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镶孀妇 终卷》 第一章 【第五十三章 坚守自盗】 带着新婚娘子回到盛京的风凌白,将丐帮弟子拿到的证据交给他,萧遥拆开蜡封的密信,仔细详看。 风凌白此行重要任务交代完毕,便牵着新婚娘子陆小刀的手,趿着破鞋往树下的躺椅走去。「娘子,咱们到那里坐着休息吧,这一路风尘仆仆赶回京,还没能好好坐下来休息,我闻到这里有哈密瓜的香气,咱们去坐着吃吧。」 他搂着陆小刀往方才玉琉璃所躺的躺椅上坐下,掀开八宝盒盖子,毫不客气的拿起里头的哈密瓜就啃,还不忘拿了片给妻子,一起有福同享。 「哇,这瓜真甜,肯定是贡品。」风凌白不客气的又拿起一片豪迈的啃着。「这个时节也就只有皇宫才吃得到哈密瓜,琉璃,看来萧遥把你照顾得不错啊,连贡品都弄来给你吃。」 陆小刀瞪了一点都不知道要客气的风凌白一眼。 「欸,琉璃啊,你在那边罚站做什麽,快过来坐啊。」风凌白丝毫没有接收到自己新婚娘子的白眼,像在自家後院一样招呼着玉琉璃,起身让位给她,自己再蹲到娘子身边去啃哈密瓜。「你跟小刀一起坐。放心,我娘子虽然长得凶了点,但她对别人很好,就只会凶我而已,所以你跟她坐在一起是不会有危险的。」 「风凌白,你也客气点,好歹尊重一下玉琉璃是这间屋子的主子,你一来就喧宾夺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主子呢。」陆小刀受不了的没好气啐他一句。 「琉璃又不是别人,不会跟我介意这些事情的。」 玉琉璃笑着坐到陆小刀身边,拿起茶几上的茶碗浅啜着。「小刀,其实这屋子也不是我的,是萧遥的,我的宅子在重建整修,我只是先借住在这而已,过没多久就要搬回自己的宅子去。」 「谁准你搬回去的!」萧遥将那封密信摺好,小心翼翼的放进衣襟里,听到玉琉璃和风凌白他们的对话,他怒斥了声。 「我总不能一直赖在这里让你养啊,等我的房子整修好了,我也要开始开张做生意了。」 「让我养又如何?本王不想再见到你为了那份微不足道、却时时有生命危险的工作早出晚归的。」 「若真是命里会遇到的劫难,就算你把我圈在这院子里,也不能避免。」玉琉璃看了萧遥一眼,淡淡的说道。 她当然知道萧遥经过画舫事件後,处处保护着她,他不愿她因为教槿贵妃而替自己惹来危险,不过他似乎忘了真正会给她带来危险的人,其实是他。 画舫那件事情最後虽然只是以意外来结案,一桩火灾烧死了二十八条人命,其中身分最尊贵的就数华贵妃和她肚子里的龙种。 还有几名朝廷大官,其中最出名的官员就是与华贵妃传出诽闻,新上任的吏部侍郎周元乃也在这次的意外中丧生。 她认为这根本就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的意外,而那人还有可能是最高权贵者,以她这几天向萧遥探问的结果,皇上竟对此事没有震怒的反应,这场火灾烧毁的并不是一艘画舫而已,而是一个贵妃与一群官员,但最後却以这样简单的「意外」两字做结案,也没有追查是否是人为因素,这让她不得不想那幕後策划的人到底有何目的,若那天不是暗卫大哥救了她,她则会成了无辜的陪葬者。 萧遥冷看玉琉璃一眼。她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那场大火是人为的,她不再追问他那漏洞百出的调查结果,就是在等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现在是多事之秋,她知道愈多事情,就只会为她多带来一分危险,他是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跟她透露太多有关朝廷腐败的事,而且,皇上将她当成陪葬品这点,也让他很不谅解,但皇上是他的二皇伯,从小就非常的疼爱他,他是万不可能跟他反目的,但他也不会让琉璃身陷险境,唯有将她安置在自己身边保护着。 