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欲》 001、千里杀人不留行 (徐公子注:前篇“纯真的小白”不算“好看”,有些琐碎有些平淡。主要是交代故事发生的背景与缘起,而且经历了一次被动的大修改。喜欢精彩也可以从正文“小白正传”开始看。) 志虚国乌由市,万国摩通钱庄乌由分号,二楼融资风险部办公室,白少流正在看一份《乌由新闻报》。头四版都世界与国家大事,白少流直接翻到第五版去看新闻。他看新闻的习惯还是从三个月之前养成的,以前一般都是直接翻到十二版去看娱乐与体育。 一个从高等学堂刚刚毕业不久,好不容易才挤进大钱庄工作的白少流,怎么会对新闻这么感兴趣?其实不止是他,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一条重大消息——来历不明的神秘杀手又要杀谁?这个不可思议的神秘杀手出现,要从半年前说起—— 半年前志虚国出了一起轰动全国的事件,某跨国制药公司在境外生产,出口到志需国的一种高档抗生素,有部分人使用半年到一年后出现了疑似的延期过敏反应,有十多人死亡,数十人留下了轻重不一的残疾。事件调查立刻进行,然而却因为时间过久、取证难度太大、司法程序复杂等等原因,一时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 大约是半年前的某一天,志虚国一个流量很大的网络论坛上,突然出来一篇帖子,醒目的标题是:我要杀一个人! 点开一看,这个网名叫“清尘”的人自称一周后要杀一个人,这人是个外国商人叫关斯德,当然是个译名,他是该跨国公司的副总裁与研发负责人。该人还公布了自己的调查结果,声称关斯德这个人就是该事件首恶。是他隐瞒了该药品在动物实验中发现的可疑问题,为了挽救高额的研发投入。而此人恰好本周在志虚国处理商务。 该帖不知真假,很多人以为是个恶作剧。一周之后当人们有些忘记的时候,突然一条消息传来——关斯德遇刺身亡!这是巧合吗?很快就证明不是!因为那个叫“清尘”的人当晚又在同一个网上论坛出现了。发帖的标题是:下一个该杀的人! 清尘没有提上次的事情,似乎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这一次他要杀的人名不见经传,是个小地方的流氓恶少。清尘要杀他的理由也说的很清楚,该人不久前*一名女子遭拼死抵抗,恼羞成怒遂泄愤杀人,却花重金找一个患绝症的人顶罪,欺骗巡捕司逃脱了法律制裁。 由于上个帖子所说的事情过于离奇,在线众人纷纷跟帖询问,然而发帖的楼主再没有消息。一周后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那个神秘帖子里提到的恶少,真的被人杀了! 紧接着第三个帖子出现了,标题仍然是:下一个该杀的人! 这一次轰动大了,因为这人要杀的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律师。贴子详细说明了这名大律师是如何接受一名恶贯满盈的黑社会头目的贿赂并相互勾结,在某起案件中联系双方当事人以及对方代理律师,改动卷宗材料最终让这位黑社会头目免于被起诉。 前两个帖子的出现已经引起了巡捕司的注意,网站与巡捕合作,迅速锁定了发帖ip地址,发现三次发帖地址都使用了代理服务器,而且是从不同地方发出。巡捕司的技术人员也不是吃素的,通过一个境内代理服务器追查到这个叫清尘的网友发帖的某个终端。结果大批核枪实弹的巡捕包围了一家公共图书馆,却连清尘的影子都没摸着。 抓不着人没有关系,可以守株待兔,只要这名大律师一周后没死,或者那个神秘杀手被抓住了,就可以平息这一连环杀手事件。于是那名倒霉的大律师是否有罪暂时不重要了,他成了一个很“有用”的人——钓出神秘杀手的鱼饵。 这名大律师留在家里没有出门,里里外外被巡捕严密保护,明岗暗哨布了不少,家里家外各个角落还安装了高精度的摄像监控设备。照说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能够暗杀他,暗杀的精髓就在于一个暗字,如果目标和动手的时间已经明确,没有杀手能轻易成功。可这名杀手还是成功了! 黄昏时分,保护这名大律师的巡捕正准备换岗吃饭,突然有一样东西从空中飞来,穿过窗户射向大律师。来势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躲闪,穿胸而过又将墙壁穿了个大洞飞出,一击而杀之。没人看清是什么东西飞来杀了他,所有保镖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凶器”飞来的方向,只有一个暗哨小巡官注意到凶器破壁而出之后飞出很远,有一条人影迅速飞过接过凶器一闪身就不见了。那人动作快的如一条虚影,这个小巡官枪都没来得及摸到手。 事后的录像分析让巡捕司大吃一惊,一桢一桢回放当时屋中的监控录像,将模糊而快速的虚影进行技术分析处理,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那是一杆丈二红缨枪! 靠!精确制导的导弹也不能达到如此的杀人效果,凶手用的居然是冷兵器!丈二长枪,那都是什么年代的武器了?早在百年前就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的东西。其实巡捕们一直在提防狙击手,做梦也没想到杀人者飞出了一杆红缨枪。是什么人能够扔出一杆长枪,在巡捕严密监视都没有发现的地方?这杆枪穿过窗户,穿过大律师的身体,又洞穿墙壁高速飞出。这是多么快的速度和多么惊人的力量!凶手是人吗? 大律师一死,事态立刻升级,志虚国联邦调查局介入,严密封锁了消息,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恐慌。也许是为了留下抓住凶手的线索,那个论坛并没有被关闭,包括那个叫“清尘”的id也没有被删除,杀手仍然可以发帖,但只在服务器后台可以看见。 大律师死后的当天晚上,清尘在网上又出现了,他发的帖子标题仍然是:下一个该杀的人! 没有公众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该帖根本没在公开网页前端显示,直接在后台被屏蔽了。这一次凶手没有使用代理服务器,巡捕司一瞬间就追查到凶手上网的终端地址。这天晚上全国的巡捕都处于一级待命状态,随时准备出动抓人。 在志虚国南方的某个城市,某大学堂旁一条不大的街巷中,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大多是十七、八岁的学生。有情侣出来散步的,也有三三两两的朋友找地方喝酒的,有到音像店租碟的,还有不少来网络中心上网查资料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像一部山魔国的大片,无数辆警车都堆到了这条小街的两侧,整个一片街区被包围并拉上了隔离带。戴着头罩、穿着防弹背心、手提冲锋枪的武装巡捕跳下车来封锁了各个路口。有一个高音喇叭在喊:“巡捕司特别行动,追捕持枪杀人逃犯,请所有人待在原地别动,都抱头蹲下!”街上的书生们哪见过这种大场面,一个个都被吓着了。但不要小看现在年轻人的反应,惊讶片刻立刻都很机灵的抱头蹲下。 巡捕们的这次的行动也不能说没有收获,甚至可以说是收获很多!从小的方面来说,各家网吧都在非规定时间向未成年人开放,违反了文化部门的规定。从大方面来说,在一家录像厅里查出了几间布置极为隐秘的单间包厢,揪出了几对偷情男女,其中还有学校的老师和他的女学生也在这里偷情。在音像店搜出了大量违禁音像制品,街后面的居民楼中在没有办营业执照的情况下非法开设钟点旅馆……等等等等。 巡捕几乎把这条街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人都接受排查,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确定一个嫌疑人。当然这条街上当时有近千人,嫌疑排查工作不可能在一周内完成,可在一周后巡捕司放弃了,因为那个神秘杀手又在千里之外成功刺杀了目标! 杀手当晚又发帖公布了下一个刺杀目标,该帖内容与发帖地址仍然被巡捕司技术人员在网站后台截获。 同样一幕大戏又在另一个城市上演,一周之后仍然毫无结果的收场。虽然消息被封锁了,但巡捕司接连几次在志虚国不同城市同样的大行动是掩饰不住的,各种猜测还是传了出去。每隔一周在固定时间,志虚国某个地方都会有巡捕司大行动闹的鸡犬不宁,只要稍微聪明一点的人还是能猜到肯定是那个神秘杀手又出动了。 民众得不到公开的消息,巡捕却在不断的折腾,渐渐引起了广泛的舆论不满。巡捕司三次大行动无果之后改变了策略,重点放在保护当事人上。到此为止,那名杀手已经杀了七个人了,后面五个都是在巡捕司的重点保护下一击得手,凶器还是那杆丈二红缨枪。 这杆枪从空中飞来出神入化,并不是一味的讲究凶猛。就有一位当事人在巡捕的重重保护下,在一栋防护严密的建筑中,上厕所的时候被破壁而出的枪尖刺中了胸前的防弹衣。长枪没有穿胸而过而是迅速的被收回,那人还是死了,被一股力量震碎了腑脏。 那个杀手似乎很讲究信誉,总在自己定下的时间,去杀事先通知好的人,而且是在巡捕司的严密保护下总是一击得手。后面几个目标公众是不知道的,因为清尘在网上的发帖直接被巡捕司截获并屏蔽了。但是到了第八个目标的时候,消息还是泄露了出来,原因也很简单——清尘换了另一个网站论坛。 第八个刺杀目标让举国皆惊,竟然是一名非常有影响的国会参议员。至于杀他的原因说的也很清楚——志奸卖国、残害民生。该议员不仅纵容亲戚与下属鲸吞民利,而且还与境外敌对方勾结,为了自己私人利益出卖国民利益。这下不仅仅是警方的事了,连总统都惊动了。该议员在接受调查之前,暂时被转移到某军事基地的地下工事中保护起来。 中央秘勤局插手,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那杀手得逞了!该议员在接受巡捕司调查之前,暂时被转移到某军事基地的地下工事中保护起来。 该地下基地是一处战略性军事防御设施,修建在地下百米深处,工事上方不仅有厚厚的天然岩层保护,还有坚固的钢筋水泥屏障。整个工事座落在巨大的减震弹簧支撑上,其中还有设计严密的通风、供水、调温、通讯系统。其强度和安全性足以抵抗中型核弹的直接攻击。躲在这里面,别说杀手,就算世界大战爆发也可以抵抗一阵子。 002、掩铃偷人昼宣淫 一周之后,到了杀手约定的杀人时间,议员在基地中安然无恙! 所有人都暂时松了一口气,如果这样还能杀得了人,那杀手就不是杀手而成了上帝了!看来那个杀手也是人,至少不是无所不能。但是议员仍然被杀了,他只不过多活了三天而已。这名神秘杀手虽然很讲信誉总在规定的时间杀规定的人,但杀手的杀品和通常意义上的人品不是一样的,当时杀不了,并不意味着事后不能动手。 议员不能总在暗无天日的地堡里待着,那样等于被判了无期徒刑。同时网上公开了她的罪行,官方也要调查。基地建在深山之中,护送的车队行走在山路上虽然也有保护,但毕竟不像在地堡中那样严密。行走在一处山谷中时,密林中一杆长枪飞来刺穿轿车的防弹玻璃点在他的太阳穴上,当场取了性命。 此议员一死,志虚国哗然。这样的消息是瞒不住的,纸里再也包不住火。于是巡捕司的态度改变了,不再隐瞒此事而是干脆向公众公开,并号召全民警惕协助巡捕司寻找线索,并悬重赏三千万。可这一下又引发了一场哭笑不得的乱子。 一夜之间网上突然冒出了一大批人自称就是“清尘”,网名纷纷是“我爱清尘”、“杀手清尘”、“刺客清尘”等等,后来有关清尘字样的网名在论坛上几乎都要被注满了。标题是“下一个该杀的人”的帖子满天飞,这个人说要杀张三,那个人说要杀李四,把巡捕们搞的焦头烂额。 全国巡捕司出动,倒是追查出不少冒牌的杀手。很多人上网发这样的帖子只是为了发泄,平时看谁不顺眼心里有气,就趁机在网上胡说一通,说谁谁谁有多坏我要杀了他等等。志虚国议会上下两院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通过了一项法案,定下了一项新的罪名——网络公共安全罪。此法案通过之后,有一个自称是杀手清尘,号称要杀某重要人物的家伙归案,被叛有期徒刑一年。这场乱子才收场。 巡捕也意识到,要想抓住这个不知来历的人现在毫无其它线索,唯一的线索就是等待他下一步行动。清尘最早出现的那个网上论坛特意发了份公告,说清尘这个id已经解禁,随时可以自由发帖。巡捕司现在已经豁出去了,无论如何要不惜代价把这个人抓住,他要想公开杀人信息就公开吧,只要一公开目标周围所有人都会留意,这样也许有更大的帮助。 这个杀手的影响太特殊了——所有怀罪当诛却自信有办法逍遥法外的人都失去了安全感。这些人在心中想:“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该不该死呢?杀手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这些人在心中想:“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该不该死呢?杀手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这些人中有不少声名显赫非富即贵,联手施压影响是非常大的。 对某些人来说也许有一件事值得庆幸,那就是那名杀手至少每隔一周才杀一个人,而且三教九流是什么人谁也说不好,完全没有规律,几乎是碰着谁该死就下帖子取命。这也让巡捕司很头痛,以往对付这种连环杀手侦破工作首先要确定杀人动机,然后在被害者之间的联系上去分析凶手的特征。现在无法确定这名杀手的目的,如果说唯一的规律那就是那些人都该死,却用种种手段逃脱了惩罚。 杀手在杀了那位参议员之后,似乎改变了习惯,不再向以前那样一周一个那么有规律的杀人,所发的杀人帖中也不提具体的动手时间,这样被点名的人更加心惊肉跳,他们也不知道死神的审判会在什么时候突然降临。 另一方面的舆论压力却渐渐大了起来,因为杀手的杀人帖都详细公布被杀对象所犯的罪行。有些人的罪行查证起来可能很困难,但另一些人的丑事一旦被捅破是很容易被证实的。当几名被杀者的罪行被巡捕司事后调查证实之后,这名杀手甚至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与崇拜。 终于有戏剧性的场面出现了。一个月前清尘在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下一个该杀的人是一位地产大亨。他指出这名地产商为了强买一片土地,派人焚烧了这片土地上的一户农家,制造火灾的假相烧死了一家人。相关当事人、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过程都很详细。巡捕司迅速出动调查此事,很快逮捕了这名大亨,取证和审判都在很短时间内完成了,开庭叛了死罪,当*诉立即被驳回终审仍是死罪。这恐怕是前所未有的高效率,三周之后大亨被执行了死刑。 神秘杀手终于第一次落空了,他不可能再去杀一个死人,巡捕司动手抢在了前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神秘杀手也成功了,他说下一个该杀的人是那个大亨,而那个大亨果然被杀了,至于是谁杀了他并不重要。 从地产大亨被法办之后,神秘杀手似乎消失了,无数的人在网上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清尘”的新消息。从《志虚新闻报》开始正式报道神秘杀手的消息到现在,时间已经有三个月。白少流每天都会看报纸,他也在等下一个该杀的人是谁?可一个多月过去了杀手也没有再出现过。 有关杀手的讨论已经从单纯的事件报道发展成为各界人士与专家学者之间的大讨论。报纸上的观点明显分为三派—— 第一派是支持者。他们主要是支持神秘杀手这种追究罪恶的精神。如果每一个人都有这种不放过罪恶的态度,那么这个世界会美好很多。前提是——神秘杀手揭发的罪恶都是真正的罪恶。 第二派是反对者。反对者主要的观点是这名杀手令人恐怖的能力,这样的能力可以用来杀恶人也可以用来杀好人,是善是恶都在一念之间。这种情况如果不加约束,世界只能是一片混乱。专家指出,我们需要的是和谐运行的规则,而不是超越规则的上帝。 第三派的态度是相对中立的。很多人赞赏这种惩恶的行为,但不赞成私自刺杀的做法。他们认为杀手既然有能力找到被杀者该死的罪证,就应该与巡捕司配合让他们受到法律的惩处,个人行为不应该取代国家机构与法律的作用。 这三派观点都能自圆其说,有各自的支持者与反对者,报纸上还好点,网上已经吵的不可开交。白少流不太关心这些专家的讨论,见没有杀手的新消息,放下报纸看向窗外,口中恨恨的嘀咕:“******!那杀手最好下一个把我们单位严襄理给做了。……唉,恐怕不可能,就严襄理那点偷鸡摸狗的破事还不够资格让清尘动手。” 白少流为什么会反感这家分号的主管严襄理?说起来他还是托有关系的学长找到门路,在严襄理喜添千金的时候送了一万礼金,才得以进入这家钱庄工作。后来严襄理千金过百日,他又如法炮制,得以从楼下柜台调到楼上办公室。但他并不感谢这位关照者,因为进入钱庄工作之后,他认为自己本来就可以胜任这份职业,却不得不付出额外的灰色成本。两万块,几乎是他参加工作第一年的全部收入,也是他家近年来最后的积蓄。 不过说实话,他的工作并不是很难,只要一个受过正常高等学堂教育的人学习一段时间后,按照钱庄固定的形式都可以完成。送礼求职,严襄理收钱办事,就算白少流心里不痛快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怨恨?刚才他是突然有所感慨,因为他从窗户看见了隔壁办公室的女同事庄茹正从外面走进了钱庄——她又去和严襄理鬼混去了,连中午休息时间都不放过!不知道是去宾馆开的钟点房还是就在严襄理的车里乱搞。再看一眼,果然,严襄理的车开了回来在门外的车位停好,一脸严肃的严襄理下车,就象在哪里办完公干回来。 庄茹今年二十八岁,白少流一直很“亲切”的叫她庄姐,别看已经快三十了,却是个很有韵味的少妇——她是白少流最经常的性幻想对象。庄茹的皮肤白而且细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很大但却很勾魂,五官柔美天生带着一股媚态。她的身材,曲线起伏凹凸有致,走起路来****细腰摇摆说不出的诱人。尤其是胸前波涛战涌,真是一对极品丰乳,并不是一味夸张的丰满,仅仅从视觉上就有一种挺立的质感。一手难以掌握,那手感……白少流只能想像。 一段时间以来,夜里被窝中辗转难眠的时候,白少流常常自摸安慰,同时想像着庄茹的容颜身体。二十出头的血气方刚的光棍常干这种事情,但白天看见一脸亲切的同事庄姐时,又会为自己昨夜的行为感到羞愧还有一丝莫名的冲动。他觉得庄茹比外国av群岛******中的艳女明星还要有真实的性感,那些******片都是他在网上偷偷下载的。 可惜白中流只能想像却没有机会真正的去摸,说起来让人郁闷,他今年快满二十二周岁了,还是个处男——标准原装童子鸡,如果打飞机的次数不算的话。而他们钱庄的严襄理不同,经常有机会去享用庄茹那嫩白娇美的肉体。白少流是怎么发现的呢? 调到二楼办公室,中午吃饭前后白少流喜欢站在窗前望大街,很快发现了一个很经常的现象。上午一下班,庄茹不去餐厅却匆匆走出了钱庄,沿大路向左拐入一条小街。大约两、三分钟后,严襄理也下楼开车,走的是同一方向拐进同一条街巷。等到下午上班前,庄茹会自己步行回来,而严襄理两、三分钟后也会开车从另一方向回到钱庄门口。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可十次八次都是如此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两人趁着中午休息这两个小时偷偷出去幽会了。 白少流一开始以为这是自己的独家发现,后来却发觉几乎整个钱庄所有职工都知道这个“秘密”。每当中午庄茹和严襄理一前一后出门时,临街这一面办公室的窗户后面总有人有意无意的站在那里目送,被其他人注意到了,还彼此会心一笑。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有两个当事人蒙在鼓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经常中午溜出去行那苟且事。 如果说就看这表面现象还不能肯定这两人在偷情,但白少流能够确定。首先世上的看似巧合的事情其实没必要想得太复杂,这两人一起偷偷出去还能干什么?其次,白少流一看见走回来的庄茹就清楚了,比如刚才—— 庄茹白皙的脸庞上还隐约浮现着红晕,呼吸稍微有些急促,俏丽的鼻尖上还有些细汗。她走路时掩不住一对饱满的乳房将胸前的衣襟隆起,丰胸随着脚步有节奏的弹动,胸前衣服的最高处还可以看见两个不太明显的小凸起。她的*仍然有些发硬,性爱的余韵还没有完全消退,修直的大腿迈步时不自觉的有些向内收紧,这些细微的小动作暴露了很多信息。白少流注意看她时就有奇妙的感应——湿润、心里痒痒的,小腹发热。 白少流为什么会看得那么清楚?因为他的眼睛与众不同!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他的视觉特别清楚特别快。清楚到什么程度?比如他现在可以看见几十米外街对面一棵行道树下有一枚硬币,他能看清楚那枚硬币的图案,是一元钱的。他已经打算下班从那边过,如果还能拣到的话正好是坐公交车回家的车钱。 特别快怎么理解?快到什么程度?他甚至能看清飞行中的子弹!自然界有一些动物,比如蜻蜓,有一种复眼结构,一双大眼睛由很多小眼睛组成,因此能够看清快速移动的物体。但是人不行,人是单眼结构,只有一对瞳孔和视网膜,物体运行速度过快时就会产生视觉残留误差。如果一个人在黑暗中快速晃动一个烟头,看见不是移动的烟头,而是一条发亮的轨迹。 003、畜眼观人皆虚佞 据说某个伟大的发明家偶尔有一次在黑暗中挥动了一下烟头,眼前的情景让他灵光一闪就此发明了电影。人的视网膜有0.1秒的视觉残留,如果断续的画面出现的时间间隔很短,那么普通人的眼睛所看见的就是连续的动态场景,这就是电影的原理。普通电影胶片的播放速度是每秒二十四桢,也就是说在一秒之内屏幕上会连续出现二十四幅画面,但是人们所看见的却是动态持续的场景。可是白少流看电影从来没有那种感觉,他甚至没有看过真正的“电影”,因为他坐在电影院里看见的只是每秒二十四桢连续出现的画面,就像在播一部快速的幻灯片。 除了视觉之外,白少流还有一点与众不同,那就是他有一种很特殊的、能感应人心的能力! 什么叫感应人心?不是指知道另一个人心里具体在想什么,比如他在骂某某某还是在回忆什么事情,发表了什么感慨等等,这些都是白少流所不知道的。他能知道的是什么呢——情绪!只要他集中注意力去观察一个人,就能够感应到这个人真实的情绪波动,是一种奇妙的“感同身受”状态。 譬如上午严襄理进了融资风险部办公室,交给副课长老王一份材料,说是三天后就要看见报告。老王满脸堆笑的答应了。行长说了一声:“辛苦你了,时间紧了点项目又很重要,交给别人做我不放心。”老王当即摇头道:“不辛苦,三天足够了,谢谢领导的信任。” 看上去是多么融洽的同事关系呀!可是他们说话时白少流注意观察了老王,直接感应到一股怨气和满腔的不耐烦。这种感觉就象他小时候要到江边玩,却被他姥爷逼着回家牵驴磨豆子,而且是帮隔壁的张寡妇磨豆子。 人的情绪活动是非常复杂的,不是简单的七情六欲就可以概括。比如喜怒哀乐可能很好分辨,但非常微妙复杂的情绪活动就不太好体会了。一个女孩拒绝了一个男孩赠送的礼物,可能是因为不喜欢这个男孩、嫌礼物太轻或太重、也有可能是欲擒故纵。表面上有时候很难看出来,你只能去猜。如果知道当时她的情绪活动呢?那也不一定清楚她的想法,也需要你自己有阅历经验能够明白才行。如果是个还不懂事没搞过对象的小孩,有这种特殊能力也不一定能体会清楚。 所以白少流这种窥测人心的特殊能力,是随着年龄与阅历的增长而成熟的,并且还在不断的成熟中。更有意思的是,他从小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特殊能力,以为人人都有,直到长大后朦胧发现自己可能与别人不同,但还没有完全自我醒悟过来。他天真地认为人人都有这个能力,就和视力与听力一样,所区别的就是强弱而已。比如有人可以看见高空的飞鸟,有人摘下眼睛就看不清桌对面的人脸。而白少流,自以为是这方面感觉特别敏锐的人,就如同他的视力也特别的好。 原因很简单,白少流小时候是在一个偏僻的乡村长大,一直是一个不太受人注意的普通孩子。从他出生之后,就没有哪一点能比别人强的,他自然而然也认为自己是普普通通的人。一个普通人不会刻意去思考自己为什么能走路吃饭,视之习以为常。 白少流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爹,他爹在他出生前就已经被死了。他是个遗腹子,而他的母亲在他三岁那年也因病去世了,他是姥姥和姥爷带大的。姥爷给他起名白小流。后来上小学,班主任嫌白小流这个名子不好听,顺手给他加了一撇,他的大名就成了白少流。至于小名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他一直叫小白,学校的同学与单位的同事都叫他小白。 小白有感应人心的能力,却并不自认为特殊,听起来有点荒诞,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世上有的是人善于欺上瞒下,揣摩别人的心意,谋求自己的利益。他们虽然没有神通,但一样有此心术,小白从小这种人看多了,也就不觉得自己特别了。也许是看见了太多的矫意做作和虚情假意,白少流小小年纪就有一种观点——人,都是虚伪的!所区别只在于聪明的虚伪和愚蠢的虚伪。 当然这个观点不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而是一头驴告诉他的。一头驴?不错,就是一头驴! 世上的驴会说话吗?驴当然不会说人话,因为驴唇不对人嘴。但小白确实认识一头会说话的驴,那头驴就是他小时候家里拉磨的毛驴,名子叫白毛。白毛全身的毛都是青灰色,但在左肩部有一道月牙形的白色痕迹,左耳尖上也有一撮白毛。白毛不会开口说人话,却能够和小白进行很简单的心念交流,小白知道它心里在想什么,甚至能够感应到它所说的某一句话。这种感应很特殊,与其它驴,甚至与其它人都不一样。 这头驴“告诉”小白:世上的人都是虚伪的,所区别无非是聪明的虚伪和愚蠢的虚伪。世上的人都是高手低,有能力能够完在愿望就是成功的人。它还告诉小白如果手段能超过眼睛的界限,行为能够利用人心的yu望,那么想要什么就可以去要什么。 小白听得似懂非懂,但有一句话他自以为听懂了,那就是手要跟得上眼睛。小白的眼睛是非常快的,他甚至能看清楚飞行的子弹,但他的身体还是普通人,不可能伸手去接住飞来的子弹。所以他问那头驴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身体反应跟得上眼前所见?那头驴说等他长大了可以教他,这世上有一种非常特殊的锻炼自己的方法。 可惜那一头名叫白毛、神奇异常的毛驴没有等到小白长大,在小白七岁那年就让人给宰了。会说话的驴终究还是驴,它的命运结局和当地的一种特产有关,这特产就是连皮带骨五香驴肉……。 “小白,站在窗台傻望什么?工作时间到了。”副课长老王的声音把小白从对一头驴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小白转身问:“领导,什么事呀?” 老王:“这里有一份报告,你用两天时间把它做出来,这是行长交的任务,你可要仔细点。”老王要小白做的报告就是上午严襄理交给老王的,严襄理给了老王三天,老王给了小白两天。 虽然有些不满,但小白还是很无奈的走过去将材料接了过来,老王看出他似乎有情绪,和颜悦色的说道:“小白呀,你在我们部门表现一直不错,这份报告是南都科技的贷款项目,行领导很重视的。只要你能够好好完成,试用期结束转正没有问题。” 小白吃了一惊:“这么重要的报告?我能……” 老王打断他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大小项目都是一样的,完全是一套程序,区别的只是数字而已,你要有自信能做好。而且这份报告我不署名,审贷员就署你的名子,这样对你以后的业绩考核是有好处的。” 小白觉得很意外,原来他以为老王就是抓个小兵干活而已,没想到老王真把这个项目交给他,而且报告上还让他署名。老王这么干严襄理能高兴吗?他说的话是真的吗?小白注意观察了老王一眼,他的表情很诚恳,而且心里感应到他的想法也是认真的,认真中还有一些不安,似乎生怕小白不答应。小白有些疑惑,但情形容不得他多考虑,接过材料点了点头就回去工作了。 南都科技是一家上市公司,刚刚经历过一次收购重组,收购方是来自志虚国另一个城市的千日红集团。这一次向志虚商业钱庄乌由分行申请的是项目贷款,总额是2.8亿。乌由分行是一级分行,项目贷款自主审批权限是三亿,这一次南都科技的贷款接近上限却没有超过,理论上分行的审贷委员会批准就可以,只需向总行报备。 在志虚国,钱庄放贷款,向来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自下而上式的,由营销部门去做市场调研,形成研究报告和企业的贷款申请,再由风险评估部门审核,最后有审贷会批准。大体上是三个步骤,小白的工作部门是中间的第二道步骤。当然真正的好项目不是企业求钱庄而是钱庄找企业。还有一种情况是自上而下式的,有关系有门路的人可以直接打通关节,然后做为布置下来的任务,下面的工作人员再按程序去完成。 自上而下式的项目,表面程序上与正常自下而上的项目没什么不同。仍然是营销做调研,审核写报告,审贷会批备这三个步骤,但实际上却成了一种编织材料的工作。调子基本上已经定了,工作人员一方面要把调研数据编写好,做成一份能够通过审核的报告。如果企业提供的材料不合格的话,要提醒企业的相关人员按要求修改,直至最后能够通过。 小白拿到了这份材料就是其它部门调研结果和企业提供的数据,如果里面的内容是假的,但是做的很高明很干净的话,小白是审不出来的。而实际上以他现在的阅历和经验,能发现问题的地方确实不多。但是小白仔细研究了这份材料之后,却大感惊叹——原来世界上的钱是可以这么玩的!因为千日红集团收购南都科技没有花一分钱现金! 004、万金商人说狗情 在千日红集团还没有收购南都科技之前,南都科技的公司股票简称还是南都机械,它的控股方是乌由市的金沙集团。去年初的时候,南都机械购买了千日红集团下属的一家科技公司,出价1.8亿。去年底的时候,千日红集团从金沙集团手中买下了南都机械的控股权,出价也是1.8亿。这帐面上的一来一去,通过简单的资本运作,千日红集团用南都机械自己的钱买了下南都机械这家上市公司,并且注入了旗下一家科技公司的资产。私底下怎么运作的小白就不知道了。 千日红集团入主南都机械之后,立刻将公司更名为南都科技,下一个季度报表业绩出的就非常好,因此股价也有了很大的涨幅。今年南都科技要上马一个高科技项目,据说是一种多媒体数码信息转换的产品,名子叫神机盒。南都科技的新任董事长洪云升就是拿着这个项目的可研找商业钱庄申请贷款的,他首先直接找到了严襄理。 从材料上小白只能得到这些信息,他不过是最基层的一个工作人员,只能老老实实的配合领导的指示以及上市公司的要求写一份看上去合理合法的风险评估报告。两天内报告写完了,老王又修改了一遍,让小白签上名交上去了,三天后上审贷会顺利批复。 贷款被批准的第二天晚上,南都科技设宴款待商业钱庄的有关工作人员,小白在酒桌上见到了传说中的资本运作高手洪云升。令他感到有些意外,也很感叹的是洪云升比他想像的要年轻的多,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洪云升个子不高,大约也只有一米六几,剃着小平头人却很精神,谈吐之间流露出一种非常强烈的优越感和自信的神态。 洪云升敬酒的时候一直在笑,但小白发现他在看严襄理的时候,心中却有一种鄙夷的情绪,或者说是在嘲笑。至于为什么小白不知道,但洪云升自己心里清楚。洪云升在酒桌上想起了第一次敲开严襄理家门的经过—— 洪云升是打听好住址就这么去登门的,随身带着很贵重但是很小巧的礼物,某国外非常昂贵的一款名表。敲开别的人门其实很有讲究,这种讲究主要在于心理上的气势。有很多人平时喜欢高谈阔论,似乎放眼天下谁都不在乎,但是要他去老板办公室说点什么事情还没进门心里就砰砰乱跳,手伸在空中敲不敲门还犹豫半天。如果让他上一个大人物家去拜访,他会思前想后,进门不知道说什么就像犯了错误。 这完全是一个心理素质的问题!其实世界上任何一扇门,只要你有理由进去,就大大方方坦然敲门而入。 严襄理就在家里,洪云升一进门很坦然的自我介绍他是南都科技新任董事长,今天是为南都科技最新项目贷款特意拜访严襄理。洪云升个子不高却气度不凡,谈吐很客气谦虚但举止却不卑不亢,搞得严襄理一时之间还不好直接把他劝出去,只得请他坐下聊了几句。像严襄理这种人对这位陌生来客当然不可能深谈什么,他送来的礼物也没收。可洪云升却自顾自的将南都科技的项目发展大计介绍了一遍,并且很直接的说出了希望在商业钱庄取得贷款支持。 严襄理哼哈了几句,介绍了一下申请钱庄项目贷款的程序。话说到这里洪云升似乎没有取得任何收获,也应该起身告辞了。但是在他告辞之前却敏锐的捕捉到一个信息,那就是严襄理夫人坐在旁边唠了几句家常。 当时洪云升发现严襄理家客厅的一角有被爪子挠过的痕迹,就顺口问道:“严襄理家里也养狗吗?我也很喜欢小宠物。” 不料这一句话引起了严襄理夫人的不满,她在一旁插嘴道:“我家里本来养了一条狗,是一只黑色的可卡,名子叫欢欢,可招人喜欢了!我拿它当自己孩子一样。……可是去年生孩子的时候让老严给送人了。……老严,你快把欢欢给我要回来!” 严襄理对夫人道:“已经送人了,那户人家也很喜欢的,怎么好意思要回来?” 严夫人:“我不管,你就是花钱买也要把欢欢买回来。” 严襄理:“我一天到晚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要去你自己去!” 严夫人:“我一天到晚在家带孩子比你还忙,哪有时间跑那么远?” 严襄理:“你别闹了,这里有客人呢,让人听见笑话!” 洪云升本能的感觉到这段夫妻对话有问题,立刻站起身来道:“我以前也养过狗,那感情真是不一般。……要不就让我帮个忙?严襄理将那只小狗送到谁家去了?我反正这两天有空,帮你登门要回来就是了。” 严襄理一见夫人关于小狗的话把客人也卷进来了,赶紧客气几句说不必了,同时无意中说出了小狗的去向。第二天洪云升亲自开车来到了乌由市很偏僻的一个小区,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隔着门缝很警惕的问他是来干什么的? 洪云升隔着门问道:“老人家,你家是不是有一条叫欢欢的小狗?” 老太太:“是啊,你什么事?” 洪云升:“不好意思,你溜狗的时候被我儿子看见了,我儿子太喜欢这条小狗了!一定要缠着我将这条狗买回去,请问你卖不卖?” 老太太:“不卖!”说着话就要关门。 洪云升赶紧掏出钱包道:“你开个价,无论多高的价。” 老太太打开了门仔细看了他两眼,淡淡道:“进来吧,屋里谈。” 洪云升一进屋,刚坐下就见一条黑色卷毛小狗跑了过来,抱着他的腿一阵乱蹭,一点也不怕生人。洪云升确实养过狗,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条串种的杂狗,放在狗市当中卖二百块钱顶天了。然而老太太开价却让他喜出望外——六十万! 洪云升是不是疯了?一条连二百块都不值的狗,别人要六十万卖给他他还高兴?其实洪云升清醒的很,老太太一开价他就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这条狗果然有大名堂。狮子大开口总得有个限度,如果离奇的不正常那只能用别的原因来解释,严襄理暗地里用这种方式来收好处!洪云升不动声色的问道:“老人家,为什么这么贵?” 老太太把嘴角一撇:“我找懂狗的明白人问过,这是一条吉利国纯种狗,是纯正的皇家血统,至少值六十万。你嫌贵可以不买,我也不想卖。” 洪云升赶紧道:“不贵不贵,我一眼看见这条狗就发现它是贵族中的贵族。……这是支票,请您拿好。” 老太太:“我年纪大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这张纸怎么用,只收现金。” 洪云升:“那我明天再来,你这条狗可千万别卖给别人了。” 三天之后,洪云升给严襄理家打了个电话,得知严襄理在家没有外出,就抱着那条名叫欢欢的小黑狗登门了。严夫人一眼看见欢欢就高兴的叫了起来,抱过小狗哄道:“欢欢呀,你终于回家了,在外面有没有想妈妈?” 严襄理很不好意思的道:“洪总你这是干什么,堂堂董事长帮我家去买一条狗。” 洪云升:“严襄理你太客气了,,一点小事而已,就是跑个腿。” 严襄理从兜里掏出来一千元:“这钱你一定要收下,不能让你花钱。” 洪云升:“太多了,五百块顶天了,我就收五百,这五百还给你。” 两个人虚情假意推辞半天,洪云升到底磨不过严襄理还是收下了那一千块。这就是他敲开严襄理家的开始,当他改日再到商业钱庄按程序申请钱庄贷款的时候,事情顺利了许多。那只是第一步,后面洪云升以及下属还做了不少工作,终于把贷款搞到手了,总共2.8亿。 …… 洪云升正在回忆中,酒桌上仍然在推杯换盏。这时有人的裤兜里唧唧叫了两声,手机来短信了,这人掏出看了一眼随即惊呼道:“清尘,那个杀手清尘又有新消息了!网上刚刚出来的贴子,清尘又要杀一个人!” 一桌子人都停下了筷子,大家齐声问道:“谁?这次他要杀谁?” “孙万林!竟然是我们乌由市的!” 三个多月没有露面的清尘终于又在网上发出了催命的贴子,这次他要杀的人叫孙万林,是乌由市一名建筑工程承包商。清尘要杀他的理由并不复杂,前年孙万林承包了乌由市的一段沿海防浪堤工程,工程标准可以抵御十二级以上风浪的袭击。今年乌由市遇到到九级台风袭击,这段防浪堤被冲毁,附近有七个人被卷入大海丧生,连尸骨都没有找到。偷工减料中饱私囊的人的孙万林是首恶,但孙万林却想办法逃脱了罪责,将主要责任都推卸给下面的人。 这一次清尘在网上下贴要杀孙万林,小白等人在酒桌上议论纷纷。但议论只是议论而已,反正清尘要杀的不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还是按照正常的轨迹去办的。这天酒宴散了之后,小白还收到了南都科技工作人员塞的一个信封,回家打开里面是两千元现金,算是一点感谢的意思。 005、红缨只欲枭恶首 第二天是周末不加班,白少流兜里有了两千块灰色收入,总算有了点钱又有了点时间,他打算出去逛逛。在城市中生活久了,很久没有呼吸郊外的新鲜空气了,他要去野外爬山,这种活动既省钱又健康。他要爬的山离他的住处不远,为了节约房钱白少流租的是市郊的民房。 乌由市是海边的一个港口城市,依山傍海而建,位于志虚国的东北端。市区的边缘就有很多山,山上的林木生长的都很茂密,山林中还有野猫和山鸡出入,林间只有蜿蜒的小道。白少流背着包爬上一座小山,翻过这座山的另一侧是一大片空旷的谷地,有两条小河在此汇流而过。在谷地另一边的一座山坡上,站着两个人正在说话。 这两人都穿着制服,一人穿着巡官服另一人穿着海军军服。穿军服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中校,五官面貌非常和善,但他此时的神情却很严肃,更奇怪的是他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柄带鞘的宝剑,宝剑的剑鞘是蟒皮纹,金黄色的剑鄂上还刻着篆书的“天心”二字。 巡官正在问军官:“萧中校,你真要带着这把剑去对付那个杀手吗?连一把枪都不要?” 萧中校手扶着剑鞘答道:“这把剑,叫作天心剑,是我特意从一个姓风的朋友那里借来的,它是一柄传世的古剑,数百年来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我听说那杀手清尘,所用的兵器是一杆丈二红缨枪,他用枪我用剑,有什么不可以的?” 巡官:“你有把握吗?” 萧中校:“不知道,因为我没见过那人出手,只有尽力而为。” 巡官:“上面下了死命令,这次一定要抓住杀手清尘。” 萧中校:“那是你们巡捕司的事情,我现在只是一名海军军官,已经很多年不为特勤部门工作了。我这次来,是想见识见识对方的功夫,天下这样的高手不多见。我答应你们的只是将他截住,其它的事与我无关。” 巡官:“萧中校出身国术世家,一身功夫惊世骇俗,这次好不容易才能把你请来,希望你一定要把那个清尘留下。……我建议你在他刺杀得手之后再出手,那是他防备最松懈的时刻。” 萧中校摇头:“孙万林有没有罪该不该死,是你们巡捕司的责任。我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让他在我眼前杀人,我看见他就动手,不需要你替我安排!”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原来清尘三个多月没有出现,可巡捕与巡捕司于联邦调查局一刻都没有放松。他们分析了各种行动方案之后,做了多手准备,其中之一就是请来一位功夫高手来对付清尘。清尘所用的凶器是丈二红缨枪,简直就是一个传说中出神入化的功夫高手,可以试试用同样的高手来对付他。可这种人上哪里去找呢?结果还真在军方情报部门的档案里还真找到一个,此人姓萧,是一名海军中校,在乌由市海军基地服役。 萧中校大名萧正容,出身于医学与武术世家,他爷爷曾经是志虚国的战斗英雄与赫赫有名的武术大师,他的一身功夫得自家传。在他少年时志虚国情报部门和军方曾经在全国范围内搜罗选拔身怀特异能力的少年,进行专门的培训,并成立了一个特别的行动组织,后来这个组织因为种种原因解散了,但档案还是保留了下来。记录当中萧正容从小就是一名功夫高手,说到格斗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在他手下走过几个照面,其身手之高已经到达超乎想像的境界。 所以这次各有关方面人物找到萧正容,说服他参与这一次巡捕司围捕的大行动。清尘最难对付的地方是来去无踪,但只要他出手杀人总会露出行迹,只要他一出现萧正容就去缠住他,至少也要把他留下。萧正容本来不想参与这件事,但在哀求下还是来了。 萧正容为什么要会一会这个杀手清尘?另一个原因他也想见识见识这样的高手。别人也许不知道,萧正容自己心理清楚,若论武道,这个杀手已经达到了一种完美的极致境界。血肉之躯无论如何锤炼,终究有速度、力量、强度方面的极限,只是这种极限超乎一般人的想像。杀手用冷兵器直接杀人,看来也是武道中人。不过萧正容也知道,这个世上的奇人想拥有的强大力量,最好的途径并不一定是习武,还有其它的修行法门。如果这个杀手清尘不是简单的武道高手,而且也修行的其它邪术,那就不是巡捕司甚至是他萧正容能够对付的。 巡捕司这次布置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以孙万林为饵,以萧正容为钩,无论如何也要抓住杀手清尘。这一片山谷是乌由市规划中的英流河水库建设地址,而这个水库的工程就是由孙万林承包的。当杀手清尘的杀人贴出现之后,巡捕司就让孙万林留在了工地上,吃住都在此,清尘一天不出现孙万林一天不得离开。 孙万林不得不与巡捕司配合,无论是他想从清尘手上逃命,还是想将来求巡捕司的减刑,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住在工棚里的孙万林这几天一直提心掉胆过日子,他身边没有一个保镖,但是一旦他走出工地就会有人出现让他回去。整个水库工地只是象征性的在做地质探测施工,就是为了等待清尘的到来。 这个地方的地理条件很特殊,周围都是山,中间是一片很开阔的谷地,是个天然的伏击场所。巡捕司调动了大量的武装人员在周围的山中将这片山谷团团围住,不仅有狙击手,甚至调来了反器械重型武器、小型迫击炮等。有目标出现在山谷中,除非他是神仙,否则根本是跑不掉的。至于孙万林的死活,并不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巡捕司的澡盆式埋伏白少流当然不知情,他这天恰好走到了山谷边的一座山上。这座山他来过很多次了,走的是一条无人知道的小路,当他走到半山腰一个小土包附近时,突然发现远处致高点上有人!再仔细一看,居然不止一个,手里全部都拿着武器。 白少流发现的是巡捕司武装人员,这些人荷枪实弹,穿着伪装的迷彩服。为什么这些人没有发现白少流?因为白少流的距离很远,能够发现埋伏是因为他那双特别神奇的眼睛。白少流发现山上有武装人员吓了一跳,这些人可不像黑社会的乌合之众,就看埋伏在那里无声无息一动不动的伪装,就知道经过专业训练的。这座山上为什么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白少流本能的心念一动,想起了杀手清尘。 如今在乌由市能够招来这么大场面的,恐怕只有杀手清尘了,难道孙万林在此地?而巡捕司布下罗网在等杀手上钩?想到这里白少流有些好奇,同时也为那名杀手感到一丝担心,当然他更担心自己会碰到危险。如果巡捕司真动起手来,子弹乱飞是不长眼的,他虽然看得见身体却躲不开。于是他悄悄的退后,离开了这个地方却没有走远。 由于以前经常来爬山的缘故,他对这一片山区很熟,凭着神奇的眼力尽量远远避开有武装人员埋伏的地方,穿过山区的外围来到远处的一座山峰上,视线透过灌木丛可以远远的看见群山环抱中的那一片山谷。他选的这个地方离巡捕司的包围圈有一大段距离,甚至在子弹的射程之外,如果不是他的眼力特殊山谷中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看得见。 白少流刚刚在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站定,山谷中就出现了状况。一道青光从谷外林中直射向山谷中央的工地,紧接着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声在几公里之外都可以听闻,青光挡住了一片紫金色的光芒。别人眼中看见的是这个场景,但白少流看见的是另外一回事——密林中飞出一把剑身如秋水般的宝剑,射到数百米外的谷地中央,迎空击在了一杆从对面密林中射出的丈二长枪上。 这杆长枪有酒杯口粗细,散发着暗谈的紫金色光芒,它飞来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其它人根本就没看见这道虚影,直到它被宝剑击中弹回人们才能看见一片紫青色的光芒。宝剑和长枪在空中相击,都被巨大的撞击力量互相震飞,紧接着又分别出现在两个人的手中。这两人一人身材娇小,黑衣蒙面,突然出现收回丈二长枪,应该是杀手清尘。另一个人一身海军军服,在空中收回宝剑,正是那位萧中校。 这两个人的身形出现也就是一瞬,在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第二眼之前,又化作一团虚影纠缠在一起,在工地中央屋顶上方相斗,分不明谁是谁。埋伏在周围山地中的武装人员看不清目标,甚至用望远镜也看不清那两人激斗的身形,除了更远地方的白少流。 白少流看清楚了。杀手清尘的出现给他的第一印像是异常的震惊,这个人人谈之变色的神秘杀手,竟然不是什么魁梧大汉,而是一个身材娇弱的女子!虽然戴着面纱看不清容颜,但一身黑色劲装掩饰不住玲珑窈窕的身材曲线,分明是个妙龄女子。她手中挥舞着一杆紫金色的丈二红缨枪,看似极其沉重的长枪在她手中被舞成一团虚影,朵朵枪花直刺面前的萧中校。 006、险心毒欲运阴筹 萧中校的身形就像一阵风,绕着清尘不断的游走,手中一柄剑就像水中的游鱼,避开长枪的锋芒只寻找破绽下手。清尘似乎并不想与萧正容决斗,只想把他逼退去找孙万林下手,而萧正容的目的就是把她缠住,避开锋芒一味游斗。这样一时半会之间清尘还真甩不脱萧萧中校。 平静的山谷中央莫名的卷起一阵阵狂风,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周围埋伏的人只能看见一道道青光紫电纠缠流转。工地中的其它人,包括孙万林和化装成工人的潜伏探员也不顾什么事前的安排了,撒开腿没命的跑向四周的山林。紧接着谷地中烟尘四起,几乎所有的建筑物接二连三的坍塌,紫电青光在烟尘中不断的旋转穿行。原来是清尘发现这里的其它人都逃走了,开始发力攻向萧中校。 萧中校发现这个杀手一发狠,自己竟然难挫其锋芒,每一朵轻灵的枪花隔空而来都带着万钧之力,只有转着圈子退后躲闪。他们在山谷中激斗,山谷外曾和萧中校说话的那名巡官眼中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拿出对讲机下了一道命令:“所有单位注意,不需要瞄准目标,对着山谷中央方位集中连射!……开火!” 巡官的命令非常狠毒,趁着杀手清尘在火力范围之内,就想当场杀了她,同时连萧中校一起牺牲也再所不惜。四面山谷中的枪炮声同时响起,密集的火力集中在一起加上回音,发出的竟是轰然一声巨震,连很远处的白少流都被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这一下让他没有看见当时山谷中发生的事情,再抬眼看时,谷地中央已是枪弹横飞,却不见了萧正容和清尘的身影——这两个人居然都跑了! 白少流没有看见当时的情景,而其它人也不可能看清楚。就在巡官下令开火的一瞬间,正在山谷中激斗的萧正容和清尘眼神有一个奇异的对视交流,紧接着两人不约而同的收回枪剑,飞身而起冲向对方迎面发出一掌。两人的手掌没有碰到一起,呼啸的掌风在手心相隔三尺远的地方就像爆发了一场激烈的风暴,这风暴将两人的身形卷开,分别向后急射而去。 这两人向谷外飞驰,子弹已经呼啸而来,但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不是火力最密集的地方,。白少流没有看见萧正容的去向,当他从地上爬起来再看清楚的时候,正好看见杀手清尘直冲着他这个方向飞射而来。 她的速度极快,快的几乎像在飞,但看在白少流的眼中却不是飞。他觉得清尘的动作有点像他小时候在江面上打水飘,一个石子撇出去,能够连续在水面上弹很远。而清尘现在只要脚尖稍微一沾地身形就向前滑翔十几米,速度快的一般人连虚影都看不清。她冲向山林的时候,迎面也射来一片子弹,竟然都打在她手中的那杆长枪上被弹开。 白少流现在终于知道,这世界上不仅有眼睛能看清子弹的人,而且真的有能用手中武器挡开子弹的人。但清尘并没有挡开所有的子弹,有一枚十二点七毫米大口径反器械子弹在她腰间划过,划开了她黑色的衣服,并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然后清尘就冲出了包围圈,在武装人员头顶上越过。她冲出包围圈的时候距离地上埋伏的枪手是那么近,就是那个刚才开枪打伤他的人,她只要长枪往下一刺就可以要了他的命,然而她却没有杀人。 清尘冲出了巡捕司包围圈,没有人追击,实际上想追也追不上。白少流看着清尘翻过那座小山,越过两山之间的低谷,直接向他这个方向就过来了。就在这时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根长达百丈,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极细的长丝,这根长丝打着旋就卷向清尘的身形。 清尘差一点一头撞在丝网中,她反应极快在空中跃起枪尖带着锋利的光芒扫向迎面的长丝,几丈外两棵碗口粗的松树应风而折。这一枪扫过力量刚猛无比,然而那一根细的不能再细的长丝却坚韧的超乎想像,竟然将她的长枪弹了回来,甚至带动清尘的身体圆地都转了一个大圈。 白少流也看清楚了,两山之间的小山沟里站了一个人,这人看面貌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材魁梧挺拔,神色十分平和,丝毫看不出他在与一名高手相斗,然而那根百丈长丝就是从他的右袖中飞出的。 他穿的是一件浅灰色宽袖的盘扣绸衫,这种很传统样式的衣服现在已经很少见,白少流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空中的百丈长丝就像受那人的心意操纵,围着杀手清尘飞卷,而清尘手舞长枪左冲右突却怎么也冲不出百丈长丝的包围。与刚才那一下惊天动地的打斗不同,这男子用长丝困住清尘的激斗几乎是无声无息的。 今天发生的意外事件太多了,白少流一时之间几乎反应不过来。见到萧中校和杀手清尘这样的高手已经让人叹为观止,尤其是清尘神奇的身手几乎超出了人的能力极限的想像。但是山沟里又突然出现这么一位神秘男子,似乎“功夫”又远在清尘之上,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清尘手舞丈二红缨枪身形急转,紫金色的枪花雪片一般洒落四周,却无法将那似乎虚弱无质的长丝击退。这番激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猫在戏弄耗子,却又不着急抓住它。 白少流不禁有一丝担心,他也能看出杀手清尘处境很不利,不知为什么,虽然素不相识,小白的内心深处还是更多的倾向于清尘这个人,而不是倾向于巡捕司或者与巡捕司合作的高手。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奇人异士?这神秘男子又是什么来历?看见他为什么会感觉眼熟?小白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正在此时,情况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山沟的另一侧远远传来唱歌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歌词是“小和尚下山去化缘,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上了千万要躲开……”这人的声音很好听,很柔和很磁性的男中音,不过歌唱的太难听了,没有哪一句不跑调的。 小白离的远站的也高,远远看去两山之间的林间小道上施施然走来一个人。阳光照在这人的头发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银光,他的白发不少。然而看清他的脸,却发现此人并不是很苍老,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唇红齿白面容甚是英俊。他手里拎着半瓶矿泉水,背上背着个旅行包,看打扮是和小白一样来郊外远足的。白少流一看见这个人,脑海中就像突然打开了一扇窗,他想起来了! 白少流想起什么了?他想起了山下与清尘相斗的神秘男子是谁,同时也想起了山外唱歌而来的那人是谁,他小时候都见过!如果有一个人面熟你想不起来,那么最好的提醒是再见到一个熟人,而这两个人是你同时见过的。这两个人小白都认出来了,他认出这两个人的原因,是因为他小时候家里那头驴,那头曾经名叫白毛的毛驴。白毛的死,与这两人有关—— 小白小时候生活的村庄叫小白村,前面是两江汇流,后面是一片丘陵山地,风景相当不错却土地贫瘠常遭水患,自古以来都是个穷地方。这种情况在他七、八岁的时候才有转机,当地政府和城里合作开发搞起了生态游项目,每逢节假日就用车从城里往村里拉人。这些城里人在山里转转,再到江里划划船打打渔,又到村里各家去吃什么农家饭。 在小白七岁那一年的秋天,城里有一伙人来村里游玩,安排在他家前院吃饭。饭吃的好好的突然有人问他姥爷:“老白头,这里的特产不是五香驴肉吗?怎么饭桌上没有?”他姥爷答道:“不好意思,这几天村里没有人家杀驴。”那个大款模样的人又问:“你们家有没有驴?”小白姥爷又答:“有一头拉磨的毛驴。”那人说:“宰了,做五香驴肉。”他姥爷:“恐怕来不及。”那人坚持道:“明天吃,两千块干不干?” 关于五香驴肉的谈判到此结束,姥爷当即就在前院大喊一声:“小白,把咱家的驴牵出来让这位老板看看。”姥爷同意立刻宰了白毛做五香驴肉,原因很简单,两千块当时够买三头驴了。小白把驴牵到前院的时候却差点出了意外事故,院里有三桌二十多位客人,白毛不知道怎么回事,挣脱缰绳冲着其中一桌客人就冲了过去。 那桌客人当中有一个人站起身来,拦在了旁边一个小姑娘的身前,白毛飞起的前蹄点在了他的胸口。被驴踢的游客没有受伤,因为旁边另一个人轻轻一挥手,就将几百斤重的毛驴凌空打翻在地。会用神念与小白交流的毛驴终究还是毛驴,它虽然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也曾想挣扎,还是避免不了成为五香驴肉的命运。 小白甚至惆怅了很长一段时间,为那头神奇而不幸的毛驴。但是事实上,当地的五香驴肉确实味道很好,小白也喜欢吃,但最好不要是他家的驴。不过后来他姥姥、姥爷做五香驴肉竟然小有名气,在小白村小小的发家致富,开了个五香驴肉加工作坊。要不是这样,恐怕还真没有钱供小白上大学,也更没有积蓄让小白向严襄理行贿了找工作了。 当时被驴踢的就是那个正在唱歌而来的人,而挥手将驴打翻在地的就是正在与清尘相斗的神秘高手。 007、一念动欲心却柔 小白认出了这两个人,而正在与清尘相斗的神秘男子显然也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歌声。激斗中仍然谈定的神色此时却露出了一丝苦笑,紧接着一收衣袖,那困住清尘的百丈长丝露出了一个缺口破绽。清尘见此机会哪能错过,抖丈二长枪向前飞刺,身形与枪合一飞射而出,立刻就摆脱了百丈长丝的纠缠。 神秘男子见清尘逃遁,站在那里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山坡上的白少流感觉到那人看得是自己,虽然离的极远,他也能看清神秘男子冲着自己的方向露出了高深莫测的一笑。一笑之后男子又发出了一击,百丈长丝从空中横扫飞过,追上了清尘的身形,像一根长鞭抽在她的后背上。没有皮开肉绽的场面,飞驰的清尘就像被一枚巨大的重锤击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娇呼,长枪脱手身形在空中陡然加速,像一枚出膛的炮弹就向小白藏身的方向射来。 小白只来得及一偏头,紫金色的丈二红缨枪带着呼啸的风声从他的耳边擦过射到他身后的山坡上,枪尖入地直没至柄。小白已经来不及做第二个反应动作了,因为清尘凌空飞来的身形已经到眼前。他本能的伸手想去接,却被撞了个满怀,与清尘面对面倒落在灌木丛中,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被撞晕了! …… 在小白晕过去的时候,远远的那片山谷已经恢复了平静,埋伏在四周的枪手还没有接到命令撤离,因为指挥行动的最高长官肩膀上架着一柄青光流转的宝剑。萧中校站在那名巡官面前,宝剑就架在他的肩膀上,正冷冷的问道:“是你下的命令开火吗?” 巡官牙齿有点打战,还是尽量挺直腰板答道:“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 萧中校:“你所说的一切代价,也包括连我一起杀了?” 巡官:“只有这样,才能干掉杀手清尘,我们不能让她再跑了。你是军人,应该知道明白什么是牺牲。” 萧中校冷笑:“为什么心地阴险的人,总喜欢说大义凛然的话呢?下这种命令,只因为陪葬的人不是你自己。……算了,我没法和你这种人计较道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与你有关的其它人也不要来找我。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不会再帮忙了。” 萧中校说完话收起宝剑转身离去,尽管站了一大批持枪的武装人员,却人人低头露出羞愧之色。 …… 不知过了多久,白少流才幽幽转醒,他发现自己仰面朝天躺在灌木丛中,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了。他的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了一段时间才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斜压着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一只手按在他的左肩上,半个身子倾倒在他右边,将他的右手压在地上,似乎昏迷不醒。 白少流只觉得全身骨节都在酸痛不已,本能的一收右手,却握住了一个软软的很有弹性的东西。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正好抓在黑衣人的左胸上,这清尘的的确确是个女人,她的乳房很坚挺。白中流是平生第一次触摸女人的胸,尽管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还隔着衣服,可是他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了。这女子的黑衣下没有穿别的,乳罩也没有!现在这样子不是趁机占便宜的时候,他艰难的抽出手,抽手之前还有些不舍的乘势揉捏了一把。他将身上的女人翻开,另一只手扶地坐了起来。 他现在离传说中的杀手清尘那么近,清尘带着黑色的面纱,连眼睛也蒙在面纱后面,仰面正趟在他的腿上。此刻的清尘不再是人们谈之色变的连环杀手,就是一名受伤昏迷不醒的普通女子。她穿着一身纯黑色的紧身衣,透过衣服也能看出身材极好几乎无可挑剔。 她的双腿修直,纤细的腰肢,至于胸——胸前的黑衣上有一块发暗的痕迹,痕迹上还有一个五指手印!看见手印白少流才想起那是自己留下的,就是刚刚右手握住的位置。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发现了满手的血迹,再看清尘的面纱下方,也沾染了暗红色的痕迹,原来她刚才口吐鲜血了。白少流本能的想揭开她的面纱,然而手指刚刚碰到,就听见清尘挣扎的说了一声:“不要!” 这低低的两个字像是呻吟,却把白少流吓了一跳——原来她刚才没有昏迷,只是不能动弹。白少流下意识的反问:“不要什么?” 清尘:“不要碰我的面纱,否则我会杀了你!” 白少流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清尘连动都动不了,居然还说出要杀了他这样的话。不过想一想清尘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留行的刺客,也就不好笑了。白少流没有再去揭她的面纱。他那奇异的心灵感应能力告诉他,清尘的第二句话只是说说而已,心中没有杀意。但第一句话却是认真的,甚至带着一丝恐惧,她是真的不想让白少流揭开她的面纱。 白少流收回手道:“我只是想试一试你还有没有呼吸,你就是杀手清尘吗?” “是的,我就是。你想怎么样?把我交给巡捕司有三千万赏金!”清尘的语气中没有太多的惊慌,却有着无奈,还有一丝的期待。 小白读懂了这份期待,这个传说中的冷血杀手也有脆弱的时候,她希望面前的人能帮她,却不愿意开口求人。小白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想怎么样,你怎么样了?我看你受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能自己走吗?” 说话时小白看见了清尘腰间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半尺多长的口子,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她的腰很细,靠在小白的腿上似乎也很柔弱。她的皮肤不仅白,而且带着细嫩的光泽,柔滑的如缎子一般。现在这丝缎般的皮肤上却有一道两寸多长的伤口,应该是突围时被子弹擦伤的。这伤可能本不是太重,但后来又遭遇神秘男子一番激斗,大大牵动了伤口。 这伤口两侧的皮肤微微翻卷着,还分布着细密的水泡,伤口周围是紫黑色的,那是子弹高速擦过形成的灼伤。伤口中央仍然在渗出丝丝红色的鲜血,但已接近于凝固。小白这才发现她腰间的血都滴到了自己的裤子上,两腿中间感觉粘呼呼的。 “我现在动不了,你可以自己走了。”清尘的话很是虚弱,小白听出了她内心的乞求。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道丑陋的伤口出现在几乎完美的肌肤上,是那么刺眼!小白看见她的伤口心中莫名的抽搐了一下,一股怜惜的感觉油然而生,一时糊涂说了一句话:“我能帮你什么吗?” 不要忘了,这可是巡捕司悬赏三千万缉拿的杀手,现在她就在白少流眼前毫无反抗的能力。平时如果有人给他三千块的红包,小白会高兴的睡不着觉。但是让他用眼前这个女子的性命去交换三千万,他却很难做出来。说到底,自从第一天听说杀手清尘的事情,小白并不厌恶这个人。他一直对杀手清尘感到很好奇,好奇中还有一丝莫名的崇拜。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三千万是那么好拿的吗?经过了今天眼见的种种奇事,小白知道了这世上不仅仅只有清尘这么一个神秘的高人。况且,救了这种人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当然还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说不出来,那就是清尘居然是个女的,看身材与皮肤都堪称极品!虽然没有看见她的面目,但想像中白少流已经把她当作一名绝色女子。英雄救美是多少少年曾经的梦想,小白在白日梦中当然也有过这种想像,没想到今天竟让他遇到了,而且居然是一位受了重伤的绝色女杀手!这是多少人平凡生活中梦寐以求的人生刺激?小白甚至想到了一段奇迹般的艳遇。 不要责怪小白荒唐,人的思想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而荒诞,小白在这个时候转念间竟然想起了这么多古怪的念头,坐在那里差点走神了。清尘可不知道他在这个时间地点还能想那么多事情,躺在他腿上轻声问道:“我需要找个地方疗伤,你能帮我吗?”她的语气变的弱弱的,就像犯了什么错误。 小白感应到了她的情绪,这种情绪他很熟悉,就是他小时候在集市上看中了什么好吃的,想让姥爷掏钱给他买却又怕姥爷不答应甚至会骂他一样。这种情绪的感染使他的心也莫名变得柔软起来,答道:“我也没别的地方去,只能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等天再黑一点,不能让人发现了!……你能走路吗?” 清尘:“我动不了,真的动不了。” 008、臆梦慰欲事还休 就这样,白少流将清尘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他自己也没想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幸亏他住在市郊很偏僻的地方,天黑之后几乎没有人在外面走动,也没有人爱多管闲事。白少流不是将清尘背回去的,而是横在胸前抱回去的,因为她的腰间有伤口。清尘不重,个子也许有一米六几,不超过一百斤,但从山上这么抱回去也把白少流累的浑身是汗。如果不是他从小身体就很好,平时也经常登山锻炼,恐怕真坚持不下来。 有生以来,他是第一次离一个女人这么近,她就像一只温顺的羊羔蜷在他的怀中,一路上什么话也不说。当白少流将她放在自己那张一个月没洗床单的单人床上时,清尘只说了一句:“不要碰我!”就昏了过去,这次她是真正的昏迷了。白少流能听出来清尘是认真的,而且心里十分害怕。 白少流放下清尘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卫生间冲了一个澡,他的衣服在山林间划的不像样子,而且身上还沾了清尘的血迹。脱了衣服才发现清尘的血已经渗到自己的裤子里面凝固了,你说这血滴在哪里不好?偏偏在小腹下黑毛蓬蓬的地方粘接,连小弟弟都染红了。打了香皂也也洗不尽凝结的血,只有用手一点点去摘,不小心揪下几根弯曲的黑毛,疼的他牙缝里吸了一口凉气。 赶紧伸手去揉,连下体一起搓干净。这是清尘的血,他刚想到这一点阳*物莫名的就*了,比他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坚硬。他赶紧打开冷水从头冲了下来,头脑冷静了,可小弟弟却很长时间没有低头。 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小白站在床前看着昏迷的清尘。她躺在那里的身姿很诱人,小白知道她黑衣下面几乎什么都没穿,戴着面纱露出腰间一片肌肤昏迷不醒,却更添一种诱惑。小白又有点胡思乱想,按照在钱庄写分析报告的方式:a、我现在扑上去……,再把她交给巡捕领赏,巡捕会不会办我性侵犯?b、我救了她,她会不会以身相许来报答我?c、假如我趁她昏迷非礼……,也不把她交出去仍然救她,她会怎么样? 小白从小就有做白日梦的习惯。他没有父母,平常愿意和他一起玩的小伙伴也没有,他喜欢一个人坐在江边看着流水胡思乱想,意识象天马行空一般做种种白日梦。当然他只是想想而已,不会也不可能去做臆想中的那些事。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甚至上网聊天时用的网名都叫“意淫大师”。 白少流站在床前也只是想想而已,过了一会他突然伸手在自己的脸上不轻不重的抽了一记,然后转身带着钱出门了。他打车去了市区,买回了一堆吃的还有他能所想到的药品。清尘的伤势不知如何,需不需要请个医生?然而怎么才能请医生呢?想了想实在没有好的办法,还是先回家等她醒来再说吧。但愿她没有生命危险,否则自己惹的麻烦就大了! 白少流再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他推门就看见床上清尘,令他惊讶的是清尘已经起来了,正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床上。乌由市的房价很贵,就算在市郊一月六百块也租不到很大的房子,白少流租的是没有厅的一居室。进门就是一个房间,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和一间厨房。一个单身汉住也不太注意,平时也没拿帘子挡一挡,推门就能看见床。 清尘的坐姿并不是小白在电影电视或其它场合看见的那种盘坐,而且一种很怪的跨坐。双腿在身前交叠,右大腿放在左大腿上,左脚伸向身体右侧,右脚伸向左侧,腰挺的笔直。白少流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也没敢打扰,轻轻的关上门将东西放在了小餐桌上。 “你回来了?”清尘突然说话了,声音不大却把白少流吓了一跳,手里的方便袋差点没掉在地上。 “你吓我一跳。” 清尘:“我现在已经清醒了,你还没门进我就听见了你的脚步。” 白少流突然想开个玩笑,或者是吓唬吓唬她:“你醒了怎么不走?就不怕我带着巡捕来?你怎么知道我刚才不是去报案?” 清尘:“我不知道你做什么去了,但我知道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听脚步就清楚。” 白少流:“我差点忘了你是功夫高手。……我去买东西去了,还有药!你的伤不要紧吧?也许你可以换身衣服去看看医生。” 清尘语气一直淡淡的没有一点感情:“我的伤我自己知道,看医生没有多大用处。你放心,我不会死的,如果真的要死,也不会死在你这里。” 白少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要不要换件衣服?吃点东西?给伤口上点药?” 清尘:“不要!”小白忽然在她语气中感受到一丝惊吓,似乎很害怕。他随即反应过来,清尘可能现在仍然行动不方便,要想换衣服的话…… “衣服可以不换,但你腰间的伤口是要处理的,否则会感染。如果流下一个大伤疤也太难看了!” 清尘:“不许你碰我!” 这女人现在都这样了口气还这么凶?不看看是谁救她回来的!但白少流却感受到她中有一丝犹豫,对他的提议很在乎。女人都是很爱惜外表的,哪怕是腰间留下难看的伤痕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白少流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好人做到底吧:“我把药水、药棉、绷带都放在你旁边,在给你打一盆清水。你的手如果能用就自己清理伤口吧。” 清尘:“我,我,我现在还是动不了。” 白少流:“你不是自己坐起来了吗?” 清尘:“你不懂,我现在还是不能动,只能这么坐着。” 白少流这才注意到刚才说话时清尘的身姿一动未动,双手交叠放在左膝上,包括她发声时连面纱都没有抖动,坐在那里就像一尊塑像。白少流试探着问:“你动不了,那这样吧,我帮你清理伤口,不碰别的地方就是了。” 清尘很犹豫的说道:“用棉签,不要用手碰我。” 你的小蛮腰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吗?白少流心里嘀咕但还是打了盆清水放到她身边,用棉签细细的给她清理伤口,一边清理还一边说:“可能会很痛,你忍一忍,伤口不太严重,但后来又扯开了一些。” 他在那里说话清尘一言未发,白少流发现她伤口周围的肌肤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他能感应到她心里有痛楚的感觉,同时也有几分感激,却不愿说话。伤口清理干净,再敷上消炎用的药膏,小白想了想又敷上了烫伤药膏——他不是医生,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来了。最后他想用纱布包扎的时候,清尘说话了:“就这样,不用包扎。” 白少流看了她一眼,隔着面纱看不清表情如何,也就把东西拿开没有替她包扎。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了,清尘不再说话,白少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人,今天莫名其妙的白少流将受伤的清尘带回家,似乎该做的事情做完了,白少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站在那里觉得自己有些尴尬,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里是自己的家,清尘坐在自己的床上,而他却只能站在一边傻傻的看着她。白少流搓了搓手咳嗽一声又问道:“我还能帮你做什么吗?” 清尘语气明显柔和一些:“能不能麻烦你就让我在这里留几天,几天时间就行。我不动,也不说话,你就当我不存在。” 白少流:“不动也不说话?你不吃东西?不上厕所?” 清尘:“不,这几天我一动都不会动。” 白少流:“那好吧,不过有一个问题,这里只有一张床,我睡哪里?”话一出口他感觉到清尘心里又开始惊慌起来,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随即改口道:“和你开玩笑的,我自己想办法吧,反正天不冷,我打个地铺什么的。……你确定我这几天都不用管你吗?” 清尘:“不用你管我,你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她说到最后一句终于用了哀求的语气。 白少流点点头,不再言语。天已经很晚他也要休息了,最迫切的就是给自己弄块睡的地方。在很多小说中,男生把女生领到家里,女生睡在男生的床上,男生自己睡沙发是个常见的情节。可是在小白家不行,因为他家根本没有沙发。他这间屋里只有一张写字台以及上面一台二手电脑、一张小餐桌、一把靠背椅、一个方凳、一张单人床、一个简宜的帆布衣柜。这些就是他的全部家当,除了床底下那口箱子和帆布衣柜之外,其它全是从旧货市场里买来的。 屋子里虽然没有铺地板,还好房东铺了人造地板革,擦干净是可以打地铺的。反正清尘坐在那里也不要枕头和被,白少流将棉被抱到地上垫一半盖一半,枕着枕头就这么睡了。清尘果然如她自己所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就像进入了石化状态。白少流躺在地上很好奇的看着她,刻意用自己那奇异的心灵感应能力去探察清尘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就这么一试探,白少流突然坐了起来,差点没有惊叫出声。清尘此刻的情绪中感受的是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像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四面八方包围着不知名的威胁时刻都会将你吞噬。白少流小时候有一次贪玩,天黑了没有来得及下山,走到一片乱葬坟地中突然听见有夜枭在叫,然后四周起了阴风。那种感觉与此类似,只是现在感应到的恐惧的程度比当时强烈十倍不止! 009、玉色呈横君默赏 白少流用手擦了擦额头,冷汗都已经出来了。他又摸了摸狂跳的心口,很惊讶的看着床上的清尘。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在那样一种可怕的心境中竟然还能稳稳的坐着,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不再试探,躺下去继续睡觉,这次却失眠了怎么样也睡不着,刚才的感觉对他的精神冲击太大了。他翻来覆去半天,清尘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他的好奇心又浮上心头,忍不住注意观察她想再窥探一次。这次情况又变了,白少流感应到的是一片昏沉,就像无边无际的疲倦袭来,要把脑海中仅存的一丝清醒都吞没。白少流从未经历过任何修炼,这种昏沉感是他抵御不了的,这下倒好不用再失眠了,他几乎立刻打了个哈欠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时间可不短,直到第二天中午白少流才醒过来,反正这是个星期天不用上班。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清尘还是坐在那里,连一片衣角都没动过。白少流起床,将地铺收好,又给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洗了昨天的脏衣服晾在窗台上。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清尘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的就像不存在一样。 忙完了这些事白少流不想出去,抱着胳膊站在床前皱眉看着清尘,他实在想不通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人心也不是可以随意偷窥的,至少对于清尘这种人来说,她在特定情况下的情绪波动对窥测者影响很大。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白少流看来看去忍不住还想试一次,这一次仍然让他惊吓不已,甚至连手脚都发凉。 他窥测到清尘的何种情绪?没有,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感应!白少流为什么会害怕?因为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对方还是个活人!她死了吗?这下怎么办!屋里出了个死人让人知道了怎么对巡捕交待?实在不行就告诉巡捕自己是被清尘劫持的,结果清尘自己伤势发作死在这里? 白少流的脑筋飞速的转动,同时也莫名的感到惋惜和伤心,如果你救了一个人,她还是死了这种感觉是很奇特的。过了半天白少流才清醒过来——先看看她到底死没死?他伸出发颤的手指隔着面纱试了试她的鼻息,果然没有呼吸!现在他也顾不得能不能碰她了,赶紧抓在清尘的左手腕上去试脉搏。 一试之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还有体温,而且皮肤光滑而柔软。白少流试出了她的脉搏,缓慢而绵长,虽然和正常人不一样,但至少她的心脏还在跳动。他握着她的手一时之间忘了拿开,突然发现对方的脉搏变了,缓慢而绵长的搏动变得迅速起来,就是平常人们心中嘭嘭乱跳的感觉。原来清尘是知道的,她知道他抓住她的手,突然变得有如心头撞鹿一样的发慌,虽然身体还是一动未动。 白少流也有一点莫名的慌张,就像做错了什么事被人抓住,不知道为什么脸红了,他松开手退后道:“我不是故意碰你的,我是想看你究竟有没有事?没事就好,我先出去了!” 出去?只有一间屋出哪去?白少流离开家去外面闲逛,他已经猜到清尘是在用一种奇异的方式调养自己的伤势,那还是尽量不要打扰她好。白少流不了解这世上的道法修行,就更不了解定坐中的心魔、昏沉与空灵等境界,所以窥测清尘的情绪时才会觉得那么意外。 清尘仍然坐在那里,虽然一动不动,但她却清醒,白少流在她身边做的一切她几乎全部知道。她也很奇怪自己碰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刺杀目标失败,被一个突然出现的武道高手缠住,她虽然未必不是对手,但短时间内却摆脱不了。相斗的时候她与对手突然发现彼此都成了巡捕司攻击的目标,于是各自收手突围而出,一不小心自己还受了伤。这还不算,逃到山中莫名又冒出一个神秘的高手来,这高手不知道炼的什么功夫,神奇的甚至超乎自己的想像。他明明可以抓住她,可最后又把她打伤打飞了。最倒霉的是自己毫无抵抗的飞落山林却撞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把他撞晕了压在身下,偏偏自己还动弹不得。 她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两人几乎是紧紧的贴在一起。更要命的是那人在昏倒之前一手正抓在她的左乳上,握了个满把!后来这个男人醒了,抽手的时候隔着衣服还趁机在自己的*上捏了一下,清尘只觉得羞愤难当! 她身受重伤,几乎毫无反抗能力,如果那男人想把她交给巡捕司,她只能自断经脉先行了断。如果他对她非礼,她只有拼尽最后的余力同归于尽。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但是所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这个奇怪的男人并没有拿她去交换三千万赏金,也不是一个真正的色狼,没有把她怎么样,甚至按她的要求连面纱都没有揭开! 他救了她,似乎没什么企图,就是单纯的在做一件事。更特别的是,两个人说话虽然很少,但交流却很让她舒服。他似乎总能知道自己心里真正在想什么,很自然的就那么做了,世上真的会有这种人吗?刚才他抓住了她的手,心志一向坚忍的清尘突然莫名的心里嘭嘭乱跳,那感觉并不是害怕,到像是有一丝羞涩。 清尘真想开口问问他是为什么?其实不必清尘问,连白少流自己心里恐怕都不是很清楚。 …… 清尘一动不动的坐了三天,白少流再也没有去碰她。星期二上班前白少流注意到清尘腰间的伤口已经奇异的愈合了,没有留下疤,只有一道淡淡的浅红色流星状痕迹。这天他下班回到家中,家门开了一条小缝闪了进来,然后快速的关上门习惯性的看床上的清尘。这一眼却没有看见人——清尘不在床上,她起来了!卫生间里却传来了淋浴的水声。 看来她伤势好了许多,不仅起了床而且还知道去洗澡了。小白也很高兴,隔着卫生间的门说了一句:“我回来了!”然后就去厨房看做点什么吃的?小白厨房里有一个二手旧冰箱,那是他们单位的同事搬新家淘汰下来送给他的,虽然噪音大点凑和着还能用。他一打开冰箱门又吃了一惊,里面几乎完全空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不见了。来小偷了?不可能啊,什么小偷这么不长眼偷到他家来了?再说小偷什么也不能偷冰箱里的速冻水饺啊? 白少流正纳闷呢,卫生间的门开了,清尘走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她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纱,可看得白少流眼睛有些发花,手不由自主的扶了冰箱门一下,因为她换衣服了。清尘用手扶着门框站在那里似乎身体有些发软,上身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文化衫,胸口印了“万国摩通钱庄”六个个红字。这是上次白少流他们钱庄组织活动的时候发的纪念品,也是白少流衣柜中唯一一件他没有穿过的、最干净的衣服。 白少流身高一米八,这件文化衫也是大号的,套在清尘的身上一直快盖到膝盖了。膝盖往下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赤着一双玉足也没有穿鞋,白嫩嫩的一双玉腿看得白少流有些目眩,赶紧移开了视线。 “借你一件衣服,可以吗?”清尘在门边小声问。 “你随便吧,就是大了点。”说话的时候白少流在心中想这件衣服再短点就好了。 清尘:“你在找什么吗?” 白少流:“有人来过吗?冰箱里的东西怎么空了?” 清尘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我饿了,东西是我吃的。” 白少流吃了一惊:“你?一个人?全部?” 清尘:“是的。” 冰箱里的东西是白少流救回清尘那一天去超市买的,足够他一个人吃一个星期,这时间才过去三天还剩下了大半,竟然让清尘一顿全吃了。白少流不可置信看着她窈窕的身材,难道这人不旦是个杀手还是个饭桶吗?这么能吃为什么没有发胖呢?看来不定期的杀人是一项很好的减肥运动。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没有这么说,他问道:“你吃的还真不少啊,饿坏了吧?有没有撑着?” 清尘不说话摇了摇头,白少流这才想起来问她的身体状况:“你不坐在床上了?已经可以走动了,身体恢复了吗?” 清尘:“还是软软的没有力气。” 白少流本来想说你能走动就可以走了,话一开口却变了:“那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身体没有恢复不要太多运动。” 清尘点了点头走回去又坐在了床上,还是那一种跨坐的姿势,半截大腿在文化衫下露了出来,白少流在心里想:这丫头的腿形真漂亮,不知道那件衣服下面穿没穿别的。可惜只能看不能碰,古人怎么说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心里这么想的又转身走向门外。 “你怎么又走了?”清尘在他身后问。 白少流:“我也要吃晚饭,去买点吃的。” 清尘:“你能不能帮我也买点东西,钱就算我欠你的。” 白少流回头苦笑:“你要我给你捎什么?先不谈钱,就算我欠你的。” 清尘:“你有没有纸和笔?我写下来。” 她一定是要开什么药方子,很多武侠小说中有高手受伤被人所救,醒过来都会自己开张药方子托救人的侠士去抓药,结果抓药的过程中又碰到了神秘的高人发生了种种故事。白少流拿来纸笔的时候心中就是这么想的,等他接过清尘写好的单子却差点没笑出来。虽然隔着面纱,他也能感觉到清尘似乎脸红了,白少流自己的脸上也有些发烫,赶紧转身出门。 010、面羞心横问衣裳 白少流坐了五站公交车来到一家大商场,走上二楼进入女装部的一角。这里的顾客几乎没有男人,四周的货架上飘荡着五颜六色的裤衩和乳罩。这种地方他从未来过,走到柜台前腿肚子就有些发软,更可气的是周围柜台旁边都放着真人大小的塑胶模特,模特身上也仅仅穿着这些东西。没办法,他一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了,来到一家人比较少的柜台前。 “这位先生,请问你想买点什么?”不管客人是男是女,售货员小姐都是标准的职业问候,但白少流总觉得她的笑容有点怪怪的。 “嗯,两套女式内衣。” 售货员:“什么尺码的?” 尺码?白少流可不太懂女人的这些,他对此的全部概念也只有******片当中介绍的a、b、c、d杯罩之类。他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了一个塑胶模特,印像中和清尘的身材很吻合。他指着这个模特说道:“就是这么大尺码。” “请问您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我给你推荐这边是今年上市的新款,那边柜台上所有款式都打七折。您需要挑一挑吗?” 白少流低着头都快出汗了,赶紧顺手指着一套黑色内衣说:“就这一款,两套,麻烦你给我包起来。” “好的,先生您看看就是这一款吗?” 等服务员将衣服从货架上摘下来递到眼前的时候,白少流这才看清楚了,自己刚才混乱一指,指的竟然是一套黑色提花半镂空的性感情趣内衣。他有些慌乱的一抬头,正好迎上了售货员的视线。这售货员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一姑娘,正在睁着大眼睛看他,神色很是好奇。这目光一对视,售货员突然脸红了,将脸微微侧到了一边头也低了下去。 也难怪,一个大姑娘捧着这么一套衣服递到一个年轻小伙面前,脸皮不算太厚的人都有些挂不住。白少流本来有些不敢抬头,现在看见售货员脸红了心里却变的坦然,既来之则安之吧。 “就是这个,两套,给我包好,你开票吧。”白少流决定就买这个样式了,他甚至有点恶作剧的想法——清尘看见这套衣服会不会脸红?穿上会是什么样子?自己虽然不太可能看见但想像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可以给您打八五折,一共三百七十元,收款台向右走。”售货员已经开好票。 靠!掌张点大的几块布居然这么贵?可是白少流已经不好意思说再挑款便宜的,接过票去收款台交款。幸亏上个礼拜收了两千块钱的红包,否则今年还真要出丑了。