上次我从这东西里面逼出来的那些东西,全部都存在这长清镜里面,你们离开之后我研究了这里面的东西,确实是亡魂无疑。” 李蝉衣口中所说的亡魂,也就是君承宗他们说的边缘灵。 “这么跟你说吧,一块鳞片里,压缩着上百个亡魂,如果说这东西是打开巴别塔的钥匙,那么这钥匙的本质就是这上百个亡魂。”李蝉衣说到这里,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荡然无存,变得相当严肃。 听到他这么说,君承宗脸上也是一阵严肃。 要知道,一个边缘灵就相当于一条人命,如果这一枚鳞片里面压缩着上百个边缘灵,那么也就相当于是上百条人命! 而且,边缘灵虽然没有实体,但是所有的灵体都是依靠某种力量存在的,在这么小的一块鳞片里压缩着上百个边缘灵,那么其中的能量也是相当可怕的存在。 虽然君承宗没有办法做实验,但是却能想象得到,将这么强大的力量压缩到这么小,还一点都没有外泄的趋势。 这些能量一旦失控,绝对不亚于一次核爆! 能够将上百个边缘灵压缩到这么一小片鳞片当中,而且还不会产生任何能量的外泄,想必只有那些恶魔才能办得到。 “能想办法毁掉这东西吗?”君承宗沉思片刻,对李蝉衣问道。 君承宗的想法很简单,现在既然都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那么也就可以寻找相应的方法毁掉这东西。 还是那句话,既然这东西是打开巴别塔的钥匙,那么毁掉也就万无一失了。 但是,李蝉衣却摇了摇头:“不行,这东西不能贸然毁掉。” “为什么?” 李蝉衣轻轻叹了口气,将他手中的长清镜翻过了,指着背面贴的密密麻麻的黄纸符说道:“上次我将里面那上百个亡魂一部分引入长清镜,险些酿成大祸,如果强行毁掉这鳞片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李蝉衣这么说,君承宗那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之前曾经尝试过各种方法毁掉这些鳞片,幸亏没有成功,否则恐怕他现在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且,”李蝉衣补充道,“就算你毁掉了这些鳞片,依旧阻止不了他们打开巴别塔。” 第一百五十章 求助 “为什么?” 君承宗不解,如果说这些鳞片是打开巴别塔的钥匙的话,为什么还阻止不了他们打开巴别塔? 李蝉衣叹了口气,将那块鳞片递还给君承宗,说道:“我也说过了,钥匙的本质是数量庞大的亡魂,只要那些恶魔能够弄到足够数量的亡魂,想要打开巴别塔还需要这些鳞片?” “所以说,单纯的从钥匙上面做手脚根本没有办法彻底阻止那些恶魔。” 或许,这才是冈特不顾自身安危,执意追杀那些恶魔的原因。 君承宗离开李蝉衣家之后,满脑子里回荡着的都是最后李蝉衣说的那一番话。 如果说这样阻止不了那些恶魔,究竟怎么样才能阻止呢?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以他们此时手中的装备,正面对上一个被恶魔结合的人类,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但是如果在那个恶魔手中有其他类魔存在,那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灵媒协会和驱魔廷都已经沦陷,此时整个西方社会都无法给他们提供任何的援助。 他们两个此时正处在孤立无援的状态,一旦出事,或许真的就没有办法阻止恶魔那复活库图鲁的计划了。 想到这里,君承宗一拳打在酒店墙壁上,发出一声骇人的闷响。 朱迪坐在一旁,看着君承宗那略显无助的背影,也是不由的叹了口气。 她拿起手机,找到冈特的手机号打了过去,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却是一阵忙音。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桌上的另外一部手机却响了起来。 君承宗的电话? 听到手机铃声,君承宗和朱迪同时看向桌上亮起的手机屏幕,两人心里都是一阵疑惑。 要知道,君承宗的手机是回国之后刚办了不到半年的手机号,平日里几乎没有需要联系的人,怎么会突然有人给打来电话呢? 君承宗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然而手机的来电显示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我是君承宗。”虽然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但是君承宗还是接起了电话。 一听到君承宗的声音,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说话声:“喂!是灵体反应工作室的君老师吗?我家孩子身上出了点情况,您能不能来给看一下?” 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听那意思,似乎是出了什么不太寻常的事,然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了灵体反应工作室的事情,所以找到了君承宗。 挂掉电话之后,君承宗看向朱迪,没有说什么。 而朱迪却看着君承宗的样子,噗嗤一笑,说道:“走吧,反正我们也不一定能拯救世界。” 在电话里,那个女人就已经告诉了君承宗她们家的地址,于是君承宗与朱迪直接驱车往那边赶去。 求助君承宗的女人叫乌谷兰,是个单亲妈妈,自己一个人带着十二岁的女儿住在廉价的公寓里。 在电话里,君承宗听乌谷兰说她的女儿身体出了些问题,虽然没有说明白究竟是什么问题,但是既然都已经找到了君承宗,那就不是感冒发烧这一类的事情。 挂掉电话之后,君承宗和朱迪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乌谷兰的住处,敲响了她家的门。 君承宗敲了敲门,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隔着防盗链从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对门外的君承宗问道:“你们找谁?” 君承宗看到这个女人也是一愣,因为这个女人的眼睛有着厚重的眼袋和黑眼圈,看上去好像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睡过觉一样,神经兮兮的有些不像人样。 “请问这里是乌谷兰家吗?”君承宗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确定就是这里,于是便开口问道。 那个女人一听,连忙答应一声,然后问道:“对,我就是乌谷兰,你们是?” “我是君承宗,这是我的……助手,朱迪。”君承宗往旁边朱迪那边比划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便随口说了一个助手的名衔。 乌谷兰一听是君承宗,顿时眼中多了几分神采。 “原来是君老师,快请进,快请进!”乌谷兰连忙将门上的防盗链打开,将君承宗和朱迪请进家门。 乌谷兰的家里虽然没有李蝉衣家那么乱,但也比寻常人家要乱了一点。 那种感觉看上去并不是刻意不去打理,而是尝试过打理,不过东西实在是太多,但是房子太小,根本摆不下。 君承宗在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客厅茶几上摆满了各种药物,而其中有不少是精神类药物。 君承宗虽然没有做过心理医生,但是对于各种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还是有些研究的。 “我的女儿就在房间里,你们要不要去看看她?”乌谷兰一边招呼着君承宗和朱迪,一边指了一下旁边一扇紧闭的房门。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朱迪顺口问了一句:“您是把您女儿关起来了吗?” “当然不是,”乌谷兰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朱迪为什么要这样问,“我女儿她被恶魔折磨的不成人形,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不知道还剩多长时间了……” 说着,乌谷兰还叹了口气,眉眼之中流露出些许悲痛的情绪。 恶魔? 但是,君承宗和朱迪却注意到了乌谷兰用的一个字眼。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出现了些许灵异的异像,按照中国的文化传统,绝大多数会说惹上了什么脏东西,亦或是被鬼上身之类的说辞。 但是乌谷兰此时却直接用了“恶魔”这个带有西方文化特征的词汇,这让君承宗和朱迪感到有些惊讶。 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虽然两人都觉得这里面或许有问题,但是却默契的没有说什么。 君承宗对乌谷兰摆了摆手,说道:“不忙,先跟我说一下您女儿身上发生的事情,记住,一定要详细。” “哎!”乌谷兰答应了一声,旋即招呼君承宗和朱迪到沙发去坐,并且端上了两杯水。 “从上个月开始,我就觉得我女儿她有些怪怪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篮球俱乐部 “从上个月开始,我就觉得我女儿有些怪怪的,”乌谷兰在君承宗和朱迪对面拿了个马扎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她经常从外面回来之后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叫都叫不出来,就连吃饭也不出来。” 听着乌谷兰的讲述,君承宗点了点头。 青春期的孩子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拒绝和家里人,尤其是父母沟通,想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也是正常情况。 这只能说明她们母子两个平时缺乏沟通,并不能说明什么具体的问题。 于是君承宗进一步问道:“其实单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明您的女儿就有问题的,你们或许只是缺乏沟通,坐下来谈谈心就会有所好转。” “不,不止这样,”君承宗的话引起了乌谷兰强烈的反应,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满脸的幽怨难以平息,“后来又一次,我进了她的房间,发现她当时正在画一些特别怪异的东西!” “特别怪异的东西?”君承宗一愣,连忙问道。 “对,”乌谷兰点点头,旋即从桌子下面拿出了几张涂得花花绿绿的画,递给君承宗,说道,“就是这些。” 君承宗接过那几张画,而朱迪也凑了上来,准备看一下那些诡异的画究竟是什么。 结果,君承宗接过画,第一眼就怔住了。 第一张画上面画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有一团黑色的雾气漂浮在空中,而那团黑色雾气中心位置,有几个模糊的,看上去好像是五官一样的东西。 而在那团黑色的东西的脚边,则是一个正在跪着哭泣的女人。 这是…… 要知道,恶魔脱离身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就是类似画上这种的一团黑雾。 君承宗转过头看了一眼朱迪,却发现朱迪也在看着自己。 他们两个人对于恶魔的本体都不算陌生,当时发生在辛蕾彤和她孩子身上的事情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而最后恶魔暴露本体,跟君承宗他们正面相对的情形也还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君承宗的梦中,那一团没有边缘的雾气,那一张随意变换的面孔,跟此时君承宗手里的画几乎一模一样。 这难道还能用青春期叛逆,亦或是巧合来解释吗? 君承宗又往下翻了几张,除了最上面这一张画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太过显眼的东西,无非是一些神神怪怪,亦或是一些类似怪物一样的画。 因为画的比较简单,所以君承宗也认不出其他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第一张画上面疑似恶魔的那一团东西也已经足够引起君承宗的注意了。 君承宗将那些画暂时放到一旁,转而对乌谷兰问道:“您还记得这些异常出现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按道理讲,恶魔是属于有思考能力的高等灵体,与那种边缘灵不同,它们会自主选择有价值的宿主,比如说灵媒协会跟驱魔廷。 但是,为什么恶魔会选择一个区区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呢? 想不通,着实想不通。 如果不是恶魔主动找上的孩子,那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了这一切。 所以君承宗准备从源头上查起,首先要查的,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君承宗这样问,乌谷兰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笑笑她当时去报名参加了一个篮球俱乐部!” “篮球俱乐部?”君承宗不解。 “对!”乌谷兰连忙点头,说道,“她当时去报名参加了那个篮球俱乐部,回来就这样了。” 君承宗还是有些不解,习惯性的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骰子,进一步问道:“会不会是在路上发生了些什么?” “不可能!”一听君承宗这样问,乌谷兰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们家孩子无论是去任何地方,都由我亲自接送,路上绝对不会出问题!” “就是那个篮球俱乐部,是那个篮球俱乐部让我家孩子变成这个样子的,你们可千万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啊!” 说着说着,乌谷兰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一下子就跪在了君承宗的面前,作势就要给君承宗磕头。 君承宗连忙站起来,将乌谷兰拦了下来,说道:“你先别着急,带我们先去看看孩子什么情况。” 乌谷兰连忙答应了一声,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带着君承宗和朱迪就往紧闭的那扇房门走去。 推开房门,君承宗本以为会看到一个不人不鬼的小孩站在房间里,一开门就会看到一张恶魔的脸冲着他们笑。 但是,实际上却不然。 一推开门,他们眼前的房间充满了明媚的阳光,从上到下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与外面堆得满满当当的客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不是房间里弥漫着的一股诡异刺鼻的味道,恐怕君承宗都会忘了这房间里还有一个被恶魔缠身的孩子。 “我女儿,汪欣笑。”乌谷兰示意君承宗往房间里的床上看去,介绍道。 随着乌谷兰的介绍,君承宗自然也注意到了躺在床上,被厚实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 因为怀疑是恶魔作祟,所以君承宗不敢有任何马虎,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将铁钩十字架握在了手上,而朱迪则是拿出了一小瓶盐,随时做好了应对恶魔袭击的准备。 然而,当君承宗靠近汪欣笑,这才发现,这个孩子看上去非但没有攻击性,反而连眼中的生命气息都快要走到尽头了。 汪欣笑看到君承宗和朱迪,非常害怕,下意识的就往床里面缩,好像君承宗和朱迪是会吃人的野兽一般。 “别怕,我们是来帮助你的。”君承宗轻声对汪欣笑说道。 但是,汪欣笑非但没有放轻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随着汪欣笑害怕的动作,君承宗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就在汪欣笑的身上,有一些淤青,还有一些类似烧伤的痕迹,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这些伤痕几乎遍布了她的全身,甚至脸上也有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君承宗指着汪欣笑身上的伤痕,对乌谷兰问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难以进行的驱魔 如果恶魔是以结合或者占据为目的,那么它们是绝对不会伤害宿主的身体的,可是此时汪欣笑身上却布满了伤痕,单凭这一点就很说不过去。 面对君承宗的疑问,乌谷兰连忙解释道:“那是圣水留下的伤痕。” “圣水?”君承宗一愣,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朱迪。 教堂里用于礼拜的圣水里面充满了神圣的力量,是恶魔的天敌,的确能够在被恶魔占据了身体的人身上留下灼伤的痕迹,但是此时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令人感到难以置信。 乌谷兰点点头,对君承宗解释道:“我听人说圣水能帮助她抵挡恶魔的攻击,所以我就到附近的教堂里去求了点圣水回来,每天帮她往身上抹……” 圣水虽然说的确有能够伤害到恶魔的力量,不过单凭圣水非但不会帮助汪欣笑去除恶魔,弄不好可能会适得其反。 看着汪欣笑那惊慌的眼神,君承宗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正遭到恶魔的折磨,那么他们的确有必要帮她做一下驱魔仪式。 “乔治,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朱迪将君承宗拉到一旁,问道。 君承宗沉思片刻,说道:“现在看来这孩子应该还没有被完全占据,如果能想办法逼出藏在她体内的恶魔,那还有的救。” 朱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才能逼出汪欣笑体内的恶魔。 “笑笑,你知道你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吗?”君承宗走到汪欣笑床边,开门见山的问道。 汪欣笑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听到君承宗这么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妈妈说,我里面有恶魔,要……”汪欣笑看上去很害怕,看了一眼君承宗身后的乌谷兰,继续说道,“要吃药。” “好的,笑笑,我们现在可以帮你把体内的恶魔驱散,不过你要全力配合我们,能做到吗?”君承宗轻声对汪欣笑说道,努力的不让汪欣笑对自己产生抵触情绪。 然而,汪欣笑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却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恶魔在她体内的这些日子里,她并不好过,这一点,从身上那些被圣水灼伤的伤疤也能看得出来。 在君承宗的授意之下,汪欣笑在床上躺好,由她的妈妈在一旁协助。 “一会儿我们会先把你体内的恶魔逼出来,可能会有点疼,你忍耐一下。”君承宗轻声对汪欣笑说道。 然而,汪欣笑脸上虽然有些害怕的神色,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得到汪欣笑的回应,君承宗旋即对身边的朱迪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做好发生意外的准备。 朱迪心领神会,背过手去,将别在腰后的枪悄悄打开了保险。 君承宗将铁钩十字架拿在手中,指向躺在床上的汪欣笑,开始了驱魔的祷告。 “原谅我们的擅闯,正如原谅我们的灵魂。” 君承宗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口中吟诵出虔诚的祷词。 同时,手中的铁钩十字架也在不断地靠近躺着的汪欣笑,好像要用神圣的力量来倾轧汪欣笑体内的恶魔一般。 “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以我主的名义,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还有你离开的时间!施洗者!” 君承宗的语调陡然一变,瞬间狠厉万分。 但是,就算是如此,汪欣笑身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的不良反应,看上去一切如常。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眼前对祷词毫无反应的汪欣笑,君承宗眼神一禀,语调再次变换,口中的祷词变成了阿姆语。 “我驱逐你,我命令你走到光明之中,污秽的灵魂,将这位仆人交还给上帝!” “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还有你那些正在攻击上帝仆人的奴才们!以神秘化身之名,我主耶稣的激情、复活和升天,以我主即将带来的审判之名,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以及你离开的准确时间!” “告诉我你离开的时间!” 君承宗暴喝一声,然而这个时候,汪欣笑突然起了反应。 听到君承宗这一声阿姆语的呵斥,汪欣笑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身子猛地弓了起来。 “笑笑?!”乌谷兰一看到自己女儿变成了这样,顿时就慌了。 然而,君承宗也没见过这样的反应,脑海中不觉显现出了当年导致自己被灵媒协会除名的那场驱魔仪式。 正当君承宗这一愣神的工夫,汪欣笑突然坐了起来,往床边一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可是,吐完之后,汪欣笑却全身瘫软的躺了下去,并没有恶魔显现的情况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而乌谷兰也在这个时候,坐到了汪欣笑的身边,给她小心擦拭着嘴边的污渍。 乌谷兰看到女儿的脸色,满心担忧的对君承宗问道:“君老师,现在是不是就没事了?” 然而,君承宗却只是摇了摇头。 驱魔仪式必须要在恶魔出现的情况下才能进行下去,但是无论君承宗怎么尝试,藏在汪欣笑体内的恶魔却迟迟不肯露面。 恶魔不现身的话,君承宗他所做的一切非但救不了汪欣笑,反而还会害了她。 “不行,”君承宗摇了摇头,对乌谷兰说道,“如果恶魔不出现的话,我们的驱魔绝对不能再进行下去。” “可是……” 乌谷兰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朱迪从中打断了:“乔治,我有个办法能逼迫恶魔现身。” 一听朱迪这话,君承宗和乌谷兰同时看向一直在后面没有说话的朱迪。 “办法是有,只不过我们缺少一个关键的东西,”朱迪看向君承宗,继续说道,“你跟我去准备一下。” 说完,朱迪便带着君承宗离开了乌谷兰家。 走出乌谷兰家门,君承宗快步跟上前面的朱迪,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君承宗十分了解朱迪,他当然知道如果驱魔和圣水都没有办法逼迫恶魔现身的话,肯定是不会有其他办法的,朱迪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只不过,她发现的情况不适合当着乌谷兰和汪欣笑的面说罢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存在的恶魔 君承宗快步跟上前面的朱迪,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朱迪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对君承宗说道:“我觉得我们可能被骗了。” “汪欣笑的身体里应该不存在恶魔,可能从一开始我们就被骗了。”朱迪对君承宗十分严肃的说道。 不存在恶魔? 君承宗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他不太明白朱迪的这个结论有什么依据。 朱迪挑了一下眉,问道:“在你祷告驱魔的时候,你有感受到任何恶魔的气息吗?” “这……” 让朱迪这么一问,君承宗这才意识到,从他们走进乌谷兰家开始,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的神秘灵体的气息,不要说恶魔了,就连一点边缘灵的气息都没有! 但是,就算是如此,君承宗仍然不敢大意。 毕竟,一旦恶魔出现,那就是一场灾难,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君承宗也必须要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如果恶魔真的隐藏在孩子的体内,不是不可能将气息完全隐藏起来。”君承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朱迪却将脸一板,对君承宗十分严肃的说道:“乔治,你要明白一点。” “如果对一个无辜的正常人驱魔,后果是什么?” 朱迪看着君承宗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 君承宗嘴唇嗡动,但是所有的话却都堵在了嘴边,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驱魔,是一种处于灵体层面的攻击手段,有传言说驱魔仪式诞生于中世纪,但是却并没有确切的资料记载。 但是,驱魔仪式既然能够从灵体层面上对恶魔以及其他神秘灵体进行打击,那么对人也是有差不多效果的。 就人类以及其他的生物来说,灵体虽然有身体保护,但是如果正面受到驱魔仪式,灵体也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损伤,这也就是很多人在接受了驱魔仪式之后,一段时间里都会时不时感到头晕目眩的原因。 灵体受损只要不是特别严重,都可以自我修复,不过需要时间。 但是如果直接将驱魔仪式用在一个正常人身上,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的门里走出来一个老奶奶。 君承宗和朱迪以为是挡到了这个老奶奶的路,下意识往旁边侧了侧身,然而那个老奶奶却缓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是救助站的吧?”老奶奶走到君承宗和朱迪面前,轻声问道。 君承宗一愣,不知道老奶奶是什么意思。 然而,老奶奶却好像所有事情都了然于胸一样,对君承宗小声说道:“我跟你们说,这家母女两个啊,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说着,老奶奶指了一下旁边乌谷兰的家门,然后继续说道:“小乌她年纪轻轻就没了男人,精神也出了毛病,平时隔三差五就在外面街上胡说八道,说什么家里有什么东西的,多吓人!” “你们领导是不是让你们来把孩子接走的?”老奶奶俨然是一个热心街坊的样子,“之前你们救助站也来过人,但是小乌可就是不让人家进门,还差点闹出人命,你们可得小心啊!” 老奶奶跟君承宗说了半天,大概意思就是乌谷兰精神有问题,希望救助站的人能够帮帮这家人,让乌谷兰去精神病院治疗,让乌谷兰的女儿能够正常的长大。 但是,君承宗他们可不是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当然也没法跟老奶奶明说他们的身份,于是只好费了点工夫跟老奶奶好说好道,让老奶奶安心回了家。 “其实也有可能。”朱迪在君承宗将老奶奶送回去之后,对君承宗说道。 君承宗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朱迪在说什么:“什么有可能?” 朱迪沉思片刻,然后对君承宗说道:“乌谷兰有精神疾病,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 “汪欣笑身上根本就没有恶魔,这一切都是她妈妈的幻觉,有一种病叫……”朱迪顿了顿,打了个响指,说道,“迫害妄想症!” 朱迪的这个猜测还是不能完全说服君承宗:“可是,汪欣笑身上的烧伤怎么解释?” 如果说汪欣笑体内的恶魔真的是乌谷兰幻想出来的,那么汪欣笑身上因为圣水而出现的烧伤又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还存在着许多的疑点,但是如果汪欣笑体内真的藏着一个恶魔,那么君承宗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过它的。 君承宗和朱迪回到乌谷兰家,而汪欣笑仍然是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看上去并不像是装的。 君承宗在汪欣笑面前坐了下来,虽然他本着宁可错杀一千的心态,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是要凭借自己的判断再确认一下的。 朱迪并没有跟君承宗一起,而是拿着一小瓶圣水走向了厨房。 其实要验证汪欣笑体内有没有恶魔,只需要一滴圣水就可以。 但是,正当朱迪走到厨房里的时候,她突然嗅到了一股相当刺鼻的气味。 这种气味与汪欣笑房间里的刺鼻气味很像,但是这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朱迪放下手里的动作,而是循着味道找了起来。 这股味道最浓的地方就是厨房的储物柜,朱迪有些疑惑,旋即抬手打开了储物柜。 可是,她一打开储物柜,里面的东西瞬间就解释了她之前和君承宗争论的问题。 而另一个房间里的君承宗还在询问着汪欣笑一些事情,乌谷兰也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可就在这时,朱迪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她之前在厨房里发现的东西。 “乔治,汪欣笑她根本没有被恶魔附体,这一切都是乌谷兰的骗局!”朱迪一推门,便对君承宗厉声说道。 然而,君承宗也是一脸惊诧,喃喃道:“朱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可是,朱迪却并没有理会君承宗,而是一把将乌谷兰拉起来,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抵在墙上,厉声质问道:“笑笑身上的灼伤是漂白粉造成的对不对?” “如果我没猜错,你所谓的圣水就是兑了水的漂白粉对吗?” “你把这些带有腐蚀性的液体涂到孩子身上,就为了让她相信你所说的,她体内有恶魔?” 说着,朱迪将手中的漂白粉丢到地上,对不知所措的乌谷兰呵斥道:“外面桌子上治疗精神病的药也是给她吃的,就为了让她按照你的引导画出那些好像恶魔一样的画,是吗!?” “你可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朱迪眼中的怒火几乎能够烧到乌谷兰身上。 朱迪出离愤怒,但是更多的还是不解,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先兆 事情果然就像朱迪所说的那样,汪欣笑的体内根本就没有恶魔,这一切竟然是汪欣笑的亲生母亲一手编造出来的骗局。 汪欣笑身上的灼伤,根本就不是圣水造成的,而是乌谷兰在水里添加了大量的漂白粉,用这种对人的皮肤有腐蚀性的水充当圣水,欺骗汪欣笑! 乌谷兰利用漂白粉本身的腐蚀性,让汪欣笑以为圣水带来的腐蚀性是圣水正在与自己体内的恶魔抗争。 也正是漂白粉,才让汪欣笑的房间里充满了刺激性的气味。 而那些所谓的画,正如朱迪所说的,是乌谷兰将那些带有致幻效果的精神类药物喂给汪欣笑之后,诱导着她画下来的。 这一切,所谓的恶魔附体事件,只是一场骗局,一场精神病患者所做出来的骗局。 在揭开了这个骗局之后,君承宗和朱迪联系了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将精神失控崩溃的乌谷兰送去精神病院,然后把可怜的汪欣笑送到了救助站。 朱迪从路边的咖啡店里走出来,将手中的一杯咖啡递给靠在车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君承宗。 “还在想汪欣笑的事情?”朱迪也没有急着坐回到车里,而是站在君承宗身边,轻声问道。 君承宗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轻轻叹了口气:“我差点害死一个孩子。” 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说,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宽慰他道:“行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了,这不是也根本没有出什么事吗?” “或许这对于汪欣笑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不用再承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朱迪望着街对面的高楼,说道。 的确,汪欣笑是摆脱了乌谷兰,一切也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君承宗心里却仍然还有一个疙瘩。 如果那些画真的是乌谷兰利用产生幻觉的药物,诱导着汪欣笑画出来的,那么那张黑色的恶魔图画为什么跟真实的恶魔如此相似? 君承宗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不行,恐怕还得找乌谷兰好好聊一下。 “乌谷兰被送到了哪个精神病院?”君承宗对身边的朱迪问道。 …… 第三人民医院。 在医院工作人员的指引之下,君承宗和朱迪来到了三院的花园。 顺着工作人员手指的方向,君承宗看到了那个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乌谷兰。 自从来了精神病院,乌谷兰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再也不像之前在家里那样,看上去神经兮兮的,仿佛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般。 但是,当君承宗和朱迪走上前去的时候,乌谷兰的眼睛当时就直了。 “是你们!”乌谷兰情绪相当激动,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君老师,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我求求你!” 乌谷兰一下子跪在君承宗面前,抱着君承宗的腿疯狂的喊道。 乌谷兰的喊叫声引起了医院护工的注意,一时间围上来好几个人,在医生的指挥下,打了一针,然后乌谷兰这才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对不起,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如果要探视,请改天再来吧。”那个医生对君承宗说道,那个意思是要请君承宗他们先离开。 但是,这个时候医生身后的乌谷兰却突然开了口:“不,我有话要对他们说,让他们留下。” 乌谷兰这个时候的语气有气无力的,但是能听得出来,她的思维并非混乱异常。 医生听到乌谷兰这样说,也是有些左右为难,在权衡了一番之后,医生只好遵从乌谷兰的要求,让君承宗他们留下来,不过代价是必须要回到她的病房,而且要有其他护工在场。 就这样,君承宗跟随护工和乌谷兰回到了乌谷兰的病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君承宗对乌谷兰开门见山的问道。 然而,乌谷兰所说的话却让君承宗大吃了一惊。 “君老师,我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乌谷兰看着君承宗,无比平静的说道。 君承宗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事情是这样的……” 在几个月之前,乌谷兰的睡眠质量突然变得很差,每天晚上都要做很长很长的梦,而且这些梦醒来之后都异常的清晰。 就在一天晚上,乌谷兰梦到自己女儿汪欣笑去报名一个篮球俱乐部。 第二天醒来,乌谷兰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接连几天,这个梦却都接连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她梦到,汪欣笑去参加了这个篮球俱乐部之后,没多久便跟着这个俱乐部去海边参加一场海滩嘉年华。 但是在那个嘉年华里,一个老人从大海深处召唤出了无数的恶魔,那些恶魔疯狂的撕咬着参加嘉年华的游客,并且占据了他们的身体。 而那些游客之中,就有她的女儿,汪欣笑。 梦醒之后,乌谷兰也没有把这个梦放在心上。 但是过了没几天,汪欣笑放学回家之后,递给了她一张传单,传单上面赫然写着篮球俱乐部的名字。 而这张传单,与乌谷兰梦中的那张传单竟然一模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乌谷兰才明白,她那些梦,根本就不是梦,而是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如果那些梦都会变成真实发生的事情,那么自己的女儿也就会变成一个恶魔,一个吃人的恶魔! 不行,乌谷兰绝对不许这种事情发生,于是乎,她才开始对女儿编造一些谎言,想要让女儿留在自己身边,不让她去参加那个篮球俱乐部。 但是,汪欣笑报名篮球俱乐部的念头相当强烈,乌谷兰根本拦不住她,正是因为这一点,乌谷兰才会出此下策,编造了一个恶魔附体的可怕传说,用骗局将自己女儿保护了起来。 不过,虽然乌谷兰的计划成功了,但是她却仍然不太放心,于是这才辗转找到了君承宗的联系方式。 之前的辛蕾彤事件在网上一度传的沸沸扬扬,所以乌谷兰希望君承宗能够亲自过来一下,确认自己的女儿身上没有恶魔的存在。 第一百五十五章 海滩嘉年华 “你真的相信乌谷兰的话?”朱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驾驶座上的君承宗,无奈的笑了一声。 君承宗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行动却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们从第三人民医院出来之后,君承宗二话没说,坐上车直奔乌谷兰所说的海滩嘉年华。 朱迪发觉君承宗没有理她的意思,顿时有些不快:“喂!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下得去手的神经病,你居然会相信她说的话?” 然而,君承宗却并没有回答朱迪的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朱迪,你相信先兆吗?” 对于这个问题,朱迪几乎可以完全忽略,因为在美国灵媒协会里,就有一个拥有先兆能力的灵媒,叫岩崎右京。 因为岩崎右京是日本人,所以他在灵媒协会里的地位与君承宗差不多,虽然能力相当出色,但是却备受排挤。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岩崎右京与君承宗和朱迪关系都不错。 只不过,这个岩崎右京就是最开始灵媒协会那五个被恶魔结合了灵体的灵媒之一…… 所谓先兆,是能够提前感知到未来即将要发生的某种事件的能力,世界上有很多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先兆的能力,不过大多数人的先兆能力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并不排除另外有人能够与岩崎右京的先兆能力相媲美的可能。 不过,朱迪却对此仍然是有些嗤之以鼻:“你怀疑乌谷兰也有先兆的能力?” 君承宗目视前方,紧握着方向盘,缓缓点了点头。 面对朱迪不屑,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君承宗缓缓说道:“我刚才简单查了一下乌谷兰所说的篮球俱乐部的情况,发现他们最近真的有参加海滩俱乐部的活动。” 朱迪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可是,她很有可能就是看到了篮球俱乐部宣传上的海滩嘉年华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她可是个精神病人。” “乔治,你要想清楚。” 朱迪可以说对君承宗相当无语了,只不过在精神病院里跟一个精神病人谈了会儿话,回来就对精神病人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也是没谁了。 “我已经想清楚了,宁可杀错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君承宗面色凝重的说道。 “如果这个海滩嘉年华没有问题,那我们充其量就是白跑一趟,但是如果乌谷兰的先兆是真的,那么这个嘉年华上百人都会变成恶魔的宿主,甚至结合者,这样的后果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的。” “而且,就像李蝉衣之前所说的那样,上百个人类的边缘灵就可以弥补一枚鳞片的缺失,如果我是优拉的话,这个嘉年华将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 朱迪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 这场海滩嘉年华位于临市的黄金海岸,一共为期五天,具体的活动包括篝火晚会,冲浪表演、烟花表演以及最后三天的海滨音乐节这四场串联起整个嘉年华的大活动,还有诸多各个商家举办的其他小型活动。 总的来说,海滩嘉年华就是黄金海岸与海滨音乐节合作的一场商业活动。 这么热闹的嘉年华活动,参加的人自然是不少的,从嘉年华开始前一个月,黄金海岸附近的酒店就已经开始有大批量的游客进行预订,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黄金海岸附近的酒店就已经被全部订光了。 粗略预计,这场嘉年华参加的人数逼近八万人次,黄金海岸全线爆满。 而君承宗和朱迪来的时候,正是嘉年华进行的第二天。 君承宗和朱迪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显然就不是来参加嘉年华游玩的样子,往海滩上这么一站,着实扎眼。 “就目前看来,这个嘉年华应该是没有什么异常。”朱迪望着海滩上一望无际的人,对身边的君承宗说道。 而君承宗也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在这个海滩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神秘灵体气息,起码到现在为止,整个海滩都是正常的。 但是,这并不能确定这个嘉年华真的就没有问题。 “分头行动。”说着,君承宗朝着海滩的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君承宗的背影,朱迪也是无奈的轻笑了一声,只好按照君承宗的方案,朝着海滩的另外一边走去。 其实,君承宗心里也是没底,他之前对朱迪所说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基于目前所掌握的情报的基础上,按照最坏的可能性去推断的。 换句话说,如果在这一条推理链上,有任何一个环节没有按照最坏的可能性去发展,那么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君承宗这个时候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想要事情发生还是不发生,如果像乌谷兰所梦到的场景没有出现,那自然是最好,但是如果…… 君承宗叹了一口气,将骰子换到手中,小心翼翼的在海滩上的人群中穿行。 如果这里真的有恶魔的话,君承宗的骰子一定会向他传递出足够的信息。 可是,君承宗在海滩上来回走了几圈,骰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在这个海滩上,并没有发现神秘灵体的气息。 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可是,正当君承宗怀疑之际,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来电显示是朱迪。 君承宗将电话接了起来,问道:“朱迪,你那边有发现什么吗?” 然而,电话另一头的朱迪却是努力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好像身旁有什么人,生怕被发现一样:“乔治,我看到了卡特!” “卡特?”君承宗整个人一下子怔在了原地,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哪个卡特?” “灵媒协会的会长,唐纳?卡特。”朱迪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君承宗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险些失去重心。 唐纳?卡特,灵媒协会的创始人,自己曾经的老师,十三年前的猎魔战役的指挥者之一。 “你确定灵媒协会的人都已经成为了恶魔的结合者吗?”君承宗问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只有卡特 朱迪当然知道君承宗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跟君承宗分头行动之后不久,就恍惚看到人群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和君承宗的衣着在这个以清凉为主基调的海滩嘉年华上就已经很是格格不入了,但是这个人却身着厚实的大衣,佝偻着身子在海滩的一众比基尼里穿行。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堆大米上面搁了一粒绿豆一样。 不可能注意不到。 但是,当朱迪想要凑上去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那个人偶然间的回头却让朱迪整个人直接愣在了那里。 因为她清楚的看到,那张苍老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灵媒协会的会长。 唐纳?卡特。 朱迪确定了那个人就是卡特之后,她就赶紧给君承宗打了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很快,君承宗在海滩上租冲浪板的一个摊位前找到了朱迪。 “卡特在哪里?”君承宗一看到朱迪,连忙问道。 朱迪抬手一指,对君承宗说道:“在那!” 君承宗循着朱迪的指向看过去,只见在海滩入口那边,卡特正穿着一袭黑色的大衣,拄着拐杖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卡特为什么会在这里?”君承宗看到卡特出现在这里,十分惊讶,同时心里也相当疑惑。 就像优拉所说的那样,灵媒协会和驱魔廷都已经被恶魔给控制起来了,那么卡特出现在这里,极有可能与乌谷兰的那个先兆有关系。 “乔治,据我观察,卡特并没有成为恶魔的结合者。”朱迪对身边眉头紧锁的君承宗说道。 朱迪这话无疑勾起了君承宗的好奇,他猛地转过头,对朱迪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你说什么?” “是真的,我一直在观察,卡特身上并没有任何变成结合者的迹象,”朱迪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身上的气质跟以前没有半点变化,这一点我能辨认的出来。” 说到这里,朱迪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沉寂:“优拉的气质跟之前就很不一样……” 君承宗看了一眼身边的朱迪,轻轻叹了口气。 的确,当一个人在与恶魔结合,成了结合者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平易谦和的,与恶魔结合之后就会变得阴鹜狠毒。 但是卡特身上的气质却并没有半点变化,如果非要说跟原来的不同的话,那么就是卡特比一年前更加苍老了。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朱迪看向身边的君承宗,一时拿不定主意。 君承宗望着不远处的卡特,也是犹豫了一下。 如果卡特并没有被恶魔结合的话,那么是不是也就说明他是自己人? “不,我们看看情况再说。”君承宗摇了摇头,对朱迪说道。 现在还不知道卡特情况如何,贸然上前或许会让自己这两个人陷入危险的境遇。 他们现在孤立无援,一切必须要以小心为前提。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卡特突然转过头,往海滩外面走去。 看到卡特走了,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随之跟了出去。 想要弄清楚卡特来到这里干什么,起码要知道他经常去的地方。 君承宗和朱迪跟着卡特从海滩出来,一路往北走,穿过了海边的诸个景点,突然看到卡特停住了脚步,然后往右手边一拐,径自走进了一条罕有人至的小巷。 要知道,跟踪最怕的就是这种狭长却又没什么人的小巷子。 君承宗和朱迪两人各自委身于一侧,小心翼翼的从巷子口探头出去,往巷子里看去。 可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卡特竟然从那条小巷子里消失了? 怎么会? 看到失去了卡特的踪影,君承宗顿时有些慌了。 难道被发现了? 两人快步走进巷子,只见这条巷子足有五六十米之长,虽然不是死胡同,但是以卡特的腿脚来看,短短几秒之内是不可能走到头的。 那么,卡特去了哪里? 正当君承宗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时候,朱迪突然压低了声音对君承宗喊道:“乔治,你快看这里!” 君承宗循声望去,只见朱迪面前有一个被漆成跟墙壁相似颜色的暗门。 这是…… 君承宗快步走上前去,可是正当他抬手想要推门的时候,手腕上的骰子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颤抖。 有危险?! 君承宗猛地将手抽了回来,面色凝重,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朱迪看到君承宗的脸色不太对,连忙问道。 君承宗摇了摇头,他只能通过手腕上的骰子感受到这个门里蕴藏着危险,但是却并不知道这个危险来自于何处。 “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入口!”君承宗对朱迪说道。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君承宗在这条巷子里继续寻找,而朱迪则是通过她的手段来调查这栋建筑的信息。 很快,朱迪那边就查到了一些东西。 “乔治,这里原本是一个港口,这些楼都是用原本码头的房子改造的,”朱迪对君承宗说道,“这一栋应该是被改造成仓库了,不过一直没有投入使用。” “没有投入使用?”君承宗一愣,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这栋楼足有三层那么高,如果要用来做仓库未免有些太大了点。 一个没有投入使用的仓库为什么会传来危险的气息? 现在君承宗几乎已经能够完全确定这个仓库有问题了。 “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能进到里面去?”君承宗从外面打量着这个仓库,问道。 朱迪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了几下,找到了这个仓库的建筑图纸,然后对君承宗说道:“这个仓库只有这一个侧门,再就是外面的大门了。” “外面的大门?”君承宗记得他们走进巷子的时候,外面的大门都是焊死的,想要打开大门恐怕不是件容易事儿。 “没有别的办法了?”君承宗有些无奈,尝试着将手再次靠近那个侧门,但是骰子的颤抖没有丝毫要消失的意思。 “嗯……”朱迪表情凝重了一些,仔细的翻了翻手上的那份建筑图纸,突然叫道,“有了!” “天窗!” 第一百五十七章 陷阱 朱迪将这个仓库的建筑图纸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其他的门的确是没有了。 如果说想要进到里面的话,那就只有头顶上的天窗了。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旋即抬头往上看去。 三层高的楼,要爬到楼顶上去谈何容易,但是此时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了。 于是,君承宗挽了挽袖子,双手攀着墙角排水管往仓库房顶上爬去。 所幸这边不是景点,几乎没有什么来来往往的人,要不然君承宗和朱迪一定会被人当做小偷给抓起来的。 虽然在攀爬的过程中有些波折,但是君承宗和朱迪还是有惊无险的爬上了仓库的房顶。 就像朱迪所说的那样,房顶上有一大片天窗,作为采光使用。 君承宗和朱迪打开附近的一扇天窗,从天窗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他们进入仓库之后,是落在了最高的一处金属回廊过道上,整个仓库三层高除了分布在外墙上的那些金属回廊过道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 然而,此时在仓库之中,却孤零零站了一个人。 卡特! 卡特果然在这里。 可是,从他们的角度却只能看到卡特一个人,除了他之外整个仓库看不到其他的任何一个人。 他在干什么? 朱迪小声对君承宗说道:“卡特的状态很不对劲,我怎么感觉……” 可是,还没等朱迪说完,下面的卡特却突然开了口。 “为什么不走门呢?” 听到卡特这么说,君承宗和朱迪几乎都是立刻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然而,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在跟谁说话? “当然是跟你们了!”说着,卡特缓缓转过身,仰头看向上面的君承宗和朱迪,“你们忘了我也是个灵媒了吗?” 被卡特那双犀利如鹰隼的眼睛盯着,君承宗只觉芒刺在背。 的确,他们大意了。 卡特既然是灵媒协会的会长,自然也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卡特年轻的时候,拥有读心的能力,这个能力经过他的刻意训练已经演化成了通灵。 但是,就算是如此,读心的功夫还是没有落下。 起码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恐怕在朱迪发现卡特的时候,卡特就已经通过读心的能力发现他们的跟踪了。 该死,忘了这一点!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那也就不需要再怎么隐藏了。 “卡特,好久不见。”君承宗轻笑一声,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卡特微微颔首示意,双手拄着拐杖站在仓库之中,天窗透下来的光亮好像剧院的聚光灯一样,将下面的卡特映得宛如舞台上的主角。 “乔治,当年你从我办公室离开之后,我们可就有将近一年没见面了,”卡特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和善的笑容,“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再见面。”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你们为何不下来跟老朋友叙叙旧呢?”卡特一摆手,君承宗这才看到在角落里的那一套桌椅。 看来是早有准备啊…… 君承宗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我其实还是很想知道,当年那场里猎魔战役,你究竟是怎么阻止库图鲁复活的?” 一听君承宗这话,卡特登时脸色一变,但是紧接着却又恢复了正常。 “这就说来话长了,如果你们想听的话,那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这里太吵了。”卡特仰着头对君承宗说道。 吵? “这里很吵吗?” 然而,君承宗刚问完,几个黑影突然从阴影当中冲了出来,瞬间将君承宗他们左右的退路都给封死。 “这是……” 君承宗眼神一秉,眉间顿生峥嵘。 这些人,他认识,同样也不认识。 他们都是君承宗曾经在灵媒协会的同事,但是此时的他们,却都带着蜜糖色的眼睛,显然是已经完成了结合的结合者! 不光是君承宗和朱迪那边,就连卡特身边也是站着好几个灵媒结合者。 “现在,能下来说话了吗?”卡特两眼一眯,说道。 下去? 笑话! 面对这种情况,卡特的身份不言自明,如果按照卡特的要求下去了,哪还能有命活? 搏一把! “朱迪……”君承宗和朱迪背对而立,准备一人应对一个方向。 而朱迪则是无需他提醒,早已将枪握在了手中:“知道。” 下面的卡特看到君承宗他们的这副架势,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就凭你们两个,还能杀得出去不成?” 一把枪里有十三颗盐弹,保守估计一个弹夹能干掉五到六个结合者。 但是,此时整个仓库里却足足有二十多个灵媒协会的结合者,根本不会给他们留有换子弹的机会。 现在看来,如果想要逃出去,那就只有争取时间,然后从天窗逃走了。 “动手!”君承宗暴喝一声,抬枪就射。 而朱迪也是根本无需多言语,听到君承宗的声音的同时,就抬起了手,二话不说就是两枪。 密集的枪响围绕在君承宗他们身边,不断地阻止着那些结合者的靠近。 但是,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短短几十秒,君承宗手中的枪就已经是打空了子弹。 “该死!”君承宗随手丢下枪,一脚将面前一个企图冲上来的结合者从过道上踢了下去,对朱迪喊道,“不行!我们的子弹不够!” 君承宗这边打空了子弹,朱迪那边又何尝不是? 朱迪将手中的空枪丢向了面前的那个结合者,然后用力一脚,将那些结合者推出去了很远。 “快走!”朱迪半跪在地上,搭起人梯,对君承宗喊道。 君承宗看到朱迪主动搭起了人梯,稍稍一犹豫,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犹豫那就是一个死! 于是,他一咬牙,一脚蹬在朱迪的手上,而朱迪这个时候也用尽全力将君承宗往上一托。 可就在君承宗指尖要碰到天窗边缘的时候,卡特身边的托因比却猛地一伸手,朝着面前就是一记虚抓。 “别想跑!” 随着托因比的这一记虚抓,君承宗只感觉面前一阵模糊,等他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瞬间来到了仓库正当中。 而他的面前,就是卡特。 “托因比!”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结合、沦陷 朱迪也是眼前一阵模糊,君承宗竟然直接从自己面前消失了。 她心头一颤,迅速转头往下面看去,果然看到君承宗出现在了卡特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她清楚的看到君承宗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 “托因比!” 当君承宗看到自己突然出现在卡特面前的时候,震惊之余也是猜到了怎么回事。 托因比。 灵媒协会里的人虽然明面上都是一样的,都是灵媒。 但实际上各自的通灵手段都不同,就像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一样,灵媒协会的里的灵媒们也没有相同的通灵手段。 君承宗能够通过手腕上那一串骰子来与边缘灵沟通,而卡特则是通过读心术直接与神秘灵体交流。 就像他们一样,托因比在进入灵媒协会之前也是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在卡特的悉心教导之下,这才将自己的能力用在了通灵上。 而托因比最开始的能力就是——意念移物。 最初,托因比只是个游荡在纽约哈林区的一个小混混,平日里游手好闲没有稳定的工作,通过意念移物的能力偷东西变卖养活自己。 因为好勇斗狠,跟街上几个黑人帮派打群架被警察抓了好几次,就在他第五次走进警察局的时候,结识了当时正接受警察委派协助调查的灵媒克拉克。 克拉克完成委托回到灵媒协会之后,顺口跟卡特提了一下托因比的事情,结果却引起了卡特的重视。 就这样,托因比就进入了灵媒协会,跟随卡特学习摸索通灵的方法,成了一个灵媒。 而君承宗就是因为托因比的意念移物的能力,在即将逃出生天之际,被硬生生抓了回来。 “好久不见啊,乔治。”托因比面对逃无可逃的君承宗,微笑里带着些许的狠厉。 卡特和托因比手中有了君承宗这个人质,朱迪自然无法再继续抵抗,便只好被一拥而上的结合者给带了下来。 君承宗和朱迪被那些曾经的同事们给捆在了提前准备好的椅子上,然后便在卡特的示意之下暂时退到仓库的阴影之中,好像消失了一般。 这个时候,整个仓库里能看到的,就只剩了卡特和托因比。 “真是没想到啊,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们。”卡特柱着拐杖,走到君承宗他们的面前,笑吟吟的说道。 上次见面的时候,虽然灵媒协会对于君承宗有些人种歧视,但是却并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是此时见面,他们却已然成了敌人。 “卡特,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君承宗活动了一下手脚,但是自己的手脚却好像上刑一样被固定在椅子的扶手和椅子腿上,一点活动的余地都没有。 卡特看着君承宗,那个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玩物一般:“你说吧。” 望着卡特,君承宗舔了舔后槽牙:“你是怎么从一个对抗恶魔的战士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亦或者是……恶魔的走狗?” 此时的情况,君承宗和朱迪根本无力反抗,但是君承宗却发现,卡特并非结合者。 换句话说,此时的卡特尚且还是一个正常人,并非恶魔。 那么这样一来事情就有意思多了,一个正常人是如何会跟一帮恶魔混在一起呢? 所以,既然卡特和托因比他们并非一类,不妨试着从他们之间入手,挑拨他们的关系。 只要制造出混乱,想要逃出去并非难事。 但是,卡特的反应却出乎君承宗的意料。 “啧啧啧,走狗这个词我很不喜欢,”卡特抿了抿嘴唇,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如用合作来形容,更为合适一点。” “你说呢?”卡特看着君承宗,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然而,卡特身边的托因比却是流露出挑衅的表情,似乎在嘲讽君承宗的计划落了空。 “合作?”这下,君承宗更加不理解了,“人类和恶魔怎么会合作?” 合作需要的是相同的利益关系,但是人类和恶魔分明是在竞争对方的生存权利,怎么可能合作到一起去? 卡特显然是读出了君承宗心里的想法,旋即说道:“人类和恶魔当然无法合作,但是如果我们都是恶魔呢?” 什么意思? 如果他们都是恶魔的话,那卡特恐怕也早就成了结合者的一员,但是现在看来,卡特非但没有成为结合者,反而还成了结合者当中的领袖人物。 这一点令君承宗感到匪夷所思。 “呵呵,你也不用太惊讶,”说着,卡特用手中的拐杖顿了顿地面,“结合这种灵体形态虽然类似于占据,但是却同时保持了两个灵体意识的存在,并且能够完美的共用一个躯体。” “通过结合,我能够得到永生,而恶魔则能够得到重生,这就是我们的合作。” “现在的我没有完成结合仪式,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的灵体还有其他的用途。”卡特与君承宗四目相对,说道。 “别的用途?”君承宗一愣,不明白卡特究竟要干什么。 卡特坦然一笑,对君承宗说道:“他们这些恶魔没有了躯体,难道库图鲁神下就有吗?” 听到卡特这么说,君承宗恍然大悟,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库图鲁要复活,不光需要巴别塔,还需要一个人类的躯壳。 而卡特之所以没有被恶魔结合,正是在等待着库图鲁的复活! 他要做邪神库图鲁的驱壳! “我们需要库图鲁神下的力量,而库图鲁神下需要我心灵读取的能力,这就是我说的,合作。”卡特看着表情凝滞的君承宗,轻蔑的笑了一声。 一切的事情到这里也就说得通了,如果不是卡特最先沦陷,恶魔是绝对不可能侵入灵媒协会的。 而卡特的沦陷,则是导致了之后灵媒协会,连带驱魔廷的沦陷。 该死,源头在这里! 然而,知晓了这一切的君承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和朱迪被牢牢的捆在这里,而冈特却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孤立无援! “行了,叙旧到此为止,托因比。”卡特喊了一声身后的托因比,然后带着一部分结合者往仓库外走去。 卡特走后,托因比则是流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从身后捧出一个泛着金色光泽的方形盒子。 托因比将盒子放在地上,刚一打开,一缕黑色的浓雾便从里面探头出来。 恶魔! “结合仪式很快的,等你们清醒过来,结合就已经完成了。” 说着,托因比从身上拔出匕首,走到君承宗面前,用手中锋利的匕首割开了君承宗手腕上的血管。 鲜血一下子从君承宗手腕上的伤口中涌出,沿着椅子的扶手缓缓滴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半路杀出个小道士 想要让恶魔与人类的灵体进行结合,必须要让这个人没有任何抵抗的情绪。 如果不行,那么就只能让他们失去意识。 此时托因比所做的事情就是这样,通过放血让君承宗失去抵抗的力气,从而让恶魔趁虚而入。 恐怕卡特对待那些像君承宗这样拒绝与恶魔结合的灵媒,也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吧…… 手腕被割开的那一瞬间,君承宗并没有感觉到疼。 一股酥酥的麻痒瞬间沿着伤口朝着君承宗的身体爬了过来,好像有无数只蚂蚁从伤口爬进了血管,并且正在沿着血管往身体的四肢百骸爬去。 疼,君承宗能忍得下来,但是痒就不一样了。 “呃啊——” 麻痒的感觉让君承宗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忍不住叫出声来。 而割开君承宗手腕的血管之后,托因比对君承宗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然后朝着朱迪走了过去。 “不……不要!”君承宗强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异常感觉,对托因比喊道,“放她走!” 然而,托因比却只是瞥了君承宗一眼,然后伸手割开了朱迪的手腕。 同样的感觉也作用在朱迪身上,君承宗能够清楚的看到,朱迪的脸色瞬间变化,整个人开始剧烈的颤抖。 该死! 不知道为什么,君承宗身上的小灵符并没有发挥作用,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衣服口袋里,丝毫没有触发的意思。 难道只有在遭到致命攻击的时候才会触发? 君承宗这个时候可以说是万念俱灰,他所有的底牌都已经用光了,唯一能帮得上他们的冈特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难道一切就这么完了? 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却仍然还是避免不了库图鲁复活的悲剧? 君承宗的意识开始模糊,他们对抗恶魔的脚步也就停止与此,剩下的就只能依靠冈特了。 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随着恶魔的靠近而愈发的阴冷,颤抖的频率也在呈几何倍率的上升,但是骰子的主人却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 托因比不知道已经执行了多少次这样的结合仪式,看着脑袋耷拉下去的君承宗,以及正在试探着往他身体里钻的恶魔,他就知道,仪式快要完成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道爷来也!” 一个熟悉的声音伴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一股清凉由打君承宗的天灵盖渗入,一瞬间便将正在尝试着与他的灵体进行结合的恶魔给逼出了体外。 君承宗整个人登时浑身一激灵,旋即抬头朝上看去。 他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 开网店的小道士,李蝉衣! 只见李蝉衣逆着光,从天而降,左手黄纸符,右手桃木剑,身着一件黄色道袍,俨然一副降魔道士的打扮! 李蝉衣的出现无疑打乱了托因比原来的部署,经过了短暂的惊慌,托因比年轻时在哈林区黑帮之中拼命的经历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只见他右手一个虚抓,同时对身边那零星几个结合者喊道:“杀了他们!” 托因比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的君承宗和朱迪。 但是,李蝉衣能让他们得手? 李蝉衣好像有轻功一样从三楼的高度一跃而下,反手朝着托因比丢出一张降光符,硬生生挡住了托因比的意念移物。 然而就在这时,其他的那些结合者也已经来到君承宗和朱迪的面前。 “给我破!”李蝉衣左手比剑,口中暴喝一声。 随着李蝉衣的这一声暴喝,君承宗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胸口顿时一阵暖流流过。 小灵符,引动! 耀眼的金光顿时席卷了君承宗和朱迪面前的那几个结合者,金光映得君承宗闭上了眼睛,否则眼睛必然会受到重创。 然而,就算是这样,君承宗还是听到了金光之中传出来的惨叫声。 此时还在仓库里的这些结合者,眨眼间就被李蝉衣灭了绝大部分,只剩下最后一个托因比。 托因比看到一道金光闪过,自己那些同伴就纷纷殒命,甚至有的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就没了,蜜糖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丝惊慌。 “你是什么人?”托因比先前被眼前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轻易破掉,一下子不敢轻视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孩子。 然而,李蝉衣也并没有急着干掉这最后一个敌人,而是将桃木剑反手背于身后,摆出一副不世高人的样子,缓缓说道: “贫道,李蝉衣。” “道士?”托因比的眼神就好像一匹落单的孤狼,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神秘的李蝉衣。 “不错,道爷我功夫没学到就下了山,”李蝉衣极其不屑的看着托因比,说道,“但是,用来对付你们这些妖孽是足够了!” 李蝉衣在气场上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虽然尚未交手,但是托因比却也已经输了半截。 此时的托因比想要打赢李蝉衣几乎没有可能,就连活着逃出去也成了一件难事。 但是,李蝉衣却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亦或是,想多装一会儿逼…… “蝉衣!快动手!” 李蝉衣想多装一会儿逼,但是君承宗却等不了。 他手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如果不及时止血,就算是杀掉了这仓库里所有的结合者,那他也必死无疑。 更不用说,这个时候朱迪已经昏迷过去了。 然而,听到君承宗的话,李蝉衣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托因比就先动了起来。 不过,他选择的目标并不是李蝉衣。 托因比很清楚自己和李蝉衣之间的实力差距,如果硬碰硬自己绝对没有胜算。 如果逃的话也不可能逃得出去,所以他一听到君承宗让李蝉衣动手,立刻朝着君承宗扑了过去。 托因比将匕首抵在君承宗的脖子上,然后将自己整个身体都藏在了君承宗的身后,利用君承宗的掩护来争取逃出这里。 “别动!要不然他会比我先死!”托因比对李蝉衣喊道。 但是,托因比这招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有用,不过对于李蝉衣来说嘛…… 李蝉衣轻哼一声,缓缓抬起桃木剑指着君承宗身后的托因比,同时左手结印。 “兵!” 第一百六十章 先兆成真 李蝉衣面对托因比的威胁,丝毫面不改色,右手执桃木剑,左手单手结印。 “兵!” 李蝉衣暴喝一声,手中桃木剑猛地亮起耀眼的光芒。 托因比看到李蝉衣手中的桃木剑亮起,整个人登时愣住了,一双蜜糖色的瞳孔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光泽。 不过,托因比也不是傻子,看到李蝉衣桃木剑上闪现的金光,便知道自己恐怕今天是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了。 但就算是自己活不了,也得带走一个才行。 蜜糖色瞳孔之中凶光一闪,紧接着抵在君承宗咽喉上的匕首就要割下去。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托因比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动不了了。 然而,托因比并不单单是手动不了了,他整个人都好像石化了,根本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子,托因比慌了,中国的道士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竟然比教会驱魔廷的那些驱魔人还要强大! 其实他不知道,在之前跟李蝉衣交手的时候,他就已经中了落幡咒,只消李蝉衣心念一动,他就会像浑身被浇筑了水泥一样,一动都不能动。 李蝉衣不慌不忙的将桃木剑横于身前,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念着什么口诀一般。 就在李蝉衣念动口诀的时候,托因比的身后突然变幻出数把泛着金光的桃木剑。 “死!” 李蝉衣猛地睁开眼,托因比身后的数把虚幻的桃木剑在空中骤然调转,朝着他刺了过来。 “啊——” 一声惨叫回荡在诺大的仓库之中,惨叫声之后,托因比浑身瘫软的倒在血泊之中,瞳孔里的蜜糖色也开始慢慢消散,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然而,杀了托因比之后,李蝉衣却仍然不忘了装逼。 只见他将桃木剑反手背于身后,轻轻舒了一口气,说道: “除魔卫道,乃是我辈之本分。” “少废话,快来救人!”君承宗看到李蝉衣的这个举动,那叫一个无奈,连忙冲着李蝉衣喊道。 “哦哦哦!”李蝉衣让君承宗这么一喊,这才想起来还有两个人需要救助。 李蝉衣迅速上前,分别在君承宗和朱迪身上连点了几下,给他们止住了伤口的出血,然后从怀里掏出两颗紫红色的药丸,给他们喂了下去。 “这样应该就行了,”李蝉衣查看了一下君承宗手腕上的伤口,喃喃道。 说实话,李蝉衣果真是有些手段,服下他的药丸之后不久,君承宗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缓缓恢复。 这个时候,君承宗才有力气问李蝉衣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李蝉衣白了君承宗一眼,说道:“我还想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呢!” “道爷我前些日子算到近几日会有大事发生,本着祖师爷立下的规矩,咱无论如何都得过来看看。” “还是那句话,除魔卫道,乃我辈之本分!” 到这,君承宗这才算是弄明白了,原来上一次他们在李蝉衣家里的时候,李蝉衣所说的度假,就是要到这里来。 明面上是度假,实际上是来铲除那些恶魔的。 “但是说实话,道爷我还是头一回看到那么多比基尼美女呢!”说着,李蝉衣摆出一副心向往之的模样,让君承宗很难将此时的李蝉衣,跟之前轻易斩杀七八名结合者的李蝉衣联系到一起去。 不过,李蝉衣来了,事情或许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个时候,朱迪也醒了过来。 李蝉衣将他们两个松绑,并且带他们离开了仓库。 出去之后,李蝉衣要将他们送到住的地方去休息,但是君承宗却执意要跟李蝉衣一起。 “你冷静一点,你的身体情况是绝对不可能打得过那些恶魔的,去了也是送死。”李蝉衣面对执意要跟自己去海滩的君承宗,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我知道,你只需要给我一个机会,”君承宗努力的让自己站直了身体,对李蝉衣说道,“让我确保卡特死在我的面前。” 其实,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跟乌谷兰的先兆对应上了。 这个嘉年华真的已经被灵媒协会的结合者给掌控起来,而发生在乌谷兰先兆之中的那场大型的结合仪式,恐怕也就在今晚了。 在乌谷兰的先兆里,卡特将通过参加海滩嘉年华的那些游客,释放出数以千记的恶魔,一旦那些恶魔完成结合仪式,那么恐怕不仅仅是死掉上千人这么简单。 这将会是一场大型灾难,将会变成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张。 所以,君承宗必须要亲眼看到卡特死在自己面前。 面对君承宗的倔强,李蝉衣也是很无奈,他本来想着自己混进海滩嘉年华的人群之中,然后将符散在每一个身上散发出恶魔气味的人身上。 最后在暗处念咒就可以送它们上西天了,何必要这么多此一举呢? “那好吧,你保护好你自己,我可能没办法照顾到你。”李蝉衣无奈的摇了摇头,递给了君承宗一张三清净水符。 君承宗接过三清净水符,然后转身从包里取出一把手枪以及三个装满了子弹的弹夹,对李蝉衣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就这样,两人借着夜色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二话没说直奔海滩。 今天是海滩嘉年华的第三天,根据主办方提前公布的活动安排,最为盛大的烟火表演将安排在今晚八点。 君承宗看了一眼手表,对李蝉衣说道:“还有一个小时烟花表演就要开始了,咱们得快点!” 李蝉衣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的李蝉衣为了低调行事,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衣服,不过桃木剑却并没有地方放,只能继续背在身后,看上去着实诡异。 他们也顾不上其他了,毕竟烟花表演是整个海滩嘉年华的高潮,今晚海滩上将会迎来最大的客流量。 而这,正是卡特动手的最佳时机。 君承宗和李蝉衣如果要阻止卡特,所剩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然而,君承宗刚一踏上海滩,手腕上立刻传来一阵阴冷。 恶魔? 君承宗抬头看去,只见面前不远处的冰激凌店旁,一双蜜糖色瞳孔隐藏在黑色的墨镜之下…… 第一百六十一章 晚了一步 “哈喽各位老铁!欢迎来到烧饼的直播间!” 海滩嘉年华的人群中,一个看上去长相清秀的男生熟练的打开了自己的直播间。 这个男生在网上的id叫“卖烧饼的小男孩”,是斗猫直播平台上的一名户外主播。 作为一个户外主播,平时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各种有趣的地方进行直播,而最近一段时间里,还有什么能比海滩嘉年华更有趣呢? 卖烧饼的小男孩一打开自己的直播间,好些老粉立刻就涌进了直播间。 “今天这是在哪?” “怎么黑漆漆一片呐,什么都看不见的说!” “开灯开灯!” “这是在海边吧?” …… 卖烧饼的小男孩连忙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直播间里的水友们招了招手,解释道:“我现在正在海滩嘉年华的现场,一会儿在八点的时候,嘉年华会有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在家里不能来到现场的水友们可以在直播间里欣赏这一场烟火表演哦!” 主播刚一说完,弹幕立刻飞了起来。 “原来是在海边啊,难怪黑乎乎一片。” “海滩嘉年华?那不就是在我家附近嘛!” “你们都lo爆了,我已经在嘉年华现场等着捉捕活的烧饼了!” “我也在现场,主播现在是在什么位置啊?” “海滩?哪里的海滩?” …… 弹幕一时间飞快的刷了起来,就连身为职业主播的卖烧饼的小男孩也感觉有些目不暇接,只能挑一些弹幕进行回复。 “现在海滩上应该是在为了烟火表演做准备,外面的照明都没有开。”卖烧饼的小男孩也是觉得此时海滩上的光线有些差,比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差多了。 包括他在内的绝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在为烟火表演做准备,所以也就没怎么当回事儿。 但其实他们不知道,此时的海滩却已经落入了灵媒协会众人的掌握之中。 …… 海滩中控室。 原本应该在中控室里掌控全局的那两个工作人员此时正躺在中控室的角落里,不省人事。 而接手的,则是两个晚上在室内都带着墨镜的人。 灵媒协会的结合者。 正是他们两个将海滩的灯光都调低了两个级别,这才让海滩此时光线暗的几乎让人看不清面前的人。 然而,被灵媒协会的结合者控制的并非只有中控室。 几乎可以这么说,整个海滩的控制部门全部掌握在了结合者的手中,或许只有那些出售冰激凌的商铺还没有被他们掌握。 “克里斯蒂安,那个监控怎么了?”那个结合者指着面前监控屏幕上的一处黑掉的位置,对身边的人问道。 让他这么一说,另一个结合者也注意到了那块黑掉的监控,连忙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没问题,那个监控设备正常运转,这是怎么回事?”他也是很不解,经过他的检查,那个监控探头反馈显示一切正常,不应该出问题才对。 “哈克,去检查一下二楼走廊。”之前那个结合者用对讲机对自己的同伴说道。 但是,他说完之后,却并没有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任何回应。 “哈克?听得到我说话吗?”他又问了两遍,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时候,他这才发觉可能出事了,连忙对身边的克里斯蒂安说道:“有问题,出去看看!” 然而,当他们两个转身的时候,一个人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萨普莱斯!马泽法克!” 李蝉衣将两张符贴到他们头上,一股火焰顿时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几次呼吸之后,他们便化为了两滩灰尘,被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 “呼,这应该就是最后两个了。”李蝉衣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君承宗说道。 可是,君承宗很明显并不这样想。 “不,卡特还没死。”君承宗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愈发的紧张了。 让君承宗这么一说,李蝉衣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时在海滩嘉年华的所有结合者都已经死在了李蝉衣的手上,但是他们却并没有看到卡特的踪影。 他们本以为卡特会跟这些结合者待在一起,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 要知道,他们也仅仅是通过结合者身上散发出的神秘灵体气息来寻找并猎杀它们的,但是卡特却并非结合者,如果卡特混入人群,那就真的成了大海捞针。 怎么办? 这个时候,君承宗眼睛瞥到了旁边的监控。 事已至此,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君承宗连忙俯身在那些监控画面前,仔细的找了起来。 李蝉衣看到君承宗的样子,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要知道,今晚上的烟火表演吸引了将近五千人次涌入海滩,要在五千多人之中找到卡特这么一个人,那难度真的是比大海捞针还要大海捞针。 不过,事情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因为卡特并没有出现在人群当中,而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海里。 在朝向大海方向的监控画面上,君承宗看到了站在海水里,半个身子都被海水淹没的卡特。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他!”君承宗扔下这么句话,转身夺门而出,丝毫没有给李蝉衣留下任何开口的机会。 然而这个时候,海滩上的众人也注意到了行迹诡异的卡特。 卖火柴的小男孩距离海边比较近,直播间里的水友们先看到了卡特。 “你们快看,那个人在干什么?” “我靠,他是要自杀吗?” “那是个人吗?” “废话,当然是个人了,他为啥要想不开啊?” “前排出售瓜子饮料矿泉水了啊!” …… 看到直播间里的弹幕,卖火柴的小男孩自然也注意到了海水没过半个身子的卡特。 “喂,大叔!”卖火柴的小男孩看到卡特这样,以为他是要自杀,连忙对他大喊道,“你在干什么?海水里冷,快上来!” 让卖火柴的小男孩这么一喊,旁边的那些人也注意到了海水里的卡特。 不过,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往后退去,似乎生怕卡特自杀跟自己沾上关系。 人群中有几个小伙子当时就要冲出去把卡特拉回来,但是看到卡特诡异的动作,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他们只看到,在海水中,卡特缓缓张开双臂,做出一副要拥抱天空的动作。 “库图鲁神下,请聆听我的召唤!”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释放 卡特此时的诡异状态被卖烧饼的小男孩通过直播间传递到了许多人的面前,包括卖烧饼的小男孩在内,所有人都没想到,在海滩嘉年华的烟火表演开始之前,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我靠我靠!这是在干什么?!” “假的吧,是不是主播安排的?” “是真的,我是海滩上的沙子,他刚踩的我脸疼。” “有没有x大的知道他在干什么?” “有什么事自己先解决,别总麻烦我们x大的!” …… 看着屏幕上飞速闪过的弹幕,卖火柴的小男孩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作为一个户外主播,平时在直播的时候安排一些演员来为直播增添趣味性是他们户外区的潜规则。 但就算是借他两个胆,他也不敢这么安排自杀的戏码,这玩的有点大啊! 本来卖火柴的小男孩今天晚上没有安排演员,就想着老老实实直播烟火表演,然后自己说几个笑话,跟弹幕聊聊天算了,可是却突然发生了这么一出。 卖火柴的小男孩心念一动,一个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如果自己能把那个自杀的人劝回来,借由平台这么一炒作,自己是不是就能红了? 对于这种宣传正能量的东西,只要平台稍微一宣传,定然能引起一些自媒体账号的转发和宣传,自己说不定就能一炮而红了。 好!就这么干! 卖火柴的小男孩掏出手机,悄悄给负责制作自己直播精彩集锦的朋友发了条消息。 收到消息之后,这才快步走到海边,对正站在齐腰深的海水中拥抱上天的卡特喊道:“大叔!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慢慢谈!海水里凉,千万别做傻事啊!” 然而,卡特却并没有对卖火柴的小男孩做出任何的回应,而是缓缓开口,用晦涩难懂的阿姆语说道: “库图鲁神下,请聆听我的召唤!” 嗯? 啥? 卖火柴的小男孩一愣,直播间里的水友也都是一脸懵逼。 “他刚才说的什么?” “不知道啊,是英语吗?” “这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可能真就是个神经病。” “我听懂了,他说的是法语,某某某我爱你的意思!” “法语,你可别扯淡了,老子中法双播专业毕业的,怎么就没听出来是法语?” …… 卖火柴的小男孩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弹幕,他看着卡特的背影,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正在这个时候,海滩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咳咳,听得到我说话吗?” 广播里传出了李蝉衣的声音。 此时的李蝉衣好不容易弄好了海滩的广播设备,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啊……那啥,海滩上的人麻烦都各自回去,谢谢大家合作!” 李蝉衣对着话筒,显得紧张无比,说了半天这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君承宗本来是想让李蝉衣通过海滩上的广播来让此时海滩上的游客撤离的,但是他怎么会想到,李蝉衣平时那么吊儿郎当不拘一格人,一站到话筒前面,居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广播的声音一出,还在海滩上等着即将到来的烟火表演的游客们顿时有些恼了,让人撤离起码得给出了理由吧,就这么干巴巴的喊了一嗓子就让大家走? 如果不是为了看烟火表演,此时海滩上绝大多数人都应该在酒店里休息,谁会想到这人挤人的海滩上来? 而卖烧饼的小男孩也听到了这个广播,但是他看了一眼还站在海水中的卡特,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把这个大叔就这么扔在这里? 虽然说有很多人对这个撤离的广播不满,但还是有小部分游客已经开始往海滩外走去。 或许是从监控画面里看到海滩里绝大部分人还在等着烟火表演的开始,于是李蝉衣准备再补充一句。 毕竟,你想要让人家撤离,总得给个理由吧。 “今夜有大幅度降温,请各位……” 可是,李蝉衣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面前的电脑里传出一阵电流噪音。 嗡—— 这一股突如其来的电流噪音吓了李蝉衣一跳,原本准备说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声音并非是从自己面前的电脑中传出来的。 而是从海上传来…… 正当卖火柴的小男孩准备孤注一掷,自己去海上将卡特拉回来的时候,海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轰鸣声。 “啊!” 听到这个刺耳的声音,卖火柴的小男孩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就算是如此,这个噪音却还是一个劲儿的往他的耳朵里钻去。 不光是他,此时还在海滩上的众人也都受到了这股噪音的影响,一个个都蹲在地上,用双手捂住耳朵,拼尽全力抵挡这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痛苦。 这股噪音就像是电流噪音夹杂了无尽的惨叫,宛如地狱之门开启的声音一般,仿佛在呼唤着死亡的到来! 卖火柴的小男孩手机掉在地上,镜头正对着海里的卡特。 然而,此时直播间里的人也听到了海上传出的这一阵噪音,瞬间很多人就关掉了直播间。 但就算是如此,还是有很多人留在直播间里刷着弹幕。 “主播,声卡出问题了!” “卡卡卡卡!” “主播提醒:卡的水友切换一下线路。” “不是卡,是有噪音!” “这是什么声音?” “主播呢?” …… 卖火柴的小男孩这个时候哪有功夫去管直播间里弹幕,整个人蜷缩在海滩上,痛苦的叫出声来。 然而,镜头中的卡特却丝毫没有受到这个噪音的影响。 只见他缓缓将视线放到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口中念着晦涩的阿姆语。 “尊敬的吾主,请您聆听我的呼唤,打开巴别塔,释放我的兄弟们!” “作为代价,我将成为您最忠实的仆从。” “成为您的驱壳!” 随着卡特的召唤,海面上渐渐亮起点点蜜糖色的光芒,一团团黑色的雾气在海面上逐渐成型。 “这是什么?!”李蝉衣此时在中控室里,通过面前的监控清楚的看到,在海面上起码出现了几百个恶魔!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终结 李蝉衣瞪大了眼睛,将实现从监控的画面中挪到了中控室的外窗上。 中控室的位置在整个海滩的最高点,可以直接从中控室的外窗看到远处的大海。 而这个时候,李蝉衣能够清楚的看到。 就在海面上,一团又一团的黑色雾气在海面上升腾、成形。 每一团雾气,就是一个恶魔的存在,而随之亮起的蜜糖色光斑,几乎已经布满了目力所能及的海域。 李蝉衣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单单只是这样粗略的看了一下,海面上出现的恶魔最起码有几千个之多! 一个恶魔就足以搅得一个城市不得安生,数量如此庞大的恶魔一旦出现,结果只有一个。 世界末日。 李蝉衣摸了摸身上带的符,若是让他此时对付十几个恶魔,那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此时他的敌人却足有成百上千! 他握着桃木剑的手心被汗水打湿,这个时候他也没有退却的余地,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往前一步是死,退后一步同样是死路一条,没什么差别。 李蝉衣深吸一口气,抬脚就要往外走,可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了旁边监控屏幕上的画面。 “君承宗?!” 在中间的那个监控探头传回的画面中,君承宗缓步走到了海边,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从海上传来的那刺耳的噪音一般。 “他在找死吗!”李蝉衣一看到君承宗迎着海上的千百恶魔走了上去,大吃了一惊。 要知道,他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恶魔都没有任何胜算,君承宗难道是已经彻底放弃了,想要早点死吗?! 然而,此时卖火柴的小男孩直播间里的那些水友也都看到了君承宗。 “这个人是谁啊?” “兄弟们,我刚来谁能给我科普一下发生了什么?” “主播好像安排了一场真人灾难片演出,估计是主角出来了。” “这个主播唱歌真好听,关注了!” “海面上那是些什么东西?” “是渔船吗,怎么感觉不太像?” “这个人要干什么?” …… 直播间里的水友可以将声音调小,所以并没有太怎么受到海上传来的这阵噪音影响。 反倒是君承宗的出现让直播间里的水友再次活跃了起来。 君承宗刚赶到海边,就听到了这一股从海上传来的噪音,然而噪音之中夹杂的宛如地狱一般的嚎哭声更是引起了他手腕上骰子的剧烈震颤。 带着骰子的剧烈震颤,君承宗从人群中缓步上前。 他之所以没有受到噪音的影响,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而是因为他手中的铁钩十字架。 “感谢上帝赐下医治赶鬼的权柄和胜过仇敌一切的能力,破除一切的咒诅,奉耶稣基督之名,吩咐驱赶一切魔鬼撒旦邪灵,让邪魔远离我们,到火焰的无底坑,再不要靠近我们!” 驱魔的祷词让君承宗硬是顶着让人身心备受煎熬的噪音,以及疯狂颤抖的骰子硬是走到了海边。 “卡特,放弃吧,你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君承宗站在海边,衣角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然而,听到君承宗这么说,一直对于外界的声音没有半点反应的卡特却缓缓转过了身。 “哈哈哈哈……” “你已经无法阻止我了,地狱之门已经开启,重返人间的恶魔将会吞噬这个肮脏的世界!” 卡特半截身子浸在海水里,面对君承宗,没有丝毫的退意,反而愈发时候盛气凌人。 “你就算能从托因比手中逃出来,也绝对逃不过这一次,”卡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正在卡特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海面上那一团团恶魔悄然脱离水面,好像一大团黑色的乌云一般遍布于海面之上。 君承宗当然也不是傻子,如此数量庞大的恶魔他正面根本无力抗衡,想要解决这一切,或许还得用老法子。 驱魔! 君承宗心念一动,将铁钩十字架高高扬起,阿姆语脱口而出。 “我们驱逐你们,每一个污秽的灵魂所有魔鬼的势力,所有来自地狱的入侵者,所有恶魔的军团,所有邪恶的教派和教会。” 充满神圣意味的祷告声从君承宗口中飘出,在阿姆语的作用之下,竟然令海面上的恶魔出现了些许的惧意。 “走开,恶魔!精通所有奸诈的骗术家,人类救世主的敌人会在上帝之手面前变得虚弱、颤抖并逃走,我召唤我们神圣的主让恶魔胆寒的名字!” “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以我主的名义,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还有你离开的时间!” “告诉我你真实的姓名!” “恶魔!” 随着君承宗的祷告,神圣的力量从充满渎神意味的铁钩十字架中奔涌而出,朝着海面上成百上千的恶魔包围而去。 这一瞬间,一道充满神圣光辉的光芒从天而至,仿佛暴雨之后斩开乌云的那一道阳光一般猛地打在那些恶魔之上。 这一下,海面上猛地传出一阵更为刺耳的嚎哭声,只不过,这些声音是来源于海面上那些恶魔。 那一道充满神圣意味的光芒出现的一刹那,卡特整个人猛地一颤,僵硬的转过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身后被光芒逐渐吞噬的一众恶魔。 “你……你怎么可能!”卡特再看向君承宗的眼中已经充满了震惊的神色,他之前曾经是君承宗的老师,可是却并不知道君承宗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不光是卡特,此时的异象也被卖烧饼的小男孩通过直播间传了出去,守在直播间里的那几万水友纷纷都看到了君承宗祷告驱魔的景象。 “卧槽!这特效6啊!” “这不是特效吧?直播怎么做特效?” “难道是魔术?” “不管是什么,今天的直播看的太他妈值了!” “前排卖竹鼠,三元一只,十元三只……” …… “卡特,你输了。”君承宗冷冷的看着卡特,神圣的光辉正在吞噬着海面上那数千恶魔。 卡特的败局已然无可避免。 “不……不!这不可能!”卡特不敢相信,自己策划了数年之久的计划居然在这个早已被自己逐出灵媒协会的君承宗给破坏掉。 “这当然可能。”说着,君承宗眼神中杀意顿显,朝着卡特抬手就是一枪。 “砰!”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还没有结束 枪声划破夜空,也点燃了海滩上恐慌的引信。 盐弹带着尾焰呼啸而至,准确的在卡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骇人的血洞。 “杀人了!” 不知道人群里谁喊了这么一句,海滩上先前还被那宛如地狱一般的哭号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众人一时间四散逃去。 海滩上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夹杂着哭声一时传遍海滩的每一个角落,几千人尖叫着往三个海滩的出口跑去。 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不知道,那个动手杀人的人,其实是救了他们。 卖烧饼的小男孩距离君承宗不过十几步之遥,他清楚的看到了君承宗用驱魔咒驱散了海面上的那一大团乌云,也同样看到了君承宗抬手一枪,准确无误的杀了那个被海水淹没了一半身子的大叔。 枪声一响,他整个人跌坐在海滩松软的沙滩上,两条腿登时不听使唤的打起了摆子,一时间竟然没办法站起来! 不光是他,他直播间里的水友也清楚的看到了君承宗杀人的画面。 “卧槽!这太真实了吧!” “这不是演的吧?” “是真的,我是枪里的子弹,下一枪就到我了。” “别闹,这好像是真的杀人了!” “真的假的?” “超管提醒,主播请注意直播尺度,不再另行警告,立即关闭直播间。” 然后,卖火柴的小男孩直播间就直接被关闭了,只剩下关播后直播间里的相似主播推荐。 直到这个时候,直播间里的水友这才反应过来。 “直播间被封了?” “卧槽,刚才是真的杀人了!” “玩的是不是有点大啊,有没有兄弟录屏了,回头发给我一下。” “之前说也在那里的朋友还好吗?” …… 君承宗杀人的景象被通过卖火柴的小男孩直接直播了出去,看到的人数以万计。 然而,君承宗却无暇顾及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看到卡特直挺挺的朝着身后的大海倒了下去,他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而在这个时候,漂浮在天空之上的那些恶魔也已经被神圣的光辉吞噬殆尽。 君承宗松了一口气,嘟哝了一句:“总算是结束了。” “不,事情还没完!” 这个时候,李蝉衣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君承宗猛地回过头,正好看到李蝉衣逆着人流匆匆赶到。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李蝉衣快步来到君承宗身边,望着飘在海上的卡特的尸体,扼腕叹息道。 君承宗看到李蝉衣此时的样子,不免有些纳闷儿,自己明明已经成功阻止了卡特,为什么李蝉衣会说事情还没完? “怎么了?”君承宗不解道。 李蝉衣看了君承宗一眼,轻叹了口气,伸手从怀里捏出一张五雷镇鬼符,朝着飘在海上的卡特的尸体丢了出去,同时口中念动咒语。 然而,就在五雷镇鬼符即将要落到卡特尸体上的时候,卡特的尸体却突然爆发出一股黑气。 这股黑气从卡特的尸体上飘出,迎着五雷镇鬼符飘散而去。 之前李蝉衣曾经向君承宗说过,五雷镇鬼符有能够诛杀世间一切异鬼的力量,哪怕是恶魔在这张五雷镇鬼符面前也不可能逃得掉。 但是,当五雷镇鬼符与那股从卡特身上飘散而出的黑气相遇之时,黑气非但没有半点畏惧,反而还将五雷镇鬼符包裹其中。 电闪雷鸣之声从黑气里传出,但是黑气却只是收缩了一下,仅此而已。 “这……” 君承宗看着眼前正缓缓飘散的黑气,甚至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李蝉衣眉头紧锁,伸手一拉君承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 李蝉衣将君承宗带回了他们下榻的酒店,这一路上,两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们回到酒店,朱迪也已经苏醒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朱迪看到君承宗和李蝉衣两个人面色凝重的回来,自然也是明白肯定出了什么事。 “蝉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君承宗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向李蝉衣问道。 然而,李蝉衣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往沙发上一坐,反问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李蝉衣这一句话给君承宗噎了回去,虽然他开枪杀死卡特,但是却并非猜不到从卡特体内飘出的那一团黑气究竟是什么。 不过,君承宗也是的确没有想到,卡特体内竟然隐藏着那个。 库图鲁的一丝灵体。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库图鲁怎么可能相信一个曾经阻止自己复活的人类,但是如果将他的一部分灵体隐藏在卡特体内,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库图鲁并非恶魔,也并非灵体,而是真正的神。 大邪神。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蝉衣的五雷镇鬼符都没办法镇住那库图鲁的一丝灵体的原因。 其实李蝉衣也是在君承宗开枪之后这才发觉这一点的,但是当他赶到海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库图鲁的一丝灵体从卡特的尸体中飘散而出,缓缓消散于空气之中。 “现在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李蝉衣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到这,朱迪也算是听明白了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不是很明白,库图鲁已经消散了,为什么会变得很麻烦?” “正是因为库图鲁的灵体消散了,事情才会变得很麻烦。”君承宗在李蝉衣之前说道,他已经明白李蝉衣是什么意思了。 库图鲁身为邪神,哪怕是一丝丝灵体都会蕴藏着相当庞大的能量,一旦消散,那么那些原本隐藏在阴暗处的神秘灵体都会受到库图鲁灵体的影响。 虽然消灭了库图鲁的一部分灵体,但是原本隐藏在暗处的那些边缘灵类魔之类的神秘灵体都会因此活跃起来。 所以,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了。 朱迪这个时候也不说话了,在美国的时候她也对付过不少的神秘灵体,她很清楚一旦这些只隐藏在阴暗处的神秘灵体活跃起来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半晌,君承宗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定一般,说道:“这个祸是我惹下的,我有责任除掉那些受到库图鲁影响的神秘灵体。” “责任?”李蝉衣呵呵一笑,极为不屑的说道,“你也不看看你救了人以后,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说完,李蝉衣走到房间窗户前,一把拉开了酒店厚实的窗帘。 此时,他们酒店外面已经被警察层层包围起来了,七八辆警车将他们所在的酒店团团围住。 就在君承宗和李蝉衣离开之后,海滩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游客们便报了警。 他们不知道君承宗是救了他们,而是只看到了君承宗开枪杀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逃犯君承宗 看到窗外那些将酒店层层包围的警察,君承宗也是眼神一阵恍惚。 然而,李蝉衣却好像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结果的样子,说道:“当时的海滩上有几千个人,你居然敢在几千双眼睛之前开枪杀人,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啊。” “如果不是我把你从海滩上拉走,你现在应该已经被警察抓住了才是。”李蝉衣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手将窗帘拉了个严实。 可是,君承宗开枪杀人的事情并非仅仅是被海滩上的那些人看到了这么简单,还被卖火柴的小男孩通过他的直播间,同步传播给了上万分散在全国各地的水友观众。 这下事情算是彻底闹大了。 君承宗这下彻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他开枪杀人,却根本没人知道他杀人是为了什么,更没人知道他杀得人已经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 怎么办? 看着此时已经将酒店包围的警车,难道要君承宗去跟警察解释? 怎么说? 跟警察说,死掉的那个人是邪神的信徒仆从,杀掉他是为了保护海滩上的上千游客? 绝对不可能,如果真的那样做了,君承宗不但不能洗脱自己的罪名,反而很有可能会被当做精神病人而面临强制羁押。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乔治,警方已经查清了你的个人信息,正在往我们这边缩小包围圈!”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朱迪突然对君承宗说道。 朱迪虽然刚才一直没有参与意见,但是当她听君承宗他们说明白事情的经过之后,心里就已经有了判断,警方会很快采取行动。 于是,朱迪在刚才就一直在通过电脑和自己的黑客朋友对附近警方的联络网络进行入侵,果然监控到了警方的实时动向。 “他们现在到哪了?”君承宗立刻向朱迪询问道。 朱迪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两条眉毛顿时纠缠在了一起。 她抬头看着君承宗,面色凝重的说道:“特警已经在门口就位了。” “这么快?”君承宗一愣,他在美国待得时间太长了,对于国内警方堪比神速的行动速度还是有些不适应。 君承宗抬手掀了一下窗帘,但是他们的房间在十二楼,难道要从窗户跳下去? 可是楼下已经被警车团团围住,就算是跳下去能活得下来,也绝对不可能逃得过警察的追捕。 现在应该怎么办? 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或许只有出去自首才能搏得一线生机,否则不光是他自己,就连李蝉衣和朱迪都会受到连累。 “现在只有……” 君承宗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却被李蝉衣突然开口给打断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李蝉衣顿了顿,转头看向朱迪,“收拾好东西,我带你们冲出去。” “冲出去?”君承宗和朱迪都是一愣,他是不是疯了? 要知道,现在的房间门外面两侧都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武警,只要君承宗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那些警察就会立刻开枪,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但是,看李蝉衣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朱迪将电脑扔进背包里,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两把手枪,看样子也是做好了发生正面冲突的准备。 但是,李蝉衣却并不打算让他们动手。 只见李蝉衣从酒店的床单上撕下了一截布条,并且将这一截布条撕成差不多大的三段,分别递给朱迪和君承宗。 “蒙住脸,千万不要被警察看到你们的样子。”说完,李蝉衣率先把布条蒙在了自己脸上,反复调整之后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蒙法。 君承宗和朱迪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用布条蒙住了脸。 正在这时,他们的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敲响。 “谁?!”君承宗这个时候好像一只受惊的野兽一般,听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紧张的不行。 然而,房门外面却传来了酒店服务生的声音:“您好,客房服务!” 客房服务? 想必此时在房门外面的根本就不是酒店的服务生,而是一队全副武装的武警。 君承宗看向李蝉衣,然而后者却给他比了一个准备好的手势。 “来了!”李蝉衣对着门口喊了一声,然后将一张符捏在手里,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只见李蝉衣伸手将门打开一条缝,将手里的符猛地丢了出去,然后迅速关上房门,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似乎早在这之前就已经做过演练一样熟练。 然后,就看到李蝉衣转过头来,对着君承宗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三?” “二!” 李蝉衣的手势瞬间变化,然后又变成了“一”。 就在李蝉衣的手势变成“一”的同时,房门外传来一声爆炸,君承宗只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也被这一阵爆炸震得颤了颤。 怎……怎么了? 然而还没等君承宗和朱迪反应过来,李蝉衣已经将房门打来了。 他探头出去左右观察了一下,然后对君承宗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赶紧出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君承宗还是和朱迪拿上东西,小心翼翼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当君承宗从房间里出来,君承宗这才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就在房门两侧,那些原本正蓄势待发的武警全部横七竖八的躺在了那里,纷纷不省人事。 “这是怎么回事?”君承宗不解,李蝉衣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李蝉衣却只是轻笑了一声,说道:“小灵符加震荡咒,我自己改良的。”说着,率先从那些横七竖八的武警之中走了出去。 君承宗也没有再说什么,和朱迪一起,跟在李蝉衣身后,朝着楼下走去。 因为楼下被警察层层包围,所以酒店的前门后门全部都不能走。 而因为之前楼上的爆炸声,许多警察也已经开始察觉楼上两队武警的不对劲了,但是因为现场警力不足,一时间并没有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小组。 然而这,就给了君承宗他们足够的逃脱时间。 李蝉衣带着君承宗和朱迪,顺着消防通道下到六楼的楼梯间,打开六楼的窗户,对君承宗说道:“跳吧。” 第一百六十六张 值吗,值得吗? 从这儿跳出去? 君承宗一愣,看到楼梯间墙壁上挂着的六楼标识牌,明显怔了一怔。 但是,当他把脑袋从窗户探出去,这才看到,原来就在窗户斜下方两三米的地方,就是一排连在一起的居民楼的房顶。 酒店与旁边的居民楼相隔不过一道两米宽的巷子,李蝉衣选择的这个楼梯间窗户正好比居民房的房顶高了大概两米左右,直接跳过去应该问题不大。 正在他们犹豫的工夫,楼下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警方组织的第二波进攻小组已经完成集结,正在沿着消防通道往楼上摸过来。 “快,没有时间犹豫了。”李蝉衣脸色一秉,对君承宗和朱迪说道。 君承宗点点头,率先穿过窗户,往外面的居民楼楼顶跳了出去。 然后是朱迪,最后李蝉衣也从窗户跳了过来,三个人就在夜色的掩护之下,从旁边的居民楼房顶溜走,而没有被警方发现。 因为警方已经确认了君承宗的身份,所以为了防止他逃走,警方在各个收费站设卡拦截,以防君承宗逃出这个城市。 但是,君承宗也不是傻子,他已经算到警方会在各个地方设卡搜查自己,所以便绕开了大路,从山里的小路溜了出去。 三个人整整开了一夜的车,回到李蝉衣的住处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李蝉衣回到家里,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对君承宗问道。 君承宗开了一夜的车,精神有些疲惫。 听到李蝉衣这么问,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持枪杀人,这个罪名已经可以登上警方的最高级别通缉令,今后的日子里他要面对的就不光是危险的恶魔和神秘灵体,还有追捕他的警察。 接下来的路,君承宗或许会很难走。 君承宗转过头,望着窗外的风景,沉默了半晌,最后却缓缓开口说道:“我接下来应该会去对付那些活跃起来的神秘灵体吧。” “做不了太多的事情,能救一个是一个。”君承宗轻轻笑了笑,但是他们都能看得出,君承宗脸上的笑容带着多少的苦涩。 面对如此“冥顽不灵”的君承宗,李蝉衣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你这样做……值吗?” “值得吗?” “你救的那些人有几个知道是你救了他们,他们又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李蝉衣摇了摇头,赌气似得背过头去,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费了那么多力气,救了海滩上那几千个游客,然而他们有谁知道自己的吗? 自己动手杀人明明是为了就更多人的性命,但是警察却是怎么对自己的? 做这些注定不能被理解的事情,究竟图什么? 被李蝉衣这么一问,君承宗心里也是一时激起了千层波涛。 但是,哪怕心里想的东西再怎么多,他的答案都是不会变的。 “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究竟值不值得,我只知道,做人一定要无愧于自己,无愧于心。” 君承宗缓缓转过身,对李蝉衣和朱迪说道。 “从一开始,我被人质疑、遭人白眼、受尽误解,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我做灵媒从来都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能让我这一生,活的有意义。” 君承宗看着李蝉衣,长舒了一口气。 但其实只有朱迪知道,从他加入灵媒协会开始,他就与灵媒协会那些利欲熏心的灵媒格格不入。 或许这也是君承宗被灵媒协会除名的原因之一吧…… 如果他不是这么一个倔强坚持自己的人,或许他早就在灵媒协会混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了。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不是这么一个倔强的人,卡特的计划或许早就成功了。 朱迪释然的一笑,没有作任何解释,而是径直走上前去,拉住君承宗的手,说道:“我支持你,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的身边。” “嗯。” 君承宗没有说什么,而只是对朱迪微微颔首示意。 然而,这个时候李蝉衣那边却突然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嘲笑。 “呵呵,就凭你们两个人能对付得了几个鬼物?”