这时,青柳手脚俐落的搬来一张太师椅,「主子,您累了吧,坐下来休息。」 萧遥撩袍坐下,他看向玉琉璃,「开店可以,不过不许太累,只准未时到酉时之间开店,其他时间不许。」萧遥横了她一眼,退让的说。 玉琉璃瞪着霸道又专制的萧遥,低嚷着,「哪有这样的!」 「这是最大让步了,不愿意就别开。」 萧遥结束开店话题,不想再继续与她在此争执点上多作讨论与浪费时间。现在拦截到这封密信,就等於所有证据都已经到手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会十分忙碌,朝廷里诡谲多变的两派势力绝对会在盛京里掀起波涛云涌,他得把所有的心力都专注在这上头,才不会辜负皇上对他的所托与信任。 届时他根本无暇陪在她身边,又不忍将一向活泼外向惯了的她关在宅子里,才会退让答应让她开个小铺子打发时间,否则她想都别想。 他不想让她再像之前一样,为了几两银子而委屈自己接不喜欢的客人,卑微的看着那群人的脸色与打赏,才有办法让自己在盛京里安身立命。 萧遥看向风凌白问道:「凌白,这封信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玉琉璃跺脚气结的瞪了眼萧遥,本想多作抗议,可见他已经将话题转移到公事上,她不想出糗闹笑话给外人看,只能吞下所有不甘愿,等无人之时再对他抗议。 「官道上的一品茶亭,负责送密信的人一离京,马上被我丐帮弟子盯上,沿路换人尾随跟踪,一得手後马上派人送来给我。」风凌白说着。「要不是事关重大,我怎麽会把你交代的任务先丢着,亲自跑这一趟。」 「做得好,事成之後该给的奖赏,本王不会忘记帮你向皇上讨要的。」萧遥赞赏的扬着嘴角。 「那就有劳你了,要不,我都不能正大光明的牵着我家娘子逛大街。」风凌白满脸委屈。 玉琉璃停下喝茶的动作,疑惑的看着满脸委屈的风凌白与一脸无奈的陆小刀。这两人之间似乎与萧遥有着某种协议啊。 萧遥瞄了眼她一脸茫然的模样,决定为她解惑,「陆小刀的父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被朝廷通缉後殃及妻女也一并被通缉,当初凌白不敢前去迎娶陆小刀的原因,除了她的性子较烈之外,这点也是原因之一。」 玉琉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萧遥嘲笑了声,「凌白跟本王谈好的条件,就是他帮本王一个忙,事成之後让本王在皇上面前美言,撤了陆小刀一家通缉的告示,开赦他们一家无罪,他这才好去邀功,藉此为自己迟迟不肯迎娶佳人、耽误佳人青春的事脱罪,没想到凌白不知道人家早已设下天罗地网在等他,一踏进陆小刀的地盘就被她给绑了,直接先上演生米煮成熟饭的戏码,第二天再来个逼亲大会,让他不想先娶人家姑娘都不行。」 「我本来是想能拖就拖,拖久了她也许等不及就嫁给别人去了,但没想到……呜呜呜……」风凌白卷着袖子又开始哭得悲凄。 一旁的陆小刀腰间的短刀一抽,直接架在风凌白的脖子上,语出威胁,「想让你儿子出生就没老子,我很乐意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风凌白与玉琉璃惊悚的瞪着那把架在他脖子上,在阳光下闪耀着晶亮银色光芒的短匕。 他随即小心翼翼的将他脖子上那把短匕移开,软言软语的说:「娘子啊……我还想看着儿子出生啊,你别这麽狠心,而且晚上你没有我陪着,只怕会睡不好觉啊。」 「那就给我闭嘴。」陆小刀将手中短匕套回刀鞘内,冷声警告着。 「好、好,我闭嘴、闭嘴!」风凌白两指在嘴边打个叉字,很听话的闭上嘴。 「嗤,现在有陆小刀管着你、看着你,本王看你以後怎麽明目张胆的再到青楼去会你的红粉知己。」萧遥接过青柳泡来的香茗,临入口前凉凉的又落井下石一番。 「他敢再到那种地方去,我会先阉了他,然後让他进宫当太监。」陆小刀横瞪风凌白一眼後,继续吃着手中的哈密瓜。