买完内衣白少流把心一横,又转了几个柜台花了八十块给清尘买了一套纯棉的家居服,比较便宜的那一种。总不能让她在家里总穿着自己的大汗衫吧? 买完衣服他又去了商场地下生活日用品超市,先买了满满一车吃的,最后买来了清尘所列清单上的一样东西,天使的小翅膀——带护翼的卫生巾。也难怪清尘不好意思开口说,而是写在纸上。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写在纸上不一样吗?反正都是这些东西!清尘是个功夫高手,看很多小说当中的修行高手,修炼到一定境界都能斩赤龙,她怎么还来会来例假?看来学的不是小说上写的那种功夫。 白少流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推着购物车来到收银台,收银员是一个胖呼呼的中年妇女,一眼就看见了车里的卫生巾。打价码的时候和白少流搭讪道:“给女朋友买的吧?现在的男人都知道体贴。……哪像我家那个贼老头,结婚二十多年也没……”这位大嫂啊,你的嗓门就不能小点吗?白少流恨不得把脸都挡上,赶紧交了钱逃跑一样的出了商场。 走得快就容易看不清路,越忙越出错,白少流在楼梯口和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女人体香还有茉莉花气息的香水味。他赶紧低头说对不起,那人却开口道:“这不是小白吗?来超市买东西啊?……咦,这是给女朋友买的吧?” 小白一抬头,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原来自己刚才一头撞在了同事庄茹的怀里。她恰恰也来这家超市买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而这女人眼尖,一眼看见了他购物袋中露出卫生巾包装的一角。 …… “流氓!怎么买这种……”清尘在卫生间里打开内衣的包装盒时,红着脸心中暗骂。随即又觉得自己骂错了,那个素不相识的小伙应该是个好人,他要真是流氓自己恐怕早就……。如此说来他不是故意的,怎么办?只好穿着了!然后又看见了放在袋子里的那一套纯绵家居服,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久违的温暖感觉。那是她写的单子上没有的东西,这人还很细心! 清尘换好衣服出门,白少流已经做好了晚饭。他煎了四个鸡蛋,炒了一盘青椒肉丝,煮了一锅大米饭,坐在小餐桌旁吃的正香。吃着吃着发现清尘换好衣服出来了,站在门边似乎透过面纱正在看他,白少流随口招呼道:“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清尘:“有我的吗?” 小白也就是那么一说,清尘今天已经吃了那么多了,但听她的口气竟然还想吃。小白有些吃惊但还是点头道:“你自己把那张椅子搬过来吧,这些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不过,你确定你还饿吗?” 清尘:“你不太明白,我虽然坐着不动,但消耗很大,还是有些饿。”说着话她去搬书桌旁的椅子,双手有些软弱无力。白少流走过去帮她把椅子提起来放到餐桌边,让清尘坐下添副碗筷一起吃饭。 清尘吃饭的动作很优雅,一手轻轻将面纱撩开一小角,恰恰露出唇齿,另一只手拿筷子夹菜夹饭。她微微低着头,动作并不快,但一直没停住。她细细的咀嚼轻轻的吞咽,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白少流只顾看人了吃得不多,但所有的饭菜都吃完了,大半都是清尘吃的。 这丫头太能吃了,这要是在小白村里过去的时候一定会挨婆婆骂的,穷人家养不起啊!吃饭的时候小白终于看见了面纱后的一角,也就是清尘的嘴。清尘当然没有用唇膏,但她的嘴唇是天然的粉红色,淡淡的鲜艳。一口贝齿很白很整齐,下巴稍稍有点尖,但看上去线条与肤色都很美,足够让一个男人去想入非非。 清尘发现小白在看她,目光中有些疑问,停下筷子说道:“不要这样看我,我也不是总像这样的。” 白少流:“不是总这样?你也不是总戴着面纱吗?” 清尘:“我是说,我并不是总吃这么多东西。……面纱,我是一直戴着的。” 白少流:“为什么?” 清尘的声音突然暗谈下去:“看见我的面目,对你没有好处。”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少流感应到她的情绪,非常非常的低沉与复杂,甚至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怎么形容呢?就像打碎了一只异常精美而且又是自己最心爱的花瓶。这种情绪小白感应到了,于是不再说话。这一沉默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白少流上班前清尘还是坐在床上一言未发。 晚上小白下班回家的时候,清尘没有在床上坐着,而是在厨房里做吃的。听见小白开门头也不抬只说了一句:“你回来了?饭快做好了,你可以先洗个澡。” 清尘做的饭菜并不算太好,但也还过得去,至少油和盐放的量都正常。白少流吃饭的时候想夸一夸她的厨艺,想了半天却不知道怎么夸,总不能说一句:“非常好,你没把菜炒糊了。” 这顿饭吃的很沉默,清尘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只要小白不开口她几乎从来不主动出声。小白也想不出来和她聊什么话题,毕竟这两个人非常不熟,他连她的脸都没见过。吃完饭小白终于问:“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 清尘:“你说。” 白少流:“我买了一个坐垫回来,最大的那一种,足够你坐着了。你既然不睡觉,夜里就坐在垫子上好不好?我这几天在地上睡的肩膀有些酸。” 清尘:“我这段时间夜里一直要调息疗伤,坐在垫子上就可以了,你睡在床上吧。如果我想睡觉可以白天睡。” 白少流咳嗽一声:“还有,我今天买了一只乌鸡,本来想晚上炖汤的,没想到你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明天你自己炖吧,我小时候姥姥生病姥爷就炖过乌鸡汤,据说适合女人滋补。” 清尘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却没有说出口。这天白少流终于睡在了床上,这从地上再上chuang的感觉真好,夜里也睡的特别香。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很快过了一个多月,清尘的身体恢复到什么程度小白也不清楚。每天下班他打开门的时候,清尘只说一句话:“你回来了?”但说这句话的时候白少流能清楚的感应到她心中很高兴,似乎也在盼着他回家。 011、刀笔飞横华章上 白少流不知道这种奇异的“同居”生活还要维持多久?但他已经习惯了清尘的存在,尽管清尘在大部分时间静静的就像不存在一样。最初他将她救回家只是一念之间而已,本想等她没事了就赶紧走,自己这样做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毕竟是一个被巡捕司通缉的杀手。但渐渐的时间过去了,清尘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但小白不再开口问她伤好没好?他有点舍不得清尘离开了。小白现在成了一个标准的“无用好男人”,每天下班按点回家。 然而这样的日子却在两个月后被打断了,不是清尘提出来要走,而是小白要去外地出差,这一去多长时间说不定。他要去的是南方的秦江市,原因是南都科技的放款出了问题! 南都科技的贷款刚刚放出去,怎么会出问题呢?问题出在证券市场上,该公司增发新股的材料被否决!而在贷款报告上,还款日期是在南都科技神机盒项目现金回流之前,最重要的还款来源是增发新股。南都科技向钱庄申请项目贷款是一系列资金链条中的一环,现在链条断了。 南都科技刚刚更名重组,股价也正在扶摇直上,报表业绩非常好,新投资项目前景据说也不错,增发新股怎么被否决了?这里需要解释一下股票发行的制度问题,世界各国采用注册制或核准制两种形式。所谓核准制就是递上申请材料,由监管部门审核批准。而注册制不需要批准,监管部门审核发行材料,如果一定期限内没有异议就算通过。核准制的意思是批准才可发行,注册制的意思是不否决就可以发行。 志虚国的证券市场从开创以来一直采用核准制,大约四、五年前出于市场化考虑下改为了注册制。按志虚国法律规定,上市公司增发新股的材料审查期是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监管部门没有异议,就可以按照交易所的安排发行。南都科技的新股发行材料两个多月前已经报上去了,洪云升得到的内部消息是没有任何问题。但事情突然就变了,在注册备案期即将结束的时候被否决。 这样一件“大事”,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原因,有个证券分析师闲的无聊写了份报告,是关于南都科技的新项目的。这个分析师名叫风君子,曾经去过一次南都科技做调研,见过洪云升一面还聊过几句。洪云升没把他当回事,事后也没记在心上,没想到就是这个人弄出了大动静。当时洪云升抽空见了上门来调研的风君子的侃了大概十五分钟,主要都在忽悠南都科技的重组以及新项目的美好前景。风君子临走时带走了南都科技的上年年报以及神机盒项目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时隔不久,风君子写了一份报告,部分内容发表在志虚财经杂志上,全部内容都登在网上专栏。这份报告里披露了一个重要的内幕,那就是南都科技不仅在万国摩通钱庄乌由分号以项目贷款的名义申请到2.8亿贷款,同样这个项目经过包装以千日红集团的名义又在南方的芜城市民工钱庄申请了2.9亿贷款。一个项目两头贷款,没有自有资金来源,这有骗贷的嫌疑。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居然让洪云升瞒天过海做成了,不幸的是让风君子查出来了。更不幸的是,风君子的报告摘要上了金融系统的部的信息摘要。 风君子的报告还有一处预测很重要,那就是南都科技的“神机盒”项目根本不可能成功。可行性研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破绽,那就是三、五年后产品销售价格的预测仍然按照目前的市场水平不变。但神机盒是一种集成电子产品,而且可研中并没有持续性升级换代的计划,它的销售价格不可能是按直线法预测的。风君子倒没有直接指出报告做伪,只是做了常识性的质疑。简单的说就是一句话:五年前配置的电脑在当时很贵,但现在是什么价格?恐怕连废铁都不如! 最后报告中分析了南都科技重组后业绩大增的情况,该公司报表中突然增加了大量技术服务收入和采购项目设备的预付帐款支出,报告指出完全有可能通过财务技巧冲回现金流做利润。也就是说将预付帐款支付到一家公司,再通过中间环节做成技术服务收入回到公司,体现在报表上的就是利润。风君子没有下结论,只是指出有这种可能。 项目是不可能成功的,现在的公司业绩是可疑的,公司有向钱庄骗贷的嫌疑,正在计划增发新股补充现金流。那么这家公司未来会怎么样?这是一个非常负面的预测与分析,但由于市场中各类信息太多,这篇报告淹没其中并没有在外界造成太大影响。但是看在专业人士眼里就大不一样,引发了一连串的变故! 有些事一旦有人揭开了盖子,那就不能再视而不见了,有关部门必然有反应。南都科技增发新股的材料被否决,计划中五亿募集资金泡汤了! 洪云升差点没气吐血,他实在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那个风君子?说实话,他本来就没想搞什么神机盒项目,所做的这一些只不过是为了从钱庄以及证券市场里套取现金。这些钱到帐之后他大部分是要投入股市的,另一部分通过财务对冲技巧做成公司的帐面盈利,配合股价上涨捞一笔。他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是通过证券市场盈利正常还贷;二是让这个公司几年后经营亏损连贷款都不还了。总之南都科技是个壳,做完这一票可以把这个壳放掉,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美其名曰资本运作,洪云升是此道高手,可惜风君子的意外出现把这两手准备都给摁死了。 在增发新股被否决的第二天,冷静下来的洪云升查到了风君子的手机号码,给他打了个电话。一个柔和的男中音在电话里问道:“喂,哪位?” 洪云升尽量温和的答道:“请问你是风君子先生吗?我是南都科技的董事长洪云升。” 风君子:“原来是洪总啊,你好你好,找我什么事?” 洪云升:“风先生最近写了一篇关于南都科技的分析报告是吗?” 风君子:“让我想想,最近是写了一篇,怎么了,报告有问题吗?” 洪云升:“问题很严重,风先生的观点大大损达了我公司的市场形象,同时也对我们的正常生产经营造成了极大的困扰。风先生为什么事先不和我们沟通一下,那样对大家可能更有好处。” 风君子笑了:“我只是个小人物,没这么大影响。如果你觉得我造成了不应该的严重后果,你可以去法院告我。如果我是胡说八道,你可以向上监管部门解释,相信他们会听你的。” 洪云升一皱眉,没有搞明白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相信每个人做事都是有利益企图的,尽量耐着性子说道:“风先生开玩笑了,事情怎么能这样解决?我们只是希望风先生能够自己消除这种影响,我们公司会感谢的。” 风君子:“这我恐怕是无能为力了!洪老板,你见过小孩点爆竹吗?我只是点燃火信的那个人,你想要我把已经爆炸的爆竹恢复成原样,谁也办不到。” 洪云升:“风先生对我们公司好像很了解也很关心,我不知道为什么?千日红集团在芜城民工钱庄贷款的事情你是怎么查清楚的?……算了,这我就不问了。我相信风君子把事情捅开,一定还有后招,你有什么后续运作方案,可以和我谈一谈吗?如果方案可行,我可以出高价。” 洪云升现在开始怀疑风君子是故意为之,好在他这里得到更大的好处。按照正常思路,风君子做了那种调查,应该事先找到他讨价还价要点好处,这种人他见的多了。但风君子没有那么做,直接坏了他洪云升的好事,那么这人可能是个高手,后面还留有扭转乾坤的后招做为更大的敲诈手段。世上有很多怀才不遇的人通过这作手段做为进身的台阶,给你制造麻烦再帮你解决麻烦,从中谋求最大的利益。 然而风君子回答的却很干脆:“后续方案?没有!根本就没有!……我就是那两天闲的无聊写了篇调研报告而已,写完就完事了!……还有别的事没有?没有我就挂了,我还没起床呢。” 洪云升压低声音道:“风先生,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你知道你的行为给我们造成多大的损失吗?这么大的代价足够让人去做很多事情,风先生考虑过后果吗?” 风君子又笑了:“损失?你本来就什么都没付出,纯粹是空手套来套去,损失什么?假如现在不让你住手,将来损失惨重的是数以万计的小股民。……听你的意思是在威胁我?我知道你是从道上起家的,可能会找我算帐。不过你今天的电话我已经录音了,将来有什么事情发生您第一个有嫌疑。” 这回轮到洪云升笑了:“风先生,您有些地方很聪明,有些地方又太幼稚了。你就算把我们今天的电话录了音,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像我不可能因为你那篇报告上法庭告你那样,你有什么事情也不可能因为这通电话录音把我怎么样。” 风君子:“您说的对,看来洪老板还真调皮,喜欢搞小动作。不过我给你个建议,你想跟我开什么玩笑之前先打个电话问问你幕后的主子,就说是我坏了你的好事,看他是什么建议?……我很忙,还要忙着睡懒觉,拜拜。”说完他挂了。 012、歧路前横淡感伤 洪云升尽了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将话筒摔出去,他是一个时刻都注意保持良好修养的人。心中的怒火略略平熄之后,一股寒意又从背后升起,因为风君子提到了他幕后的那个人。洪云升就是千日红集团的老板,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受到幕后人的操纵,这风君子是怎么知道的?想了半天,洪云升硬着头皮拨通了山魔国的国际长途。 “喂,尚先生吗?我是云升。” 活筒里传来一个很庄严的男子声音:“云升啊,有什么麻烦吗?” “有一点,南都科技增发新股的项目被否决了。” 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能补救就尽量补救,补救不了就尽量善后,反正钱庄那五个多亿已经到手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还用打电话问我吗?” 洪云升:“不是这样的,这次事情坏在一个叫风君子的人手里,请问尚先生您认识这个人吗?我刚给他打过电话,他似乎知道你……” 尚先生的声调突然变了,他打断洪云升的话问:“风君子?你确定是他?你在电话里都跟他说了什么?” 对这位尚先生,洪云升不敢有丝毫隐瞒,将事情的详细经过以及他给风君子打的那个电话都说了一遍。电话那边沉默了良久,最后听见尚先生微微喘着气说道:“算了,做你自己的事情,不要管他也不要碰他。” 洪云升:“难道这口气就咽下去了?我查过了,这小子没什么背景,就一书生……” 尚先生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照我说的做,不要碰他,也不要问为什么。” 洪云升放下了电话,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想不通这位神通广大的尚先生为什么不让他去碰风君子?在洪云升的眼里要收拾风君子这样一个人,就比捏死个蟑螂麻烦一点点而已。可尚先生让他不要去碰他就不能碰,因为尚先生的话是不可违背的。 莫名其妙跳出来搅局的证券分析师风君子暂时没事了,可钱庄却有了麻烦。千日红集团与他的子公司南都科技用同一个项目分别向两家钱庄套取了大量贷款,现在增发新股的项目又失败,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做为钱庄最关心的就是这笔贷款能不能按期收回,首先第一步要派人去核实。洪云升的手机打不通,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说他出国了,于是芜城民工钱庄派人去了南都科技,而万国摩通钱庄派人去了千日红集团。 如果这笔贷款最终成为了坏帐,钱庄是要追究责任人的。虽然这个项目是从上面压下来,但追究责任的时候却是自下而上的。首先营销部门的市场调查人员要负责任,其次像白少流这样编写贷款风险评估报告的审核人员也要负责任。如果问题出在这里,到贷款审核委员会或襄理级领导那里反倒没什么事了,顶多再处分一个可能有领导责任的部长。 万国摩通钱庄排了四个人去千日红集团所在的秦江市核实情况,这四人分别是营销部的庄茹,风险部的老王与小白,还有一位带队的副部长姓郝。这是白少流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出远门,若放在平时他会很兴奋,可现在却兴奋不起来。因为一方面是工作上出了问题,另一方面清尘还在他家里。领导临时决定,白少流第二天就要出发,而且不清楚要去多长时间。 这天下班后白少流先去了超市,尽可能买了一堆东西,回家的路上又打了个电话给房东,主动到房东那里交了两个月的房租,天黑了才回到家中。清尘已经做好了晚饭,自己却没有先吃,一直在等小白回来。小白进门后清尘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等待中的喜悦:“你回来了?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小白走进厨房一边将东西放好一边答道:“明天我要出差,地方很远,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只有你一个人在家,我知道你不方便出门,只有尽量多买一些东西了。估计两个星期够用了,我想半个月一定能回来。” 清尘只是“噢”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但小白能够感觉到她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似乎不愿意他就这么离家远行。吃饭的时候小白拿出了一瓶红酒对清尘说:“今天喝点酒行不行?算是为我饯行。我发现你真不爱说话,这么长时间连我的名子都没问过。” 清尘:“知道了又何必问?我收拾屋子看见了你的证件,你叫白少流,在钱庄工作。你想喝酒就喝吧,也给我一个杯子,我陪你喝点。” 白少流:“我自己都忘了,工作证一直就扔在书桌上。你叫我小白就行了,认识的人都这么叫我。你呢?你的名子真的叫清尘?” 话一出口小白就后悔了,清尘是个被全国通缉的杀手,怎么可以问她的名子?不料清尘却回答了:“我叫倾城,不是清扫尘埃的清尘,是倾国倾城的倾城。”白少流能感应到她这句话是真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作伪的情绪。原来她叫倾城,居然有女人敢用这个名子,那一定是对自己的容颜有绝对的自信,可惜自己没有看见过。 清尘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抬头看着白少流又道:“你是不是一直想看看面纱后面的我?这想法对你没有好处,因为全国的巡捕都在找我,却没有人见过我。如果你见过我面目,就算我不杀你,其它人找到你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不愿意说,他们也一定有办法开口让你说出我的样子,所以你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小白不得不承认清尘的话是对的,张嘴想了半天却问了一句很傻的问题:“你多大了?” 清尘却不介意,很干脆的回答:“十八岁。” 白少流:“原来你的年纪这么小,比我还小了三、四岁。你的一身功夫可是很厉害,跟谁学的?什么时候开始练的?那是什么功夫?能不能教教我?”既然话匣子打开了,小白张口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虽然隔着面纱,小白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发出了两道寒光,因为自己没来由的全身一冷。这就是杀气吗?可只有一瞬,随即清尘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逼人气势就消失了。只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八岁开始练功,已经十年了。你可以把它当作一种功夫吧,但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武功。就算我想教你,一般人也是学不了的,况且学了它没什么用。你既然在钱庄有一份正式的工作,难道还想当保镖打手吗?” 白少流:“说说而已,你怎么这么认真?” 清尘:“我做事,没有一件不认真的!我不喜欢别人问我太多的问题,所以也尽量不问别人的事情。……谢谢你救了我,我敬你一杯酒,喝完之后我想问你一件事。” 清尘芊芊玉手举起酒杯,撩开面纱的一角一饮而尽。小白本来想碰杯,刚端起杯子发现清尘已经干了,他也干了这杯道:“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清尘:“你以前不可能见过我,我从中飞来把你撞晕了,你醒来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清尘?这是怎么回事?”她说话时小白又感觉到那一种冷飕飕的气势又将自己包围。是啊,清尘以前的刺杀行动从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她,甚至看都没看清,直到她在山中失手。那么小白是不可能见过她的,怎么第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做为一个杀手必须谨慎,不对这个问题起疑是不可能的,可清尘等到现在才问他。 小白的回答却让她颇感意外:“我看见了!当时我在山上看见了你在山谷中和人交手。……你要到乌由市刺杀孙万林的消息人人都知道,巡捕司搞了那么大的动静对付一个人,我猜只能是你。” 清尘的声音有些发冷:“你看见了?请问你都看见什么了?” 小白:“全部,从你突然出现……”他也不隐瞒,将那天在山上看见的全部过程都复述了一遍。 他说完后清尘仍然隔着面纱冷冷的盯着他:“你知道你站的山坡离那片山谷有多远吗?直线距离大概是两千五百米!你怎么能看清楚这一切?而且以我当时的速度,就算你站在山谷中也不一定能看清楚。” 小白:“你误会了,我的视力非常好,几乎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好。我不仅能看得见,而且能看得清。” 清尘从盘子里抓起了一把花生米:“你注意看着我的手,我要扔出去一把东西。”说完她一扬手,一把花生米洒了出去,全部打在对面的墙上。白少流只听见轻轻的扑扑连响,柔软的水煮花生并没有落地,一粒粒都嵌进了白色的墙灰中,就像镶在发糕上的红枣。哇,好神奇的暗器功夫,白少流张大嘴正在感叹,忽听清尘又问他:“你都看见什么了?我打出去多少粒花生米?” 白少流:“你的手腕抖了五下,打出去三十二粒花生米。第一次五粒,第二次六粒,后面三次都是七粒。……每次都有两粒在空中碰到一起碎成了粉末,打到墙上的一共二十二粒。现在墙上只能看见二十一粒,因为你有一粒打在了另一粒上面,竟然把它打进墙里去了。……这是什么功夫呀?太神奇了!” 013、光影如流白云间 白少流夸奖清尘神奇,而清尘戴着面纱,如果白少流能看见清尘的表情的话一定会发现她就像看见了鬼。过了半天清尘突然起身一伸手以白少流根本躲不开的动作抓住了他的脉门,这一扣让白少流手腕生痛,差点没叫出声来。这时只听清尘很意外的咦了一声,然后松手又坐了回去,围绕着白少流身边那一股逼人的寒气消失了。 “现在才知道你是天生特异,难怪我怎么也没看出你是高手,原来你本就不是!……我错怪你了,并不是疑心重,而是你太特别。……敬你一杯,算是道歉。” 白少流揉着还在发痛的手腕,苦笑道:“你在怀疑我?以你的处境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但是你抓人的时候能不能轻点?” 清尘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既然你的眼力这么好,我伸手的时候你怎么没躲开呢?” 白少流:“我能看见你伸手过来,我也躲了,但我没那么快的动作,手刚抬起来就被你抓住了。……咦,你又能放暗器又能抓人,你的伤好了?” 清尘:“其实一个星期以前我的伤就好了。” 白少流:“你怎么没告诉我?” 清尘:“你也没问。” “那你怎么没有……”白少流话说一半又咽回去了,他想问的是清尘既然伤好了为什么没有走?也许是舍不得离开?或者是想查清白少流的底细?白少流宁愿相信是因为前者——她也愿意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白少流能够感觉到,最近每次看见他回家清尘的心里都有一丝欣喜的波动。 清尘的心里有一丝羞涩,也有一丝落寞,她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转开话题道:“小白哥,谢谢你救了我,我实在没什么东西能谢你的。这样吧,我教你一套功夫,如果你能练出点什么,将来再被人抓的时候,也不至于能看见躲不开。” 清尘居然改了称呼,或者第一次对他用了称呼。小白哥这三个字听起来有点别扭,听上去就像小白鸽,那是少女乳房的别称。然而小白的别扭感觉随即被另一股狂喜所代替,清尘主动要教他功夫!这么神奇的功夫那可真是学都没地方学的。他兴奋的嗓音都有点发颤了:“教我?我能学会吗?学会了之后会很厉害吗?” 清尘淡淡的说:“你的眼力超常,那么心念也超常。我教你的只是打基础的东西,主要目地是能使形神相合。它有动静两套功夫,现在我就教你吧,但愿一晚上时间够用。” 小白:“一晚上?一晚上我就能学会吗?” 清尘:“我只能用一晚上时间让你尽量记住,以后你自己慢慢去学去练习。至于学得会学不会我也不知道,有人一辈子也学不会,这需要看你自己了。” 小白:“是这样啊?那不着急,等我从秦江回来之后你可以慢慢教我。” 清尘的声音有些压抑:“我也想,可是我已经打扰你太长时间了,我要走了!” 小白:“你什么时候走?”虽然早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是真来了还是有些伤感,心里有空荡荡的感觉。 清尘:“明天凌晨就走,我不喜欢道别。所以我要在你出门之前走,不想看见你向我道别。” 小白心里有几分黯然,也有几份不舍,这两个月奇妙的相处他对清尘也有了一丝微妙的感情。但清尘终究是要走的,而且恐无再见的机会。 …… 长这么大,白少流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在机场拿着身份证直接就奔安检口,被同事庄茹拉住了,她笑着问:“小白,第一次坐飞机?” “是呀,庄姐你怎么知道?” 庄茹:“要先去换登机牌才有坐位,你把身份证和行程单都给我吧,我来帮你办。” 白少流第一次坐飞机,看见什么都新奇,庄茹见他如此就把靠窗的坐位让给了他,让小白好好看看风景。这是一架一百五十座左右的支线客机,过道左右各有三列座位,小白坐在右侧靠窗的位置,庄茹坐在他身边,庄茹的左侧是一个戴着高档金表的中年人。 飞机在起飞前滑行的时候坐椅上方的液晶屏幕上播放了安全须知以及紧急情况下的逃生常识,把小白听的心惊肉跳的——有这么恐怖吗?以至于起飞时他闭着眼睛都不敢往窗外看。飞机冲上天空,小白闭着眼睛紧抓着两侧的座椅扶手,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了新闻中报道的种种空难场景,谁都能看出来他很紧张。 这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让人十分舒服的香水味,一只柔软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就听身边的庄茹小声说:“小白,你好像很紧张啊?放心,不会有事的,从统计数据来看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发生事故的概率比买彩票中大奖还低,你还是想想自己能不能中大奖吧。” 小白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中奖?我买彩票中的最大奖就是五块钱。” 庄茹:“那一次你花了多少钱?” 小白:“我花了十块。” 庄茹:“真有你的,总是这么走运吗?……我们已经在天上了,你看窗外,多漂亮的云!” 凭心而论,庄茹这个人很不错,小白对她的印像很好,除了她和严襄理有一腿。如果她和严襄理没有那种暧mei的关系,她在小白心目中的形像应该是完美的。男人的心理就是奇怪,虽然明知道身边那个美丽性感的女人不可能属于自己,但是发现她与别人偷情心里总是有些骚动也有些失落。小白暗中叹了一口气,将眼光转向了眩窗外。 飞机已经飞在云层之上,小白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白色的云层似乎像凝固一般静止不动,是一片巨大的平原。这景像让人有一种错觉,云层似乎是坚实的,可以走下飞机在上面散步甚至策马飞驰。远处有几座山峰,那不是真的山,是巨大的白朵堆朵,矗立在那里似乎可以攀登。 小白看的出神了,出神中突然觉得眼前一花,极远处巨大的云山边恍惚有一道七彩流光飞过,淡淡的光芒中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看见了传说中的天使?这天使也没有翅膀啊?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阳光在云层中的折射确实容易让人看花眼,小白揉了揉眼睛,继续看向远方,却再也没有特殊的发现。 空乘人员送餐的时候,庄茹悄悄捅了捅小白的胳膊,转过头来在他耳边悄悄的说话。庄茹的口中吐出的热息弄的小白耳朵和心里都有点痒痒的,只听她说:“小白,我们能不能换个座位?我旁边那个男的太讨厌了。” 小白刚才一直看窗外没有注意身边的,庄茹另一侧的那个中年男子一直在找话题和她搭讪。他好像在说自己是做什么事业的,经营多大的买卖,然后又夸庄茹长的漂亮,到了秦江之后如果有机会能不能请她共进晚餐?后来又厚着脸皮要交换名片,想留下联系方式。庄茹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最后实在有些受不了要和小白换座位。 小白能够感觉到庄茹的厌恶情绪,解开安全带站起身说道:“庄姐,你不是也想座在窗边看风景吗?我们把座位换过来吧。” 庄茹说了声谢谢和小白换了座位,那中年男子神情有些失望,偷偷狠狠瞪了小白一眼,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另一个人吸引过去了。那是经济仓年轻漂亮的空乘小姐,高佻的身材,精致的五官,特别是脸上的柔美的微笑很吸引人。她穿着天蓝色的制服套裙,肉色的丝袜勾勒一双玉腿曲线修长,胸前高耸的地方戴着一块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子“吕薇”。 那中年男子看着吕薇心里又有一点蠢蠢欲动的意思,白少流能感觉到。天底下看见美女就想入非非的男人很多,几乎是绝大多数。不过这些人中又分两种,第一种人只是想想而已,第二种人是想办法真下手,那中年男子显然属于第二种。但白少流却很好奇——在这飞机上怎么能和空姐套上近乎?中年男子很快就让他开了眼界。 014、总遇风流缠芳艳 用餐后不久,乘务员推着小车收走了餐盒。只见那中年男子突然手捂胃部,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口中也发出呻吟。然后他伸手按了一下服务铃,吕薇快步的走了过来,微笑着问:“这位乘客,您怎么了?” “我的胃部有些痉挛,非常难受,你们这里有解痉挛药和止疼片吗?”男子的声音显得很虚弱,就像快不行了的样子。 空姐吕薇也很紧张问:“请问你有这种病史吗?知道是什么病?” 中年男子:“没什么大事,就是受刺激痉挛,刚才我把冷气风头开的太大了,以前也有过。吃点解痉挛药和止疼片就没事了。” 吕薇急忙去服务仓了,飞机上有乘客突发急病让她也很紧张。服务仓里面有紧急处置的药箱,其中备有常用药物。时间不大有人把男子需要的药拿来了,来的却不是吕薇而是乘务长。乘务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空嫂,姿色一般,中年男子明显有些失望。尽管失望还得装作难受的样子,接过水杯服下解痉挛药与止疼片,说了声谢谢闭着眼睛在那里喘粗气。 乘务长见他没什么其它的反应,叮嘱了吕薇几句回到前仓去了。经济仓又只剩下吕薇一个空乘,中年男子睁开眼睛看见机会又来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捂着肚子向后仓的卫生间走去,故意走的很不稳,好像随时要摔倒。吕薇看见了急忙过来扶住了他问道:“乘客,你怎么了?” 中年男子:“我就是想上一趟洗手间,谢谢你,我自己能走不用扶。” 如果换一种场合遇到这种情况,白少流会主动起身扶这个男子去卫生间的,但他却没有动坐在那里冷眼看好戏。因为他知道中年男子这一切都是装的,小白能够窥测别人的感觉,他的特异能力最高的境界就是感同身受。他刚才对这个男子使用了,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难受。小白暗中感叹这人真行,为了和美女套近乎不惜没病乱吃药,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很有效。 吕薇是一位很尽责的空乘人员,她等在卫生间的门外,又把那个摇摇晃晃的中年男子扶回到座位上,还给他拿来了一张薄毛毯。有了这么一个过程,中年男子就有了“表示感谢”的借口。飞机在秦江降落的时候,那中年男子已经恢复“健康”了。临下飞机前他特意找到吕薇留下了名片,一再表示感谢,并且声称自己在秦江与乌由两地都有公司,不论吕薇小姐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有空,一定要请她出来吃顿饭。 白少流注意观察吕薇的反应,他发现她并不是很厌恶这个男子,只是反应有些麻木不是很感兴趣。也许这样一位漂亮的空姐在飞机上遇到各种各样的故意接近搭讪的已经很多了,但这男子给她留的印像并不是骚扰。最后她还是收下了名片受下了联系方式,也许是出于礼貌或者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白少流却在心中暗道:“这个花丛老流氓,见着漂亮女人就想泡,脸皮可真够厚的!……吹什么吹,真要是有钱怎么不坐商务仓跑来跟我们挤经济仓?” 吕薇为什么会收下中年男子的名片并留下了联系方式?也许做为她这样一位年轻漂亮的未婚女性来说,显然也愿意多认识一些人多一些选择。到最后需要上钩的鱼只有一条,但后备的鱼还是越多越好,那中年男子看起来举止不错,事业也不错,认识一下没有坏处。就是不知道到底谁是鱼谁是钩了——白少流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很多男人都在内心中向往艳遇,但艳遇只属于有准备敢行动的人。尽管你虽然行动了成功的可能性很小,甚至会碰一鼻子灰,但你什么都不做只坐在那里想入非非那是绝对不可能有艳遇的。 飞机上的故事只是一个小插曲,白少流等一行四人在秦江受到千日红集团还算热情的接待,虽然这种热情程度比对方拿到贷款前已经打了个折扣。洪云升不在,据说出国谈生意去了,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姓秦的副总。秦总非常坦率的承认了千日红集团在芜城民工钱庄也有巨额贷款,但那与南都科技在万国摩通钱庄的贷款是两个贷款主体。神机盒项目本就是千日红集团与子公司南都科技之间的合资项目,千日红集团的贷款主要为了配套工程,这在法律角度并没有太大问题。 秦总在酒桌上还拍着胸脯保证:尽管南都科技的股票增发申请被否决,但不影响神机盒项目的开工与建设,也更加影响不到对万国摩通钱庄的还款与付息。南都科技的贷款是由千日红集团提供担保的,千日红集团财力雄厚现金流充沛等等。况且南都科技是一家上市公司,目前经营良好,利润逐年增长,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对于白少流来说,其它三个人都是领导,他也说不上话,只能坐在一旁听着。 钱庄的调查小组并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成果,这一次的收获只是得到了对方的空头的承诺。理论上来讲现在还不能确认这一笔贷款有问题,因为还没有到付息还款的期限,调察只是因为金融机构固有的谨慎原则。南都科技毕竟是一家上市公司,现在的市场形像以及财务报告还很好的,没有理由因为对方增发新股失败就做更多的置疑。小白感觉到带队的副部长松了一口气,有点任务已经完成了的样子。 调查小组在秦江逗留了四天,主要工作成了考察千日红集团的生产经营状况,因为千日红集团是南都科技贷款的担保人。有人领着他们参观了一大片也看不明白的厂房、车间与生产设备,还有一堆数字很漂亮的财务报告,总之是告诉他们没有问题。又在秦江市逛了一天,买了一批当地的土特产,一周后终于决定返回乌由市。 由秦江回到乌由的航班是上午八点,而从白少流他们的驻地到达机场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所以这一天早晨六点钟他们就出发了。千日红集团派了一辆白色的吉普车送他们到机场,送行的只有司机一个人。庄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小白、老王、郝副部长三个男人挤在后排,而小白坐在靠窗的右侧。 天还没有完全亮,通往机场的公路上车很少,四面郊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白少流因为上午起的早还没有完全睡醒,打开车窗吹着晨风在那里胡思乱想。说来有意思,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打飞机了,因为清尘一直住在他家中,杀手美女在眼前他却不敢有邪念乱动。可是昨天夜里在宾馆的床上,精力旺盛的年轻小白又忍不住用手消乏,当时他心里幻想着庄茹的身体,还有飞机见到的那个空姐吕薇、甚至还有清尘……。 白少流心里感觉怪怪的,因为现在庄茹就坐在他前面。平时见了面很礼貌点头微笑的同事之间,自己竟然时常有那样龌龊的想法!小白觉得自己很不堪,很羞愧。 就在白少流胡思乱想渐渐又要睡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辆很车体很破旧的大客车从对面急速驶来,车里除了司机没有别的乘客,但却不是空的,座位上堆满了布料。白色吉普在公路上平稳的行驶,司机并没有意识到对面的来车有什么危险。然而就在两车即将交会的时候,大客车突然切入了反道,紧接着一踩刹车向左打轮,整个车体的侧后方甩了过来。吉普车司机虽然急踩刹车向右躲避,但还是擦撞在大客车的车身上。 这不是同一重量级的碰撞,大客车车身瘪了一块,向侧后退了半米远,摇晃几下又站稳。而吉普车却翻滚着向右侧公路外的护坡下飞了出去。刺耳的刹车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以及突然而来的惯性前冲力量把白少流惊醒。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吉普车已经向右侧翻滚飞出,很不幸他坐在右侧窗边,而车窗是开着的! 015、遍体寒流知奸险 白少流被惯性甩出了窗外,吉普车翻滚的车身向他压了下来。白少流慌乱之中还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刻他脑袋中一片空白,感受到的只有死亡。他能看得见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零点一秒之后等待他的只有血肉模糊的命运。然而就在这一刻,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了—— 翻滚的吉普车突然在空中顿了一顿,就像被一股力量凭空托了一下,紧接着小白觉得自己的后背又被一股力量推了一把。这个过程非常短,恐怕还不到半秒钟,但已足够让小白拣回一条命。小白加速飞了出去落地打滚晕倒,而吉普车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打了一个滚,旋转三百六十度居然是四轮朝地又站住。 白少流醒来时已经是五天以后,在秦江市的一家医院中。他睁开眼睛看见模糊的白色身影四处乱走,自己的鼻孔里插了一根管子,从咽部直入食道到达胃中。他觉得很难受,全身又痒又痛,本能的想抬手却发现动不了。他的右臂与左腿都打着厚厚的石膏,用夹板固定着。他想说话,又觉得咽喉中的那根管子很碍事,发声很困难。他用了很久才看清周围的场景,同时也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经历。 原来自己还没有死,躺在医院里看护病房中。一定是昏迷前那奇异出现的力量救了他一把,是怎么回事呢?什么东西撞在了他的后背上?而吉普车碰到了路边的护栏?只有这样的解释了,自己当时什么都没看见。 小白右肩脱臼软组织挫伤,左腿胫骨骨折韧带撕裂,外加脑震荡,都是落地的时候摔的。他是除了吉普车司机之外伤的最重的人,司机左腿膝盖粉碎性骨折。一车五人居然全部没死,简直就是个奇迹!白少流隐约感觉到,这个奇迹可能就是因为车刚飞出时那一个瞬间停顿,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吉普车的去势缓冲了一下。 不过有一个人很不幸,那就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庄茹,她当时系着安全带,全身上下毫发无伤,却被旁边的车窗碎片伤到了脸。据说伤的很重,虽然没有危险却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现在的庄茹脸上正缠着厚厚的沙布,伤口还没有拆线,但已经可以下床行走。小白醒来后庄茹经常到病房来看他,透过她的眼神小白能感觉到她心里深深的不安与害怕,她也不清楚折掉纱布后自己那美丽的容颜上会留下什么可怕的痕迹? 小白醒来三天后,分号的严襄理也飞到了秦江,代表钱庄的领导来看望因公受伤的同志们。严襄理坐在小白病床前说了一堆安慰与鼓励的话,尽显领导与长者的关怀与爱护,连病房的护士听了都很感动,然而小白心里却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严襄理说话的时候,白少流从他的心里感受到不是痛心和惋惜,更不是关怀与安慰,而是一种深深的失望与遗憾。他在失望什么呢?小白不明白!严襄理看见坐在身边曾经与他偷情****的庄茹时,竟然也是这种情绪,小白就更奇怪了。小白联想到前两天千日红集团的秦总来看他们,眼神流露的也是这种失望与遗憾的情绪,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躺在病床上听着严襄理安慰的话,小白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假如一车人都死了会怎么样?那不过是一场交通意外!但是南都科技在万国摩通钱庄贷款的所有经手人员都将永远的不能再说话。如果这笔巨额贷款以后出了问题,责任都可以推到他们身上,谁也不会再受到牵连,甚至想查都很难查清! 严襄理是希望他们都死吗?所以看见他们都活着才会失望?甚至包括他的情人庄茹?想到这里,一股深深的寒意从白少流的后背升起!人心怎可以如此丑陋?白少流虽然能够窥探人心,从小也有驴告诉他世界上的人都是虚伪的。但白少流对此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并不是一个刻意虚伪的人,甚至一直很纯真。但是从生死关头经历了这一切,病床上的白少流想了很多很多。 …… 白少流两个月后才基本恢复,出院回到了乌由,这一次车祸给他留下了九级伤残。他的右肩习惯性脱臼,医生告诉他右手可以正常使用,但不能用力过猛,并且建议在他的骨头里加不锈钢钉固定。小白拒绝了这个建议,他想想就觉得可怕,自己身体里留下一个金属零件。他获得的伤残赔偿一共是一万七千元,这是根据规定确定的数字。 庄茹比白少流先出院,小白回到乌由后没有见过她,她长期病休在家中没有再来上班。据同事们议论,庄茹破相了,脸上的伤痕近乎于毁容。她没“脸”见人,也不想出门。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白少流并没有更走运。表面上他的伤好了,可暗伤却留下了,除了右肩习惯性脱臼的毛病之外,每到阴天下雨,他的整个右臂和左腿就酸痛难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算是一个半残废。 祸不单行,他姥姥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姥爷病了,需要一笔钱住院动手术。白少流将刚刚拿到的伤残补助还有身边的一点闲钱凑了一万八,给家里寄了回去。还有更倒霉的事情等着他,回到单位不久,他赶上了万国摩通钱庄的内部整顿。 万国摩通钱庄这一次内部整顿的目标是:精简机构、提高效率、加强管理、竞争上岗、优化分配制度、培养服务意识。然而白少流却没有感受到它的好处,因为他的工作没了。 小白是严襄理调进来的,严襄理在这一次机构改革中被调到了中都总号。小白是刚毕业的学生,在钱庄内部又没有关系根基,同时试用期还未满,竞争上岗时被淘汰再自然不过。钱庄给了他三个月缓冲期,这三个月中他不用上班,可以在外面自谋新职业,拿基本工资。 庄茹的情况和小白类似又有些不同,她也在这一轮机构调整中失去了工作岗位,长期病休在家处于内退状态,每个月只有一千二百元的工资。世事无常真是难以想像,几个月前她还是钱庄的业务骨干,领导面前的红人,转瞬却落得这个下场。如果没有南都科技的贷款项目,没有那一次离奇的车祸,一切又会怎样呢? 016、滚滚尘流看人烟 小白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吃了一个星期的泡面,心情十分郁闷,现在的他连一个煤气罐都够戗能扛上楼。他心里有一股怨恨,又不知道自己该恨谁?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如果自己是小说当中描写的那种大侠,该如何去除强扶弱?他突然想起了清尘,想起了清尘在这个房间里留下的气息,也想起了清尘教他的那一套心神相合的功法。 他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工作没了,手脚残了!老子本来就没工作,也从来不和人动手打架。大不了,大不了,……大不了上街要饭去!” 白少流并没有上街要饭,就算真的加入乞丐的那也要等三个月之后。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开始练习清尘教他的那一套“健身”功夫。这套功夫很复杂,当时清尘讲了大半夜确信他都听明白了记住了才住口。这法门分为动静两套,静功很奇怪,就是静坐安神退守,需要达到一种奇异的静态。清尘形容这种静态是——听无声,视无物,触无肢,坐忘形,返有知。 现在的小白很有志气,有了去讨饭的远大理想,心中的妄念杂念实在不是太多,按照清尘所说调息调身调心的方法天天在家中闲坐,一周之后居然有所收获。清尘说有些人一辈子也入不了门,但另外有些人很快就能知道门径所在,显然小白属于第二种。当他真正体会到清尘所描述的那种感觉时,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恰恰相反的。 他静坐中听有声,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呼吸、血液流动、甚至肠胃蠕动的极细微声音。视也有物,闭眼看见的是面前黑暗中微弱的光毫。触也有肢,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内发生的一切,完全凭借心念而不是知觉。坐也有形,他觉得自己的形骸处于一种极放松极清晰的状态。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能够清晰的感应到自己的身体,忘却了外界一切的存在。到达这种状态之后,他开始试着练习清尘教他的一套神念运行,引发元气回转周身的心法。 静功到此,才可以去学习动功,那套动功看起来像一门拳法,或者像一套体操。但是在他练习这套动作中,需要用在静坐中得到一种奇异的、似乎是用心念控制的无形力量去配合这些动作。刚开始的时候这股力量很微弱,就像小白自己在做体操,后来这股力量越来越强,他完成这套动功也越来越难,每一步举手投足就像被粘稠的空气所阻挡。 小白对武术、内劲、修行、精气等等知识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按清尘教他的方法去做,确实有奇怪的效果出现。突然有一天,他练习动功时阻挡他的力量消失了,似乎融化在他的身体中,他仿佛能够自然而然完成了一套完整的动功心法,自己没有刻意去做动作,而是身体随着心意而发动。 这天夜里他在练习静坐时,身体里就像突然出现一只本不存在的眼睛,他能够“看见”自己身体内部的骨骼肌肉。确切的说不是看见,而是用一种“神识”真切的感应到自己的身体,能够配合心念去控制。这就是清尘所说的“形神相合”。而这一天,距离他刚开始修炼清尘留下的法门时恰恰过了三个月,到了他计划中上街讨饭的日子。 下岗生活补贴每月只有八百,而他的房租每月就要六百,两百块钱生活费只够啃馒头就咸菜的,连水电都不能乱用。他这三个月“修炼”的有些着魔,当然也没有出去找工作,当意识到自己真的山穷水尽的时候,他又冒出另一个想法——自己可以去做小偷! 小白成了清尘那种高手吗?当然没有!他还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但相比以前有了一点变化。他发现自己的动作能够跟得上自己的眼力,确切的说能够很好的配合自己的心念。只有一点遗憾,那就是他的右手和左腿仍然和以前一样,神识无法感应,动作也跟不上去。但有那么一只左手就够用了,他有把握从别人兜里快速掏出钱包而不让人发现。 这天上午小白洗了个澡,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着几份简历出门了。做乞丐还是做小偷,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就像他平常做的那些白日梦一样,不会真的去干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一份正经的工作,以便应付下个月的房租。他兜里只剩下一百五十多块,全带在了身上,准备今天安慰安慰自己吃一顿大肉面,也算是个好兆头。 八块钱一碗的大肉面是吃了,可在人才市场转了一天工作并没有什么着落,很多招聘单位倒是留下了他的简历,但是看收简历的人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态,小白怀疑自己的简历会不会被直接丢进碎纸机。从人才市场到他住的地方,他得先坐5路车到火车站附近,再换乘19路车才能回家。他赶上了下班高峰期,车上的人十分拥挤,就像一只塞得满满的沙丁鱼罐头,而他却发现了一伙真正的小偷。 这伙小偷一共有三个人,一个年轻女人故意往刚上车的乘客身边挤擦,另一个小个子趁机下手翻兜掏包,袖子里还藏了一把大号的镊子。而还有一个人是接应的同伙,偷来的东西都转移给他。车里的人很多很挤,三个小偷的业务很忙,这一趟下来收获不小。他们自以为干的隐蔽,却被小白看在了眼里。小白来了兴致,干脆也没有着急回家,也混在5路车中来回几趟渡过了整个下班高峰期。 话说这三个小偷,今天收获不少,收工的时候到僻静的地方清点,却大吃一惊——己方三人组辛辛苦苦偷来的东西居然全部不翼而飞!是遇到高手了还是撞鬼了?世上应该没有这种高手,贼祖宗恐怕也不能吧?一定是撞邪了!晚上回到窝点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回去,挨了准备抽成的贼头一顿臭骂,两个男贼还挨了揍。这三个贼赶紧去烧香拜财神,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路高人? 这位高人当然就是白少流,他在车上发现小偷一开始的打算是观摩业务。后来又觉得自己又这么旁观不够意思,总不能白白的看小偷偷东西。于是他陆陆续续的又把小偷偷的东西又都给偷了回来。偷回来之后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又把这些东西又悄悄的放回到失主那里。于是小偷偷一批他还一批,到头来全是白忙乎。匆匆忙忙下班回家的人们不知道,自己包包里的手机钱包等物今天在外面游行了一圈。 白少流有些得意,因为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比一般的小偷强多了,相当于神偷的级别。同时又有些后悔,一分钱都没留下来,自己还白搭进去八块钱车票钱,怎么就没想起来做好事提点成呢?更重要的是他突然有了自信,自己仍然没有工作也没钱,但他隐约不再害怕未来会怎样。 契子:要有光! 时间:二十二年前。地点:亚特兰大洋中一座无人的海岛上空。 高空的云层之上,阿芙忒娜卷曲的金色长发在风中飞扬,银色的光辉战甲的背后,一对半透明笼罩着白色光晕的羽翼时隐时现。她的身姿挺拔而修长,抿着嘴唇,面容五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古典之美。现在的她,召唤出天使的护翼,立足于云层之中,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气息。然而她蔚蓝色的眼珠里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正紧紧盯着百米之外同样站在空中的另一个人。 那人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变色镜,身上穿的是东方大陆最常见的普通休闲装。高空的阳光很强烈,镜片的颜色变的很深,因此看不清他的眼神,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在嬉笑。最特别的是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尺许长的黑色如意,弓形的手柄与芝形的盘头上分别都雕刻着一条缠绕的黑龙。 阿芙忒娜在奉教皇的命令前往东方大陆传布福音之前,曾经研究过这些异教徒的语言以及风俗习惯,能认出那少年手中拿的东西叫如意。如意是东方大陆异教徒常见的祈福吉祥之物,就是吉祥如意的意思。阿芙忒娜心中鄙夷:“无知的异教徒,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行为?拿着一件名叫如意的东西,就可以祈求福佑吗?他们不是主的孩子!”同时她也感到诧异,她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那少年是用何种魔法站在虚空的? 阿芙忒娜心中诧异,而她对面的风君子手拿黑如意也在心里嘀咕:“哇塞,翅膀都出来了,哪来的鸟人洋妞?条很正,造型很拉风啊!”风君子面对的不是阿芙忒娜一人,阿芙忒娜身侧还有四名佩着十字长剑的剑士,剑士的身后一名魔导士与两名高级牧师正施展空气魔法将自己与那四名剑士的身形停留在高空之上。能够轮流使用空气魔法带领着这一支队伍飞越亚特兰大洋来到东方大陆,这三名牧师无一不是西方大陆第一流的魔法高手。 风君子还在纳闷,阿芙忒娜开口说话了:“东方大陆的小孩朋友,为什么要阻挡我们的道路?”她的东方语言说的还算熟练,声音也很好听,就是吐字有些生涩。 风君子见她发问,晃着脑袋笑道:“我身后大陆中央的志虚国,是我的家园。你们到我家来,应该是我问你们为什么才对?” 阿芙忒娜:“我们为了拯救天主的子民而来,为天主的虔诚信徒展示神迹、传送福音。” 风君子点点头:“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来传教的。” 阿芙忒娜:“对,我们是教皇的使者,来帮助东方大陆遇到困难的传教士。你可以让开了吧?” 风君子:“如果是来做客的,我们欢迎!如果是来传教的,我也不反对,这里宗教信仰是自由的。但你们不是本地人也不是普通人,想到这里来工作,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阿芙忒娜已经不耐烦了:“条件?我们从不和异教徒讲条件。我的礼貌告诉我不应该对你使用武力,但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风君子嬉笑的脸色也突然变了:“异教徒?放你娘的狗屁!何为异?老子不认识上帝!就冲你这句话,全部给我滚回去,否则打你满头的包!……下次和我谈,让上帝亲自来!” 最后这句话一出口,对面一片愤然,本来早已蓄势待发,此时不等阿芙忒娜下令就出手了。两名高级牧师没有吟唱直接发出了中级火炎术,风君子的身形立刻被一片火海包围,四名圣殿剑士拔出长剑劈出四道带着十字光芒的弧光,交叉斩在火海的中央。就算在西方大陆最强悍的武士,在这一击之下也会被打入地狱的。 然而怪异的事情发生了,火海与弧光似乎不存在,或者说对面的风君子不存在,因为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风君子手持黑如意走出火海,带着一片火焰的尾巴,穿过弧光,激起一片细碎的银色光芒。然后就像买票排队逛公园一样,迈着步子向阿芙忒娜走了过来。阿芙忒娜发现他脚下展开的一片黑色的云层,这是一道地毯状的薄雾,他踏着“地毯”如散步一样凌空而行。这是什么?黑魔法?可这人并不像个死灵法师? 冰冻术、迟滞术、麻痹术、眩晕术如流水一般轮流发出落在风君子的身上,也就是第一流的高级魔法师才能如此快速的发出这么多附加负面影响的法术。可惜的是,这些法术对风君子没有任何影响,他仍然飘飘然在天上走。四名圣殿骑士以剑指天齐声高唱,剑光射向天空合力发动了最强的攻击——众神之审判。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光十字架,带着不可抵抗的无穷神力落下,而风君子甩甩手就穿了过来。 队伍最后的那一名牧师终于开始吟唱,低沉的咒语开口异常艰难。对于他这样一位瞬间就可以发出两种不同的高级法术的大魔导士来说,如此艰难的吟唱所发动的法术可以想像是如何惊天动地?一直不管不顾的风君子听见吟唱声也皱起了眉头,开口喝道:“你鬼叫什么?” 这一声断喝有穿云破空之力,凭空打断了牧师的吟唱。看上去风君子走的很慢,速度却是极快,转眼已经来到阿芙忒娜面前。阿芙忒娜早就给自己加上了神之祝福,还有后面的牧师送来的种种魔法加持,她身上穿的是神殿骑士独有的光明战甲,那是三个红衣大主教临终前以一身的光明魔法力加注其中才锻造成功的护甲。这样的她,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阿芙忒娜伸手拔剑,风君子身形一晃就已经到她眼前,左手正按在她的右手背上,她的剑没有拔出来。只见风君子高举右手,轮起黑如意,没有施展任何魔法也没有任何花俏的动作朝她的脑门就砸了过来。一面闪着金光的盾牌从光明战甲上升起,后面的牧师也及时给阿芙忒娜头顶上加了好几个护盾与护罩。然而这柄黑如意就像什么也没碰到,不轻不重的拍在阿芙忒娜的额头上。 阿芙忒娜脑门被敲中,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有从天上掉下去。她随即感觉到少年的凶器上没有附加任何魔法或者斗气,就是普普通通的拍击,这种攻击放在平时根本不可能碰到她的身体,可现在就是被砸中了! 啪、啪、啪,风君子连拍了好几下,在阿芙忒娜的脑门上留下好几个红肿的包包。阿芙忒娜发现自己的魔法力还可以运用,给自己加了几个中级治疗术才使脑门上的痛楚感觉稍减。天空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这一刻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动作,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风君子。 风君子收手,退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今天算你们走运,因为碰见了我。如果是别人,真打起来什么下场就说不好了,反正没我这么温柔的!你们记住了,我的名字叫风君子。……你,这个金发女郎,我以前从来没打过女人,更别提是西洋美女,你很走运是第一个。”说完他转身向来处走回,在空中走出很远突然又回头指着阿芙忒娜道:“带着你的人滚回去,现在就走!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小心老子强j你!”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像呆住一样看着风君子。风君子似乎很满意的一笑,转身说了一句:“要有光!” 说话的同时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画了一个圈,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大如圆月般的光圈。他背手走入光圈不见,紧接着这一轮圆光也在虚空中消失。 001、杀人与救人(上) 清尘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狼狈过,被十二名不知底细神秘人的追杀,居然如此难以摆脱! 她本人就是一名让人闻风丧胆的神秘杀手,只要被她下了追命的帖子,人人只能在恐惧不安中等待死神。然而就在不久前她刺杀一个名叫孙万林的人失败,巡捕司竟然请来了一位可以与她一战的高手,更绝的是当时周围埋伏的武装人员不分敌我开火想让这名高手与她一起陪葬。她带伤冲出包围,却被另一个突然出现的、修为不可思议的高手打成重伤。幸运的是有一个叫小白的人救了她,把她带回家养伤。 她的伤好了,小白也要去远方,这才有些不舍的告辞离开。她回到自己受伤的地方,取回插入土石中的丈二紫金枪,当时她发觉这座山脚下还有人,却没有太在意。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只要不在重重包围中再遇到上次那种高手,没人可以拦住她,以她的身手速度别人连虚影都看不清。然而这次清尘很快发现自己又错了,而且错误的代价很严重! 她刚刚提着紫金枪离开树丛,就被迎面截住了。对面有六个人远远呈扇面形将她包围,她一现身立刻开枪射击。枪声很微弱而且短促,显然安装了消音器,打得极准的短点射连发,对方也不怕暴露自己。清尘不信自己这么快的速度对方能够看清自己的位置还可以瞄准射击?但对方似乎根本不用看就知道她的方位,交叉火力射向她正要前行的身位。 清尘在枪声响起之前就感应到了危险,因为子弹来的速度比声音更快。她身形在空中几乎没有停顿就突然倒射向后飞退。六名抢手第一轮射击落空,接下来的子弹就象长了眼睛一样,追着清尘的身形连射。清尘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对手不是用普通的方式瞄准射击,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神枪手。 清尘没有转身而是一边倒退一边挥舞丈二长枪,紫金色的枪杆就象卷起一片飞云,周围三丈方圆劲风飞舞几乎看不清人影。难以形容这枪杆挥起的风是多么强烈,连近处的子弹飞行弹道都被带动扭曲,纷纷擦着清尘的身形而过没有打中。有几发子弹射到身前,弹道微微弯曲都打在枪杆上弹开,黄昏中一点点火星闪烁。 清尘一路飞退眨眼就要到达山顶,只要翻过这座就可以摆脱了,她也不想和对方纠缠。眼看就要翻山而过,清尘突然腾空转身,紫金枪抖出一朵斗大的枪花带着犀利的破空声向前直刺而出。她没理会背后的枪手,因为山顶突然又出现了另外六个人。 这六个人现出身形与清尘腾空而起在同一时间,对面山坡上的枪手立刻停止了射击,因为清尘的位置恰好在两队人之间。山顶上六人清尘看的清楚,他们都穿着灰暗斑驳纹路的统一制服,年纪都在二十出头。他们站成一个奇怪的阵势,后面中间并排站了一男一女,空着手空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在念经还是在唱歌。 前面四个男的站成梯形将后面两人护住,人手一支银色的长剑。这剑造型奇特,不象东方传统的三尺青锋宝剑,十字弧形护手剑锷,剑身细长只有一面开刃,剑尖象刀尖一样是斜刃。乍看上去这剑倒有点象av群岛国的矮人战刀,他们出剑的动作也和东方传统剑术轻灵的撩刺不同,而是带着风声的劈击。清尘是行家,她感觉这应该是骑士刀马冲战的招式。 清尘以不变应万变,仍然是长枪凌空直刺,其锋芒锐不可当!那四人显然经过特殊的严格训练,枪风下面不改色不退反进,左面两人跨出右脚,右面两人跨出左脚,上前半步以最稳定的姿态挥剑迎向空中的枪花。细长的银色剑身上发出白色如薄膜一样的光毫,在空中交叉挡住了枪花。这一击力量巨大,四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后退两步,虽然退后步伐阵形不乱。 清尘虽然站了上风,刚才那一击却被挡了回来。对手剑身上发出的白光十分奇特!清尘知道有练剑高手能以内劲发出剑芒不及体而伤人,而自己手中抖出的枪花虚影也包含无形却似有实质的力量。但那四人剑身上的白色薄光却显然不是剑客高手发出的剑芒,很相像却不同,清尘感觉那是一种纯正坚定的爆发力量。 借着这力量的激荡,清尘不落地身形在空中一转,回手又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凌空一枪,只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强!刚才枪剑交击清尘虽然受阻,但根据对方退后的步幅判断自己这一击一定可以将他们逼退。只要逼退眼前的对手,翻过这座山,自己就暂时安全了! 然而这这一枪刚刚刺出,清尘就觉得手腕一沉,手中的丈二紫金枪突然沉重了好几倍!这杆枪材质特殊,枪尖与枪杆一体都是金乌玄木所制,本来就比身材娇小的清尘体重还沉。但是清晨挥舞长枪举重若轻,沉重的红缨紫金枪就向羽毛一样轻灵自如,怎么会突然变的凝滞呢?清尘随即发现不是枪变重了,而是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稠接近于凝固将自己包裹中中间,使出枪的动作变得迟缓沉重。 还有更可怕的变化,清尘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没来由的发冷甚至麻木,挥枪直刺的动作忍不住就要在空中停顿。现在的她好像不是挥枪直刺,而是这一杆沉重长枪的惯性带着她飞向对方,而对面四名剑士已经举起白光闪烁的银色长剑在等着她。这一瞬间清尘的直觉发现,一切奇妙的变化都来自于对方阵形最后一直没出手的一男一女。那两人刚才站在那里念念有词,现在终于发出了诡异的攻击。 清尘曾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修行道法的高人,所用法术神通玄妙无比超乎想像,而自己的功夫也不是单纯的“武”,在某种程度上也类似于“道”。她自信以自己的身手,就算碰到一般修行道法的人,也可以从容应付。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两个多月前她在这座山下碰到的神秘男子,就是以长丝将打飞撞晕小白的那个高人。那人太强大了,估计举世之中也找不出几个对手! 可是对面那一男一女,从两人的姿态和神气,清尘就能感觉到他们的本体其实很弱,根本不象什么道法有成的修行高手。可两人发出的攻击,很类似于神通法术又不象,没听说过施展法术要先站在那里背一段口诀的,那样跟人斗法不是找死吗?放在平时就算他们发出了攻击清尘也不怕,她出手还不至于完全受到影响,只要飞出长枪绝对有把握将两人穿个糖葫芦。如果不想杀人,她在两人中间跺一脚都可以将那两人震得滚下山去。 可现在不行,那一男一女身前的四名剑士的任务不仅是攻击清尘,更重要的还是保护身后两名施法者。看似最弱的两名对手,此时却对她构成了最大的威胁。清尘心中震撼,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她在空中娇叱一声,发力收枪回旋舞出一片紫气金光,竟然挣脱了周围空气法术的纠缠。她身形也在空中陡然停住,借助刚才的沉重压力快速坠落地面。 清尘知道自己只要一落地,离开枪手与剑士之间的射击弹道角度,远处山坡上反映神速的枪手就会开枪。清尘并没有把握同时对付山顶上的敌手和后面飞来的子弹,稍不留神就可能送命。枪手所在的山坡离这座小山顶大约有五百多米,从开枪到子弹飞来有半秒钟左右的时间,清尘要想摆脱困境只有这么长时间! 她没有任何犹豫,在空中就咬破舌尖大喝一声,从麻痹眩晕的感觉中清醒过来。落地的同时长枪倒转,以枪杆为棍,轮圆了向正前方砸了下去。紫金色的枪杆似乎也发出一片暗谈的光芒,凌厉的风势直逼数丈之外。清尘落地时枪杆正砸在地上,只见小山顶上一片沙石烟尘爆开,这一击她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只要是前方枪杆砸下的方向不论什么人都将成为肉泥! ************************************** 昨天用了一晚上时间按要求彻底修改前篇,今天早上爬起来继续冲榜更新。累是累啊,但是看见众位书友的推荐收藏如此热情的支持就满足了,豁出去了! 001、杀人与救人(中) 清尘本不想伤人,但此时此地她已经没有选择,对方如果硬挡那就只有拼了。面前的四名剑士站的阵形比较分散,枪杆发出的光芒与风势正好切入他们中间,也劈在后面那一男一女的正中间。没法挡住这猛烈无比的一击,剑士及时带着那一男一女左右闪开。烟尘散尽之后,这座不大的小山顶上出现了一条三丈长的浅沟,那是清尘一枪杆砸出来的。而清尘本人,已经从挥枪杆劈开的这条道路冲了出去,眨眼就下了山。 清尘没有逃向乌由市的方向,因为那对她更不利。这十二名神秘高手来历绝不简单,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配发高精度制式枪支,受过严格的特殊训练,配合默契无比毫无破绽,不可能来自于民间。如果一对一,清尘自信任何一个人都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这十二个人相互配合出手,竟然如此难以对付。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对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快速的追踪并感知她的方位,不论能不能看清她的身形。 冲下山不远再转过一个山谷就是流淌的英流河,清尘的身形直接没入水中甚至没有击起多大的浪花。沉重的紫金枪带着她一直沉入河底,她在水中将这杆长枪插入河床的淤泥里,用力直没而入只留下尺许长的一小截。她必须将这杆枪留在这里,否则带着这么沉重的长枪她只能沉在水底哪也去不了。然后清尘闭住呼吸,尽量放松身体一动不动的悬浮在水底随着河水无声无息的向下游漂流而去。 这样的逃脱方式几乎是无法追踪的,不论是猎犬的鼻子还是高空中间谍卫星都无计可施。英流河的下游流经险峻的积黑山区,冲刷出一道蜿蜒的峡谷和大大小小的滩涂,只要在一个无人的河滩上岸悄悄离开就算成功摆脱了追杀。一个追杀人的杀手也知道如何去逃避追杀。 可是清尘又一次失算了,那十二名神秘高手居然就在下游等她。清尘想的没错,她这么逃跑别人确实没法追踪,那十二人中肯定有人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她的位置,但这种特殊能力对潜入河水中的她也是无效的。但不要忘了这世上除了异能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人的头脑。对方发现失去了她的踪迹无论如何也感应不到时,根据当时的地形就推断出唯一的可能——她顺着水底漂走了。 清尘苦修十年,由武入道,内外功夫都皆近大成。她能在水底闭息很长时间,只要放松不乱动,两、三个时辰没问题。按照水流的速度和这个时间,她已经进入到积黑山险峻的峡谷之中,那么复杂的地形对方很难再追击她。可时间刚刚过去一个半时辰,清尘的位置刚刚到达积黑山之前的一片滩涂,河流前方巍峨的群山已经就在眼前,她却在水中撞到一片东西发出喀嚓一连串轻声脆响。 流淌的河水不知何时悄悄的结了冰,而且这冰很奇怪,并不是水面上的那一层,而是在水底的中央。冰也不是一层或者一片,而是刚刚凝结的网络状态,流水甚至游鱼都可以正常的穿过不受影响,但清尘这样一个人就撞在了一面冰网上。冰网碎裂的声音刚刚响起,清尘立刻就有了警觉。放松的身体陡然绷紧,一踏河底没有直接跃出而是斜向冲到岸边飞出水面,这已经是一个人几乎能够做到的极限反应速度。 清尘冲上岸,发现周围的空气极冷,头发和衣服上沾湿的水立刻都结成了冰,几乎要将身体也要冻的僵硬。然后她看见了面前的四名剑士,银色的长剑上还闪着寒光。剑士后面仍然是那一男一女,这冰封冷冻的感觉就是来自于那两个人!清尘不用回头,也知道还有六名枪手在河的对岸已经举起了枪,她如果腾空而起那边就会开枪。没有时间再犹豫闪避,清尘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停顿,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前飞行,双手挥拳击出。 岸边的四名剑士本来就在持剑等待,但没想到清尘来的这么快,立刻举剑相迎。清尘的拳头不大,是标准的少女素手粉拳。但击出的拳风却十分猛烈,人未到,对面六人的衣角已经被强劲的拳风吹的猎猎作响。她已经没有选择,退后是死路一条,奋勇向前才有一线生机。拳头迎向剑光,是生是死?还是两败俱伤?谁也不知道,因为这一切没有发生! 就在清尘的拳风即将撞上白色的剑网时,远处的山林中无声无息飞出一根极细的百丈长丝,这长丝在空中又分出一道虚影,变成了一虚一实两条。虚的那道鞭影拦在清尘身前抽在剑网上,这一击竟然将四柄长剑上的白色光芒同时击碎,而包围在河滩上的那一股冷冻的力量也消散于无形。而实的那道长丝卷住了清尘,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卷向山林,其速度极快。连河对岸的枪手也没来得及开枪,长丝带着清尘已经消失于远处的深山密林不见踪迹。 清尘觉得自己就像在飞射,耳边风声呼呼的响,周围的山影树木迅速的在倒退,速度快的让她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在飞行中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松,就像被一股力量放开了,她凭着惯性继续前冲,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四下看去这是一片深山幽谷,前面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背朝她站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个男人。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清尘已经清醒过来,想到刚才发生的离奇一切可能是这个男子所为。 “是的,是我救的你。我姓梅,你可以叫我梅先生。”说话时那男子已经转过身来。 清尘退后一步,双手握拳全身都绷紧了,她喝道:“你!怎么会是你?”那男子赫然正是两个月前在山中将她打伤击飞的那名神秘高手。 梅先生面带微笑:“就是我,你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不会对你出手。我可不是那十二个小萝卜头,真要出手你早就没命了。” 清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先打伤我,现在又要救我?” 梅先生的表情有些高深,他淡淡问道:“因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杀人容易还是救人容易?” “杀人比救人容易多了。”清尘回答的很干脆,因为她就是杀人的杀手,似乎还没有救过人。 梅先生叹了一口气:“没错,杀人容易救人难。你会杀人,那么你会不会救人呢?今天救你,是想让你学会救人。请问,你为什么杀人?” 清尘:“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梅先生:“这我都知道,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不过你还是杀错人了。” 清尘:“难道那些人不该死?” 梅先生:“该死,确实该死!但你杀的人都是恶之途,并非恶之源。你认为的恶首其实都不是真正的恶首!你就算杀了他们,也不能减少同样的事情发生,更加救不了更多的人。” 清尘:“你说的话我明白,但我能做到只有这么多。” 梅先生苦笑:“那你为什么不学着去救人?……算了,不在这里空谈了。你现在需要去救一个人。” ********************************* 一觉醒来,新书榜又跌回第二,不过,我总算尝了一回第一的滋味!赶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昨天落下的u盘赶紧更新。上午还有一份材料要写,写完材料材料争取早点继续更新。 砸票啊!谢谢! 001、杀人与救人(下) 梅先生要清尘去救人,她奇怪的问:“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梅先生:“和你没关系就不救了吗?你杀的人大多也与你没关系。是那个叫白少流的孩子,你认识他吧?他就快死了!” 清尘大吃一惊:“小白!他怎么了?他病了吗?” 梅先生:“病不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可能会遇到意外。如果你现在赶去可能还来得及,如果你还在这里问东问西,那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清尘紧走两步几乎是逼到梅先生面前:“小白在哪里?他会遇到什么意外?” 梅先生:“在南方的秦江市,三天后小白他们早上要去机场,路上说不定会出什么事。你现在赶去,正好来得及。” 清尘:“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提醒他?为什么不救他?” 梅先生又是微微一笑:“我救不救他与你无关,我就是想知道你想不想救他?……你这丫头心志坚定却又偏激,想杀的人一定要杀。我倒想看看你救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清尘:“你伤我一次又救我一次,我们就算扯平了。谢谢你告诉我小白的事,我现在要走了,有缘见面再向您请教!”说完她抱拳施了一礼转身就走,身形很快消失在山野之中。 清尘刚刚离开,大树后面又走出来一个人,竟然是萧正容,也就是两个月前巡捕司请来对付清尘的高手萧中校。萧正容现在穿着便服,看样子与梅先生很熟,他一露面就问:“石头,你就这么放她走了?连师承来历都不过问?”他居然叫梅先生石头,估计是个小名。 梅先生:“还是不问的好,如果问出来什么,反倒不方便。……小小,你觉得这丫头身手如何?” 梅先生称呼萧正容为小小,看来也是小名。萧正容想了想答道:“我和她交过手,全力出手我未必是她的对手,真是了不得!她学的不单纯是武术!” 梅先生:“这就是我不开口问的原因。” 萧正容笑道:“你们这些修行人!算了,我不说了,不关我的事。” 梅先生:“你注意那十二个人了吗?他们是一个特别行动组编队,与我们当年不一样了。在秘勤局没有解散重组特别行动部之前,那时候我们一个行动小组是六个人,队员都依靠天生的特异能力配合。可现在再看这十二人小组,假如你是清尘,能对付吗?” 萧正容:“论交手我未必胜得了那丫头,但这十二个人我能对付。别忘了我们当初受过一个系统的训练,我了解他们的行动方式、纪律要求、战斗规律。” 梅先生:“可是他们用的手段不一样,所受的能力训练也完全是有统一体系的。” 萧正容:“已经二十多年了,训练营中换新教官了。” 梅先生:“不错,而且这批教官是来自西方的。这正是我担忧的问题。” 萧正容:“你担忧什么?你的一身神通又不是在训练营中学的,就凭那样一伙人,再来多少队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梅先生皱眉道:“我是昆仑大陆修行人的领袖,不是世俗间的教主。这些人从世俗间来,借助世俗的力量神迹渗透到东方,不可能仅仅是为了传授这些神奇的能力,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天下修行人之间的纷争刚刚平定没几年,如果再来一场内外的冲突不是我所愿见。” 萧正容也苦笑:“你担心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我是军人,有外敌入侵自当挺身而出。如果他们是夹着皮包来谈合作,我也只能看着。” 梅先生:“真要是直接入侵反倒好办了,打回去就是了。二十二年前有一伙人气势汹汹飞来而来,号称要拯救东方大陆沉沦的异教徒。被一位高人在天上堵住了,当场打了回去。……傲慢从天而来,自然可以在天上阻挡。但是微笑着从世间渗入,只要不露痕迹,我也不方便插手。” 萧正容:“那你打算怎么办?” 梅先生:“我下一道命令,天下各派修行人自加约束,不要在世俗间和这些人起冲突。” 萧正容:“这就是你的主意?担忧了半天只想起这一招?” 梅先生:“你别忘了,世间还有清尘这样不受我约束的人。” 萧正容:“她?她只有一个人,火候还太嫩了!” 梅先生:“还有小白。” 萧正容:“白少流?他现在能起什么作用?” 梅先生:“他可是个关键!后面有一头驴是个重要的人物。” 萧正容:“驴?怎么又牵出来一头驴?” 梅先生笑了:“你可别小看那头驴!有些事,我也不能做的比它好!就让它帮着小白平定人间吧,这也是它解脱的机会……其中玄妙,你就不要问了。” 萧正容:“我说那清尘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在世高人出手管管?原来是你插手了。到最后不得不惊动了秘勤局特别行动组,你一定是故意的!” …… 这一天清晨,秦江市区通往机场的公路上,一辆高速行驶的破旧大客车突然插入反道,车身横了过来。对面驶来一辆白色的吉普紧急向右闪避还是没有躲过去,侧面撞击之下翻滚着冲下了公路右侧的护坡。有一个小伙从车里被甩了出来,眼看就要被翻滚而下的车身压成肉泥。 清尘从郊野中刚刚赶到,一眼就看见了飞出辆外在空中张牙舞爪的白少流。以她的身手和反应速度,完全可以把白少流安然无恙的从车身下抢出来,但她却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如果只救白少流一人,那车中其它人都可能送命。心里犹豫出手却没停,身形快如闪电冲到了吉普车后面,右手凌空一挥,隔空将白少流的身形送了出去。左手一托吉普车的后车身,吉普车的翻滚在空中停顿了那么半秒,然后又放慢速度按惯性翻了出去,在空中慢慢转了半圈四轮朝下落地仍然站稳。 白少流摔在地上晕了过去,恰好有路过的车辆发现了事故,有人停车观望也有人打电话报警。吉普车的后车门也打开了,两个神色狼狈的男人钻了出来,跌跌撞撞跑过去看晕倒在地的白少流。清尘在心中暗暗说了一句:“对不起了,小白哥。”然后转身迅速离开。 也许是梅先生对清尘的一席话救了车上的其它人,清尘不是恶人,她毕竟还在心里希望能救更多的人。自从父母死后,清尘一人独行,她很后悔,自己空有一身功夫却救不了去世的父母。 *************************************** 下班回家,惊喜的看见《人欲》从上午到现在一直站在新书榜第一。无言感动中!新书冲榜仅仅第三天,我才写了六万多字,而且本人向来不是很热的大神作者。 一切都是因为热情书友支持,感谢你们!谢谢你们的继续支持! 伸头准备中,准备持续挨砸,用票狠狠砸我吧! 002、人眼看人低(上) 那是在一年多以前发生的事,只不过因为一场小小的流行感冒,开始是母亲病了,又传染给父亲。在医院使用了一种很贵的进口抗菌素,据说效果很好可以预防感染。可是过了半年,父母同时出现了一种病症,呼吸困难肝肾功能衰竭,最终抢救无效去世。清尘一开始以为是一种怪病,后来才知道这可能是一起人为事件,根源出在一家国外制药公司。可是调查进展缓慢,时间过长受害人分散取证困难,对方律师很容易提出了种种反证质疑,不知等多久才能有结果。 清尘决定不等了,她开始自己调查此事,凭着来无影去无踪的一身功夫。后来她通过偷出的一份外文资料查出了关斯德这个人,是他主持了这种药物的研发,也是他隐瞒了动物实验中小概率延期过敏反应的报告,而这个人恰好要到志虚国来处理商务。清尘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决定自己动手!同时又不想莫名其妙的杀人,于是有了网上杀人贴事件。 在调查的过程中,她偶尔又撞见了其它的一些事,同样有人怀罪当诛,却非常狡猾的洗清证据逃避了巡捕司的侦察。于是又有了第二次出手刺杀,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最近一次刺杀孙万林失手。她已经进入到一种非常自我的封闭状态,忘记了过去那个自己,似乎这么一直刺杀下去成了一种莫名的使命,或者是一种说不清的正义感与职责,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摆脱痛苦的回忆。 在她父母去世之前,她的家庭幸福和睦。她正在读中级学堂,是一个很聪明很优秀的少女,眼看就要参加大考去读大学堂,而且很有希望考入乌由最好的高等大学堂。然而一夜之间一切都改变了,她成了一名连环杀手。至于这样一位少女怎么会有一身惊人的功夫?而且是从小开始练起?那又是另一个曲折的故事了。 直到她遇见了纯真的小白,才有一点在疯狂的自我中清醒过来。白少流给她的印像傻傻的,救她就是救了她没想别的,同时小白又好像很聪明,总是很自觉的顺着她的心意。在小白家里那两个月,有了一种久违的温暖感觉,她几乎都有点不想离开了。可惜她不得不走,她的身份已经成为全国各地巡捕司的要犯,万一巡捕查到她的下落,只会连累小白。 