李蝉衣有些不屑的瞥了君承宗一眼,然后根本没有给君承宗争辩的机会,继续说道,“看在你曾经照顾过我生意的份上,道爷我就给你开个vip!” vip?什么意思? “这个vip业务呢,主要就是道爷我给那些整天提着心吊着胆,做了亏心事怕被鬼物找上的人设置的,”李蝉衣顿了顿,继续介绍道,“一个电话,道爷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你身边,帮你解决问题的!” “现在,你明白了吗?”李蝉衣从身上摸出一张泛黄的名片,递到君承宗的面前,问道。 君承宗看着李蝉衣递过来的名片,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李蝉衣在君承宗眼中,一直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道士,虽然特别有本事,但是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市侩,给人感觉不太好。 但是此时李蝉衣的举动着实颠覆了他在君承宗眼中的形象,他突然感觉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小道士了。 “啧,你拿着呀!”李蝉衣见君承宗愣在了那里,连忙催促道,“别让我后悔啊!” “哎哎!”君承宗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了李蝉衣的名片。 有了李蝉衣这一层保障,后面的情况料想应该也不会太难过吧…… 然而,君承宗虽然动手杀了卡特,但是恶魔却并没有死尽。 君承宗不知道,就在几十公里之外,他的一个熟人才刚刚了解到卡特的死讯。 优拉单膝跪地,双手恭敬地捧着那个金色的圣杯,对圣杯中正在缓缓流转的粘稠血液说道,“大人,卡特……死了?” 突然,圣杯中的血液剧烈的颤动了一下,优拉连忙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好像一个正在接受天子训斥的内臣一般。 半晌,圣杯中的血液渐渐停滞了下来,优拉这才重新抬起头,望着圣杯,毕恭毕敬的说道。 “是,我知道了,我会给大人重新找一个合适的驱壳。”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们来玩个游戏 “据国家天文台报道,今日晚19时左右,将迎来一百五十二年一遇的‘超级蓝血月全食’,我国东部地区均能通过肉眼直接观测……” 印舒云听着电视里的新闻报道,熟练的将茶几上的那些杂志什么的都给摞到了一旁。 她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结婚照,她和丈夫黄学义结婚才刚一个月,每每回想起黄学义精心策划的婚礼,心里就满是甜蜜。 不过,甜蜜之后,是些许的苦涩,因为她知道,今天丈夫却并不会回家。 昨天晚上黄学义在睡觉之前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满脸写着不情愿的告诉她,今天公司安排他出差,要去南方待一个星期。 新婚夫妻通常都是如胶似漆,电锯都锯不开的,所以黄学义对公司的这个安排相当不满,当时就要给推了。 但是,好在印舒云明事理,最后还是她主动劝说自己的丈夫接受公司的这个安排,只是一个星期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 虽说印舒云通情达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自己丈夫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可不能拖他后腿。 印舒云熟练的收拾着家里的杂物,虽然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也要保持绝对的整洁。 这或许,就是处女座的天性吧。 可是,不一会儿,让印舒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正在她收拾着房间的时候,房门突然传来一阵掏钥匙开锁的声音。 印舒云一愣,心说难道是自己的父母过来陪自己了? 可是,正当她走出房间准备看看是谁的时候,门锁已经“咔哒”一声,打开了。 然而,从门外走进来的人确是印舒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 黄学义?! 进门的不是印舒云的丈夫还能是谁? “老公?”印舒云看到进来的是黄学义,顿时一阵惊喜,连忙快步迎上来,帮着黄学义脱下了身上的外套,“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但是黄学义却随口糊弄了两句,也没说明白为什么现在就回来。 不过,对于印舒云来说,老公现在回家总比出差一个星期要好太多了,也没太怎么放在心上,只是熟练的帮黄学义换下了身上的衣物,然后转身拿起放在旁边的围裙,熟练将头发盘在脑后,往厨房走去。 “老公,今晚上我炖条鱼给你补补身子。”说完,印舒云就走进了厨房。 他们家的房子原本是日式设计,厨房和餐厅客厅都是连在一起的。 但是最终在设计的时候,为了防止油烟飘到其他的房间,还是特地在厨房和餐厅中间加了一层隔断,装了一个小门。 印舒云戴上围裙,将厨房的门反手关上,然后打开冰箱,将自己今天刚买回来的那条鱼取了出来。 但是,正在这时,印舒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印舒云一愣,赶忙在围裙上蹭了蹭手,将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然而,手机的来电显示却是老公黄学义。 明明人就在客厅里,只是一门之隔而已,这是要作什么幺蛾子? 印舒云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还是接起了电话,因为黄学义当初就是凭借着在点滴生活中创造惊喜而俘获她的芳心的,这一次指不定要闹什么呢。 “喂,老公,”印舒云满怀欣喜的接起了电话,说道,“你明明就在客厅里,干嘛非得打电话呀!”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我才刚下飞机!” 手机里传来黄学义的声音,光是隔着电话听,就能听到他的那一股莫名其妙劲儿。 然而,印舒云还以为黄学义是在逗自己开心,连忙说道:“行了,别闹了哈。” “我这儿正给你炖鱼呢,你有什么事赶紧说,不说我要挂电话了呦!”印舒云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容。 她虽然嘴上说是要挂电话,但是却一歪脑袋,将电话夹住,然后手上开始收拾刚买的那条鱼。 但是,电话那头的黄学义却还是一阵莫名其妙:“宝贝你在说什么啊?我刚下飞机,你做饭给谁?” 这一次,印舒云也愣了,因为她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几了几声别人的声音,显然不是在自己家的客厅里。 难道自己老公真的在出差? 那外面那个人是谁?! 想到这儿,印舒云整个人鸡皮疙瘩顿生,手上的鱼一下子没拿住,掉在了水池里。 然而,就在这时,她身后的厨房门也悄然打开了…… “救命……” 印舒云手机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然而她的救命却只喊了一半,嘴就被一只手给死死的捂了起来。 “老婆?老婆你没事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黄学义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忙不迭的询问道。 但是,接电话的人却换了一个。 黄学义从电话里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要不要,我们玩个游戏啊?” …… 当印舒云醒过来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竟然坐在自家的客厅里。 “唔……” 印舒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她的嘴被一条散发着腥臭气息的布条紧紧地勒住,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根本说不出话来。 可是糟糕的事情还远不止如此。 印舒云被那个假的黄学义捆在椅子上,双手被牢牢的拴在椅子扶手上面,动弹不得。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假的黄学义从她身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小臂长短的砍刀。 印舒云现在已经很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自己的丈夫! 然而,假的黄学义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缓缓靠近印舒云:“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呜呜呜呜——”印舒云忙不迭的摇头,嘴里却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假的黄学义究竟要干什么,但是看到他手中映出森然寒光的砍刀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假的黄学义并没有因为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就打算放过她。 只见假的黄学义眼睛里闪过一丝好似镜面一般的反光,然后动作极为轻柔的捧起了印舒云的手。 “第一个游戏,剪指甲。” 说着,假的黄学义嘴角微微扬起,将刀尖对准了印舒云的指甲缝……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就不怕是陷阱? “我命令你,肮脏的灵魂,以我主的名义,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还有你离开的时间!” “告诉我你真实的姓名!” “恶魔!” 君承宗猛地从车座上弹了起来,一下子撞到了面前的挡风玻璃上。 然而,正在开着车的朱迪却好像已经习惯了君承宗的这幅样子一般,从旁边拿出一块湿手帕,递给君承宗:“又做那个梦了?” 君承宗接过湿手帕,捂在自己的额头上,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他梦到当时在海滩上面对那上千恶魔的景象了,每一次他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再重复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这样下去不行。”朱迪有些无奈的看着君承宗,喃喃道。 此时君承宗的情况就是缺乏休息,精神高度紧张过后就会出现多梦的情况。 然而,君承宗又何尝不想好好休息一下? 君承宗在海滩上当众枪杀卡特的事情已经登上了警方的通缉令,一旦他们在哪个酒店,用相关身份信息开房间的时候,君承宗的动向就会被立即上传到警方的网络之中,然后附近的警力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捉捕。 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们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敢去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他们从李蝉衣那里离开之后,已经差不过半个月之久了,他们所有的休息都是在车上凑合的,能休息的好才怪呢。 但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君承宗的通缉令已经传到了每一个城市的警察系统当中,只要君承宗一露面,就很有可能被警方盯上。 君承宗捏了捏鼻梁,强打精神,对朱迪问道:“有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自从君承宗他们从李蝉衣那里出来之后,君承宗就让朱迪留意着任何超自然事件的信息,希望能够找到那些受到库图鲁灵体影响的神秘灵体。 其实君承宗完全可以扔下这些事情,连夜偷渡离开这片土地,这样就算不能彻底摆脱自己的罪名,但也可以让自己不至于过的这么惨。 但是,李蝉衣告诉他,受到库图鲁灵体影响的神秘灵体范围,会以那片海滩为圆心,向外扩散,越靠近那片海滩的神秘灵体受到的影响越强。 所以,君承宗才会选择了现在这个逃亡的生活。 同时,李蝉衣那边说会求助一下之前他曾经做过生意的那些大人物,请他们帮忙,看能不能替君承宗洗脱罪名。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是后话,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现在看来,先尝试着找找那些受到库图鲁灵体影响的神秘灵体才是。 然而,朱迪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留意了各方面的信息,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当然,除了上星期的超级蓝血月全食。” 果然又是这个结果…… 君承宗和朱迪一直尝试着从各个信息渠道找寻那些超自然现象的报道,然而时至今日却根本什么都没有找到。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君承宗随手扔到后座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听到手机铃声的一刹那,君承宗和朱迪都怔住了,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要知道,君承宗此时还是通缉犯的身份,每一步都需要走的特别谨慎。 君承宗将手机从后座上拿起来,然而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却是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的名字。 若木。 自从君承宗解决了困扰辛蕾彤的恶魔之后,就辗转各地,再也没有跟若木联系过。 但是现在,为什么若木会突然找到他? 君承宗看了一眼朱迪,然而朱迪在敲了几下键盘之后,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朱迪早就将君承宗的手机绑定了一个特定的地址,哪怕是警察给他打电话,都无法追踪到他所在的地点。 “喂?”君承宗将电话接了起来。 然而,电话里却传来若木焦急的声音。 “君老师您终于接电话了,我现在遇到了一件特别诡异的事情,除了您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帮我了。”若木的声音带了些许的哭腔,听上去似乎真的遇到了非常紧迫的事情。 君承宗眉头微皱,问道:“出了什么事?” “君老师,是我哥哥,他……”若木着急忙慌的说了半天,但是却并没有说清楚这件事情,“君老师,这件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您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能跟您面谈吗?” 面谈? 君承宗有些犹豫,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份特殊,谁也不敢保证面谈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若木,你先等一下,”君承宗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知道现在的我是一种什么身份吗?” “身份?”电话那头的若木楞了一下,然后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急忙说道,“我知道,虽然我跟您接触不深,但是我相信您不是那样的人,您一定有您的苦衷。” “当初如果不是您,我小姨现在应该已经死在了恶魔的手上,我相信您是个好人。”若木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谎。 然而,听到若木这样说,君承宗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跟若木说了个地点,时间就约在第二天下午。 可是,挂了电话之后,朱迪却有些无奈。 “乔治,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 朱迪对于君承宗这个冒险的做法相当不满,谁知道这个电话是不是警察让若木打的。 而且,警方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了君承宗的信息,包括他曾经接触过的人,以及在锦海的那个灵体反应工作室。 他此时如果贸然回到锦海,无疑就是在自投罗网,简直就是找死。 但是,君承宗却轻轻笑了笑,说道:“我当然不会傻到一点防备都没有。” “放心,我的安排绝对万无一失,”君承宗看着朱迪脸上那疑惑不解的样子就想笑,“再说了,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只有我能帮到她,那或许就代表着,我们找到要找的东西了。” 看着君承宗那成竹在胸的样子,朱迪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前方,对君承宗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可能的凶手 君承宗和朱迪辗转回到锦海,或许是因为距离事发的海滩比较远的缘故,所以在锦海并没有感受到那么强的警方排查力度。 两人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在锦海的大街小巷转悠,一直从中午转到下午。 这下,朱迪有些毛了。 君承宗跟若木约在一个咖啡馆见面,但是君承宗却并没有告诉她那个咖啡馆在什么地方,两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转了几个小时。 现在,眼看已经过了君承宗和若木约定的时间将近两个小时,可是他们却还是在街上转悠,根本想不通君承宗究竟要干什么。 而且,君承宗不只是没有告诉朱迪自己的计划,反而还将手机也给关了机,似乎是要切断自己与若木的一切联系。 这一点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乔治,我们现在究竟要去什么地方?”朱迪索性直接将车停在路边,极其不满的对君承宗问道。 君承宗看了眼时间,对朱迪说道:“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到下一个路口等着就行了。” “难道我们不是应该去咖啡馆找若木吗?”朱迪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君承宗的要求,往下一个路口开去。 “咖啡馆?”君承宗轻轻一笑,解释道,“那个咖啡馆根本就是我编出来的,这条街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个咖啡馆。” 假的? 朱迪一愣,突然明白了君承宗这样做的目的。 就像朱迪所想的那样,他们其实并不能确定若木究竟是真的有事情要求助还是警方让她出面引君承宗出现。 既然不能确定,那索性就想个办法来证明一下好了。 所以,君承宗故意给了若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咖啡馆,约若木在下午去这个咖啡馆见面。 如果若木已经跟警方合作,那么警察一定会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开始部署,自然也会在第一时间发现那个咖啡馆并不存在。 这也就是君承宗给警方传递的一个信号,用意就是告诉警察,我们已经察觉到你们的陷阱了。 当警方发现这个咖啡馆并不存在之后,自然就收到了君承宗传递出来的这个信号,一定会将警力撤出去,并且若木也一定不会按时赴约。 但是,如果事情的发展不是这样,那么事情或许就有意思了。 之前他们两个虽然只是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但是路线却一直在锦海大学到君承宗跟若木约定的地点之间。 而君承宗也一直在留意着路边的情况,以确认若木是否按时赴约。 果然,在朱迪按照君承宗所说的开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当真在路口看到了正在等红绿灯的若木。 若木一身低调打扮,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而且将帽檐压得很低,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上去相当焦躁。 十几秒的红灯,低头看手机七八次之多,可是每一次却都以失望告终。 这个时候,君承宗默默打开手机,果然收到了若木发来的十几条短信。 君承宗跟朱迪相视一眼,看来顾虑是可以打消了。 朱迪直接转过街角,将车一下子横在若木前面。 若木显然没想到有辆车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光顾着低头看手机的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然而,这个时候君承宗却缓缓降下车窗。 “啊!” 若木尖叫一声,但是很快便意识到自己不能声张,连忙捂住了嘴,但是惊讶的神色却还是从她的眼睛中传递了出来。 “上车。”君承宗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让若木上车。 若木连忙答应了一声,拉开车门上了车。 若木上车之后,便看到了驾驶座上的朱迪,轻咦了一声。 而这个时候,朱迪也回过头来,对若木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你好,我是君老师的助手,叫我朱迪就好。” “若木。”若木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若木上了车,朱迪直接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虽然已经确定若木不是警察为了抓捕君承宗而设下的陷阱,但是这个地方还是不够安全。 在路上,君承宗问了若木一些问题,确认了若木是知道警方发布的关于君承宗的通缉令的。 但是,就算如此,若木遇到的这件事情,也必须只能向君承宗求助,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很快,朱迪就将车开到了君承宗最早开灵体反应工作室的那一片面临拆迁的东城郊区。 锦海郊区这一片楼房虽说老早就说要拆除,但是到现在却还放在那里没有动,甚至君承宗当时开灵体反应工作室的那块牌子还挂在门口,无人问津。 不过,这也就给了君承宗一个可乘之机,否则,想要在城市里找到一个可以避开监控系统谈事情的地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当时君承宗搬走的时候只是带走了一些必需品,所以桌椅什么的还在楼上放着,只是招了些灰尘而已。 三人上楼之后,君承宗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若木,你直说吧,出了什么事儿?” 若木点点头,说道:“是我哥哥,他前一段时间出差去了一趟南方,但是就在他出差的时候,我嫂子被人杀死在家里,死相极其惨烈,尸体都找不全……” 若木看上去有些不太愿意去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表情相当苦涩。 “这种事情应该找警察,”君承宗毫不客气的说道,“还有其他的情况吗?” 看着靠在桌旁的君承宗,若木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生理上的不适,继续说道:“警察过来之后,把我哥哥给带走了,说他就是杀人凶手。” “但是这不可能啊,我哥哥当时正在南方出差,跟他一起的同事也可以作证,他是绝对不可能中途回来杀我嫂子的。” 若木焦急的说道:“而且,他们才刚结婚一个月,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 让若木这么一说,君承宗也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反问道:“如果你哥哥当时真的在出差的话,警察是因为什么原因抓了他?” 然而,君承宗这个问题似乎戳到了若木的痛处,若木整个人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因为警察说,他们找到了我哥杀人的监控录像!” 第一百七十章 一个人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吗? 这件事情的确匪夷所思,如果若木的哥哥当时真的在南方出差的话,那么杀人的监控录像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若木的哥哥出差只是个假象,同事给他做了不在场证明的伪证。 君承宗向若木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但是却遭到了若木相当坚决的否认。 “我哥有机场的工作人员证明他当时的确是在南方,绝对不可能是有人给他作伪证!”若木情绪太过激动,对君承宗喊道,“而且,机场也有监控录像能证明我哥哥的清白!” 君承宗眯了眯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家里的监控拍到若木的哥哥杀人,但是机场的工作人员和机场的监控却能证明若木的哥哥当时并不在现场…… 一个人能够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吗?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回答,只要若木的哥哥是正常人,那就绝对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到这,君承宗终于理解了,理解了为什么当时若木在电话里说这个事情只有他才能帮的上忙。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但是如果是某种神秘灵体的话,那倒是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穿梭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不过,现在君承宗所掌握的情况完全是从若木嘴里说出来的,除此之外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看到,还不能妄下定论。 “若木,你有案发现场和能证明你哥哥当时并不在现场的录像证据吗?”君承宗沉思片刻之后说道。 若木听到君承宗这么问,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这个结果君承宗也已经想到了,毕竟这都是案件的关键性证据,如果随随便便就能给若木拿到的话,那么警察系统是肯定要追责的。 君承宗想了一下,然后问道:“那现在警察要怎么处理你哥哥?直接定罪吗?” 现在警察已经掌握了若木的哥哥杀人的关键性证据,如果警方决定不再调查下去,当然可以只凭杀人的监控录像就直接定罪。 而若木却是长舒了一口气:“警方现在还没有定罪,说这件事情里面有疑点,还需要继续调查。” 君承宗点点头,看来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还是比较负责任的,没有匆忙根据现有的证据就给嫌疑人定罪,而是选择了继续调查。 这也就代表着,这个案件还有翻盘的可能性。 当然了,先决条件是若木的哥哥是真的被冤枉。 如果要调查这个案件,那么君承宗他们手上起码应该有更多与案件相关的证据,但是现在他们手上什么都没有,这一点就很难办。 如果要是在平时,君承宗和朱迪当然可以通过伪装一类的手段来获取一些证据,但是现在,君承宗身份太过敏感,不能轻易露面,否则他的麻烦将会比若木的哥哥更大。 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正当君承宗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若木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君承宗的衣袖,眼里噙着泪水,说道:“君老师,现在我们只有靠您了,如果您不帮我们的话,那我哥哥真的会被冤死的!” 君承宗没想到若木会突然这样,连忙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严肃的说道:“若木,这件事情要我们帮忙也可以,但是我现在身份特殊,没有办法获取的更多的信息,你必须要全程协助我们才行。”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若木连连点头:“君老师,只要你能救我哥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随后,君承宗让若木先到一旁去坐下,然后把朱迪叫到身边。 朱迪看着君承宗,表情似笑非笑:“怎么,你现在自己的事情还没择清楚,还想着帮人家?” “当然不是了,”君承宗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个事情很有可能跟因为库图鲁而越发活跃的神秘灵体有关,如果这个事情真的跟神秘灵体有关,我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 朱迪白了君承宗一眼,并没有反驳什么,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看来,符合现在案件情况的有三种神秘灵体,范围已经缩小很多了,但还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种神秘灵体。”君承宗看着朱迪,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 虽然神秘灵体都是属于灵体范畴,但是如果要详细的分下去还能分出很多个不同的种类。 不同种类的神秘灵体,将其消灭的方法也不同,比如驱魔对于边缘灵和恶魔有灾难性的效果,但是对于影魔这种类魔就是隔靴搔痒,非但没用,反而还可能陷自己于不利的境地。 所以,在确定神秘灵体的种类之前,绝对不能贸然动手。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确定这种神秘灵体是什么? “若木,你哥哥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君承宗突然转向若木,问道。 若木一愣,连忙回答道:“应该是在北城看守所,还没有转到监狱去。” “你能进去见到他吗?”君承宗继续问道。 但是,若木一听,登时怔了一怔:“啊?” “我是说,探视,你能进去探视吗,我需要你去问他几个问题。”意识到自己没有表达清楚的君承宗连忙解释道。 “也许……”若木有些犹豫,这种事情一直都是自己的家人在做,她一时也拿不准,“我也不是很清楚。” 君承宗点点头,的确这种事情的运作对于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孩子来说有些困难。 而且,若木的哥哥现在是被当做凶杀案的嫌疑犯被看守所暂时收押,对于亲属的探视环节上,审查的流程自然是更多一些的。 “这样,你现在回家去问一下,争取能够得到进去探视的机会,”君承宗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如果确定能见到你哥哥,立刻联系我,需要问什么问题我到时候会告诉你,明白了吗?” 若木点了点头,然后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君承宗给叫住了。 “你哥哥的家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去案发现场看一下。”君承宗对若木问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录像备份 天博花园小区。 “黄学义的家应该就在这里了。”朱迪率先下车,将手中的地址与面前的楼号做了下对照,对身后还在车里的君承宗说道。 哪怕今天天气阴的好像能拧出水来,坐在车里的君承宗也还是戴着厚实的墨镜,生怕别人认出自己。 君承宗让若木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进到看守所里,向被关押在看守所里的黄学义问几个问题。 然后他自己也没闲着,从若木那里要来了她哥哥黄学义家的地址,跟朱迪两个人准备到案发现场去看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很多时候,神秘灵体在某个地方出现过之后会留下一些标志性的印记,比如恶魔出现时伴随着出现的硫磺粉末,亦或是恶灵出现的时候留下的空灵物。 绝大多数时候,如果能在现场找到这种能够证明神秘灵体种类的东西,对于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将会是莫大的帮助。 而君承宗他们首先要证明这桩案件真的是神秘灵体引起的,然后才能对这种神秘灵体进行有针对性的行动。 确认了这里就是案发地址之后,君承宗这才从车里出来,两人匆匆走进楼道。 这里是相当常见的商品房格局,每个单元有十二层高,每一层有三户人家,但是因为黄学义家的命案闹得太大,所以这个单元里很多户人家已经搬走了。 尤其是黄学义家所在的十层,另外两户人家早在发现命案的第二天一早就搬走了,生怕沾上晦气。 不过,这对于君承宗的调查来说,或许是好事。 两人乘电梯来到十层,一出电梯门就看到了被警方用封条和警戒线封锁的黄学义家。 案件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警方对于现场的勘察也暂时告一段落,所以仅仅是将案发现场封锁起来,并没有安排任何警力看守,这也就给了君承宗他们一个可乘之机。 朱迪将警方的封条之类的东西全部扯了下来,然后用两根带着倒钩的铜针,戳进门锁,小心翼翼的拨弄起来。 而君承宗这个时候则是站在一旁放风,以免有人经过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带来麻烦。 不一会儿,朱迪手上的门锁发出一声脆响,门锁轻松打开,而且没有引起任何其他人的注意。 朱迪小心的拉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而君承宗也紧随其后,一矮身跟了进去。 然而,君承宗刚一进门,看到房间里的惨状,顿时表情就凝固了。 虽然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房间里的惨状给惊得心里一颤。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然而房间里的血迹还是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些许的尸臭,看样子尸体恐怕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被发现的。 在客厅的中央,一把简单的木椅摆在中间,而房间里以木椅为中心溅射而出的血迹也充分表明,印舒云恐怕就是在这把椅子上遇害的。 地上和墙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深红到发黑的血迹几乎分散到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如此大量的溅射血迹,恐怕很难想象印舒云在临死之前经历了怎样恐怖的噩梦。 黄学义的房子有百十平米,虽然发生了惨烈的凶案,但却还是能够看得出原本温馨的装潢和布置。 墙上的结婚照还保留着两人新婚的甜蜜,可是谁又能想到,结婚照上露出甜蜜笑容的二人此时一个惨死,而另一个则是被警方当做凶案嫌疑人暂时逮捕。 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 君承宗和朱迪顾不上感叹,连忙在房间里寻找了起来。 朱迪从身上取出一个看上去像是个收音机一样的东西,由房间的另一边小心的靠了过去。 朱迪手上的这个“收音机”其实是一个evp检测器,这是一个西方比较常见的鬼魂监测设备。 所谓“evp”,其实是超自然电子异象的简称。 国外的超自然爱好者们认为,当灵魂之类的超自然力量出现的时候,会引起一些电子元件的异常情况,这种异常情况,就是他们说的超自然电子异象。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引起这种超自然电子异象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们却根据这种电子异象研制出了不少衍生检测设备。 朱迪此时手上这个evp检测器就是灵媒协会当初研制的一款超自然电子异象检测器。 灵媒虽说能够通灵,但是能够像君承宗这样直接凭借自身的感知能力察觉到身边神秘灵体的灵媒还是少数,所以为了照顾那些感知能力不是那么强的灵媒,灵媒协会内部推行了这样一款evp检测器。 这个跟收音机类似的evp检测器,由金属天线作为接受装置,一个仪表盘能够看到检测器附近空间内的电子设备正常运行情况。 而检测器上面的绿灯则表示此时附近并没有电子异象,而如果绿灯转变为了红灯,那么就说明此时的检测器附近存在电子异象,很有可能存在神秘灵体。 有了这个evp检测器,朱迪也就能起到君承宗那般的作用,最起码能够帮助君承宗一同调查。 两个人分头从两个角落开始检查,但是,他们两个此时虽然都能够感受到神秘灵体的气息,但是如果神秘灵体并没有留下什么异常的东西的话,那他们两个也只能是抓瞎。 “啧,”君承宗嘬了下后槽牙,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这里或许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君承宗相当仔细的检查了客厅以及两个卧室,但是手腕上的骰子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丝神秘灵体的气息。 朱迪也是望着evp检测器上的绿灯轻轻叹了口气,她那边也是如此。 本来他们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毕竟神秘灵体留下什么线索的可能性也不大,完全是碰运气。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君承宗却突然瞥见了客厅墙角上安装的那个监控摄像头。 “慢着。”君承宗连忙拦住正准备开门的朱迪,望着墙角的摄像头沉思了一下。 他刚才检查卧室的时候看到了摆在卧室的电脑,电脑还在,那是不是就说明监控录像的备份还在?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反光的视网膜 “怎么样?有案发当时的监控录像吗?”君承宗看向身边正在敲击着键盘的朱迪,问道。 然而朱迪却只是给了他一个耐心等待的手势。 君承宗他们在黄学义的家里发现了监控设备连接的电脑,但是打开电脑,君承宗却发现监控录像的文件夹被人给清空了。 想来应该是警方为了案件调查的保密性,所以拿走了硬盘里的监控录像,并且将原本的监控录像文件也给一并删除了。 不过,朱迪却说她有办法复原那些录像文件。 于是乎,因为朱迪说复原文件的过程用的时间比较长,他们便索性直接将电脑的硬盘拆了下来,带回到原本的灵体反应工作室去,慢慢复原。 在朱迪复原监控录像的时候,君承宗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杀人的是黄学义的话,那么他为什么不自己提前删掉自己家里的监控录像,而是要费尽心思去做伪证呢? 所以说,黄学义杀人的可能性很小,那么也就只剩神秘灵体这一种可能性了。 但是,神秘灵体为什么杀害黄学义的妻子印舒云? 动机是什么? 正当君承宗想不通这个问题的时候,朱迪那边突然一拍手,说道:“成了,监控录像全部还原完成!” 一听到朱迪这话,君承宗也是立马打起精神,将自己脑海里那些困扰的问题全部抛诸脑后,连忙来到朱迪身边。 “怎么样?当时现场案发的视频在哪里?” 不用君承宗说,朱迪直接找到符合案发时间的那个监控录像,双击打开。 监控正对着黄学义家的客厅,前面一个小时,监控录像里面一切正常,印舒云看看电视,玩会儿手机,收拾收拾东西,没看到半点异常。 但是大概在当天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黄学义家的门开了,走进来的人正是黄学义。 关于是不是假冒的黄学义这一点君承宗也考虑过,但是,将这里的黄学义跟其他正常在家的黄学义比对之后,君承宗的确看不出这两个黄学义之间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继续往后看,接下来的监控录像就有些超出正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假的黄学义在监控看不到的厨房将印舒云打晕,然后将她拖到客厅当中,趁着印舒云还在昏迷,假的黄学义便将她牢牢的捆在了提前准备好的椅子上。 也就是君承宗他们进入案发现场看到的那把沾满血的椅子。 然后真正残忍的事情到这里才刚刚开始。 假的黄学义将印舒云拖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将其杀害,而是就坐在一旁,慢慢的等着印舒云醒过来。 然而,在她清醒过来之后,假的黄学义却是第一时间凑了上来,然后在印舒云清醒的时候,用尖刀生生剃掉了印舒云的十个手指甲。 在假的黄学义剃掉印舒云的手指甲的过程中,从监控里能够清楚的听到印舒云的惨叫声,那场面当真是惨不忍睹。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连朱迪这样看惯了各种血腥场面的人也有些难以接受。 假的黄学义之后将印舒云身上的衣服撕了个精光,然后用那把小刀不断地在她身上留下一个接着一个的伤口,甚至还割掉了印舒云的鼻子和耳朵。 但是,所有的刀伤全部避开了致命的部位。 其间,印舒云疼昏过去好几次,不过每一次都被假的黄学义用水泼醒,然后继续在她身上留下一个接着一个伤口。 起初,印舒云还疯狂的尖叫,但是到后来,她就已经完全没力气再发出什么声音了,只能任由假的黄学义做任何事情。 “这哪里是杀人,这分明就是酷刑!”朱迪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大骂道。 的确,假黄学义的这个行为根本完全不是以杀人为目的,分明就是想要折磨印舒云,除了极端心理变态几乎没有任何人会这么干。 然而,这个时候监控画面也已经快要进入尾声。 只见假的黄学义用小刀给印舒云开膛破肚,将印舒云的肠子从腹部的切口扯了出来,塞到了印舒云自己的嘴里。 看到这一幕,君承宗脸色也有些差劲。 如果这个人是真的黄学义,那么他的心理变态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他如此残忍的折磨自己刚结婚一个多月的新婚妻子? 虽然生理和心理都出现了强烈的不适,但君承宗还是坚持的继续看了下去,不过一直看到最后君承宗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 关掉视频,君承宗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整个人脱力一般靠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有什么发现吗?”朱迪适时的递上一块湿毛巾,问道。 然而,君承宗却只是叹气和摇头。 他擦了擦脸之后,决定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再翻一遍这段监控录像。 如果这个假的黄学义真的是神秘灵体,那么这段监控录像就是他们此时手里唯一掌握到的这个神秘灵体的证据。 也就是他们唯一的突破口。 然而,当君承宗再次打开这个视频的时候,假的黄学义进门的一个画面却引起了君承宗的注意。 “朱迪,你快来看!”君承宗看到画面上的异常,连忙招呼朱迪过来。 当朱迪过来,顺着君承宗的手指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画面上的黄学义眼睛好像晚上树林里的野兽一样,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这个画面一闪而过,所以他们第一次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然而,朱迪仔细的看了看画面上黄学义眼睛里的反光,却摇了摇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当拍摄角度和光线方向凑巧的时候,人的眼睛也是可以反光的。” “不,这不一样,”说着,君承宗连忙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前,从包里将冈特留下的笔记取了出来,“我记得冈特的笔记里曾经有类似的记录。” 然后,君承宗什么也没说,只是靠在桌前,静静的翻了起来。 半晌,君承宗突然翻到其中一页,连忙将笔记递给朱迪,说道:“就是这个,黄学义眼睛里的光应该是这里说的视网膜光。” 朱迪将笔记接过来,只见那上面,冈特用潦草的笔迹记录了抓捕一个拥有改变自己外形能力的类魔的经历。 化兽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化兽人 化兽人是一种拥有实体的类魔,跟人类似,但是拥有能够随意改变自己外形的能力,一旦变化,几乎看不出破绽。 相比起那些没有实体神秘灵体,这种拥有实体的类魔更好对付一些,不过在一定程度上,也比那些没有实体的神秘灵体要凶猛、诡诈得多。 在这种拥有实体的类魔之中,最为典型的就是吸血鬼和狼人。 不过,有实体不代表就能够轻易杀死。 跟其他无实体半实体类魔相同,想要杀死它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同种类的类魔杀掉的方法也不一样。 根据冈特的笔记,这种化兽人一旦变成其他人的模样,几乎没有被认出来的可能,它们甚至能够连人的记忆都一并复制过去,所以根本没有破绽。 唯一能够认出它们的方法,就是在电子成像设备中,能够看到它们诡异的视网膜光。 也正是基于冈特笔记中的这一点记载,君承宗才认定,这个假的黄学义就是化兽人变的。 “那……有没有说怎么才能杀掉这种化兽人?”朱迪虽然心里还有点疑惑,但是似乎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君承宗点点头,将冈特的笔记往前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一行潦草的字迹,说道:“就是这里。” “银弹。” 朱迪点点头,她记得冈特留下的那些东西里面,应该是有银弹的。 根据冈特的记录,这种化兽人不能用常规手段杀死,想要杀死这种类魔,必须要用银弹穿透它们的头颅才行。 可是,虽然他们已经基本确定了这起命案的凶手是什么东西,但是有一点君承宗还是有些想不通。 这个化兽人究竟为什么要杀害印舒云? 而且为什么要伪装成黄学义的样子,特地去陷害这么一个看上去跟神秘灵体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想不通,着实想不通。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手里掌握的情报还是太少了,想要弄清楚这件事,并且杀掉化兽人,他们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若木给君承宗打来了电话。 “君老师,我尝试过了,但是看守所那边根本不允许探视,我没办法见到我哥哥。”若木那边传来的消息似乎并不怎么好。 但是,君承宗却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样,没有就这个已经确定不可能的问题深入进去,而是对若木说道:“没关系,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其他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嗯,君老师您说。”若木那边答应的倒是干脆。 “你现在去锦海的图书馆,查一查国外的那些资料,看有没有关于‘化兽人’的记录,尽量越详细越好。” 君承宗现在背负着人命案,登上了警方的通缉令,自然是尽量少的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更不用说是图书馆这种地方了。 所以,君承宗现在只能让若木去跑这一趟腿。 然而,若木听到君承宗说了“化兽人”这么个词,敏锐的察觉到了君承宗的目的:“君老师,杀害我嫂子嫁祸给我哥哥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化兽人’?” “究竟是不是,现在还不能确定,”君承宗在这一点上并没有说谎,“所以才需要你帮我尽量多的搜集一下这种‘化兽人’的信息,无论是什么,只要查到就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若木连忙答应了一声,动身前往锦海图书馆。 挂了若木的电话之后,君承宗就坐回到椅子上,然后一句话没说,只是在那里闷着头翻冈特留下的笔记。 在卡特死后,君承宗曾经登录过美国灵媒协会的资料库,但是灵媒协会资料库却因为卡特的背叛而导致无人运营,已经无法继续运行。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君承宗也不会让若木去图书馆大海捞针。 现在能做的,或许就只有等了,等若木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很快笼罩了锦海,与主城区的灯红酒绿不同,君承宗他们此时所在的东城区晚上,除了路上昏黄的路灯之外,半个人都看不到。 然而,这么长的时间里,君承宗和朱迪两人几乎一无所获,他们此时手里除了这段监控录像之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这么几个小时,他们两个人一直窝在这么个小房间里不断地查着各种资料,难免情绪有些烦躁。 “乔治,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了?”朱迪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语气中已经有了些许的厌烦。 然而这个时候烦躁的并不只是她,君承宗脚步一顿,转过头刚要对朱迪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电话是若木打来的。 君承宗一看到是若木的电话,立刻将原本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找到什么了吗?” “君老师,我刚找到关于化兽人的资料,图书馆就到了闭馆的时间,所以我把那本书借了出来,现在我快到您楼下了。”电话里若木正走在路上,说话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风声。 君承宗答应了一声,然后动身下楼,将他们放在楼下的那些防止有人闯入的装置给撤掉了。 不一会儿,若木就捧着一本书出现在了君承宗面前。 若木找到的那本书名为《神秘起源》,是一本网罗各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或是各地灵异传说里的神秘生物图鉴。 虽说是收集,但是里面却煞有介事的配上了各种神秘生物的画像以及各种合成复原图,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看到是这么一本书,君承宗顿时失望了一半,毕竟市面上这种书也不在少数,但是绝大多数都根本没有半点参考价值。 上楼之后,若木直接将那本《神秘起源》翻到她夹书签的那一页,对一脸疑惑的君承宗和朱迪说道:“在这本《神秘起源》里,化兽人是唯一一个有真实官方档案记录的神秘生物。” 官方档案记录? 听到若木这么说,就连君承宗也是怔了怔,他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官方的神秘生物档案。 “继续。”君承宗点点头,示意若木继续说下去。 若木得到了君承宗的首肯,便继续说道:“在这本书里,化兽人是一种可以随意改变自己外形的生物,在改变的同时,也能兼具这些生物的一部分特质。”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下水道的化兽人 “化兽人,在美国的西南部,纳瓦霍人、霍皮人和尤特人这些印第安人的部落中,也流传着非常相似但又有些不同的关于化兽人的故事。” “不过,在当地人的语言中,化兽人也被称之为皮行者。皮行者是具有神秘能力的、可以将自己变换为其它生物的人,不仅仅具有它们的外观,而且还兼备它们的特质。” 说着,若木指了一下这一页上一幅看上去好像欧美壁画一样的画作,上面画着一个身披兽皮全身赤裸的人正在印第安人的部落里穿行的画面。 君承宗看着这幅画,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东西。 “在美国西南部传说中,皮行者实际上是一些女巫,能够通过法术来获取力量、财富,亦或是单纯的作恶。” 若木看了一眼书上的内容,然后继续说道:“在不同的印第安人部落里,关于皮行者的说法也不一样,但是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皮行者生性邪恶’。” “皮行者生性邪恶?”朱迪一愣,似乎有些没弄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若木歪了歪头,也是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句话。 “就是单纯的恶,这就是它们杀人的动机。”君承宗适时的说道。 听到若木说出“皮行者生性邪恶”之后,君承宗也就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假的黄学义要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举动了。 将印舒云折磨致死,同时陷害黄学义入狱,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化兽人天性之中的邪恶。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可怕了,如果化兽人随机选择受害人,那么他们要从什么地方着手寻找化兽人呢? 君承宗没有头绪,示意若木继续说。 若木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皮行者被奇特的力量滋养,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它们出现,就会制造恐怖事件。” 这倒是跟君承宗的猜想很相似。 “皮行者就像人一样,只能通过变形的方式来躲避当地部落的追杀,但是它们并不能吃正常人的食物,皮行者只能靠吃人的心脏为食。” 吃心脏? 君承宗一愣,他清楚的记得,假的黄学义并没有取出印舒云的心脏。 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一个件重要的事情。 然后接下来若木说的那些东西,那就比较模糊了,甚至有几个细节是张冠李戴,很明显是其他神秘灵体的特征。 虽然若木找到的资料并不全面,而且也可信度也一般,但是这毕竟是他们现在唯一能掌握到的资料了,没有其他办法。 君承宗和朱迪将若木送回学校之后,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也就是开着车在锦海四处转悠,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排解内心的焦虑。 如果是冈特的话,他肯定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并且干掉化兽人,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却落在了他们两个灵媒手中。 专业不对口啊…… 君承宗看着车窗外的灯红酒绿,轻轻叹了口气,然而朱迪却一直在副驾上敲着键盘,完全没有心思看外面的城市。 “能找到什么吗?”君承宗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车流,问了一句。 朱迪抿了抿嘴唇,看着电脑屏幕说道:“我刚刚翻了一下警方的档案库,找到了近两年发生的类似案件。” “类似案件?”君承宗一愣,顺口问道。 “对,近两年内,锦海发生了五起类似的命案,光是最近半年内就发生了三起嫌疑人拥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的命案,”朱迪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因为警方结案迅速,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强的舆论影响,这几起命案风头过去的很快。” 君承宗点点头,他在锦海也待了将近一年,的确没怎么听说发生这样的命案。 “然后呢,这些案件有什么其他的共同点?”君承宗继续问道。 对于君承宗这个问题,朱迪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他说道:“乔治,我们回去一下。”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东城,然而,他们一进门,朱迪就趴在桌子上画着什么。 在回来的路上,君承宗按照朱迪的要求买了一张半透明的桌垫,然后还有一份锦海的地图。 回来之后,朱迪就将那张桌垫放在桌子上,然后用笔在上面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半晌,朱迪将那张半透明桌垫拿了起来,然后将地图贴了上去:“乔治,帮我拿个灯过来。” 君承宗虽然不知道朱迪要干什么,但还是从旁边拉了一个灯过来,按照朱迪的要求架好。 刚一开灯,耀眼的灯光瞬间打到了朱迪手中的地图上。 朱迪迎着灯光的方向,将桌垫和地图贴在一起,摆在灯前面,观察着。 地图上,朱迪将之前几次命案发生的地点标注了出来,而在那张半透明桌垫上,却是朱迪对照着地图一比一绘制出来的简易版锦海地下排水系统示意图。 地图和排水系统示意图并列着放在一起,对着光这么一看,两张地图瞬间重合,有很多东西一眼就能看到。 比如说,这五个命案发生的地点,都位于同一条地下排水管道附近。 “看来我们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了。”朱迪放下手中的地图,迎着耀眼的灯光对君承宗说道。 看着灯光在朱迪脸上映出的金色光辉,君承宗也是点了点头。 的确,地下排水系统,或者说下水道,在很多时候会变成某些神秘灵体藏身的好去处。 天生的污浊和不见天日让下水道里拥有比其他地方更多的神秘灵体气息,更容易让某些神秘灵体滋生,也更容易让一些东西在里面躲藏。 比如君承宗上次翻冈特的笔记的时候,就看到冈特曾经在下水道里追杀三只蜥蜴人的经历。 所以说,如果化兽人真的需要一个地方藏身,那么下水道将是它最好的去处。 再加上朱迪的发现,那五个命案发生的地点都分布在同一条下水道附近,这基本上就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发现了。 君承宗从那一包装备里取出两把枪和一盒银弹,递给了朱迪。 “走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化兽人的皮 虽然他们现在对于化兽人这种类魔仍然是不甚了解,但是只要知道银弹能够杀死它就已经足够君承宗他们行动了。 朱迪用自己的方法大胆的猜测出了化兽人躲藏的地方,于是他们决定当天夜里冒险去一趟被怀疑是化兽人藏身之处的下水道。 夜晚是各种神秘灵体能量最强最活跃的时刻,也是神秘灵体最难对付的时刻,选择在这个时候冒险行动,是因为朱迪不光是发现了化兽人藏身的下水道,同时还发现了化兽人作案的规律。 化兽人杀人虽然没有明确的动机,但是作案的时间却让朱迪发现了规律。 从半年前的第三起命案开始,化兽人杀人的频率越来越快,两起命案之间的间隔也越来越短。 根据这几起命案间隔的时间来推断,下一次命案的时间就在最近三天! 化兽人这种类魔一旦蛰伏起来,君承宗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找到的它的。 所以,一定要利用化兽人要杀人的这一段时间,趁着化兽人正处在活跃之中,一举将其抓住杀掉。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必须抓紧每分每秒。 两人带好需要的装备,直奔黄学义家附近的那条下水道。 “准备好了吗?”君承宗将两根铁钩插进井盖,给朱迪使了个眼色。 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是黄学义家所在小区里一处特别隐蔽的下水道井盖,从这个下水道进去,就是朱迪猜测的化兽人藏身的那一条排水系统。 朱迪点点头,手中的枪和手电筒都已经准备妥当,估计哪怕是一打开井盖化兽人就会跳出来,朱迪也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看到朱迪已经准备妥当,君承宗挺腰用力,硬是将已经锈蚀的下水道井盖给掀了起来。 井盖一经掀开,一股腥臭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黑漆漆的井口好像一只潜藏在暗处的巨兽张开的大嘴一般,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不过,从君承宗和朱迪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这只“巨兽”似乎不怎么爱刷牙。 下水道有味道是正常的,但是味道如此之大的下水道君承宗也是第一次遇到,无奈之下只得皱着眉头往下水道里面爬去。 沿着下水井的井壁往下爬了五六米的样子,用于攀爬的梯子到了头。 君承宗用手电筒往下照了照,只见下水井已经走到了头,再往下就是用于排水的管道系统了。 君承宗将手电筒挂在身上,松开攀住的梯子,纵身一跳,径直落在没过脚踝的污水里。 腥臭的污水溅起,溅到了君承宗的衣服裤子上。 “啊……”君承宗也是没想到会这样,顿时腹部一阵翻江倒海。 紧接着朱迪也跳了下来,不过朱迪比君承宗身手要矫捷一些,没有落在污水里,而是落在了旁边的管道凸起上面,没有把污水弄到身上。 下面的这条排水管道只有差不过一米五左右的高度,君承宗和朱迪两个人在里面只能猫着腰,着实难受。 君承宗看了看身上比自己干净了不少的朱迪,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用手电筒前后照了照,对朱迪问道:“往哪个方向?” 下水管道里前后都差不多,君承宗跳下来之后就迷失了方向,只能求助于朱迪。 然而朱迪却好像早就将这里研究透彻的样子,抬手指了一下身后的方向,说道:“往这边走,过去十几米之后应该就能进入到这边的排水系统了。”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抬手用手电照了照身后那条黑漆漆的排水管,没有多说什么。 正如朱迪所说,这条排水管道往前走十几米之后就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空间。 这个排水系统比先前的排水管道要宽敞的多,在漆黑的空间里,打着手电一眼望不到头,据朱迪解释,这个排水系统的空间足有将近八十平方那么大。 这边的排水系统是与供热和供水系统结合在一起的,虽然利用的是同一个地下系统,但是三方面彼此独立,共同运作互不干扰。 三方面共同利用一个空间,这样既节省了对于地下空间的消耗,同时也避免了人力检查的消耗,算是一个比较独特的设计。 现在还没到供暖的季节,此时的排水系统内部还是比较阴冷的,可是,排水系统里面的阴冷却丝毫比不上君承宗手腕上的此时传来的阴冷气息。 “这里的确有问题。”君承宗感受着从手腕上传来的神秘灵体气息,小心翼翼的沿着身边的管道往里面摸了过去。 他和朱迪两个人都端着枪,枪里面压满了银弹,只要他们发现化兽人的踪迹,一定会立刻开枪,杀掉这个生性作恶的类魔。 君承宗感受着这个空间里存在的神秘灵体气息,然而没走两步他就发现,这个神秘灵体的气息似乎距离自己非常近。 近到自己每走一步,这股阴冷的气息变化都会产生相当强烈的变化。 “小心,那个东西可能就在这附近。”君承宗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立刻向身后的朱迪提醒道。 朱迪虽然没有回应,但也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不住地环顾四周,以防化兽人就躲在身旁的角落里。 可是,当君承宗根据气息的强弱靠近那团发出神秘灵体气息的东西的时候,他却忍不住骂了一声。 朱迪绕过君承宗,只见在君承宗面前的地面上,有一团黏黏糊糊的物体,看上去像是刚蜕下来的皮。 “该死,看来我们晚了一步。”君承宗那叫一个恨,看到化兽人蜕的皮,基本上可以确定,化兽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来晚了。 就在君承宗他们进入排水系统前的半个小时,梅小圆家门上的监控设备拍到了一个眼睛发出诡异视网膜光的人。 不过,因为那个人是梅小圆的丈夫,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反而还热情的给他开了门。 “和安,你不是今天要加班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梅小圆接过自己丈夫手里的公文包,转身就往厨房走,“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碗面好不好?” 梅小圆根本就没发现自己丈夫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而在担忧家里没有足够的菜做晚餐。 “当然好啊。”路和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嘴角缓缓扬起。 第一百七十六章 差一点 当梅小圆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她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家里的门板上。 这…… 梅小圆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正在厨房里煮面,突然就感觉颈后一股大力,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是家里进了人? 想到这里,梅小圆精神一震,立刻想到,自己丈夫还在家里! “和安,和安你没事吧?”梅小圆被捆在门板上,根本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只能这样喊叫着,希望能引起自己丈夫的注意。 然而,她却根本想不到,打晕自己的,就是自己此时正在担心着的丈夫。 “哎哎……醒了啊?”路和安歪着脑袋从梅小圆身后的房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狡诈的笑容。 梅小圆看到路和安的一瞬间,整个人登时僵住了。 “和安,你……” 梅小圆这个时候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不通,自己深爱着的丈夫此时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看到梅小圆脸上的表情,路和安哈哈一笑,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弹簧刀,像是一只小猫在看着面前的毛线球一样看着梅小圆,说道:“怎么了?很惊讶吗?” 梅小圆这个时候已经惊讶到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跟丈夫结婚三年,从来没有吵过架,是羡煞旁人的模范夫妻。 自己忠厚老实的丈夫怎么会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成这么恐怖的样子?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丈夫还在公司里加班,而面前这个路和安,根本就是化兽人变的!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假的路和安看着梅小圆僵硬的表情,顿时有些索然无味,“你们这些人难道就不能说点别的什么?” 相比起害怕和无助,假的路和安更喜欢看到惊讶和绝望。 “算了,还是慢慢来吧。”说着,假的路和安就举起弹簧刀,准备先将梅小圆的耳朵割下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这一瞬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这一阵敲门的声音来的突兀,可还没等梅小圆反应过来,假的路和安已经抬手捂住了梅小圆的嘴。 “谁?”假的路和安捂住梅小圆的嘴,朝着门口的方向警惕地问道。 “抄煤气的!” 假的路和安一听如此,立马看了一眼梅小圆,低声说道:“等着,我把外面那个家伙抓进来跟你一起。”说完,他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块抹布塞到了梅小圆的嘴里。 然后,假的路和安一边答应着,一边往门口走去。 他只是想像原来一样再杀个人,却没想到居然有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也好,反正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这样倒是能让这个路和安的罪名更大一些。 想到这里,假的路和安嘴角微微扬起。 “来了!”假的路和安已经走到了门口,抬手一拉门,却迎面看到一只脚朝着自己踢了过来。 门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抄煤气的工作人员,而是朱迪! 假的路和安怎么可能想得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而且能有人追查到自己,一下子被朱迪踹翻在地。 而朱迪身后的君承宗则趁势进门,一歪头便看到了一旁被绑在门板上的梅小圆。 看到了被绑在门板上的梅小圆,他们就已经能够完全确定眼前这个家伙的真实身份了。 于是,君承宗抬手就要开枪,可是那地上假的路和安明显反应快了一些,对着君承宗的膝盖就是一脚。 君承宗虽然没有被假的路和安这一脚踹出点好歹来,但是手上的枪却失了准头,旁边的暖水瓶应声而碎。 而假的路和安则趁着这个机会,转身朝着房间里冲去。 君承宗身后的朱迪这个时候也连忙上前,抬枪准备射击,可是那狡猾的化兽人却利用被捆在,门板上的梅小圆作为掩护,跳出后窗,逃走了。 君承宗看到被化兽人当做挡箭牌的梅小圆,条件反射一般的犹豫了一下。 但是,朱迪却没有半点犹豫,抬手朝着化兽人逃走的方向就是三枪。 子弹穿透门板,三发子弹几乎都是贴着梅小圆飞过,稍有偏差就会要了梅小圆的性命。 三枪过后,朱迪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推开房门,可是这个时候,化兽人却早已经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不见了踪影。 “该死!”朱迪暗骂一声,转身朝楼下跑去。 这是五楼,从这上面跳下去,就算不死肯定也跑不远。 而君承宗却上前帮梅小圆松绑:“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梅小圆这个时候满脸上写着心如死灰,哪怕是刚刚朱迪朝着她开枪都没有让她脸上出现任何一丝丝波澜。 这个时候,君承宗也没时间跟她解释什么,只能是让她自己报警,然后转身也追了出去。 但是,当他们追出来的时候,却早已经连一点神秘灵体的气息都察觉不到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化兽人并没有跑,而是径直从旁边的下水道井盖钻了进去, “妈的,晦气!”假的路和安熟练的钻进下水道,虽然此时下水道漆黑一片,但是对于假的路和安来说,却丝毫没有受到黑暗的影响。 他熟练的绕开各种藏在污水之中,彼此交错的管道,同时一边走一边抬手撕扯着身上的皮肤。 所幸这个时候没有第二个人在这里,否则看到眼前的景象,非把上礼拜吃的西红柿鸡蛋面吐出来不可。 假的路和安一把接着一把的撕扯着身上的皮肤,撕掉表面的那一层皮肤之后,却没有正常人的鲜血流出来,而是露出了一层粘液包裹着的新皮肤。 它随手一甩,将身上最后一块撕下来的皮肤丢在污水里,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它已经完全没了路和安的样貌,取而代之的是…… 君承宗! 然而在这个时候,上面的君承宗他们也已经确定彻底失去了化兽人的踪迹。 其实,君承宗他们之所以能够那么快的赶到,打乱化兽人的计划,完全就是个意外。 他们在意识到化兽人已经变换外形离开下水道之后,君承宗立刻尝试着去寻找化兽人的去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化兽人在变化成人形之后,身上的神秘灵体气息就会变得非常弱,隔得远了几乎感受不到。 多亏了朱迪,及时拿出地图,大致划了一下化兽人可能出现的范围,然后跟君承宗直奔那个方向最近的一个下水井。 从蜕下的皮来看,化兽人刚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左右,留给他们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方向并不是化兽人出现的地方,那么他们绝对没有机会纠正第二次。 不过,幸运的是君承宗从下水井里钻出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从化兽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神秘灵体气息。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两个自己 他们蒙对了化兽人的去向,从下水井里钻出来的一刹那,君承宗就感受到了神秘灵体的气息。 如果不是这个巧合,恐怕梅小圆就成了死在化兽人手里的第六条人命,而路和安恐怕也会像之前那几个人一样,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了。 君承宗和朱迪追下楼,可是却早已没了化兽人的踪迹,而且君承宗也失去了化兽人的气息。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彻底跟丢了化兽人。 不过,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阻止了一个惨剧。 但是,朱迪却显然不这样想。 “乔治,你为什么不开枪?”朱迪指的,显然是君承宗在面对被当做挡箭牌的梅小圆时的犹豫。 君承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到梅小圆被挡在自己枪口前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收了枪,也就是因为这,错失了良机。 朱迪无奈的叹了口气,表情就是在表达对他们这次行动的不满。 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就抓住化兽人了,可是现在却让化兽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 朱迪取出地图,借着路灯的光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那张图是朱迪画的,上面有很多只有朱迪才能看懂的标记,所以君承宗凑过去看也是白搭,根本看不懂。 大概两分钟左右,朱迪抬手指着地图上一个点,对君承宗说道:“我刚才看了一下,这附近有三个可以让化兽人逃脱的下水井。” “现在只能赌一把了,”朱迪将地图一折,看着君承宗,“分头行动,起码有三分之二的概率能抓到化兽人。” 分头行动…… 君承宗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钟了,这个时间还往下水道里钻本来就是冒险,更何况是分头行动了。 “不行,我不同意这样做。”君承宗直接回绝了朱迪的这个建议,两个人尚且还能有个照应,万一分头行动出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是一个天性邪恶的类魔,不能不警惕起来。 可是,朱迪却摇了摇头,将地图换到一只手中,说道:“可是现在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趁着化兽人还没走远,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它,并且将其击毙,否则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这种机会。” “朱迪!” 君承宗这个时候心里清楚,朱迪现在为了追杀那只化兽人已经开始变得冲动了,这样莽撞行事绝对会出岔子的! 但是,朱迪却去意已决。 她将地图收起来,对君承宗说道:“乔治,排水系统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一旦失去化兽人的踪迹,根本不知道它下一次会变成什么样子,一定要在它改变自己的外形之前抓住它!” 君承宗还想说什么,但是朱迪抬手打断了他:“那边有一个排水井,跟我们之前发现蜕皮的那个排水系统是连在一起的。”说着,她指了一下君承宗背后的那个方向。 “半个小时之后,无论找到与否,停车场见。” 说完,朱迪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看样子是非要跟君承宗分头行动不可。 看着朱迪的背影,君承宗也是一阵无奈,最后还只是叹了口气,朝着朱迪给他指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打开井盖,同样的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君承宗实在是不能理解化兽人是怎么在这种恶劣环境里生存下去的。 君承宗将手电别在腰间,俯身朝着下水道里面爬了过去。 这一次,君承宗小心翼翼的避过了下水道里面没过脚踝的污水,然后打着手电朝一个方向摸了过去。 相比朱迪来说,君承宗能够感受到神秘灵体的气息,而这个时候,他的感知能力则派上了用场。 他沿着污水通道往里面走了没多远,就感受到手腕上骰子传来一阵阴冷。 有情况?! 君承宗心念一动,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骰子的感知上,同时举起了手中压满了银弹的枪。 他能够感受得到,散发出神秘灵体气息的东西就在自己面前不远处,而且似乎并没有在动。 君承宗眉头皱了皱,他几乎已经猜到散发出神秘灵体气息的东西是什么了。 果然,当君承宗往里走了大概几十步的地方,在地上发现了一滩化兽人退下来的皮。 君承宗蹲下身子,用旁边的木棍挑了挑那一滩退下来的皮,脸上流露出些许厌恶的表情。 果真,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可是,正当君承宗站起来,准备继续往里面追的时候,他手腕上的骰子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 怎么? 君承宗下意识抬起手电朝前面照了过去,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张脸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张跟他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君承宗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个什么东西。 因为君承宗面前这一滩充满了神秘灵体气息的蜕皮的缘故,君承宗竟然没有察觉到向自己靠近的化兽人,一时间陷入了被动。 不过,君承宗还是反应迅速,在反应过来的一刹那,抬手立刻抬起手,朝着面前的“自己”就是一枪。 但是,君承宗反应快,却架不住人家早就准备好。 在君承宗抬枪的一刹那,化兽人朝着君承宗的手腕就是一脚,君承宗手腕吃痛,手下的枪自然失了准头。 子弹崩在下水道的管道里,溅射出些许火星。 发觉枪占不到便宜的君承宗下意识就要摸腰后的匕首,可在这么个狭窄的管道里,他的手脚根本施展不开。 但是,狭窄的管道却并没有难住化兽人的行动。 只见化兽人猛地朝着君承宗一扑,硬生生将君承宗扑倒在肮脏的污水中,然后用脑袋朝着君承宗撞了过去。 这一下,君承宗算是抓了瞎,他只觉眼前一阵金星,然后便没了意识。 而另一边,朱迪顺着管道找了好久,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只得匆忙赶回了停车场。 正在朱迪收拾着装备的时候,君承宗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 只不过,这个君承宗…… “怎么了?”朱迪看到君承宗身上的衣服完全沾满了污水,顿时流露出些许嫌弃的表情。 然而,君承宗却只是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没有,还摔了一跤。” 朱迪点了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身打开车的后备箱,径自从里面取出一把枪,指着君承宗,问道:“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是哪里?” 君承宗一看到朱迪手中的枪,忙不迭往后退了一步,面露惊恐:“喂,朱迪你别冲动。” “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朱迪拉开枪栓,冷言道。 朱迪出于谨慎,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只要他们两个分开,化兽人就有乘虚而入的机会,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朱迪采用这种方法来确认君承宗的身份。 但是,朱迪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君承宗举起双手,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在那个韩国人开的餐馆里,你特别喜欢吃那里的辣白菜,不是吗?”君承宗连忙说道。 朱迪双眼微眯,将枪丢回了后备箱。 但是,难道回答出这个问题就是真的君承宗了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真假 “皮行者,是具有神秘能力的、可以将自己变换为其它生物的人,不仅仅具有它们的外观,而且还兼备它们的特质。”——《神秘起源?北美篇》 在那本书里,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没有根据的传说,可信度相当低。 但是,这一段文字却完全没错。 化兽人不仅能够将自身的外形变得像其他人类,同时也能够得到这个人的特质,比如语调、习惯、行为姿态等。 当然了,也包括记忆。 此时,真的君承宗被捆在排水系统的那个地下空间里,跟一堆化兽人蜕下来的皮在一起。 然而,假的君承宗却已经通过了朱迪的测试。 君承宗和朱迪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就是他们学校附近一条街上的韩国料理,真的君承宗不一定能记得起来这个地方,但是假的君承宗却一下子说出了这个地方。 朱迪看了一眼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没有说话,而是将枪丢回到了后备箱里。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假的君承宗看到朱迪已经放下了武器,顿时也是放松了警惕。 朱迪答应了一声,冷漠的说道:“回灵体反应工作室。” 发觉朱迪情绪不高,假的君承宗也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让化兽人从眼皮子底下逃走这件事让朱迪很是不快,但是她又怎么能想得到,他们要抓的化兽人,此时就在她面前。 假的君承宗坐进车里,熟练的发动车子,所有的行为都跟真的君承宗一模一样,甚至就连系安全带的习惯都是完全没有破绽。 假的君承宗调整了一下后视镜,通过后视镜里的反光看了朱迪一眼,而朱迪却一直看着窗外,一声不吭似乎在想些什么。 车子行驶在夜晚的锦海,车窗外灯红酒绿,但是车里却一片沉默,好像能闷死个人一样。 假的君承宗坐在前面,时不时打量一下坐在后面的朱迪,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今晚上被他们打搅了的好戏。 但是,朱迪却先开了口。 “化兽人,骰子戴在你手上挺难受的把?”朱迪望着窗外路边那些正在闪烁着的灯光招牌,目不转睛的对君承宗说道。 虽然朱迪没有在看假的君承宗,但是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将压满银弹的枪握在了手中。 君承宗的骰子有通灵的能力,哪怕是被别人拿在手上,靠近神秘灵体也会有一定的提示作用。 更不用说直接被一个神秘灵体戴在身上了。 “啊?”假的君承宗一听这话,连忙抬手捂了一下另一只手腕上的骰子,却清楚的感受到骰子上传来的那一阵阴冷。 化兽人为了防止自己被认出来,将君承宗身上那些特殊的物件全部拿到了自己身上,这一串骰子当然也在其中。 不过,骰子一近身,化兽人就感受到从里面传来的那一股阴冷的气息,让它没想到的是,骰子这么细微的变化,竟然也能被朱迪察觉到? 朱迪其实从这个假的君承宗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之处,她用那个问题试探假的君承宗,其实是为了让它放下戒备。 在停车场的那个环境里,朱迪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得手,所以便示敌以弱,让化兽人放松警惕,上车之后,在这个密封的环境中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了。 朱迪用枪指着正握着方向盘的化兽人,冷言问道:“乔治在哪?” 看到化兽人手腕上的骰子,朱迪自然明白,君承宗恐怕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过,所以她才没有直接一枪打爆化兽人的脑袋,而是留了它一条命。 “果然是聪明人,”化兽人的真面目被戳穿,它也就不再继续伪装,而是嘴角扬起,狠厉一笑,说道,“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 朱迪缓缓转过头,看着前面的化兽人,语气丝毫不显波澜:“乔治在哪?” 化兽人一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一边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下朱迪,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朱迪说道:“你开枪就是,反正如果我死了,你是绝对找不到他的。” 威胁? 威胁对别人有用,但是对朱迪是绝对没用的。 朱迪一声不吭,径自拉开了枪保险,根本就没有给化兽人下一次威胁的机会。 听到身后的声音,化兽人瞬间意识到朱迪根本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疯子,在朱迪开枪前的一刻,朝着路边猛打方向盘。 要知道,他们现在正处在锦海闹市区街头,化兽人猛地往路边一拐,险些撞倒路边的几个行人,顿时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但是,此时车里的这两个人也顾不上这个了。 朱迪也没想到化兽人竟然会来这一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撞到车门上,枪也掉在一旁的座椅缝隙里。 “该死。”朱迪暗骂一声,连忙转身就要去捡枪。 可是,朱迪这个时候动作却慢了一步。 化兽人看准了时机,猛地一脚刹车,一下子让朱迪从后座上飞了起来,整个人撞到前座的靠背上,枪滑也瞬间滑到了座椅下面的空隙当中,根本够不到。 可是还没等朱迪爬起来,化兽人却已经转过身来,朝着朱迪就是一拳。 在这种情况下,朱迪怎么可能是一个类魔的对手,一拳下去,朱迪就失去了意识。 化兽人的这一番疯狂的举动在闹市区引起了不小的影响,若不是化兽人带着朱迪逃离的及时,恐怕赶来的警察也不会放过它。 当朱迪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但是,下水道里特有的腥臭气息却让朱迪很快明白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她此时所处的地方,应该就是化兽人所藏身的那一处排水系统。 朱迪被捆在一根供水管道上,她挣扎了一下,可是捆住她的绳子却丝毫没有要被挣开的意思。 她一抖手腕,一块刀片很自然的落到手中。 这是她早就准备好应对这种情况的装备,之前在面对优拉的时候,多亏了这个装备才能死里逃生。 可是,正当她将刀片捏在手中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化兽人的下一个目标 化兽人? 朱迪心念一动,连忙将刀片死死地攥在手中,以免被发现。 这刀片是朱迪最后的倚仗,之前有面对优拉的前车之鉴,所以朱迪不得不更加的谨慎。 “朱迪?” 但是,从她身后传来的却是君承宗的声音。 “朱迪,是你吗?” 听到是君承宗的声音,朱迪顿时精神一震。 但是她刚要开口回答,却突然想起,化兽人此时也是君承宗的样子,从举止到语气几乎没什么区别。 这个是真的君承宗吗? 朱迪定了定神,对着黑暗问出了之前问假君承宗的那个问题:“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是哪里?” 关于这个问题,重要的并不是答案本身,而是真假君承宗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候的态度。 “第一次约会?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黑暗中的君承宗让朱迪问的有些莫名其妙,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再者说了,这种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他怎么记得清楚? “回答我,乔治。” 但是,朱迪却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而是继续追问道。 君承宗要不是被捆住了手脚,一定会挠头,他是真的不记得当初第一次约会是在什么地方了。 “呃……在山姆大叔的店里?”君承宗几乎把自己脑海里所有可能是第一次约会的场所都给过了一遍,最后还是说了个错的。 “呵呵,”朱迪轻蔑的笑了笑,骂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记得了,白痴!” 朱迪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却是一阵窃喜,真的君承宗在对这种事情上心可大了,就连他们的那些各种值得纪念的日子都会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记得住? 所以说,朱迪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就是真的君承宗。 “乔治,到底发生了什么?”朱迪一边说着,一边用刀片划着捆住自己的绳索。 而君承宗则是叹了口气,把他如何追踪化兽人,如何在下水道里被化兽人袭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朱迪说了一通,而他说完,朱迪那边也正好把绳索给割开了。 朱迪挣脱了绳索之后,连忙给君承宗松绑,并且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个时候的君承宗实在狼狈,身上除了一些贴身的衣服之外,什么都没穿,全部都被化兽人给拿了去。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朱迪跟君承宗穿行在漆黑晦暗的下水道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君承宗也是一阵沉默,他们之前虽然成功阻止了化兽人的计划,但是最后跟化兽人的正面交锋却是以惨败告终。 不光是没有抓住化兽人,甚至还丢了所有的装备,包括唯一能够杀死化兽人的银弹。 不用说,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化兽人,拿回装备,否则就算把化兽人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绝无任何胜算。 但是,他们要到那里去拿回被化兽人拿走的装备? 君承宗在心里盘算着,化兽人虽然天性邪恶,但是却不是那种没有智力的类魔。 虽然拥有智力的类魔可怕,但这却恰恰给君承宗他们留了一个破绽。 他们完全可以按照化兽人的行事习惯才揣测它下一步的行动,也就是说,如果君承宗此时就是化兽人,那么他接下来要怎么行动? “若木!”君承宗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对朱迪说道,“快!化兽人这个时候可能去找若木了!” 若木? 如果说化兽人每一次改变外形,都是为了利用这个外形和自己的手段来折磨玩弄受害人,那么变换成君承宗的外形又能接近谁? 如果朱迪此时在这里的话,那么整个锦海就只剩下一个若木了。 所以,君承宗猜测,化兽人定然是伪装成自己,去找若木去了! 朱迪听到君承宗的这个猜测,也是一愣,但如果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或许不多了。 朱迪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加快了脚步,朝着距离最近的下水管道摸了过去。 正如君承宗所猜测的那样,假的君承宗此时已经将若木从学校里接了出来。 “君老师,这么晚了,我们是要去什么地方?”若木这么晚从学校宿舍溜出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朱迪姐姐呢?” 若木看到一直跟君承宗一起的若木此时不在这里,也是有些狐疑。 “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东西,朱迪正在看着它,现在需要你去看一下,看究竟是不是那东西杀了你嫂子。”假的君承宗开着车,目不斜视的说道。 然而,若木一开始还有些怀疑,但是现在一听说已经抓住那个东西了,所有的疑惑都被她给抛诸脑后:“真的吗!我哥哥有救了?!” 假的君承宗轻轻点了点头,再没多说什么。 彻底卸掉了若木的防备,假的君承宗嘴角微微扬起,在城市里五颜六色灯光的掩映之下,一个邪恶的计划正在悄然浮现。 很快,假的君承宗就将若木带到了位于东城的灵体反应工作室。 “君老师,那东西在哪里?”若木上楼之后,却发现整栋楼都是空的,不要说化兽人了,就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不对劲! 若木进门之后这才发觉事情的不对劲,可是这个时候却已经晚了。 跟在若木身后进门的君承宗反手将房门锁住,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但是,这个时候若木已经反应过来了,看着假的君承宗,不断地向后退去,努力的拉开与眼前这个假君承宗的距离:“不,你不是君老师。” “怎么会呢?”假的君承宗一边朝着若木走过去,一边说道,“你难道忘了当初笔仙那件事吗,还有你小姨的事情,难道你都忘了吗?” 听到假的君承宗这么说,若木眼中闪烁出些许疑惑的神色,她哪里知道化兽人在变换人形的时候,也能一同复制他的记忆! “你……你真的是君老师?”若木这下有些动摇了,但还是有些害怕。 但是,若木还是有些想不通,她退到书架前,已然是无路可退的状态,疑惑的看着君承宗,问道:“可是,君老师你这是要做什么?” 听到若木这么问,假的君承宗呵呵一笑,眼中杀意顿起:“当然是送你去见你嫂子了!” 第一百八十章 警方的抓捕 锦海市公安局,重案组。 “组长,刚接到交警队的报告,在主干道上发现疑似公安部a级通缉犯,技术部门正在调取分析附近道路的监控录像,请求我们协助抓捕行动。”黄谦拿着一张文件,快步走到正在伏案翻看黄学义案卷宗的重案组组长面前,说道。 “通缉犯?”重案组组长抬起头来,俨然是当初给君承宗不少帮助的警察队长王冠霖。 在君承宗离开锦海之后,王冠霖先后破获了几起大案,后来被重案组领导看中,连带着黄谦一起被调到了重案组。 而后因为王冠霖处事果决,多次立功,几个月之内就升任重案组组长的职务,升官的速度着实羡煞旁人。 王冠霖疑惑的接过黄谦递过来的协查文件,简单的扫了两眼,但是当他看到通缉令上的名字和照片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 “君承宗?”王冠霖看到通缉令上君承宗的名字,顿时流露出些许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冠霖虽然跟君承宗就只见过那么几面,但是他一直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感觉这个君承宗虽然工作有些诡异,但是为人还算谦和,绝对不像是会做出违法事情的人。 黄谦看出自己师父有些疑惑,还好提前做过功课,连忙上前解释道:“组长,君承宗是因为持枪杀人,并且涉嫌袭警拒捕被通缉的,公安部签发a级通缉令全国通缉。” “持枪杀人?”王冠霖轻笑了一声,“这个君承宗还真挺有意思。” “哦对了,我刚才查了一下君承宗的资料,但是他的资料非常‘干净’,我什么都没查到。”黄谦这里指的“干净”,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指君承宗的资料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人动过手脚的。 似乎,有些内容涉及到保密信息,被上面的人给刻意抹掉了。 “嗯?”听到黄谦这么说,王冠霖低头看了一眼协查文件,上面用红色标注的“尽量活捉”几个字就很耐人寻味了。 一般来说,如果是持枪匪徒,那么通缉令上都会建议一旦遇到抵抗立刻击毙,但是君承宗的这份通缉令却是“尽量活捉”。 王冠霖多年基层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君承宗身上一定还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家伙还是闹出了大新闻呐,”王冠霖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朝着外面走去,嘴里还嘟哝着,“有点意思……” 因为君承宗可能有枪支携带,所以王冠霖调集了一支全副武装的武警小组,做好了君承宗开枪拒捕的应对准备。 只不过,王冠霖补充了一个命令,让武警将枪里面的子弹换成了橡胶子弹,准备“尽量活捉”。 “现在疑犯到什么地方了?”王冠霖也全副武装,对身边的黄谦问道。 黄谦那边一直在于指挥部联络,实时掌握最新的动向,他答应了一声,立刻汇报道:“疑犯从锦海大学出来,一路向东,怀疑带着一个人质,危险预判……” 王冠霖打断黄谦的汇报,他有些想不通,君承宗为什么要特地跑到锦海大学去? 他哪里知道,他此时正在追捕的那个君承宗,根本就不是君承宗,而是一个以折磨残杀为乐趣的化兽人。 它之所以特地跑去锦海大学,完全是因为它要动手了。 王冠霖带人赶到位于东城的灵体反应工作室,不过他们并没有着急展开行动。 “向指挥部汇报我们已经就位,询问是否可以展开行动。”王冠霖隔着车窗打量了一下那栋标注着“灵体反应工作室”的建筑物,对黄谦说道。 他对这里也算是熟悉,当初他跟君承宗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而也就是在这里,君承宗对他说出了那一句“活着,总得坚持一些看上去很蠢的事情”的话。 他对君承宗一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里面,可当他准备跟君承宗坐下来交个朋友的时候,君承宗却已经离开了锦海。 这一度成为他心中的遗憾所在,他曾经想过会跟这个人再次相见,却不想竟然是这种方式。 可是,就在王冠霖要确认君承宗在不在这里面的时候,从灵体反应工作室里却突然传出一声女孩的尖叫。 “啊——” 这突然出现的尖叫声让王冠霖猛地打起了精神,他猛地看向漆黑一片的灵体反应工作室。 “等不了,行动!” 王冠霖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王冠霖的心里就是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王冠霖没有等到指挥部回信,直接一挥手让武警小组行动。 武警小组五个人呈搜索队形,小心翼翼的往楼上摸了过去。 灵体反应工作室的写字楼只有两层,一层根本什么都没有,所以武警小组便直接朝着二楼搜索过去。 到二楼门口,最前面那个武警给身后的战友比了个手势,委身于门侧,做好了突击的准备。 而他后面的战友则是迅速来到门的正前方,确认无误之后,猛地朝着门就是一脚。 只听一声巨响,门被踹开,先前那个武警立刻突击进屋,剩下的几个武警也改变战斗队形鱼贯而入。 但是,他们却只看到了被捆在椅子上的若木。 一个武警连忙上前给若木松绑,另外几个则是用警惕的目光在房间里扫来扫去,但是,在这个房间里却根本没有看到疑犯君承宗的身影。 “安全!” “安全!” “安全!” “报告,人质已脱险,没有发现疑犯。”在确认了房间里没有君承宗之后,他们立刻向在楼下坐镇指挥的王冠霖汇报道。 “没有发现?”王冠霖得到这个结果,也是大吃一惊,他得到的消息是君承宗已经进入灵体反应工作室,而且一直没有出来,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灵体反应工作室一共就这么两层,根本不可能有逃走的可能! “每个房间都搜过了吗?”王冠霖不服气,问了一句很无脑的问题。 但是,就在他开口的时候,他的眼角却突然瞥见一个人影从灵体反应工作室的房顶上窜了出去。 “屋顶!”王冠霖立刻对着对讲机频道里的武警队员喊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全城戒备 “所有路口加强警戒,嫌疑人身上可能带有杀伤性枪支等武器,一旦发现立刻汇报!”王冠霖通过警队特殊的无线电频道,将几乎现在重案组所有能调集的警力全部调了出来。 现在,整个锦海就是一个囚笼,只要君承宗进来了,那就别想出去。 王冠霖将所有离开锦海的路都给安排了警力排查,并且以东城灵体反应工作室为中心,向外扩散进行拉网式搜索,誓要将君承宗捉拿归案。 王冠霖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与君承宗相识就有任何想要放过他的意思,反而还更想抓住他之后好好问问,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做。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抓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真的君承宗,而是一个可怕的类魔变形而成的假君承宗。 正在王冠霖拼尽浑身解数要抓捕君承宗归案的时候,黄谦则赶忙上前汇报道:“组长,都已经问清楚了,这个孩子叫若木,是之前分尸案嫌疑犯黄学义的妹妹。” “黄学义的妹妹?”王冠霖眉头微皱,问道,“她跟君承宗是什么关系?” “是她把君承宗叫来的,说是为了调查她哥哥黄学义案,她觉得黄学义是被冤枉的。”黄谦如实说道。 王冠霖没有说话,黄学义的案子他很熟悉。 他也是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所以一直到今晚上出警之前,他都在翻看黄学义案的各种资料证据,就是想要找出其中的真相。 该汇报的都已经汇报完了,王冠霖就准备让黄谦去休息一下,自己在这里盯着。 但是,黄谦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你还有事?”王冠霖看到黄谦跟块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便知道这家伙一定还有什么事要说。 黄谦表情凝重,连忙点了点头,小声对王冠霖说道:“组长,你不是总教导我要善于从多个角度看待问题,我感觉这个案子并不像我们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哦?”让黄谦这么一说,王冠霖顿时也来了兴趣,双手环抱与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黄谦,“你说说,怎么个不简单?” 黄谦连忙上前一步,说道:“这个案子跟之前的黄学义案很像,您难道不觉得吗?” “嗯?”王冠霖没有说什么,而是示意黄谦继续说下去。 “从作案手法,到被害人的选择上,都跟黄学义案,以及之前那几起凶杀案很像。” 听到黄谦这么说,王冠霖面色也瞬间凝重起来,不自觉的将身体微微前倾,反问道:“你的意思是……” 黄谦跟王冠霖相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但是他们都明白,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也就是意味着,之前可能出现了几起冤假错案,而且还将无辜的人送上了刑场。 这就很可怕了,虽然说那些案子并不是王冠霖亲手经办的,但却是他们公安部门的问题。 王冠霖自己在心里盘算着,不妨大胆推测,这几起残忍的凶杀案都是一人所为,那么最后这一起被及时制止的案件就成了关键所在。 前几起案件的嫌疑人都是通过各种线索推理抓获的,唯有这一次是警方亲眼看到了凶手。 这能说明什么? 君承宗很有可能就是这一连串凶案的凶手! 想到这一点,王冠霖连忙对黄谦说道:“赶快向上汇报,建议将黄学义案与这一起案件并案处理,并且向附近几个地市的武警部门请援,无论如何都要捉拿君承宗归案!” “是!”黄谦答应一声,连忙转身去安排了。 假的君承宗绝对没想到,君承宗这个人身上居然背着公安部的a级通缉令,它之前跟朱迪在闹事街头的那一番横冲直撞竟然成了导致它计划破碎的那条裂缝。 化兽人没想到,君承宗和朱迪也是没想到。 君承宗和朱迪从下水道里狼狈的钻出来之后,发现了全城布控的警察,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该死,还是晚了一步。”君承宗伏身藏在路边的绿化带里,看到面前路上开过去的警车,误以为是化兽人已经杀了若木,这才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然而,朱迪这个时候却冷静异常:“行了,先想办法把装备拿回来,然后再说追踪化兽人的事。” 他们现在什么装备都没有,哪怕是把化兽人捆成粽子扔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根本杀不掉化兽人。 总之,先想办法把银弹拿到手,然后再想办法抓化兽人才行。 因为警方的布控,假的君承宗难以下手,同时也让真的君承宗寸步难行。 原本可能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回到灵体反应工作室的时候却已经是后半夜了。 化兽人将君承宗他们的车停在了灵体反应工作室后面的小巷子里,漆黑一片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才给了君承宗他们能够取回装备的机会。 从车里取出他们的装备,同时君承宗和朱迪也各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在夜幕的掩护之下悄悄溜了出来而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 朱迪为了及时得知警方的动向,随身携带了一个监听设备,调整到警方的加密频率,实时监听警方的每一个命令和动向。 不过,也正是朱迪对警方的监听,让他们得知,原来若木并没有死。 若木在警方那里做完笔录之后,就在警察的护送之下回了家,不过因为她父母都出差的缘故,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若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家里,虽然时间都已经到了后半夜,但是她却根本没有半点睡意。 本来送她回来的警察是要留下保护她的,可是因为王冠霖的那个命令,全部警察取消一切行动,全力搜捕君承宗,所以他便也匆匆离去,只留下若木自己。 若木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就只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客厅里,灯也没开,就这么坐着。 她摸摸自己脸上的伤痕,之前君承宗跟她说的话重新在脑海中浮现。 难道……杀害嫂子、陷害哥哥的人,真的是自己一直以来拼命信任的君老师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诱饵 若木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自己当初给君承宗打电话的时候,居然是在引狼入室! 若木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整个人怔怔的坐在漆黑的房间里,不知所措。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房间里传来。 嗯? 听到这个声音,若木才从出神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是谁?”若木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房间里走去。 可是,当她走到那个房间门口的时候,却猛然间看到,房间里唯一的窗户敞开着。 若木清楚的记得,房间里的窗户应该都是关着的才对,可是现在…… 夜风吹起窗帘,若木站在门口,这才看到,就在被风吹开的窗帘后面,玻璃上赫然映出一个人影! “救……” 若木看到那个人影的一瞬间,整个人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可还没等她叫出声来,一只手就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若木被一下子按在墙上,这时候她才看清,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朱迪! 而朱迪身后,还跟着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人。 君承宗。 “若木,你不要声张听我说,之前那个君老师是化兽人,不是真的!”朱迪为了防止若木声张引来警察,只得用手死死的捂住若木的嘴。 可是,若木却根本一点都听不进去,在朱迪的控制之下猛烈的挣扎。 不过,朱迪的力气绝对不是若木能比的,无论她怎么挣扎,朱迪都是好像提着一只小猫一样,显得毫不费力。 “你给我冷静一点!”朱迪一只手捂住若木,另一只手拔出枪来,抵在若木的头上,阴狠地说道,“再动我就杀了你。” 看到朱迪拔枪,她身后的君承宗稍稍有些紧张,因为他很清楚,朱迪是真的会开枪的。 不过好在,朱迪拔枪之后,若木就停止了挣扎,只是瞪着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朱迪,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冷静一点听我说,否则我还是会开枪,你明白吗?”朱迪松开了捂着若木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却依旧用枪指着她。 若木眼里噙着泪水,双手挡在胸前,看看朱迪,再看看君承宗,颤颤的问道:“你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我是吗?” 听到若木这么说,朱迪脸上流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若木,我跟你讲,我们在追踪化兽人的时候,中了埋伏,”朱迪将枪口往旁边移了移,对若木解释道,“化兽人先是袭击了君老师,然后伪装成君老师的样子袭击了我。” “所以你明白了吗?”朱迪看着若木,叹了一口气,说道。 然而,若木看上去还是有些怔怔的,她看着朱迪和君承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化兽人变得?”若木说着,悄悄按了一下手机。 看到若木还是不肯相信,朱迪也是没有办法了,一抬手说道:“你哥哥的案子你很清楚,有几个化兽人你应该心里也有数,如果你还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化兽人很有可能会再回来,你现在并不安全。”朱迪说完,便将枪收了起来,退后两步,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该说的已经说过了,君承宗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轻叹了口气,站在一旁看着若木。 “你们……”若木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两个人,“你们真的是君老师和朱迪姐姐吗?” 朱迪没说话,只是恨恨的看着若木。 而君承宗则是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们可以现在就走,不过你一定要明白你自己现在的处境。”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若木咬了咬嘴唇,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对他们说道:“不,我相信你们,但是你们现在必须走!” 什么意思? 君承宗和朱迪都有些不解,看着若木想让她解释一下。 若木连忙从身后拿出手机,对他们说道:“唔……刚才,我给警方发了求救信息,现在估计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们是奔着君老师来的,你们现在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快!” 说着,若木将手机上的求救信息给君承宗和朱迪看了一眼。 而君承宗和朱迪则是相视一眼,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你自己小心,记住,手腕上带着骰子的,是化兽人。”君承宗说着,对若木亮了亮原本应该戴着一串骰子的手腕。 若木看着君承宗,用力的点了点头。 交代完,君承宗和朱迪这才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不到五分钟,警察就来到了若木的家。 “咚咚咚。” 若木还没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走出来,就听到警察敲响了自己家的门。 然而,这个时候君承宗和朱迪也看到了匆匆赶来的警察,他们就藏身在若木家外面的灌木丛中,从枝叶的缝隙当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那些全副武装的警察。 “这样不行,不能这么干熬着。”君承宗隔着灌木丛,打量着那些警察,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朱迪说道。 朱迪没有说话,但是她的想法跟君承宗是一样的。 现在的情况相当复杂,君承宗要面对的不光是伪装成他的化兽人,同时还有全程搜捕他的警察。 现在,君承宗如果一步走不好,就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警察是绝对不会管你杀人出于什么目的的,他们只看证据和结果。 而且,警察如果不撤掉覆盖整个锦海的警戒,那么化兽人恐怕不会再次行动,如果化兽人不露面,君承宗他们又怎么可能一举将其击杀? 换句话说,现在他们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必须想办法让警方撤掉警戒。 怎么办? “不行,”君承宗表情凝重,看了看外面的警察,再回头看着朱迪,说道,“这帮警察不撤我们绝对没有机会。” “依我看,我们有必要冒一个险。”君承宗压低了声音,说道。 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说,顿时脸上流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她或许已经知道君承宗要怎么做了。 “你的意思是……” 朱迪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你疯了,一旦你露面会被警方直接击毙的!”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我赌一把,”君承宗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他露面,警察一定会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这个时候,整个锦海布控的警力就会松懈很多,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引出化兽人了,“不成功,便成仁。” “乔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就凭你? 朱迪看着君承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君承宗竟然要用自己做诱饵引开警察,可是他难道不知道,一旦他出现,警察是很有可能会直接开枪的,到时候……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会小心一点的,你在这里看着,如果化兽人出现,不要犹豫直接开枪,明白了吗?”君承宗最后扔下这么句话,突然朝着旁边钻了过去。 “乔治!”朱迪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但是却硬是没拦住他。 虽然君承宗这样做十分冒险,但是这的确是现在看来唯一可行的做法了。 趁着化兽人还没有改变自己的外形,把握住一切方法,杀掉它! 很快,君承宗就消失在黑暗的灌木丛中,只剩朱迪在那里继续看着那些忙里忙外的警察。 突然,朱迪的监听设备里传出一个声音。 “飞鹰三号报告,在主城区发现嫌犯,请求支援!” 君承宗已经动手了,现在就看这些警察什么时候撤离。 第一个汇报的声音出现之后,就是一阵特别嘈杂的交流声,朱迪一边隔着灌木丛看着那些警察,一边听着警方的交流。 单从他们的无线电交流上来看,君承宗现在貌似还没有被他们抓住,而警察也因为忌惮伤及无辜,所以一直没有开枪,想要通过警力的调度将君承宗堵在一个没人的地方。 起码现在看来,君承宗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而似乎是因为君承宗的反侦察能力太强,现在调过去的警力有些不太够用,朱迪此时面前的这些警察也开始陆陆续续撤离,参与到追捕君承宗的行动中去。 