「或送给贵族也成,从此当个娈童。」 被落石砸得晕头转向的风凌白,直叫嚷着,「萧遥,你真是不够义气,居然这样出卖你的好友!」 「『义气』两字不适用在你身上。」萧遥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风凌白继续卷起他破烂的百家衣衣袖掩面哭泣,「呜呜呜……琉璃啊,你怎麽跟我一样这麽倒楣,被一个恶霸给缠上,失策的成了他的未婚妻……」 「我也不知道啊,一觉醒来就莫名成了王爷的未婚妻我也很伤脑筋,要不,你帮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逃离这里,免得我跟你的下场一样凄凉。」玉琉璃也很无奈的耸肩摇头,对於莫名其妙成了萧遥的未婚妻这事,她还是颇有微词的。 「你这辈子注定是本王的女人了,别想要逃,逃走被抓到是罪加一等,而帮你脱逃者,本王必将他五马分屍、残虐而死。」萧遥啜着茶,锐眸微眯,慢悠悠的丢下骇人心魂的警告。 风凌白一听,马上很没义气又没节操的说着,「琉璃啊,为了能够让我未来的儿子还看得到自己的父亲,所以你还是找别人帮忙吧,千万别来找我,到时我会装作不认识你。」 第二章 「世上有你这种朋友的吗?」玉琉璃愕然的看着他那副怕事的模样。 「有—— 」风凌白将最後一块瓜皮丢到空碟子上,卷起衣袖擦了擦嘴巴。「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吗?」 如此怕事之人,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萧遥瞄了眼只剩一堆瓜皮的哈密瓜,打断风凌白想继续演戏装疯卖傻的慾望。「到底有完没完?你还想演到什麽时候?」 风凌白想演戏的慾望突然蔫了。 「那现在跟本王走。」萧遥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一把勾住风凌白的後衣领。「琉璃,陆小刀就先交给你了。」 「欸、欸、欸,萧遥,你要抓我上哪里去啊?」 「进宫,带你去调戏宫女。」 此话一出,即刻有把闪得发亮的银色飞刀飞速划过风凌白那张俊美如桃花的脸庞,笔直刺入一旁的树干上,让他顿时渗出一身冷汗,连忙大声发誓,「娘子,我和萧遥到皇宫去溜达溜达,我绝不会调戏宫女妹妹的,你放心,晚上千万别给我锁门啊……」 风凌白大声的贞节誓言消失在门後…… 过没几日,早朝下朝後,东宫太子萧裔与二皇子萧偃都被皇帝叫进御书房。 皇帝坐在高位上,静静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儿子。 皇帝锐利的眼眸落到身材挺拔、清雅俊逸的太子萧裔身上时,眼中露出赞赏和嘉许的愉悦眸光,可当他的眼神移到俊美却充满阴邪气息的萧偃时,则露出厌憎之色。 午後的阳光自窗棂斜照进御书房里,暖暖的春阳照拂不了御书房里森冷的氛围,没有一点声响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诡异至极的味道。 皇帝半天不发一语的,带着一贯锐利的眼神仔细研究打量眼前的两位皇子,那若有所思的眼神透着犀利的寒意,空气里流动着阴森诡谲的气息,笼罩着两位皇子。 皇帝从未用过这种近乎冷酷的眼神看过他们,这带着寒意噬人的眼神让人感到莫名的压迫和毛骨悚然,让两位皇子不约而同的感到紧张与不安。 久久後,皇帝终於开口,「太子,日前朕看过你所呈上关於防洪治灾的摺子,看得出来太子的用心,朕对龙川下游每年所引起的洪灾日趋严重也有所同感,是该好好的整治一番,朕就依太子所奏,率先治理龙川下游,至於摺子上头所提治灾所需的两百万白银,太子,你再跟管理户部的二皇子及工部好好的商讨配合。」 「谢父皇,我龙月王朝百姓必定感恩父皇的这项决策。」萧裔喜出望外的拱手感激道。 这项皇令一下,萧偃的脸庞顿时闪过一丝仓皇,心里忐忑不安。 