听说小白可能出意外,不论真假她当然要来,结果小白哥真的出事了!到了真正出手救人的时候,清尘却选择救更多的人,以至于小白受伤了,她心里很抱歉也很矛盾。但同时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不是一起意外车祸! 那个神秘的梅先生事先就知道,有人意料之中发生的事情本身就不可能是意外。清尘看的清楚,那辆大客车切入反道的时候,司机的神色明显不正常。司机也显得比较慌张,但尽量在保持冷静,眼睛看的不是前面的路,而是对面正驶来的白色吉普车。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大客车是故意让吉普撞上的。 清尘想起了梅先生关于恶之途与恶之源的说法,什么意思其实她心里也是明白的,现在更是彻底懂了。如果小白死了,杀人凶手就是那个客车司机,是他故意让这场车祸发生的,然后可以让所有人都误以为这是一场交通意外。可是小白他们不可能得罪那个客车司机,甚至连认识都不认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司机只是一个杀手,她自己也只是个杀手,所区别就是杀人的目的不同,杀的人不同。 清尘本来有些茫然,现在突然又清醒了,她又有了新的事情要做。有人要害小白,虽然没有得逞,她却一定要查清楚,大不了再为小白出手一次。同时刺杀孙万林失手了,并不意味着她不能再次出手,既然已经说要杀了孙万林那就要去杀了他。还有一件事,那个傻傻的小白真不让人省心,如果还有危险的话自己应该保护他。 人不太可能在一瞬间彻底的转变,虽然梅先生对清尘说了很多,清尘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清尘年纪不大,却属于心志坚定的人,否则也不可能练成这一身功夫。所以她以前做的事还会继续做下去,她还要杀了孙万林。但事情有了一点变化,因为白少流。虽然她与小白非亲非故,但现在这个世上恐怕小白是她唯一有所挂念的人。她首先要保护小白,其次要追查谋害小白等人的幕后凶手。 等小白的伤好的差不多出院回到乌由市之后,清尘也悄悄的回到了乌由市。由于上一次被那十二个神秘人追杀的教训,她的行踪更加隐秘了,不想留下一丝轻易被追踪的线索,小白自然也没有再见到她。清尘想找机会再去出手刺杀孙万林,却很意外的得知孙万林已经死了,不用她再杀一次。 孙万林不是被杀,也不是死于意外事故,甚至连巡捕司也没有来得及将他的罪证材料整理完毕。他死在清尘第一次出手刺杀他的当天。当巡捕司押送他回拘押所的时候,路上听见了“啪”的一声暴响,那是旁边一辆大卡车突然爆胎的声音。孙万林当即就手捧胸口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刷刷往外冒,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据说孙万林以前并没有心脏病史,巡捕们都说他是被吓死的。 巡捕司本来封锁了消息,想继续利用孙万林引清尘上钩。可是过了两个月清尘也没露面,孙万林的死迅终于传了出来,阴差阳错恰恰此时清尘回到了乌由市听说了这件事。既然孙万林死了,清尘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保护小白,同时调查是谁在暗害小白? …… 不提清尘在干什么,白少流对围绕在他身上发生的这么多事仍然懵懂不知情。他现在工作丢了,兜里的钱也快花完了,右手和左腿成了半残废。如果说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他练习了清尘临走时教给他的那一套心法口诀,真的达到了形神相合的境界。他天生特异,对于他来说形神相合能够手眼并用,就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小白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他现在只认为自己可以去做一个神偷。 这天黄昏,小白在5路公交车上来回忙乎了好几趟,将一伙小偷偷的东西都偷了回来,然后又分批悄悄放回到失主那里。等到天色已暗贼也下班,白少流下了5路公交车来到火车站附近,他还没有吃晚饭,这才想起自己过手那么多钱包却一分钱都没有留下,有点得意又有点后悔。在一家小吃店吃了一碗五块钱一份的蛋炒饭,却不想着急回空荡荡的家,他就在附近闲逛起来。逛着逛着逛到了一处行人天桥入口处不远,白少流发现自己又走回到曾经工作的万国摩通钱庄乌由分号的门外。 002、人眼看人低(下) 钱庄的大楼很气派,正门装饰着三层楼高的大理石柱,整个建筑的墙群都用花岗岩装饰,围绕大楼的一圈都有一条画岗岩楼群线。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钱庄的大门已经关了,四楼还有灯亮着,不知道哪位前同事还在加班。白少流心情很复杂,漫无目的的散着步,来到了钱庄大楼的后面,这是一条两座高楼背后的小街巷。有不少人都坐在钱庄楼后大理石墙基上,那一面墙基恰好是一道可以坐着休息的台阶。白少流莫名的叹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在那里发呆。 “你这么小年纪,也会给人算命吗?”白少流正在发呆,突然被一个声音叫醒了,抬头一看面前站了个姑娘。这姑娘年纪不大,留着将将齐肩的卷发,穿着一身藕合色的长裙。小姑娘的眼睛很大,黑黑的眸子很亮很精神,白少流抬头的时候正看见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用好奇的眼神盯着自己。 “年纪小?你年纪比我大吗?”白少流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小姑娘好像有点不服气,抬起一只手指着他面前说:“不是说我,是说你?你这么小年纪,就会算命骗人钱吗?为什么不去找一份正经工作?” 白少流顺着她的手往自己面前的地上看,首先看到的是长群下半截嫩藕般的小腿,纤细小巧的足踝晶莹可爱——这丫头没穿袜子,粉红的皮凉鞋上还装饰着两个挺可爱的卡通形像。在她的鞋尖前面也就是白少流的面前放着一张大白纸,上面写满了字还画着图,内容大慨是“神机妙算,预测婚姻事业前途……”等等。这可不是白少流的东西,怎么跑到他面前来了? 白少流又向周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坐错了地方。这里虽然是两栋高楼的背后,但毕竟靠近市中心,又离大马路的人行天桥不远,所以来往的人很多。有不少人都坐在他这一侧的墙群处,面前大都摆了一个小摊子。有不少卖各种杂货的、收购旧手机旧墨盒的,还有玩套圈翻牌猜迷游戏的、摆相棋残局引人掏钱来下的。 白少流旁边刚才大概是一个算命先生,趁着晚间街上的巡查下班也出来摆摊蒙两个钱花。刚才可能是内急方便去了,一阵风吹来恰恰把他面前那张纸吹到白少流面前,位置还摆的端端正正,以至于引起了误会。 白少流抬头刚想解释两句,又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说:“小兮妹妹,叫你不要到这种地方来瞎逛你偏要来,看看就看看,还理会这种人干什么?” 白少流这才注意到小姑娘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的,二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身笔挺的高档西装,裤线直的都可以去切豆腐,明显与这条小街的气氛格格不入。更特别的是,他们身后还有人,穿的都是深色的西服,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只是注意观察身前的人以及四周。很可能这一男一女是出自豪门的少爷小姐,白少流察言观色看的清楚,那男的后面有两名保镖,小姑娘后面居然有四个。这阵势可真不小! 小姑娘问白少流为什么不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别人听来有可能是一种嘲笑和调侃,可白少流却只有苦笑。他能听出来那小姑娘的语气是认真的,看他的时候也充满好奇,心中有责难的意思,但决非调侃。这是一个不知人间冷暖的豪门千金,所谓自强不息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只是一种纸上的精神,理所当然的以为只要每个人肯奋斗就会成功。 白少流怎么不想去找一份正经的工作?他刚刚从身后这家大钱庄被裁员,今天白天又在求职市场转了一天。如果换一种场合白少流也不过是笑着摇摇头而已不会和她计较,可现在不同,因为他看见了那个男子。那男子看小姑娘的神情显得很温柔体贴,可白少流感觉到他的心里真实的情绪就像苍蝇在看一块肥肉,这让小白觉得恶心。而那男子扫他一眼的时候,神情又像一个有洁癖的人在看一堆垃圾,这让小白很不舒服。自从那场离奇的车祸之后,小白在病床上回味了两个月,又学了三个月的形神相合的功夫,他对人心的感应变的更加直接与敏锐。 “小妹妹,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骗别人钱?”白少流尽量温和的回答,没有看她旁边的那个男子一眼,因为小白根本不想理他。 小姑娘:“我顾姐姐说,乱用玄学是误人误已,冒用玄学其实更是害自己。” 她怎么又扯出来一个顾姐姐,而且还提到了一个名词——玄学!这回轮到白少流好奇了:“原来你相信算命啊?那你说我干什么?请问你用哪一只眼睛看见我骗人钱了?” 小姑娘语结了,因为白少流只是坐在这里面前放了一张纸,他还没给人算命呢,小姑娘当然不可能看见他骗别人钱。她很认真的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不是坐在这里给人算命的吗?我顾姐姐说奇门推算不能在大庭广众随意运用,如果是这样要么是害自己,要么是骗别人。” 小姑娘越说越认真的,白少流笑着答道:“我又不认识你顾姐姐,她说的话跟我没关系。” 小姑娘还没说话,她身后那男子明显不耐烦了,上前一步冲小白喝道:“喂,你这小子罗里罗嗦说什么呢?想骗人一边待着去。……小兮妹妹,我们走吧。” 白少流眼睛也不抬的答道:“我没和你说话!”从小能够窥探人心的小白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谁比谁生来应该更高贵,除非他有高贵的理由。小白和这个陌生男人没打过交道,也没什么事求他,就完全不必理他的脸色,何况这个人很让他讨厌。那种在你面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根本无视他,这会让他最难受的,这一点小白从小就清楚。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火气有点大,所以故意惹那人也不高兴。 那男子果然被惹火了,他不能忍受像垃圾一样坐在街边摆地摊的小骗子,用这么轻蔑的语气与自己这位高贵的、受人尊敬的公子说话。如果不是因为小兮妹妹在身边不好失态,他可能当场就要叫保镖上去揍人了。男子又上前一步阴着脸对小白说:“你不是摆摊算命的吗?那我也让你算一算,你算算我会不会给你钱?”说着话他伸手掏出一个很漂亮的钱夹,两根手指夹着三张钞票在小白眼前乱晃。 男子说话时神色有些得意,还偷偷瞟了小兮一眼,意思好像在说:“看,我把这个骗子难住了吧?他要说我给他钱,我就不给他,他要说我不给他钱,我就扔到他脸上,当场就能戳穿这个骗子!”他已经在想小兮会以怎样一种佩服的眼光看着自己。 可是小兮并没有看他,而是皱着可爱的鼻子盯着白少流,看小白怎么办?小白看着这一男一女,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想恶作剧的念头。记得他小时候有一次过节,村长的儿子在村口碰见他说:“小白吃,你猜我会不会把这个红鸡蛋给你吃?”小白答道:“你那么小气的人,当然不会给我吃。”结果村长的儿子立刻就把鸡蛋扔给了他,口中叫道:“我才没那么小气呢!”然后小白就把鸡蛋吃了。这种小孩玩的把戏,这男子居然在这里刁难他。 “三百块钱太少,我算你不会给我三千块。”小白不紧不慢的答道,同时尽量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 不多说别的。票!谢谢! 003、仙人指路(上) 这一句话把那男子说愣住了,然后他就像受了侮辱一样向后面一伸手:“给我拿三千块。”像他这种公子哥其实平时不用带钱的,就算身上有钱夹也不会有太多现金,顶多是几张金卡。但保镖身上会带一定数量的现金,以便在一些场合急用。他身后的一名保镖一皱眉,但还是很无奈的点了三千现金放在那公子哥手上。 公子哥接过钱一挥手,将一摞钞票都向白少流头上扔了过去,口中喝道:“骗子,你算错了!”紧接着下一个场面应该是钞票飞舞撒的小白满身都是,可那男子眼前一花却没看见这个场景。只见白少流一伸左手,趁着一摞钞票在空中还没有散开的时候就全部接在手中。然后他坐在那里点头道:“对不起,我算错了,你很聪明。也谢谢你,我正好缺钱用。” 小白话音未落,那男子脸色就变了,他已经反应过来是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中了套,莫名给了这个骗子三千块钱。给钱事小,丢脸事大,他已经忍不住立刻就要发作。就在此事那小姑娘突然咯咯的笑出声来,笑的非常开心,她拉着男子的衣袖道:“黄哥哥,你真逗,你是故意逗我开心的吗?” 这一笑如同烟消云散,那男子的脸色立刻变得柔和了,转头道:“小兮妹妹开心就好,我最喜欢看见你笑了。……你也玩够了,不要在这种地方待久了,我们走吧。”是啊,能让小美人开心一笑,三千块钱算什么?男子拉着小姑娘走了,小姑娘走的时候还回头说了一句:“不要再骗人了!你算错了吧?” 小白一边把钱叠好揣在兜里一边也在心中暗笑:“谁认识你是谁呀?算错了就算错了,反正我又不是算命的,这三千块钱可是真的!今天真走运,刚想睡就有人送枕头,没钱了就碰见冤大头。” 小白高高兴兴揣钱,同时他在心中也暗自感叹——如果能够窥破人心,并且善加利用,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边一行人走出街口,那姓黄的悄悄对身后的一名保镖打了个手势。这保镖站住脚步,等前面的人都走远后转身大步走了回来,直冲着白少流就过来了。这人在黄少爷手下估计没少欺负人,很直接的走到白少流面前伸手就抓他的衣领,连一句话都没说。能做保镖还是练过几年拳脚的,然而他这一伸手却抓了一个空。 白少流在他走来的时候就注意了,也感觉到他心中恶狠狠的杀气,早就料到他想干什么。那个公子哥居然还要这么对付他,小白心中也有气,所以一点没客气。那保镖向他伸手的时候,他突然右脚用力一点地站了起来,左手切在那人手肘后面的麻筋上,然后又握拳打在他胸骨下面肚子中央最柔软的地方,最后又一伸手轻轻在他的咽喉软骨上切了一击。他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这么多动作,因为那保镖的动作在他眼里就像慢动作一样。其实他完全还来得及在那保镖下身再来一个掏鸟窝,那对方可就惨了,只是这样太阴损小白不会那么干。 保镖刚伸手,紧接着就惨叫半声抱着胳膊捂着肚子蹲下了。然后他抬头用一只手捂着咽喉向见鬼一样看了白少流一眼,起身一溜烟就跑了。白少流甚至想说一声威风凛凛的“滚!”都没来得及。 原来自己这么厉害?和人打起架来有一只超人的左手!小白刚刚有些自我陶醉,就听身边有人鼓掌笑道:“好好好,小兄弟,真不错,文武双全啊!……我都没看清你怎么动的手?” 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已经坐在墙根下,就在他刚才所坐位置的旁边,一边拍手一边叫好。这男子他居然认识,印像中至少见过两次。第一次是他小时候,有一伙城里的游客在他姥姥家院子里吃饭,有人提出来要吃五香驴肉,他姥爷要他把驴牵出来给各位老板看看。小白把家里的毛驴白毛牵了出去,白毛一到院子里就冲向一桌人,飞起的蹄尖还踢到了一个人的胸口,挨驴踢的人就是这个男子!而这人身边的另一个人挥手把驴打翻在地。 第二次看见这个人是他遇见清尘的那座山上,也是同时见到了这两个熟人。挥手将驴打翻在地的,就是用百丈长丝缠住清尘相斗的神秘高手,而面前这个男人当时从山谷中唱着一首难听的歌走了过来。后来……后来清尘被打飞了,撞到了自己,自己就晕了过去。而今天居然在晚上小街边又遇到了这个男人,他坐在那里笑呵呵的冲自己拍手。 “你是谁?”小白不知所措的问了一句。 那男子反问道:“你用我的幌子赚了三千块钱,不说声谢谢反道问我是谁?” “你的幌子?”小白一伸手指了指地上那张大白纸。 男子点头道:“不错,就是我的幌子,这张纸是我用来摆摊的,刚出去方便方便就让你给用了。……打打杀杀我不感兴趣,不过你那一手吃了吐玩的确实漂亮,用古代的谋略说那就叫飞箝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有你这么个优秀的同行呢?专业水平很高啊,我得向你多请教请教。” 那人张嘴就说了一大串,有些话小白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最重要的他听懂了——他就是那个摆摊的算命先生,却阴差阳错让刚才那伙人误认为自己是算命的。小白拣起那张纸放在男子身前:“这是你的呀?不是我拿走的,是风吹到我面前的。请问您贵姓?我们以前见过吗?” 男子笑道:“我姓风,叫风君子。在街头算命界,我也算是你的前辈了,你就叫我风前辈好了。看你有点面善,不过我想不起来了。” 小白想了想觉得十五年前打过一个照面的人想不起来很正常,他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在心中奇怪这人居然是个街边摆摊算命的!他又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抢了你的生意,现在幌子还你。” 风君子一摆手:“算了,我不要了,反正也准备收摊了,幌子就送你了,你在这一行发展说不定以后大有前途。” 小白:“你不要了?那你明天怎么摆摊?” 风君子:“我每次出来摆摊幌子都是现写的,摆一次写一张,用完就扔。” 小白:“你天天写一张新的?练书法吗?” 风君子:“小兄弟,你不了解情况。我一年才摆摊三次,今天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再写幌子要等到明年了。” 小白心中纳闷,世上还有这么古怪的人?真正让他感到惊异的地方却不是风君子所说的话,而是面前这个人。他是与众不同的,与小白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因为小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有什么样的情绪?小白感知人心的特异能力第一次无效了,他凝神去感应这个人的时候空荡荡的毫无结果,似乎那不是一个真实的人。但这人的的确确是个真正的大活人,就坐在他面前笑着说话。 003、仙人指路(下)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小白看着风君子发呆一时之间出神了,风君子有些奇怪的问他。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是兼职算命的?”小白赶紧解释。 风君子笑了:“算不上,我只是觉得好玩。……你知道刚才的那一男一女是谁吗?” 白少流:“不知道,你认识吗?” 风君子:“我当然认识,那男的叫黄亚苏,是一家大集团的董事,不过那集团是他老子开的。那小姑娘叫洛兮,洛水的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兮。你猜她老子是谁?那可是乌由市大名鼎鼎的人物,你一定能猜到,姓这个姓的名人可不多。” 白少流:“难道是洛水寒?”他说出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子。 风君子:“就是他,乌由数一数二的大富豪,洛兮是他的掌上名珠。” 白少流:“这些人你都认识?” 风君子:“当然认识,八卦杂志上都见过。那黄亚苏还认识我,所以我刚才看见了一直没过来。……小兄弟,刚才你为什么要说三千块呢?” 白少流:“三千块钱不少了,要是你说多少?” 风君子一笑:“要是我,就说他不会给我三百万。我想那小子再有钱,也不会拿三百万砸我就为了一口气。一口叫死他,看我算的准不准?” 白少流也笑了:“真像你这么说,还没法算不准!……不过我倒不想那样,三千块就差不多了,他那种人会给的,而我正好缺钱用。” 风君子:“行,你真行!小小年纪有原则还知变通,知道什么人什么事都值什么价钱。” 白少流:“风前辈,你的话我没听懂。” 风君子:“在你心目中,你根本就没想自己算得准不准,因此那无所谓的对错面子还不值三千块钱。而在黄亚苏的心目中,他那一口气值三千块钱。所以你才能把钱弄到手!而对于我来说,就算他给三十万我也不能算错了。” 白少流:“你的面子也有价钱嘛!值三百万?” 风君子:“不是我的面子值三百万,因为他根本不会给,他的面子在我面前一文不值。……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子?聊了半天还没问你。” 白少流:“我叫白少流,别人都叫我小白。” 风君子:“小白?这名子不错,听着亲切。反正今天我也没做成生意,遇到你小白算是有缘,这样吧,我给你算一卦,三千金一命。怎么样,你算不算?” 白少流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竟然忽悠到自己头上,算个命要收三千块,不就是自己刚才得的钱吗?他摇了摇头:“谢谢了,我不信这个,再说三千块也太贵了,我花不起这么多钱。” 风君子:“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富裕,知道你兜里有三千块才这么说的。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这样吧,我免费给你算一卦。” 白少流:“你算什么?” 风君子:“你不花这三千块让我算一命,这钱在你兜里能花多长时间?” 白少流想了想答道:“少说也能花三个月吧,我很节省的。” 风君子一笑:“我看见了你接钱、叠钱、揣钱的动作,从气势上来讲也是满潇洒的!但是呢,中指与无名指始终分得太开,那可是漏财之相,能留到今夜子时就不错了!” 白少流:“这恐怕不是你说了算。” 风君子:“准不准你明天不就知道了,不要着急下结论。” 白少流:“那好吧,明天就知道了。风前辈你自己坐着吧,我要走了。” 风君子:“你着什么急呀?我看你反正也没事,就陪我多聊两句。好歹你用我的幌子也赚了三千块,请我吃顿宵夜总可以吧?” 白少流想了想也是,再说自己晚上那顿饭炒饭也吃的不是很饱,问道:“风前辈你想吃什么?” 风君子:“简单一点就行了,麻辣烫,就是街角那家姐妹麻辣烫。” 风君子说的这家小吃店白少流认识,以前还去过好几次,是一对外地来的姐妹所开。这一对姐妹大的二十五、六,小的二十二、三,都颇有几分姿色,开的小店也叫姐妹麻辣烫,店面不大平时生意却很好。白少流以前去都是一边吃麻辣烫,一边偷眼看美女。那家小店东西确实不贵,白少流起身就走,风君子拣起地上的幌子跟在后面。 已经晚上八点多钟,小店里还坐满了一大半的客人,只剩下了一张空桌。白少流走进去恰好碰见以前的几个同事,可能是刚刚加完班也来吃麻辣烫,见面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坐下的时候风君子问他:“那是你以前的同事?我好像听出来你现在失业了?” “是呀,知道你还问?”小白没好气的答道。 风君子还是不知趣的追问:“见到他们你怎么一点都不尴尬?” 白少流:“尴尬?我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吗?反倒他们看到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就像犯了什么错,实在没必要!” 风君子:“人家笑的很自然呀?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白少流:“还用看吗?感觉就行,我这方面的感觉十分敏锐。” 风君子:“什么感觉?” 白少流:“感应人心啊。” 风君子瞪着眼睛看他:“我看你不像活了一百岁的样子,更不是个能够看透人情世故的老人精。活一百岁也不行,那时候又该老年痴呆了。你居然能够感应人心,那感应我试试?” 白少流:“除了你,其它人我都能感应到,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风君子:“你就吹吧,这样你可以参加总巡捕司的预防犯罪组,谁也没你能耐!” 白少流:“真的,不骗你。不是什么具体的想法,但我知道每个人心里真正的感觉,从小就知道。难道你这一方面感觉特别迟钝吗?” 风君子有些不服气的反问:“迟钝!我?我也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白少流:“我在想什么?” 风君子:“你在想我究竟是干什么的?” 白少流:“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我真在想这个!看样子你感应人心比我直接多了。……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二位指路的仙人,究竟吃点什么?自己拿盘子去选,然后交到柜台去烫。什么时候帮我也免费算一卦,看看我的运气怎么样?”一个系着白围裙年纪和白少流差不多大的姑娘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这是开姐妹麻辣烫的那个妹妹。 白少流又吃了一惊,今天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神,她怎么知道这边两个人是算命的?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算命的?” 姑娘笑了,一指旁边空着的那张板凳:“招牌在那里放着呢!” 白少流低头一看,风君子把那张白纸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白纸上只写着神采飞扬气韵飘然的四个大字——仙人指路。白少流有些发愣,他印像中这幌子不是这样的,记得那张白纸上画了两个图,一个是人脸一个是人手。画的不是很好,人脸画的像乌龟背,人手画的像鸡爪子,旁边写的字也是不规不矩,都是什么预测婚姻事业前途之类的。 风君子看见小白注意到那张幌子,笑着解释道:“我刚才就想告诉你,你把我的幌子放倒了,这才是正面。如果你放出的是正面,那姓洛的小姑娘也不会那么看不上你!” 白少流:“那背面是怎么回事?” 风君子:“我老婆知道我今天晚上要上街摆摊算命,特意给我写了张招牌。我总不能拂她一片好意吧?只有拿出来了,然后自己悄悄在后面又写了一遍。……待会再说,先去挑东西吧,你都喜欢烫什么?荤的素的?” 选了荤素不等一批麻辣串,送到柜台那边烫好浇上芝麻酱和辣子再端回来,两人坐下吃的也很香。麻辣烫当然很辣,风君子直吸热气,抬头问道:“小白,再来瓶啤酒漱漱口怎么样?”小白无奈,谁叫他碰到这么脸皮厚的人呢,又给他要了一瓶啤酒。等风君子喝完一大口啤酒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才找到机会接着问他:“风前辈,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风君子吃着一串干豆腐卷一边答道:“你让我想想,我应该是搞证券投资分析的。” 小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个名子他有印像,现在全部想起来了!他差点没跳起来问道:“你姓风?叫风君子?你是个证券分析师。” 风君子:“是啊,你坐下,没必要这样肃然起敬吧?” 白少流:“几个月前,你是不是写过一份关于南都科技的报告?” 风君子:“不错,我是写过。” 白少流坐在那里,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人。如果不是他写的那份报告,南都科技的增发新股就不会被否决。如果不是南都科技增发新股失败,他就不用去秦江出差。如果他不去秦江出差,就不会遇到那场离奇的车祸。这时风君子抬起了头,有些疑问的说道:“听见我的名子,还有那份报告,我觉得你的反应对我很不满。为什么?” 为什么?小白直勾勾着看着他说道:“如果没有你那份报告,我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 风君子:“怎么又扯上你呢?说说看怎么回事。” 小白叹息一声,简单的说了一遍自己在摩通万国钱庄的工作经历。听完之后风君子倒不意外,也长叹一声道:“人心简单,yu望而已,可这世界上的事情真够复杂的。你有怨气我能理解,不过你想一想,你能怪我吗?这件事,应该怪谁?” 白少流想了想道:“确实怪不到你头上。”那起车祸就事论事,首先应该怪肇事的司机,如果究其根源,那应该怪洪云升以及千日红集团的违规运作,无论如何也怪不到风君子头上。 风君子:“不错不错,你能看透事理,这件事不能怪我只能谢我。可惜世界上有很多人就是看不明白,反倒会怪我这个好人管闲事。……你既然能窥测人心,又能明白事情的本源,那行走世间的火候就差不多了。” 白少流:“你一再夸奖我能窥测人心,你自己不也一样吗?听你说的话我刚才心里想的你都知道。” 风君子:“你错了,我用的不是神通,就是普通人的眼力。我不需要窥测和感应,看一眼自然就明白了。” 白少流:“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神通?” ************************************* 周六清晨我就要出发赶飞机去北京开会,周日半夜才能回到家中。出发之前抓紧更新这一章,下一次更新争取在周日夜间打榜前,这已经是我的极限努力了。请大家多包涵! 想想开这本书波折也挺多,上榜第一天就接到通知需要大修改,咬牙将背景和事件都重新改写了,周末又要去开会。老天爷是不是存心给我冲榜制造麻烦? 本书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冲到新书榜首,全仰仗各位书友朋友的全力支持推荐,感谢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谢谢你们,所有给予支持帮助的人! 004、半卷美人帘(上) 小白惊诧的插问,风君子淡淡的答话:“确实是神通,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直接感应到他人心念的,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不能,你这种情况是例外。可笑的是,你居然以为平平常常。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你能知人心就是不俗。这是‘他心通’的一种,而你的能力又称共情之术。” 风君子一边喝着酒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就像在唠什么家常,可听在小白耳中就像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他从没听说过这些,自己也从未这样想过,只是朦胧的觉得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可能超越常人,却没想到这是一种常人没有的能力! “你说的是真的吗?” “仙人指路,岂能妄言!你不信可以去问别人。” 小白当然不敢立刻相信,又问道:“可是我见过很多人,都能够……” 风君子打断他的话:“那是察言观色揣摩心意,将心比心感同身受,是世间的心术而已,并非你这种直截了当的神通。……比如我看你,就没用什么他心通。街头的算命先生大多都擅长此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骗两个钱花。” 白少流:“那今天我遇到的那个小姑娘,说到了什么奇门推算,还说不能在大厅广众下误人误已。” 风君子:“说的没错,那小姑娘也算半个内行,应该学过奇门数术。以她的家底,可以请到这样的老师,真不明白她学这些干什么?” 白少流:“原来她说的是真的,那你……” 风君子笑了,咳嗽一声道:“我为什么跑到街头算命?谁吃饱了撑的跑到大街上用奇门数术卖弄?都是察言观色的心术!……你已天生擅长此道,这张幌子你收好了。你不是失业了吗?凭这个本事混口饭吃也没问题。” 白少流摇头:“我不想干这个!” 风君子:“志不在此?那很好!可怜你都混到这个地步了,那就志在世间吧。这张幌子就算我送你的礼物,你用不用随便。……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否则我老婆又以为我借机出去鬼混,回家该跪搓衣板了。” 白少流:“搓衣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洗衣机早就普及了,谁家还有那东西?” 风君子:“唉!你是不知道啊,那搓衣板是她们娘家祖传的法宝!” 这顿麻辣烫花了二十块钱,吃的各种滋味都有,白少流有些懵懵懂懂将那张仙人指路的幌子叠好揣在兜里,和风君子一起出门了。他要到摩通万国钱庄的门前不远去坐19路车,刚刚走到站台处,远远看见钱庄大门外有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一名少妇,看背影身材婀娜窈窕很有韵味,却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衣,带着一顶帽檐压的很低的鸭舌帽。她的动作有点躲躲闪闪头也一直垂的很低,看四下无人这才走到了钱庄门外的提款机前面。那是庄茹,白少流以前的同事,自从出了车祸面部受伤之后她就内退回家了,小白一直没见过。他一直还挺挂念她的,却又知道她现在不愿意见熟人,所以也没去看过她,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从小白的角度,视线正好穿过她的前侧能看见提款机的屏幕。小白的眼力太好了,离的这么远庄茹不可能看清他,而小白连提款机上的数字都看的清清楚楚。庄茹是用活期钱庄卡来取钱的,小白第一眼恰恰看见了“余额不足,请您重新输入。”这么一行字。庄茹的手指有些发抖,又按了“查询余额”的触摸键。屏幕上的余额显示为751.23元,她似乎叹了一口气,取了五百元,小心翼翼的放在长裤的侧兜里,低头转身快速的离去。 庄茹的心里很失望,甚至有一种绝望的情绪,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走路的时候低着头只注意两边却忘了看前面,这些小白都感应到了,他紧走几步就想招呼她停住。因为庄茹前面就是一棵路边的行道树,她正丢魂一样的走过去一点也没有察觉。庄茹真的一头撞在树上了,而小白却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因为他也撞树上了。小白只顾侧头看着庄茹,向前紧走几步正要喊她,却没注意自己行动的前方也是一棵树。 夜晚的街边出现怪异又搞笑的一幕,一名少妇低头走路不小心一头撞在树上,远处一个小伙朝着她刚刚举手正要喊话,也不小心侧着身子撞在了另一棵树上。白少流被撞的肩膀和脑袋生疼,一屁股坐在树根下,耳边似乎听见了风君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有人走路不看前面,可怜的树啊!都得罪谁了?” 小白却没心情理会风君子在远处说什么,紧忙爬起身来向庄茹那边跑去。庄茹刚才是脑门迎面撞在树干上,看架式可不轻,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小白跑到近前蹲下身,伸手从庄茹的背后将她扶坐了起来。庄茹被撞的有点发晕,一只手按着额头还没有完全清醒,她留了一个怪异的发型,黑发从帽沿下披散出来盖住了右边半张脸。由于她是仰着头,一阵微风吹来头发向耳后散开,小白看见了那掩盖的面容。 庄茹曾经很美,在小白的性幻想中,一直把她的形像当作最成熟性感的代表。现在的这张脸,左边仍然很精美,细嫩的皮肤,弯弯的眉毛,微闭的妙目,粉红色微微饱满的唇,一切都在展示她的艳丽。可是在右边的脸上,却交叉分布着三道又深又长的疤痕,疤痕在路灯下是令人恶心的紫黑色,纠结着翻卷扭曲。 最粗的一道伤疤从额头冲断眉毛一直向下斜斜的延伸到嘴角,如果再深一点恐怕连眼睛都保不住了。另一道伤疤呈s形从颧骨最高处到耳根弯曲的穿过半张脸,就像一只狰狞的大蜈蚣。还有一道伤痕很深,小白怀疑当初受伤时几乎都见到了骨头,从眼角到下颌很直就像刀切的一般。除了这三道大伤痕,她的右脸上还有很多细碎的小伤口,皮肤支离破碎不成样子。 这哪里是人的脸?小白直接就想到了魔鬼、夜叉、修罗……等等传说中的恐怖形像,尤其是与另外半张精美的面容合在一起,对人的视觉神经简直就是一种摧残和折磨!小白的第一反应是差点尖叫出声,第二反应是差点松手把她扔回到地上。然而他没叫也没动,深吸一口气总算保持了镇定,因为他早有心理准备。 他早就知道庄茹脸上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今天第一眼看见她就感应到她心里很害怕,那种躲在黑屋子里很恐惧又不敢出来见人的感觉。小白知道为什么,庄茹撞树时的心情已经接近于绝望,如果自己现在再发出一声惊叫估计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小白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对她说话。 庄茹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时,本能的抬手拉过头发想遮住左边的脸,她还没有看清扶起她的好心人是谁。这时她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庄姐,你别害怕,是我,小白!你不用挡着脸,我已经看见了,没什么的。受了伤,又不是你的错。快起来吧,我看看你的额头,好像撞破了!”然后庄茹就看见了小白平静如常的眼神和一脸真心关切的神色。自从她受伤之后,安慰的话听的不少,但就这么直视着她眼光毫不闪烁语气又能这么平和的人还是第一个。她心里一酸,不知不觉眼泪先流了下来。 004、半卷美人帘(下) 由于伤疤的牵动,庄茹的右眼睁开时是很难看的三角形,流泪的样子不仅不让人感到同情,看上去甚至有一种恐惧和厌恶。但同时你看见她美丽的左眼垂泪,就连石头一样的心都会融化。白少流的心情就是这么复杂,一方面觉得她难看的简直无法再多看一眼,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可怜的让自己的心软的不能再软。这时他听见了庄茹的声音:“小白,是你吗?我是不是很难看?” “庄姐,你的脸受伤了我知道。不要那么难过,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整容一定可以整好的。”尽管心里的感觉很复杂,白少流表面上还是神色不变,语气很柔和目光既不闪烁也不躲避。他既然能够明白庄茹此时的心情,也就知道说什么话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小白感觉到庄茹的心情从哀伤的绝望变成深深的遗憾和期待,她弱弱的说:“整容?我问过医生,太难了!而且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花不起那笔钱,钱庄也不会支付这么巨额的费用,就算能给一部分也需要我自己提前垫付。”庄茹说话时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既像是在和小白说话,又像在一个不相干的人面前自言自语。 庄茹提到了钱,小白突然想起一件事,那还是几个月前听见钱庄同事的议论。庄茹勾搭上严襄理,又是重要部门的业务骨干,平时明里暗里的收入不少,在严襄理那里也有不少好处。半年前她在乌由市一个高尚社区买了一套不小的公寓,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因为她就在万国摩通钱庄办的住房按揭贷款。庄茹一次交了一半的首付,剩下的按揭每月是两千八百多块。她可能有些积蓄,但交了首付又装修完房子之后,估计花的差不多了。毕竟她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单身女人,不可能有太长的攒钱时间。 庄茹大概以为自己今后的收入会很稳定,供房子绰绰有余,没想到却会出那么档意外。自己在钱庄内部整顿中内退了,严襄理也走了,花容月貌也毁了。每月一千二百元的基本保障工资也仅够过日子而已,无论如何不可能长期供现在的房贷。小白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因为他也在钱庄工作过,钱庄每月还住房按揭的时间是二十五号,而今天已经是九月二十四号了。庄茹一定是趁着晚上人少来取钱的,却发现自己的卡里已经快没钱了。 白少流:“庄姐你快起来吧,不要坐在地上说话。……你是来取钱的吧?是不是明天要交房款?……其实你可以把现在的房子卖了,再换一套小的住,这样就有一笔钱了。”他扶起庄茹一面小心的说着话,心中感应庄茹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心情也在绝望中有所缓解。 庄茹:“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少流:“别忘了我以前也在钱庄工作。” 庄茹:“我问过了,即使我把房子卖了也不够。我这种手术在志虚国内做不了,只能到罗巴盟或者山魔国去试试,结果也不一定。” 白少流:“不要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你刚才取钱是不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一点,应该够你这个月的,你先拿去还房款吧。卖不卖房子都应该自己去办,万一让钱庄收回去拍卖就不划算了。” 庄茹的声音又有些哽咽:“小白,你真是个好人。……这么长时间,只有你见到我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不是,你比以前对人更好。可是这钱……” 庄茹在耳边说话,小白在心中自己问自己。他看见庄茹还和以前一样吗?绝对不是!刚才自己吓得差点叫出来,现在心里还有一种恐怖厌恶的感觉——看见她那半张脸。可是小白一直强忍着目光没有游移闪烁,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在他的经验里,碰见感官难以忍受之事,首先就想着要去适应习惯。 比如小时候他们村里每年都会晾晒咸鱼,从江里打上来的鱼有专门腌制的地方,城里人吃咸鱼感觉味道还不错,但腌咸鱼的地方却臭气熏天。在那里面待着就得忍,无外乎两个结果,其一是最后实在受不了,其二是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白少流不回避庄茹的脸潜意识中也是这个想法,虽然很丑,但是看习惯了也就适应了。 同时他心里也有一丝惊异,看来风君子说的话是对的,不是人人都能直接感知他人心念。如果庄茹知道自己心里真实的情绪,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反应。他又想起风君子给他算的那一卦,说他兜里的三千块留不过今夜,还真说准了,那人简直就是个金牌乌鸦嘴! 白少流扶着庄茹顺着马路慢慢的走,去庄茹家不需要坐车,走一站多地就到了她所住的小区。他一边想心事一边走路一边打断庄茹的话说道:“庄姐不要跟我客气,我这三千块也是今天晚上的意外之财,你现在拿它比我更有用就拿着吧。没房子住可不行,你和我不一样,我一个大小伙哪怕睡公园都没关系。” “兄弟,站住!不要喊也不要乱动,否则我手里的家伙可不听话。对不起了,日子过的困难,向二位借点钱使使!”小白扶着庄茹走到街角拐弯处一棵大树的阴影下,眼前突然跳出来一名壮汉,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牛耳尖刀。怎么这么倒霉?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碰到拦路抢劫的,他不得不扶着庄茹停下了脚步。 抢劫者用刀逼在了小白的胸前,又转眼去看小白身边有些失魂落魄的女人。从他角度只看见了庄茹的玲珑妙曼身材以及左侧的那半张脸——好美的娘们!他突然感觉身体一阵发热,一股邪念冲上心间——看来今天不仅要劫财,还可以顺手劫色。这样的娘们,劫一回色也值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庄茹听见声音也缓过神来看向这边,一阵风吹起头发正好露出她右边的脸。 那人本来就半张着嘴快要流口水的样子,眼神也是恶狠狠带着色眯眯,转瞬间就突然变了。他的神情变的惊恐万状就像看见了恶鬼,张大嘴一声尖叫却没有发出,因为小白伸出左手切在他的喉结上将那声尖叫硬生生的给斩了回去。紧接着抢劫者就觉得自己的手松开了,那把牛耳尖刀到了对面那个小伙子手上,然后冷冰冰的刀锋就贴上了自己的脖子。 小白今晚已经是第二次出手斩别人咽喉了,为的就是不让他发出那一声大叫。那把尖刀是怎么夺过来的?小白没有学过空手入白刃,他用的是最简单也是最笨的办法,将那个人的五根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将刀拿到自己的手中。他用的是左手,而且动作太快了,快得那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手腕只是稍微缩了缩刀已经离手了。 “不要喊也不要乱动,否则我手里的家伙可不听话。对不起了,日子过的困难,向你借点钱使使!”小白说了一句与刚才那人说的几乎是一样的话,不过这回换成了他拿着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那个可怜的持刀抢劫者一时之间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他想不到半夜里会看见那样一个女人,更无法相信自己的刀就这么到了对方的手上。他想说什么,却喉结咯咯响牙齿也打战说不出话来。他的腿有些发软,手哆嗦着从兜里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包括零碎的钢蹦。 005、众生皆罪人(上) 白少流拿走整钱六百块,几十块零钱没有动,然后冷冷的说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否则我这一刀真的会切下去!”小白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一出手反而抢劫了这个抢劫者,也不去多想抢劫者被抢之后是否又会去抢更多的受害者。 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庄茹,庄茹的心情刚刚从绝望中恢复一丝理智,现在又突然降到了冰点。那汉子虽然没有叫出声来,但那惊恐之极就像见鬼一样的神情庄茹却看见了。小白只觉得庄茹身子一软差点没有晕过去,整个人半倒在自己怀里。一个女人如果发现自己的样子能够把半夜拦路的歹徒吓跑,无论如何不会好受的。 白少流半扶半抱着庄茹走了,留下那歹徒一个人傻呼呼的站在那里。一阵风吹来,他突然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全身都让冷汗给湿透了。他自言自语道:“是魔鬼,一定是魔鬼!我刀郎遇到了一男一女两个魔鬼!……很久没有去忏悔了,今天一定要去忏悔,求上帝宽恕不要让我再遭遇魔鬼的折磨。” 抢劫者刀郎跌跌撞撞的走了,他转过两个街区来到一家教堂。这座教堂的外墙用红砖装饰,正面并列的三个大尖顶很高很威严,正中的尖顶上还立着一个高高的十字架,看建筑还是很新落成没有几年。时间这么晚了,但刀郎知道这里还有神父在“值班”,也许是因为这个教区刚刚设立不久,正是发展信徒的迫切时期,所以这里的神父每天到半夜都会工作。 刀郎走过放着一排排长椅的礼拜堂,来到了右侧的忏悔室。忏悔室的布置很有意思,有一面墙下并排有两个小屋子,屋子里没有灯光只有一张椅子可以坐人,走进去拉上帘谁也看不见里面。有一个小屋子的门帘开在忏悔室中,是忏悔者坐的地方,而对面的那个小屋子的门开在墙后面,牧师从那边出入。坐在小黑屋中隔着一面有孔的隔板,可以听见对面的人说话,却看不见对面说话的人是谁。 刀郎摇响了忏悔铃,然后走到小黑屋中拉上帘静静的等待。时间不大,对面的小黑屋里传来一个慈祥而庄严的声音:“我的孩子,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要忏悔?” 刀郎颤声道:“神父,我今天遇到了魔鬼!我来请求上帝的宽恕,不要再让魔鬼折磨我的灵魂。” 神父:“魔鬼?在黑暗的阴影下每个人心里都藏着魔鬼,众生都是罪人,要用虔诚的心请求主的宽恕。上帝不会放弃任何人,主的光辉会照耀你的灵魂,指引每一个人通往天国的道路。……你是怎么遇见魔鬼的?” 刀郎:“我有罪,被生活逼迫,我今天又去抢劫了——” 神父:“主说‘不可杀人、不可*、不可偷盗’。魔鬼其实藏在你的心里。你只有虔诚的忏悔才能洗涤自己的灵魂,上帝才可能宽恕你的罪行。……你遇见了什么样的魔鬼?能仔细告诉我吗?”牧师的前半段话很正常,后半段话却很不寻常。在忏悔室中听见的各种各样的罪行多了,他的职责只是聆听与劝诫而不是惩处与追究,他要让更多的人在上帝面前意识到自己的原罪,从而引导他们走向虔诚的信仰。可今天这位神父却破例开始追问起“魔鬼”的事情来…… 刀郎走出教堂的时候,觉得心情平静了很多,自己又一次解脱了。虽然忏悔不足以让他去放弃抢劫,但他回头看见十字架的时候,却多了一种敬仰,同时精神上又多了一种安慰的力量。 刀郎不是本地人,他来自很远的地方,志虚最西南的天脊高原。在天脊高原上,刀郎属于一个拦路抢劫的团伙,在地广人稀的公路上抢劫来往的车队与客商。每一次动完手之后,他都有个习惯,要到当地的寺院里向菩萨为自己的罪行祈祷。但一回头他还是要去抢劫,遇到反抗还是会杀伤人命,因为他需要抢来的东西过好日子。 后来刀郎所在的团伙被专案巡捕击溃,死的死抓的抓,刀郎为了躲避追捕离开天脊高原来到了人烟繁华的乌由市。在这里他没有找到寺院,却发现了这家教堂。在教堂里忏悔比在寺院里祷告强多了,因为还有神父一对一的陪你私聊。你可以尽情的说出自己的罪行,不必担心对方把这些泄露出去,除了对主的虔诚之外你不需要其它任何东西。这种方式无疑“人性化”许多,刀郎甚至有些上瘾了。 不提刀郎去教堂去说了什么,白少流丝毫不知道自己和庄茹已经成了“魔鬼”。他扶着庄茹一路送她回家,庄茹的身体有些发颤,暖暖的软软的倚住他的半个身子,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很好闻。相信每一个男人都会动心的,可是想到她那半张可怖的脸,这种心情又会烟消云散。白少流尽量不去想这些,一路不说话将庄茹送回家,能感到她的心情很低落。 打开防盗门,扶着庄茹在客厅里沙发上坐好,白少流问道:“庄姐,你家里有酒精和药棉吗?你的头皮蹭破了需要处理一下。” 庄茹的目光似乎望着前方很远的地方说道:“还有必要吗,我的样子已经够难看了,连歹徒都能吓走,再添一道伤疤又有什么?” 白少流:“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现在这半张脸确实不好看,但是受伤了不是你的错。刚才不是说了吗,想办法去整容。实在不行就把这所大房子卖了换小房子,能整到什么程度是什么程度。总会有办法的,你天天这么绝望也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让事情变的更好。好好想一想,找点事情做,一定比现在更强。” 庄茹这才从远处收回目光看着小白,眼神中有一点感激:“小白,刚才在街上眼睛一花就发现你夺走了歹徒的刀,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本事?” 白少流:“以前也没遇到过歹徒呀,你怎么会知道呢?其实我练过几天功夫,对付几个小毛贼应该没有问题。” 庄茹:“凭你这种身手,不愁找一份新工作。可是我这个样子……” 白少流:“庄姐你又来了,不要再想这些事了,只会越想越难受。……这三千块钱你先拿去交这个月的房贷,其它事情再想办法。药棉在哪里,我帮你处理处理伤口,少一道伤疤总比多一道伤疤强。” 庄茹:“我的药箱在卧室的柜子最下面那个抽屉里。……小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白少流笑了:“我对你很好吗?只是路上遇到送你回家而已,你以前对我也是很不错的,在机场还帮我办过机票。” 庄茹:“这三千块钱,你借给我,自己还有钱用吗?听你在街上说的话,好像说要去公园睡长椅。” 白少流:“不用担心,你不是看见我打劫了吗?抢了那个歹徒六百块,刚好是我一个月的房租钱。你不是说我找份工作没有问题吗?下个月就有别的办法了。” 庄茹:“幸亏我遇见你,现在感觉好多了,想一想我还是有办法的。这套房子如果按市价卖了应该在一百一十万左右,除掉一次性还银行的贷款,我还能剩六十多万,够用很长时间了,就是可惜我的装修了。” 白少流:“也不可惜啊,这大半年猪肉和房子都涨价了,你的房子也升值不少。六十多万对我来说是多大一笔巨款?我这个只有六百块的人都不担心,你有什么好绝望的?” 庄茹:“小白,听你说话真是让人舒服!真奇怪,你好像知道怎么才能让我感觉更好?……如果你不怕天天看见我这张吓人的脸,干脆就搬到这里来住吧,我还有两个空房间,你随便挑一间,也强过自己出去花钱租房。” 白少流:“你不是准备要卖吗?” 庄茹:“没卖之前,还是可以住人的!况且也不必太着急,我突然想起来我在钱庄还有一笔钱,应该可以用半年了。最近这一片市中心房子升值很快,太急着卖就可惜了。” 白少流:“你在钱庄还有这么一笔钱?那今天你取钱怎么没取出来?” 庄茹:“不是存折里的钱,是一个公用帐户里的钱。一段时间脑子一直很乱,什么事都想不起来,现在心里一静下来才想到的。其实这笔钱,你也有的……” 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摸黑,什么道路都看不见,走路都会一头撞在树上。但是等他平静下来能够思考问题的时候,却会发现其实自己还有很多办法可想。庄茹的情况就是这样,好在她遇到了白少流。白少流一边留心感应她心中的情绪,一边小心翼翼的引导她恢复平静,她还真想起来一件事告诉了小白。 ************************************* 今天是中国传统的仲秋佳节,在凌晨祝所有的朋友仲秋快乐!不论身在何方,因为心的相聚始终圆满幸福! 今天晚上我又要摆上供果拜月,身边已经快看不到这种习俗了,不知诸位同胞是否还保留着这古朴的情怀? 今晚,让我们这些身在各地的朋友们同心赏月,在那一轮玄光下。 还有一件事,就是给本书投票:) 005、众生皆罪人(下) 在万国摩通钱庄乌由分号,有一个内部的规定,当员工就职满半年转正之后,每月都会在薪水中扣除一定比例自动交纳到“员工福利基金会”当中。这可以说是钱庄内部员工的一个集体小金库,用于基金理财以及申购新股等方面的投资,虽然每月不多但几年积累下来数字也是比较可观的。严襄理在的时候,这个内部的帐就是由庄茹管的,扣除历年的分红,她还有本金两万四千多。现在庄茹可以提出将这笔本金退出来。 听到庄茹的话,小白好奇的问:“你有两万四呢?那我呢?你刚才说我也有。” 庄茹:“我正式参加工作六年了,分红也分过五次。其实你满半年转正本来没有问题的,所以第一个月工资也扣了交到基金会里面,谁想到后来会出现在的事?我最后一次做账的时候确实有你的名子,你名下一共是十五块钱。” 十五块?小白差点没笑出来,这些钱够干什么的?倒是庄茹那两万四能取出来是很大一笔,足够应付半年了。小白又问:“那你明天就去钱庄,把这笔钱取出来?” 庄茹的脸色有些难看,心情又变的低落,她低头道:“其实这些年没有一个人要求退回本金,根据规定是可以取回来的,但是手续很麻烦,要走好几个科室绕好几道弯,看不少人的脸色,还必须本人亲自去办。我现在这个样子……” 白少流赶紧道:“庄姐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想法。这样吧,我明天就去钱庄取回我那十五块钱,看看都是怎么办的手续?问一问可不可以代你将钱取出来,不需要你亲自去钱庄一趟。” 庄茹:“谢谢你……你什么时候搬过来住?我看你现在的处境其实比我困难多了,能省点还是省点,工作还要慢慢找。”小白有一点犹豫没有立刻回答,庄茹叹了一口气又说:“就算我把其中一间房子出租,找个熟悉放心的房客好不好?” 白少流:“如果庄姐这么说,那我还真搬过来,反正付房租给别的房东不如给你。” 庄茹:“那你明天就搬吧!我一个人都不敢出门,家里多点人气也好。像我这样的单身女人,本来不应该找一个小伙做房客,别人会说你闲话的。但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无所谓了。” 白少流:“你怎么总提这个?我不是说了吗,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小白为了安慰庄茹说了一句违心的谎言。他说完这句话,感觉到庄茹心里很是安慰但同时也有一丝的失望。小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失望?虽然现在他的心理感应已经敏锐直接了很多,但毕竟还不是很懂得一个女人的心思。 …… 第二天一大早,白少流又回到到离开三个月之久的万国摩通钱庄。他直接走上了二楼,楼梯口的保安也没有拦他,脸熟毕竟还有点好处。他首先来到了自己以前的办公室,同事看见他纷纷笑着点头打招呼,眼神中却充满了疑问——小白又来干什么?老王站起来问他:“小白,今天有空啊?回这里看看。” “不是看看,我是来办事的。”白少流客客气气的答道。 老王:“办事?你有什么事情要办?” 白少流:“钱庄的员工福利基金会里面,还有我一笔本金,我想取出来。” 老王:“有你的吗?让我想想,你是应该交过一个月的钱,自己知道是多少吗?” 白少流:“十五块。” 老王笑了,心中有嘲弄的意思,但小白感觉到他还是善意的。老王掏出钱包说:“算了,这么点钱就别要了。你如果最近手头紧,我先借给你,你需要多少?” 白少流摇头:“我不缺钱,我只想取回那十五块,是我的钱我就应该拿回来。” 老王很有些不解,劝他道:“我说算了就算了,手续很麻烦的,我掏给你还不行吗?” 白少流仍然摇头:“我就想按照正常的手续取回我那十五块钱,老王谢谢你了,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取就可以了。” 老王叹了一口气:“这我就帮不上忙了,你去隔壁问问郝部长吧。” 白少流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一个女子冷笑声,在那里自言自语道:“丢人不丢人,这么点钱还要上门来要,打车都不够,折腾什么?” 白少流这才注意到老王对面自己原来那张办公桌前来了个新人,是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人长的倒不错就是脸色不好看。嘴唇有点薄,颧骨有点高,眼角有点细,尤其此时是一脸尖酸刻薄相,小白感应到她心里对自己有一种深深的鄙夷。小白装作没听见,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桌上的一份文件,然后蹲下去弯腰拣起来,说了声对不起就向门外走去。 白少流刚刚走到门口,那姑娘站起身来不知道要办什么事,前脚刚刚迈出后脚一绊单膝跪地冲着白少流的背影行了个大礼,口中哎呦一声。原来她的一只靴带不知何时被人解开了,系在了椅子腿上,整个办公室发出哄然大笑。白少流没有回头,面无表情的去了隔壁。 白少流敲门进屋,郝部长看见是他也很意外,但还是很礼貌的招呼他坐下。老郝也算是钱庄的中层管理了,但毕竟与小白在同一辆车里出过车祸,遇到了总有些莫名的亲切。白少流说明来意,郝部长与老王的反应差不多,立刻站起身来掏出钱包道:“小白你就别麻烦了,这钱我给你得了。你是不是手头紧?我多借你点。” 白少流摇头:“谢谢郝部长,这和缺钱没关系,我就是来取回我那十五块钱。” 郝部长看了他半天,最后苦笑道:“小白,你是认真的?” 白少流:“不错,我就是来拿走那十五块的。” 郝部长:“手续挺麻烦,我告诉你吧。这个基金会最早是人力资源部发起的,你应该先去找人力资源部查到名单。如果名单上有你的名子的话,你再到一楼的个人理财中心叫他们查钱庄的内部基金会帐目,核实你确切的本金数字。最后你要去财务部,提出退股申请,最终取款恐怕还要找襄理签字。你先去人力资源部吧,现在管这个事的应该是小刘,你认识她的。” 白少流:“谢谢了,我现在就去找刘阿姨。”说完转身就走,很有礼貌的把门带上。郝部长在他身后拿着钱包还想叫住他,却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 ps:读过《苍天霸血》吗?敬请关注“苍天白鹤”新书《梦幻王》。也在此多谢白鹤兄的推荐捧场!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06、事在人为(上) 郝部长口中的小刘其实也不小了,小白叫她刘阿姨,四十多岁一张胖脸,似乎已经进入了更年期。她见到襄理一类的主管笑得很甜,就像还是个少女,但一转身碰见找她办事的普通职员立刻就变了脸,脾气很大就像别人欠她的钱。这位刘女士今天不知是和老公怄气了还是怎么回事,心情很是不爽。小白进屋笑着叫她刘阿姨的时候她连眼皮都没抬,爱搭不理的问了一句:“这不是小白吗,怎么又回来了?” 白少流:“我是来取钱的,钱庄的员工福利基金会里面还有我一笔本金,我想取出来。” 刘阿姨:“自己知道是多少钱吗?”她说话的时候小白感觉到她心里很烦,不知道为什么烦,总之很烦躁,似乎小白不应该来打扰她。 白少流:“我只交过一次,那个月薪水扣了十五块。” 刘阿姨:“你是来找我开心的吧?就为十五块钱来烦我?” 白少流:“我来取我自己的钱,和你开不开心没关系。” 白少流这句话说得直截了当,刘阿姨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想教育这个年轻人两句。但是转念间又想起他在三个月前已经被钱庄辞退了,自己再能搬动是非也弄不到他头上。她白了小白一眼,很不耐烦的从坤包里掏出自己的钱夹,捏出一张十块和一张五块的钞票随手放在桌子上道:“这点钱懒得办手续了,就算我倒霉直接给你。” 同样是掏钱,她给小白的感觉与老王和郝部长太不一样了。小白终于有些动怒了,沉声道:“刘阿姨,把你的钞票收起来!我是来取钱的,不是来要饭的。我知道你心里很烦,但请你做你自己该做的事。” 刘阿姨小眼睛一瞪,脸上的横肉抽了一下正要发火,突然却变的平静了。此时有一个小白不认识的中年男人走进了人力资源部,和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说着什么。那男人虽然没有看向这边,但小白感觉到刘阿姨的情绪突然变了,变的有些小心翼翼,虽然没往那边看但注意力全到了那个方向。 她大大方方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一个铁柜前,打开门取出一个文件夹,抽出其中一页对小白说:“白少流,确实有登记,六月份交过一次钱,一共十五块。……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连本带利的具体数字要到个人理财中心去查。你去楼下打一份交割单,再到财务部去签字确认。个人理财中心下楼往右拐,你拿着这一页登记表去吧。” 小白感觉到她的心态变化很快,情绪中有一种非常自我的表现yu望。小白也不想追究她哪根神经不正常了,接过那页纸就下楼。楼下的事情办的很顺利,因为柜台前面坐的是与小白很熟的一个小伙,也是和他同一批进钱庄工作的大学堂毕业生小张。 小张看见小白老远就打招呼,听说了小白的来意很痛快的就帮他办了手续,一边还小声说:“对,不管多少钱就应该问他们要,哪怕一分钱便宜都不能让钱庄给占了。小白,真佩服你!……嗯?恭喜你了,这三个月福利基金收益不错,你那十五块变成了十六块八,你还赚了一块八。……别着急,等着就是了。” 小张最后一句话是冲柜台前排队办业务的一群老头老太说的,小白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和小张打招呼没注意,直接插到了队伍的前面。小张很快办完了手续,将登记表和交割查询单都交给了他,小白说了声谢谢又第二次上楼。 这一次他要去财务部办理领款手续。财务部内部管理比较严格,款项进出一支笔,无论数目大小都要李部长点头才行。李部长是这一次钱庄内部整顿新调来的,他不认识小白,听小白说了半天才搞明白他的来意,接过小白递来的两张单子在那里看了半天。 小白感应到李部长心里很高兴,高兴到浮想联翩,甚至把面前的小白都忘了。小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因为这个李部长是新调来的,原单位可能没有这种员工福利基金会。十五块钱的本金三个月收益一块八,这是相当不错的!他一定在想自己现在也参加这个基金会了,以后能分多少红? 白少流咳嗽一声,打断李部长的联想说道:“李部长,我是来取钱的。” 李部长好象有点不高兴心里正美着被小白打断了,抬头打起了官腔:“小白啊,你也知道福利基金投资与分红是有一套严密的计划的,资金出入都要提前打招呼。否则会影响到投资品种的配置以及仓位的多空,进而影响到整体的收益……” “十六块八,至于吗?连这点现金仓位都没有?不会需要卖出哪一笔基金或者股票吧?”小白又一次打断了李部长的话,他感觉李部长倒不是故意的,就是这么说话习惯了。 李部长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扔出的帽子太大了,他也笑了笑答道:“十六块八是不是?你可够较真的!……你直接从我这里拿吧,就没必要办这些手续了。”说着话他也要掏钱包。 白少流:“李部长,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要掏钱给我的人了。我不是来问你要钱的,是来要我自己的钱。” 李部长有些不耐烦:“小白,你不了解钱庄的内部规定。从基金会里退款是需要襄理签字的,为你这点小事去麻烦襄理,会显得我们这些人没能力办事,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白少流:“怎么能说我是为难你?是钱庄欠我的钱又不是我欠钱庄的钱,既然钱庄有规定那就这么办吧。你不找襄理我自己去找,我知道襄理办公室在哪。” 李部长这才注意看小白,目光中有审视的意思,又过了片刻才说道:“你别急,我先给襄理室打个电话,看看赵襄理有没有客人在。”然后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个号码,细声细气带着微笑的说:“喂,赵襄理吗?我是财务老李,钱庄里以前有个叫白少流的员工,现在来申请退回员工福利基金会的本金,手续都办好了……什么?嗯,嗯,嗯,我知道了。” 李部长放下电话有些惊讶的看着小白:“赵襄理知道你的事,叫你自己过去。……这是提款申请单,你拿过去别忘了让襄理签字。襄理室在原来的办公室对面,门上挂的是分行长的牌子。” 白少流:“襄理怎么改成分行长了?” 李部长:“这是按照国际惯例进行内部管理改进,不仅分号襄理改成分行长,就连钱庄也准备改称银行了,不久就要换牌子。……你快去吧,赵襄理在等你呢。” 小白拿着单子出门,果然在走廊上找到一间挂着分行长牌子的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叫了一声“请进!”推门一看白少流有些意外,这个新调来的赵襄理他刚才见过,就是在人力资源部时外面走进来的那个男人。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刘阿姨的工作态度会变的那么好,都是做给领导看的。 “你就是小白吗?过了今天你可要在我们钱庄里出名了,为了十六块八毛钱可闹了不少动静。快请坐!”赵襄理和颜悦色并没有摆什么架子。他看得明白,在小白面前摆架子也没用,他已经不是自己手下的员工。而且仅仅为了十六块八毛钱,根本就不值得为难他什么。这些小白也看出来了,不禁在心中感叹一句古话——阎王好见,小鬼难当。 “赵襄理,这份单子请你签字,我想我终于可以拿回我那十六块八了。” 赵襄理痛痛快快的掏笔签字,一面对小白说道:“你今天要钱的过程我都知道了,像你脾气这么率直的人还真少见。也许钱庄把你辞退是损失了一个人才,你这样的个性最适合在清欠部门工作。暂时做不了正式员工,可以先做一个临时合同工,转正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怎么样,我的提议你考虑考虑?” 白少流心念一阵转动,赵襄理的意思分明是让他回钱庄来上班。听上去是件好事,但他原来好端端的一个正式员工,现在却要变成临时合同工,却好像受了多大的恩赐。就像他今天来取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十六块八毛钱,所经历的这一路手续却好像是故意来找麻烦。他不想接受这个提议,至少不想立刻接受,因为这样会让自己感觉很不舒服。 ******************************* ps:诸位读过“萧禹”的《庸医》吗?作者新马甲“张君宝”开精彩新书《超级教师》敬请关注。也在此感谢小宝兄弟的推荐捧场!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06、事在人为(下) 白少流压下心里的念头,想起了今天要办的正经事,接过单子说道:“赵襄理,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一件别的事,钱庄有个员工叫庄茹,现在内退在家休养,她的情况和我差不多,也有一笔两万多的本金在福利基金会中。现在她也想取出来,请问怎么办理?” 赵襄理:“庄茹?我有印像,以前不同分号一起开会的时候我还见过。她的情况和你不一样,只是内部病退并没有被辞退,她的本金还可以放在基金会里面,每年分红也是不少的。” 白少流:“这我知道,但是她现在很困难缺钱用。未来的收益解决不了现在的生活,所以很需要把这笔钱取出去,否则连房贷都还不了,生活也成问题。” 赵襄理很有兴致的看着他:“你和她很熟?我听说她……算了不说了,她可以取,但需要本人亲自来。” 白少流:“如果她来不了呢?” 赵襄理:“那我就没办法了,既然想要钱还不能来一趟吗?” 白少流:“我也在钱庄工作过,知道有些事的程序。如果当事人因为死亡或者其它原因确实不方便前来,遗产继承者可以拿法律证明,或者被委托人拿着当事人的委托书,具有同样的法律效力。” 赵襄理:“你确实很懂业务,你如果想帮她办就拿着委托书来吧,但是需要公证处公证,否则没用。” 白少流:“那我明天就来办,可刚才财务部的李部长说需要提前打招呼,基金会要有安排调动资金的计划。” 赵襄理:“没关系的,两万多还不至于。手续你今天不都清楚了吗?不嫌麻烦就再来一趟,我看你就是那种不嫌麻烦的人。” 白少流:“那就多谢赵襄理了,我明天还会再来麻烦你签一回字。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再见!” 白少流告别赵襄理到财务部取了十六块八毛钱,然后离开钱庄直奔庄茹家。庄茹一开门小白就兴冲冲的说道:“庄姐,我把我的钱取回来了,也知道怎么取你的钱了。你快写份委托书,我下午就拿去办公证,明天就能把你的钱拿回来。” 庄茹也很高兴的道:“小白快坐下喝杯水,看你都出汗了。你取了多少钱?” 白少流:“十六块八毛钱,我还赚了一块八。” 庄茹:“那我算算,这三个月居然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最近证券市场形势真不错,我那一笔钱连本带利差不多也该有三万了。” 白少流:“是啊,足够你用大半年的,换房子的事情可以慢慢找机会。” 庄茹:“我每月还有一千二收入,省点用一年都够了。那你住在我这里,也可以慢慢找工作。” 白少流:“先拿到钱再说,你快写一份委托书给我,委托我帮你办手续,下午就可以去公证了。” 庄茹找来纸和笔写委托书,一边写的时候小白又感觉到她的心情又开始低落了,变的很伤心很为难。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说:“庄姐,你写两份,内容都是一样的,一份写成是你委托我,另一份把名子倒过来写成我委托你。” 庄茹:“为什么?” 白少流:“你要相信我就这么写,我有办法盖上公证员的章,而且不需要你去,我一个人去公证处就可以了。”小白心里清楚好端端的为什么庄茹又要难过,因为办公证手续委托人要亲自去公证处验明身份。她不想在大厅广众之下抛头露面,让人对着身份证上以前的照片看自己现在这张脸。但是被委托人在办公证手续时是不必出面的,小白要拿着另一份委托书去办手续,不需要庄茹去。但他怎么能够将那份真正的委托书的公证手续办成呢?他有自己的办法。 只是小白不知道,在他离开庄茹家去公证处的时候,很远的地方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在面纱后面看着他。这人还在用责怪的语气自言自语:“傻哥哥!三千万的赏金不要,却为十几块钱忙乎了半天。” …… “窗台上的那盆花真好看,是你种的吗?”在公证员正要在小白拿来的委托书上签字盖章的时候,小白突然指着他身后问了一句。 “是我种的,办工嘛也要讲究点环境。”公证员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在面前的委托书上签字盖章,交给了小白。 小白说了声谢谢离去,心中却在偷笑。就在公证员回头的那一瞬间,他的左手用极快的速度把桌上的委托书换成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另一份,只是委托人与被委托人的名子颠倒了。公证员是不会再仔细看自已经查验过的内容,就这么轻易的让他蒙混过关。 事后回想起这件事,小白觉得如果别人也这么干是很可怕的,因为这样可以用来行骗,甚至骗很多重要的东西。至于自己嘛,他倒没想那么多。 …… 第二天再到钱庄替庄茹办手续,从上到下出乎意料的顺利,不知是大家怕了小白还是赵襄理打了招呼。最后赵襄理签完字的时候笑着说:“小白,你真是个人才!难得就难得在做事认真,认准了就一定要办成。……回钱庄工作的事情再想想吧,虽然是个临时合同工,但下面的人应该知道你是我调进来的,以后能找机会再安排的。” 白少流:“谢谢赵襄理的看重,我还是回家去考虑考虑。” 小白到财务室一共替庄茹领到了两万九千八百七十一块九毛六分现金,已经装好在一个大牛皮纸信封里。他当着出纳的面细细的点清,这才揣到怀里告辞出门。在走廊上他也听见了两边办公室的人对他指指点点的议论。他们都知道庄茹曾经和严襄理的苟且关系,也知道她现在毁了半边脸,却没想到白少流会突然出现帮她。 众人的议论小白也听见了一些,有些闲言碎语很难听,但他也只能装作没听见。嘴长在每个人自己身上,背地里怎么说话小白也管不了,更何况就算你不让他说,人家照样会在心里那么想。而对于小白这种特别的人来说,别人想出来和说出来其实没有区别,他只要把钱拿走目的就达到了。 赵襄理夸奖小白做事认真,认准了就一定要办成。白少流自己心里却清楚,他做事是直指人心的,真正的直指人心。走出钱庄大门时他回头看着这栋气派的建筑,回想起赵襄理建议他重新回钱庄工作的话,心中暗道:“回来?我要是真回来,那也是收购了万国摩通钱庄之后回来视察基层!……到那时再看看这些人是怎么一副模样对我?心中又是怎样想我?”他不知不觉中又在做白日梦了,这个老习惯一直没改掉。 庄茹足不出户,也不知道小白究竟是怎么办的手续。当白少流将满满一信封现金交给她的时候,庄茹看着他的眼神是无比的佩服,她也没想到以前这个根本没有注意过的小同事做事情这么有办法也这么有效率。她当时就要拿三千块钱还给小白,小白却没有立刻接过。他让庄茹先留着,就算自己住在这里的房租。 “那你兜里还有钱吗?还要出门找工作呢?”庄茹问。 白少流:“我兜里还有六百块,足够我零花了,等花完了再说。” 庄茹:“那你在我这里住,也在这里吃吧,反正就是添一双筷子。吃住问题都解决了,找工作也就不用太发愁了,慢慢来尽量找好的。” 白少流:“这倒挺好,我是不是要交你伙食费?” 庄茹:“不用交饭钱,但是你得帮我做点事。我不喜欢出门,买什么东西我会写在单子上你出门帮我买,钱我就放在门边鞋柜抽屉里,用多少自己拿。” 白少流一听觉得这主意倒真不错,庄茹虽然留下了他那三千块钱,但自己这大半年的吃和住都解决了。只要解决了这两样,其它的事情还真没什么好担心的。自己虽然帮了庄茹,但一回头庄茹给他的帮助更多,人生的遭遇就是这样因果巧妙。 只听见庄茹又说:“现在就麻烦你跑一趟了,去市场买点好菜,晚上我来做,好好庆祝一下。我刚刚想起来,今天是仲秋节。” 白少流这才想起又到了一年仲秋了,这是整个东方大陆许多国家传统的节日,在月圆的时候祝福朋友与家人的团圆。他不禁又想起了远方的姥姥、姥爷,听说姥爷的手术很成功,病后恢复的很好,这也多少让他感到一丝安慰。而庄茹,这么多天来终于第一次心中有了一丝温暖,甚至想起来要过节。 这顿晚饭菜是小白买的,庄茹下厨做的,她的厨艺可比清尘好多了。小白吃饭的时候又莫名的想起了清尘,他在想这个神秘的女杀手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还是不是孤身一人在江湖中漂泊?他正在出神,听见庄茹问他:“小白,想什么呢?想爸爸妈妈了?” 白少流:“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家中只有姥姥、姥爷。” 庄茹:“对不起,我不知道!喝一杯酒吧,祝你姥姥、姥爷健康长寿。” 白少流:“没关系的。……也祝你健康,不论遇到什么困难,总会有办法度过,我们都会活的越来越好。” ************************************** 如果不是上周末到北京开会耽误两天进度,其实这一章应该正好在仲秋节发出。唉!人算不如天算呐! 我一再声明本书故事完全独立,没必要在这里纠缠《神游》和《鬼股》的情节,但许多读者还是忍不住在书评中“探佚”。后来我自己想想也觉得蛮有意思的,如果有新来的读者认为本书内容尚少不过瘾的话,我推荐你去看《神游》,应该足够“肥”且已经完本。至于《鬼股》暂时就算了,估计有一部分人不会喜欢。 ps:诸位读过《为官之道》吗?作者“舍人”最新力作《宦海沉浮》敬请关注。也在此感谢舍人的推荐捧场。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07、月夜人狼(上) 仲秋晚饭后按习惯应该是赏月,可是这天晚上的云层很密,只能看见天上某个方向一片淡淡的光辉。庄茹站在阳台上叹息:“可惜看不见月亮。”言语中又有些伤感。 白少流转移话题道:“月圆应该有大潮,起大潮也退大潮。” 庄茹:“那你明天就去赶海玩吧,弄不好还能拣海物带回来做菜。……对了,小白你会不会游泳?” 白少流:“会不会游泳?我生下来就通水性!我姥姥都说我上辈子一定是条鱼。……不是跟你吹牛,只要有吃有喝,我可以在水里面三天三夜不上岸。” 庄茹终于被他逗笑了:“小白你是说真的吗?那你明天就到海滨浴场游泳吧,也正好放松放松。过了仲秋,海水就要开始变凉了……不管你水性多好,还是要注意安全啊。” …… 就在庄茹与小白谈论海水的时候,乌由市海边某公园里一座栈桥上也静静的站着两个人。长长的栈桥伸入到海中,四面只有海浪拍击的声音。风君子双手合礼仰望天空,他面前的地上放着一个盘子,盘子中端端正正的摆放着桔子、石榴、月饼等供品。他的妻子萧云衣在他身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出声去打扰。 丈夫在萧云衣眼里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人,比如每年中秋拜月这个习惯是风雨无阻。像今天晚上这种情况还好,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海边没有赏月的人显得很冷清。记得前年中秋风君子也在这里拜月,那是一个大晴天海滩上有很多人来赏月。风君子就在那么多人诧异的目光中对着月亮倒身下拜,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完全没有理会周围人的惊讶和窃窃议论。 风君子身上还有更神奇的一面,那就是每年中秋只要他跪倒在地的时候天上的月亮总会出现。不论是刮风还是下雨,也会在那一刻从云层的缝隙中露出圆圆的一轮,比如去年就是这样。风君子的这个习惯从小就有了,早在他与萧云衣结婚之前。风君子从来没解释过为什么,萧云衣也干脆没有追问。 今天是一个多云接近于阴天的天气,满布的云层遮住了整个天空,云层中有一片微微发亮的地方应该就是月亮的方向。风君子正对着那个方向,萧云衣知道,只要一等到他跪下去,月亮就会从两片云朵的缝隙里钻出来,月光一定会照在风君子的身上。 就在这时,栈桥的另一头传来一个急冲冲的脚步声,有一个年轻小伙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一直闯到栈桥的最尽头才站住,他的位置往前一步就是大海。这人是干什么的?来跳海的吗?这人却没有跳海,黑暗中的神色极其焦躁,两只手挠着胸口抬头仰望天空,看的也是云层后面月亮的方向。 风君子不动声色,萧云衣却皱起了眉头。那人站的位置很不巧,恰恰在风君子的正前方,如果风君子跪下去就成了面朝他跪拜。风君子也知道,他一动不动的双手合掌在那里等。而那人一时半会还没有走的意思,反倒在风君子身前不远处不安的来回踱起步子,口鼻中还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风君子不动不说话,保持着双手合掌正准备下拜的姿势,萧云衣有些着急但又不好说——公园又不是他们家开的,这个地方谁都可以来。那人来回转了半天,就像动物园中下午四点半的狼,终于发现了栈桥上一男一女有些不对劲,也看见了风君子恭恭敬敬合掌等候的动作,这才觉得自己站的位置不太合适。他往回走了一段来到风君子身后萧云衣的身边,喘着气问:“我可以对着月亮大吼几声吗?不想吓着你们!” 萧云衣:“你能不能等会?等我老公拜完月亮。” 他们说话时,风君子已经跪了下去,双手扶地深深跪拜前额也贴到了地面上。说来神奇,天上云层在高空流动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一轮圆圆的月亮恰于此时在云朵的空隙间露出了完整的一轮。这突然出现的月光洒下,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似乎连海浪也不再拍击礁石。 月亮一出来,那男子的神情就变的十分狂躁,急转身仰望天空张嘴似乎要发出一声大喊。就在这时风君子拜了下去,低空似乎有一层淡淡的浮雾飘过,月光轻轻的闪了几闪仿佛月亮中的阴影消失了,变成了纯净的一轮玄光。那男子张嘴没喊出声来,似乎风君子下拜的动作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或者是一种安抚的力量,把他的躁动情绪逼了回去。 风君子跪地三叩首,然后又站了起来双掌合什。风君子一起身,男子的脸色又变了,变的很是焦躁,伸手隔着衣服挠胸口张嘴又要呼喊。然而紧接着风君子又跪了下去,又是三叩首,那男子的一声呼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如是者三,风君子按古礼三拜九叩已毕,站起身来。那男子狂躁的情绪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但呼吸还是压抑的粗重声,他眼睛红红的再抬头看天,月亮又一次隐没到云层后面。 男子看了一眼天空,带着古怪的神色转身走了,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萧云衣拿着随身的一个大纸袋,收拾好地上的供果,对风君子说:“那人好奇怪,刚才问我能不能对着月亮大吼几声?” 风君子笑了:“我也听见了,他要吼就吼呗,海滩又不是我们家的。” 萧云衣:“也是噢,可我还是要他等等,结果他没吼出来。” 风君子:“其实我还真想听他到底要吼什么,可惜就这么走了。你说他会不会是失恋了?对着大海喊一句——某某某,我爱你!” 萧云衣也笑了:“不会吧?我看他很狂躁的样子,就像心里压着什么东西要吐出来,一直在那里挠胸口,就像有一种情绪要冲出来。后来你拜月亮,每拜一下,他的狂躁就被压下去一分。” 风君子一皱眉:“是这样吗?这我倒没看见,你听没听过一个传说?” 萧云衣:“什么传说?” 风君子:“月夜人狼!……据说在西方有一种怪人,平时很正常,但一看见圆月就会变成狼,忘记了理智凶性大发,是传说中的一种什么黑暗生物。” 萧云衣:“老公,你别吓我!……你刚才说的是怪人,为什么不说是怪物?” 风君子:“他们本来就是人,只是心中潜伏着恶狼一样的兽性,当表面的自我意识控制崩溃之后,兽性就会发作。所以他们是怪人而不是怪物。” 萧云衣吓的一哆嗦,不由自主的紧紧挽住风君子的胳膊:“这些东西不是西方传说吗?你的意思难道刚才那个人是狼人?怎么会出现在志虚国?……” 风君子:“开个玩笑而已,哪有什么狼人?都是传说。” 萧云衣:“我听你一说,还觉得刚才那人真有点像。你说这些东西是怎么跑出来的?” …… 就在风君子海边拜月的时候,公园外不远处一家教堂中神父正对着台下的一群信徒宣讲:“主对摩西说‘除我之外,你不可以有别的神。……不可以跪拜天地间万物的形象,也不可侍奉它们,因为我是你唯一的神。’……” 神父宣讲的内容是他们的圣经中上帝对圣徒摩西定下十戒的内容,上帝是唯一的神,人们不可以崇拜别的神灵包括事物。有意思的是,此时的风君子正在远处海边对着月亮三拜九叩。 …… 风君子与萧云衣边走边说已经快到公园的门口,晚风中突然传来远处教堂唱歌的声音。风君子站住脚步凝神细听,那是一首赞美诗:“万民啊,你们都要拍掌!要用荣耀的声音向上帝呼喊。主是至高无上,主宰一切的君王。主让万民拜服在我们之下,也让列帮臣服在我们脚下……” 萧云衣见风君子突然站住不说话,在一边追问道:“问你话呢快说呀,那些东西是怎么跑出来的?” 风君子一边听着赞美诗一边若有所思的答道:“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光明出现了是美好的,但从此也有了阴影中的黑暗。这好像是一种守衡的法则。” 风君子又在谈玄之又玄的东西了,萧云衣很感兴趣的问:“你的意思是——?” 风君子:“如果一定要说光明是神创造的,那么黑暗也一定是神创造的,上帝左右也跑不了。地狱是天堂的基石,如果没有地狱也就没有天堂。” 萧云衣:“本来就有人应该下地狱!……你好像对这些理论很不感冒?” 风君子:“是,该下地狱的人多了,问题是由谁来决定?……其实从某方面我还是很欣赏这种理论的,天堂和地狱由每个人自己选择,就像我们常说的一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人世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站在这里你既可以看见天堂也可以看见地狱。” ************************************** 感谢“乘胜&追击”的捧场推荐!敬请关注乘胜&追击最新力作《精灵岂是池中物》(我怎么觉得这个书名……呵呵)——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07、月夜人狼(下) 萧云衣知道风君子自幼学道,虽看上取平平常常不经意间却总有神奇之处。他居然很有兴致的谈起了天堂与地狱的话题,萧云衣追问:“那你呢?说的这么神你看见什么了?” 风君子:“就是人间,天堂和地狱这里都有,跑那么远干什么?况且那也不是咱家的地盘,和我没什么关系也懒得理会。有人要追究就让他去追究吧。” 萧云衣:“老公,你好有学问啊!我决定了,今天晚上不让你洗碗!” …… 第二天,仍然是个多云天气,海边没有什么风日光照射也不强,是个游泳的好天气。白少流来到了这家公园的海滩,在公共更衣处租了个衣柜换好衣服下海游泳。他也有三个多月没有好好放松放松了。 小白下海的时候几乎没有别人在游,因为他挑的时间不对。这一天不仅仅有大潮,而且刚好涨满潮。满潮的时候海水往往最清,海面也最平静,但这是一种危险的假像,尤其像这种大潮的天气。因为再过不久就要退大潮,海中的潜流是可怕的,一股股水溜子会把人往深海里卷,水性稍微差点的人会发现自己再怎么划水也游不回岸边。 小白可不管这些,腰里系了个兜还挂了把小铲子就下水了。他想的是游远点,潜深点,弄点海蛎子什么的回家当盘菜,如果能碰到鲍鱼就更好了,拣到海参当然也不错。他的水性确实很好,而且是天生的没有人教过。