不一会儿,这些警察就全部撤离,只留下若木一个人在家。 而朱迪也没有声张什么,而是就躲在灌木丛中,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化兽人的出现。 其实,他们这又是一个赌博,赌的就是化兽人会不会回来。 根据君承宗的分析,这个化兽人绝对不会甘于失败,它一定会想办法再次折返回来,折磨死若木,在将若木折磨死之前,它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可是,如果化兽人不回来,那么他们之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朱迪听着警方的无线电里一直在调度着,但是化兽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这下,朱迪也有些急躁了,君承宗就算反侦察能力在怎么强,时间一长也会面临精疲力竭的境遇,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不行,必须要去支援君承宗! 然而,正在朱迪准备从灌木丛里爬出来,前去支援君承宗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却悄悄的爬进了若木的家。 化兽人? 朱迪看到那个身影的出现,心里陡然一紧。 想不到,等了这么久,化兽人终于出现了! 朱迪连忙从灌木丛里爬出来,快步朝着若木家靠了过去。 “救命!” 朱迪刚到若木家的窗沿下,就听到从屋子里面传来了若木的尖叫声。 朱迪心念一动,连忙将枪别在腰间,双手攀住窗沿,脚下陡然一发力,整个人一下子翻进了若木家。 可是,朱迪翻进若木家之后,屋子里却安静的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 若木呢?化兽人呢? 不对! 朱迪意识到不对劲,迅速从腰间拔出枪,可就算是朱迪速度再快,终究还是没快过提前埋伏好的化兽人。 化兽人在朱迪拔枪的一瞬间从房间的角落里窜出,朝着朱迪拿枪的手就是一脚。 朱迪一个没留神,让化兽人得了手,枪还没来得及拿稳就被踢到一边。 然而,还没等朱迪转过身来,化兽人背身朝着朱迪就是一记标准的侧踢。 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朱迪的腰间,一下子将朱迪踢飞了出去,撞碎了墙上用来装饰的玻璃饰品这才重重的摔在地上,玻璃碴子也落了她一身。 “朱迪姐姐!” 而这个时候,朱迪才看到,原来化兽人从一进屋就将若木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刚才之所以没看到她,都是化兽人设的局! 朱迪双手按在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上,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缓缓站起身来。 她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反手从身后拔出黑曜石匕首,阴狠的看着不远处正牢牢抓着若木的化兽人。 “想杀我,就凭你?”化兽人轻蔑不屑的看了朱迪一眼,嘲讽道。 这个时候,朱迪已经失去了银弹枪,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自己随身携带的黑曜石匕首了。 黑曜石匕首在月光的掩映之下泛起些许清明的光辉,但是,却丝毫不及化兽人眼中视网膜光。 朱迪反手握着黑曜石匕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化兽人。 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充分说明了,她根本就不是化兽人的对手,这个类魔不光是拥有全部人类的思维,并且还有远胜于人类的身手,贴身近战几乎没有赢得可能性。 不过,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朱迪猛地朝前进了一步,瞬间拉近了跟化兽人之间的距离,然后猛地抬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化兽人就刺了过去。 这一次,化兽人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在朱迪眼中,化兽人绝对不可能有躲开的可能性。 但是,结果再一次超出了朱迪的预料。 化兽人的确没有躲,而是迎着针对刺过来的匕首伸出了手。 匕首不偏不倚的刺进了化兽人的掌心,无论朱迪再怎么用力,匕首的刀锋都不能有所寸进,就像是刺进了一块顽石之中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朱迪瞪大了眼睛,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化兽人竟然用这种方法抵挡她的攻击,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做法的! 就在朱迪一愣神的工夫,化兽人嘴角陡然扬起,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说道:“凭这东西是杀不死我的。” 说完,化兽人一抬手,再次将朱迪击飞了出去。 化兽人看看倒在地上的朱迪,再看看身边的若木,轻轻一笑,反手拔出插在自己掌心里的那把黑曜石匕首,轻蔑的说道:“就凭你们,还嫩点儿。” “那凭我呢?”一个声音突然从屋子外面想起。 “砰!” 第一百八十四章 撤销通缉 突然,门外枪声响起。 “砰!” 枪声一响,化兽人整个人脑袋猛地向后扬起,血花四溅,逐渐浑浊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子弹在它的太阳穴上留下了一个骇人的血洞,而另一边,真的君承宗双手持枪,眼神里汹涌着澎湃杀意。 “君老师!”若木看到君承宗的出现,脸上登时洋溢起获救的喜悦。 而朱迪看到是君承宗,这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手臂瞬间没了力气,整个人躺在地上,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松无比。 化兽人瘫软的倒在地上,从头上的血洞里流出一些散发着腥臭气味的污浊液体,看上去就像是下水道里的那些污水一般。 是,凭朱迪手里的黑曜石匕首是绝对杀不掉它的,但是凭君承宗手里的银弹呢? 君承宗在离开之后,故意在外面巡查的警察面前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将警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因为警方目前所要追捕的嫌犯就只有君承宗一个人,所以一旦君承宗现身了,其他地方的巡逻布控警力都会适当的抽调出来参与到追捕他的行动中来。 所以,君承宗采用放风筝的方法,在警方面前稍稍露面,然后迅速从他们的视野中抽身,迫使他们抽调更多的警力参与到追捕他的行动中来。 君承宗对于警方的巡查搜索方式还是比较熟悉的,及时的调整自己的逃离路线,警察竟然真的让他绕的团团转,而且将所有安排在若木家附近的经历全部抽调了过去。 发觉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君承宗彻底从警方面前消失,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若木家,最后终于赶在化兽人动手伤害她们之前赶到,并且将其击毙。 被银弹击穿头颅,这一次,化兽人是真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君承宗举着枪,并没有因为化兽人倒下了就放松警惕。 “若木,躲到我身后!”君承宗沉声对若木喊道。 而这个时候,朱迪也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之前被化兽人踢飞的枪,跟君承宗从两个方向缓缓靠近倒在地上的化兽人。 漆黑腥臭的液体从化兽人的伤口流了一地,而化兽人就那么躺在污水之中,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真的已经死透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假君承宗,真的君承宗轻轻叹了口气,蹲在了假君承宗身边,看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我这也算是见过自己死掉是什么样子。”君承宗一把摘下戴在化兽人手腕上的骰子,苦笑一声说道。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看着化兽人的尸体,一开始君承宗想要直接一把火烧掉,以免出现一些什么其他的意外。 但是,朱迪却并不打算让君承宗这么简单的处理掉化兽人的尸体。 在朱迪的授意之下,若木给警察打了电话,说君承宗在她家里,而且要杀她,语气相当急促。 不得不说,若木在这种方面还是蛮有天赋的,那急促的语气就连君承宗都差点相信她是真的遇到了危险。 让若木打完电话之后,君承宗和朱迪就撤了,之后若木就是按照朱迪交代的方法来应付的警察。 总之,最后因为化兽人尸体外表是君承宗的缘故,警方以嫌犯死亡为由撤销了君承宗的通缉令,并且因为王冠霖的建议将君承宗的案件与黄学义案并案调查,所以顺带也洗清了黄学义的嫌疑。 但是,被化兽人杀死的印舒云是不可能重新活过来。 若木后来陪哥哥黄学义去看望过印舒云,听说黄学义只是在印舒云的坟前整整坐了一天,滴水未进,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大病了一场。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之后君承宗和朱迪又去见了若木一次,这个时候的若木也已经从面对化兽人的惊吓之中走出来了,整个人恢复了原本充满阳光活力的样子。 不过,就在通缉令撤销的第二天,君承宗在手机上看到了李蝉衣发给他的消息。 “见信速回。” 信息只有短短四个字,但是其中蕴含的急迫却是几乎已经要从手机屏幕里喷涌而出,扑面而来。 君承宗看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心里猛地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收到这个消息,君承宗立刻给李蝉衣回了一个询问的回信,但是却迟迟没有见到李蝉衣的任何回复。 这一回,哪怕是对李蝉衣颇有微辞的朱迪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以李蝉衣那样吊儿郎当的习气,是绝对不会用这么急迫的语气去编辑一条信息的。 除非,是遇到了就连他都无法吊儿郎当应付的事情! “看来我们得走一趟了。”君承宗连忙上车,对一旁正在给李蝉衣打电话,但是迟迟打不通的朱迪说道。 朱迪点点头,看样子或许没有别的选择。 …… “组长,这是君承宗的尸检报告,”黄谦跟着王冠霖往法医的停尸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适时的递上了君承宗的尸检报告,“右侧太阳穴有一处致命枪伤,除此之外左手掌心还有一处贯穿刀伤。” 王冠霖一边快步朝法医停尸房走去,一边接过黄谦递过来的尸检报告。 他仔细的翻着君承宗的尸检报告,同时对黄谦问道:“那个小姑娘怎么说?” “哦,若木说,在我们的人撤离之后,君承宗又折返回来,并且拿着一把枪,她害怕极了,拼命从君承宗手里夺过枪,然后开枪打死了他。”黄谦虽然脚步很快,但是却并不妨碍他说话的条理性。 王冠霖听着黄谦的汇报,不觉挑了挑眉,反问道:“你觉得这个情况的可能性有多大?” 听到王冠霖这么一问,黄谦整个人怔了一下,连忙说道:“技术部门勘察了整个现场,一切都跟若木所说的一样,并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痕迹……” “不,我说你觉得有多大可能性?”王冠霖并不想听现场的勘察结果,一抬手打断了黄谦的话。 黄谦眉头微微皱起,不由得抿了抿嘴唇,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君承宗能够在十几个警察的包围之下从容离开,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女孩夺了枪?” “还有,君承宗使用的枪里,装的是银弹。”黄谦突然记起这一点,连忙说道。 “哦?银弹?”王冠霖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油画 “老公,你今天还要加班吗?”江以彤看着自己准备的一大桌子菜,对着电话里的霍文星叹了口气。 听着电话里霍文星的声音,江以彤不由得嘟了嘟嘴,看样子他肯定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是江以彤和霍文星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霍文星天天加班,看样子是忙到昏头了。 霍文星是一个知名建筑设计师,在三年前的今天与相恋五年的女友江以彤完婚,在外人看来,这一对神仙眷侣珠联璧合,着实羡煞旁人。 江以彤是个画家,在跟霍文星结婚之后就开始留在家里做全职太太,而霍文星也尊重太太的爱好和选择,特地在家里单独分出了一个房间,用作江以彤的画室。 而他们家里,也挂着不少从各处收来的油画,其中有几幅还是只能在文化馆的画册里才能看到的世界名画。 江以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子,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酒馆女郎》,那是霍文星去年在结婚纪念日那天送给她的,虽然不是什么名画,但却是江以彤最喜欢的一幅。 画里女孩在酒馆里忙碌着,身边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都不及她美的百分之一。 在酒馆这种喧嚣的地方,能够保持一份身心的宁静。 这就是江以彤喜欢这幅画的原因。 但是,江以彤一想到在结婚纪念日这一天,自己的丈夫都没办法陪自己吃顿饭,她的心里就莫名的焦躁。 她理解丈夫工作的苦衷,但是理解归理解,该不开心还是有些不开心。 正当她准备将桌子上的菜收起来,等丈夫回来再热热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谁啊?”江以彤答应了一声,连忙擦了擦手,往门口方向走去,“来了!” 走到门口,江以彤透过门上的监控看到,门外的那个人用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挡住了自己的脸,所以看不清来人是谁。 “请问你找谁?”看不到来人是谁,江以彤可不敢随便开门,出于谨慎起见,江以彤又问了一遍对方的身份。 可是,江以彤问完之后,外面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一下,江以彤有些害怕了。 她一个人在家,万一对方意图不轨,自己一个女人实在是危险。 “你是谁?再不说我就要报警了!”江以彤强装镇定,不过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难以掩盖心里的害怕。 “报警?”外面的人轻笑一声,一下子将挡住脸的东西拿了下来,对着门上面的监控笑道,“是我呀!你老公回来陪你过结婚纪念日了!” 看到外面的人竟然是自己丈夫霍文星,江以彤一下子怔住了,愣了足足两秒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霍文星打开门。 “老公,你不是要加班吗?”江以彤看到自己丈夫竟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惊喜大过其他。 霍文星哈哈一笑:“傻瓜,我是逗你的,不然怎么会有惊喜呢!” 说着,霍文星将之前拿来挡着脸的那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递给江以彤,说道:“这是送你的礼物,拆开看看?” 江以彤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开心这两个字就差写在她的眼睛里了。 她接过霍文星送的礼物,轻轻一捏,反问道:“是画?” “对,”霍文星笑了笑,说道,“我从一个搞艺术品收藏的朋友那里淘来的,看看,喜欢吗?” “喜欢!”江以彤笑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冲冲的拆开了画的保护纸。 但是,江以彤刚拆到一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对面前正在看着自己的霍文星说道:“你快去吃饭吧,哦对,我先去给你热热饭!”说着,江以彤放下手里刚拆到一半的画就要往厨房走。 “你着什么急!”霍文星一把拉住江以彤,对她说道,“你留下看看你的礼物,饭我去热,听话!” 说着,霍文星摸了摸江以彤的头,轻声哄道:“乖。” 如此甜蜜的夫妻,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已经结婚三年的“老夫老妻”,怎么能不让旁人羡慕? 说完,霍文星就去厨房热饭菜去了,留下江以彤在客厅里拆着她的纪念日礼物。 霍文星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桌,正好看到江以彤把那幅画给挂在了客厅的墙上,正站在客厅里满怀欣喜的欣赏着这幅画。 这幅画上画的是中国的一个剃头匠和他的一家人,虽然画的是中国人,但是无论是技法还是构图都跟西洋油画如出一辙,如果不是画里的人是地道的中国人,那么就算说这是一幅西洋画师的作品也不会有人不信。 这幅画看上去就像是一家五口的全家福,父母两个人站在中间,三个孩子站在前面,分别是两个女儿和一个大儿子。 “这幅画叫《剃头匠》,是油画大师李云飞创作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根据后人分析,画上的人是一个剃头匠和他的一家五口。”霍文星走到江以彤身边,介绍道。 说着,霍文星指了一下画的右下角那把折叠式的剃刀,正是这把剃刀向后世的艺术品研究者们提供了这幅画中人物的信息。 “李云飞?”江以彤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惊了一下,“那这幅画岂不是很贵……” “有钱难买俺愿意。”霍文星顺口开了句玩笑。 江以彤让霍文星给逗笑了,一转头钻进了霍文星的怀里,两个人那叫一个腻歪。 晚饭过后,霍文星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翻杂志,而江以彤则在浴室里洗澡。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一股阴风悄然吹进他们家客厅,画上的剃头匠随之转了转头。 顺着画中剃头匠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原本应该出现在油画右下角的那把剃刀竟然消失了…… 浴室里,正在洗澡的江以彤听到身后的浴室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开锁声。 江以彤洗头发的动作一滞,脸上露出坏笑,轻声说道:“干嘛啦,就不能等我洗完嘛!” 可是,当江以彤转过头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却并不是她的老公。 “啊——” 听到浴室里的尖叫声,躺在床上的霍文星一下子跳起来:“怎么了老婆?” 可是,当他冲到浴室的时候,一道寒光却径直从他面前闪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李蝉衣留下的信息 发现联系不上李蝉衣之后,君承宗和朱迪立刻动身,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李蝉衣家,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赶到了李蝉衣家。 李蝉衣家门口的那些垃圾和外卖盒子什么的,都像原来一样摆在那里,不过不同的是,这些垃圾看上去貌似已经很久没有扔过了。 之前来的几次,虽然门口也是被垃圾堆满,但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时间长到外卖盒子里的油都干了。 君承宗上前敲了敲门,但是房子里却并没有传出李蝉衣那个熟悉的慵懒声音。 不对劲! 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正当朱迪掏出手机,给李蝉衣打电话的时候,从他们身后的门里面却传出了一阵手机铃声。 嗯? 君承宗一愣,立刻反手从身后拔出黑曜石匕首,将朱迪护在身后,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朱迪继续打着电话,然而那个手机铃声却清楚的从门里由远及近,很快便来到了门后。 “小心。”朱迪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小声提醒挡在自己面前的君承宗。 君承宗点点头,一双眼睛好像鹰隼一般盯着不过两步之外的房门。 “咔哒——” 突然,对面的房门打开了,但是出来的却并不是什么骇人的神秘灵体,而是一个看上去颇为慈祥的老太太。 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俨然就是李蝉衣的手机。 一看到来人是个老太太,君承宗立刻将黑曜石匕首藏在外套里,以免吓到老人家。 而这个时候,朱迪则趁势从君承宗身后走了出来,靠近了一点,问道:“老人家,您……” “你们是小李的朋友吧?”老太太拿着手机,打开防盗门,自顾自的走了出来。 朱迪眉头微皱,说了声是。 “哎,那就行,”说着,老太太从身上摸出一个信封,递给朱迪,说道,“小李啊,他出门去了,临走之前交代我,说如果有人在门口打这个电话,就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他们。” “是你们吧?”老太太一边把那个信封递给朱迪,一边指着信封上那个名字问道。 朱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接过信封,只见上面用黑色的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君承宗”。 看到信封上写的“君承宗”三个字,朱迪连忙对对门的老太太点头说道:“对,没错就是给我们的,谢谢您!” “哎,小事儿!”老太太摆了摆手,特别友善的说道。 说完,老太太就转过头回了屋子。 把老太太送回家,朱迪将信封转过头递给君承宗,用眼神示意他回去再说。 君承宗将黑曜石匕首重新别回腰间,接过信封,跟朱迪快步下了楼。 虽然不知道李蝉衣究竟在搞什么鬼,但是这个人虽然不拘小节,但是在大事上是绝对不会绕弯子的,这一回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恐怕背后一定有他的难言之隐。 果然,回到车里,君承宗撕开李蝉衣留下的这个信封,信里的内容让君承宗倒吸一口凉气。 “君承宗,关于受到库图鲁灵体影响的那些鬼物,我查到了一些端倪,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去处理的,但是现在有一些别的事情需要我去一趟,所以我把那个地方的地址留给你,你自己去处理一下。” “还有,如果你处理完那个鬼物还能活着,如果到今年圣诞节我还没回来,那你就等着给我冈特收尸好了。” 什么? 君承宗看到李蝉衣留下的信里提到了冈特,突然懵了一下。 旁边的朱迪察觉到君承宗的不对劲,便探头过来,想要看看信上说的什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君承宗将这封信递给朱迪,说道:“李蝉衣现在跟冈特在一起?” “冈特?”朱迪听到这话,也是一愣,连忙将信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两天前,李蝉衣突然收到了冈特的消息,貌似是冈特发现了什么东西,自己对付不了,急需李蝉衣的协助。 而当时李蝉衣刚刚查到最近发生的一起疑似受到库图鲁影响,造成鬼物异常活跃的事件。 于是,李蝉衣只好给君承宗写了封信,托对门老太太帮忙交给君承宗,然后自己在网上给君承宗留了一句话,之后就匆匆出了门,赶赴冈特交代他的地点。 不过,这件事似乎李蝉衣并不怎么想让君承宗和朱迪参与进来,不知道是他的主意还是冈特的主意。 “不行,如果这个事情非常危险,绝不能就这么让冈特和李蝉衣去冒险!”朱迪看完这封信之后,将信拍给君承宗,厉声说道。 君承宗看着朱迪此时的样子,沉声说道:“蝉衣和冈特之所以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一定是认为我们帮不上忙,懂吗?”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顿时有些窘迫,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的那些理由突然变得苍白无力。 冈特是驱魔廷首屈一指的驱魔人,有着相当充分的对付恶魔以及各种类魔的经验。 而李蝉衣则是身负大能的捉鬼道士,一张符就能让恶魔灰飞烟灭。 但是君承宗和朱迪呢? 两个人灵媒出身,对付边缘灵这一类能量相对弱小的神秘灵体倒是还可以,一旦遇上恶魔和类魔,那非但不能帮得上忙,反而还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这两个人的能耐绝对不是君承宗和朱迪所能比拟的,所以如果冈特和李蝉衣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意思,那他们绝对是认为这件事如果君承宗和朱迪参与进来,只会添乱。 所以说,君承宗准备按照李蝉衣信里说的那样,先把眼前这个神秘灵体解决了再说。 “行了,我们走。”君承宗将信收了起来,带着朱迪往目标地点赶去。 可是,君承宗并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此时却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 “谢谢您,之后还要请您务必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在李蝉衣家对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给老太太递上了几百块“封口费”。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险些撞破君承宗和朱迪伪装的国安局成员。 窦高寒。 第一百八十七章 割喉惨案 “蝉衣给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君承宗缓缓将车停在路边,打量了一下附近的建筑。 这是一个城市cbd地区,而且周边紧密地分布着各种高档写字楼,四周高楼林立,来来去去的都是各种正襟危坐的小白领,看上去虽然忙碌,但是却仍旧是井然有序,各个系统都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正常的运作着。 君承宗打量了一下附近的高楼大厦,嘀咕了一声:“就是这里吗?” 一般来说,神秘灵体如果是自然出现在一个地方,那么这个地方一定会有一些随之出现的异像,比如民间传说的阴风鬼火之类的,就是如此。 这种东西一旦出现,绝对会引起一定的恐慌,但是现在…… 君承宗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上班族,一点都没有从他们脸上看出有任何恐慌的意味,似乎一切正常。 君承宗虽然有通灵的能力,但是如果隔得远了,亦或是神秘灵体气息本来就很弱,那么也是什么都感受不到的。 “怎么样?”在路上的时候,朱迪就一直在查找着附近可能与神秘灵体相关的新闻资料,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吭声,君承宗不由得问道,“找到什么了吗?” 朱迪脸上的表情有些愁眉不展,看样子似乎是遇到什么费解的问题了。 “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区域里都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没有任何疑似神秘灵体目击报告,但是却有两起入室抢劫案件,其中一件还闹出了人命。” 朱迪敲了下键盘,将电脑转向君承宗方向,展示道:“如果说这里真的有问题,那么肯定就是这个了。” “高档住宅区发生恶性入室抢劫案件……” 这一则新闻的发布日期是上个星期,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四五天了,警方已经撤掉了对案发现场的封锁,从现在新闻上的情况来看,警方似乎正在努力的压低这个案件对于其他市民的影响,以免引起恐慌。 单看这边来往行人的表现,警方的工作做得堪称完美。 君承宗站在这栋高档住宅小区楼下,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那一扇被打碎的玻璃正挂在十几层楼的高度,看样子那里应该就是凶案发生的地方了。 这个时候,朱迪从一旁匆忙走来:“差不多。” 君承宗点点头,让朱迪说一下她查到了什么消息。 “死者霍文星和江以彤夫妻两个,是这栋高档公寓楼十八层的业主,在上个星期三的晚上遇害,死因是喉咙被人割断,案发现场没有发现财物丢失,也没有发现挣扎搏斗的痕迹。” “两人都是外地人,平日里待人谦和,警方正在走访调查,对外宣称是入室抢劫,但是警方是照着仇杀的方向展开调查的。” 君承宗微微颔首,这是警察的一贯作风,正常情况。 到这里,朱迪的调查情况就都说完了,只见她双手环抱胸前,跟君承宗一同往上看去,嘟哝一声:“典型的复仇边缘灵事件。” 君承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目前看来,的确很像是一起复仇边缘灵杀人的事件。 也许是霍文星这两口子招惹上了什么边缘灵,然后被复仇的边缘灵给在家里割断了喉咙。 当然了,这里的复仇边缘灵并不一定就是因为霍文星他们而死,只不过他们碰巧成了复仇边缘灵宣泄愤怒的牺牲品而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君承宗的确有必要将这里彻查一遍,以免复仇边缘灵再次出现,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 “走吧,上楼看看。”君承宗一招手,示意朱迪跟上。 就像笔仙那样,边缘灵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会附着在什么东西上,所以只要找到边缘灵附着的那个东西,然后将其撒上盐烧毁,那基本上就能让这个边缘灵安息了。 可是,正当他们准备去检查一下霍文星和江以彤的家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他们家里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错,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整个房子都是空的,除了墙上那些摘不掉的装饰品之外,其他的包括沙发和床在内的所有东西都被搬空了,只留下墙上原本挂着的那些油画的痕迹, 这是…… 君承宗眉头微皱,对身边的朱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迪也是一愣,她怎么会想到,霍文星家里的东西才这么几天的工夫就全部搬走了? 其实搬不搬走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在那些被搬走的东西里面有边缘灵的附着的话,那么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在朱迪去查霍文星家里的东西去向的时候,君承宗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霍文星家的每一个角落,确认出问题的并非是他们此时能看到的这些东西。 “查到了,”朱迪放下手机,快步走了过来,“霍文星家里大多数都是收藏品,现在已经被他的家人委托给了一个搞艺术品收藏的朋友送去了拍卖行,估计就这几天的事了。” “事不宜迟,我们走。”君承宗一边下楼,一边从朱迪那里得到了拍卖行的相关信息。 …… 甄雪兰是圣伯利拍卖行的老板,她在三天前得知了霍文星的死讯,在百忙之中抽身去参加了霍文星和江以彤的葬礼。 她就是霍文星那个搞艺术品收藏的朋友,就在霍文星出事的前一天,她才将那副《剃头匠》卖给他,可是却不想转过天来,竟然就天人两隔。 然而,就在葬礼结束之后,霍文星的亲哥哥找到她,想要安排一下霍文星的那些收藏品。 对于霍文星哥哥的这个做法,甄雪兰是反对的,毕竟人才刚走了几天,转眼就要将他的那些东西卖掉,于情于理都太过分了点。 但是,甄雪兰毕竟只是个外人,霍文星父母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霍文星的亲哥哥自然是遗产的顺位继承人,人家愿意这么处理,甄雪兰也根本插不上话。 就因为这个,霍文星的哥哥这才在前两天就安排人,把霍文星的房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搬空了,所有看上去值钱的,都给搬到了圣伯利拍卖行。 甄雪兰是不想这么做的,所以一个劲儿的把拍卖往后排,但是架不住霍文星哥哥的一遍遍催促,最后没办法,只好将拍卖安排在了明天晚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圣伯利拍卖行 “就是这里了,”朱迪从车上下来,看着这个位于闹市区中心,但是却与旁边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的低调建筑,对君承宗说道,“圣伯利拍卖行。” 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朱迪跟着君承宗一边走在圣伯利拍卖行门口的长阶梯上,一边介绍道:“都打听清楚了,霍文星的所有收藏都会在明天晚上的拍卖活动上拍卖,目前为止还没有卖出去。” “圣伯利拍卖行还兼营艺术品展览的工作,并且有一个明确的拍卖规定,”朱迪回忆着自己在路上查询到的关于圣伯利拍卖行的相关信息,“所有的拍品,在拍卖的前一天都会举办一个特殊的展览会,供人参观和欣赏。” 虽然说的是参观和欣赏,但其实背后却是想要引来更多的经济效应。 听完朱迪所查到的资料,君承宗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圣伯利拍卖行大门,只看到此时的圣伯利拍卖行里,已经有了不少想要参加第二天晚上的拍卖会的卖家。 虽然,他们没有在霍文星家里发现边缘灵附着的物品,但是如果拍卖行把那些东西都聚到这里,并且集中展出的话,那倒是给了君承宗一个便利。 起码不用怕漏下什么东西了。 可是,事情远没有君承宗想的那么简单。 “对不起,我们对于第二天拍品的展览会是邀请制,您如果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的。” 君承宗和朱迪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脸上挂着职业笑容的女接待给拦住了。 邀请制? 君承宗楞了一下,不过所幸朱迪激灵。 只见朱迪迅速往旁边一闪身,从旁边一个正在等人的男人口袋里取出了一张金边邀请函,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君承宗身边,用一种责怪的口吻对君承宗说道:“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会忘,多亏我记得。” 说着,朱迪将从那个男人身上偷来的邀请函递了上去。 女接待看到朱迪递上来的邀请函,眉头微皱,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职业笑容。 “嗯,好的,”女接待打开邀请函看了一眼,然后在一旁的来宾名单上写下一个名字,又重新将邀请函递了回去,“欢迎您,赵先生,明天的拍品信息都在邀请函里写好了,希望您能喜欢这一次的拍品。” 君承宗点点头,将邀请函接了过来道了声谢,与朱迪顺利进入圣伯利拍卖行。 与拍卖行低调的外部装饰不同的是,整个拍卖行内部被金色的灯映得金碧辉煌,而且墙壁上哥特风格的装饰物让整个拍卖行内部空间变得好像教堂一般庄严,让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感觉如同置身于西方的艺术品博物馆一般。 但是,君承宗和朱迪却并不知道,圣伯利拍卖行每一次开放拍品展览,都会将整个整个展览厅的装饰全部更换一遍,努力的让展厅风格与当天展示的艺术品相契合,给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一个纯粹的艺术体验。 当然了,拍卖行怎么做跟君承宗他们关系并不大,他们甚至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看那些拍品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一进入展厅两个人就开始分头搜寻带有边缘灵气息的物品。 朱迪手里拿着evp检测器,小心翼翼的在灯光照耀下的展品之中来回寻觅,只听到“滴滴滴”的提示音在安安静静的展厅里突兀的响着,旁边不少人都对朱迪投过来嫌弃的目光,但是朱迪却丝毫没有理会。 君承宗这边就正常多了,他只是在那些霍文星收藏的油画里来回走了一圈就搞定了,不过,他还真的趁着这个机会,欣赏了几幅在艺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油画名作。 君承宗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加入了一个艺术品研究的社团,对于这些相对小众的艺术名作了解几乎不亚于那些艺术品收藏家。 不过,君承宗这边却迟迟没有发现有任何边缘灵附着的物品。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朱迪那边却有了发现。 就在朱迪将evp检测器对准那幅《剃头匠》的时候,检测器上的指示灯突然改变了颜色。 找到了! 可是,正当朱迪准备喊君承宗过来的时候,拍卖行的老板甄雪兰却带着两个保安出现在了朱迪面前。 “请问,您手里的这是什么东西?”甄雪兰语气带着些许的不客气,对还没来得及收起evp检测器的朱迪说道。 也不怪甄雪兰口气不善,毕竟只要明眼人就能看出,朱迪根本就不是来参观或者是准备参加拍卖的买家。 如果不是艺术品爱好者,那么出现在这里的动机就很值得推敲了,甄雪兰是个生意人,面对这样一个很有可能带来破坏和损失的人,他当然没有好语气了。 朱迪这个时候也将evp检测器关掉,看着甄雪兰,虽然甄雪兰并没有直接撕破脸皮,但是她身后带着的两个身形高大的保安却很能说明她的态度。 朱迪连忙转向身后的那幅油画,跟甄雪兰打哈哈。 “这幅画……”朱迪一转过头,身后那幅油画却让她有些瞠目结舌。 那是一幅看上去充满死亡气息的油画,油画里只有一个正在粉刷着墙壁的骷髅,原本朱迪想说的那些话,在看到这幅画之后瞬间就憋了回去。 这是一幅什么玩意儿?! “呵呵,”甄雪兰冷哼一声,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这幅画叫《1960年的我》,是巴洛克艺术大师荷兰画家阿德里安?彼得兹?凡?德?范尼在1893年完成的,请问您对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这……”朱迪一时哑了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原本想随口夸一夸这些画,表现自己是买家,但是现在…… 甄雪兰看到朱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中流露出十分明显的轻蔑和不屑,对身后的两个保安说道:“把这位小姐请出去,我们这里是正经的艺术品展览会,不需要无关人等。” “慢着!”正在这个时候,君承宗突然从旁边走了出来,“这位小姐是跟我一起的,如果她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您原谅。” “冒犯?”甄雪兰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君承宗,随即对保安说道,“把这两位一起请出去。” 整个展厅本来就不大,再加上之前朱迪手中evp检测器的声音太吵了,本身就惹得很多人不爽,这么一闹,瞬间很多双目光齐刷刷的朝着他们这边投了过来。 当然,这些人更多的还是等着看朱迪和君承宗的热闹。 “这俩人什么情况啊?”一个身着华贵礼服的女人对身边的男伴小声说道。 而另一边的一个老妇人则是对一旁看上去好像是自己女儿的人压低了声音嘟哝道:“这里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詹姆斯恩索尔 面对周围人嘲讽的目光,朱迪有些窘迫,但是君承宗却丝毫没有半点异样。 只见君承宗脸上挂着无比自信的笑容,就这么与甄雪兰相对而立,看上去其实丝毫不输这个拍卖行女老板。 甄雪兰看到君承宗陷入了这样的境遇,竟然还保持着风度,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对方的底细。 不只是甄雪兰,旁边的那些围观的人也是如此。 原本,他们只是因为讨厌朱迪这个捣乱的家伙,所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围了过来,但是此时看到君承宗如此自信的站在甄雪兰面前,面对周围人的低声嘲讽丝毫面不改色,周围有几个人已经开始猜测君承宗的身份了。 君承宗当然不是听不到周围人的低声细语,他转过头,目光在周围看热闹的人身上一次扫过。 或许是有些拿不准君承宗的身份,被君承宗目光扫到的人一瞬间都停止了议论,整个展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君承宗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将头转了回去,看着比自己稍微矮了一点的甄雪兰。 “请我们出去当然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首先要纠正你一个关于油画问题。”君承宗泰然自若的说道。 一听君承宗这话,甄雪兰顿时剑眉微蹙,嘴角颤了颤,没有说什么。 但是,甄雪兰没有说话,周围的围观者却一下子炸了锅。 要知道,甄雪兰是这个城市里首屈一指的艺术品收藏家,对艺术品,尤其是油画的造诣堪称专家级别,就算有问题,怎么会轮得到一个不懂行的外行人来纠正? 原本被君承宗一眼平静下来的展厅再次沸腾了起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陪自己来看展的妻子低声说了句:“不自量力。” 而另外一个看上去有些上年纪的中年人则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嘟哝了一声:“原本还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这口气还真是不小!” 像这样质疑的声音还有很多,甚至包括朱迪在内,对君承宗都是有些怀疑的。 “乔治,”朱迪轻轻拉了拉君承宗的衣角,小声说道,“我们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没必要纠缠。” 然而,君承宗却并没有理会这些质疑的声音。 “你刚才所说的荷兰画家,阿德里安?彼得兹?凡?德?范尼,的确是西方巴洛克艺术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画作也充分展现了,使画面产生统一协调如舞台布景的效果是巴洛克绘画的特色。” “但是,”君承宗顿了顿,目不斜视的看着甄雪兰,继续说道,“这幅《1960年的我》,却根本不是阿德里安的作品,而且创作年份也错了。”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甄雪兰秀眉紧蹙,稍稍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这幅《1960年的我》。 “哦?”但是紧接着,甄雪兰轻哼一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乱说一通?” 或许是早已猜到了甄雪兰的这个反应,君承宗嘴角扬起一个巧妙的弧度,开口说道:“这幅《1960年的我》,是比利时表现主义巴洛克艺术大师詹姆斯?恩索尔于1888年创作的作品。” 嗯?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不光是甄雪兰,就连后面那些围观的人都是一片哗然。 甚至有几个人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这个“詹姆斯?恩索尔”。 “这……这居然是真的?!”人群中,一个年轻人率先从手机上找到了这幅画的相关信息,居然跟君承宗所说的没有半点出入。 而站的有些靠后的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原本根本不想掺和这个热闹,但是她此时一听君承宗这么说,连忙往人群中挤了挤,朝着那幅《1960年的我》望了一眼,顿时轻叹了口气:“这么显而易见的绘画风格,雪兰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围观的不少人顿时对君承宗肃然起敬,就连看君承宗的眼神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而甄雪兰则是嘟哝了两声詹姆斯?恩索尔的名字,眼神陡然一滞,再看君承宗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詹姆斯?恩索尔的代表作品之中,对于面具和骷髅的奇异想象所展现的独创性在20年代的欧洲奇偶得到广泛的认可,从而被国王封为男爵,也为后世的超现实艺术开创了道路。 虽然甄雪兰还不知道这幅画究竟是不是像君承宗所想的那样,但是单就这幅画的风格来说,起码是詹姆斯?恩索尔没跑了。 可是,正当甄雪兰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的时候,君承宗却早已拉着朱迪从圣伯利拍卖行走了出去,留下一整个展厅还在震惊中没走出来的人。 “哎……”当甄雪兰反应过来追出门去的时候,却不见了君承宗的踪影。 而这个时候,那两个保安也随即跟了出来,毕恭毕敬的站在甄雪兰身后。 “你们,现在马上去查一查那两个人的身份,我要用。”甄雪兰望着街上来来去去的车流,对身后的那两个保安说道。 …… 君承宗和朱迪出来之后直接上车离开了,反正需要的信息也已经到手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其实按照常理来看,君承宗完全没有必要出这个头,但是他需要确认一下那幅《剃头匠》究竟是不是有问题的那一幅画。 所以,君承宗这才站到了众人面前,看上去是替朱迪出气,实际上是通过手腕上的骰子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幅《剃头匠》里面蕴藏的那一股神秘灵体的气息。 “问题就处在那幅《剃头匠》上面,”君承宗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今晚上等收藏品展览会结束之后,我们进去一趟,把这幅画毁掉。” 这幅画第二天就要被拍卖了,君承宗他们现在又没钱,参加拍卖会根本没有拍下来的可能,所以就只能偷了。 但是,朱迪却明显没有在想这个问题。 朱迪脸上带着些许困扰的神色,喃喃道:“乔治,如果当时不需要你确认,你会站出来替我挡住他们吗?” “啊?”君承宗没想到朱迪会问这么个问题,不由得用一种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朱迪。 “没事……”朱迪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将脑袋扭了过去,看着车窗外,沉默不语。 第一百九十章 潜入 午夜将至,正当君承宗准备和朱迪前往圣伯利拍卖行的时候,朱迪突然拉了拉酒店的窗帘,看了窗外一眼,然后转过身对君承宗说道:“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什么? 君承宗听到朱迪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连忙走到窗前,掀起窗帘往楼下看去,只见楼下竟然站着一个熟人。 甄雪兰。 她怎么来了? 君承宗心里一紧,他们进入圣伯利拍卖会用的是偷来的邀请函,用的是假身份,可就算是这样,甄雪兰还是找到了这里。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正当君承宗和朱迪不知所措的时候,站在楼下的甄雪兰却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往上面看了一眼。 唰—— 君承宗和朱迪立刻将窗帘拉了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甄雪兰发现。 但是,仔细想想,甄雪兰都已经查到这里来了,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住在哪个房间? “怎么办?”君承宗看了一眼朱迪,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朱迪却翻了个白眼,转身拿起身后沙发上的装备,对君承宗说道:“行了,人家肯定是来找你的,反正不是兴师问罪,你就在这里拖住她,我去处理那幅画。” 说完,朱迪一开窗,从三楼的高度跳了出去。 “喂!”君承宗看到朱迪就这么跳了出去,连忙探头出去,却只看到朱迪朝着圣伯利拍卖行跑去的背影。 君承宗怎么可能知道,朱迪和甄雪兰都是女人,女人之间,只需要看到对方的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女人的直觉,君承宗这辈子都不可能理解。 果不其然,两分钟之后,君承宗房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君先生您好,楼下有位女士说是您的朋友,请问您认不认识?” 君承宗叹了口气:“是,麻烦您让她稍微等一下,我马上下楼。” 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君承宗这边情况尚且不清楚,但是朱迪那边却并没有遇到太大阻碍。 圣伯利拍卖行虽然位于闹市路段,但是这附近却是写字楼相对多一点,除了那些加班到这个时间的白领之外,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这也就方便了朱迪动手。 一般像这种艺术品比较多的地方,警卫设施都比较完善。 圣伯利拍卖行就是如此,除了在展厅内有夜间值班的保安之外,还有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运行的保全设施,所有的高价值收藏品都会在精心设计的安保玻璃柜里摆放陈列。 所以,不要说是有人想偷走,就算是有人想要碰一下都不可能。 而其他那些价值相对低一点的藏品,则是被存放在密不透风的库房里,门口有保安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也不会给任何偷盗的机会。 然而,朱迪就是要在这样严密的保护之下,将那幅有问题的《剃头匠》给毁掉,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朱迪来到圣伯利拍卖行附近,拍卖行的玻璃是单向的,所以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没办法,朱迪只能从圣伯利拍卖行的侧面靠了过去,从身上取出抓钩,攀上了圣伯利拍卖行的外墙。 圣伯利拍卖行虽然建在市中心,但是却跟旁边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最多只有三层楼那么高,所以朱迪想要爬上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难就难在,朱迪对于圣伯利拍卖行内部夜班警卫的巡逻模式不了解,万一被警卫发现,那事情就功亏一篑了。 朱迪爬到差不多两层楼的高度,从身上取出一支笔一样的东西,在面前的玻璃上划了一下。 这支笔的尖端是用金刚石打造,被朱迪拿来切割圣伯利拍卖行外墙的玻璃。 然后,只见朱迪用小刀在这块玻璃外侧割了一圈,再通过这个玻璃上的小洞,很轻松的就将玻璃给取了下来。 朱迪很顺利的进入到圣伯利拍卖行内部,而就在她进去的时候,一个警卫刚刚从她脚下走过,看样子才刚刚结束巡逻的换班。 朱迪轻轻的跳了下去,可就算是动作再怎么轻,也没法避免发出声音。 不过,这点声音似乎并没有引起夜班警卫的注意,他只是回头用手电筒照了照,没看到东西,便转过头,继续往前巡逻了。 发觉警卫离开,朱迪连忙动手,将那副《剃头匠》,直接连带画布从画框里割了下来,然后迅速从她来的那个地方离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那块玻璃给装回去。 将《剃头匠》偷出来之后,朱迪找了一个没人看到的角落,给画上撒上盐和汽油,一把火烧掉了。 可是,朱迪却没想到,就在她将那幅《剃头匠》烧掉之后,那个空荡荡的画框里,《剃头匠》好像拥有生命一样,重新长了出来。 对,没错,就跟植物一样,画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 画里的剃头匠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勾勾的看着画作右下角的那把剃刀。 …… 朱迪那边进行的还算顺利,但是君承宗此时却如坐针毡一般。 他当时接到酒店前台的电话的时候,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匆忙下楼。 然而,当他到楼下酒店大堂的时候,甄雪兰却早已经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候多时了。 “君先生,想要找到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甄雪兰一看到君承宗从电梯间里出来,顿时微微一笑,站起来说道。 要知道,之前君承宗可是通缉犯的身份,虽然通缉令已经撤销了,但也难保在他的个人信息上会查到什么东西,尤其是甄雪兰这种人的调查手段。 君承宗没有说话,而是阴着脸径直走了上去。 看到君承宗脸上不知所措的表情,甄雪兰顿时笑的更开心了:“这么晚了,还没吃宵夜吧?” 嗯? 这是什么意思? 君承宗看着甄雪兰脸上的笑容,顿感不妙。 “走吧,我请你吃宵夜,算是为我之前冒犯给你赔礼道歉,”说着,甄雪兰微微侧了侧身,给君承宗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怎么样,请吧?” 这…… 君承宗彻底懵了,他摸不清眼前这个女人笑容背后的意味,同样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要干什么。 他怎么会想到,自从他在甄雪兰的拍卖行里当众指出了她的错误,甄雪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对他充满了兴趣。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夜班警卫 手电筒从一幅接着一幅画作上扫过,虽然胡家瑞不知道这些画的作者是谁,也不知道这些画是属于哪种艺术流派。 但他只是一个夜班警卫,他只需要知道这些画作价值不菲就够了。 胡家瑞拿着手电筒在圣伯利拍卖行里例行公事一般的巡逻着,借着手电的光扫过一幅接着一幅的画作。 他虽然不懂艺术,但他还是很喜欢那些表现了美国中西部农场风光的风景画。 胡家瑞在老家的时候,整天没日没夜的在地里忙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农场。 然而,他却想不到,现在的农田都已经进入半机械化时代,他们这些干农活的雇工,一年也挣不到两个月的工钱。 没办法,他这才只身来到大城市里闯荡。 他原本以为,来到大城市之后,就能像村头刘大哥他儿子那样,挣钱回家盖新房,但是却不成想自己除了有膀子力气之外,什么技能都没有,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处在找不到工作的状态。 最后,还是同乡的大黄介绍他来到了圣伯利拍卖行,来做了一个展厅警卫。 虽然这份工作辛苦,但好在老板出手大方,对他们这些夜班警卫也不错,管吃管住还发着比别的地方保安还要高的工钱,所以胡家瑞再怎么吃苦也就认了。 而且,他虽然看不懂这些名画,但哪怕让他在这些艺术品里每天走几个来回,他也会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只不过,有些画的画风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每天晚上都有五班警卫轮流巡逻值班,而他今晚上是第二次出来巡逻了,走完这一圈就可以回去休息。 一想到几分钟之后就能回去跟自己在老家的媳妇打打电话,说说最近在大城市里的见闻,他心里就止不住的美,甚至说整个人走路都轻飘飘的。 可正当他绕过那些陈列着油画的区域的时候,他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嗯? 胡家瑞听到这一声闷响,旋即转过身,用手电照了照身后的那一块区域。 但是,他手电所能照到的地方,却并不能看到有任何异常。 大概是听错了吧。 他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转过头,继续往前巡逻了。 他怎么会想得到,跳进来的那个人就是之前在展厅里拿着一个“滴滴滴”的东西四处乱看的人呢。 他更想不到的,那幅《剃头匠》竟然在被那个人烧毁之后,又自己好像植物一样长了出来,而且…… 正当他巡逻完艺术品展厅,准备回警卫室交班的时候,展厅里却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 这一阵阴风起的突然,胡家瑞只感觉背心一凉,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这怎么回事?” 从他的这个方向看不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油画展区,画中的剃头匠缓缓的将头转到了右边,直勾勾的盯着右下角桌子上的那把剃刀。 然而,在原本应该有剃刀的位置上,此时却空空如也。 不过,这些事情胡家瑞都没有看到,他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意,但是转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 “没关窗?” 胡家瑞心生疑惑,要知道,圣伯利拍卖行在晚上关门之后应该是关闭所有窗户的,整个展厅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不可能有风吹过。 如果窗户真的开着,那么第二天他一定会被队长臭骂一顿,弄不好还要扣奖金,本来每个月把钱寄回家之后就剩不下多少,可不想再被扣掉一些。 于是,胡家瑞打着手电,朝刚才风吹过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一边小心的不要碰到旁边的艺术品,一边用手电在旁边的窗户上扫过,巡视着目力所能及的所有窗户。 但是,他巡视了一圈,都没看到一扇打开的窗户。 胡家瑞挠了挠头,感觉事情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没有开窗户,刚才那一阵风是从哪来的? 然而,正当他回头准备回警卫室交班的时候,手电却突然扫到了放在一旁架子上的那幅《剃头匠》。 “咦?”胡家瑞心中生疑,打着手电稍稍凑近了些许。 他记得,这幅画明明是一家五口,怎么现在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当然了,胡家瑞只注意到了画里的一家五口,却并没有注意到,与那个人一同消失的剃刀。 发觉有些不对劲,胡家瑞便抬手拿起了对讲机,对守在警卫室里的老梁说道。 “老梁,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送来的那幅,放在a3区域的油画里面有几个人?” 胡家瑞想起来,相比起自己来说,老梁对于这些艺术品更为了解一点。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的声音,紧接着,老梁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啊,你说那幅《剃头匠》啊?” 胡家瑞眉头微皱,借着手电光打量着面前这幅油画,疑惑的说道:“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名。” “当然是五个人了,那是国内油画大师的传世作品,画的是一个剃头匠和他的一家五口。”老梁对于自己所了解的这些艺术品知识相当满足,平日里在公园下棋的时候也没少跟人家吹起过。 可是,老梁本来以为胡家瑞也会折服于自己所了解的这些艺术品知识,得到的竟然是胡家瑞的一句疑问。 “你确定你没记错?” 听到胡家瑞这么说,老梁当时就不高兴了,心说自己在这个拍卖行里当保安也有个几年之久了,接触过的艺术品也比一般人多太多,再怎么着也不会记错。 可是,正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对讲机里却突然传出胡家瑞的惊叫声。 “啊啊啊——” “救命!你是什么人!?” “不要过来!不要杀我!啊——” 然后,便是一阵风声,对讲机里再也没了声音。 对讲机里是没了声音,但是老梁却被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惊恐的尖叫声,也没有听过那充满绝望的求饶…… 半晌,老梁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快!”他一把拿起放在旁边的塑胶甩棍,连忙冲到旁边的警卫室里,对他们喊道,“展厅里出事了!所有人跟我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无法毁掉的画 君承宗完全搞不懂,搞不懂甄雪兰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甄雪兰将君承宗从酒店带出来,来到了一个颇为高档的餐厅,美其名曰,吃宵夜。 餐厅里,昏黄的暖色调灯光搭配着优雅而舒缓的钢琴曲,给在这里用餐的人们蒙上了一层充满暧昧的滤镜。 这个时间了,还在这里用餐的,绝大多数都是情侣。 他们小声的窃窃私语着,整个餐厅里都洋溢着恋爱的味道,当然有一对除外。 君承宗和甄雪兰两个人坐下之后,很久都没有说什么,甄雪兰就这么一直盯着君承宗看,脸上还挂着让君承宗坐立难安的神秘笑容。 “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甄雪兰双手十指交叉优雅的架在面前的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看着表情十分窘迫的君承宗,说道。 说,说什么? 君承宗眉头微蹙,思虑片刻,说道:“我为她之前在展厅里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还希望你能原谅。” 甄雪兰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不,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让你们难堪了一次,你也让我难堪了一次,我们扯平了。” 君承宗略微眯了眯眼,顿时不太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然而,这一次甄雪兰却先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甄雪兰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对君承宗问道。 “啊?”君承宗显然没想到甄雪兰会突然这么问,顿时楞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ok,看到你这个表情我就明白了。”甄雪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甄雪兰放下酒杯之后,换了个姿势,继续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君承宗,问道:“君先生,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你们用假的身份信息进入我的拍卖行是为了什么?” 果然。 从君承宗跟甄雪兰出来的时候开始,他就在猜测,甄雪兰既然都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份,为什么还要来找他。 症结就在这里,甄雪兰也摸不清君承宗他们以假的身份混入自己的拍卖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回,君承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难道要告诉她真实情况? 不太好,且不说这些事情告诉一个外行人会不会引起什么恐慌,就算不会引起恐慌,但是她会相信吗? 可是,如果要不跟她说实话,那要怎么解释这种行为? 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种行为可以解释他们之前的这种行为。 两个人偷了别人的邀请函,借由别人的身份溜进了一个以最终的拍卖为目的的艺术品展览,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其他可以解释的余地。 换句话说,这个时候,甄雪兰还会让君承宗坐在这里跟她说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要不然直接报警根本就不需要多说什么。 怎么办? 君承宗一时陷入了沉默当中,他还在权衡,要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来解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甄雪兰却先开了口。 “君先生,你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好,我调查过你的资料,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太惊讶的。” 恩? 君承宗完全没想到,甄雪兰竟然会这样说,他抬起头来,只见甄雪兰此时脸上已经将笑容收了起来,变成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我是说真的,我希望您能说出实情。”甄雪兰板着脸,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其实,甄雪兰也没有查到太多的什么东西,因为君承宗的资料已经被保密处理过了,哪怕是王冠霖都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只查到了君承宗的灵体反应工作室,还有君承宗当初在锦海大学做讲座的时候,下面一些学生拍的视频。 其实,这些东西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面对这样的甄雪兰,君承宗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其他的,而是轻轻叹了口气,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您知道发生在那幅《剃头匠》前一个主人身上的事情吗?” 甄雪兰听到君承宗这么说,微微蹙眉。 她当然知道,霍文星就是她的朋友,而且霍文星的葬礼她也前去吊唁过,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到甄雪兰点了点头,君承宗这才继续说道:“我们怀疑,杀死霍文星的不是活人,而是边缘灵,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厉鬼。” 甄雪兰没有说话,但是从表情能够看得出,她对君承宗所说的话并不是特别相信。 君承宗心里早已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于是便继续说道:“我们怀疑,杀死霍文星他们的边缘灵就附着在他们身边的什么东西上,所以我们这才一路追查到了你的拍卖行里。” 甄雪兰点点头,嘟哝道:“然后你们就冒充其他人混进了我的展厅,并且拿着那个仪器到处走来走去,就是为了找到那个附着……边缘灵的东西?” 对于这一点,君承宗不置可否。 这一次,轮到甄雪兰沉默了。 虽然她心里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是当这些事情真的摆在她面前的时候,甄雪兰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让一个二十多年都始终浸淫在唯物主义教育的人突然在一夜之间接受这世界上有鬼,这种事情无论对谁来说,都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种事情不仅仅是牵扯到了她的拍卖行,而且还跟她的朋友有关。 如果说这幅《剃头匠》真的有问题,那么岂不是就相当于甄雪兰间接地将自己的朋友一家推向了火坑? 甄雪兰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君承宗,问道:“你能够确定那幅画上面真的有边缘灵吗?” 君承宗点点头,给甄雪兰展示了一下手腕上的那一串骰子,回答道:“我能够感受到十分细微的神秘灵体气息,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在那幅《剃头匠》之中,绝对有边缘灵附着。” “不过,至于是不是杀死霍文星的那个边缘灵,那就不是很清楚了。”君承宗如实说道。 甄雪兰伸手碰了下面前桌上的酒杯,又想起了问题:“那如果那幅画放在我的展厅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没有人的话,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是,君承宗话音未落,甄雪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甄雪兰给君承宗递了一个抱歉的表情,然后把电话接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禁止销售 “梁总,现在是下班时间,请问有什么事吗?” 甄雪兰接起电话,用一种不温不火的口吻对电话里的人说道。 起初,甄雪兰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只是有些嫌恶,听语气应该是嫌弃那些下班时间还谈工作的人。 但是,这种表情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因为紧接着,甄雪兰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你说什么?!” 看样子是电话里的事情太过令她惊讶,一时间都忘了压低自己讲电话的声音,顿时引得旁边几桌还在用餐的情侣频频侧目。 但是紧接着,甄雪兰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用手半掩着嘴,低声对电话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君承宗看着甄雪兰的这个反应也是很好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出现了如此反应。 甄雪兰挂掉电话,一边起身一边对君承宗说道:“君先生,真让你说中了。” “拍卖行的股东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展厅里出了人命,让我赶快去处理一下,”甄雪兰说着,已经将自己的包拿在了手里,“你要不要跟我去看一下?” 出了人命? 君承宗一听这话,顿感不妙,连忙起身对甄雪兰说道:“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两人匆忙离开餐厅,坐上车直奔圣伯利拍卖行。 起初,君承宗听说展厅里出了人命,以为跟朱迪有关,于是他悄悄给朱迪发了个信息,询问那幅《剃头匠》毁掉了没有。 然后,君承宗得到的自然是肯定的答案。 当然了,朱迪也不知道她明明已经烧掉的那幅画竟然会像植物一样自己长出来, 在路上,甄雪兰跟君承宗简单的说了一下展厅出的事。 死在展厅里的是当然的值班警卫,警察现在已经到现场了,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 不知道怎么的,君承宗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他们到达圣伯利拍卖行,听处理现场的警察说了死者的情况之后,君承宗立刻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割喉,疑似临死之前看到了凶手的脸。 警方调查了圣伯利拍卖行的监控,但是在死者死亡的区域,刚好是监控盲区,根本没有看到凶手杀人的景象。 可是,令警方感到难以理解的是,他们调取了与这个区域相连的几个区域的监控录像,却并没有看到有任何的人出现。 说来也是凑巧,《剃头匠》那幅画陈列的区域,刚好是在两侧监控的死角之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画中的剃头匠杀人以及朱迪从上面跳下来割掉画的景象都没有被监控拍进去。 “警察同志,还有什么其他的细节吗?”警察跟甄雪兰说完基本情况之后,君承宗连忙上前,问道,“就是在死者临死之前有没有说什么之类的?” 警察听到君承宗这么问,有些疑惑的拿起之前用来做笔录的本子翻了翻,说道:“有,据另一个警卫回忆,在出事之前,死者曾经用对讲机问他‘那幅画里有几个人,是四个还是五个’类似这样的问题。” 听到警察这么说,甄雪兰当时就愣住了。 “好的,谢谢您。”君承宗对警察道了声谢,旋即将甄雪兰拉到了一旁。 “你也听到了,问题就处在那幅画上。”君承宗将甄雪兰拉到一旁,低声对她说道。 甄雪兰怔怔的点了点头,她很清楚,那幅《剃头匠》的画上,明明是有五个人的,绝对不可能是四个人。 这下,甄雪兰就算再怎么不敢相信,那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待警察处理完现场,将死者胡家瑞的尸体带走之后,君承宗和甄雪兰这才来到展厅里。 因为第二天还有拍卖会要开,所以就算出了这样的事情,拍卖行其他的部门也顾不上哀悼,只得加班加点的打扫现场的血迹。 因为颈部被剃刀划开的缘故,一部分血迹喷溅而出,洒到了旁边的那些艺术品上,估计要修复还得需要时间和金钱,其中带来的损失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不过,首先要解决的还是那幅《剃头匠》,否则未来可能带来的损失绝对不止这么一点。 君承宗和甄雪兰来不及等到现场打扫干净,就先一步进了展厅,并且看到了那幅完好无损的《剃头匠》。 看到画还完好的摆在那里,最惊讶的莫过于君承宗了。 他从朱迪那里得到的反馈明明是已经将这幅画毁掉了,可是这个时候这幅画怎么会又重新出现在这里? 君承宗在确定可以进入现场之后就给朱迪发了消息,而朱迪这个时候也已经到了圣伯利拍卖行。 “怎么了乔治?”朱迪匆忙走进圣伯利拍卖行,可是却一眼看到了摆在展示架上的《剃头匠》。 君承宗看到朱迪来了,也再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将他们之前的盗画行动跟甄雪兰和盘托出。 甄雪兰为了证明那幅画完好无损,还亲自上前鉴定了一下,根本没有办法从那幅画上看到有任何的撕裂痕迹。 朱迪难以置信的看着摆在画架上的《剃头匠》,对君承宗和甄雪兰说道:“我明明已经把那幅画割下来烧掉了,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那里。” “而且,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出事。”朱迪看着君承宗他们,着实有些想不通。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甄雪兰只能是在他们身边静静地听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君承宗却已经是看惯了大风大浪,发觉烧画这一条路不通之后,很快便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说明这幅画并非是边缘灵的载体,看来想要让这个边缘灵安息,还是必须得从这个剃头匠本身入手。”说着,君承宗抬手一指不远处的这幅《剃头匠》。 “那……那我能帮得上什么忙?”正在这时,一旁的甄雪兰突然开口,询问道。 “你?”朱迪一愣,语气中顿时流露出些许的不屑和轻蔑。 的确,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他们这些专业的来处理,其他人贸然参与到这种事情中,结果很有可能就是徒增伤亡。 但是,君承宗却并这么认为。 “其实,还真有一件事必须你来做。”君承宗转过头,对甄雪兰说道。 甄雪兰一听,连忙点了点头,让君承宗尽管吩咐。 “这幅画,从现在开始禁止销售,并且单独安排到一个空间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它。”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甄雪兰的橄榄枝 关于胡家瑞的死,警方还在继续调查着。 不过,君承宗他们都知道,警方就算再怎么努力去调查,结果也会跟霍文星和江以彤的案子一样,毫无头绪。 当天晚上,甄雪兰就安排人,将那幅《剃头匠》给封存到了保险柜里,并且向所有第二天参加拍卖会的买家都发放了通知,告诉他们那幅由李云飞创作的《剃头匠》将不参与第二天的拍卖。 可就算是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完了,君承宗还是感觉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心里好像还堵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总是隐隐有一个不祥的预感。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把这幅画彻头彻尾的调查清楚,把这幅画里作祟的边缘灵的来历搞清楚,然后才能有针对性的去解决这幅画里的猫腻。 虽然君承宗对于艺术品的了解不少,但是如果让他调查一个艺术品背后的故事,那么他就抓瞎了,甚至都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查。 君承宗都这样,朱迪就自然不用说了。 没办法,君承宗只得再次找到了甄雪兰。 甄雪兰常年浸淫在艺术品的世界之中,一定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查询关于《剃头匠》这幅油画的背景。 因为《剃头匠》这幅画接二连三造成的惨案,甄雪兰一夜没睡,接到君承宗电话就立刻赶了过来,或许是为了自己好友霍文星的缘故,她比谁都想搞清楚这幅画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雪兰对于这幅《剃头匠》的创作背景也不甚了解,不过她知道要去哪里找寻可能的资料。 艺术品档案馆。 对于那些从事艺术品收藏的工作的人来说,对艺术品的了解程度决定了他们在这个行业中能够企及的高度。 所以,像甄雪兰这样的人就需要经常到一些专业性比较强的地方去学习,去充电,以做到让自己不被自己所从事的行业淘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甄雪兰对于郊区的这座艺术品档案馆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 “如果这里还不能找到什么有关于那幅画的信息的话,那么恐怕就真的找不到了。”甄雪兰在艺术品档案馆前停下车,对君承宗和朱迪说道。 在甄雪兰的了解当中,那幅《剃头匠》的作者李云飞与二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幅《剃头匠》的价值才会居高不下,被摆放在展厅的油画展览架上,而不是随意的摆放在一旁。 作者李云飞过世已经有这么长时间,就算是找到了李云飞的后人,那么估计也找不到关于《剃头匠》这幅画的更多信息,所以这个艺术品档案馆就成了他们此时唯一的线索。 君承宗和朱迪答应了一声,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查找各种资料也算是家常便饭。 三人下车直奔档案馆,彼此之间也没有过多交流,直接开始分头查找关于《剃头匠》的其他信息。 然而,正当君承宗翻着面前的资料的时候,甄雪兰却悄悄的凑了上来。 “你们……从事的这个行业是不是经常需要跟一些鬼怪打交道?”甄雪兰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旁边的资料档案,对君承宗问道。 “嗯?”君承宗一进入查资料的状态,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旁人说话他也只是能听见而已,很大程度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甄雪兰见君承宗没有反应,以为他是没听清楚:“我说,其实你对于这些艺术品很有见解,没必要非去做这些可能要搭上自己性命的事情。” 君承宗将手中的那本资料放回到柜子上,然后顺手拿起另外一本,同样还是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不然呢,我应该去做些什么?” 看起来,甄雪兰似乎早就在等待着君承宗的这个回答。 “这样,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的拍卖行,绝对比你现在这样要强上许多,”甄雪兰非常认真的对君承宗说道,“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如果你要来,我给你的薪资水平绝对能够让你在这个城市里养活三个你。” 直到甄雪兰这么说了,君承宗这才开始注意到甄雪兰所说的那些话。 “嗯……”君承宗将手中的档案夹合了起来,顺手放回了面前的书架上,“谢谢你的好意,你所说的我以后会考虑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甄雪兰当然能够听得出,君承宗只是在委婉的拒绝自己抛出的橄榄枝。 甄雪兰秀眉微蹙,极为不解:“为什么?你做这个工作什么都得不到,反而还可能会惹上一身骚,你究竟图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朱迪从一旁走了过来,突然间看到甄雪兰在跟君承宗说话,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一旁的书架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头窥视着他们那边。 “图什么……”君承宗听到这话,突然好像醒悟了一样,停下手中查询资料的动作。 甄雪兰十分不解的看着君承宗,自己给出的条件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但是君承宗此时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想不通。 君承宗放下手里的档案,转过头面朝甄雪兰,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呢,人各有志,有的人会想着赚大钱过好日子,但是有的人则是选择饿着肚子追寻自己的梦想,这两种人都有很多,并不能一概而论。” “我没有那些愿意发财的人脚踏实地,也没有那些追寻自己梦想的人那么有勇气,”君承宗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唯一推着我前行的,恐怕就是我肩上的责任。” “人活着,总得坚持一些别人看上去很蠢的事情。”君承宗看着甄雪兰,认真的说道。 君承宗说的很认真,可是在甄雪兰看来却有些难以置信。 她这种在商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女强人,每天醒来接触的都是世俗之中那些为了利益奔走忙碌的人。 所以,君承宗的出现着实让她难以理解。 “这……”甄雪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 然而,这个时候朱迪则适时的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来,对他们说道:“我找到了一些东西,你们要不要看看?”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惨死的剃头匠一家 朱迪的突然出现让甄雪兰稍稍有些窘迫,连忙胡乱打开手中的档案夹,好像上个偷吃零食被抓住的小学生一样。 而君承宗看上去就正常许多了,他将手里的档案稍稍一放,问道:“查到什么了?” 朱迪走上前来,点点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将自己手里的档案夹递给了君承宗。 “《剃头匠》是中国油画大师李云飞于1936年春节之际创作的人物肖像画,该画作沿袭了西洋油画技法,扎实稳重的构图将剃头匠一家五口的精神面貌完美的成现在世人面前。” “这个剃头匠叫老赵,是大柳村村头的剃头匠,剃头是从他父辈传下来的手艺,画中的其他人是老赵和妻子还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但是,就在这幅《剃头匠》完成的第二年的上元节,老赵一家被人发现惨死家中,三个孩子和妻子都死在了老赵的剃刀之下,而老赵也在杀死自己的家人之后用剃刀割喉自尽。” 君承宗翻着手中的档案夹,在那幅《剃头匠》的文字档案下面,还有一张《剃头匠》油画的复刻图片。 “割喉……”君承宗嘟哝了一声,将文件夹递给甄雪兰,问道,“这份文件能不能让我们复印一份?” “可以,我可以随意调取复制这里的每一份档案文件。”说完,甄雪兰拿着这份有《剃头匠》档案的档案夹往管理员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艺术品档案馆因为有很多珍贵文件,所以有一半建在地下,虽说现在只是秋季,但是从地下传来的阴寒却一个劲儿的往他们体内钻。 于是乎,在甄雪兰去复印档案文件的时候,君承宗和朱迪就先行一步走出了档案馆。 “同样都是割喉,看来这就是症结所在。”朱迪一走出档案馆,就对君承宗问道。 君承宗点点头,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已经十分明朗了,看样子附着在那幅《剃头匠》油画上的边缘灵,应该就是这个丧心病狂杀掉自己妻子和孩子的老赵了。 君承宗抬手转着手腕上的骰子,轻声说道:“既然烧掉那幅画没有用,那也就是说明,必须得找到这个剃头匠老赵的尸体,烧掉才能让他的边缘灵安息,否则恐怕没有别的办法。” 对于君承宗的这个说法,朱迪也没有其他的意见,但是他们要怎么才能找到老赵的尸体? 正在这个时候,甄雪兰也从档案馆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他们需要的资料。 “我刚才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甄雪兰走到君承宗和朱迪面前,对他们说道。 听到甄雪兰这么说,君承宗和朱迪顿时都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事情紧急,甄雪兰也没打算卖什么关子,一翻手,将打印出来的那一份档案资料摆在了君承宗他们面前。 “你们看这里,”甄雪兰抬手指着档案里那份《剃头匠》的复刻图片,说道,“这里的剃刀是合起来的,但是我拍卖行里那幅却是打开的。” 什么? 君承宗脸上顿时流露出疑惑的神色,顺着甄雪兰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看到了照片上的剃刀是关闭的。 君承宗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而且他也记不得那幅画上的剃刀是什么样子了。 “你确定吗?”君承宗又确认了一下,如果这个是真的,那么这也许意味着那幅画本身可能就是他们的突破口。 甄雪兰点点头,可就在她想要多说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是我,怎么了?”甄雪兰利落的对电话里说道。 但是下一秒,甄雪兰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好的,我知道了。” 甄雪兰匆忙挂掉了电话,对君承宗说道:“出事了,那幅《剃头匠》被我拍卖行的股东带回去了。” 君承宗一听如此,顿时脸色大变。 要知道,从目前来看,这幅画到哪里都可能引发命案,此时得到这么一个消息,对本来就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件事的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快!他在哪,赶紧去把画拿回来!”君承宗一边说着一边朝停车场走去。 然而,甄雪兰的这位股东的家却并不在市里,而是在城市另一端的郊区,从他们此时的地方赶过去,需要两到三个小时。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等他们赶到那边,估计天也已经黑了。 而那幅《剃头匠》动手杀人的时候,就是在天黑下去之后…… 甄雪兰的这个股东叫梁光霁,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虽然梁光霁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却并没有半点中年男人的油腻,他一直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以至于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保持着单身,甚至跟身边的所有女性都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 但是,只有跟他大学同学的甄雪兰才知道,他在大学的时候,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在被伤害之后彻底的把自己保护了起来,一直到今天。 梁光霁不喜欢女人,但是他疯狂的喜欢油画,这也是他跟甄雪兰合伙开圣伯利拍卖行的原因之一。 当初,他们在协议上就写清楚了,梁光霁没有别的要求,只需要在不影响拍卖活动的情况下,将他喜欢的油画带回家去欣赏,这一点甄雪兰也同意了。 可是,谁知道,这一回梁光霁看中了李云飞的那幅《剃头匠》。 梁光霁一开始因为这幅《剃头匠》是甄雪兰朋友的遗物,所以一直没有动,后来因为要拍卖,也没有动。 但是,昨天晚上甄雪兰突然将这幅画给封存起来了,并且告诉所有买家,这幅画取消拍卖。 这一下,梁光霁兴奋了。 因为他跟甄雪兰的协议,所以圣伯利拍卖行的工作人员也就没拦着,只是在梁光霁将那幅《剃头匠》拿走之后,给甄雪兰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 他们谁都不知道,这幅画就是导致那两起命案的罪魁祸首。 然而,当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梁光霁的家里突然莫名的刮起了一阵阴风…… 第一百九十六章 平山公墓 当君承宗他们赶到梁光霁在郊外的住宅的时候,距离他从圣伯利拍卖行取走《剃头匠》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朱迪快步来到门口,从身上摸出撬锁的工具就要撬门,但是却被君承宗给制止了。 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正在疯狂颤动,俨然预示着门后的危险。 “来不及了。” 君承宗一把将朱迪拉开,捎带退后半步,朝着房门猛地就是一脚。 随着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开,然而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夹杂着浓重血腥味的灰尘。 不及灰尘散尽,君承宗连忙冲进门,同时将铁钩十字架握在手中,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客厅血泊里的梁光霁。 一股阴风拂过,君承宗猛地抬头,却正好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面前的玄关里闪过。 “该死!” 君承宗暗骂一声,飞速跟了上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当君承宗跑到白色身影没入的那个房间门口的时候,却看到那幅《剃头匠》就这么孤零零的摆在房间的正中央。 君承宗靠近那幅《剃头匠》,但是手腕上的骰子却没有了象征着危险的颤动,看样子那个作祟的边缘灵应该是已经躲回到画里了。 这幅画因为有边缘灵附着的缘故,根本没法毁坏,所以君承宗这个时候也拿它没办法。 这个时候,朱迪也跟了上来。 “怎么样了?”朱迪看着摆在房间里的那幅《剃头匠》,对君承宗问道。 然而,君承宗却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随后,他们出来简单的检查了尸体,他们来晚了一步,梁光霁喉咙被剃刀割断,血流了一地,已经没了脉搏。 甄雪兰这个时候从门外进来,亮色苍白,看样子是刚刚去吐过了。 “你们快离开这里,我马上报警过来处理,如果你们在这里会很不好解释。”甄雪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君承宗和朱迪说道。 君承宗点点头,甄雪兰说的有道理,毕竟他们估计还要在现场待一段时间,如果后报警的话,那么他们在现场活动的痕迹很有可能会让警察误会,所以先让警察过来勘察完现场再回来比较好。 于是乎,君承宗连忙跟朱迪从另外一条路先行离开。 而在君承宗和朱迪离开之后,甄雪兰马上报警,并且伪装成刚发现现场的样子,警察也很快赶到,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封锁了现场。 这已经是这个月发生的第三期割喉惨案,警察极为重视,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认为是一幅画杀的人,可无论他们怎么去调查,绝对都不可能查到任何的线索。 警方勘察现场的工作一直到后半夜,对甄雪兰的调查也是进行了一遍又一遍。 虽然警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在他们的调查之中,甄雪兰已然成了重点关照对象。 从第一起命案开始,甄雪兰就跟所有的受害人都有着或近或远的关系,从霍文星的朋友,到胡家瑞的老板,再到梁光霁的合伙人,如果不是甄雪兰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恐怕警察此时已经将甄雪兰控制起来了。 可就算是如此,警方仍然将甄雪兰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并没有丝毫的放松。 对于警方的这个做法,甄雪兰也着实无奈,但是因为要将警察应付走,所以她便耐心的配合着警察的所有问题。 待警察离开,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警察离开之后,甄雪兰连忙给君承宗发了个消息,让君承宗和朱迪回来。 君承宗和朱迪本来就没走远,只是在不远处的路上观望着,一接到甄雪兰的消息立刻就赶了回来。 君承宗将《剃头匠》架在梁光霁家的餐桌上,然后接过朱迪递上来的那份他们之前在档案馆里复印的那份档案文件,借着手电的光细细对照起来。 果然正如甄雪兰所说的那样,《剃头匠》摆在那幅画右下角桌台上的那把剃刀,在画上是打开的,但是在他们复印的档案图片里,却是合起来的。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不同?”君承宗不断地将视线在画和复刻图上来回跳跃着,但无论是画上的老赵还是他的妻子女儿,亦或是那个提着破旧洋娃娃的小女儿,都没有半点不同。 不对,一定还有什么被忽略掉的东西。 “在那!” 突然,朱迪冷不防喊了一声抬手一指画上最左侧的那块玻璃,说道:“你们看,玻璃反光上的景物不一样。”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和甄雪兰这才注意到,在《剃头匠》这幅画的最左侧,剃头匠老赵的剃头铺子门口玻璃的反光上还有东西。 在复刻图片上,玻璃的反光是一片绿油油农田,但是在《剃头匠》上,玻璃的反光却是一片看上去排列紧密的墓地。 墓地? 难道这就是这幅画想要传递出来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这个墓地在哪?”君承宗指着画上的玻璃反光,对甄雪兰问道。 “墓地……”甄雪兰嘟哝了一句,从画上来看,那应该是一片公墓,对于公墓来说,绝大多数都是极为相似的,想要从这么点细节就看出是什么地方,那着实有点困难。 所以,甄雪兰只能凭借这一点仅有的信息来猜测。 “应该在往南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个平山公墓,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甄雪兰说道。 对于甄雪兰的猜测,君承宗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大多数公墓都差不多,想要凭借这么点信息就猜到具体的地点基本上不可能。 “朱迪,查一下平山公墓。” 这个时候,就是朱迪的强项了,让她去筛选一下数据,没准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朱迪点点头,可是她刚拿出手机,却皱了皱眉头。 “不行,这里的信号有干扰。”朱迪看着手机上频繁跳动不稳定的信号,对君承宗他们说道。 信号有干扰? 朱迪这么一说,君承宗就将目光放到了《剃头匠》那幅画上。 灵体的存在形式和其中蕴藏的能量到现在为止都是个谜,但是神秘灵体所散发出的异常能量却能干扰一些电子仪器的运作。 比如此时朱迪手机的信号,可能就是受到了《剃头匠》这幅画里边缘灵磁场的影响。 “我出去查。”朱迪说了一声,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出了房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老赵的墓 待朱迪走到房子外面的空地上,这个空间里又变成了只剩下君承宗和甄雪兰两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周围的气氛总是会陷入微妙的尴尬当中。 “那个……”甄雪兰或许是觉得这样尴尬的气氛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于是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们准备接下来怎么做?” 甄雪兰问的时候,君承宗正在观察着那幅画。 他顺口答道:“找到老赵的尸体,然后撒上盐烧掉。” 君承宗回答的心不在焉,反而让房子里的气氛陷入了更为尴尬的境遇。 而正在这个时候,朱迪匆忙走了进来,对君承宗说道:“乔治,找到了。” “嗯?”君承宗连忙走向朱迪,而甄雪兰也跟了上来。 到目前为止,他们手中再没有更多的线索,朱迪此时的发现就变得尤为重要。 朱迪来到他们面前,一只手撑在身旁的餐桌上,对他们说道:“当年灭门惨案发生之后,因为剃头匠老赵家里没有其他的亲人,所以他们村里的人就准备将他们一家人草草葬下了事。” “但是,李云飞老师听说了这件事,自己出钱将老赵一家人的尸体葬在了附近的一个公墓,这个公墓就是平山公墓。” 想要找到这些信息,朱迪并没有太怎么费力,因为平山公墓现在正在做网络祭扫,朱迪只需要去平山公墓的官网上找了一圈,自然就找到了老赵一家人的墓地和生平事迹。 只不过,他们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朱迪的发现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剃头匠》里的老赵缓缓转过了头,而《剃头匠》右下角的剃刀也随之不见了…… “事不宜迟,趁着天还没亮,把老赵的尸体烧了,以免再生事端。” 君承宗当机立断,决定趁着夜色去公墓陵园,把老赵的尸体挖出来烧掉。 公墓一向都会安排守夜人,不过守夜人也不可能一整晚都把整个公墓都尽收眼底,所以他们要趁着天还没亮,把老赵的尸体烧掉,然后恢复原状。 毕竟,侮辱尸体也是个不小的罪名。 朱迪答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走去,可是,朱迪前脚走出房门,后脚就听到从厨房的方向传出一声闷响。 君承宗和甄雪兰这个时候还在门口的玄关里,他们一转头,正好看到发出声响的东西。 原本他们架在餐厅餐桌上的《剃头匠》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整个倒了下来,反扣在餐桌上。 看到这一幕,甄雪兰倒是没什么,但是君承宗却脸色一变。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的手腕上传来,紧接着,是骰子仿若恐惧着什么一般的剧烈颤抖。 糟了! 君承宗一把拉过身后的甄雪兰,将她朝着门外的朱迪推了过去,可就算是如此,他的动作却还是慢了一步。 房门“砰”的一声巨响,硬生生横在了朱迪和甄雪兰面前。 朱迪显然也没有意识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先是怔了一怔,然后立刻动手,想要把门推开。 而门里面的甄雪兰和君承宗也在尝试将门打开,然而,这一层普通的门此时却好像被加了千钧之坠一般,三个人根本打不开。 “退后!”朱迪大喝一声,让门后的君承宗和甄雪兰退后,同时自己也退后半步,朝着房门就是一脚。 但是,无论朱迪怎么努力,房门都在那里纹丝不动,好像于墙壁融为一体一般。 不光是门,就连房子各个方向的窗户也是如此,非但打不开,而且根本砸不破。 换句话说,此时的梁光霁家已然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整体,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发觉这一点的君承宗连忙将铁钩十字架拿在手中,将甄雪兰拉到一旁,对门外的朱迪喊道:“朱迪!门是不可能打开了,马上去平山公墓,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好!”朱迪答应一声,转身朝着车跑了过去。 朱迪转身离开,而君承宗则是将甄雪兰护在身后,铁钩十字架置于胸前,小心翼翼的避开餐厅里的《剃头匠》。 起码到目前为止,除了他们被关在房子里出不去之外,还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 其实,有君承宗在,一般的边缘灵是绝对不会伤到他们的,但如果这个边缘灵受到了库图鲁灵体的影响,那么结果可能就另说了。 也正因为如此,朱迪才会如此着急,开上车,一路风驰电掣的来到了平山公墓。 十几公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加上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朱迪只用了几分钟就来到了平山公墓。 平山公墓并非什么价值不菲的公共墓地,正因为价格低廉,所以看管并非特别严格,每天晚上就只有一个守墓人,还早早地就睡了,所以朱迪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就进了平山公墓。 朱迪打着手电,在错综复杂的墓碑之中穿行,仔细的寻找着老赵的坟墓,可是埋葬在这个公墓的,足有上百人之多,想找到老赵的墓地谈何容易? 不过,平山公墓的官网在这个时候给了朱迪不小的帮助。 网络祭扫活动是有每一座坟墓的图片的,所以朱迪只消顺着图片上的一些背景特征,就很容易的找到了一百多个墓碑当中的老赵。 老赵他们一家五口都葬在了一起,位于平山公墓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赵师傅之墓——友李云飞立。” 剃头匠老赵的墓碑空荡荡的,除了称呼和立碑人之外,整个墓碑上光秃秃的,根本没有其他的碑文。 不过,跟老赵只有一面之缘的李云飞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尽人事了。 既然找到了老赵的墓,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朱迪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将老赵的坟墓挖开,在老赵死的那个年代,还是有很多人信奉入土为安,所以剃头匠老赵的仍然是按照老习俗,装棺入殓下的葬。 不一会儿,朱迪便将老赵的墓挖开,将盐和汽油洒在了已经干枯变形的老赵的尸体上,点起一根火柴,丢到了老赵的尸身上。 看着劈啪作响,正在奋力燃烧的尸体,朱迪拨通了君承宗的手机。 “乔治,老赵的尸体已经烧了,你那边呢?” 但是,君承宗那边的情况却并非如同朱迪所想的那样顺利。 “不,边缘灵还没有消失,有问题!” 第一百九十八章 剃刀 “不,边缘灵还没有消失,有问题!” 电话另一头传来君承宗焦急的呼喊,朱迪这边已经将老赵的尸体给烧掉了,可是边缘灵为何仍然没有消失? 在感受到《剃头匠》那幅画中传出的强大神秘灵体气息之后,君承宗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紧紧地将甄雪兰护在身后。 君承宗见过很多神秘灵体,但是没有露出本来面目就释放出如此强大的气息的边缘灵还是第一次见,受到库图鲁灵体影响的边缘灵果然不容小觑! 而且,没有露出本来面目的边缘灵也没有办法单纯的用驱魔的方法来去除,情况可以说很是复杂了。 君承宗手持铁钩十字架,与甄雪兰以墙角为掩护,直面反扣在餐桌上的那幅《剃头匠》。 的确,朱迪已经将老赵的尸体烧掉了,但是边缘灵却并没有任何要消失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 君承宗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处理过很多凶恶边缘灵的事件,甚至在世界上游荡超过百年的边缘灵也见过。 但是无论是多么凶恶的边缘灵,只要将其尸体用撒上盐烧掉,边缘灵都会安息,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说老赵的尸体已经烧掉了,但是边缘灵却没有消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小心一点。”君承宗对身后的甄雪兰小心叮嘱道。 他要上前去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君承宗手持铁钩十字架,将甄雪兰护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朝着餐厅里的那幅《剃头匠》凑了过去。 “原谅我们的擅闯,正如原谅我们的灵魂。” 君承宗口中低声吟诵着祷词,将祷词中蕴藏的力量借由铁钩十字架扩大释放。 原本漆黑如墨的铁钩十字架君承宗祷词的加持之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看上去真的宛如天神亲临一般。 因为有铁钩十字架的存在,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传递出来的阴冷气息都减轻了不少,不过,预示着危险的颤动却依然存在。 “我愿自我牺牲,令所有不洁的力量、所有撒旦的力量、所有恶灵的攻击退散,退散!” 君承宗的语调陡然变得暴戾起来,手中的铁钩十字架也在祷词的作用下发出阵阵嗡鸣,看上去好像活了一般。 但是,就算如此,用剃刀割断了四个人喉咙的边缘灵却仍然没有出现。 边缘灵不出现,君承宗和甄雪兰也已经来到了反扣在餐桌上的《剃头匠》前面。 君承宗没有再继续祷告,而是抬手掀开了倒扣在桌上的《剃头匠》。 但是,当他把画掀开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直接愣在了那里。 发觉身前的君承宗有些异常,甄雪兰也旋即探头看了一眼,但是她看了一眼,却也是怔住了。 油画上的老赵朝着画的右侧扭过了头,而放在画的右下角的那把剃刀也不见了。 可是,让他们惊讶的远不止此。 就像夜班警卫胡家瑞临死前所说的那样,在边缘灵出现之后,那幅画上的人从五个变成了四个。 而老赵转过头看着的,也并非是右下角桌子上的那把剃刀,而是位于他右侧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儿…… 老赵的小女儿从画里消失了! 看到此时的《剃头匠》,君承宗恍然大悟,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从一开始,附着在《剃头匠》这幅画上作祟的边缘灵就是老赵的小女儿,老赵的出现,只不过是想要提醒这幅画的主人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的调查方向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偏差,难怪朱迪将老赵的尸体烧掉之后,《剃头匠》里面所蕴藏的边缘灵气息都没有半点消失的意思。 症结原来在这里! 君承宗连忙掏出手机,可是还没等他拨通朱迪的电话,一阵阴风悄然从他的背后拂过。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手腕上的骰子也开始了更为疯狂的颤动。 危险! 君承宗猛地转过身,却正好看到一个矮小的白色身影从右侧的玄关走了出来。 小女儿! 老赵的小女儿一袭白色连衣裙,左手拖着油画上那个破旧的洋娃娃,右手则是死死地攥着那把沾满血迹的剃刀。 老赵的小女儿缓缓抬起头,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直勾勾的对上君承宗,竟然让君承宗感觉如坠冰窟一般。 君承宗在面对小女儿的边缘灵的时候都感到如此的恐慌,甄雪兰就更不用说了。 在小女儿的边缘灵出现的一刹那,甄雪兰尖叫一声,吓得整个人僵直在了那里,手脚都在不住的颤抖。 “乔治,找到原因了吗?”电话在这个时候接通了,从里传来朱迪焦急的询问声。 然而,朱迪怎么知道,这个时候君承宗正在于他们一直在找的边缘灵正面相对! “边缘灵是老赵的小女儿,烧掉她的尸体!” 可是,话音未落,小女儿的边缘灵却动了起来。 只见小女儿的边缘灵一抬手,君承宗只觉身前一股大力朝自己袭来,手机脱手而出,而他自己也撞翻了身后的餐桌,铁钩十字架掉在地上。 小女儿的边缘灵似乎对君承宗并不是怎么感兴趣,将君承宗打翻在地之后就提着洋娃娃,朝僵在那里的甄雪兰走了过去。 甄雪兰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整个人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颤颤的说道:“求求你了,求求你别杀我……” “我愿自我牺牲,令所有不洁的力量……” 虽然没了铁钩十字架,但是驱魔的力量却仍然存在,只不过小女儿的边缘灵并没有给君承宗祷告的机会。 它朝着君承宗一摆手,硬是隔空将君承宗丢了出去…… 然而,这些声音都被朱迪透过手机听得一清二楚,她很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 而且她也听清楚了君承宗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小女儿。 朱迪反手抄起插在土里的工兵铲,朝着旁边那几个坟跑了过去。 老赵一家五口葬在一起,所以他小女儿的尸体应该就在这附近的及几座坟其中一个! 朱迪那边还要挖出小女儿的尸体,一来一去时间未免耽搁太长,恐怕…… 小女儿的边缘灵凑到甄雪兰的身前,甄雪兰能够清楚的看到小女儿眼睛中遍布的黑色血丝,以及喉咙上那一道黑黢黢的刀口。 “唔……救……救命……”甄雪兰被吓得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但是此时君承宗被摔得七荤八素,短时间内恐怕帮不上她。 甄雪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女儿缓缓举起手中的剃刀,朝着自己的咽喉伸了过来…… “不……不要……” 甄雪兰虽然动不了,但是却已然泣不成声。 可就在剃刀碰到她咽喉的那一刹那,一股耀眼的火光突然从小女儿的脚下亮起。 小女儿动作一滞,旋即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燃起的火焰,表情骤然扭曲,口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不!!” 第一百九十九章 是你太不了解女人 烧掉了。 在最后一秒,朱迪终于点燃了老赵小女儿早已干枯腐烂的尸体,而老赵小女儿的边缘灵也在尸体被烧掉的那一瞬间燃起耀眼的火光,在火焰的吞噬之下消散于空气之中。 “呼……” 君承宗看到眼前这一幕,自然明白,朱迪得手了。 而甄雪兰则是整个人身体瞬间脱力,跌坐在地板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眼泪沿着脸颊缓缓淌下。 “乔治,你们还好吗?”电话里传来朱迪焦急的询问声。 直到这个时候,君承宗这才缓过劲儿来,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手机,对朱迪说道:“没事了,边缘灵已经消失了。” 就像君承宗说的那样,边缘灵已经消失了。 此时的《剃头匠》,重新恢复了原本的五个人,老赵的小女儿仍然在画里表情僵硬的抱着那只破旧的洋娃娃,而老赵也变回目视前方的样子,右下角的剃刀也从打开变成了闭合。 最关键的,君承宗再也没有从《剃头匠》上感受到任何一丝神秘灵体的气息,看来这一次,边缘灵是真的消失了。 边缘灵既然已经消失了,那么这幅画就变回了一幅普通的油画,如果非要找出个什么与其他的油画不同的特点,那恐怕就只有价值不菲了。 朱迪将平山公墓那边善后完,立刻驱车赶了回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天边渐渐亮起了一丝光明。 天亮了。 朱迪驱车赶回梁光霁家的时候,整个房子里一片狼藉,这幸好是警方已经看查过现场了,要不然估计警察来了不好解释。 幸运的是,甄雪兰只是受到了些许惊吓而已,并没有受伤,而君承宗也仅仅是受到了些许的轻伤,并不严重。 对付这个藏在画中的边缘灵,他们真可以说是费了不少力气,毕竟他们也想不到,老赵的出现并非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提醒人们注意他的小女儿。 当然了,现在老赵和他的小女儿都已经安息了,这幅画又重新回归正常,可以正常销售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幅画?”君承宗和朱迪在临走之前去了一趟圣伯利拍卖行,毕竟这件事甄雪兰也出了不少力,临走之前还是要去感谢一下的,“重新拿出来卖吗?” 因为这幅画之前是梁光霁借去的,所以梁光霁既然已经死了,那么这幅画甄雪兰也就顺势收了回来,重新拿回了圣伯利拍卖行。 甄雪兰听到君承宗这么问,轻轻一笑,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拍卖行,回答道:“那幅画我应该不会重新摆出来卖吧,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说到这里,甄雪兰不禁叹了口气。 毕竟,这幅画让她好朋友和合伙人以及自己的员工都死于非命,她如果看着这幅画,心情应该会相当复杂。 “我想,我或许会把这幅画单独收藏起来,毕竟我的拍卖行有那么多的空展厅,随便找一个展厅放进去不就行了。” 哪怕这幅画不会再闹鬼,她也不想让这幅画再次流通在艺术品市场上。 大概,单独找个地方将这幅画收藏起来才是个比较正确的决定吧。 君承宗没有对甄雪兰的这个决定发表什么意见,毕竟那幅画已经没有边缘灵的附着了,变回了一幅再正常不过的画,所以哪怕是拿出来卖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君承宗对甄雪兰说道。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辞行,既然已经说完了,那么也就该走了,毕竟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必要在这里多浪费时间。 可是,就在他们走出门去之后,甄雪兰却追了出来。 “君先生。”甄雪兰走出圣伯利拍卖行,开口叫住刚走到台阶上的君承宗。 君承宗听到甄雪兰叫自己,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可是,到这个时候甄雪兰却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呃……你们先聊,我去车上等你。”说完,朱迪自己一个人先走了下去,只留下了君承宗和甄雪兰他们两个。 朱迪这么一走,顿时让甄雪兰和君承宗两人陷入了更为尴尬的沉默。 “那个……”甄雪兰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干咳了两声,这才终于慢吞吞的说道,“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如果你想通了可以告诉我,圣伯利拍卖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甄雪兰所说的,当然是之前让君承宗放弃现在的生活,进入圣伯利拍卖行工作的事情。 君承宗当然知道甄雪兰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 “人活着,总得坚持一些看上去很蠢的事情。” 君承宗对站在台阶上的甄雪兰微微颔首:“谢谢你,我会认真考虑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说完,君承宗这才扭过头,往自己的车那边走去。 如果君承宗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动心,放弃现在这样的生活,那么他就不是君承宗了。 君承宗坐回到车里,却看到朱迪看自己的眼神颇为玩味,好像一直在憋着笑一样。 “甄雪兰她只是……”君承宗看到朱迪这个看着自己,顿时有些浑身不自在,本能的就想要解释。 可是,朱迪却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行了,我都懂,我都懂。”朱迪回过头,目视前方,轻轻拉过身侧的安全带,说道。 虽然朱迪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眼中的笑意却丝毫没有褪减,这反而让君承宗更加的别扭了。 “喂,她只是跟我说让我到拍卖行工作的事情!”