「太子,你是储君,是龙月王朝将来的皇帝,这治龙川水患看似小事,但一个处理不好,不仅劳民又伤财,需要以经验和智慧做调度,你年纪轻轻才接手政事不久,便能提出水患问题已属不易,就这样试着锻链,渐渐接手政事,为将来的继承做准备,你可要好好的做,全国百姓和满朝文武百官都睁着眼睛在看着你,知道吧!」 「儿臣自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期望。」萧裔语气铿锵有力,信心十足。 「嗯,有太子这番话,父皇……」 一旁的萧偃不顾君臣之礼的插话,「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这时治理龙川下游并不妥当,还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将此事暂缓。」 「暂缓?」皇帝眯细了狭长的眼眸,抚着胡子沉吟,「二皇子的意思是要朕无视愈来愈严重的水患问题?」历练浅,果然沉不住气了,这样还想取而代之,只怕届时也只是个傀儡…… 「父皇,儿臣没有要父皇无视水患问题,而是说暂缓。」萧偃拱手禀道。 「二皇子,说说你的想法,为何要朕暂缓治理龙川?」皇帝拿过放在紫檀木雕花龙案上的茶盏,吹着袅袅上升的热气,不疾不徐又若有其事的问道。 「父皇,今年各地方上缴的税收均还未上缴国库,国库目前空虚,拿不出这笔钱,因此儿臣以为此时不适合进行防洪治灾大兴土木。」萧偃小心的回答。 「国库为何会空虚?」皇帝盖上手中黄底富贵牡丹茶盏杯盖,眼底射出一道厉芒。「朕记得,去年朕将户部交给偃儿着手管理时,国库里还有近九千万两的现银,这区区两百万两还不到国库现银的一成,为何拿不出?」 年前萧遥由关外送回一批百万两官银,即是萧偃不曾报备、有暗中私吞的嫌疑,他念在亲情不办他,只给个口头警告,没想到萧偃仍是不知悔改 难道自己当初破例让他掌管户部,以辅助未来太子继承大统充盈国库,这打算根本就错了?到了儿子这一辈,竟有可能兄弟阋墙……不行,他得想办法阻止。 「这……」萧偃心慌的低下头,闪过父皇犀利森冷的眸光。 「加上去年税收,扣除各部一年预算後,也还余下五千万两现银,这才多久时间而已,你现在却跟朕说国库没有银子 」皇帝嗓音里的怒气有着明显的压抑。 萧偃低垂着头,更是说不出话来。 「朕将偌大的国库交给你掌管,就是要你守好国库,你无法替朕的国库生财,也要懂得守成,才将国库交到你手里一年就虚空,竟连区区的两百万两都拿不出来 」皇帝愤怒的一拍龙案,朝着萧偃怒咆,「这是怎麽回事?你给朕交代清楚!」 皇帝从未如此震怒,这一怒吼,让萧偃瞬间渗出一身冷汗,忐忑的说出之前早就拟好的说词,「父皇请息怒,待儿臣一一向父皇禀告,父皇前年曾经下过旨意,只要是在一百万两以内的国家修缮工程,可以不必经由父皇您允许,直接自国库提拨现银,不巧的是,去年边关有几处大大小小的城墙进行修缮,还有港口跟各地几百处过於老旧的官衙要进行改建。」 他怕此事终会东窗事发,早在计划执行的第一天,他早就想好了脱身的说词,也因此才能从上回的百万官银私吞事件中脱险。 「边关城墙重建之事就算了,不管官衙要如何改建,总不可能建得比皇宫还富丽堂皇,能把钜额现银用掉,说!其他的现银呢?」皇帝手中的茶盏愤怒的朝萧偃砸去,泼了他身上那件水蓝色织锦长袍一身水渍,狼狈不堪。 萧裔侧过头看了狼狈的萧偃一眼。看来有些事情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了……他拱手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皇帝气得龙袖一甩,「说!」 「父皇,事实与皇弟所言不符,重建府衙、修建边城只会用到国库少部分的银两,造成国库亏空其实另有主因。」 「还不快说!」皇帝大喝。