在水下他闭着眼睛仅凭身体就可以感觉到各种水流和旋涡,能够在其中灵活的穿梭,换一口气能够潜出很远。更特别的是,他一点都不怕水,到了水里就像回到家中一样。 可惜这一片海很瘦一点也不肥。想想也是,公园里的海滩,一到退潮的时候什么东西不都让游客拣光了?小白在水下礁石间忙呼了半天,除了海带之外也就翻到几个海螺和几十个不大的蚬子。后来他干脆不找东西了,开始顺着水流在海面上飘了起来,享受那种自由自在随波逐流的感觉。 很快开始退潮了,海面上起了风,浪花也卷起来,海滩上拳头大的卵石随着水流乱滚。清澈的海水变得浑浊,平静的海面变得起伏汹涌,岸边的浪涌有一人多高就像一堵墙,轰隆隆的冲过来然后又退到更远的地方。小白随着浪花起伏觉得非常舒服痛快,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他张开手臂挥舞简直就想对着天空大喊。 小白的水性确实非常好,不过他在水中的卖相却不好看,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被潮水卷走正在挣扎求救的人。小白正舒服着呢,突然听见风中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不好啦,有人被海浪卷走啦,快救人啊!” 小白听见了就吃了一惊,急忙向四周看去。什么人落水了?这种退大潮的海流可真是太危险了,自己应该去救人。可是四面除了浪花翻滚之外没有任何人,海滩那边倒闻声跑过来不少人,纷纷向远处海面上看过来。有人想下水救人,却又犹豫着站住了,这种情况下很难从岸边下去,一个浪花就会把人打翻在礁石上,而远处又没有救生船。 小白看了半天才发现那些人指指点点都冲着自己的方向,这才反应过来人们说的就是他,不禁苦笑,原来大家都误会了。他也看见了那个首先喊救人的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站在栈桥的最顶端,手扶着栏杆身子倾向外面指着他的方向喊人。 小白冲那个方向挥了挥手,那意思是我没事你不用喊救人,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却更是挣扎求救的意思。小姑娘穿的是一件刚刚到膝盖的连衣裙,现在她的神情很着急,扶着不高的链栏一条腿都已经跨到了外面。小白心中暗道:“丫头别这样,裙底春guang全让我看见了,幸亏栈桥下面海里没人!” …… 在乌由海滨离闹市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片葱葱郁郁的绿地,被很高的栅栏围起。普通人难以想像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片开阔的园林?这一片园林一直延伸到海边,高处有一栋别墅样的建筑。在这栋别墅二楼一间布置的很像会客室的屋子里,有一位六十多岁头发灰白的男子坐在一张桌前。 这人就是河洛投资集团的董事局主席兼总裁洛水寒。洛水寒今年六十六岁了,保养的还很好,脸上的皮肤细细的皱纹并不多,坐在那里的神色很平和,但五官的线条却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但是他的头发已经完全灰白了,脸上的气色也不是很好,眉间显得有些晦暗。 桌子的另一边站着一个人,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身材高挑至少在一米七以上,腰很细显得腿很直也很长。再看她的面容,典型的瓜子脸,皮肤白的就像终年不见阳光,眼神却很明亮,一双眸子是漆黑的。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面容就像古画中的仕女图,然而给人的第一感觉并不是美,而是冷!她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似乎只能在远处欣赏不可以去接近。 洛水寒没有看面前的女子,而是盯着面前桌子上放的一个排球大小的水晶球。这么大块纯净天然水晶十分罕见,但对于洛水寒这种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这块水晶却很奇怪,其中就像有很多道光线折射汇聚,在球中形成了一片立体的光影。水晶球中的光影是一片波浪起伏的海面,海浪间有一个小伙挥舞着手臂在飘游。 洛水寒一边看一边在问:“顾小姐,你刚刚推算小兮今天会有劫数,最终有惊无险?” 洛水寒对面的女子名叫顾影,看面孔是典型的东方人,但她却拥有西方吉利国的学位,是洛水寒花重金请来的私人顾问,名义上是他的女儿洛兮的家庭教师。顾影皱了皱眉头答道:“玄门数术推算,也不能尽知一切,我只是有所感应而已,并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推算的结果比较奇怪,是个不好不坏的预言——主客颠倒,救人反被人救。” 洛水寒:“你要我看这个水晶球,我怎么看不见小兮?而是这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顾影:“我也不知道,这种西方的法术我并没有过深的研究,也许用处还有讲究吧,继续看下去就明白了。”她说话时双手展开在身前,手心对着水晶球,像在用一种神奇的力量维持水晶球的光影。 洛水寒:“小兮身边的四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愿也不要出什么事情。” …… 洛水寒与顾影在水晶球中看见的那个人,就是海浪中的白少流。小白正在冲栈桥上的少女挥手,觉得这个小姑娘很眼熟应该见过。他正在想那人是谁?一个浪头在面前涌起挡住了他的视线,等这个浪头过去再看的时候,那小姑娘却不见了。在小姑娘原先站立的位置,有四名男子已经脱下了西装上衣,做出要跳海的动作却没有跳下去,然后纷纷掏出电话开始往外拨,也有人向四周呼喊。 看见那小姑娘不见了,周围的人又是那么的惊慌,小白立刻就反应到出事了。除非那丫头会飞,否则一定是掉到海里去了。而现在退大潮又起风的水流,就是专业救生员也不敢贸然跳到海里去救人。小白自己虽然不怕风浪,但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有人落水是非常危险的,只要一个浪头打过来呛两口水人就懵了。他深吸一口气,一头扎到海面下,顺着一股潜流飞速的向栈桥下面游了过去。 小姑娘果然落水了,她似乎还会游两下,正在浪涌中挣扎,小白浮出水面的时候正好在她的不远处。见此情景小白换了口气又潜下,从水下面又直接到了她的下方。他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如果被一个落水的人紧紧抓住是非常麻烦的也是很危险的事。小白从水中她身后一头钻在她两腿中间,等于让少女骑正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也是等于把头钻进少女水中漂开的裙子里,耳朵就贴着光溜溜的大腿,用后脖子把她的半个身子扛出了水面,好让她换一口气不至于呛水窒息。 ************************************** 放假了,九天假呀!天天自己打字,怎么活呀?上帝啊,你是故意找我茬?朋友们,全靠大家投票支持了! ps:八卦一则,“玄色”mm的新书《穿越大唐之我会魔法》,前不久被人冒名顶替发在外站,一时之间传为圈内笑谈,mm哭笑不得。敬请关注玄色mm《穿越大唐之我会魔法》——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08、助人不乐(上) 小白是好心,用了一个海豚式的救人动作。然而小姑娘在水中却发出一声惊恐无比的尖叫,挥舞着双手扭动身体又滑落到海里。她这种反应想想也正常,从桥上掉到海中,一个浪打过来她就慌了,挣扎着想游泳却随着海流离岸边越来越远。突然水里面不知道出现一个什么东西,钻到她的两腿中间把她顶了起来。是人是鬼是海怪还是大鲨鱼? 小姑娘被吓坏了,手乱抓腿乱踢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就这一下她已经呛水了。小白知道这种情况不能再犹豫,他钻出水面到小姑娘的身边趁着她还没有抓住自己,左手一拳打在她的太阳穴上当即把她打昏了。在水里救一个胡乱挣扎的人是很困难的,反倒是失去意识的人比较好救。 …… 远方海滨庄园别墅里的洛水寒与顾影在水晶球中看见了小白救人,大海中挣扎的那个少女竟然就是洛水寒的独生女洛兮!两人齐声发出一声惊叫,水晶球中光影消失,因为做法的顾影已经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她奔向海边码头,跳上一艘快艇挥手斩断缆绳在风浪中飞速的驶了出去。快艇不断被海浪抛起又落下,看上去极其惊险。 …… 小白一个人在海浪中如鱼得水,但是带着洛兮一起就很吃力了,他的水性再好也毕竟是人不是鱼。他没有办法迎着浪涌直接带着洛兮游到岸边,只有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提在水面上,顺着波浪间相对平缓的浪流向远处一片海湾方向尽量漂了过去。 一刻钟以后,那片无人的海滩上一道浪墙涌来又退了下去,就像一张吐着白色泡沫的大嘴吐出来两个人。小白顺着浪流与洛兮一起被抛在了海滩上,摔在大大小小的卵石上让他浑身生痛,小白却顾不了这么多,抱起少女就往岸上冲,直到浪涌冲不到的位置才把她放下。 昏迷的少女已经呛水了,小白在她鼻端没有摸到明显的呼吸,心里一沉。他伸手“兹”的一声将少女衣领撕开一个大口子,露出了粉嫩的前胸以及淡粉色的乳罩。这乳罩和一般的在后面开扣的乳罩不一样,搭扣开在两个杯罩中间****的位置。小白一下没解开,干脆用力一拉,搭扣断了,一对少女特有的白鸽跳了出来。不是很丰满但也不算小,就象欲熟未熟的果实那般鲜嫩,小巧的*是粉红色的,被海水打湿后暴露在风中受激,微微的立起。 小白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就象一个标准的色狼正在对少女施暴,少女胸前*让他愣了半秒钟,脸腾的就红了呼吸心跳也加快了——这场面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但他只愣了一秒钟,随即按在她的左乳下,少女的肌肤光滑而充满弹性,但小白不是非礼而是试探心跳。还好,少女的心脏还在跳动。 小白没有俯身去做口鼻式人工呼吸,而是坐了下来,将少女身子翻过来横放在自己的腿上。弓起膝盖顶住她的腹部中央,抓起她的两只胳膊向后仰就象一个飞翔的动作,然后就象小鸟扇动翅膀一样来回掰放她的双臂,按正常人呼吸的节奏。小白从小在江边渔村长大,也知道当地救治溺水者的老办法。 他才掰了没几下,就听见少女口鼻流水咳嗽几声——终于将呛进去的水控了出来。他仍然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双腿感觉到少女胸腹的起伏——她的呼吸已经渐渐恢复正常。小白这才把她抱起来仰面又放在地上,用手轻轻抽打她的脸颊,口中喊:“回来,快回来!”其实这个动作在专业救生员看来有点多余,但是小白还是按照家乡传统的老办法,救人之后要“叫魂”。 小白这才有时间仔细看这个姑娘,虽然因为溺水的缘故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有些发紫,但五官仍很秀美,鸭蛋形的小圆脸,粉嘟嘟的樱桃小口很可爱。小白想起来她是谁了!就是那天晚上在街边误以为他是算命先生的姑娘,当时她身边还有一个令人生厌的男子。后来名叫风君子的真算命先生出现,告诉他这丫头叫洛兮,是大名鼎鼎的富豪洛水寒的女儿。 小白发现洛兮的右眼角有一块淤青的痕迹,这才意识到她为什么还没醒,原来是被自己打昏的。小白有些后悔自己情急之下出手重了,心中不禁有些怜惜——这么可爱的女生被人揍了谁都会心疼,哪怕揍人的就是自己。再一低头,又看见她被自己撕开的衣襟以及袒露的前胸。少女的乳房就象含羞待放的花朵,她的身体还是湿漉漉的,粉色蓓蕾上好似挂着露珠,只要是男人看见了都忍不住想咬一口又不敢咬的太重。 小白当然没有低头去衔,他毕竟不是乘机占便宜的流氓。但他也毕竟是个未经人事血气方刚的小伙,明知非礼勿视还是忍不住要多看两眼,越看心跳越快。洛兮的睫毛动了动,缓缓半睁开眼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小白心头一喜,人终于要醒了,这魂总算叫回来了。 这时他听见了远处传来急冲冲的一片脚步声,赶紧伸手尽量合上了洛兮被撕开的衣襟,不想让她在众人面前春guang外泄。洛兮刚刚稍微有点清醒,睁眼就感觉到胸前凉飕飕的,然后一个年轻男子伸手将她的胸襟掩上了——原来刚才自己……!她发出一声虚弱的惊叫,本能的伸手一捂胸口,从远处看去她和小白的动作一个象在反抗,另一个象在施暴。 小白正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耳侧突然有一道凌厉的风声袭来。侧脸一看,来人速度好快转眼已到面前,正是跟随洛兮的四个保镖。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从腰间抽出一根伸缩式的棍刺,抖直了二话不说就向小白脑后劈了下来。 这奔跑中的一击又狠又准直刺太阳穴,同时脚下不停半抬左脚,脚尖已经无声无息的点到小白的腰眼。如果不是小白反应与动作神速,这一下就恐怕要报销在这里了,他万万没想到洛兮的保镖一赶到就下死手对付自己。这人一定是个会家子,不仅速度快、发力准,而且高速运动中身体姿态保持的很协调。 小白虽然手疾眼快,但碰见这种对手仓促之间也没法还击。他只有一偏头让开棍刺,同时向前一滚,翻过面前洛兮的身体躲开那一记点踢。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够快了,然而转身半蹲着还没站起身来,那人的攻击又到了。实际上对方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停顿,左脚点空之后身形跟着腾空而起从洛兮的上方越过,左腿屈膝收回在空中护住胸腹,右脚飞踢而出象一道笔直的横刺。小白刚一抬头,绷直的脚尖眼看就到咽喉。 **************************************** 很多书友留言询问本书几时上架?我想公众版内容至少还要发一个月,因为本人计划11月初上架,现在时间还早。谢谢支持!在此预订11月的月票:) 放假在家,可怜我二指禅神功敲键盘,诸位多包涵!今夜打榜时争取再敲一章发出。从今天开始三江推荐,借此机会我在想——除了新书榜首之外《人欲》能不能冲上周推荐榜?求大家多帮忙! ps:“徐奇峰”新书《异能高手在校园》敬请关注!这位本家作者告诉我,如果新书收藏不足,他女朋友就要和他分手。这等救人一命的事情,我不敢怠慢,在此隆重推荐《异能高手在校园》(貌似书写得不错)——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08、助人不乐(下) 小白没有真正练过武,当然认不出这是正宗的北派谭腿功夫,只是觉得这人好难对付。他本能的又一低身避过,抬左手托住空中踢来的脚后跟,用力往回一掀。腾空不受力,换另一个人十有八九会一个跟头倒摔回去,然而这人踢腿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脚踢空立刻借前冲之势向下发力。前踢变成了下劈,小白的左手由偷袭变成了正面招架,一股大力撞击让小白膀臂酸麻,向后打了滚才又站起。而那人借力向上又腾空而起,根本没有落下风。 不是小白的反应速度慢,若论眼力和速度小白比对方快了许多。但是对手显然经过长期的格斗训练,连贯的动作已经成为一种直觉式的反射,所有变化迅速而合理不需要去想。这两照面其实只是一瞬间,那人身形腾空很高,他的下方又有一人身形几乎是贴地射出,从下往上飞出一脚直踢小白的****。对方还有两人也赶到了,一左一右挥直棍刺,一击面门,一取前胸。上、中、下三路,左、中、右三个方位的攻击配合的天衣无缝,就是要对付无辜的小白。 小白只说了两个字:“你们……”就再也说不出话来,而且他感觉到就算解释似乎也起不到作用。那四名保镖心中充满恨意,就象面对着杀夫夺妻的仇人。小白感觉到他们几个现在的情绪已经不是保镖保护雇主那么简单,就是要向自己发泄恨意,在这种情绪下没法讲道理,自己只要一个不小心真会莫名其妙的送命。 既知如此,小白也无法再闪再退,而是迎面冲了回去,左手拔出了腰间布兜里的小铁铲。他右脚点地发力拧腰闪开了下方贴地而来的一脚,那只“正常”的左脚顺势踏在了地上那人的小腹上。那人本来贴地飞身出脚,没想到被人一脚真的踩回到地上了,发出一声惨叫。左右两人的攻击也落了空,棍刺在空中一转随即又向小白的两肋插来。 小白踩着地上那人肚皮一旋踵已经转过身来,左手闪电般的挥出,小铲子边缘砸在左边那人的手背上,鲜血飞出那一根棍刺也偏离方向擦着小白的左肋而过。与此同时,小白右脚踢出正踢在右边那人手握棍刺的根部最不好发力之处,将棍刺的来势踢歪了,尖端斜向上方。那人前扑的身形一时没收住,棍刺正好扎在自己的左肩头。 小白还手纯粹是无赖把势毫无章法,难得的是反应神速判断准确,一瞬间就打伤了三个。他感觉这三个人也应该是练家子,只是相比刚才那个高手还差了几份火候。那高手借力腾空,小白回身反击打伤三人,发生的其实极快,前后不过一眨眼而已。空中的保镖此时已经旋身而下,一腿微曲垂立如轴,另一条腿带着风声斜扫而来。这本来是个攻下盘的扫趟腿招式,可那人随机应变从空而发,小白在短时间完成那么多动作之后,这一腿无论如何是避不开了。 虽然躲不过,小白也没有闭眼等挨踢,他全力一挥左手,小铁铲迎着对方脚踝骨位置就削了过去。心中道:“你踢就踢吧,在你踢中我之前,先敲你个粉碎性骨折!” 就在白少流与四名保镖混战的时候,远处的海浪中传来马达的轰鸣声,随后只见一艘快艇从浪花中飞了出来,直接冲落到海滩上。快艇落在卵石滩上放出轰然撞击声,在地上弹起又歪歪斜斜的滑出很远,马达的叶片还在高速的转动中。在快艇还没落地之前,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已经凌空跳了出来,在空中很优雅的一挥手,姿势妙曼无比。 来人正是洛兮的“私人家庭教师”顾影,看她挥手的动作象是扔出来一样东西,朝着混战中五人的方向,然而肉眼却根本看不清她扔出了什么?看不见可不等于没作用,小白的铲子还没有挥出去,他面前的空气就象膨胀般陡然爆裂开来,无形的冲击波让他站立不稳向后方摔了出去,小铲子也脱手飞出。天上凌空飞踢的保镖也被这股气浪掀起,空中翻了个跟头倒飞而出。 最惨的是被小白踩在脚下的那个家伙,气浪袭来他无处可避,小白向后摔出去时脚下也很重,他“嗷”的一声就晕了过去。另外两个保镖也一左一右斜刺里飞了出去。顾影一挥手就阻止了海滩上的群殴,然而俏脸如霜连看都没有看这边一眼,一落地就冲到洛兮的身边。只有看见洛兮的脸时,她冰冷的眼神才流露出一丝暖意。其实此时距小白救醒洛兮没过多久,洛兮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洛兮迷迷糊糊从昏迷中醒来,觉得胸前一片清凉,恍惚看见一个年轻男子伸手拉上了她的胸襟,不由惊呼一声双手捂胸。那男子突然一个前空翻越过她象在躲避什么,紧接着飕飕飕几条人影都从她上方越过在不远处乱成一团。然后有人将她扶了起来抱在怀中,轻声喊:“小兮,你没事吧?”洛兮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叫了一声:“顾姐姐……”哇的就哭了出来。 顾影看见洛兮没有大碍也松了一口气,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排着她的后背,然后侧脸向一旁冷喝道:“你们是保镖还是杀手?不照护好小姐只顾生事!” 再看海滩上,一名保镖昏迷不醒,还有两人捂着手腕与肩膀上的伤口,最后一人站在海边呆呆的看浪花。而引起这一系列麻烦的白少流已经不见了! 小白是趁乱跳海“逃生“的。他虽然打伤了三个保镖,但剩下的那个高手显然够他喝一壶的。现在突然又跳出来一个那么凶的美女,好像还会邪术,一挥手就来了个空气爆。看样子她和洛兮也是一伙的,如果也来对付自己那可就麻烦了,这伙人动手怎么不打招呼也不听解释?光棍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他趁机冲到海边身形扎入浪花中不见。 那些人“本事”再大,小白游到海中也就安全了,除非他们都是鲨鱼精变的否则奈何不了他。小白一边随着海流快速的远离岸边一边还在想——那些人为什么二话不说就下毒手?是误会自己“非礼”洛兮吗?那出手就至人于死地也太过分了,毕竟自己还没做什么坏事,而他们也应该知道是自己救了洛兮。 小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四名保镖全部冲上来向他围攻,却没有一个人先去理会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洛兮!这不合情理呀?而且动手的时候小白感应到他们的情绪,是标准的恼羞成怒,仿佛和他有很深的私怨,这也不可能呀?难道,难道……打死自己比洛兮的安危还重要吗? ************************************* 又到一周打榜时,正好赶上十一长假,首先祝各位朋友假日快乐!吃好睡好玩好心情舒畅!新的一周本书三江推荐,有人告诉我长假上三江比较吃亏,但我想有推荐总比前两周裸冲强多了!谢谢诸位朋友的收藏与推荐,多谢!……继续砸呀!继续冲啊! 009、不速之人(上) 小白又想起了洛兮,心中充满了感激。无论她是想跳海救人还是不小心失足落水,毕竟也是为了“救”自己,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小白虽然救了她但心中还是很抱歉,觉得这一场误会导致的意外中很对不起她。想到这里,小白对那几个保镖的不满也就淡了许多,只是认为他们不适合给洛兮做保镖。还好,后来又来个冷美人,看上去本事很大对洛兮也很关心,那其他的闲事也就不用小白操心了。 小白多少有点自作多情了,洛兮不是自己跳下来的。她虽然很想救人也一直在呼救,但凭她的水性不可能在那种风浪中救人,就算她想,身边的保镖也不会让。小白仓促间有一个问题没想到,那就是洛兮出了这场意外,跟着她的四名保镖舒舒服服的高薪饭碗算是砸了,在“业内”的口碑也算毁了! 真正的高手,尤其是那位身怀正宗谭腿绝技的一流高手,不是一般人能请得起的,非大富人家不可。但是世代富贵人家重金请保镖,除了身手好之外更重要的要求是来人出身清白绝对放心可靠,还能小心谨慎尽职尽责。有暴发户不懂这个道理,发达之后花钱请一批马仔在身边当打手自以为很威风,其实那样很容易出事。 现在洛兮莫名出了这样的意外,在四名保镖的贴身保护下落水,而且当时没有一个人跳海去救。不论是什么原因是谁的错,这都是不可原谅的。洛水寒不论当初是如何重金礼聘,现在也只会将他们扫地出门没有情面好讲也不需要解释。苦练一身好功夫,最舒服的谋生之道就是干这行,现在这一行他们恐怕是做不下去了。因为这个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出了这种事肯定会有议论,以后会很难混。他们的一条生路断了,难道去做黑帮打手或者拦路抢劫? 小白不懂行,所以没有想到这么多。如果他想到了,可能会理解为什么那几个人看见自己这个“肇事者”心中会充满恨意,因为总有人习惯将自己的过失推卸为别人的责任。可就算他想到了,也不能解释所有的事,肯定还有文章,但那已经与小白无关了。 小白下午回到家中,心情很郁闷神色也很沮丧,自己本来是救人却差点让人要了性命,换谁也高兴不起来。庄茹发现了小白不对劲,连声追问小白究竟怎么了?小白一开始说没什么,后来庄茹看见他右臂上青紫了好几块,问是怎么回事?他这才简单说了海边的经历,但是没说的那么惊险。 庄茹听完了很生气,怒道:“哪能那么做事?你救了人,她家的保镖上来就打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小白有些脸红:“可能是误会了,当时的情景有些特殊,我把那女孩的……衣服……” “你把那女孩的衣服怎么了?”庄茹很感兴趣的追问。 小白低下头很扭捏的说出了当时的情景,庄茹居然掩嘴笑了,半张脸还是一如往昔的妩媚,至于另外半张脸——小白宁愿她不要笑。庄茹笑完了又一皱眉:“那也不对,溺水急救解开上衣不影响呼吸很正常,就算你顺便占了点便宜那也是为了救人!……谁家这么不讲道理?不行,一定要讨个说法!” 小白苦着脸道:“庄姐,你不要这么说话,我真的没有占便宜!……事情就算了吧,那小姑娘也是为了救我才落水的,我就不和其他人计较了。……我知道她是什么人,她是洛水寒的女儿洛兮,那种人家不好讲理。” 庄茹:“洛水寒!……那,那,那就算是洛家的女儿又怎么样?既然那么有钱,你救了人应该重金酬谢才对,怎么能不讲道理动手打人呢?……小白,我看你还是在家休息几天不要出门的好。” 庄茹心里在想什么小白大概能猜到。她也认为小白可能在救洛兮的时候顺便吃了姑娘家的豆腐,所以保镖才会攻击他。但是她不说出来,小白也无从解释心里更加郁闷。庄茹虽然嘴硬说洛家的不是,但心里也害怕洛家还要找小白的麻烦,她知道世上很多有钱有势之辈不会和普通人讲道理也认为自己可以不讲道理,所以劝小白暂时在家里躲几天不要惹上麻烦。 小白知道她的想法,点点头没说什么。庄茹今天的情绪比以前好多了,因为小白的存在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不用天天在家一个人胡思乱想自己的不幸。庄茹看着低头不语的小白又问:“那姑娘,就是洛兮,好看吗?” 小白有些招架不了:“没,没注意,当时只顾救人来着。……庄姐,我先洗个澡,海里上岸没冲凉,身上快起盐渍了。” 这天夜里小白做了个梦,梦中的情景很是朦胧。总之他梦见了一个女人,开始似乎是庄茹,模样还是未毁容之前,后来似乎又变成了洛兮。不知身处何处,洛兮还是那副可爱的打扮,没有落水。小白在她面前,伸手撕开了她的胸衣……也不是撕开,好像衣服上本来就有一个大口子,一揭就开了,面前就是玲珑诱人的少女乳房,小白伸手……。后来再抬头,少女又戴着面纱,竟然是清尘。反正十分混乱,也很“销魂”。 第二天醒来之后,小白发现自己梦遗了,大腿根上黏糊糊的东西真不少。糟糕,内裤弄脏了!幸亏自己没有裸睡,否则床单也被污染自己可糗大了。庄茹的房子是三居室两厅的结构,除了客厅之外,厨房和餐厅是连通一体的。本来有主用客用两间卫生间,可装修的时候庄茹将小的那间改成了一个衣帽间,只留一个较大的卫生间。三间居室一间主卧、一间客卧、一间书房。小白就住在客卧中。 他的房间里有一张床,一个大衣柜、一张带转椅的写字台。都是庄茹准备好的,小白原先那些破烂家伙事除了一个从老家带过来的箱子,其他的干脆丢给了房东没有拿过来,不是没地方放,而是加起来也不值几个钱。小白这天起床后发现内裤脏了,赶紧脱下来揉成一团又在大腿根擦了几把,换了条新的将脏的那条塞在写字台的抽屉里。虽然庄茹说了衣服脏了就扔到卫生间让她洗,可小白绝对不好意思让她洗这个。 上午瞅了个空,小白躲进卫生间关上门假装上厕所洗自己的内裤,洗完拧的半干又躲躲闪闪的到阳台的衣架上晾好。庄茹在客厅里早就注意到他的“不正常”了,正想开口问他去看见了他在阳台上晾的东西,半边脸一红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装作没看见也没有问由他去了。小白第二天将内裤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庄茹一定趁他晚上睡觉时又悄悄重洗了一遍,甩干后又原样晾上了。因为他自己洗得没有这么干净。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不提两人之间的生活细节,反正白少流是在这里住下了,而且接下来三天尽量没有出门。日用东西还是小白去买,但小白只去了楼下小区内部生活小超市两次,决不出门走远。这是庄姐嘱咐的,她怕洛家人余怒未消还在找他的麻烦。庄茹是够小心了,可是她低估了洛家的能量。象洛水寒这种身份,如果想在乌由市找个人,不是你躲在家里不出门就可以躲得掉的。 ************************************* 今天是十一长假第一天,在此祝福所有的同胞!也,打劫所有票票! 009、不速之人(下) 几天时间过去了,风平浪静没什么事情发生,小白也觉得庄茹有些神经过敏了。他不能总在家耗着,还要出去找工作才是正经事。这天上午吃完早饭,小白穿戴整齐挟着简历正准备出门,门铃突然响了。 “可能是抄煤气表的,小白你问清楚再开门,要交钱的话鞋柜的抽屉里有。”庄茹闪身进了卧室又把门关上,她不想见别人。 小白拿起可视对讲门铃的话筒,液晶小屏幕上看见楼门外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小白不认识却又觉得有点面熟,屏幕太小看得不是很真切。 “请问你找谁?”小白问道。 “请问白少流先生住这里吗?我找白先生,有一样东西给他。”那人的声音很温和也很有礼貌,可听上去就有一种威严感,仿佛带着命令的力量。 小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人找的是自己,从小到大别人都喊他小白,白先生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看了看,那人似乎没有恶意,周围也没有别的人,按开楼道门在对讲机中答道:“我就是白少流,你上来吧。” 小白心中纳闷——谁呢?怎么会到这里找自己?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住在这里呀!不过这也难说,以前钱庄的同事有可能猜到,自己出门也有可能被人看见……难道,是洛家的人找上门来了?小白还在思索间,那人已经走上三楼到了门口。从猫眼看去,他只是一个人空着手,走路的姿态很自信,神色很淡定,小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恶意。 那人正准备举手敲门,小白已经把门打开了。门前那人身材不矮,估计和白少流差不多有一米八零左右,体态微微有点发福,保养的很好手上没有皱纹,只是面色红润中带着一丝晦暗头发也完全灰白了。他看见小白开门没有着急进入,站在门口微笑道:“你就是白先生吧?我叫洛水寒,今天冒昧登门是有一件东西交还给你,同时也谢谢你救了小女!” 小白吃了一惊,他能想到会是洛家的人找来,却万万想不到是大名鼎鼎的洛水寒本人。难怪刚才看见觉得有点面熟,一定是在报纸或杂志上见过。看见洛水寒本人前来小白反倒放心了,真要想找他麻烦,洛水寒完全不必也不会亲自来。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问:“洛,洛先生,你有什么东西还给我?” “这是白先生的防身之器,遗落在海边幸亏没有丢失,我今天亲自给你送回来。”洛水寒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到小白面前,是一把带着木把的小铁铲。 “这?这是我的,真难为你大老远跑一趟就是为了送这个。”小白接过了铲子。 洛水寒:“当然不仅是为这件事,主要是登门向你道谢。……我们就站在这里说话吗?” “不好意思,只顾说话了,洛先生快请进。”小白将洛水寒让进客厅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又到了杯水在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洛水寒腰间还有东西,坐下的时候取出了一个不到一尺长的条状小袋子也放在茶几上。 “白先生不要和我客气,我不喝水,你快请坐。……上次你救了小女,我还没有谢你呢。” “不要叫我白先生,我听着不习惯,叫我小白好了。其实你不必谢我,你女儿是想救我才落水的,我要是不救她那还是人吗?”小白在另一张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他对洛水寒印象不错,至少他比那几个保镖明白事理。 洛水寒:“可是你毕竟救了他,在那么大的风浪中!……这么说,你当时是在游泳?” 白少流:“是的,我的水性很好。” 洛水寒:“真不是一般的好!……小白,我就叫你小白吧。为了表示感谢,我有一样东西要送你,是我特别准备的礼物。” 洛水寒要送东西?还是特别准备的礼物?会是什么呢?要说小白心里没有期待是不可能的!洛水寒那种身份特意准备的谢礼,一定相当贵重!十有八九是一大笔钱,不可能是现金,应该是一张钱庄卡或者支票……不过,这些好像不太“特别”。 不提小白心里怎么想,他感觉洛水寒面带微笑心里也在笑,那种笑意就象他平时要和别人开玩笑时差不多。只见洛水寒伸手拿起了面前那个袋子,里面是什么?不会是一袋钻石吧?——小白好奇的想。等洛水寒不紧不慢的将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小白诧异得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接近于凝固。那使一把银光闪闪的——小铲子!这把铲子和小白原先那把形状尺寸差不多,但又有些不一样。 “我托熟人帮忙,找了某个军工研究所的一批材料和器械设计专家,按你的那把铲子的尺寸和形状专门做了这一把,就是三天时间有点紧。……它的材料是铬、钨、钛特种工艺合金,不但轻巧而且强度、硬度、韧性非常高,比如铲尖和柄之间有个弧度,以此为支点可以将一辆卡车撬离地面,同时在一千多度高温下也不会软化变形。……其实这些我也不是太懂。” 小白的神情已经从诧异变成了好奇,张嘴看着洛水寒,就象在看一个街头变戏法的。一件普通的东西,如果用过于夸张的方式制作那也会成为一件稀罕事。洛水寒没有给重金酬谢他本来有些失望,因为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可一转念间又想通了。小白本来就没想要洛家的钱,只想他们不继续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现在还送了把铲子岂不更好? 洛水寒还在那里介绍:“铲尖也稍微改变了形状,你看它是三角蛇头形的,可以当做一把匕首。铲尖的这一面棱是开刃的,在显微镜下可以看见刃口是细微的波浪形锯齿,只要力量足够,挥手可以切断一条钢丝绳。另一面棱做了加厚加重与韧化处理,反手挥击有锤击的效果。……最特殊的设计是这个握把,比你原先那把稍微粗了一些,表面做了防滑处理。里面中空,有个轴可以从后部抽出,转圈安装了一套装卸切割工具都可以折叠打开。轴中心可以射出一根带折叠挂钩的软绳,长度二十五米,虽然很细但足够承载两个成年人的体重。……这里有一份说明书,你可以拿去慢慢研究。还有一本从情报部门搞来的特别证件,你可以随身携带它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包括上飞机。” 这还是一把小铲子吗?应该还是一把小铲子!只是打造这样一把铲子得花多少钱?还不如直接把钱给他小白呢!有钱人真能玩花样也真玩的起啊!要是拿这样一把铲子去赶海,不管长的多结实的牡蛎和鲍鱼,一铲子下去恐怕连着礁石都能起下来。小白心中胡思乱想,但还是很平静也很有礼貌的接过铲子道:“多谢洛先生的礼物!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您太费心了,我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好的铲子。” 小白道谢的时候,洛水寒一直注意看着他,神色有些惊讶也有些欣赏,目光中还有考问之意。洛水寒也算是人精了,怎会不知道就算送一把绝世宝铲给白少流也不如一大把现金实惠。他来之前就看过手下搜集的关于白少流各方面经历与“事迹”的详细资料,觉得这个人很特别,可能就是自己想找的那种人。等真正见了面,小白这个人却更加让他意外。 010、废了一个人(上) 以洛水寒这种身家地位,亲身一人登门拜访市井中的普通人家,不用想也能知道对方会如何受宠若惊,不把他当个菩萨供起来恨不得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热情才怪!世上的很多平民百姓就是这么奇怪:当普通人坐在一起私下喝酒聊天发牢骚的时候,多大多了不起的人物都敢骂都能说的一文不值,但话头一转提到和自己沾亲带故可能小有成就的人,立刻就变得多大多粗多了不起,好像这样说话显得自己也很有面子。如果有真正的贵人肯折节示好流露出一点笼络结交的意思,绝大多数人立刻就会陪上全部的小心伺候,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自己能捞多少好处?平时那些愤世嫉俗都烟消云散。 洛水寒在黑白两道以及生意场中摸爬滚打多年,对世人的劣根性早就看得通透,所以白少流才更加让他意外。他在门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看白少流的表情显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来历,小白的神情也有吃惊,但那仅仅是吃惊而已绝非受宠若惊!就象来了一位事先没有想到的平常客人。进屋之后请他坐下倒水,虽然很有礼貌但决无过分的热情,就是以正常的涵养待客,更没有一丝巴结迎逢之意。 洛水寒送给了白少流那把精心打造的小铲子,在他人看来多少有些开玩笑。如果是朋友之间赠送特别的礼物或者领导送给下属特制的工具还说的过去,但用来感谢陌生人白少流对洛兮的救命之恩就不伦不类了。洛水寒心中当然清楚,一直带着试探的心理观察白少流的反应。 然而小白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也有些意外。看见“谢礼”是一把铲子小白也流露过失望之色,这完全正常,因为他这个大富豪没有给重金酬谢,是个人都会感到意外失望。但小白的失望只是淡淡的一闪而过,随即就变成了好奇,对这把铲子真正的好奇。当小白道谢时,从语气到神情都很诚恳,看不出一丝矫作。洛水寒很清楚“致谢”是一门人情学问,有时侯谢的让对方不满还不如不谢,比如他今天这样送谢礼,那是有意为之的。 观察小白从头到尾的表现,如果不是毫无心机的白痴那就是世故老成的可怕,这份镇定而不动容的功夫都快赶上他洛水寒了!尤其是小白接过铲子道谢的时候,眼光一直很坦然的与他对视,没有一点不自在要避开的意思。 人与人之间的目光对视,如果不是因为特别的情感交流(爱、恨、默契、询问、挑衅或挑逗),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两人连续直接对视,用不了两秒钟总有人不自觉的避开,至于谁先避开取决于当时情景下的心理优势比较,比如领导交代下属、警察审问罪犯。尤其是陌生人之间,取决于谁的脸皮更厚、自我感觉更好。你不信?那随便找个人不论是生人还是熟人试试。而小白就这样迎着洛水寒的视线目光半点也不游移,至少说明他在洛水寒面前的没有心理上的劣势。 洛水寒也算非常有察人的眼力了,但在小白面前不占上风。白少流和人打交道从来不看脸色,一向直透人心,几乎在任何人面前都有平起平坐的心理优势,这一点是洛水寒想不到的。另外小白心里面也不象看上去那么平静,洛水寒意外来访小白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直非常的不自在!可是小白成天面对着庄茹那张脸,神情上却不敢流露出半点异常,这份镇定不动声色功夫确实非一般人可比。 小白说完话就坐在那里看着洛水寒,那神情看在洛水寒眼中好像在说——“您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可以走了,我不留你吃饭。”反倒是洛水寒有点沉不住气了,稍微避开眼神咳嗽半声笑着问道:“小白,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或者,有什么事情要提醒我吗?” 洛水寒这句话的意思是提醒小白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比如要一笔钱,最次也是求他介绍一份舒服的好工作。说话的时候他心里在想小白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只见小白低头似乎是认真的想了想,又抬头道:“还真有一件事想提醒你,本来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你正好来了又问我了。……你女儿身边那几个保镖,身手是不错的,只是行事风格不太合适。不顾雇主安危只想出手伤人,对他们保护的人其实没有好处。你要提醒他们以后注意!” 洛水寒长叹一声,小白能感觉到他心里很高兴也有些莫名的失望,总之情绪很复杂。只听洛水寒叹息着说:“白先生,其实我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和您商量这件事。” 白少流:“找我商量?这是你家的私事。……洛先生您怎么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还是叫我小白比较好。” 洛水寒:“你知道吗?那四个人当天就让我解雇了,其中该死的那个,人被你废了,一身功夫又被他亲哥哥废了,所以我后来才没有继续追究留下了他一条狗命。” 白少流:“你说什么?我没听懂!谁被我废了?” 洛水寒的笑容背后有点恶作剧的意味:“我女儿小兮的四个保镖都是师兄弟,其中有一对亲兄弟,哥哥叫谭明是北派谭腿掌门的正传大弟子,因为熟人介绍了他师父所以我才请他们四人来做小兮的保镖。谭明的亲弟弟叫谭亮,就是那天打斗时被你踩在脚下的人,你那一脚不轻啊!” 白少流:“我那一脚怎么呢?人怎么废了?” 洛水寒:“谭亮的伤不轻不重绝对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地方不太好,你一脚将他男人的命根子踩坏了,据医生说很难恢复某方面功能。……不过你不用担心,此事是因为我们洛家而起,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会有人因此来找你的麻烦。” 小白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会把人伤成这样!而洛水寒此刻的心理就象是给了他什么恩惠或者抓住了他什么把柄,虽然有示好的意思却让他很有些不自在,皱着眉头道:“很遗憾,我也不想这样,但那是被迫自卫怨不得我。” 洛水寒:“你不想那样我却想!活该!……如果真告到巡捕那里,你们当时是斗殴,你毫发无伤有人却留下了残疾,现场的证人证言对你也不会有利。……不说这些了,反正只要有我你不会再有麻烦就是了。他哥哥后来又亲自出手废了他一身功夫,就是为了向我求情。习武的人功夫废了,作为男人命根子废了,这也是背叛最好的教训,所以我才没有让人要了他的命。” 小白听得一头雾水,追问道:“要他的命?为什么,他有什么背叛你的行为?” …… 就在白少流与洛水寒谈话的时候,乌由市某贵族社区一栋独立的花园洋房中,也有一男一女在谈话。男的看上去约有二十五、六岁,长相还算英俊,就是一脸不耐烦的轻佻傲意让人感觉不舒服。他就是康然医药公司的董事黄亚苏,他对面躺椅上靠着的是他的母亲,也是洛水寒的现任妻子艾思。 艾思今年有四十多岁了,然而保养的却很好,细皮嫩肉身材也没走样颇有几分风韵。黄亚苏是她的亲生子却不是洛水寒的儿子,那是她与前夫生的。洛兮也不是艾思的亲生女,是洛水寒和已故的前妻生的。黄亚苏与洛兮说起来是一家的兄妹,却是异父异母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家人的关系可够复杂的,后文自会详细介绍。 黄亚苏正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妈,你给了那个已经一点用都没有的废人三百万?我打听了当时的情况,其实他什么也没做!……而且,我认为你没必要那么对付洛兮,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 艾思有些失望的看着儿子:“他做了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洛兮那丫头真的出了意外,如果不是有人横插一手洛兮现在已经死了。……我们的确完全可以不管他,但我们还需要其他有用的人卖命,这三百万就是一个信号。——只要能让洛兮出了意外,就会有人给钱!” 黄亚苏:“那你为什么要那么隐蔽的将钱打到谭亮的账户,让人查都查不出来是谁给的,而且连一点暗示都没有。谭家兄弟会知道怎么回事吗?连个人情都没领,我们三百万花出去一声响都没有!” 艾思看着这个总不成器的儿子也有些生气了,坐直身体道:“你想要什么响?要在老头子面前宣布我给了谭亮一大笔钱?现在老头子不知道捣鬼的人是我,就算有怀疑也察不出来证据。……因为洛小姐出意外,被洛家赶出门的废人保镖,还能过上舒服日子。这种暗示还不够吗?在那些个黑暗肮脏的圈子里谁都会明白,就你不明白!……三百万听起来很多,可是对我们不算多,对整个河洛集团来说简直就不算什么。” *************************************** 关于本文中那个“目光对视”的理论,其实也是一个心理小测试,可以测试你的心理素质有多强、脸皮有多厚?具体方法是找一个公众场合,比如公车、快餐厅、阅览室,坐在一个美女(如果你是mm可以选择一个帅哥)对面,以你最有魅力的表情看着她(他)。 用不了多久她(他)就会抬头与你对视,此时千万注意要面不改色,目光平和的继续看着她的眼睛不能移开,等对方避开眼神,然后继续……。你能不能办到?能坚持多长时间?能坚持几个回合? 我这么干过很多次,至于结果,嘿嘿,不能告诉你!大家自己去试试吧,趁着十一快乐的长假。最后,我给了这么好的节日娱乐建议,诸位把所有的票都留下吧!谢谢! 010、废了一个人(下) 黄亚苏被母亲训的有些回过味来,问道:“妈,你派人都和谭亮说了什么?” 艾思:“其实我派的人本想找他哥哥谭明的,可谭明不见也不给说话的机会,就找到了谭亮。我转告谭亮的话很简单‘只要洛兮出了意外,不论他做了什么或者什么都没做,都会有人给他一笔钱,足够他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我没有让他做任何事,就是告诉他如果洛兮出了意外他就能发财。” 黄亚苏:“什么都不让他做,就告诉他有钱拿?” 艾思:“亚苏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怎么还不懂?我们没必要做违法的事情,就算别人为我们做了也不能留下证据。世上做事最关键是什么?是用人心的手段!只要他对那笔钱动了心,就等于魔鬼附上了身,功夫再好他的保镖身份也废了。……当时有许多旁观者,谁都看见洛兮是自己失足落水的,我虽然没有证据,但几乎可以肯定是谭亮推她下去的,至于怎么推的并不重要!” 黄亚苏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与佩服的神色:“妈,你真行,玩得太漂亮了!……但是我还有另一个想法,不必要洛兮的命呀?只要老东西一死……” 艾思打断了她的话:“你还嫩,看不透,妈也不是那老东西的对手,幸亏我们知道他活不久了,只剩下一个洛兮。……我知道你对洛兮那丫头有心思,想把她弄到手财色兼收,可惜她不一定能看上你。就算你把她搞到手了又怎么样?女孩会长大的,女人也会变的,她一定永远听你的摆布吗?老头子就不会做其他的安排吗?只要洛兮还在总是障碍!……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又何必在乎一个小丫头呢?” 黄亚苏:“有钱?我们已经很有钱了!” 艾思笑了:“有钱?看来你还不清楚什么是钱!……我问你,洛水寒那种人会主动把女儿嫁给你吗?……你可能认为自己的钱足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可是我告诉你,如果你仅仅有那些钱,只要洛水寒和你翻脸成仇,别说破产,恐怕在贫民窟保一条小命都难。……你还不了解这世上拥有财富的真正境界和它所代表的地位含义。” …… 不提艾思与黄亚苏如何上演志虚国版的三娘教子,庄茹家中洛水寒与白少流的谈话还在继续。小白问洛水寒为什么谭亮该死?洛水寒也不着急解释,而是不紧不慢的讲述了他请三批不同的人分别对出事当时情况所做的调查,结果都是一样的—— 海滨公园那座栈桥两侧的栏杆不是完全固定的,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半人高的石柱,柱子顶端之间有拳头粗的铁链相连。铁链并没有完全绷紧中间垂下有些摇晃,很有海滨风情。洛兮来到海边散步的时候身边一直跟着四个保镖,她虽然不愿意但也没办法。谭亮紧跟在她身边,谭明走在最后注意观察周围,另外两名保镖一左一右不动声色的隔开周围其他人。 在栈桥上谭亮突然一指远处的海面:“小姐你看,有人落水了!”顺着谭亮的手势望去,洛兮正好看见在波涛中“挣扎”的小白。洛兮看见有人落水,立刻冲到栈桥边挥着一只手向四周呼救,惊动了周围不少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退大潮的风浪中下水救人。洛兮很着急,一手扶着石柱一只脚已经踩在铁链上,挥着手大声叫人。身边的谭亮说了一句:“小姐快下来,危险!”伸手就去抓她。然而指尖刚刚碰到洛兮的衣角,铁链一晃洛兮惊叫一声就落到了海中,谭亮一把没有抓住! 事情发生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很多人看得清清楚楚,无论洛水寒让什么人去调查结果都是一样的。离洛兮最近的保镖谭亮确实有疏于职守的过失,但绝没有故意加害的“嫌疑”,解雇他自然无话可说,但公开追究法律责任却没有证据。 …… 洛水寒的调查结果如此,可当时情景看在另一个人眼里是完全不一样的,而这个人绝对不会将自己见到与想到的说出去,他就是谭亮的哥哥谭明。洛兮脚踩铁链的时候谭明也皱了一下眉,但他没冲有过去,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弟弟。谭亮虽然功夫不如他,但也是个高手,平常二百多斤的石锁拎在手中就象玩具一般。谭亮离洛兮那么近,一旦有意外伸手把她抓住简直就和抓小鸡一样,不可能有危险。 可是谭亮出手去抓洛兮的时候却没有抓住!洛兮失足落入大海时谭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谭亮伸手的动作他看得最清楚,完全应该抓住的,却偏偏没有抓住!谭明的第一反应是跳海救人,外衣都脱了却没有跳下去,他虽然会游泳却不可能在这种海流中救人,他想救洛兮却不愿一起去送死。谭明的第二反应是恨不得一脚将谭亮踹到海中去陪葬,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谭亮毕竟是他的亲弟弟。 谭明看着谭亮心中猜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自己这个亲弟弟太不应该也太愚蠢了!可是不能说出来,就算心知肚明也什么都不能说! …… 洛水寒当然不可能知道谭明的内心想法,他只告诉小白当时栈桥上发生的一切。他说完后小白一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看得洛水寒反倒有些不自在,他知道小白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问道:“小白,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仗势欺人,没有证据却一口咬定谭亮该死?” 小白点点头还是不说话,他心里真有这种想法,但不想当着洛水寒的面说出来。 洛水寒又接着解释:“看上去一切正常的意外,认真想一想就不正常。谭亮就站在小女的身边,我虽然不会功夫也知道他完全可以抓住她,否则他就不会是我重金请来的保镖。如果不是他在身边,洛兮也不会那么大意,其他人也不会那么疏忽,可是他能抓住却偏偏让小女落水!……我不是法官,不需要那些证据,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足够了。……这个世界是有弱肉强食的存在,但狮子不会无缘无故去咬死一头羊,希望你不要误解我这种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洛水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又有点尴尬,与小白的谈话完全与自己原先的设想不一样,他在小白面前做了很多看似没必要的解释,甚至在对方询问的眼神下为自己辩解。这是干什么呢?以自己的身份在这种人面前用的着吗? 然而小白却没管那么多,听完洛水寒的解释后终于开口道:“恩,洛先生你说的有道理,今后可一定要注意了。……你刚才说有事要和我商量,你想商量什么?” 洛水寒暗叹一声,自己登门示好,已经准备好处于困境中的白少流如何开口求他,不料小白从头到尾都不搭这个茬,只好自己挑明了:“小白,我来之前听说你失业了?” “是的,我三个月前失业了,这一段时间正在找工作。”小白回答的很干脆,也没多说一句话,此时他已经在心里感应到洛水寒一直有事想求他,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既然洛水寒想求他,那就听他怎么说吧,先不着急问。因为小白感觉到洛水寒肯定会说出来。 碰见白少流这种人,洛水寒终于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本来是等着对方来求自己,到头来还是要他洛水寒主动开口求小白:“我想请你做小女洛兮的保镖,请白先生一定要答应。” 011、攻人心为上(上) 小白知道洛水寒有事求他,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件事,大吃一惊站了起来:“请我做保镖!洛先生不是开玩笑吧?” 洛水寒也站了起来,作亲热状拍着小白的肩膀示意他又一起坐下,一面笑道:“其实也不能说是保镖,具体的职位是河洛集团高级安全助理,只不过暂时的工作任务是负责小女也是河洛集团继承人洛兮的安全。我知道你是从大学堂毕业,又在大型金融机构工作过,但这个职位也不能算委屈了你,小白你不会是看不上吧?”洛水寒送上一顶高帽子,又随口编了一个河洛集团本不存在的职位“高级安全助理”,反正是他自己说了算。 白少流:“我不是这个意思!……保镖,或者说是安全助理,总要会功夫才行,我没那两下子。” 洛水寒面露赞赏的神情,用故作不满的语气道:“年轻人身怀绝技却又能够自觉内敛而不放纵,身处困境又能自守不入歧途,这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才,只是太谦虚了就不好!……四个高手向你偷袭,你一眨眼就伤了三个还废了其中一个,自己毫发无伤的从容离去。如果这还不算功夫,那就没人敢说自己有两下子了!” 洛水寒的语气和表情虽有些做作,但他心里是认真的。他自己不会功夫,只相信发生的事实,而事实就是白少流绝对比洛兮原先四个保镖加起来更高明,而且他非常信任的顾影也是这么说的!来之前他看过小白的资料,非常惊讶的了解到小白的处境其实非常艰难,就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凭借自己的一身功夫去做坏事欺负人,这非常难得!况且小白受过高等教育,有文化,不是一般的武夫。 如果不是为了洛兮,他本不愿意亲自来,但是见到小白之后洛水寒的想法变了,这一趟还真没白来,这种人不是很容易就能遇到的。洛兮本来就不想让一堆十分无趣的武夫保镖成天跟着,这回出了意外保镖反而帮了倒忙,她就更有理由不要保镖了。洛水寒偏偏拿这个不知人间凶险的女儿没太多办法,所以亲自来探望小白这位“高人”。至于洛兮那边,希望顾影可以说服她。 可惜洛水寒多少有些想错了!三个月前小白还是个半残废,他的“功夫”不久前才练成,意识中还没有把自己当成“高手”。有些事情是洛水寒调查的再详细也查不出来的。 洛水寒的诚意小白觉出来了,对方是认真的不是随便开口。小白反而愣住了,他在心中暗想:“我很厉害吗?那天动手,我确实有把握与那四个两败俱伤,如果对方不是偷袭还有三个帮忙的,我也不怕谭明。……谭明是什么人?北派谭腿正传大弟子!就是这个名头都能到典当行当几两银子。如此说来我还真是高手,就连清尘都夸过我的。庄姐说我的身手可以做保镖,还真让她给说中了!” 洛水寒见小白沉吟不语,以为他还在犹豫,转移话题又说道:“小白,听说是姥姥、姥爷带大的?……你姥爷不久前大病初愈,现在还在芜城乡下做五香驴肉?” 白少流回过神来答到:“是啊,他们很辛苦,都怪我没出息。”说话时小白心中有了真正的感叹。有两句俗话说的好“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家贫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好人。”小白不是不孝,可他确实没有为姥姥、姥爷做更多的事,洛水寒的话可谓说到了他心里。 洛水寒:“你考上大学堂离开家乡的时候,是不是说过等将来毕业找到好工作,就把二老接到城里来享福?” 白少流:“洛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洛水寒:“你是个好孩子,这是人之常情,不用说我也能猜到。至于其他的情况我找人做过调查,要把女儿的安全交给你,总得搞清楚你的底细才行。” 白少流突然抬头道:“我有一个要求。” 洛水寒:“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要和我客气。” 白少流:“我听说保镖工作可能会有危险,既然洛先生你有钱,请你为我买一份巨额人身保险。保险受益人就写我姥姥、姥爷,我的要求就是这个。” 洛水寒微微一怔,随即喜上心头,没想到小白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他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保单明天就会送到你手上。你还有什么要求?” 白少流:“还有一个问题,那个高级安全助理工作,有作息时间吗?如果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我做不来,因为我还有别的事。” 洛水寒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紧闭的那间卧室门答道:“你是白天工作,主要在小女离开家外出时,晚上不用值班。虽然不是严格的八小时,但绝对有下班时间。现在你可以谈一谈薪水要求了。” 白少流终于暴露了年轻幼稚的一面,开口就说:“每月五千行不行?” 洛水寒笑了,是带着善意的嘲笑,自从走进门之后他的心情第一次真正放松下来。他开玩笑似的说道:“五千太少,我给你一万。” 小白看见洛水寒的笑容就反应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报了个让人发笑的低薪,洛水寒随口给他翻了一倍也是在开玩笑而已。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让我一脚踩废的谭亮月薪多少?” 洛水寒:“这我还真不太清楚,应该是两万左右。” 白少流:“那我也要两万。” 洛水寒故意将眉头一皱:“那有你这么谈待遇的?你要五千,我给你加一倍,你怎么还往上又翻一倍?这要让别人看见会以为我们神经有问题。” 白少流:“我刚才不了解行情犯了个错误,有错就改呗,两万我很满意了,而且你也一定会给是不是?” 洛水寒饶有兴致的看着小白,这人的谈判方式倒也直接。他愿意给的薪水可比两万高不少,可看这架势不必再谈了,求仁得仁是最好的结果。他想了想说道:“那就这样吧,但也不能让你和谭亮相同,你的月薪是扣除各种税费之后的净收入两万。……小白,你在想什么呢?我还有一件事征求你的意见,喂,小白!” 小白走神了,在心里盘算着做起了白日梦。一月净收入两万,一年就是二十四万,两年就是四十八万,三年就是七十二万。……这样干个两三年,就可以在稍偏一点的市区买套房子把姥姥、姥爷接过来,再干个两三年娶媳妇也够了。洛水寒没想到他在谈这样“严肃认真”的话题时也会走神,出声打断了他的美梦。 白少流:“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一些事情,洛先生有话就说。” 洛水寒:“听说这套房子是你以前一位同事庄小姐的,你与她同住,而她也赋闲在家。我们河洛集团正好有空缺的兼职职位,不需要到公司上班,在家通过加密网络传送处理一些财务文件,只要注意保密尽量不接触外人就可以。不知道庄小姐合不合适?” 白少流:“合适合适,月薪多少?” 洛水寒:“就是刚才你开的价,五千。但是需要公司中层以上的职员介绍和担保,如果你做了河洛集团的高级安全助理,就可以介绍并给她提供担保。有没有问题?” 白少流:“没问题!我庄姐现在不太方便见客人,但我想她一定会答应的。我先替她谢谢你!” 洛水寒:“那我就没什么事了,明天上午八点整会有车在楼下接你,具体事物会有专人告诉你该怎么办,打扰这么久我也该告辞了。” 平常象这种琐碎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洛水寒亲自处理,但他既然来了自然要办的滴水不漏。看似他说了不少废话,但暗示的意味很明显。小白答应替他办事一切好说,如果走谭亮的老路,那倒霉的就不止小白,他姥姥、姥爷甚至无关的庄茹都要受牵连。这些话不能说也不必说,让小白自己去联想就行。说到玩弄心术,洛水寒显然比年轻不经事的小白高明多了。 ************************************* 用一句话形容现在的小白——典型的胸无大志!他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干出多大的事来。不禁感叹一句时事造英雄,所谓大人物事先也不知道自己会走上风头浪尖。 011、攻人心为上(下) 洛水寒起身告辞离去,关门的声音传来,然后楼道上响起了脚步声。小白听见的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楼上楼下的楼梯拐角处都有人走了出来。小白只看见洛水寒一人上楼,却不知道他没按门铃之前整个楼道已经被控制。 庄茹推门跑了出来,步子轻快的象一阵风,半张脸都是兴奋的微红,她双手抓住小白的肩膀,几乎要抱住他喊道:“是洛水寒,真的是洛水寒!小白,你的面子真不小,洛水寒亲自上门来请你。” 白少流:“不是我面子大,是他的女儿宝贝!……庄姐,刚才你都听见了,有一份兼职适合你,你想不想干?在家就行,不用出去上班,待遇还不错。” 庄茹:“我听得清楚,那是送你的人情,太谢谢你了,你真是我的贵人。……小白,一月两万,你要少了!” 白少流:“多少是多呀?不说这个了!今天应该庆祝一下,做几个好菜,一会我去多买点东西回来,明天我就要上班了。” 庄茹抓着小白好象是想起了什么,兴奋的神色退了下去,就想舍不得什么东西。她的情绪变化小白感应的清清楚楚,因为小白马上就要“有钱”了,不再需要她的收留,而她却不希望小白这个“贵人”马上就离开。小白抢在她说话之前开口笑道:“庄姐,你把我肩膀抓得这么紧干什么?是不是想趁机涨房租?” 庄茹松开了手,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笑道:“看在那份工作的面子上,我决定免收你房租,你想白吃白住多久都行。但是你还要给我做采购员,上班下班别忘了买东西,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我给你做就是。” …… 与此同时,在洛家海滨庄园的别墅里,顾影正在对洛兮说话:“小兮,这回你应该高兴了,你父亲只给你找了一个随行保镖,人还是他亲自挑的。” 洛兮:“我一个都不想要,每天出门都有人跟着都烦死了,真遇到危险却一点用都没有。那么多人都没有保镖,过的不是好好的?比我还开心!” 顾影:“这倒不能怪你,谁让你是河洛集团的大小姐呢?要怪只能怪你父亲的事业太成功。你是需要保镖的,一个总比一群好,你知道这个新保镖是谁吗?” 洛兮:“我才不想知道呢!又是一个专门训练出来的高手,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影:“你猜错了,这个人以前不是军人也不是武夫,是个乌由财经大学堂的毕业生,却有一身好功夫,算得上文武双全。而且他还救过你的命,就是那天在海中救你的人。” “是他!他……”洛兮想说那人在水中钻过她的裙子,岸上还撕过她的衣服,可脸一红没有好意思说下去。 顾影笑了,笑容淡淡的就象阳光照在冰川:“他当时是为了救你,一切举动都是正常的急救措施,没有别的意思。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没有道理不想帮他一把,对不对?” 洛兮:“帮他一把,他有什么困难吗?” 顾影:“很困难!他叫白少流,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被乡下的姥姥、姥爷带大的。前不久他姥爷得了场大病,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三个月前他失业了,一直没找到工作。现在正好有个机会,你父亲请他做你的随行保镖,这样他每月就能挣钱养家了。” 洛兮:“他好可怜!我爸爸为什么不干脆给他一大笔钱?” 顾影:“这我就不知道了,洛先生也许有自己的想法,想给那个年轻人一个自食其力的机会。你答应他做你的保镖,就等于帮了他们一家人,人家也救过你对不对?反正你还是需要人保护的,不如就请他,正好一举两得。” 洛兮:“这样啊?那就让他来吧,只要人不太讨厌就行。” …… 第二天上午八点整,有一辆黑色小轿车准时到楼下接小白,出门前庄茹叮嘱了很多话,比如到了公司先要求配一件防弹服、一定要小心等等。小白带了一样东西,就是洛水寒送他的那把铲子,配着专用的袋子正好可以藏在上衣下面的腰间。插铲子的小袋也是用新型防弹衣的纤维材料特制的,紧急情况下可以解下来缠在手上空手夺刃。 看见这铲子小白就想苦笑,这哪是什么礼物,分明就是一个保镖的随身利器,洛水寒真把他当作了深藏不露的高手,而惯用的器械是铲子。司机话不多,直接把他送到了河洛集团总部所在的洛阳大厦。小白没有再见到洛水寒,因为他实在很忙,意外的是小白也没有见到洛兮,而是被带到了一间很象多媒体教室的小会议室。 接待他的人叫罗兵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有个外号叫“总爷”,个子不高人却很精神,后来小白才知道这个老罗在军方情报部门做过特别保全工作,退役之后被洛水寒挖来总负责河洛集团的保安以及洛水寒自己的安全保护。罗兵自我介绍是河洛集团保安部经理,来帮助白少流办理就职手续以及负责他的就职培训。 一切就象进入正式单位上班那样正规,小白带着材料办理了人事方面的手续。他领到了工资卡、医疗保险卡、出入证以及他自己要求的大额人身意外保单,最高保额是五百万。他还拿到了一张工作证,工作证上的写的职务就是“高级安全助理”。如果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没有试用期直接转正。 罗兵显然已经看过小白的详细资料,所以问他的话不多,表现的很客气也很有礼貌,但眼神中始终有好奇的疑惑。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小白举手投足间是个了不起的高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深藏不露吗?反正这人是洛水寒亲自找来的,他也没必要多问,也省了头疼的麻烦事。 罗兵推荐的一批专业保镖洛兮没有一个喜欢的,统统说不要,罗兵深知保卫工作需要被保护对象的配合,如果当事人有抵触情绪甚至故意想甩开保镖对着干,保镖的身手再好也是很难保证安全的。现在洛水寒亲自找来了白少流,洛兮也没有反对,罗兵总算松了一口气。 罗兵心里想什么小白多少也能知道一些,只是他也不想挑明说出来。等到办完人事手续开始“工作培训”的时候一切又让小白大开眼界,原来做一名称职的保卫人员不仅仅是身手好就够了,还要懂很多东西才行! 除了那位“总爷”罗兵之外,先后给小白“上课”的还有三位老师,教他的东西涉及很广。比如怎样观察地形地势,一眼环视就知道周围环境的各个进出通道、隐蔽位置、射击角度等等。还有怎样分辨和观察周围的人群,各种人应有的职业特点,举止的正常与不正常之处,何如保持警惕——这不用教也是小白最擅长的,因为他能直接感应人心。 没有什么具体的科目可言,一定要概括这些培训内容包括了军事上的巷战、心理学中肢体语言与行为分析等等,当然还包括各种车辆驾驶技术、各种枪械的使用与射击训练。这些东西不可能在两天时间内讲明白,老师们只是做了个大概的介绍,然后给了小白一堆市面上见不到的内部资料让他自己回家研究体会。有些培训要在小白正式工作后瞅空穿插进行,因为洛兮也不是每天都外出需要小白跟着,一旦小白有时间就要继续这些培训。 小白以为每一个高级保镖都需要学习这些“知识”,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负责这些工作的罗兵却觉得很奇怪,他不明白洛水寒为什么要这样“栽培”白少流? *********************************** 不好意思的在这里说一句,可能国庆期间我每天更新的有点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放假在家自己敲键盘快不起来。唉,终于快熬过十一了! 012、小白与小白(上) 两天之后,在洛家的海滨园林别墅里,白少流才又一次见到了洛兮。罗兵领着他去正式“上岗”的时候,小白的第一感觉是——这家的院子好大,从大门走到房子门口还要坐车!为了让小白熟悉这里的地形与环境,罗兵与小白在大门口就下了车,也没有乘坐专门为客人准备的代步电瓶车,而是不紧不慢的穿过树丛与地势起伏的花草坪,步行了十五分钟来到离海滩不远别墅。 在路上罗兵介绍了这片看似没有什么防备的园林式院落的保安措施,哪里有摄像监控、哪里有红外感应、哪里有触发报警等等,总之一头野猫也进不来。这里是洛家的产业之一,因为离市中心很近又比较幽静,所以洛兮住在这里的二楼,陪她一起住的还有她的私人家庭教师顾影。洛水寒比较忙经常不在,但只要有空也会在这里陪女儿。在这里洛兮应该是安全的,但只要她一出门小白就得跟着。 老罗还告诉小白,其实洛兮还算听话,也没有一般富家子的坏习性,很少去一些会惹麻烦的地方,作息也很有规律。她唯一麻烦的就是对外面的世界与百姓生活很好奇,总觉得自己和他们生活不一样,所以很喜欢到外面四处走走看看。洛水寒很宠爱这个女儿,基本上什么事都顺她的性子。 在别墅一楼的会客室里,小白又见到了落水寒,洛兮就坐在他身边,而一身白衣的冷美人顾影坐在屋子的另一角。罗兵进门之后只说了一句话:“洛先生,我把白少流送来了。” 洛水寒站起身道:“辛苦你了罗经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小白,这就是我的女儿洛兮。哎呀,你看我糊涂了,你救过她应该认识。这位是洛兮的私人教师顾影小姐,你们也应该见过面。” 小白很礼貌的分别点头打招呼:“洛先生好,洛小姐好,顾小姐好。” 顾影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小白眼力特别好几乎发现不了她也和自己打了招呼。洛兮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珠好奇的看着小白,总觉得这人很面熟应该在哪里见过,后来想到在海滩上醒来时曾蒙胧的打了个照面,面熟也许不奇怪。洛水寒道:“小兮,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白少流,你还不快说声谢谢!……他从今天起就是你外出时的安全助理。” 没等洛兮说话小白先开口:“洛小姐不要和我客气,见人有难顺手帮一把是应该的。不小心还引起一场误会,希望洛小姐不要介意,也希望你以后能尽量配合保安工作,注意自己的安全。”小白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很准确,他是来当保镖的不是来谈交情串门的。 洛水寒眼中微露出赞许之色,而洛兮看着他突然说了一句:“我等你好几天了,你快跟我走吧。爸爸,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洛水寒一怔:“你这么着急?应该可以了,爸爸说话算数。”洛兮站起身来一路小跑就出去了,小白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发现一旁的顾影用眼神向他示意,这才反应过来不等洛水寒说话也跟了出去。小白的保镖工作就这样毫无准备的突然开始了。 洛兮跑到厨房,对正在准备午饭的一位厨工说:“李嫂,给我一根德式香肠,还有一小袋牛奶。我现在就要,用保鲜袋装好……谢谢!”洛兮拿着东西跑出厨房,站在门口的小白只好跟着她一起小跑出了别墅的大门。 会客室里,洛水寒问顾影:“顾小姐,你看白少流这个人如何?那天你给小兮劫数的推算‘有惊无险,救人反被人救。’真的是非常准!” 顾影:“这也许是天意吧,刚才见面他给我的感觉真的很特别,我没见过那么透彻的眼睛,仿佛能一直看到人心里。” 洛水寒:“你只看了他一眼就有这种感觉?我和他第一次打交道也有这种感觉。就让他跟着小兮吧,那丫头古怪的很不好伺候,我会再安排其他人暗中保护的。” …… “我知道你叫白少流,上次的事情谢谢你!……我爸爸说没有随行保镖就不让我出门,我都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了,还好今天你终于来了。快走,我们去找小白!”这是在路上洛兮对小白说的话。 找小白?白少流不就是小白吗?难道还有第二个小白?白少流一头雾水的跟着洛兮快步走。他们没有顺着路来到大门口,而是踩过草坪穿过景观花丛来到园林西边。小白一边走一边拿出了一个手机,按了一个蓝色按钮戴上耳机说道:“小姐靠近了洛园西边的栅栏。” 耳机里传来声音:“收到,监控器里能看见。” 这个手机是特别配发给小白的电子装备,看上去与一般的手机没太大不同完全可以当作普通手机使用,却防水防震还有三个特别的按键,不论是他按下还是相应的对方按下之后,手机就成了特殊频段的对讲机。蓝色按钮负责和洛园也就是洛兮住处的值班保安人员联系;黄色按钮负责与河洛集团的值班保安人员也就是罗兵及其手下联系;红色按钮不能轻易用,那是直接与洛水寒联系的。 手机还有一个功能,就是闪烁震铃警报。警报的触发装置在洛兮左腕一条看似普通装饰的手链上,一旦触发暗藏的开关就可以发出警报,主要用于应对洛兮离开小白视线时的突发意外。实际上洛兮按下警报所有保安人员都能接到,但小白要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因为他是唯一的“随行保镖”,别人不可能来得那么快。那条手链还有全球卫星定位功能。洛兮的保安措施看似很严密,但是再好的装备也要由人来用,因为谭亮的缘故,她不久前还是出了意外。 现在洛兮接近了园林边缘的栅栏式围墙,小白知道她马上就要触发一连串警报,赶紧提前和相关人员打个招呼。如果不是洛兮而是其他的人闯到这里,这片看似平静的地方恐怕很快就要变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 连夜码字先抢更这一章,今夜打榜时再更一章。 012、小白和小白(下) 洛兮走到栅栏前,冲外面喵喵叫了两声,显然是在学猫叫。栅栏外隔着一片公共绿地不远处是一条通往海边的小径,此时并没有人经过,洛兮叫了半天也没什么别的动静。小白就站在洛兮身后什么话也没说,他的《保卫工作守则》第二条就是:平常情况下,绝对不要打扰雇主的私生活、限制雇主的行动。对各人的癖好与隐私要视而不见,自觉保持警惕消灭安全隐患,尽量让自己不存在。 可是一转眼小白想“不存在”也不行了,因为洛兮转身说了一句:“能不能过来帮我一把,我想翻出去。” 洛兮要翻自家的院墙,要是换个保镖绝对要阻止劝她从门口绕出去,可小白不这样想。他从小爬树掏鸟窝的时候多了,不认为这么大孩子翻这一人多高的栅栏有什么“危险”。他能感应到洛兮心里很着急就想立刻出去,而且她说话时是一种恳求的语气,就是想让他帮忙。小白在对讲机里说了一句:“小姐要翻过栅栏,我和她一起翻墙出去。” 说完之后他揣起手机走上前道:“小姐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我蹲下,你踩在我的肩膀上站稳了。上去之后你扶好别动,我再帮你下去。”小白主动给她当人梯,心中暗道:老话说被女人踩个子矮,我已经长这么高也不怕了,就把她当个贪玩的小妹妹吧……幸亏她今天穿的是休闲服不是裙子。 洛兮却没有立刻踩上去,弱弱的问了一句:“我踩你的肩膀?这样好吗?” 白少流:“我小时候和别的小孩一起翻墙就是这么玩的,你不要随便踩别人的肩膀就是了,现在踩我肩膀没关系。上来吧!” 洛兮这才放心的踩在小白的肩膀上扶着栅栏站住,小白一起身洛兮的上半身就探出了格墙外,她手扶栅栏的顶部抬脚就翻了上去。这是一面非常坚固的网眼式钢丝格栅墙,顶端是一溜钢丝小圆圈并不扎人,因此小白才放心的让她翻墙。洛兮刚在顶端扶稳,小白右手提保鲜袋左手向上一抓栅栏的网眼,右脚一蹬一个翻身就已经过去了,真是“高手”啊! 小白在墙外站好,又抬头对洛兮说:“象刚才一样,踩我肩膀下来,小心点!” 小白与洛兮的举动在守卫室的监视器里看得清清楚楚,几个值班守卫目瞪口呆——这是从哪找来的新保镖?真没见过有这么干的! 洛兮落地之后说了声谢谢,就穿过栅栏外的绿地来到那条通往海边方砖铺成的小路上。路对面是一面不高的小山坡,生长着低矮的灌木花丛,翻过这个山坡就是乌由市的滨海公园。洛兮站在小路上对着灌木丛又喵喵叫了好几声,然后灌木丛中也传来喵喵几声叫,一只白猫钻了出来。 这只猫不算太大,小白估计不会超过一岁。这只猫也不象秋天的野猫那么肥,稍显瘦弱,一身白毛倒是很干净一点也不脏。白猫看见了洛兮手里拿的牛奶和香肠,喵喵叫着就走了过来,竖起尾巴擦着洛兮的小腿团团转。小白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被人遗弃不久的家猫,因为野外的流浪猫是不会主动和人接近的。 洛兮看见白猫围着她的腿转,弯腰拿出香肠细声哄道:“小白,饿了吧?我给你带吃的来了,你快吃呀!” 德式香肠的肠衣比较干有点硬,小猫歪着脑袋咬了半天不得要领。小白伸手道:“小姐,你把香肠给我,我来喂,你这样它吃不了。” 小白接过香肠从中掰断,又剥开肠衣将里面的肉揉碎了扔在地上,小猫低头就吃。家猫每餐的食量一般很小,但这只猫显然饿坏了,将一根不大不小的香肠吃了个干净。吃完了还有喝的,洛兮只拿了一小袋牛奶却忘了带盘子,小白将袋子拿过来撕开一个小口,倒一点在左手心,蹲下身子让小猫来舔。 小白蹲下的时候小猫吓得往旁边一跳,看见他手心的牛奶又凑过来舔食。小猫舔一点小白倒一点,一次次不厌其烦。洛兮也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用手摸着小猫头顶与后背轻轻说:“小白,慢点,别呛着了!……好可怜的小白呀,真是饿坏了。小白……” 白少流终于忍不住了,插话道:“洛小姐,你能不能给这只猫换个名字,因为别人也都叫我小白,我现在都搞不清你在喊谁?” 洛兮:“这样啊?那就叫它白毛吧,反正今天它也是第一次见到我们。” 白少流:“白毛也不太合适,这个名字也已经有人用了。” 洛兮:“谁叫白毛?” 白少流:“我小时候家里养的驴就叫白毛。” 洛兮:“你骗人!哪有白颜色的毛驴?” 白少流:“不是白颜色的,它是头灰驴,但是左肩有一道白色杂毛,左耳尖也有一撮白毛,就象人的胎记。所以它就叫白毛,真的不骗你!” 洛兮眨着闪亮的眼睛:“真的这么有意思啊?那这个名字也不是有人用了而是有驴用了。……猫猫,咱不和驴抢名字,你就叫小喵好了。小喵,快喝牛奶。” 这只猫说话的功夫就换了三个名字,小白问洛兮:“这猫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那你怎么知道它会在这里要吃的?” 洛兮:“我在楼上用望远镜看见的,它在这路边呆了好几天了,经常冲路过的人叫,一定是饿了!……爸爸不让我出门,求顾姐姐来喂它顾姐姐却说小喵不是好猫。幸亏今天你来了!” 这时小猫已经饱了,本来瘪瘪的肚子明显圆了起来,它打了个饱嗝迈步走到一边。还有半袋牛奶没地方放,小白张嘴一仰头都倒进自己口中。洛兮伸手想去抱这只猫,小猫轻巧的一跳闪开跑到灌木丛边,在那里看着他们却没有走远。 “刚才还乖乖让我摸,现在怎么就躲我了?小喵过来,让我抱一下。”洛兮还想走过去摸那只猫,可小猫躲闪着后退。 小白上前一步阻止她道:“不要抱了,这只猫你是抱不走的,它不会和陌生人亲近。刚才如果不是饿急了是不会过来的,现在它饱了,自然不会让你再碰。” 洛兮:“为什么呀?我们刚才还喂过它!” 白少流:“你不知道吗?猫是很难喂熟的,和人也不算亲。猫和狗不一样,如果它是一只流浪狗,说不定现在就跟你走了。” 洛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白少流:“小时候我们村子里的猫猫狗狗多去了。” 洛兮:“你小时候住什么村子?还养什么动物?” 白少流:“我老家叫小白村,村子里养的东西多了,有猫有狗,有猪马牛羊鸡鸭鹅,还有驴。” 洛兮用七分好奇两分羡慕还有一分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说:“小白村是可以住人的动物园吗?” 白少流笑了:“乡下就是这样,你有机会去看一眼就知道了。……小猫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洛兮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小喵有没有吃饱呀?” 白少流:“你就放心吧,猫和人吃饭不一样。刚才那些东西,那么点大的猫三天都够了,你要想喂它可以过两三天再来。这应该是一只刚被人丢在这里的猫,但是猫的生存适应能力是很强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它就能学会逮老鼠、掏鸟窝、抓蚱蜢还有翻垃圾桶……。” 洛兮:“小白,你懂的可真多!” 这时小白已经掏出了手机,按下蓝色的对讲键说道:“小姐要回洛园了,还是从刚才出来的地方翻墙进去。” **************************************** 长假结束了,诸位玩的开心吗?收拾收拾心情上班上课了!我也要上班了,这样更新的速度可以快点了:) 又到一周换榜时,本周是《人欲》在新书榜的最后一周,呼唤各位热情的书友用热情的票票给予热情的支持!谢谢,谢谢,多谢了! 013、见死不救(上) 小白就这样以河洛集团高级安全助理的名义开始了他随行保镖的生涯,第一次见面洛兮对他的印像就很好,不得不说白少流这个人知道怎样投其所好,但事情做的又自然而然。洛兮觉得这个新来的保镖以比前的保镖都有意思,出门的时候有小白比没小白强多了。现在就算洛水寒想解雇小白,洛兮恐怕也不太愿意了。 小白第一天上班,就陪洛兮翻墙去喂猫,洛兮觉得很开心。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洛兮没有外出,按照规定小白应该在洛园大门口的专门守卫室等候,直到确定洛兮晚上不外出才可以下班。可是洛兮仍然在园林里闲逛,还到不远处的海滩上去吹风,小白一直跟着。临离开时洛兮问小白下班后还要干什么?小白老老实实的回答买菜回家。 洛兮问他去哪里买菜,小白回答当然去菜市场。洛兮听到这里眼睛就亮了,求小白也带她去菜市场看看,她想知道小白是怎么买菜的。小白挠了挠头说:“小姐,我是你的随行保镖,你出门我就得跟着。你跟着我去菜市场买菜,然后我还得拎着菜把你送回来,再回家吃饭都几点了?……这样吧,哪天你有时间出门,我陪你去菜市场看一眼就是了,又不是什么稀奇地方。” 洛兮点点头道:“那就说定了!你今天不用买菜了,跟我来!” 洛兮把小白领到了别墅的厨房,一名厨师和两名厨工看见洛兮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恭恭敬敬的叫小姐。洛兮问了一句:“有没有菜?” “菜当然有,不过还没做好,过半个小时才能开饭。”厨师赶紧答道。 洛兮:“不要做好的,要还没做的,给我装一兜子。” 这天小白“下班”回家的时候,手里拎着两大兜菜品,有新鲜的蔬菜,还有半加工的成品,比如干鲍、鹿脯之类。门岗的眼睛都直了,这个保镖把洛园当菜市场啦?空着手进门,拎着这么多东西回去,而且还是菜!肯定是从小姐别墅的厨房拿的,这人怎么什么便宜都占?而且还这么大摇大摆的?这要是让老板或者是管事的知道了,肯定把他开除了,在洛家做事哪能这样? 这就叫每个人从自己出发想法都不一样,除了洛水寒之外没有人能够解雇小白,而只要洛兮高兴,就算把厨房搬空了洛水寒也懒得理会。小白做事讲究两全齐美,你高兴我也愿意,这点菜还用客气什么? 给洛兮做随行保镖其实工作并不复杂,就像罗兵所说她的作息很有规律,人也有很好的教养。洛兮今年十六岁,虽然不算成年人但也是个大姑娘了,她也在上学,读的是高级中等学堂。诸位可能认为像洛兮这种身份一定会读收费贵的吓死人的私立贵族学堂,其实不然。洛兮读的是乌由市一所教会办的高级女子学堂,这所学堂不收一分钱学费,而且毕业后可以联系就读国外的知名高等学府。 西方大陆的教会组织进入志虚国也就是近十来年的事,但是发展的速度很快。除了建教堂发展信徒之外,还做了不少慈善好事,比如办医院与学堂,医院与学堂都是免费或象征性收很低的费用。他们的经费来源是信徒的募捐与社会各界的捐助,比如洛兮就读的这家乌由高级女子学堂,刚开始的时候是由海外信徒以及志虚国侨民捐资建立的,再后来得到了当地工商企业界很多成功人士的捐助。 像洛水寒这种富豪,不论信不信教,每年都要捐赠一大笔钱给类似的机构,这种行为已经成为整个社会公认的善举,也成了所谓上流社会成功人士每年所必须做的事情之一。与此同时,志虚国传统的公立学校和医院收费变的越来越高,也使得这些成功人士的善举变得更加引人注目。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是一种很可笑的现象。 乌由高级女子学堂虽然不收学费,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去,据说只有上帝的孩子才有资格就读。具体谁是上帝的孩子这也说不清楚,反正洛兮肯定是上帝的好孩子,因为洛水寒每年都要捐一大笔钱给这家学堂,可以说学堂经费的一半是洛水寒提供的。因此洛水寒虽然不是这家学校的校董,但洛兮在这所学校里享有甚至某些特权,比如将小白这个大男生带进女子学堂。 学堂的工作人员不全是神职人员,也有外聘的校工和教师,据说这是乌由市师资最好的女子学堂,所培养的都是未来的贵族夫人。河洛集团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给白少流办了一个学校保安的身份。他当然不拿这份保安的工资,也用不着每天到学校里去巡视,只是当洛兮去上课的时候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值勤。 女子学堂的学生当然都是女的,和洛兮一般大年纪的姑娘们。小白个子高高的,人也比较帅,站在这里显得非常醒目和精神,过往的姑娘们都喜欢多看他几眼,还有总冲他抛媚眼的。这倒是个泡妞的好地方,可小白没起那个心思,他只想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工作,老老实实挣他每月那两万块钱,然后才能买房子娶媳妇。小姑娘抛媚眼也就算了,偶尔也有带着头巾的修女冲他抛媚眼,搞得小白很不自在,那可是上帝的女人! 说起来洛兮是个经常缺课的学生,倒不是她自己逃课,比如前一段时间因为安全原因一个多星期没来学堂,学堂自然也不会去管她。像洛兮这种学生当然不怕缺课,因为她有专门的家庭教师。她所受的教育是家庭教育放在学堂教育之前,除了学习各种功课之外,她还专门学习三门很特别的功课——礼仪、击剑、骑术,据说贵族子弟都要学,小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其实洛水寒的出身也不是真正的贵族富豪,但他对女儿的期望很高。 本来这三门课都需要请专门的教师,但对于洛兮来说省事了,都由顾影一个人来教。顾影是志虚国人,小时候随父母去了海外,在吉利国受过严格的贵族式教育,是洛水寒所能请到的最好的私人家庭教师。关于这个冰山一样的女人,小白只了解这么多。骑术这门课当然不能在洛园学习,乌由市郊有一处专门的骑马场,供有钱有闲的人骑马娱乐。那是一个叫逍遥娱乐休闲公司的产业,河洛集团是这家公司的控股股东。那处马场也算得上是洛家的马场,去那里学习骑术十分方便。 顾影怎么教的礼仪和击剑小白不清楚,洛园中的事情通常不需要他在场,但是洛兮去学骑术他就得跟着,因为外出需要他随行。一来二去,小白也学会了骑马,骑的还挺好。其实以他的“身手”这也不算什么很困难的事,马不过比驴高点跑得快点,多一副鞍蹬而已。 学习骑术可能是一件有危险的事情,因为洛兮很可能会从马上摔下来。但是有顾影在不需要小白多担心,有一次洛兮在马上没坐稳,旁边的顾影一伸手没有碰到她凭空就把她扶正了。