君承宗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他跟甄雪兰之间无比的清白,真搞不明白朱迪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表情对自己。 君承宗刚要发动车子,却看到朱迪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顿时有些不爽道:“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君承宗此言一出,却引来了朱迪的一声嗤笑。 “不是我不了解你,是你太不了解女人。” 第二百章 荒村鬼屋 月圆之夜,原本应该高悬在夜空之中的圆月,此时却被浓密的乌云遮挡,一丝丝光亮都无法从云层中透出。 借着月色,几个半大孩子溜进了位于山间荒村的一栋破木屋。 “小叶,我跟你说,要不是看在你是从外面大城市里来的,我们才不会带你来这里呢。” 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男孩子,他叫景锐泽,是附近南口镇人,平日里放假的时候就整天领着一帮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镇上到处跑,俨然是他们之中的孩子王。 这不嘛,最近这几天,学校放假,镇上来了一个在外地上学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叫叶玉瑾,跟景锐泽他们差不多大,可能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父母有事情要出国,所以便将她送到了南口镇上爷爷奶奶家,在这边住两天。 景锐泽他们整天就是一帮男孩子在外面疯,突然听说镇上来了个女孩子,顿时兴奋了不少,纷纷争先恐后的要带叶玉瑾在外面逛逛。 最后当然是景锐泽力排众议,在晚饭过后带着叶玉瑾和另外两个平日里关系最铁的哥们儿趁着夜色从南口镇溜了出来,一路往南,来到了附近的一个荒村。 这边的荒村已经在十几年之前就已经将村里的人迁入了南口镇,而只有剩下寥寥几户老人还住在这边荒村的中央地带。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边的村子最外侧的房子绝大部分都已经拆掉了,只剩下一栋位于荒草之中的破木屋。 而景锐泽就是要带叶玉瑾到这边的破木屋来玩。 青春期的男孩子难免躁动,再加上他们平日里只生活在小镇上,整天除了学习几乎不与外界联系,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带着女孩子去闹鬼的房子探险要更能彰显自己的男子汉气概了。 他们几个人趁着夜色来到荒村外的那栋破木屋。 破木屋屹立在一丛丛荒草之中,在手电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影影绰绰,好像在阴暗处蛰伏着什么东西一般,正趴在荒草之间静悄悄的观望着他们。 “锐泽,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叶玉瑾虽然跟着景锐泽他们来了,但是看到不远处那栋屹立于荒草之中的破木屋,顿时心里也是有些没底,不由得问道。 景锐泽看着身边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叶玉瑾,心里一本满足,抬起手里的手电,照了一下那栋破旧的木屋,介绍道:“小叶,我跟你讲,这栋房子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只有能够顺利通过我们秘密基地的人才能加入我们,你明白吗?” 景锐泽这么说完,旁边景锐泽几个朋友也在一旁帮腔。 而叶玉瑾则是用有些质疑的目光看了景锐泽他们一眼,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叶玉瑾虽然害怕,但是架不住他们劝,最后还是跟着景锐泽他们走进了那栋破木屋。 这栋破木屋虽然破旧,但内部空间还是很大的,刚一走进去,就看到了画在墙壁上的那些诡异的符号。 “这……”叶玉瑾害怕极了,紧紧地跟在景锐泽身后,看着画在墙壁上的那些符号,问道,“这些是什么?” “这些?”景锐泽将手电对准了其中一面墙上的符号,只见那符号鲜红如血,看上去好像是被人用鲜血涂抹上去的一般,着实渗人。 “小叶,有件事情我得提前跟你说一些。”景锐泽突然严肃了起来,对叶玉瑾说道。 “什么?” 面对突然严肃起来的景锐泽,叶玉瑾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萦绕心头。 景锐泽眉头微蹙,沉吟片刻,猛地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叶,之前住在这栋木屋里的人叫万茂才,是邪教的信徒,这些符号就是他蘸着人血画下来的。” 听到景锐泽这么说,叶玉瑾表情登时凝固住了,她恐怕是已经料到接下来景锐泽要说什么了。 景锐泽轻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因为这个人平日里不怎么与别人来往,所以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前,村里谁也不知道他是邪教的信徒。” “以前的时候,每每到了满月的晚上,这村子里的狗就会莫名的狂躁,整夜整夜的吠叫,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直到那一天……” 在十几年的一个满月之夜,一个附近镇上的姑娘要连夜赶去另外一个镇子上看望自己病重的父亲,但是在路过这里的时候,迷了路,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走。 于是,她就准备在村子里找个人问一下路,而她敲开的房门,就是景锐泽和叶玉瑾他们此时所在的这栋木屋。 听到有人敲门,万茂才就出来了,反正也是问路,这个姑娘也就没有多想,客客气气的向万茂才询问,去那个镇子上的方向。 可是这个姑娘哪里知道,这一天正是万茂才他们这个邪教祭祀的一天,而万茂才也正等着祭品上门…… 就这么着,万茂才给这个姑娘指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并且一直尾随着她,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将她打昏,扛回了家。 姑娘长得水灵,但是万茂才却是个不近女色的人,他这个时候没有半点歪脑筋,满脑子只有他们这个邪教的祭祀仪式。 就这样,万茂才将这个姑娘用麻绳勒死,割开喉咙放血,在房子所有的墙壁上都用血涂抹了他们这个邪教的符号。 后来有村民看到万茂才扛着一个麻袋往地里走去,在路上经不起颠簸,从麻袋口露出了那个姑娘的一只脚,这才引起了旁人的怀疑,最终公安民警在村民的协助之下,将万茂才邪教信徒的身份给揭露了出来。 万茂才被判了死刑,在十几年前被公安枪毙,这栋房子也就这么荒废了下来。 虽然房子已经荒废了,但是却在这十几年里频频传出闹鬼的传说,以至于到现在都没人敢住。 听到景锐泽这么说,叶玉瑾整个人已经被吓得呆住了,她看着墙上的那些符号,怔怔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符号,都是那个女孩子的血抹上去的?” 叶玉瑾指着面前不远处墙上的那个诡异的符号,满眼惊恐,不知所措。 而景锐泽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将手电往地下,也就是叶玉瑾的脚边一指,说道:“不止是这些,你脚边就有一个。” 第二百零一章 吱嘎作响 叶玉瑾没有防备,顺着景锐泽手电的指向看了一眼,顿时看到自己正站在一个血红色的符号上,顿时惊叫一声,被吓得跳到景锐泽的身后,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鲜血绘成的符号在手电光辉的照耀之下,显得诡异万分,那森然血色看上去着实渗人不已。 面对被吓坏的叶玉瑾,景锐泽十分受用,可正当他想要安慰叶玉瑾两句的时候,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他们进来的门突然猛地关了起来。 要知道,今晚上天上乌云密布,走在外面根本感受不到任何一丝丝夜风,门怎么会突然自己关上? 景锐泽他们也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切吓了一跳,可是令他们也没想到的是,这仅仅是一切的开始。 叶玉瑾躲在景锐泽身后,颤颤的看着不知为何自己重重关上的大门,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玉瑾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景锐泽又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去开门。”景锐泽发觉情况不对劲,在短暂的惊吓之后,对身边的铁哥们儿说了一声。 别看他们才十几岁,可却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被景锐泽叫到的那个人点了点头,举着手电筒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是,就在这时,令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位于四个人最后面的那个人,手上的手电突然闪了一下,熄灭了。 “大刘!”景锐泽发觉身边的光少了一束,连忙转过身,可是他身后却除了叶玉瑾之外没了别人。 人呢? 然而,就在景锐泽转身发现身后少了一个人的时候,之前被景锐泽喊去开门的那个人手中的手电光也消失了。 “小洛!” 景锐泽抬起手电,朝着门口的方向照去,可是在他们身前,根本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原本他们四个人带着三支手电进来的,可是到这个时候却只剩下了景锐泽手中的最后一支。 可是,消失的不光是手电,同时也是拿着手电的人。 他们两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个房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声音。 “锐泽……这里有古怪,我们快点出去吧。”叶玉瑾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此时已经被吓得两股战战,如果不是景锐泽在自己身前挡着,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景锐泽面对这样的景象,也是有些害怕,听到叶玉瑾这么说,点了点头:“好。”说着,就往紧闭的房门方向走去。 可是,就在这时,最让叶玉瑾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景锐泽手中的手电竟然也闪烁了两下,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这一下整个破木屋变得一片漆黑,整个房子里只剩下了叶玉瑾一个人。 “啊!” 突然熄灭的手电,连带着消失的景锐泽,叶玉瑾顿时吓得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锐泽?” 之前,叶玉瑾一直紧紧地攥着景锐泽的衣袖,可是就在刚才转身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松了手,谁成想就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景锐泽竟然也消失了! 叶玉瑾被吓坏了,吓坏她的不仅仅是此时眼前发生的异状,同时也有之前景锐泽跟她说的那些发生在这栋房子里的事情。 “救……救命……”叶玉瑾此时已经被吓得泣不成声,就连喊救命的声音也是小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没有了其他人,也没有了光亮,叶玉瑾在这个房子里寸步难行。 可是,正当叶玉瑾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做的时候,她的左侧突然亮起了一道光。 嗯? 这道光突然从旁边走廊的房间里亮起,看上去跟他们来时带的手电光的颜色十分相像。 “锐泽?”叶玉瑾看到走廊里亮起了手电的光,连忙朝着光亮起的方向问了一声,“是你们吗?” 可是,叶玉瑾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而且从她此时所在的位置也根本看不到房间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只能朝强忍着心头的害怕,慢慢的朝着发出光亮的房间走去。 想要走到那个房间,叶玉瑾需要走过几米深的走廊,而借着那边房间里发出的光亮,叶玉瑾清楚的看到,在走廊的墙壁上,也有那些用人血涂抹出来的诡异符号。 长长的走廊,年久失修的木地板,每一步踩上去都会发出“吱嘎”的响声。 这种响声在平日里可能不怎么会令人在意,但是此时在这种近乎完全封闭且黑暗的空间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用指甲刮黑板一样令人难以忍受,每一步都好像是煎熬一般,挑战着叶玉瑾的心理防线。 几米的距离,对于叶玉瑾来说好像有几百米那样难熬,她颤颤的走到那间亮着灯的房间门口,朝里面张望去,然而却被房间里的灯光映得有些睁不开眼。 虽然房间里的光有些耀眼,但是叶玉瑾心里的害怕却少了很多,毕竟有光总比一片漆黑要强很多。 “锐泽……是你们吗?”叶玉瑾抬手挡在眼前,以免被耀眼的灯光伤到眼睛。 叶玉瑾朝房间里喊了两声,可是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但是,叶玉瑾却逆着光,隐约看到房间里坐着个人。 “请问……”如果有个人的话,那叶玉瑾起码就不用那么慌了。 叶玉瑾发现房间里有个人,然而站在房间门口却被光映得睁不开眼,于是她往房间里走了两步:“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三个男生?” 房间里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低着头的女生,叶玉瑾正是看到了她,这才走了进来。 那个女生低着头坐在那里,逆着光让叶玉瑾有些看不清面目,哪怕是叶玉瑾走到跟前,那个女生却也依然是低着头,没有要理会叶玉瑾的意思。 “请问……”叶玉瑾看到这个女生有些古怪,便走上前去。 可就在她刚想要伸出手碰一碰那个女生的时候,那个女生却突然扬起了头,整个人仰面倒在椅子上。 叶玉瑾被女生的这个反应吓了一跳,但是让她更为害怕的,是那个女生脖子上的那一条骇人的勒痕…… 第二百零二章 山鬼论坛 月圆之夜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两个不速之客突然驱车来到南口镇。 “是这里吗?”君承宗将车速降下来,在南口镇上来回兜着圈子。 副驾驶上的朱迪则是敲了敲键盘,将墨镜摘了下来,对君承宗说道:“对,我查过了,方圆几十公里之内没有第二个南口镇。” 君承宗点点头,打量了一下镇上的那些平淡无奇的楼房,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有边缘灵作祟的样子。 “朱迪,你的消息可靠吗?”君承宗有些疑惑的问道。 朱迪抿了抿嘴,解释道:“八成,根据计算和筛选,这个区域附近是最可能受到库图鲁灵体影响的地方。” 说着,朱迪打开了电脑,翻出之前她保存的一个网页,对君承宗展示道:“然后我查找了这附近所有的新闻资料以及警方的报警记录,只有这个灵异论坛有类似的报告。” “灵异论坛?” 君承宗对灵异论坛实在是没有好感,在嘉美疗养院遗址的时候,如果没有当地的灵异论坛添乱,不至于给他们造成那么大的麻烦。 而且,绝大多数灵异论坛上面所说的闹鬼事件都是为了博取眼球而胡编乱造,让君承宗他们这些专业人士上眼一瞧就知道是假的。 所以,当朱迪说这个消息是从灵异论坛上找到的时候,君承宗的第一反应是不屑。 朱迪似乎也早已料到的了君承宗的这个反应,于是便直接将电脑递给了君承宗,说道:“这个论坛叫‘山鬼’,是西南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灵异论坛,我分析了这个论坛里所有的目击帖,只有这个最接近真实的边缘灵。” 虽然君承宗对这种灵异论坛不怎么有好感,但是朱迪说她都已经分析过了,那么或许可能真的有点问题。 于是,君承宗点开了这个网页,刚一进入论坛,一行血红的标题便跳了出来。 《救命!南口镇外荒村鬼屋,我看到了一个被勒死的女孩子!》 这个标题一看就像是那种灵异论坛里,标准的鬼故事标题,可是当君承宗耐着性子看下去的时候,却被里面一些有板有眼的描述给迷糊了一下子。 在很多时候,这种灵异论坛里的鬼故事都是有一定的套路的,固定的描述比较常见,但是这篇帖子却一反常态,不光没有按照鬼故事的套路来写,反而里面还出现了一些压根吓不到人的设定。 比如随着手电消失的人,再比如闹鬼之前发出的光,这些东西放到鬼故事里根本说不通,但是在君承宗他们眼里却有些非同一般。 很多时候,神秘灵体出现根本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反而会发出一些比较异样的光芒,所以说,这种灵异论坛里,看到说鬼出现之前发出什么声音的,基本上都是编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朱迪这才将这个网页保存了下来,跟君承宗来到了南口镇。 君承宗看完了这篇帖子,转过头将电脑递给朱迪,问道:“能不能联系上这个帖子的发帖人?” “不行。” 朱迪在找到这个帖子的第一时间就尝试了联系这篇帖子的发帖人,但是无论后台留言还是调查这个发帖人ip地址,都没有办法。 所以,朱迪这才跟君承宗亲自到南口镇跑了这么一趟。 既然都来了,那么总得到疑似出现边缘灵的那栋木屋去看一眼。 “朱迪,那篇帖子最后说了什么?” 朱迪答应了一声,直接将帖子拉到最下面,对君承宗说道:“发帖人在木屋里看到了一个被勒死的女孩,然后就从木屋里跑了出来,可是报警之后,警察却并没有在房子里发现她说的这样一个被勒死的人。” “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她就回到了城里自己的家中,再也没有回来过,”朱迪看着电脑上那一张报警的照片,对君承宗说道,“因为当时并没有人受伤,所以警方也就没有再做过多的调查,只是警告他们不要胡闹,然后就回去了。” 君承宗点点头,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帖子上有具体的地址吗?” “帖子上没有具体的地址,但是有大致的方向,以及这个……” 说着,朱迪将网页放大,让网页上的一张破木屋的照片展示给君承宗。 因为南口镇外并没有多少村子,而且绝大部分老房子已经被拆除了,所以君承宗他们并没有费太大力就找到了照片上的那栋破木屋。 白天的木屋看上去只是稍微有些破旧而已,并不像晚上过来时的那么可怕,所以君承宗他们只是带了两把黑曜石匕首,就往木屋方向走去。 推开木屋的门,一股子浓重的发霉气味扑面而来。 可是,刚一踏进木屋的大门,君承宗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朱迪发觉身边的君承宗表情有些古怪,旋即开口问道。 然而,君承宗却只是皱着眉头,好像在感受着什么一样,并没有说话。 看到君承宗的这个样子,朱迪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但是过了十几秒之后君承宗突然摇着头说道:“不对劲,这个房子里没有神秘灵体的气息。” 嗯?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也是稍稍怔了怔。 如果这栋木屋真的像帖子上所说的那样闹鬼的话,一定会出现神秘灵体的气息的,但是此时君承宗却什么都感受不到,这将意味着什么? 虽然君承宗没有在木屋里感受到任何的神秘灵体气息,但他还是跟朱迪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像叶玉瑾他们一样,刚一走进木屋,君承宗他们一眼就注意到了画在墙上那些血红色的符号。 “这是什么?”君承宗看到那些符号,脸上流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旋即走上前去,对朱迪问道。 君承宗曾经研究过绝大多数的语言,甚至一些濒临失传的小语种也多少有所涉猎,但是他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符号。 要知道,君承宗曾经被誉为灵媒协会的活字典,如果说他也不知道这些符号是什么的话,那朱迪怎么可能知道? 第二百零三章 当事人 这些符号看上去像是犹太人用的希伯来语,但是经过君承宗反复确认,这些字符并非是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 而且,墙上的字符也并非是帖子里所写的那样,是用鲜血涂抹而成的,而是用一种市面上很常见的红油漆。 君承宗和朱迪又在木屋里转了两圈,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从木屋里出来。 “看起来,这里面应该是没有边缘灵。”朱迪看上去有些失望。 木屋里没有神秘灵体的气息,而画在墙壁上的那些看上去诡异万分的符号竟然是用红油漆人为画上去的,整个木屋除了破旧的不像样子之外,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 看起来,他们恐怕是白跑一趟了。 但是,君承宗却并不这么想。 要知道,神秘灵体的气息虽然很难隐藏,但也并不排除有什么办法能够暂时将神秘灵体转移出木屋那个区域,所以说现在事情还没有彻底调查清楚,暂时还不能下结论。 君承宗深吸一口气,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骰子,沉吟片刻。 “我记得帖子里说,有几个当地的孩子也一起进去了,而且也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君承宗转过头,看着朱迪,“能不能找到那几个当时也在现场的孩子问问?” 朱迪点点头,这事儿并不困难。 南口镇并不大,这个年纪的孩子也只有那么十几个,所以随便在街上找到一个孩子,问一问便能够得到那几个当时进入木屋的孩子的信息。 君承宗和朱迪在街上转了两圈,问了几个孩子,最终确认了,当时带着叶玉瑾去木屋的孩子里,有两个经常在镇子上唯一的那个咖啡厅里打工。 “你好,我们是报社的记者,在网上看到你们遇到了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所以想来做个新闻调查,不知道你们现在有没有时间?”君承宗准备了一下,跟朱迪伪装成报社的记者,一同来到那两个孩子打工的咖啡厅。 君承宗和朱迪坐在咖啡厅里,跟那两个孩子表明了身份,并且也给他们各点了一杯咖啡。 那两个孩子一个叫侯嘉慕,一个叫江志勇,都是从小在南口镇上长大的,几乎没有怎么接触过外界社会,所以看到朱迪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的时候,顿时都有些紧张。 “这个……这个姐姐是老外吗?”侯嘉慕紧张兮兮的看着坐在君承宗身边的朱迪,有些不知所措。 朱迪也是第一次被人用“老外”这个词来称呼,稍微有些不爽:“小弟弟,姐姐这个称呼叫的我很满意,但是‘老外’这个词可不能随便当着外国人的面说,很不礼貌的。” 让朱迪这么一说,侯嘉慕顿时慌了,把脑袋低了下去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侯嘉慕这个样子,君承宗笑了一下,打圆场道:“这位是负责我们报纸海外版的记者朱迪,今天的报道也将会出现在我们报纸的海外版上,所以今天朱迪跟我一起来做采访。” “你们不要紧张,只需要把你们所知道的东西跟我说一下就好。”君承宗从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打开摆在面前的桌子上,装出一副记者的样子来。 侯嘉慕和江志勇虽然还是有些局促,但是看了一眼坐在君承宗旁边的朱迪,随即两人相视一眼,好像下了多大决心一样,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跟那个帖子上所说的一样,还是一个邪教信徒残忍的杀害了路过的女孩,然后将这个女孩的血涂在墙上,画出了那些符号。 听到侯嘉慕和江志勇的这个说法,君承宗有些不太满意。 这些事情在帖子上已经看过了,而且君承宗在木屋的时候还针对这个传说进行了检查。 但是最后事实证明,木屋里根本没有边缘灵的踪迹,而且那些画在墙上的符号也仅仅是红色的油漆而已,压根就不是血,甚至连猪血都不是。 君承宗摸了摸手腕上的骰子,对侯嘉慕他们问道:“那在你们手电灯灭之后,发生了什么?” “呃……”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侯嘉慕脸上顿时流露出些许局促不安的表情,看上去很是为难一般。 要知道,君承宗大学里主攻心理学,对于人脸上的一些细微的表情十分敏感,一看到侯嘉慕此时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意识到,这孩子心里可能瞒着一些事情。 而且,侯嘉慕一定瞒的很辛苦,否则不会在表情里夹杂着这么一丝丝痛苦。 “怎么?”君承宗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连忙追问,准备趁势击溃侯嘉慕的心理防线,“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吗?” “不不不。”侯嘉慕连忙摆手,但是眼神却一直在闪烁。 正当君承宗准备进一步逼问的时候,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江志勇突然开口说道:“是这样的,记者老师。” “我们当时很害怕,手电筒灯一灭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躺在了镇外的坟地里,”江志勇看了一眼身边的侯嘉慕,继续说道,“他从小胆子就小,您就别再问了。” 君承宗看了看江志勇,点点头,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然后再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临走的时候,君承宗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江志勇问道:“我听说当时跟你们一起进去的还有一个人,你们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哦,你说锐泽啊,”江志勇一边收拾着旁边咖啡桌上的杂物,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他家里有个书店,平时没事就待在书店里帮忙,如果他不去上网的话,那现在去书店应该能找到他。” “好的,多谢。” 君承宗道了声谢,然后跟朱迪快步离开咖啡厅,他们已经无法再从这两个人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恐怕只能去找他们口中的景锐泽了。 而他们从咖啡厅里出来的时候,景锐泽才刚刚来到自家书店,一坐下便打开了旁边的音响。 第二百零四章 死亡金属 “请问,景锐泽在这里吗?” 君承宗和朱迪依旧是用记者的身份,走进了江志勇所说的景锐泽家开的书店。 可是,刚一走进这家书店,君承宗就发现了,这里很不寻常。 寻常的书店通常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极个别的书店或许会放一些音乐,但也是以轻柔舒缓的音乐为主,不会像这里一样,播放的竟然是带有浓重欧美气息的金属乐。 重金属跟读书看报的环境和节奏截然相反,耳边回响着这样快节奏重低音的音乐,怎么可能让人看的进书去? 但就算是如此,君承宗还是往书店里喊了两声,不过因为音乐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只能也扯着嗓子喊过去才能确保其他人能听得到。 听到君承宗的喊声,一个脑袋从台阶上面的隔间里探头出来。 “你们找我?” 那个小脑袋就是景锐泽,虽然这个书店是他们家的,但是正好今天赶上景锐泽的父母到城里的书城去进书,所以只有景锐泽自己一个人在店里看店。 看到景锐泽出来了,君承宗连忙答应一声,但是因为书店里播放的重金属乐的缘故,所以君承宗仍然要扯着嗓子跟他喊。 “你好,我们是报社的记者,听说了你们前一段时间在镇子外面的那个木屋撞鬼的事情,所以特地想来采访一下你,做一个简单的新闻调查。” 君承宗把之前跟侯嘉慕他们用的借口重新拿出来说了一通,但是景锐泽显然比侯嘉慕他们要精明的多。 只见景锐泽眉头一皱,疑惑的说道:“记者?哪个报社的记者?” 说着,景锐泽翻身从小隔间里跳了下来,从隔间上沿到君承宗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落差足有两米多,景锐泽竟然直接就那么跳了下来。 景锐泽从上面跳了下来,也只是微微躬身,抬起头来脸不红心不跳,对君承宗问道:“一个正经报社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景锐泽虽然不是很喜欢看书,但是毕竟家里是开书店的,从小耳濡目染让他并不像侯嘉慕他们那么好骗。 “你们报社不都是专门报道什么国家大事,家长里短什么的,怎么现在开始对这些闹鬼的事情感兴趣了?” 听到景锐泽这么说,君承宗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番眼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男孩子。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冷的时候,但是景锐泽却仍然是穿着一身皮衣,粗犷的发型和身上挂着的各种饰品着实让他与书店的学术氛围格格不入。 不过,君承宗早就准备好了应对这种质疑的回答:“我们报纸最近的销量有些下滑,主编让我们挑选一些毕竟能够吸引人眼球的新闻来报道。” “而我正在策划一系列关于闹鬼事件的报道,你是我采访的第三起闹鬼事件的当事人。”说着,君承宗从身上摸出一个伪造的记者证,给景锐泽递了过去。 君承宗伪造的这些证件跟真正的证件几乎没有半点差别,除了专业人士,一般人是绝对看不出有任何区别的。 景锐泽接过证件,略微将证件上的照片与君承宗对比了一下,虽然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疑惑,但是总的来说已经相信了君承宗的话。 “那你们上来说吧。”景锐泽将证件交还给君承宗,侧过身子,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景锐泽将君承宗他们请进自己平日里总待着的小隔间,对自己大喇喇的往那一坐,对君承宗他们说道:“你们要问什么?” 景锐泽没有让君承宗他们坐下的意思,但是君承宗环视一周,确实也发现周围的确没有可以让他们坐下的位置。 “嗯,我们这次来呢,主要就是想要问一下当时发生在镇子外的那栋木屋里的事情,”君承宗从身上摸出那个笔记本,一边打开一边对景锐泽说道,“因为听侯嘉慕和江志勇他们说,关于那个木屋的来历,他们都是听你说的。” 景锐泽点点头,十分随意的说道:“对,他们的确都是听我说的,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听他们说过了,为什么还要再来问我?” 景锐泽的话里带着刺,一句话就让君承宗有些语塞,不过朱迪却没有管他们这边的情况,而是自己信步走到旁边的书架上,寻找着什么。 “这些光碟都是你挑的吗?” 正当君承宗那边没有什么进展的时候,朱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景锐泽将目光投向朱迪这边,“我家书店进什么书我管不着,但是这些专辑都是我精心挑选的,除了我喜欢听的,其他的一概不进。” 朱迪回头看了一眼正斜躺在椅子上的景锐泽,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看来你对死亡金属情有独钟啊。” 景锐泽原本只是斜躺在那里,对君承宗爱答不理的,但是此时一听朱迪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 “你居然也知道死亡金属?”景锐泽翻身坐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看上去似乎对朱迪很是感兴趣。 朱迪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张封面充满了死亡和暴力气息的专辑,然后转身对景锐泽说道:“略懂。” “我之所以喜欢死亡金属,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充满了反抗的力量,”景锐泽一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手上的动作立刻就浮现了出来,“他们是人类最原始兽性的爆发。” “暴力、征服欲、恐惧充斥着整个乐曲,激发你心底的欲望,让你不知不觉为之疯狂、颤抖。” “他们把侵略和精神错乱的概念,用阴森的曲调吼出来,借以抒发他们对人类命运被操控的敌意和觉悟充满阴影的追寻轨迹。”景锐泽滔滔不绝的说着。 在南口镇这个小镇子上,只有景锐泽一个人听,或者说听得懂死亡金属,他很希望能够在身边找到一个同样懂音乐,懂自己的人。 但是,其他人包括他的父母,在听到他此时在播放的这些音乐的时候,都是嗤之以鼻,不仅不理解,反而还对他冷嘲热讽。 这也间接地促进了他变成今天这副充满反叛的样子。 君承宗也没想到,自己在这说了半天没问出什么,朱迪一句话竟然让景锐泽突然敞开心扉。 第二百零五章 清白 对于音乐之类的东西,君承宗所了解的并不多,便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景锐泽和朱迪之间的对话。 听得出来,景锐泽从小生活在一个并不算幸福的家庭之中,错误的教育方法让景锐泽变成了现在这一副充满反叛意味的样子,给君承宗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是,当景锐泽和朱迪聊起音乐的时候,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那种感觉,就像在沙漠里独行十几天的旅人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片绿洲。 看得出来,景锐泽在这里已经压抑了很久了。 既然朱迪能够跟景锐泽聊下去,那么君承宗也就没必要再多说些什么了,只是在景锐泽身后给朱迪打了个手势,示意朱迪把话题往那个闹鬼的传说上去引。 朱迪跟君承宗是多少年的默契了,只是一个手势便看明白了君承宗的意思,旋即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往镇外那栋闹鬼的小木屋引了上去。 不过,景锐泽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但是当朱迪提到那栋闹鬼的屋子的时候,他整个人脸一板,身体由前倾转变为后仰,俨然是一副充满警惕性的防御姿态。 这…… 看到景锐泽摆出这么一副防御姿态,君承宗立刻就意识到,从景锐泽身上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果然,最后两个人跟景锐泽的谈话无疾而终,不光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反而连一开始朱迪建立的那点信任也都荡然无存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刚一走出景锐泽家的书店,朱迪便对君承宗问道。 现在看来,想要从那些亲身经历过闹鬼情况的当事人身上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估计还得找其他方向作为突破口。 君承宗嘬了下后槽牙,一把拉开车门,对朱迪说道:“我们还是得从那间木屋上做文章。” 在灵媒协会,他们这些灵媒都受过系统的训练,对于调查这种跟边缘灵相关的事情都有一套自己的方法,所以君承宗这么一说朱迪就懂了。 朱迪跟君承宗分头行动,君承宗驱车再去那栋小木屋看看情况,而朱迪则是去镇上周边去打听一下关于那栋木屋的其他信息。 君承宗驱车从镇上出来,直接来到了那栋闹鬼的木屋。 就像之前来的那次一样,房子里充满了木头发霉腐烂的味道,甚至在房子的角落里,还有几株生命力无比旺盛的草从木地板缝隙之中钻了出来。 如果说房子墙壁上那些诡异的符号真的是人血涂上去的话,那么这里或许可能真的有边缘灵存在。 但是这些符号无论是手感还是味道,都证明了就是红油漆无疑,根本不是血。 这就很匪夷所思了,究竟是什么人要在这里用红油漆涂这些诡异的符号呢? 君承宗从车里取出撬棍之类的工具,几乎将这个木屋的所有房间都翻了一遍,甚至每一面墙壁后面他都检查了一遍,将这栋房子存在密室的可能性给排除了。 这栋木屋处在一个相当偏僻的位置上,周围没有其他的任何遮挡物,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有其他暗道或者是地窖的可能性。 而且,木质结构的屋子如果没有经过特殊处理,在有神秘灵体出没的情况下,君承宗是绝对不可能一点都感受不到神秘灵体气息的。 那么,这一次君承宗的确开始怀疑这个闹鬼事件的真实性了。 房子里没有任何神秘灵体气息,而且也没有任何神秘灵体出现的迹象,不管怎么看,这栋房子都只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废弃木屋,没什么异常。 君承宗一直在这里面搜找到傍晚,可还是什么都没找到,而这个时候,朱迪也带着调查的结果回来了。 君承宗刚一从木屋里出来,就看到朱迪靠在车旁,脸阴沉的不像话。 “怎么了?”君承宗一看到朱迪的这个样子,心里顿时一沉,连忙快步走上去问道。 朱迪手里拿着几张纸,一看到君承宗走了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朱迪将手中的几张纸往君承宗手里一放,说道:“我们都被骗了,这个木屋的传说根本就是假的!” “假的?” 君承宗一愣,拿起朱迪递过来的那几张纸看了起来,可这么一看,君承宗也就明白朱迪为什么这么说了。 一份文件是关于这边旧村迁出的通知,上面清楚的写着,所有的村民集体迁入南口镇居住,所谓木屋荒废是因为闹鬼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而另外一份文件则是最近十几年关于命案的接警报告,除了三年前南口镇警方接到报案,处理了一起酒后伤人致死案件之外,那就只剩下协助附近村镇抓捕逃犯的报告了,根本就没有出过其他的命案。 所以说,邪教信徒残忍的将路过的女孩子杀害,更是纯属捏造。 而最后一份文件,则是关于这个木屋原主人的相关信息。 这栋房子原来的主人叫做孙志成,根本不像传言中那样,是个邪教信徒,反而还是村里首屈一指的庄稼汉,早年跟隔壁村镇的姑娘结婚,膝下有一对儿女,生活美满幸福。 本来,朱迪想要找到这个孙志成了解一下情况,但是却听说孙志成在前几年因为癌症去世了,妻子也被孩子接到外面的城市里生活,所以没有找到。 虽然没有找到这栋木屋原本的主人,但是有这些信息也足够证明山鬼论坛上发布的那个帖子是一篇彻头彻尾的鬼故事,根本就没有边缘灵出现。 也不怪朱迪脸色难看,那个帖子竟然连她这个专业灵媒都给骗了,怎么能不生气? “行了,既然这里没事,那我们也就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君承宗和朱迪两人乘车离开,本来他们是要直接离开南口镇的,可是因为南口镇地处偏远,再加上天色已晚,所以他们只得留在南口镇上住一晚,准备第二天再走。 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留在南口镇的这一晚上,又有两个人走进了那栋“闹鬼”的木屋…… 第二百零六章 闹鬼 就在君承宗和朱迪离开木屋几个小时之后,有两个人好像做贼一样遛进了南口镇外荒村里的那栋破木屋。 “宝贝,做好准备,”夏开畅一边推开木屋的大门,一边对自己身后的尹映荣说道,“带上手电和荧光棒,检查手机电量。” 夏开畅和尹映荣是一对情侣,不过跟绝大多数情侣不同,他们两个是在山鬼论坛上认识的,两个人都是狂热的灵异爱好者,在论坛上发帖的主要内容,也都是直播去各种具有闹鬼传说的地方探险有关。 前几天,尹映荣在论坛里灌水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了南口镇外闹鬼木屋的帖子,便跟自己男朋友夏开畅随口提了一下。 因为两个人在论坛上发帖的主要内容就是去各种闹鬼的地方探险,所以夏开畅一听这样,当即拍板,连夜赶了一份行程安排出来,第二天两人就往南口镇这边赶了过来。 临来之前,夏开畅还不忘在论坛上发了一个预告帖。 《直播预告!南口镇闹鬼木屋!》 要知道,夏开畅和尹映荣在山鬼论坛也算小有名气,预告帖一经发出,立刻引来了相当的关注,论坛里的活跃用户纷纷在他们的帖子下面留言。 用户“南宫不悔”最先抢下了二楼:“老板又要直播毁帖子了,早跟你们说过以后不要用真的地名了!” 另外一个用户“不点163”则是紧跟着在下面回复:“南宫老哥你少说点吧,哪一次直播贴你不是被吓得嗷嗷叫!” …… 夏开畅看着自己预告帖里正在吵吵闹闹的朋友们,微微一笑,将手机递给身后的尹映荣,说道:“宝贝,跟他们说一声,我们的直播要开始了,请移步直播帖。” 尹映荣跟夏开畅是何等的默契,接过手机,立刻重新开了一个帖子,并且在原本的预告帖里放上了直播帖的链接。 “朋友们,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南口镇那个闹鬼的木屋外,!” 尹映荣飞快的在手机上敲下这一行字,然后配上了一张夏开畅在木屋门口的摆拍照片。 夏开畅他们拍照的时候,特地找了一个跟原帖上那张模糊的配图类似的角度,以证明他们是真的来到了南口镇那个闹鬼的木屋,而不是随便找了个类似的地方糊弄他们。 一看到夏开畅直播帖发出来了,原本那些守候在预告帖里吵吵闹闹的人立刻涌入夏开畅的直播帖。 “签到!” “我是赶上直播了吗?!” “盖楼!” “盖楼+1” “坐等见鬼!” …… “各位,我们已经来到那个闹鬼的木屋前面了,等会我们进去之后很快就会给大家带来今天直播的第一张照片,请大家耐心等待!” 跟其他开直播帖的人不同,夏开畅和尹映荣在进入现场之后,是不会跟帖子里的回复有任何交流的,他们往常进入的都是一些特别危险的地方,这里的危险并非是指的灵异事件,而是一些诸如松动的楼板之类的安全问题。 夏开畅从包里摸出手电,递给尹映荣一个,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木屋的门。 刚一推开门,尹映荣立刻紧跟上拍了张照片,用最快的速度上传到了帖子里。 照片上,手电的灯光打在他们面前的地面上,因为角度的问题稍稍有些变形,但还是能够依稀的看到画在地板上的那个诡异符号。 一看到这张照片,论坛里顿时炸了锅。 “魑魅魍魉12138”在照片下面评论:“卧槽,竟然真的有邪教的符号!” “金元宝本尊”也评论道:“这个是真的吗,怎么感觉像是刚画上去的?” 紧接着,一个红色的名字也出现在了评论之中。 红名“郭无欢”评论道:“有没有x大的认识这个字是什么?” “卧槽!斑竹大大!” “活捉斑竹大大!” “前排卖班猪了,三块钱一只,十块钱三只!” …… 夏开畅和尹映荣的直播帖虽然平日里很热闹,但还远远没有到将论坛版主吸引出来的程度,不过这一次,红名版主竟然第一时间出现在了他们的直播帖之中。 尹映荣看到红名的“郭无欢”之后,虽然楞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影响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尹映荣和夏开畅将木屋里所有的诡异字符全部拍了一遍,然后统一上传。 “木屋里真的有像之前帖子里提到的那种符号,一共八个,我们拍了一下,有没有认识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的?” 照片发出来之后,再次引起了帖子里的一波热烈的讨论。 不过,讨论的虽然热闹,但是却并没有人能够说得出这些字符究竟是什么。 有猜希伯来语的,也有猜僧伽罗语的,还有猜冰岛语的,但是不管他们猜什么语言,总有人出来反驳,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是夏开畅他们两个此时要考虑的事情。 因为他们两个的手电筒在这个时候熄灭了…… “别慌!” 要知道,夏开畅他们在来之前是做过充足准备的。 夏开畅的手电先出了问题,他一看这自己的手电不正常的闪烁了两下,立刻意识到,事情要坏,连忙将手电丢了出去,同时从包里取出一支荧光棒掰亮握在手中。 而夏开畅那边刚把手电丢出去,尹映荣这边也出了问题,不过好在夏开畅准备充分,连忙将手里的荧光棒递了一支过去,两人这才没有出什么问题。 “呼……好险。” 夏开畅他们之前去过的那些闹鬼的地方,顶多是有因为房屋结构亦或是水泥老化而带来的危险,却并没有遇到过此时眼前这种真的闹鬼的情况。 但是此时他们遇到的情况,却是货真价实的闹鬼! 这要是其他人,或许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吓坏了,但是夏开畅和尹映荣却不然。 他们这个时候非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还愈加兴奋。 终于找到鬼了! 尹映荣借着手中的荧光棒,拍了一张熄灭手电筒的照片,传了上去。 “刚刚我们的手电熄灭了,不过暂时还没有危险。” 可是,这张照片传上去不到两秒,论坛里就炸了锅。 “楼主!快看你的身后!” “楼主楼主!你的身后站着个人!” 第二百零七章 真实性 第二天一早,朱迪懒洋洋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以为自己醒的已经够早了,可是却发现君承宗早已坐在了电脑前,蹙着眉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怎么了,乔治?”朱迪看到君承宗此时的表情,心里隐隐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于是翻身坐了起来,对君承宗问道。 君承宗看了朱迪一眼,对她说道:“昨天晚上木屋里又发生了撞鬼的事件,我觉得我们可能忽略了什么。” “撞鬼?” 朱迪一愣,顿时流露出跟君承宗相似的表情。 要知道,他们前一天已经将那栋木屋的来历调查的足够详细彻底了,那栋木屋根本就不具备出现边缘灵的条件。 从墙上的诡异符号到木屋的历史,他们都已经调查的足够仔细了,之前那次闹鬼事件肯定是有人为了博人眼球捏造的,怎么会再次发生闹鬼事件? 君承宗跟朱迪的想法差不多,但是他抬手一指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对朱迪说道:“昨天晚上,两个山鬼论坛的人进了木屋,然后就拍下了这些照片。” 说着,君承宗将电脑递给了朱迪。 朱迪抬手在电脑上点了两下,那些照片正是尹映荣他们在木屋里探险的时候拍下来的,从门口到房子里的字符,再到熄灭的手电筒,照片就到这里结束了。 朱迪皱着眉头看了两遍,但是却并没有从照片上看出什么猫腻。 “这些照片……怎么了?”朱迪有些不解,随即看向君承宗。 君承宗没有说话,而是将最后那张手电筒的照片放大,指着手电筒外壳的反光,说道:“你看这里,在拍照者的身后有个人。” 人? 朱迪听到君承宗这样说,旋即顺着君承宗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在手电反光的外壳上,看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尹映荣拍照的时候,是用手拿着已经熄灭的手电的,荧光棒因为比较靠近手电,所以便在手电的塑料外壳上映出了她自己在荧光棒照耀之下的反光,而就在她左侧身后,有一个长头发的白色身影悄然站在那里,如果不仔细看真的不会注意到。 “这会不会是他们其他人的倒影?”朱迪看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君承宗摇了摇头,说道:“我查过了,这个团队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男一女,而且第一张照片上也有那个男人的出镜,无论是身材还是其他的什么,都跟这个影子很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朱迪还是不太相信,毕竟这种直播帖之类的东西太容易为了博取眼球而造假了,“会不会是他们自己安排的‘鬼’?” 毕竟,在网上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要说直播帖了,就连那些户外直播都是会有各位主播自己安排下的“托”。 毕竟视频直播都能造假,这种通过照片来直播的帖子就更不用说了,一切摆拍就是。 但是,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却依旧是摇了摇头。 他摸着手腕上的骰子,解释道:“我查了这两个人之前的帖子,所有的帖子都没有闹鬼的情况出现,再加上他们两个本身粉丝众多,不存在造假的前提。” “而且,我刚刚也跟他们两个联系上了,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开南口镇,我跟他们约了个时间,在咖啡厅见面。”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点了点头,反正他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走也不迟。 安排妥当之后,朱迪就起身去洗漱了,只留下君承宗还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张照片。 不知道为什么,君承宗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总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几个小时之后,君承宗和朱迪准时出现在南口镇那唯一一家咖啡厅门口,不过这一次,他们却没有看到侯嘉慕他们,可能是换班休息去了。 君承宗跟朱迪在咖啡厅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早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夏开畅,夏开畅自己一个人来的,拍到灵异照片的尹映荣却没有跟来。 “你好,我是今天跟你通过电话的那个记者。” 因为君承宗之前在论坛里看到过夏开畅的照片,所以一进门直接就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哦!君记者是吧,你好!”夏开畅一看到君承宗,连忙起身打招呼。 虽然夏开畅看到君承宗身边跟了一个外国人明显楞了一下,但是君承宗将之前那一套说辞拿出来糊弄了一番,总算是给糊弄过去了。 “是这样的,我们也正在调查镇外的那栋木屋,但是我们昨天去了几次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君承宗如实向夏开畅说道,“但是我今天早上看到了你的直播帖,所以想来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情况。” 夏开畅答应了一声,将自己前一天晚上经历的事情跟君承宗描述了一下。 原来,他跟尹映荣在木屋里根本什么都没有看见,手电熄灭之后,他们凭借荧光棒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还是论坛里的那些评论这才让他们注意到了照片上的那个人影。 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深入各种危险闹鬼场所的夏开畅和尹映荣在发现照片上的那个人影之后,顿时感觉心里发慌,两个人也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选择尽快离开了那个木屋。 不得不说,如果真的是边缘灵的话,那么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并没有作死,这就已经比很多君承宗见过的人要强了。 但是,君承宗还是有个疑问。 “虽然这样问会很失礼,但是本着新闻精神我还是得问一句,你们这个照片真实性有多高?” 君承宗现在必须要确认这个照片不是他们摆拍或者ps的,所以必须得多问这么一句。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夏开畅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一边翻着身边的背包,一边说道:“如果你们不信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们。” 说着,夏开畅从包里掏出了一个gopro,对君承宗问道:“你们有电脑吗?这东西还是得放大了看才能看的明白。” 第二百零八章 见鬼实录(为iionheart舵主加更!) 听到夏开畅这么说,朱迪连忙从包里取出了电脑,放到夏开畅面前:“请便。” gopro是一种小型运动相机,整体不过巴掌大,因为轻便灵活,所以被冲浪、滑雪、极限自行车及跳伞等极限运动团体广泛运用,因而“gopro”也几乎成为“极限运动专用相机”的代名词。 “前不久一个朋友送了我一台gopro,还不太会用,所以想这一次先拿来试试,如果好用以后开直播帖就可以发现场的录像视频了,”夏开畅一边从gopro里取出储存卡,插进电脑的读卡器里,一边对君承宗说道,“但是我刚才在翻看录像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说着,夏开畅打开了储存卡里唯一的视频。 视频的角度差不多在夏开畅的脖子附近,估计应该是装在他的背包带上。 视频的前半部分都挺正常的,夏开畅和尹映荣在木屋里转来转去,将那些诡异的红油漆符号拍了下来。 然后,夏开畅面前的手电光突然闪了闪,只听夏开畅暗骂一声,旋即将手电丢了出去,并且反手从包里取出荧光棒。 再然后,就是尹映荣经过论坛上朋友的提醒,发现在手电的外壳上映出了一个人影,可就在夏开畅震惊转身看向身后的时候,画面上却突然泛起了一层雪花。 屏幕上的雪花从夏开畅转身开始持续了将近两分钟之久,直到他们跑出木屋这才算是恢复正常。 “乔治,evp。”朱迪看到这一阵雪花屏,低声对身边的君承宗说道。 君承宗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之前说过,evp是超自然电子异象的简称,是神秘灵体出现时带来的能量干扰其他电子元件造成的电子故障,其中一个经典的表现就是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雪花屏。 不用朱迪提醒,君承宗也注意到了此时出现的evp现象。 “请问,这个视频可以让我们复制一份吗?”君承宗看完整个视频之后,对夏开畅说道。 夏开畅点点头,让他们随意。 将视频复制一份之后,君承宗又和夏开畅聊了两句,不过再没什么进展。 回到车里,君承宗立刻将电脑放在腿上,打开了夏开畅的那个录像文件。 “朱迪,你看这里。”他迅速将视频进度条调整到后半段位置,一帧一帧找到出现雪花屏前的一瞬间。 朱迪循着君承宗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电脑屏幕上,轻度的雪花干扰之中露出一张煞白的脸…… “这……”朱迪一愣,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上那张诡异的脸庞。 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隐藏在黑色的长发之中,将画面放大了看,隐约还能看到在那张脸下面,有一条骇人的绳索。 “我刚才留意了一下,这张脸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了,不像是人扮的,”君承宗顿了下,继续说道,“而且,结合这个视频上出现的evp现象,基本上能断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君承宗说完自己的想法,朱迪却并没有开口。 的确像君承宗分析的那样,一闪而过的鬼脸加上超自然电子异象,几乎不用亲自去验证就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场典型的边缘灵事件。 但是,之前他们明明在那栋木屋里翻了个底朝天,并且将那栋木屋的历史也都查了个通透,根本不存在任何出现边缘灵的先决条件。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相当矛盾,明明没有出现边缘灵的先决条件,但是边缘灵却出现了。 要知道,就算是库图鲁灵体的能量,也绝对不可能凭空造出一个边缘灵出来。 “你准备怎么办?”朱迪看向身边的君承宗,问道。 君承宗摸了摸手腕上的骰子,说道:“我现在怀疑边缘灵的出现跟夜晚有关,我们晚上再去一趟木屋。” 说完,君承宗直接发动车子回了他们住的酒店。 因为距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所以君承宗和朱迪又将夏开畅拍到的那段视频重新拿出来,逐帧分析了一下,除了超自然电子异象出现之前的那一个画面之外,经过软件处理之后,在夏开畅他们逃出木屋,回头看的时候还看到了一次那张鬼脸。 君承宗分析了一下之前见鬼的条件,如果说非要强加一个边缘灵出现的条件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黑夜了。 两次撞鬼事件都发生在天黑之后,而君承宗和朱迪去木屋的时候却是白天,这也许是唯一一个说得通的可能性了。 但是君承宗和朱迪心里都很清楚,边缘灵若是要出现,白天晚上都会出现,嘉美疗养院里游荡的那些边缘灵就是很好的例子。 很快,夜晚降临,君承宗刚准备带上东西出门,却听到一旁朱迪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君承宗回头问道。 只见朱迪抬手在电脑上敲了两下,对君承宗说道:“乔治,山鬼论坛又有人发那个木屋的事情了。” 听到这个,君承宗脸上顿时流露出些许厌恶的神色。 “这个该死的论坛。”君承宗暗骂了一声。 要知道,如果不是山鬼论坛,木屋的事情就不会吸引夏开畅和尹映荣来,也就不会发生之后撞鬼的事情了。 这得亏是夏开畅和尹映荣两个人足够聪明,并没有作死的待在木屋里不走,这才算是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别的不说,主动往边缘灵上凑的脑残,君承宗真的是无比的厌恶。 “别管论坛了,今晚上去吧事情搞清楚就没有这些事了。”君承宗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朱迪答应了一声,拿起旁边的装备,一边跟君承宗往外走一边笑道。 “这个山鬼论坛里的人还真挺有想象力的,现在的版本已经是一个在新婚之夜被丈夫抛弃,自杀身亡后每到夜晚就会变成手持斧头复仇新娘的故事了,真是有意思。” 也不怪朱迪对他们编的故事这么轻蔑,这个故事实在是太老套了。 要说在美国倒还可能出现这样的身披白色婚纱的复仇新娘边缘灵,但是在中国怎么会出现这么充满欧美色彩的边缘灵? 编故事也得讲点基本法吧? 第二百零九章 版主到访(为欲阿舵主加更!) 君承宗和朱迪没有再理会论坛上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鬼故事,而是直接驱车赶往镇外闹鬼的木屋。 君承宗他们赶到木屋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如果这一次还没有找到边缘灵的话,那事情就真的没法解释了。 君承宗和朱迪检查了身上的装备,黑曜石匕首和盐弹枪都带在了身上,因为手电会离奇熄灭,所以还带了几个便携手电以及其他的照明用具。 他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之后,这才推开了木屋的大门。 一推开门,那一股熟悉的发霉气味硬是顶了上来,夜晚比白天要潮湿的多,所以味道也格外的大。 君承宗打开了手电,跟朱迪朝木屋里面摸了进去。 墙上的符号还在,这些油漆涂上去的符号在夜晚手电的照耀下还真的很像那么回事儿。 在木屋的前厅里什么都没发现,走了几步便到了夏开畅他们拍到鬼影的地方。 “玄关走廊的入口,应该就是这里了。”君承宗打着手电,走到前面,对朱迪说道。 朱迪点点头,反手握着黑曜石匕首,用手电在周围扫了一圈,然后对君承宗问道:“有感觉到什么吗?” 朱迪问的,当然是指神秘灵体气息了。 可是,君承宗却摇了摇头:“从进门到现在,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神秘灵体气息。” 君承宗并没有说谎,不要说走进木屋了,从下午到现在,他手腕上的骰子就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异常。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个骗局? 正当君承宗和朱迪准备再往木屋里面深入一点的时候,木屋大门的方向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嘘!”朱迪拍了拍君承宗,借着手电的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身后。 让朱迪这么一提醒,君承宗自然也注意到了门口方向传来的声音。 难道是边缘灵出现了? 君承宗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骰子,但是却并没有发现骰子有任何异常。 “小心。”朱迪提醒了君承宗一声,然后将手中的手电熄掉了。 朱迪熄掉手电之后从腰后摸出枪,给君承宗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做好战斗的准备。 君承宗和朱迪配合默契,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心里的计划,于是君承宗也学着朱迪的样子将手电熄掉,将铁钩十字架握在手中,小心的跟在朱迪身后。 正当君承宗和朱迪小心翼翼的摸到走廊拐角的位置时,一道光突然从拐角的另一侧打了过来。 朱迪刚要探头出去,突然看到这么一束光,整个人连忙缩了回来。 这一束光来的突然,但是却并不像是边缘灵出现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光芒。 难道是人? 想到这里,朱迪便稍稍探头出去,果真看到一束相当强的手电光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打了过来。 “什么人!” 朱迪还没说话,对方却好像惊弓之鸟一样先开了口。 发现是人,朱迪和君承宗这才将枪收了起来,慢慢的从拐角后面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 逆着光,君承宗和朱迪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看到是两个全副武装的人。 “这话难道不应该我们来问?”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君承宗往前一步,将朱迪护在身后。 当然了,为了防止的意外不是对面的人对朱迪做什么,而是防止朱迪被手电光一直抵着脸而暴走。 “你们……”那两个人似乎也是觉得总拿手电照着不太礼貌,旋即将手电往旁边歪了歪,继续问道,“你们也是论坛的?” 直到这个时候,君承宗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较真似得,好像从以前的动画片里走出来的一样。 “论坛?”君承宗一愣,不是很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 “连我们都不认识,那应该不是论坛的朋友,”胖的那个开口说道,“我们两个是山鬼论坛的版主,我叫郭无欢,他叫御神机。” 山鬼论坛的版主? 君承宗听到郭无欢这么说,顿时有些好奇,这个山鬼论坛办事还真有速度,昨天晚上刚来了两个人,今天又来两个,还是版主级别的。 看到君承宗没有说话,郭无欢又开口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难道不知道这里闹鬼,很危险吗?” 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郭无欢对自己这样说,君承宗不由得笑了笑:“这话难道不应该我们问你吗?” “问我?”郭无欢似乎让君承宗戳中了点一样,眉毛一挑,轻蔑的说道,“那真不是我跟你吹,我们两个作为山鬼论坛的版主,我们见过的鬼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之多了。” “尤其是御神机,他可是我们论坛灵魂摄影大赛的一等奖获得者!” 说着,郭无欢还往旁边那个瘦高个那边比划了一下。 直到这个时候,君承宗这才看到,御神机手中还捧着一个相机。 “灵魂摄影大赛……”君承宗脸上流露出些许憋笑的神色,他之前调查山鬼论坛的时候就看到过他们那个所谓的“灵魂摄影大赛”,不过就是一帮摆拍和ps而已,有的ps的还十分拙劣,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看到君承宗这个表情,郭无欢心里顿时有些不爽,斜着眼睛瞟了君承宗身后的朱迪一眼,问道:“怎么,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君承宗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光听郭无欢说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君承宗再次将他们是记者的说辞又重新搬了出来。 郭无欢一听,小眼睛提溜一转,阴阳怪气的说道:“报社什么时候也来抢我们论坛的生意了?” 君承宗看着眼前这两个好笑的家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要抢你们生意,但是我奉劝你们一句,这里真的很危险,你们还是尽早离开的为好。” “呵呵!”郭无欢一听君承宗这么说,不服气的一梗脖子,对身边的御神机说道,“神机,把你的宝贝给他们看看!” 宝贝? 一听这话,君承宗也好奇了,他们还有宝贝? 只见御神机把手伸到身后的背包里,掏了一会,掏出一个看上去好像飞机黑匣子一样大小的物件。 “这是……”君承宗看到这个东西,登时愣了一下。 而郭无欢看到君承宗脸上惊讶的表情,十分受用,连忙给君承宗介绍道:“这东西叫evp检测器,是美国超自然研究组织开发的灵魂监测工具,怎么样,够专业吧?” 看着郭无欢脸上沾沾自喜的表情,君承宗差点一口喷出来。 第二百一十章 折返 evp超自然电子异象检测器君承宗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且不说君承宗本身就能起到evp检测器的作用,单看御神机手中的这个“大家伙”,就足够君承宗惊讶的了。 要知道,美国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evp检测器,灵媒协会为了让在编灵媒都能够及时发现边缘灵以及其他神秘灵体的出现,所以在evp检测器方面,一直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 就拿朱迪和君承宗带来的那个evp检测器来说,就只有普通收音机那么大,仅仅比手机大了一点,携带起来还算轻便。 但是御神机此时手里的这个evp检测器,却足足有朱迪手里的那个evp检测器的十几倍大,他们居然还随身带着,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也不嫌沉…… 最让君承宗感到好笑的,还是此时郭无欢那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看着君承宗的样子,郭无欢以为是自己带来的装备专业到惊人了,心理那叫一个满足。 “所以说,你们两个手无寸铁的记者还是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情还是得交给我们专业人士来处理。”说着,郭无欢上前,将君承宗和朱迪往木屋门外推去。 “哎哎!”君承宗和朱迪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得在他们两个推推搡搡中暂时离开了木屋。 郭无欢和御神机将君承宗他们推出木屋之后,将木屋的大门重重的关了起来,只剩下君承宗站在外面有些无奈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这个世界如果少一些这种专业作死党,他们灵媒的工作效率起码能够高一倍! 朱迪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君承宗,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放任他们两个在里面胡闹?” 如果不是君承宗在这里,以朱迪的脾气,或许现在就已经冲进去,把那两个中二到不行的家伙给踢出来了。 但是,君承宗却给了朱迪一个“山人自有妙计”的眼神。 君承宗从身上摸出手机,播了三个数字,然后对电话里说道:“喂,110报警中心吗?” …… 十分钟之后,一辆警车呼啸着赶到,两个公安民警打开木屋的门,硬是将还沉浸在捉鬼的世界中不能自拔的郭无欢他们两个给逮了出来。 之前因为这栋木屋曾经有人报过警,所以警察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很重视的,要不是郭无欢他们两个证明了他们是今天刚来的,恐怕就不只是训斥他们两句,然后警告他们不要再进这栋木屋这么简单了。 因为警察的介入,郭无欢和御神机只能是灰溜溜的离开了这里。 看到警察带着郭无欢和御神机离开,君承宗脸上不觉流露出些许笑意。 “可以啊。”朱迪看到君承宗如此轻松的就把那两个中二到不行的家伙给弄走了,语气中也是带着称赞的意味。 君承宗看着远去的警车车尾灯,对朱迪晃了晃手机:“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说完,重新拿起手电,朝着木屋走了过去。 虽然已经把阻碍给清除了,但是他们也已经在木屋这边待了许久,可是却没有发现半点神秘灵体的迹象,这不禁再次让君承宗他们怀疑木屋闹鬼的真实性。 可是,当朱迪都对木屋的神秘灵体都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竟然真的让他们发现了些什么东西。 朱迪一手持手电,另一只手攥着黑曜石匕首在前面开道,而君承宗则是拿着手电跟在朱迪身后,同样小心翼翼的朝着木屋深处摸去。 正当他们经过墙壁上的那个血红色诡异符号的时候,朱迪手中的手电突然闪烁了两下。 嗯? 朱迪和君承宗都发现了朱迪手电传来的异状,但是也就在下一瞬间,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震颤! 危险! 可还没等君承宗来得及出言提醒,他就感觉背后一阵呼呼作响,破风声几乎贴着他的后背传来! 感觉到这一切的君承宗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反手从背后掏出压满盐弹的枪,朝着自己背后就是一枪。 几乎是同时,一柄斧头贴着君承宗身侧劈头落下,而君承宗的盐弹也击中了他们身后的东西。 借着手电光,君承宗和朱迪这才算是看清楚,他们身后竟然站着一个手持斧头的白衣复仇新娘! 这…… 他们根本来不及惊讶,因为复仇新娘手中的斧头再次举了起来。 朱迪上前一把将君承宗拉到了自己身边,同时抬手就是两枪。 盐弹裹挟着火焰从枪口喷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命中了近在咫尺的复仇新娘。 可是,君承宗和朱迪清楚的看到盐弹穿透了复仇新娘的灵体,而复仇新娘却只是身形稍稍虚无,紧接着抬手朝着朱迪又是一斧。 怎么会这样?! 要知道,教会驱魔廷的盐弹几乎可以瞬间消灭任何边缘灵,就算他们要面对的边缘灵能量过于强大,最起码也能暂时将其驱散。 经过驱魔廷改造的盐弹威力巨大,可是就连结合者都畏惧的武器,但是这两枪下去,复仇新娘非但没有被驱散,反而抬起斧头迎着朱迪劈了上来,这怎么可能! 朱迪根本来不及惊讶,她此时距离复仇新娘非常之近,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得反手抬起黑曜石匕首朝着复仇新娘手中的斧头迎了上去。 然而,朱迪就算再怎么能打,终究也只是人类肉体的力量,跟边缘灵纯粹的神秘灵体能量相去甚远。 朱迪用黑曜石匕首硬接下了复仇新娘这一斧头,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整个人被一下子撞飞了出去。 “我以圣子的名义命令你,速速退散!在教会之神面前退散!我们命令你,退散!” 正当朱迪不敌复仇新娘的攻击之际,复仇新娘身后的君承宗突然举起了铁钩十字架,想要借由神圣的力量来驱散眼前的边缘灵。 盐弹没有用,黑曜石匕首也抵挡不住,那么如果还想驱散眼前的边缘灵,就只剩下驱魔这最后一条路了! 铁钩十字架在君承宗的祷告之中隐隐放射出些许金色的光辉,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从铁钩十字架之中透出。 可是,复仇新娘却并未流露出任何要被驱散的表现,反而缓缓朝着君承宗将脑袋转了过来。 没错,就是只转过了脑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复仇新娘 复仇新娘的脑袋整个转了一百八十度,朝着背后的君承宗露出隐藏在长发之下的煞白笑脸。 “嘎嘎嘎嘎——” 复仇新娘嘴角整个撕裂,从喉咙里发出这种无比渗人的声音,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驱魔仪式的影响。 驱魔也没有效果? 看到复仇新娘此时的状态,君承宗也是愣在了那里,但是复仇新娘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嘎嘎嘎嘎——” 复仇新娘再次举起手中的斧头,双手呈一种诡异的反关节状态,背对着君承宗将斧头劈了下来。 斧头带着破风声呼啸而至,多亏朱迪眼疾手快,将君承宗扑了出去,这才没有让君承宗变成复仇新娘手下的亡魂。 “我们不是它的对手,快走!”朱迪反手朝着复仇新娘又是两枪,同时一把将君承宗从地上拉起来,对他喊道。 的确,君承宗和朱迪绝对不是这个复仇新娘边缘灵的对手,这个复仇新娘诡异至极,寻常的盐弹黑曜石匕首,甚至就连驱魔仪式都对它起不到半点作用。 这怎么可能? 黑曜石匕首拥有杀死异鬼的力量,而盐弹则是边缘灵的天敌,有铁钩十字架加持的驱魔仪式甚至可以将神秘灵体中最为强大的恶魔驱除。 可是此时这三种方法对于这栋木屋里的复仇新娘却丝毫没有作用,这怎么可能?!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这个时候复仇新娘却根本不会给他们思考的机会。 意识到这一点的君承宗和朱迪立刻往木屋大门的方向跑去,但是复仇新娘却仍然跟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其中有一斧子差点劈在君承宗的头上。 而正当君承宗和朱迪跑到木屋门口的时候,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郭无欢和御神机? “快逃!”君承宗想也没想,朝着他们的方向喊道。 门口的郭无欢和御神机显然是不顾警察的警告,悄悄自己溜回来的,可是却不想刚一到门口就看到了仓皇逃出的君承宗和朱迪。 而且,还有对君承宗和朱迪紧追不舍的复仇新娘! 君承宗看到郭无欢和御神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狠狠地咬了咬牙,飞起一脚,朝着他们两个踢了过去,硬生生将他们两个踢飞了出去。 一脚踢翻他们两个之后,君承宗和朱迪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旁边的荒草之中,而复仇新娘也只是追到了木屋门口,并没有要追出来的意思。 君承宗和朱迪是逃了,但是郭无欢和御神机却痴痴的从地上爬起来,望着站在木屋门口的复仇新娘,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 “神机,神机……快拍!”郭无欢拍了拍身边的御神机,提醒他赶紧拍照。 而御神机早在郭无欢提醒他之前就已经抬起了相机,朝着门口的复仇新娘拍了好几张照片。 复仇新娘提着斧子,在门口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便转过头,消失在了木屋的黑暗之中。 “神……神机,你拍到了吗?” 虽然复仇新娘已经消失在了木屋的黑暗之中,但是郭无欢和御神机却还沉浸在复仇新娘出现的震惊之中。 御神机也是瞪大了眼睛,痴痴的点了点头:“拍……拍到了。” “卧槽!” 郭无欢突然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把抱住身边的御神机,声音兴奋到近乎癫狂。 “我们发达了!!” 君承宗和朱迪被复仇新娘追的疲于应对,当然无暇顾及郭无欢和御神机这两个家伙。 他们两个一路逃回车上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乔治,这根本不可能。”做回车上,朱迪立刻流露出不解的神情,说道。 君承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又何尝不是这么觉得的呢,边缘灵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充满神秘和恐惧的,但是对于他们这些灵媒来说,不过就像平日里接触到的那些人和动物别无二致,不过就是状态不同的灵体而已。 但是,能够免疫黑曜石、盐弹以及驱魔仪式的边缘灵,君承宗还真是闻所未闻。 “很不对劲,”君承宗一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说道,“边缘灵出现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感觉到它的气息,这不可能。” 方才情况太过危急,所以君承宗也没来得及思考,现在安全了,君承宗回忆刚才的经历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还真不少。 只要边缘灵出现,君承宗就能感受到空气中那细微的神秘灵体气息,哪怕这个边缘灵的气息再怎么微弱,君承宗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但是复仇新娘出现的时候,君承宗却根本没有感觉到神秘灵体的气息。 如果不是他手腕上骰子传来的危险预兆,估计他可能就直接被复仇新娘给劈成两半了。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个复仇新娘都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边缘灵。 亦或许……根本就不是个边缘灵? “乔治,刚才你也看到了,那是个典型的复仇新娘边缘灵,但是在这个地方是绝对不可能跟充满西方特征的边缘灵产生联系的,”说到这里,朱迪顿了一下,“如果非要说有联系,那么或许只有那一个地方。”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眉头微皱,与朱迪相视一眼。 他很清楚朱迪指的是什么。 山鬼论坛。 就在他们今晚来木屋之前,山鬼论坛上刚刚更新了一篇帖子。 那篇帖子将之前夏开畅他们拍到的隐约鬼影进行了系统的分析,最后得出一个复仇新娘的结论,并且将这个结论延伸了出去,编成了一个相当套路的鬼故事。 如果非要将复仇新娘跟这种地方联系到一起,那么恐怕也就只有山鬼论坛了。 但是,山鬼论坛怎么可能凭空造出那么一个可怕的边缘灵? 这说不通,绝对说不通。 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是被他们忽略的吗? 因为被复仇新娘追杀的过于狼狈,所以他们准备先一步回酒店,这件事情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被他们忽略的,想要解决这个复仇新娘,恐怕还得从这件事的根源入手。 第二百一十二章 密宗 复仇新娘的出现让君承宗和朱迪感到了空前的危机。 试想下,一个看似寻常的边缘灵,竟然能够对灵媒的所有攻击手段全部免疫,并且拥有能够躲避正常检测手段的能力,那么这将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难道库图鲁的灵体真的拥有这样可怕的能力? 然而,君承宗并不想这么早的下结论。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一定是这样的! 回到酒店之后的君承宗和朱迪两个人开始翻找他们能够找到的所有相关资料,从灵媒协会当初对于边缘灵的所有调查研究,到木屋的历史以及建造木屋的那块地之前的历史,全部都找了出来。 两个人找了一个通宵,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一个充满西方特征的边缘灵竟然出现在了这样一片土地上,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眼看天已经亮了,君承宗那边却迟迟没有什么进展。 君承宗翻着所有能找到的资料,而朱迪则是正准备将夏开畅拍到的那段视频再看一遍。 然而,就在朱迪看到视频中那些涂绘在墙壁上的符号的时候,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 “乔治!” 让朱迪这么一喊,君承宗立刻放下手中的那些文件,连忙来到朱迪身旁:“找到什么了?” 朱迪指了一下屏幕上此时出现的那个涂绘在地面上的符号,然后从一旁的桌上取出冈特留下的笔记,翻到其中一页,对君承宗说道:“你看这个。” 君承宗接过冈特的笔记,只见朱迪让自己的看的,竟然是关于一个日本佛教密宗的调查记录。 沿着朱迪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调查记录中,冈特记载了一些关于这个密宗的文字,而其中一个,就是涂绘在木屋地面上的那个符号。 这个佛教密宗认为,人的意识也拥有无穷的力量,而这个文字所代表的含义,正是将人类的这种意识力量进行放大。 冈特在调查记录中,将这种放大人类意识力量的行为称之为“映射”,通俗的来讲,就是将人类意识之中的东西映射到现实中来。 “映射……”君承宗看到冈特的这个调查记录,旋即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君承宗这才抬起头来,与朱迪四目相对:“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找景锐泽那孩子问问了。” 十几分钟之后,君承宗和朱迪出现在了景锐泽家的书店里。 景锐泽的父母同样不在,但是侯嘉慕和江志勇却跟景锐泽一起待在书店里。 “又是你们?”景锐泽一看到进门的是君承宗和朱迪,顿时流露出些许不快的神色,“怎么样大记者,查到什么了吗?” 面对景锐泽不善的态度,君承宗没有半点不忿,反而脸上带着让他们摸不透的笑容:“差不多了。” “哦?”景锐泽一听,好像在自己地盘上受到挑衅的小狮子一样,气势汹汹的从上面跳了下来,与君承宗相对而立,“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君承宗微微颔首,说道:“其实那个木屋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你们几个一手策划的对不对?”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景锐泽眼角颤了一颤,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而在景锐泽身后不远处的侯嘉慕听到君承宗这么说,顿时有些慌张,匆忙从一旁的书架上找出一本书挡在了自己面前,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看到他们的这个反应,君承宗的心里就更有数了。 “你放屁,说话是要拿出证据来的!”景锐泽一股子狠劲儿上来了,对君承宗直接破口大骂。 不过,君承宗的情绪并未有任何波动,而是按部就班的继续说道:“你既然要证据,那我就给你拿出证据来。” 说完,君承宗给身后的朱迪打了个手势。 朱迪心领神会,快步走到一旁陈放着那些死亡金属唱片的柜子前,从里面抽出一张,转身递给君承宗。 “证据,就在这里。”君承宗接过那张唱片,然后掏出手机,翻到夏开畅他们发在论坛上的那几张木屋里符号的照片,并且与唱片一同展示给景锐泽。 直到这一刻,景锐泽终于绷不住了。 因为,木屋里的那八个符号,跟这张唱片封面上出现的符号几乎一模一样。 “这能说明什么?”证据已经摆在面前了,然而景锐泽却仍然还想狡辩。 君承宗轻轻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整个镇上就只有你一个人听死亡金属,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人可能想到拿这上面的符号做文章,我说的对吗?”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景锐泽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两个记者竟然真的将这件事查清楚了。 而后,景锐泽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对君承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交代了一通。 景锐泽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吓唬叶玉瑾,从而彰显自己的男子汉气概。 就在他们带叶玉瑾去木屋的前一天,景锐泽他们三个提前去了一趟木屋,照着专辑的封面在墙上和地面上涂了那些符号。 然后,在第二天晚上,他们三个带着叶玉瑾来木屋的时候,他们还安排了第四个人藏在屋子里面,也就是之后叶玉瑾看到的那个被勒死的女孩子。 他们也没想到叶玉瑾会那么害怕,还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全部放到了网上,因为害怕,所以他们对谁都没有说实话,而是将这些事情全部埋在了肚子里。 他们本想就这么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可是却没想到遇上了君承宗。 事情到这里就已经完全大白于天下了,从一开始,闹鬼的木屋就只是一场虚假的闹剧,一手早就这一场闹剧的景锐泽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照猫画虎用的专辑,实际上却是借鉴了日本佛教密宗的一些文化特征。 就这样,景锐泽将带有“映射”作用的字符画到了木屋上,然后因为山鬼论坛的影响力,通过这个符号真的硬生生创造出了一个完全不存在的边缘灵。 一开始只是创造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形象而已,可是在夏开畅他们以及其他论坛用户的“合作”之下,竟然将这个虚无缥缈的形象多次深化,最终弄出了这么一个充满西方意味的复仇新娘边缘灵。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成事不足 其实,单凭这个文字是不足以凭空创造出那么强大的边缘灵的。 但是,就像朱迪之前所说的那样,她的调查和计算中,库图鲁灵体影响的范围应该就在南口镇附近,正因为库图鲁灵体的影响,这个符号才会真的创造出了这么一个几乎不可战胜的边缘灵。 既然现在已经搞清楚了复仇新娘边缘灵出现的原因,那么接下来只要找到解决应对的方法应该就可以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山鬼论坛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乔治,你看这个。”副驾驶上的朱迪突然将电脑转向君承宗,说道。 君承宗停下车,只看了一眼屏幕,气得骂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电脑屏幕上,是山鬼论坛的首页,而在首页最显眼的位置上,挂着御神机拍到的复仇新娘的照片。 《真的有鬼!南口镇木屋复仇新娘实录!》 …… 前一天晚上,虽然君承宗报警让警察将郭无欢和御神机两个人从木屋里“请”了出去,但是却架不住这两个人在镇上等到警方离开之后再度折返。 然而,当他们从镇上赶回来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了君承宗和朱迪被木屋里的复仇新娘追的狼狈出逃的景象。 但其实,郭无欢和御神机在拍到复仇新娘的照片之后,并没有离开南口镇,反而不知道从哪里租了一辆房车,直接就住在了镇外的荒野之中,看样子是准备跟木屋里的复仇新娘耗上了。 御神机从旁边的微波炉里端出上一顿没有吃完的泡面,递给正坐在电脑前面,疯狂的刷新着论坛页面的郭无欢。 “神机,我们的论坛一小时内点击量破十万了!”郭无欢从昨天晚上将御神机拍的照片传到论坛上去之后,兴奋地整整一夜没睡,在电脑前面一坐就是十个小时。 御神机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从他的眼神中也能看出他的兴奋。 毕竟他是那张照片的创作者,看到自己的摄影作品能够引起如此的波澜,有几个能泰然处之的? 照片的热度在上传十几个小时之后仍然不减,虽然论坛上有很多人对照片的真实性提出了质疑,但是这并不影响这些照片在论坛,以至于在论坛以外的地方掀起一阵新的风浪。 但是,郭无欢又怎么会想到,复仇新娘边缘灵的出现竟然跟他们论坛造成的影响密不可分,换句话说,他们越多的将原本不相干的信仰力量引入到这个事件中来,复仇新娘边缘灵的力量就会愈发的强大,也就越不好对付。 郭无欢一边在论坛里回复着论坛里朋友们提出的问题,一边不断地注意着论坛访问的人数。 看着不断飙升的数字,郭无欢心里那叫一个满足:“咱们今晚上再去一趟木屋,今天准备一下,拍个视频回来。” 郭无欢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继续扩大自己网站论坛的影响力,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然而,正在郭无欢跟御神机商量晚上去木屋的拍摄方案的时候,他们房车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拍了拍。 “咚咚——” 听到拍车门的声音,郭无欢登时一愣。 要知道,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是荒郊野岭,平日里能好几天都不见一个人影,自己将房车停在这里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谁啊?”郭无欢朝着车门的方向喊了一嗓子,然后朝着车门挪了过去。 可是当郭无欢打开车门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许多。 “怎么是你们?” 此时站在郭无欢他们房车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跟他们在木屋里偶遇的君承宗和朱迪。 君承宗一看门开了,连忙对郭无欢问道:“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一下,山鬼论坛上的照片是你们上传的吗?” 说着,君承宗拿出手机,手机屏幕此时正停留在山鬼论坛复仇新娘照片的那个页面。 郭无欢看了一眼君承宗的手机,脸色稍稍缓和,流露出些许得意的神色:“是我,怎么了?” 君承宗将手机收了起来,神情稍稍严肃,说道:“麻烦你们现在把网站上的照片删掉,否则将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严重到你们根本无力承受的后果。”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郭无欢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顿显不屑:“后果?” “你以为我不知道,”郭无欢呵呵一笑,“你们是记者,正在调查那栋闹鬼的木屋,但是我在你们前面把你们要发的东西发了出来,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回去不好交代吧?” “你!” 君承宗剑眉倒竖,看着郭无欢半天说不出话来。 郭无欢现在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以为君承宗登门只是为了那一丢丢的利益关系。 郭无欢洋洋得意的看着半天说不出话来的君承宗,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样子。 “乔治,我们走吧,”这时,君承宗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朱迪轻轻拉了拉君承宗的衣袖,低声说道,“有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为好,毕竟他们只是一些局外人。” 虽然朱迪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仍然被郭无欢听到了。 正当朱迪准备拉着君承宗离开的时候,郭无欢突然追了上来。 “等一下!” 郭无欢迈着小碎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朱迪,用充满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你们刚才说谁是局外人?” 郭无欢一直自诩为山鬼论坛的智多星,此时却被朱迪说成是局外人,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朱迪一边将胳膊从郭无欢的手里抽出来,一边用厌烦的口吻说道:“我说,你们只是几个局外人而已,不要以为你们有照片就能代表着什么,我们手里的资料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听到朱迪这么说,郭无欢的眼中闪烁出些许疑惑,他看着朱迪,心里正在盘算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然而,朱迪的眼神却并不像是在说谎。 “当然了,你们的照片可以不用删,不过后果自负。”朱迪说完,十分潇洒的转身就要走。 但是,这个时候郭无欢却并不打算让朱迪离开。 “记者小姐,你开个价吧,我愿意买你们手中的资料。”郭无欢一反常态的没有流露出之前那种轻蔑不屑的态度,十分严肃的看着朱迪。 “买?”朱迪呵呵一笑,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 旁边的君承宗一看到朱迪要把资料卖给郭无欢,顿时有些急了,抬手拉了拉朱迪,低声劝说道:“你这是在胡闹,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些无关人员知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只需要一颗银弹就好 面对君承宗的警告,朱迪仍然是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郭无欢那边,因为君承宗拦了这么一下,顿时有些焦躁。 只见他眼珠一转,心里稍稍盘算了一下,一把拦住正要再说什么的君承宗,对朱迪说道:“五百就五百,只要你的资料有用。” 一听郭无欢这么说,朱迪呵呵一笑,再次抬起手,重新挥了挥。 “一口价,五千,爱要不要。”说完,朱迪没有给郭无欢思考的机会,掉头就走。 而君承宗也快步跟上朱迪,低声在朱迪身边劝说道:“你这是在胡闹,怎么能什么东西都让他们知道?” 可正当君承宗和朱迪刚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身后的郭无欢却突然再次喊住了他们。 “慢着!” 郭无欢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来,对朱迪说道:“五千就五千,不过你必须保证你的资料是真的。” “不行,绝对不行!”一听到郭无欢愿意拿五千块来买复仇新娘的秘密,君承宗当时就急了,连忙阻拦。 可是,君承宗怎么拦得住朱迪,最后只能是被郭无欢和朱迪两个人给轰走了。 打发走了君承宗之后,朱迪跟郭无欢返回房车,不过因为房车里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两人只得在外面荒地上搬了两个凳子。 “定金已经给你了,剩下的必须等我验证过事情是否属实才能给你。”郭无欢对于这么一下子出去几千块还是有些肉疼,不过一想到这些资料能让自己的论坛火起来,他心里才能稍稍好受一点。 说完,郭无欢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个笔记本,拿出支笔来做好了准备。 朱迪随口答应了一声,然后十分随意的翘了个二郎腿:“其实,那栋木屋根本什么都没有,所谓的复仇新娘,并不是死在那屋子里的人。” “不是?”郭无欢一听,顿时眉头微皱,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怀疑朱迪这话的真实性。 朱迪点点头,没有理会郭无欢的疑虑,继续说道:“一个充满西方特征的鬼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就没有思考过吗?” 郭无欢一愣,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之前只是沉浸在拍到复仇新娘鬼魂的兴奋当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里面存在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见郭无欢没有多说什么,朱迪便继续说道:“其实,这个鬼魂是旁人有意安排在这里的,目的嘛……” 有意安排在这里? 这一次,郭无欢彻底呆住了,他如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鬼魂竟然可以被人为安排在一个地方,朱迪此时的说法无疑是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然而,他又怎么会想到,朱迪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他真实的情况。 朱迪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将一个条件透露给他。 “因为这个复仇新娘跟诅咒有关,所以普通佛道两家的方法根本无法彻底将其铲除,只有用西方的除魔办法才行。”朱迪神秘兮兮的对郭无欢说道。 “什么?”郭无欢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被朱迪的说法给带入了进去,顺着朱迪的话就说了下去。 “纯银子弹,只有用纯银子弹穿透鬼魂的头颅,才能将这个复仇新娘彻底杀死。”朱迪眼神一禀,对郭无欢说道。 从郭无欢那里出来,只见君承宗已经在附近的树后等候多时了。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君承宗看到朱迪脸上的表情还不错,便知道,朱迪应该是得手了。 他们其实从一开始就准备将用银弹可以诛杀复仇新娘的消息放给郭无欢他们,之所以前面顾左右而言他,不过就是为了让郭无欢深信不疑而设下的陷阱。 既然这个复仇新娘并非是真正的边缘灵,没有属于边缘灵的那些弱点,那么如果用相同的方法给它“映射”出一个致命的弱点呢? 所以,君承宗和朱迪这才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既然复仇新娘是因为山鬼论坛而出现的,那么就让它因为山鬼论坛而毁灭好了。 借由山鬼论坛的热度,让更多的人知道复仇新娘的弱点是银弹,那么再去的时候,只需要用银弹击穿复仇新娘的头颅,事情不就解决了? 做完这一切,君承宗和朱迪就回了酒店,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到天黑,等到复仇新娘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待到夜幕降临之时,君承宗和朱迪带着压满银弹的手枪,驱车一路往镇外赶去。 但是,就在他们出门之前的两分钟,郭无欢和御神机带着大大小小的装备,再次进入了木屋。 “神机,这次可千万拍仔细了,让昨天喷我ps技术烂的家伙都好好看看,看看这个复仇新娘究竟是不是老子p的!” 郭无欢举着手电,一边跟身后的御神机说这话,一边好像鬼子进村一样悄咪咪的往木屋深处摸去。 而御神机则是跟在郭无欢身后,身上扛着一个看上去好像电影摄像机一样笨重的机器,大马金刀的走在木屋那破旧的木地板上。 听着木地板里面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郭无欢非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还异常兴奋,好像在游戏里面遇到了一个特别稀有的神兽一样。 然而,就在他们拐进木屋里面的玄关走廊的时候,最前面的郭无欢手里的手电突然闪烁了两下。 “小心!” 看到手电的光闪了两下,郭无欢顿时瞪起眼来,对身后的御神机说道:“准备拍!” 然而,还没等御神机反应过来,郭无欢借着闪烁的手电光突然看到眼前的玄关里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 嗯? 那个白色的身影从左边的房间里直挺挺的走了出来,在走廊里一闪而过,钻进了右侧的房间。 “快!我们跟上!”郭无欢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连忙对身后的御神机招了招手,也顾不上手里还在闪烁的手电,快步朝着那个白色身影消失的房间跑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银弹无效 郭无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方才白色身影消失的那个房间门口,可是当他打着手电往里面看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房间里竟然空空如也。 鬼呢? 正当郭无欢一头雾水,准备转身去找御神机的时候,他手中的手电却突然毫无征兆的熄灭了。 突然熄灭的手电让郭无欢整个人惊得差点跳起来,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缕头发悄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这是…… 郭无欢发觉落在自己肩头的长发,一股不祥的预感旋即涌上心头。 他缓缓仰起头,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攀附在天花板上,而刚才落在他肩头的长发,正是从这个女子身上垂落下来的! “救……救命!” 郭无欢看到自己头顶上的这个女鬼,整个人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然而,下一瞬间,郭无欢就看到了被这个女鬼握在手中的那把斧头。 复仇新娘! 郭无欢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顿时被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那么痴痴的看着复仇新娘朝着自己举起了手中的斧头,却没有半点躲闪的动作。 “去死!” 正在这一瞬间,一个声音从郭无欢身后传来,他只觉从自己衣领传来一阵大力,硬生生把自己往后拖去,而就在同时,一声枪响从他身后传出。 “砰!” 银弹从朱迪的枪口射出,不偏不倚的迎上了正朝着郭无欢劈下来的斧头。 只听见“铛”的一声脆响,子弹荡开复仇新娘手中的斧头,然后直挺挺的没入了复仇新娘的额头。 “嘎嘎嘎嘎——” 复仇新娘猛地张开嘴,发出一阵痛苦的怪叫,很快便消失在了天花板上。 看到原本攀附在天花板上的复仇新娘消失了,郭无欢这才算是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样?”君承宗的声音从郭无欢身后传来。 郭无欢怔怔的点了点头,这才看到了身边举着枪的朱迪。 眼前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被吓坏的郭无欢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复仇新娘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君承宗将郭无欢从地上扶起来,可是郭无欢却非但没有半点谢意,反而还如临大敌一般看着他们。 而这个时候,御神机也端着摄像机从旁边跑了过来,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那边一时间迷失了方向,直到君承宗他们解决了复仇新娘他这才从迷失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这个以后再给你解释,现在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 君承宗环顾四周,虽然复仇新娘已经消失了,但是他却总还是隐隐的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郭无欢面对君承宗,指着朱迪手中的枪,惊恐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君承宗看到郭无欢此时歇斯底里的状态,不由得皱了皱眉。 郭无欢此时的状态俨然是患上了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这种心理疾病在当事人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格外容易出现,患者病症表现也是各有不同,像郭无欢此时略显狂躁的症状就是比较常见的一种。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君承宗或许会尝试给他的心理进行疏导,但是此时却根本没有时间给他进行治疗。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 “朱迪,直接把他带走……” 君承宗本来想要让朱迪强行将郭无欢和御神机带走,可是,还没等君承宗说完,他手腕上的骰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 什么?! “小心!” 御神机猛地抬手指着君承宗的身后,大喊一声提醒道。 原来,就在刚才君承宗说话的时候,那一抹白色的婚纱悄然出现在了君承宗的身后。 “该死!” 朱迪反应迅速,抬脚朝着君承宗踢了过去,硬生生将君承宗踢到了一边,而自己也借着这股力量迅速向后躲去,同时抬手又是两枪。 多亏了朱迪这一脚,君承宗这才得以躲过复仇新娘的这一斧头。 君承宗就地一滚,迅速闪身来到郭无欢和御神机身边,同时从身后拔出了手枪,与另一侧的朱迪协同朝着复仇新娘就是一轮齐射。 可是,复仇新娘却好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样,在君承宗和朱迪开枪的一瞬间,身体猛地向后一闪,没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君承宗不理解,之前在救下郭无欢的时候,朱迪那一枪就已经将银弹打进了复仇新娘的脑袋里,可是现在怎么又出现了?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无欢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开始结巴了,两腿打颤,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般了。 然而,这个时候的君承宗也想问这个问题。 “怎么回事,你难道没有把我们告诉你的消息发布到论坛上去吗?”朱迪一把将郭无欢从地上揪了起来,厉声问道。 郭无欢这个时候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让朱迪这么一吼,更是吓得站都站不住。 然而,这个时候还是御神机站出来解释道:“不,我们已经发了,但是五分钟之后网站的服务器就被挤爆了,现在还处在无法登录的状态。” 那也就是说,银弹的映射根本就没有完成就是了?! 听到御神机这么说,朱迪差点气得把牙咬碎,这个山鬼论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这个时候肯定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现在还是想办法先从复仇新娘的手下逃出来才行。 君承宗一把拉住稍稍有些失控的朱迪,说道:“怪不着他们,先想办法把他们两个弄出去再说。” 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说,这才放开了郭无欢,将已经打空了的弹夹换下来,调整好状态之后,对君承宗问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怎么做?”君承宗眉毛一挑,抬手朝着面前的黑暗处就是两枪。 子弹呼啸着钻进面前的黑暗,紧接着从黑暗中就传出了两声凄厉的尖啸。 那还能怎么做,只能是拼命杀出去了! 现在看来,虽然银弹没有直接杀死复仇新娘的能力,但是起码能够让复仇新娘暂时退却。 就这样,君承宗和朱迪用银弹掩护郭无欢他们两个,用最快的速度奔向木屋大门的方向,最终总算是有惊无险的从木屋里逃了出来。 可是,他们虽然已经逃出来了,但木屋里的复仇新娘却依旧没有消失…… 第二百一十六章 安全 君承宗和朱迪将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郭无欢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两人再次返回木屋。 现在看来,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行不通了,网站到现在都还处于瘫痪状态,复仇新娘的弱点映射没办法完成,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彻底将复仇新娘铲除的。 “乔治,你打算怎么办?” 站在木屋外面,朱迪望着让他们完全束手无策的木屋,不禁歪了歪头,对自己身边的君承宗说道。 听到朱迪这么问,君承宗也是十分苦恼,谁能想到这个近乎完美的计划竟然败在了他们山鬼论坛网站的服务器上。 半晌,君承宗这才轻轻叹了口气,对朱迪问道:“有火吗?” “嗯,有。”朱迪怔了怔,连忙从身后的包里取出了一个打火机,给君承宗递了过去。 君承宗接过打火机,随意的打着火,信手朝着木屋丢了过去。 木屋是完全的木质结构,再加上附近都是干枯的荒草,所以只是随便将打火机丢了进去,不一会儿木屋就燃起了熊熊火焰,就连君承宗他们也不得不躲到更远的地方去。 “这样就行了吗?”朱迪看着正在燃烧的木屋,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然而,君承宗却只是摇了摇头:“如果所有的传说都是跟这个木屋有关,那么只要这个木屋被烧光,映射也就会不存在了。” 熊熊燃烧的木屋在君承宗眼底映出血一般的颜色,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只是将木屋烧掉,恐怕并没有办法将复仇新娘彻底消灭。 但是现在,恐怕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火焰迎风暴涨,很快便引来了南口镇上的消防队,不过因为这边火势太过汹涌,待消防员将火扑灭的时候,木屋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小部分残存的房梁。 木屋已经被烧光了,关于木屋里那个复仇新娘的传说也差不多应该已经走到尽头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好了。 第二天一早,君承宗和朱迪又来到了郭无欢他们的房车。 因为君承宗记得,之前进入木屋的时候,御神机手里是端着一台摄像机的,君承宗需要确认一下摄像机里面有没有拍到关于复仇新娘的图像资料。 如果有,那么还是处理一下的,要不然谁知道会不会再次出现这么一个可怕的映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君承宗和朱迪一大早就来到了郭无欢他们停在野外的那辆房车。 君承宗上前拍了拍车门,但是却只见御神机一个人出来。 “两位,郭无欢已经先回去了,他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御神机一看到来的是君承宗和朱迪,连忙下车对他们解释道。 头一天晚上郭无欢在木屋里受了不小的刺激,回去之后精神就一直有些狂躁,没办法,御神机就只好先让郭无欢自己一个人回去了,而自己则是留在这里等君承宗他们。 御神机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搬出来,当着君承宗的面打开了电脑上那些自己之前拍到的视频和照片。 “我之前在木屋里拍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如果你们想要的话就拿去,如果你们不需要,那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将这些东西删除。”御神机将电脑转向君承宗,说道。 嗯? 君承宗显然没想到御神机竟然会这么做,他甚至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御神机他们会死活不同意删除录像文件的准备。 看到君承宗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意思,御神机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这是郭无欢临走之前交代的,如果昨天晚上不是你们突然出现,我们两个恐怕应该已经死在里面了,这点基本的是非我们还是分得清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真实的身份,但是看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三番五次的救我们,所以你们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也就不重要了。”说着,御神机将电脑递给君承宗。 听到御神机这么说,那君承宗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让朱迪拷贝了一份资料,然后便让御神机将这些东西全部删除了。 临走的时候,御神机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连忙叫住君承宗:“哦对了,郭无欢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说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 那是一张极为简单的名片,上面只有郭无欢的论坛id和他的电话。 “好的,谢谢你。”君承宗接过名片,向御神机道谢之后便于朱迪一同离开了这里。 南口镇重新归于宁静,镇外荒野中损失了一个木屋或许并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各自运行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再没有人跟郊外的这栋木屋产生什么交集。 …… 首都,国安局大楼。 窦高寒手里捧着一份文件,快步走到三楼角落的一间办公室门口,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请进。” 里面的人答应了一声,窦高寒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面的装潢十分奢华,进门的一侧是会客用的真皮沙发,而另一侧则是一张极为高调的红木办公桌,而办公桌旁边则是一套相当齐全的笔墨纸砚,看样子墙上那些字画应该都是出自这些东西。 桌子后面,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抱着一个茶杯,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队,”窦高寒似乎对这样的景象已经习以为常了,快步走了进去,在办公桌前站定,说道,“君承宗再次离开了我们的视线,以我对他的监视结果表明,我们有必要跟他尝试着接触一下。” 原本,窦高寒只是受到上级指派,去调查商场里发生的外国人凶杀案的,但是在查验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伪装成国安局工作人员的君承宗他们,于是这才开始调查君承宗。 不过,君承宗一直行事比较隐秘,若不是之前在黄金海岸君承宗持枪杀人的事情登上了公安部的通缉令,恐怕窦高寒到现在都还发现不了君承宗的真实身份。 然而,更让窦高寒没想到的是,君承宗竟然在牵连进一起凶杀案之后,乌龙的给被害人夺枪反杀,这着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窦高寒并没有放弃,他凭借自己的权力将整个案件重新调查了一遍,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镶嵌在“君承宗”尸体里的那枚银弹。 就是这枚银弹,让窦高寒重新开始调查君承宗这个人,结果顺藤摸瓜的查到了李蝉衣,这也就有了之前窦高寒藏在李蝉衣对门老太太家里的事情。 听着窦高寒的汇报,吴队眉头微皱,慢慢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着站在桌前的窦高寒,问道:“这个人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吗?” “这……”一听吴队这么说,窦高寒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片刻思索过后,他这才解释道,“君承宗正在做的事情可能跟我们之前调查的海关命案有关,所以我想我们或许……” 可是,还没等窦高寒说完,吴队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够了,那件事情已经交给海军的人了,上次交给你的那个案件查清楚了吗,死者跟间谍有关系吗?”吴队眉眼微抬,随口问道。 “上次的案件已经汇总成报告交上去了,”窦高寒明显有些着急,“吴队,我认为君承宗的事情……” “够了!”吴队厉声呵斥打断了窦高寒的话,慢慢转过身,不再去看窦高寒,“那个人的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说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黑夜凶影 “妈,你跟爸最近都挺好的吧?” “这个点了,我不在家还能在哪?” 晚上十一点半,柯诗情自己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公司已经连续加班半个月了,这也就是今晚上下班早,她才有机会给老家的父母打个电话。 柯诗情走过地下通道,看着已经变得空荡荡的街道,她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当年大学毕业之后,父母曾经想让她回到家乡去找个安定舒适的工作,但是她不肯,执意要到大城市里来闯一闯。 然而,小县城出身的柯诗情在大城市里根本就没有朋友也没有人脉,一切只能靠着自己的一双手慢慢打拼,为了能够在大城市立足,柯诗情拼命工作,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正因为这,她已经连续加班两个星期,几乎每一天下班都要到后半夜两三点钟。 