「太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给朕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启禀父皇,为了这次防洪治灾的工程,儿臣特地上户部查过国库的帐目,户部向父皇禀报扣掉今年各地预算,国库尚有现银余五千万两,但是现在却连区区五千两都拿不出来,实在是因为那些白花花的现银全都变成厚厚的借据单。」萧裔如实的将自己所调查到的实情向皇帝禀告。 皇帝大惊,「太子,你说什麽 」 萧偃同样感到万分震惊。这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这是帐目,请父皇过目。」萧裔自袖里取出一本帐册,呈给皇帝。 「二皇子,你就是这麽管理朕的国库 」皇帝接过帐本一看,更是怒不可遏,目光狠狠地瞪住萧偃,大声咆哮,「要是此刻发生天灾人祸或是战争,急需银两救急,你是准备让朕拿着你手头上这一叠借据充当军饷,当赈灾银两吗 」 萧偃目光狠厉地瞥过萧裔,他暂时压下心头的惊怒,先行为自己解释开脱,「父皇请息怒,那些借据的银子都还在,只是先暂时借给朝中大臣周转而已,只要签押还款日期一到,那些向国库借款的官员便会自动还款,若真发生父皇所说的战事,他们也会马上归还所有积欠的银两。」 「归还日是何时?」皇帝犀利的质问。「太子,你说,相信你已经很清楚这里头的每一笔帐目!」这个王朝将来是太子的,以太子做事缜密的态度来看,相信太子应当早已将此事暗中调查得一清二楚才是。 「父皇,儿臣查过了,这些大臣所借的银两画押还款日,最快的为二十年後,在这之间,他们只要支付少少的利息便成,而借款人所支付的利息收入,并不是纳入国库所有,而是存进一个叫花影的女子名下,而这花影则是二皇子府里的一名爱妾。」萧裔说道。「国库更有一大笔银两不知去向,几乎是平空消失,相信是有人监守自盗。」 「你真是监守自盗?二皇子!」皇帝的嗓音遽冷,森幽幽的沉吟,目光严厉的盯住自己的二儿子。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这麽做,也是想替国库多增加收入,因此才会以花影的名义,让那些利息存进利息较高的私人钱庄,帮国库赚钱。」萧偃继续为自己的罪行狡辩开脱。「绝对没有监守自盗!」 「你给朕闭嘴!你心里头那点心思朕还会不清楚吗?」皇帝胸口剧烈的起伏,气得说不出话来。 第三章 哼!若没有监守自盗,去年萧遥在边关劫获的那笔百万两官银,从何而来? 萧偃这个不肖孽子,半年前便与华贵妃暗通款曲淫乱後宫,更罔顾人伦,暗中下毒毒害他这个皇帝。 甚至在他视察边防之时,与华贵妃珠胎暗结,让华贵妃怀了他的子嗣,他这皇帝被自己的儿子亲手带了顶绿冠,为了皇家与自己的颜面,再火再恼都不得不隐忍下来。 儿子再不肖,毕竟还是自己的亲骨肉,他也只能当昏庸的父亲,睁只眼闭只眼当自己儿子是年少无知,被华贵妃给迷惑,原谅了他,私下安排设局,让那贱人与和她有染的同党死於非命。 没想到他才刚部署要解决那贱人,竟又得知萧偃居然在他接掌国库时,便开始五鬼搬运的搬空国库!若不是萧遥拦截到许多运往边关的白银与收据,让萧偃误以为遇劫,怕事情曝光不敢追查,萧遥再联合太子追查户部的帐目,否则他这龙月王朝不出两年就要改朝换代了。 这孽子隐瞒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户部尚书柯大人,一手遮天的勾结户部右侍郎,刨光他龙月王朝根基,这般无法无天又胆大妄为,让他这皇帝如何再原谅这孽子! 「来人!」皇帝朝着外头侍卫怒吼。 八名御林军随即进入御书房。「臣等参见皇上。」 「即刻把二皇子押往静思院反省,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皆不得擅自进入探望二皇子,擅闯者格杀无论。」皇帝无情的下令,绝不允许任何不肖之人觊觎他的江山皇位,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一样。 