这看在小白眼里非常神奇,但他又找不到机会请教,看顾影的样子就不喜欢搭理人。 洛兮还有自己的习惯,比如别人都周六、周日休息,她也主动给自己放假。洛兮一放假小白就放不了假了,他成了一个没有双休日的保镖,而且是一到双休日事情最多。洛兮喜欢往外跑到街巷中看看,菜市场自然是去过了,还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菜回洛园,是小白帮她提回家的,搞得厨师心里很是为难但脸上又不敢表现出来。 如果就是这些事情,这个保镖做的倒也不困难,舒舒服服的拿一份高薪。但洛兮之所以需要随行保镖,还是因为她可能碰到危险。小白在她身边所遇到的第一次状况很巧,也是发生在滨海公园的那座栈桥上。 ***************************************** 冲榜!求票!谢谢! 013、见死不救(下) 洛园就在海边,有自己的私家海滩,洛兮很喜欢在海边散步,但她却更喜欢去人比较多的滨海公园。那里离洛园不远,从大门口步行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过去,是洛兮散步最常去的地方。那是一个星期六,公园里的人很多也很热闹,小白陪着洛兮出来散步,看看各式各样的人再看看小摊上卖的旅游工艺品,不知不觉又来到上次洛兮落水的那座栈桥上。 “我上次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后来我爸爸说那些保镖没用,居然没有抓住我。小白,如果是你能抓住吗?” 白少流笑着说:“当然能抓住,就算抓不住我也可以跳下去再救你一次。” 洛兮:“你的水性那么好?就像一条鱼!是什么教练教的?” 白少流:“没有教练,我在江边长大,从小就会水,好像是天生的。” 两人正在说话间,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大声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闻声看去,栈桥上跑来一个三十多岁穿着黄色夹克的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低沿帽。他一边跑一边指着远处的海面喊叫,很快就来到小白与洛兮的身边。出于职业的敏感,见到有陌生人突然接近,小白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他身上。 洛兮却不怎么长记性,仍然跑到栏杆边去望,远处的海面上确实有一个漂浮着的人,正在张牙舞爪的挣扎,看样子像是在呼救。洛兮冲小白喊道:“小白你快看,真有人遇险了,快想办法救救他!” 洛兮对小白说话,旁边那个男人仍然在大喊:“救人啊,快来人救人啊!” 小白看了一眼海上,后退一步站在洛兮的身边,做了一件洛兮想不到的事情。他拿出手机按下蓝色按钮,很果断的说道:“我是小白,呼叫洛园,码头上有快艇吗?火速派武装保安到滨海公园外海面去捞一个人。那人手里可能有凶器,可能是一把射鱼枪,腰间可能带了微型水下呼吸器,注意点别让他伤着也别让他漂走了。” 洛兮有些吃惊的问:“小白你这是干什么?” 小白解释道:“我从这里游过去也要十分钟,从洛园码头开快艇不到十分钟,叫他们救人更有把握是不是?”说完话一回头眼神冷冷的盯着那个同样吃惊已经忘记喊叫的男人,小白左手按在腰间,右手按下手机的黄色按钮说道:“我是小白,请你们注意滨海公园栈桥上的一个人,穿黄色夹克蓝色西裤,戴黑色帽子,身高大概一米七塌鼻子尖下巴,身上可能带有凶器。……同时派一辆车到滨海公园西门口,我立刻要送小姐回家。” 小白是盯着这个男人说话的,他说的话那男人听的清清楚楚。黄夹克没想到小白做事这么直接,目露凶光闪了几闪,小白看着他一动也没动。那人终究没做什么动作,转身快步离去,不远处也有两个人跟着他去了。小白回头对洛兮道:“小姐,我们回家吧,今天这里不太平。”这时远处的海面上传来马达轰鸣声,一艘快艇从洛园方向飞速的驶来。 小白的举动洛兮看的清楚也听得清楚,她被他搞蒙了,抓着小白的胳膊问:“小白,你刚才在干什么,说的话好奇怪啊?” 小白笑道:“如果我说他们是坏人,你会相信吗?不在这里说了,你现在需要赶紧回去,到车上再和你解释。” 当时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小白如此处理呢?这一场看似突发的意外在小白眼里有太多的破绽!首先那个呼救的人就不对,正常情况下呼救注意力应该放在海面上的遇难者,大声招呼周围所有的人。可那个黄夹克手指着海面注意力全放在小白身上,似乎专门在向小白提醒有人落水了,就想等他下水去救人,这显然不正常。表面看不出来,但是小白能感觉到,那人的情绪不是惊慌也不是着急,而是沉住气等待猎物上钩的感觉。 其次海面上那个人也露出了破绽,他在水面上挣扎,一只手却始终在水下提着一样东西,随着他的动作偶尔在水面上也露了出来,那是一支射鱼枪。而且远看上去他似乎在挣扎,但实际上他的水面动作保持的很好,一点也没有支持不住要溺水的迹象,反倒游来游去像在玩水,腰间还挂着一个像钢瓶似的东西带着软管,很像一个小型的水下呼吸器。他以为离那么远栈桥上的人根本看不清,却不料以小白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情况说明了什么?说明这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而且对方研究过洛兮的资料,知道洛兮喜欢帮助人,也知道洛兮身边的保镖小白水性很好,曾经在风浪中救过人。当然,小白的应对措施来自于这一段时间他所受的专门培训。发现有问题只需保证洛兮的安全,其余事情不要管,交给其它人去解决。 小白的《保卫工作手则》第五条就是:发现危险要及时回避必须解决才去解决,绝对不要主动参与冲突,当时也尽量不要去追究原因。他的职责只是保镖,而不是侦探。能够无声无息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保镖,动手打的血肉横飞的保镖是最失败的。 小白发现圈套之后没往里面钻,也没有给洛兮上当的时间,直截了当挑明了事态。那个刺客不动手他也不动手,因为他知道暗中还有两个保镖跟着他们,那是洛水寒特意派的,他只需要负责洛兮的安全就行。心怀歹意的刺客觉得自己处境不妙主动走了,小白的职责就完成了,剩下的追查与他无关,那是罗兵等人的事情了。经过这件事,小白才清楚的感觉到,真的有人暗中对洛兮不利,自己这份差事不是好干的。 洛兮虽然天真烂漫,但也不是傻子。小白在车上解释自己发现海面上的那个人根本没有遇险,洛兮听明白了,只是有些将信将疑。她不太相信小白离那么远能看清海面上的情况,海上的那个人真的是假装遇难却暗藏凶器吗?回到家之后小白跟她做了个实验,让洛兮在一张纸上写字放在二楼窗台上让他看,离的很远的地方小白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洛兮这才相信小白不是胡说,同时对他的佩服又加深了几分。 这天晚上小白下班后没有回家,让河洛集团的保安部经理,也是洛水寒本人的安全负责人罗兵叫出去喝酒了,是罗兵特意来请的他。并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是一家小饭店的一角,环境很干净人很多闹哄哄的,两个人私下说话却很方便。小白一开始不愿意出去吃饭,被罗兵强拉到这里来喝酒,只好先给庄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上不回家吃了。罗兵显然是有话要找他说,小白很好奇。 **************************************** 求票!谢谢! 014、职责与良心(上) 乌由市是个海滨城市,一般的小饭店都有海鲜,而且做法很简单就是水煮。罗兵点了几个毛菜,要了一大盘水煮赤甲红热气腾腾的端上来。正是蟹肥的时节,这盘赤甲红个头很大,而且蟹壳是非常硬,尤其是那一对夹子。罗兵也不用专门的小钳子,手掰牙咬,吃的是卡卡作响。 老罗请自己小白吃饭却一点也不客气,不招呼客人自已先吃个痛快。小白小声的问:“罗经理……” 罗兵:“不要叫我罗经理,叫我外号总爷,这样听着舒坦。” 白少流:“总爷,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罗兵:“先喝酒,喝两瓶再说别的事!” 白少流:“我不太会喝酒。” 罗兵哼了一声:“听说你读过大学堂,那怎么能没学会喝酒?不会喝酒的男人那是男人吗?别跟我客气,来,先干一杯,今天就整啤的!” 罗兵叫了一箱啤酒就放在桌子旁边,随时喝随时开。小白感觉这个人性子就是如此,倒不是故意为难他。罗兵是军人出身,据说当过侦察兵进过特种部队,执行过特别任务也犯过不少错误,现在退役了仍保留着很多军人习性。小白也没办法,只得举杯陪老罗喝酒。 五、六杯啤酒下肚,小白的脸明显红了,罗兵却面不改色。不等小白问,罗兵主动开始说起话来:“小白,今天你干的真不错。我说话你别介意,我一开始看见你还纳闷呢,洛老板在哪找来这么个愣小子?可是今天的事,让我发现你真有两把刷子。” 白少流:“今天我什么都没做呀?怎么反倒让总爷您另眼相看了?” 罗兵:“这才叫高,真不像你这么年轻的人处理的事。年轻有两下子总喜欢卖弄,我当年就是那样的,而你很懂事。保镖不是打手,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雇主安全第一。而且更难得的是,你那么短时间就能把事判断准确处置得清清楚楚。你知道那两人怎么样了吗?” 白少流:“怎么样了?” 罗兵:“海上那个人跑了,看见快艇来就潜水走了,公园外的海面我们的人也不好公开去搜。公园里那个人也走脱了,不过他是带伤跑掉的。” 白少流:“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洛小姐?” 罗兵:“是什么人很难说,洛老板从一个小人物起家到现在这种身家地位,黑白两道打拼这么多年,有很多仇家不意外。如果专门针对洛兮下手,最正常的情况是绑架敲诈赎金,如果只是想害人性命就有点不正常了。” 白少流:“杀一个人,比绑架一个人容易多了,不过这么做看上去没什么好处。” 罗兵:“这就是问题所在,你知道谭亮的事吗?” 白少流:“知道一些,洛先生对我说了。” 罗兵:“知道他们兄弟现在干什么营生吗?谭明开了一家武馆,正在打广告招徒弟。租房子开业、装修买器械、打广告等等这笔钱不小,据我估算至少要两百多万。你说他们哪来的钱?这兄弟俩原先花钱大手大脚,底细我都了解,这笔钱肯定是新来的。……你琢磨出什么味道来了吗?” 白少流:“查出来是谁给的钱吗?” 罗兵:“查不出来,世界上有的是办法把钱放到你兜里又让你不知道是谁给的,你在钱庄里工作过应该明白。” 白少流:“其实也简单,如果洛兮死了对谁最有利,那就可能是谁干的。” 罗兵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豪门恩怨,复杂的很!这我们说不清,也不需要弄清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白少流:“如果想暗杀一个人,其实还有很多种办法,我觉得今天的事有点……” 罗兵:“有点花样太多了是不是?这才是问题所在!洛兮是那么好杀的吗?洛水寒是那么好得罪的吗?一旦彻底撕破脸皮成了真正的凶杀,恐怕就没有好处可拿了。在洛水寒的影响下巡捕司也会全面介入,不论谁动了手恐怕都讨不了好,有钱也没命去花。所以,最好是做成意外。这些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替谁干活,但是他们很清楚对付的人是谁,所以公然下手还是有顾忌的。” 白少流:“谢谢总爷你提醒,看来我这份活还真的不好干。” 罗兵:“来,不说这些了,你心里明白就行。保护洛小姐的不止你一个,我暗中还派了两个,当小姐外出时跟着你们在外围观察情况。说起来洛水寒虽然有钱有势,但不过是个富豪,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不可能像有些人那样调动很多力量去保护自己。……小白,我今天还想问你一件别的事。” 白少流:“什么事?” 罗兵喝了一口酒,抹了一把嘴唇上沾的白沫道:“你今天下午和洛小姐玩了个游戏,离很远看小姐在一张纸上写字,你的眼睛比军用望远镜还好使?” 白少流:“我的眼神确实非常好,你觉得很奇怪吗?” 罗兵:“确实奇特,但对于我来说见怪不怪。原来你也有异能,我比你还小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个特别行动组织,那里面的成员很多都有天生异能,只不过未必像你这样体现在眼力上。” 白少流:“异能?究竟什么叫异能?你认识很多这种人?那你自己……” 罗兵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小镜子。这是一个非常粗放的男人,怎么会带着一面女人才会拿的小镜子?小白有些莫名其妙。只见罗兵问服务员要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对着镜子用一只手开始揉自己的脸,大慨揉了那么半分钟,抬头问小白:“你觉得我很面熟吗?” 小白大吃一惊,张着嘴端着杯子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见面前的罗兵变的面目全非,五官面容与洛水寒竟有九分相似!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或者不是特别仔细看,离的稍远一点真容易认错了!罗兵看着小白又笑了,变换面容之后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他问道:“把嘴张那么大干什么?没见过我这种人是不是?这就是我的特殊能力,像不像洛老板?” 白少流:“像,非常像,不过我不会认错,你的身材和头发不对。” 罗兵深吸一口气,展动了一下双肩,全身骨节发出一连串的轻微脆响。只见他的身材在不易查觉中有些变化,变的很接近于洛水寒。小白看了半天又说道:“头发还是不像。” 罗兵又伸手揉了揉脸,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异能不是万能,我不过相比其它人更能够控制自己的骨骼和肌肉而已,但是并不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刚才那个样子,最多也只能维持几十分钟。所谓异能,指的是超常或者常人没有的能力,并不是神仙。” 白少流:“你这也是天生的吗?” 罗兵:“一半是一半不是。我也是农村长大的,我们村农闲的时候就组班出去玩杂耍卖艺,班子就叫罗家班。我们家世代都是杂耍艺人,尤其擅长柔术,套筒钻圈什么的。而我天生似乎就能控制关节和肌肉,至于刚才那一手把戏,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有天生的能力,还要去锻炼和运用它,才能越来越熟练。……我是看你小子人不错,和我差不多也很特别,所以今天才请你喝一杯的。” 白少流:“谢谢总爷的酒,我敬你一杯。……洛先生请你我看有大用处,关键的危险的场合可以临时做他的替身。” 罗兵:“傻小子,我一样也可以做你的替身!你小子身手不错呀,是和谁学的?” 白少流已经喝的很多了,红着脸有些惭愧的说道:“我只是手疾眼快而已,眼力、反应、动作都比别人快,其实我什么功夫都不会!” 罗兵:“靠!不会吧?……小心你的筷子。”他说完话不等小白反应,直接伸手就去夺小白的筷子。别看小白酒喝的差不多了反应还是比常人快很多,手往旁边一闪让他抓了个空。然而罗兵的这只手突然在空中一扭,以正常人根本弯不过来的角度又抓向他的筷子,看动作似乎早就想到他的手会往这边闪。小白手腕一翻,筷子“啪”的在罗兵的手背上拍了一下,还是没让他抓到。 ************************************** 继续拼榜,多谢支持! 014、责任与良心(下) 罗兵哈哈一笑:“果然够快的!” 白少流:“其实只是我的眼睛快,早看清楚你的动作了,动作反应并不快,因为我用的是右手。如果刚才左手拿筷子,可以让你摸都摸不着!” 罗兵:“你是左撇子?” 白少流:“不是,我以前出过车祸,右手和左腿受过伤。现在虽然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但并不算超常。” 罗兵:“我明白了,难怪我看不出来你是练家子。天下各家功夫,不论是什么技巧与劲道,唯独一个快字难得,所以连谭明那种高手都会吃你的亏。你这小子心眼够实的,这话都跟我说了,也不怕漏了底,洛老板发现自己请的不是高人,你的饭碗可能会丢了。” 白少流:“这有什么好怕的,洛先生不会这么想,他不懂功夫只看实际效果。再说我也应该对你说实话,你了解我的底细,才知道我需要学什么。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你最近给我安排的那些培训科目都很好,但我最想学的功夫你却没有安排人教我。” 罗兵苦笑:“谁都以为你是个功夫高手,一定曾师从名师,哪会给你安排这种培训?……不过呢,像谭明那种高手真要论格斗连我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却不怕他。要给你请个功夫教练,恐怕真找不到合适的人。……你让我再想想吧。”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之间交往,不应该将什么实话都说出来。但是小白能感觉到罗兵这个人性格很直爽,他对自己没什么机心,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虽然刚认识不长时间,他发现罗兵说的话都是发自真心的,是真的看自己越来越顺眼。而对于小白来说,一般没有必要对人报什么戒心,因为他能直接感应到人心,罗兵对他并没有怀疑与恶意。 话匣子一旦打开,聊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也许是酒的缘故。小白在酒桌上问罗兵:“总爷,其实我今天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刚才一直在想,但是没想明白。” 罗兵:“想问就问,想不明白帮你一起想。” 白少流:“今天在海上遇险的人是假扮的,这我能看出来,所以没有下水救他也心安理得。假如,我是说假如,真有人落水遇险,又没有别人能救他,我当时应该怎么办?以后如果碰到这种事情,又应该怎么办?” 罗兵脸上的酒意消失了,他看着小白,沉吟着说道:“假如你不在值勤,洛小姐也不在你身边,碰见有人遇险,你去救人就没什么问题了?” 白少流:“我想是这样的。” 罗兵点点头:“好,好,你真是个好孩子。那就换一种情况吧,当时落水的不是坏人,是真的在海上遇险了。你如果下水救人,就是擅离职守,洛小姐可能会有危险。你如果见死不救,自己又会良心不安。你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是吗?” 白少流:“是的,当时我知道那个穿黄夹克的不怀好意,我肯定不会离开洛小姐身边的。但如果没有这个人呢?我不知道洛小姐可能会有危险呢?你说我该不该救人?你是老前辈了,一定比我有经验,所以我才想请教你。” 罗兵叹了一口气,又开了一瓶啤酒递给白少流:“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你如果把这瓶酒吹了,我可以和你讲一讲我的故事,然后你自己去想一想。” 罗兵还有故事?小白很想知道,反正酒已经喝的不少了,不在乎多这一瓶。小白对着瓶子一口吹,喝到最后差点没呛到,好不容易将这瓶酒喝完了,红着眼睛看着罗兵:“总爷,我喝了,什么故事你讲吧。” 罗兵的故事其实与洛水寒有关,那就是他为什么会在洛水寒手下卖命?因为洛水寒救过他。罗兵少年参军时是一名侦察兵,后来被挑选到特种部队,再后来加入了情报部门的特别行动组织。在参加一次执行特别行动时,罗兵的任务是化妆成一个线人与境外走私军火的犯罪集团代表接头。 接头地点在南国边境丛林中的一个临时营地,很秘密,过程也很顺利,但最后却出了问题。谁也没想到有附近的山民会出现在丛林中,是一男一女两个十几岁的小孩,来寻找跑丢的家畜,正好撞见了他们的交易。按照黑道的规矩,是一定要杀人灭口的,然而罗兵却没有忍心下手。就算他不下手对方也会下手的,结果罗兵出手杀了对方三个人,保住了那两孩子的命。 人是救了下来,但罗兵的任务失败了,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境外军火走私集团派来做试探交易的三个人全死了,情报部门也不能按计划钓出幕后更大的目标,精心准备的一系列行动遭遇到很大打击。罗兵因此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差一点要坐监狱,这时洛水寒救了他。 洛水寒表面上是个生意人,但那时他做的生意也不简单,黑白两道都有,偶尔也给情报部门做线人,很有一些内部关系。这一次情报部门的行动洛水寒多少也支持了,利用他的跨国生意给情报人员做掩护,就是在这时他认识了罗兵。罗兵出事之后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一直等待着对自己的判决,但洛水寒在他被送上法庭之前却弄来了一份所谓的证据。这份证据就是罗兵在接头之前消息已经走露身份早就暴露了,对方那三个人不杀也得杀,任务失败以及后续损失与罗兵无关。 仅凭这份证据也许还不够,洛水寒还花代价打通了关节,私下里运作了不少事情,这才把罗兵给捞了出来。罗兵最终没有被送上军事法庭,但是他被开除了,之后洛水寒收留了他,直到现在。 这个故事也许惊心动魄,但罗兵说的很简单,平平淡淡没有一句夸张的地方。说完之后他问小白:“你说我当时做的是对还是错呢?我可以告诉你绝对是错的!但如果不救那两个孩子就是对的吗?没有答案!……人首先要完成自己的职责,如果你想做更多的事,就需要更大的能力。我倒是想保护天下所有的人,但是我做得到吗?所以现在,我只能首先保护我应该保护的人!如果还有余力,再去想更多的人。” 小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罗兵说话之前会叹息,用这个故事回答他的问题应该算是非常巧妙的。他能看出罗兵现在的心情不好,安慰着道:“过去的事情就不提啦,喝酒喝酒。” 罗兵:“好久没有和人谈这件事了,每次说起来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其实我在军队里犯的错误多了,真正该罚的还就是这一次!” 白少流:“哦?你还犯过什么错?” 罗兵眯着眼睛在回忆,想着想着笑了,小白感觉到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只听他端着酒杯说道:“我参军之后第一次违纪受处分,和我的特殊能力有关,就是你刚才看见的模仿别人的样子。……我模仿一个副师长的样子,和军医院的一个护士亲嘴了。你说那个护士,平时见到我们这些小兵都爱搭不理的,怎么认错人之后会那么风骚?” 小白笑了:“总爷,没想到你年轻的时候这么调皮?” 罗兵突然抬头道:“小白,你有没有对象?” 白少流:“没有,我还没有谈过女朋友呢,没人看上我。” 罗兵:“好端端一帅哥怎么会没人看上?咱们不在这里喝了,走,换个地方喝酒去,今天晚上我领你去潇洒潇洒,好好放松一下。” 白少流:“还喝呀?去哪?” 罗兵站起身叫服务员结帐,一面对小白说:“你也别装纯洁,跟我走就是了。” ****************************** 多谢各位长期以来一直支持鼓励我的书友,大家的热情是我写作的动力源泉。新书榜还有最后两天,再次求票,谢谢! ps:最近发现一本新书,我还没读,却看见一帮熟人在书评区捧场,我也凑热闹捧个场。敬请关注“名医”新书《墨甲》——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15、小姐您贵姓(上) 出门的时候罗兵问小白:“小子,还是处男不?” 小白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罗兵笑了,想了想说道:“那今天就保住你的童子身,本想带你去碧浪淘沙,现在还是去漫步云端吧。” 小白有些犹豫:“总爷,我看还是算了吧,酒已经喝的不少了。” 罗兵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陪我去唱歌,明天我介绍个师父教你功夫。我刚刚想起来一个人,若论功夫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的,若不是我和他交情特别还真请不到。……明天小姐不离开洛园,你上午有空就到滨海公园来吧。早上八点,在东边的小山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白只得跟着走了。罗兵所说的碧浪淘沙是一家大型洗浴娱乐中心,而漫步云端是一家歌舞夜总会,在乌由的娱乐场所当中应该还算高档。其实真正富贵之人平时自己玩什么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他们都私人会所。漫步云端这种夜总会主要是一些中产人士的消费娱乐场所,当然也是招待朋友请客人的“好”地方。 小白以前哪来过这种地方,一进大门首先引人注目的不是富丽堂皇的装修,而是站成两排齐声问好的妙龄女子。这阵势让小白有些不知所措,可罗兵却显的很受用,一边往里走一边向两旁点头示意,就像首长在检阅士兵的队列。有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拿着对讲机领着他们走进电梯,罗兵订的包间在三楼。 等进了包间,穿着粉红色长裙的包厢服务员,也就是俗称的“公主”上前问好,小白也赶紧点头向她问好,罗兵在一旁偷着笑。公主问他们要不要开瓶洋酒?老罗把手一摆:“不用整那玩意,就来啤的,搬一箱放这。不要跟我说最低消费,我认识你们这的经理,我来用不着这一套。” 公主倒酒是跪式服务,在茶几对面放了个垫子,跪在上面给小白倒酒。这场面让小白在沙发上有些坐不住,差点也蹲了下来,惹的公主扑哧一笑,一看这小子就是第一次来!坐下之后就有楼层服务人员进来问找什么美女?罗兵道:“把可欣叫来,至于我这位朋友,还是选台吧,也让他养养眼。” 等到选台的时候,小白的眼睛有些发直,推门进来一群莺莺燕燕,清一色的低胸短裙,一字排开站在那里。小白低头只看见一排玉腿,再抬头是一片白胸脯,每人低低的领口中就像挤着两个刚蒸出来的白面馒头。这时罗兵拍了他一下:“发什么愣啊?看中谁就选谁陪你,没有看中的就换下一批。” 小白有些慌乱的随手一指,也没看清自己指到了谁,立刻就有一位小姐走了过来,紧贴着他坐下随势就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其它人齐声说了一句晚上好,又列队退出了房间。等门关上之后,小白身边的那位小姐端起一杯酒冲他娇滴滴道:“老公,我叫佳齐,初次见面,喝个交杯酒吧?” 小白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怎么这姑娘第一次见面就叫他老公,他很不好意思的说:“我是新来的,交杯酒怎么喝呀?” 那位名叫佳齐的小姐道:“唉呀,这么巧?我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交杯酒是刚刚学会的,来,是这么喝的!”小姐拉起小白的胳膊教他喝了个小交杯。 既来之则安之,喝完这杯酒小白多少回过神来了,放下杯子问佳齐:“你是第一天上班?刚才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吧?”这也不是小白在这种场合很有经验,而是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撒谎,借着酒劲他就问了。 佳齐还没回答老罗就哈哈笑了,罗兵搂着身边那个叫可欣的小姐笑道:“小白,真有你的!你真是第一次出来玩吗?这里的小姐见着刚出来玩的生客,都说自己昨天还是良家妇女,你是她坐台遇到的第一个客人。” 佳齐当面胡说也不脸红,打了小白一拳道:“老公,你真坏!” 搂着小姐喝酒唱歌,剩下的事情就不必细表。罗兵唱歌基本靠吼,属于干嚎派选手,所点的也大多是很老的军旅歌曲,不是打靶归来就是前线杀敌。听他唱歌,小白感觉还不如自己去操刀杀猪,但是身边的小姐却很温柔的鼓掌叫好,不断的倒酒庆祝,因为每次液晶大屏幕上电子打分器显示的分数都很高。 小白不知道罗兵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他是来泡妞的?等罗兵嚎完了一首歌又举杯向大家敬酒的时候,小白在他身边小声问了一句:“总爷,你成家了吗?” 罗兵:“当然成家了,你也不看看我多大岁数。” 小白:“那你怎么……”他这句话没问完,但意思很明显——有老婆怎么还出来找小姐? 罗兵呵呵笑着问道:“小白,在家里陪着婆娘,能有这待遇吗?” 老罗话说的简练,但小白全听明白了。就老罗这嗓子在家里吼上一曲,别说老婆能笑脸鼓掌温柔添酒,恐怕两巴掌早过来了。很多男人到这种地方来消费,倒不是一定想着来泡妞干点什么,就是来寻找一种舒服放松的感觉。小白虽然第一次来,但从老罗的心里体会的很清楚。 歌唱的差不多,又开始摇色子猜拳,渐渐的小白已经有些迷糊了。罗兵似乎要故意逗他,欺负他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指着他身旁的小姐道:“小白,这么规规矩矩的坐着干什么,怎么也得摸两把亲几下。……你叫佳齐是吧,不摸不亲我不给小费!” 倒底摸没摸亲没亲?小白喝的太多有点不清楚了,好像是伸手到小姐衣服里面了又好像是没摸。啤酒喝多了当然要上厕所,包间里就带洗手间,可是因为酒意的关系小白没注意直接推门出去了,走廊上当然也有洗手间。上完洗手间回来路过一间包间的门口,这间包间门没有关好,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一个男人在唱歌,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但基本上属于即兴发挥原创类型的歌手,因为他没有一句不跑调的。一首歌唱下来,起承转合自成一家,要是让原作曲者听见,恐怕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音箱上。小白听见声音就想起来唱歌的人是谁,是那个曾经在山中唱歌,又曾出现在街头算命的风君子。没想到他今天晚上也在这里玩! 这天晚上从漫步云端夜总会出来的时候,白少流真的找到了一点漫步云端的感觉,因为脚下坚硬的水泥路面都有些发软。小白喝多了,其实罗兵比他喝的更多,但罗兵却没有醉清醒的很,人和人的酒量真是不一样。 是罗兵打车把小白送到了他家楼下,小白进门的时候摇摇晃晃满脸通红一嘴酒气,眼睛也有些发直。庄茹吓了一跳,赶紧帮他脱鞋扶进房间躺下,又帮他脱去外衣。小白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还在夜总会的包间里,想起来还没问那个小姐姓什么。庄茹帮他脱衣服的时候他顺势抓住庄茹的一只手问道:“小姐,您贵姓?” 015、小姐您贵姓(下) 虽然喝的很多,但第二天小白醒的却很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还有些隐隐作痛,喉咙发干感觉很口渴。他穿衣出门想去厨房倒杯水喝,却发现庄茹已经做好早餐坐在餐桌旁边等他。见小白出来,庄茹微微低着头小声道:“你起床啦?昨天晚上你喝得太多了,跟谁出去喝那么多酒?……我给你做好了醒酒汤,快坐下来都喝了,要不然今天会头痛的。” “庄姐,谢谢你了!昨天真不好意思,和单位的一个领导出去的,本来不想去,可是他非要请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小白坐下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汤,有些苦但闻起来也有些香。 庄茹偏着头说:“出去应酬也要注意身体,下次可不要喝成那样。”她说话时侧着脸,冲着小白只露出左边那完美的半张,刻意不让他看见右面丑陋的容颜。最近一段时间庄茹在小白面前已经习惯于坦然面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难看的面目,但今天的举止显然很奇怪,本来没怎么在意的小白立刻就注意到了。 “庄姐,你怎么了?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我昨天喝多了回家,你不高兴了?”小白试探着问。 “没,没有,我没什么。”庄茹有些慌乱的回答,头也没抬。 小白感觉到她说话时心里砰砰乱跳,有些慌乱,有些羞涩,有些难以启齿。白少流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妙,硬着头皮问:“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回来之后都做了什么?” 庄茹:“没有什么,你就是摇摇晃晃的,我扶你上chuang睡的觉。你还问我贵姓,你记得吗?” 白少流:“我那么傻呀?真不记得了,不好意思,下次不会再喝成这样了。”小白朦朦胧胧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昨晚最后抓住那位小姐的手问她姓什么,真的想不起他还问过庄茹同样的问题。至于回家之后的记忆,似乎是一片空白。 庄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的感觉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抬起头对小白道:“酒喝多了伤身体,一定要注意点,没那么好的酒量就别和别人拼。……今天是星期天,你还有事吗?” 庄茹一提醒小白突然想起来,昨天总爷约今早八点在滨海公园见面,说是要给他介绍一个教武功的师父。他赶紧道:“今天早上八点,我约了人有事,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庄茹:“不要着急,现在才七点十分,吃完饭洗一洗,打车去来得及。”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小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回家后一定做了什么,所以庄茹今天早上的表现才那么古怪。他做了什么呢?是不是胡说八道了?可看庄茹的样子又根本不想说,算了还是不问了,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他先和洛园的守卫值班室联系,确知洛兮今天不出门,又告诉洛园的守卫罗经理找自己有事,如果小姐需要外出随时通知,他会立刻赶过去的。早晨八点整的时候,小白来到了滨海公园东侧的小山上。这座山生长着不太密的树林,林间有不少石桌石凳,通常是早上散步的老人来溜鸟下棋的地方。小白刚刚走到一片林间空地就看见了罗兵,罗兵身边还有另外两个人,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两个人他都见过! 只见一张石桌旁,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对面的坐着在那里下棋,用地上拣来的石子在石桌上摆阵式,也不知在下哪一种棋。左手那一位头发有些斑白,面容却不苍老还很英俊,正是几次连番巧遇的风君子。小白昨天晚上还听见他在漫步云端唱歌,今天看见他不知道昨天睡的太晚还是今天起的太早,反正不是很精神。 而他对面那位,五官轮廓分明显得十分英武,坐在那里腰板挺的笔直隐约透出一股威严的气势。虽然穿着便装,但是小白也认出来了——正是那位曾经手拿宝剑在山谷中和清尘交手的海军中校。这个军官与清尘交手几乎不分上下,总爷说要给小白请一位师父,恐怕说的就是他。以他的身手,应该是这世上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功夫教练了。 罗兵就在小白的对面位置坐在两人的中间看下棋,抬头看见小白站起身来招呼道:“小白,你过来,给你介绍两个朋友。这位是风君子风先生,这位是萧正容萧中校,你都得叫前辈。” 小白走过去打招呼:“风前辈好,萧前辈好。” 风君子抬头看见了他,笑道:“原来是你啊?恭喜你找着好工作了。” 罗兵好奇的问:“风先生你认识他?” 风君子点头笑道:“认识,偶尔打过一次交道,这位小白还请我喝过酒。” 罗兵也笑了:“这么巧,都是熟人就更好了。……小小,这就是我给你介绍的徒弟小白,别看年纪不小了,可根基很不错的。看我的面子,有空的时候就教他两招。”罗兵对这两人的称呼很有意思,叫风君子为风先生,显然是尊称,叫萧正容为“小小”,应该是个外号。 萧正容也向小白看了过来,他的眼神非常凌厉就像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头到脚扫过,小白总觉得萧正容看他的眼神好像是认识他的。然而没等萧正容说话风君子先开口道:“长不习武少不炼丹,这么大年纪学武是不是有点晚了?” 罗兵解释道:“不晚不晚,他的根基很特别。” 萧正容站起身来拿起身边的两根树枝,顺手扔给了小白一根。他扔树枝的动作只是微微一抬腕,如果看在别人眼里几乎会认为他的手都没有动过,那根树枝就突然飞到了小白的眼前,然而小白左手一伸稳稳的接住了。 萧正容露出赞许的神色走过来道:“你叫白少流是不是?听总爷介绍你的手眼很快,可是从来没学过功夫,希望我能指点指点你。我没收过徒弟,你要想和我学的话,我得先试试你才行,我家的功夫不是人人能学会的。你注意我的树枝,看看能不能挡住?” 说完话萧正容一抖手中的树枝向白少流当胸刺来,就像长剑抖出的剑花,有一片七、八根树枝的影子几乎同时刺到了小白的近前。然后听见啪的一声,小白左手拿的那根树枝不偏不倚正抽在对方树枝的尖端上,两根树枝同时停在半空。萧正容笑了:“不错,好眼力,好速度,好准头!这一下就破了我的虚招。注意点,再接这一招。” 萧正容说完话一侧身,挥起树枝又向小白攻来,这次却不是虚招了,就是斜向里简简单单的一个劈击。小白挥起树枝去挡却没挡住,因为萧正容的速度并不比他慢多少,他手中那根树枝在空中似乎是活的,几转几折恰恰让开了小白的树枝。小白看的清楚,但如果看在别人眼里恐怕就是萧正容一挥手,满天都是树枝的影子把白少流的身形吞没。 *************************************** 票票呢?漫天都是票票砸来把我吞没呀! 016、独臂醉一仙(上) 小白挡不住立刻错身躲闪,扭腰侧身后退,那根树枝追着他连点了五下,有三下落了空,另外两下分别点在他的右肩和左膝上。树枝的尖端在他的衣服上轻轻一点就收,小白没有什么感觉,但那根树枝每点中一次,尖端一寸多长的小段就突然化成了粉末。很显然萧正容的树枝中带着非常凌厉的内劲含而未发,否则点中这两下就能在小白身上刺出两个血窟窿。 萧正容收起树枝微微皱眉问了一句:“小白,你的左腿和右臂受过伤?伤势已好但经脉凝滞虬结,无法运转内劲,是不是这样?” 白少流听懂了半句,点头答道:“我出过车祸,右手左腿确实受过伤。但是你说的内劲我不懂。” 萧正容:“你一定练过内家筑基功夫,你天生特异所以根基是不错的。不要以为每个人天生都能发力那么快,都是内劲运转使然。” 白少流:“让我想想,我是学过一套动静结合的心法,有打坐还有外功,据说效果是形神相合,但我不知道什么叫内家筑基功夫。” 萧正容点点头,并没有追问是谁教的,而是向他招手道:“你过来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小白听话的走到那张石桌旁坐下,伸出右手让萧正容扣住脉门。只见萧正容半晌之后才皱着眉头说:“这不是一般的伤势,非药石所能治,也非普通的内养功夫所能解,我恐怕也没有办法。” 罗兵在一旁有些紧张的问:“小小,那你还能不能教他功夫?” 萧正容:“学倒是能学,就是这情况有些特殊,不太好教。” 小白有些失望也有些紧张,风君子却在一旁鼓掌笑道:“总比不学强,况且他不学都算是高手了,我可亲眼看见他和人动过手。这样吧,你不是本事大吗?就触类旁通自创两门功夫教他吧。” 萧正容:“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说我自创哪两门功夫?” 风君子:“独臂拳和醉一仙!” 罗兵好奇的问:“什么是独臂拳和醉一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风君子:“通臂拳只练一臂,醉八仙就学铁拐李,那不就成了独臂拳和醉一仙?” 萧正容让风君子给逗笑了:“哪有你这么胡说八道的,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确实可以这么学。……小白,既然是总爷求我也不能不给面子,你不必拜我为师,有空我就指点指点你。我家传的功夫主要是八卦游身掌和形意连环枪,你就像普通人那样学,不要追求过人之能老老实实的去练就是了。……至于内家心法,我看你另有根基,可以按你以前的心法去习练。至于需要特别另传的,我再教你就是了。” …… 白少流没有想到罗兵找来的功夫教练是萧正容,更加没有想到萧正容这么简单就答应了教他功夫。说起来萧正容曾经与清尘为敌,但小白并不反感他。全国的巡捕都在抓清尘,但不能说全国的巡捕都是坏人,不论小白对清尘有多少好感,这是两回事。 后来小白才知道,罗兵与萧正容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关系非同一般,罗兵有事开口求萧正容只要能答应他都会答应的。而风君子是萧正容的亲戚,他老婆萧云衣就是萧正容的妹妹。萧正容答应指点白少流功夫,与洛家无关,纯粹是私人关系。他是一名现役军官,时间也不是很多,只有每周两次,基本上是在晚上九点左右,地点就约在滨海公园这座小山上的林间空地。 白少流和许多人一样对习武很有误解,以为就是电影电视上看见的那样拉架子练招式,其实完全不然,如果那么练还不如去做广播体操。萧正容先教了小白一套步法,非常复杂!配合这套步法还有很特殊的呼吸、内劲运转、心念相随等训练,步法纯熟了之后是各种各样的身法拆解,一一掌握之后再配合步法重头再来,后来才教正式的掌法。这是萧氏家传的八卦游身掌,不是江湖把式,那是董海川大师的第六代嫡传。 一门拳术的套路表演,从头到尾有可能几十分钟就练完了,外行人看见的就是这个热闹。有人也许不了解一门看似简单的拳法,为什么真正学起来要学好几年,学不到精髓还有人变着法子偷师?其实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真正对敌时的变化通常都有十几种。在实际格斗中,没有高手在动手时心里还想着哪一招哪一式,基本上是在第一时间做出最直接的合理反应,这也来自于长期严格的训练。 俗话说“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基本功是基础,否则就是花架子。最简单的基本功就是各种各样的力量、耐力、速度、柔韧、反应的训练,武学的高深之处还有内家心法功夫。萧正容教了白少流意拳中的站桩以及内养做为辅助,还有身法步法练习时意念与内劲的运转。但是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内练心法口诀却没有教,他告诉小白还继续按以前的方式去修炼,因为他原先所学的根基已经很好,所缺的只是火候。 小白以前学过什么?就是清尘所教他的那一套心法与口诀,据说效果是形神相合,小白已经基本练成了。那套外功自从与萧正容学武之后自然不需再练,可是那套静坐的内功小白感觉后面的境界却很深,自己是刚刚入门而已。可是再高深的内容清尘没有讲,小白感觉总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但是白少流有个特点,那就是虽然捅不破窗户纸,他仍然会坚持习练下去,因为在自己体内随心念运转的那股力量是越来越强。于是每天夜间,小白仍然坚持静坐修炼那早已练成的形神相合。 萧正容教小白的功夫教的非常“快”,因为小白的眼力与心念都超越常人,有些细节之处不需要萧正容放慢了拆解。就算是这样,两个月下来身法与步法也没有学完,正式的拳法更是一招一式都没教。当然萧正容还教了他别的东西,一套所谓的“枪法”。 那是萧正容知道小白有一把特殊的铲子之后,就用这把铲子教了他五式变化,并告诉他:“真想学武,难以速成,但你的身份毕竟是个保镖,临敌的技巧还是需要的。这只是便宜之计,对付一般的人没有问题,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没用。” 萧正容教小白的不是铲法,而是枪法。小白初听到枪法就想起了清尘的那一杆丈二红缨枪,舞动起来是多么的威武惊人!而自己手中这把不到一尺长的小铲子如何使用枪法?萧正容却告诉他这套枪法大有来历,是从师传的一百零八式形意连环枪变化而来。想当年萧正容的师叔祖韩慕侠化繁为简,将形意连环枪简化为最简单的五个刺杀动作用于战场上的拼刺,又将六十四式八卦游身掌简化为四式刀法用于战场上的大刀拼杀。萧正容教小白的五式枪法正是由此而来,但在他手里又有了变化,专门用这把小铲子使出。 016、独臂醉一仙(下) 白少流晚上和萧正容学功夫的时候,风君子偶尔也来看看热闹,时不时的插嘴指点两句。小白以为他也是个高手,后来才发现风君子是个光说不练嘴把式,就是来逗乐子的。萧正容教完小白八卦游身掌的步法与身法之后,建议小白自己去看一看《易经》,可能对他学这套掌法有好处。萧正容本身不擅长易学,可风君子似乎比较精通,小白有空就捧着本《易经》找机会请教风君子,风君子倒也不烦他,甚至扔给他一堆古书让他回家去啃。 这天小白来的比较早,萧正容还没来,但风君子吃完饭已经闲逛到此,就这个机会又给小白讲起了易学中的卦相起合与变复,换一个人还真没有耐心去听这么复杂与枯燥的东西。小白虽然有耐心,却越听越糊涂,他皱着眉问道:“风先生,萧前辈让我学易说是对练习八卦掌有帮助,可我怎么感觉不出来你讲的东西和我练的功夫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笑道:“我懒得学武,他不懂易,说的都是两家话。不过呢,你真要把易学和八卦掌法之间的运用吃透了,除非你已经是一代大宗师。” 白少流:“啊?那我现在学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风君子:“怎么能说没用呢?至少你学了是不是?我可没听说学易的人一定要去练八卦掌,反正怎么样你也不吃亏。傻小子,你还是老老实实学吧!” 白少流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习武生活,偶尔与风君子学易,当然这要看风君子的时间和心情。练武练的应该还不错,学易学的有一出没一出的。他的主要任务还是洛兮的随行保镖,每天在洛兮外出时跟随。自从海滩事件发生之后,洛兮曾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外出,等日子渐渐平静下来,她还是忍不住有空就到外面看看。小白甚至觉得洛兮很可怜,少女的青春花季就像生活在一个笼子里,如果不考虑安全原因,小白是非常愿意陪她出去四处走走的。 做为保镖,所需应对的是各种意外的突发危险,而这其中最难对付的是安排好的陷阱。想害一个人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有心下手必须要研究对方的活动习惯。所以洛兮外出时,小白劝她尽量不要有太多的规律,可以随便一些想去哪就去哪,但不要总在固定时间去固定地点。至于去学堂上学没有办法,只能随机改变车辆行走的路线。 洛兮比较听小白的话,或者说小白的建议很符她的心意,因为她本来就喜欢乱跑。比如这个星期天,洛兮就来到了乌由市的城乡集贸市场,这里是一个小商品批发零售集散地,东西出了名的低档与便宜,俗称大菜市。她听家里的下人私下议论,要找什么便宜货就去大菜市,那里的东西又多又好等等,所以早就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好地方? 城乡集贸市场非常热闹非常大,车没法开进去,小白陪着洛兮步行去逛市场。这里有小食品、各种服装、工艺品、乱七八糟的小商品等等,有许多是洛兮原先根本没见过的,倒不是因为难得,而是因为低档便宜。洛兮觉得很有意思,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个专门卖宠物的大棚里。这里卖的是各式各样的猫猫狗狗,名贵的品种不多,大多是串种的土狗杂猫,毛绒绒的小东西看上去都很可爱。 洛兮一路招猫逗狗,在一个卖猫的笼子前撅着嘴说道:“小喵已经几个星期没出现了,它不需要我喂了吗?” 小白在一旁边安慰道:“你应该高兴才对,那只猫自己学会生存了,不需要再向人讨吃的。” 洛兮:“那它能吃饱吗?” 白少流:“它如果吃不饱,肯定会等你来喂的,不需要你喂,就说明它已经独立了。” 正说话间,洛兮突然抬手一指远处叫了一声:“白毛!你家的白毛!” 白少流:“什么白毛啊?” 洛兮:“你家那头驴呀,你告诉过我的,我真看见了,怎么会在这里?” 驴?宠物市场哪有卖驴的?再说自己家那头驴十几年前就变成五香驴肉了,洛兮看见什么了?小白顺着洛兮的手看了过去,大棚门外果然有一头驴! 大菜市的地点已经接近于市郊,来这里买卖东西的也有不少进城的乡民。附近乡下村子里也有专门养猫养狗到这里来卖的,开的都是农用车,偶尔也能看见驴车马车。大棚门外就有一辆驴车,拉着一车小笼子,笼子里都是狗仔。大棚里的位置满了,赶车人交了市场管理费就在棚外的空地上卖狗。 拉车的驴是一头黑驴,看年齿并不大,个头不高浑身黑毛油光发亮。最特别的是在它的右肩上有一道白色月牙形的痕迹,那是一绺白色的杂毛,右耳尖上也有一撮白毛。这印记与小白小时候家里的毛驴白毛是一模一样的!小白曾经告诉过洛兮,洛兮很好奇因此也记得很清楚,一眼看见这头驴就被吸引了。 小白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吗?虽然白毛是灰驴而这头驴是黑驴,可这杂毛的痕迹也太像了!小白对洛兮说:“小姐,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洛兮比他更感兴趣,拉着小白说:“快过去,我也想看看。” 走出大棚外来到驴车前,那黑驴一抬头正好看见小白。人和驴的目光一对视,小白就觉得心神一荡脚下一晃差点没站稳。多么熟悉的眼神,它就是白毛!可这又怎么可能?这时他的脑海中传来一道意念,或者说是一句话的意思:“终于又碰到你了,快把我带走!” 真是白毛,因为这头驴也会说话!当然它说话的方式很奇特,直接在脑海中传过来不需要语言交流。小白在心中问道:“你是白毛吗?”这时他小时候与白毛特殊的交流方式,也就是集中注意力传送意念,他和驴之间互相都能感应到。 “是的,我就是白毛!小白,快想办法把我带走,我都等你很长时间了。”那头驴也回答了。 白少流:“你不是死了吗?” 白毛:“我都死了两回了,这是我第三世为驴,真******倒霉!这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你快想办法帮我一把,天天拉着一车狗仔队我都要烦死了。” 卖狗的老板看见小白与洛兮来到车前站住不走,以为是来买狗的,大声的打招呼:“二位,看中哪条了?抱过去玩玩,都可欢实了!” 小白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用手一指白毛问道:“老板,多少钱?” 卖狗老板:“一百块钱一只,多买可以优惠,看中哪条抱哪条。” 卖狗人没有看清小白指的是驴,洛兮可看见了,瞪大眼睛问道:“原来毛驴这么便宜,一百块钱买一头?” 卖狗老板:“什么驴?我卖的是狗!” 洛兮却很明白小白的意思,指着白毛说道:“我们不是来买狗的,想买你这头驴。” 卖狗的吃了一惊:“想买狗要多少有多少,驴是拉车的,不卖!” 洛兮有些失望的推了小白一下:“小白,他的驴不卖。” 017、指驴为马(上) 小白感应到那卖狗人说话时气不打一处的情绪,以为他们俩是故意来捣乱的,哪有大姑娘和小伙逛宠物市场来买驴的?这时白毛又在小白的脑海中喊道:“小白,出个价!只要价钱合适他连老娘都能卖了!” 小白哑然苦笑,抬头问卖狗人:“老板,我就看中你这头驴了,你开个价吧!” 卖狗老板:“小伙,你拿我开心呐?我是卖狗的不是卖驴的!” 小白一笑也不与他多费口舌,直接开价道:“一千块卖不卖?”现在市面上一头小毛驴的价钱也就一千多。 卖狗老板:“要买狗就买狗,不买狗别站在这里碍事。” 白少流:“两千卖不卖?” 卖狗老板把眼睛一瞪:“说了不卖就不卖,你是来跟我捣乱的吗?” 白少流:“两千五!” 卖狗人愣住了,看着小白不说话。小白笑了笑对洛兮道:“看来这驴真不卖,小姐,我们走吧。” 洛兮在一边看着有些发呆,小白一牵她的衣袖向外就走。还没走出两步,卖狗人在他身后喊道:“等等,你们是来真的吗?” 小白一转身:“当然是来真的,就是想买一头驴,你不是不卖吗?”说话时小白心中暗笑,卖狗人的心态变化他完全清清楚楚。 卖狗老板:“真想买,再加五百,三千我就卖给你。” 洛兮在一旁答道:“三千就……” 小白打断她的话大声道:“三千就太贵了,我最多出两千五,你不卖拉倒,我再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驴。” 卖狗人:“我这头驴可是一头好驴啊,你们买驴想干什么?” 白少流:“这你管不着,做五香驴肉可以吗?我就是想买一头驴,恰好看见了,省得麻烦才买你这头。”他说这话时白毛抬起驴眼狠狠瞪了他一眼。 卖狗老板:“点现钱,给钱就可以牵走了。” 白少流摇摇头:“你是不是经常来?” “卖驴”老板:“是的,我每天都来,你还要多少头驴?” 白少流:“我就要这一头带白毛的,三天后再来牵驴,你还在是不是?这三天你把这头驴照顾好了,要活蹦乱跳不少一根驴毛才行。三天后我给你两千五,一手交钱一手交驴。” 白毛很着急的暗中说道:“小白,今天就把我牵走吧?” 小白暗中回道:“你急什么?我不正想办法吗?现在把你牵出去,我也没地方养你!” 洛兮见小白要买驴又不当场牵走,也问道:“小白,为什么要等三天啊?” 白少流:“小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洛兮:“有什么事你就说。” 白少流:“咱别在这说,找个人少的地方和你商量。” 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小白在洛兮耳边唧唧咕咕讲了半天,最后问了一句:“小姐,你看这样做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话,就太谢谢你了!” 洛兮掩着嘴咯咯直笑,笑得都快弯了腰,她笑着说:“行!怎么不行?小白,你真是太聪明,太幽默,太有创意了!这种主意都能想得出来,我们现在就办。……你有电话吧,我给逍遥娱乐公司的王总打电话。” 白少流:“不用小姐你亲自说,我来说就行,你只要打声招呼就可以了。” 洛兮:“好啊好啊,你现在就打电话,我就在旁边听着你怎么说。” 白少流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说道:“喂,是王总吗?我是洛小姐身边的小白。……不是不是,小姐今天不去马场,而是有事找你帮忙办一下。……小姐看上了一头赛马,这头马的名字叫黑驴,要专门寄养到马场中。……手续还没有,你帮忙办个全套,包括检验检疫的流程都做了。……马在哪里?小姐说先不用管,三天后派车到乌由城乡集贸市场门前来运马。” 洛兮在旁边听的有些着急,对小白说:“把电话给我,我跟他说一遍。” 白少流:“王总你等等,洛小姐要和你说话。” 洛兮拿过电话道:“王叔叔吗?我是小兮。我买了一头马,要养在马场,是我专用的赛马,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马主不要写我的名字,写我的安全助理白少流就可以了,费用的问题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有专门帐户。……马不牵过去,你想办法,行,那就谢谢王叔叔了!” 小白究竟想了个什么主意,求洛兮帮助还把洛兮笑成这样?原来他想了个法子安顿白毛!乌由市养宠物是有规定的,不论是哪一条规定也不可能允许你在市区养一头驴。小白不可能把白毛带回家,更不可能把白毛带到洛园。洛园虽大,却没有养驴的地方,再说那也不是他家。所以他想到了洛兮经常去的那家赛马场,赛马场里可以养马,同样也可以养驴! 马场里养的马分两种,普通的马就是供一般顾客骑的,马场还专门配有骑术教练。当然真正有钱人家会有自己的专用赛马,比如洛家就有三匹纯种马。特殊寄养的马除了平时的骑师训练之外,是不让其它人的骑的,而且住的马厩和待遇也和普通的马不一样。小白的想法是把白毛养在马场里,以一头赛马的名义。 小白的主意有些荒诞甚至是匪夷所思,他自己肯定办不了这样的事,所以要求洛兮帮忙。他算是摸准了洛兮的脾气,这天真的少女不仅不会认为这事不妥,反而会觉得很有意思。他想的没错,洛兮果然帮忙了。要在专用赛马场养一头驴,而且还要说成是养马,这事别人做不来,可对于洛兮来说只需要一个电话,反正这家马场包括逍遥娱乐公司都是河洛集团的控股产业。 洛兮还送了小白一份人情,马主人名字登记的就是白少流,这样小白可以随时去马场看他的马,也可以拉出来骑。这是赛马场的高级vip会员才有的待遇,当然费用不能便宜了,可洛兮不在乎这些,直接算在了自己的名下。也就是洛兮这么干没人管,换成小白自己还真不敢这么做。如果洛水寒知道了,只要是洛兮愿意,恐怕也不会介意只会当作是一件小事。 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妥,洛兮和小白离开了大菜市,回去的路上洛兮问道:“小白,那头毛驴不是你小时候家里那头,仅仅因为长的像,你就要把它买走吗?”洛兮虽然天真但也不糊涂,当然不会真的认为此白毛就是彼白毛。 白少流:“虽然不是原来那头驴,但是很像,不是一般的像,简直就是同一头驴。这头驴可不一般,他能听懂你说话,可通人性了!比狗都聪明。” 洛兮:“你才站了那么一会,就知道那头驴能听懂人说话?” 白少流:“不骗你,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让那头驴表演给你看。” 洛兮:“真的吗?那太好了!” 017、指驴为马(下) 三天之后,这天洛兮没有上学,而是主动逃课了,她一定要小白带她去大菜市买驴。到了老地方,上次那个卖狗的老板果然早就等在那里,更有意思的是狗车旁栓了三头驴!老远看见小白他就打招呼:“老板,你总算来了!我还担心你忽悠我呢。……你看,我又牵来两头,你要一起买我给你打折,七千块三头驴!” 白少流觉得好气又好笑,指着白毛道:“我就要这一头,两千五,你点好。” 卖驴老板非常失望,甚至有些生气的道:“我好不容易又给你抓来两头驴,你怎么说不买就不买?” 白少流:“我说我要买三头驴了吗?就这一头!” 卖驴老板本来以为遇到个莫名其妙的冤大头,满心欢喜想大赚一笔,没想到希望却落了空。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这种人,占了一点便宜还嫌不够,总想占更多。更大的便宜没占到就会觉得失望,本来应该高兴的事情却搞得自己很郁闷。卖驴老板就是这样,本来两千五卖一头驴是很好的买卖,到头来却觉得自己吃了很大的亏。小白可不管这些,交钱牵驴走人。 洛兮从一开始就很好奇的看着白毛,她很想知道白毛是不是很通人性,像小白说的那样比狗都聪明?结果还真是,小白不用牵缰绳,白毛就自己乖乖的跟着小白走了,至少说明这头驴认识人也明白事,知道自己换了新主人! 白毛一边跟着小白走,一边在心中暗问:“小白,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白少流也在心中暗答:“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享受纯种赛马的待遇,住的是单间,吃的是上等饲料。还有人定期给你洗澡刷毛,每天都有人领你出去散步。” 白毛:“我是驴,不是马!” 白少流:“这位洛小姐说你是马,你就是马!记住了,你现在就是一匹赛马,在马场里登记的名子叫黑驴。” 马场已经派了一辆运输马匹的专用卡车待在大菜市的门口,司机和随车的训马师都一头雾水,他们想不明白洛小姐怎么能从农贸市场里牵出一匹高头大马来?看来有钱人做的事情就是与众不同!等到小白与洛兮带着溜溜达达的黑驴走过来的时候,司机和训马师眼睛都直了,揉了揉再看,无论如何那也是一头驴。 小白对发呆的司机和训马师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这头黑驴就是小姐新挑的赛马,快牵上车送到马场。……我和小姐坐车先走,到马场等着。” 马场的老板也是逍遥娱乐公司的总经理王醒,小白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因为他总陪洛兮来这里学习骑术。听说洛小姐亲自挑了一匹马要送到马场来,王总也特意跑来等候,见到洛兮赶紧过来很殷勤的打招呼:“洛小姐,这点小事情还要你亲自打招呼跑一趟,什么都交给我办不就行了?……这是那匹马的手续,我已经办完了,马厩也准备好了,真想看看洛小姐的慧眼挑中的是什么样的骏马?” 王总递过来一个文件夹,洛兮没有接,小白上前一步接了过去。打开一看是马场的赛马登记资料,只见上面写着—— 马名:黑驴 品种:吉利国纯种赛马 马龄:三岁 级别:vip专门认养 主人:白少流(河洛集团内部帐号,贵宾级) 白少流也不敢笑出声来,合上文件夹道:“谢谢王总,你辛苦了!” 王总:“哪里哪里,小事一桩而已,为洛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 说话间送马的卡车已经开到了马场的跑道上,训马师苦着脸下车打开了车厢的后门,放下专用的跳板准备牵马出来。白毛在车厢里早等的不耐烦,自己一抬蹄子跳了下来,吓了王总一跳,紧接着他就愣住了。过了好半天他才结结巴巴的问道:“洛小姐,这,这,这就是你送来的——马?” 洛兮:“是啊,王叔叔,你看它像不像一头黑驴?” 王总:“我看它就是一头黑驴!” 洛兮:“就把它当一头赛马养在这里,不可以吗?”她说话时露出一脸天真可爱的样子。 王总:“洛小姐说它是马就是马吧,反正它是专用赛马,不会有别人骑。” 洛兮笑了,拍手冲着黑驴道:“白毛,你过来,给王叔叔鞠个躬,听说你能听懂人话。” 只有小白“听见”白毛在心中喊道:“我堂堂……怎么能像耍狗那样给人鞠躬?” 小白暗中劝它:“白毛,你要听话!现在你是在人屋檐下,鞠个躬算什么?我也是帮人打工的,好不容易求人才把你弄到这里安置,你还想怎么样?” 白毛很无奈,很不情愿的走了过来,真的低头给王总鞠了个躬。洛兮的眼睛亮了,大声道:“你们看见没有?它真的能听懂我说话,还会鞠躬呀!……王叔叔,这头驴是不是很聪明?” 马场的王总已经目瞪口呆了,呐呐道:“很聪明,真聪明!” 白少流插话道:“这匹赛马就交到这里了,麻烦你们好好照顾它,我会经常来看的。” 洛兮在一旁道:“带着我,我也会经常来的。” 白少流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这头毛驴,甚至还利用洛兮玩了一点小小的心眼。对他来说,这头神奇的毛驴是他少年时的一个玩伴,老朋友见面帮一把是应该的。白毛在这里应该能受到很好的照顾,对于一头驴来说等于进了天堂了。归根到底,不论它再神奇也毕竟只是一头驴,小白从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至于白毛为什么死而复生自称“三世为驴”,小白也不是很明白,以后有机会再好好问问这头驴吧。小白经历的越多,就发现世界上确实有很多神秘怪异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比如他自己就是这样的“异人”。所以白毛的出现虽然让他感到震惊,但也不是绝对不可思议。 当工作人员牵着白毛去马厩的时候,小白听见它在心中喊:“小白,你快点来找我,我有话对你说!” 小白也很想找个时间与白毛详谈一番,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平时很忙,白天的时候不是要随洛兮外出就是要接受罗兵给他安排的各项训练,而到了晚上马场是不开放的。所以时间一晃过了两个星期小白也没有找到机会去看那头驴。白少流没觉得什么,可把那头驴给急坏了。 这段时间洛水寒不再志虚国境内,他去了大洋彼岸的山魔国,洛夫人艾思也这次也主动要求一同前往,据说是但心洛水寒的身体在繁忙的商务活动中能否吃得消。河洛集团的日常事务交给了副总裁也是洛水寒多年的合作老友李志东负责,洛园中的事情当然是顾影说了算,私人方面的问题都由罗兵来处理。所以这段时间洛兮很“自由”,但是也很忙。 洛兮在忙什么?她小小年纪第一次代表洛氏家族出席商务活动。 018、空怀报志虚(上) 洛水寒去了山魔国据说也是为了商务,有来有往,这段时间有一个规模很大的商务考察团也来到了志虚国。考察团的成员来自于世界各地,所代表的都是国际著名大企业,大多在世界五百强之列。这个代表团是志虚国政府出面邀请的,入境之后所过之处受到了异常热情的接待。在都城会见了志虚国的商务官员,出席各种活动之后,又兵分几路到各地方考察投资机会。 通常情况,投资会给当地带来经济增长与就业机会,所以会受到欢迎。但是这个商务代表团所受到来自各地的欢迎与重视程度太热烈了,热烈的超出了他们自己的想像。投资会带来经济繁荣是不错,但投资商从来不是先天为建设繁荣而来,唯一的目的不过是寻找赚钱的机会与更高利润率。这个道理正常人都懂,所以主客双方的共赢基础是一套可以互利的框架规则限制。其实只有自己创造不了的财富,才会容纳他人一起为自己创造,这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强势民族的历史发展规则。 商务代表团中的许多成员,不过是一些国际大企业中的中层雇员,但是在各地却受到了如同别处小国元首一样的待遇。刚开始很多人是受宠若惊,渐渐的也就习惯了,习惯之后又渐渐的飘飘然了。人的心态变化与心理优势地位的形成,过程大多如此,不论哪国人哪怕是外星人都是一样。飘飘然之后就觉得自己莫名高人一等,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经济、道德与文化地位,这种感觉太好了! 若论规模,河洛集团应该也接近世界五百强企业之列,但是河洛集团的生意与投资不会受到那么热烈的欢迎与“优惠”。境外投资在乌由市能享受到的税收、土地、管理费用、政策环境等方面的优惠甚至是河洛集团所享受不到的。洛水寒这次去山魔国,其实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在境外注册更大规模的投资性质壳公司,然后调动河洛集团的资金绕道海外再转回志虚国做生意,以便享受更多的优惠与便利。 在商言商、随利而行,洛水寒的做法当然没错,甚至很英明。然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洛水寒发迹之后没有放弃志虚国国籍,一直是志虚国乌由市公民的身份。提起这种事虽然微不足道,但在志虚国象他这样没有一官半职的纯粹富豪中已经非常罕见。在志虚国,有人通过各种手段发家致富之后,出于种种原因都想办个外籍身份,除非实在不方便,最次也要拿到某非志虚国的永久居住权。 而实际上这种行为并没有受到主流舆论太多的指责,在市井中甚至成为一种尊容的象征——你看某某的事业很成功,现在已经不是志虚人了。 洛水寒之所以没有办外籍身份,和他早已经去世的爷爷有关。洛水寒的爷爷洛阳公曾经当兵上战场杀过敌,与很多国家的入侵者打过仗,留下满身伤疤。洛阳公临死时对孙子说:“水寒,洛家祖上虽然没有出什么大人物,但是为这个国家流过血,你爷爷我杀过十几国的鬼子!……你长大了不论有多大出息,也要做一个真正的志虚人!” 洛水寒不违祖训一直是真正的志虚人,但是身边其他很多有钱人不会这么想,有些东西总会随着历史淡忘或随着历史改变。大多数人办理外籍身份之后,并没有长期移居海外,大部分时间仍然如以往一样在志虚国工作与生活,只是享受身份变化带来的便利与福利而已。从某方面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此时此地的风尚就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这种风尚的成因一言难尽,也许和志虚国多灾多难的近代史有关。志虚国是这个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文明古国之一,有着七千年未曾间断的文明传承,五千年来不仅是东方大陆的中央大国,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度。但是如此悠久强大的东方文明从数百年前开始,在与外族特别是西方殖民入侵的对抗中逐渐式微,伴随着传统人文精神的没落与断裂,同时也是科技文明与军事力量的落后。 志虚人很聪明,否则如何能够强盛五千年不衰?但也许是太聪明了,从八百年前开始“圣贤”往往都在教导人们去思考“为人的奥义”,却并不再宣扬如何去自觉改善“存在的处境”。也许与志虚国封闭在大陆中央的环境有关,中古帝王只需关心如何巩固集权的统治稳定的内部智慧,实在不需要其他人的创造精神与开拓的野心。结果在近代却在西方工业文明扩张掠夺下,受到全面殖民入侵的重创,败在那些本被自己贬斥的“奇技淫巧”下。 东方大陆的文化传统博大精深而充满内敛的力量。当它的精神真正盛开张扬时,具有包容一切与折服一切的雍容气度。当它的精髓被扭曲压抑时,却显得没有逼人的锋芒,缺少野蛮的侵略性。总体而言,这里的传统文明具有相当的包容性与内省精神,并不以排他性和掠夺性为主旨。当它强大时,往往会是一个很好的邻居。但是它式微时,却并不能因内敛而避免受攻击。 近代的志虚国,曾经遭受过西方工业文明中兴起的发达国家的集体入侵,战争绵延百年。在这百年战乱中,志虚国曾沦为殖民地的边缘,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被完全征服过,它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幸存的悠久文明国度。在这期间,新兴的世界列强之间爆发了两次瓜分全球利益的大混战,第二次大混战结束后不久,志虚国民在经历长期抗争之后终于取得了民族战争的胜利,建立了独立自主的现代文明新政权。 可是数百年积弱一朝难以尽复。到了小白成长的年代,世界范围的利益竞争不再以直接的暴力战争为主,而转变为经济资源与文化认同上的控制,基本以几个强国为主导。国际范围的交流与合作变的越来越紧密,背后伴随的也是西方文化与思维、生活方式的主流地位强势传播。在这个过程中,东方大国志虚国逐渐重新崛起,但还远没有恢复千年之前的辉煌地位。 在白少流生活的年代,东方传统的人文精神正经过了一个历史的断裂,同时伴随国际的经济与文化领域的合作交流,信仰与价值观正在经历交融与冲突的过程。很多志虚国人背负着悠久而承重的历史自豪感,却缺乏支持精神世界的信念内核,一方面急于获得他人的肯定与承认,另一方面在仰望以西方富足列国为代表的外界时会产生自我认同感的迷茫错位。因此非志虚国人在志虚国境内,隐然能拥有更高的地位,也不是没有原因。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这一次来到志虚国的商务考察团大队人马兵分几路,其中就有一个考察团来到了乌由市。这个考察团中有两个人最引人注目:一位是罗巴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是一位风采迷人的金发美女,名叫阿芙忒娜。另一位是山魔国金融投资大亨尚云飞,他是志虚国人,现已取得山魔国籍。乌由新闻报宣传尚云飞先生是一位著名的金融与商界奇才,也是热爱故乡的同胞。 这个商务考察团在乌由市的活动很多,有官方的也有民间的,还有以个人名义发起的,包括研讨、论坛、参观、酒会等等。作为乌由市最大也是志虚国著名的民营企业河洛集团,当然要有代表出席这些活动。艾思之子黄亚苏见洛水寒与艾思都不在,早就做好准备要代表河洛集团在各界名流之间露露脸,结交一批重量级人物。可是洛水寒从山魔国专门打来电话,出人意料的让年仅十六岁的洛兮全权代表河洛集团出席各种活动。 洛兮不喜欢参加这些“没意思”的活动,可是非去不可,而黄亚苏一心想露脸却没有机会。以洛兮的身份当然不能一个人外出,洛水寒特意安排顾影与白少流全程陪同。有很多名流聚会的场合是不允许私人保镖入场的,就算有人带了保镖也只能在外面等,保安工作由聚会的组织者负责。可白少流的身份不完全是保镖,而是河洛集团总裁的“高级助理”,顾影的公开身份是河洛集团的“首席顾问”,至于洛兮不在河洛集团就任职务,但她是洛水寒的独生女。 河洛集团出面的这三个人很有意思,可以说没一个是真正的生意人,顾影可能懂经营方面的事,但她那浑身上下冰山般的气息实在不适合生意场上的交际。洛水寒的本意就没指望洛兮能谈成什么项目和生意,只是想让她以河洛集团代表人的身份在各界名流面前公开出现,让大家都认识她,这是一个好机会。至于洛水寒为何这么着急自有原因,但小白是不知道的。 白少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参加如此“高层”的活动,但他并不气虚心怯,因为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去谈生意的,任务仅仅是为了保护洛兮。更有意思的是,有很多“名流”往往会认错人,比如有人将顾影当成了洛兮。还有些糊涂蛋不知道是河洛集团的大小姐出席活动,听说这三个人是河洛集团的代表,常常首先与小白握手,以为他的职位最高。 其实在这种名流集会的场合,有“经验”的人很容易分辨各人的地位高低,比如一个会场服务人员与一名贵宾即使穿一样的衣服,给人的感觉也是完全不同的。各人都有自己的心理定位与相应的自我感觉,因此体现在神态、举止、气度等方面的微妙差异很明显,老于世故的人一眼都能看出来。可是这一条经验对小白等人无效!尤其是白少流,他有与任何人“平等对视”的心理优势,这一点连洛水寒第一次和他见面时也领教过。 每当有人热情的与他首先握手,小白总是彬彬有礼的打招呼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河洛集团的助理白少流。这位是我们集团未来继承人洛兮小姐……”对方往往很是尴尬与惊讶,却又尽量保持风度不表现出来,赶紧与洛兮打招呼。 ************************************ 昨天用了半夜时间,写下了本章中的一段长篇议论。可能读起来有些枯燥,我既要符合本书架空的背景设定,又要写出我想表达的东西,比较难。事关全书主题,有些内容又不得不交代一番,不好意思。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呼唤大家的继续支持!在此说一声多谢! 018、空怀报志虚(下) 在一次招待会上,小白等三人见到了罗巴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阿芙忒娜,他早听说这是一位西方美人,但是第一眼的印像仍然十分惊艳。阿芙忒娜留着波浪般卷曲的金色披肩长发,在灯光照射下甚至有隐约的金色光芒流动,她的皮肤像牛奶一样的白,高鼻梁深眼窝,明亮的眼珠是夺目的蔚蓝色。她的五官很美,有着典型的西方古典气息。她的笑容淡而有魅力,站在众人之中就像一位天使。小白甚至有点分不清她的年纪有多大,看上去她非常成熟,却又显得很年轻。 让白少流感到惊讶的是,顾影认识阿芙忒娜,第一次见面就主动上前很有礼貌的打招呼:“维纳老师你好,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您了!”维纳是阿芙忒娜的姓氏,她出自罗巴盟一个很显赫的贵族世家。没想到阿芙忒娜曾经是顾影的老师,顾影的厉害小白是知道的,那么这位阿芙忒娜恐怕也绝不简单! 小白与阿芙忒娜打招呼时犯了一个小小的口误,称呼她为“维纳女士”,阿芙忒娜微笑着摇头:“白先生错了,您应该称呼我维纳小姐。”小白这才注意到她没有戴婚戒,应该还没嫁人。这么有钱而且成功美丽的女子,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没结婚?也许是眼光太高了吧,小白是这么想的。 阿芙忒娜对洛兮的态度很好,握着洛兮的手说:“洛小姐不要和我客气,称呼我为阿娜姐姐就行了。”阿娜是阿芙忒娜这个名字的呢称。小白在一旁看着阿芙忒娜心里总有一点怪怪的感觉,但具体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 不提小白等人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这天风君子坐在家中,用一柄黑色的如意敲着山核桃,挑出核桃仁来自己吃一口,又将完整的核桃肉递给茶几对面的萧云衣。他一边剥着核桃一边看着垫核桃壳的报纸,嘴里嘀咕道:“这个尚云飞,好大的出息,在志虚国人面前是海外友好大亨,在山魔国又是神奇的东方之子,左右靠不上,到底算哪国人?” 萧云衣:“嗯,这个核桃香。……人家可不是左右靠不上,而是左右逢缘。你今天怎么了?这个尚云飞你认识吗?” 风君子:“岂止是认识,他是志虚国芜城人,不仅是我的同乡,而且是中学的同班同学。他小时候曾经拜一位活佛为师学习佛门秘法,我以为他迟早要到庙里出家的,没想到长大出国成了大亨。” 萧云衣:“这也没什么不好呀?” 风君子:“我没说他有什么不好,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 萧云衣:“这话在别人听起来,恐怕会感觉有点酸溜溜的。……老公,就算你有满腹才华,说这些话终究有点不合时宜。……你看这报纸上的报道,尚云飞要在三天后邀请乌由市工商各界名流搞一场酒会。你看不惯他,我想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在乎你这种人怎么说,恐怕连你是谁都忘记了。” 风君子:“那你就错了,我猜他马上就会送酒会的请柬来,而且很可能是亲自登门,因为他知道我住在乌由市。” 萧云衣有些不可置信:“就你?他会亲自上门来请你?” 话音未落,门铃突然响了,风君子笑着站起身来道:“如果是来送请柬的,就说我不在家放下好了。……你去开门问问,我上厕所。” 七、八分钟后,风君子从卫生间出来问道:“是尚云飞吗?” 萧云衣:“老公,你真是料事如神,是尚云飞本人送来的邀请函。你这个同学很有礼貌,是一个人来,而且一点大亨的架子都没有。不过,我感觉他有些深不可测,不是一般人!” 风君子:“他当然不是一般人,他是怎么发家的我清楚的很。” 萧云衣:“你会去参加酒会吗?” 风君子:“去,当然去!有免费的酒喝,听说都是好酒!” …… 山魔国金融投资大亨,爱国侨胞尚云飞先生,与乌由市工商业界名流,南都科技董事长洪云升先生,联合发起了一场慈善联谊酒会。这是商务考察团在乌由一系列活动中的一个小高潮,这场酒会不仅要进行慈善拍卖,还有人要宣布本次商务考察后在乌由市的投资意向,因此是一场很重要的活动。有关方面也不希望这样的活动出任何差错,可是偏偏出了大问题! 什么问题?很久没有消息的杀手清尘这次又出现了!她在网上发了一个帖子,题目仍然是标志性的“下一个该杀的人”。这次她要杀的人让乌由震动,赫然竟是洪云升! 至于要杀洪云升的原因说的很清楚,据说洪云升为了掩盖南都科技项目骗贷的事实,策划了一起车祸,车祸的受害人是万国摩通钱庄的四名工作人员。幸运的是,当时没有人送命,但是制造车祸的司机事后却死了,两个月后死于另一场车祸,是洪云升指使人杀人灭口。这个杀人帖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就在这场酒会举行的前两天。 与以前清尘发的杀人帖不同,巡捕司无法根据清尘的话断定洪云升有罪,因为那个肇事司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无法追查。现在人们关心的就是这场酒会是否能够如期举行?如果举行做为东道主之一的洪云升能否出席?出席酒会的其它人安全能否得到保障? 清尘下帖所要杀的人,到现在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不论因为什么原因都死了。在一些人看来倒霉的洪云升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要怪只能怪上帝不保佑他,怎么偏偏让清尘给盯上了? 然而这一次洪云升表现的异常镇定与从容,向新闻界发布了一个简短的声明:自己一直是奉公守法的诚信商人,从未有过任何欺诈与违法的行为,一直坚持为乌由市以及志虚国的发展与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身正不惧邪,无视任何诽谤与恐吓,所有计划中的活动都将正常的不受干扰的进行,其中也包括即将举行的乌由国际慈善酒会。 洪云升处变不惊的态度受到了很多人的赞赏,他的反应与清尘以前所要杀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甚至谢绝了巡捕司要给他提供的特别保护。有人甚至在想——杀手清尘这一次会不会搞错了? 然而白少流却很清楚杀手清尘这一次没有错怪好人,因为他就是那场车祸的当事人,回想起当时的种种情景,他也觉得那场车祸发生的很不正常。也许是洪云升事后做的干净,也许是万国摩通钱庄出于其它原因考虑没有立刻继续追究,但清尘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他认识清尘也相信清尘,知道这个神秘的少女杀手不是一个乱杀无辜的人。听说了这条消息小白还感到一丝莫名的温暖与感激,他意识到清尘追查洪云升的事情很可能是为了他白少流。 019、风云际会(上) 清尘要杀洪云升的消息别人当然也都听说了,顾影一开始不同意洛兮去参加这次酒会,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后来顾影打了个电话,又赞成洛兮去了,因为阿芙忒娜也要出席那个酒会,与洛兮等人一起。顾影说有阿芙忒娜在,不需要担心杀手清尘会带来什么危险。 至于洛兮本人,本来出不出席酒会无所谓,但听说了这件事反倒更想去了,觉得好奇而刺激,反正清尘要杀的人又不是她,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小白与顾影这样的高手。小白是很希望再见到清尘的,所以也很希望随洛兮去参加那场酒会,他心里甚至在猜测清尘很可能会在那场酒会上下手。他这么想倒不是不担心洛兮的安全,因为他知道清尘动手从不波及他人。他现在反倒有点替清尘担心,担心这一次刺杀会遇到麻烦,,因为乌由巡捕司恐怕也早已做好了周密的安排。 酒会的前一天,小白晚上回家发现庄茹反常的没有做好晚饭等他,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小白的开门声惊醒了庄茹,她从沙发上直起身悄悄抹了抹眼角道:“今天晚上没有活动?你饿了吧,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做饭。” 白少流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庄茹发红的眼睛道:“庄姐,你也知道杀手清尘发帖要杀洪云升的事了?……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你我还活着。现在知道它是一场阴谋,应该觉得庆幸才对,没必要想太多伤心的事情。” 庄茹:“小白,我心里想什么你总能知道。你和我是那场车祸最终的受害者,我心里的恨是永远忘不掉的。如果这个杀手清尘说的是真的,如果他真的杀了洪云升,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这个人!……你说杀手清尘这次能成功吗?” 白少流:“不知道,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说心里话,我希望她杀了洪云升,我和你一样恨他。……不过,我又不太希望清尘冒险动手,这太危险了!” 庄茹:“如果我能帮他的话,我一定会帮他的。” 白少流:“庄姐,这样的事情不应该你来做,我想我有机会也一定会帮她的。……明天晚上有个酒会,洪云升是东道主之一,我也要陪洛小姐去参加。” 庄茹突然变的紧张起来,抓住小白的一只胳膊道:“小白,你不要乱来。不论洪云升怎么样,清尘杀不了他也就算了,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白少流:“庄姐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乱来的那种人,我也不会有事的。……你去洗个脸,今天我来做晚饭吧。” …… 酒会在晚上七点半准时于香榭里舍大酒店的豪华多功能大厅举行,香榭里舍的整个二楼都属于会场范围,除了主会场之外,还设了很多休息室与洽谈室。由于担心发生意外事件,巡捕司的人员从里到外将香榭里舍都控制了,穿制服或便衣的巡捕不知来了多少,尤其是二楼的各个出入口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参加酒会的宾客都需要出示特制的请柬,同时还要接受严格的安全检查。 阿芙忒娜没有带一名随从,而是与小白等三人一同走进了酒会的大厅,今天众人都是穿着礼服盛装出席。阿芙忒娜穿了一身湖蓝色的露肩珠光晚礼服,顾影穿了一件雪白的曳地长裙,就连洛兮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色的礼服长裙,胸口开的有点低,配着闪亮的胸饰——这小妮子的身材也蛮不错的。白少流一走进会场,就发现有很多道艳羡的目光向他射来,小白知道是为什么。什么样的男人,能够伴随身边这三位风采各异的大小美女?小白只有在心中苦笑,身边的女子虽美,可她们的美丽都与自己无关。 酒会开始后,首先司仪是感谢诸位嘉宾的到来,介绍此次酒会的各方来客都是如何的显赫与珍贵,大家聚在一起喝几杯酒意义是如何之巨大!然后是邀请尚云飞先生上台致辞。 尚云飞在台上的讲话非常有风度,措辞得体而且简短—— 首先感谢志虚的父老乡亲的热忱,此次率商务考察团来乌由受到了这么温暖的接待,感觉自己真的是回到了家乡。尚云飞漂泊海外多年,却始终有一颗赤子之心,无时无刻不想着为志虚的繁荣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次回到国内就是想带来投资项目、最先进的科技手段与管理经验回报祖国。他还热情的赞扬了志虚近年来各方面的变化,繁荣与进步日新月异,这里有很多机会很多财富正期待着大家一起去发现一起去创造。 与会嘉宾热烈的鼓掌,掌声平息之后还有一个人的拍手声一直没有停止,听上去十分刺耳。这人一直吧唧吧唧鼓着掌,在大堂中的回音就像光脚丫拍着水泥地,掌声中还传来一句话:“很好,很强大!****也当了,牌坊也立了!” 会场中众人尽皆失色,谁会在这种场合说这么没修养的话?然而这声音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众人四顾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是谁说的。这时有人窃语道:“会不会是杀手清尘?他难道也混进来了吗?” 然而小白却知道这人不可能是清尘,因为说话者是个男的,而且声音十分耳熟。他向四周望去,会场里站着很多衣冠楚楚的男子与珠光宝气的女宾,却没有看见风君子。这时就看出尚云飞的镇定功夫了,他微笑的神色丝毫未变,就像根本没听见这句话和这掌声。连小白都不得不佩服尚云飞,因为他感应到尚云飞的心中似乎也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受到任何意外干扰的情绪波动迹象。 尚云飞结束致辞风度翩翩的走了下来。司仪邀请酒会的另一东道主洪云升上台,向大家介绍此次酒会的主题以及各项活动,并且主持下一阶段的慈善拍卖。 洪云升走上发言席时,尽量保持着从容与镇定,就像他说的那样没有受到清尘杀人帖事件的影响。然而小白却感应到他的心砰砰乱跳,被巨大的恐惧与焦虑包围,心里虚得的很甚至连腿肚子都是软的,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每当洪云升看见台下的尚云飞的时候,慌乱的心情才能恢复一丝镇定,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小白看着洪云升,真恨不得上去一把揪他下来,然后狠狠跺上几脚再吐上几口吐沫,最后把他交到巡捕那里关进大牢。他与庄茹都是车祸事件的受害者,庄茹的容颜毁了,而他为此也吃了太多的苦头,做恶者却仍然高高在上。可是他什么都没做,这种场合不可能公开把洪云升怎么样,再说他也没有证据! 白少流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清尘出现杀了洪云升,自己也会帮她一把;另一方面又希望清尘不要出现,上次受伤的事情已经说明清尘不是无敌的,她也会受伤也会失手。