一想到自己第二天还要继续加班,柯诗情鼻子就有点酸酸的,但是一想到电话那头还有担心着自己的父母,她就强行压下内心的委屈,大大咧咧的对电话里的父母说道。 “我在这都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 “对了,后天发工资,这个月有三千块的奖金,你们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可别舍不得花。” 柯诗情每个月都把自己的一大半工资全部给父母打过去,只留下一千多自己用,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拮据,甚至就连她的朋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然而,柯诗情从来不求人,哪怕到了每个月的月底,钱不够花了也从来没见她求过人。 打着电话,柯诗情就已经走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楼下。 “行了妈,我准备去睡觉了,你跟爸也早点休息吧。” 又寒暄了几句,柯诗情这才依依不舍的挂掉了电话。 因为考虑到一会儿到电梯里信号不好,所以怕自己父母担心,只能在上楼之前挂掉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柯诗情快步走进了公寓楼。 因为图便宜,她租的公寓位于老城区,每天上班都要坐一个小时的地铁。 虽然房子稍稍有点旧,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挺清净的,起码她自己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可就在她上电梯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柯诗情一边走进电梯,一边接起了电话。 “赵总,有什么事吗?” 打电话来的是柯诗情在公司的部门主管,这个部门主管最喜欢在下班的时间给自己手下的员工安排工作,对此柯诗情简直不胜其烦,要不然也不会看到来了电话还往电梯里面钻。 “啊,我正在电梯里面,您有什么事吗?” 面对顶头上司下班时间的电话,柯诗情也不好驳了面子,只能是寄希望于电梯这个能够隔绝手机型号的地方了。 “喂?您说什么?” 果不其然,老式电梯果然没有让柯诗情失望,电梯门一关,手机信号立马就没了。 听到电话里面没了动静,柯诗情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柯诗情却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机信号之所以断线,并非仅仅是电梯隔绝信号的缘故。 一双宛如黑夜中猫头鹰一般的目光从电梯的缝隙中透出,直勾勾的盯着只身一人的柯诗情。 发觉电话已经断了线,柯诗情这才将手机拿到面前,可是她刚把手机拿下来,就看到手机屏上原本作为自己壁纸的照片已经完全花了。 这…… 看到自己手机出了问题,柯诗情不由得骂了一句,要知道,她现在还没有发工资,吃饭都要节约着来,修手机就更没钱了! 柯诗情无比苦恼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但是她却没看到,就在自己身后,一团黝黑的雾气也跟着她钻了出来…… 柯诗情一个人回到家,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 可正当她准备去洗漱一下睡觉的时候,她的手机提示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她在公司里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 “到家了吗?” 柯诗情看到是他的消息,疲惫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些许的甜蜜。 这个男生跟她在同一个公司,很早之前就对柯诗情表达了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但是柯诗情觉得这个男生比自己小了不少,所以迟迟没有答应他。 虽然柯诗情没有答应他,但是她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她也早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刚到家,准备去洗漱一下,你呢?”柯诗情飞快的敲下了这一行字。 她到家光顾着回消息,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将房间里的灯打开。 如果她一回到家就把房子里的灯打开的话,那么她应该不会看不到放在桌上的那张红桃q。 以及,从那张薄薄的扑克牌下面淌出的黑色粘稠状液体…… “不好意思啊,今天老赵突然给我安排了特别多的工作,要不然我肯定送你……” 看到这条消息,柯诗情笑了笑。 的确,这加班的半个月里,每天都是他送自己回家,天天都是如此,也就是今天临时出了点事情,这才让她自己坐地铁回家。 “傻不傻,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自己可以回家的!” 柯诗情拿着手机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敲下了这一行消息。 可就在她准备按下“发送键”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又是一阵花屏。 “啊……看来真的要换手机了……” 柯诗情一阵懊恼,按住关机键就要重启,但是就在手机屏幕黑下来的一瞬间,她突然从屏幕的反光里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紧贴着自己身体的眼睛。 这…… 柯诗情当时就愣住了,整整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 “啊!!” 柯诗情尖叫一声,猛地转过身,可是在她的身后,却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东西。 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柯诗情看到自己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安慰自己,或许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没有休息好,出现了幻觉吧…… 她颤颤的把手伸向旁边的桌子,想要先喝口水压压惊,可是就在她伸手去拿水杯的时候,她突然摸到了一个黏糊糊的东西…… “啊!!” 尖叫声被外面街上呼啸而过的渣土车声掩盖,车前灯的光从窗外透了进来,在墙上映出了柯诗情身体诡异扭曲的倒影……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连环碎尸案 “怎么样,能联系上他们吗?” 君承宗缓缓将车停在路边,看着身边正在一边打电话一边敲电脑的朱迪。 然而,朱迪却只是摇了摇头。 “李蝉衣和冈特的电话都打不通,然而我尝试着对他们的信号进行定位,却发现他们的信号在两个星期前就已经出境了,信号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南海,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朱迪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对电脑上不断传回的数据进行比对和分析。 虽然君承宗不让朱迪去找冈特他们,但是却并没有阻拦朱迪对他们进行定位和搜寻。 出于理智考虑,君承宗不会去找冈特和李蝉衣,但是他在心底里对于巴别塔这个东西也是充满了好奇,如果有机会,他也想看看那个通往地狱的通天之塔究竟是什么样子。 “如果今年圣诞节我还没回来,那就等着给我和冈特收尸吧。” 这是李蝉衣最后留下的信息,眼看着今年圣诞节越来越近,但是李蝉衣和冈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说不着急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他们再怎么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且不说冈特是教会驱魔廷的首席驱魔人,无论是驱魔的能力还是对于神秘灵体的了解,都是君承宗和朱迪无法与之媲美的。 而李蝉衣则是古老而神秘宗教的传人,一张纸一个口诀就能够让无数神秘灵体为之颤抖,君承宗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用科学的原理来解释李蝉衣身上的力量。 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恐怕也就只有库图鲁邪神重生才有可能让他们陷入险境吧。 罢了,还是把目光放在眼前的事情上吧。 “朱迪,那个碎尸案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吗?” 君承宗和朱迪之所以来到这个城市,是因为这个城市里发生了一起诡异到近乎骇人听闻的碎尸案。 朱迪点点头,双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嗯,已经查清楚了。” 说着,朱迪将电脑转向君承宗的方向,同时介绍道:“死者叫柯诗情,是某商贸公司的职员,被人发现死在家里的时候,距离她的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了超过七十二小时。” “她的尸体被人残忍的肢解,并且被人扔在出租房各处,警方调取了她家门口的监控录像,在案发时间却并没有发现有人进出她的家门,但是我在调查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说着,朱迪调出了她之前准备好的监控录像文件,将电脑递给了君承宗。 朱迪找到的监控录像是柯诗情家电梯里的监控,画面显示,在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柯诗情自己一个人打着电话走进电梯,然后过了几秒,监控画面突然闪了一下。 然而,就在画面闪烁过后,柯诗情便走出了电梯,但是君承宗却能从监控画面上看到,就在柯诗情走出电梯的时候,她的身后赫然跟着一团若有若无的黑影。 “边缘灵。”君承宗按下暂停键,看着画面上那团虚无的影子,说道。 …… “现在可是租房的旺季啊,你们二位如果非要在这里租房子的话,那就只有楼上的一间了。” 因为在朱迪调查到的资料中显示,死者柯诗情是这栋公寓楼的租客,所以说想要进到案发现场去,扮作要租房子的租客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于是,君承宗和朱迪伪装成外地到这里来工作的夫妻俩,找到了这栋公寓楼的房东,声称要租房子。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姐,一看君承宗和朱迪两个人要租房子,立马就变得特别热情,一上来就关切的好像老家邻居大姐一样问东问西,热情到令君承宗有些不太适应。 “是什么房型都无所谓,关键是能够尽快入住就行。”朱迪看君承宗稍稍有些窘迫,连忙开口催促道。 “哎!”房东大姐答应了一声,但是转念一想,脸色顿时变得稍稍有些尴尬,“不过有件事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 “您请讲。” 房东大姐似乎感觉有些难以启齿,忸怩了一下,这才说道:“那栋房子吧,前几天死过人,你们看……” 毕竟在中国人的理念当中,死过人的房子就凶宅,不吉利,一般人无论是买房还是租房都不会选择一个凶宅的。 房东大姐应该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觉得有些为难,说实话吧,怕到手的钱没了,不说实话呢,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但是,房东大姐怎么会想到,君承宗和朱迪他们两个人就是奔着这栋“凶宅”来的。 “死过人没关系的,只要里面现在是干净的我们就可以住,”朱迪连忙对房东大姐说道,“我是美国人,不是很在乎这些东西的。” 朱迪这么说着,君承宗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真的啊!”房东大姐一看这样,顿时变得喜笑颜开,要知道,那栋房子里死过人之后,房东大姐就做好了那栋房子再也租不出去的准备,可是谁成想,这才几天,就有人上门要租房子了。 随后,朱迪提出来,说想要去房子里看一下,但是房东大姐去说房子里上一个租客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好,让朱迪等两天直接住进来。 但是,朱迪他们要看的就是上一个租客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如果收拾了,他们还去看什么? 所以,在朱迪的一再要求之下,房东大姐只得同意让他们先到房子里去看一看,但是入住的事情必须得等两天。 一打开房门,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就连房东大姐都是一阵蹙眉。 “那个……你们先随便转转,我马上去联系保洁公司,今天就把房子收拾出来。”说完,房东大姐逃命一般的掉头离开了。 房东大姐的离开整合了君承宗的意思,没有了外人打扰,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君承宗站在门口,朝着房子里面环视一周,嗅着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感觉到什么了吗?”朱迪站在君承宗身边,轻声问道。 然而,君承宗却只是点了点头:“这里有边缘灵的气息。” 说着,君承宗抬手轻轻碰了碰手腕上的骰子,感受着骰子里传来的阵阵阴冷。 第二百一十九章 空灵物 从一进门开始,君承宗就感受到了与血腥味一同出现的神秘灵体气息。 手腕上骰子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虽然有些微弱,但是肯定错不了,这就是神秘灵体的气息,边缘灵恐怕现在还在这个房子里。 “分开找,找到边缘灵附着的物体。” 房东大姐是去找保洁公司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一定要在房东大姐回来之前找到边缘灵附着的东西。 君承宗朝着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而朱迪则是从包里取出evp检测器,在客厅里那些杂乱的东西之中寻找了起来。 这栋房子还保持着凶案发生之后的样子,甚至连墙上的血迹都没有清理干净,甚至警方在进行现场勘察时候画的标记也还在那里。 不过,这恰恰给君承宗提供了便利。 柯诗情的尸体被分尸成十几块,分别扔在房子的各个角落,而头颅则是被孤零零的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警方在现场做的标记也能够说明这一点。 这样一来,君承宗就有些想不通了。 按照常理来说,边缘灵如果要杀人,根本不需要耗费多少力气,可是这个杀人的边缘灵究竟是因为什么要在杀人之后分尸,最后还将尸块分别丢在房子的各个角落里? 动机是什么?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警方对散落各处的尸块做出的标记,君承宗突然发现,这些尸块似乎并非被随意丢在房间各处的。 君承宗简单的测量了一下,相邻的尸块之间距离相差都在三步左右,这应该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难道柯诗情的尸块是被边缘灵刻意这样摆放在这里的? 想到这,君承宗连忙从身上摸出一支笔,然后从旁边的桌上抽出一张纸,快步走到餐桌前,将那张纸平铺在餐桌上,简单的画出了房间的平面图。 “乔治,你找到什么了吗?”朱迪看到君承宗如此,连忙凑过来问道。 君承宗一边在自己画的这个简单的房屋平面图上标注出散落的尸块,一边对朱迪解释道:“我觉得尸块的分布或许没有警方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是,还没等君承宗说完,他手腕上的骰子却突然传来一阵极为深邃的阴冷。 嗯? 这股神秘灵体的气息来的相当突然,突然到君承宗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 “那是……” 君承宗眉头微皱,循着散发出神秘灵体气息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在君承宗左手的方向上,孤零零的放着一张扑克牌。 红桃q。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张看上去朴实无华的扑克牌里竟然爆发出强度堪比边缘灵本体的气息。 君承宗感受着骰子上传来的如同深渊一般的阴冷气息,不由得看了一眼身边的朱迪。 朱迪跟君承宗相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她立刻意识到君承宗发现了什么,连忙打开了手中的evp检测器。 然而,evp检测器刚一打开,就听到从里面传出一阵相当刺耳的警报声,同时evp检测器上的指示灯也变成了红色。 就是这个了! 可是,区区一张扑克牌是如何散发出如此强大的神秘灵体气息的? 当君承宗将那张扑克牌拿起来的时候,一切问题全部都解开了。 “是空灵物。” 君承宗看着扑克牌下面那一滩黑色的粘稠状液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君承宗和朱迪都很清楚,空灵物的出现,代表着他们要面对的可能是一个能量极为庞大的边缘灵。 在神秘灵体的学术研究中一直有一个说法,当一个极为邪恶,且能量相当庞大的边缘灵出现的时候,这种黑色的粘稠液体就会随之出现。 这种粘稠的液体就是“空灵物”。 自从人们发现空灵物之后,无数的组织和科学部门都开始着手于对空灵物的研究,但是包括灵媒协会和驱魔廷在内,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种空灵物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物质。 而且,空灵物的出现只能说明某个能量强大的边缘灵曾经这里出现过,对于驱魔和通灵来说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帮助,所以对空灵物的研究也是一度停滞了下来,走走停停十几年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不过,空灵物的出现起码帮助君承宗确定了这是一起典型的边缘灵杀人事件,避免了一些其他的干扰项。 之后,君承宗和朱迪又将房子里其他的东西都事无巨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再没有什么其他带有神秘灵体气息的东西之后,这才算是罢休。 不一会儿,房东大姐就带着保洁公司的人来了,而君承宗和朱迪则是趁机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之后,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酒店。 回去之后,朱迪立刻开始着手调查可能跟这起边缘灵碎尸事件有关的资料,而君承宗则是在一旁研究这张红桃q。 空灵物附着在这张看上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扑克牌上,那么是不是就能说明,这张扑克牌与那个边缘灵有关? “有了!” 朱迪猛地敲了一下面前的空格键,一直拧着的眉头也终于有所舒展。 君承宗一听如此,立刻快步走到朱迪身边,询问道:“找到什么了?” 朱迪将电脑屏幕往君承宗的方向稍稍斜了斜,说道:“相同的作案手法,三十年前的连环杀人碎尸案。” 君承宗看了一眼,只见网页上是一张有些年头的报纸扫描图。 《河西民房中发现残忍碎尸案》 而就在城市的另一边,警察局重案组里,也有人找到了相同的资料。 “成组长,这是我们找到的所有跟这起碎尸案相关的资料。”裴文彬将自己找到的案卷放在重案组组长面前,虽然是已经是所有案卷了,但是却只有这么小小的一个文件夹。 成英韶点点头,正在忙着手头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看,只能是先让裴文彬将案卷放在桌子上,然后先去忙。 但是,裴文彬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成英韶抬起头看了裴文彬一眼,看到裴文彬还橡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旋即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裴文彬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组长,这份案卷我已经看过了,从时间上来考虑的话,如果这两个案件能够并案侦查的话,那么这个凶手最起码得有八十多岁了。” 第二百二十章 三十年前的风水碎尸案 成英韶坐在办公桌前,头发像钢针一般根根竖立,一张典型的国字脸看上去不苟言笑,只是往那一坐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自从成英韶进入重案组,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了,所以柯诗情的恶性碎尸案一经发生,成英韶立刻成立专案组,亲自坐镇指挥,调集手边全部警力投入到对这个案子的调查中来。 听到裴文彬这样说,成英韶旋即拿起裴文彬拿来的案卷,顺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说着,成英韶抬手指了一下办公桌旁边的椅子,示意裴文彬坐下说。 裴文彬微微颔首,在成英韶面前坐了下来,说道:“首先,我分析过这两起案件,无论是作案手法还是最后现场的情况,都符合我们并案侦查的规则。” 成英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裴文彬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但是,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两起案件的嫌疑人侧写不符。” 侧写。 成英韶对裴文彬十分了解,裴文彬在大学里主攻的就是犯罪心理学,能够通过犯罪现场的种种特点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分析,通过犯罪嫌疑人犯罪现场的某些行为特征对这个人进行心理层面上的分析,从而分析出他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 侧写是一种特殊的归纳法手段,在对犯罪嫌疑人心理分析的初期,侧写师就根据犯罪事实将罪犯分成“有组织型”与“无组织型”,然后再根据不同类型的共性对罪犯进行进一步的剖析。 而正是因为裴文彬拥有这种通过犯罪现场侧写犯罪嫌疑人特征的能力,所以成英韶这才将他借调到了自己身边,参与到了这起残忍的杀人碎尸案的调查当中。 “在你看来,这两起案件的侧写有什么不同?”成英韶正是看中裴文彬的侧写分析能力,所以听到他这么说,顿时皱起了眉头。 裴文彬深吸了一口气,面露难色,只见他抬手在桌上轻轻的点了两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两起案件的嫌疑人侧写,都是男,五十岁上下,反社会人格,逻辑严谨,可能是从事需要大量计算的工作,单身或离异,中等生活水平。” “有什么问题吗?” 听着裴文彬对于凶手的侧写,成英韶还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从裴文彬所说的情况来看,这两起案件怎么看都应该并案侦查才对。 然而,正当成英韶感到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他顺手打开了面前的案卷,就这么一看,他立刻就明白了裴文彬是什么意思。 《7.13碎尸案调查记录》 案子明明是发生在三十年前的,可是时间横跨三十年,凶手的侧写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而且,如果在当初713碎尸案的时候,凶手就已经有五十岁了,那么现在岂不是已经八十多岁了。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怎么可能轻易杀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然后分尸,并且还躲过了所有的监控探头逃之夭夭? 有如此强大的反侦察意识的凶手,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八十岁的老人? 当然了,成英韶怎么可能想得到,杀人的并非是当初的杀人犯,而是当初那个杀人凶手的边缘灵。 君承宗和朱迪这边虽然也找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一起碎尸案,但是却并不像成英韶他们这样能够找到完整的案卷。 “与柯诗情一样,死者都是被分尸之后,将尸体扔在房子的各个角落,甚至还有一块被扔在了院子里。” 朱迪一边翻着自己所能找到的所有资料,一边对君承宗说道。 在朱迪找到的这些资料上,所有的照片都经过了模糊处理,所以他们只能根据报道的文字来还原当时案发现场的情况。 “那也就是说,这一次杀人的边缘灵,有很大的几率就是三十年前杀人的凶手,”君承宗沉思片刻,说道,“能不能找到杀人凶手的详细情况?”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朱迪挪动鼠标光标在网页上画了个圈:“悬案,一直没有找到凶手。” 没有找到凶手…… 按照常理来讲,君承宗他们处理边缘灵事件的时候,通常只需要将尸体撒上盐烧掉就可以消灭那个作祟的边缘灵,但是如果连警察都找不到当年那个凶手,那么君承宗他们又要到哪里去找? “还能不能找到什么其他的资料?”君承宗就坐在朱迪身边,看着朱迪此时找到的东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不觉轻轻叹了口气:“官方对于这种命案的报道一向以降低恐慌为主,所以并不会报道出太多的细节,如果想知道更多的东西,那么或许只有这个方法了。” 说着,朱迪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十分简陋的软件,然后将三十年前那一起碎尸案的关键词输了进去。 “这个软件是上次黑客朋友送给我的,可以检索全网所有资料库,包括一些经过加密的资料库。” 全网检索资料库是一项极为庞大的工作,但是这个软件的开发者似乎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有在检索的过程中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让避开了传统的检索方式,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将所有网上能找到找不到的资料全部汇总了过来。 但是,这种近乎大海捞针的检索方法同时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光是检索结果的标题页面就足足有二十页…… 朱迪也没有想到,三十年前的一场无头悬案竟然会引申出那么多的猜测,甚至有不少人根据这个迟迟查不到凶手的碎尸案改编出了很多的作品,光是长篇就有差不多五本,着实给他们的查找工作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但是,正当朱迪无奈的翻看着那二十多页的查找结果的时候,君承宗突然指着其中一个文章的标题说道:“等一下!” 听到如此,朱迪连忙停住了鼠标滚轮,但是当她看清楚那个标题的时候,却不觉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透过风水去看十五年前的河西碎尸案》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八个续灵阵 “风水?” 朱迪看着君承宗指着的那个文章标题,眼中的不可思议根本无法隐藏。 要知道,虽然风水这种东西在绝大部分中国人眼中都被视为封建迷信,但是在外国人眼中却是跟中国功夫一样充满神奇,充满魔力的东西。 但是,神奇归神奇,朱迪作为一个灵媒,对于全世界各个国家的传说都有所涉猎,虽然风水十分玄妙,但是对于现代社会来说其实并不具备什么指导性作用,所以如果君承宗说一起边缘灵碎尸案跟风水有关,她是绝对会嗤之以鼻的。 可是,朱迪虽然不相信,但是看君承宗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还是抬手点开了那个标题。 那是一篇发布在某个风水论坛上的分析文章,正像文章标题讲的一样,笔者运用风水学的原理,简单的讲解分析了一下发生在河西民房里面的那起碎尸悬案。 文章里用的都是各种风水学的专业名词,看的朱迪那是一愣一愣的。 但是,最终的分析结论朱迪还是看懂了的。 凶手杀人碎尸的现场暗合阴阳八卦,并且从现场尸块的分布来看,正好组成了一个阵法。 续灵阵。 在续灵阵这个名字的正下方,还有一张官方给出的现场尸块分布图和笔者不知道从哪本书上找到的一个阵法示意图。 虽然说两张图风格迥异,但是经过笔者的一番解释,还是不难看出,现场尸块的分布图跟续灵阵的阵法图有些相似的。 文中分析,续灵阵能够借用其他人的生命力来反哺阵法的阵眼,是拥有剥夺他人姓名来给自己续命的至邪阵法。 朱迪看到续灵阵这里,不由得嗤笑一声,她做灵媒这么多年,见过了那么多的边缘灵,也见识过各种神秘灵体,可还真没有听说过有哪种神秘灵体能够通过吸收别人的生命来反哺自身的。 但是,正当朱迪对眼前的这个分析表示着不屑的时候,一旁的君承宗却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 “就是这个!” 君承宗喊了一声,连忙从身上摸出一张纸,展开摆在电脑旁边。 这是当时君承宗在柯诗情碎尸案的案发现场粗略绘制下来的尸块分布草图,分布图上有君承宗简单画出的房间平面图和在平面图上标注出的各个尸块位置。 虽然君承宗只是画了个大概,但是就连朱迪都能看得出,柯诗情的尸块分布的位置,竟然与河西民房发生的杀人碎尸案现场尸块的分布高度相似,同样也与那张能够给自己续命的续灵阵高度相似。 这能说明什么? 君承宗当时只是觉得这些尸块的摆放似乎有些刻意,然后就顺手画了那张图,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真的让他找到了这样摆放的因由。 发现了现场的统一性,这下就连朱迪都有些不敢小看中国的风水了。 虽然风水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意义,他们不相信,但是有人却相信,只要他们按照凶犯的思路这么找下去,恐怕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凶手杀人的动机了,到时候,君承宗他们再想办法将这个边缘灵驱散就好了。 而文章接下来分析的东西,着实让君承宗和朱迪大吃了一惊。 笔者还就阵法的使用做了一番分析,在文章中,笔者声称这种续灵阵一共需要八个才能生效,而他通过比对法阵的一些细微差别,发现河西民房里这个死者,其实应该是第六个续灵阵。 这也就是说明,发生在河西民房里的那一起碎尸案,其实应该是第六起碎尸案,只不过前面已经死了五个人并没有被警察或者其他人发现罢了。 这种言论一出,立刻引起了评论的热烈讨论,虽然有一部分对风水有所研究的人表示这是极有可能的,但是同时也有很大一部分人表示这根本就是信口开河。 毕竟,如果真的像文章中所说的那样,为了施展这个续灵阵一共需要八个活人献祭,那么之前不可能已经死了五个人而没有被发现,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而且还有人怀疑,如果这真的是第六个续灵阵,那么也就是说明之后还会再死两个人,但是十五年过去了,却再也没有听到跟这种杀人碎尸案有关的案件出现,这不是已经打脸了吗? 对此,笔者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只是在文章的结尾说了一句。 “最后两个续灵阵一定会出现的,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已经死了。” 看完这篇文章,朱迪的心思久久不能平静,如果真的像文章中分析的那样,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之所以之后都没有出现最后两个续灵阵,是因为凶案的凶手已经死了,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凶手在死后竟然依靠着他未竟的信念,竟然变成了边缘灵,而且还将新的续灵阵弄了出来。 不过,直到现在,这一切都还仅仅是君承宗他们的猜测而已,究竟真实情况如何,现在还根本不得而知。 “如果李蝉衣现在在这里就省事儿多了。”朱迪看着桌子上那张君承宗画的图纸,不禁嘟哝了一声。 文章的作者能够凭借现场尸块的分布图就能看出这是第六个续灵阵,但是这些图在君承宗的眼中,却几乎没有什么分别,更何况君承宗的图并不那么精确。 如果能够确定这是不是第七个续灵阵,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的多了。 第七个…… 对啊! 君承宗连忙掏了掏衣服口袋,结果从口袋里掉出了一张扑克牌。 红桃七。 这张看似平淡无奇的扑克牌背面沾有边缘灵留下的空灵物,这也就是说明,这张扑克牌跟杀人的边缘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会不会这张扑克牌就代表着这是第七个续灵阵? 正当君承宗一筹莫展之际,朱迪那边却突然有了新的发现。 朱迪将续灵阵的图片和之前的尸块分布图,以及一些其他的数据元素导入了一个分析软件,结果只用了短短两分钟,分析软件就有了分析结果。 “乔治,第八个续灵阵的位置和时间已经大致能确定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法阻止的续灵 朱迪的这个分析软件将整个城市根据续灵阵进行了量化分析,同时将河西民房的碎尸案跟柯诗情的碎尸案地点跟城市中的点进行了比对。 如果这两起碎尸案真的是跟续灵阵有关系的话,那么按照风水理论来进行推算,这两起碎尸案的地点一定也与续灵阵这个风水阵法有关。 于是乎,朱迪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便将城市的平面图导入了分析软件,通过分析软件将平面图与续灵阵这个阵法的一些相关数据进行了分析比对。 果然,最后经过分析发现,河西民房的位置与柯诗情所租住的公寓都与城市中所推算的续灵阵位置极为吻合,换句话说,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朱迪将电脑屏幕转向君承宗的方向,说道:“这样分析只能分析出大致的地点,但是分析不出这些地点的先后顺序,或许我们得一个一个找过去。” 君承宗点点头,往电脑上看了一眼,只见电脑上是一张城市的详细旅游地图,而在这张旅游地图上,赫然标注出了包括河西民房以及柯诗情公寓在内的八个点。 既然都在这个城市里,那么一个一个找过去当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君承宗却提出了他的疑问。 “如果这些地点彼此之间都有联系的话,那么时间呢?时间上会不会也可以推算出一个大致的时间?” 说着,君承宗身体微微前倾,在朱迪的电脑上轻轻点了几下,将这两起碎尸案发生的详细时间输入了电脑中,并且将阴阳八卦的理论也输入了进去。 不得不说,朱迪这个电脑的处理是真的快,只用了短短五分钟就分析出了相应的数据。 但是,阴阳八卦的风水理论并不是单单依靠数据计算就能得到正确答案的,朱迪电脑给出的计算结果相当复杂,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到下个世纪都有涉及,君承宗和朱迪只好将计算出来的结果重新筛选了一遍,最终得到了疑似的三个时间。 明年阴历六月初五申时。 下个月阴历十八子时。 以及……今天戌时,也就是晚上十九点到二十一点这段时间内。 “如果是今天的话……”说着,君承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眉头不觉微皱,“那时间只剩不到六个小时了。” 要知道,他们现在只能确定疑似的案发地点,根本没办法这些地点之间的顺序,如果一个一个排查下来的话,那么六个小时是肯定不够用的。 现在看来,恐怕真的得看运气了。 …… 随着深秋时节的来临,夜晚天黑的时间也越来越早,甚至晚上六点多一点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于正文自己一个人走在砖厂的生产厂房之间,看着堆在工厂墙角的那几大车砖,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于正文是砖厂的老板,早在前几年的时候,他们工厂的效益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一年能赚出一套房来。 然而,正当砖厂效益快要达到巅峰的时候,于正文开始动了歪心思。 因为于正文的砖厂是附近几个工厂里经济效益最好的,同样也是需求量最大的,每每到了旺季,于正文的工厂就会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为此,于正文也很是苦恼。 毕竟,谁不想着能多赚点钱呢? 也正是出于这个想法,于正文找到了自己的几个手下得力干将,连夜商讨怎么才能在不增加成本的情况下将工厂的产量增加上去。 然而,想要不增加成本就提高产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却又一个人在开完会之后,私下里找到了于正文,告诉了他一个不增加成本就能增加产量的方法。 替换原料。 于正文砖厂产出的砖,一直以来用的都是高于国家标准的煤矸石烧制,不仅结实耐用,而且美观大方,但是虽然这样烧出来的砖好看好用,成本却一直居高不下。 所以,这个人就告诉于正文,想要提高产量,那只需要将需求量最大的煤矸石换成价格低廉的黏土就好了。 听到这个人这么说,于正文当即拍板,第二天就悄悄跟采购部的员工说了一下,让他们将采购单上的原料从煤矸石改成黏土。 的确,这个方法的确给他的工厂带来了不小的经济效益,不光是产量上去了,而且成本也被压缩到非常低,一年下来,别说一套房了,于正文直接就在郊区买了栋别墅。 不过,于正文只看到了眼前的经济效益,却并没有注意到黏土砖背后的隐患。 就在他的工厂改换原料的第二年,于正文砖厂烧出来的砖就出了问题。 用于正文砖厂烧制的砖头盖的房子因为扛不住雨水的冲刷,只住了两个月就塌了,一家五口砸死了四口,就剩下了当时在院子里玩的孩子侥幸逃过一劫。 孩子的大姑听说了这件事,带着孩子东奔西走的打官司,最后硬生生让于正文赔了三百多万。 这赔偿倒还事小,最大的问题,还是于正文的名声臭了。 于正文的名声这么一臭,顿时没人敢跟他做生意了,原本经常从他手里采购砖头的那些包工头们也都不敢用他家的砖了,甚至还有不少原本生意上的伙伴转过头来跟他要赔偿。 这么一下子,于正文的砖厂就彻底算是黄了,如果不是于正文的钱还在里面搭着,恐怕他早就也干不下去了。 于正文望着堆在墙角的那一堆优质转头,那叫一个郁闷,如果上天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估计他说什么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方法来增加工厂的经济效益。 自从出事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上门要账的,于正文索性就直接住在工厂里了,反正每天吃完饭没事干,在工厂里巡逻,权当是消食了。 于正文在砖厂厂房外面转了一圈,反复确认厂房门都已经锁好了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光顾着往回走了,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厂房门缝中,透出了一双血淋淋的眼睛…… 第二百二十三章 风水杀人 “谁?” 似乎是感受到自己身后的那一道目光,于正文猛地转过头,但是他的身后却除了两间并列的厂房之外,什么都没有。 “见了鬼了……”于正文嘟哝了一声,眉头紧皱,转过头快步往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因为属于排污工厂,所以包括于正文在内的一众大型工厂全部都被安排在了城市的郊外山区,当初于正文提前得知了要迁厂的事情,私下里多拿了点钱,提前在这边山脚上买了一块地,包括交通在内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 但是,这边山区只有一个问题。 每到夜晚,山里的一些野生动物就会跑出来,像狐狸野狗什么的就可能跑到厂子里。 所以,只要一下班,于正文立刻就会让工厂门卫把工厂所有的大门关起来,一方面是防小偷,另一方面是防那些野生动物。 “莫不是又有畜生进来了?”于正文刚刚感受到那一道目光之后,就一直感觉心里发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于正文一边加快了往办公室方向走的步伐,一边掏出手机,给自己的门卫打了个电话。 “老刘啊,你看一下厂子的大门都关了没!” 电话一打通,于正文就焦急的冲着电话那头的老刘喊道。 因为于正文的砖厂一共有三个方向的大门,除了面向后山的方向没有开一个大门之外,其他三个方向各有一个大门,三个大门之间隔着差不多有几百米的距离,于正文来不及一个一个去看,只能让守在监控室里的老刘看一眼。 但是,老刘那边显然是已经睡着了,让于正文突然这么一个电话喊起来着实有点懵。 “啊?啊啊啊,于总你等一下,我现在看一下啊……嗯,三个大门都是关着的,怎么了?”老刘那边显然是听到自己老板打来的电话,赶忙起身查看监控,但是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异常。 “你他妈刚才是不是睡着了!”于正文在工厂里巡视了一圈,本来就有点累,再加上害怕,一听到老刘那边迷迷糊糊的声音顿时就把火都撒到了老刘身上,“老子跟你说多少遍了,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赶紧给老子滚蛋!” “对不起,对不起于总,今天在厂子里搬了一天的原料,实在是太累了,不小心就睡着了,对不起对不起……” 老刘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工作,这要是被辞退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为好,所以虽然心有不忿,但还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连声道歉,只希望于正文不要一时生气把自己开了。 “算了,下不为例!”于正文只是有些害怕,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就直接把老刘给开了,“老刘,你现在马上看一下四号厂房外面,我在堆原料的这个地方,你看一下这边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 电话那头,老刘答应了一声,连忙披上衣服调出于正文所说的那一块区域的监控录像,果真在监控录像上看到了于正文。 只不过,从画面上似乎看不到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于总啊,你那边除了你什么都没有,周围也是,不过……” 正说着,老刘突然愣住了,因为他从监控录像上清楚的看到,就在于正文身后不远处,有一团虚无缥缈的黑影正在缓缓向他靠近。 “不过什么?你他妈倒是说啊!”于正文听到老刘在电话里这么大喘气,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让于正文这么一骂,老刘这才好像如梦方醒一般,猛地眨了下眼睛,但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画面上那一团黑色的雾气却不见了。 难道是看错了? 但是,听着电话另一头于正文暴跳如雷的骂声,老刘还是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不过,在你身后……” 然而,老刘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于正文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他只是听到电话里的老刘欲言又止,心里那叫一个窝火。 “不过什么?你他妈倒是说啊!”于正文破口大骂道。 平日里于正文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也不会在外面就这么破口大骂,实在是他此时所处的这个环境让他着实有些心慌。 “不过……”电话里的老刘话刚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电话里的声音骤然变得沙哑且苍老了许多,“……要你的命!” 嗯?! 听到这个声音,于正文突然愣在了那里,整个人站在那里就不动了,霎时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是什么声音? 要知道,老刘跟着于正文的工厂工作了将近十年了,老刘的声音在怎么变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么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不过,于正文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这毕竟是他的工厂,是他的地盘,就算是有其他人闯进来了他也不怕。 想到这里,于正文猛地壮起了胆子,对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骂道:“你他娘的到底是谁,知不知道这是老子的地盘,信不信……” 然而,还没等于正文说完,一道阴风霎时而起,骤然将于正文包裹在其中。 于正文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被阴风困住,眼睛都根本睁不开,只能是本能的抬起胳膊,勉强将自己的头护在其中,防止受到伤害。 阴风并没有办法伤害到他,但是其他的就说不准了。 阴风差不多持续了三息的光景,来得快去的也快,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突然出现的阴风打了于正文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他此时所处的位置。 原本,他应该是走到了四号厂房外面的空地上,但是阴风一起,他本能的捂住了脸,待阴风散去,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上锁的厂房之中。 这…… 这是四号厂房里面? 于正文厂房的墙壁上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红色涂料写上去的“4”赫然在目。 然而,还没等于正文来得及感到不可思议,他的手机里又传出了之前那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续灵开始……” 第二百二十四章 救人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朱迪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对身边正在开车的君承宗说道。 君承宗听到朱迪这么说,不禁也看了一眼时间,只见时间已经接近了晚上九点,距离他们推测的边缘灵杀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刚刚排查完城市里其他四个疑似的续灵阵阵眼,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反而还在其中一个阵眼上发现了发生过碎尸案的痕迹。 既然在其中一个阵眼上发现了碎尸案的痕迹,那么也就是说明电脑分析出的地点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在新的受害人出现之前赶到下一个出现续灵阵的阵眼,及时阻止边缘灵的杀人行为,那么这个事件应该也就已经解决了。 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分析出的续灵阵位置极其分散,两个最近的阵眼位置都相隔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车程,这么一串地点位置排查下来,难度可想而知。 他们排查了将近七个小时也才检查完其中的四个阵眼,还剩下最后两个阵眼,但是距离他们推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换句话说,就算他们找到那个阵眼,时间也很有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个阵眼在哪里?”君承宗一边将车速提到一百,一边对身边的朱迪问道。 朱迪低头看了一眼电脑,回答道:“沿着这条路直行十分钟,正文砖厂。” 君承宗微微颔首,默默地将车速提到了一百二。 电脑上十分钟的路程,君承宗只用了两分钟不到就赶了过去,正文砖厂的招牌就挂在大门前的牌匾上,十分扎眼。 君承宗将车停在了正文砖厂的门口,但是面对砖厂紧锁的大门,君承宗和朱迪显然没有要上前叫门的意思。 来不及了。 虽然砖厂的围墙有四米多高,但是区区四米多的围墙能拦得住小偷和野兽,但是却根本拦不住训练有素的朱迪。 只见朱迪下车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眼围墙,退后两步,双腿骤然发力,三步并作两步攀上围墙,在墙头上一个潇洒的转身,朝着下面的君承宗递出自己的手。 然而,君承宗早在朱迪发力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朱迪攀上墙头的一瞬间学着朱迪的样子,借着前冲之势猛地攀上墙壁,一把抓住朱迪的手,就这么着两个人一下子从墙头上翻了进去。 翻过墙头,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立刻有了反应。 “该死,有边缘灵在这里!”君承宗低声对朱迪说道。 朱迪一听,眼神陡然一秉,连忙往砖厂里环视一周,顿时皱起了眉头。 于正文的砖厂虽然效益不好,但是有前几年的底子在,所以砖厂的规模还是比较大的,光是厂房就有足足六个,四个分布在厂房的西南角,另外两个则是建在了厂房的东南角。 除了厂房之外还有两栋供员工休息的三层办公楼,整个工厂里建筑错综复杂,一间一间找过去肯定是不现实的。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吗? 朱迪看向君承宗,只见君承宗缓缓抬起手臂,将手腕上的骰子捏在手中,细细感受着各个方向神秘灵体气息的不同,试图用这个方法来找出边缘灵的方向。 突然,君承宗身体猛地一顿,突然睁开眼睛,指着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四间厂房说道:“就是那里!” 君承宗给出了方向,朱迪二话没说,连忙朝着那个方向跑去,而君承宗也紧跟其后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根据神秘灵体气息的指引,君承宗和朱迪很快便找到了四号厂房的门口。 “就是这里了,边缘灵就在这里面!”君承宗退后半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四号厂房。 四号厂房门口挂着足有君承宗拳头大小的锁头,单凭他们手里的枪甚至根本没法一枪将这锁头打开。 然而,朱迪却不紧不慢的从头发里拔出了两根看上去好像发卡一样的铁钩,只见她抬手将那两根铁钩插进锁芯,轻轻拨弄两下,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边缘灵就在厂房里的紧迫感的干扰。 只听锁头里传来“咔哒”一声脆响,拳头大的锁头一下子掉在地上。 锁,开了。 一看到锁开了,君承宗赶忙上前,跟朱迪一起将厂房的大门向两边拉开了来。 可是,他们刚一打开厂房大门,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原本,砖厂厂房里应该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道,但是此时的四号厂房里,却充斥着无穷无尽的血腥气息…… 十几块带着淋漓鲜血的尸块被摆放在厂房各处,鲜血在水泥地面上画出了一个诡异的阵法图,从整个厂房里弥漫着的血腥味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刚死不久,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然而,君承宗站在厂房门口,放眼望去,只见在厂房最中心的位置上,一个虚无的影子好像全息投影一般站在那里。 杀人的边缘灵! 君承宗看到那个边缘灵的存在,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或许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最后消灭这个边缘灵的机会! 想到这里,君承宗立刻从身上摸出铁钩十字架,抬脚朝着位于阵眼的边缘灵走了过去。 “以神秘化身之名,我主耶稣的激情、复活和升天,以我主即将带来的审判之名,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以及你离开的准确时间!” “告诉我你真实的……呃啊!” 不知道为什么,君承宗手中的铁钩十字架在这个充满了中国神秘风水气息的续灵阵之中却根本使不上力,好像铁钩十字架的力量来源被完全屏蔽了一般。 可还没等君承宗反应过来,位于阵法阵眼位置上的边缘灵突然举起双手,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突然作用在君承宗的身上,硬生生将君承宗和他手中的铁钩十字架推了出去。 君承宗倒退两步,被这股压迫力硬生生的推着退出了续灵阵的区域,如果不是君承宗退后及时,恐怕他整个人就不只是被倒推着退出续灵阵这么简单了。 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续灵阵拥有阻隔祷祝力量的能力?! 第二百二十五章 续灵大阵 正在这时,厂房地面上的血迹突然散发出绿油油的荧光,而位于阵眼中央的边缘灵也在这个时候缓缓转过身。 君承宗清楚的看到,那个边缘灵身上披着残破的衣衫,苍老的面容定格在他死亡时的样子。 随着边缘灵的动作,君承宗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续灵阵瞬间喷涌出相当强大的神秘灵体能量,而这些能量正在沿着阵法向位于阵眼的那个边缘灵流动而去,俨然是在借死者边缘灵的力量反哺自身! 君承宗根本没想到,古老而玄妙的风水学竟然真的拥有这样的力量! 然而,更让君承宗没想到的,是那个边缘灵正在借着阵法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君承宗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边缘灵的力量正在以几何倍数的疯长。 上一次君承宗感受到如此强大的能量,那还是面对骚扰辛蕾彤母子的那个恶魔,那个恶魔释放出了那一团黝黑的本体,神秘灵体的能量这才攀升到了顶点,但是同样的情况却出现在了一个边缘灵的身上?! 要知道,恶魔和边缘灵从根本上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神秘灵体,这里面的差距就像蚂蚁跟大象,不是单纯提升能量就能够缩小其中差距的。 但是,此时他们眼前的这个边缘灵竟然真的依靠着这个阵法,将自身的能量攀升到了恶魔的高度! 续灵阵难道真的拥有这样的能力?! 其实,君承宗不懂风水,他不明白三面环山一面是水的风水环境对于风水阵法的提升有多么变态,而且其实这一个续灵阵并不是关键。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边缘灵将整个城市当做自己的祭坛,不惜跨越整个城市的距离,跨越几十年的时间,硬生生的在整个城市里画出了自己最终的续灵阵。 阴差阳错,这个续灵阵实际上并不是给活人增福添寿用的,从一开始,这个续灵阵就是用来对人死后的灵体进行增幅的邪恶阵法,所以才会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该死,必须现在打断它的阵法,否则必死无疑!”君承宗对身边的朱迪喊了一声,然而手中握着铁钩十字架的他这个时候面对着相当强大的压力,甚至根本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或许是风水阵法独有的排外性,对君承宗手中的铁钩十字架产生了压制的效果,他此时根本无法施展驱魔仪式,只能寄希望于旁边的朱迪。 朱迪看到君承宗此时的样子,哪怕她根本没有半点感知能力,也能够看得出对手边缘灵的强大。 事不宜迟,必须赶紧做出决定! 于是乎,朱迪二话没说,反手朝身后摸去,可是她的手却并没有摸到自己想要的枪。 糟了! 朱迪因为赶时间,来的着急,一时间竟然忘了带盐弹枪! 如果这个时候有盐弹的话,那么或许抬手一枪就能了结了那个边缘灵,但是如果没有枪的话…… 突然,朱迪眼神一禀,反手拔出了黑曜石匕首,朝着位于阵眼的那个边缘灵就冲了过去。 虽然没有盐弹,但是黑曜石匕首同样也是有诛杀异鬼的能力,只要能近身,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然而,当朱迪踏入阵法的那一瞬间,原本站在那里静静吸收着续灵阵阵法能量的边缘灵却突然动了起来。 只见那个苍老的边缘灵突然朝着朱迪的方向抬起了手,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 虚抓。 原本,边缘灵与朱迪隔着差不多五六米的样子,但是边缘灵这么猛然抬起手,隔空虚抓,竟然直接将朱迪像是抓着一只无力挣扎小奶猫,硬生生将朱迪提了起来。 这…… 君承宗看到朱迪被一把抓了起来,顿时有些慌了,哪怕是面对卡特从海底召唤出的那些恶魔,君承宗都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畏惧,但是这个边缘灵,却让君承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一个能量强大到恶魔都难以与之匹敌的边缘灵,一个让他们毫无办法的阵法,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君承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边缘灵一手扼住朱迪的咽喉,那一双血淋淋的眼睛旋即朝着君承宗的方向看了过来。 “嘎嘎嘎嘎——” 边缘灵的嘴动了动,看样子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嘎嘎嘎”的声音。 边缘灵没有办法直接跟人类交流,但是君承宗却能够读出边缘灵的唇语。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伤害我……” 边缘灵用那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盯着君承宗,似乎是在诘问着君承宗,问他为什么不愿意放过自己。 然而,君承宗却并不想去回答什么,他的目标,只是解决掉眼前这个充满了力量的边缘灵而已。 边缘灵,本就是违背自然法则而出现的邪恶之物。 灵媒,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邪恶之物而生的职业,何必需要什么理由呢? 君承宗紧咬牙关,手执铁钩十字架,硬是扛着来自续灵阵的压迫力站了起来,并且迎着边缘灵走了过去。 “我以神秘化身之名……” 君承宗死死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祷词,然而他手中的铁钩十字架也在不停地颤抖,好像也在像他一样,拼命的想要冲破续灵阵的束缚。 “嘎嘎嘎——” 边缘灵嘴唇开合,而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些许变化。 两个字赫然出现在他手腕的骰子上: “天真。” 就在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边缘灵也朝着君承宗的方向抬起了手。 一个巴掌大的续灵阵赫然出现在边缘灵的手中。 “不!” 朱迪看到这个续灵阵的出现,顿时大惊失色,难道它要用君承宗献祭续灵阵?! 正在这时,君承宗的脚下也出现了一个相同的续灵阵。 然而,就在这个续灵阵出现的一瞬间,君承宗脚步一滞,整个人一下子跪倒在地,豆粒大的汗珠陡然从他的头上冒出,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了再继续走下去的力气。 “啊——”君承宗跪倒在地,忍不住发出一声好似野兽一般的怒吼。 他手腕上的骰子也好像在呼应他一样,发出好似战栗一般的颤抖。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续灵阵的力量正在疯狂涌入他的身体,吞噬着他的四肢百骸。 难道真的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符箓战阵法 虽然朱迪也被扼住了咽喉,动弹不得,但是她的情况跟君承宗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乔治……呃啊……” 朱迪艰难的转过头,看着跪倒在地的君承宗,只见此时的君承宗身上布满了好像玻璃破碎一般的裂痕,而且隐隐能够看到从裂痕之中散发出来的点点血光。 不仅如此,就算没有这些东西,单看君承宗脸上痛苦的表情也能看得出,他这个时候身体正在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痛楚。 可就算是如此,君承宗手中的铁钩十字架也没有丝毫要松动的意思,甚至铁钩十字架的上那个骇人的钩子几乎都已经刺穿了他的手背,也不见他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 君承宗正在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进行抵抗,可是他哪里知道,他此时面对的边缘灵的强大程度已经超过了当初正面对抗的恶魔! 随着君承宗身上裂痕的增多,朱迪都能够感受到的君承宗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而流失的去向,则正是边缘灵手中的这个续灵阵! 朱迪尝试着动了动手,然而被扼住脖子的她却丝毫动弹不得,甚至连提起匕首的力量都使不出来。 怎么办? 朱迪艰难的看向君承宗,这样下去,他们两个绝对都没法活着离开这里。 没办法了,只有孤注一掷了。 想到这里,朱迪狠狠地咬了下舌尖,让舌尖上传来的痛楚令自己的精神稍稍清醒些许。 然后,朱迪用尽全身力气做了一个或许根本什么用都没有的动作。 将黑曜石匕首丢了出去。 虽然是丢,但方向却是朝着边缘灵手中的那个续灵阵。 朱迪跟边缘灵相距差不多有两三米,单靠一把匕首肯定是无法伤到它的,但是如果将匕首看做飞刀,那么她或许还有一次机会。 帮助君承宗脱险! 黑曜石匕首脱手而出,朝着边缘灵手中的那个续灵阵飞了过去。 毕竟,黑曜石匕首是拥有诛杀异鬼的能力的,倘若这一刀能够刺中边缘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朱迪却在关键时刻翻了迷糊。 她这一刀如果是朝着边缘灵掷过去,那么或许还能让自己脱离险境,但是她却选择了破坏续灵阵。 要知道,续灵阵并非异鬼,而是风水阵法,单凭黑曜石匕首是绝对不可能将其击溃的。 关心则乱呐…… 匕首从边缘灵手中的续灵阵穿了过去,但是却仅仅只是让边缘灵手中的续灵阵稍稍偏移分毫,并没有造成什么直接的混乱。 该死! 看到自己这一击完全没有起到想象中的作用,朱迪心里暗骂一声,连忙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君承宗。 可是,就在朱迪正要转过头去看君承宗的时候,君承宗那边却突然出现了异样。 一道金光从君承宗胸口喷涌而出,好像从金光中洒出一柄重锤,狠狠地撞在地上那个将整个厂房包括在内的续灵阵上。 续灵阵,破! 包括边缘灵在内,谁也没有料到君承宗那边会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大地猛地颤了一颤,宛如地震一般。 续灵阵一破,原本扼住朱迪咽喉的力量也瞬间崩塌,朱迪一下子摔在地上,但是她却根本没有顾得上自己身上的伤痛,而是连忙朝向君承宗的方向看去。 刚刚那一道金光出现的时候,她也是楞了一下,但是下一瞬间她就明白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了。 “小灵符!” 朱迪难以掩盖自己心里的惊喜,不由得叫出声来。 当初李蝉衣送给君承宗的那张小灵符虽然一直没有拿出来用,但是却被君承宗天天贴身带着,想不到在这里竟然突然被引动了。 中国传统的风水和道术本就是同源,与西方的通灵驱魔分属两种完全不同的体系,虽然都是用来对付神秘灵体,但是施法前提和效果都大相径庭。 虽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道术和驱魔究竟哪一个更胜一筹,但是就目前君承宗所能接触到的情况来分析,李蝉衣的道术是绝对远胜于冈特的驱魔水平的,而君承宗虽然在通灵界算是行业翘楚,但是术业有专攻,单单通灵并没有太强的攻击能力。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边缘灵用的续灵阵虽然专横,但是却根本抵不过李蝉衣的道术,甚至连李蝉衣随手送给君承宗的小灵符都不如。 小灵符因为君承宗而引动,整个厂房里顿时金光四溢,硬生生将边缘灵的续灵阵给化解了。 随着续灵阵的破碎,原本压得君承宗喘不过气来的压力陡然消失,而原本几乎要将君承宗撕裂的痛苦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嘎嘎嘎嘎——” 边缘灵也不会想到,看上去实力如此不堪的两个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后手。 然而,君承宗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子,看着区区几米之外的边缘灵。 “你输了。” 说着,君承宗将铁钩十字架收入口袋,同时从身上摸出了那张正在泛着金光的小灵符。 “去!” 突然,君承宗爆喝一声,将手中那张小灵符朝着边缘灵丢了过去。 要知道,那个边缘灵是通过续灵阵吸收过其他灵体的能量的,单凭君承宗的驱魔仪式,恐怕不一定能够将其驱散,而且还可能横生枝节,所以,君承宗没有多想,直接将小灵符朝边缘灵甩了过去。 之前李蝉衣曾经跟他说过,小灵符不光是能用来防身,如果遇到对付不了的东西,可以用小灵符将其暂时封印。 而君承宗现在用的,就是小灵符的封印能力。 边缘灵看到小灵符朝着自己飞了过来,连忙转身想逃,但是已经被小灵符金光包裹的它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小灵符的金光迅速收拢,连带着边缘灵一齐消失在了厂房之中。 看到边缘灵被小灵符给彻底封印住了,君承宗这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小灵符捡了起来。 终于……解决了。 君承宗看着小灵符,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君承宗虽然长舒了一口气,但是与此同时的南海上,李蝉衣和冈特却并不好过。 李蝉衣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捏诀,与冈特背对而立,警惕的看着四周漆黑一片的热带丛林。 “冈特,我的小灵符被引动了。”李蝉衣冷冷的盯着漆黑的丛林,对身后的冈特说道。 冈特心念一动,将手中的银弹枪抬了起来,低声问道:“哪个方向?” “不,不是我们附近,”李蝉衣双眼微眯,缓缓说道,“是君承宗……” 第二百二十七章 凶案疑犯 看到边缘灵被小灵符给彻底封印住了,君承宗这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小灵符捡了起来。 可是,正当他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不许动!举起手来!” 两道刺眼的手电光突然从厂房门口的方向打了过来,映得君承宗和朱迪都有些睁不开眼。 而那边不光是有手电的光,还有手枪拉枪栓的声音…… 警察? 警察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意识到对方是警察之后,君承宗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此时他们所在的厂房里满是破碎的尸块,而这里现在就只有君承宗和朱迪两个人,边缘灵也已经被小灵符封印了起来,这才真叫一个百口莫辩! 其实,警察之所以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赶到,完全是因为看大门的老刘。 老刘当时从监控上看到于正文突然一下子消失,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 他连忙给于正文的手机拨了过去,但是却无论他怎么打都没人接,正当他准备动身去找一找的时候,另一边的监控上却突然多了两个人。 君承宗和朱迪。 君承宗和朱迪来的比较仓促,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这个厂房里是不是有监控,一不留神露了马脚。 老刘从监控上看到鬼鬼祟祟的二人,登时把他们与于正文的突然消失联系到了一起。 而老刘也不是个傻子,对方有两个人,自己只有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得过的,于是他转身将监控室的房门反锁,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 就这么着,警察才在这个时候赶到。 但是,赶来的警察也根本没想到,他们以为只是两个小偷,却没想到抓住的竟然是公寓碎尸案的凶案疑犯! 君承宗他们也是点背,毕竟这个时间出现在人家上锁的厂房里本来就解释不清,再加上这一地的碎尸,就算是给他们三张嘴那也是绝对说不清楚的。 无奈之下,君承宗和朱迪只得放弃抵抗,乖乖的被那两个警察铐住,带回了警察局。 …… 毕竟成英韶是这起连环碎尸案专案组组长,所以连环碎尸案凶案疑犯落网的事情第一时间便汇报到了他那里。 “疑犯什么情况?”成英韶一边往关押君承宗他们的分局赶去,一边对身边的裴文彬问道。 裴文彬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回答道:“疑犯一共两个,一男一女,女的是外国籍,男的……”说到这里,裴文彬不由得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男的什么情况?”听到裴文彬如此支支吾吾,成英韶也是一阵疑惑,连忙问道。 “男的……”裴文彬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左手不觉按了一下圆珠笔的笔头,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男的疑似前一段时间公安部签发a级通缉令的通缉犯。” 一听裴文彬这样说,成英韶不觉皱了皱眉头,按理说如果是通缉犯在他们辖区落网的话,那么这应该算是好事一桩,最起码也会记一功,对于将来的升职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面对如此好事,为什么裴文彬会变得这么犹豫? 成英韶转过头看了裴文彬一眼,看到裴文彬脸上那愁眉不展的样子,顿时疑从心头起:“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让成英韶这么问,裴文彬反复确认了自己笔记本上的内容,然后这才缓缓说道:“我核查了通缉令,但是公安部在两个星期之前以疑犯确认击毙为由撤销了通缉令。” “疑犯确认击毙?”成英韶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 “对,”裴文彬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也觉得事情有点问题,然后从公安部的资料库里调取了这个人的其他资料,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有人把这个疑犯的资料设为了机密,以我的保密等级根本无法调取。”裴文彬补充道。 “机密文件啊……”成英韶嘟哝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以他在警队里摸爬滚打的这些年经验来看,一个人的资料被设为了机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这个人极有可能跟京中的某位高官有关系,涉及到某种盘根错节的关系,所以这位高官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将这个人给“机密”了。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身上可能背负着令上面的某些人比较感兴趣,或者忌惮的事情,所以为了他们调查方便,这才将他的资料给机密化,以免被人发现。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成英韶都很明白,这个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动得了的。 “这还是个烫手的山芋,”成英韶轻笑了一声,对裴文彬说道,“先去接触一下试试,其他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虽然成英韶进入官场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官场上的很多东西他可看的比别人清楚地多,一个身份保密的人也许就能让他身败名裂,他还有妻女家庭,可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垮在这里。 可是,正当他思索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成英韶的手机上。 “喂,我是成英韶。” 这个电话是从警局里打来的,然而汇报的内容却让成英韶脸色大变。 原来,市里连环碎尸案的出现已经惊动了上级领导,然而成英韶近期的工作态度和处理方式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好几天上级都没有过问,可是就在抓住疑犯的这个节骨眼上,领导电话打了过来。 领导的意思无非是严格督办,尽全力将案情调查清楚,严惩引发如此恶劣影响的犯罪嫌疑人。 毕竟这起连环碎尸案引发了社会各界不小的轰动,上级领导这样要求也是无可厚非,可是要求归要求,实际上行动的事情,那还是得落到成英韶身上。 当然了,如果没有身份保密的事情,成英韶也就按照一贯的处理风格,将案情理顺之后结案就行了,但是此时疑犯的身份竟然涉及到机密文件,那可就不能这么简单了事了。 挂掉电话之后,成英韶也是一阵无奈,看起来,这件事情还真得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审讯 “姓名。” 负责审讯的警察坐在朱迪对面,脸上挂着不耐烦的表情,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在强压着内心的烦躁,不断地抠着手中签字笔的笔帽。 单单是“姓名”这个问题,他就已经问了不下二十遍,但是无论他怎么问,朱迪那边就是一句话。 “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审讯室外,成英韶坐在审讯室的监控录像前,双手环抱胸前,正在眉头紧锁的看着审讯室里审讯朱迪的画面。 一共抓到了两个人,为避免两人串供,按照惯例将他们分开关在两个审讯室里,分别审讯。 因为到现在成英韶都摸不清君承宗的底细,所以他便认准了朱迪作为突破口,将警队里审讯高手调了过来,专门主攻朱迪的心理防线。 可是,成英韶又怎么知道,朱迪大学里选修的就是法律,无论警察怎么问,朱迪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两句话。 朱迪很清楚,他们虽然是在案发现场被当场抓获的,但是他们没有作案工具,而且在另一起碎尸案中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就算这些警察认定他们就是碎尸案凶手,最后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而在两天之后将他们放出来。 虽然说找律师那一套在国内并不怎么吃得开,但是碍于朱迪美国公民的身份,成英韶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只能跟她这么耗着,企图从身心双重层面上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然而,成英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朱迪压根就不吃这套。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我要现在给我的律师打个电话,可以吗?” 朱迪双手被铐在桌子上,虽然行动受到了限制,但是气势却丝毫不见颓势。 那个警察听到朱迪这么说,微微抬了抬眼皮,显然是已经很累了,十分不耐烦的说道:“小姐,我们已经与你的律师取得了联系,但是你的律师说她正在忙没有办法赶过来。” “所以没办法,我们只能与美国大使馆取得了联系,他们的工作人员说会在两天之内给你安排一个律师过来,不过时间并不确定。”那个警察有些无奈的将笔帽扣了起来,对朱迪说道。 朱迪听到他这么说,微微挑了挑眉:“好的。” 那个警察抬眼看了朱迪一眼,顿时叹了口气,问了一句:“那现在我们能稍微聊一聊吗?” “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再一次听到朱迪这么说,那个警察心态就已经崩了…… 在审讯室外看着的成英韶自然也已经看到了审讯室里面的情况,为了防止出现更大的纰漏,成英韶按了一下旁边的话筒,对审讯室里的警察说道:“小胡,审讯暂停,你先出来一下。” 听到成英韶的命令,那个警察这才像是战败了一样,灰溜溜的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看上去无比的颓丧。 “组长……” 成英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没事,你先到一边去休息一下,这个案子交给我来处理。” 得到了成英韶的允许,那个警察这才从审讯室这边走了出去。 成英韶双手环抱胸前,盯着监控画面上的朱迪,然而这个时候朱迪似乎好像有感应一般,也缓缓转过头,盯着监控。 那种感觉,就像是朱迪透过监控画面在与成英韶对视一般。 朱迪盯着监控,微微一笑,顿时让成英韶浑身一颤,好像被隔着屏幕看了个通透。 这个女人不简单。 这是成英韶这个时候脑海里对朱迪最直观的印象。 然而,正当成英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的时候,裴文彬从一边走了过来。 看到裴文彬过来了,成英韶连忙站了起来,对他问道:“是有什么进展吗?” 因为对君承宗和朱迪是采取分开审讯,所以成英韶和裴文彬便分头行动,两人一边盯一个,可是此时裴文彬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君承宗那边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然而,裴文彬听到成英韶这么问,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嫌疑人一句话都不肯说,我们拿他没办法。” “那你这是?”如果不是君承宗那边有了什么进展,那裴文彬过来是干什么? 裴文彬看了一眼成英韶身边的其他警察,压低了声音对成英韶说道:“组长,我们到一边去说。” 看到裴文彬神神秘秘的样子,成英韶也是一阵疑惑,于是便跟着裴文彬走到了审讯室外面。 “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能在里面说?”一出来,成英韶就对裴文彬问道。 然而,裴文彬却是神神秘秘的往警局外面一指,低声说道:“国安局的同志,这件事情怕是有点不太好办。” “国安局?”成英韶一愣,旋即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此时在警局外面,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靠在一辆车旁边,百无聊赖的往警局里面张望。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安局的窦高寒。 这个时候,成英韶心里犯了嘀咕,心说这个君承宗究竟什么来头,身份资料被设为机密文件就不说了,怎么连国安局的人都来了? 虽然心里犯了嘀咕,但是成英韶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裴文彬走出了警局。 “你好,重案组组长,也是这起碎尸案调查小组的负责人,成英韶。”成英韶快步走到窦高寒面前,伸手自我介绍道。 窦高寒也伸手握了一下成英韶的手,说道:“国安局,窦高寒。” 成英韶微微颔首,说知道,但是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请问,国安局这次是需要我们警局配合什么任务吗?” 因为之前成英韶所在的警局也接到配合国安局行动的任务来着,所以他跟国安局的人也打过交道,知道他们行事风格直来直去毫不花哨,与其跟他们绕弯子,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为好。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窦高寒摆了摆手,说道,“听说你们最近抓了一个叫君承宗的男人,我想见他一面,问几个问题。” 果然,果然是来找君承宗的。 成英韶眉头微皱,心里疑惑更深了几分,他很想知道,这个君承宗究竟什么来头。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个人行动 “君承宗?”窦高寒走进关押着君承宗的审讯室,看似随意的坐在了君承宗的对面。 然而,君承宗却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君承宗心里也很清楚,这帮警察什么证据都没有,只要自己什么也不说,估计顶多就是关上几天,什么都不会发生。 “别担心,我不是来问你碎尸案的事情的。” 窦高寒在进来之前也了解了一下君承宗被抓进来的原因,虽然他也觉得连环碎尸案这件事有点蹊跷,但是这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审讯室外,成英韶和裴文彬就那么坐在监控屏幕前看着,看着审讯室里的君承宗和那个突然到来的国安局窦高寒。 “组长,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窦高寒有点问题?”裴文彬盯着监控画面,缓缓对身边的成英韶说道。 有问题? “嗯?”成英韶一愣,转过头疑惑的看了裴文彬一眼,“什么意思?” 要知道,冒充国安局工作人员可不是个小事情,如果眼前的窦高寒不是国安局的人,那么成英韶就这么让窦高寒接触到了自己抓获的凶案嫌疑人,那可是闹着玩的。 裴文彬盯着画面上的窦高寒,继续说道:“这个窦高寒除了一开始给我们展示过他的国安局证件之外,并没有再出示任何相关的文件,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来找这个君承宗是干什么的。” 的确,国安局如果是有任务要他们协助,那么一定会提前有相关文件送到警局里来,但是这个窦高寒非但没有出示任何相关证明,反而连他具体要做什么都没有说,着实可疑的很。 不过,窦高寒的身份成英韶已经找人去查过了,确认了的确是国安局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让人随便接触到自己抓住的犯罪嫌疑人。 那么现在让裴文彬这么一提醒,成英韶也开始起了疑心,这个窦高寒究竟要干什么? 成英韶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审讯室的监控上,不管这个窦高寒是为了什么,反正现在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如果发现有不对劲的苗头,及时制止就是了。 “我叫窦高寒,在国安局工作。”窦高寒一反常态的先向君承宗介绍了自己。 “国安局?” 果然,国安局这个名字一出现,哪怕是一直都低着头不说话的君承宗都不禁抬起头来打量了窦高寒一眼。 但是,君承宗却也只是抬了一下头,并没有说什么的意思。 窦高寒看到君承宗这样,眉头微微一皱,对他说道:“君先生,我对你的真实身份和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十分好奇,如果你能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那么我或许能够帮你离开这里。” “我正在做的事情?”君承宗轻笑了一声,先窦高寒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不是很明显吗?” 君承宗的语气虽然轻松,但是窦高寒却从里面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窦高寒抿了抿嘴唇,他也没想到君承宗对于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连忙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国安局之前正在调查死在国内的那个外国人,然后我记得你们也在调查是吗?” 死在国内的那个外国人? 让窦高寒这么一说,君承宗也就记了起来,窦高寒指的应该是被冈特杀死的那个结合者,也就是优拉那件事情的开端。 当初他和朱迪冒充国安局的工作人员潜入警方的停尸房,检查结合者尸体的时候,朱迪中途发现了什么,直接中断了检查,并且带着君承宗从停尸房的通风管道逃出,这才没有被国安局的窦高寒撞见。 当时,他们在从通风管道逃走的时候,君承宗也看到了风声鹤唳的窦高寒一眼,难怪这个时候觉得眼前这个国安局的人有点面熟呢…… 君承宗点了点头,既然对方都已经查清楚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否认的必要了。 而且,看窦高寒此时的架势,很显然是真的查到了什么,所以君承宗其实也想试探清楚,试探窦高寒对自己的调查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窦高寒见君承宗没有否认,便继续说道:“那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我必须要知道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说着,窦高寒指了一下君承宗:“你,还有那个美国人。” 听到窦高寒这样说,君承宗不禁莞尔,反问道:“如果你想要我说实话,那你为什么不先说实话?” “什么意思?”窦高寒一愣,眉间起伏难平。 君承宗身体微微前倾,用双臂支撑在桌子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窦高寒说道:“是你,还是你们?” 君承宗这么一说,窦高寒顿时愣住了。 他也不是傻子,听到君承宗这么说,他顿时意识到,自己之前或许在说话的时候暴露了什么。 正如裴文彬所猜测的那样,窦高寒这次来,完全就是个人的行动,并非国安局指派的任务,所以他才没有出示相关文件,只是给他们看了自己的国安局证件。 而他在问君承宗的时候,用的全部都是单独指代自己的“我”,而不是指代国安局的“我们”。 也正是这一个小小的疏忽,让君承宗发现了窦高寒心虚的一点。 可是,君承宗虽然发现了这一点,但仍然没有直接点破,或许是他看出了窦高寒也在瞒着成英韶他们,亦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考虑。 被发现了这一点之后,窦高寒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降了下来,他之前只是觉得君承宗这个人有些神秘,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心思缜密到了这种程度,单凭两句话里面的一个词就能推断出如此多的信息,并且一瞬间将气势扭转到与自己有利的一边。 这是个厉害的角色啊…… 窦高寒捏了捏鼻子,说道:“这并不重要,如果我调查清楚的话,还是会上报的,所以这一点你根本不用担心。” “我担心?”君承宗两手一摊,冷笑一声,说道,“我不担心,但是外面那些人估计可早就对你起疑心了……” 说着,君承宗指了一下挂在审讯室墙角的监控探头。 第二百三十章 第九起碎尸案 成英韶在监控前面不光是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同样也能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听到君承宗这样说,再加上窦高寒的这个反应,成英韶不禁皱了皱眉。 果然,这个窦高寒根本就不是有国安局的任务,那他如此费尽心机的去靠近一个凶案嫌疑犯,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是警察,而另一个却是犯罪嫌疑人,再加上君承宗的身份被上面的人设为了机密,这么一来,种种线索交织在一起,在成英韶心里逐渐编织成了一张大网。 成英韶嘴角微微抽了抽,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裴文彬。 “文彬……” 然而,成英韶转过头,身边原本应该坐着裴文彬的座位上却是空的。 成英韶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裴文彬的踪影,于是便向身边的人问道:“裴文彬呢?” 听到成英韶这么问,旁边的人都说没看到裴文彬,只有一个小警察说刚才看到裴文彬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 裴文彬不在,成英韶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只是就这么看着监控画面,听着审讯室里面君承宗和窦高寒的对话。 “这个我知道,我也有我的苦衷,如果你肯跟我说你们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合作。”窦高寒看着君承宗,眼神里透着真诚。 君承宗面对窦高寒,不觉有些怀疑。 “合作?”君承宗虽然没有从窦高寒眼中看出什么端倪,但是他却并不相信这个从国安局来的家伙,“合作什么?” “我们……”窦高寒正想说,可是却突然听到审讯室桌子上面安置的对讲机里传来成英韶的声音。 “窦长官,请你现在马上离开审讯室,我们对疑犯需要进行突击审讯。” 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窦高寒眉头微蹙,他还没有从君承宗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就这么被从里面赶出来未免心里有些别扭。 但是,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再不爽又能怎么样呢。 “别担心,我能猜到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先把你从这里弄出去的。”说完,窦高寒便在成英韶的目送之下离开了审讯室。 而窦高寒走出审讯室,却发现成英韶和裴文彬都不在,只是两个负责审讯的小警察在窦高寒之后走进了审讯室。 虽然窦高寒并没有从君承宗那里问到什么,但他也并没有放弃,而是站在之前成英韶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审讯室里的监控视频。 “君承宗,你知道你现在有什么问题吗?”其中一个看上去有点上了年纪的警察对君承宗厉声呵斥道。 君承宗微微抬了抬眼皮,像之前一样,依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然而,这个时候旁边那个正在做着笔录的警察停下了手中的笔,轻轻拍了一下那个略显暴躁的警察的肩膀,示意他停一下。 然后,他转向君承宗,轻声说道:“其实呢,他也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案情,如果真不是你们干的,那么我也会换你们一个公道。” “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你说是吗?” 这个警察的话的确很有煽动力,但是对于君承宗来说,这无疑有点老套了。 典型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种老套的套路已经玩了几十年了,到现在还是这么一点没变,着实让君承宗有些失望。 但是,这俩警察接下来跟君承宗说的话,那就让君承宗有点绷不住了。 “你不交代也没关系,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你杀得另外一个人,我们现在已经安排人去进行现场勘察了,很快就能找到你们杀人的证据,你蹦跶不了几天了。”之前那个警察双臂交叉,往椅子上这么一坐,趾高气昂的说道。 然而,他的话却让君承宗有点摸不到头脑。 杀得另外一个人? 难道还有其他死者? 君承宗一愣,本能的问道:“怎么又死了个人?” “又?你看起来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不过你也演不了多久了,现场勘察的反馈已经送到局里来了,其中有不少对你们不利的东西,你还是赶紧的交代吧,早点交代还能算你个自首情节,弄不好可以在法官面前争取到减刑的机会。” 那两个警察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用尽各种手段想让君承宗自己乖乖交代,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君承宗这个时候对于他们的话根本一句都没听进去。 为什么会又死了一个人? 边缘灵需要的只是续灵阵的第八个死者,而且现在边缘灵也已经被李蝉衣的小灵符给封印住了,如果是之前边缘灵杀得人,那么君承宗他们也分别去过市里所有续灵阵的阵眼,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死者? 君承宗着实想不通,加上这个,那边缘灵杀得人就应该是九个了,这不符合续灵阵的阵法需求! 根据君承宗他们的调查,续灵阵需要的是八个阵眼,而柯诗情已经是第七个阵眼了,死在砖厂厂房里的于正文也就是第八个阵眼,既然已经集齐了八个阵眼,那个边缘灵何须再杀一个人? 亦或许是,难道他搞错了边缘灵?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君承宗一拍桌子,嘟哝了一声。 君承宗因为思考的太过入迷,一时间忘了自己此时所处的地方是警方的审讯室,也忘了自己这个时候是警方的嫌疑犯,顿时有些失态。 但是,那两个负责审讯的警察看到君承宗此时的样子却有些兴奋,疑犯已经开始出现情绪波动了,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他们审讯的突破口,怎么可能不兴奋。 “没有什么不会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不可能永远都保证你不会在案发现场留下什么致命的证据,所以说,你还是乖乖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比较好,”那个警察继续说道,“否则,你此时的情况也会作为检察官量刑的一个重要考虑因素。” 然而,他没想到,君承宗却根本没有对他的这一番话产生什么样的反应。 过了半晌,君承宗这才缓缓转过头,对审讯的那两个警察问道:“你们能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现场 成英韶原本正在盯着审讯室里的君承宗和窦高寒,然而接警中心突然接到的一起报案瞬间引起了成英韶的注意。 打电话来的是市中心某个连锁快捷酒店的值班经理,他说在他们酒店里发现了死人,让警察赶紧去。 只是死了个人并不足以引起成英韶的注意,但是后面汇报的内容就让成英韶有点坐不住了。 碎尸,又是碎尸案。 成英韶一听说又发生了碎尸案,本能的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君承宗,然而被认为是碎尸案犯罪嫌疑人的那个人此时却正被关在他们的审讯室里,根本没有出去作案的可能。 难道真的抓错了人? 成英韶看了一眼君承宗,然后问了一下朱迪那边的情况,确认这两个人都没有作案时间之后,他便带着一脑袋的疑惑,带着两个警察赶往了案发的连锁快捷酒店。 成英韶一赶到出事的那家快捷酒店,就看到了在一旁接受询问的酒店经理。 酒店经理一脸忧愁,双手十指交叉紧张局促的放在小腹的位置上,面对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小警察的询问,时不时点头哈腰,看上去好像紧张的不行。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在他们酒店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肯定会影响到他们酒店的声誉的,搞不好以后生意一落千丈都是有可能的,面对这样的事情,作为酒店经理的他心情肯定不好过。 说不准,处理完这件事情,他可能就要失业了…… 成英韶快步走过去,正在做笔录的小警察一看到成英韶,连忙行礼道了一声:“组长。” 成英韶微微颔首,对小警察问道:“情况怎么样?” “是这样的,”小警察赶忙翻了两下手中的小本子,对成英韶说道,“发现尸体的房间是楼上6503,发现尸体的是酒店的保洁人员,当时那个房间并没有人住,保洁人员在路过6503的时候闻到房间里发出了一股恶臭,然后才发现了房间里的碎尸。” “那报警的人是谁?”成英韶继续问道。 “……是我。”一旁看上去紧张的不行的酒店值班经理举了举手,说道。 成英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他说的过程有问题吗?” 酒店经理听到这么问,连忙摇头说没问题。 成英韶用无奈的眼神看了酒店经理一眼,他在查案的过程中最怕遇见的就是像酒店经理这样的人了,因为不知道是本身就是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人,还是被吓得成了这样,审问完全是挤牙膏一样,问一句说一句,多说一句都有不可能。 在这样的人这里调查,完全就是浪费时间,于是成英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那个小警察,然后自己跟着另外两个老刑警上了楼。 案发的6503房间是在5楼,是这家快捷酒店为数不多的家庭套房,一个客厅外加两间卧室和两个独立的厕所。 现场一片狼藉,就像前两起碎尸案一样,这个套房里满地的碎尸,看上去着实骇人,甚至在成英韶上楼的时候,有两个负责调查现场的小警察正趴在厕所里吐着,看样子似乎是要把前一天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了。 房间里散发出一股相当刺鼻的恶臭,为了调查这个案件,警察已经将整个酒店的客人都做好了登记,然后让他们先退房走人了。 发生了这种事,想必也不会有人还想继续住在这里。 跨过门口的一只断手,成英韶走进了6503,然而,就算是深入过各种惨案案发现场的他,这个时候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碎尸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了…… 单从这些碎尸的味道上来判断,这些尸块在这里起码已经存在了一个星期以上,不过这也只是成英韶一眼上去的判断,具体的情况还得等法医的鉴定结果。 成英韶走进6503房间,只看到整个套房里都布满了死者的碎尸,这第一眼看上去还真的很像柯诗情的那一起碎尸案。 但是不知怎的,成英韶总觉得这一起碎尸案跟之前的柯诗情碎尸案和于正文碎尸案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如果让他说是哪不一样,那么成英韶说不上来。 成英韶只是在案发现场里转了一圈然后就出来了,毕竟专业现场勘察的同事正在房间里检查着现场,他在里面也只能是添乱。 与其在里面乱转一通,那倒不如在外面等着现场勘察的结果。 不一会儿,一个负责现场勘查的同事先出来了。 “组长,现场已经初步勘察完成了,”那个人一边摘掉了手套和口罩,一边对成英韶说道,“死者女性,估计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现场没有找到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现在根本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 成英韶点点头,对身边的一个警察说道:“现在去局里调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内的失踪案件,找到符合这个年龄特征的失踪者,然后通知家属过来认领尸体。” 这都是常规调查流程,所以那个警察也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一声,抹头往外走去。 “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成英韶转向之前那个负责勘察现场的同事,问道。 被成英韶问到,他点点头,继续说道:“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个房间应该不是第一现场,甚至根本不是碎尸的现场,只是有人在杀人碎尸之后,将尸体带到了这里,并且扔在了房间里。” 听到这,成英韶这才算是明白了自己刚才为什么感觉这个案发现场跟另外两起碎尸案的案发现场不同了。 不管是柯诗情案还是于正文案,他们都是在被杀的第一现场碎尸,包括之后的尸块也都是在第一现场,而没有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杀人抛尸情况。 难道这一起凶案真的不是君承宗做的? 成英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皱了皱眉头。 正当成英韶思考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飘到了走廊的尽头,确切的说,是走廊尽头上那个监控探头。 “马上让酒店把最近几天监控录像调出来,查清楚最近一段时间内,最后一个进入6503房间的人是谁。”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要招供 此时负责突击审讯的两个警察显然已经将君承宗当做了真正的凶手,但是君承宗此时的样子却让一直在外面看着的窦高寒有些好奇。 无论君承宗是不是真正的凶手,一个人在面对这样的审讯的时候,情绪波动都会非常大,但是君承宗却不然。 这个时候的君承宗的思路完全没有被他们两个负责审讯的警察带偏,反而好像已经完全从审讯室的环境中脱离出来了,根本听不到他们两个在说什么的样子。 窦高寒不知道,但是如果朱迪在这里的话,一定觉得没什么。 毕竟,君承宗就是这么个人,一旦进入了思考的状态,外界的环境就完全没有办法进入到他的思维当中了,整个人都会好像是游离于世间之外一样。 此时,君承宗正在努力的将他们之前调查的东西在脑海中理顺了一遍,他之前或许还在为了没有阻止第八起碎尸案而懊恼,但是现在,他更想知道究竟是哪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出现第九起碎尸案? 根据他们的调查,续灵阵一共只有八个阵眼,而杀人的边缘灵则是将整个城市当做了阵法祭坛,分别在城市里的八个阵眼里各作一次祭祀,而祭祀的内容,就是将死者的尸体在他们的房子或者厂房里画出了那个续灵阵。 柯诗情的阵法是第七个,于正文则是第八个,而君承宗他们赶到的时候,边缘灵已经完成了最后祭祀,最后续灵阵和边缘灵的力量也能说明这一点。 那么,这第九起碎尸案究竟是怎么来的?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我告诉你,你虽然不说,但是你的同伙已经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你再怎么不交代也没什么用了,你最好想清楚,这是你最后一次争取减刑的机会!” 说着,那个演白脸的警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转过头就往审讯室外走去。 而那个一直在演红脸的警察耐心也被君承宗磨的差不多了,扔下一句“你自己好自为之”的话,然后也跟着离开了审讯室。 大概,君承宗是他们从警生涯中,最难啃的硬骨头了…… 然而,外面的窦高寒却注意到,哪怕是两个警察离开了审讯室,君承宗的脸上都没有半点变化,如此宛如入定一般的状态肯定不是装的。 有点意思。 待两个负责审讯的警察退出审讯室之后,窦高寒再一次走进了关押着君承宗的审讯室。 因为窦高寒的身份,再加上他之前也在君承宗的审讯室里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并没有人阻拦他。 “怎么样?想到了什么?”窦高寒走进审讯室,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好像老朋友一样问道。 然而,君承宗并没有对他有什么反应,还是像之前一样,一个人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办法,窦高寒只能坐在那里等,等着君承宗从那个状态里走出来。 然而,君承宗也并没有让他等多久。 “你们能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吗?”君承宗眉头紧皱,狠狠地叹了一口气,突然抬起头对窦高寒问道。 但是,当君承宗看到自己面前的人变成了窦高寒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面对君承宗的疑问,窦高寒只能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虽然面前的人变成了窦高寒,但是君承宗却并没有怎么在意,而是对他说道:“你能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案发现场?”窦高寒脸上浮现除了些许疑惑的神色,问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君承宗没有跟他废话,神情稍稍有些着急:“新的碎尸案,如果是像前两次碎尸案一样的话,那么这说明这个城市仍然笼罩在危险之中!” “这难道就是你们正在做的事情?”窦高寒双臂往前一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毕竟,这个时候是君承宗有事相求,窦高寒已经有了跟他谈条件的资本,如果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能够得到更多他想要的情报。 “对,没错,其他的事情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有一点你必须知道,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么这个城市里的其他人都笼罩在危险之中,还会继续有人死的!”君承宗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警方审讯室的录像了,站起来对窦高寒咆哮道。 窦高寒其实也没想到君承宗的反应竟然会如此激烈,一时间吓了他一跳。 正如君承宗所说的那样,如果这个碎尸案真的是边缘灵所致,那么也就是说明他们封印的并非导致凶案的边缘灵,亦或是并非全部导致碎尸案的边缘灵。 如果真的还有其他边缘灵在外面游荡,那么必然会有人再次死亡,君承宗必须抓紧时间! 面对君承宗的咆哮,窦高寒也就是稍稍的愣了一下,转眼就反应过来了,他靠在座椅靠背上,对君承宗说道:“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你又怎么能让我相信你?” 该死! 君承宗看到窦高寒这个样子,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这样瞒不去了,愤恨的捶了一下桌子,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坐下来的君承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那好,你把他们叫进来吧,我准备招供了。” 招供?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窦高寒也是一愣,但是在外面守着的警察却顿时喜出望外。 君承宗如果招供的话,那么这个连环碎尸案也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他们也就不需要这么加班加点日复一日的调查了。 但是,窦高寒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君承宗要招供?难道人真的是他杀的? 窦高寒心里有疑惑,但是外面几个警察却喜出望外。 他们一听到君承宗说要招供了,连忙从抽屉里取出dv,快步走到审讯室里,架好等着君承宗招供。 “你真的要招供吗?”窦高寒对君承宗这个时候的反应有点惊讶,不由得劝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然而,君承宗却只是瞥了一眼窦高寒,没有理会。 “我叫君承宗,男,二十八岁,我保证接下来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实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招供? 君承宗要招供的事情立刻引起了警局的高度重视,要知道,如果破获这么一起连环碎尸案,对于调查组的警察来说,那可不光是结束连续高强度的加班这么简单,年底的考核也是可以记一功,真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他们一听到君承宗说要招供,立马就来到了审讯室里,等着君承宗把碎尸案的经过全部吐出来。 “我叫君承宗,男,二十八岁,我保证接下来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是真实的。” 君承宗看着dv镜头,极度冷静的说道,语气没有半点波澜,似乎在念稿子一样。 而窦高寒也因为干扰审讯,被之前那个唱白脸的警察给“客客气气”的请到了外面。 因为只能在外面等着,所以窦高寒也只能是站在一边看着审讯室里的画面,看着准备招供的君承宗。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窦高寒咬了咬指甲,当他在思索一件事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去咬指甲,这次也是一样。 他想不通,明明警方什么证据都没有掌握,他为什么要招供?难道碎尸案真的是他干的? 还有,他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么这个城市里的其他人都笼罩在危险之中,还会继续有人死的!” 难道他指的是还在逍遥法外凶手?那他招供究竟是要说些什么? 其实,窦高寒虽然对君承宗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有所猜测,但是在这种时候,难免思维陷入误区,习惯性的将凶手这个角色放在了人类这个前提上,所以他才会如此疑惑。 君承宗可从来没有说过,从来没有说过凶手就是个人。 “在我们的身边,其实潜伏着一些肉眼难以看到的东西,我们将这种东西称之为‘神秘灵体’。” “我们常说的‘鬼魂’其实就是神秘灵体的其中一种,学名叫边缘灵,是一种人死后灵体没有正常消亡,异化形成的神秘灵体,因为边缘灵在一定程度上会保留原本的人死前原本的意识,所以边缘灵也拥有杀人的可能性。” “但是根据我的调查,导致之前那两起碎尸案的凶手,正是这样的一个边缘灵。” 君承宗如是对着警察架好的那台dv机说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那两个警察相不相信就另说了。 “放屁!” 正在这个时候,裴文彬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见裴文彬一把推开审讯室的门,厉声呵斥道:“君承宗,我们给你机会自己说,是想给你一个争取减刑的机会,你别不识好歹!” 面对突然闯入的裴文彬,君承宗面不改色心不跳,十分淡定的说道:“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裴文彬冷哼一声,对身边的那两个警察厉声说道,“把他们关到后面去,什么时候准备说实话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说完,转头往外走去。 那两个警察被裴文彬突然的到来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要知道,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样把君承宗和朱迪关起来的话,未免有点不合规定。 而且,裴文彬在警局里一直是以一个老好人的形象存在,还真没怎么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没办法,那两个警察只能是先把东西收了起来,按照裴文彬的命令将君承宗和朱迪带到了后面的拘留室。 警察局的拘留室在整个警局大院的角落里,有两面围墙当着,如果要从拘留室里出来,必须经过所有警察的办公区域,所以也没有越狱的可能性。 拘留室看上去就像是古代那种地牢一般,两面是围墙,另外两面则是已经看上去锈迹斑驳的合金栏杆。 拘留室里面有一个铁板床,上面铺着一层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没有清洗过的脏垫子,单单是看就已经很令人作呕了,凑近了一闻简直能让人昏过去。 因为平时也没有什么大案要案,所以这个拘留室一般是用来关那些打架斗殴,亦或是醉酒滋事的人,大多都是关上个一天两天就放出去了。 试想下,这样的拘留室,怎么会有人悉心的天天打扫,能一个月拿水冲一次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在拘留室里随地大小便的,醉酒到处吐的,什么样子的都有,就这样的地方,连负责看守的警察平时都不愿意进去,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是一种什么感受就可想而知了。 君承宗和朱迪被负责的警察带到了这里,然而刚一靠近拘留室,朱迪就被这里散发出的异味给呛得咳了一阵。 “你们就在里面好好反思吧,什么时候准备交代了,什么时候再把你们放出来,不过我还是得警告一下你们,别想着耍什么花招。”说完,那个警察锁上拘留室的门,然后好像逃命一样跑掉了。 不得不说,这里的味道实在是…… 拘留室里的味道让朱迪着实难以忍受,没办法朱迪只好躲到了拘留室的最角落里,皱着眉对君承宗问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朱迪其实觉得待在审讯室里还挺舒服的,除了不能随意行动之外,其他的可比他们整天跟那些神秘灵体拼命要强太多了。 但是,还没等朱迪舒服多久,他们就被警察带到了这种地方来,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肯定是君承宗跟他们说什么了。 君承宗摇了摇头,把事情的经过跟朱迪说了一下。 然而朱迪听完君承宗这么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扶着栏杆对君承宗说道:“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能跟他们说实话吗?没有被他们直接当成神经病送到神经病院就已经是万幸了好吗?” 朱迪是真的无奈,君承宗平时挺精的一个人,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情,脑回路就变成了这样? 如果说原来还有希望在两天之后被放出来,那么现在,可就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除非我们能越狱。”朱迪重新审视了一下他们此时的处境,然后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但是,君承宗却并没有对朱迪的这个结论发表什么意见。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 逃出拘留室 “我想……给我十分钟时间我应该能把这把锁打开。”朱迪抬手摸了摸栏杆上的锁孔,粗略的估计了一下。 但是,就算朱迪能打开这把锁,可是他们又怎么从十几个警察的办公区域离开? 然而,君承宗却揣着手站在一旁,完全没有将心思放在越狱上,而是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不用研究那个锁了,我们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君承宗嘴角微微扬起,抬手一指通往那些警察办公区域的方向,说道。 等人?等什么人? 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说,脸上流露出些许不解的神色,而且她并没有看到从那个方向有什么人来。 “等什么?”朱迪实在是不知道君承宗哪里来的自信,着实无奈的问道。 然而,君承宗却只是流露出了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对朱迪说道:“别急,我已经听到他的脚步声了。” 说完,一个人影果然出现在了之前君承宗所指的那个方向。 窦高寒。 君承宗正在等的人正是窦高寒。 之前君承宗的招供,与其说是说给那些办案的警察听,倒不如说是说给外面的窦高寒听的。 君承宗他们牵扯的案子实在是太过重大,一般的理由根本不可能尽快把他们放出来,但是如果耽搁太久的话,原本留在现场的神秘灵体气息可能消失,他们就算是最后被放出来,也可能因为耽搁太久而什么也发现不了。 而相对于那些警察,窦高寒对于君承宗的这番话就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了,有了君承宗前面的那些话,很容易在窦高寒心里形成潜意识中的先入为主,哪怕君承宗此时说的话是假的,窦高寒也有很大可能会相信。 可是,相信归相信,事实究竟如何还必须得亲眼看过才能知道。 所以说,君承宗利用了窦高寒的身份和对事实真相的执着,准备借窦高寒之手,帮助自己离开这里。 “君先生,你之前说的东西是真的吗?”