「遵旨。」带头的御林军率先走向二皇子。「二皇子请。」 萧偃充满愤怒怨恨的眼眸,阴鸷狠毒的狠瞪萧裔一眼。自小父皇就不疼他,两人同样是他的亲儿,他不过是晚萧裔一刻钟出生,两人的命运截然不同便算,父皇更不是一视同仁的关爱他,他萧偃发誓,他得不到的东西,萧裔也别想得到! 在心头暗中立下誓言和决心後,他这才愤怒的跟着御林军离开御书房。 皇帝冷冷的看了被御林军带走的二皇子一眼,有些无奈的对着萧裔叹道:「太子,追讨国库银两的差事,就由你出面追讨收回,一个月内势必全数追回,如遇顽强不肯还款的官员,即刻摘掉他顶上乌纱帽,扣查名下所有房产田产,不须留情面。」 「儿臣遵旨。」萧裔领命後恭敬的退下。「儿臣先行告退。」 待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帝一人时,他不悦的对着一直隐身在廊柱後方的人影道:「戏都演完了,还不出来跟朕商讨对策,是想继续笑话朕到何时?」 萧遥从暗处现身,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 【第五十四章 情趣小铺开张】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玉琉璃的宅子也已重建完毕,虽不是美轮美奂、雕梁画栋,但清幽雅致的格局颇符合她的喜好与风格。 借住在萧遥为她置办的那间小宅子的时间实在太闲又无聊,她索性利用自己宅子整修的期间,开始着手进行情趣专卖店开设的准备工作。 而在期间闲着没事之时,她就画画养眼的美男裸图,也备了好几本黄书以备不时之需,然後也请青柳帮她订制了许多角先生,找了几名大妈帮忙制作一些增加闺房情趣的制服系列,虽然大妈们觉得自己在制作的衣服长得奇怪,但因她给的酬劳颇高,她们也就不多问,她还备了很多其他增加乐趣的道具。 当整个宅子都整修好了,她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也同官媒所的大妈们还有逍遥居里那些侍妾们知会过,让她们多多关照,选个好日子就开张了,连鞭炮也没放。 而自从被官媒所「资遣」後,她托喜春替她捎个话给户部尚书夫人,说因为叡亲王介入,她已离开官媒所,也因自己的身分证明文件是由户部尚书走後门得来的,所以她请柯夫人就不用替她关说,以免惹祸上身,她也不再回官媒所了,现在自己开店,做回「老本行」,日子过得反而开心,虽然她的新店开张了几天,业绩依然很好看—— 零。 可是她不在意,她看重的不是眼前的这些微薄利润,而是姑娘、夫人、太太、姨娘们那些闺房里说不得的秘密背後所隐藏的庞大商机。 「玉夫人,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剩下的我们来用吧。」青柳架着梯子帮她将屋檐下的灯笼里头的蜡烛点燃。 「就是啊,夫人,你忙了一天了,再不休息,被王爷知道,王爷又要生气了。」喜春拿着湿抹布里里外外的又擦了一遍。 「我哪有忙,不过是替这些画上上颜色而已。」玉琉璃手中的画笔又沾了点颜料,继续在画纸上上色。 其实她的情趣专卖店店面很小、很迷你,反而叫情趣小铺更为恰当,店里站进五、六个客人就显得很拥挤了,所以也无法摆上太多的东西,很多都是放进柜子里头,不放在架上,日後有客人暗示,她才会拿出来,所以开店以来,她也没有多少事情好忙的。 「夫人,晚膳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就放在厨房的灶边上,你先用膳吧。」喜春边抹着柜子上看不见的灰尘,边说着。「或先沐浴,热水也已经帮夫人备妥了。」 「我还不饿,就先放着,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反正没什麽事情,我把这幅画的颜色上完再沐浴。」 