小白下意识的一按腰间,这才想起那把小铲子没带,今天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来参加酒会,自然不可能在腰间揣一把铲子。 洪云升在台上的发言不长,讲的都是一些场面话。他首先代表乌由工商业界欢迎世界各地的朋友到来,这些朋友中包括尚云飞这样身在异国却心寄家乡的同胞。这是一片热土,正在蓬勃的发展,这里需要大家共同的建设,到处都充满着机会…… 洪云升讲完话台下照样是热烈的鼓掌,下台的时候小白明显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走到大厅中站到尚云飞的身边,似乎那里才更安全。接下来的活动是慈善拍卖,有各界名流捐献出来的珠宝、工艺品等等,拍卖所得的款项都将捐献给慈善机构。洛兮这次也捐出了父亲收藏的一套名贵古瓷,将在这场拍卖会上拍出。 接到请柬的到场嘉宾手里都有号牌,小白是不会举牌的,虽然是一场慈善拍卖,但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去参加富人之间的奢侈品消费游戏。照说洛兮应该对这样的拍卖很感兴趣,可是她一直没有举牌买什么东西,倒是顾影花了一万八买了一块很漂亮的纯天然紫水晶摆件,在这场拍卖会中算是比较便宜的了。阿芙忒娜买了三、四件,都是很有东方特点的工艺品,随手花了几十万。拍卖会的高潮来的出人意料,居然是因为一件并不算太贵重的挂件。 这是一个镶在黄金链上的纯银十字架,金链上镶银器,链子比挂件还要贵重这在东方大陆很多人看来比较奇怪。这个十字架的造型也很特殊,横梁比较短,中柱比较长末端是尖的,看上去像一把小小的十字剑。最特别的是它的中央并没有镂刻上帝之子受难的形像,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滴泪形的红宝石,鲜红璀璨在灯光下就像刚刚流出的鲜血。它既不完全像宗教用品,又不像普通的工艺品,是一位海外商人捐出的。 十字架底价八千,每次竟报加价一千。拍卖会的规矩和一般人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不一样,通常并不是口开喊价说我出多少,举一下牌就说明加价一次不需要说话,有人公开喊出来我出多少的情况很少,因为那样会显得没有礼貌。 司仪刚刚宣布拍卖开始阿芙忒娜就举牌了,司仪开始报道:“阿芙忒娜小姐八千。”、“武冢太郎先生九千”、“风君子先生一万”、“尚云飞先生一万一”、“阿芙忒娜小姐一万二”…… 司仪的话很有意思,先说举牌人的名子再说报价,搞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他在卖人呢。司仪能够报出每一个举牌者的名子,倒不是他认识每一个人,而是每个牌子上都有号码,他手边有一份对照号码的嘉宾名单。白少流听见了风君子的名子,回头望去却差点吓了一跳,刚才四处看不见的风君子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的就站在他的身后,手里举的牌子是二百五十号。 ************************************** ps:推荐“桶儿”新书《网游之贡献》,喜欢网游的朋友请进——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19、风云际会(下) 风君子站在这个大厅里应该非常显眼,或者说刺眼。参加酒会所有的男宾都穿着深色的西式礼服,雪白的衬衣翻领,打着黑色的领结,就差没戴假发了,唯一例外的是风君子。风君子也穿了礼服,不过是一件东方传统的对襟盘扣装,纯黑的细麻面料,左右胸前从上到下分别镶着两条绛红色的团龙滚云刺绣。不过现在大家都在注意看台上的拍卖,没有人看他。 风君子看见白少流回头,笑着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举起那个二百五的牌子竞拍。这件十字架的加价很显然超过了刚才拍卖的所有东西,竞价超过两万之后风君子叹了一口气放下牌子。小白小声的问道:“风先生,你也来啦?” 风君子:“是啊,来品酒的。” 白少流:“风先生怎么不举牌了?” 风君子:“太贵了,买不起,把我全部的私房钱押上去也不够啊!” 白少流:“那你还跟着抬价,刚才就你牌子举的最欢。” 风君子:“如果不是有人要争这个东西,我说不定还真买到了,顶多一万出头。慈善拍卖会就是有钱人的游戏,一般加价没有那么高的。不论什么东西,就怕有人争,争来争去,****都能卖出黄金价。” 风君子判断的一点不错,有很多人举牌,司仪的报价就像点名报数一样的向上涨。一开始有人并不想买这件东西,一看有这么多大人物竞拍,觉得这东西可能真的不寻常,也纷纷开始举牌,毕竟这里绝大多数都是有钱人。一个底价只有八千的十字架,价格竟然一路攀升到二十万以上,这时举牌的人渐渐的变少了。 小白也看出来了,来自av群岛的一名实业家武冢太郎与阿芙忒娜后来举牌的次数最多,两人都很想买下这个十字架。一个普通的十字架,黄金链纯银制加上一枚红宝石,怎么会引起抢拍呢?小白能够感应人心,那两人看见十字架的感觉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而像看见一个珍贵的宝藏。 “风先生,你见多识广,这个十字架有什么讲究?”小白退后一步悄悄问风君子。 风君子眯着眼睛答道:“传说中滴泪的十字剑,我也不敢肯定,不过看这么多内行在抢应该不会错的。不知道是哪个二百五拿到东西不识货,居然捐出来拍卖。” “滴泪的十字剑是什么东西?”洛兮听见了小白与风君子的对话,也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风君子:“一个传说故事,这把十字剑受过上帝光辉的洗礼,上面还留下了上帝之子受难时所流的一滴鲜血。” 洛兮一听就感兴趣了:“真的吗?” 风君子:“假的!我刚才信口编故事逗你们两个小孩玩,不过那个十字架确实有门道。” 洛兮:“什么门道?” 风君子:“法器懂不懂?我看那个十字架是洋鬼子的法器,特别是中间那一枚红宝石不是普通的红宝石,而是红宝石矿脉中的精华——红晶髓!我们国家不产这个,我以前没见过也不敢肯定,但是能看出来有门道。”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边仍在举牌竞价,“滴泪的十字剑”已经超过了四十万,让全场震惊。举牌者也只剩下了阿芙忒娜和那个武冢太郎。这时洛兮突然回头举起了手里零零八号牌子,以脆生生的女声叫道:“我出一百万!” 全场一阵窃窃私语,连司仪都愣住了。顾影皱了一下眉头,她是洛兮的礼仪教师,没想到洛兮会有这种出格的举止。但是大家的目光看向这一边,发现举牌的是个天真美丽的小姑娘,反道觉得她纯真的可爱,这么一嗓子显得不是那么失礼。毕竟这是一场慈善捐款拍卖。 阿芙忒娜回头看向这边,却一眼看见了风君子!她的手一软牌子差点没掉到地上,整个人就像石化般僵硬在那里。时间已经过去二十二年了,酒会上的这个男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但是风君子的样子就算化成灰阿芙忒娜也能认出来。二十二年前,在亚特兰大洋上空的遭遇,那是一个神剑骑士一生最大的耻辱。她还清晰的记得风君子最后那一句话:“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小心老子强j你!” 而风君子似乎也有所感应,抬头看见了阿芙忒娜直愣愣的眼神。他有些奇怪这女人怎么这么看他?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冲她点了点头露齿一笑,然后接着低头说话:“洛小姐,你好有钱呀!运气也不错……那个十字架,其实不止一百万!” 阿芙忒娜看着风君子,表情就像看见了地狱里的恶魔,傻傻的站着忘记了继续举牌。那位av群岛富商问了旁边的人一句,也放下牌子不再竞拍。司仪叫道:“洛兮小姐一百万,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成交!……感谢洛兮小姐为慈善捐款慷慨解囊。” 这时小白问洛兮:“洛小姐,你为什么一次出这么高的价?这不是你的习惯。” 洛兮天真无邪的笑了:“我要买的不是这个东西,而是一种象征,是爸爸告诉我的,一定要在这种场合给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才想了这个办法。”小白这才明白洛兮是为什么?她是有意在慈善拍卖会的最高潮出此惊人之举,为了让大家都记住自己这位年轻的河洛集团继承人,也算是在各界名流中第一次正式的亮相,这是洛水寒给她的任务。这小姑娘虽然天真,但也很聪明,就是有点太不把钱当钱了! 这时顾影注意到了阿芙忒娜的反常,悄悄伸手推了她一把问道:“维纳老师,你怎么了?你的样子好奇怪,究竟看见谁呢?” 阿芙忒娜身体震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是他!” 顾影:“他是谁?” 阿芙忒娜:“撒旦。” 顾影推阿芙忒娜的时候,这边几人也注意到了,纷纷看了过来。听见阿芙忒娜怪怪的说话,洛兮好奇的问:“阿娜姐姐,谁是傻蛋呀?” 风君子前走两步笑着道:“他不是我信仰的神,于是就称之为傻蛋,很大很大的大傻蛋。……阿芙忒娜小姐,我说的对吗?久仰大名,初次见面深感荣幸!”说着话他向阿芙忒娜彬彬有礼的伸出右手。 …… 香榭里舍大酒店二楼的慈善拍卖会正在举行的时候,一楼大堂里走进了一个装束奇怪的人。他打着绑腿,穿着麻耳芒鞋,一身灰布僧袍肩膀上还搭着个黄布兜子。他二十多岁的年纪,剃着光头,头顶上十二个戒疤十分醒目。说起来他的装束其实也不怪,是标准的和尚打扮,只是出现在这众人都衣冠楚楚的五星级酒店大堂中显得十分另类。 虽然香榭里舍表面上看起来仍是正常营业,但因为清尘杀人帖事件暗中早已防备森严。见着这个特别的人,立刻就有便衣上前拦住问话:“请问你是干什么的?” 和尚笑了:“你看不出来我是出家人吗?我是来化缘的。” “对不起,请你赶紧离开,这里是五星级酒店。” 和尚:“五星级酒店就不是酒店吗?诸佛极乐世界我去得,你这家小店我就来不得?……嗯?不对不对,酒店也不是你开的,看你的样子就不像,你不要骗我这个和尚。” 便衣有些不耐烦了:“这里有重要的活动,请你出去!” 和尚的声音大了起来:“明明开门做生意,这么多人都进来,为什么请我出去?” 声音把酒店的保安也吸引了过来,过来两个穿制服的问道:“这位师傅,您是要住店吗?” 和尚一摇光头:“不住店,我也不化缘了,上厕所总可以吧?你们能请外国的和尚念经,难道就不让志虚国的和尚撒尿吗?……不要骗我说不行,我虽然是个出家人但还是有见识的,市政府有规定,星级酒店开放大堂,我有权利上厕所!” 碰着这么个纠缠不清的和尚,便衣和保安也没有办法,只有指了一下大堂后面卫生间的方向让他去。和尚迈开大步直奔男厕所,他身边的便衣使了个眼色,又有两名便衣跟在和尚后面进了厕所。这个和尚还真是进来撒尿的,上完厕所洗完手,整了整僧袍飘飘然然的迈步走出了香榭里舍大酒店。 早有秘勤人员在酒店监控室的屏幕上看见了这个和尚,敏感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拿起对讲机呼喊道:“有个和尚刚刚走出香榭里舍大门,注意监视!” 那和尚正好走出酒店的旋转门,竟然好像听见了这句话,口中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世道,剃光头不行吗?上个厕所也要受监视吗?” 监控室中,指挥官的对讲机传来回答:“好像是有一个和尚走出了香榭里舍,但是一晃就不见了!” “你们都什么眼神?怎么监视的!各单位注意,一定要留意一个来历不明的光头和尚。” 020、以人御器(上) 不提酒店外的便衣怎样去寻找光头和尚,二楼酒会上的风君子此时正微笑着对阿芙忒娜伸出右手。阿芙忒娜的神情仍处于见鬼中,下意识的抬起右手,却不是握手的动作,手心向下手背向前,口中问道:“你是谁?” 风君子:“鄙人姓风,名君子。” 风君子!不错,他就叫风君子,刚才阿芙忒娜听见司仪叫出这个名字心里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只是一时之间没有联想到。身前的风君子见阿芙忒娜那么伸手,也怔了怔,顺势接住她的手,俯身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吻手礼,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口。 阿芙忒娜像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去,这才有些恢复清醒,她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风君子:“风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风君子笑着回答:“阿娜小姐也有这种感觉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很亲切,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有些顺杆爬,第一次见面就叫她的呢称。 阿芙忒娜已经确信面前的人就是当年的少年风君子,可是他一见面却像完全忘记了当初的事情,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阿芙忒娜换了身份以这种方式来到志虚国自然是另有使命,也不希望有人点破,风君子不说穿阿芙忒娜自然也不会提起当年的往事。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我只是觉得风先生很面熟,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两个人一见面的举止不正常,尤其是阿芙忒娜的反应很不对劲,旁边的人都看出来了。顾影很是吃惊,她知道阿芙忒娜身边一直有很多地位显赫的追求者,可是阿芙忒娜从不假以辞色,难道这个男人……?而小白体会的更直接,他能感应到阿芙忒娜的情绪——震惊、愤怒、恐惧、羞愧、好奇等等非常复杂。小白也忍不住在心中联想:“这两人是老相好?肯定有人曾经对不起谁,难道是风君子把阿芙忒娜甩了?看不出来这位风先生还有这一手?否则这女人怎会有这种复杂的情感?” 只有洛兮拉了拉小白的衣袖问道:“这位风先生是谁呀?小白你认识?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白少流:“这位风君子先生,是我的一位长辈,志虚国很著名的证券分析师,洛小姐应该听说过。……风先生,河洛集团的继承人洛兮小姐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风君子转过身来与洛兮握手:“洛小姐你好,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关照。……小白,这位美女是——?” “我叫顾影,是河洛集团的首席顾问。”顾影不等小白介绍自己主动打了招呼,却没有握手。 风君子:“顾影风liu的顾影?” 顾影淡淡答道:“顾影自怜的顾影。” 远处的尚云飞看见了风君子和阿芙忒娜等人站在一起说话,眉头微微一皱正准备走过来,就在此时突然面容一肃,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他看的地方是大厅一侧的壁画,壁画后穿过墙壁应该是一间休息室,再穿过休息室就到了香榭里舍大酒店之外。而尚云飞的眼神显然不是在看壁画,就像穿过了这一切在看远处空荡荡的夜空。 尚云飞一转头,阿芙忒娜好像也有所感应,转头看向同一个方向。紧接着顾影也有所反应,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壁画。如果注意观察的话,在酒会大厅的四个角落里也各有一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凝神看向一个方向,这四人身份各异,有会务招待员也有宾客。 小白接受罗兵安排的各项训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身边发生的变化很敏感,立刻就发觉了阿芙忒娜与顾影同时的反常举止,飞速的环顾大厅一周发现了尚云飞等人也是如此。风君子当然也发现了,在小白耳边自言自语道:“好端端的,怎么都突然变成企鹅了?难道是杀手清尘来了吗?” 白少流闻言心中一惊,难道清尘真的来了?看今天的场面不善呐!他注意到反应最特别人的是尚云飞。只见尚云飞口中默念了一句什么,右手五指扭动结了个奇异的手印,然后低头静立。 清尘来了吗?她真的来了!人未现身,丈二红缨枪已经飞到了二楼休息室的窗外,眼看就要穿窗破壁而出,这一击就要取了洪云升的性命。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飞出的这杆枪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尽管枪尖带着奇异的震颤疾速的飞行,却怎么也飞不进那扇窗户。 …… 清尘之所以敢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最近的武技修行有了很大的突破。她原先的枪法可谓举世无双,俨然已经达到了人枪合一的境界,这是世间武道的极至。自幼的修炼使她和长枪之间已经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应,体内运转的内劲一样可以通过枪身发出,丈二红缨枪在舞动时似乎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但下一步境界如何突破,清尘一直未得其门而入。 和梅先生交手并两次见他如何运用手中的百丈长丝,事后回忆总觉得梅先生在给她做一种演示,似乎那是一种无声的指点,黑暗中蒙胧出现的一线亮光。在某一日静坐修行内劲运转时,清尘突然顿悟精进,修行更上一层。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种境界——以人御器。清尘此时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由武入道,长期苦修之后在一朝而成。 现在的这杆金乌玄木紫金枪,那是真正与身心一体。清尘长期苦修的武功内劲此时也有了奇异的变化,成为一种可以随着心念延伸的力量自由的控制这杆长枪。只要心念可及之处,不论枪在何处就如同在手中一样使用它,就象离开身体的另一只手。这杆沉重的长枪飞出之后仍若游鱼、若飞丝,变化自如尽在掌握。 清尘还不知道,自己没有经过修道者的层层试练,直接掌握了道法中的御器之术,由武入道她走的是另一条路。因此她才有信心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洪云升,也算是报答小白的救命之恩。 …… 清尘的长枪出手,感觉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飞击,可在香榭里舍二楼的窗外似乎永远也无法接近,短短的距离变成了漫长的永恒。这是时空错乱吗? 紫金枪飞在空中不前,清尘的身影也出现了,一身黑衣戴着面纱从对面的一座楼顶上飞跃而下,当空抓住了紫金枪。持枪在手一抖,内劲全力而发,点点枪花洒出硬生生的挣脱了无形而来的法力禁锢。空中一转身抖腕,清尘正想再次出枪一击,耳中突然听见了有人诵出一句话,只有“阿、嘛、吽”三声。 三声响过之后,周围的一切又发生了变化。星空、地面、眼前的大厦变得不像真实的场景而像飘渺的图影,极近又极遥远,近到伸手可以触摸,远到怎样也触碰不得。清尘觉得自己孤悬在这幅立体图影的包围中,不论她做出任何动作,仍似乎停留在这图影的中央。 清尘修为大进,满怀信心而来,没想到一出手就碰见了普天之下一等一的高人。尚云飞在酒会大厅里遥感施法,以大神通法力化娑婆世界为泡影人间,凭空将清尘困住。清尘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因为在她眼中变化的是周围的景物,可在外人看来就不一样了。清尘手舞紫金枪,以凌空飞击的姿势,被“定”在了楼外的空中。尚云飞无意亲手伤她,可清尘这样暴露身形很是危险,因为附近有很多正准备抓她的人。 020、以人御器(下) 清尘孤悬于天地之间逃脱不得,然而却没有人在第一时间发现她,因为保安人员的注意力都被那个光头和尚吸引过去了,四处忙着找光头呢。酒会大厅中尚云飞结手印不动,然而阿芙忒娜却有了动作,她抬起右手,按在自己的高耸的胸前,闭上了蔚蓝的眼睛。 小白突然感觉到不对,这种是一种感应人心之后说不清楚的直觉。他“感觉”尚云飞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势,这气势似乎能穿越时空,将远处的天地包围。阿芙忒娜的动作他也看见了——阿芙忒娜晚礼服的开领比较低,露出了上半截****,她戴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项链正中有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吊坠,芊芊玉手放在晶莹的胸膛上手心正对着十字架。当阿芙忒娜闭上眼睛,小白感觉到她身上也散发出一股力量,就像弥漫的信念,所指的居然与尚云飞的气势所向是同一个地点。 小白想到可能是清尘来了,就在香榭里舍大酒店之外!而酒会上的尚云飞与阿芙忒娜都用一种很特殊的方式对清尘出手了。 阿芙忒娜一出手,清尘的处境陡然变的危险起来。因为有一团耀眼的白色光芒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她的身上,她觉得自己突然变的更加清醒与敏捷了。这是阿芙忒娜施展光明魔法给她加持的祝福,可是清尘宁愿不要这种“祝福”,因为她的身形完全暴露了!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照在一个人的身上,如果周围的安全人员还发现不了清尘那岂不真成了饭桶?阿芙忒娜的祝福术刚刚发出,清尘就听见了左右两个方向都传来了嗖嗖的破空声。 志虚国秘情局的特别行动小组第一时间发现了空中的清尘并向她出手了,这批人上次就追杀过清尘,这次得到了清尘的消息自然不会放过围捕的机会。在闹市之中,又是这么敏感的场合,他们没有开枪,用的却是短射程内比枪枝更有威力的武器——钢箭手弩。弩箭从空中飞来并不瞄准,却像有眼睛一样画出道道弧线都射向清尘。 清尘被困在空中但是她还能动,一挥紫金枪正准备对敌。可现在她只能像靶子一样悬在空中被动防身,无论如何也落了下风,时间越长越是危险。正在这关键时刻,清尘听见了一声佛号,紧接着是“当”的一声响,就像什么金属器皿在敲击。这响声来的奇异,困住清尘的泡影幻境就像被人打开了一个缺口空间,正好环绕在清尘的四周。 清尘恍然乎觉得四周的景物瞬间都退出了一段距离,自己身边不大的空间恢复了正常,她虽然还没有摆脱困境,但在这一片空间里已经完全行动自如。就在此时钢制的弩箭旋转着三棱尖芒已经纷纷飞来。清尘的紫金枪在空中漫卷,如刮过凌厉的狂风将这些弩箭打的七零八落不能近身。 弩箭的威力虽大,却不能像枪支那样携带很多的子弹,特别行动组的手弩只配了六只箭,六波齐射完毕没有伤到清尘,这些人也从黑暗中纷纷现身。地上有十个人从腰间拔出十字长剑,银色的剑身上射出暗淡的光芒,这些光芒交织如一张网罩向空中的清尘。清尘娇斥一声,长枪出手却并不飞远,只绕自己的身体游鱼般的穿梭,形成一片紫金色的光幕,不断的击碎劈来的剑芒。 清尘走不脱只有相斗,但这番相斗却丝毫不落下风。她本就有与那十二个特别行动小组队员动手的经验,这一次是有把握赢得了才来的。此时又有十条人影出现,却不是出现在地上,而是在空中缓缓飞来,就像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的身体,紧接着左右又各有两人出现在剑士身后,口中默默吟唱着。很显然是这四个人中有人在施展操纵空气一类的法术,将那十个人送到了空中。 上次清尘碰见的行动小组是十二个人,这次却出现了二十四个,秘情局派来了两个特别行动小组专门对付她,这已经不是乌由市巡捕司的力量了。尚云飞的泡影人间大法只对清尘而发,却不影响其它人,空中的十人也纷纷拔剑从上方包围了清尘。清尘收回长枪在手,上下左右舞动,一片片枪花挡住四面的攻击,斗了个胜负难分。 一看清尘如此难斗,站在远处没有动手的四个人中又有有两人低头开始吟唱,空中的清尘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变的粘稠起来,不断阻碍着紫金枪的挥动。负面的反应不仅如此,她觉得有一种疲倦、麻木的感觉从脑海中升起。如果不是自己的心志坚定,恐怕此时已经放下长枪昏沉不起。 当当当,耳边又传来几声响,似乎远处不知名的地方又有人在敲锣。这金属鸣响每发出一声,清尘脑海中的昏沉麻痹就减弱一分,她仍然将丈二长枪挥舞成一片紫金光芒。 这场激斗几乎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周围静悄悄的也没有其它人来看热闹,可是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围绕着清尘纷纷各展神通。香榭里舍大酒店二楼的酒会仍然继续举行,慈善拍卖会已经结束,接下来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供各位宾客把酒言欢私下交流。有服务员端着盘子进场穿梭送酒,风君子也拿过两个盛着琥珀色的美酒的高脚杯都握在一只手中,迈着步子走向尚云飞。 尚云飞还在那里低头结手印不动,风君子微笑着走了过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云飞,你大老远回来一趟请我喝酒,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尚云飞的身体一震睁开了眼睛。 …… 清尘突然觉得四周的景物都碎灭了,然后眼睛一花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远近周边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不再飘渺如幻象。 …… 尚云飞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笑眯眯的风君子,风君子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将起一杯酒硬塞到他的右手中:“好些年没见,一见面总得干一杯。来,我敬你!”这一下尚云飞的手印不得不解开了。这时风君子却回头看了小白一眼。 …… 围困清尘的那一片无形的空间突然消失不见了,清尘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反应神速,长枪带着与空气摩擦的尖锐风声凌空下击,身形也随之落地。地面上的十名剑士竟然无法硬接这一击的锋芒,挥剑退后以保持阵式不乱。天空上的十人也随着清尘的身形从背后追击而来,清尘落地举枪再度迎击。 …… 此时酒会中的阿芙忒娜手按胸前,睫毛动了动,嘴唇也微微动了动不知在默念什么。 …… 清尘暂时摆脱了困境,脚踏实地手中枪花似雪八面洒落。周围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了吟唱的声音,两道白光先后落在旁边那一直在吟唱的两个人身上,他们抬起头来神情变得庄重起来。一个暗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旋涡在清尘周围升起,眼看就要把清尘卷入其中。清尘本能的感觉到这个黑色旋涡有一股让一切力量消失的魔力,旋转着收缩向自己逼近。 她腾空而起想脱离这片险境,而空中的十人剑光交织尽全力阻挡,同时清尘也觉得身体一沉,自己与手中的枪都变的沉重了许多。她居然没有跳出去又落回地面,可就在这一瞬间,就像有一阵风吹来,黑色的旋涡突然开始渐渐消散,清尘感觉到身体又变得轻松起来。 …… “维纳小姐,我能请你喝一杯吗?”当阿芙忒娜惊怒的睁开眼睛时,白少流正微笑着站在她面前,右手持着两支高脚酒杯,左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021、以器御人(上) 白少流虽然面不改色,但也能感应到阿芙忒娜的怒意。小白知道阿芙忒娜为什么会生气,因为刚才她的项链突然断了,脖子后面的搭扣不知怎么就开了。项链的搭扣一开,小小的十字架吊坠连着细细的白金链一起就滑落到****中,掉入领口中不见。阿芙忒娜的手本来按在前胸,却没有按住项链,谁叫她的****太深了! 小白的动作太快,周围几乎没有人能看清,刚才他特意从阿芙忒娜的身后走过再绕到她面前,左手用飞快的动作将阿芙忒娜的金色长发撩开一角,伸手解开了她的项链。小白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这是来自风君子的暗示。 风君子拍了尚云飞的肩膀一下,又把一杯酒塞到了他的右手中,然后小白就“感觉”到尚云飞身上发出的那股无形气势消失了,远处的一片空间突然变得轻松无碍。然后阿芙忒娜身上散发出的那片弥漫的力量陡然加强,目标锁定远方那同一片空间。与此同时风君子回头看了小白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跟我学!” 小白的读心术对风君子一向无效,这一次却反常的看懂了,他也不是傻子,立刻心领神会。怎么和风君子学?刚才很显然是清尘出现了,而尚云飞与阿芙忒娜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但恐怕都对清尘不利。现在风君子跑到尚云飞那里捣乱,他只能去和阿芙忒娜捣乱了。为了清尘,用一些有下流嫌疑的小手段也顾不了太多。 阿芙忒娜一睁眼,蔚蓝的眼珠里就射出凌厉的光芒。这一瞬间小白就觉得一片蓝光似乎把自己都吞没了,身体一软,腿止不住的就要单膝跪下去。幸亏身边有一个人及时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把酒给洒了。 扶他的人是顾影,顾影恰好走到小白与阿芙忒娜之间说了一句:“维纳老师!”语气中有请求与提醒的意思。 顾影看出了情形不对,帮了小白一把。顾影一说话,阿芙忒娜眼中的锋芒消失了,她笑了笑接过一杯酒,举杯对着小白道:“白先生,谢谢你!”然后以优雅的姿势喝酒。 她喝的很慢,琥珀色的美酒流入性感的红唇,是很有韵味的动作。她持杯的手小指轻轻挑出,暗指着白少流的胸前。白少流觉得全身发麻,紧接着骨节都在吱吱作响,似乎体重增加了几十倍,想做一个微小的动作也十分困难。他也应该举杯同饮,可是端杯的左手却在发抖,用尽全力也举不起这一杯轻飘飘的酒。阿芙忒娜在看他,眼神中有轻蔑的冷笑。顾影也在看他,神色有些着急却没办法。 还是洛兮的出现帮白少流解了围,她轻轻推了一下小白的胳膊,有些不高兴的问:“小白,你敬阿娜姐姐酒,怎么自己不喝?”洛兮一碰到小白,阿芙忒娜施加的压力突然间消失了,小白这才举杯喝酒。好在他的镇定功夫不错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但内衣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酒会中的“斗法”无声无息的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而酒店外的相斗却越来越激烈。清尘被二十名剑士天上地下包围,左冲右突未果。周围很显然是被封锁了,缠斗了这么久没有一个闲杂人等接近这个地方。清尘叹息一声,看来今天是没有办法刺杀洪云升了,自己如果不出手伤人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她闷哼一声,紫金枪飞出丈二枪杆绕着自己娇小的身形旋转,和银色长剑不断的相撞发出一连串密集的爆响和闪亮的火花。人枪合一向着离开酒店的方向冲去,不再顾忌眼前有什么阻挡。那两名吟唱者改变了语调,开口唱出庄严却听不懂的声音。天上地下二十柄长剑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就像发光的灯丝一样光芒大盛,同时挥出耀眼的刀芒合力斩向清尘。 恰在此时戏剧性的场面出现了,远处飞来了一个呜呜旋转的东西,似乎是僧人化缘用的钵盂。如果看得仔细会发现这个钵盂是紫金所铸,上面还铭刻着许多古字经文。这金钵飞来恰恰停在站在战团之外四人之一的脑后,然后当的一声大响。这响声带着震撼的力量也出人意料,那人身体一抖差点没坐在地上。 金钵响过之后,天上十名剑士当中有五个莫名身形一晃就像失去了支撑摔落到地上,好在他们身手不凡立刻落地站稳。然而就这一瞬间,包围清尘的阵式露出了一个空缺破绽,清尘见此机会哪有不走的道理,立刻腾空而起冲出了包围圈。清尘毕竟不会飞,身形跳出包围圈刚一落地,身后二十名剑士同时发了狠招,手中长剑脱手像一片剑雨扑天盖地的射来。这致命的一击就是要把她留下,死活不论,长剑脱手后自己的安危也不管。 漫天剑雨并没有击中清尘,因为那金钵在空中打了个滚突然又飞到清尘身后,在空中绕了圈发出一片金光。这金光似有实质,剑雨撞在上面发出了叮当的脆响,纷纷被弹射回来。此时有一个光头穿僧衣的人影突然从远处的黑暗中飞速而来,一把拉住清尘的胳膊,另一只手一招金钵。金钵旋转着飞向夜空,光头和尚带着清尘也凌空大步如飞而去。 这和尚出现的太突然了,以至于外围埋伏好的武装巡捕也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带着清尘腾空“飞”走了! 清尘没有杀得了洪云升,埋伏的人也没有抓住清尘,一场激斗就这样结束了。酒会还在继续,尚云飞与风君子在一起碰杯喝酒,彼此都做绅士状。风君子问尚云飞:“真没想到你能请我来,多年不见,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同学。” 尚云飞的表情有点古怪,似乎是哭笑不得:“我不请你,你就来不了吗?以你那么大的能耐,不会混的这么惨吧?” 风君子叹息一声:“唉!你不知道啊,平生不做亏心事,人间难以得猖狂。我就是亏心事做的太少了,其实也不能算太少,因为我根本没做过。所以不能和你这位大富大贵的尚云飞先生相比。” 尚云飞:“听你的话,怎么感觉是在骂我?” 风君子:“君子闻过则喜,从我的角度是在夸你,你怎么听成了骂你?其实我这人也就是一张嘴不讨人喜欢,老交情了,你应该了解我的,不要跟我计较。” 尚云飞:“哪敢和风大公子计较,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你对我有意见就趁这个机会当面都说出来吧,省得我回头担心。” 风君子:“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想当年你说过‘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今日一见你果然下地狱了。金玉功名身外之物,你在地狱里攒了这么多,想干什么,向阎王行贿吗?” 尚云飞面不改色:“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我这也是历练修行。富贵如浮云,贫贱亦如浮云,显赫如浮云,无名亦如浮云。难道我舍此浮云取彼浮云才算正道?既然皆是浮云,你又何责于我?老同学,你着相了!” 风君子:“话说的不错,就是那两句诗引用的太俗!可事情怎么做就是两回事了。因为你那些浮云,有多少人在地狱中仰望天堂?……算了不说这些,喝酒吧!” 这场酒会接下来的活动是一个投资项目发布会,洪云升将代表乌由市地方投资商宣布一个重大投资意向。尚云飞先生从山魔国引介来一个大型游乐场项目,就是著名的谍思迷妮乐园。这可不是普通的游乐场,而是山魔国二百年来流行通俗文化的代表,在世界上仅有几处,每一处手笔都很大。这个乐园计划占地数百倾,投资数百亿,洪云升的千日红集团也计划参与投资,阿芙忒娜所在的罗巴盟金融集团也是投资方之一。尚云飞不直接参加乐园的投资,但他已经在计划收购乐园选址周边的地皮做“配套建设”。 这个项目在志虚国很多地方城市几乎已经抢破头了,争相开出种种优惠条件,而最终的结果很有希望落户在乌由市。这么大的成果,当然要在这个名流汇聚的场合当众透露一下。 021、以器御人(下) 洪云升微笑着点头登台,台下的白少流发现他的脚步微微有些发颤。洪云升一直很紧张,刚才尚云飞的反常举止他也看见了,从那时起他的神经就绷得不能再紧。这个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一直在怀疑危险越来越接近,情绪几乎已经到了控制不住的边缘。但他还有任务在身,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上台讲话。 会场前方中央的讲台非常别致漂亮,完全透明的有机玻璃台面,上面放着一个无线麦克,下方是一根细细的水晶似的透明方柱支撑。洪云升站在台上讲话,全身上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刚走上台还没说话,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脆响,撞击声、碎裂声、落地声震惊全场。这声音来的太突兀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台上的洪云升身子一软趴在讲台上把麦克都打翻了。 麦克翻倒的声音又吸引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台上,只见洪云升脸色惨白身体发抖,有一小滩湿湿的、热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角流了下来打湿了地面。再看他的裤子,从裤裆到右裤角都能看见一条湿润的痕迹。洪云升如惊弓之鸟,台下突然的脆响发出,他终于忍不住,竟然吓得当众尿了裤子! 所有人都想笑,却又觉得这种场合不应该笑出声来,于是都忍着,表情变的很古怪,这时的会场变得奇异的安静,只有尿裤子的洪云升发着抖扶着讲台站在那里。这本是一场“高尚”的聚会,没想到结果却变得戏剧性的荒诞。 刚才那一声响是怎么发出来的?是小白手里的酒杯摔了。其实一只酒杯摔在地毯上也不会发出多大的声音,但是小白手里有两个杯子。就在洪云升准备讲话全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小白的左手中一个杯子“不小心”先落下,紧接着手一抖,另一个杯子加速的落下在前一个杯子还没有落地时于空中猛烈的撞击在一起。小白的手很快,就算别人看见了,也只是他不小心酒杯落地,却莫名发出了这么惊人的声音! 白少流清楚的知道洪云升心里已经紧张到极限,只要再给他加点刺激恐怕就会当众失态,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尿裤子。洪云升这次脸可丢大了,以后在名流圈里恐怕再也抬不起头来,这件事将永远成为笑谈,成为他的耻辱。小白既然不能像清尘那样当众杀了洪云升,但至少也可以借机出一口恶气。 尚云飞眉头一皱看向小白,风君子在他身边道:“云飞,不要迁怒于他人。”两人又同时转头看向台上的洪云升,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没用的东西!” …… 清尘没有长翅膀,她不会飞。和尚也没有长翅膀,却能踏步凌空而行,一手还拉着清尘。在天上“飞”的经历清尘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梅先生救她,百丈长丝突然出现将她缠住从天上带走,速度快如流星闪电。相比之下这和尚“飞”的不高不快也不远,却足以带着清尘脱离险境。 和尚拉着清尘的一只手臂,却只是轻轻的一点借力,清尘感觉腾空的力量来自于周身上下无形空气的包围,它发自和尚面前不远一个呜呜旋转的紫金钵。和尚带着她飞过两个街区,在一片清静无人的偏僻街巷落地,收回紫金钵大步前行。和尚在地上走比天上飞更快,大踏步飘飘然然,给人的感觉不是他在走,而是整个地面在动,在飞速的后退。 清尘不习惯被陌生人拉着,落地之后她轻轻一撤肘就把胳膊收了回来,然后内劲运转脚下发力飞速的前行,速度居然比和尚更快。两人的身形如流光遁影,以普通人几乎看不清的速度一溜烟出了乌由市区来到山野无人之处。 “女施主,慢点好不好,没人追我们。你的神行之法跑的比我还快,我都快追不上了。”和尚一边跑一边冲清尘喊道。 清尘一收脚步,和尚也停了下来。清尘转身对和尚行了一礼:“多谢这位大师的相救之恩!请问您是何方高人,为什么恰好出现在此地助我?” 和尚答非所问:“你刚才叫我什么?大师?” 清尘:“你是出家僧人,修为如此高超,当然要叫你一声大师。” 和尚手摸着光脑壳呵呵笑了:“这话我爱听,那你就叫我大师吧。说我修为高超可不敢当,佛法高深我所悟还未入门,就连印证所得的神通法术也不算高明,刚才我全力施展神行之法,还差点撵不上你。” 清尘:“神行之法?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和尚:“御大块之形,以地势为器,名为御器实为以器御人,不就是所谓神行之法吗?我见你施展手中长枪,已尽得御器之法的精要,不会不懂这个吧?嗯,也许是我们的师父不一样,所以说法就不一样,反正就是跑得快而已。” 清尘:“你说的这些我真的不懂,稍后再向大师请教,先请问大师您的法号?” 和尚:“熟人都叫我三少和尚,你可以叫我三少大师。” 清尘:“三少?” 和尚:“我小时候贪睡贪玩贪吃,我大师父告诉我少睡一点,四师父告诉我少玩一点,九师父告诉我少吃一点。长大了受戒之时法号就变成了三少,我觉得这个法号很好,有多宝如来就有三少和尚,多宝如来你听说过吗?……” 这和尚一开口就东一句西一句纠缠不清,清尘不得不打断他:“三少大师,首先谢谢你的相救之情,请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三少和尚:“其实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昆仑盟主梅先生。梅先生有事不能亲来,特意托我来帮你一把。梅先生你应该认识,听说他还救过你。” “昆仑盟主?什么是昆仑盟主?梅先生我认识,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大师既然奉他之命来救我,能告诉我梅先生的来历吗?”三少和尚突然提到了梅先生,那个高深莫测,曾经伤过清尘又救过她,讲那一番杀人救人道理的梅先生,没想到这个和尚是梅先生特意派来帮清尘的。梅先生的来历清尘一直好奇,终于有机会开口询问。 三少和尚:“其实也不能算我救了你,尚云飞师叔的大神通法力,就算是梅先生亲自来也不一定能轻松取胜,出手帮你的还另有其人。” 这和尚说话没头没脑,常常答非所问,搞得清尘莫名其妙:“尚云飞?不是山魔国的金融巨子吗?怎么成了你师叔?” 三少和尚:“也不能算我师叔,我们不是一个庙里出来的,按修行同道的辈份我应该叫他一声师叔。他现在已经不属昆仑修行人,其实我不叫他师叔也可以,但是称呼起来还是师叔方便……” 清尘又一次不得不断他的话:“三少大师,你能不能一样一样告诉我?梅先生是谁?昆仑盟主又是怎么一回事?” 三少和尚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看了清尘两眼,问道:“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清尘:“我当然什么都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这些。” 三少和尚:“梅先生也没说?” 清尘:“没说,刚才你都在说些什么?” 三少和尚:“看来梅先生托我来不仅是救你,也是想让我讲故事给你听,他知道我口才好!这从何说起呢,首先就讲一讲昆仑三大宗师的往事吧。” 清尘:“等等,什么是昆仑?谁是三大宗师?” 三少和尚:“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此事说来话长,需要从头讲起!施主你坐,听我慢慢向你道来……”他说着话一整僧衣盘膝席地而坐,清尘无奈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听他讲起了一段从未听说过的故事。这三少和尚和人说话时有些夹七夹八,讲起故事来却很是绘声绘色—— ************************************* ps:推荐几本新书,主要是推荐作者。 1、老螃蟹写书一向很用功夫,特点就是挟带的私货太多,这一点与荆教主类似。这一次老螃蟹又开了新书《大魔都》(书号148355),值得期待。 2、知秋的大名不用我多说了,《历史的尘埃》一书我也是全文订阅了。最近知秋开新书《猛兽记》(书号142626)让人吃了一惊,完全是另一种风格的尝试。相比《尘埃》的厚重,新书恶搞的笔法尤其醒目。 3、同为第一组作者的徐奇峰开新书《异能高手在校园》(书号137706),个人认为很白的书,消闲可读。总之是需要鼓励的时候,也希望大家能去支持鼓励。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点此进入《异能高手在校园》 022、说革命家史(上) 志虚国所在的东方大陆古称昆仑,至今在修行人口中仍称之为昆仑大陆。所谓修行人指的是一群很特别的人,他们有自古以来的门派传承,学习种种修行法门,也拥有常人不可思议的神通能力。这些人可能远离尘世隐居修行,也有可能就混迹在市井普通人之中,学道学佛学习或者门派传承的种种法术,感悟天机大道以求解悟超脱。 昆仑修行人以追求天道超脱为目标,讲究自我身心洗炼,所修始于行止,有种种不同的法门途径。古人云:“修之于身,其德乃真。”故修行亦称修真。虽然从最终的境界来说,并不以超人的神通能力为目标,但修行人的修行方法或多或少都有对应的神通法术相印证。修行弟子因为资质、根器的不同,一世修行往往不可能真正的超凡入圣,却大多称得上道法高人。 这些身怀神通的高人受各自的门派戒律约束,同时也有天下共守的行为准则,就算在市井中行走,也不能用神通道法干扰普通人的生活、不能以修炼得来的能力插手世俗中事为己谋利。立这样的规矩对红尘内外的安定是有好处的,对修行人自己的修行也很有必要。如果随意以神通干扰世间会给普通人带来莫大的灾难,也影响到修行界所立足的世间根基,这些都曾有过沉重的历史教训。 近世以来修行界高人辈出,百年以来众人公认辈份最高、神通最大的有三个人,称为三大宗师。分别是正一门掌门守正真人、芜城广教寺葛举吉赞活佛、忘情宫主人忘情公子。 忘情公子曾经离开忘情宫以江湖散人的身份暗中收了一名弟子梅野石,而守正真人也以一个普通乡野村夫的身份指点帮助过梅野石的修行,可以说他是两大宗师合力精心调教的一位传人。而这位梅野石,就是清尘所认识的梅先生。梅先生少年时奇遇颇多,除了忘情公子与守正真人之外,还得到了红尘内外许多高人的指点,修为大成之后开宗立派自成一家,号称三梦宗。梅野石也被各派修行人共推为昆仑盟主。 梅野石最大的功业就是率领各大派同道平息了修行界的内乱纷争,明确了在现代文明社会中传统的修行人如何相安自守,红尘内外彼此无伤。他不仅集合众人重新修订了流传千年的修行戒律,而且确立了修行戒律的权威性——不是各门派内部的自我约束,而是昆仑修行人共守共责的行为准则。修行人可以行走红尘,如果自己愿意也可以在世俗中以任何身份做任何事情,但不能公然以“超人”的身份出现,也不能以“超人”的手段干扰世俗社会的运行规则。 总之就是一句话:红尘内外、天人之间,自有一条界线不可逾越。 三少和尚说到这里,清尘插嘴问道:“大师,我有一事不明。你说的这些人有这么大的神通,为什么不背负更大的责任?以他们的能力为这个世界做更多的事情。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力量越大,责任也越大?” 三少和尚笑了:“别说你不明白,恐怕世上很多人也都不明白。我是佛门中人,就讲一讲自家的道理。佛说‘众生平等’,然而众生如何平等?你我不比他人更高贵,也不比他人更自由,所谓解脱并不是在人间横行。一个人背负责任的方式有很多种,自身力量的强大不等于他人赋予了你更多的责任,也不等于你可以将自认为的责任加诸世人。”这和尚言辞非常流利,就是稍微有些罗嗦。 清尘:“我还是不太明白。” 三少和尚:“那就说你能明白的,你的武艺超群可力敌万人,所以你杀了不少人,而巡捕司一直没办法抓住你。” 清尘:“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三少和尚:“这我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换一种情况,假如你杀了不该杀的人,结果不也是一样吗?普通人包括执法的巡捕谁拿你有办法吗?这还仅仅是你,假如是梅先生那样的高人,志虚国官方处理这类问题密勤局特别行动组全体出动也无计可施。……针对修行神通的戒律精髓不在于不做,而在于做!” 清尘:“在于做?不是不让做吗?” 三少和尚又伸手摸了摸光头:“戒律只是一句话而已,假如有人违反怎么办?那么昆仑修行人只要发现了就有责任出手阻止!这才是梅盟主修立新约最大的贡献。……修行人所能展示的神通,在普通人面前如同神灵般的存在,因此也能被奉为神灵的化身。可他们毕竟是人不是神,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有人欲乖张的膨胀,神灵的自由是不受人间限制的,而横流的人欲却可能送所有人人下地狱。……所以,有必要划分一条明确的界限,不让这种事发生。” 清尘:“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想起了一句话——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 三少和尚:“上帝我听说过,恺撒又是那位菩萨?” 清尘:“恺撒不是那位菩萨,是古代西方一位执政领袖,后来成为人间君主的代名词。……抱歉,我打断大师的话了,那三大宗师现在怎样了?与你来救我又有什么关系?” 三少和尚:“关系就复杂了,这又是一个故事。”清尘不再说话,和尚继续讲起昆仑修行人的往事来—— 梅野石刚出生不久,其家族中有人暗中动用梅氏神器——据说能运转昆仑地脉的青冥镜,企图以神通扰乱人间,闯下大祸后逃匿。光教寺葛举吉赞活佛曾借用梅氏神器未得,梅野石的父亲当时以性命发誓神器不能妄动,因此留下隙怨。出了这件事,葛举吉赞活佛率修行同道上门问罪,梅氏夫妇无法也不想辩解,在众人未到之前自我了断向天下谢罪。 梅氏遗孤梅野石,被守正真人带到平日隐居的山村中,交给一对无子的普通乡民夫妇收养,起名石野。石野长大后到城里读书,遇到了在人间游戏的少年忘情公子,机缘巧合拜其为师修行金丹大道,随后又多有奇遇终成新一代宗师。 梅野石修行大成之后,以慧眼神通于定境中追见身世往事,于是上门逼问葛举吉赞活佛当时情由。多年前一幕仿佛又现,活佛自知有愧于此子,在梅野石未到广教寺山门之前,就已经虹化升天往生极乐。活佛虹化之前留下遗言,已经轮回升座七世此去不再回,不仅不再有灵童转世,而且也未指定广教寺一脉的衣钵传人。 活佛有一名尚未出家的弟子名叫尚云飞,也是活佛座下修为最出色的传人,活佛虹化那一年尚云飞年仅十八岁。其后尚云飞远走海外,远离了昆仑修行界的纷争,而忘情公子与守正真人两大宗师合力精心栽培的梅野石成为了昆仑修行界的盟主。等尚云飞再回到志虚国的时候,身份已经成为山魔国的金融投资钜子。 *************************************** 周日先发这一章,码字中,午夜零点左右更新022(下)。 《人欲》从今天开始将有一周的起点首页强推,这是上架前最好的冲击双榜机会。感谢诸位新老朋友的支持鼓励!我要试试——冲榜!拜请诸位投票帮忙,谢谢!谢谢!谢谢! 022、说革命家史(下) 三少和尚讲到这里,抬头望天仿佛在回味那风起云涌的往事。清尘以为他讲完了,忍不住问道:“大师,梅先生与尚云飞的来历我知道了。你方才所说三大宗师,除了那位活佛,另外两位现在怎样了?” 三少和尚这才回过神来,从天上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想起忘情公子往事,不觉有些走神。我小时候逛街时常遇到他,有好几次他还买东西给我吃。” 清尘诧异的问:“你说什么?一代大宗师成天在街上闲逛?” 三少和尚:“很多修行人就混迹于市井之中,与常人无异。三大宗师中,忘情公子年纪最小,甚至比守正真人小了一百多岁。更有意思的是,在他少年时,与梅野石、尚云飞是一家学堂的同班同学。……他们都是志虚国芜城人,我也来自芜城九林禅院,小时候见过他不奇怪。可惜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代宗师,也不再理会修行中事。” 清尘:“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三少和尚:“我的故事快讲完了,先告诉你一件事,忘情公子也在今晚的酒会上,也只有他才能在有意无意之间轻松破去尚云飞的法术。他在俗世中的姓名叫风君子,如今定居乌由市。这位风先生为何如此,说起来就复杂了……。” 三大宗师以下,修行界新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人物不是梅野石也不是尚云飞,而是一位叛出师门的江湖散人七叶。七叶天资超绝、惊才绝艳,更兼心机狠辣、胸怀权谋野心。他原在终南派门下修炼九转金丹直指,师门曾逼他在继续修行道法与一名他单相思所爱的妖女之间做出选择,他为了留在师门修行亲手将妖女打落山崖。那妖女落下山崖受伤未死,后在人世中被梅野石收留。 道法修行大成之后,七叶在终南派再无对手,立即离开师门出走江湖。他到尘世中寻找妖女,不料妖女已经心属梅野石,七叶一怒之下竟寻机想杀了梅野石以证明自己可以征服一切。当时的梅野石不是七叶的对手,但忘情公子出手阻止,大意之下竟斗了个两败俱伤,从此结怨。 其后七叶修为更进,纵横天下难逢敌手,就连三少和尚的大师父,九林禅院名动天下的神僧法海也败于他手。七叶用尽心机手段一步步在修行界树立威信与人望,诛杀修行败类夺道场另立宗门,并且一违常规广开宗门招纳江湖散人入门修行,不问弟子的心性与资质。他在短时间内聚集了很大一股势力,其影响已隐然超过了传承千年的各大门派。 七叶的野心很大,他的第一步目标是称雄整个修行界,第二步目标就是率领修行界拥护他的力量冲入人世间,君临天下俯视芸芸众生。当然,要实现这两个目标,首先就要克服的障碍就是同样有大神通法力的修行高人的反对。七叶计划在天下修行各派聚首的三山会上振臂一呼,鼓动所有支持他的人合议重订修行戒律,放众人以神通威震世间。只要能实现这个目的,就说明他在修行界已经有实力领袖乾坤,可以无所顾忌放手施为。 七叶的野心可能来自于早年受挫之后压抑的爆发,也来自于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可是在这次三山会上,他遭遇到出走江湖以来最大的羞辱。在代表天下高人互相切磋演示的演法大会中,本是七叶鼓动众人最好的机会,而忘情公子主动约定要出场与他切磋。忘情公子有备而来,一番论道斗法,七叶不仅没有占丝毫上风,忘情公子反而狠狠羞辱了他。 以七叶的心性当然不甘当众受此挫折,当场与忘情公子约定半年之后在昭亭山巅来一场真正的斗法一战而定胜负。忘情公子辈分修为虽高号称三大宗师之一,然年纪却很小还没有七叶年长,因此两人的这一战也象征着整个昆仑未来的命运方向。 七叶闭关半年修为更进,丹道修行已经到达不死不灭的阳神化身五五境界。他出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当年的同门师妹七心,也是一位深爱着忘情公子的苦情女子,要挑战她的弹钟绝技“七情合击”。七情合击之下无人能够不还手相抗衡,天下也只有忘情公子一人曾静坐不动破法成功。大战之前七叶要寻求必胜的信念,找到七心斗法,结果七心为爱郎不惜身死也使钟声不绝。 七心死后,昭亭山斗法成为一场生死决斗。忘情公子发誓要杀了七叶为七心报仇,而七叶也一定要战胜对手才能登临天下巅峰。这一战惊天动地,不是形容,而是真正的惊动了天地!忘情公子借来梅氏神器青冥镜运转九千里昆仑山川之力镇住七叶,又施展人间没有的、能借世上一切神通的的仙人法术,竟然喝破佛门五衰,将已有不死不灭修为的七叶强行打入轮回。忘情公子同时又用仙术诛心锁捆住七叶的元神,让他世世轮回为驴! 这一战也暴露了忘情公子一个最大的秘密——他不是人!他错入人间却生而为仙,无论修为如何高超在人间也没有半点法力,却能借用世上一切神通。他以前与人斗法,都是借用手中一柄黑如意中封印的两条千年龙魂法力,而这一次斗七叶下了狠手。这一战过于激烈,竟引发了九天之上的天刑雷劫,天劫没有击中在世仙人忘情公子,却击中了昭亭山神绿雪——忘情公子深爱的女子。 这段故事错综复杂,真难为三少和尚讲得条清理顺,听到这里清尘又忍不住插口问道:“大师,我没有听错吧?你刚才说了一位山神?” 三少和尚讲故事正在兴头上,被打断有些不高兴的答道:“就是山神!既然人间能冒出来一位仙人,怎么就不能有山神?就算原来没有大家盖座庙封一个就是了!” 清尘:“仙人是怎么回事?你说忘情公子是在世仙人,又怎会没有法力?” 三少和尚:“你问我,我问谁?我是和尚又不是神仙,估计是他来的地方不对。西方带十字架的洋和尚信奉的那个上帝,如果在人间显灵,估计也要借用信徒的信仰才有神力。这些是我四师父的猜测,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说还是我说?” 清尘:“对不起,我多言了,大师您接着说。” ************************************** 强推冲榜了,拜谢诸位的推荐、收藏与点击支持!冲啊,向我咂票! 周日在家克服困难敲键盘,暂时只能更新这么多。白天上班接着码字,今天争取三更。 023、西风东渐(上) 昭亭山一战,忘情公子将七叶打入轮回世世为驴,但爱他的人与他爱的人都离他而去,生而为仙面对人间心中如何感慨他人不知。这一战不仅仅是忘情公子与七叶对决,还引发了修行界内部的混乱,支持七叶与同样力图冲入人间的施展神通的修行人也进入了昭亭山,一场混战近千名高人惨死。 此事之后,忘情公子做了一个决定——封印自己的神识,忘记修行界的往事,也忘记自己的仙人身份,去人世间做一个普通人,就是现在的风君子。 风君子曾发誓要把自己所受的痛苦留给七叶,他还真做到了!以他的修为立足之处已经超越了世间道法的颠峰,却无法飞升成仙,因为他本就是仙人。也许有别人像他这样会很得意,然而风君子本人却不愿意也想不通。既然在人间他就要去做一个真正的人,去经历世间劫,直至最终解悟。他是忘记了一切,可变成驴的七叶却什么都记得,驴面人心世世轮回,这种惩罚实在是太狠也太绝妙了! 这一战引发了修行界早已潜伏的内乱,也是由乱而治的契机,风君子封印神识之前将昆仑事尽托弟子梅野石,守正真人也全力支持梅野石。梅野石用了十几年时间,终于平息内乱再立新规,号称修行界千年以来的新一代神君。天下争端平息,守正真人也于数年前飞升羽化登仙而去。 三大宗师一虹化、一飞升、一封印,梅野石为昆仑盟主也根基稳固,正应该修养生息以无事安天下,然而此时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前所未遇的新问题。 昆仑大陆数千年以来相对独立封闭,修行界虽然门派林立但还是有统一之规。近世以来这人世间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世界各地来往交流增多,东方大陆不再是独立一体。修行人大多本就混迹于红尘之中,世界在改变他们的身份和作为也在改变,只是不用神通插手。可他们不插却有人插手了,来自于西方大陆的传教众人。 其实世界各地都有一批人有自己的身心修炼方式,也有可能获得超越常人的能力,这一点倒与昆仑修行人类似,所区别也许只是追求、信仰、世界观的不同。这其中势力最大的来自于西方大陆信奉上帝或者说天主的教会组织。其内部也有派系,但是对外的态度是一致的,那就是以信仰划分彼此族类,认为所有人都应该是上帝的子民,有一种挽救世界的责任感。 信仰本身没有错,人们也需要信仰,因为它能安抚躁动的灵魂,让大家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怎样存在才有意义,不至于虚无的堕落。信仰中也许有神灵的存在,但引导人们信仰的不是神灵,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当有人代表神明的意志出现时,问题就大了。 上帝的子民拿起刀枪向全世界扩张的时候,对上帝的信仰以及征服异教的使命是他们精神上的武器。在历史上,因此而引发的冲突血流成河,当征服殖民者解释这一切的时候,安慰自己的灵魂这是一种正义的信念在支撑行动。 进入近代文明社会之后,因为科技的发展武器的杀伤力变的越来越强大,使得战争的代价越来越大,两次大规模的全世界混战之后,直接的冲突战乱变得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竞争或者是同化式的征服方式,资源与利益的夺取,精神认同上的控制。 现代文明社会神权已与政权分离,但是对上帝的信仰仍是他们精神世界的力量源泉,在这种信仰背景的支撑下,也衍生出种种世俗中的行为意志——他们要把自己的一切存在方式传播灌输到全世界。应该说西方的近代文明有很多可取之处,比如民主政治的制衡构架、实验重证的治学方式。但从本质上来说,并不是高高在上的超然正确,也是一种强权利益均衡的结果。 世俗社会如何演变不是修行人用神通插手的事情,他们所能做的也只能用世俗的方式去引导或劝诫。比如三少和尚所信奉的佛门禅宗,一直空门大开来去自如,指引世人如何明心见性,而不是以神通大法力强迫世人不许吃肉。 可是来自西方的信仰关于“世间法”的态度与昆仑大陆的修行人不同,信仰是先决性的存在条件,“神迹”可以展示上帝的神明,吸引“迷茫”的世人。他们也修炼“法术”,虽然与东方大陆的修行不同,但同样拥有神通的力量。这种力量有两个作用,一是展示上帝的神迹,二是征服异教徒的反抗,带有精神与肉体双重强制推行的特征。 当西方教会的势力最早进入昆仑大陆的时候,带着神明的力量从天而来,企图征服一切,却被昆仑修人同样施展大神通法力打了回去。其后随着人世间的开放与交流,他们的做法变了,从俗世中通过种种方式渗透,以达到最终完全间接控制世俗根基的目地。这一点修行人是无法干涉的,因为俗世间的法律是信仰自由。 对于三少和尚或者梅野石这种人来说,世人信上帝还是信菩萨其实是无所谓的,但有一点不能容忍。引导人们信奉上帝的不是上帝也是人,是人就有yu望,以上帝的名义控制一切,实际上要索取的是这世上所有的超额利益。最终一切利益不是归于上帝,而是归于号称代表上帝的人。这与七叶当年所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背后不是一个七叶,而是一群人或者是一股势力集合。所谓信仰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手段,一件控制世界的外衣。 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梅野石以前做的都是如何处理内部纷争,现在要面对的却是来自外部潜移默化的侵入。上帝只是一种意志存在,看不见也摸不着,所有的神迹都是由人来展示的。而昆仑修行人的戒律约束不了西方教众,所以有必要找到一种约束的方式,最终能够和谐的相处。 三少和尚讲到又住口不言,清尘等了半天这才又问道:“大师,你怎么不说了?” 三少和尚:“没有了。” 清尘:“什么没有了?” 三少和尚:“我的故事讲完了。……有些东西你现在可能还不敢相信,我修行未入门之前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远比普通人所见的更复杂也更精彩,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不入其门不知其中之妙。……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现在是提问时间。” 三少和尚讲了这么多,清尘一时之间确实很难完全理解完全相信,但经过今天的事情又不得不将信将疑。她思忖的问道:“你刚才说的忘情公子与七叶决斗,那其它的修行高人都在哪里?另外两大宗师呢,当时在不在?” 三少和尚:“忘情公子运转九千里山川之力斗七叶,会给天下山河带来多大的震动?他提前打了招呼,其时葛举吉赞活佛还在世,另外两大宗师还有我的三位师父当时都以一身法力在昭亭山外镇守地脉,以使这两人的激斗不波及人世间。” 清尘:“你刚才所说的西方教众,也有人会法术,这我相信,最近我就遇到过,确实很难对付。……但是以你所说的昆仑修行高人的大神通法力,为什么不能直接把他们都赶走?” 三少和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如今天那个酒会上就有一个西方魔法高手,也是来自海外的大投资商代表。我们可以在天上和她斗法,却不能在人间莫名赶走一名投资商,他们用世俗的方式进入,我们也只能用世俗的方式应对。而且还有一个顾忌,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地方,这起了大冲突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有些投鼠忌器。真想打架,在自己家打,打完了把自己家砸的一塌胡涂,这样很不聪明。……罪过,罪过,其实砸了谁家都不好!” 清尘:“这倒也是,如果有一百个与我一样的人与另外一百个身手相当的人起了冲突,足以毁灭这座城市。假如更多的人呢?比我还强大的人?能把这大陆变成一片废墟。” 三少和尚:“女施主你很有悟性!难怪梅盟主寄希望于你。” *********************************** 本章内容主要是展开全书的背景设定,这是架空的世界,小说就是小说与现实无关。 今日第二更,继续求票冲榜,谢谢诸位的支持!晚上力争再更一章。 023、西风东渐(下) 清尘吃了一惊:“寄希望于我?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解决这种问题?” 三少和尚:“不提人的能力大小,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与梅先生有何区别吗?梅盟主是为修行界制定新规则的人,他要守护昆仑的人世间,不受红尘之外强大存在的祸乱。而你呢?你就是世间人,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世俗规则之外,而且以你这样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界限,杀了那么多人。本来像梅盟主或我这样的修行人应该首先制伏你才对,他却要放过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清尘答的很干脆:“不知道,请大师指点。” 三少和尚:“自从你杀第二个人开始,梅盟主已经注意到你。俗世间自有它的游戏规则,身处其中的人应该遵守它而不是凭力量超越它实现私欲,从这个意义上讲,你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你是个破坏者。……不过呢,梅盟主看到了你的另一面,他认为你的存在,是人世间希望的底限。” 清尘:“底限?” 三少和尚:“梅盟主原话如此,我不过是转述而已。你用自己的方式破坏了世间既定的规则,但你一颗本心并没有偏离正道。你没有杀错一个人,也没有不顾代价伤及任何无辜,更难得的是,你并不是为自己,也不是想以自己的力量取代那些该杀的人。因此你这样的破坏者也是个完善者,完善这世间法则自身弥补不了的漏洞。人世间有你这种力量的存在,是推动规则能够不断完善的底限,否则有些缺陷可能永远存在无法改变。梅盟主定立新规,也是在七叶与忘情公子一番大战的破坏之后,是一种更新的完善。所以在这人世间有问题需要解决的时候,他看中了你。” 清尘:“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三少和尚:“梅盟主没有对你讲过杀人与救人的道理吗?破坏规则最终的目的是要完善它不再需要去破坏,这样才是真正的救人,救所有的人。现在的要改变的规则不是一人也不是一国之事,需要安定共处的是整个人间。这才是正道,因为你杀不了这人间所有该杀的人。——菩萨垂帘坐,地狱总不空!” 清尘:“这也是梅先生说的吗?” 三少和尚:“最后这一句话是我九师父说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梅盟主想让你做什么,他只是托我来救你出险境,没想到一开口却说了这么多。……你的身份很特殊,因为你不是修行人而是习武之人,武者古来就是兵家争斗之事。虽然你的修为已经由武入道,但那是你自己摸索出来的,与修行界所有的门派传承无关。你从未入门受戒,说起来可以不用修行人的戒律来约束你。其实像你这么好的资质与悟性天下难求,更难得性情一流只是需要稍加指引,如果不是梅盟主发出了江湖令,我想有不少高人巴不得收你为徒好好指点修行。” 清尘:“江湖令?梅先生下了什么命令?是针对我的吗?” 三少和尚:“还不知道你已经名扬红尘内外了!梅盟主下了两道江湖令,一是昆仑所有修行人不得在俗世之中与西方法术高手公然相斗,除非他们当众用法术惑人才可暗中出手。另外一道命令就是所有的修行人不要理会你,也不可以收你为徒传你任何修行法术。” 清尘:“不让任何人传我修行道法?这就是寄希望于我?我不明白!” 三少和尚:“没有人教,你自己不会学吗?你的御器之术是谁教的?你的悟性超绝,恐怕不在当年的七叶之下,想那七叶离开师门之后也是另辟溪径自成一家,无师自法而得莫大神通。你为什么不可以?” 清尘:“可这些事,与你说的上帝的信徒有什么关系?别指望我会随便杀人,我也不会刻意去刺杀你所说的西方魔法高手。” 三少和尚:“此事与你无关,但是你有一个朋友叫白少流是不是?他就要卷进去了,到时候你自然也会做一些事情,不必任何人强迫你。” 清尘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小白哥?他是个好人,而且没什么大本事,他怎么会卷进这样的事?” 三少和尚也站了起来:“不要担心,有一头驴会帮他。” 清尘:“驴!难道是七叶变成的那头驴?” 三少和尚:“真聪明!就是那头驴。它现在元神被捆,如果挣脱不了诛心锁什么都干不了,但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指点他人,比如小白。现在西方教众干的那一套,都是那头驴以前玩剩下的,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应该是最合适不过的。” 清尘:“那白少流会不会有危险?” 三少和尚:“这我怎么知道呢?任何人在世间行走都会有危险,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经常看看他。……我今天说的话太多了,应该告辞了!女施主如果以后碰见梅盟主,可千万别告诉他我说了这么多。” 清尘:“多谢大师好心指点,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今天说的什么菩萨上帝的,我不是很明白也没有信过。但是看你又是个很有见解的人,能告诉我什么是人们所说的迷信吗?” 这句话居然把三少和尚给难住了,他本来已经准备告辞离开,却站在那里眨着眼睛低头想了半天,良久之后才抬头道:“别人家的事情我不清楚,我是禅宗和尚,就讲一讲我的理解。有求于佛就是迷,无求于佛就是信。……女施主就不要问我了,我再回去问问我的三位师父。” 说完这句话三少和尚转身迈步就要离开,突然又想起什么事从肩上的黄布兜里掏出紫金钵盂,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清尘说话:“御器行空之法,其实我刚刚学会,还总不小心从天上掉下来,今天第一次带着另一个人飞天,竟然一次成功!……御器之术,用钵用枪都是一样,与随手御物不同的是,法器都有妙用,需要用身心感应去炼制它才能成为真正的法器。……神行之法,是御大块之形,以人御器也可以器御人。……更进一步又如何呢?御器之极,可以御大块无形,以御器之力飞天而行,只有境界到之方能知其究竟。” 清尘:“大师您在说什么?” 三少和尚微微一笑:“既然天下没有修行门派能够正式传你道法,就需要你自己多想了。我现在要走了,而且是从天上飞走,你看见了可不要笑我。” 说完话他将手中紫金钵抛向空中呜呜旋转,周身的铭文发出奇异的金光,这紫金钵似乎与他一体,金光也笼罩住三少和尚。然后紫金钵与三少带着淡淡的金色光环飞天而去,端得的是庄严神妙无比,这要是让庙里的香客看见了一定会跪下去磕头以为是菩萨显灵了。可是飞出去没有二百米,只听天上哎呦一声,三少和尚连钵带人又摔回地上。 “不好意思,施法尚不纯熟,让女施主你见笑了。”三少和尚在地上拣起紫金钵喊了一句,头也不回大踏步飞奔而去。等走到清尘已经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地方才停下脚步揉了揉屁股,口中自言自语道:“一男一女一头驴,能对抗半个世界吗?梅盟主应该还另有安排吧?……好在天上的事情不用他们管,除了别的修行同道,还有我三少大师呢!” ************************************** 今天第三更!总算说到做到了。求票!冲榜就差一点点,呼唤大家的支持!谢谢,请砸票! 024、圣子的坐骑(上) “在《圣经》中,上帝之子耶稣进入圣城撒冷时,骑的是什么?”风君子问白少流,说话时他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如砖头一样的书,漆黑的封面上烫着“圣经”两个金字。 白少流:“不知道,我没看过《圣经》。” 风君子:“等这场婚礼结束后,我手里这本《圣经》就送给你,你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还是很有意思的。有几个地方我折好了,你看完了想一想,然后找机会告诉我都想到了什么。” 白少流:“风先生不是教我《易经》吗?怎么变成了《圣经》?” 风君子:“管他什么经,在我眼中只是一本书。能够流传两千多年的经典,都不是白给的,这样的书你如果看了白看,那恐怕永远只能做个小白了。小白呀,你要多读一点书!” 他们说话的地方不是在滨海公园的小山上,而是在一处结婚礼堂上,风君子穿着牧师的法袍,装模作样慈祥状,还真像一位神父。白少流随洛兮来参加这场婚礼到的时间稍微有点早,大多数宾客还没来,餐厅兼礼堂中的服务员正在布置讲台。洛兮一眼就看见了礼台下站着的一名神父,悄声对小白道:“那个神父怎么那么眼熟?……不是风先生吗?” 可不是吗!打扮成神父样子的正是风君子。小白和洛兮上前打招呼:“风先生,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几天不见,你当神父了?” “嘘,小声点!小心让人听见了。”风君子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是冒牌的,临时客串来救场,真正的神父没请来,总不能让人结不成婚是不是?”风君子的解释让小白与洛兮哭笑不得,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风君子有个朋友开了家礼仪庆典公司,婚礼服务是公司最重要的业务,最近接的这笔单子客户提了一个要求:要办一场中西合壁的婚礼,最重要的是请一位神父来主持宣誓仪式。既然是中西合璧就不能在教堂中举行婚礼,还是安照志虚国的传统在酒店的礼堂中开婚宴,婚宴前没有司仪,而是一位神父来主持。 礼仪公司上哪里请真正的神父到这来?而且是为两个非信徒主持婚礼!但是又没办法,神父有神父的上帝,公司有公司的上帝——客户就是上帝嘛!还算这家公司的老板聪明,想起一个办法就是找人冒充一下,可是找谁好呢?一定要找一个懂这里面的规矩,像模像样不会穿帮露怯的,想来想去想到想到了自己的朋友风君子。上门去请,风君子也闲得无聊,竟然点头答应了。 听到这里洛兮掩嘴笑道:“风先生,您真是个好心人,什么忙都帮。” 风君子:“其实也不能算帮忙,我有出场费的,按乌由市婚庆司仪的最高标准给我,而且晚上还有人好好请我喝一顿。……洛小姐,你怎么来了?” 洛兮:“新娘是我们学堂的老师,新郎是河洛集团的职员,他们请我当然要来。” 乌由市当地的婚礼习俗,总要尽量请一些有身份的人来充充场面,这样显得新人也很有面子。新娘名叫杨敏,是乌由女子学堂的老师,她本身不是一名基督徒,但在教会学校里和神职人员接触多了,又受到电影电视中那种西式婚礼的影响,认为这么办婚礼才算时髦而且正式。新郎叫****,是河洛集团法务部主管,也算是一名高级职员。他们结婚请不来在山魔国的洛水寒,就一起去邀请洛兮。长这么大洛兮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很高兴就答应了,还以父亲的名义送了一个很大的红包。 婚礼正式开始之前几人站在一起闲聊,风君子开始给小白将讲起了《圣经》。小白瞅了个空子悄悄对风君子说:“风先生,你小心点,这场婚礼恐怕要出乱子。我听说可能会有人来砸场子,到时候你就钻桌子底下得了,动作一定要利索点,你站的离新郎、新娘最近,小心别被误伤。” 风君子:“你说什么?有人要捣乱?我怕什么,我可是神父!” 白少流:“等桌椅酒瓶乱飞的时候可不认识你是不是神父,如果真出事,我要保护洛小姐够戗能照顾到你。反正我跟你说了以防万一,不出事最好。”小白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这场婚礼可能真会出现乱子,他两天前就知道了。 …… 两天前小白离开洛园“下班”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一位妖艳的时髦女子。这女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件轻裘大衣,紧身裤红色长靴,大冷天却敞着大衣,露出里面的性感上装,丰胸细腰很值得一看。她走路的方向直奔着白少流而来,白少流移步正准备闪开,她却一伸手把白少流拦住了:“请问你就是白少流先生吗?” 白少流愣住了,因为他不认识这个女郎,站住脚步道:“我就是白少流,你找我有事吗?” 女郎:“原来真是大名鼎鼎的白先生,听说你是洛兮小姐的保镖,一身功夫乌由无敌,原来人也长的这么俊!”说着话一拉小白的胳膊,颤动的胸脯就贴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艳遇?自己名气这么大吗?有美女主动上门?小白一闪身躲开:“你有事请说事,没事我要回家了。” 女郎:“我就是有事来找你的,实在没有办法才想起来找白先生你,千万不要拒绝我!”说着话女郎又靠了过来。 小白又向后闪身半步:“你找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个保镖而已,而且不认识你。” 女郎:“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我听说你有一身好功夫,还有一颗热心肠喜欢帮助人。我这个可怜的女人实在找不到别人帮忙才冒昧来求白先生……河洛集团的****你认识吗?” “认识,你要找他不应该来这个地方,去洛阳大厦才对。”一听这个名子小白就想起来了,两天后****要和洛兮的学校老师结婚,洛兮也收到请贴答应出席婚礼了。现在冒出这么个女人,难道……? 女郎:“就是这个流氓,他玩弄了我又抛弃了我!我一定要找人还我一个公道,白先生,您是一位武艺高超的少侠,我只有来求你了。……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事情都能答应你!”说着话女郎摘下了鼻梁上的红框墨镜,泪汪汪的眼睛竟然还能抛出几分媚意,一边做垂泪状一边就要往小白胸口扑。 *********************************** 继续求票冲榜中,多谢您的慷慨支持! 024、圣子的坐骑(下) 小白伸出左手指尖点在女郎的肩膀上将她扶住,有些尴尬的道:“小姐,不要这样,前面公园门口有一家咖啡厅,有什么话到那里坐着说。”小白为什么要管闲事?其实他并不想理会这种事,但是在洛园门口拉拉扯扯太难看了,而且小白能感应到人心——那女郎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在撒谎! 到咖啡厅坐下,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小白才稍微安下心来。那女郎很漂亮也很性感,就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风尘气,含泪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小白,搞得小白心里很有些发毛。 这女郎说了自己的事情。她也姓王,叫王虹,自称与****同居已经两年多了。当****法学博士刚刚毕业的时候,在一家小事务所混的很不得意,酒吧中认识了王虹。也许是因为空虚和yu望的需要,他们后来同居了,王虹只是一位吧女自知配不上这位男朋友,默默的给了****很多帮助,包括经济上和生活上的。大约近两年前****有幸应聘进入河洛集团法务部工作,因为年轻而且能干,提升的很快,半年前成为了法务部的主管。 大约三个月前,****突然提出要和王虹分手,借口是两人的性格、生活方式差异太大,并且搬出了两人合租的小公寓。男友的事业有了起色,王虹偶尔也在想像可能美好的未来,但心里总有一丝隐约的担心。她刚刚告别了吧女的职业,参加了一个电脑操作培训班,希望将来能找一份正经的文秘一类的工作。不料此时恰在担心成为了现实,****非常绝情的走了。 话说到这里都没有问题,小白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坐在对面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给她递纸巾。但王虹接下去的话让小白却暗生疑虑。 “我最近才知道原来他对我说的话都不是真的,他离开我的原因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在我们还同居的时候就已经搞上了,是乌由女子学堂的一个老师,是她先勾引的他,有了孩子之后就逼他举行婚礼。那个老师家里很有势力,所以他不得不答应了!……这算什么?我曾经为他堕过三次胎!……我不服,白先生,请你帮帮我!” “王小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这种事外人帮不了什么。”小白说话的时候在心中暗暗叹息。他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做,也许像这种男人从来都没有真正看上过王虹这种女人,当他终于取得想要的身份地位时,总会找一个认为能与自己相配的女人结婚。至于王虹,只是他填补寂寞时的异性安慰。鄙视归鄙视,这也不是小白能管的事,这话又不好当面说出来。 王虹抬起头,隔着桌子抓住了小白的右手,攥得紧紧的:“白先生,我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只有你才能帮我。我想求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给那一男一女一点教训,不能让他们痛痛快快就这么结了婚,我知道你身手不凡,一定可以做到的!……我虽然不富裕,但还有点积蓄,愿意全部拿出来做报酬。我知道你可能不稀罕钱,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只是想出一口气,只要能出这口气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一位性感美女人对一个男人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恐怕是这世界上最明显的暗示。小白却收回了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要找我?” 小白为什么要这么问?因为王虹说话时的语气和心态都不对,她提到****时心中有恨意是不假,但有另一种情绪更强烈,那就是她求小白时的那种迫切的心情。白少流能感觉到在她的内心里,似乎找自己这个人比报复****更加重要,这就有点不正常了。既然有钱又有姿色,理论上她可以找任何人来帮忙暗中教训****与杨敏。小白做保镖到现在,已经有了一种职业的敏感。 王虹回答时小白果然感觉到她心里有了慌乱,似乎生怕小白不答应,几乎是喘着气说道:“我孤零零一个单身女子,在乌由市没什么朋友也不认识什么人。我是听****以前说过你的故事,第一次听说就可崇拜你了!……我也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只希望你能替我暗中教训教训他们就行,不让他们那么顺利的结婚。……我不会纠缠你的,只要你帮我,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你不帮忙,我只能去找黑龙帮了,我真的很害怕去跟黑道打交道。” 她在撒谎!至少说这一席话的时候心里很虚,说崇拜的时候没有半点崇拜的意思,说害怕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小白甚至猜测这女人恐怕真的已经找过了乌由的黑道团伙,也就是所谓的黑龙帮。那还来找自己干什么?小白轻轻的抽回了自己的右手道:“王小姐,你稍等,我出去给家里打个电话,还有人在家里等我呢。” 小白出门打了个电话回来坐下继续喝咖啡,王虹还在不断的哀求与挑逗,小白已经没有心情了,只是敷衍着目光不时的看着窗外。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白少流站了起来冲门口招了招手,门外正走进一位穿着西装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看见小白老远就大声招呼道:“白助理,说有急事一定要我过来一趟,究竟是什么事?” 来人正是****,他的话声未落已经看见了小白对面的王虹,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小白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前女朋友找到我,说要找人和你讲讲道理。究竟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我想你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做的事,自己总要解决的,不要牵扯别人。……你亲自和她谈吧,我告辞了。”说完话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两人,径自离开了咖啡厅回家。 小白解决问题的方式与众不同,而是把两个当事人叫来自己谈,本来这种事别人就说不清。他虽然同情王虹的遭遇,但是感觉到王虹找他另有企图,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不惹麻烦。小白以为这件事情已经与自己无关了,不料第二天也就是婚礼的前一天,他从洛园下班的时候没走几步又碰见一个人,这回换成了那男人****。 ****一直在等小白,看见小白出来老远就跑过来像遇到救星一样拉住他:“白助理,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听说那女人找了黑龙帮,要到我的婚礼上砸场子,并且扬言要废我一条腿。” 白少流:“我给你两条建议,要么跟你的未婚妻说清楚暂时不要举行婚礼,要么就去报警。” ****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婚礼明天就要举行了,你要我怎么办?我和那女的明明已经分手了,怎么回头她还要来找麻烦?黑龙帮呀!……白先生,我知道你身怀绝技,能不能在婚礼上帮我一把?假如真有人来捣乱!” 白少流甩开他的手,又掸了掸自己的衣服:“我是洛小姐的保镖,不是黑社会的打手,你找错人了。” ****:“白先生明天不也要去我的婚礼吗?有情况顺便帮我照应一下,我会感谢你的。” 白少流:“如果洛小姐去,我没办法也得去,但我不会管闲事的。昨天提前告诉你这件事,就已经是帮你了。” 说完话白少流转身就走,****在后面喊道:“白先生,我会重重酬谢你的……” 小白在回家的路上通知了河洛集团的安全负责人罗兵,问他可不可以劝洛兮明天不要参加这场可能会有麻烦的婚礼。可是结果并不如愿,洛兮还是要来,看来罗兵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洛兮。拿人的薪水给人干活,小白也只是个打工的,第二天还是跟着洛兮来了。反正就算出乱子,对付的也不是宾客,洛兮不会有太大的安全问题。