窦高寒完全不惧拘留室的味道,快步走上前来,对君承宗问道。 然而,君承宗却也只是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窦高寒既然都已经来了,那么也就是说明已经相信了君承宗的话,之所以再那样问,完全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心理安慰。 但是,君承宗却毫不犹豫的戳破了窦高寒给自己建立起的心理防线,这一下窦高寒在心理上的确是已经被君承宗给牵扯鼻子走了。 窦高寒双眼微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动用我的关系把你们放出来,不过你们必须要保证完全听我指挥。” “听你指挥?”君承宗眉头微皱,退后半步,与窦高寒刻意拉开距离,说道,“如果听你指挥,你能找到杀人的边缘灵吗?” “这……” 君承宗没有给窦高寒任何反驳的机会,粗暴的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有一点你必须知道,边缘灵的可怕程度,远超过你之前所接触到的那些凶匪暴徒,它们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说着,君承宗猛地一把抓住窦高寒面前的栏杆,一反之前的淡然,脸色瞬间变得暴戾:“所以说,如果想活命,你必须听我们的指挥。” 窦高寒完全没有想到,君承宗都已经被关进去了,气势非但没有减,反而还愈发的“嚣张”,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窦高寒此时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气味实在是太过难闻,还是因为君承宗的咄咄逼人。 君承宗这其实也是为了窦高寒好,因为他们如果想要出去,窦高寒是一定会跟着他们的,如果这个时候摆出了那幅官僚的架子,那么不光是窦高寒会死在边缘灵的手里,君承宗和朱迪也会因为他吃很多苦头。 当然了,君承宗也想过窦高寒不听自己的话应该怎么做,大不了就见机行事找个由头甩掉窦高寒就行了。 然而,窦高寒只是站在那里沉思片刻,然后转向君承宗,说道:“只要你们能保证对我没有任何隐瞒,我马上帮你们脱身。” 听到窦高寒如此痛快,君承宗也是稍稍有些惊讶,不由得转过头看了一眼朱迪。 然而朱迪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毕竟朱迪根本就没有跟窦高寒接触过,她甚至都根本不知道窦高寒是什么人,想让她相信也是以后点困难,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工夫给她介绍了。 君承宗点点头,说行,然后窦高寒就转身朝外面走去,看样子是去联系动用自己在国安局那边的关系了。 看到窦高寒转身离开,君承宗这才跟朱迪解释了一下这个窦高寒究竟是个什么人。 虽然朱迪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是这的确是他们这个时候离开这里最为方便的途径了。 不一会儿,窦高寒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警察。 “打开吧,我现在就要带他们到国安局接受调查。”窦高寒抬手一指君承宗和朱迪他们,对那个警察说道。 而那个警察则是连忙上前,打开了拘留室的门,将君承宗和朱迪带上手铐放了出来。 看样子窦高寒用的借口是国安局提审,虽然现在戴着手铐,但是窦高寒开车带君承宗和朱迪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之后,他就将君承宗他们手上的手铐解了下来。 “那现在我们要去什么地方?”窦高寒一边将手铐扔到车里,一边对君承宗问道。 君承宗活动了一下手腕,扫了一眼窦高寒的车,说道:“开我的车,你的车太过明显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我们的调查和行动一直都是以低调为主。” 君承宗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窦高寒的车显眼,而是他的车属于国安局,肯定是会在车上安置一些类似gps信号发射器一样的东西,君承宗可不想让其他人定位到自己。 窦高寒点了点头,便按照君承宗的要求带着他们找到了君承宗的车。 “一会儿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吃惊,想要抓住真正杀人的东西,我们必须得有足够的武装。”说着,君承宗打开了自己车的后备箱,露出了后备箱里的枪支弹药和匕首。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全副武装 如果他们确定是要去抓边缘灵,那么装备是一定会暴露在窦高寒面前的,所以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跟窦高寒说清楚。 但要知道一点,君承宗的后备箱,那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型军火库。 自从上一次在黄金海岸面对卡特以及一众结合者的时候,君承宗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君承宗手中有冈特留下的装备,但是单凭这些装备就算是面对一两个结合者那还有可能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如果遇到数量庞大的结合者团队,那么他们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虽然李蝉衣的确有以一敌百的能力,但是李蝉衣毕竟不可能一直跟他们待在一起,所以这也就逼迫着君承宗想办法应对接下来仍然可能出现的这种危机状况。 于是乎,君承宗就将视线放在了武器装备的升级上。 国内不比美国,严格的枪支禁令足以让君承宗他们寸步难行,但是如果非要想弄点东西的话,那也不是完全没有渠道。 朱迪通过她在美国的关系,成功的搞到了几把霰弹枪,一批以及特制的15口径霰弹枪专用盐弹。 因为美国境内对于自动步枪的管制也比较强,再加上自动步枪可能造成的影响比较大,所以朱迪并没有考虑自动步枪,而是暂时先弄到了一批霰弹枪和手枪。 当然了,这些东西用来对付一般的神秘灵体也已经够用了。 当君承宗打开车后备箱,将后备箱里的各种枪械弹药以及一些诸如纯铁纯银亦或是黑曜石材质的短刀匕首展示给窦高寒看的时候,窦高寒着实被吓了一跳。 看到君承宗后备箱里的这些枪支弹药的时候,窦高寒整个人登时愣在了那里,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该拔枪当场拘捕君承宗和朱迪。 窦高寒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手却还是本能的往腰间的枪套伸了过去,只不过,窦高寒的动作完全没有躲过朱迪的眼睛。 朱迪瞬间垫步上前,在窦高寒之前拔出了他的配枪,甚至窦高寒都没有看到朱迪是怎么做到的。 “喂!”配枪被断了下来,窦高寒这才如梦方醒,连忙上前想要把枪夺回来,但是君承宗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你想要与我们合作,那么请先听我说完,ok?”君承宗拦住窦高寒,淡然说道。 君承宗也不是傻子,毕竟窦高寒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君承宗决定带着窦高寒行动,那也绝不可能把窦高寒这么个定时炸弹不做任何处理留在自己身边,想要带着窦高寒行动,必须确保窦高寒不会成为背后捅他们的那把刀子。 窦高寒被断下了枪,心里那叫一个不爽,但是他看到朱迪并没有反过来用枪来威胁自己,而是相当熟练的把枪里的子弹卸了下来,然后将空枪递还给了窦高寒。 窦高寒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了自己的配枪,收了起来,对君承宗问道:“你说吧。” 看到窦高寒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君承宗这才对他解释道:“我之前在警局里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们要面对的东西不是人,所以原本你们那些手段也根本用不上。” 说着,君承宗抬手指了一下窦高寒腰间的手枪。 “那你们这些又是什么意思?”窦高寒看向君承宗的后备箱,单看君承宗车后备箱里的军火数量,装备一支特种行动小组都绰绰有余,他又是怎么想的? “是这样的,在对神秘灵体的研究当中,教会驱魔廷最先发现了神秘灵体的不死只是一个假象。”说着,君承宗顺手从后备箱里拿起了一把压满了银弹的手枪,并且熟练的将弹夹取了出来,给窦高寒看了一眼,继续说道。 “就像西方的那些传说一样,不同的神秘灵体有他们不同的弱点,有的可以被银弹杀死,有的则是惧怕黑曜石匕首,”说着,君承宗顿了一下,将枪放回后备箱,然后继续对窦高寒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应该就是神秘灵体之中最好对付的一种。”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窦高寒嘴角颤了颤,试探着说道:“边缘灵?” “对,就是边缘灵,”君承宗点点头,说道,“边缘灵是人体死亡之后,灵体因为一些原因而形成的只在人类边缘出现的一种灵体,因为其本体还是人类灵体,所以相比起恶魔类魔之类的神秘灵体更为弱小,弱点也更多。” “盐弹、黑曜石匕首以及纯铁物品都可以对边缘灵造成重创,甚至说直接将其消灭。” 说着,君承宗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把黑曜石匕首,捏着刀刃将匕首递给了窦高寒,说道:“我们现在不能放心把盐弹枪交给你,但是有这个东西,你起码能保护好你自己,一会儿面对边缘灵的时候我很有可能顾不过你来。” 君承宗并没有跟窦高寒说他们之前在面对受到续灵阵增幅的边缘灵的时候,差点两个人都死在那里的事情,反正说了也没什么大用处,索性就少费点口舌。 窦高寒接过君承宗递过来的黑曜石匕首,从腰后拔出自己本身佩戴的匕首,丢进了君承宗的后备箱,然后把黑曜石匕首塞了进去。 窦高寒的这个动作,无疑是在向君承宗表态,表明自己接下来会完全按照君承宗的指示行事,请他放心。 接下来,君承宗便在窦高寒的指引之下来到了发现新的碎尸案的酒店。 因为距离发现碎尸的时间才过去了几个小时,所以酒店此时尚且还处在警察的控制之下,君承宗他们赶到的时候,酒店门口尚且安排了警察把守,这种看守力度看样子一天之内是不可能撤掉的。 不过,君承宗和朱迪虽然不能出面,但是他们还有窦高寒这个国安局的身份可以用。 窦高寒在君承宗的授意之下,下车去酒店里打听具体的情况,留下君承宗和朱迪待在车里。 朱迪坐在后座上,看着窦高寒的背影,对前面的君承宗轻声问道:“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让他去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第一现场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让他去的。” 朱迪看着窦高寒的背影,对坐在前面的君承宗淡定说道。 方才在路上的时候,朱迪一直在摆弄着evp检测器,然而这一路上evp检测器都没有任何反应,哪怕是他们已经来到了酒店门口都是一样。 要知道,君承宗的感知能力可比evp检测器要灵敏的多,君承宗绝对不可能感受不到这里根本没有半点神秘灵体气息的。 而君承宗却也只是笑了笑,看到窦高寒通过自己的证件走进了酒店大厅之后,这才对朱迪说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试探?”朱迪一愣,但是紧接着,她就明白了君承宗究竟是怎么想的。 窦高寒终究还是国安局的人,谁也没有办法确定窦高寒此时的行动究竟是个人行为还是提前就跟成英韶他们串通好了演的一出戏。 所以,君承宗故意让窦高寒去跟成英韶接触,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如果发现苗头不对,他们直接一脚油门立刻离开这个城市也是明智之举。 也正是因为如此,窦高寒接下来的行为也就决定了君承宗究竟要不要跟他一起行动。 不一会儿,窦高寒从酒店里被两个警察盯着走了出来,看样子似乎是跟里面的警察闹翻了。 而且,窦高寒在从酒店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穿过马路走向君承宗他们的车,而是沿着道路一路往前走去,甚至连看都没有往君承宗这个方向看。 “他通过试探了吗?”朱迪看着路对面的窦高寒,眉头微皱,她不知道窦高寒这是要去哪里。 然而,君承宗嘴角却微微扬起,沉声说道:“没问题,他比我想的还要谨慎一些。”说着,君承宗发动车子,也跟着窦高寒的方向开去。 窦高寒的反侦察能力果然比一般人强了不止一个档次,看样子成英韶大概应该已经知道窦高寒将君承宗和朱迪从拘留室带出来的事情,而窦高寒之所以出来之后没有直接上车,也正是为了保护君承宗和朱迪的行踪不要泄露。 如果说之前君承宗对窦高寒还有一些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君承宗将车停在了差不多两个街区之外,而两分钟之后,窦高寒出现在路口,左右确认了没有人跟踪之后,这才上了君承宗的车。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一上车,君承宗就向窦高寒如是问道。 窦高寒坐上副驾,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根据走廊的监控显示抛尸的房间这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出入,而且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确认死者身份,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抛尸的房间这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出入…… 君承宗一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 的确,如果是边缘灵杀人抛尸的话,那么倒真有可能躲得过监控录像的记录,而且查看监控录像的那些警察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evp现象,就算是画面出现了短暂的电子干扰异象,恐怕他们也不会在意。 而且,如果还是续灵阵的问题,那么抛尸也是可以解释的通的,只不过需要证明的一点,现场的尸体究竟是不是组成了一个续灵阵。 “你看到现场的尸块了吗?”君承宗转向身边的窦高寒,问道,“能不能把现场尸块分布的情况给我画出来?” 然而,窦高寒却是摇了摇头,回答道:“不行,成英韶没有让我靠近案发现场,我根本没有机会看到现场的情况。” 果然是这样,毕竟窦高寒跟警局里那些人关系并不算好,出现这种结果也算是在君承宗的预料之中。 可是,如果不能确认案发现场的情况,君承宗他们又要从什么方向入手呢? 第一现场。 君承宗清楚的记得,在柯诗情碎尸案的案发现场,时间哪怕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星期,边缘灵在案发现场留下的空灵物也仍然存在,所以只要他们能找到发生碎尸案的第一现场,也就能确定这件事情究竟跟边缘灵有没有关系了。 然而,窦高寒已经说了,警察现在都没有办法确认死者的身份,君承宗他们又有什么办法确认呢? 君承宗当然有他们自己的办法。 “朱迪,监听附近警方的频道,提取有用的线索。”君承宗侧过头,对后座上的朱迪说道。 朱迪答应了一声,旋即从旁边的包里取出电脑,双手在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了起来。 君承宗和朱迪是何等的默契,更多时候或许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确定对方心里所想的事情,但是窦高寒此时却有些懵。 “什么?监听警方频道?”窦高寒一愣,看看君承宗,又转过头看了看朱迪,立马明白了什么,“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如果被发现是会……” 然而,君承宗却并没有想让窦高寒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抬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窦高寒不要打扰朱迪的工作。 毕竟,就在他们的车子后备箱里,还有整整一后备箱的军火。 君承宗所做的那些事情,有几件不是犯法的呢? 朱迪所做的监听工作,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监听,而是对于警方上传和下载的所有信息进行复制和筛选,这种方法虽然麻烦复杂,但却是此时最为直观的一种做法。 很快,朱迪那边就传回了消息:“查到了,那些警察已经将死者的大致信息进行了筛选,将死者的身份缩小到了这三个人之一。” 说着,朱迪将电脑转向了前面,也就是君承宗和窦高寒的方向。 此时电脑的屏幕上,朱迪已经将那三个人的个人信息全部调取了出来。 虽然警察已经将调查范围缩小到了三个人,但是君承宗和窦高寒只是看了一眼,便瞬间排除了另外两个,将注意力放到了第三个人身上。 “汪楚楚,女性,三十四岁,未婚且父母双亡,有三年毒瘾,一年前刚从戒毒所出来,于上个月25号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第二百三十七章 禁止级通灵仪式 其实,在窦高寒去酒店询问情况的时候,成英韶正在亲自查看酒店的监控录像。 窦高寒通过自己的关系将君承宗和朱迪带走的事情他也接到了负责看管的警察的汇报,所以虽然心里有点不忿,但也并没有太怎么难为窦高寒,只是以保密调查为由拒绝了向窦高寒透露现在调查的进度。 赶走了窦高寒之后,成英韶继续坐在那里皱着眉头查看酒店的监控录像。 要知道,出现碎尸的6503房间这一段时间都没有人住,这也就是说明,只要查出最后一个进出这个房间的人是谁,那么几乎也就能确定凶犯的大致范围了。 负责现场勘察的警察还在6503房间里勘察着现场,而成英韶则是在酒店的前台查看酒店五楼走廊两侧的监控录像。 6503房间靠近酒店走廊一侧的安全通道,位置刚好就是走廊上其中一个监控探头正对的位置,而且在另外一个监控探头也能够清晰的拍到房间门口的情况,不存在监控死角的情况。 成英韶就那么坐在监控录像前面看着,不断地将监控视频的时间线往前调,然而,除了发现碎尸的保洁人员之外,只在一个星期前有一家三口住进过6503号房间。 不过,在那家人退房之后,有保洁人员进去打扫过,不存在抛尸的可能性,而且在这家人退房保洁人员打扫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 成英韶也怀疑过是酒店的人在房间里抛尸,但是除了最后一次一开门发现满地碎尸之外,在没有人单独进出过那间6503号房间,就算是退房之后的打扫,也是两个保洁人员进去弄得,绝对不存在抛尸的可能性。 那这么一来,这个案子就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了。 成英韶也思考过有人从房间外窗进来抛尸的可能性,但是6503房间的外窗面向的是城市的主干道,人流量巨大,而且楼层也比较高,几乎没有从窗户进来的可能。 那这么一来,案件就很匪夷所思了。 如果君承宗和朱迪真的是碎尸案的凶犯,那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尸体扔到了这里? 正在成英韶绞尽脑汁想不通的时候,一个人快步从酒店外面走了进来。 “组长,君承宗他们两个被人带走了?”进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之前一直跟在成英韶身边的裴文彬。 成英韶抬头看了裴文彬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让窦高寒带走君承宗他们的事情就已经很让成英韶头疼了,裴文彬这回过来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成英韶没有理会裴文彬,裴文彬却连忙上前一步,对成英韶焦急的说道:“组长,我刚查了一下,窦高寒的手续根本不全,我们很有可能被耍了。” “被耍了?”让裴文彬这么一说,成英韶也是楞了一下,顿时抬头看向他。 裴文彬看了一眼站在成英韶身后的酒店工作人员,连忙上前一步,伏在成英韶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 听到裴文彬这么说,成英韶脸上的表情也瞬间严肃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裴文彬站在成英韶面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在向成英韶说着“千真万确”这四个字。 成英韶对于自己这个老搭档可是非常了解,如果他都这样说的话,那么这件事应该八九不离十。 于是,成英韶立马站起身来,对面前正准备走出酒店一个老刑警说道:“张亚,你马上跟交通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在市里各个主干道设卡拦截窦高寒和君承宗,街上巡逻的人手也增加,务必要在他们离开之前把他们拦下来!” 被成英韶叫到的那个老刑警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酒店外面走去。 成英韶那边的情况君承宗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对快捷酒店6503号房间里的碎尸身份进行确认。 三个符合死者性别年龄的失踪人口,但是君承宗他们却直接将视线锁定在了三个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人。 吸毒的瘾君子,的确要比另外两个人更加的可疑。 在警方的资料中,这个汪楚楚在失踪前还刚刚接受过警方的调查,被怀疑参与到了一起大型的贩毒违法活动当中,不过因为失踪,所以这条线索暂时断了,再加上碎尸案的出现,这个调查也就暂时耽搁了下来。 警察在调查的时候或许还要考虑很多,但是对于君承宗他们来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只需要去找到足够证明他们猜测的证据就好。 “能不能找到这个汪楚楚生前用过的一些东西?” 君承宗想的很简单,如果这个死者真的是汪楚楚,那么只要能拿到汪楚楚的一些私人物品,通过某种通灵仪式就可以暂时将汪楚楚的边缘灵召唤出来。 只不过,这种通灵仪式十分特殊,特殊到就连灵媒协会都将这种通灵仪式列为了“禁止”级别。 在灵媒协会的规定里,将灵媒所掌握的通灵仪式分为了三种级别,第一等级别被称为“流通”,流通级的通灵仪式属于所有通灵都可以学习掌握的安全性较高的通灵仪式,在锦海大学里君承宗进入白楼边缘的通灵仪式就属于流通级。 而第二等叫“权衡”,这一种级别的通灵仪式就带有了一定的危险性,君承宗最为擅长的“投子问天”就属于这一级别,虽然这一级别带有一定危险性,但是却并不影响灵媒协会的灵媒学习和使用,只不过需要多加小心就是了。 而第三等,就是君承宗接下来要使用的这一种。 禁止级通灵仪式。 禁止级通灵仪式哪怕是在灵媒当中都属于绝对不可以使用和学习的一类,这一级别的通灵仪式带有相当强的危险性,一个不小心,灵媒和被通灵者都有可能陷入生命危险当中,甚至说还有可能波及其他无辜者。 “难道你要用那个?”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问,眉间顿生沟壑。 君承宗点点头,回答道:“夜长梦多,只能用那个了,你做好助祭的准备。” 第二百三十八章 汪楚楚的过往 是的,君承宗要用的这种禁止级通灵仪式,就是传说中的招魂仪式。 之前君承宗也在其他事件中用过招魂仪式的亚种,不过因为那一次本身的能量偏低,所以也不会产生什么样的危险,但是这次就不一样了。 君承宗根据朱迪的指引,带着窦高寒一路往西,很快便找到了警方记录上汪楚楚的出租屋。 汪楚楚的出租屋位于城郊的一片棚户区之中,随处可见的杂物和污水充分说明了住在这种地方的人的身份,不过这么种地方倒真的像是一个吸毒的瘾君子所藏身的地方。 在棚户区之中七拐八拐,他们三人找到了汪楚楚的出租屋。 来到汪楚楚的出租屋门口,君承宗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上前拍了拍房门。 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君承宗拍过房门之后,出租屋里竟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你们找谁?” 很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打开了房门,睡眼惺忪的看着君承宗他们,问道。 看到这个女人出现,君承宗他们也是楞了一下,不是汪楚楚已经失踪了吗,那这个女人又是谁? “请问是汪楚楚吗?”君承宗镇定了一下,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问道。 然而,那个女人却也是面露疑色,反问道:“谁?” 后来,君承宗问了一下,这个女人是上个月搬进来的,对于之前住在这里的汪楚楚一无所知,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没办法,现在看来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可是,正当君承宗他们准备离开又脏又乱的棚户区的时候,对面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来。 “小伙子,是你们找楚楚吗?” 从那扇门里走出来一个看上去已过花甲之年的老太太,对君承宗他们问道。 “嗯?”君承宗一愣,确认了那个老太太的确是在跟自己说话之后,快步走上前去,轻声问道,“老人家,您认识汪楚楚?”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老太太脸上顿时流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对君承宗说道:“楚楚总算是有几个像样的朋友了,这孩子老是自己一个人进进出出的,我老婆子看着都觉得孤单。” “上去头几年,楚楚跟她男人一块到这里来的,不过后来她男人扔下她自己走了,之后啊,可就再没看到有什么人进过她家门。”老太太说着,抬手指了一下方才君承宗敲开的那扇门。 “一开始这孩子谁都不信,后来熟络之后啊,经常买着菜来我老婆子家里陪我一块吃饭,还帮我接小孙子放学,后来听说怎么着,让警察给抓了?”老太太看着君承宗,轻轻叹了口气。 被老太太问着,君承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之后,老太太又跟君承宗说了很多关于汪楚楚的事情,从老太太的口中,君承宗了解到,这个汪楚楚一开始是个挺老实的孩子,因为男朋友吸毒这才染上了毒瘾,而后又被男朋友残忍抛弃,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日子。 老太太似乎是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拉着君承宗说了很多,但是却迟迟说不到点上。 君承宗虽然有心陪老人说说话聊聊天,但是他们毕竟还有要事在身,所以君承宗只能是暂时打断了老人的话,问道:“老人家,楚楚的母亲想让我们帮忙找到她,您知道楚楚她去哪了吗?” 君承宗为了套话,编造了一个汪楚楚同村老乡的身份,声称汪楚楚的母亲让他们来城里找汪楚楚,这才让老太太对他们敞开心扉。 老太太一听君承宗这样说,有些自责的摆了摆手:“你看看,我老婆子一上了年纪就好絮叨。” “楚楚上回来我这里,应该是去年了,”老太太很认真的回忆道,“她说有人帮她在城里租了房子,去年就已经从这里搬走了。” “有人帮她在城里租了房子?”一听如此,君承宗脸上顿时流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汪楚楚在这里无亲无故,怎么会突然有人帮她租房子呢? 然而,君承宗还是继续耐着性子问了下去:“那您知道楚楚她租的房子在哪吗?”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老太太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一拍大腿,对他说道:“我想起来了,楚楚跟我说过,想让我去她家里做客,还给我留了个地址,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找。” 说完,老太太也不等君承宗答应就转身进屋去找了,差不多五六分钟之后,老太太才拿着一张字条走了出来。 “就是这个,你们去找她吧。”老太太将字条塞到君承宗的手里,说道。 君承宗接过字条,发现这是一张从废报纸上撕下来的纸条,因为时间已经很长的缘故,纸条微微泛黄,就连上面的字也有些看的不太清楚,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地址。 不过,君承宗注意到了一点。 这张字条上的字迹并非一次成型,而是好像别描过了很多次。 “我老太太不识字,每一回看着这个地址有点看不清了就拿我孙子的笔描一描,你们看看,没什么事儿吧?”老太太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描的让君承宗他们看不清。 然而,君承宗看了一眼,转过头对老太太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这上面的字清楚着呢,您老人家放心,我们肯定能找到汪楚楚的。” 说完,君承宗又跟老太太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朱迪他们转身离开。 可是,没走几步,君承宗又被老太太给叫住了。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君承宗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但是老太太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太太看着君承宗,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朝着他们大声说道:“你们找着楚楚了,能不能让她回来看我老婆子一眼?” 老太太的孙子去城里上寄宿学校了,平时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一次,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老太太自己一个人住,与汪楚楚也可以说是惺惺相惜。 但是因为老太太不识字,就算有地址也没有办法去看汪楚楚一次,只能把自己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君承宗他们身上。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君承宗也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老太太最后叫住他们竟然是为了这个。 老太太已经在潜意识里将汪楚楚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这么长时间不见,肯定是会想念的。 虽然君承宗很想答应老太太,但是如果他们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现在汪楚楚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一堆碎尸了…… “好,我们找到她的话会让她回来看看的。”说完,君承宗看到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上逐渐展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第二百三十九章 招魂 虽然汪楚楚已经从棚户区搬了出去,但是君承宗他们也并非是一无所获。 毕竟,他们已经得到了汪楚楚新的地址。 于是,君承宗便根据这个地址找了过去,这个地址所标识的公寓虽然不在市区繁华地段,但相比棚户区来说,已经算是高端了不少。 但是这么一来,君承宗就有点想不通了,汪楚楚只是一个没有正规工作的瘾君子,每个月将近三千块的房租究竟是什么人帮她出的呢? 君承宗他们按照地址找了过去,不过这一次,君承宗先在附近邻居里打听了一下,确认了住在这里的就是汪楚楚之后,这才跟他们上了楼。 十三楼电梯正对着的房门就是汪楚楚的出租屋,君承宗上前敲了敲门,确认里面没有人之后,这才给身后的朱迪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把门弄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窦高寒看到朱迪俯下身子去拨弄门锁,顿时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毕竟窦高寒属于警察部门,哪怕是已经接受了君承宗他们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法律不允许的,但就这么当着他面撬锁,着实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少说点吧,看住安全通道,别给人发现了。”朱迪一边拨弄着门锁,一边对窦高寒说道。 让朱迪白了一句,窦高寒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只好灰溜溜的跑到一边去盯着安全通道。 大概两分钟,只听到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门终于被打开了。 门一打开,房间里的样子顿时引起了君承宗的注意。 房子里一片狼藉,所有的抽屉都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扬了一地,看上去好像是被什么强盗洗劫过一般。 虽然有些惊讶,但君承宗他们还是先走了进去,并且反手关上了房门。 看着这满地的狼藉,朱迪轻咦了一声,低声嘟哝道:“该不会是遭了贼吧?” “不,应该不是,”窦高寒听到朱迪这么说,轻轻摇了摇头,“我估计应该是有人进来想找什么东西,你们看,现场的财物都没有丢失。” 说着,窦高寒从旁边一个敞开的抽屉里伸手取出一个皮夹子,打开发现里面还有几百块钱。 的确,现场的情况看上去真的像是有什么人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不过这并不是他们这个时候需要注意的事情。 “你们来看这个!”正说着呢,窦高寒突然一把拉开摆在墙角的那个储物柜,对君承宗他们喊道。 让窦高寒这么一喊,君承宗和朱迪立刻凑了上去。 然而,当窦高寒搬开储物柜的时候,君承宗和朱迪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在那个储物柜后面的墙壁上,有一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君承宗看着这一大片干涸发黑的血迹,在低头看看柜子底下压着的那些杂物,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这一块血迹刚好可以被那个半人高的储物柜挡住,肯定是被人刻意放在这里的,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在这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的那个人! 现在看来,出现在6503号房间的碎尸,十有八九就是汪楚楚了…… “朱迪,去找一些可能是汪楚楚贴身的物品,我们准备开始通灵仪式。”君承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朱迪说道。 朱迪跟君承宗是何等的默契,他这么一说,朱迪立刻答应了一声,转身去翻找着那些好像废墟一般的杂物,翻找可能是汪楚楚贴身物品的东西。 但是,窦高寒却好像有些不理解君承宗他们要做什么。 君承宗看了一眼窦高寒,解释道:“人死后,在一定时间内灵体是不会消失的,边缘灵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内产生的,这个时间段通常可以持续几天到一个月不等。” “只要是在灵体尚未消散的时间段内,用其他人的灵体作为引导,就可以将即将消散的灵体进行重塑,虽然没有办法直接让死者重生,但却可以让死者的灵体暂时重现,这个过程也就是人们传统意义上的——招魂。”君承宗摩挲着手腕上的骰子,对窦高寒说道。 窦高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此前只是听说过一些类似的传说,但是却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当回事,哪怕是此时听到君承宗这么说,心里也是有些轻蔑的。 人的灵体?谁见过? 君承宗看到窦高寒脸上的表情,当然明白他这个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毕竟之前他在美国的时候也跟这样的警察打过交道,没几个会相信自己说的话的。 信或者不信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别在一边添乱就行。 不一会儿,朱迪走到了君承宗的面前,将一个东西递给君承宗,说道:“这个行吗?” 君承宗低头一看,脸色稍稍一秉。 发觉君承宗没有说话,窦高寒也凑上来看了一眼,顿时红了脸。 朱迪找到的,是一条汪楚楚的内裤。 “咳咳,可以,放在茶几上就行。”君承宗将茶几上的东西清理了一下,对朱迪说道。 朱迪找到的这个东西的确没有问题,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办法确认是不是汪楚楚贴身用的,只有这个,绝对是贴身的…… 朱迪答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将汪楚楚的内裤放到了茶几上。 “把窗帘和房间里所有的灯光全部关闭。”君承宗对朱迪和窦高寒说道。 窦高寒不知道君承宗要干什么,但是朱迪却已经习以为常,转身将窗帘拉了起来,而窦高寒看到朱迪这样做,便也快步走到另外一个房间,将所有的窗帘拉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漆黑一片,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视觉上也绝对很受影响。 等朱迪和窦高寒回到客厅的时候,君承宗手里已然多了一盏泛着紫色光芒的油灯。 “君先生,你这是……”窦高寒一阵惊讶,他分明记得,君承宗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带。 君承宗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人类的边缘范围,换句话说,他们这个时候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真正的世界了。 第二百四十章 灵体献祭 君承宗一手提着油灯,对窦高寒和朱迪说道:“你们不要乱走,跟在我身后,尽量保持安静,明白吗?” 在说这话的时候,君承宗已经悄无声息的将那十三枚骰子握在了手中。 君承宗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面向窦高寒和朱迪,但实际上这话就是说给窦高寒一个人听的。 在招魂之前,君承宗首先要确定能不能找到汪楚楚,所以君承宗准备先用投子问天尝试着与汪楚楚的灵体进行沟通。 君承宗说完,朱迪一把将还在愣神的窦高寒拽到了君承宗的身后,并且给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 窦高寒虽然看着君承宗的这个架势还有些狐疑,但是看着朱迪认真的样子,也只好强压下心头的疑惑,跟着朱迪站到了君承宗的身后。 君承宗手中的油灯只能照亮他们身边不到两米的范围,房子里更远的地方就像被蒙上了一层淡紫色的塑料薄膜一样,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看的不是那么真切。 不知道为什么,窦高寒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窥视着他们一般。 可是,正当窦高寒走神的时候,君承宗却朝放着汪楚楚内裤的茶几那边走了过去。 “我以圣父、圣子及圣灵的名义命令你,神秘灵体,与我产生联系。” 君承宗紧闭上眼,右手直挺挺的朝着前面伸出,掌心中攥着那十三枚骰子,他顿了顿:“汪楚楚,快捷酒店的碎尸是你吗?” 说完,君承宗张开右手,任由那十三枚骰子掉落在面前的电视柜上。 “喀拉—喀拉—” 骰子落在电视柜上,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窦高寒对君承宗此时的举动有些好奇,不由得探头出来,可是就在他探头出来的时候,落在电视柜上的骰子发生了变化。 位于最中间的两枚骰子好像被剩下的骰子众星拱卫一般,在空白光滑的面上两个汉字逐渐显露。 “是我。” 看到骰子上的变化,窦高寒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分明记得这几枚骰子都是完全空白的,都是没有字的才对! 君承宗这个时候也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骰子上显露的字,虽然眉头微蹙,但是这个结果也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虽然现在已经确定了汪楚楚灵体的存在,君承宗还需要做一件事。 “我们可以帮你报仇,不过需要牺牲你最后的灵体,你愿意吗?” 话音刚落,君承宗一下子松手,骰子噼里啪啦的落在桌面上。 只不过,这一次中间的几个骰子却一直在转。 犹豫了? 虽然汪楚楚已经死了,但是招魂仪式可能会让原本应该遵循自然法则消散的灵体重塑,在这个过程中,汪楚楚需要忍受相当的痛苦,甚至说失败,所以君承宗必须要先问清楚。 然而,中间的骰子转了好几圈之后,这才缓缓停下。 “可以。” 君承宗看到骰子上的字,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汪楚楚已经确定了没有问题,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重中之重了。 招魂仪式。 像招魂仪式这样的“禁止”级通灵仪式,在灵媒协会的注册灵媒之中是没有流传下来的,但是在灵媒协会的档案库里可以找到关于招魂仪式的介绍。 君承宗虽然在灵媒协会备受排挤,但是毕竟实力摆在那里,所以作为曾经的核心成员,君承宗曾经有幸进入灵媒协会的内部档案库阅读过那些资料。 禁止级通灵仪式也包含在他读过的那些资料之中。 不过因为这些禁止级通灵仪式危险性与难度比肩,所以大部分人就算看过了也不一定能够将其做出来,只不过君承宗恰好不是这么一种大部分人。 君承宗抬手将茶几上的那十三枚骰子收了起来,也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做的,竟然一瞬间就将那十三枚骰子戴到了手腕上。 其实有一点朱迪一直没有说出来,她虽然不太懂招魂仪式是怎么做的,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哪怕是神秘灵体的能量,也不是凭空出现的,也必须要遵循能量守恒的。 所以,君承宗如果要将一个即将消散的灵体能量聚集起来形成边缘灵,绝对是需要提供一些额外的能量的,君承宗要从哪里弄到这一部分形成边缘灵的能量的? 朱迪虽然心有疑惑,但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的看着君承宗。 她知道,君承宗既然要做,那就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多说什么也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不如做好自己助祭的工作,在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从旁协助。 站在茶几前的君承宗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朱迪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招魂仪式上,这是他第二次施展招魂仪式,之前那一次虽然没有酿成大祸,却险些另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丢掉自己的手臂。 所以这一次,君承宗要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才行。 君承宗缓缓吐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底精光大放,整个人的精气神顿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他宛如一棵粗壮的大树,那么此时的他便已然成为一棵参天大树,雄浑无比! 将自己的精神完全凝聚起来之后,君承宗便抬手打开了油灯的盖子,将手伸了进去。 看到君承宗这么做,窦高寒着实吃了一惊,下意识就要阻拦。 要知道,那盏油灯里面可都是燃着的火,就这么把手伸进去,难不成是这只手不准备要了? 但是,窦高寒在开口之前却先被朱迪给拦了下来。 朱迪抬手按住了窦高寒,并且给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影响君承宗。 君承宗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一心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通灵仪式上。 君承宗将手伸进油灯里,轻轻蘸了一下,将手从里面拿出来的时候,指尖上沾染了些许紫色的火焰。 火焰在君承宗指尖上跳动,但是君承宗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任由其在自己手上燃烧。 随后,君承宗以指尖为笔,跃动着的紫色火焰为墨,在茶几的桌面上画了起来。 君承宗的动作熟练至极,根本没有半点停顿,在桌上画出的那个圆就好像机械打印一般标准,让人叹为观止。 卡特曾经说过,一个合格的通灵仪式,每一个步骤都是一个完美的工艺品。 很快,一个诡异的符号燃着紫色的火焰出现在了桌面上。 符号即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形缓缓从黑暗中飘了出来,那便是汪楚楚的灵体残余。 看到这个半透明的人形出现,窦高寒惊讶的捂住了嘴,他在此前完全没有想到,君承宗竟然真的有召唤鬼魂的能力! 不过,朱迪能想得到,君承宗当然也明白。 神秘灵体的能量也遵循能量守恒定律,想要让汪楚楚的灵体重塑,必须要注入不亚于一个边缘灵的能量。 可是,君承宗他要从什么地方来弄到不亚于一个边缘灵的能量呢? 关于这一点,君承宗早有准备。 只见他吹熄了指尖上的那一抹紫色火焰,抬手从身上摸出了之前那张封印着受到续灵阵反哺的边缘灵的那张小灵符。 重塑边缘灵的能量,就从这里面出好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重塑灵体 君承宗将小灵符丢向招魂仪式的阵符,准备借被封印在小灵符里的边缘灵的力量来给汪楚楚重塑灵体。 然而,小灵符轻飘飘的朝着紫色火焰组成的阵符飞去,在接触到符号火焰的一瞬间化为灰烬,带着被封印在小灵符里面的边缘灵融入了招魂仪式其中。 “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小灵符融入招魂仪式的一瞬间,从小灵符里面迸发出一阵相当惨烈的尖叫声,听上去就像是一个人被硬生生绞进了绞肉机里一般,让人心神一阵不安。 当听到这一阵惨叫声的时候,窦高寒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之后这才算是缓过劲来。 那是什么?! 窦高寒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惨烈的叫声,他之前在特战旅服役的时候曾经见识过东南亚毒枭折磨犯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可就算是如此,窦高寒却仍然没有听到过有人能够发出如此惨烈的尖叫声。 然而,窦高寒又怎么能知道,这里面的痛苦已然超越了肉体层面,直接就是对人类最本源的力量——灵体进行的打击,这份痛苦又怎么是肉体上能够匹敌的? 君承宗也被这一阵尖叫声搅得心神不宁,但是在招魂仪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走神,于是君承宗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这才将招魂仪式继续下去。 在小灵符里边缘灵能量的注入之下,火焰愈发的旺盛,可是君承宗面前半透明的汪楚楚却正在逐渐消散。 这下,就连窦高寒都能看得出来,汪楚楚快要消失了,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窦高寒看得出来,君承宗又怎么会看不出? 只不过,这一切都在君承宗的掌控之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只见君承宗不紧不慢的抬手一引,硬是将原本在茶几桌面上燃烧的招魂阵符给抬了起来。 燃着紫色火焰的招魂阵符就这么凭空燃烧,在君承宗右手的控制之下缓缓飘向那个虚幻的汪楚楚。 窦高寒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从君承宗拿出这一盏紫色的油灯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就一次又一次的颠覆了他的三观,看到招魂阵符飞起来的那一刻,他惊讶之余甚至有些好奇,好奇君承宗还能带给他一些什么惊讶的东西。 看着违背物理学定律的招魂阵符缓缓飘向空中那个半透明的汪楚楚,君承宗的眼神逐渐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现在已经进入了招魂仪式最为关键的阶段——能量注入。 能量注入消亡灵体的时候,回产生相当强的能量波动,必然会给汪楚楚的灵体带来痛苦,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强行把你的身体撕开,然后拼命往里灌着各种食物一般,绝对不是能够忍受的。 这也是为什么进行招魂仪式之前君承宗会先问清楚的原因。 招魂阵符飘到汪楚楚的灵体面前,稍稍迟疑片刻,然后在汪楚楚的灵体上好像产生了一个漩涡一样的东西,一下子便将招魂阵符给吸了进去。 招魂阵符一下子融入汪楚楚的灵体,紧接着,距离汪楚楚灵体最近的君承宗能够清楚的看到,就在招魂阵符融入的一瞬间,汪楚楚灵体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狰狞了起来。 如果说汪楚楚灵体之前脸上的表情还算和善,那么现在的表情就真的算得上“厉鬼”了,很难说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招魂阵符融入汪楚楚的灵体,好像一滴碧蓝色墨水滴入碧蓝的池水一般,一下子绽放开来,如丝如缕的朝着汪楚楚灵体的各个角落扩散而去。 君承宗无比紧张的看着汪楚楚,现在已经到了招魂仪式最为关键的时刻,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任何一点意外的情况,都有可能导致汪楚楚的灵体瞬间消散,甚至说可能会导致边缘的崩塌,他们三个也会因为这个而受到伤害甚至死亡。 然而,虽然汪楚楚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可无论是汪楚楚的灵体还是他们此时所处的边缘,都没有要崩塌的趋势,在君承宗看来,这也许是个好兆头。 看着融入汪楚楚灵体的能量逐渐扩散开来,汪楚楚的灵体也从之前的半透明的状态逐渐实体化,最终变成了一个好像全息投影一般的人形。 此时汪楚楚的灵体,已经彻底摆脱了消散的危险,真正变成了一个边缘灵。 汪楚楚灵体的变化,就连窦高寒这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都看得出来。 看到汪楚楚的灵体已经彻底变成了边缘灵,整个招魂仪式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君承宗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既然招魂仪式已经完成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得多了。 君承宗看着面前漂浮在空中的汪楚楚边缘灵,顺手将泛着紫色光芒的油灯放在茶几上。 随后君承宗反手一挥,原本戴在手腕上的那十三枚骰子瞬间落到了他的右手之中。 虽然,汪楚楚已经变成了边缘灵,但是边缘灵也做不到直接跟人交流,必须要用君承宗的投子问天作为过渡,才能做到跟他们交流。 君承宗右手紧紧地握着十三枚骰子,抬起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汪楚楚边缘灵,缓缓说道。 “杀害你的,是人还是边缘灵?” 说完,君承宗松开手,骰子再次噼里啪啦的落在茶几上,然而这一次,被其他骰子拱卫在其中的骰子数量变成了一个。 听到君承宗的问题,飘在空中的汪楚楚嘴唇轻启,从喉咙里发出了“嘎嘎”的声音,而君承宗面前骰子上的字也逐渐显露…… “人。” 人? 看到汪楚楚灵体的这个回答,君承宗和朱迪都愣住了。 按照君承宗他们的猜测,之所以出现碎尸,原因是边缘灵要借尸块组成续灵阵,通过续灵阵的神秘灵体力量来反哺自身。 但如果是人杀害了汪楚楚的话,那么那个人他究竟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碎尸? 难道这个凶手也需要用尸体摆这么个续灵阵出来? 有问题,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第二百四十二章 快走! 之前听说发生在快捷酒店6503号房间的碎尸案是抛尸,酒店并非第一现场的时候,君承宗心里就有了一些怀疑。 如果是边缘灵以续灵阵为前提杀人碎尸的话,根据前面的柯诗情和于正文碎尸案的情况来看,边缘灵根本就不需要提前杀人,更不需要费尽力气跑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设置续灵阵。 换句话说,费力不讨好,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的动机。 要知道,边缘灵是人类灵体死后异化出现的神秘灵体,本身保留了相当一部分人类的记忆,所以思维方式也可以按照常人的方式来揣测。 总的来说,杀人、碎尸以及抛尸,对于一个想要设置续灵阵的边缘灵来说根本就是完全没必要的。 虽然君承宗对于这一点早就有所猜测,但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进入案发现场,再加上给死者重塑灵体需要时间,所以君承宗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作过多的深究。 但是现在,从汪楚楚那里说出杀害她的是一个人之后,君承宗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警方调查一桩杀人案件的时候,最困难的就是确认凶手身份,所以在很多时候,警方查出凶手的过程,又被抽象的称为“让死人说话”,但是,如果真的能够让死人说话的话,那么调查的过程将会变得异常简单。 很不巧,君承宗就是这么一个能让死人说话的人。 君承宗看着面前汪楚楚的边缘灵,右手握着骰子,沉声问道:“是谁杀害了你,请告诉我他的名字。” 虽然这个事情确认是人为之后就已经超过了君承宗所做的事情的范畴了,但是在警察的眼中,君承宗跟碎尸凶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抓住杀害汪楚楚的凶手就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所以,君承宗问了这个问题,哪怕是君承宗不亲自行动,有国安局的窦高寒去抓住凶手,然后证明他们的清白也是好的。 君承宗问完这个问题,缓缓松开右手,让十三枚骰子自由落下,落在桌面上。 然而,这个时候汪楚楚的边缘灵却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只见汪楚楚的边缘灵在紫色的油灯照耀之下,突然脸色一秉,看向君承宗他们身后的房门,紧接着,汪楚楚边缘灵嘴唇微微颤动,发出“嘎嘎”的声音。 而同时,君承宗面前的骰子也终于停止了转动。 “危险。” 危险? 然而,还没等君承宗来得及问清楚,他面前的骰子就再度变换了文字。 “快走!” 走?! 君承宗看到骰子上的字,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当他抬头看向面前的汪楚楚边缘灵的时候,面前却已然没有了它的踪影。 怎么回事?! 汪楚楚的边缘灵并非是隐匿了身形,而根本就是消失了,君承宗都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神秘灵体的气息。 该死! 君承宗暗骂一声,一把捞起桌上的骰子,同时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油灯。 君承宗的手碰到油灯的时候,油灯瞬间熄灭,他们所处的空间顿时陷入一片完全的黑暗,君承宗和朱迪还好,他们对于这个过程已经算是相当熟悉了,但是窦高寒却不然。 瞬间的黑暗,给窦高寒一种如坠深渊一般的窒息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咽喉一般。 这种瞬间改变环境的落差感,是在进出边缘所必经的过程,哪怕是君承宗,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了这个过程,然而窦高寒却根本来不及适应。 不过,好在这种感觉也就持续了不到两次呼吸的光景。 黑暗褪去,他们身边的环境变回原本的那个客厅,虽然各个窗户都被密不透风的窗帘遮的严严实实,但是其他地方透出的光还是让他们找回了这个世界的感觉。 但是,君承宗并没有给窦高寒太长时间来适应。 刚一从边缘中退出来,君承宗立刻一把抓住窦高寒,跟朱迪一同快步从楼栋的安全通道离开。 然而,当他们来到楼下的时候,君承宗却惊讶的发现,楼下竟然停了两台警车。 而君承宗他们躲在墙角,听着车前等候的两个警察的对话,发现他们竟然是来找自己的。 “你出卖我们?!”朱迪一把抓住窦高寒的衣领,将窦高寒抵在墙上,低声质问道。 窦高寒这个时候心里别提多冤枉了,自己不仅仅是帮助他们从警察局里逃了出来,而且还对他们的各种违法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配合,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要被冤枉,怎么可能不委屈? 不过,君承宗显然没有朱迪这么冲动。 “别出声,不是他。”君承宗抬手在朱迪肩上轻轻捏了一下,示意她先放开窦高寒。 “如果是他的话,在酒店的时候就已经可以通知那帮警察动手了,可能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君承宗看了一眼窦高寒,对朱迪解释道。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这才松开窦高寒,三个人迅速回到车里。 回到车里之后,朱迪再次监听了警方的信息渠道,然后对前面的君承宗他们说道:“警察对我和你进行了全城范围内的通缉,并且在各个交通要道设卡拦截我们,看来我们想要继续调查下去恐怕是有点困难了。”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刚才不是汪楚楚的边缘灵提醒,他们或许现在就已经落在了警察的手中。 要知道,当他们处在边缘里的时候,现实中的他们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如果他们继续停留在边缘里,警察一旦出现,强行打断他们,那么边缘极有可能出现不稳定甚至崩塌的情况,他们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不过,最让君承宗担心的,还是不知道去哪里的汪楚楚边缘灵。 汪楚楚边缘灵在提醒完他们之后,立刻消失了,就连君承宗都没有察觉到汪楚楚的去向。 要知道,那些复仇凶灵的出现,都是因为边缘灵带着人类的记忆在世间飘荡过久,执念过深,所以君承宗必须在汪楚楚的边缘灵变成复仇凶灵之前找到它! 第二百四十三章 制毒营地 于正文的砖厂位于城郊一座深山的山脚下,因为城市工业结构改建的缘故,那些原本位于城市里的工厂纷纷在相关部门的号召之下迁到了城郊的这一座深山之中。 然而,并不是所有工厂都像于正文那样有先见之明,提前在山脚下买下了一块地,他们绝大部分人都将工厂建在了半山腰上,交通着实不便。 将工厂建在半山腰上就已经很是不方便了,山顶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这座山海拔并不是很高,但是山林极其茂密,再加上山里有野兽出没,所以基本上没人愿意往山顶上去,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山顶上有一个十分简易的营地。 虽然这个营地在那一帮开工厂的人之中鲜有人知,但是在附近几个城市的某个团体人群中,却是声名远扬。 因为这个营地的主要工作,就是制造毒品。 这是一个制毒营地。 这一处深山中的制毒营地在附近几个城市的吸毒贩毒人员中十分享有盛名,因为无需跨越更长地市运贩,所以风险比较小,利润也相对较高。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附近几个城市的毒贩都选择从这个位于深山之中的制毒营地“拿货”,一传十十传百,这里的名头就传开了。 赖学义就是这个制毒营地的负责人,别看整个制毒营地共有五座帐篷,但实际上参与制毒工作的人却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四个人。 他们四个人当中,赖学义主要负责的是整个制毒营地的管理和对外销售的联络工作,算是他们四个人当中的头目了。 而另外三个人之中,一个负责大麻种植的温室管理工作,另外两个人负责在另外一个帐篷的实验室里面制作向外销售的毒品。 五座帐篷里面只有两座帐篷是用来给他们晚上休息的,而另外三座毫不起眼的帐篷却组成了一个制备完善的制毒流水线。 与山腰下面那些工厂不同,这个制毒营地为了掩人耳目,一直都是日落入夜之后才开始工作,而只有赖学义是在白天行动。 往常时候,赖学义都是入夜之后就睡下的,睡得那叫一个雷打不动,但是在今天晚上,赖学义却失眠了。 从今天下午开始,赖学义心里就一直发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就在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睡不着的赖学义心情那叫一个烦躁,叼着一支烟在营地里来回溜达。 最近临市的几个老朋友那里需要一批快货,所以赖学义手下的这个制毒营地最近几天天晚上加班,整夜整夜营地里都是亮着灯的,今天晚上也是一样。 因为赖学义不懂得这些技术上的东西,所以他也根本插不上手,只能是叼着烟在营地外侧转悠,时不时往那三顶亮着灯的帐篷那边望一眼,听着那些代表着钞票进账的声音。 一支烟快要抽完,赖学义突然尿意上涌,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着的那三顶帐篷,随即啐了口痰,对正在帐篷里忙着的三人打了声招呼,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赖学义越过他们在林中设置的简易警报装置,走进漆黑的树林,随便找了一处树木比较稀少的空地,就地打开了水龙头。 然而,正当赖学义肆意的释放着自我的时候,一只手悄然搭上了他的肩头。 谁?! 赖学义整个人登时一个激灵,裤子都没提就转身往后看去,可是在他的身后,却只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他妈的,见鬼了?” 赖学义心里一阵不安,连忙提上裤子,朝着自己的营地走去。 可是,他刚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要知道,他从营地出来,顶多是走了十几米的距离,可是他现在掉头回去走的距离早已经超过了他来时的那十几米,却仍然没有看到营地的存在。 难道自己迷路了? 赖学义已经在这个山林里待了有一年多了,他很清楚夜晚在山林里迷路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后果。 于是,赖学义不禁加快了脚步,借着天上的星星粗略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朝着山顶营地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赖学义走出去多远,一股相当浓重的尿骚味就将他顶了回来。 这…… 虽然夜晚的山林在外人看来都是一样的,但是赖学义却仍旧认出了,自己面前的这一小片空地就是自己方才痛快的地方。 怎么又走回来了? 看到自己又走回到了最初的位置,顿时心里一阵慌乱,一个不祥的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鬼打墙?!” 赖学义小的时候就听家里老人说过鬼打墙的故事,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正当赖学义出于震惊之中的时候,一阵阴风穿林而过,不偏不倚的拂过赖学义的颈侧,激的他打了个寒颤。 “俺滴娘哎!”赖学义暗骂一声,从腰后拔出一把土制手枪,狠了狠心,朝着营地的方向快步走去。 赖学义不知道其他的,只知道鬼怕恶人,只要自己比鬼还要恶,那么就算是鬼也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 可是,赖学义也根本没想到,这句话从来就是忽悠人的。 这一次,赖学义没有再迷路,而是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赖学义站在自己的营地里,望着那四顶一模一样的帐篷,这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之前或许只是没有找到路而已,并不是什么鬼打墙…… 赖学义这样安慰着自己,抬脚朝着自己睡觉的帐篷走去,可是,正当他打开自己的帐篷,准备钻进去睡觉的时候,他却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嗯? 赖学义疑惑的站直了身子,看了后面那几顶帐篷一眼,但是自己的制毒营地里却是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什么异常。 赖学义疑惑的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没有休息好,出现幻觉了吧…… 他这样想着,旋即钻进了帐篷,脱掉衣服就准备睡觉。 可是,就在他闭上眼睛,正要睡着的时候,却突然从睡袋里蹦了起来。 不对!营地里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第二百四十四章 风中飘扬的尸体 整整一夜,君承宗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合眼。 君承宗和朱迪,甚至包括窦高寒在内,他们三个人都登上了这个城市的通缉令,如果不是提前换到了君承宗的车上,或许他们暴露在道路监控之下的时候警察就已经找上门了。 因为通缉的缘故,他们甚至都没有办法找个地方休息,只能在车上凑合了一晚上。 不过,眼下最令君承宗着急的,并非警方对他们的通缉,而是不知道去向何方的汪楚楚。 试想下,当一个人死后,因为一些意外的事情导致这个人的灵体变成了边缘灵,游荡在人间。 因为边缘灵在一定程度上保留着这个人生前的记忆,所以很多时候,边缘灵并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生前的记忆不断深化,很多负面能量就会发生淤积,当负面能量堆积到一定程度,边缘灵就会变成一种可怕的存在。 复仇凶灵。 复仇凶灵最可怕的一点是它们并不只是要给自己报仇这么简单,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杀的人就会变成完全无辜的人,很多闹鬼的传说亦或是诅咒都是因为这种原因出现的。 虽然君承宗他们并不知道边缘灵演变成复仇凶灵需要用多长时间,但是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放任汪楚楚的边缘灵在外面游荡,那么绝对会有新的命案出现! 所以,君承宗他们三个人一夜没睡,就在城市里绕来绕去,想要找到汪楚楚边缘灵的下落。 但是,他们这么找,那真的是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朱迪那边同步监听着警方的各种通讯设备,全力寻找汪楚楚边缘灵的下落。 因为窦高寒完全就是一个对神秘灵体完全不了解的门外汉,所以君承宗只能是让他拿着evp检测器,协助君承宗搜查着空气中可能弥漫着的神秘灵体气息。 可是,他们用了一夜时间,几乎将整个城市翻了个底朝天,却根本没有在城市里找到任何一丝神秘灵体的气息,甚至连其他神秘灵体的气息都没有找到。 怎么会这样? 难道汪楚楚的边缘灵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正在君承宗不解之际,后座上的朱迪突然开了口。 “有人报警,说在城郊工厂山上发现了四具尸体,让警察赶紧过去。”朱迪一边敲着电脑,一边对前面的君承宗说道。 “尸体?”君承宗一愣,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朱迪问道,“详细定位。” 因为君承宗所在的位置已经十分靠近城郊,所以他们只用了短短五分钟就赶到了报警的现场,而朱迪则是在警方的设备系统上做了点手脚,给赶过来的警察指了个错误的方向,暂时拖住了那帮警察。 君承宗和朱迪对这边的山林也算是熟悉,之前他们就是在这座山的山脚下封印了杀人建造续灵阵的边缘灵。 而且他们也就是在这里被警察当成连环碎尸案的凶犯给抓起来的,如果没有这一个事情,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了。 君承宗将车停在了山脚下,而他们刚一下车,两个看上去应该是附近工厂工人的人连忙凑了上来,对君承宗他们说道:“你们是警察吗?” 君承宗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了之前用来伪装的证件,说道:“就是你们报的警?” 看到君承宗掏出了伪造的警官证,窦高寒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有趣,看着君承宗,那个眼神就像是在惊讶君承宗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君承宗当然也看到了窦高寒的表情,在那两个人转身带路的时候,对着窦高寒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反正违法的事情已经做了那么多了,再多做这么一个也不算多。 他们三个跟着那两个报警的工人沿着一条盘山公路一路往上走去,在走过一处沿山急转弯之后,隔着老远君承宗就看到了那四具尸体。 倒不是说君承宗的眼神有多好,实在是那四具尸体太过显眼了。 在山路上,挂着一条不知道哪个工厂扯出来的电线,电线飘荡在山路头顶上五米左右的地方,然而那四具尸体就好像挂在绳索上的旗帜一样,随风飘扬,想不注意到都难。 看到那几具尸体,君承宗连忙让那两个工人留在原地等候,然后自己带着朱迪上前,来到挂着尸体的绳子正下方。 “怎么样?”朱迪看了一眼挂在绳子上,飘飘荡荡的尸体,对君承宗问道。 君承宗没有说话,而是抬手对着那四具尸体感应了一下,轻声说道:“有神秘灵体的气息,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汪楚楚。” 君承宗对着那四具尸体抬起手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上传来些许阴冷,虽然神秘灵体的气息并不算强,但还是被君承宗感应到了气息的残留。 然后,君承宗这才开始观察这四具尸体的情况。 这四具尸体都是死于胸口的致命伤,伤口看上去不像是寻常的匕首刀锋所致,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的一般,不过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君承宗看的也不是特别真切。 尸体都是在死后被绳子勒住颈部,吊在这根电线上的,不过看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应该是在临死之前受到了相当的惊吓。 单从尸体的情况来看,他们的确符合边缘灵杀人的特征,只不过并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汪楚楚的边缘灵所杀。 于是,君承宗和朱迪又走了回去,当他们回到那两个人面前的时候,窦高寒也刚刚结束对他们两个的口供询问。 “那四个人什么身份?”既然窦高寒都已经做完口供了,那么他便直接向窦高寒问道。 窦高寒摇了摇头,对君承宗回答道:“他们也不知道那四个人是谁,只能确定不是周边几个工厂的工人。” “嗯?他们怎么确定不是附近几个工厂的工人的?”君承宗回头看了一眼那吊在空中的四具尸体,追问道。 “因为这山里的工厂都出于安全考虑强制要求工厂里的员工穿着统一的工装,但是这四个人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并不是附近几个工厂的工装制式。”窦高寒条理清晰的对君承宗解释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野兽袭击? 君承宗刚才也粗略的检查了一下,那四个人身上的伤口都是一击必杀,根本没有来得及抵抗,这也就表明他们身上破旧的衣服并不是在临死前搏斗的时候造成的。 那么,这四个人既然不是附近工厂的工人,为什么要跑到这深山里来? 单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汪楚楚杀害这四个人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君承宗还是不明白,汪楚楚为什么要来杀掉他们四个? 无论如何,弄清楚这四个人身份成了现在的当务之急。 “你们认识这四个人吗?”君承宗转向那两个报警的工人,问道。 然而,听到君承宗这么问,那两个工人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是其中一个人却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急忙说道:“俺想起来了,那个人是后面化工厂的黄工!” 嗯? 君承宗一听如此,连忙追问下去,让他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一下。 那个工人怔怔的点了点头,说道:“俺村里表叔在后头那个化工厂里打工,俺们一块喝过酒,那个人就是化工厂的黄工没错。” “不过后来听俺表叔说,黄工因为偷工厂里的原料,让厂子开了,后来就不知道上哪去了。”那个工人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但是他跟他口中的黄工并不是很熟,所以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 君承宗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待两人离开之后,君承宗这才给朱迪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通知警察过来收尸了。 就在朱迪通知警察过来的时候,窦高寒低声在君承宗身边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现在虽然已经弄清楚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份,但是他们此时手里所掌握的信息还是偏少,而且单凭这四具尸体怎么去找汪楚楚的边缘灵? 更不用说,他们现在还是碎尸案的凶犯,连带窦高寒在内都是遭到通缉的犯人,如果不能及时找到汪楚楚的边缘灵,那么怎么洗清君承宗和朱迪身上的嫌疑? 所以说,君承宗接下来的行动,每一步都尤为重要。 君承宗其实心里早有盘算,汪楚楚现在应该还没有变成复仇凶灵,但是现在出现杀人,十有八九跟它临死前的经历有关,甚至说很有可能这几个人就是当初导致她死亡的人。 既然有了这个前提,那么只要弄清楚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汪楚楚的死因也就搞清楚了。 君承宗在上山的山路之中跟窦高寒大致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虽然这还只是些猜测,但君承宗心里有一种感觉,他们已经十分接近事实的真相了。 而且,他们这个时候不光已经十分接近事实的真相,同时也十分接近这四个人死亡的第一现场了。 朱迪拿着evp检测器,在树林中穿行着,利用手里的装备在茂密的山林中寻找着那细微的神秘灵体气息。 因为evp检测器在工作的时候,会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所以在很多时候就会引起旁人的侧目,就像在圣伯利拍卖行里那次一样。 所以,朱迪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种情况,就在evp检测器上改装了一个耳机接口,并且将evp检测器的外观几乎彻底改造成了一个老式的随身听,这样只要插着耳机,就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就在前面,你们小心一点!”朱迪戴着耳机,抬手朝着前面的山林指了一下,对君承宗他们说道。 君承宗他们按照朱迪的指引,翻过最后一片原生灌木丛,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无比的惊讶。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个营地,不过这个营地却是一片狼藉。 君承宗他们小心翼翼的来到营地上,环视一周,只见营地里,所有的帐篷都惨遭毒手,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溅了一地,而帐篷里的那些东西则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拖了出来,单从营地的惨烈程度不难看出那四个人临死的时候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但是,君承宗心头却有一丝疑问,光是从这个营地的一片狼藉来看,像是受到了什么大型野兽袭击,根本就不是来源于边缘灵复仇,这是怎么回事? 君承宗走到最近的一顶帐篷前,俯身查看帐篷上留下的袭击痕迹。 这种帐篷外层面料是用沉重的牛津布制成的,厚重且结实,哪怕是几个人同时上手撕都很难破坏这种面料,但是此时营地里的牛津布帐篷却被扯得七零八落。 君承宗上前看了一眼,只看到在牛津布破碎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留下了撕裂的痕迹,而且在这个撕裂的位置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单从这个帐篷的情况来看,似乎这个营地是真的遭到了什么野兽的袭击,而不像是汪楚楚的边缘灵所致。 可是,如果真的是遭到了野兽袭击,那四具尸体是怎么挂到距离地面五六米的电线上去的? 正在君承宗纳闷之际,窦高寒在另一边有了发现。 “你们快来看一下!” 听到窦高寒的喊声,君承宗和朱迪连忙凑了过去,只见窦高寒正蹲在一个破碎的玻璃罩子前面,用旁边地上捡来的树枝在玻璃碎片中拨弄着什么。 “怎么了?” 君承宗和朱迪凑上前去,蹲在窦高寒身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窦高寒看到他们都围过来了,于是便用树枝拨了一下面前的一块比较大的玻璃碎片,对君承宗他们说道:“这是个简易的大棚种植设备,里面种的都是些制作毒品用的原材料植物。” “制作毒品?”君承宗听到窦高寒这么说,顿时眉头紧皱,从那一堆碎玻璃里面捡起一棵小的植株,看着那一株毫不起眼的绿色植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窦高寒点了点头,回头指了一下另外一个支离破碎的帐篷,对君承宗说道:“我刚才看了一下,那边帐篷里的东西都是一些化学用品,看样子这边应该是一个简易的制毒营地,而死掉的那四个人……” 说到这里,窦高寒顿了一下,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汪楚楚留下的杀人名单 四个人组成的制毒营地,别看这个规模不大,但是每年能向外输出的毒品数量还真不算少,每年都会导致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坑害多少无辜的人。 就这样的四个人,死有余辜,但就这么让他们死在了这里,着实算是便宜了他们。 窦高寒恨恨的啐了口痰,在他看来,这四个人应该被送上法庭,然后接受法律的审判,就这么死了,真的便宜他们了。 不过,君承宗对于死者的身份是什么倒不是很在意,只不过,窦高寒发现了这四个人以及这个营地正在做的事情之后,他便想通了汪楚楚的边缘灵为什么要杀这四个人。 汪楚楚在生前是吸毒人员,而且从棚户区那个老太太的口中他们也能猜到一点,汪楚楚之所以吸毒,很有可能跟那个抛弃她的男人有关。 因为吸毒和被抛弃,汪楚楚成了这个城市里底层中的一员,也正是因为吸毒,她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生活,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说她不恨那些制毒的人,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君承宗在发现这些人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便也想通了汪楚楚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只不过,汪楚楚的边缘灵复仇杀人,为什么要将现场弄得跟遭到了野生猛兽袭击一样? 而且,现场被弄成这样之后,为什么要将那四具尸体挂到距离地面五米多高的地方? 这两种行为对于一个边缘灵来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完全是多此一举,那么它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然而,正在君承宗对彼此矛盾的这些线索感到毫无头绪的时候,另外一边朱迪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东西。 “乔治!发现空灵物了!” 听到朱迪的声音,君承宗立刻循声看了过去,只见朱迪此时正蹲在营地外的一处杂草丛中,手中拿着evp检测器对准了面前的杂草,表情凝重。 君承宗连忙上前,循着朱迪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杂草之中,隐藏着一小块黑色的油状物质。 空灵物。 其实,君承宗一直以为这块制毒营地里的神秘灵体气息是来自汪楚楚边缘灵的残留,但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不是这样。 君承宗抬手感应了一下,虽然这一滩空灵物的能量并不强,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空灵物没错了,要知道,空灵物只可能伴随着能量十分强大的边缘灵出现,难道汪楚楚现在的能量已经如此庞大了吗? 然而,正当君承宗纳闷之际,朱迪却在空灵物的下面发现了什么东西。 朱迪从旁边的草丛里捡起一截树枝,慢慢的在空灵物旁边的草丛中拨弄着,突然,一截深棕色的东西映入了朱迪的眼帘。 那是一个看上去十分破旧的牛皮本,牛皮本的半截被埋在土里,单看旁边土的形状,估计是被什么人埋在这里的。 朱迪将空灵物拨到一旁,然后将那个牛皮本挖了出来,随手翻了两下顿时面容一秉,遂将这个牛皮本递给了君承宗:“乔治,我觉得这个东西你应该看一下。” 看到朱迪的这个样子,君承宗也是心里一阵疑惑,顺手将那个半截埋在土里的牛皮本接了过来。 翻开牛皮本,只见那个牛皮本上记载的都是他们这个制毒营地这一年多以来的生意,单从这个牛皮本上的记录来看,这个只有四个帐篷的制毒营地生意竟然能够辐射周边五个地市,几乎隔几天就有一笔不小的生意进账,着实令人惊讶。 但是,这并不是让朱迪惊讶的原因。 往后翻,这个牛皮本上还有他们这个营地向外输出毒品的时候,附近几个地市的主要联系人以及每个星期他们输出的货,虽然上面只是代号,但是这些代号也足够看出一些东西了。 比如,在牛皮本上的那个二级代理,楚楚。 看到楚楚这个名字的时候,君承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朱迪会是那种反应了。 抛去其他那几个城市的代理线不看,单单就汪楚楚这一条线上,一共有六个人,现在已经死掉了五个,在这条代理线上,每一个死去的名字后面都会标注一个红色的叉号,每一个都有。 制毒营地的四个人,以及已经变成边缘灵的汪楚楚。 而就在制毒营地的四个人下面,汪楚楚的上面,还有一个一级代理,而也只有这个一级代理的名字后面,没有那个代表着死亡的红色叉号。 按照犯罪心理学推断,如果这条线上的六个人死了五个,剩下的这个人不是凶手就是下一个死者。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凶手的身份已经确定了,那么这个最后一个人…… 大p。 “必须马上找到这个大p,否则汪楚楚的边缘灵很有可能会失控。”君承宗指着牛皮本上的这个外号,对朱迪说道。 君承宗说的没错,现在汪楚楚的边缘灵还有复仇的目标,不会把怒火撒向其他的无辜者,但是如果这个大p也被汪楚楚的边缘灵杀掉的话,那么谁也不敢保证汪楚楚的边缘灵会不会就此失控。 所以,他们现在必须马上去找到那个大p,必须在汪楚楚下次杀人之前阻止它! 然而,正当君承宗准备通知另外一边还在勘察现场的窦高寒的时候,山下的树林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与此同时,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突然传出一阵相当剧烈的震颤。 糟了! “别动!警察!” 在窦高寒那边,几个警察猛地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拔枪对着窦高寒高呼道。 警察是怎么这么快找到这里来的? 君承宗根本来不及疑惑,连忙从身上摸出压满了盐弹的手枪,递给朱迪,对她低声说道:“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逃走,见机行事。”说完,君承宗也不管朱迪说什么,一个箭步从灌木丛里窜了出去。 “站住!” 君承宗他们这边也有警察围过来,不过在君承宗窜出去的那一瞬间,所有潜行在灌木丛里的警察注意力都被君承宗吸引了过去。 可是,就在君承宗朝着另一边灌木丛逃窜的时候,从那帮警察里突然传出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砰!”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p 突兀的一声枪响过后,君承宗应声倒地。 “君先生!”窦高寒看到君承宗中枪倒地,下意识的就要挣脱开身边控制着自己的两个警察,然而就算他再怎么强壮,也是敌不过两个训练有素的警察。 然而这个时候,开枪的人却从那些埋伏的警察中举着枪走了出来。 裴文彬! “裴文彬!你这么做是违反制度的!”窦高寒死死的看着举着枪的裴文彬,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不知道是出于愤怒还是一夜没睡的缘故。 窦高寒也属于公安系统,所以对于警察的各种规章制度可以说是谨记于心,他很清楚,在追捕犯人的时候,绝对不能直接开枪伤人,尤其是在面对凶犯逃跑的时候,应该先鸣枪警告,如果遇到抵抗,再开枪。 但是,裴文彬这个时候却丝毫没有按照规章制度来,而是直接对君承宗开枪,单凭这一点,窦高寒就可以投诉裴文彬。 然而,裴文彬却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将准星对准了倒在地上的君承宗,对身边的几个警察说道:“去,把他们带走。” 说完,旁边还在愣神的两个警察连忙答应一声,朝着倒在地上的君承宗靠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裴文彬这才把枪收了起来,转过头对窦高寒说道:“我警告你,你现在涉嫌协助越狱,并且有共犯的嫌疑,你最好记得你是什么身份。”说完,裴文彬再没多说一句话,转头下山去了。 虽然君承宗中了枪,但是子弹仅仅是穿过了他的腿,在小腿上造成了一处贯穿伤,而且并没有伤到筋骨,并不是特别重的伤。 不过,君承宗虽然中枪了,但是朱迪也像君承宗所策划的那样,成功的从那些警察的包围圈中逃了出去。 君承宗和窦高寒被带回了警察局,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例行公事的被带到审讯室等待审讯,而是直接被关到了之前关君承宗和朱迪的拘留室里。 君承宗的枪伤因为并不算重,所以只是带到医院简单地消了消毒,包扎好之后就算完了,毕竟在其他人眼里,君承宗只是个犯人而已,医院里负责处理的护士对君承宗都是频频侧目,想让他们给好好处理一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就算君承宗身上带着伤,对拘留室这个恶劣环境的反应也没有窦高寒大。 窦高寒从一被关进了拘留室就开始对着外面负责看守的警察喊叫,一会儿说他们这是违反规定的,一会儿又说要联系国安局,吵得君承宗心烦。 窦高寒的身份注定了他是绝对不会乖乖待在这里面的,但是裴文彬很显然并不像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再加上这里天高皇帝远,就算他想干什么,窦高寒也根本无能为力,但是君承宗就不一样了。 君承宗早已经看透了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想法,从发觉警察已经将他们包围在山顶营地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他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及时找到那个名单上的大p,必须要赶在汪楚楚下一次杀人之前找到这个人,并且最好利用这个人将汪楚楚的边缘灵找到,避免它成为失控的复仇凶灵。 但是,他们现在貌似只有“大p”这个名字,其他的任何信息都一概不知,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查呢? 君承宗在拘留室里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将他在这件事里所知道的所有事情进行了一个梳理。 笔记本上的“大p”,君承宗此时对于这个人唯一的了解就是这个名字,单从名单的性质上来看,这个人就是汪楚楚的上线,从这个人物关系上来看,能够接触到这个大p的人里面,四个已经死了,汪楚楚的边缘灵此时又下落不明。 换句话说,想要找到这个大p,还是得从汪楚楚身上入手。 然而,在汪楚楚身上还有很多的谜团。 汪楚楚已经死了,然而杀人碎尸的人是谁? 汪楚楚只是一个以贩养吸的小毒贩,她哪里来的钱在市区里租房子?帮她租房子的人又是谁? 暂且抛下汪楚楚的问题,单看发生在山顶营地里的凶案,现场残留的空灵物足以证明那四个人的死是跟汪楚楚的边缘灵有关系,但是汪楚楚为什么要将现场弄成那副样子? 以一个边缘灵的能力来讲,它完全可以将这四个人悄无声息的杀掉,并且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为什么在杀人之后又将四个人挂在那根距离地面五六米高的电线上? 发生在山顶制毒营地上的凶案各种线索彼此交错,但是却又相互矛盾,君承宗甚至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说明这件事情。 而且,最令君承宗想不通的,是警察为什么那么迅速的就找到了山顶的那个营地? 君承宗他们之前曾经利用朱迪的手段将警察引导上了一条错误的路,在君承宗确定那些尸体没什么价值之后,这才让朱迪把真正的地点告诉了警察。 但是,就算是他们三个,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这才找到的山顶制毒营地,那些警察究竟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了上来。 而且,单看裴文彬的样子,很明显是早有准备,否则是绝对不可能迅速安排警力,将他们包围在其中的。 难道…… 君承宗心里蹦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一个看上去绝对不可能的猜测逐渐浮出水面。 “君先生,你放心,我会动用我所有的关系向上面反映这件事情,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去,并且还你们一个清白。”窦高寒看上去有点筋疲力尽,但还是对君承宗承诺道。 听到窦高寒这么说,君承宗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们恐怕是不太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起码君承宗很难或者离开这里。 “不必了,能不能出去并不重要,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把我的猜测送到朱迪手中,现在只有她让这件事情……” 君承宗说着,突然顿了一下,猛地转过头看向拘留室门口的方向。 第二百四十八章 真相几何 警局里,裴文彬坐在办公桌前,手指轻轻在桌上富有韵律的敲击着,表情凝重,好像有心事一般眼神难以聚焦,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在发呆。 突然,裴文彬面前的警局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铃声在空荡荡的警局里显得尤为突兀,但是裴文彬听到这个电话铃声的时候,明显精神一震,连忙将电话接了起来。 打电话过来的是裴文彬的顶头上司,成英韶。 成英韶自从出了快捷酒店6503号房间的碎尸案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警局,跟着一众一线刑警一直在外面调查,不要说回警局了,成英韶跟那些重案组的刑警根本这几天连家都没回。 而且,碎尸案发生不久,在于正文碎尸案后面的山里有发生了那样的案件,这个时候的成英韶别提多焦头烂额了。 本以为抓住了君承宗他们就能破获前面的连环碎尸案,但是在君承宗他们被关在警察局里的时候,又发生了酒店抛尸案,再加上现在死的四个人,最近一个月里已经死了七个人。 如果不能快一点破案,降职调查倒是小事,在市民中引发恐慌那可就是大事了,他们现在能够跟媒体协商让他们把这些报道暂时搁置,但是能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正是基于这些考虑,成英韶现在带着这一众刑警拼尽了全力调查最近的这几起凶案,但是无论他们怎么调查,现场都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甚至在酒店抛尸案里,他们都不知道凶手是如何进入那个房间,如何抛尸的。 然而,正在成英韶为了这些案子焦头烂额的时候,裴文彬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把君承宗和窦高寒给抓了关在拘留室里。 这下,成英韶可算是抓了瞎,要知道,窦高寒再怎么说也是国安局的人,从级别上来看,比他们这些人都要高,怎么就给抓进去了? 裴文彬做的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窦高寒之后就认准了那这件事,非要拿这件事做文章,他们警局恐怕都会受到牵连。 “你怎么回事,怎么没经过我允许就把窦高寒也给抓起来了?!”听到电话被接了起来,成英韶劈头盖脸骂了裴文彬一句,“你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明白吗!” 但是,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声音传来。 听到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成英韶这气顿时消了一半,连忙问道:“老裴?老裴你在听吗?” 然而,电话那头,裴文彬其实从一开始就打开了免提,成英韶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警局里回荡着,而裴文彬只是面色阴沉的坐在电话前,双臂环抱胸前,一声没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裴?说话!” 电话里的成英韶有点急了,对裴文彬喊道。 直到这个时候,裴文彬这才算是慢吞吞的对成英韶的话有了反应。 “组长,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由我自己一个人来扛,所有的责任都由我一个人来担着。” 说完,裴文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而,另一边的成英韶却有些莫名其妙。 这小子想干什么? 听到裴文彬说了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话,然后突然挂掉电话,一个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了成英韶的心头。 但是,之后无论他怎么打警局的电话,甚至打裴文彬的手机,都再也没有人接。 “这个混蛋!” 成英韶将电话收了起来,对旁边的几个警察招了招手:“你们现在马上回一趟警局,把裴文彬给我带到这里来。” …… 那边,成英韶让人将裴文彬带过来,但是裴文彬这个时候却准备带着君承宗和窦高寒离开警局。 君承宗虽然身上受了伤,但是与他身上的伤相比,此时被困在拘留室里才是真正让君承宗心里郁结不已的事情。 现在必须要在汪楚楚的边缘灵之前找到大p,而且单看现在的天色,距离天黑已经只剩几个小时的光景了,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大p,那么一切将功亏一篑。 但是,这个时候,偏偏意外又发生了。 正在君承宗跟窦高寒说话的时候,拘留室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裴文彬的身影出现在拘留室门口,对二话没说,从身上摸出了两个手铐,分别给君承宗和窦高寒铐住。 然而,窦高寒虽然配合裴文彬戴上了手铐,但还是对他说道:“我警告你,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已经属于违法了,现在必须马上放我出去,并且让我联系国安局,否则后果自负。” 但是,裴文彬却只是看了窦高寒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转过身给君承宗也戴上了手铐。 “现在,我要按照规定带你们去指认现场,你们最好给我老实一点。”说这话的时候,裴文彬还着重强调了一下“规定”两个字。 窦高寒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君承宗给拦了下来。 “没用的,少说两句吧。”说完,君承宗看了旁边的裴文彬一眼。 的确,窦高寒就算再怎么占理,就算再怎么有权有势,这个时候都只能乖乖的按照裴文彬的要求来,否则谁也不知道这个警察能干出什么事来。 裴文彬看了君承宗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而君承宗和窦高寒也跟着他走出了拘留室。 君承宗之所以直接跟着裴文彬离开这里,一方面是他们此时根本无力抵抗,另一方面,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离开这个完全封闭的环境。 虽然朱迪现在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但是君承宗相信,朱迪一定就在附近什么地方等着,他们只有从这个拘留室里出去,才有机会逃走。 所以君承宗认为,现在裴文彬要带他们去指认现场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离开这里的机会。 而且,君承宗抬头看了一眼此时的天空,只见日头已然西斜,天边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很是好看。 但是,君承宗哪有什么心思去看什么晚霞,晚霞的出现将意味着夜晚的临近,但是他们现在却还不知道这个大p究竟是谁…… 第二百四十九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窦高寒作为国安局的人,只给别人戴过手铐。 但是这一次,他却被一个级别比自己低很多的警察给铐了起来。 着实讽刺。 但是当他看到身边君承宗一言不发的时候,他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抱怨,也只得暂时忍了下来。 君承宗这个人实在是给他太多惊喜了,他此前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魂这种东西存在。 而且,听君承宗的说法,似乎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其他类似鬼魂的东西存在,如果能把这些东西整理成报告传达上去,引起上面那些人的重视,那么这一路上吃的这些苦也算没白吃。 他虽然在心里盘算着从这里出去之后的事情,但在君承宗心里,他们能不能从这里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按照常理来看,如果要去指认现场,那么将会是一个不小的阵仗,但是这个时候,却只有裴文彬一个人。 裴文彬从警队里开了一辆专门用来押运犯人和物资的厢式警车,他将君承宗和窦高寒关进了后面的车厢,并且将他们的手铐拷在了车厢的扶手上,确保他们不可能随便乱动。 与窦高寒的焦躁不安不同,君承宗从上车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闭着眼睛似乎入定一般。 他相信朱迪一定会在什么地方等着把这辆车拦截下来的,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个毒贩大p究竟是谁。 然而,他手头并没有太多关于那个大p的信息,单凭现在手里的线索根本没有办法在茫茫人海中确定这个大p的身份,甚至连缩小范围都做不到。 君承宗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大p是男是女,根本毫无头绪。 就算是朱迪能够将他们救出去,他们接下来要往什么地方去? 这一切现在都毫无头绪,恐怕今晚上是真的没有办法阻止汪楚楚边缘灵杀人了…… 正当君承宗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的时候,警车突然停了下来。 嗯? 难道是朱迪? 但是,还没等君承宗做好准备,警车车厢的车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了来。 只不过,打开车门的并不是君承宗他们想的朱迪,而是裴文彬。 裴文彬一边给君承宗和窦高寒解开手铐,一边对他们说道:“就是这里,你们现在自由了。” 嗯? 听到裴文彬这么说,君承宗登时一愣,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只见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并非是君承宗所想的案发现场,而是一片荒郊野岭。 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指认现场吗,这是要干什么?”窦高寒看着裴文彬,眼中满是疑惑。 但是,裴文彬却只是摇了摇头,双手一摊,说道:“字面意思,你们现在自由了。” 然而,君承宗和窦高寒相视一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君承宗看了裴文彬一眼,一时间弄不清楚这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是,既然裴文彬已经说了给他们自由,那么这个时候如果不走,那才是傻子。 于是,君承宗便在窦高寒的搀扶之下,朝着他们来时的那条大路走去。 可是,正当君承宗在窦高寒的搀扶之下背对着裴文彬走出去了几步远的时候,他手腕上的骰子却突然爆发出一股剧烈的震颤。 危险?! 感受到手腕上的骰子传来的震颤,君承宗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将身边的窦高寒推了出去。 “小心!” 果然,就在君承宗动手的下一瞬间,他们的背后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响。 “砰!” 子弹几乎贴着君承宗的手臂擦了过去,如果不是君承宗及时推开身边的窦高寒,那恐怕现在子弹应该就已经穿透窦高寒的胸口了。 君承宗猛地转过头,只见裴文彬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手中的枪口还在泛着青烟。 “你!” 君承宗抬手指着裴文彬,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裴文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要知道,君承宗虽然是犯罪嫌疑人,但是到现在毕竟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就这么被裴文彬击毙了,那么裴文彬的行为无异于杀人行凶! 更不用说他身边还有个国安局的窦高寒,一旦窦高寒死了,裴文彬必然不可能继续活下去,要知道,杀害国安局的人那可不是个什么小的罪名,搞不好连他的家人都要受到严密的监视,从此余生在国安局的审查中度过。 但是,裴文彬却真的这么做了,而且这一枪瞄准的正是窦高寒的后心。 如果不是骰子提醒君承宗及时出手,现在窦高寒必死无疑,而且子弹击穿心脏,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为什么要这么做?”君承宗冷眼看着裴文彬,出言问道。 裴文彬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君承宗:“嫌犯在押运途中袭警夺枪,在警官的一番搏斗中,两个疑犯被击毙,警官重伤,有问题吗?” 说着,裴文彬脸上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似乎现在看着的已经是两个死人了。 为什么? 为什么裴文彬要这么做? 君承宗看着裴文彬,无数疑问涌上心头,自从君承宗牵扯进这一起边缘灵碎尸案中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君承宗的预料,所有的疑问彼此交织,编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在这张大网之中,隐隐的有一条相当关键的线索,君承宗正是因为找不到这条关键的线索,所以既没有找到杀人凶手,也没有找到汪楚楚边缘灵的下落。 不过看到裴文彬此时的行为,君承宗似乎突然找到了串联所有疑问的那条线。 不妨大胆猜测一下,裴的首字母,正是那个所谓的大p。 “你就是大p?” 意识到这一点的君承宗猛地看向裴文彬,但是却正对上裴文彬阴谋得逞的笑容。 裴文彬用枪指着窦高寒,示意窦高寒去君承宗身边,然后这才缓缓说道:“能查到这种程度,我也是佩服,不过只要我杀了你们,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果然是这样! 原来裴文彬就是那个大p! 第二百五十章 矛盾的真相 事到如今,君承宗终于理顺了一切。 裴文彬就是汪楚楚的毒品上线代理大p,这样一来,山顶制毒营地那四个人的死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裴文彬一边是警察的身份,但是另外一边却是制毒营地下面的毒贩,不过他是个一级代理,手下有汪楚楚跟其他的贩毒人员来往,所以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也不过就是山顶营地的四个人和汪楚楚。 给汪楚楚租房子的那个人,恐怕也就是他了。 利用警察的身份来掩饰自己毒贩的身份,这一步棋走的险,但是走的的确是高。 这种情况或许从很早就已经开始了,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上面风声紧的很,裴文彬想要完全掩盖自己的身份,那么就必须要对这几个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动手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裴文彬在汪楚楚的出租房里动手杀害了她。 但是,杀人之后怎么解决尸体就成了一个难题,裴文彬本身就是个警察,所以对于警察的调查再了解不过了,他知道尸体的处理一定不能着急,于是乎便暂时将尸体搁置了下来。 碰巧的是,就在裴文彬动手杀人的几乎同时,边缘灵碎尸案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上演了。 柯诗情的碎尸案,再加上于正文的碎尸案,连环碎尸案的出现,给了裴文彬一个信号。 只要他按照这两起碎尸案的诸多细节,将汪楚楚的尸体处理一下,然后抛到另外一个完全无关的地方,就完成了侦探中经常出现的顺风车杀人。 顺风车杀人的高明之处,在于能够将杀人的嫌疑完全从自己身上移除,并且能够很顺利的找到代替自己去死的替罪羊,这也就是为什么裴文彬在君承宗招供的时候会爆发那么大的脾气。 如果不是窦高寒的出现,恐怕现在君承宗还是会在裴文彬的控制之下,有了这一层关系,估计他们一天不招供,裴文彬就一天不会放他们走。 既然已经想通了这一点,那么后面包括在汪楚楚家和山顶制毒营地的时候,为什么警察总能及时赶到,也就可以解释了。 “制毒营地里那四个人应该也是你杀得吧?”君承宗强忍着腿上的伤,面对裴文彬丝毫不显惧色。 但是,君承宗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如果是裴文彬为了灭口杀得那四个人的话,那么他为什么又要将那四个人的尸体从根本无人知晓的深山老林中拖出来,还费尽心思的将那四具尸体弄到了离地面五六米的电线上,难道就不怕在运送尸体的时候被人发现?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裴文彬脸上顿时流露出癫狂的神色,瞬间将枪口对准了君承宗:“为什么你们要多管闲事,我明明都已经把所有碍事的人都杀光了,你们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 君承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近乎疯狂的裴文彬。 “他们四个人难道不该死吗,我杀了他们有什么问题?”裴文彬看着君承宗,恨得咬牙切齿,手中指着君承宗的枪也在微微颤抖,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走火,“我连现场都已经布置好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他们挂到电线上去?” 原来如此! 君承宗听到这里,总算是把所有事情都理顺了。 之前,君承宗之所以感觉山顶制毒营地发生的命案出现了许多证据链上的矛盾,原因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对象。 两个人,或者说一人一边缘灵留下的痕迹,怎么可能统一的起来? 裴文彬发觉君承宗他们从警局离开,又找到了汪楚楚的出租屋,顿时感觉事情要糟,于是先行一步,当晚就上山杀掉了山顶制毒营地的那四个人,并且将现场伪装成了野兽袭击,想要借此消灭一切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但是,裴文彬没想到,汪楚楚的边缘灵却在他之后将那四具尸体给挂到了那电线上,让人一下子就发现了那四具正在随风飘摇的尸体,这才将裴文彬的行径给暴露了出来。 之前君承宗他们都误解了汪楚楚,包括朱迪之后发现的空灵物在内,都是汪楚楚给君承宗他们的信号,为的就是引导他们发现真正的凶手。 然而现在,他们一直要找的凶手就站在他们面前,可是他们此时却根本无法抵抗分毫。 毕竟裴文彬手里有枪如果硬拼的话,几米的距离还真不一定能拼得过。 “我警告你,你现在已经铸成了大错,回头还来得及,否则……” 窦高寒示意裴文彬冷静,只不过他用错了方法。 裴文彬的所作所为一切都已经败露了,这个时候还用法律来压制他,只能愈发的激怒他,也会加速他跟君承宗的死亡。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有转机呢? “放下枪。” 朱迪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裴文彬身后传来,顿时吓了他一跳。 “谁!”裴文彬猛地转过身,然而他的身后却除了他开来的警车之外,什么都没有。 正在这个时候,朱迪从警车后面一闪身走了出来,在她的手中,还端着一把15口径的霰弹枪。 看到朱迪手中的霰弹枪,裴文彬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十分清楚朱迪手中这把霰弹枪的威力几何,而他手中只有这把手枪而已,一旦打起来,自己必死无疑。 裴文彬看着面前的朱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根本不会想到,朱迪竟然能一路跟到这里?! “把枪放下。”朱迪用霰弹枪对裴文彬比划了一下,语气根本没有给裴文彬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可是,朱迪还是低估了裴文彬的狡诈程度。 朱迪见裴文彬丝毫没有要放下枪的意思,旋即抬了抬枪口,想要再警告他一次。 可是,这一次还没等朱迪开口,裴文彬却突然暴起发难,就地一滚,瞬间离开了朱迪的射击范围。 不过,裴文彬的目标并不是朱迪,而是他身后的君承宗。 “别动,放下枪!”裴文彬一下子来到君承宗身边,趁着君承宗腿脚不便来不及反应,顺势扼住了君承宗脖子,并且用枪口抵住了君承宗的太阳穴。 第二百五十一章 鬼魂的人性 君承宗也没想到,原本必杀的局此时竟然硬生生被裴文彬给破了。 朱迪其实已经考虑到了裴文彬会暴起发难的可能性,但是却没想到君承宗的腿脚不便,否则一定可以躲开的。 但是现在,原本占据了主动的局面顿时变得被动起来。 “我只说一遍,你最好别让我重复第二遍。”说着,裴文彬狠狠地用枪顶了顶君承宗的头,对朱迪威胁道。 朱迪看到君承宗被裴文彬当做人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她手中的霰弹枪根本无法做到精确射击,一旦冒险开枪,君承宗必然会在裴文彬之前死。 然而,这个时候君承宗的身边只有窦高寒,可是窦高寒刚稍稍一动,立刻就被裴文彬看在眼里:“老实点,要不然你会死在他前面!”裴文彬抬枪指着旁边的窦高寒,恶狠狠的说道。 君承宗腿上的伤导致他不可能长时间站在那里,此时被裴文彬控制着站住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什么。 “难道还想让我重复一遍吗?”裴文彬将枪口抵住君承宗的太阳穴,再次对朱迪警告道。 面对眼前的情况,朱迪思考了无数种解决办法,然而无论怎么做,朱迪都根本没有办法绕过君承宗。 无奈之下,朱迪只能是缓缓举起双手,把枪丢在了地上:“好,你冷静。” 看到朱迪妥协,拔枪扔在地上,裴文彬突然爆发出一阵阴狠的笑声。 “正好,你们也到齐了,也免得我去找你,”说着,裴文彬抬起枪,瞄准了远处的朱迪,“去死吧!” 可是,话音刚落,被裴文彬死死扼住咽喉的君承宗却突然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阵阴冷。 君承宗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面前突然升腾起了一股纯白的雾气。 边缘灵! 不光是君承宗,朱迪看到这一团升腾而起的雾气的时候,也是心里一阵惊诧。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看到面前升腾而起的纯白雾气,裴文彬也是一愣,一时间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可就在他犹豫了这一下的工夫,他面前的纯白雾气已然成型。 “楚……楚楚?!” 出现在裴文彬面前的,不是汪楚楚的边缘灵还能是什么?! 君承宗也完全没想到,汪楚楚的边缘灵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一时间让君承宗也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他们这些人里,反应最大的还是裴文彬。 “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裴文彬看着面前的汪楚楚,顿时瞪大了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裴文彬亲手杀了汪楚楚,并且将汪楚楚残忍的分尸,然后将尸块扔到了那个可怜的快捷酒店。 所以对于裴文彬来说,这个时候出现谁都不可能出现汪楚楚! 裴文彬看着汪楚楚的边缘灵,手稍稍有些颤抖,但是他的声音却比他的手抖的更厉害:“你你你,你是人还是鬼?!不对,你绝对不可能是人,你是鬼!” 然而,还没等裴文彬说完,汪楚楚的边缘灵突然低下了头,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脸上瞬间变得狰狞万分,看上去就好像电影里面那些骇人的女鬼一般。 这…… 纵然裴文彬再怎么阴狠,见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也是顿时被吓破了胆,大叫一声,扔下手里的枪掉头就跑。 不过,裴文彬转身大叫着跑掉,然而汪楚楚的边缘灵却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汪楚楚的边缘灵一瞬间变回了正常的样子,看着旁边的窦高寒,缓缓抬手指了一下裴文彬扔掉的枪。 这是…… 窦高寒看了一眼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裴文彬,旋即一把抓起地上的枪,朝着裴文彬就是一枪。 枪声过后,裴文彬应声倒地,鲜血浸染了地上的泥土,趴在地上慢慢的没了动静。 看着那边裴文彬的尸体,君承宗不由得转过头看了一眼汪楚楚的边缘灵。 它从头到尾都没有杀任何一个人,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暗中帮助他们调查,甚至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救了他们的性命。 