萧遥让青柳这几天都到小铺子来帮她的忙,一些粗重工作都是他在弄,小铺子卖的都是女性用的物品,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也尴尬,要是没什麽事情,她都会要他到院子里帮她劈柴火。 萧遥让他的贴身小厮到这里来帮她打点,自己有事反而要自己动手,这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说到萧遥,又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了,他最近究竟是在忙什麽? 感觉很神秘,加上风凌白回来当日所说的一些话,与交给他的密信之类的,现在细想,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萧遥并不如外界看的闲散王爷这般简单,更不是如萧遥自己同她说的那般—— 他是个周游列国的商人,偶尔帮皇帝办办一些轻松的小差事;应该说,他帮皇帝办的都是大差事。 偏偏她根本无法从任何管道得知这些秘密之事,连青柳也像个蛤蛎似的,关於他主子的任何行踪,别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个字来。 她现在唯一能问的就只有萧遥本人了,偏偏他却老是神隐失踪,常常四五天见不上一面。他知道她的事情、她的行踪,可是她却无法掌握知道他的去向,只能不安的空等待,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夫人,你怎麽了?」喜春搓洗着手中的抹布,抬头疑惑的看着停止上色、像是陷入沉思的玉琉璃,遂关心的问道。 她头一甩,抛开脑中那些莫名的思绪与萦绕心头的惴惴不安,继续为人物上色。 「没事,喜春,你跟青柳把铺子的窗子再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是否已完全关好上闩了,全上好闩了就先回去吧。」 「夫人,你真的不要我在这里陪你?」喜春很是犹豫的看着她。 玉琉璃将手中的画笔放进水里搅了搅,又蘸了点墨色为人物上色,才说:「你爹不是受伤了,你娘又要照看那麽大一群孩子,你晚上就先回去忙吧,明天早上再来,我没事的。」虽然萧遥将喜春买来伺候她,但她并未限制喜春一定要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她知道喜春孝顺,所以只让喜春白天来帮忙打点,晚上便可回家,若遇上她有事外出,喜春甚至当天可以休息,所以之前画舫一案,喜春才没跟在她身边。 喜春将抹布拧乾,不放心的交代了声,「那……碗盘还有换洗衣物那些事情,夫人你就先放着等我明早过来再清洗,可不能跟我抢工作做哦。」 「行了,我知道了,青柳已经要帮我关门了,你快跟他一起走吧。」她一向喜欢自己一人独处,休息时不爱有人在她身边打转,赶紧把他们两人打发走,她也可以无拘无束些,穿得轻松自在的在自己宅子里闲晃。 「那我跟青柳哥先走了哟。」喜春实在不放心的又看了她一眼。 玉琉璃不耐烦的搧了搧手。「快走、快走,你们走了,我也要回屋子去休息了,你们杵在这里我反而不好休息。」 片刻,整个小铺终於安静下来,而她整张画该上色的地方也已完成,将手中画笔放进笔洗里,伸伸懒腰,捶捶肩膀准备走至门口要将门帘拿下,然後关门回宅子休息时,一名穿着蓝底滚红边白花,髻上别了两支簪的中年妇女,撩开门帘朝里头张望了一下,颇为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再瞄了眼看起来几乎是空荡荡的店铺。 中年妇女很疑惑的问着,「请问这里有位叫玉琉璃的夫人吗?」 「我就是,这位大娘请问有什麽事情吗?」玉琉璃走向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