至于什么黑龙帮的街头混混,对白少流这种“高手”来说就是一捆废柴。 …… 因为前两天的经历,小白才提醒假扮神父的风君子小心。举行仪式的时候神父就站在一对新人中间,万一那时有人冲进来找新郎闹事,说不定真容易误伤。然而还没来得及细说,旁边一位工作人员匆匆走过来道:“客人差不多都到了,新郎也准备好了。待会儿一放音乐,新娘他爹就会牵着新娘从红地毯上过来。……神父,您快上台吧。” 风君子左手拿《圣经》右手一提法袍正整备登台,突然说了一句:“坏了,十字架!” “什么十字架?” 风君子:“神父的十字架,忘了准备!这叫我怎么主持仪式?” ************************************** ps:最近发现一位超级码字狂人,今天他竟然十六更发了六万多字,而且这种恐怖速度已经连续不止一天了,将本月的月票榜水都搅混了。佩服加羡慕中,我要也是有这种速度……那什么榜都敢冲了,唉!敬请关注同组作者“闪烁”新书《海魂》(书号140280)。 另一位同组作者“雪峰”的《仙道厚黑录》(书号123027)即将大结局,邀请大家前去支持点评,鼓励最好拍砖也行——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25、别开婚面的生礼(上) 准备工作百密一疏,风君子神父的架子装的很足,还把自己家的《圣经》也捧来了,却忘了戴十字架。眼看婚礼就要开始,上哪去找十字架?别说还真巧,洛兮恰好听见了风君子的话,伸手在胸前摘下戴在外衣里面的一个十字架,递过去道:“风神父,我有十字架,你拿去用吧。” 小白看得清楚,这十字架就是上次名流酒会慈善拍卖上洛兮化一百万买来的“滴泪的十字剑”。风君子当然也认识,那名字还是他随口起的,接过十字架道:“原来是这个,好贵重的东西!谢谢洛小姐借给我!”也来不及再多说什么,风君子转身就上台。 风君子捧着圣经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青白色的翡翠指环,当他用右手接过十字架时,十字架从空中划过指环的附近,指环上突然发出碧绿的青光。与此同时,十字架正中那颗如滴泪状的红宝石也发出血色的光芒。青光与血光只是一闪而没,而且是大白天不太显眼,换成别人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小白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看花眼。他感觉那十字架中有一股潜藏的力量受到了那枚指环的排斥。风君子没有任何异样,他浑然不觉的登上了礼台。 婚礼进行曲响起,新娘穿着婚纱踩着红地毯在父亲的陪伴下走进了礼堂。她手捧着一束白玫瑰,应该是影楼化的妆,漂亮的面目全非。婚妙的长裙后面有一对童男童女托着,两侧还有人往天上洒碎纸片、喷彩带。不过这红地毯两边不是教堂的坐椅,而是一张张婚宴的圆桌,还有人往婚纱的后摆上洒花生和红枣,真的是东西合壁。 “爱需要恒久的耐心,充满着慈恩。爱不妒忌、不自夸、不张狂、不惭愧、不自私、不恼怒、不计恶、不背义,喜欢真理的人才拥有它。凡事包容、互相信任、充满希望、学会忍耐,爱将永不止息。”当新人走到神父前,音乐声停下之后,风君子打开圣经念诵了一段福音,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风君子的声音浑厚而充满磁性,在礼堂中回响,显得既庄重又充满温情,真的比神父还像神父。这个开场白非常漂亮,连小白都止不住的暗中点头。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不论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不论她是健康还是遭遇病痛,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风君子开始问话。 新郎****:“是的,我愿意。”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不论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不论他是健康还是遭遇病痛,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新娘杨敏:“是的,我愿意。” 风君子又对新郎说:“上帝使你来到世上,你应该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尊敬她,忠诚的对待她。要尊重她的家人像你的家人,尽丈夫的职责直到终身。请你在上帝和在场众人面前宣誓。” 新郎:“我宣誓!” 风君子又对新娘说:“上帝使你来到世上,赐于你美丽与健康,你当以温柔和端庄来侍奉面前这个人。尊敬他,帮助他,以他的家族为你的家族,尽妻子的职责直到终身。请你在上帝和在场众人面前宣誓。” 新娘:“我宣誓!” 风君子:“基督耶稣说‘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开,这一生一世的爱情,从今天开始完美。’我以圣父圣子以及圣灵的名义,宣布他们结为夫妻。如果有人反对就请此刻反对,否则请永远保持沉默。” 风君子话音未落,礼堂大门口就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声道:“我反对!” 众人都向门外看去,小白叹了一口气,王虹还是来了。新郎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向白少流投来求助的目光,白少流把眼往上一翻假装没看见。假扮神父的风君子面不改色,仍然带着“慈祥”的微笑朗声问道:“这位小姐,请你说出反对的理由。” “就是这个新郎,两年前说他会永远爱我,一年前说他一定会娶我,三个月前还在我的床上。现在却和别的一起发什么狗屁誓言!……你们都让开,我就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女人不是那么好玩弄的!”王虹踩着红地毯大踏步走了进来。她让别人让开,还真没人拦路,因为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了一票。 这一票人一看就是“黑”社会的,到底有多黑?视觉效果最清楚!穿着黑西服、打着黑领带、踩着黑皮鞋,还清一色戴着黑墨镜,腰里鼓鼓囊囊好像揣着家伙。紧跟着王虹的那一个人,是个光头但不是和尚,秃脑门油光锃亮满脸横肉就像凶神恶煞,一边走一边搓着手指节卡卡作响。 风君子站在台上还想罗嗦:“信仰上帝的人,都将得到救赎,背弃上帝的人,将永远沉沦。愿主原谅他的罪行,我们大家都要学会宽恕。……” “卖唱的,闪一边去,小心溅你一身血!”光头大汉不耐烦了,手指风君子喝道。 风君子一缩身就躲到了宣誓台底下,看那身法不比白少流所学八卦游身掌慢多少。新娘已经惊呆了,全身哆嗦着看着新郎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有人冲上台几乎是把她抱着拉了下来,应该是杨家的亲戚。 新郎一个人站在台上颤声道:“王虹,你不要这样,我们可以再好好谈谈……” 光头大汉把手一挥:“上!”立刻有个黑衣人抽出铁棒一个箭步上前打在新郎的小腿上,****发出一声惨叫,如杀猪般倒地呼嚎不已。坐在桌旁的洛兮就要站起身来,一边道:“小白,快帮帮他,会出人命的!” 小白伸手按在洛兮的肩膀上:“小姐不要动,有人会帮忙的。”说话时他看得清楚,新郎的右小腿应该是骨折了,不过接上骨头在医院里躺两个月应该还能用。受这种伤,也算是教训。 新郎倒地之后,那一伙黑衣人反常的没有继续打他,为首的光头大汉又一指旁边:“喝什么酒,兄弟们,把桌子都给掀了!”一伙人纷纷亮出家伙冲着宾客就来了,礼堂中的众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纷纷准备起身躲避,大厅当中尖叫声四起。这时候又有意外发生了,只听有人喝道:“所有人不要乱动,也不要乱叫,没你们什么事!”然后就听见哎呦哎呦的声音接连响起,礼台前人影纠缠,黑衣人纷纷倒地被制服。 ************************************ 想了想,还是声明一下:本章标题没有笔误,引用自网上流传的“韩乔生语录”。 再将讲一则逸闻:我在网上看见“韩乔生语录”开始以为是恶搞夸张。后来有一天看电视,广告时间无聊换台,偶然看到一场拳击比赛正好是韩乔生解说。听到的第一句就是“这位选手身体十分强壮,有一身熬(赘?)肉。”不禁当场绝倒! 笑话讲完,继续冲榜求票,请您砸票!谢谢! 025、别开婚面的生礼(下) 原来宾客堆里冲出来四个人,个个身手不凡,几乎是一照面就把那帮手拿棍棒的混混打倒在地。小白苦笑,他知道这是罗兵安排的人,看见这些人戴的微型耳机就知道了。罗兵明明可以早些命令手下出手阻止,却偏偏等到新郎被打断一条腿之后才让这些人动手。小白对洛兮道:“小姐,这些是总爷的手下,有他们在,我们不用插手。这帮混混都会被送到巡捕司的。” 大厅当中的宾客经过一番惊慌错乱之后,纷纷躲到了一边,把礼台附近的一片斗殴场给让了出来。然而大部分人却没趁机走掉,反而站得远远的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起来。这些人怎么这么爱看热闹?现在还不走!难道还想喝喜酒吗?小白在心中暗骂,但他一动也没敢动,右手按住洛兮肩膀道:“小姐,你不要动,有危险!”左手伸在腰间已经握住了随身带的小铲子。 小白为什么不动?因为他觉得周围的情况不对,刚才宾客都很慌乱,但周围却有几个人明显的很镇定,他们的注意力没有看向礼台上的斗殴,却反常的都集中在洛兮身上。在这种场合也许不易察觉,但是小白环顾四周感应到了。与平常人不同,这些人的注意力明显带着一股杀气,给小白一种特别的精神压力,这是高手才能有的感觉。而且刚才进来的那一群黑衣人中领头的大汉也不正常,总是偷偷观察洛兮这边。 礼台上一动手,光头大汉趁着手下与突然出现的那四名保镖纠缠的时候,突然大喝一声飞身撞开几张椅子,低头就向洛兮冲了过来。——交代一下这名光头大汉的来历,他是黑龙帮“八大金刚”之一,外号铁金刚。铁金刚练过铁臂神拳、铁指寸劲、铁头功、铁裆功、铁沙掌……是黑龙帮第一号金牌打手。 铁金刚趁乱一铁头向洛兮撞来,小白早有防备,微一侧步就拦在身前,左手小铲子飞速的挥出凌空拍在他的后脑勺,右脚使了个挑劲将他踢了个跟头又飞着摔回到红地毯上。所有动作不超过零点二秒,他是用铲面拍的,铁金刚的铁头功似乎敌不过小白左手的小铲子,当场就被拍晕了,落地之后连声响都没有就不动了。就连坐在小白身后的洛兮也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小白出手的时候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陡然一紧,然后又放松了。这种感觉来自于不远处的三个人,他们看见铁金刚一头撞向洛兮正想动手,结果却没有动。因为小白的速度太快了,还没等他们出手已经把铁金刚拍晕踢回去了,洛兮身边没有乱起来。 这时所有黑衣人已经被制服,酒店的一群保安也冲了进来,将这一群黑衣人连着昏迷的铁金刚一起扭送出去。新郎的亲友也把惨叫不已的新郎背了出去,估计是送医院接腿去了。混乱的局面已经过去,宾客们议论纷纷的慢慢陆续往外走,有人还趁机将桌上的喜糖喜烟揣到兜里。如果有人想制造混乱让洛兮出什么意外的话,恐怕计划要落空了。 这时空空荡荡礼台中央,宣誓台上方伸出了一只手,手里还拿着一个十字架,然后就看见风君子抖了抖肩膀钻了出来。他站直身体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还没说话突然又有意外发生了—— 有一道劲风裹挟着虚影冲到台上,速度快的一般人都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小白却看见那是一个人,一个自己刚才没注意到的人。这人脚不沾地似乎在空中滑行,身体周围的气流有奇异的波动折射,就连小白的眼力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他似乎是半透明的!如果小白都是这种感觉,其它人就更无法防备了。 风君子张着嘴还在发呆中,而那条人影伸手就去夺十字架。风君子好像有直觉反应,在将十字架从右手交到了左手,十字架的背面碰到了他无名指上的翡翠指环。那人影恰恰扑到了风君子身前,周身空气奇异的折射波动已经笼罩住风君子的手。这一瞬间指环和十字架上红宝石突然都发亮了,只是一闪,十字架正中射出一片红色的光芒同时照在了风君子与那虚影的身上。 风君子的手微微一抖,就像被什么刺扎了一下,十字架没拿稳落地,又弯腰用右手拣了起来。 而那个虚影可就惨了,红光就像无形的巨锤把他砸中,一声惨叫口喷鲜血飞了出去。那虚影的来势本来就很快,现在的动作就像打乒乓球,撞在红光上折射着弹走。他飞的仍然很快,越过众人的头顶撞在了大玻璃窗上,玻璃碎裂撞了出去。从他撞上红光的时候,小白就看清楚这个人的身形了,因为他周身环绕的奇异空气折射消失了。当他撞上玻璃翻滚而出的那一瞬间,小白看清楚他的脸,竟然是曾在酒会上见到的av群岛商人武冢太郎。武冢太郎从这里飞出去可不能好受了,因为礼堂在四楼! 见到此刻的情景,小白在一刹那明白了几件事:第一,一个像猪一样肥头大耳的矮人,也可以鬼鬼祟祟的遁形飞奔,还能像鸟一样飞到窗外。第二,那名叫“滴泪的十字剑”的十字架果然不是一般的东西,其中蕴涵着奇异的能量,而这股能量被诱发时威力很大。第三,风君子手上的指环似乎排斥这种能量,使他自己不受影响,也不是一般的东西。第四,这个风君子,恐怕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绝对比他见过的所有高人都高。至于第五、第六,他还来不及多想。 然而小白眼中的“高人”风君子此刻可没这么想。他刚从宣誓台下钻出来,就有一道劲风扑面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他本能的手一抖十字架落地,想起这是价值一百万的宝贝,可不好给人摔坏了,赶紧弯腰拣了起来。然后听见自己面前一声凄厉的惨叫,再抬头有个人影飞走撞破窗户玻璃发出巨大的声响,惨呼着摔到了四楼下。风君子又被吓着了,一缩身又钻到了宣誓台底下。 这时突然有个公鸭嗓突然大喊一声:“不好了,杀人了!快跑呀!”然后有几个女人尖叫着带头向大厅外冲去。刚才还留在大厅中看热闹的众人这时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乱哄哄的全向门口挤去,场面终于混乱了。小白当机立断拉起洛兮道:“小姐,我们快走。” ************************************* ps:今天,本公子终于忍不住向大家强烈推荐一本书!自从这本书在起点出现,我每天都要一字一句的看好几遍,看完了还要回想半天。什么人写的什么书?暂时保密!敬请大家点击下方的连接——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26、不必谢我(上) 洛兮还没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几乎是被小白右手夹住腰抱着就走。他走的方向不是混乱的大门口,而是礼台左后侧的一扇小门。那里是一间休息室,本来是为新人换装休息准备的,有另一扇门通向酒店的内部通道,小白来之前就研究过这里的地形以及紧急情况下的出口。小白的速度飞快,甚至不比刚才那猪头潜行的虚影慢。 他一动也有人动了,行走路线上有一个离的最近的人伸手刺出了一样东西,然而刺到一半凶器落地小白一闪身就过去了。那人刺出的不是什么特别的凶器,而是刚才趁乱打碎的半截酒瓶,锋利的玻璃边缘也是致命的。小白过去之后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只见右手大拇指已经齐根被削去,连着半截酒瓶一起落在地上。小白将铲子背在身后而去,铲尖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一丝血迹,而洛兮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切。 小白带着洛兮冲进休息室的小门后,痛呼声才传来。下铲的速度太快了,那人手指被削去的时候甚至没有感到痛疼!他也许是大意了,根本没有想到世上会有人出手这么快,本来他还有很多种手段来刺杀一个人,没想到在第一时间对方就以最简单的方式让他受了重伤。受伤者满头冷汗捂着手痛呼,然后拣起地上那根拇指冲向了大门口。 还有两人却追着小白冲向那扇小门,此时小门一开又出来四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四人与刚才那四人一样是罗兵的手下,罗兵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出乎原先的预计又派了四个人来接应小白。小白带着洛兮冲出休息室的另一扇门跑向酒店的内部通道时,远远听见身后有人闷哼倒地,也不知道是谁伤了谁。 小白带着洛兮冲到员工电梯口,看见两部电梯都在一楼,立刻转身从楼梯下去。这个出口是酒店员工上下班使用的,通往酒店楼后的停车场,出了停车场是一条僻静的马路。冲过停车场时,小白听见了两辆汽车同时发动的声音,停车场门口也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轿车停在门口车门开了,停车场的大门也无风自开。顾影在车的后座上招手,这是洛家的专用防弹轿车,开车的是罗兵本人。 小白推了洛兮一把,喝道:“快上车,快走!点子硬,我断后!”洛兮叫了一声:“小白,你不走吗?”随即被顾影在车内招手用一股力量凭空拉近车门,然后一把将她扶了进去,车门关上了立刻启动开走。看顾影和罗兵的神色也想叫小白进车,但小白后面已经有声音传来,竟然是一辆重型卡车冲向停车场大门,罗兵立刻开车就走。 罗兵虽然开的是一辆防弹轿车,也许拿枪打几下没事,但还是不能与重型卡车撞击的。轿车刚刚开走,小白一闪身那辆重卡就从他身边擦过,一打方向盘追着轿车就撞了过去。然而此时听见一声爆炸般的巨响,卡车突然失控侧滑翻倒,还撞倒了停车场门口的一根路灯杆。再看卡车的右前轮突然爆开了,爆的非常彻底! 翻倒的卡车堵住停车场门口,后面开来的另一辆车躲避不及撞了上去,发出刺耳的金属与玻璃碎裂声。——小白与卡车擦身而过时,手中的小铲子尽全力狠狠的挥出,几乎将卡车的一只轮胎削开了半圈。看见重型卡车突然出现,小白就明白今天的事绝不简单,所有人都大意了! 乌由市中心区是不允许卡车通行的,运送货物的卡车要在午夜十二点之后到凌晨五点之前才能进来。那么这辆重卡一定是昨夜已经在酒店停车场停好了,就等着今天在酒店这个通道制造意外,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停车场大门已经堵住,小白没有回头提着铲子又冲回了酒店。酒店里还有罗兵四名手下正在与刺客交手,看形势恐怕不是对手,小白虽然只是洛兮的保镖理论上没有帮他们的义务,但他还是想回去看一看。当冲上四楼楼梯口,通道里就有一条人影迎面扑来,手中刺出一把奇异的刀。 这把刀比匕首稍长,却比普通的砍刀短,刀脊比较厚,两面都开有血槽,竟然是一种军刺!小白知道厉害,可不敢让这种刺中就流血不止的东西沾上,小铲子迎面隔开军刺,同时脚下不停一侧身撞了过去,右肘正撞在那人的鼻梁上。金属交击声与对方鼻梁骨的断裂声同时传来。这一撞力量很大,那人当场昏厥软倒在小白身上,小白膀臂酸麻右肩也脱臼了。 高手分出胜负也就是电光火石的一个照面,紧接着另一个人影又冲到了,挑起一把切蛋糕用的普通不锈钢尖刀刺向小白的腰间。小白知道后面还有两个刺客,见他们杀到看来罗兵那四个手下已经凶多吉少了。这些都是什么刺客?随手拿各种各样的武器,有酒瓶子、专用军刺还有切蛋糕的刀? 小白的左半边身子被第一个刺客挡住,小铲子挥不出去,右肩脱臼右手也抬不起来。他顺势往后一倒躲闪刀锋,连着趴在他身上的昏迷者一起。对手反应很快,刀锋一转追着他向下刺来,小白倒地的同时右脚凌空踢出,没有任何招式与章法,完全是应激的反应。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那人的小腹上,把他重重的踢飞出去,像死鱼一样摔在地上不动了。但是小白的右大腿上却插了一把蛋糕刀,入肉至少两寸贴着右股骨外侧不远。 小白看见了刀,他是迎着刀锋踢上去的,腿上这个位置挨一刀不算重伤,但他踢中对方那一脚是可以让人丧失反抗能力的。他的八卦游身掌只学了身法与步法,招式还没学,和人动手时用的仍然是罗兵所教侦察兵格斗训练那一套,讲究一下解决问题。解决这两个人前后不到一秒钟,小白自己也受了伤。 小白推开自己身上那人,站起身来咬牙拔出了刀,速度很快尽量不让刀刃造成更多的摩擦伤。然后扯出棉内衣割下一角,叼着铲子单手简单的包扎好大腿的伤口。然后提着小铲子一瘸一拐又冲回到休息室中。罗兵的四名手下倒在休息室的门口,都昏迷不醒,小白试了试鼻息这几人还没死,身上也没有伤口,看来是让人用重手法打昏的。那两人身手应该非常不错,可遇见小白不得不亮出了凶器也没有将他打倒。 此时小白突然又听见两声闷哼有人倒地,他赶紧冲进了结婚礼堂,恰恰看见了一杆紫金色的丈二红缨枪从那扇破碎的窗户中飞了出去,礼堂中有两人刚刚倒下。小白叫了一声:“清尘!”在空荡荡的礼堂中发出很大的回音却无人答应,暗中帮忙的清尘已经不见踪影。 ****************************************** 拜求推荐票!谢谢!拿票砸我吧! 026、不必谢我(下) 酒店后面有人埋伏,那么礼堂的大门外一定也有人,他们冲进来接应却被清尘打倒了,小白看见那飞走的丈二红缨枪就能猜到。如果不是清尘插手,半边身子都带伤的小白够呛再对付另外两名高手。大堂门口有几名穿制服的保安倒地,而打倒保安的那两名刺客倒在礼台前的红地毯上,就在另一个人的脚下。 空荡荡的结婚礼堂中孤零零的只站了一个人,就是新郎的前女友王虹。她居然还没走,傻傻的站在那里表情是不可思议的痴呆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姑娘,事情搞成这样,你是否就真的满意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小白一跳,礼堂里怎么还有人?只见风君子又从宣誓台底下钻了出来,站直身体抖了抖神父的袍子,带着怜悯的表情问面前的王虹。 王虹似乎没有听见他在说话,嘴唇在那里微微蠕动,不知自言自语在默念什么,眼神也空荡荡的。小白一瘸一拐走过去道:“其实不能完全怪她,就算她今天不来,这场婚礼一样会出乱子,因为有人要对付洛小姐。……风先生,你还没走?” 风君子:“不是你要我躲在桌子底下别动的吗?谢谢你,还真出事了,幸亏我机灵!” 白少流:“其实我还要谢谢风先生你呢,如果不是你,今天就危险了。”小白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今天风君子确实帮了大忙,他“恰巧”借走了洛兮的十字架。今天出手的刺客在普通人面前都是高手,但小白还能对付,除了那个突然出现的av群岛猪头武冢太郎。 武冢太郎潜行冲向风君子去夺十字架的动作小白看见了,他没想到世上还有人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好的隐藏自己的行迹,以那么诡异的方式突然出手袭击。如果是自己不一定能够反应过来,就算反应过来拼命挡住,那么其它人一定有机会趁乱对洛兮下手,自己能不能保护洛兮就难说了。武冢太郎的目标是“滴泪的十字剑”,恰恰那十字架在风君子手上而不在洛兮身上,小白想想都后怕。武冢太郎的“身手”,与其它的刺客不仅不是一个档次,而且不是一个概念。 风君子摇了摇头:“谢我干什么,我躲在桌子底下什么都没做。可怜我第一次扮神父给人主持婚礼,就主持成这个样子!上帝啊,我没得罪你呀?……小白,你右手怎么了?” 白少流:“肩膀脱臼了。”说着左手放下铲子一托右上臂,喀咔一声竟然把膀子自己接上了,额头上冒出冷汗神色很是痛苦但没有哼出声来。 风君子倒吸一口冷气:“你,你竟然自己接?” 白少流:“我出过车祸,有一段时间右肩习惯性脱臼,总是去找医生,后来自己就会了。” 风君子:“你右腿又怎么了?” 白少流:“中了一刀,还好没伤到骨头神经和动脉。” 风君子:“那你还有闲情跟我罗嗦?还不快去医院,你看裤子都被血染透了。” 白少流拿出对讲机:“马上有车在酒店门口接我……风先生你还不走?” 风君子:“我等你啊,这本《圣经》还没给你呢,你捧着《圣经》去医院吧,上帝保佑你早日康复!我也得走了,省得巡捕赶来拉我去做现场目击证人问话,真是麻烦。” 小白接过《圣经》一指王虹道:“她怎么办?” “你还有心情管别人闲事?”风君子嘴里这么说还是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伸手重重的在王虹的脑门上敲了一记:“丫头,你还不醒醒!” 王虹就像被敲醒,身体一震然后就蹲了下去,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口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风君子:“你以为还能怎么样呢?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结果!有人花钱帮你出这口气你以为是真的帮你吗?……算了,谁叫我这人心软呢,见到漂亮女人心就更软了。你有错,但罪不该死,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在没有人想到你之前离开乌由市!……今天的黑锅恐怕都要让黑龙帮来背了,黑龙帮从此改名叫黑锅帮算了!我和他们老大刘佩风有点交情,还是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一声。”说完话他走了,神父的法袍一丝未乱,恐怕是今天婚礼上来去最从容的一位。 风君子是个局外人,目睹了今天这一切,开口就说有人花钱帮王虹出气。小白立刻也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王虹是被人收买利用了,有人还想把自己也拉下水不过没有成功。小白也叹了一口气。 …… “小白,请你在护士换药的时候拿起手机大声朗诵下面这首诗——暗石竹,暗石绿。暗石透春竹,暗石透春绿。”这是洛兮给小白发来的短信。小白收到短信的时候护士正在给他大腿的伤口换药,他一个不留神就念了出来。小护士一愣,随即咯咯直笑,连手中的消炎纱布都掉到了地上,一旁查看伤情的医生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坐在病床前一直愁容不展的庄茹也愣了一下,两天以来第一次笑了。 洛兮这几天在洛园一直没有外出,一个纯真的少女接连遭遇到这样的变故,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许多,人也好像比以前懂事了。她不开心的时候,身边总有人想办法去哄她,估计这个短信也是有人故意找来让洛兮在逗自己开心。 洛兮以前也遇到过意外,但还没有人因为她直接受伤,这一次不一样,动静闹的太大了!酒店的保安、罗兵手下的保镖、与小白交手的刺客都有人受了重伤,婚宴上的宾客拥向大门时也有人摔倒被踩伤了。不过还没有听说出人命,真正的刺客也一个没抓住,被小白与清尘打倒的那四个,在巡捕赶来之前不见了,可能还有接应的提前把人弄走了。 这一次有人制造意外没有成功反而演变成了一场混乱的冲突,如果说一开始还是在制造意外事件的话,到最后就变成直接动手了。巡捕司怎么调查,洛水寒怎么处理这件事,小白暂时不知道。因为他住进了医院,洛兮的安全现在由罗兵全权负责,他只是奇怪——洛水寒怎么还不回国?家里已经乱套了! 那一刀的伤势不轻不重,但比小白想像中要重,当时他咬牙撑着还能坚持住,但一旦到了医院放松下来就觉得非常虚弱。毕竟伤口很深而且失血过多,虽然留不下残疾但医生说个把星期之内还是不能下地乱走的。 027、温柔的伤(上) 小白受伤最担心的是庄茹,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走出家门到了医院,眼泪汪汪的以为小白出了危险,暂时顾不了他人惊异的目光。医生与护士刚开始也被她那张脸吓了一跳,但在医院里毕竟见过各式各样的伤者,多看几眼也就习惯了。罗兵给小白安排的病房是带卫生间和陪床的单独贵宾间,本来要请专门的护工照顾小白,可是庄茹一定要留下来。就这样,小白住在医院里,仍然和庄茹“同居”。 小白在病床上念出洛兮的搞笑短信时,正是他入院的第三天,他自己觉得腿上的伤问题也不大了,至少拄个拐可以行动,可庄茹还是不让他随便下床,坚持说外伤要养。念出那首自己骂自己笨的诗,众人都笑小白也笑,他想到洛兮的心情可能已经好了很多,那自己也就放心了。 相处的日子久了,洛兮已经不仅仅是他要保护的雇主,从感情上小白已经把她当成一个可爱的小妹妹。有时候也不要小看豪门子弟,他们不仅是温室里的花朵,从小的经历以及见识的场面,使他们对各种事件的心理承受能力通常比一般人强。洛兮经此变故,应该能更长大一些吧? 住院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就是上药换药吃饭睡觉,只有一件麻烦事,那就是个人卫生问题!上厕所拄着单拐让庄茹扶着进卫生间,关上门自己一个人还能勉强解决,但是腿上缠着绷带没法正常洗澡,在床上躺了三天全身都痒痒总伸手挠却又不好意思说。庄茹心思细看出来了,等护士换完药病房里没别人时问道:“小白,是不是身上痒痒?我帮你擦身吧。” 白少流:“不用不用,我自己来,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了。”他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打盆温水自己擦一擦。 庄茹按住了他:“小心别牵动伤口,你现在还不能深弯腰,我来吧。” 小白脸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庄茹瞄了他一眼脸色微红道:“护士都是女的,医院里的护工也全是大妈大嫂,你可以叫她们来给你擦身,那还不如让我来。……你就把我当护士好了。” 白少流:“还是算了吧,我其实也不想……” 庄茹一低头:“挺大的小伙还不好意思?和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什么我没见过吗?” 这话说得小白心里砰砰跳,又不好反驳,干脆闭上眼睛随她去了。他在心中胡思暗想:“男人有什么,庄姐当然见过了,可是我有什么……可没让别的女人参观过。这句话的语意有分歧!”他还在思考,耳边只听见庄茹小声说:“把衣服脱了。”睁眼看见庄茹已经端了一盆温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条雪白的毛巾。 “啊?脱衣服!” 庄茹:“不脱衣服怎么擦身?……你不方便,还是我来吧,你翻下身就行。” 庄茹的手柔软而嫩滑,拿着半湿的热毛巾在小白的皮肤上细细的擦拭,应该是非常舒服的感觉。可是小白却很紧张不敢乱动,说不清是享受还是忍受。过了十来分钟,庄茹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轻声道:“放松点,肌肉不要绷那么紧!后面擦好了,翻个身,我去换盆水。” 翻身?事已至此只好翻身了!小白的脸已经红得发烫,不敢睁眼,因为一柄尘根已经不争气的抬起头来。虽然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可有些反应莫名其妙控制不住。庄茹不说话仍然温柔细致的为他擦拭身体,擦着擦着擦着终于擦到了大腿根。小白尴尬的都要喘不上气来,因为那里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的坚硬。 庄茹没有避开“关键”部位,一只手轻轻扶着另一只手用热毛巾将上下都擦尽。伺候过卧床的护工可能会知道,擦这里比较麻烦,但是庄茹显然不怕麻烦。她还轻柔的掀下****,仔细将****附近可能有积垢的地方一点点都擦净。小白出汗了,他不用看也知道那里的顶端已经涨的发紫,真是太丢人了!不过说实话,这样擦起来起来更方便。 虽然庄茹尽量很小心,手接触的面积很小,但小白还是有了想*的冲动!还好擦拭的时间不长,他忍过去了,庄茹的手和毛巾都离开了那个要命的地方。小白松了一口气,暗自又觉得刚才的感觉其实很舒服,实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得想呻吟!……这想法让他觉得很惭愧。 小白枕在枕头上迷开眼悄悄偷看庄茹此时的表情。庄茹侧着身子半坐在床沿上,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隔着紧身的羊绒薄衫可以看见她饱满的乳峰随着擦拭的动作颤动。她的脸应该也红了,但是却不容易看出来,因为她侧坐在小白的左侧,对这他的是那恐怖伤疤翻卷的右脸。可小白不用看人脸色,他直接感应到庄茹的心里的感觉竟然和自己刚才差不多。——再看庄茹的脸,尽管伤疤可怖依旧,但小白突然觉得不难看了! 庄茹似乎感觉到小白在偷看她,呼吸突然不均匀起来,鼻尖上也有细细的汗珠。她没有抬头,却小声说道:“小白,我有话想对你说。” 白少流:“庄姐你有话就说。” 庄茹:“你这份工作,太危险了。这一刀再刺偏一点怎么办?这一次的伤不算重,下一次呢?……当初见到你找到工作,帮我也找到了工作,我很开心。……可现在我又好担心,要不你别干了,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当初你是为了帮我,可我不能连累你为我遭遇意外。” 庄茹说话用了“我们”这个词,这是一种角色的错位,或者是不自觉的转换代入,刚才那番话也许只有亲人与家人才会说出来。小白心头一热,说道:“庄姐不要为我担心,什么是危险?就是走在大街也有可能会被花盆砸着!我没事的。” 庄茹转脸瞪了他一眼:“话可不能这么说,给洛小姐做保镖现在很危险,你心里不是不清楚,我以前也没想到会这样。” 白少流:“平安无事的时候就跟在别人后面威风,一旦有了真正的危险就不干了,那还做什么保镖?……洛先生在我处境最艰难的时候给我一个机会,现在洛小姐是处境最危险的时候,我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我不能做这样的人!……再说了,就算我不是她的保镖看见她有危险也会帮忙的,更何况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她。……庄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话题就不要再说了。” 庄茹:“我只是和你商量,并没要你一定这么做,你不愿意听我不说就是了,反正你以后小心点别这么玩命了。……小白,你对谁都是这么好吗?我是说——这么真心?” 白少流:“是吗?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做应该做的事。” ************************************* 欢迎大家加入起点新站(home.)的本书俱乐部——人欲横流。讨论情节人物,畅谈建议感想!网址连接如下: http://home./club/showclub.aspx?clubid=300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27、温柔的伤(下) 两人正在说话间,庄茹已经给小白擦完身子了,外面有人敲门。来不及穿上衣服,拉过一床薄被给小白盖上,庄茹起身开门。进来的是罗兵,一进门就大声的招呼:“小白,感觉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再能蹦蹦跳跳,我手下那帮伙计都吵着要请你喝酒呢!” 白少流:“我觉得没问题了,过不了几天就能出院了吧?你手下请我喝酒?” 罗兵:“当然,对你表示感谢!” 白少流:“谢我?我并没有帮他们什么。” 罗兵:“当时你冲回去了,这就足够了!洛小姐已经安全离开了,你自己也可以走的不必再回去,那样你也不会受伤的。……我那帮手下,都是一些军队里退下来的,性子直的很,现在都挺佩服你的。” 白少流:“那受伤的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罗兵:“没事,过几天就没事了。……其实伤的最重的是黑龙帮的那个光头铁金刚,被你那一铲子打了个脑震荡,醒过来到现在还没完全清楚,拉着姘头的手叫妈,搞得巡捕都没法问口供了。” 白少流:“事情查清楚了吗?是谁要下手害洛小姐?” 罗兵:“靠巡捕那边是不会有结果的,明面上的黑锅都让黑龙帮给背了,闹一场婚礼而且没出人命也不是了不起的大案。而黑龙帮老大刘佩风还有另外七大金刚不知听了什么风声都躲起来不见了。……不过你放心,洛先生有自己的办法,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就不得不斩草除根了。成天防着也不是对策,还是把祸害消灭在源头才是正经路数。……这些事你就别问了,暗底下的脏活也不是你这种人干的,等你伤好了还是只管保护洛小姐。” 这时庄茹倒了一杯水放在罗兵手边的茶几上,罗兵突然想起一件事对庄茹道:“庄小姐,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下午医院组织了一批外科专家给你会诊,我昨天忘了通知你了。” 庄茹:“给我会诊?” 罗兵:“是的,洛小姐特意吩咐的,看怎么能治你脸上的伤?不要担心费用问题,既然洛小姐交代的事情,钱就不用操心。……你现在就跟我去吧,先安排你做一下各项检查,专家们好有诊断结论。” 庄茹看了看罗兵,又看了看小白,半边脸上有惊喜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她的眼神有疑问,好像在问小白:“这是真的吗?我能去吗?” 小白:“庄姐你去吧,这是个好机会。” 庄茹:“小白,我先出去一会,你有事就按铃叫护士。” 庄茹的脚步如梦游一般跟着罗兵出去了,小白在被窝里还光着身子,费了半天劲勉强自己穿好衣服。他半坐起来靠在床头思索:“庄茹刚刚劝自己不要再做保镖,那边洛兮就安排医生给庄茹治伤,事情真巧!……要么洛兮有笼络人的心机,要么就是真的善良助人,应该是后者,如果是洛水寒安排的恐怕就是前者了。……这丫头从来都不拿钱当回事,反正足够有钱而且不是自己挣的,这样也好,庄姐的脸有希望好好治一治。” 小白在床上一侧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的一本书,正是风君子给他的那本《圣经》,他带到医院来了这几天还一直没看。看见书就想起了风君子,不仅想起他深藏不露重创武冢太郎,也想起了罗兵刚才的话。黑龙帮老大和其它七大金刚都不见了,风君子说过要打个电话提醒一声,看样子通风报信的人就是他了。 有人一心对洛兮下手,通过这件事件已经很明显了,仅靠保镖保护显然不是办法,洛水寒要暗中解决幕后之人,恐怕不会通过合法的手段,难怪罗兵不让自己插手过问。婚礼上的意外回想起来让人觉得后怕,如果不是风君子,如果不是清尘,自己还能舒舒服服的躺在这里养一点小伤吗? 小白觉得自己的力量还是过于渺小了,他保护不了洛兮。如果对方有一个像清尘这样的杀手结果会怎么样?不敢想像!白少流天生特异,是清尘首先让他学会了如何能使用天生的异能,后来萧正容又教他武功。但是萧正容也告诉他学武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没个三年五载很难有效果,而且就算他学的与萧正容一模一样,恐怕仍不是清尘的对手。 白少流知道就算是清尘也不是绝顶高手,在山中打伤她的那位神秘男子,酒会中遇到的尚云飞以及阿芙忒娜,都是自己难以对抗的人物。想到尚云飞小白脑海中突然如电光火石般的一闪,这个人他以前也见过!与风君子还有那位神秘男子一起,小时候在他家里! 那是他七岁那一年,白毛变成五香驴肉的那一天。那时城里有一伙人到乡下游玩,下午在他家院子里吃农家饭点了五香驴肉,听说没有一定要求现杀。当他把白毛牵到院子里给客人们看的时候,白毛挣脱缰绳冲向风君子飞蹄踢出,又被旁边的神秘男子出手打翻在地,而风君子身边坐的另一个人一动未动——那人就是尚云飞! 小白隔这么久才想起来,实在是因为那时他太小,而且尚云飞留给他的印象也不深。如此看来,那神秘男子、尚云飞还有风先生都拥有普通人难以想像的强大能力!自己也能拥有这种力量该有多好? 小白顺手拿起了《圣经》,心中暗想风先生为什么要把这本书交给他?一定有用意的!他翻开了《圣经》,正好是风君子折好的一页,书页上写着“骑驴进圣城”,大意如此—— 上帝之子耶稣将进入圣城撒冷。耶稣命令门徒:“你们往对面村子里去,会看见一头驴拴在那里,还有驴驹同在一处。你们解开小毛驴牵到我这里来,若有人问就说主要用它。这是要应验先知的话——看哪,你的王来到你这里,温柔的骑着小毛驴!” 门徒照耶稣所吩咐牵来了驴和驴驹,把自己的衣服点垫在驴背上,耶稣这才骑上驴。许多人把衣服铺在路上,还有人砍下树枝铺路,前行后随的众人高喊:“上帝之子奉主名而来,应当高高在上接受称颂!”耶稣就这样骑驴进了圣城撒冷,合城都惊动了问这是谁?众门人宣扬——这奉主而来拯救世人的先知耶稣! 看到这里小白想起了风君子问他的那句话:“上帝之子耶稣进入圣城撒冷时,骑的是什么?” 驴子!耶稣骑的是一头小毛驴!他怎么把白毛给忘了!这头神奇的毛驴绝对不是简单的驴,风先生好像在暗示他什么。白毛小时候就告诉过他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人获得神奇的力量,尤其对于小白来说更加方便容易。其实这种方法小白已经接触到一些,朦胧感觉到自己就站到一道门槛上,那就是清尘所教“形神相合”的心法与口诀。 可是这一段时间实在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去马场看白毛,白毛说有事要找他的。病床上的小白此刻恨不得马上能够下地飞奔,他真的很想见那头驴! 028、回魂仙梦(上) “白先生,这是各种整容方案的预期效果图,电脑都给模拟出来了,您看一眼。”在小白的病房里,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五、六张电脑打印出的彩色图片递给白少流,庄茹有事出去了不在这里。 白少流接过图片仔细看着,皱起眉头问道:“陈教授,这是实际效果吗?” 陈教授:“这是各种手术条件都完美的情况下,所能达到的最佳预想效果。” 白少流:“好像,好像……”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陈教授:“好像仍然很难看、很怪是不是?这是修复性整容不是常规医学美容。庄小姐面部的肌肉、筋膜组织都有割裂和错位,表面皮肤损伤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大面积植皮也不可能一次备皮完成,需要经过多次缝补手术,更不可能成为正常人的模样。……在乌由的医学水平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去国外可能会好一些,但我认为不会相差太远。” 白少流:“那她,那她只能这样了?” 陈教授:“相比她原来的样子,还是恢复了不少。其实这种手术对于本人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安慰和修复。如果想恢复以前的面目,我们是没有这个能力的,除非……” 白少流:“除非什么?” 陈教授苦笑:“除非你能找到仙侠小说中‘天香断续膏’一类的神药,只是开个玩笑。” 白少流:“谢谢你陈教授,我知道了!这些图我庄姐还没有看过吧?” 陈教授:“庄小姐还没看见。” 白少流:“陈教授,我求你一件事,在所有手术完成之前,不要给我庄姐看见这些东西。” 陈教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会这么做的,这样病人也更容易配合。” 陈教授走后,白少流靠坐在床头看这几张电脑模拟效果图,一边看一边摇头叹息。这些图中看上去最“漂亮”的一张,怎么形容呢?一个精美的洋娃娃,被撕坏了半张脸,又换了一种材料勉强缝合起来。如果有什么改善的话,那就是还能认出这是个娃娃的脸。这一张图尚且如此,其它的图就更不用说了。正在这时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是庄茹回来了,小白有些慌乱的把图片都藏到了枕头底下。 这天半夜的时候,小白睡梦中突然醒了,黑暗中看见庄茹没有睡觉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脸肩膀在轻轻抽动。她在哭泣,却没有发出声音。小白连忙坐了起来,病床的声音惊动了庄茹,她暗中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问道:“小白,你怎么起来了?要上卫生间吗?” 白少流:“我没事,庄姐你怎么不睡觉?” 庄茹:“我睡不着,就想坐一会,你睡吧。”她的声音掩饰着一种绝望的心情。小白感觉到不妙,伸手一摸枕头底下,那几张纸不见了! 小白明白庄茹为什么会在夜里偷偷的哭,因为她看见了这几张术后效果图。本来庄茹在小白面前已经渐渐习惯了自己毁容的事实,情绪平静了下来。但是突然又有了手术修复的希望,平静的心情又起了波澜般的狂喜,可现在一看见这些东西,就像再度从高峰跌落到谷底,甚至比第二次受伤还要难受——手术的效果与她的期望有云泥之别。 小白不知道怎样安慰庄茹,从病床上下来蹒跚几步来到沙发侧边,无声的将庄茹的头抱在了自己的胸腹间,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抚mo她那半张布满伤痕的脸:“庄姐,不要难过了,最难过的时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做了手术,总比不做手术好很多,你说是不是?情况只会更好不会更坏。” 这不劝还好,一劝庄茹反倒忍不住了,她抽动着肩膀终于哭出了声,泪水再度流出打湿了小白的手,她用哭泣的声音道:“小白,谢谢你,也谢谢洛小姐,但这个手术我无论如何也不做了。能把人吓死两次和只把人吓死一次有区别吗?……花那么大的代价,还要在腿上留下那么大的伤疤,没必要,不值得!”说完她嘤嘤的哭了起来。 “好好好,你说不做咱就不做了!不要哭了好不好?……其实除了整容手术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小白知道这个时候讲道理没用,只有顺着她哄好了再说。然而说到这里恍然想起了一件事,声音顿住了。 庄茹听他的声音有异,暂时不哭了,抬起泪眼问:“小白,你怎么呢?……你刚才说还有别的办法?”庄茹虽然在哭,但是小白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楚。 小白皱着眉头说了五个字:“金疮断续胶!”黑暗中的表情象在竭力回想什么久远的记忆。 庄茹:“什么胶?” 白少流:“庄姐你先别说话,让我好好想一想!……我告诉你,这世上有一种治疗外伤的复方中药,效果非常神奇,可能治得了你脸上的伤痕。……有人告诉过我药方和怎么使用,我正在想。”小白想到了什么,他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就发生在他老家小白村。—— 那时侯白少流才五岁,也就是刚刚记事还很朦胧的年纪。他们村子里有个叫白江民的青年光荣参军,后来回家探亲,四处找人治他胳膊上小时候留下的一道刀疤。据说是因为空军军校马上要到基层部队挑选飞行员,白江民也想上军校,但有一个老兵告诉他当时飞行员挑选的条件非常苛刻,身上有那么明显的伤疤体检第一关就过不去。白江民动了心眼,悄悄去医院问医生能不能把伤疤治好?医生告诉他不能,可他还不死心,借着休探亲假回到家乡四处打听,想看看民间传统的中医术有没有办法? 这里解释一下,志虚国传统的医术研究腑脏气血经脉运行,重在对症调治而非辩病医表,所用手段有内服汤剂、外敷膏散、刮按拔正、针石刺穴等等。因志虚国古来为昆仑大陆中央帝国,故其三千年来的传统医术称为中医术。 白江民四处探问,还真找到一位老中医,点头说能消了他的伤疤,还亲自来到小白村施治。这位老中医姓金,来自芜城昭亭山下的石柱村,年纪很大了,十里八乡的人都叫他金爷爷。当时金爷爷治伤疤所用的外敷药叫做“金疮断续胶”,是他将古时很常用的外伤药“金疮铁扇散”药方加以改进,根据自己几十年的行医用药经验所独创。 十天之后白江民的伤疤真的消了,胳膊上原处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比其他地方的肤色稍深而已。怎么看也看不出那里有伤疤,只会认为那是一道不显眼的胎记。 小白为什么会想起这么远久的事?因为他刚才随口哄庄茹说“还可以想别的办法”时,想起了白天陈教授说的话“除非你能找到武侠小说中‘天香断续膏’一类的神药。”其中“断续”这两个字在脑中一闪,就象打开一扇记忆的闸门,“金疮断续胶”这五个字从嘴里冒了出来,然后朦胧想起了芜城老中医金爷爷的治伤疤的往事。 ************************************* 本周精华已经用尽,只能等到周一凌晨零点打榜时再补加,28(下)也在零点时更新。本书计划在11月1日vip上架(真巧了,和去年《神游》上架是同一天!),提前预求月票,多谢诸位支持本公子感激不尽! 028、回魂仙梦(下) 小白为什么早没想到这件事?因为他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就算刻意去想也无从回忆。人的记忆就是这样奇怪,山魔国有一位叫桃木铃的心理学家曾经说过:“理论上人可以记住一生的所有经历,甚至包括在医院刚出生时睁开眼睛所看见护士的脸,但绝大多数人在正常情况下回忆不起来。” 国外也有神秘学研究者认为:人只有一次机会能回忆起一生所有的往事,那就是临终之前,会在那一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的回忆起此生一幕幕经历,这是根据一些被抢救过来的临床患者濒死经验得出的推论。对此学说,志虚国的一小撮号称最讲究科学精神的权威学者,没有研究就直接给出了一个科学解释——那是大脑缺氧造成的幻觉。 可是白少流不知道这些学说,他的大脑此刻也没有缺氧,被触发的回忆就象很久前的一个梦,怎么想也不是十分真切,断续的场景一幕幕隐现。自己怎么知道“金疮断续胶”这个药名?……因为那是老中医金爷爷亲口告诉他的。……金爷爷怎么会告诉他呢?因为金爷爷给人治伤时地点就在小白家后院,小白当时就站在金爷爷旁边帮忙打下手递个东西什么的。 恩?不对呀!金爷爷给白江民治伤怎么会跑到他小白家?……记忆就是在这里变得完整起来。本来白江民要到石柱村去,可金爷爷说金疮断续胶不是成药,需临时调配所以到患者家中更方便。怎么到小白家里了?——因为有一味药引金爷爷没有,需要在小白村现取,而小白家有这种药引,为了方便就在小白家后院施治。是什么药引呢?小白不知道,但是他姥姥姥爷知道。 金爷爷治伤的时候,小白就站在旁边好奇的问这问那,而白毛在后院的驴棚里不住的喘粗气。金爷爷脾气很好,笑呵呵的一点没有不耐烦,问什么说什么,甚至将金疮断续胶的药方和使用方法及原理都说了出来。这是最重要的内容,可是小白的记忆就在这里模糊了,他想不起金爷爷说的话,只记得金爷爷那如雪般的银丝长发…… 小白要庄茹别说话,庄茹也一直不说话,小白想实在想不起更多,但是他并没有绝望,低头安慰庄茹道:“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叫金疮断续胶的民间中药验方,治疗伤疤有奇效。明天我就打个电话给我的姥姥、姥爷还有芜城的同学,看看能不能找到。” 庄茹:“你不要故意哄我了,我不哭就是了。这么大的医院都没有好办法,民间土方子能管用吗?……你放心,我已经想通了。”庄茹的情绪已经渐趋平静,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小白感应到的是另一种更深的沉痛。 白少流:“这一次你恐怕说错了,那不是什么土方子,是流传千年的验方改进,我亲眼见过一位老中医用它给人治伤疤,三寸多长的刀疤十天后就消了,真的完全消了!” 庄茹心中又有了希望,更多的是好奇:“是这样的吗?可是我脸上不止一道伤疤那么简单” 小白打断她的话:“无非就是多了几道伤而已,一点一点慢慢来怕什么?死马还能当活马医呢!” 庄茹:“谁是死马?我是大活人!……小白,你下地站了这么长时间,快回床上躺好了,把伤口牵裂可不是好玩的!” 白少流:“你睡我就睡。” …… 庄茹真的是疲倦了,在陪护的小床上很快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然而小白却失眠了,他没有半点睡意,头枕着胳膊一直在想——金爷爷当年到底说了什么,自己怎么就记住“金疮断续胶”这五个字? 黑夜安静的可怕,让一切细小的声音都变得嘈杂,庄茹轻微的呼吸声就象在耳边,楼上病房有人起夜走动的脚步是那么清楚。白少流越想静下心来回忆,就越觉得周围的干扰很多,心情有几分莫名的烦躁。他暂时放弃了思考,想办法让自己先平静下来,于是想到了已经有好几天没练习的“形神相合”的心法。 午夜静坐练习清尘所授形神相合之法已经成为小白的一种生活习惯,不仅能够让他在习武时拥有越来越强的内劲,而且在静坐时能使自己的身心都进入一种非常纯净的寂静与安宁状态,小白非常喜欢这种感觉。这几天大腿有伤无法盘坐就没有练习,但现在他想安静下来就想试试——只要心境到了,也不必一定盘坐吧? 躺在床上尝试着修炼心法,却迟迟不能进入状态,小白不知道他于修行一道尚未入门,离所谓“行走坐卧随机还转不失”还差的太远。既然躺着不行,小白干脆坐了起来,左腿依然盘好,有伤的右腿弯曲前伸,以这种特殊的姿势坐定,竟然也进入了形神相合的定境。 清尘教他的第一步是静坐安神退守,需要达到一种奇异的静态。清尘形容这种静态是——听无声,视无物,触无肢,坐忘形,返有知。当他真正体会到清尘所描述的那种感觉时,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感官的由外而内与平常相反的收摄。然而今天小白静坐后不久,状态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形神相合之后更进一步是形神相安,几乎所有修行法门的性命筑基功夫都与之大同小异。再往后一步,那就有万千条法门在眼前,比如可以修丹田炉鼎炼精化气走丹道的路子,也可以止心随息走佛门止观的路子,甚至可以潜退神识请外客上身去做巫婆神汉。当然各家筑基法门都有特异之处,为了将来更深的修行其中手段用意微妙不同。 小白所学就是最单纯的形神相合,境界自我突破时没有任何高人指点与门派妙法相助,因此对于他来说一切皆有可能,面前有万千条路,可能随意走入一条修为继续精进,但祸福未知。比如清尘自己走的路就是由武入道,但是她却没有教小白,因为她根本想不到小白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没有师传自己突破门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前世就已经修了几百年。而事实上,大部分人就算学到法门一辈子也过不了这个门槛,但是小白做到了! “形神相安一体”境界各家有不同的说法,分别可以从“静”、“定”、“止”、“忘”等复杂角度去阐述。而小白的自我体会很直接——以静定中纯净的心念代替了平常的五官,抽象而独立的神识开始显现。他很清醒的脱离一切干扰,整个“人”也成为了一种概念般的存在。 这样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小白的身体五官突然又“回来了”。先是眼前有光,然后就象时空穿越般来到一个场景中,似一个无比清晰真实的白日梦。时间是他五岁那年,地点在小白村他家的后院,重现的场景就是金爷爷治伤。——小白境界突破的那一瞬间,神识运转自感,无意中触发了一种神通法术。其实佛道各家甚至西方教派中都有类似的法术,名称巧妙不同,说起来它最接近佛门的“观”法,但修行人大多用一种道家的称呼——回魂仙梦! **************************************** 《人欲》本周四vip上架,可怜本书本周恰好没有任何官方推荐,我又要裸奔冲榜了。只能在此深情呼唤广大热情书友的支援! 029、刺驴 “回魂仙梦”这个名称很神奇,其实说白了也简单——就是身临其境回忆起曾经历过的一个场景,在一定条件下神识穿越时空回到过去。这门神通只是修行的一种辅助,比如有佛门弟子修炼此类“回观”之法,于定境中重历此生爱恨铭心种种,并以秘传心法一一化灭,以堪破红尘超脱彼岸。当然,这种神通也可以单纯用做追忆过去场景的一种手段。 回魂仙梦并不高深,从原理上来讲就是唤醒潜意识深处埋藏的记忆,西方心理学者对患者使用的催眠术也有类似的方法。它与修行高人的慧眼大神通中的“追眼”不同,追眼可以看见过去并不需要一定是本人的经历,功夫深时甚至可以堪破前世。回魂仙梦中只能看见自己这一生曾经的往事。 任何神通都不是万能,由神识发动总有未及之处,讲究的是机缘与“法力”。小白的定坐功夫第一次证入“形神相安一体”境界,心中惟有一丝强烈的执念并没有真正放下,机缘巧合正是发动“回魂仙梦”的心法,眼前所见恰是执念中所想见。他未得师传口诀,无意中误打误撞暗合心法,其时仍然懵懂,但小白不关心这个,已经被定境中所历吸引—— 旧日时光重现回到从前,五岁的白少流穿着带补丁的灰布衣裳,那衣服穿在他瘦小的身体上有些肥大,是他姥爷的旧衣服改小的,虽然已经褪色发白但洗得很干净。这是在他家后院的丝瓜架篱笆旁边,小白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个白瓷药钵,里面是刚刚调匀的深褐色药膏。他面前放着一张躺椅,白江民靠坐在上面,右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躺椅的右扶手上垫了一块木板,铺了一块干净的白棉布,白江民的手腕和手肘都用纱带固定在扶手上,中间露出的小臂上有一条深褐色的刀疤。这刀疤有三寸长,是小时候留下的,凸出皮肤一线象一条大蜈蚣。金爷爷坐在椅子左边的条凳上,满头银丝如雪,面色温润宛如暖玉。长条凳的一头放着一个黄色的皮卷,皮卷已经打开里面是一排细如毛发的金针,而金爷爷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小银刀。 那把刀很是奇特,乍看上去像一根银筷子,仔细一看又像是刻篆章用的雕刀。尖端是细长的斜刃,很薄很锋利,刀尖非常尖锐。金爷爷正在对白江民说话:“你最好闭上眼睛别看,我动刀的时候你不会很痛,也不会流很多血,但是看见自己的皮肉被切开,我怕你的手臂会乱动。” 白江民的脸色有些僵白,没说话闭上了眼睛。金爷爷用刀尖在他伤疤尽头轻巧的一挑,划开了一个小口子,血流了出来。然后又拿起几根金针飞快的插在手臂的几个位置上,流血止住了。 “金爷爷,这是什么针?插上去就不流血了吗?”小白在一旁问。 金爷爷呵呵笑道:“不是针能止血,我用金针刺激他的穴脉,引起伤口周围的毛细血管收缩,可以暂时止住流血。还有几根针是麻痹感觉神经的,可以暂时止痛。”这位老中医说出来的话很专业,看来他也是懂西医的,如果用传统的中医术语解释小白恐怕听不懂,就算他这样说当时的小白也没听太懂。 金爷爷一边说话一边切开伤疤,另一只手飞快的下针,他的针和刀都非常稳定,甚至以小白的眼力都看不出一丝颤动,其手法之高超不亚于世上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小白瞪大眼睛又问:“金爷爷,这里本来就是刀伤,你怎么又划一刀?” 金爷爷:“我这是用新伤解旧伤,他的伤口愈合的不好不能恢复原样才会留下疤痕,我要从他受伤的原位置重新切开,再上药让他愈合。这样治伤疤,首先下刀一定要稳,找的位置也一定要准不能错了。” 白少流:“金爷爷你真厉害,那么长的刀疤弯弯曲曲的,你一刀就切开了!” 金爷爷:“我是手熟了有把握才这样的,如果没有把握就一点一点的切,治一点是一点,不一次完成也可以。……其实我还要再切几刀,原先缝合的地方也有些错位,都得挑开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病人”白江民在椅子上开口了:“小白,你能不能别再问了,我听了心里毛得慌!” 金爷爷又笑了:“小伙子,不要怕,不妨事的。切好了,可以上药了。” 金爷爷手中的银刀一转,刀柄的另一端呈扁平状,在小白手中的白瓷钵里挑了些许药膏,抹在伤口的尽头。上药的动作可比开刀慢多了,先将切开的伤口小心的合上,再将膏药抹上去。这药粘性极强,薄薄的一层就像把皮肤粘合在一起,金爷爷上一点药,就用绷带在胳膊上缠一圈将伤口掩好,同时还拔下几根金针缠好后重插。 小白忍不住又问了:“这是什么药?” 金爷爷:“这叫金疮断续胶。” 白少流:“金疮断续胶是什么东西?” 金爷爷:“过去打仗或者走镖的人,都经常会受伤,刀箭之伤称为金疮,治疗金疮的药就叫金疮药。有一种效果很好的金疮药叫作金疮铁扇散,我在金疮铁扇散的药方里去了两味,又加了九味,就是现在用的金疮断续胶。” 白少流:“专门用来治伤疤的?” 金爷爷:“那倒不是,伤口既然结疤说明已经好了,又何需添伤再治?……我加工的这种金疮药本是一种药末,如果用蜂蜜调和搓成蜜丸可以内服,专治内淤损伤。如果用香油与松脂调和可以外敷,专治刀箭之创,受伤时敷用可止血生肌。” 白少流:“那么治伤疤呢?” 金爷爷:“要想重切伤口不留疤痕就需加一味药引,不能用蜂蜜也不能用松脂去调合药末。” 白少流:“什么药引?” 金爷爷:“鲜血,人的鲜血。” 白少流:“人血啊?那你刚才还要止血干什么?切开伤口不就流出来了吗?” 金爷爷:“不一样的,伤口向外流血会冲散药末,而且调合药末的鲜血是需要加工的。取鲜血沉淀半凝固之时其最上红黄相间的一层,与药末调合成金疮断续胶。这种药膏粘性极强如胶,但一天之后就会干结,需要在一天之内敷用,所以无法提前准备。” 白少流一听更好奇了:“那得需要多少血呀?” 金爷爷:“中医调药,有时无法说出药引的定量。看你手中的药膏,将药末调成这个样子就可以了。用手指撵一撵,能把两根手指粘在一起稍微用力才能分开,火候就差不多了。这一小钵药膏,大约需要两大海碗鲜血配制药引。” 白少流:“那你放谁的血?是江民叔叔的吗?” 金爷爷:“一个人一次可放不了这么多鲜血,不是他的。” 白少流:“村子里其它人每人放了一点?好像没有啊?杀一只鸡行不行?非得用人血吗?” 金爷爷笑着说:“这味药引正方需用人血,而且最好是本人的鲜血,但是用量很大又无法提前准备所以很难采取。人血之外,还可以用一味替代,那就是驴血。今天用的血是驴血,两大海碗都是放你家那头驴的血。” 白少流:“原来是白毛的血,难怪驴在喘粗气呢,它今天好像很不高兴喔!……金爷爷,你这药这么神奇,是不是能卖很多钱?” 金爷爷一愣,点点头道:“卖钱?小家伙,你想学我老头子的手艺吗?” 白少流:“我想学怎么做药。” 金爷爷:“想学?我教你,你听好了……这就是药方。如果你想配金疮药倒还可以,可惜太贵没有必要。如果是配断续胶的话,你得想办法去现找鲜血。……想用这个发财,很难!” 白少流一听发不了财,也就没了兴趣,没了兴趣当时也没记住那复杂的药方。金爷爷见他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你不会金针刺穴,请问有了药又怎么给人治伤疤?” 白少流敷衍着道:“金针刺穴怎么刺?” 金爷爷很耐心的解释:“这可不简单,没有十几年的功夫用在里面别想有这个火候,有人学也学不会。不过可以用另一个办法,你不要把伤口都切开,一次就切一个小口子,这样伤口流血不多,等流血见止伤口半合的时候再上药。上药之后七天连痂一起脱落,下面有新肤长成,伤疤也就消了,但在这七天之内尤其是第一天要小心不能扯动伤口。” 这就是小白在“回魂仙梦”中所重历的场景,这一次金疮断续膏的药方他是彻底记住了。这种神通法术虽名称仙梦,但并不是梦中而是一种定境。定境散去,小白在病床上也睁开了眼睛。现在的他不仅感叹清尘所授这套心法的神奇,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药方上。 …… 庄茹睡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见小白坐在床上正在沉思,她赶紧问道:“小白,难道你一夜没睡吗?这么早坐在床上?” 白少流:“我没事,一点都不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想起来那张药方子了,你帮我拿纸拿笔来,我要写下来。”小白说的是实话,虽然昨夜没有睡觉,但他真的一点都不困。不仅不困而且感觉大腿上的伤也好了许多,小腿也能自如的弯曲了。他不禁想起清尘在他家疗伤的情景,清尘腰上的子弹擦伤恢复的那么快,恐怕也和静坐的心法调养有关。 庄茹起床找来了纸和笔,抽出病床下的小桌板翻起打开,放在小白的面前说:“我先扶你去卫生间洗漱吧,一会儿再写。” 白少流:“现在就写,我怕一会儿又忘了,你先去洗漱。” 小白写好药方,庄茹拿过去看道:“好怪的方子,有一半的药很常见,还有一半的药我都没听说过。” 白少流:“果然有门道吧?你放心好了,治伤疤真的有奇效!……等吃完早饭,你去医院的中药局看看能不能把药配齐。” 吃完早饭,庄茹拿着药方出去了。小白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受伤的腿,觉得已经没有太大的妨碍,自己昨夜运功竟无意中有了疗伤的效果。他想到了白毛——这头驴怎么回事还能轮转三世都是驴,可怜这一世又是放血的命了,小白要配药也得取驴血。 正在胡思乱想间庄茹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医院药剂室的主任,手里拿着那张方子道:“白先生,真对不起,你这张方子上有八味药我们中药局配不齐。……我给医药公司打电话了,他们也说根本找不到。” 白少流:“没有别的办法吗?问问其它医院?” 主任:“一样的,其它医院也是从医药公司提药,几大医药公司我都问过了,都没有。……白先生这张方子很怪,我问了医院的几个老医师,这八味药或多或少他们还真听说过,但只在旧医书上见过医院里还从来没有过。” 白少流:“那这样吧,你先把方子上能配的药配好,其它的我自己再想办法。……费用另计我来付,不要算在河洛集团帐上。” 主任:“剩下的药其实不贵,既然白先生这么说就这么办吧。” 药剂室主任拿着方子走了,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泼了一瓢冷水,白少流拿着另一张抄下来的方子皱眉念道:“文王一支笔,孤叶结双花,三江中央水……九死还魂草。”这正是金爷爷后来加的九味药,可药房里除了九死还魂草之外前八味药都没有。 庄茹的心情却比小白想像的要平静,她也看着药方道:“别的药我不清楚,但‘文王一支笔’我知道确实有,在一部风景纪录片里面看过,它是荆襄市一带某个叫神农架的地方的特产。” 白少流:“知道就好办,我们可以去找,总能找齐的。” 庄茹:“这么找要找到什么时候,我倒有个办法,只要这些药都是真的。” 白少流:“当然是真的,金疮断续膏我亲眼见过的。……庄姐你有什么好办法?” 庄茹:“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是互联网发达的信息时代!我可以在网上发帖求购,几个大论坛和专业论坛都发,总会找到有药的人。” 白少流:“还是庄姐你聪明,就这么办,你在网上求购。联系电话就留我的手机,这样方便!” 庄茹:“可这里没电脑,这病房倒是有宽带接口。” 白少流:“不用把电脑搬来吧?你回家去发吧,或者出去找家网吧也行。” 庄茹:“我不在病房里你一个人能行吗?” 小白下地伸了伸腿:“你看我已经好多了,其实我的身体比一般人强,恢复要快得多,估计明天就能出院了。” 庄茹:“那我先回家,午饭的时候再过来。” 白少流:“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你还是多发一些网站,中午不用过来了,晚饭的时候回来就行。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庄茹穿上了外套竖起衣领,戴上帽子披下半边头发匆匆的走了,她肯定不会去网吧而是回家了。到中午小白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不必来医院自己没事,刚挂断电话铃声又响了,一看是一个眼熟的坐机号码,想了想是香榭里舍大酒店的总机。因为洛兮出席上次那个酒会,白少流曾经打电话联系过行程,所以记住了。 小白接起电话问道:“喂,你哪位?” 电话里是个男子的声音:“请问你是哪位?我找庄小姐或者白先生。” 030、八大木乃伊 “我就姓白,请问你有什么事?”白少流一听就知道是找自己和庄茹的,会是谁呢? 男子:“是你在网上发消息收购中药材吗?你要的那几味药我知道。” 没想到庄茹在网上发的消息这么快就有人回应了,白少流有些激动的问:“你都知道?你手里有吗?我出高价!” 那男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白先生,你是要配‘金疮断续胶’吗?” 白少流一愣,紧接着心头一喜,有门,看来碰到个懂行的:“是的是的,我就是要配这种药,你手里有吗?” 男子:“我手里有一些药末,但是你要用还需要调和,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用的?” 白少流:“新伤治旧伤,我用来消伤疤。” 男子:“你既然知道金疮断续胶,应该也知道这么用的话药引得自己临时准备的。” 白少流:“知道知道,你是不是在香榭里舍大酒店?能不能马上送过来,酒店有豪华车,你叫前台派一辆送你,费用我全付。” 男子:“你居然知道我住的地方?你要买药,怎么不亲自来一趟?” 白少流:“我在医院住院,不方便。……这是我住的病房号,很好找的。” 男子:“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受伤了,难怪要买金疮断续胶,等着,我半个小时之内到。” 二十分钟之后,有人敲门,白少流叫了一声:“请进,门是开着的。”说话时已经从床上下地准备迎接。然而等他看清楚推门进来的那人时,却张着嘴站在那里一时之间忘了说话。那人他认识,正是曾在山谷中用百丈长丝打伤清尘的神秘男子! 神秘男子看见小白的表情却不见怪,关上门走到沙发前自己坐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姓梅,你可以叫我梅先生。你就是白先生吧?请问你怎么会知道金疮断续胶的药方?” 白少流:“小时候在家乡,有一位姓金的老中医告诉我的。”小白这才反应过来想起答话,神情也恢复了正常。面前这位微笑着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子,其实是一名深不可测的神秘高手,但小白并不想点破也干脆装作不认识。清尘所杀的人都是真正的罪人,但是出手抓清尘的人却未必都是坏人,比如萧正容。这位梅先生善恶未知,如果他是好人也不必说什么,如果他是坏人此时点破了小白也不是对手,何况还有事要求他。 梅先生听见小白的话很高兴的问道:“白先生,你是芜城人对不?你说的那个老中医金爷爷我也认识,小时候是一个村子的!” 白少流:“叫我小白就行了,原来我们是同乡,梅先生是石柱村人?我是三江口小白村的。金爷爷还好吗?”说话时他心中暗问——石柱村的人怎么会姓梅?听说除了金爷爷男人都姓石,可是听他说话又不是在撒谎。 梅先生:“五年前就已仙去,不过他的药方是留下来了,我碰巧配了一点。我看你腿上缠着绷带,这点伤应该够了,伤痕有多长?” 白少流:“不是我是别人,伤疤在脸上,大约有这么长——恐怕还不止。”白少流说话时向左右伸开了两臂比划了一个距离。 梅先生:“谁有那么大的脸?” 白少流:“不止一道伤疤,有三道大伤痕还有很多道小伤痕,加起来就有这么长了。” 梅先生:“那脸上不是成鱼网了?我身上带的药末可不够你用的。”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瓷瓶放在茶几上。 白少流:“有一点算一点,梅先生还有吗?” 梅先生:“我是没有了,但我知道谁能有。我给你留一个电子信箱,你可以和一个叫丹紫成的人联系,就说是梅先生介绍你来买药的。他家世代做中药材生意,你要的药材都能有,可以配好了药末寄给你,药引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了。至于价钱嘛,你们自己商量吧,反正肯定比我卖的贵。”梅先生站起身来走到床前,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和笔写了一个名字和一个电子信箱号。 白少流:“太感谢你了,你这瓶药末多少钱?” 梅先生:“本来嘛至少要五万,但你是我老乡,所有费用算上我就收你一个最低的成本价吧,这一瓶三万。” 这么贵!小白本来站在床边闻言差点腿一软没坐下。没必要和面前这个人还价,小白感应到他的语气和心情,说话时平直无二,既然说出这个价那就是这个价了。小白一咬牙:“行,三万就三万,梅先生能不能等我一会,我打个电话叫人取钱送来。” 梅先生一笑摇头:“不必了,我给你留个钱庄的帐号,等你出院取了钱给我打进来就是了,药就先留给你了。” 白少流:“梅先生这么相信我?” 梅先生:“我为什么不相信你?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赖帐的人,是不是?” 白少流:“那就多谢梅先生了,我一出院马上给你打钱。” 梅先生:“那没事我就告辞了,祝你和你的朋友早日康复。”说完起身向外就走,小白颠着一只脚去送他。刚出门口梅先生突然一转身:“差点忘了,看在同乡的交情,有件东西送给你,拿去肯定有用。” 梅先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银光闪闪雕刻刀一样的东西,七寸来长一端是锋利的斜刃。小白看的清楚,正是定境中所见金爷爷用的那种“手术刀”。梅先生将刀放在小白的手上:“这是芜城老中医金爷爷留下来的,既然药方在你手里,这把神宵雕也送给你作个纪念吧。……咦?那边来了一队木乃伊,好像是找你的。我先走了,再见!” 这把刀还有名堂,叫什么“神宵雕”。这位梅先生行事真是与众不同,三万块钱的药先放下了,也不怕小白赖帐,连个联系方式都没说就留一个帐号走了,临走还送他一把奇异的刀。他曾经打伤过清尘,照说小白见到他应该没什么好印像才对,可奇怪的是小白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与熟悉感。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吗?转念一想又笑了——当然见过,七岁那年梅先生在他家吃过饭! 时间不容他多想,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一个人,后面还跟着八张轮椅,另有八个穿黑西服的人推着轮椅冲这边过来了。领头的那人老远就喊:“是白少流白先生吗?我可算找着你了!” 白少流答应一声:“是我!”再转头去看梅先生,他已经从走廊的另一侧下楼不见了。那边走来的陌生男人已经到面前,一把抓住白少流就象找到救星一样。小白不认识这个人,下意识的往后一闪,左手一翻扣住他的手腕问道:“你谁啊?”冷眼打量那人,三、四十岁的年纪,剃着平头,穿着一身很高档的黑西服,身材不矮和小白差不多。 “白先生,我就是黑龙帮的当家刘佩风,特意登门来向白先生道歉的,请白先生一定要抬抬手放我们一马。只要你不再追究黑龙帮,以后有什么吩咐,我和我手下的兄弟们一定为白先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白少流:“停!你把话说清楚,我没有找过你们黑龙帮的麻烦呀?怎么放你们一马?……那后面八个大粽子是怎么回事?” 只见刘佩风后面跟了八张轮椅上面坐了八个人,在医院的走廊上一字排开,脑门、胳膊、大腿上都缠着绷带,一个一个搞得像木乃伊一样。刘佩风苦着脸道:“这就是我们黑龙帮的八大金刚,今天我把他们都带来了,白先生要打要罚就给个痛快话吧。” 白少流:“八大金刚,怎么搞的跟木乃伊一样?” 刘佩风:“白先生说这话就是还在生气……” 正在这时白少流的手机响了,他对刘佩风道:“刘老大,你等会,我接个电话。”接完电话小白的神色有些古怪,又对刘佩风说:“把那八大木乃伊都推进来吧,堵在医院走廊上太难看。” 刘佩风一挥手,有八名手下推着八张轮椅鱼贯而入走进病房,幸亏白少流这间病房不小,在病床两边挤的满满的将将都放下,一边四张。刘佩风一挥手,八个推轮椅的退出了病房把门关上,他向坐在病床上的小白介绍道:“这就是我们黑龙帮的八大金刚,这边四个是烟金刚、酒金刚、云金刚、血金刚,那边四个是花金刚、武金刚、火金刚,最后一个铁金刚白先生应该认识。” 白少流:“铁金刚?以前认识,现在把脑袋包成这样我也不认识了。我记得我那一下打的没那么重呀?受伤的地方也不对!” 刘佩风:“脑门上又挨了一下,倒把脑震荡后遗症打醒了,就是脑袋更痛了!……白先生的朋友真是好身手,这些人受伤连出手的人都没看清。那位大侠就留下一句话,要我们来找你求饶。……后来风先生指点我,大家排着队一起来。” “风先生刚才给我来电话了,你们黑龙帮的事我也知道了,把这些木乃伊推出去吧,除了这两个——花金刚和武金刚留下。”小白以吩咐的口吻说道,同时心中暗想——是谁出手伤了这八大金刚?以身手论,萧正容倒有这个能耐,但是他又不太可能做这种打闷棍的事,难道是清尘? 其它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刘佩风与花金刚、武金刚。刚才那些人看着夸张,其实伤得都不算太重,仅仅伤筋而未断骨,而且也不是全身上下都有伤。小白的他心通能够感同身受,扫一眼就知道什么人哪里有伤痛,他指着武金刚问刘佩风:“刘老大,这位先生伤在后背,于筋骨无损,只是内损胸闷而已,全身上下并无伤口,用得着包成这样坐轮椅吗?” 刘佩风:“白先生真是好眼力!这是我黑龙帮的第一高手武金刚武胆。武胆,给白先生问好。” 武胆解开了缠在头上的纱布,露出一张消瘦冷俊的脸,大约三十多岁年纪,目光非常清澈有神,头上脸上都没有伤痕。他从轮椅上站起身来淡淡的说了一句:“白先生好!是铁金刚不小心私自得罪了白先生,希望白先生不要牵怒所有人。” 白少流:“黑龙帮的事情与我无关,铁金刚闯的祸也自会有人追究。我只想问你,以阁下的身手,难道也没看清是什么人出手吗?” 小白为什么会这么问?其实一看见这个武金刚武胆,从他坐在那里呼吸与姿势就给人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他站起来那一下不经意中的身法显然也是个练家子。小白的八卦掌还没有学全,但是看人的眼力比以前高明了不少。这个武胆是个高手,虽然不能与萧正容相比,但至少比谭明之流高明。 武胆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低沉的答道:“他从我背后出手,我听风辨位已知不敌,只有运劲硬受了一击,等倒地再转身时那人已走。” 白少流:“原来你也没看清伤你的人?那算了,我也不问了。……这位花金刚花女士,你全身上下丝毫无伤,怎么也包的跟粽子一样?你脸上怎么了,解开绷带让我看一眼。” 八大金刚中还有一个女的,小白看一眼就知道了,因为她的绷带缠贴身展开缠绕,显得绷带下面的身体曲线更加如妖精一般的性感,尤其是她小腿上缠的白纱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穿了白丝袜呢。花金刚花蘼芜解下脸上的绷带,露出一张妖娆的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小白抛了个娇滴滴的媚眼。她的皮肤细嫩,仿佛都能掐出水来,可是在粉嫩的脸颊右侧明显肿起一块,上面有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看五指的形状,这人的手绝对不大,如果是男人那就太小了,小白已然明白出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清尘了。小白刚一愣神,花蘼芜撒娇一般的就说话了:“白先生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吗?居然派人去打女人的脸,下次你亲手打我,打别的地方好不好?” 花金刚开口说话,一双媚眼也看向小白。目光一对视小白就觉得她的眼光很特别,忽闪忽闪就像会说话一样,那意思就像在说:“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哪里?来吧,喜欢我呀!”小白一向是直透人心的,从眼神中能接受到感染他人的另一种情绪还真是第一次。 小白笑着淡淡问了一句:“花金刚是吧?怎么这么眼熟?想起来了,你是漫步云端大堂领班。……不要拿那样的眼神看我,你可以把脸挡上了。” 小白话一出口,花蘼芜的笑容有点僵硬了,她勾人的媚术居然毫无效果。其实今天算她不走运,小白的心念超常,他能感觉到花金刚眼神中的诱惑之意,不过那种动荡心神的力量对他无效。刘佩风看在眼里有些尴尬的赞叹一声:“初次见面,白先生果然是高人!……漫步云端夜总会其实也是黑龙帮插手的产业,白先生如果想去玩随时欢迎。” 白少流一摆手:“这两位金刚都出去吧,刘老大留下我有话单独问你。” 花金刚、武金刚都站起身来,自己推着轮椅出去了,刘佩风有些不安的问小白:“白先生,您真是好身手,早就有传闻你是乌由第一高手,现在看果然不假,我那八个没用的手下都挡不住你一照面。” 白少流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刘老大你搞错了,出手伤人的不是我,可能是我一个朋友。” 刘佩风把眼睁得老大:“白先生不要叫我刘老大,叫我大老刘就行了。您就别谦虚了,我们对你都是真佩服哪敢责怪!……如果不是您亲自出手,怎么一眼就知道他们受没受伤,伤在什么地方?”今天一见面小白就把黑龙帮众人给镇住了,首先是看破了武胆的伤势,其次是无视花蘼芜的媚术,刘佩风说佩服那是真的,现在一个人待在病房里甚至有点害怕。 白少流:“说不是我就不是我,我怎么知道他们伤在哪里自有原因,你不必问。……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想起来把他们都包扎成那样?” 刘佩风叹了一口气:“唉!是我向风先生求教,他指点我的。风先生告诉我如果不想黑龙帮被洛水寒端了的话,最好自己先凄凄惨惨去游街示众,这都是那八大金刚受伤之后的事了。” 031、饮一刀人在江湖 小白刚才接的电话就是风君子打来的,风君子告诉小白——黑龙榜的刘老大要带一队木乃伊来游行,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们。他心里也猜道这场滑稽剧是风君子“指点”的,也不好多说什么,问道:“风先生也算是我的长辈,前几天你们黑龙帮的头目都躲起来了,是不是风先生打的招呼?你们怎么没躲好还是让人给一锅端了呢?不要隐瞒,怎么回事详细的告诉我。” 刘佩风:“洛小姐在那场婚礼上受了惊吓,回头风先生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我小心点,我手下的铁金刚把黑龙帮卷到浑水里面了,能避避风头就避避风头。我与那七大金刚商量离开乌由市区,躲到乡下一个庄园里,也没和外面联系。以为没事,没想到还是有太岁爷找上门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刘佩风带着七大金刚躲到小河庄一个农家庄园里,天天无事搓搓麻将溜溜狼狗虽然闷倒也平静。这天庄园宰了一只羊,晚上准备喝羊汤吃烤全羊,可是一到餐厅里就发现桌子上留了张纸条:“洛兮的保镖白少流受伤了,闯祸的也有你们黑龙帮,去向小白哥把事情交代清楚。快去!” 花金刚花蘼芜第一个看见了留言,以为哪个同伴开玩笑,拿起这张纸念了一遍,然后娇滴滴的笑道:“小白哥?听说洛兮的那个贴身保镖很年轻也很俊啊。要不要本姑娘出马,勾得他神魂颠倒,以后让他管我叫娘都行!” 这句话一出口就出了大祸,只听啪的一声餐厅的两盏灯同时被飞来的暗器打灭了,紧接着黑暗中花蘼芜挨了一个清脆的耳光。功夫最高的武胆凝神戒备还没出手,背后就被人印了一掌打翻在地。然后哎呦哎呦声接连响起,等外面的刘佩风走进餐厅点亮打火机的时候,这七大金刚都惨叫着倒在地上,桌上还放着那张写字的纸。受伤的还不止这七个,在医院的铁金刚也同一天也莫名其妙让人给揍了一下,前脑门上磕了一个老大的包,他这铁头功算是白练了。 刘佩风等人当时就知道厉害,幸亏那人没有杀心,否则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虽然天天喊“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面子比性命更重要!”但是到了这种时候还是脑袋比面子要紧。那张纸条不是开玩笑,再看“白少流”这三个字眼中也变的很大很粗,就是背后也不敢再说坏话。 看来刘佩风必须抛头露面去找那个叫白少流的“神秘高人”了。风君子要他藏起来避避风头,倒不是为了躲避乌由巡捕,其实巡捕司那边已经摆平,出手打伤新郎的那位小弟已经安排去自首,剩下的事与刘佩风等人扯不上关系。刘佩风躲的主要是两方面人,一方面是洛水寒,一方面是在婚礼上出手的另一伙真正的刺客。洛水寒很可能会拿黑龙帮开刀以杀鸡儆猴,而另一伙不知底细的刺客也可能找黑龙帮下手断了线索彻底让他们背黑锅。 现在被人从藏身的地方逼出去,刘佩风想想也很担心,所以特意给风君子打了个电话。结果风君子听说此事之后,在电话里告诉刘佩风这次是冲撞了太岁,他也帮不上忙。不过他给了刘佩风一个建议:既然不得不露面,那就干脆引人注目的公开露面,把受伤的八大金刚都打扮的凄凄惨惨,推在轮椅上游街示众。刘佩风明白了风君子的意思,也就这么办了。 白少流听完问道:“那你也不用搞的这么夸张,缠个绷带也统一搞成制服那样吗?” 刘佩风:“风先生很久以前教我的,一个松散的帮派要形成内在的凝聚力,必须注意很多细节。统一的日常习惯与行动规则可以产生认同感以及与他人的区分感的心里暗示……这叫什么来着?你们读书人把它叫作帮派文化!” 白少流忍不住笑了:“好经让你给念歪了,不过歪有歪的用处。你是怎么和风先生扯上关系的?我看你们根本不像一路人。” 刘佩风长叹一声:“想当年我开的小公司承包市政工程迟迟收不到回款,破产背了一身债,只得去做替班出租车司机拼死拼活拉客挣钱养家糊口,有一次跨区运营让街巡给抓了罚得我几乎要当裤子……如果不是风先生凑巧打了我的车,指点我一条明路,我哪有今天。” 刘佩风感慨一出,拉开架式要讲故事,此时有人敲门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来人不等答应推门就走了进来,个子不高身材却结实魁梧,双脚踏地生风,正是河洛集团的安全负责人罗兵。他后面还跟了八个穿着保安制服的手下,迈着整齐的步子就像部队里的行进队列。罗兵是白少流通知来的,他已经打电话告诉罗兵黑龙帮刘老大带着一伙手下来找他。罗兵听得不是太清楚,听说刘老大带手下来,自己也带着八个手下立刻到了医院。到了一看才知道黑龙帮是集体“认罪”来了,也是大感意外。 罗兵认识刘佩风,一进门就大声道:“姓刘的,你搞什么飞机?找你的时候满世界都没有,刚刚不想找你自己又冒出来了?外面的那八大金刚都让谁给揍了?” 刘佩风答非所问:“总爷,还是你们河洛集团的帮派文化搞得好啊,连走路都是一样的步调。” 罗兵让他给气笑了:“这都是部队里训出来的,你懂什么?……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把门关上。” 屋里剩下了罗兵、刘佩风、白少流三个人,走廊外面可就热闹了,有刘佩风八个穿黑西服的手下,还有八个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伤员坐在轮椅上,现在又添了罗兵带来的八名保安。一共二十四人贴两边墙根一溜站好,场面也很是壮观,搞得偶尔来往的医生护士不知出了什么事,侧目而过也不敢多问。 罗兵在病房里道:“刘老大,现在没别人了,有什么屁就快放。” 白少流招呼道:“总爷,别那么大火气,大老刘的手下是被我一个朋友打伤的,也是被我的朋友逼到这里来的。但是黑龙帮的事情我处理不了,河洛集团这边应该由你负责才对。” 罗兵一愣:“小子,你的朋友好大的能耐啊!……老刘,我相信对洛小姐下手你们黑龙帮没这么大胆子,铁金刚究竟怎么回事?” 刘佩风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包上前一步放在病床上:“真的与我没有关系,这笔钱也在这里,总爷您点一点。” 罗兵打开一看,是整整齐齐的四十万现金,啐了一声骂道:“你什么意思?拿四十万收买河洛集团?你怎么不再添点钱把乌由市买下来?……老子可不吃这一套!” 刘佩风赶紧解释:“这是铁金刚的小姘头吐出来的,有人给他帐户里先打了二十万,然后再打电话告诉他只要在婚礼上掀了洛小姐坐的那张桌子就行,只要他动手了事后再给他二十万。……这次桌子没掀成人也被白先生打了个半傻,居然又有二十万打进来了。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人也带来了钱也带来了,总爷你看着办吧。” 