这下,换做君承宗纠结了。 毕竟汪楚楚还是一个边缘灵……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君承宗看着汪楚楚,轻声说道:“楚楚,你的仇已经报了,再继续在人间徘徊下去……” 然而,还没等君承宗说完,汪楚楚突然抬手对君承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而就在这个时候,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也变了变。 “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 君承宗看了一眼骰子上的字,稍稍有些犹豫,对汪楚楚嘟哝道:“你是想……” 汪楚楚的边缘灵对君承宗展演一笑,慢慢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正在这个时候,朱迪也走了过来,还没等她开口,君承宗就抬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 “我知道要去哪里找它。”君承宗眼神里多了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接下来,朱迪帮助窦高寒把裴文彬的尸体抬到车上,然后三个人驱车直奔城郊棚户区。 窦高寒搀扶着君承宗,三个人在棚户区里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之前给他们汪楚楚住址的那个老太太家。 果然,汪楚楚的边缘灵此时正在老太太家里,老太太和汪楚楚的边缘灵就这么坐在那里,相互都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半晌,老太太抹了一下眼泪,对汪楚楚的边缘灵说道:“行了,我都知道了,没想到你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走我老婆子前面了……” 汪楚楚的边缘灵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却只能发出“嘎嘎”的声音,无奈只能作罢,只能是坐在那里这么看着。 过了很久,知道老太太睡下了,汪楚楚这才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它对着君承宗微微颔首,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也瞬时显露字迹。 “谢谢你。” 君承宗在窦高寒的搀扶之下勉强站直了身子,轻声问道:“心愿都了了吧?” 汪楚楚的边缘灵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 然后,汪楚楚的边缘灵就在君承宗面前慢慢变得虚幻,最后变成满天流萤,消散在天际之中。 “它消失了?”窦高寒看着汪楚楚的边缘灵逐渐消失,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君承宗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确切的说,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很多人都没有的东西,一个边缘灵却对此充满了坚持。”朱迪看着汪楚楚离去的方向,轻声嘟哝道。 “人性。” 君承宗轻轻叹了口气,从裴文彬到制毒营地的那四个人,他们为了金钱和利益可以毫无人性,毫无底线,然而汪楚楚作为一个边缘灵,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仇恨而丧失最后的人性,明明只要抬手一挥就能替自己报仇,可是却并没有动手。 讽刺,真的讽刺。 第二百五十二章 脚步声 虽然汪楚楚的边缘灵已经安息了,但是君承宗的表情却依旧凝重。 窦高寒在解决了汪楚楚的事情之后,曾经对君承宗表示会将他们所做的事情如实上报国安局,一旦自己的申请通过了,国安局一定不会对他们所做的事情袖手旁观,以国家的力量打造一个属于中国的灵媒协会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君承宗却婉言谢绝了窦高寒的好意。 “如果我们能得到他们的协助,以后的事情难道不会更简单吗?”朱迪看着身边的君承宗,轻轻摇了摇头。 朱迪想的很简单,在美国的时候,有灵媒协会的影响力,所以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只需要提前做好申请就好,完全不必像他们现在这样,一点钱都赚不到不说,还面临着各种误解。 但是,君承宗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事情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其实灵媒的力量,远远要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去掌控大量的灵媒。”君承宗一边开着车一边沉声说道。 “什么意思?”朱迪一愣,她虽然是灵媒协会的一员,但是本身感应并不强,所以才转型实战型灵媒,“你还在担心当初发生在灵媒协会里的事情吗?” “不。”君承宗摇了摇头,给朱迪说了一件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事件。 五年前,美国灵媒协会。 “乔治,”君承宗在灵媒协会的同事海伦朝着他走了过来,将一份申请表丢到君承宗面前,“在怀恩多特有一起神秘灵体求助,你去看一下。” 海伦扔下这一句话和这一份申请表,转过头就走了,而君承宗也只能是苦笑一声,把那张表拿了起来。 怀恩多特是密歇根州维恩县下面的一座小城市,总人口不足三万,地理位置又偏,路途遥远不说,而且还没有油水,怎么可能会有灵媒愿意去? 所以,每次遇到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求助,灵媒协会的那些灵媒就会心有灵犀的将这些事情交给灵媒协会里最不受待见的君承宗。 一开始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君承宗还尝试着争辩过,但是时间一长,君承宗也就明白了,在灵媒协会这种百分之九十都是白人的地方,他想要找人站在自己这边是多么的艰难。 所以,再往后君承宗也就不在乎了,反正工作也就是那么多,不过就是远一点而已。 于是乎,君承宗拿起面前的那份申请表,坐在一边仔细的看了起来。 灵媒协会的申请表都是有一定格式的,通常是在求助者从电话或者网路渠道将自己的事情描述一番之后,再由灵媒协会的人员将其整理成申请表,递交到灵媒协会的注册灵媒手中。 所以,他们要求助的事情是什么,灵媒协会的申请表通常就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求助者叫多恩?鲁伯特,是一个住在怀恩多特八岁小男孩,根据申请表上整理的结果显示,鲁伯特跟着自己的妈妈一起住,以前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从前几天开始,发现家里半夜会出现奇怪的响声。 那个声音,听上去就好像有人在耳边低声叙说着什么一样。 君承宗看到这里,顺手在申请表上标注了一个“吵闹鬼”的字样。 吵闹鬼这个边缘灵事件的称谓最早来源于1977年的恩菲尔德吵闹鬼事件,后来被广泛用于代指房子内出现骚扰人的边缘灵事件。 像申请表上鲁伯特所说的,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低声叙说,这就是一种典型的吵闹鬼特征。 不过吵闹鬼并非只是在耳边说话这么简单,很多时候还会通过一些其他的东西弄出一些噪音来引起住在房子里人的恐慌,其中最简单的,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的楼上玻璃弹珠落地的声音。 君承宗看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继续看下去,也不过就是鲁伯特说他跟妈妈讲,但是妈妈却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话,还勒令他不许看那些动画片,所以他十分苦恼,只能向灵媒求助了。 至于这次求助的钱,鲁伯特拿出了他这一年攒下的零用钱,勉强能够凑齐灵媒上门驱灵的费用。 君承宗将申请表的编号记了下来,给自己的助手发了个消息,然后便将那张申请表对折放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起身朝外走去。 从他们灵媒协会到怀恩多特差不多有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因为没有航班所以君承宗只能是自己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了怀恩多特小镇。 因为申请表上清楚的写着,鲁伯特的妈妈对于他的这个遭遇态度十分抵触,认为是他平时看的不良电视节目造成的噩梦,甚至进行了过激的应对方式。 君承宗是学心理学出身,经常会看到这样的父母,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尤其是鲁伯特真的被吵闹鬼骚扰的情况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君承宗并没有直接上门找鲁伯特,而是在小镇里转了转,找到了求助者鲁伯特。 君承宗找到鲁伯特的时候,他正在小镇的广场上,看着其他的同龄人在一旁玩耍。 鲁伯特身上穿着剪裁合身的衬衫,胸前还别着一个小巧而精致的胸针,单从他身上的衣着来看,鲁伯特的妈妈肯定是平日里十分注意生活质量的人,但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陷入生活出现异常的恐慌之中。 看到鲁伯特在那里,君承宗将车停好,朝着广场上一个人独自待着的鲁伯特走了过去。 “嗨,鲁伯特吗?”君承宗走上前去,对鲁伯特打招呼道。 鲁伯特看到君承宗这个陌生人,并没有流露出正常人对陌生人的警惕和戒备,而是对君承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嘘,别让巴克听到。” 巴克? 君承宗一愣,环顾四周,但是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人在他们身边。 而且最重要的是,君承宗的骰子也并没有向他传递出发现任何神秘灵体的信息。 他在说什么? 君承宗对鲁伯特表明了来意,着重说明了,他是一个灵媒,是来帮助他的。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鲁伯特这才突然流露出些许警惕的神色,连忙拉着君承宗的衣角,将君承宗拉到广场的一角,神秘兮兮的对他说道:“我们不能让巴克知道你来了,否则他会生气的。” 虽然鲁伯特一直这样说,但是君承宗真的没有在鲁伯特身边发现有任何神秘灵体的样子,不要说边缘灵了,就连一点异常的神秘灵体气息都没有发现。 但就算如此,君承宗还是耐心的听着鲁伯特说了下去。 原来,在鲁伯特从网上提交了申请之后,他的家里有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起初,只是在半夜睡着的时候听到耳边传来些许细微的讲话声,但是到后来,事情越来越古怪,甚至在后面几天里,每天半夜鲁伯特都能听到诡异的脚步声。 根据他回忆,在那天晚上,他妈妈讲完睡前故事,关灯回房间之后,他的房间门突然自己打开了。 鲁伯特以为是他妈妈进来,就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他却并没有看到有人出现。 鲁伯特有些害怕,就这么盯着房间门口的方向,但是就在他想要下床去关门的时候,他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 第二百五十三章 故事书 这个脚步声冷不丁出现在鲁伯特的房间里,顿时给这个不过才八岁的孩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清楚的听到脚步声绕过了半开的房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可是自己的房间里却什么都没有! 这…… 鲁伯特这个时候睡意全无,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满脸惊恐的看着门口。 然而,房间门口却是什么都没有。 “咔哒……咔哒……” 脚步声缓慢而沉重,在安静的晚上听上去格外渗人。 鲁伯特看着空无一物的门口,清楚的听到脚步声凭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他却根本看不到脚步声的主人。 脚步声从门口的方向朝着鲁伯特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一下。 鲁伯特循声望去,只听到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衣柜前,但是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脚步声虽然消失了,但是鲁伯特却丝毫没有半点要放松下来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心里慌慌的,明明这诡异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可是事情却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 似乎,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正在鲁伯特爬到床尾,一手攀扶着床尾的挡板,往衣柜方向看去的时候,脚步声却突然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出现的脚步声跟之前不同。 这次的脚步声是跑过来的,朝着鲁伯特跑过来的! 听着朝自己跑来的脚步声,鲁伯特被吓坏了,连忙趴倒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头,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然而,那个脚步声跑到他的床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鲁伯特蜷缩在被子里面,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心里默默祈祷这一层被子能够保护自己。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脚步声也再没有出现过。 这并不能打消鲁伯特心里的恐惧,因为脚步声没有出现,说明发出脚步声的那个东西还站在自己的床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的路上开过去一辆大货车,货车的车灯从鲁伯特房间的窗户透出,将站在鲁伯特床头的那个东西的影子映了出来。 鲁伯特的床头竟然真的站着个人! 而且,那个人朝着蜷缩在被子里的鲁伯特伸出了手…… 但是,当鲁伯特的被子被掀开,他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而掀开他被子的人也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妈妈。 鲁伯特“哇”的一声钻进了妈妈的怀里,哭着向妈妈说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是他的妈妈却只是安慰了他两句,说着类似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怪物之类的话。 听到这里,果然更印证了君承宗心里的猜想,妈妈的应对丝毫没有消除鲁伯特心里的恐惧,反而还更加深了鲁伯特的慌乱,对这个只有八岁的小男孩心里建设绝对没有什么好处。 但是,现在的问题很显然不是鲁伯特的妈妈,而是鲁伯特家里的那个吵闹鬼。 鲁伯特前一天晚上遇到了那个诡异的脚步声,早上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在他房间里,不光是房间门被打开了,他床尾正对着的衣柜也被打开了。 难道…… 鲁伯特小心翼翼的走到衣柜前,轻轻拉了一下半开的柜门,只见在自己衣柜的最深处,那一堆杂乱的衣服上面,一本红色封面的故事书孤零零的摆在那里。 这是什么? 因为鲁伯特每天都要缠着妈妈给他讲睡前故事,所以作为一个小孩子的他一看到故事书,立马就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抛诸脑后,从那一堆旧衣服上拿起那本红色封面的故事书,一屁股坐在地上,读了起来。 然而,鲁伯特却根本没想到,这本书跟他平日里所听到的各种睡前故事都不同。 这本故事书,用阴沉的语言讲述了怀恩多特的一个古老而又恐怖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流浪的魔术师,他的名字叫做罗布布。 罗布布很擅长给小孩子表演魔术,在小孩子的眼中,他就是拥有神奇魔法的魔法师,所有的小孩子都很喜欢他。 翻过第一页,后面甚至还有罗布布的画像。 在画像上,罗布布一声黑色的斗篷,头上戴着高高的黑色礼帽,看不到脸,但是却可以看到充满诡异的眼睛和嘴。 罗布布会在天黑之后,来到小孩子的家,敲一敲他们的房门,同时口中说着:“罗布布来了——” 小孩子会给他打开门,让他进入到自己的梦境之中…… 每两页过后,就是一页看上去很卡通,但是仔细端详却十分诡异的插图。 这一段之后,插图是在某个小孩子的家里,图中的小孩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睡着,然而浑身漆黑一片的罗布布却站在小孩子房间的门口,从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并且带着诡异的笑容往里面窥视,窥视着那个正在睡着的小孩子。 其实看到这里的时候,鲁伯特就已经很害怕了,但是他看到书页上有一个缺口,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鲁伯特抬手轻轻拉了一下书页上的那个缺口。 可是,就在他抬手拉动那个缺口的时候,原本在门里暗中窥视的罗布布却突然推开门走进了房间,朝着床上那个熟睡的小孩子走了过去。 那书上的罗布布其实并不是什么插画,而是一种纸模型机械插图,在书页里面隐藏着一些简单的机械机关,只要轻轻的用手拉一下或者是推一下,甚至说单纯的打开这一页都会触动。 鲁伯特完全没有想到树上的插画竟然会动,一时间被吓得愣在了那里。 待他反应过来,那本故事书已经被他的妈妈给收走了,妈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是顺手将那本故事书放到了书架之中,让他赶紧去吃饭,吃过饭上学去。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故事带来的恐怖来得快,去的也快,所以很快鲁伯特就从那本红色封面的故事书带来的恐慌中走了出来。 但是当鲁伯特走上校车,他这才突然意识到了极为恐怖的一点。 故事书里,罗布布的插画里,罗布布穿着的正是一双黑色的皮鞋。 难道昨天晚上出现的脚步声…… 第二百五十四章 罗布布 鲁伯特坐在校车上,整个人突然身体就僵直了起来。 罗布布脚上穿的就是一双黑色皮鞋,而昨天晚上出现在鲁伯特房间里的脚步声也正是一双类似的男士皮鞋发出来的! 这难道是巧合吗? 意识到这一点,鲁伯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颤颤的看向自己身后的空座位,好像那个漆黑的影子就坐在那个空座位上一样。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鲁伯特这一天都昏昏沉沉的,几乎完全沉浸在那个故事书里,沉浸在那个罗布布的故事里。 可是,因为鲁伯特平日里性格就有些孤僻,所以经常会有几个孩子围在一起欺负他,但是就在今天,鲁伯特在那几个孩子欺负他的时候,突然暴起反抗,竟然将其中一个孩子的鼻梁骨打断了。 这件事情惊动了学校的老师,因为另外几个孩子的恶人先告状,再加上平日里鲁伯特对于老师来说也是有些格格不入,所以老师看到那个孩子脸上的伤,几乎是习惯性的就对鲁伯特进行了批评,并且将鲁伯特的妈妈叫到了学校里来。 因为鲁伯特平日里的行径跟周围的环境难以融入,再加上被打的那个孩子脸上的伤太重了,所以老师对鲁伯特进行了评估,认为鲁伯特不适合继续在他们学校上学,建议将鲁伯特转移到特殊教育学校。 鲁伯特的妈妈并不认为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心理问题,于是跟学生负责老师在办公室里吵了起来,然而最后的结果虽然不是转校,但也请了将近半个月的假。 之后,鲁伯特就跟着妈妈回了家,因为鲁伯特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所以鲁伯特的妈妈不能将他单独放在家里,必须得先请一段时间的假,在家里照顾鲁伯特。 在路上,鲁伯特跟妈妈爆发了一阵激烈的冲突,母子两人一直到回家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话。 然而,回到家之后的鲁伯特趁着妈妈做饭的工夫,从书架上再次拿起了那本红色封面的故事书。 但是继续翻下去,后面的内容要比前面的恐怖的多。 因为这一次,书里插画上的那个小孩已经变成了鲁伯特。 是真的变成了鲁伯特,原本的插图上,那个小孩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泰迪熊,身上穿着素色的睡衣,戴着好像生日帽那样尖尖的帽子。 但是当鲁伯特这一次翻开的时候,插图上的小孩身上的衣服变成了超人标志的睡衣,而鲁伯特睡觉的时候,穿着的正是这样一个带着超人标志的睡衣! 鲁伯特翻到之前罗布布走进房间那一页,不由自主的抬手拉了拉缺口里面的纸条,然后就看到,罗布布一瘸一拐的朝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凑了过去。 如果这本故事书上讲的,是自己昨天晚上发生的故事,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鲁伯特虽然心里很害怕,但还是继续翻了下去,他想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罗布布很想跟小孩子一起玩,但是天很快就要亮了,为了以后再继续跟小孩子一起玩,罗布布躲进了…… 下一页的插图上,小孩子的房间回归了正常,原本应该站在小孩子床头前的罗布布消失了踪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是在房间的衣柜旁边,有另外一个小缺口。 鲁伯特抬手拨了一下那个缺口,隐藏在书页里面的小纸条被触动,原本闭的严严实实的衣柜突然打开了一条缝。 在衣柜的那条缝隙当中,一只眼睛露了出来,与眼睛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个诡异的笑容。 看到这里,鲁伯特突然抬起头看向自己房间里紧闭的衣柜,仿佛此时衣柜里正躲着一个罗布布一样。 鲁伯特不敢在继续看下去,连忙大叫着妈妈跑下楼,特别着急的对妈妈说衣柜里有一个人,有一个罗布布。 看到鲁伯特急的快哭出来的样子,妈妈连忙带着鲁伯特上楼,来到他的房间里,小心翼翼的将衣柜打开,但是衣柜里却除了鲁伯特的衣服之外,什么都没有。 看着乱糟糟的衣柜,鲁伯特的妈妈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在鲁伯特的强烈要求之下又检查了房间的其他角落,但是他们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鲁伯特说的那个“人”。 正当鲁伯特妈妈准备下楼继续做饭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鲁伯特扔在地上的那本红色封面的故事书。 鲁伯特妈妈带着疑惑将那本书捡了起来,然而她粗略的翻了一下当时脸色就变了,她将那本书拿在手中,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鲁伯特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本该死的故事书,以后不许读这种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读的书。 故事书虽然被没收了,但是鲁伯特心里的恐惧却一点都没有消失。 他在晚上的时候,看到自己妈妈坐在厨房里,翻着那本红色封面的故事书,但是没多久,就看到她气鼓鼓的将书撕了个粉碎,并且扔到了门外面的垃圾桶里。 可是,这件事情却并没有因为鲁伯特的妈妈撕掉了书而就此解决。 就在书被撕了的当天夜里,鲁伯特再次听到了耳边有人在对他说着什么。 “罗布布来了——” “小多恩,来陪罗布布玩呐——” 不知道怎的,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鲁伯特竟然好像被鬼迷了心窍一样,昏昏沉沉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意识朦胧着走下了楼。 这个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着,一直到他走到房子门口。 鲁伯特站在房子门口,听着耳边传来的诡异声音。 “罗布布来了——” “快给罗布布开门啊——” 声音就像是从门外面传来的,但是都已经到后半夜了,能是什么声音? 鲁伯特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半点思考的能力,只是痴痴的抬起手,将房门打开了来。 但是,此时的房门外面却是什么都没有,不要说人了,就连半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这个时候,鲁伯特突然清醒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打开门,以及所有听到的声音。 那究竟是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鲁伯特低头看到了摆放在自家门口的那本红色封面故事书…… “小多恩!快来陪罗布布玩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灵媒的力量 “那后来呢?”朱迪看着君承宗,她在灵媒协会也待了很长的时间,可是却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发生在怀恩多特的这一起吵闹鬼事件。 君承宗双手扶在方向盘上,静静地看着前方,说道:“后来,我就跟随鲁伯特去了他家,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的妈妈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吵闹鬼的存在。” “而且,我并没有在他的家里发现有任何神秘灵体出现的迹象。”说到这里,君承宗顿了一下,当时从走进鲁伯特的家开始,他就开始留意身边的各种异常情况,但是就像他当时在广场上的时候那样,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疑惑道:“那吵闹鬼的出现怎么解释,难道是鲁伯特的精神问题?” 朱迪在灵媒协会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些类似求助者本身精神出现了问题,所以幻想有什么鬼怪要迫害他们的先例。 但是,君承宗却摇了摇头。 “不,出问题的不是鲁伯特,而是鲁伯特妈妈的一个同事,”君承宗解释道,“在我对鲁伯特周围情况展开调查的时候,鲁伯特妈妈的一个同事上门看望他们母子两个,然而我发现那个同事很有问题。” 因为鲁伯特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是鲁伯特的妈妈自己带着鲁伯特生活,孤儿寡母的过活,然而鲁伯特妈妈的那个同事却对她暗生情愫,再加上鲁伯特妈妈为了照顾鲁伯特请了长假,所以那个同事便上门拜访,想要给他们母子两个留下些好印象。 但是,当那个同事登门的时候,君承宗正在鲁伯特的家里进行调查,再加上君承宗的身份比较特殊,鲁伯特妈妈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随口糊弄了一下,所以那个同事可能是误会了。 君承宗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怎么在意,但是当天晚上,君承宗就遇到了神秘灵体。 确切的说,是一种十分违背常理的神秘灵体。 君承宗在汽车旅馆里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长相十分恐怖的边缘灵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但是这个边缘灵却一反常态的对他开了口,这让君承宗有些犯嘀咕。 要知道,只有恶魔以及极少数类魔才能通过声音与人类进行交流,无论能量多么强大的边缘灵都是不可能与人类进行交流的,否则也就不需要君承宗的“投子问天”了。 但是这个边缘灵却突然出现在了君承宗的房间里,直接开口对君承宗讲话。 讲话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君承宗根本没有在这个边缘灵身上感受到应该出现的神秘灵体气息。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或许就已经被吓坏了,但是君承宗却不然,君承宗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的意思,反而还对这个边缘灵十分好奇。 也许是君承宗的反应太出乎意料,边缘灵竟然因为畏惧而逃走了,不过既然边缘灵已经出现在了君承宗面前,那么君承宗就没有让它逃走的可能,于是乎,君承宗直接追了出去。 可是,来到汽车旅馆外面,君承宗并没有发现边缘灵的踪迹,反而发现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鲁伯特妈妈的那个同事。 出于灵媒的直觉,君承宗认为鲁伯特妈妈的这个同事很有可能与那个异常的边缘灵有关,所以君承宗便将那个十分心虚的他带回了汽车旅馆。 要知道,君承宗在做灵媒之前是心理学出身,对于这样一个人,他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攻破了心理防线,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给问了个清楚。 “这个人,叫克罗夫特?霍尔。”君承宗轻声说道。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突然瞪大了眼睛:“克罗夫特?霍尔?那个幻象灵媒?!” 君承宗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在询问中,我得知克罗夫特拥有能够在短距离内控制一个人出现幻象的能力,而鲁伯特之前遇到的那个边缘灵,包括君承宗晚上在汽车旅馆里遇到的那个边缘灵,都是克罗夫特一手造成的。” 克罗夫特非常喜欢鲁伯特的妈妈,但是鲁伯特却并不喜欢克罗夫特,所以克罗夫特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想要教训一下鲁伯特。 但是,一个能对八岁孩子下手的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于是,君承宗就对克罗夫特进行了警告,并且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对鲁伯特和他的妈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下。 之后鲁伯特的妈妈准备怎么面对克罗夫特,那就不是君承宗需要考虑的了,于是乎君承宗在回到灵媒协会之后,将这件事整理成报告提交了上去。 但是,在君承宗提交完这份报告的当天下午,卡特就找到了君承宗,要君承宗把那个克罗夫特带到灵媒协会来。 对于卡特的想法,君承宗也能猜到一点,他们所有的灵媒最早都是发现自己有超越常人的能力的,所以卡特应该是想要将克罗夫特也培养成一个灵媒,进入灵媒协会。 “可是……”朱迪对此有些不解,“克罗夫特能够因为自己的好恶而对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子下手,这种心理是绝对不应该成为一个灵媒的,卡特是怎么想的?” 朱迪看出来了,君承宗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君承宗当场就向卡特提出了质疑,质疑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怎么可以成为一个灵媒。 但是,卡特接下来的话却让君承宗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灵媒的力量是来源于恶魔。 包括君承宗在内,所有的灵媒最先都是发现自己有超越常人的能力的,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考虑过,这个能力是从哪里来的,而现在,卡特却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灵媒的力量是来源于恶魔。 根据卡特的说法,他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恶魔的力量是怎么注入人类体内的,但是他可以将所有发现的有超能力的人都吸纳进灵媒协会,为的就是将这些与恶魔有着千丝万缕完全掌控在自己的监视之下。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诡异 的确,当初君承宗听完卡特这么说之后,也是对灵媒协会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但是就在君承宗以为灵媒协会可以一直如此下去的时候,却不想发生了后来的那些事情。 卡特绝对没有想到,当他把那些拥有恶魔力量的人都聚集到一起之后,竟然成了恶魔反攻人类的嫁衣。 卡特方便了自己监视恶魔的力量所以一手促成了灵媒协会的出现,但是灵媒协会的出现却也同时为恶魔的扫清了入侵的阻碍。 而这也就是君承宗拒绝窦高寒好意的原因之一,如果他们真的再次重现之前灵媒协会的盛况,那么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后果? 君承宗不敢继续想下去,他不想再弄一个灵媒协会出来,起码在他还没有确定如何抵御这种情况出现之前,他都不会这么做的。 但就算他不这么做,恶魔的力量却也仍然继续在人类的身体中生根发芽…… 松永镇位于东南沿海,是个海滨小镇,虽然地理位置并不是特别好,但是整个城镇却在早年发生的那些事情的影响之下看上去颇具异域风情。 李晔华是个住在松永镇上的保险推销员,四十多岁的他在几年前跟自己的妻子离了婚,现在一个人在松永镇上生活。 这一天,李晔华像往常一样提着自己的公文包走在繁忙的街道上。 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哪怕是东南沿海地区,路上的行道树也显得格外荒凉,耀眼的阳光从树枝的空隙中透出,映得走在街上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李晔华就这么在路上走着,像那绝大部分正常走在街上的人一样,就连他那发福挺出来的肚子都跟别人别无二致。 他今天是要去找一个车主商议车祸理赔的事情,而按照他们公司的登记显示,那么车主就住在沿着这条街一直走下去的街尾,甚至都不需要过马路。 一辆橘红色的校车从李晔华身边呼啸而过,然而就在这时,阳光突然闪了一下李晔华的眼睛。 嗯? 李晔华像是触电一般,突然站定,整个人身体有些僵直,双眼痴痴的看着前方,仿佛没有办法聚焦一样。 但是,周围那些从李晔华身边来来去去经过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李晔华身上的异常,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赚钱养家就已经让他们十分压抑了,哪有什么闲工夫去理会一个发神经的路人? 然而,李晔华的反常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很快他就突然迈开步子,径直横穿过马路,双目无神的朝着马路对面的那个咖啡厅走去。 因为李晔华也就住在这附近,所以也经常去那家咖啡厅,跟咖啡厅的老板也是十分熟悉,所以当李晔华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咖啡厅的老板十分热情的与他打了招呼。 “哈喽,有日子没来了,想喝点什么?”咖啡厅的老板叫丁宇文,年纪比李晔华小了不少,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二十多岁的丁宇文早早的脱了发,顶着一个大光头着实扎眼。 丁宇文十分热情的与李晔华打了招呼,但是李晔华看上去却好像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丁宇文看到李晔华这样,也是心里有些纳闷,但是正巧这个时候旁边一位顾客点的甜点好了,于是他只好先没有管李晔华,端着那份甜点先送了过去。 当丁宇文回过头来的时候,李晔华已经坐在了吧台前面,于是丁宇文索性也就直接在李晔华身边靠着吧台坐了下来。 “想点点什么?还是老样子?”丁宇文看着双眼有些失神的李晔华,虽然心里十分纳闷儿,但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疑惑,放平了语气,像往常一样问道。 然而,李晔华并没有回答他任何问题,只是坐在那里,看上去像是在睁着眼睛睡觉一样。 看到李晔华并没有点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想要跟他说话的意思,丁宇文也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吧台里面走去。 但是,就在丁宇文转身的时候,李晔华却突然像是发狂了一样,一把抓起刚才吧台里切蛋糕用的刀,朝着丁宇文刺了过去。 丁宇文根本没想到李晔华会突然发难,听到声音的时候立刻转过身,但就算是这样,可还是晚了一步。 别看李晔华已经是中年发福的身材了,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大的爆发力,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晔华就已经将那把刀刺进了丁宇文的体内。 尖刀刺入胸膛,丁宇文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的朋友竟然会突然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整个咖啡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包括咖啡厅的工作人员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能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原本只可能出现在电视电影里面的事情此时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然而就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晔华突然一下子将刀拔了出来,丁宇文胸口顿时鲜血四溢,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之中。 直到这个时候,咖啡厅里的人这才算是真的反应过来,大叫着往外逃去,整个咖啡厅里乱作一团。 “杀人了!!” 咖啡厅只有一个门,所有人都往外挤的时候,混乱情况可想而知。 如果在这个时候,李晔华杀红了眼,转过头朝着正在门口拥挤着的那些人杀过去的话,最少还得死伤十几个。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在杀死丁宇文之后,李晔华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好像终于了了最后的心愿一般安详。 然后,李晔华抬起拿着刀的手,甚至丝毫没有顾忌刀上还沾染着丁宇文的鲜血。 尖刀上的鲜血还在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可是李晔华却像是疯了一般,将刀抬起,朝着自己的脖子割了过去。 手起刀落,李晔华竟然真的割开了自己的咽喉,鲜血一下子从刀口中喷涌而出,可是直到这个时候,李晔华这才好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手拼命的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一把刀,两条人命。 第二百五十七章 幕后操控 “松永镇,就是这里了,”朱迪降下车窗,看着车外面的欧式建筑,颇有一种回到了美国的错觉,“欧式风情小镇,名不虚传。” 虽然车外面的景色的确很美,但是此时的君承宗却哪有什么心思去看外面的松永镇的景色? 前两天的时候,朱迪拦截到了一条有疑点的报警电话,于是就将这个报警电话的内容记录了下来,并且做了充分的调查。 最后,朱迪认为这个松永镇很有可能有问题,所以才将这个地方告诉了君承宗,然后他们就出现在了这里。 在路上,朱迪向君承宗说明了事情的过程,并且说明了自己对这件事里面的疑问。 但是,君承宗却对朱迪的分析并不苟同。 “两个死者,凶手是临时起意杀人,完全没有杀人动机,但是在杀人之后并没有做任何补救措施,直接当场自杀毙命,是这样吗?”君承宗眉头微皱,对朱迪问道。 朱迪点点头,君承宗复述的情况跟她所拦截的报警电话几乎完全一致。 然而,君承宗却是疑惑道:“那么,你怀疑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边缘灵附体,我这样理解对吗?” 朱迪再次点点头,但是随后又补充道:“不一定是边缘灵,并不排除其他神秘灵体附体的可能性。” “嗯,”君承宗答应一声,但是脸上的疑惑神色却丝毫没有减少,“但是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么神秘灵体附体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一下子愣住了,她只考虑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却并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的合理性。 是啊,神秘灵体如果要杀人,完全可以用一种更为隐秘的方法,但如果要引起人们的恐慌,那么也有更加张扬的做法,但是它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一个人进行附体杀人? 且不说神秘灵体附体的消耗非常大,就算是这个神秘灵体能够承担的起这个灵体层面上的消耗,那么它为什么又要在杀人之后自杀? 这不才是真正的多此一举吗? 所以,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的时候,这才反应了过来,就算这件事情真的有问题,那也很有可能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不过,具体的情况如何,还是得去看看才行。”君承宗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车子。 在朱迪的指引之下,君承宗开着车来到了事发的咖啡厅。 虽然这起案件最终以凶手自杀身亡告终,但是因为咖啡厅的老板丁宇文已经死了,所以暂时咖啡厅并没有继续营业,而是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并且并未对再次营业的时间进行告知。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就算是现在继续开始营业,那么来消费的人也会减少很多。 既然没有开业,那么君承宗和朱迪也就不必再用什么虚假的身份了,而是直接趁着没人往这边看,撬开了门上的锁。 咖啡厅里还保留着当时混乱过后的样子,整个咖啡厅被弄得好像台风过境一般,虽然事情只过去了两天,但是却好像已经荒废了很久一样。 桌上倾倒咖啡的印记还残留在那里,整个咖啡厅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吧台旁边的地面上,还有两滩血迹,看样子就是当时发生凶案的地方了。 君承宗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反手将骰子握在手中,朝着吧台前的那两滩血迹走了过去。 “没有神秘灵体的气息。”君承宗蹲在那两滩血迹前面,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他并没有在这个咖啡厅里感受到任何一丝的神秘灵体气息,甚至就连死掉的丁宇文和李晔华都没有要演变成边缘灵的意思,他们的灵体都已经完全消散了。 可是,如果这件事不是神秘灵体作祟,那会是什么? 回到车里,朱迪从各个方面详细查找了两个死者的资料,但就像他们之前所说的,李晔华完全没有杀人动机。 “李晔华两年前离异,最近通过相亲认识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朱迪看着电脑上的资料,继续说道,“两个死者应该是认识,但是并没有资料显示他们最近一段时间有过接触,并不存在杀人动机。” 如果不存在杀人动机,那么这个事情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因为他们从咖啡厅出来之后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所以就直接将车停在了咖啡厅门口。 但是,就在朱迪查资料的时候,君承宗突然从左侧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目光。 要知道,灵媒的第六感通常都是很准的,所以在感受到这一股异样的目光的时候,他立刻迎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生站在马路对面,静静地看着马路对面的咖啡厅,与周围来去匆匆的行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知道为什么,君承宗感觉这个男生有点不太对劲。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君承宗也说不上来,仿佛在那个男生身上,他能够嗅到一些与自己类似的东西。 …… 天冬是松永镇人,高中没上完就不上了,在一个朋友的酒吧里打工。 虽然他对工作并不怎么上心,但是他却并不担心自己的生活。 因为他在两年前突然发现自己有了一个特异功能——思维控制。 “呃……你好,请给我一个冰激凌,”天冬走到街上一个冰激凌车前,对那个正在做冰激凌的大叔笑了笑,说道,“嗯,要香草口味的。” 大叔将冰激凌做好递给天冬,然后天冬拿起冰激凌,完全没有要付钱的意思,转头就走。 发觉天冬并没有付钱,大叔从冰激凌车里追了出来,朝天冬喊道:“哎!你还没付钱!” 然而,天冬却不紧不慢的转过头,左手拿着冰激凌,右手二指抵着自己的眉心,双目微闭,轻声说道:“我可以不付钱,而且以后也都可以不付钱。” 话音刚落,冰激凌大叔整个人突然身体僵直,眼神涣散,怔怔的对着天冬点了点头:“好,可以。” 第二百五十八章 精神控制 天冬拥有控制人的思维的特殊能力的事情,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哪怕是他的前女友和他最好的朋友也对此一无所知。 天冬的前女友叫邬清,是他打工的酒吧的女老板,两个人之前因为工作上的一点矛盾,最后闹得分手告终。 “老板,天冬哪去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川谷搬着一箱子酒水从酒吧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吧台那边仍然只有邬清一个人,顿时有些不爽。 邬清看了搬着酒水的川谷一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天冬整天看上去无所事事,虽然说每天都来酒吧里帮忙,但是却一分钱都不要,这就让邬清也不怎么好意思去给他安排工作了。 川谷看到天冬不在店里,着实有点生气,但是看到邬清都不怎么在意,自己也就不太好多说什么,只好是叹了口气,抱着那一大箱子酒往后厨走去。 但是,川谷前脚走进后厨,天冬后脚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邬清看到天冬走进了就把,立马起身想要问点什么,但是这个时候的天冬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平日里,邬清认识的天冬整天吊儿郎当,不管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很热情,但是这个时候,天冬整个人看上去松松垮垮的,脸色很不好看,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 看到天冬整个人失魂落魄的,邬清原本想要说的那些话顿时被噎了回去,原本有些生气的心情一时间也被心疼所取代。 “怎么了?”邬清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天冬轻声问道。 然而,天冬却情绪十分低落的走到邬清面前,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宇文他,死了……” 邬清听到天冬这么说,顿时一阵揪心,她很清楚丁宇文跟天冬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就是很好的朋友,而且天冬虽然整天吊儿郎当的,但是实际上朋友真的很少,所以丁宇文的死必然会对他造成相当大的打击。 想到这里,邬清顿时上前一步,心疼的将天冬紧紧地搂在怀里。 邬清比天冬个子稍微高了一点,将天冬搂在怀里就像是妈妈抱着儿子一样,而天冬也是顺势抱住邬清,情绪还是十分低落。 然而,在这个时候,一双眼睛从后厨的门缝中探出,静静地观察着外面的天冬和邬清。 …… 因为没有找到边缘灵附体杀人的证据,所以按照常理来看,这件事情应该到此结束了,但是君承宗却有一些异样的感觉,所以这才不顾朱迪的反对,坚持留在这里继续调查。 凶手与死者先后死亡,所以警方已经将这个案件结案了,朱迪也就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就将咖啡厅里里外外一共四个监控设备的监控录像全部弄了出来。 回到酒店,朱迪将监控录像接入到投影仪里面,君承宗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四个监控设备的录像。 “乔治,你确定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朱迪看着一旁皱着眉头不间断的翻看着监控录像的君承宗,心里着实有些不解。 因为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朱迪又从其他地方的论坛里发现了一起疑似潜行者伤人的袭击事件,但是朱迪在调查之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君承宗,但是君承宗却并没有要去调查这个事件的意思,而是像现在这样,在投影前面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之久。 一开始,朱迪以为君承宗要看的监控录像是李晔华动手杀人的那个时间段,但是却没想到君承宗将案发前一天和后一天的监控录像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突然,君承宗猛地坐直了身子,对正在电脑前面十分疑惑不解的朱迪说道:“暂停一下!”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连忙按下了暂停键,按照君承宗的要求将监控录像暂停了下来。 “后退两分钟。”君承宗抬手挥了一下,但是眉头却拧的越来越紧。 朱迪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还是照做了。 就在朱迪将视频进度条往回调了两分钟的时候,君承宗突然一拍大腿,指着面前墙上的投影喊道:“没错,就是他!” 朱迪顺着君承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投影的监控录像里,一个毫不起眼的人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 “这个人……”朱迪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的男人,实在是不知道君承宗看出了什么,“他是神秘灵体?” 这个人再怎么看也都是个正常人,绝对不会是任何一种神秘灵体。 而且,朱迪在暂停的时候就留意了一下这个时间,但是君承宗要暂停的这个时间却距离案发足足有两个小时之久,就算这个人很可疑,那么在这么长的时间跨度里也绝对没有办法做什么事情。 但是,朱迪看向君承宗,只见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开口轻声说道:“他在案发前后接触过凶手和死者,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既接触过死者,也接触过凶手的人。” “所以你就凭这一点断定他跟这个案件有关?”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说,顿时有些恼火,“乔治,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就算这个案件还隐藏着其他的事实,那这也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应该做的是调查受到库图鲁灵体能量影响的神秘灵体!” 在朱迪看来,就算是有凶杀案,那也应该交给警察去解决,而不是由他们来逞这个英雄。 但是,君承宗的情绪却并没有任何波动,他之所以这样做是有他的原因的。 “朱迪,我们之前在咖啡厅的时候,我看到这个人站在马路对面朝咖啡厅里面张望。”君承宗沉声解释道。 “然后呢?这能说明什么?”朱迪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君承宗转过头,面对朱迪,十分严肃的说道:“我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跟我们相似的气息。” “跟我们相似?”朱迪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君承宗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君承宗点点头,继续说道,“属于灵媒的气息。” 第二百五十九章 灵媒的气息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更懵了。 属于灵媒的气息? 灵媒有什么气息? 对于朱迪来说,灵媒不过就是身边的同事,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是此时君承宗却说“属于灵媒的气息”,他是什么意思? 面对朱迪的疑问,君承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悸,这种感觉此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好像那个男人充满了危险一样。 而且,君承宗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跟他们是同一路人。 所以,君承宗这才让朱迪将咖啡厅的监控录像全部调了出来,为的就是调查一下发生在咖啡厅里的命案究竟跟这个人有没有关系。 然而现在的结果就是,这个男人跟两个死者都有过接触,而且时间跟命案发生的时间极为相近。 如果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那么君承宗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解释了。 …… “这个人叫天冬,松永镇本地人,平时经常在镇上闲逛,没有正经工作,不知道他是靠什么生活的。”朱迪一上车就对君承宗说道,松永镇也不大,想要打听到这个人是谁并不算什么难事。 君承宗点点头,继续问道:“有没有打听到这个天冬跟那两个死者有什么关系?” 朱迪翻了翻自己手中的笔记本,说道:“天冬跟那个咖啡厅的老板是很好的朋友,而且跟整个镇上的人都算熟悉,所以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住吗?” 如果这个天冬真的像君承宗想的那样,那么在天冬的住处应该能够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于是,朱迪和君承宗立刻赶往天冬的住处。 天冬虽然是松永镇本地人,但因为他是孤儿,再加上没有工作,所以一直是在镇上租房子住,所以想要查到天冬的住处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个人赶到天冬的住处的时候,天冬正在家中,于是两个人也就没有声张,将车停在天冬家外面,静静地等着天冬离开。 君承宗跟朱迪在天冬住处外面等了很久,然而天冬却迟迟没有出现,等的朱迪都有些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君承宗翻看着朱迪笔记本上那些关于天冬的信息的时候,君承宗突然精神一震。 那种感觉,就像是鱼线绷断的感觉一样,十分突然。 君承宗下意识往旁边看去,只见一个人从单元门里面走了出来,虽然隔着一条马路,但是君承宗却已然能够清楚的辨别出,那个人就是天冬。 因为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 “朱迪,”君承宗连忙喊醒了身边昏昏欲睡的朱迪,对她说道,“天冬出来了,行动!” 看着天冬开了一辆破旧的车从停车场里出来,朱迪连忙下车,但是转过头却并没有看到君承宗跟着下来。 “乔治?”朱迪回头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君承宗,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君承宗双手攀着方向盘,望着天冬的车离开的方向,对朱迪说道:“我去跟着他,有发现及时联络。” 说完,君承宗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朝着天冬的车消失的路口追了过去。 朱迪望着君承宗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奈之下,只好一个人往天冬的住处走去。 而另一边,君承宗就这么跟着天冬,在松永镇上的漫无目的地绕着圈子,一度让君承宗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 但是,天冬并不仅仅只是在镇上绕圈子这么简单,光是在路上的这半个多小时里,君承宗就看到天冬下车三次,而天冬下车的原因,也并不是为了做什么坏事,反而还是去帮忙。 他们在路过一个超市的时候,君承宗看到超市的工作人员正在因为什么事情跟送货的货车司机争论,而天冬二话没说下车朝着正在争辩的两个人走了过去,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原本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突然就停下了争吵,事情也很快得以解决。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这不禁让君承宗对天冬这个人的看法稍稍有所改观,但是君承宗却还是不知道这个天冬是怎么做到的。 很快,天冬再次将车停在了路边,而君承宗也跟着将车停在了路边。 然而,这一次天冬却毫不犹豫的朝着后面的君承宗走了过来。 被发现了? 看到天冬朝着自己过来了,君承宗眉头微皱,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是他却并没有要驱车离开的意思。 他到想看看,这个天冬究竟能做出什么事来。 天冬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敌意,反而显得十分轻松,只见他走到君承宗的车旁,轻轻敲了敲君承宗的车窗。 君承宗将车窗落下来,脸上带着微笑看向天冬,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天冬挑了挑眉,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就像对老朋友一样,对君承宗说道:“你这车不错。” 君承宗轻轻拍了一下方向盘,并没有回答什么,他还是不知道这个天冬究竟是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天冬抬手抵住自己的眉心,对君承宗说道:“车不错,借我开一会儿。” 天冬刚说完,坐在车里的君承宗猛地僵直了身体,双眼顿时失了神:“好……好的。” 君承宗一时大意,中了天冬的精神控制,他慢慢的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在天冬开着车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对天冬挥了挥手。 君承宗望着自己的车离开的车尾灯,眼神慢慢回归。 “这个家伙真有礼貌。”君承宗虽然精神已经慢慢回归了,但是却仍然脱不出天冬的精神控制。 说完,君承宗笑了笑,转过头往朱迪那边走去。 朱迪这个时候已经从天冬的住处出来了,天冬的住处乱的让人心里发慌,朱迪耐着性子在里面找了半天,可是却什么都没找出来。 然而,朱迪出来之后,第一时间给君承宗打了电话,但是只听到手机里面传来忙音,根本打不通。 正在朱迪着急不已的时候,君承宗一个人晃晃悠悠的从街道另外一端走了过来。 第二百六十章 自焚 “车呢?”朱迪看到君承宗一个人走了过来,顿时一阵惊诧。 要知道,他们的车不单单是一台车这么简单,车的后备箱里还有足以武装一支五人小队的军火,这些东西丢了亦或是被人发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君承宗走到朱迪面前,听到朱迪的疑问,顿时摆了摆手,说道:“天冬想开,我就借他开了。” “就这样借他开了?!”朱迪一听君承宗这话,当时就懵了,她怎么知道天冬有能够控制人精神的能力? 但是,出于灵媒的警觉,朱迪还是看出君承宗有点不对劲,连忙上前抬手试了试君承宗的额头:“乔治,你被骗了,好好想想你的车呢!” 让朱迪这么一吼,君承宗这才稍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朱迪,也是有点发愣。 “车呢?”君承宗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街道,对朱迪问道。 朱迪两手一摊,反问道:“车呢?” “该死!” 直到这个时候,君承宗这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想不到天冬竟然有能够控制人思维的能力,是我大意了。”意识到事情的经过之后,君承宗无比的懊恼,自己一时大意竟然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现在只能希望不会有人发现他们车后备箱里的那些枪支弹药。 不过还好,天冬仅仅只是有能够对人进行精神控制的能力,却并不能完全让人失去那一段时间的记忆,所以君承宗还记得车是在什么地方被天冬开走的。 君承宗和朱迪循着记忆一路找过去,最后在一个垃圾场外面找到了他们的车。 君承宗看到自己的车停在垃圾场外面,连忙上前打开车后备箱,万幸的是天冬仅仅只是将车开走了而已,并没有翻他们的后备箱,否则估计就要出大事了。 想来是天冬发现了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君承宗,于是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歪点子,想要戏弄一下君承宗。 坐进车里,朱迪看着满脸愤意的君承宗,轻笑了一声,说道:“想不到堂堂撒旦的赌徒乔治竟然会被跟踪目标给戏弄成这样。” 本来君承宗就已经很恼火了,让朱迪这么一说,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怎么知道他竟然能够控制人的精神……” “不过,”君承宗话锋一转,看向身边的朱迪,继续说道,“起码我们现在知道天冬是怎么杀人的了。” 朱迪双眼微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君承宗。 “咖啡厅的凶案现场里找不到任何边缘灵的力量,而天冬在控制人的精神的时候,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天冬就是在幕后操控李晔华动手杀人的凶手。” 之所以当初君承宗从天冬的身上感受到了灵媒的气息,根源在天冬体内的恶魔力量上。 所谓的精神控制根本就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而是与灵媒相同的恶魔的力量。 但是,君承宗还有一点不太明白。 在他们的调查当中,天冬与咖啡厅的老板丁宇文是好朋友,天冬究竟为什么要动手杀掉自己的至交好友? 不过,就算君承宗想不通天冬为什么要控制李晔华杀人,但是像这么一个能够轻而易举控制其他人精神的人,君承宗是绝对不会让他在继续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外面晃荡的。 直到这个时候,君承宗这才算是真正的理解了卡特当初组成灵媒协会的想法。 潜伏在人体内的恶魔力量只是一个方面,就像这次的天冬一样,如果不能够对这样拥有恶魔力量的人进行约束,那么结果很有可能造成社会一定的混乱,如果让足够多这样的人集结在一起,那么他们将很容易推翻世界上任何一个政权。 到时候,人类可能会面临一场史诗般的浩劫,这种事情所带来的后果,可能比库图鲁重生还要令人畏惧。 可怕,真的可怕。 虽然到现在为止,君承宗还不确定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有多大,但是此时君承宗他们遇到的天冬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天冬所拥有的精神控制的能力足以让他在一个城市惹出足够大的乱子。 甚至如果他想,以他的能力足够发动一场震惊世界的恐怖袭击! 而君承宗要做的,就是将这种事情扼杀在摇篮之中,哪怕这件事并不在君承宗的能力范围之内。 “走,我们去找到天冬。”说着,君承宗发动了车子,朝着外面的街道赶去。 …… 邓爱萍开着车,来到了松永镇外。 邓爱萍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在邻省的一栋写字楼里面做着自己的工作,但是在两天前,她却突然接到一个古怪的电话。 打电话的人,声音经过了处理,邓爱萍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这个电话里的内容却让邓爱萍一下子情绪激动了起来。 除了邓爱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电话里的人对她说了什么,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打电话的那个人告诉邓爱萍,说她能够在松永镇找到一些以前丢掉的东西。 至于能找到什么,电话里的人没有说,邓爱萍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是只有一点是确定的,邓爱萍一定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于是乎,邓爱萍就开着车穿越了两个省市,来到了松永镇。 也许是邓爱萍的车开的太久了,在刚进入松永镇的时候,车子的油压警告就已经亮了起来。 邓爱萍心情本来就烦躁,看到车快没油了,顿时有点恼火,不过好在她正在开的这条路上,刚好有一个加油站。 邓爱萍直接将车开进了加油站,因为这个加油站用的是自助加油,所以邓爱萍直接将车停在了加油机前。 她熟练的从自助加油机上取下油枪,然后将油枪插进了油箱,开始加油。 听着油枪里源源不断的输送着汽油,邓爱萍身体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变得凝滞起来,手中用油枪给车加油的动作也僵在了那里。 “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邓爱萍眼睛痴痴的望着前方,用力的拔出油枪,但是捏着油枪加油开关的手却并没有松开。 汽油仍然在源源不断的从油枪里流出,但是邓爱萍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样,仍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邓爱萍的精神被控制了! 从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的视角看到,邓爱萍将油枪对准了自己的身体,将汽油浇了自己一身。 可是,还没等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上前阻拦,邓爱萍就从车里,将车载点烟器拔了出来,点燃了自己身上的汽油……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是天冬 因为松永镇并不算大,所以君承宗和朱迪只是在街上转了两圈就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天冬停在路边的车。 天冬的破旧小汽车就这么停在公园外面的路上,整条街上都是禁停的,就这么一辆车停在外面,想看不到都难。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这次君承宗放聪明了,将车停在了路斜对面的一条巷子里,停车熄火,跟朱迪就这么坐在车里,等待着天冬的出现。 君承宗挑的这个位置,足够隐蔽,而且又能清楚的看到马路对面的那辆小汽车,君承宗有信心能够不会被发现。 “乔治,如果找到天冬,你准备怎么做?”朱迪看向身边的君承宗,轻声问道。 虽然他们现在怀疑是天冬控制了李晔华的意识,让他去杀人,但是他们现在毕竟实际的证据,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对天冬做些什么。 而且,天冬跟他们以前对付的那些东西还不一样,天冬是人,君承宗他们之所以要对付那些到处乱窜的神秘灵体,就是为了保护其他人,但是如果他们这个时候要对付的是一个人,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 没有证据,君承宗没有办法将杀人的天冬交给警察,而因为天冬并不是边缘灵,所以也不能用驱散或杀死来对付他,所以朱迪不理解,就算君承宗能够抓住天冬,他们又要怎么样来对付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 但是,君承宗却好像胸有成竹一般,望着路对面天冬的破车,对朱迪说道:“我们不用行动,只需要跟着他就好了,我有预感,他很快就会再次杀人。” “他会再次杀人?”朱迪眉头微皱,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君承宗,眼神中满是不解。 然而,君承宗却并没有再多解释什么。 一般从心理层面上来分析,当一个人拥有能够轻易杀人而且还不留下任何痕迹的能力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只动手一次,他定然会再次动手,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所以,君承宗准备就这么跟着天冬,在他下一次出手之前将他抓住,这样手里起码有足够证明的东西,哪怕警察不相信,他也有办法让天冬屈服。 但是,正在君承宗和朱迪将视线完全放在马路对面天冬那辆车上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君承宗那一侧。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君承宗整个人惊了一下,他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个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这边,然而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天冬。 君承宗一开始选择将车停在这里就是为防止被天冬发现,可是他却并没有想到,这个天冬比他想的要精的多。 被天冬抓了个现行,君承宗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但是天冬似乎也并没有打算给君承宗留下解释的时间。 天冬满脸愤懑,抬手抵住自己的眉心,对君承宗说道:“你们现在马上离开松永镇,马上!” 君承宗虽然有意识想要抵抗天冬的精神控制能力,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用,天冬的意识长驱直入,径直在君承宗的脑海中留下了一个犀利的印记,让君承宗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好的,我们马上走。” 说着君承宗就要发动车子离开,不过,天冬虽然能够控制君承宗,却并没有办法控制坐在君承宗旁边的朱迪,君承宗刚一想走,朱迪立马伸手按住了君承宗。 “等一下!” 这一回,朱迪算是看出来了,天冬虽然能够控制人的精神,但是最大的短板就是每一次只能控制一个人的精神,天冬虽然已经控制了君承宗,但是朱迪却还保持着清醒。 朱迪一把按住君承宗,同时反手从背后拔出枪指着天冬,压低了声音呵斥道:“别乱动,要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这一回,变成天冬变脸色了。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天冬就算精神控制能力再怎么强,也需要时间,绝对不可能在子弹射进自己脑袋之前控制住朱迪。 更何况,他们有两个人。 因为朱迪的介入,君承宗这个时候也清醒了过来,清醒过来的君承宗立刻下车,配合朱迪将天冬控制了起来。 “你们冷静,冷静一点,”天冬一脸惊恐的看着君承宗和朱迪,他怎么会想到,跟踪他的人手里竟然有枪,“你们是警察吗?” “你不要管我们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惹上麻烦了。”君承宗将天冬逼到墙角,冷冷的对他说道。 算上这一次,君承宗已经两次被天冬控制了精神,心里那叫一个窝火。 “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招,我一旦发现你有任何异动,我会立刻开枪,明白了吗?”巷子口有车在前面挡着,朱迪也不怕手中的枪被外面的人发现。 天冬被精神高度紧绷的君承宗和朱迪吓得不轻,为了防止朱迪开枪,他在听到朱迪的话的时候,慌忙将双手抬了起来,向朱迪示意自己不会耍什么小把戏。 天冬虽然表现的好像人畜无害一样,但是他之前所做的事情可是让君承宗他们绝对不会相信他此时这幅样子。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样,君承宗索性也就直接将话说开了:“咖啡厅里的凶案,是你在背后控制的吧?” “啊?”听到君承宗这么说,天冬顿时脸上流露出惊疑的神色。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是你控制着李晔华去咖啡厅里杀了丁宇文的对不对?”君承宗对天冬厉声呵斥道。 但是,天冬一听到君承宗这么说,顿时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的惊讶神色不像是装的。 看到天冬的这个眼神,君承宗心里稍稍闪过一丝疑虑,但是很快就被外面的一阵吵闹给打断了。 几台警车闪着警灯从巷子外面呼啸而过,发觉有警车路过,朱迪连忙将枪收了起来,警觉地看向巷子外面。 但是很明显,那几辆警车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朱迪跟君承宗相视一眼,将手中的枪丢给君承宗:“你看着他,我去看看什么情况。”说完,朱迪已经坐上了驾驶座,将车开出了巷子。 第二百六十二章 紫色的世界 朱迪离开之后,君承宗手里握着枪,将天冬带到了巷子的最深处。 因为天冬忌惮君承宗手里的枪,所以并没有对君承宗再次施展自己的精神控制,而是乖乖的坐在一旁的废旧轮胎上。 君承宗就坐在天冬对面,手中的枪口和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天冬一分一毫。 天冬侧过身子,不敢正面看着君承宗,只是弱弱的缩在那里,一直想要对君承宗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君承宗手中黑洞洞的枪口,顿时又将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君承宗看着天冬,情绪稍稍冷静下来了一点,他看向天冬,沉声问道:“你是在什么时候给李晔华进行的精神控制?是在案发前两个小时的时候吗?” 天冬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看了半天君承宗,最后只是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看着天冬脸上的表情,君承宗稍稍有些怀疑,他在大学的时候,曾经进入过学校的微表情课题小组,对于人类面部表情还算了解,所以当他看到天冬说这话的表情的时候,顿时心里闪过一丝疑虑。 天冬不像是在说谎…… 当然了,有的人在经过了相应地训练之后,是完全有能力在说谎的时候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的。 “他们两个你都认识吗?”君承宗语气稍稍舒缓了一些,对天冬问道。 然而,天冬却只是轻轻抬了抬头,然后又将脑袋低了下去,回答道:“老丁是我同学,我们从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我没有亲人,老丁和这些朋友就是我的亲人,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呢?” 天冬说着,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但这种激动的情绪也仅仅只是存在了一瞬间而已。 嗯? 君承宗看到天冬这样的表现,顿时心里也是着实有些矛盾,怎么看天冬都不像是在说谎。 “你能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拥有精神控制这个特殊能力的吗?”君承宗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枪放到了一旁,看样子是想让天冬放下心里的警戒。 果然,天冬一边侧面对着君承宗,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这边一眼,但是当他看到君承宗把枪放到了一旁之后,眉宇之间也是流露出了一丝丝疑惑。 要知道,君承宗唯一能够跟天冬制衡的手段,就是这把枪,如果现在把这把枪给放下来的话,那么天冬绝对可以在君承宗出手反击之前对君承宗实施精神控制的。 “你这么做……”天冬稍稍伸手指了一下君承宗放在旁边的枪,轻声问道,“就不怕……?” 君承宗听到天冬这么说,不怒反喜,轻笑一声,说道:“我相信你,就看你能不能相信我了。” 君承宗主动卸下自身防备的动作让天冬着实有些不敢相信,他微微转过身,试着面对君承宗,但是却又转了回去,嘟哝道:“我怎么知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其实,我跟你是同一类人。”君承宗将枪里面的弹夹取出来,并且将枪膛里的那颗子弹也取了出来,对天冬说道。 天冬听到君承宗这么说,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君承宗一眼,低声嘟哝了一声:“你?” 君承宗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曾经是国外一所大学的学生,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那么我可能现在会在国外的某个心理诊所做一名心理咨询师,也可能开一个属于我的心理诊所。” 听着君承宗的话,天冬慢慢的转过了身子,静静地听着君承宗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君承宗的这段经历,除了卡特之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甚至就连朱迪对这段经历也不甚了解。 那是在君承宗大学刚毕业,还在一家心理诊所做实习心理咨询师的时候。 就像君承宗所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他现在或许能够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心理诊所,每天负责给各种人进行心理疏导,过着富足安逸的日子。 直到现在,君承宗还记得,那是一个阴雨天。 君承宗的导师因为中午要去处理一些私人的事情,所以就临时将自己接下来的几个预约的病人转到了君承宗那里。 君承宗虽然当时只是一个实习心理咨询师,但是这也仅仅只是因为君承宗的毕业答辩还没有开始,所以他只能以一个实习的身份待在心理诊所里工作。 吃过午饭之后,君承宗照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翻看着下午要来的那几个病人的信息,提前在自己电脑上做好了笔记,做好了各种应对方案。 对于君承宗的这种工作方式,一部分美国人表示根本不能理解,在他们看来,拿出病人预约时间以外的时间来为他们分析病情是一种绝对不可能的行为,但是君承宗这个黄种人却真的这么做了。 傻,除了傻,他们想不出什么其他能够用来形容君承宗的形容词。 君承宗的这种工作方式虽然并不被其他人所接受,但是君承宗所治疗过的病人对他评价却都很高,哪怕是一些极端种族主义者,对于君承宗也是赞不绝口。 下午的病人都是一些十分常见的心理病症,君承宗跟他们深入的聊了聊,进行了一些例行的心理疏导之后,给他们开具辅助治疗的药物就可以了。 但是,当第三个人来到君承宗办公室的时候,神情跟其他几个人明显不同。 一开始,君承宗看到这个病人的信息的时候,以为只是寻常的焦虑症而已,但是随着谈话的深入,君承宗发现这个人并非焦虑着什么,而是身上真的背负着一些什么事情。 因为出于心理咨询师的职业素养,君承宗并没有说这个人叫什么,而是仅仅用“自己的病人”来称呼这个人。 “医生,我在睡着的时候经常会进入一个奇怪的世界。”病人坐在君承宗的面前,表现的相当拘束,而且视线经常在周围扫来扫去,好像在惧怕着什么东西一样。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能不能简单的向我介绍一下?”君承宗手中拿着纸笔,一边跟病人聊着一边往本子上面记着。 “那个世界……”病人一手托着下巴,仔细的回想着,“那个世界跟这个世界很像,非常像,就好像是一个镜子里的世界一样,除了没有人,其他几乎都是一样的。” “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君承宗继续问道。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那个病人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一拍手,对君承宗说道:“那个世界好像蒙上了一层紫色的透明玻璃一样,看什么都是紫色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黑衣老妇 “紫色的?”君承宗听到这个说法,抬手在纸上做了个标记,然后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在很多情况下,人的精神会影响睡着之后的梦境,这是一个常识,但是经常会有人因为心理疾病而把梦境和现实搞混,最后导致心理疾病愈发的严重。 这种情况很多见,所以君承宗并未将病人所说的梦境的情况放在心里,而是按照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心理干预方案继续了下去。 听到君承宗这么问,病人回忆了一下,然后对君承宗说道:“哦对了,在那个世界里,我看到了很多已经死去的人。” “死去的人?”听到这里,君承宗手里的笔顿了一下,用一种充满疑虑的眼神看着这个病人。 病人连忙点了点头,说是。 听到他这么说,君承宗基本上能猜到个大概了,这个病人大概是最近有亲人去世,太过于思念亲人所以才会晚上梦到的,但至于为什么梦到的是那么一个紫色的世界,那么君承宗就不得而知了。 “通常,人在压力很大的时候就会做梦,而做梦的内容往往也跟你自己在睡前的想法有关,”君承宗坐在椅子上,抬起一只手抵着下巴,继续说道,“让我猜一下,最近你有亲人或者朋友去世是吗?”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那个病人却是摇了摇头:“不,医生,我发誓我当时绝对不是在做梦!” 病人的情绪有些激动,对君承宗急切的说道:“我是真的进入了一个紫色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的人我都不认识!” 按照那个病人的说法,他第一次在睡着之后进入那个世界的时候,见到了许多的人,那些人就像是雕像一样站在他的房子外面,世界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紫色的薄膜一样,看的不是那么真切。 而那些人的脸上,也是蒙上了一层紫色的光辉,看上去好像是在每个人的面前放着一盏紫色的油灯一般,看上去着实有些惊悚。 病人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也是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也就没有怎么太放在心上。 可就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他再次进入了那个世界,不过这一次,原本应该像雕像一样站在他的房子外面的那些人却已经进入了他的房子,虽然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但是却能够看得出,他们正在以非常慢的速度往自己的房子里面涌来。 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个跟那些人不同的人。 一个黑衣老妇。 在那个世界里,所有的人都是白灰色的衣服,除了紫色之外没有半点其他的色彩,但是这个老妇却是一袭黑衣,站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病人站在自家二楼,朝外望去,可正当他朝外面望去的时候,位于人群之中的黑衣老妇突然朝着他抬起了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醒来之后,病人被吓坏了,不光是因为那个黑衣老妇,还因为那些好像雕像一样的人。 他记得在那个世界里,最前面的一个人身上穿着护工的衣服,衣服上有一个名字——苏珊?雪莱。 醒过来之后,病人就通过各方打听这个叫苏珊?雪莱的护工,结果还真给他找到了。 只不过,他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在距离他家三个街区之外的一家医院里,有一个名叫苏珊?雪莱的护工,只不过这个女护工在一个月前已经去世了。 他为了这个,还亲自去了一趟医院,看到了这个已经死去的护工的照片,事实证明,这个死去的女护工,就是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苏珊?雪莱。 看到了这个,他心里着实犯了嘀咕,他明明根本没有见过这个护工,为什么会梦到这样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而且,这还不是最让他担心的,最让他担心的是,随着每一次入睡,那些好像雕像一样的人就会越往他的家里走过来一点,好像在跟他玩木头人的游戏一样。 只不过,这些木头人都不是活人,全部都是已经死去的人! 而那个紫色的世界,应该就是人死后的世界! 当时,君承宗还不是一个灵媒,他也没有人体边缘这个概念,听到病人这样说之后,也是有点难以置信。 当然了,意识到这一点的病人开始不敢睡觉,他用尽各种方法想要让自己不睡觉,但是这种方法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每每当他闭上眼睛睡着的时候,他就会进入那个紫色的世界,而在那个紫色的世界里,雕像一样的人每一次都会朝着他所在的位置靠近一些。 而且,不睡似乎根本没有办法让他逃避那些死掉的人。 因为,那些人已经来到了他现实中的世界。 “黑衣老妇,她已经来到了我的生活当中,而且就在我的身边。”说着,病人有些害怕的四下张望而去,好像在他的身边真的有个什么黑衣老妇一样。 但是,要知道这里是君承宗的办公室,如果真的有什么人在这里,君承宗不可能察觉不到的,所以在当时,君承宗认定,这个病人不光是焦虑,还可能有妄想症。 可是,那个人之后说的话让君承宗开始质疑自己所认为的一切,甚至对这个世界都出现了怀疑。 “当时,我姐姐要出差一段时间,需要我去看管一段时间的小外甥,”病人对君承宗说道,“我在陪小外甥去游乐园玩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后面几天,突然就看到了这个。” 说着,病人从自己随身的包里取出一沓照片,并且从中拿出一张,递给了君承宗。 君承宗接过照片,那张照片的拍摄地点君承宗也是十分熟悉,而且距离他们此时的位置也不远,就在几个街区之外的巴伦乐园。 照片上,病人和小外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小外甥的手里还抓着一个气球,别提多正常了。 君承宗看着这张照片,表示有些不理解,他并没有在照片上看到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出现。 但是,病人给君承宗指了一下,君承宗立马脸色大变。 照片上,就在病人身后几米的地方,孤零零站着一个身着黑色礼服的老妇人,而那个黑色礼服的制式,看上去像极了参加葬礼的礼服。 丧服! 第二百六十四章 照片里的丧服老妇 照片是在游乐场里拍的,人流量相当大,可就算是这样,身穿黑衣的老妇也是十分扎眼。 之前君承宗听病人介绍黑衣老妇,但是却并没有一个实质性的概念,但是当他看到这个照片的时候,明显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因为这个老妇身上的黑衣,并不仅仅是简单地礼服而已,而是美国人在葬礼上穿的丧服! 老妇身着束腰黑色丧服,看上去像是上个世纪的庄园贵妇人一样,而隐藏在黑色面纱之下的诡异笑容则是让君承宗在七月的盛夏时节也感到一阵莫名的阴冷。 君承宗看着照片上这个身着黑色丧服的老妇,心里说不出来的诡异。 如果之前还能说病人所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心里的臆想,但是现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君承宗之前所有的诊断结论全部都被颠覆了。 难道是巧合? 不,绝对不可能! 君承宗摇了摇头,自己先否定了这个猜测,要知道,游乐园这种地方,去的人都是为了欢乐,根本不可能穿着一身丧服。 而且,如果有这么一个身着丧服的老妇人出现在游乐场这种地方,周围的人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单从照片上来看,老妇人身边的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完全没有往老妇人这个方向看的。 那种感觉,就像周围的人都看不到老妇人一样…… 而且还不仅仅只有这些,最让君承宗感到恐惧的,还是这个老妇人的表情。 老妇人面纱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她的双眼,则是直勾勾的盯着照片的方向,给君承宗一种正在看着自己的感觉。 “这……” 君承宗拿着照片,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单从这张照片来看,无论如何病人说的都不像是因为心理问题而造成的幻觉。 病人看着君承宗脸上惊诧的表情,轻声说道:“很惊讶,对吧,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看到这张照片的,在此之前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说着,病人将手中剩下的照片也递给了君承宗,说道:“后来,他们不光是在那个紫色的世界出现,她也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日常生活当中,而且……” 病人手里还有几张照片,这一次全部递给君承宗,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说道:“而且她开始离我越来越近。” 君承宗接过照片,那些照片在背面被病人标记了时间,并且按照时间顺序排了起来。 那张游乐场里的照片只是一个开端,后面,病人在海边的照片里,丧服老妇依旧隐藏在病人身后的人群当中,与一帮身穿泳装嬉闹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对比第一张在游乐场里的照片,君承宗能够看得出,丧服老妇距离病人更近了一步。 再往后,丧服老妇频繁出现在病人拍照的背景之中,黑色的面纱下带着诡异的笑容,距离一次比一次近,看上去似乎很快就会来到病人身边一般。 继续往后看,一张病人在楼梯上的照片,丧服老妇就站在病人身后的玻璃门之后,距离病人不过两步之遥! 这…… 君承宗看到这里,拿着照片的手不觉也有些颤抖,这已经超出了他心理咨询的范畴,他甚至不知道病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最后一张照片,病人坐在自家沙发上,看上去已经是被梦境的世界和频繁出现在照片中的老妇折磨的憔悴不成样子,而这一次,丧服老妇也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中间仅仅隔着一个沙发。 那个诡异的笑容,那一层黑色的面纱,丧服老妇距离病人憔悴的脸仅仅不过三十厘米! 看到这张照片,君承宗猛地身体颤了一下,如果这个照片不是伪造的话,那么病人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虽然这样问十分冒失,但我还是要问一下,”君承宗将那些照片拿在手中,对病人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些照片是不是你伪造的?”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病人不怒反喜,抬起头瞪着一双挂着厚重的黑眼圈的眼睛,看着君承宗,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了。” 说完,他坐正了身子,对君承宗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么你可以现在就给我拍一张照片,它一定会出现的。” 君承宗听到病人这么说,顿时犹豫了一下,因为他清楚的听到,病人口中用的字眼是“它”。 这也就是说明,病人他自己也知道,这个丧服老妇很有可能不是活人…… 的确,如果怀疑这些照片是伪造的,那么直接拿起相机拍一张,结果高下立判。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利于君承宗对病人建设心理沟通桥梁,但他还是决定要亲自验证一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心理咨询师的能力范畴,而如果是假的,那么君承宗也就可以直接将这个恶作剧的“病人”请出去了。 所以,君承宗转身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数码相机,对坐在那边的病人扬了扬手,问道:“这个可以吗?” 病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正襟危坐努力的让自己颓然的精神稍稍清醒些许,示意君承宗随意。 君承宗也没有客气,打开数码相机,对准了病人的方向就按下了快门。 因为那个时候的数码相机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所以在君承宗按下快门之后,数码相机的屏幕上显示出了一行字。 loading…… 君承宗则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病人的方向,然而这个时候病人还是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看向君承宗的眼神并没有任何波动。 然而就在这时,君承宗手上的数码相机有了反应。 君承宗低头看了一眼数码相机显示屏上的照片,瞳孔陡然缩小,顿时手一颤,一个不留神,相机掉到了地上。 然而这个时候,相机上的照片却也完整的显示了出来。 照片上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唯一不正常的,是一只手从照片上面伸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找上门 一只瘦的好像枯枝一般的手从病人的头上伸了过来,照片中只能看到手,看不到丧服老妇。 但是这一只手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君承宗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么这一只手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看到这只手的一瞬间,君承宗被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手带着颤抖将相机捡了起来,再看坐在沙发上的病人的时候,明显眼神里带了些许畏惧。 这个时候的君承宗只不过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实习心理咨询师,并不是后来拥有“撒旦的赌徒”绰号的灵媒君承宗,所以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害怕也是难免的。 而那个病人看到君承宗脸上的表情,自然也明白君承宗看到了什么,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一样,苦笑一声,说道:“果然,我就知道。” “在我来之前,另一个世界的那些人已经来到了我的床边,我知道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病人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只不过脸上多了几分不舍,“不过也好,现在总有人知道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起码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 之后,病人又跟君承宗说了很多,但是君承宗却因为沉浸在那张照片带来的惊恐之中,没听清楚他之后说了什么。 直到病人离开君承宗的办公室,君承宗都还是保持着震惊的状态,一直到后面预约的病人进来,君承宗都还是有些不对劲。 因为发现自己状态不对,君承宗立刻给自己的助手打了个招呼,将后面的那些预约都转到了其他的同事那里。 君承宗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将那个病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他甚至将这个人的事情在网上搜索了个遍,但是他却并没有在网上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反倒是游乐园和相机的广告搜出来了一大堆。 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到了晚上,因为白天阴雨天的缘故,所以到了晚上依然也是阴云密布,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君承宗通常每天晚上都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阅读各种心理学书籍以及最新的研究论文,但是今天晚上,君承宗却并没有这么做。 入夜之后,君承宗总是感觉心里一阵发慌,白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总是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似乎总有一种今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感觉。 于是乎,君承宗今晚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自己家的书房里阅读各种文献资料,而是穿上外套出了门。 要知道,晚上的美国,治安是很差的,一般人是绝对不敢入夜之后还待在外面的,所以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君承宗也不会出门,但是今天例外。 “戴娜,帮我查一下今天下午来的那个病人的住址,我现在有急事。”君承宗出门之后,立刻给还在心理诊所里值班的戴娜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的戴娜显然不是很愿意帮君承宗这个忙,但是最终让君承宗以一顿早饭为代价,换来了那个病人的住址。 得到了病人的住址,君承宗连忙动身往那边赶去,因为病人的住址距离君承宗的住处只有两条街之隔,所以他很快就赶到了那里。 病人住在小镇郊外的别墅区,那里虽然是别墅区,但是房子却都是十几年前盖的,从外面看起来有些破旧。 君承宗沿着街,根本没有怎么找,一眼就看到了病人在病历单上登记的住址。 因为,那是这条街上唯一一栋晚上还开着门的房子。 看到那栋开着门的房子,君承宗心里一阵不妙,连忙动身朝着那边跑了过去,可是当他赶到病人家的时候,病人却已经死在了自家的二楼卧室里。 惨死。 尸体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撕碎,血迹溅满了房间的墙壁,内脏不翼而飞,现场除了君承宗的脚印之外根本找不到什么其他的痕迹,就连装在门口的监控也什么都没有拍到。 因为这桩凶案实在是太过诡异,惊动了fbi,因为君承宗是唯一一个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所以对君承宗进行了长达四十八小时的调查,但是君承宗是无辜的,他们也根本查不出什么东西。 不过,君承宗却将之前病人告诉自己的事情对调查人员说了一遍,但是负责此案的调查人员却并没有找到君承宗所说的那些照片。 君承宗清楚的记得,当时病人在离开的时候,将那十几张照片全部装在一个文件袋里带走了,但是调查人员却并没有在那个病人家里找到君承宗所说的那个装着照片的文件袋。 不过,虽然fbi的调查人员虽然没有在病人家里找到君承宗所说的照片,但是君承宗手里却还有另外一张照片。 就是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数码相机拍的那张。 君承宗将数码相机的事情对调查人员说了一下,然后他们立刻按照君承宗所说的,将那个数码相机拿了过来,并且对里面的照片进行了技术上的分析,确定了没有伪造的可能性。 因为君承宗没有杀人的嫌疑,所以fbi就先将君承宗放了回去。 但是,就在君承宗回去的当天晚上,他也梦到了那个紫色的世界。 就像病人所说的那样,睡梦中,君承宗来到了一个不真实的世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了当时病人所说的那种感觉。 当你身处这个世界的时候,你才会真正的感觉到真实与虚假的重叠,明知道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但是这里的一切却又给你一种完全真实的感觉,就好像穿越了一道时空的门,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一样。 那些已经死掉的人如同雕像一般出现在了君承宗家门外,而且,君承宗在人群中清楚的看到了那个身穿黑色丧服的老妇! 这…… 正当君承宗从楼上往下看去的时候,那个丧服老妇也缓缓抬起头来,隔着黑色的面纱朝着君承宗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第二百六十六章 灵体投射 紫色,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紫色的薄膜一样,让人看得不是那么真切。 虽然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但是丧服老妇面纱下的那个诡异的笑容却让君承宗感到无比真实,不觉打了个寒颤。 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让君承宗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变成了当事人,之前那个病人跟他说过的事情一一在脑海浮现。 睡梦中的紫色世界、不断接近自己的丧服老妇以及最后的尸体被死得粉碎的惨状…… 君承宗一个哆嗦,整个人从睡梦中惊醒,坐在自家的床上,精神稍稍有些恍惚。 但是,最让君承宗恍惚的,并不是睡梦中的紫色世界,而是此时出现在他房间里的陌生人。 灵媒协会会长,卡特。 君承宗从睡梦中惊醒,恍然发现自己房间里竟然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这个老人就坐在君承宗窗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这么皱着眉头看着一脸惊恐的君承宗。 “你快要死了。” 直到今天,君承宗还记得,这是卡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君承宗的病人惨死这件事情,因为事发实在诡异,所以fbi的调查人员将这件事情列为超自然事件,给灵媒协会发了一份请求协助的邮件,并且简单的说明了情况。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卡特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君承宗的房间里。 但是,至于卡特是怎么悄无声息进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卡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但是君承宗却还是对这样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陌生人充满了抵触和敌意。 “放轻松。” 卡特抬起手按在君承宗的额头上,那一瞬间,君承宗只感觉周围的一切突然黑了下来。 然后,卡特就像是当初君承宗给白楼解释边缘这个概念一样,带着君承宗简单地了解了一下人体边缘,并且十分坦然的告诉君承宗发生他的病人,以及他身上的事情。 灵体投射。 那个紫色的世界,就是灵媒意义上的边缘,而他们在睡梦中进入边缘的,也并非是他们的本体,而是他们的灵体。 在睡梦中灵体进入边缘的这个过程,或者说结果,就是卡特所说的“灵体投射”。 灵体投射,有些类似灵魂出窍、鬼压床甚至是曾经在国外的青少年之中特别流行的濒死体验,只不过这种灵体投射在一定程度上是主动性的行为。 经过训练的灵媒可以自主控制灵体投射的程度和时间,但是像君承宗和他的病人这种情况,那恐怕就是背后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作祟了。 听到卡特这么说,君承宗立刻想到了那个频繁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丧服老妇。 卡特表示,想要解决这件事情非常简单,但是有个条件。 就是君承宗必须要加入灵媒协会,成为一名灵媒。 君承宗不是很理解,但是卡特却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给了君承宗这么两个选择。 当然了,君承宗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灵体投射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在君承宗的体内,一直隐藏着一种能够抵消灵体离体时产生的共振能量的东西。 在灵媒协会的研究当中,灵体投射最大的阻碍就是灵体与人体分离时会产生一个极强的共振,这种共振的能量能够阻止灵体离开人体,只有某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才能轻易抵消这种共振能量。 君承宗就是这么一个,想来那个病人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卡特就是看中了君承宗这样的能力,这才提出了这样一个近乎要挟的条件,让君承宗就范,在死亡和加入灵媒协会之中选择了后者。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君承宗也会思考,如果当初没有成为一个灵媒,自己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后来,卡特帮助之下,那个丧服老妇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君承宗也告别了他原本安逸闲适的生活,成了一个灵媒,一直到现在。 听着君承宗的话,天冬有些怔住了,原本还侧着身对君承宗充满了抵触的他这个时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完全面对君承宗的状态了。 “那么现在,你相信我们是同一类人了?”君承宗对天冬苦笑一声,说道。 天冬怔怔的望着君承宗,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们能找上你,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了。”君承宗沉声说道。 的确,天冬的精神控制能力能够在不经意之中就将一个人完完全全的控制住,所以君承宗他们能够发现自己的秘密也是着实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经过君承宗这么一说,天冬顿时有点犹豫了。 “你……你说的灵媒协会,里面都是我这样的人吗?”天冬眉头微皱,对君承宗问道。 “那倒不是,”君承宗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每一个灵媒都像是这世界上的一片叶子,没有绝对相同的两个人,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以及通灵的方式。” 说到这里,君承宗轻叹了口气:“只可惜,现在的灵媒协会已经不复存在了……” 当初在黄金海岸的时候,君承宗和李蝉衣联手将灵媒协会的灵媒悉数消灭,最后更是一枪击杀了近乎疯狂的卡特。 灵媒协会,早就已经没了,或者说,灵媒协会早在卡特投身恶魔的怀抱的时候就已经毁灭了…… 正在这个时候,朱迪的车从外面开了进来。 “在镇上的加油站,发生了一起自焚事件,现场没有发现有他杀的痕迹,警察现在已经将现场封锁了起来。”朱迪一下车便对君承宗说道。 自焚,这倒是真的符合天冬用精神控制杀人的手法。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天冬看到君承宗回头望向自己,连忙摆手,说道。 而朱迪也只是用眼角瞟了一下天冬,对君承宗说道:“的确不是他,他没有这个机会。” 在回来之前朱迪就已经排除了天冬杀人的可能性,因为从镇上的加油站到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光是开车就需要将近十分钟,而根据加油站方面提供的证据来看,发生自焚的时候,天冬已经来到了君承宗他们的车旁。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双胞胎 在朱迪看来,虽然天冬很有嫌疑,但是却没有杀人的时间和动机。 就像是发生在咖啡厅里的惨案一样,难以用常理来看待,而且正好跟天冬的能力拥有高度的契合,但是无论这两起凶案之中的哪一起,天冬都没有确切的动机来行凶。 而且,从刚才君承宗跟天冬交谈的情况来看,天冬并没有心理上的疾病,虽然说对于君承宗一直是出于敌对和畏惧的状态,但是有一点能确定,天冬并没有能够促使他行凶的异化变态人格。 “我就说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杀人。”天冬双手一摊,对君承宗和朱迪说道。 “闭嘴。”朱迪拿眼睛恶狠狠的瞪了天冬一眼,呵斥道。 看到朱迪这么凶,天冬识趣的躲到了一边,闭上嘴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君承宗回头看了天冬一眼,脸上流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如果这些事情都跟天冬没有关系,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说,缓缓的摇了摇头,从车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车的引擎盖上,一边将自己找到的东西翻出来一边对君承宗说道:“死者叫邓爱萍,根本就不是镇上的居民。” 说着,朱迪将电脑屏幕上的资料朝向君承宗的方向。 “死者应该是在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城市上班,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请了假来到了松永镇,”朱迪一边让君承宗看着自己找到的资料,一边对君承宗解释道,“我调查了死者所有与外界来往的东西,最后查到了这个。” 说着,朱迪从电脑上调出了另外一个页面,死者邓爱萍生前的通话记录。 君承宗循着朱迪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死者死前的两天前,一个没有显示号码的电话打到了死者的手机上。 “能查到这个电话究竟是什么地方打的吗?”君承宗看了一眼通话记录,除了这个未知号码之外,其他的通话记录都是正常的。 朱迪摇了摇头,说不行,她在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动手查过了,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君承宗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自焚,死者如果是真的想要自杀的话,何必要驱车一百多公里,来到松永镇这么一个地处偏远的小镇自杀? 从行为模式上分析,死者根本没有理由来到这里自杀,除非…… 君承宗的目光落到了那个未知号码的电话上,试想下,如果自己想要让一个人驱车百十公里来到一个地方,用什么理由比较好? 君承宗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将手腕上的骰子抓在手里,不断拨弄着。 朱迪看到君承宗现在的这幅样子,便知道他已经沉浸在了思考之中,一旦君承宗进入这种状态,就跟入定没有什么分别,一般人是叫不醒他的。 君承宗努力的将自己代入进死者的角色之中,试着找出什么能够让自己抛下手头的工作,不顾一切的驱车上百公里来到这么一个海滨小镇的理由或者条件。 不对……还是不对。 君承宗眉头紧皱,他始终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说服他自己的合理解释,根本没有办法解释邓爱萍的行为。 难道是忽略了什么? 突然,君承宗看到了资料上的一个细节,一切瞬间理顺了。 邓爱萍在二十年前曾经有过生产的经历,可是资料上却并没有任何关于她的孩子的信息。 她的孩子呢? “朱迪,有没有办法查一下邓爱萍二十年前的生产的详细信息?”君承宗指着资料上邓爱萍的生产经历,问道。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面露难色,直言道:“二十年前,查到的可能性比较小,我试试。” 说着,朱迪将电脑抱了过来,双手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着。 君承宗对于朱迪的技术深信不疑,所以在朱迪查找资料的时候,他就在一边等着,等着朱迪的结果。 而这个时候,天冬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半晌,天冬终于开了口,“如果没什么事了,我能先回去吗?” 天冬知道自己根本就是被冤枉的,而且现在看来这里也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在这里继续待着他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于是便对君承宗如是说道。 君承宗看了一眼天冬,思虑片刻,既然已经确定了杀人的不是天冬,那么与其让他继续在这里熬着,倒不如让他先回去。 于是,君承宗对天冬微微颔首,让他先回去。 得到了君承宗的许可,天冬这才灰溜溜的从朱迪身旁走了过去,看起来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样。 但是,就在天冬离开的时候,朱迪那边突然有了发现。 “有了!”朱迪将电脑放在引擎盖上,对君承宗说道,“邓爱萍生产的医院档案库里并没有二十年前的出生证明,但是我找到了这个。” 说着,朱迪将自己找到的那个页面调了出来,继续解释道:“二十年前,邓爱萍在人民医院生下了孩子之后,并没有将孩子带回去,而是遗弃在了当地的火车站。” “什么?!” 听到朱迪这么说,正准备离开的天冬突然一下子转过了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朱迪。 朱迪让天冬看的有些发懵,不由得沉声问道:“怎么?” 天冬瞪大了眼睛,快步朝着电脑走了过来,还没等君承宗和朱迪反应过来,天冬趴在电脑前,仔仔细细的将朱迪找到的新闻截图看了个遍。 看到天冬的这个反应,君承宗和朱迪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原本已经要离开的天冬为什么会爆发出这么激烈的反应。 不过,天冬接下来说的话给君承宗他们解答了疑惑。 “她是我的亲生妈妈……” 听到天冬这么说,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既然是这样,那么缠绕在君承宗心头的困惑也就可以解释了,想要把邓爱萍引到松永镇来,只要告诉她,她当年抛弃的亲生儿子就在松永镇就好了。 但是,这样一来还有一个问题。 当年邓爱萍遗弃的,是两个孩子。 双胞胎……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双胞胎哥哥 “我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 天冬看着朱迪找到的资料,双眼顿时失了神,好像是在对君承宗他们说话,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原来,天冬是一个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他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把他遗弃在了火车站,还是火车站的民警发现了还在襁褓中的他,这才将他送到了社会福利院。 天冬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当年他的亲生母亲遗弃他的那个火车站。 天冬在长大之后也曾经去那个火车站找过,但是因为时间已经很久远了,原本的火车站已经拆除翻新,天冬根本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原本,天冬都已经彻底放弃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了,但是朱迪找到的这些资料却让天冬心头一紧。 资料上显示,无论是当年邓爱萍遗弃孩子的时间还是地点,都与天冬高度吻合,只不过资料上说,邓爱萍当年是生下了两个孩子,并且将这一对双胞胎男孩都遗弃在了火车站。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天冬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终于找到当年遗弃他的亲生母亲了,但是找到的却是一具已经烧得焦黑的尸体…… 不过,他还起码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 得知这些事情的天冬在心底掀起了千层波浪,但是君承宗和朱迪却并不这么想。 “如果说天冬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在出生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恶魔能量的注入,那么……” 朱迪沉思片刻,看向身边的君承宗,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君承宗看着朱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却很明白朱迪的意思。 卡特曾经说过,灵媒的能力大多都是蕴藏了恶魔的力量,像天冬这样的情况,就是很典型的灵媒前兆,也就是体内蕴藏着及其强大的恶魔力量。 虽然灵媒协会乃至于教会驱魔廷都没有弄清楚恶魔的力量究竟是如何进入人类体内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这种力量很有可能是在他们出生之前就已经出现的,所以说,如果天冬是双胞胎的话,那么他的双胞胎兄弟也很有可能会拥有类似于精神控制的能力。 这样一来,之前的事情或许就能够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有没有办法查到天冬的双胞胎兄弟?”君承宗看向朱迪,轻声问道。 朱迪抿了抿嘴唇,稍稍犹豫片刻,说道:“不一定,时间可能比较久远部分档案会丢失,不一定能查到。” “而且,”朱迪顿了顿,看着君承宗的眼睛,问道,“如果你找到了那个人,你要怎么做?” 朱迪的这一句话一下子把君承宗问住了,是啊,那个人就算体内有恶魔的力量,那毕竟也是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恶魔,君承宗就算是真的找到他了又能怎么样? 君承宗毕竟不是当年的卡特,卡特有想法将所有体内拥有恶魔力量的人吸纳进灵媒协会,利用灵媒协会这个团体对那些人进行有效的监控和引导。 但是,现在的君承宗并没有卡特那般的影响力。 “你准备怎么做?”君承宗看着朱迪,反问她道。 然而,朱迪却并没有在这种问题上做过多犹豫,她眼底精光一闪,轻声说道:“杀了,就像你当时杀卡特一样。” 听到朱迪这么说,君承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盘玩着手腕上的骰子。 半晌,君承宗略显沉重的点了点头,对朱迪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然而,就在君承宗和朱迪准备驱车离开的时候,天冬却突然拦住了他们。 “带上我一起。” 天冬拉住君承宗,对他说道。 看到天冬这样,君承宗不禁看了一眼朱迪,但是朱迪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坐进了车里。 “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没必要继续跟着我们。”君承宗对天冬直截了当的说道。 但是,天冬却并没有要松开君承宗的意思,他焦急的对君承宗说道:“他是我双胞胎兄弟,杀了我的朋友,又杀了我们的亲生母亲,我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能够控制人的思维,带上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的。”天冬看着君承宗,眼神坚定。 虽然天冬看上去没什么用,但是他的精神控制的确能够在很多地方派上用场,带着他一起说不定能够应付一些紧急的情况。 正因为如此,君承宗这才歪了歪头:“上车。” 天冬跳上车,三个人驱车镇外开去。 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事情,很有可能在当时并没有完善的登记措施,就算是真的有档案,在很大程度上也没有录入电子档案系统的可能性,所以他们要是想要查到相关的资料,恐怕还是得去档案馆。 松永镇里没有档案馆,他们想要调取相关档案的话,就必须要去几十公里外的市区。 档案馆并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不过君承宗他们因为有天冬的精神控制在,所以轻而易举的绕过了档案馆的管理员,进入到档案馆里面。 三个人进入档案馆之后,立刻分头行动,分别寻找可能跟天冬的双胞胎兄弟有关的信息资料。 他们三个这样做,虽然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这却是现在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虽然二十年前的出生证明已经找不到了,但是天冬却找到了他们当年社会福利院的领养人登记。 “怎么会是他!?” 天冬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另外一边君承宗和朱迪的注意,两个人连忙围了过来,但却看到天冬手里捧着一本积了厚厚一层灰的活页夹,怔在了那里。 君承宗上前一步,来到天冬面前,急忙问道:“怎么了?” 天冬将视线从面前的文件中挪了出来,看了看身边的君承宗和朱迪,表情相当复杂。 面对君承宗和朱迪,天冬将活页夹摆在面前的桌子上,指着其中一页,说道:“我找到了当时社会福利院的领养记录,但我实在是没想到,我的双胞胎兄弟竟然是他!” 顺着天冬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那页领养记录上,只写着一个名字。 “川谷。” 第二百六十九章 孪生哥哥 天色渐晚,邬清的酒吧准备开始营业了。 虽然松永镇的夜生活并不是那么丰富,但是邬清的酒吧倒也不算寂寥,虽然算不上夜夜笙歌,但也还能够勉强把酒吧继续开下去。 用邬清的话来说,乐得清闲。 “今天我们早点下班,最近镇上不太平。”邬清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对正在将那一瓶瓶酒搁到柜子上的川谷说道。 前两天发生在镇上咖啡厅的惨案阴云尚未散去,紧接着又发生了加油站自焚事件,一桩又一桩的诡异凶案让整个松永镇笼罩在恐慌之中。 邬清身为松永镇的一员,也是如此。 虽然这两起命案都没有凶犯在逃,但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松永镇这么一个小的镇子竟然连续发生了两起如此诡异的惨案,叫人怎么能不多想。 再者说,邬清是开酒吧的,酒吧就算客人稀少,每天最早也要凌晨打烊,再加上邬清他们在打烊之后还要打扫店里的卫生,所以基本上等他们下班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是后半夜了。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所以出于安全考虑,邬清决定这一段时间先早点下班,让川谷能够早点回家,以免遇到危险。 但是,与川谷的安危比起来,她更担心的是天冬。 天冬这家伙已经消失快一整天了,出门的时候也没有说他要去干什么,整天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着实让邬清有些担心。 邬清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细心的留意着酒吧门口的动静,她希望能够看到天冬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酒吧门口。 但是,酒吧的木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禁让邬清有些失望。 然而,邬清的一举一动,都被在吧台里整理东西的川谷看在眼里。 川谷将箱子里的最后一瓶酒放在柜子上,然后从吧台里翻了出来,对邬清说道:“邬清,我刚接到天冬的电话,他在镇上的公安局,出了点事让人给扣住了,让咱们赶紧拿钱过去赎人。” “什么?”邬清一听到川谷这样说,手一抖,原本拿在手中的桌垫都散落在地。 川谷连忙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手机,说道:“就在刚才,公安局打来的电话,咱们得赶紧过去。” 邬清一听天冬出事了,当时心里就已经乱掉了,哪里会注意到川谷的手机刚刚根本连响都没有响。 “快,店里现在还有多少现金?”邬清一边从旁边的卡座里拿起自己的外套,一边对川谷说道,“全拿上,不够的话我路上再想办法,快,快走!” 说完,邬清就快步走出了酒吧,而川谷则是看着邬清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川谷脱下身上的围裙,这才慢慢悠悠的跟了出去。 锁好酒吧店门,邬清连忙坐上了川谷的副驾,然而急着找朋友借钱的她,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川谷的车开赴的方向,却是往镇上派出所的相反方向。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邬清也打完了最后一个电话。 “川谷,我弄到了三千五,我记得店里还有两千多的现金的,你都带上了吗?”邬清一边查看着自己手机上的转账记录,一边对身边的川谷问道。 但是川谷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专心致志的朝前开着车。 “川谷?”发觉川谷并没有回答自己,邬清心里顿时一阵疑惑,然而她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川谷竟然已经将车开出了松永镇,“你这是要去哪?不是要去公安局的吗?” 然而,川谷听到邬清这么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快的情绪,反而轻笑了一声,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 “邬清,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呢?”川谷打开了车里的灯,看着身边的邬清,轻声问道。 川谷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听上去让人着实有些不舒服,更不用说是坐在副驾驶上的邬清了。 邬清听到川谷的这一句话,顿时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转过头就要下车。 可是,她的动作却晚了一步,就在她转过头伸手拉车门的时候,川谷这边却将车门全部锁了起来。 “坐好。” 川谷的声音从她脑后传来,那一瞬间,邬清好像全身瞬间石化了一样,整个人丝毫动弹不得,就连去勾车门锁的手指也顿在了那里,完全动不了。 这…… “我说,坐好。” 川谷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邬清竟然惊讶的发现,她的身体此时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整个人僵硬的转过了身,紧贴着座椅重新坐了下来。 就像君承宗他们猜测的那样,天冬的精神控制能力是在出生前就已经得到了恶魔力量的注入,而这样的事情,同样也发生在天冬的孪生兄弟川谷身上。 在邓爱萍自焚的时候,川谷就站在加油站的马路对面,而在发生在咖啡厅里的惨案,君承宗虽然查看了咖啡厅的监控录像,但是却并没有发现,在案发的时候,川谷就在咖啡厅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 “你……你要干什么?!”邬清发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惊惧万分的对川谷呵斥道。 然而,川谷却并没有受到邬清情绪波动的影响,他只是轻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天冬傻,难道你也傻吗?” “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天冬的孪生哥哥,我跟他一样,我们都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说着,川谷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狠厉起来,“但是,天冬却因为贪图享乐而荒废了他的天赋!” “因为我是他的哥哥,所以我不能怪他,”川谷说着,从车后座下面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摆在邬清面前,继续说道,“他就像一棵小树,既然长不直溜,那就需要有人替他清理一下那些没用的枝丫。” “我承认,丁宇文是我杀的,邓爱萍也是我杀的,”川谷抬手抵住自己的额头,缓缓说道,“现在,拿起你面前的匕首。” 这个时候,邬清已经被吓坏了,她哪里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酿成最近这一段时间所有惨案的罪魁祸首。 她更不知道,这个每天与自己一同工作的男人竟然拥有这样超出常人的力量。 听到川谷的话,邬清身体不受控制的拿起了面前的匕首…… 第二百七十章 我们可以拥有整个世界 “川谷是谁?” 君承宗看着一脸震惊的天冬,与朱迪一样流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 但是,天冬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放下手中的档案活页夹就往外面跑去,而君承宗和朱迪也是相视一眼,连忙跟了出去。 当天冬看到川谷名字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懵了。 他如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跟自己在一个酒吧里工作的同事,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哥哥。 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川谷竟然会亲手杀死了他们的亲生母亲。 如果这一切都是川谷所为的话,那么川谷一定已经看到了这份档案,可是川谷就算是对当年被抛弃的事情怀恨在心,也不至于直接动手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啊! 而且,如果川谷已经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么肯定也就知道自己就是他的亲生弟弟的事情了,他为什么会继续表现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还继续在酒吧里正常的工作,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川谷究竟想干什么? 从一开始的丁宇文,再到后来的邓爱萍,川谷杀人的目标似乎都围绕在自己身边…… 想通了这一点,一个不祥的预感猛地涌上心头。 邬清!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天冬才会奋不顾身的朝档案馆外面跑去。 “快,去酒吧!”天冬猛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君承宗和朱迪说道。 君承宗和朱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天冬此时的表现,自然也能够猜到一二,于是赶忙坐上车,驱车往松永镇赶去。 在路上,经过君承宗的不断询问,天冬这才将自己的猜想理顺,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君承宗他们。 但是,君承宗却有一点不明白。 如果川谷最终的目的是天冬,那么他为什么要潜伏在天冬身边,将天冬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杀掉,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动机根本解释不通。 但是看到天冬此时的反应,君承宗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还是得先找到川谷才行。 于是,君承宗一脚油门踩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松永镇赶去。 可是,当他们赶到邬清的酒吧的时候,却发现邬清的酒吧大门紧锁,门上也没有任何关于暂停营业的通知,几个常客徘徊在酒吧门口附近久久不愿离去。 那几个常客看到天冬下了车,认识的立刻围了过来,但是天冬也不知道邬清他们去了哪里。 “怎么会这样?”天冬打发走了那几个常客之后,一时间没了主意。 “一定是川谷带走了邬清,”天冬恨恨的锤了路边的大树一拳,好像在责怪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川谷就是自己的亲生哥哥一样,“君先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如果让天冬去控制一个人,那么对于他来说倒是小事一桩,但是此时的情况已经远超了他的能力范围,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君承宗和朱迪。 但是,现在让君承宗怎么去找? 君承宗更擅长跟边缘灵打交道,而朱迪则是更偏向实战,在这种情况下朱迪很快做出了反应,对天冬问道:“酒吧里面,还有附近的路上有几个摄像头?” 但是,正当朱迪准备从附近的监控录像入手的时候,君承宗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忙。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一股如坠冰窟的寒意倏而从君承宗手腕的骰子之中渗透而出,沿着君承宗的手臂如闪电一般蔓延而至。 这股熟悉的感觉是…… “灵媒的力量是来源于恶魔。” 感受到神秘灵体的气息,君承宗立刻做出了判断,对旁边正准备去调取监控录像的朱迪和天冬说道:“我想我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说着,君承宗朝着神秘灵体气息最为浓重的方向指了一下,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天冬循着君承宗手指的方向看去,思虑片刻,说道:“那边应该就已经出松永镇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边应该是右河水库,过了右河水库那就只剩下深山老林了。” “上车。”君承宗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右河水库。 右河位于松永镇的东北方向,因为两侧有山脉连绵,所以非常适合修建水库用来发电,所以几年前,右河水库应运而生。 因为右河水库藏在深山老林之中,所以哪怕是白天都是人迹罕至,晚上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从旁边的山路开上了水库。 “就是这里了,遗书写完了吗?”川谷缓缓的将车停在水库边上,对身边已经泣不成声的邬清问道。 邬清这个时候已经被川谷完全的控制住了,她虽然头脑清晰,但是身体却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说每一个动作都是完全按照川谷的要求做的。 川谷本想直接让邬清拿刀自己了结,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邬清就这么死在了他的车里,那么他也逃不了干系,索性直接将邬清带到了右河水库。 在来的路上,川谷给了邬清纸和笔,并且控制着她的身体写下了一封遗书。 川谷将车停好,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邬清,抬手从邬清的手中拿过那封由他控制着写下的遗书:“嗯,很好,这样一来,你的死就不用再麻烦那帮愚蠢的警察了。” 说完,川谷将遗书折叠好,塞进了副驾驶的座椅下面,然后对邬清命令道:“下车。” “不……求求你不要……”邬清脸上哭得满是泪水,但是身体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束灯光突然从川谷面前打了过来。 “住手!” 君承宗还没等车停稳就率先下车,从身上拔出枪,瞄准了川谷。 朱迪也是一样,从车上取出一把装填完毕的霰弹枪,对准了近在咫尺的川谷。 只要他们随便一个人开枪,川谷立刻就会被打成筛子。 而这个时候,天冬也从车上下来,看着带雨梨花的邬清,随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川谷:“川谷,你……” “你们厉害啊,这都能追过来?”川谷被君承宗和朱迪用枪指着,非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表情愈发癫狂。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天冬看着川谷,情绪瞬间有些失控。 但是,川谷面对天冬的质问,没有半点犹豫,双手一摊,说道:“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川谷抬手指着天冬,厉声呵斥道:“你我都知道我们身上拥有什么,只要我们兄弟联手明明可以拥有整个世界,你为什么要局限于眼前这么点人和事?!”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天冬的抉择 “兄弟,只要我们联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川谷张开双臂,用近乎癫狂的语气对天冬说道。 川谷看着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天冬,嘴角微微颤抖:“你我都知道我们身上拥有什么东西,这是老天赐给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能够善用这种能力,没有什么是我们无法做到的。” “只要我们想,拥有整个世界也只是时间问题。” 川谷的眼神中放射出诡异的光彩,在车灯的映照之下显得格外阴森。 “可是,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天冬望着川谷,川谷先后杀了他的朋友和亲生母亲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而此时川谷竟然还要杀他最爱的人,这让他怎么可能相信川谷的话? 听到天冬这样说,川谷冷哼一声,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万分:“相信我,你的能力其实可以比现在更强大的,但是你却止步于眼前的这些人和事,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你拔掉通天藤蔓上的刺而已!” 川谷正说着呢,朱迪悄悄从车灯旁边的黑暗中凑了上去,她手中的霰弹枪里面装填的是盐弹,虽然不能直接一枪将川谷击杀,却也能将其重创。 可是,朱迪此时的行动却被川谷发现了。 “站在那里!”川谷突然抬手指向黑暗中的朱迪,同时精神控制能力生效。 朱迪听到川谷的声音,本能的就想要抬起枪,可是却比川谷慢了一步。 川谷话音刚落,朱迪整个人身体突然一僵,抬枪的手也悬停在了空中,朱迪瞪大了眼睛,她的精神还处于正常状态,但是却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能力,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根本动弹不得。 “朱迪!”君承宗看到朱迪整个人不动了,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抬手,瞄准了川谷。 “放开她,否则我保证我会开枪!”君承宗用枪指着川谷,厉声呵斥道。 君承宗在来的路上都已经向天冬询问过了,天冬的精神控制能力虽然强,但是每次却只能控制一个人,换句话说,此时的川谷已经控制了朱迪,那么将没有办法再控制任何人。 朱迪和君承宗之间,他只能控制其中一个。 然而,川谷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君承宗大吃一惊。 川谷戏谑的看了君承宗一眼,轻声说道:“你开枪试试。” 嗯? 听到川谷这么说,君承宗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也被控制住了,不要说扣动扳机了,就连转一转头都做不到。 但是,朱迪那边却仍然没有解除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弟弟,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们是被神选中的人,”川谷对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天冬说道,“我们的能力虽然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但这并不是我们能力的极限。” 说着,川谷指向身边被控制住的君承宗他们三人,继续说道:“我原本也只是像你一样,但是经过我的练习,我现在已经可以同时控制五个人,并且还可以让他们保持原本的意识。” “所以,只要我们兄弟两个联手,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眼前的这些人和事根本都不算什么!”川谷对天冬近乎疯狂的说道。 听着川谷的话,天冬沉默了,他们的能力的确能够让他们拥有想要的一切,但是,川谷的这种做法真的对吗? “可是……”天冬的气势完全被川谷所碾压,他看着川谷,问道,“可是,你真的有必要杀死他们吗?” “从丁宇文到我们的妈妈,再到邬清,他们都是无辜的,你根本没必要杀死他们!” 天冬着实不解,就算川谷想要得到更多,那么为什么要去杀那些无辜的人? 杀死他们,川谷能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川谷听闻,猛地仰起头哈哈一笑,“这只是荒星之子对于我们的一个考验,完成了这个考验,属于我们的一切才会真的迎来曙光!” 荒星之子? 听到川谷这么说,君承宗突然怔了一下。 在君承宗的记忆里,“荒星之子”这四个字,对应的只有一个东西。 大邪神库图鲁。 可是,川谷只是像灵媒协会里的那些人最初的样子,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而已,他怎么会知道荒星之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还没等君承宗反应过来,天冬却抬脚朝着川谷走了过去。 难道…… 君承宗瞪大了眼睛,可是他这个时候身体却完全在川谷的掌控之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冬朝着川谷走了过去。 “来吧,我的弟弟,跟我一起,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王国!”川谷向着天冬张开怀抱,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但是,川谷却没想到,天冬走上前去,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一声闷响,川谷应声倒退两步,这才算是勉强站稳了身形,这一拳,不光是川谷没想到,就连君承宗他们也根本没有想到。 “我是不会和杀了我朋友的人做兄弟的,”天冬看着面前捂着脸的川谷,恶狠狠的说道,“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但是,川谷挨了天冬这么一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 “很好,荒星之子要的就是充满战斗欲望的战士,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只不过,这还不够。” 说着,川谷微微侧过身,好让天冬看到自己身后的情况。 看到川谷微微侧身,天冬本能的朝着他身后望去,但是只看了这么一眼,天冬霎时愣住了。 就在川谷身后不远处,邬清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水库边缘的高台上,在邬清的面前,就是拥有上百米落差的巨型水库! “邬清!” 天冬大叫一声,猛地朝着邬清的方向跑了过去,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邬清却朝着天冬的方向缓缓转过头,露出那一张已经哭的不像样子的脸。 “救……救我……” 话音未落,邬清那梨花带雨的脸庞一阵模糊,纵身从水库边缘的高台上一跃而下,跳入了汹涌的右河之中。 第二百七十二章 神的旨意 川谷一个弹指,邬清纵身一跃,朝着汹涌的右河跳了下去。 “我虽然控制不了你,但我有办法让你成为荒星之子所需要的战士。”川谷脸上带着奸诈的笑容,缓缓说道。 天冬和川谷都是一样的,拥有能够控制人的精神这一种特殊能力,但是他们两个之间却没有办法互相控制。 这一点,从天冬下车的时候,他就已经尝试过了。 天冬看着邬清从水库边缘的高台上跳下,整个人身体骤然瘫软了下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嘴唇嗡动,但是却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成为荒星之子所需要的战士…… 君承宗此时虽然身体动不了,但是大脑却在疯狂的运转,巨细无遗的分析着川谷所说的每一句话。 体内拥有恶魔的力量而表现出超自然的力量的人不在少数,甚至君承宗亲自接触过的也有不下十个,包括灵媒协会的人在内,川谷是第一个亲口说出库图鲁名号的人。 难道他身上拥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你是怎么知道荒星之子的?” 君承宗双眼微眯,朝着川谷问道。 川谷对于君承宗来说是第一个亲口说出库图鲁名号的人,而君承宗也是第一个对川谷说出荒星之子的人。 “你也知道荒星之子?”川谷一边将身旁的车门关上,一边用打量猎物的眼神看着君承宗,“你既然知道荒星之子,那你也应该明白,荒星之子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主人。” 君承宗没有说话,同样的话他在那些恶魔的口中也听到过。 “而我们身上的力量,正是荒星之子所赐予的。”川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 不对…… 如果按照卡特所说的那样,那么君承宗体内也拥有恶魔的力量,但是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年君承宗都不知道荒星之子的事情,而川谷却对荒星之子如此熟悉? 不光是君承宗,灵媒协会那么多人,体内都拥有恶魔的力量,但是他们却从来不知道自己体内这些力量的来源。 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知道荒星之子的?”君承宗又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好像他能够隐约猜到发生在川谷身上的事情一样。 “话真多。” 川谷有些不耐烦的抬手一挥,君承宗和朱迪身体立刻同时动了起来,他们两个原本是将枪口对准了川谷,但是这一次,他们两个却同时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君承宗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将手中的枪慢慢的抵住了自己的下颌。 另一边的朱迪也是一样,朱迪手里的霰弹枪虽然里面装填的是十五口径的盐弹,但是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是盐弹也足以瞬间打碎朱迪的头颅。 川谷控制着君承宗他们将枪口对准了自己,脸上顿时流露出些许狡黠的笑容,并且缓缓将手抬了起来,而随着川谷的动作,君承宗和朱迪同时将手指勾住了枪的扳机。 “去死吧!” 川谷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起来,高高扬起的手作势就要摆下来。 可就在这时,天冬突然出现在了川谷身后,一柄尖刀狠狠的刺进了川谷的后背。 天冬此时的眼神一反先前的人畜无害,自己的朋友和爱人先后死于川谷手中,尤其是眼睁睁看着邬清死在自己面前,天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于是,天冬从川谷的车里拿出之前川谷用来威胁邬清的匕首,快步朝着背对自己的川谷走了过去,然后将手中的尖刀狠狠的刺进了川谷的后心。 尖刀刺入体内的一瞬间,川谷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缓缓的转过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背后的天冬。 “该死的是你。” 天冬满脸怒意,双手握住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拧了一圈,随着天冬的动作,鲜血一下子从伤口里喷了出来,溅了背后的天冬一脸。 鲜血让天冬脸上的怒意愈发的狰狞,在这一个瞬间,君承宗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手腕的骰子上传来一阵阴冷。 但是,骰子的这一阵阴冷仅仅出现了一瞬,就与川谷对君承宗身体的控制一同消失了…… 川谷倒在血泊之中,而天冬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虽然他刚才因为仇恨有些失去了理智,一刀捅死了川谷,但是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杀人之后的震撼还是会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天冬看着面前倒在血泊里的川谷,瞪大了眼睛,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我我……我杀人了……” 天冬嘴里嘟哝着,望着面前已经完全全然没了动静的川谷,顿时手足无措。 而脱离了控制的君承宗和朱迪连忙上前,君承宗快步走到天冬身边,抬手按在他的肩上,帮助他稳定自己的情绪,而朱迪则是上前查看了一下川谷的情况。 “匕首直接刺穿了心脏,已经没气了。”朱迪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川谷,随即抬头对君承宗他们说道。 听到朱迪这么说,天冬顿时情绪有些崩溃,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水库下面却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救命……” 是邬清! 听到这个声音,天冬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而君承宗和朱迪也快步跟了上去,三个人爬到水库边缘,往下看去,只见邬清被水库下方的一个凸起给挂住了,并没有掉到下方湍急的右河里去。 看到邬清没事,朱迪连忙跑回车里,取出绳索,捆扎结实之后,垂降到邬清身边,这才将邬清给救了上来。 邬清身体冷得很,十分虚弱,再加上看到倒在地上的川谷的尸体,顿时脸色煞白,在朱迪的搀扶之下才勉强稳住身体。 之后,天冬报了警,警察很快赶来,将现场封锁了起来。 天冬在警察那边做完了笔录,朝着一旁的君承宗和朱迪走了过来:“好了,多谢你们的帮忙,谢谢。” 君承宗微微颔首,低声问道:“你是怎么跟警察说的?” “我就说川谷是自杀,然后我想来阻止他,可晚了一步,”天冬这个时候看上去已经好很多了,他两手一摊,“只需要稍稍干扰一下他们的认知就好了。” 说着,天冬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君承宗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朱迪却看了坐在救护车里的邬清一眼,微微抬头,朝天冬示意了一下邬清的方向,低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过去。 天冬也是转过头看了一眼邬清,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可我真的从来没有对她用过我的能力。” “不过,”天冬咬了咬嘴唇,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只要她安然无恙就好了。” 听到天冬这么说,朱迪也是稍稍有些惋惜,但是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打算,谁也不能去强行干预什么,便也只是安慰了几句,然后就跟着君承宗回到了车里。 朱迪坐上车,对身边的君承宗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君承宗轻笑一声,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方向,看着后视镜里天冬的背影,反问道。 “你就不怕……”朱迪看样子还是对天冬有些担心,毕竟天冬是像川谷那样,体内拥有恶魔的力量的人。 君承宗摇了摇头,对朱迪说道:“如果他那么做了,我们会回来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觉醒本性 川谷的死就这么被天冬用自己的精神控制能力给遮掩过去了,而天冬也因为暴露了自己体内的力量而让邬清再也没有办法信任他。 从那以后,邬清就谢绝了天冬去酒吧帮忙的好意,转而重新从镇上招了几个勤杂工,生活还得继续,哪怕在那个晚上受了多少惊吓,邬清依然是靠着自己硬抗了过来,除了天冬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怎样恐怖的事情。 酒吧还在正常营业,而天冬却变成了整天在街上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其实说天冬无所事事,那倒也不完全正确。 因为天冬虽然没有工作,但是他却整天徘徊在邬清的酒吧附近,用自己的能力和方式继续守护着邬清。 命案在松永镇引起的恐慌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平息,咖啡厅的店铺也被重新规划拍卖,而镇上的加油站也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在那一台自助加油机前,还留有一团黑色烧灼的痕迹。 川谷和天冬都是孤儿,再加上川谷平日里性格比较孤僻,所以他的死并没有在松永镇掀起什么风浪。 用邬清当时对天冬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过去了难道就代表没事了吗? 此时松永镇上的平静,或许代表的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在君承宗和朱迪离开松永镇的第二天,几个人走进了松永镇。 因为松永镇主打欧式风情小镇的旅游招牌,所以平日里进出镇子的游客也不在少数,但是这几个人刚一踏入松永镇,立刻就在镇上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实在是因为这几个人身上的装扮太不像出来玩的游客了…… 不管男女,身上全是修身皮衣,脸上戴着漆黑的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剧组在松永镇上取景呢。 刚一走进镇子,为首的那个女人便抬手摘掉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蜜糖色的瞳孔。 如果这个时候君承宗和朱迪在这里,那么一定能够认得出来,那个女人就是先前差点要了他们性命的驱魔人……或者说结合者——优拉。 为首的是优拉,那么她后面那几个人的身份恐怕也就很好猜了。 教会驱魔廷,驱魔人。 或者说,被恶魔结合的驱魔人。 优拉缓缓摘下墨镜,站在松永镇的街道上,环视一圈,随即对身后那几个驱魔人说道:“我们来晚了一步?” 在优拉的身后,一个人高马大的驱魔人连忙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吾主的力量虽然在这里十分微弱,但却并没有消失。” “没有消失?”优拉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什么意思?” “不知道,以前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我也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驱魔人如实说道。 优拉点点头,挥手示意他可以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川谷体内库图鲁本性的觉醒正是优拉一手推动的,她曾经来松永镇找过川谷,这也是为什么川谷作为一个普通人竟然会知道荒星之子库图鲁这个存在的原因。 与卡特一门心思寻找打开巴别塔的方法不同,优拉并没有卡特那么激进,她准备将那些体内存在着恶魔的力量的人群利用起来,组建一支属于库图鲁的人类军团。 川谷体内最为邪恶本性的觉醒,正是优拉的计划,但是却仅仅只是优拉计划的一个小部分。 或者说,试验体。 像川谷这样的人遍布世界的各个角落,单凭灵媒协会的力量就能找到那么多体内拥有恶魔力量的人,那么如果让本身就是恶魔的一部分的结合者来找呢? 邬清正在酒吧里打扫着卫生,她雇的勤杂工只在晚上和每周二送货的时候才会来上班,其他时候都是邬清自己一个人在酒吧里忙活。 正当邬清在吧台里整理着那些昨天晚上喝剩下的酒瓶子的时候,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对不起,我们现在还没有开始营业。”邬清听到门口的声音,连忙将手中的酒瓶子放下,站起身来对走进来的人说道。 但是当邬清看到门口进来的人的时候,明显怔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优拉以及其他那些蜜糖色瞳孔的驱魔人。 “我找一个人。”优拉听到邬清这么说,没有丝毫的停顿,信步走到旁边的卡座,坐了下来。 “如果找人,那你可以到外面去找找,这个酒吧现在没有开始营业,只有我一个人。”邬清看到优拉此时的态度,心里顿时明白,这几个人恐怕是上门来找麻烦的,于是语气瞬间硬了起来。 既然是开酒吧的,那么从开门营业的那一天起,上门找茬的人就不会少,但是上门找茬的外国人邬清还是第一次见。 面对言语不善的邬清,优拉情绪不见任何波动,只是坐在那里,缓缓的说道:“我只想知道,川谷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川谷?”邬清一听到这个名字,身体猛地一颤,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已经产生了生理上的反射,但凡只要听到这个名字,身体就会出现强烈的不适。 邬清摇了摇头,顺手拿起吧台上的抹布,转过身擦拭着吧台,一边擦着一边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川谷,你还是到外面去问问吧。” 就算优拉此前根本没来过松永镇,那么看到邬清此时脸上的表情也能猜到许多。 不过,优拉也没想要废话,抬手一挥,旁边那个人高马大的驱魔人立刻从怀里掏出枪,指着吧台里的邬清。 看到他们掏出枪,邬清顿时尖叫一声,站在那里不敢动了:“你……你们要干什么?!” 还没等优拉开口,酒吧的门被一下子推开了,天冬手里拿着一瓶橘子汽水冲了进来。 “怎么了!?” 可是,正当天冬冲进酒吧,一下子便看到了卡座里的优拉,以及优拉身边持枪的驱魔人。 天冬就去旁边超市里买汽水的工夫,优拉他们就进了酒吧,要不是听到邬清的那一声尖叫,恐怕天冬这个时候还一无所知的蹲在外面呢。 “快跑!”邬清看到天冬冲了进来,心里那叫一个着急,连忙对着天冬喊道。 但是,这个时候优拉已经注意到了天冬。 “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 第二百七十四章 深夜山路 “根据荷兰参议院去年通过的法例,荷兰宣布安乐死合法化,并且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 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晚间新闻的声音,歆美已经是第三次翻开车上的那份地图了。 “就为了躲那么点过路费,你非要走这种鸟不拉屎的下路,这下好了,地图都不知道我们开到哪里了。”歆美打开地图,用手电照着地图,小心翼翼的辨认着地图上的那些堪比毛细血管的道路标记。 而驾驶座上的祝子安也只能是悻悻的笑了笑,毕竟躲高速公路收费站是他的注意,开错了路也是他的责任。 歆美将地图折起来,指着前面的路,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继续往前开四公里应该有个岔路口,岔路口左拐应该就能到高速公路上去了。” 可是,祝子安听到歆美这样说,却并没有流露出半点要找到路的喜悦,反而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老婆,你五分钟前就是这么说的。” 的确,歆美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位于地图上的什么地方,只能凭借感觉大致的去猜测。 歆美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车上的收音机拨到了下一个频率,调到了音乐频率。 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舒缓悠扬的音乐,歆美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树林,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自己老公为了躲那几块钱的过路费,他们现在或许已经在泡温泉了…… 祝子安一边开着车,一边看了眼身边的歆美,用略带歉意的语气,对歆美说道:“对不起啊老婆,是我搞砸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是啊,明天就是他们的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了,可是眼看着时间都已经接近午夜时分了,他们却还在这深山老林里绕来绕去,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路。 原本祝子安和歆美是准备一路往南,自驾游到每个城市去看看,可是却没想到,这才刚上高速没几个小时,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原本旅游和过纪念日的心情全被毁了。 祝子安和歆美都是上班族,两个人能够一起凑出这么好几天的假期谈何容易,但是跟大半夜在树林里兜圈子相比,他们宁可在家睡大觉。 歆美心情不好,祝子安心情也相当低落,就为了省那几块钱弄得现在两个人都不愉快,祝子安心里那叫一个自责。 可是他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已经在这段山路上开了两个小时,如果现在掉头的话,后半夜还真不一定能不能到他们订的酒店。 歆美听得出祝子安语气中的自责,她虽然被这件事情闹得心情很差,但是祝子安的自责更是让她心疼。 “好啦老公,没什么的,只要有我们两个在,纪念日怎么过都可以的!”歆美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对身旁的祝子安安慰道。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怎么埋怨有什么用吗? 祝子安听到歆美这样说,虽然还是有些自责,但欣慰却是占据了上风:“老婆,等过了今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补偿一个让你满意的纪念日。” “傻不傻,”歆美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将手电筒丢到车后座上,说道,“那你也得先从这里开出去才行啊!” 说完,歆美缓缓转过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林,一个念头慢慢从心底浮现。 “老公……你说,这样会不会更有情调啊?”歆美看着窗外,低声嘟哝道。 “嗯?”祝子安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什么,用一种略带**语气的口吻问道,“老婆,你是想……” “嗯……” 虽说祝子安和歆美已经结婚一年了,可是在这一年里,两人聚少离多,就连这次结婚纪念日旅行,两人也是各自结束了长达一周的出差之后这才重新聚到一起的。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对于这样聚少离多的小两口来说,他们就像两捆晒得干透了的柴,只需要一点小小的火星,就能将他们点燃,并且很快就可以燃起熊熊烈焰。 可就在祝子安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车载收音机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好像信号突然变差了一样。 祝子安嘬了下后槽牙,抬手关掉了收音机。 这种时候,心里的这团火可不能被这种小事给破坏了。 关掉收音机,祝子安便将右手朝着歆美伸了过去,虽然这是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但是这条路上根本看不到人,所以祝子安倒也不怕出什么事。 可是,就在祝子安分心的那一瞬间,一个农夫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路边,而农夫出现的位置,正是祝子安行车的必经之处! “小心!”歆美看到了路边突然出现的农夫,连忙对自己老公大喊一声。 可这个时候也已经迟了。 祝子安听到歆美的喊声,连忙转过头,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车距离那个农夫已经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不好! 祝子安为了躲避前方突然出现的农夫,连忙朝着另外一边猛打方向,可就算是这样,他们的车还是从农夫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对,没错就是从农夫的身上穿了过去,根本没有撞到任何拥有实体的东西。 但是,这个时候祝子安哪里有心思想自己究竟有没有撞到东西,他这个时候要面临的,是完全失控的汽车! 因为惊慌,车子的方向彻底失控,迎头撞上了路边的护栏,而因为车速过快,护栏被硬生生撞断,祝子安的车一下子冲进了路边的树林里。 只听到一声巨响,祝子安的车不偏不倚的撞在了护栏下方不远处的一棵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树上,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猛烈的撞击让歆美险些昏死过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安全气囊及时弹了出来,恐怕歆美这个时候已经死掉了。 近乎报废的车子从引擎盖里散发出阵阵青烟,而歆美却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挣扎着从车里爬了出来。 虽然有安全气囊和安全带的保护,但是歆美却依旧受了不轻的伤,她勉强从车里爬出来,但是仅凭她的力量,是根本没有办法将祝子安从变形的车驾驶室里就出来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无影无踪 “子安,子安你还好吧?” 歆美跌跌撞撞的从副驾的位置绕到另一边,但是这个时候,祝子安趴在打开的安全气囊上,已经没了意识。 祝子安因为碰撞陷入昏迷失去了意识,两条殷红如小蛇一般的血迹从额头上缓缓流下,看上去格外渗人。 歆美这个时候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将祝子安从驾驶座里弄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安全带的卡扣因为碰撞变形,整个卡在了那里,根本取不出来。 “子安,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人来帮忙!” 歆美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跌跌撞撞的朝着路上跑了过去。 可是,他们都已经在这条路上开了几个小时之久,从始至终就没有看到一辆过路的车,本身地处偏僻,再加上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怎么可能有其他车路过? 歆美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公死在这里吧。 于是,歆美几乎手脚并用的爬上了他们坠下来的山路,这段山路两旁都是用金属围栏围起来的,他们竟然直接撞破金属围栏冲进了山林,这个冲击力之大可想而知。 然而,正当歆美来到路上的时候,碰巧看到了一束车灯远远的开了过来。 “喂!” 看到这束车灯的时候,歆美精神一震,连忙朝着车灯驶来的方向猛地挥舞着双手。 “救命!我们需要帮助!” 车灯渐渐驶进,可是却好像没有看到歆美一样,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如果这辆车也开走了的话,那么恐怕就真的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歆美看出了这一点,狠了狠心,一咬牙,朝着那辆车跑了过去。 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那辆车终于在歆美身前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求求你们,救命!”歆美看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连忙跑到驾驶座那边,一边拍着窗户一边对车里的人喊道,“我们在这里出了车祸,我老公快不行了,需要帮忙!” 听到歆美这样说,车里的人这才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 而车里一男一女,正是君承宗和朱迪二人。 君承宗和朱迪此时出现在这里,可不是巧合这么简单,歆美和祝子安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那个农夫,或许就是君承宗他们此行的目标。 歆美情绪激动,对君承宗简直就是泣不成声,半天都没有说清楚他们究竟遇到的了什么情况。 “你先不要激动,这件事情交给我们了,你先稍微冷静一下。”君承宗一边安慰着歆美,一边给另一边的朱迪使了个眼色。 朱迪心领神会,径直朝后备箱走了过去,而君承宗这边暂时安抚好了歆美激动的情绪,也来到了后备箱前。 “情况有点不太对,你打算怎么办?”朱迪一边从后备箱里取出霰弹枪的子弹,一边不动声色的对君承宗低声问道。 君承宗隔着车后窗玻璃,看了前面焦躁不安的歆美一眼,目不斜视的说道:“看起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朱迪一边装填着霰弹枪子弹,上下打量了一下歆美,说道:“你想这么演下去?” “不然呢?”君承宗将填满盐弹的手枪塞进腰间的枪套里,然后从后备箱里又取出了一根撬棍。 “为什么就不能直接点呢?”朱迪嘟哝了一声,顺手关上了后备箱。 关上后备箱,君承宗和朱迪朝着歆美走了过去。 歆美本身就相当焦躁,看到朱迪手中的霰弹枪,顿时心生惧意:“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君承宗连忙上前示意歆美别怕,解释道:“别害怕,我们是因为要执行任务所以才带着枪的,这片林子里经常有野兽出没,带上枪,有备无患。” 歆美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现在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求助于君承宗他们两个。 “就在这边……”歆美带着君承宗和朱迪来到他们出事的地点,但是刚到这里,歆美的眼睛顿时就直了,“……怎么会这样?!” 就在歆美和祝子安出事的地方,被车撞毁的护栏还在,受到撞击影响的那一大片折断的树木也还在,但是车却不见了。 被撞的几乎报废的车,连带车上昏死过去的祝子安,都不见了?! 车头被撞的扭曲变形,整辆车几乎完全报废,再加上车子距离地面足有近两米的落差,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歆美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就离开了这么几分钟的工夫,那么大一台车和自己老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不……不可能的,之前我们就是在这里出事的,怎么会不见了呢!”歆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事情。 歆美从路上翻了下去,站在他们先前出事的位置,对君承宗他们焦急的喊道:“我们之前就是撞到了这棵树,可是……可是……” 歆美极力的想要向君承宗证明自己没有记错,但是那么大的一台车和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了呢? 朱迪将情绪濒临失控的歆美扶了上来,但是这个时候的歆美精神状况却不太乐观。 “我……之前明明就在这里的……怎么……怎么现在没了呢?” 歆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君承宗和朱迪却对此心知肚明,要不然他们也就不会碰巧出现在这里了。 朱迪搀扶着歆美,而君承宗则极力的安抚她的情绪:“听着,我们可能知道你的丈夫在什么地方。” “什么?!真的吗!在哪?”歆美一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整个人立刻精神了起来,瞪着眼泪婆娑的眼睛看着君承宗,焦急的询问道。 君承宗与朱迪相视一眼,然后对歆美说道:“我们现在要进树林找你的丈夫,但是不能你必须要到车里去等着,明白吗?” “这片山林里经常有野兽出没,如果我们带着你行动会非常不方便,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君承宗十分严肃的对歆美说道。 但是,歆美却狠狠地摇了摇头:“不,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找!” “找不到他,我哪里都不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独腿农夫 如果换做是以前,朱迪可能直接扔下歆美走了。 但是这一次,朱迪却并没有这么做,要知道,朱迪一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 有一种人,明明都已经告诉过她前面有危险了,可她还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往里面闯,到最后非但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还会陷自己与险境,给其他人添麻烦。 对于这种人,朱迪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甚至赶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许会直接给她打晕了扔在车里,但是这一次,朱迪却一反常态的同意了。 “好,那你跟在我后面,不要发出任何声响,知道了吗?”朱迪对身旁的歆美嘱咐道。 虽然朱迪同意了,但是君承宗却有些担忧,不过君承宗的担忧并没有什么用处,三个人就这么朝着树林深处走了过去。 有一种说法,夜晚的山林是会吃人的。 这并不是一句空话,在山林里,尤其是几乎没有经过人为养护的,白天和夜晚完全就是两个概念,而且因为所有的树在晚上看来长得都是一样的,所以有时候,可能只是稍稍改了改位置,看到的东西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 君承宗研究过很多国内发生的,所谓的“鬼打墙”事件,绝大部分都是受到了山林的地形和一些其他因素的影响,在山林里迷了路,而被谣传为所谓的“鬼打墙”。 虽然夜晚的山林充满了危机,但是君承宗他们平时遇到的危机可远比夜晚的山林要凶险的多,更何况,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朱迪,照片。”君承宗一边打着手电小心翼翼的在树林里摸索着,一边对朱迪伸出了手。 朱迪自然明白君承宗想要什么,连忙反手从口袋里取出了几张打印的照片,递给了君承宗。 歆美不知道君承宗他们要干什么,在朱迪将照片递给君承宗的时候,借着朱迪手电的光扫了一眼。 歆美看到,那些照片上是已经泛黄的报纸,看上去好像很有年头的样子。 那是什么? 歆美看到君承宗和朱迪此时的表现,一个不好的感觉在心底浮现。 他们根本就不是恰好路过,根本就是奔着这里来的! 这个念头出现在歆美的脑海之中,再加上对于君承宗和朱迪手中枪械的忌惮,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对君承宗他们产生了怀疑。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要帮我找到我老公吗?”歆美挣脱开朱迪的手臂,警惕的看着他们。 歆美一下子挣脱开朱迪的手,朱迪显得比君承宗还要紧张,差点就要对着歆美抬枪,不过还好君承宗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将朱迪挡在了身后。 “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君承宗将双手伸到身前,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歆美看上去对君承宗他们还是有点害怕,就算是看到君承宗此时表现毫无恶意的行为,也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 歆美向后退了半步,躲到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后,小心翼翼的对君承宗说道:“你想说什么?” 看到歆美此时的表现,君承宗也是有些无奈,他哪里想得到,歆美竟然防备心如此之重。 “我说实话,我们到这里来的确是有任务在身,而且帮助你寻找你的丈夫这件事本身跟我们的任务并不冲突,所以我们才答应你的。”说着,君承宗从身上掏出了之前曾经用过很多次的警官证。 君承宗将警官证拿到手电能照到的地方,对歆美说道:“你看,我们是警察,请你放心。” 在很多时候,苦口婆心的劝说,让别人相信自己,倒不如一个假冒的警察身份来的方便。 看到君承宗掏出了警官证,歆美这才稍稍从树后走出来了一点:“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保密任务,希望你能谅解。” 看到君承宗此时的样子,朱迪不禁暗自腹诽,君承宗的演技比他们第一次用虚假身份的时候熟练多了。 确认了君承宗他们的身份,歆美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跟紧了,小心一点。”君承宗对歆美嘱咐一声,然后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里夹着先前朱迪递给他的那几张照片,带着身后的两个人朝着树林的深处走去。 君承宗他们要找的,其实是十几年前在这片树林中的一栋小木屋。 他们在前一段时间里,在网上碰巧看到了关于深夜山路闹鬼的事情,于是便调查了一番,确认是边缘灵作祟之后,这才在今天晚上赶到了这里。 而君承宗和朱迪心里都很清楚,他们之所以会在这里遇到歆美,并非巧合这么简单。 不过,想要解决这件事,恐怕还是得先找到在这里作祟的边缘灵。 君承宗一边举着手电在树林中开路,一边时不时的提醒身后的两人注意脚下。 可是,正当君承宗他们进入树林深处没多久,只听远处一声尖锐的鸟鸣,林中顿时惊起无数飞鸟,一大片原本栖息在树冠里的飞鸟呼啸着从君承宗他们头顶上飞过,朝着他们身后的方向飞去。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有人注意不到,君承宗抬头看了一眼,连忙将视线放在了他们的正前方,同时压低了声音对身后的两个人说道:“小心。” 然而,君承宗话音刚落,他手腕上的骰子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震颤。 危险? 君承宗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骰子,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转过身,朝着身后的方向猛地扑了出去。 然而,就在君承宗扑出去的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柄硕大的斧头就这么直挺挺的朝着君承宗原本的位置劈了下来,如果君承宗刚才躲慢了分毫,那一柄斧头都将让君承宗变成两半。 农夫! 歆美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顿时眼睛都直了,那不正是他们在路上撞到的那个农夫吗!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看清了这个农夫的样子。 破旧的衣服,被烂草帽遮住的脸,半人高的斧头以及被枯树枝所代替的右腿…… 就在歆美愣神的这一刻,朱迪连忙起身,朝着面前的农夫就是一枪。 霰弹枪盐弹弹丸在枪口喷出的火星掩映之下,带着破风声呼啸而至,硬生生击穿了农夫的身体。 第二百七十七章 分道扬镳 盐弹和着火星霎时击穿了农夫的身体,根本没有给农夫再次挥斧子的机会。 如果霰弹枪里喷出的是寻常的子弹,那么农夫边缘灵或许并不会怎样,但是朱迪此时手中的霰弹枪里装填的都是教会驱魔廷特制的盐弹,是克制边缘灵最有利的武器。 六颗盐弹弹丸全部击中农夫的身体,硬生生在农夫的肚子上撕裂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农夫也的确没有再次抬起斧子,而是张开嘴,艰难的从嘴里发出痛苦的“嘎嘎”声,身体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团青烟,消散的无影无踪。 看到农夫边缘灵被暂时驱散了,君承宗和朱迪这才算是勉强松了一口气。 但是,歆美却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那是什么?!”歆美惊恐的望着方才农夫边缘灵所处的位置,惊恐的问道。 听到歆美这么问,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我们……我们之前明明撞到了他,”歆美一脸惊恐的看向君承宗,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歆美的质问,君承宗捂住了愈发阴冷的骰子,沉吟片刻,低声说道:“这件事情现在不能跟你说太多,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跟你解释清楚,现在……” 还没等君承宗说完,歆美就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刚刚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老公究竟怎么了?” 在歆美看来,从一开始君承宗和朱迪就一直在对她遮遮掩掩,从来没有说实话。 而且,她的丈夫和撞毁的车子离奇失踪,再加上手里提着斧子的诡异农夫,面对这一切,她需要一个解释,但是现在君承宗他们明显知道事情的真相,可究竟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君承宗和朱迪两个人究竟在遮掩着什么? “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再跟你们一起了,我要自己去找,希望你们不要跟着我。”歆美抱住自己受伤的胳膊,一边后退一边对君承宗他们说道。 歆美面向君承宗他们慢慢的后退,然后突然转过身,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这……”朱迪望着离去的歆美,眉头微蹙转头着了君承宗一眼,然后朝着歆美的方向抬起了枪。 可是,君承宗却抬手将枪口压了下来,轻声说道:“不用,让她去吧。” “真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朱迪有些不甘的白了君承宗一眼,“明明一枪就可以解决的。” 然而,君承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先前朱迪递给他的照片拿了出来:“先把农夫边缘灵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她的事情。” 说着,君承宗将手电朝着手中的照片照了过去。 照片是翻拍的一份报道,而在这份报道上,有一个林中小木屋的旧照片。 …… “子安!” “子安你在哪?” 离开了君承宗他们的歆美独自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山林里,虽然周遭都是漆黑一片,但是总算还有头顶上的月光,倒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 歆美不断地在树林中呼唤着自己丈夫的名字,但是却除了林中的虫鸟鸣叫之外,什么回应都听不到。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自己丈夫还有那台分明已经被撞的近乎报废的车怎么可能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呢? 他们出事的地方距离地面足有将近两米的落差,就算车完好无损都不可能从那里出来的,更何况,如果自己丈夫从车里出来的话,怎么可能不去找自己? 还有那个手拿巨斧的农夫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这一切的一切让走在山林里的歆美思考的有些出神,没有注意到前面出现了个斜坡,一个没留神,右脚踩空,整个人朝着斜坡下面滚了过去。 “唉……” 歆美本来身上就有伤,经过这么一摔,整个人需要扶着旁边的树枝才能勉强再站起来。 “子安……你到底在哪里啊……” 歆美这个时候简直委屈到不能再委屈,如果他们今天晚上没有为了逃那么几块钱的过路费,或许他们这个时候已经泡完温泉舒舒服服的睡下了,而不是带着浑身的伤在树林里担惊受怕。 “老公,你快出来吧,我不怪你了……只要你能好好的,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今天明明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嘎嘎嘎——” 突然,一阵阴风拂过树林,霎时沙哑刺耳的声音猛地回荡在歆美耳边。 听到这个声音,歆美明显一愣,整个人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要知道,这个声音她之前听到过,就是那个手持斧子的农夫发出来的! “谁?!” 意识到这一点,歆美连忙环顾四周,厉声朝着四周呵斥一声,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样并没有什么用,但是能给自己壮壮胆也是好的。 可是,歆美四下张望过去,周遭的山林除了影影绰绰的树丛之外,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不,绝对不可能。 歆美十分确定,刚刚自己绝对没有听错,那个“嘎嘎嘎”的声音就在她身边不远处出现了,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她肯定那个农夫就在自己周围的某个地方等待着自己。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正在这个时候,原本高悬在天上的月亮突然不知道给哪里吹来的一片云给遮了起来,树林里霎时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周遭一下子陷入黑暗,歆美顿时有些慌了神。 “嘎嘎嘎——” 然而,那个古怪的声音却再度响起,这一次,歆美清楚的听见,那个声音就在自己身边! “谁!给我出来!” 歆美从地上抄起一根手臂长短的树枝,颤抖地握在手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厉声呵斥道。 山林里安静的好像被人开了静音,整个山林之中,歆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可是,待乌云散尽,月光重新洒落在这片山林之中,歆美面前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 怎么什么都没有? 看到想象中的恐怖景象没有出现,歆美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可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个声音却在她身后出现了。 “嘎嘎嘎!!” 第二百七十八章 木屋 “啊!!” 歆美的尖叫声响彻整片山林,同时也引起了另外一边君承宗的注意。 “出现了,那个农夫。”听到远处歆美的那一声惊呼,朱迪心念一动,立刻对前面的君承宗低声说道。 君承宗点点头,他抬手捂住手腕上的骰子,轻声说道:“神秘灵体的气息有干扰,没有办法通过这个方法找到农夫的尸体,我们得跟过去看看。” 说完,君承宗反手从腰间拔出枪,而朱迪也是霰弹枪枪弹上膛,紧跟着君承宗朝歆美尖叫声传出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因为山林中的路并不好走,再加上天黑,所以歆美虽然已经离开君承宗和朱迪一段时间了,但是却并没有走出去多远,君承宗他们几分钟的工夫就已经来到了歆美出事的地方。 君承宗纵身从坡上跳了下来,他在这里感受到了极强的神秘灵体气息,之前歆美遭遇农夫边缘灵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 朱迪也跟在君承宗身后来到了这个斜坡边缘,不过朱迪并没有跟着君承宗跳下来,而是蹲伏在斜坡边缘,打着手电在斜坡里扫来扫去,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空灵物。”君承宗借着手电光掀开了旁边的一片叶子,只见在那片落叶之下,残留着差不多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空灵物。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连忙将手电光聚焦到了君承宗所指的位置,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一小块黑色的类似油漆一样的东西肯定是空灵物没错了。 “单靠一个边缘灵的能量能留下空灵物吗?”朱迪看着那一小块微微泛着淡紫色光晕的空灵物,有些不解的问道。 要知道,空灵物是神秘灵体力量的另外一种体现,用一种抽象化的解释,神秘灵体可以看做是一个容器,而在神秘灵体这个容器之中,神秘灵体的力量就是存放在里面的东西。 虽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真正的弄清楚神秘灵体的力量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只有神秘灵体力量的体量超过神秘灵体这个容器本身的容量,才会发生溢出。 而溢出的这部分神秘灵体的力量,就是他们此时眼前的空灵物。 空灵物哪怕只有极少一部分,所散发出的神秘灵体气息也要比寻常的边缘灵强得多,并不是因为它比边缘灵能量强多少,而是因为它纯粹。 空灵物是纯粹的神秘灵体力量,神秘灵体本身这个容器当然没有办法跟其相比。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一样,空灵物是本身边缘灵这个容器已经难以容纳体量巨大的神秘灵体力量,才会溢出的,一般的边缘灵根本不可能留下空灵物这种东西。 上一次君承宗看到空灵物,还是在柯诗情碎尸案的现场,而留下空灵物的神秘灵体也是经过了续灵阵强大能量注入的边缘灵,续灵阵的力量君承宗他们也已经领教过了,绝对不是一般的边缘灵能够比得了的。 可就算是经过续灵阵注入能量的边缘灵,也才只能留下不足扑克牌大小的空灵物,所以,能留下这么指甲盖大小空灵物的边缘灵,体内所存留的力量也绝对不会少到哪里去。 然而,那个农夫边缘灵君承宗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出现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强的气息散出,而能够被朱迪一枪驱散,也证明了其本身的力量并不是特别强,怎么可能会留下空灵物呢? “还有一种情况,”君承宗随手将一片树叶盖在了空灵物上面,对朱迪说道,“边缘灵在遭遇危险的时候,过度的消耗可能会导致空灵物的出现。” 边缘灵遭遇危险…… 朱迪沉吟片刻,别有深意的看了君承宗一眼,然而君承宗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情况上。 “边缘灵的行为也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只要这个农夫跟报道上没有出入,那么歆美十有八九是被带到了我们要找的木屋里。”君承宗蹲在地上,摸了摸下巴,说道。 歆美被农夫抓走了,而君承宗他们也失去了农夫的踪迹,再加上空灵物的影响,君承宗的感应也派不上用场,他们应该怎么去找那个农夫边缘灵呢? …… “唔……” 歆美缓缓睁开眼,恍恍惚惚之间,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昏黄的小木屋之中。 这是哪? 歆美稍稍动了一下身体,但是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却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 歆美抬头向上看去,只见自己的双手被捆了起来,并且吊在了木屋的木质房梁上。 发觉自己被捆住了,歆美几乎是本能的就想要挣脱开来,但是手腕上不断传来的疼痛却让她无法忍受,只得暂时放弃。 歆美环视四周,再加上昏迷之前最后的记忆,这才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她在树林里遇到了那个手提骇人斧头的农夫。 当时,云破月明,月光重新洒落在山林之中,照亮了她面前的山林,可正当她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的时候,诡异的“嘎嘎”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歆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过身,可是却正好对上了农夫那一双草帽隐藏下的眼睛。 说眼睛,或许有点不太恰当,因为在那双眼睛里,根本看不到眼球,只有两个好像深渊一般的空洞…… 那双眼睛,或者说眼窝,是歆美昏迷前最后看到的东西,因为下一秒,歆美就昏死了过去。 那么现在自己应该是被那个骇人的农夫给带到了这里? 歆美环顾四周,只见这是一个相当简陋的小木屋,木屋的一侧摆着各种农具,而另一侧,则是一张已经破的根本没法住人的木头床,上面甚至连基本的床垫都没有。 这难道就是那个农夫住的地方? 歆美心里一凉,现在貌似除了这个解释根本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就她此时的情况来看,唯一庆幸的,或许就是还活着,而且身上没有受一点伤。 “救命!” 歆美冲着门口的方向高声求救,她知道在这片山林里,还有君承宗和朱迪两个人,或许高声求救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也说不定。 现在已经没了别的办法,只有寄希望于他们身上。 歆美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后悔当初逃离那两个陌生人了,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因为疑心而离开君承宗他们,自己也不会落得被农夫抓住的下场。 想到这里,歆美不禁有些后悔。 原本应该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享受假期的她,此时却被吊在了这里,祝子安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救……” 歆美刚要继续喊,却突然听到了木屋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是君承宗他们?! 第二百七十九章 施虐者 这沉重的脚步声,怎么听都不像是君承宗或者朱迪。 果然,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一个硕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木屋的门口。 独腿农夫! 农夫一手提着斧子,干枯的树枝代替断掉的右腿,与左腿交替前行,虽然只是一根枯枝,但是却并没有给农夫的行动上带来什么不便。 那柄骇人的斧子立起来足有半人多高,上面隐隐还能够看到干涸的血迹。 “你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你把我老公怎么了?!” 这片山林里只有这个农夫,如果说歆美的丈夫不是被眼圈这个诡异的农夫抓走了,那么恐怕找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一牵扯到歆美的丈夫,歆美立刻硬气了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眼前的这个农夫能够随时要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农夫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像木屋里完全没有歆美这个人一样,信步走到旁边的那一排摆放整齐的农具前,将斧头放到了架子上。 他要干什么? 歆美看到农夫此时的动作,顿时心生疑惑,她想不通农夫把自己绑过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她只看到,农夫的手指在柜子上的农具里一一划过,最终停在了一把剔骨刀前。 农夫的手在碰到这把剔骨刀的时候,明显颤了一颤,然后便缓缓的从刀架里将那把剔骨刀抽了出来。 借着昏黄的灯光,歆美看到,那是一把已经绣的不成样子的剔骨刀,刀刃上的锈迹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泛起点点猩红,看上去好像被鲜血浸泡过一般。 “你,你要干什么!?”歆美这下害怕了,奋力的挣扎着,但是吊着自己的绳索捆的相当结实,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农夫根本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只是手里拿着剔骨刀慢慢转过身,转身的时候,代替右腿的那根枯枝与木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之下,农夫突然抬起头,用那一双黑洞洞的眼窝看着被吊在半空中的歆美,灰白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嘎嘎嘎——” 农夫好像干涸板结大地一般皲裂的嘴轻轻张开,发出之前那种诡异的声响,好像在上下打量着歆美一般。 “你要干什么!?”歆美看到农夫隐藏在厚重草帽下的脸,整个人僵了一下,后背凉风直冒,好像触电一般。 “嘎嘎嘎嘎——” 农夫好像在回答歆美的问题一样,只不过却只能发出“嘎嘎”的声音。 歆美害怕极了,她哪里知道这个诡异的独腿农夫究竟要做什么,想要努力的向后躲去,可是却被捆住了双手,根本动弹不得。 而农夫则好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歆美此时的反应一样,一手握着锈蚀的剔骨刀,一手掀开了歆美的衣服。 与其说是掀开,倒不如说是直接撕碎,一下子,歆美平坦而上下起伏的小腹就展露在了农夫面前。 “啊!!” 歆美被农夫此时的动作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闪躲,可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肚子。 歆美心里一惊,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那把锈蚀的不成样子的剔骨刀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救……救命!” 低头看到如此的情况,歆美顿时慌了,连声喊救命,但是独腿农夫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剔骨刀刀刃虽然已经锈蚀的不成样子,但是却已经能够锋利的割开歆美的皮肤,只见独腿农夫稍稍一用力,歆美的肚子上当即淌下一道一条宛如小蛇一般的血迹。 可就在歆美近乎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从木屋门口的方向响起。 “嘿!” 听到这个声音,歆美和农夫同时抬头向木屋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君承宗! “嘎嘎嘎嘎——” 农夫的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但是君承宗却丝毫没有犹豫,对着农夫抬手就是一枪。 “砰!” 盐弹裹挟着火焰从枪口喷出,朝着独腿农夫呼啸而至。 君承宗为了以免误伤到歆美,没有用朱迪带来的霰弹枪,不过手枪的射击覆盖面真的跟霰弹枪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农夫看到君承宗的一刹那,身形陡然一阵虚无,竟然将那颗盐弹躲了过去。 盐弹打在了农夫身后的木板上,而就在这时,农夫的身形再次凝聚,朝着君承宗扑了过来。 面对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农夫边缘灵,君承宗没有半点慌乱,因为他很清楚,在另外一边,还有朱迪在端着枪等它。 “砰!” 枪口的火星驱散了木屋附近的黑暗,六颗盐弹弹丸在农夫边缘灵就要扑到君承宗之前,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它,并且瞬间将其驱散。 “救命!快救我!” 歆美一看到是君承宗他们,连忙高声呼救。 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连忙上前,用农夫边缘灵掉在地上的剔骨刀割断了捆住歆美的绳子,将她放了下来。 之前,君承宗他们没有寻找的方向,正是歆美之前的呼救声这才让他们顺着找到了这个木屋。 不过也幸好君承宗他们及时赶到,这才没有让农夫边缘灵做出什么事情,否则单看刚才的架势,如果君承宗他们晚来一步,或许歆美就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歆美被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君承宗,轻声问道。 听到歆美这么问,君承宗深吸一口气,对她说道:“其实你看到的农夫,是一个边缘灵,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鬼魂。” “鬼魂……” 歆美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沉吟一声,她虽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但是发生了之前的那些事情,歆美心里也有些自己的猜测,所以并没有对君承宗的这个说法有什么惊讶的表现。 “你们的保密任务,就是抓鬼是吗?”歆美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君承宗如是问道。 “抓鬼?”君承宗轻笑一声,转过头看了正在端着枪警戒的朱迪,然后对歆美说道,“不,我们要送它们去它们该去的地方。” 第二百八十章 深林中的农夫 君承宗将之前朱迪给他的照片拿了出来,递给歆美。 “这个边缘灵,其实是十几年前死在这条路上的一个农夫。”君承宗指着照片上的那篇报道,说道。 两天前,君承宗在网上发现在304国道附近有疑似闹鬼的事情发生,有很多在夜间开车路过304国道的时候,会看到在路边有个举着斧头的农夫拦车。 不过因为农夫手里提着斧子,再加上是晚上,所以大多路过的车都不会停下,只是匆匆路过看了一眼,然后就开走了而已。 但是就在前几年,一对年轻的夫妻碰巧在晚上路过304国道,在路过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一时没有注意到,硬是从农夫的身上撞了过去,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农夫已经坐在了他们车上。 最后,这一对夫妻一死一伤,死的那个,尸体两天后在林子里被发现,而尸体所在的地方,就是他们此时所在的这个木屋。 侥幸活下来的那个,因为撞到了头,所以哪怕他将这个经历告诉了警察和自己的家人,也没有人相信他,无奈之下只能经由他的朋友整理发布在了网上,恰好被君承宗他们看到了。 这个事情看起来的确像是边缘灵作祟,经过朱迪一番调查,最终将那个提着斧子的农夫身份确认了出来。 在十几年前,304国道附近发生了一起诡异的命案。 304国道原址应该是有一个村子的,不过因为这个村子当时只剩下了十几户人家,所以在规划304国道的时候,就准备将这十几户人家迁到附近的镇子上。 平房迁楼房,还有补贴,根本就没有不迁的道理,于是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做好了迁走的准备,除了一户。 就是这个农夫和他的妻子。 因为如果这个农夫一家拒绝迁走的话,将耽误整个村子的迁出计划,所以包括村长在内的所有村民,几乎每天都轮着番的上门做思想工作。 但是谁知道这个农夫脑子轴的很,受不了村民的轮番轰炸,竟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自己的妻子连夜搬出了村子,搬进了附近山林里以前打猎用的木屋里。 也就是君承宗他们此时所在的这个木屋。 农夫一家搬走了,304国道很快也就建起来了,不过后来听说,农夫在搬走之后,农夫的妻子频繁跟他爆发冲突,不知道是在责怪他不懂变通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在频繁的争吵之后,农夫一时冲动,将他的妻子杀了,然后在杀死自己妻子之后不久,农夫也发了疯。 农夫先是割断了自己的一条腿,从外面的树上撅了一根树枝插在自己断腿的地方,一瘸一拐的在树林里走来走去。 后来因为断了腿的缘故,他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生活来源,最后只得沦落到啃树皮挖草根度日。 之前的村长曾经因为不忍,带着人想要劝说农夫去镇上生活,但是却被农夫提着斧子赶了出来,当时村长还在农夫的木屋外面大骂了农夫几句,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打从这之后,就在也没人去找过农夫了,不过听说农夫在村长上门劝说之后不久就死掉了,而且死状极惨,自己把自己的眼睛都给挖了出来,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生了蛆,散发出的恶臭让人十几米外就能闻到。 再后来,304国道上就出现了提这斧子的农夫这个闹鬼的传言,不过十几年来这个传言都只是作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存在的,一直到前几年那一起死伤事件…… “照你这么说,那个农夫的鬼魂真的会杀人?!”歆美不等君承宗说完,就惊呼一声道。 君承宗看了歆美一眼,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歆美脸色顿时凝重了几分,低声喃喃道:“这么说,我丈夫有可能已经……” 听到歆美这样说,君承宗和朱迪不禁相视一眼,脸色稍稍有些怪异。 不过,歆美并没有看到君承宗和朱迪此时的表情。 半晌,歆美这才从可能失去丈夫的悲痛中缓过来,她深吸一口气,对君承宗他们说道:“我要替我丈夫报仇,告诉我该怎么做。” 听到歆美这样说,君承宗也是有些惊讶,但是朱迪却直截了当的对歆美说道:“想要除掉边缘灵,最简答的方法就是找到它的尸体,撒上盐烧掉,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找到这个木屋的原因。” 歆美不解,但是君承宗却给她指了指她手中拿着的那张报纸的照片。 在当年的报道上写的很清楚,在发现农夫已经死在了木屋里面之后,村长就本着同村村民的本分,带着几个村民将农夫的尸体埋在了木屋旁边。 所以说,只要找到了木屋,那么想要找到农夫的尸体应该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而且,这个木屋里也有很多农具,虽然不知道农夫尸体的确切位置,但是应该已经不远了。 “如果你要帮忙的话,那就跟我们一起挖,只要找到农夫的尸体,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了。”君承宗说着,朝那一堆农具走了过去。 可是,正当君承宗从地上的那一堆农具里翻出一个铁锹的时候,农具压住的那块木板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在那一堆农具下面,隐藏着一个不易察觉的金属把手。 金属把手已经生了锈,在泛黄的灯光之下隐隐发出些许绿色的荧光,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年代的铜制把手。 “这是什么?” 君承宗“咦”了一声,连忙将那一堆农具全部推到了另一边。 将农具全部移开之后,君承宗他们这才看清了这个把手的全貌。 一个隐藏在地板上的地窖活门。 这…… 发觉这里有个活门,君承宗有些疑惑的看了朱迪和歆美一眼,报道上明明说过这个木屋的构造极为简单,却并没有说这个木屋里还藏着这么个隐秘的地窖啊。 “会不会……农夫的尸体就藏在这里面?”歆美看到这个地窖的门,不由得猜测道。 君承宗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说完,君承宗从旁边的农具里找了一根可以当撬棍用的东西,硬生生将地窖启开了来。 地窖的活门刚一打开,一股恶臭登时扑面而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地窖 地窖的活门刚一打开,一股子恶臭扑面而来。 首当其冲的君承宗登时捂住了鼻子,猛地朝后退了一步,就连曾经几乎天天跟尸体打交代的朱迪问道这个味道也不禁抬手捂住了鼻子。 “这……” 君承宗微微蹙眉,因为这股恶臭实在是太过刺鼻,君承宗都没有办法靠近分毫,只能等这股味道自然散尽。 过了十几分钟,这股味道才稍稍散去了些许,而一旁的歆美则是好像已经等不及了一样,对君承宗他们问道:“怎么样?农夫的尸体是不是在那里面?” 君承宗没有说话,因为地窖里实在是太黑了,外面屋子里的灯光根本照不到里面,只能看见黑乎乎一片。 “手电。”朱迪看了眼地窖,旋即从后腰摸出手电,给君承宗递了过去。 君承宗点点头,反手接过手电,打开朝着地窖里照了过去。 这个地窖足有将近两米深,可能是因为常年不打开的缘故,里面飘着一层雾蒙蒙的粉尘,哪怕是打着手电,也几乎看不到最里面是什么样子。 “有没有水?” 因为里面飘着一些粉尘,君承宗只能看到些大概,隐隐约约看到地窖里有什么东西,但是却因为粉尘的遮挡,越是打着手电越是看不真切。 但是,君承宗问的这个问题着实有点难为人,他们是进林子来找农夫的边缘灵的,身上只是带着盐和汽油,以及枪和弹药,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精力带着水? 朱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带水,而另一边的歆美身上的衣服都被扯烂了大半,更不可能带着水什么的了。 没办法,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看到地窖里究竟是什么情况,无奈之下君承宗只能是决定亲自下去看看。 “下去……会不会……”听到君承宗说他要下到地窖里去,歆美顿时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惧意,或许是对于黑暗的恐惧,亦或是对于那个神出鬼没的农夫的恐惧。 但是,朱迪却好像习以为常一样,只是对君承宗说了声“小心”,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一堆农具之中,恰好有一些绳子之类的东西,朱迪简单检查了一下,确认了足够结实之后,这才递给了君承宗。 绳子的一端系在床脚上,然后君承宗便将绳子的另外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慢慢的朝着地窖里爬了下去。 地窖里虽然弥漫着一种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烟尘,但是君承宗在跳下来之前也用火苗检验过,确定了下面氧气充足,然后这才只戴着一个面罩就跳了下来。 或许对于君承宗来说,下面的恶臭远比那些粉尘要危险的多。 从上面跳下来之后,君承宗这才发觉,下面的地窖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君承宗下到地窖里之后,立刻打开手电四下看去,手电的光虽然透不出多远,但是两米左右的能见度还是能够保持的了的,但就算如此,刚下来的时候,君承宗还是一眼没看到头。 君承宗在地窖里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个地窖几乎跟上面的木屋一般大,甚至或许要比上面的木屋还要大上一些。 周遭一片黑暗,虽然君承宗并未在地窖里感受到有任何神秘灵体的气息,但他还是将装填着盐弹的手枪握在手里,有备无患。 这个地窖虽然大,但是其中并没有存放着什么东西,而且从地窖的其他细节来看,这里或许是农夫特地弄出来,用来存放什么东西的。 但是,他究竟要存放什么东西呢? 君承宗俯下身子,抬手在地窖的地面上按了按,嘟哝道:“嗯,夯土,看来这个地窖怕是费了农夫不少力气。” 这个地窖包括地面和墙壁在内,全部都是用坚硬的夯土垒成,并且这一层夯土已经经过了十几年的风吹雨淋,没有半点要垮塌的意思,看样子农夫为了弄这个地窖,应该花费了不少力气。 但是,既然费了那么大力气弄出这么个地窖来,究竟是为了存放什么的呢? 君承宗的手电光只能照到两米左右的地方,所以对于他来说,这个地窖里或许并没有探全。 但是,正当君承宗准备起身跟上面的朱迪说明一下情况的时候,他背后不远处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谁!?” 君承宗猛地将手电朝着身后照去,只见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人影就那么坐在墙边,不知道是什么人。 人影? “怎么了?出什么情况了?”上面的朱迪也听到君承宗方才的喊声,但是从上面根本看不到下面什么情况,所以只能在上面焦急的询问道。 君承宗借着手电光站在原地端详了一会儿那个人影,但是那个人影却并没有要移动的意思,于是他便对上面的朱迪喊道:“没什么,我看到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人形的东西?”朱迪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旋即打着手电朝下面张望过去,但是从上面却并不能看到什么,“你小心一点。” 君承宗答应一声,将手里的枪抬了起来,打着手电,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个人形的东西凑了过去。 没走几步,君承宗手中的手电光正好可以照亮那个人形的东西。 然而,知道这个时候,君承宗这才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一具腐尸。 腐尸靠坐在墙边,嘴巴张的老大,看上去着实渗人。 这里怎么会有一具腐尸? “朱迪,这里有一具腐尸,要不要弄上去?” 君承宗端详了一下这具腐尸,只见这具腐尸身体跟寻常见到的腐尸有几分相似,不过因为长期处于地窖的缘故,潮湿的空气让尸体并没有发生脱水,差不多能够看出这具腐尸原本的一些特征什么的。 上面的朱迪听说下面有一具腐尸,连忙探头下来,想要借着手电光看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却因为下面的粉尘实在是太严重了,所以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是农夫的尸体吗?”朱迪探头下来问道。 君承宗想的第一个问题也是这个,但是他只是扫了一眼,就能够确定,这根本不是农夫的尸体。 只因为一点——这具腐尸有完整的右腿。 第二百八十二章 腐尸 不管是不是农夫的尸体,在这个地窖里都没有焚烧的条件,只能先把这具尸体弄上去再说。 君承宗将自己腰间的绳子解下来,系在了那具腐尸的腰上,然后朝上面的朱迪喊了一声,示意朱迪先将那具腐尸拉了上去。 朱迪在上面早就做好了准备,收到君承宗的信号,立刻用力拉动绳子,将那具皮肉完好的腐尸往地上拉了上去。 正当朱迪将那具腐尸往上面拉的时候,君承宗便在地窖里等着,或许是因为地窖里能见度不够的缘故,这下面远比他们在上面的时候看上去要深得多。 “小心一点。”君承宗看着腐尸被晃晃悠悠的往上面吊去,怕朱迪动作过大导致腐尸断裂,不禁叮嘱道。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君承宗的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阴冷。 嗯? 手腕上骰子的阴冷仅仅持续了一瞬,紧接着便被剧烈的颤动而取代。 有危险! 感受到骰子传来的警告,君承宗想也没想,瞬时弯腰朝着旁边就地一滚,而就在君承宗闪躲的下一刻,巨大的斧头带着劲风从君承宗耳边划过,重重的劈在了地窖的夯土地面上。 这一股力气十分巨大,斧头劈落在地上,震得整个地面都颤了颤。 君承宗在地上滚了两圈,稳定住身形之后立刻看到了那个险些要了他性命的边缘灵。 借着地窖活门外投射进来的灯光,只能勉强看清楚农夫的半个身子,但就算是这样,君承宗还是看清了农夫那张狰狞的面孔。 “怎么回事?”听到下面传来的声响,朱迪立刻开口问道,但是因为下面那些粉尘的影响,几乎看不到下面发生了什么。 朱迪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将腐尸向上拉的动作明显顿了顿。 君承宗眼见如此,立刻外面的朱迪喊道:“我拖住它,动作快一点!”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朱迪手上的动作顿时快了几分,她虽然不放心君承宗自己在下面跟边缘灵缠斗,但是似乎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比起给下面的情况平添混乱,朱迪还是聪明的待在了上面。 而君承宗那边,虽然能见度有限,但是君承宗手腕上的骰子却好像是他的雷达一样,就算农夫几次变换位置,都能够准确的找到农夫的方向,并且在农夫行动前一步躲闪开来。 在这种情况下,君承宗根本不敢用盐弹去对抗农夫的边缘灵,一方面是他根本找不到农夫的准确身形,另外一个原因是如果他用盐弹暂时击溃了农夫的边缘灵,一旦农夫的边缘灵出现在地窖外面,那么事情可能会更麻烦。 于是,君承宗便准备凭借自己速度的优势,跟农夫的边缘灵在地窖里缠斗,能拖一会儿是一会。 朱迪那边在听到下面传来的声响之后,立刻加快了动作,不一会儿便将那具腐尸给弄到了地面上。 “乔治,搞定了!” 将腐尸拉到地窖外面,然后朱迪便朝着地窖里的君承宗喊道,同时将绳子再次扔了下来,示意君承宗赶紧上来。 可是,朱迪朝着地窖里的君承宗喊完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君承宗出现。 怎么回事? 而且,不光是没有看到君承宗出现,甚至就连原本在下面频繁传上来的那些打斗的声音也纷纷消失了。 整个地窖里,寂静无声。 “乔治!”朱迪发觉下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顿时有些慌张,连忙朝着地窖里面喊道。 可是,无论朱迪怎么喊,下面却迟迟没有君承宗的动静,一个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了朱迪的心头。 “你自己小心。”朱迪朝着另一边的歆美嘱咐了一句,然后便将霰弹枪背在身后,准备亲自下去地窖看看什么情况。 但是,正当朱迪准备顺着绳子降下去的时候,地窖里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枪声。 “砰!” 听到枪响的那一瞬间,朱迪立刻探头朝着下面问道:“乔治?你还好吗?” “还行……”半晌,君承宗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不过听声音似乎并不是特别乐观,“……一时半会死不了。” 就在刚才,君承宗听到朱迪已经将那具腐尸拉上去了之后,立刻转变策略,主动放出破绽,引诱农夫边缘灵靠近自己,然后找机会,一枪命中农夫的边缘灵,瞬间将其驱散。 不过,黑暗的确是影响了君承宗的判断,一个不留神,身上挨了农夫的一斧头,好在当时农夫是将斧头劈下去的一瞬间改变了方向,横向朝着君承宗撞了过去,只是给君承宗撞得七荤八素,还算侥幸。 随后,君承宗在朱迪的帮助下从地窖里爬了出来,三个人这才有机会详细端详那具地窖里的腐尸。 一听说地窖里发现了腐尸,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农夫的尸体找到了,但是只要稍微仔细一点,不难发现,这具腐尸跟农夫压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光是因为这具腐尸身上的双腿都是齐全的,还因为这具腐尸的性别。 这是一具女性的尸体。 发现了这一点,君承宗他们三个都十分不解,农夫的地窖里为什么会有一具女性的尸体? 腐尸身上的衣物并没有完全腐烂,君承宗反手将枪塞进腰间的枪套里,俯下身子,在腐尸身上的衣物里小心翼翼的翻着。 突然,君承宗的手摸到了一个东西。 “这是……” 君承宗从腐尸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照片,虽然照片也已经泛黄腐烂,但是好在可以隐约看出上面的东西。 这张照片是一男一女的合照,看样子应该是夫妻两个。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面熟?”朱迪看了一眼照片,轻咦了一声,嘟哝道。 君承宗点点头,说当然眼熟。 说着,君承宗从身上摸出先前他们翻拍报纸的照片,指着报纸上那个农夫的照片:“就是他。” 朱迪和歆美凑上来一看,果真如此,从腐尸身上找到的照片果然就是农夫的照片。 那么,既然照片上的男人是农夫,那么旁边的女人…… 第二百八十三章 边缘灵不止一个 “这是农夫的妻子?”歆美一愣,问道。 君承宗和朱迪都没有说话,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已经十分明朗了。 的确,报道上声称,农夫在杀死自己的妻子之后就死了,村长带着人仅仅只是将农夫给埋了起来而已,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农夫的妻子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君承宗刚才在检查尸体的时候也发现了,在这具女尸的颈部,有一条十分明显的勒痕,看样子应该就是农夫的妻子无疑了。 虽然找到了农夫妻子的尸体,但是事情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他们还是得找到农夫的尸体才行。 不过…… “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尸体?”歆美看样子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旋即在一旁轻声问道。 怎么处理? 这正是君承宗这个时候在思考的问题。 沉吟片刻,君承宗一边搬起农夫妻子的尸体,一边说道:“既然没有生成边缘灵,那就入土为安吧。” 说完,君承宗和朱迪便将农夫妻子的尸体搬到了木屋外面,两人用木屋里找到的农具在外面的林子里挖了个坑。 看着君承宗和朱迪在忙活着,歆美在一旁似乎有些担忧的问道:“如果……如果你们烧掉了农夫的尸体,他的鬼魂会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是去它们应该去的地方。”君承宗一边将坑里的一铲土拍到旁边,一边随口回答道。 “但是,”歆美似乎有些担忧,“它们会去什么地方?” 听到歆美这么问,君承宗一手支着铁锹,看向歆美,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们会去什么地方,但是无论那些边缘灵最后会去什么地方,或者是直接消失,这里都不是它们应该存在地方。” “你明白了吗?”君承宗看着歆美,轻声说道。 听着君承宗的解释,歆美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表情还是有些担忧:“可是,如果它们要去的地方很痛苦,像地狱那样……” 君承宗轻笑一声:“可如果是天堂呢?” “天堂?”歆美一愣。 君承宗点了点头,解释道:“如果它们要去的地方,充满了光明呢?” 听到君承宗这么说,歆美脸上的表情这才稍稍舒展,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 但是,正当他们将最后一抔土拍在农夫妻子的坟包上的时候,君承宗的手腕上再次传来一股阴冷。 嗯? 君承宗立刻抬起头,旋即从腰后拔出手枪,枪口指向神秘灵体气息传来的方向。 看到君承宗此时的反应,朱迪也立刻反应过来,将霰弹枪端在手上,朝着君承宗面前的方向指了过去。 果然,在君承宗感应到神秘灵体气息之后不久,一个身影便悄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农夫的身形渐渐在君承宗他们面前凝聚,不过让君承宗惊讶的是,这一次农夫却并没有拿着它之前一直端在手里的那柄巨大的斧头。 农夫边缘灵右腿上插着那根树枝,一瘸一拐的走到君承宗他们面前不远处,站定,口中发出“嘎嘎嘎”的声音。 让君承宗感到有些惊讶的,是农夫的边缘灵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具有相当强的攻击性,反而看上去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们。 发觉事情如此,君承宗连忙将枪收了回去,反手将手腕上的那串骰子握在手中。 “你想说什么?”君承宗轻声问道。 说完,君承宗将那十三枚骰子丢在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之中,骰子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一起,光滑的面上三个字缓缓浮现。 “谢谢你。” 谢? 看到这三个字,君承宗先是楞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农夫边缘灵谢的,应该是君承宗他们安葬农夫妻子尸体的事情。 “嘎嘎嘎——” 农夫还行要说什么,君承宗连忙将骰子重新拿了起来,然后轻声问道:“还有什么?” 说完,骰子丢在掌心之中,几个字再次悄然浮现。 “我的尸体在这里。” 嗯? 看到这一行字,君承宗登时心头一紧,旋即抬头看去,只见农夫正在指着身边不远处的地面。 难道…… 农夫将这些信息告诉君承宗之后,便消失不见了,从始至终并没有对君承宗他们表露任何一点敌意。 随后,君承宗和朱迪便挖开了农夫给他们所指的那个地方,果然在泥土之中发现了农夫一斤完全腐烂的尸骨。 或许,农夫变成边缘灵留在人世间的目的,就是要守着自己的妻子。 此时,他的妻子已经入土,它也可以安息了。 朱迪将带来的盐和汽油洒在农夫的尸骨上,然后点起一根火柴,朝着农夫的尸骨丢了过去。 火焰一下子升腾而起,农夫的尸骨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渐渐化为灰烬,随着农夫尸骨燃起的熊熊火焰,农夫的边缘灵也渐渐消失,去到它该去的地方。 可是,虽然农夫的边缘灵已经解决了,但是事情却仍然没有结束。 “可是,我的丈夫究竟在哪里?” 对于歆美来说,农夫的边缘灵有没有解决掉根本就不是她最关心的,她最关心的,还是她丈夫的下落。 然而,君承宗听到歆美这么问,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些许古怪的表情。 “你真的想知道你的丈夫在什么地方?”君承宗扭头看着歆美,轻声问道。 歆美看到君承宗此时的表情,顿时心生疑惑,连忙点了点头。 然而,君承宗和朱迪相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君承宗摇了摇头,说道:“上车,我带你去见他。” …… 清晨时分,君承宗驱车载着歆美和朱迪来到了几十公里外的一处开放式小区。 君承宗将车停在了路边,指着路边的一栋房子,对歆美说道:“他就在里面。” 歆美一听他这样说,脸上顿时流露出惊疑的神色,要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的丈夫绝对不可能跑到这种地方来的。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歆美还是走了上去,果然看到自己的丈夫祝子安正从房子的落地窗前走过。 “祝……” 可是,还没等歆美叫出口,一个女人便出现在了房子里,钻进了她丈夫祝子安的怀中。 那一瞬间,歆美整个人好像崩溃了一样,顿时愣在原地,身体完全僵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君承宗这个时候走上前来,对歆美解释道:“其实,你在前几年就已经因为那一场车祸去世了。” 原来,歆美也是一个边缘灵。 之前歆美所经历的事情,都是几年前她死前发生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在这么多年里一直不断地回顾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而农夫边缘灵也对歆美追着不放。 正因为如此,君承宗他们前几天才会看到304国道上两个鬼魂追逐的传说故事。 “这么说,他其实活了下来,而且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歆美坐在路边,低声呢喃道。 君承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对于这样的事实,君承宗其实也想过究竟要不要告诉她,甚至这个顾虑从他们被歆美拦下车来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如果不是当时君承宗犹豫,或许歆美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中了朱迪的子弹。 “呼……”歆美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轻笑了一下,“那个家伙总是照顾不好自己,有个人照顾他我应该高兴才对。” 说着,歆美转过头看向君承宗:“谢谢你们隐瞒了我这么久,也谢谢你们带我来见他最后一眼。” 歆美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眼眶里却隐隐有泪光闪烁,想来也是,这个事实换做是谁接受起来都十分困难。 但是,歆美的决定显然比君承宗想的要好得多。 “我记得,你说过,边缘灵应该去的地方,充满了光明,对吗?”歆美擦了擦眼泪,对君承宗说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说完,歆美在天边的那一缕朝晖投射到大地上之前,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了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