罗兵:“重要的不是钱,其它的呢?” 刘佩风:“钱庄帐号、对帐单、回执单都在纸包里,我们能查出来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罗兵:“姓刘的,如果洛先生已经发话,是一定要端了你们黑龙帮的。你这次就谢谢小白和他的朋友吧,虽然给你们揍了,说不定也是救了你们一回。一会走的时候,谁也不许坐车,用轮椅推回家!……你先出去吧,在走廊上等着,我领着你们排队出医院!” 刘佩风出门后,小白问罗兵:“总爷,你怎么说我救了黑龙帮一回呢?” 罗兵:“像洛先生这种人,已经家大业大,绝对不会无故去打打杀杀,但遇到事情也绝对不能手软。就算真正对洛小姐下手的人不是黑龙帮,但黑龙帮的铁金刚也参与了,如果这一次不收拾黑龙帮,难保其它道上的帮派下次不会参与同样的事。所以为了洛小姐的清静,也表明洛家的态度,可能真会把他们黑龙帮给端了,这里面没什么其他道理好讲。……现在倒好,一个个打的跟粽子一样去游街,事情已经传出去了教训也有了警告也有了,更重要的人也被你收服了,洛先生可以不理会他们了。而另一伙人恐怕也不必再找黑龙帮什么事情了!……道上的面子栽了以后再找回来吧。” 白少流:“我怎么收服他们了?” 罗兵笑了:“你没在道上混过不懂规矩,经过这件事,要么他们把你做了,要么就得认你这个客堂老大。……我看他们都服了你了,我也服了你了,你那朋友是什么人?” 白少流:“你就别问了,那人的身份不方便说。这钱怎么办?交给巡捕司?” 罗兵拿着钱一皱眉:“你跟巡捕司怎么说?有人花四十万雇铁金刚掀一张桌子?哄抬劳工价格扰乱市场经济秩序,我们路见不平给收来上缴了?” 白少流:“那就交给洛先生吧?” 罗兵:“你认为洛先生会要这四十万?” 白少流笑了:“倒也是,那么还给黑龙帮?——好像更不合适,那总爷你就拿走吧。” 罗兵:“钱放在你床上的就是你的了,事情是你摆平的,怎么处理随你。” 白少流想了想,这钱还真没法处理。他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但也不是一个不贪财的人,况且也没有那么死板教条,既然如此那就先留下吧。白吃黑先吃了再说,他拿过钱分成两半对罗兵道:“见面分一半,我拿二十万你拿二十万,反正大家都别脱了关系。这钱拿去随便你怎么花,就算你要捐给梦想工程也行,等洛先生回国我会告诉他的。” 罗兵:“小白,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快就学会这一套了?不简单啊!” 白少流看着罗兵道:“我不给你,你不会要,但我要给你也不会不要。这笔钱打动不了你,但是有了你也会挺高兴的。……我说的对不对?总爷你不要跟我撒谎,你会收的。”刚才对话间总爷心里的情绪小白感应的清清楚楚,直接用猜测的语气说了出来。 罗兵接过了钱:“小白,和你这种人打交道好像不用绕太多的弯子。你不给我无所谓,你分我一半其实我也挺高兴的!……背后下手害洛小姐的人,如果知道这钱落到了我们俩手上会是什么反应呢?” 白少流:“刘佩风给你的资料能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罗兵:“从这里当然查不出来,但是如果有了怀疑对象,从那头还是能找着证据的。……这事你不必管了,其实谁干的我心里大概已经清楚了,证据不证据现在不重要。……好好养伤,我亲自领着那一队木乃伊下楼让所有人都看看,也算把黑龙帮的事情了结了。” 罗兵包好二十万揣在怀里正准备出门,大门开了冲进一个人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幸亏罗兵身手不错侧身退后扶住。进来的人是庄茹,她在走廊上看见白少流的病房外那么大的阵势,以为小白出事了,立刻就冲了进来,看见小白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气,气喘吁吁的问道:“小白,病房外怎么了?你没事吧?” 白少流:“庄姐你别担心,我没事,就算有事也是好事不是坏事。” 那边罗兵打了声招呼出去了,外面传来腿步声与轮椅声,渐渐远去又回归安静。庄茹一眼看见了床上的二十万现金,吃惊的问:“小白,这钱是——?” 白少流没说实话:“这是奖金,这一次安慰我受伤,也表扬我奋不顾身保护洛小姐的奖金。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要找的药买到了,下午就有人送来了,就在茶几上那个白瓷瓶里。” 庄茹闻言大喜,拿起那个白瓷瓶问:“竟然这么快?这瓶药多少钱?” 白少流:“可真不便宜,这一瓶要三万!不过事情也巧,刚要花钱就得了二十万。庄姐你帮我把这钱拿去,单独开一个折存好。另外把三万现金存在这个钱庄帐号里。……算了,你现在不方便出门,还是等我出院自己去办吧。”小白坐在床上把钱递到了庄茹手上。 庄茹却没有接钱,脸上微微有点失去血色,看着小白递过来的钱突然走神了,就像回忆起什么伤心的往事。小白伸着手半停在空中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给庄茹很大的刺激,他感觉到她的内心很复杂,有惭愧、悲伤,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回忆起小时候做错的很后悔的事情。 “庄姐,你怎么了?”小白小心的问。 庄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这钱我先帮你拿回家放着,放在病房里不安全。那个帐号也给我,我会把钱打过去的。” 小白明白了她的想法,笑着道:“那庄姐你就自己办吧,如果不够的话可以找我借。” 庄茹:“三万块钱的积蓄我还是有的,别忘了我现在收入还不错,你帮我从钱庄要回来的那笔钱还没花。……谢谢你!” 庄茹刚才突然觉得伤心惭愧,有点触景生情的意思,小白隐约想明白了什么,他转移话题道:“庄姐你进病房的时候手里拿的是什么?刚才冲进来差点打翻了!” 庄茹从床头柜上拿起刚才放下的保温罐:“这是我今天回家熬的骨头汤,你趁热快喝了,都说喝骨头汤补筋骨伤。” 白少流:“我又没伤着骨头,只在皮肉。” 庄茹:“那倒也是,我明天给你炖肘子汤吧,连皮带肉的。我看你今天在地上走路很正常了,伤好的很快呀?” 白少流:“是很快,待会医生来查房,我要求明天就出院。” 庄茹:“那么着急干什么?我听说河洛集团给了你一个月的假。” 白少流:“我要去马场,就算坐轮椅也要去一趟。” 庄茹:“就算你能走路了,也不能骑马呀?去马场干什么?” 白少流:“不是去骑马,是去看望一头驴。” …… “小白,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还拄着根拐杖。……等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神宵雕!”白毛在马厩里见到小白,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蹿了过来,神念中传来的话语才说到一半,突然又退后一步惊问。 032、追前尘人间跋扈 白少流见到白毛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前几天受伤了,一直没有来看你,你怎么会认识神宵雕?哦,我忘了你前世的前世那头驴应该见过,真是够奇怪的!……不对呀,你不应该知道它的名字。……咦,白毛你也和以前不同了呀,你和我的意念交流怎么变的这么清楚?简直和读报纸没什么两样!” 趁着白毛发愣,小白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过了半天白毛才问:“五岁的事情,你还记得?” 白少流:“原来忘记了,前几天突然又想起来了。那年有个老中医在我家院子里给人治伤疤,用的就是这样的刀,当时还放了你的血。……你怎么知道它叫神宵雕?” 这一句话把白毛郁闷坏了,按照“人”的状况就是脑袋里短路半天,又过了半天才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的?” 白少流:“一位同乡送给我的,我买了他三万块钱的药。” 白毛:“什么同乡能送你这种东西?” 白少流:“就是卖药的同乡呗,他姓梅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对这把刀这么感兴趣?上次你说有事要告诉我,现在我来了就快说吧!” 白毛的鼻孔里呼呼出了两口热气,神念中传来的话语竟然也有喘气的意味:“我当然认识,这把神宵雕由万载沉银所炼,是我亲手炼化万载沉银的精华使它成为法器的材料。” 白少流:“你?驴子会打铁?再往前世你是银匠铺子拉风箱的?法器这个词我以前好像听说过!万载沉银又是什么东西?” 白毛:“三世之前,我也是人不是驴。这支万载沉银是海南派送给正一门掌门人守正真人的礼物,我当时就是海南派掌门人。守正真人估计想按照正一门镇山之器雷神剑的样子重新打造一件法器,可是最终发现不能完全成功,就干脆将万载沉银炼化成这一支神宵雕。……我万万没想到,你五岁那年,那个老杂毛亲手用神宵雕刺我之血。” 小白伸手挠着后脑勺:“老杂毛?你怎么骂人?那时候你不已经是驴了吗?难道你说金爷爷就是什么守正真人?……我的头有点晕,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能不能慢慢说?” 白毛叹息一声:“说来话长啊,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想请你帮的忙也与此有关。” 白毛正在感慨,马场的王总走进来了:“白先生来看您的——黑驴?要不要出去溜溜,腿上有伤就不要骑马了。”现在这位王醒经理对白少流客气多了,自从前天黑龙帮的八大金刚被绷带包的像木乃伊一样推到白少流的病房里,又排队给推了出来。一天之间白少流的“大名”威震乌由黑白两道,所有人都认为那是白少流干的,洛兮的这位保镖真的被传为了“乌由第一高手”,这次不是吹捧! 白少流:“我就去草坡那边溜溜驴吧,跑道就不用准备了,白毛跟我走。”说完话领着驴走出马厩,也不配鞍缰溜溜达达就走到马场一侧小山下的草坡处。白少流边走边问:“白毛,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就当故事讲吧,你慢慢讲我慢慢听,听完了我还有事想请教你。”见四下无人,小白也不再费劲的用意念交流,而是直接开口说话,让驴在心中回答。 白毛第一句话就是:“小白,你相不相信我是天下第一高手?” 白毛这句话问的非常严肃认真,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头驴的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小白忍不住就想笑:“说你是天下第一驴我肯定信!……我不打岔了,你别问我,先自己说吧。” 白毛很:“现在当然不能这么说,但想当初我确实是天下第一高手。我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今天就告诉你一个大概吧……”白毛开始讲它的故事,其中有很多内容小白闻所未闻,几次想打断询问都忍住了,先等它把一切都说完吧,看样子这头驴已经憋了很久了。 白毛在成为毛驴之前当然不叫白毛,前溯三世他是一个人,自幼在志虚国终南山中长大,是一个叫终南派的修行门派中最出色的修行弟子。因为结交一名妖女,竟为师门所逼。他被迫无奈将妖女打下山崖,却暗中留情没有杀她,并用内劲阻她下落之势以期能保一命。此后七叶继续留在终南派修行金丹大道,在受罚关闭三年中,修为精进道法大成,甚至超越了中南派世传道法中的最高境界。 终南派中再无对手,师传道法也到尽头,继续修行需要个人领悟突破。既然如此,七叶也没有留在终南派的必要,因为当年之事也不愿再受终南派的门规束缚,于是离开终南出走江湖。游历之间多有奇遇,不仅自悟大道修为更进,而且得到了世间丹道第一大派正一门的道法“三十六洞天”的心法与口诀。 既得高深道法,又结合自己的感悟,寻福地潜心修行,七叶成为修行界年轻一代修为最出色的弟子。在修行界各大门派六十年一度的宗门大会中,七叶一鸣惊人斗法夺魁,成为那一代弟子中的天下第一人。七叶有如此成就,就连原来的师门终南派也觉得脸上有光。七叶顺水推舟与终南派冰释前嫌,虽未重回师门,但承认了自己终南弟子的出身,见终南长辈当持弟子礼。这在修行界又一度传为佳话。 宗门大会后半年,天下修行各派还将再聚会一次,称为三山会,与宗门大会一样都是六十年一度的盛事。就是在这半年之间,七叶做了三件大事威震天下。 第一件事发生在当年深秋,江湖传言昆仑第一修行洞天忘情宫的主人天月大师,也是修行界辈份最高的一位前辈羽化登仙,留下一座无人的仙府忘情天宫以及秘籍、神器、灵丹无数。天下修行人各怀目的来到忘情宫外三梦峰下的浮生谷中,从浮生谷到忘情宫需要登上三梦峰的一线山路忘情天梯。恰在此时出现了一位少年,手持黑如意自称忘情公子,是忘情宫天月大师唯一的传人。他堵在忘情天梯前不让任何人上山骚扰忘情宫。 各大派的前辈高人讲事理举止稳重,没有贸然前进,但也一批又一批人不断闯关。忘情公子也不客气,不惜犯天下众怒出手,打了个落花流水全部挡了回去,其修为之高超竟不在当世任何一位高手之下。等各大门派汇齐,正一门守正真人的两位高徒和曦、和锋真人率领弟子也到了,各派掌门这才上前问话。恰在此时三梦峰上仙乐传来,天月大师派了一名待者下山向众人说明情由。 原来天月大师并未飞升,江湖所传都是谣言,而忘情公子确实是天月大师唯一的传人,但已在数年前离开忘情宫。这件事比较蹊跷,以至于几年后大家才逐渐想明白,天月大师当时有召回唯一的传人忘情公子传忘情宫大位于他的想法,这件事是个考验。天月大师并没追究各大派聚集浮生谷之咎,反而送下三件神器赠与天下人,至于谁能取走那她就管不着了。 浮生谷中有上千修行人,可神器只有三件,天月大师就算不亲自责怪,这些人恐怕自己也会打个头破血流。幸亏有正一门两位高人镇压在场次序,并与在场各大派掌门商议,不可混战只能各门派出代表斗法切磋以定神器归属。于是忘情宫外浮生谷聚会变成了一场斗法夺器之会。天月大师送三件神器下山,忘情公子却想耍赖,一件也不想别人拿走。他亲自出手夺回一件,又撺动忘情宫下山的侍者云中仙出手夺回第二件。 等到第三件最重要的神器“呈风节”争夺开始时,按规矩忘情公子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再出手争夺。他却暗中另有安排,不知用什么诡计说服芜城九林禅院神僧法海下场夺器。法海神僧一身大神通名震天下,六十年前的宗门大会上就曾经斗法夺魁获得天下第一的称号。当世之中除了大宗师守正真人、葛举吉赞活佛之外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他一下场立刻无人再出手与之争夺,眼看忘情公子的诡计就要得逞。偏偏这时七叶赶到了。 七叶出面要向法海神僧请教切磋,这下场面就热闹了。法海是六十年前的宗门大会上各派弟子斗法第一,而七叶是当今的宗门大会斗法天下第一,这是一场跨越六十年的颠峰之战。这一战的结果出乎很多人意料,七叶受了内伤,手中的成名法器赤蛇鞭也毁了,但却险胜法海夺走了呈风节。 忘情公子一看七叶拿到呈风节当时就急眼了,竟提出要用天下第一奇药九转紫金丹将呈风节换回来。七叶当场拒绝了,由此与忘情公子结怨。因为呈风节是忘情公子继承忘情宫的掌门法器,没有拿到呈风节他回不了忘情宫。但是七叶夺器合情合理,忘情公子纵然心中有私怨也无可奈何。 忘情宫之会让两个人名扬天下,第一个就是忘情公子,他虽然年幼,但以修为和辈份论也足以成为修行界当世三大宗师之一。更出彩的是七叶,他成为了修行界年轻一代的表率,声望一时鼎盛。忘情宫之会不久,七叶做的第二件大事,让他离世间颠峰的目标越来越接近。 七叶夺取神器呈风节带伤而去,竟有一居心叵测的前辈高人想趁机在暗中害他谋夺神器,此人就是修行大派玄冥派的掌门抱椿老人。抱椿老人率一众弟子暗中追杀七叶,直到几千里之外。结果七叶奋起神威反击,当场格杀了抱椿老人与他所率的五名高手,不退反进又回追到玄冥派的根本所在琼崖道场。七叶没有追究玄冥派其它弟子,而是在祖师殿前义正严词痛斥抱椿老人伪善无行的真面目,也为玄冥派弟子遇师不淑感到惋惜。 玄冥派众弟子在事实面前不得不承认七叶诛杀败类问心无愧,同时也被他的神采风度以及高超修为所折服,其中大半愿意痛悟前非改投在七叶门下。七叶也不矫情,顺应众望所归就夺了玄冥一派的道场,另立海南派。七叶另立海南派之后,又做了第三件大事。 七叶升座海南派掌门,当即下令改革戒律、开放宗门!天下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人只要肯投身海南派,七叶一律有教无类传以高深道法。如此一来天下修行散人甚至一些小门小派都蜂拥而至投身七叶麾下,短短时间内海南派成为了修行界实力最大的门派之一,甚至隐约超过了千年以来的修行第一大派正一门。七叶不仅被认为是当今修为第一,而且拥有修行界最大的势力。 三件大事做成,七叶的雄心万丈,他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冲破修行界的戒律藩篱,放神通手段于人世间,掌握乾坤君临天下。此非人一之力可成,要收天下人心恩威并用,他打算在这年冬至的三山会上登高一呼,集合自己的势力修改修行戒律,成为扭转千年风气的第一人。只要此事成功,七叶将登上人世间的颠峰。 可是在这一届三山会上有人却针对七叶用起了阴谋手段,那就是与七叶私怨极深的忘情公子。他先是挑唆同伙石小真人找海南派闹事,等七叶出面平息事端时,忘情公子利用自己大宗师的身份出来说话,邀请他在天下同道的演****上一同论道斗法。等到了演法之时,七叶本已准备一番慷慨陈词,届时自有响应之人号召天下一举成功。可是忘情公子如小丑般一番胡搅蛮缠,论道斗法平分秋色,让七叶没有机会一展抱负。 七叶意识到自己要想冲破束缚舒展人生大志,首先就要彻底战胜处处与他为难却又代表很大一片保守势力的忘情公子。在三山会上论道斗法结束之后,七叶当场约定半年后两人来一场真正的斗法一定要决出高下。忘情公子答应了,时间定在第二年的太阴历七月十五,地点在芜城的昭亭山颠。 三山会后七叶闭关半年,修成了金丹大道无上神通阳神化身五五,手持呈风节满怀信心来到昭亭山一战。忘情公子也真是了得,以神器七情钟借十万阴灵呜咽的怨念,弹出七情分伤之音接连斩灭七叶的阳神化身十四。但是七叶最终以大神通法力破了他的七情分伤,并且当场击毁了七情钟,这一战应该是七叶完胜。可最后却发现忘情公子早已经布下了埋伏,早就准备作弊等待七叶上钩。 忘情公子提前暗中借用另一件神器青冥镜运转昆仑九千里山川之力,困住了七叶不让他走。然后他对七叶说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他不是人,而是错入人间生而为仙的仙人,在人间没有半点法力,却可以借天下一切神通。今天来根本不是为了斗法,就是要杀他报私怨!七叶的修为已经达到不死不灭的阳神化身境界,就算忘情公子能引来天劫也不能保证一举斩灭他的所有化身。 结果忘情公子用了最歹毒的办法对付七叶,他施展能借一切法的神通,竟然喝破了佛门五衰,消尽七叶的福报强行将他打入轮回。不仅杀了他这一世,还施展人间没有的仙术诛心锁捆住了七叶的元神,让他世世为驴不得解脱。其手段之狠毒令驴发指!这一战的结果是忘情公子杀七叶夺回呈风节。至于以后的消息七叶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成了一头驴,在驴棚里没人会告诉他修行界的事情。 这便是白毛从前的故事,等它说完了天都快黑了,小白听了个目瞪口呆。其实白毛告诉小白的这个故事与三少和尚告诉清尘的那个故事基本上讲的是同一回事,但是不同的人讲出来细节和立场也会有所不同。白毛与小白讲故事用的是心念交流,也无所谓撒不撒谎,只要说了出来就是它真实所见与真实所想。虽然其中过程有很多忽略,但大体事情还是讲清楚了。 听的时候小白一直想提问,但听完之后却又没法问了,这个故事处处都是疑问,每一处都是匪夷所思。要是相信吧简直太荒唐了,要是不信吧这又根本不是撒谎!他想了半天才问出来一句:“我天天也读书看报,世上发生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033、锁诛心人何以辜 白毛白了小白一眼:“你不是修行人,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事,这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如果当年我成功了,可能这些就不是秘密了,可惜呀!……小白,你不相信吗?” 白少流:“我相信!” 小白答的这么干脆,那头驴反而意外了:“这样你就全信了?” 白少流:“没法不相信,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虽然不是很详细。而且我也见过很多神奇的事情,包括你这头驴。如果世上有驴会说话我都遇到了,再有个把神仙也没什么稀奇的。”说完了还伸手拍了拍白毛的屁股,叹息道:“白毛,你好可怜!不过你也别伤心,以前你是天下第一人,现在你做了驴,也是天下第一驴,我就没发现别的驴会说人话的。” 白毛闻言前蹄一软,差点没有跪下去,恼怒道:“小白你什么意思?存心气我是不是!” 白少流:“不是不是,白毛你别误会,你现在的样子和你说的故事反差太大,我总严肃不起来,不和你开玩笑就是了!……你说有事找我,是想要我帮什么忙吗?你还有什么家人朋友想托我打声招呼吗?” 驴也沉默了,半天之后抬驴头眯驴眼望天,茫然道:“我没有什么家人朋友,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都是孤家寡人。” 小白感应到“孤家寡人”这四个字从驴脑袋里传来,忍不住又想起白毛也是马场里唯一的一头驴,但他很厚道没有说,而是问道:“白毛你也别太难过了,现在不是还有我这个朋友吗,那你找我什么事?” 白毛:“你天生特异,根器福报都是极好的,找到你这样一个人很难得。我想把我平生所学传授给你,你也将成为傲视天下的高人。” 小白来找白毛本来就打算请教它有什么方法可以获得神奇的力量,这还没开口白毛已经说出来了,而且语气中带着肯求之意。小白赶紧道:“好,好,好,我来找你本就是为这件事,我最近发现自己的太渺小,有很多想做的事做不好。……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白毛:“当你获得无上大神通之后,帮我解了诛心锁,然后杀了我。” 白少流吓了一跳:“杀了你?” 白毛有些得意的笑:“你杀了我不过了结驴的这一世,我神识不灭可以托舍重来,只要解了诛心锁我就可以重新做人。” 白少流:“做人之后呢?” 白毛:“做回人再说吧,一步一步来,这三世为驴我已经受够了!” 白少流:“你教我,然后我学会了去解那什么诛心锁。你有那么大本事,为什么自己解不开呢?诛心锁倒底是什么锁?” 白毛:“你能抓着头发把自己从地上提起来吗?我现在元神被捆,所有神通根本无法施展,就算想借这个驴身修行都不可能。……其实就算我重新做人之后,如果不是夺真人炉鼎代之,而是托舍重生的话,也不能立刻恢复法力的。但是神识仍在,所有修行道路印证于心不会再有疑惑和歧途,从头修行自然一日千里远胜旁人,想恢复往日修为用不了多少年时间。” 白少流:“等等,你先说诛心锁怎么解?我多长时间能学会?” 白毛:“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心中有万千妙法根本无法施展,但我可以教给你,你能学多少就学多少,慢慢试就是了。我会随时指点你的,想我七叶也是开宗立派自成一家,自悟大道修为精进,就不信解不了这诛心锁。” 白少流:“行,就这么办吧。你帮我,我也帮你!……白毛,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求你。” 白少流的语气不善,白毛也有所感觉退后一步问道:“你又要打我什么主意?” 白少流:“就像当年的老中医金爷爷一样,放点驴血。” 白毛:“你想干什么!” 白少流:“做药引,给别人治伤。” 白毛:“怎么都打我的主意?……我堂堂七叶,怎可受此欺凌!” 白少流摇头道:“你可不能这么想,你刚才还要我最后杀了你,这驴身你是要放弃的,何必不趁现在做点有用的事呢?取血是为了帮别人,又不伤你性命,我不会多取的,每次只取一杯,你应该可以的是不是?” 白毛:“你要配金疮断续胶是不是?这药我知道,用本人的鲜血最好。” 白少流:“我那位朋友伤疤太多,身体也不是很壮,放她的血做药引恐怕不行。” 白毛:“怎么不去找别的驴?” 白少流笑了:“你是驴,别的驴就不是驴了?我这么说话你别不高兴,虽然你前世为人的时候很厉害,但你现在确实就是我养的一头驴,而且比世上所有的驴生活都好,是按名贵赛马的待遇照顾你的,还不用骑你去参加比赛。……每个月在你身上花的钱比乡下人家一年的收入都多,虽然这钱是洛小姐付的,但人情是我来背的。我是她的保镖,如果有什么事这份人情我是要拼命来还的。……我不可能再找几头驴像你这样养在马场里,养你这么一头驴已经很过分了,你听明白了没有?” 白毛神念中一声叹息,有了英雄气短之意:“我听明白了,你就是要放我的血!什么时候?现在吗?我有一个条件,不许用那把神宵雕。” 白少流:“不用这个就不用,我还有一把小铲子也是很锋利的,而且我下手很快不会让你觉得太痛,也会给你准备好金疮药。……今天看你心情不好,就算了吧,下次再用你的血,第一次就先用我自己的血试一试。” 白毛一愣:“你自己的血?” 白少流:“是啊,先用我自己的血,但我不能用太多伤了身体。你比我重一倍还多,天天养身体又不用干别的工作,所以大部分还是想用你的血。我是拿你当朋友才和你商量的,否则我就拿你当头驴,放血还用打招呼吗?” 白毛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些什么又没想的十分明白,像人那样微微点了点头:“既然你要这么办,那就这么办吧。……现在我有事要问你,和我的意念交流现在已经达到神念相传的地步,你最近有什么奇遇吗?告诉我,我能看出来你有变化。” 白少流:“对,一见到你我就感觉到了!现在听你说话十分清楚,就连你想表达的哪一句话用什么词句我都能感觉出来。” 白毛:“我用的本来就是神念,对于听见的人来说,要么修为高超达到声闻智慧境界,要么精通他心通共情之术。你所具他心神通是天生的,但却不可能达到声闻这种境界,除非另修法门。告诉我最近都学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奇事?” 白毛的话小白听懂了一半,但大意他是明白了,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最近学了八卦游身掌……应该和这个没关系。对了!有人教了我一套形神相合的心法,我一直在练,感觉很不错耶!前天我好像又经历了另一种境界,居然眼前开光看见小时候的事情了。” 小白也不隐瞒,将清尘所授那套形神相合的心法以及自己的习练体会,还包括那天晚上突然定境中重现童年时光的详细过程都告诉了白毛。白毛听完之后低头又沉默了半天,这才说了四个字:“回魂仙梦!” 白少流:“什么是回魂仙梦?” 白毛:“坐忘之初,五官反摄,由静而明。若心潜追念而无杂思,能现追念所忆,此心法称为回魂仙梦。其关节处在于执念强烈却在无意之间,极难掌握!……你这套形神相合法门是最纯粹的涵养筑基功夫,你自己能够达到形神相安一体的境界,足见根器难得心性更难得。你能在无意中暗合心法,所以触发了回魂仙梦。” 白少流:“什么心法?” 白毛:“我刚才所说就是心法,此法的口诀甚为繁杂,但叫我说出来就是简简单单八个字——纯思杂滤,静而后执。” 白少流:“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这次他是真心的佩服白毛。 白毛:“如果我都不知道天下恐怕就没几个人知道了,不过是把戏一样的小法术。” 白少流:“小法术?那你还说极难掌握。” 白毛的情绪变的畅快起来,以指点的语气道:“这是两个概念,小道也可能很难,比如杂技团的那些把戏,不用御物之法头上顶十个八个杯子,修行高人也做不到。此法之难难在执念不消却又归于无意,你若刻意寻找前尘忆梦反倒施法无功,出家人常用此法修磨心性。你无知中偶尔一次功成,要想次次功成随心所用达到还转自如境界,恐怕还需修行。” 白少流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昨天夜里又试了一遍,看看能不能想起别的事,结果怎么也想不起来,反倒以前那种形神安定的状态都找不到了。” 白毛:“这就是有师传承与无师自通的区别,你还没有到自成一家的火候,所以要和我学。” 白少流:“你想教我什么呀?” 白毛:“天要黑了,你先回去吧,三天后,不,七天后再来!” 这头驴今天很有意思,刚开始见到小白时是一头郁闷之驴,因为他等的时间太久了。等他开始讲故事的时候,不自觉间又成了一头飞扬之驴,沉浸在光辉岁月的回忆中。讲完故事和小白对话时,又成了渴望之驴,它非常迫切的希望小白能学会它的法术最终能帮它解了诛心锁。等到小白和它商量放血的事情,白毛一度从愤怒之驴变成思考之驴,到最后讲到法术,白毛完全在苦苦深思。也就是小白的心通共情术神奇,才能把这头驴的心态体会的这么直观。 “为什么要七天后?”小白问道。 白毛晃了晃脑袋,抖掉了鬃毛上飞落的一只甲虫,沉思着说道:“修行讲究因器施术,因人传法。我胸中纵有万千沟壑,上山的路你也只有一条。你的情况我已经清楚,给我时间好好想一想该如何教你,修行虽无捷径,但弯路死路却是很多,我想让你少走弯路。” 驴子此时已是一派大宗师口吻,竟不自觉中感染了小白,小白不再觉得搞笑,反而有点肃然起敬了。他连声道:“谢谢你费心了,我七天后再来看你!我给你带好吃的来吧,花生米要不要?” 白毛瞪他一眼:“我虽是驴身,但岂能贪你口腹之欲的好处,我教你修行并没有别的目的,你怎么把我想的跟凡夫俗子一样?” 白少流笑了笑不再与它争辩,白毛刚才话说的很认真。不过它心中的情绪让小白联想到自己把那二十万给罗兵时,罗兵当时的感觉是一样的。那钱收买不了罗兵,但罗兵拿了钱也挺高兴的。花生米打动不了白毛,但下次自己带花生米过来,白毛也不会不高兴。 将白毛送回马厩,告辞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小白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拿着神宵雕问白毛:“你说这是一件法器,到底怎么用啊?” 白毛头也不抬很不屑的答道:“你现在问了也白问,你就当支袖剑用吧!” 小白无语正准备走,白毛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小白,你站住!忘了问你的腿伤是怎么回事,什么人伤的你?” 白少流:“有人行刺洛小姐,我是保镖我就受伤喽。” 白毛:“话从你嘴里出来怎么就变得这么简单?我看你的身形步法,在常人当中也是一流高手了,那么能伤你的人绝对不是剪径小贼。豪门子弟遭遇这种高手袭击,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恐怕比你想的要复杂。” 白少流:“你什么都能看出来吗?连我的身形步法?” 白毛:“我在终南派刚入门时也是武道双xiu,但武学一道受我身体所限无法演示很难传授,不过看来你拜的师父还不错。……你能知人心这很好,但是你不懂世间权谋,现在又卷入豪门内争。以后恐怕会遇到不少事,如果有事你不明白可以来问我,我能教你的不仅仅是修行法术。”这头驴看出了凶险,却没有象庄茹一样劝小白抽身而出,因为小白一旦离开了洛兮,白毛自己恐怕就不能在马场里容身了。 白少流:“谢谢你,你真是太关心我了。” 白毛:“我也不仅仅是关心你,如果你不小心让人给灭了,我找谁解诛心锁?” …… 小白离开马场回家,白毛告诉他七天之后再来。罗兵给他的假期还有半个多月,他准备在这一段时间先试一试“金疮断续胶”的效果,然而还没等他放血调药,就不得不提前销假回到洛园。因为洛家出事了,洛兮异父异母的“哥哥”黄亚苏成了植物人。这个黄亚苏最近出门很小心,在路上一直坐防弹轿车,但还是出了车祸。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天黄亚苏带着两个保镖坐着防弹轿车从远郊的高尔夫球场打球回来,这是他半个多月来第一次出远门,结果就遇到了意外。轿车从高速公路出口处下来,转弯时有个违章,好巧不巧有一辆重型翻斗卡车驶过正撞在轿车的侧面,速度不快力量却很大,轿车冲出了公路,打着滚翻下路边的山坡一直落到沟底。 救援人员赶到时黄亚苏还是清醒的,不断拍打车体向外面呼救。但是车门已经变形打不开,而防弹轿车的车体十分坚固普通的救援工具撬不动,直到消防队带着特种切割工具赶来才把黄亚苏从车里拖了出来,当时人已经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全力抢救,呼吸心跳等生命特征是抢过来了,但是大脑已经没有反应。医生已经诊断他是脑死亡,按照国外的医学标准这个人已经死了,但在志虚国还不能断定是医学死亡,停不停止生命维持系统需要家属同意。 黄亚苏的母亲艾思在山魔国接到消息当然不能同意,当即要求医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黄亚苏,哪怕只有空幻的希望也要等他有一天能够醒来。在山魔国已经逗留很久的洛水寒与艾思夫妇这一次终于要起程回国了,他们明天就到。出了这种事情河洛集团上上下下的气氛都变得莫名的紧张,罗兵也不敢大意,这天洛兮要到医院看望黄亚苏,罗兵把已经出院的小白又叫了回来。 小白又一次见到洛兮的时候,觉得她稍微瘦了些,又稍微长高了些。当然这有可能是错觉,来自于他感应到的洛兮情绪变化。洛兮的心里有些矛盾、有些伤心、有些惋惜、也有些愤怒,这些都反应在脸上显得有些抑郁。在一个十六岁花季少女的脸上出现这种抑郁的表情,小白看了都有点心痛。 034、豪门事人叹险毒 洛兮看见小白第一眼就上来抓住他的手:“你的伤好了吗?全是因为我,连累你受这么重的伤。” 白少流尽量轻松的笑道:“我的腿没事了,现在参加奥运会都没问题。洛小姐也不用向我道歉,要怪就怪那些要害你的坏人。” 洛兮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家黄哥哥受伤了,医生说他可能要成植物人。” 听洛兮的话,小白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很遗憾但不是迫切的想去看望。小白随即就猜到了——暗中布置陷阱害洛兮的人就是黄亚苏,而洛兮自己心里也明白了。小白第一次遇见黄亚苏就是那天晚上坐街边被他误以为算命先生的那次,后来在河洛集团又见过几面,黄亚苏不认识他,而他对黄亚苏也没什么好印象。小白想了想也只说了一句话:“那就去医院看看他吧,在洛夫人回来之前。” 黄亚苏真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虽然医生没有把他送去太平间。小白第一眼看见他就明白这个人醒不过来了,因为他的心念感应中这个人是空的,一片空空荡荡,无论是睡着了还是正常的昏迷都不会是这样。这种情绪中空的感觉小白曾经见到过一次,那就是清尘在他家疗伤时半夜静坐,小白以为她死了还吓了一跳。现在见到真正的植物人黄亚苏才知道其中的区别——清尘当时给他的感觉是一片空灵,而黄亚苏现在给他的感觉是一片死寂。 洛兮在病床前站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到最后还是小白轻轻的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将她牵出了病房。这是小白第一次主动拉洛兮的手,她的手软软的有一点点凉,小白一直就这么牵着直到出了医院上车时才松开。 回到洛园后天色还早,小白被罗兵叫到了一间守卫值班室,关上门显然是有话要说。没等罗兵说话小白先开口了:“总爷,你干的?” 罗兵:“小白,这句话你不该问。那是正常交通意外,大卡车没有违章,黄亚苏的司机负全责,就算志虚国秘勤局来调查也是这个结果。” 白少流已然明白了,心中有了一丝寒意同时也有一丝莫名的快意,他问罗兵:“还记得婚礼上出的事吗,在酒店后门停车场有一辆大卡车冲出来要撞洛小姐的车。” 罗兵:“记得,当然记得,真是报应!” 小白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黄亚苏的司机和两个保镖都受了重伤。” 罗兵抬起头直视小白的眼睛:“那天,你也受了伤!” 罗兵只说了一句,小白也全懂了。车祸是罗兵安排的,他一直在设计黄亚苏终于找到机会下手了,用的方法竟然是黄亚苏曾经用来对付洛兮的那一招,黄亚苏的司机和保镖不可避免受连累。就像婚礼上的那次,如果小白上了轿车卡车也撞了上来,那么除洛兮之外,罗兵、顾影、小白也会跟着倒霉。从某种意义上他们是整体利害捆绑的另一方,就算不想伤及旁人,罗兵还是不得不这么做的。 小白突然想起了清尘,清尘也隔着防弹轿车杀过人,不过她的本领高超紫金枪破窗一击而中。假如是自己呢?自己如果也有那么大本事会不会去杀了黄亚苏?说起来杀人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但假如那样去杀小白觉得更“好”,至少可以少伤三个人。 小白正在胡思乱想怎么杀人,罗兵恰好问到这个话题:“你有没有杀过人?” 白少流:“我?没有!” 罗兵:“我有,我以前当过侦察兵、特种兵、特别行动队员,不止杀过一个人,还亲手割断过别人的喉咙。……有些事到了不得不做的时候,想太多也没有用。有更好的办法当然好,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一定要做。如果黄亚苏还活着,下一个死的可能是你我。” 白少流点了点头没说话,意思是认可了罗兵的道理。罗兵接着又道:“今天和你说这些,是真心话。你这个人很不错够义气,但毕竟还太年轻。明天洛夫人就要回来了,我怕她看见儿子这个下场会孤注一掷撕破脸皮,洛小姐有危险,你也就有危险了,所以以后遇到状况做事要果断,人要有好心也得有狠心才行。……唉,真希望这个世界太平无事。” 罗兵提到了洛水寒的夫人艾思,小白有些疑问的问了半句:“那洛夫人……” 他的意思是你怎么不想办法把洛夫人也给做了,这样不是彻底没麻烦了吗?但这句话小白不好说出来,自己想到都觉得有一点不应该。罗兵当然懂了,淡淡的笑了笑答道:“如果这世上除了洛兮之外还有一个人让洛先生不忍心的话,就是那个妖女人!没有她也就没有河洛集团,更没有洛水寒的今天。……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么大的河洛集团产业,洛兮又怎么会碰见这种事情?世事都是连环套啊,说不清说不清。” 小白对艾思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个女人曾经在困境中救过洛水寒,对他的事业也有过很大的帮助,是个非常有能力、有手腕、也有背景的女人。罗兵的话有点转圈,他说不清,小白听的也有点想不明白了。甩了甩脑袋暗道——管他那么多,保护好洛兮就行!现在不是有头驴帮忙吗,既能教功夫又能出主意。 …… 洛水寒与艾思回来之后就直奔医院去看望黄亚苏,洛水寒怕洛兮“伤心过度”特意叫她留在洛园不必陪着一起去了。小白担忧中的冲突和危险没有立刻来到,因为艾思一回国主要的精力就放在黄亚苏身上。理论上来讲黄亚苏已经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但是新闻报道和民间传闻中总有一些类似的奇迹发生。艾思有的是钱,她愿意花大把的钱去买回一丝奇迹的希望。 这一段时间艾思四处寻医问药,到处去请各路医学名家甚至江湖术士来给黄亚苏“看病”。洛水寒也顺水推舟,给她介绍了好几位据说是有国际声望的医学专家,这些专家都告诉艾思:“奇迹发生尽管渺茫,但也并非不可能。”这个念头把艾思给牵住了,一时之间还没有精力去管别的事情。 但洛水寒却很忙,他一回到乌由市就做了三个重大的决定,都与洛兮有关。第一个决定是不再兼任河洛集团总裁的职位,做为董事局主席插手过问的事情也不多,将大量经营事务都交给了他的多年好友新任总裁李志东。第二个决定是几乎用命令的方式要求以后河洛集团重大的经营决策会议,洛兮都要列席。她可以不发言不参与,但必须坐在那里旁听。 第三是趁着寒假就要到了洛兮干脆不要去学堂,而是开始学习两门最重要的课程,顾影教洛兮的其它课程包括骑术都停了,专门教这两门。这两门课程一门是奇门数术,另一门的名称很怪,叫作“力量的唤醒”。由于洛兮经常要去河洛集团“开会”,顾影干脆把她的教室放在了河洛集团总部洛阳大厦中,罗兵专门安排了半层楼的地方。 洛兮要列席会议,小白就要跟着出席,因为他是随行保镖,就算洛兮在洛阳大厦中他也得跟着,这是以前没有的情况。还好白少流有一个“高级助理”的身份,所以在会议上有个座位。小白第一次参加的是河洛集团的临时董事会。长长的会议桌最尽头的中间坐着洛水寒,他右手边侧面第一个座位上坐的是总裁兼董事李志东,而左手边的第一个座位上坐的是洛兮。 洛兮的座位本来应该是艾思的,艾思是河洛集团第二大股东也是董事之一,可她今天没有来,而洛水寒没有让座位空着,反常的安排给洛兮。小白的座位也很特别,是紧挨着洛兮的左手第二张椅子,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他是多大的人物呢。 这一次会议讨论的是河洛集团下属控股子公司康然医药公司开发的一种新型试剂投放市场的议题。这种医用试剂用于血液检查,仅需要两毫升血液就可以检查出包括恶性肿瘤在内的多种疾病,时间短准确率极高。以前市场中出现的同类产品都因为准确率的原因没有推广开,这一次康然医药的新型试剂在技术上取得了重大突破,产品拥有广阔的市场前景。当然公司也为此投入了数年的研发时间与巨额资金。康然医药是一家上市公司,这个消息一经公告,各评估机构立刻调高了该公司的收益预期,股价也是一路飚升。 然而就在新产品上市后不久,市场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同类产品,由一家小公司里奥医药生产,其品质与康然医药的产品几乎完全一致。更要命的是,康然医药的血液试剂出厂价每支二十元,而里奥医药的试剂每支出厂价仅有五元!情况不得不让人怀疑有技术窃密的可能,调查并不复杂,该公司现在的技术负责人就是原康然医药的研发负责人成辉。 血液试剂项目本来是由两个人负责,黄亚苏负责资金,成辉负责技术。然而项目进行到一半时成辉却离开了康然医药,他是一半被逼走一半被气走的,因为和黄亚苏闹翻了。成辉的女朋友很漂亮,在一次聚会上让黄亚苏看上了,后来又不知用什么手段搞上了床。成辉知情后离开了康然医药不知去向,也放弃了康然医药给他的重金股权激励许诺。 康然医药另有技术专家接手完成了血液试剂项目,产品刚上市不久,就发生了同类试剂事件。康然医药的负责人在会上汇报了情况,艾思和黄亚苏不在场,他对黄亚苏与成辉之间的事说的也很委婉,但所有的人都能听明白。气氛很严肃没有人乱说话,但是小白感应到有一多半的人包括洛水寒心里都有骂人的冲动——骂黄亚苏蠢材! 听完汇报后洛水寒不动声色的问法务部负责人:“法律方面的事情,你们认为可以怎样处理?” 河洛集团法务部部长,也就是在上次婚礼上被打断一条小腿的新郎王容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会议上是副部长发言:“事情其实很清楚,成辉离开康然医药时留了一手,带走了试验数据拷贝和私制的原始样本,里奥医药窃取了我们的技术机密与生产专利。真想调查也可以查明,但是取证需要时间,因此法律程序会比较漫长。对方的律师可以辩护是自主研发,就是这种辩论取证的过程都不能短了。我们打赢这场官司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最重要的问题不在这一点。” 洛水寒面不改色:“在哪一点?” “志虚国的法律环境对保护知识产权很不利,尤其是医药行业。大量制药公司都在仿制国外产品,分别作为高价新药重复推出,现有的法律制度惩罚不是很严厉,因此象康然医药这种自主研发的项目在司法上很吃亏。……就算我们打赢这场官司,追究成辉的个人法律责任倒是很有把握,但是判决的赔偿可能远不够弥补康然医药的实际市场损失。……如果我们找第三方评估机构计算出实际损失让法院采信,也按这个数字判决,实际执行也有困难。对方公司的控制人完全可以来个破产脱壳,这在志虚国还很难追究。……总之官司很麻烦,理论上最后也能赢,但是保护利益很困难。” 洛水寒微微笑了笑:“那也不能不追究法律责任,重点是要当事人付出代价。你们去帮着康然医药办吧,按照程序该怎么就怎么办,取证工作一定要快,尽量不要惊动外界。……下面谈谈市场方面的问题吧,现在受到的冲击有多大?”这最后一句是问康然医药负责人的。 “对方出货量不大,也没有做太多的宣传,估计是生产能力还有限,现在康然医药的股价还在上涨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们的产品没有巨额研发成本,因此在价格上我们无法竞争。现在我们的优势是知名度、营销网络、品质信誉,我采取的对策是提价,打算将试剂的单支出厂价从二十提高到二十五,增加经销环节与处方环节的利润与回扣空间。……他们的销售价太低只有五块,在这一点上暂时还是无法与我们竞争的。” 小白在一旁刚开始听得直犯迷糊——怎么官司能打赢还是吃亏,守法不如违法?同样一种医用试剂竟然可以用提价来竞争,卖的贵竟然还能排挤便宜的?但他毕竟是财经大学堂毕业的,想了想也有些明白了,不禁感叹这世事深奥利益为先,自己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么“高层次”的事情。再看洛兮的表情也在沉思,内心感受和自己差不多。 洛水寒点了点头接着问:“在志虚国内暂时还不会受到冲击,但不是长久之计。只要对方的生产能力、产品宣传、经销网络做好了,康然公司的产品丝毫不占优势。只要有足够的投资,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最终要的是出口环节,如果对方生产能力上来了,康然公司将失去整个国际市场,这才是利润的最大头,至少数十亿。到时候康然的研发成本无法收回,就等着破产吧。” 康然医药公司总经理:“所以还要寄希望于法律手段,在同等条件下市场损失是无法挽回的,只有通过法律禁止或法律赔偿来解决。但这里面有个大问题!” 洛水寒:“什么大问题?” 康然医药公司总经理额头已经见汗,医药公司未来将破产对于洛水寒来说动摇不了根本,河洛集团甚至可以提前将康然医药的股票高位抛出赚上一笔,但对于这位总经理来说就全完了。他轻轻擦了一下额头道:“康然医药内部控制与技术保密环节有漏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有严重责任,在这里建议河洛集团的诸位董事考虑一下,趁现在股价高涨适当减持……” 小白又在心中叹息,以前在钱庄上班的时候也有不少同事投资股票,经常研究这个打听那个,不是神秘兮兮就是神经兮兮。但是真到了洛水寒这个档次,如何买卖进出完全是另一回事情。这么做合法还是不合法?真追究起来很难说,而且也很难实际去追究。 小白在感慨,那边康然的总经理还在继续说话:“法律方面能解决当然更好,但我说的大问题也与此有关。我们这种医药试剂预测的市场zhan有周期是三到五年,如果法律程序拖上一两年,市场就拱手让出了,那只有寄希望于法律赔偿了。可是现在的环境……除非另想办法阻止那家公司的生产销售。” 洛水寒:“想什么办法?” “如果有人能够现在说服成辉主动自首,一切都好办了!” 035、非族类欲有不同 有人出面劝成辉自首?谁出面?这句话一出口,小白陡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莫名一紧,很多人把注意力都投向了自己。这位总经理难道是暗示洛水寒请他白少流出面搞定?小白很奇怪但一转念又想明白了,自己现在可是乌由“名人”了,前不久黑龙帮老大带领粽子一样的八大金刚排队到医院去请罪,一度轰动乌由。如果连黑帮都搞定了,手段一定不简单,应该也可以搞定一个成辉。 洛水寒也瞟了小白一眼,心中有笑意脸上却没有,这是他自山魔国回来后小白第一次感觉到有笑意,不知为什么洛水寒的心情一直很沉重。不过洛水寒这个反应小白就放心了,刚才那句话洛水寒只是当个笑话来听,并没有真放在心上。 情况已经汇报的差不多了,河洛集团总裁李志东开始说话,他问了个具体问题:“里奥医药的具体情况,请焦部长简单介绍一下。” 那位姓焦的部长打开一个文件夹道:“里奥制药公司注册地与生产基地都在琼州市,以前是生产感冒药与抗生素的,以中药复方和修改西药化学式仿制合成抗生素为主……” 李志东打断了他的话:“你主要介绍一下资本状况。” 焦部长又翻过了三、四页:“里奥制药五年前在香江特区创业板上市,总股本九千八百万,规模不大,目前的股价是一块八左右波动。股本比较分散,第一大股东持股只有百分之六点四,前十大股东持股总额不超过百分之十五。……诸位董事手中都有一份详细的资料。” 李志东:“邢部长,你的商业调查结果呢?” 又有另一人答道:“经调查,里奥制药公司与琼州医药经销集团签订了药品经销总代理合同,期限是三年,血液试剂出厂价格是每支五元。……详细报告已经在会前提供到每位董事手中。” 邢部长汇报的时候,小白明显感觉到坐在前面的几位董事心中有明显的不屑与蔑视。小白竟然已经能够想明白为什么?他们当然不是在蔑视邢部长,而是在蔑视里奥制药公司小家子气。这家公司虽然重用了成辉,也投入生产了新型血液试剂,但是对市场估计明显要小得多,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它的巨大利润空间。 想一想也正常,有多大的本钱做多大的事情,有多少底气就有多高的心气。里奥制药公司在洛水寒等人眼里只是一家小公司,以它的资本实力与市场推广能力决定了第一步只能走这么远。小白又想——等积累发展一段时间,那家公司的市场打开了,眼界也打开了,气象和今天当然不会一样了。人的成长过程不也是如此吗?不过洛水寒会给它这个机会吗? 这是小白第一次参加真正的大集团高层会议,与他原先想象的太不一样了。没有什么热烈的讨论与研究,洛水寒等董事只是在提问听取情况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有人甚至只在听汇报一句话都没说。其实这种会议要做的只是决策,至于制定行动方案是日常工作,而且是由“下面的人”已经准备好的,也是由“下面的人”去执行的。 当情况汇报差不多之后,李志东宣布:“下面是董事表决,请无关人员退席。”会议室中一多半人起身离开,只剩下九个,包括六名董事与一名董事会秘书还有洛兮与白少流。小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关人员,但是洛兮没走他也就坐在那里没动,而其他人也没管他。河洛集团七名董事实到六名缺席一名,下面的会议由董秘主持,开始进行提案表决。 董秘宣读了由董事李志东提交表决的三项提案。 第一项提案是减持康然医药公司股份,但不失去对该公司董事会的控制。计划减持不超过康然医药总股本百分之五的股票,总数不超过一千七百万股,变现总额预计在五亿元。由集团投资部负责实施,时间在一个月内。投资部提供的详细策划案已经在会议召开前提交各董事。 这项提案小白倒不意外,刚才康然医药的负责人已经试探性的建议了。不过没想到这样的计划早就在开会前做好了,难怪刚才几名董事都不动声色。 第二项提案是通过香江联合证券交易所收购里奥制药公司。充分考虑收购引发的股价上涨等因素调动资金总额在三亿以内,由投资部与企划部共同实施,尽快控制这家公司。收购方案已经提交各位董事。 这项提案让小白感到很意外很突然,原来这帮“大佬”早就有计划——竟然是把竞争对手买下来!趁着对方还很弱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潜力甚至还没有力量保护自己时。高,实在是高!而且可以在未来大赚一笔。 第三项提案是协助第三方收购琼州医药经销集团,也就是里奥医药新型血液试剂的总经销商。琼州医药经销集团是一家非上市的国有控股企业,因此收购的主要对象是国有股。目前这种收购行为是受欢迎的,作为当地招商引资的业绩还可享受优惠政策。由洛水寒名下的另一家海外投资公司出面收购,计划调拨资金两亿以内,河洛集团投资部与公关部协助实施。 如果说第二项提案小白虽然意外但还是能想明白,这第三项提案让小白稍微有些糊涂。既然把药厂都买下来控制了,有必要将经销商也买下来吗?再看洛兮的表情,也有同样的疑问。 前两项提案全票通过,第三项提案四票赞成两票弃权,其中洛水寒作为直接利害人也弃权,提案也获得通过。散会之后,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个人,除了洛氏父女小白也没走。洛水寒看了小白两眼想了想没让他离开,那小白也就坐着没动。 “小兮啊,坐在这里听大人们讨论生意觉得无聊吧?真是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就要理会这些烦恼事。……真正的大生意,不是开工厂弄机器,也不是摆店铺卖产品,就是倒腾钱,金融是所有产业的上层建筑。……世上有的是人才可以为你做事情,我们只需要决定让什么样的人做什么事,只要决定对了就可以。今天你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就问吧。”洛水寒终于露出了慈祥的笑,和颜悦色的对洛兮说话。 洛兮皱了皱鼻子,模样很可爱:“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今天你们说的事情我都明白。但是我想问一问,为什么要收购那个经销商呀?似乎有些多此一举。”这句话其实也是小白想问的。 洛水寒赞许的点了点头:“做事情不能只想眼前这一步,整个大局和最有利的后手也要想好,这就和下棋一样。”洛水寒开始向洛兮解释,比课堂上任何一位老师讲解题目都要耐心—— 洛水寒所关心的问题不是官司能不能打赢,也不是哪家公司能卖多少试剂,而是这个项目最大化的商业利润。收购里奥制药公司,不仅是收购竞争对手,而且能将一个项目的股市题材两次利用。康然医药的股价已经充分高估,没有太大的发掘空间,但里奥医药不一样,只要其新项目的市场前景被认识到,会有爆发式的资本增长空间。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里奥医药出于自身市场推广能力的考虑让出了大部分的利润。它的产品会占领市场,却将二十块的市场做成了五块的市场,获得的利益远小于造成的损失,使整个项目的市场商业价值大大缩水。这一块缩水的利润实际上在产品出厂到最终消费之间,掌握在经销商手中。 同时收购了里奥制药公司与琼州医药经销集团,实际上等于把利润环节整个控制住了。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可以随时很方便的合理调节里奥医药的销售收入与报表业绩,不断注入利润让这家公司成长,通过股本扩张与股价上扬实现资本市场上的收益最大化。既然新产品的市场周期是三到五年,那么这一资本运作的周期也是三到五年,届时再带着满满的利润退出。 如果收购成功,打不打官司只是内部的事情,甚至可以成为一种炒作宣传手段。成辉这个人的责任还是一定要追究的,虽然事出有因,但他报复的方式不可容忍。不过他的行为客观上给洛水寒在一个项目上两次重复赚钱的机会,洛水寒也很佩服这个人——这小子破坏力不小,而且是个技术天才。 洛水寒这么一讲解,洛兮和小白都听明白了。洛兮连连点头,小白虽然不动声色也在心中连连感叹:洛水寒讲出来自己能想清楚,但如果他不讲一般人能想到吗?就算想到了又能有那个实力与能力去运作吗?智慧与力量要在一定地位上才能体现。 说完正事,洛水寒道:“小兮,你也累了,去罗叔叔专门给你准备的休息室歇一会,中午陪爸爸一起吃饭,下午你顾姐姐还要给你上课。” 洛兮起身要走,小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站着说道:“洛先生,我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洛水寒微感诧异:“哦?小白你有事?坐下慢慢说!……小兮,你先去休息吧,顾老师就在门外等着。”洛兮打声招呼出门,洛水寒对小白道:“听说你不久前为了保护小兮受伤了,我还没有好好谢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吧,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白少流:“洛先生不要误会,我没什么其他要求,河洛集团也从来没有拖欠我的工资。我是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你一声,黑龙帮吐了四十万交到我手里,我又分了二十万给罗部长。”刚刚听洛水寒讲解十亿资金的进出,现在说自己那二十万的猫腻真显得小家子气,但小白还是要说。 洛水寒笑了:“这事情总爷那老伙计已经告诉我了,既然你在我正好有另一件事请教你。” 白少流:“洛先生还有事问我?请教可不敢当!” 洛水寒:“不要这么谦虚,你有很多地方比我强,比如身手。我问你,对王容这个人怎么看?就是那个倒霉的新郎。” 白少流:“他很有心眼,也有抱负志向,但是我非常不喜欢。私生活我不好评价,但是他明知道婚礼可能有麻烦,还是要请洛小姐到场,甚至想打我的主意。什么都可以利用,一点也没有顾及洛小姐现在的处境不太平。” 洛水寒:“我听说他找过你,而你在婚礼上眼看着他被人打断腿一动也没动?” 白少流:“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当时我能感觉到周围有危险,是针对洛小姐的,而我的第一职责不是保护他。” 洛水寒:“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更难得洛兮把你当朋友一点也不烦。……不说这个了,有一份方案刚才会议上没有讨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白少流:“什么方案?” 洛水寒:“有人建议,利用对方的新试剂,暗中安排一下连续制造几次重大的误诊事故,比如误诊或者漏诊艾滋病或其他重大疾病,给患者造成了严重后果。这样可以制造产品信誉危机,暂时封杀它的市场,还可以引起对方公司股价下跌,趁机低位收购。……你认为怎么样?” 白少流:“不怎么样,非常不怎么样,简直是蠢到家了!在对方眼里太明显是你们干的,这种事情通过重复检验想查出来不难。更严重的是,对方如果用一样的手段,康然医药这么大规模,损失一定要大多了。无论如何得不偿失,况且牵连无辜患者,其心地也太狠毒了!……商业竞争是赚钱,而不是搞得大家都没生意做!——这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洛水寒:“冲你刚才这番话,也有成为成功商人的潜质,事情的道理看得明白。其实这个方案是病床上的王容提出来的,他是想邀功减过。这个人是不能留了,等出了院就打发他收拾东西走人,洛兮身边不需要这样的人。” 白少流:“洛小姐身边?” 洛水寒:“是啊,这些产业迟早是洛兮的。小白,你去做自己事情吧,辛苦了!” …… 小白陪着洛兮的“学习生涯”就这样开始了,除了开会还得上课。洛兮在洛阳大厦中上的第一堂课是“奇门数术”,讲课的当然是顾影。对顾影这位冰山美女小白一直有很多疑问,她曾是阿芙忒娜的学生,会西方的法术,而奇门数术又是典型的东方玄学,这两样东西怎么能搞到一块?别人看顾影是个高级白领,而小白觉得她象个女巫,还是个东西方结合的女巫!还有,洛水寒让女儿学这些干什么?也当小女巫吗? 第一次上课,小白陪洛兮一起进的教室,这教室比较特别,讲台下面就放了一张桌椅,显然是洛兮专用的。讲台上不仅有白色的黑板,还有投影屏幕等一全套多媒体器械。顾影看见小白也进了教室愣了一下道:“白先生,这是私人教学,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少流:“是啊,我也是私人保镖,小姐外出就算在洛阳大厦中我也得跟着。……如果顾小姐不同意我留在教室里,我就站在门外好了,有你在应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洛兮不高兴了:“为什么让小白在门外站着,这里又不是学堂的大教室,顾姐姐是不是嫌他没交学费呀?” 这句话把顾影给逗笑了,笑意只是淡淡一闪而没,犹豫了一下道:“那白先生就坐在教室里吧,这也是你的工作。” 难得见顾影当面笑一回,小白也开句玩笑:“顾小姐是不是怕我偷师学艺?” 顾影却很严肃的答道:“你没有学过基础,凭空是听不懂的,就算听见什么也不要跟着去想,不会有收获也不会有好处。……你的椅子,就坐这里吧,不要回头看黑板。”小白感觉顾影很有意思,不是看上去那么冷,还特意给他搬了张椅子来。而且这椅子放的位置很有幽默感,就在讲台下面的一侧,背对着黑板面朝着洛兮。 一般保镖呆的位置应该是教室后面的一角,面对整个教室以看见所有的情况,可顾影却让小白坐在前面,恰恰看不见讲台上的她。没办法,教室里面老师说了算,小白就这么坐下了。这下洛兮高兴了,顾影在上面一回身,她就趁机对小白做鬼脸。 036、描断眉欲述情衷 顾影以为小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然而她失算了,她还讲了没十分钟,背坐在讲台下的小白越听越迷糊。小白不是因为听不懂而迷糊,而是因为越听越明白反倒迷糊了,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有一种没买票就进了电影院看电影的感觉。顾影所讲的奇门数术的理论基础是易学,如果小白没学过无疑就会像听天书一样,可惜他学过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是风君子亲自所教。 玄学自己去看经典是不容易看明白的,有可能苦苦思索得到一点感悟需要很多年,就这么一点一点积累世代传承成了玄学。风君子给小白讲《易》,主要淡易理和卦象,其中折射出世间万物的起承转合如何变化往复。他讲的都是大道理,层次很高却没有讲具体的“推衍”。听他讲,小白道理是明白了,但不知道该怎么用。 有时候小白也问风先生如何“算卦”?风君子的回答让他哭笑不得,只有四个字:“我也不会!”真不会假不会小白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位风先生谈的是“象学”而对易理的另一个分支“数术”不是很感兴趣。他教小白的时候甚至是一种自娱自乐,自称为——扯八卦,不清楚的还以为在研究什么明星杂志或者泡网上打屁论坛。 而顾影教洛兮就完全不同,关于易学的基础理论以前就已经教过,因此她第一课讲的居然就是风君子告诉小白的那些道理,万事万物如何变化往复,然后讲述是另一个重点——怎样事物的表象纳入到象数之中。理论基础是一样的,所以小白一开始不太明白,过了十几分钟渐渐就听懂了。他倒不是听懂了顾影具体在教洛兮什么,而是明白顾影在说什么。 如果说风君子和顾影有什么不同,风君子教小白更像是在讨论哲学,而顾影教洛兮学是在研究一门科学。小白听明白之后就觉得头大,每听一段话就觉得发晕,因为顾影讲的太复杂了,比大学堂里学的离散数学还要麻烦。这一节课讲的是“九宫八门局”,小白知道什么是九宫八门,可是这八门变化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顾影在台上一点一点的用电脑图解向洛兮演示,并不要她立刻记住,就告诉她如何推演八门。小白看不见台上,所以觉得迷糊。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门遁甲的四时方位变化基本原理就需要讲半个月。既然这是别人的私学,那小白就更不好意思回头了。很显然洛兮学的很辛苦,渐渐的已经没有余暇跟小白做鬼脸。 这天回洛园的时候,洛兮很疲倦,在车上就睡着了,不知不觉靠在了小白的肩膀上。小白看着洛兮觉得有点心痛,他不明白洛水寒为什么突然让洛兮面对这么多辛苦。上午的会议和下午的学习对于这小丫头来说显然过于繁重了,洛先生显得太心急了,也许豪门子弟都是这样吧。 洛兮觉得很疲倦,但是小白精神却很好,从教室里出来大脑立刻变得清醒了很多。这么多天跟着洛兮做的都是不需要动复杂脑筋的事情,久而久之小白觉得自己的脑筋都快变懒了,今天一天的经历他虽然都是旁听,但是心机运转始终在思考,这感觉竟然让他很舒服。 小白在药房买了一大包东西回家,庄茹开门时看见了问他买的都是什么?小白故作神秘道:“庄姐,你快去做饭,吃完饭洗个澡,一定要把脸洗干净了。” 庄茹面露喜色:“难道你今天就要给我治伤吗?” 白少流:“你也很聪明啊,就是今天晚上,咱们试一试。你先不要打扰我,我去房间配药。……上次从医院拿回来的金疮药你放哪里了?” 庄茹:“你说那一小瓶药末,不是你收起来了吗?” 白少流:“不是那一小瓶,是你花六百块从中药局里配来的那一大包。” “你说的是那个啊,等等,我拿给你。”庄茹从橱柜里掏出一大包药,都递给了小白。这药是在医院买的,金疮断续胶的药方医院里缺了八味,但小白还是叫医生用残方配好了药,并以松脂和香油调好。这是什么药?这就是古方金疮铁扇散,但是小白手里的药比原方少了两味又多出一味。因为金爷爷当初是将金疮铁扇散的方子减了两味加了九味研制成金疮断续胶,金爷爷加的九味药医院里只有一味。小白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当金疮药用了。 小白另配金疮铁扇散干什么?他是留给自己用的,也是留给白毛那头驴用的,放血总要留下伤口。这药真便宜,六百块一大包,相比那三万块一小瓶的药末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他在房间里关上门,挽起袖子,用消毒药棉擦干净左手臂与那把神宵雕的刀刃。然后右手持刀轻轻一挑,鲜血流了出来。用一个消好毒的小烧杯接住,大约接了半杯。 鲜血不能直接用也不能全用,小白坐在那里等,记得金爷爷是说要等血半凝固接近粘稠之时。等的时候小白给自己的伤口敷上了金疮铁扇散,别说这便宜药也还真好用,血止住了伤口凉嗖嗖的也没什么疼痛感了。然后再用一块创可贴将敷着金疮散的伤口贴好。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细长的烧杯中血液已经很粘稠,表面有了薄薄的淡黄色一层。 小白小心翼翼的用小勺取出红黄相间的这一层血液,放在一个瓷钵里,然后一点一点兑入药末搅拌均匀。要搅拌到感觉有粘性为止,结果这么大约只配成了指甲盖这么大的一小团褐色胶状药膏。配药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因为药末倒在血液中似乎能够半融化,渐渐成为质地很均匀的粘性物质。 这时庄茹在房间外面敲门喊他吃饭,小白在屋里大声喊道:“你先吃,抓紧时间快点吃,吃完洗脸,我正在配药别管我!” 庄茹不敢打扰去吃饭了,吃完饭没有收拾碗筷又赶紧去洗澡。等小白捧着一个托盘走出房间的时候,庄茹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等着了。小白笑道:“庄姐你的动作够快的!” 庄茹一眼就看见了托盘上一把银光闪闪如雕刻刀一样的东西,好奇的问道:“小白你要给我动手术吗?” 白少流:“差不多吧,一个小手术而已。” 庄茹:“你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弄不迟。” 白少流:“没心情吃饭,你不也很着急吗?先给你治伤吧。……有小镜子吗?” “有,我现在就给你拿。”庄茹回房间拿出了一个女人化妆用的小镜子,这东西很显然她好久没用过了,放在架子上背面都落了灰。 小白没有接镜子而是对庄茹说:“你自己照照镜子挑一条伤疤,不要超过一公分,最好是挑细的小的。我们今天仅仅是做个试验。” 庄茹开始照镜子,自从她受伤之后还没有在镜子这么仔细的看过自己的脸,几乎将所有的伤痕都扫描了一遍,最后在右眉毛上方选择了一条小伤疤。她的脸上有三条很长的伤痕,其中有一条从额头直到下颌差一点就伤到了眼睛。而这条小伤疤是那条大伤疤的一条分支,就像蜈蚣的一只脚,长度不到一公分。 小白让庄茹闭上眼睛,开始用消炎棉纱给伤疤消毒,一边消毒一边说:“庄姐你不要害怕,我待会要把这道伤疤从原处切开,可能不止一刀,我的刀很快,但你也会感觉到痛。千万不要乱动,我没有办法把你的头绑起来。” 庄茹闭着眼睛答道:“我不怕,你尽管下手吧,比这痛的多的经历我也有过。” 小白:“我感觉你很紧张,心里砰砰跳。” 庄茹:“是有点紧张,但不是害怕。你就放心下刀吧,我的脸已经这样,哪怕治不好再多一刀伤痕也无所谓。” 小白:“庄姐,你把这块止血纱布按好了,不要动也不要皱眉。” 庄茹睁开眼睛:“什么?你已经下过刀了?” 小白笑了笑:“是的,刚才我已经把你的伤口切开了,指甲盖那么长的小口子,一共划了六刀,你的伤口比较复杂。你现在把伤口按好了,不要太用力,我要等它自然止血。” 庄茹:“好快,我都没感觉出来!就觉得凉嗖嗖的,还以为你在擦药棉呢。” 白少流:“现在呢,感觉痛了吗?” 庄茹牙缝里吸了一口冷气,额上的疼痛感传来,却没敢皱眉头:“现在觉得痛了。” 白少流:“我问过医生,为了让伤口尽量不变形,最好不要用麻醉剂,所以你只好忍着了。” 庄茹:“没关系,我忍得住,需要多长时间?” 白少流:“等伤口基本不再流血。——那块药棉快透了,换上这一块,你继续按好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庄茹的伤口流血已止。小白让她松开了手,用神宵雕扁平的另一端小心的从药钵里挑起那一团药膏,均匀的抹在伤口上。这药膏粘性极强,几乎把皮肤给粘住了,而伤口中还有丝丝的血清渗出,碰着药膏也立刻凝固了。这条小伤口不到一公分,就算抹上药也就是指甲盖大小的一片。小白看了看,拿出一条弹力创可贴中间正好将伤口盖上,两端贴好固定,想了想又不放心,斜着又贴了一道。两条白色的创可贴就像在庄茹的额头上打了个叉,然后他拍了拍手道:“大功告成!” 庄茹拿起镜子照了一下笑了:“好了吗?怎么像打了个补丁!” 白少流:“庄姐你轻点笑,别出抬头纹!……我告诉你,第一天最重要,这一天伤口结痂不能牵动,过了第一天就好多了。一共要等七天,七天后有一层表皮连痂一起脱落,下面就会长出来新肉,伤疤就消了。” 庄茹:“我知道了,一定会小心的,看来这七天我没法洗头了。” 白少流:“洗头洗澡都不耽误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就用这个。”小白拿出来一块防水的胶布,平时用来贴风湿止痛的那种,中间用一块药棉垫好,恰恰是两条创可贴的大小,而外面一圈贴上去正好可以防水淋。 庄茹:“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个主意真不错!小白,你真是太细心了!” 白少流:“我都想了好几天了,基本上把该想到的都想周全了。庄姐,如果这一次成功了,以后我会经常在你脸上开刀的,你怕不怕?” 庄茹:“别人拿刀我怕,你拿刀我不怕。哪怕是你拿刀杀了我也不怕。” 白少流:“开玩笑,我杀你干什么?真想七天快点过去,看看效果怎么样。” 庄茹又开始照镜子,反倒开始安慰小白:“一定能好的,这么贵的药肯定有效果。伤口能好,可惜这眉毛还是断了。” 白少流:“断眉,新生之相,一世两为人。这在相学上未必是坏事,你的脸如果治好了不正是新生之相吗?” 庄茹吃了一惊:“小白你怎么懂这些?” 白少流:“不是我懂,是一位姓风的先生告诉我的,他和你一样,右边的眉毛也被一道伤口切断了。” 小白说的这位断眉人是风君子,风君子的右眉上有一道很细小的伤痕,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因为他的眉毛比较浓。但是当他皱眉的时候,以小白的眼力还是能看出来的,斜着一道很窄的地方没有眉毛应该是伤口留下的痕迹。小白有一次好奇就多嘴问他眉毛怎么了?风君子说是小时候调皮捅马蜂窝,转身跑的时候脑门撞墙角了。 小白又开玩笑问他这在面相上有什么讲究?风君子故作高深的答了一句:“断眉,新生之相,一世两为人。”至于一世怎么两为人他倒没有解释,小白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庄茹听了小白这句话却沉默了半天,口中喃喃自语道:“新生,两为人。” 白少流:“那不过是算命的玩笑话,庄姐你别太当真了。眉毛中间断了一点没关系,用支眉笔画一下不就补上了吗?” 庄茹抬头露出微笑,却不敢牵动额头:“倒也是,女人可以画眉毛。……小白,你给我那个帐户我还没有把钱存进去,我明天才能把钱提出来,提出来就存。” 白少流:“明天才能提出来?你拿钱干什么去了?” 庄茹:“在家闷的慌,我就在网上炒股票,这一次我还赚了一小笔。” 白少流:“你买什么股票了?” 庄茹:“康然医药,不到三十买的,今天四十多点全卖了。那三万块钱,我赚了一万多。” 竟然是这支股票,小白今天上午还在河洛集团的董事会上听说了减持的决议,也知道它遇到了一些麻烦,当即笑道:“你怎么想起来买康安医药的?” 庄茹微微有些得意的说:“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是做市场调查和项目评估的,也是专业金融人士。这一段时间在家没事就研究康然医药的公告和报表,它的新项目确实很有市场前景,股票决对还会再涨!……哎,对了,你那二十万还放在我这里呢,我建议你也拿去做投资,就买康然医药!……小白,你笑什么?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白少流:“你一提我还真想起来了,金融系统的事你知道的比我多,请问在乌由可以买卖香江特区联交所的股票吗?” 庄茹:“你还真问对人了,我以前帮别人办过手续。在证券公司买卖不了,但是在钱庄的个人理财中心可以通过直通车业务买卖,万国摩通钱庄就开通了这项业务。” 白少流:“庄姐,托你办件事,我把身份证给你,你替我开个户,这二十万就买香江特区联交所的一支股票。” 庄茹:“开户简单,我可以替你代办。你要买什么股票?” 白少流:“就一支,里奥制药,二十万全买。” 庄茹:“全买?什么价?” 白少流:“听说它现价是一块八左右,不管多少钱,尽快买进就是了。你想试试也可以,反正那康然医药卖了就卖了不要再买了。”白少流这次动了一个心眼,想跟风发笔小财,洛水寒吃肉他也跟着喝汤,做他一回老鼠仓。 *********************************** 欢迎加入“人欲横流”俱乐部,请点击下方图片连接——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037、皆怀想欲成真梦 接下来几天,白少流仍然天天跟着洛兮“上班”。洛兮不仅列席种种高层会议,有很多时候洛水寒在办公室中与人商谈也让洛兮坐在一旁,这时小白就不待在身边了,他待在外面的会客室中。洛水寒的办公室不像普通的那种在走廊上推门就能进去,宽大的办公室有一个里间做休息室,正门外还有个外间是接待室,有专门的秘书值班。白少流就待在这个接待室中偶尔和女秘书开两句玩笑,也不算太沉闷。 通过陪着洛兮旁听种种高层会议,小白能感觉到洛水寒最近的商业决策很多,他剥离了很多经营资产,又收购了很多金融资产,使河洛集团完全成为一家金融投资公司,而不再插手经营具体产业。河洛集团越来越像一家公司型的私募信托基金,有可能管理起来比较方便吧,这应该是为洛兮考虑的。 让小白更感兴趣的还是听顾影讲课,他很滑稽的坐在台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除了奇门数术之外,顾影还开了另一门课“力量的唤醒”,这门课让小白大开耳界。在小白又一次去马场见白毛之前,这门课顾影一共讲了两节。 第一节课上小白就听的很入神,也很诧异,因为顾影讲的是历史,确切的说是一门小白没有听过的人类文明史。她提到了神秘学的起源,还特别提到了一个在远古民族中不论东西方大陆都流传很广的原始宗教——萨满教。萨满教崇拜天地万物,并且认为能够用祈祷的方式与万物背后的神灵沟通,从而获得神奇的力量与心灵的安慰。这是一个人类史上图腾崇拜最为复杂的时期,在各地文明的图腾遗迹上都可以看到影子。 顾影并不是一个有神论者,也不能说是个无神论者,她讲这一段历史是在向洛兮解释崇拜的起源,是从人类思考天地万物与自己的神秘联系开始的。不论是崇拜创造万物的上帝的基督教,还是古时信奉巫术的拜火教,都可以看到原始萨满的痕迹。而萨满这个词,在很多原始部落中,也可以称之为巫祝、通灵的人、沟通、灵力。 那么古代的巫师是否拥有神奇的力量呢?顾影的解释是有的。这种力量是否来自于神灵的赐予呢?顾影说这个问题可以不考虑。但是她告诉洛兮——通过祈祷一类精神专注的方式,将自己的精神融入到万物当中与之沟通,可以激发一种能量,就像体内埋藏的力量被唤醒。 顾影曾经学习过西方的法术,阿芙忒娜告诉她那是上帝赐予的神力,当你失去信仰就会失去力量。顾影理解阿芙忒娜的说法,一个虔诚的信徒如果信仰动摇,确实会失去专注于精神产生的力量。可对于顾影来说不一样,她学习法术用自己的方式去运用,她这种人在中世纪的西方被称为女巫。 她要教洛兮如何得到力量与运用力量,其方法和西方的魔法教学是一样的,但祈祷与沟通的对象并不一定是上帝。洛兮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如何使自己的精神专注,与象征事物背后的本源沟通,也就是学习“祈祷”,或者说“凝神”。这个过程顾影在课堂上没讲,她以前已经教过洛兮。小白当然就没听到了,不过他想也许和自己修炼的形神相合差不多原理吧? 第二节课顾影给洛兮演示,她要沟通的力量本源是“火”。这火不是真正的火,而是抽象的火的象征,顾影用这种方式凭空点燃了讲台上的一支蜡烛。小白没看见她是怎么做的,但是通过教室里的光线变化知道顾影真的把蜡烛点亮了,而洛兮的眼睛瞪的像两个鸽子蛋,既好奇又惊讶。 小白终于明白洛水寒想干什么,他想让洛兮尽快学会怎样保护自己,包括保护财产以及自身的安全。这倒符合小白的心意,因为洛兮如果真变成像顾影那么厉害,他倒可以放心不少了。可惜看情况洛兮学的很慢还没入门,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为“高手”的。 …… 就在顾影“背着”小白凭空让一支蜡烛点燃时,在医院的病床前,艾思的面前,也有一只蜡烛凭空冒出了火焰。艾思用不可思议的询问目光看着面前这个人,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面色焦黄头发有点乱,上身穿了一件仿古式的大马褂,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脚蹬旅游鞋。他正用三分得意七分神秘的语气道:“女士,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上帝的力量。……只要你加入我们拜上帝兄弟会,也可以获得这种神力,那样就可以救你的儿子了!” 艾思虽然救子心切,但这个女人可一点不糊涂,江湖术士在面前点个蜡烛就想让她加入什么兄弟会那是不可能的。艾思皱着眉问道:“我不想加入你们的组织,你能替我的儿子看病就行。” 男子摇头:“不是信仰上帝的兄弟,不会获得神灵的救赎。” 艾思:“怎么才算信仰上帝的兄弟?我可以去教堂请神父来替我的儿子洗礼吗?” 男子头摇的更厉害了:“不是教堂里的上帝,而是我们拜上帝兄弟会最纯正的信仰。加入我们的组织,只要将财产的十分之一捐献给兄弟会。” 艾思淡淡笑了笑:“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们的组织。请一位高人来为我的儿子治病需要多少钱,您开个价就行。” 男子:“金钱换不来神的眷顾,但可以表达信仰的忠诚。这位女士你能出多少钱,想要我们的教主亲自来,至少需要几十万。” 艾思:“不管几十万,我再给你添个零,把我的儿子唤醒就行!” 男子脸色变了:“这位女士,您说的是真的?……我是指您对上帝的虔诚。” 艾思:“一千万是真的,你行不行?” 男子:“我的力量有限,但我可以请我们的教主来亲自施展神迹。你等着,请问怎么和你联系?” 艾思:“只要你带着神医到医院来,不论我在不在,都可以找到我。” …… 那男子离开病房,在医院的公共卫生间匆匆忙忙脱下大马褂换上一件夹克,拎包出门坐公交车走了。他在一处集贸市场附近下了车,钻过一条小巷,进了一家电子游戏厅。电子游戏厅里打游戏的人不少,有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嘴里发着砰砰的声音正在玩枪战,男子走过去拍了他一下道:“咪咪猫,快别玩了,有一桩大买卖。” 咪咪猫一回头:“章太鱼怎么是你?一惊一诈的干什么?没看我正忙着呢!” 章太鱼:“别玩了,说正经事要紧,我要找教主!” 咪咪猫一瞪眼:“教主也是你说找就找的吗?你是我的下线,有什么事得先通过我。要你没事别瞎混多发展会里的兄弟,你成天都干什么了?洪教主前两天对我说了,只要这两个月业绩再翻一番,我杨和清就能升到天王级了,你不也跟着沾光?” 章太鱼:“咪咪猫你跟我摆什么谱啊,会里其它兄弟不清楚,咱们的底细互相还不知道吗?冲交情我还能不帮你升上天王?告诉你,好机会来了,只要这一单福音生意传成了,你一定能升到天王级,而且还是会里的五大天王之首!” 咪咪猫闻言面露喜色,游戏也不玩了,一把抓住章太鱼的肩膀道:“你说的是真的?” 章太鱼凑到咪咪猫的耳边悄声说:“一千万的生意,唤醒一个昏迷的人。” 咪咪猫眼神一亮,大嘴张开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压低声音道:“别在这里说,换个地方我请你喝酒去。” 在街边一家不大的小酒馆,两人要了个小单间点了两盘菜坐下来细谈。章太鱼详细讲了见艾思的经过,咪咪猫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拍了一下桌子道:“你这个老小子真是走了****运!你知道艾思是什么人吗?她是洛水寒的老婆,也是河洛集团的大股东之一。这个女人相当厉害相当不简单,如果不是儿子出了事病急乱投医,哪轮得到你去忽悠。” 章太鱼:“管他什么人,这次机会来了。一千万呐!要不要我们私下去搞定?” 咪咪猫:“也得有那个能耐才行,咱俩那几把刷子,能把一个植物人叫起来吗?……看来还得请教主出山才行。” 章太鱼:“你也是我们兄弟会的元老了,也没这么大本事?” 咪咪猫有些不情愿的道:“等我正式升上了东天王,肯定能掌握更多的法术,到时候自然是小菜。现在嘛,还是找教主吧。” 章太鱼:“那快去呀,教主在哪里?” 咪咪猫:“教主下乡传教去了,那鬼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章太鱼:“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万一那姓黄的小子自己醒了一千万不就泡汤了吗?” 咪咪猫:“你以为是睡着了?植物人说醒就能醒吗!……不过事情宜早不宜迟,我们也跑一趟,打个车下乡去找教主吧。” 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拜上帝兄弟会,别人看见了也搞不清是在传销还是传教,咪咪猫与章太鱼下乡去请洪教主暂且不提。这一天比洛兮比前几天更疲倦,因此回洛园休息的时间比较早,小白难得提前下了一回班,离开洛园的时候还是下午。他没有着急坐车回家,而是边走边想事情。 他在想顾影这几天教洛兮的两门课,觉得很神奇,自己虽然不是有心偷师,但是听见了还是很想学。但正象顾影所说的那样,没有学过基础很难听懂,也很难学会。奇门数术小白虽然有理论基础,但是无法回头看见顾影在台上如何推演,也没办法学明白,至于那巫术就更没法学了。虽然顾影称之为“力量的唤醒”,小白的理解就是巫术,现在越看顾影越像个女巫。 想着想着他就有点走神了,做白日梦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开始想起自己的将来。眼前有几件事要做:第一件事就是过两天去马场看白毛,能不能学到什么神术仙术,成为威震天下的高手高手高高手。第二件事就是自己那二十万投资,能挣多少钱呢?一百万还是二百万?五百万可不可能?哇塞!如果真能挣四、五百万,那不等于买彩票中大奖了? 如果真买彩票中大奖了,那笔钱怎么花?一定要先买套房子,要大点的,再买两个店面,收租子吃就行,日子就不用发愁了。然后把姥姥、姥爷接过来,他们想住城里就住城里,想住乡下就住乡下。然后呢?然后该娶媳妇了,自己过完年就二十三周岁了,这个年纪在乡下都当爸爸了。女人呐!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可怜自己还是处男,不算完美的人生。 想到处男这个字眼,莫名突然想起庄茹那天在医院给自己擦身的情景来,身体发热有些冲动了。他又在想庄茹,庄茹这个女人对自己真不错,他们之间说不清谁是在帮谁,反正小白现在白吃白喝白住,还有人给洗衣服做饭,他对庄茹也是很有好感的。他已经不觉得庄茹的脸很难看,不过能治好就更好了,三天后就知道试验的结果了。 他对庄茹曾经有过性幻想,实际上到现在仍然还有,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要,庄茹会愿意的。可是,可是什么呢?可是庄茹这样的女人和小白不适合,无论年龄、经历都不适合,小白是喜欢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不考虑了,先把她的脸治好再说吧。她曾经是严襄理的情人,如果她和小白,好像也只适合做情人?情人!庄姐?想一想又有些兴奋又有些别扭。 想到女人,又想到自己将来真正成家的话,心里出现了一个清晰却看不见面目的人影,那就是戴着面纱的清尘,心底里那一丝情愫涌了上来。其实小白真正想的人还是她,明知道她很难回归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但还是忍不住要想她。小白知道清尘一直在暗中关心他,那天在婚礼上清尘就出手了,这说明清尘离他并不远,可自己却见不着。真想见她一面,上哪里去找她呢? 大概是因为那二十万投资的关系,无意中搅乱了小白的心思,从胸无大志变成了胸有小志,白日梦的内容也变得丰富起来。他低着头在街上走也不抬头看路,眼看就要一头撞到电线杆上,脚下一滑身形一变人就让了过去。这都是自然而然的反应,小白自己并没刻意如此,他身上发生的变化是不知不觉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 说来也巧,小白心里想着清尘,这天又听到了清尘的消息—— 这天吃完晚饭,接到罗兵的电话要他到滨海公园,说是萧正容今晚有空。自从受伤后小白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学八卦游身掌了,在这之前萧正容已经将八卦游身掌的掌法招式教给了他。教掌法的时候反倒比以前简单多了,萧正容一次就把六十四式掌法全部教给了小白,而他演示了四、五次没有放慢动作,小白竟然就记住了,连萧正容也有些佩服他。 招式学全了,可这套八卦游身掌远没有教完。接下来小白要一招一式演练纯熟,架子做到了动作不走样,然后萧正容才会一招一式跟他讲具体的变化与拆解。所以现在小白晚上要练拳,将八八六十四式八卦游身掌的招式从头到尾拳意不断的演练一遍,萧正容再指点哪些地方做的还不对。这天晚上小白正在林间空地上练拳,身形很快,就像在水中穿梭的灵鱼,八卦游身掌的“游”字诀体现的淋漓尽致。 风君子也来看热闹了,他坐在那里对萧正容说:“好快的动作,我看就像鬼影子乱闪,你的功夫教的很不错呀!” 萧正容笑了笑:“对于他来说,快不是大问题。其实他如果能把拳练慢了,才到具体拆解的时候。” 风君子:“慢?慢有什么难的,叫我练肯定比他慢得多。” 萧正容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你练过武吗?” 风君子:“怎么没练过,我小时候就学过三十六路擒蛇手。” 萧正容又笑了:“怎么说你好?说你笨恐怕都不足以形容,三十六路擒蛇手学了二十多年,到现在也就会两招!……老太太做体操谁不会,关键在于拳意不断,所以现在他慢不下来。” 风君子:“说到高手,你算是高手了,我听说那个杀手清尘比你还高,真不知道怎么练的。” 萧正容也有幽默的时候:“谁说她比我高,我个子比她高多了。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样了,现在在干什么?我和她交过手,她的心性其实很纯正的,就与她的功夫一样。” 风君子:“想找她也简单,她下帖杀人从来没有放弃过,现在洪云升还没死人也在乌由市,守住洪云升就能找到清尘。” 038、闻脆音欲与相拥 风君子在讲怎么找清尘,小白在一旁一边练拳一边竖起耳朵听,萧正容道:“我可听说这一阵子风平浪静,连巡捕都撤了不再埋伏了,清尘一直没有来。” 风君子:“那丫头就是傻,以前杀人还要告诉日子,以为自己是阎王爷啊?现在总算学聪明点了,不告诉你什么时候动手,让你天天等着受折磨,这才叫厉害!我估计她前一阵子是有事去了,还会再来的,弄不好就是今天夜里。” 萧正容:“你别神神叨叨的,清尘什么时候动手你知道?” 风君子:“想知道也不难,我的老同学尚云飞今天离开乌由回山魔国了。因为酒会上的事情他自称过意不去,留下了自己的两名贴身保镖保护洪云升。” 萧正容:“他倒很大方,送给别人两个保镖,他自己不需要人保护吗?” 风君子摇头:“他能耐大着呢,不需要人保护,不收别人保护费就谢天谢地了。” 萧正容:“他留的两个保镖身手如何?” 风君子:“近身保护洪云升的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否则巡捕司也不会放手了。不过呢,想收拾洪云升用不着杀他。我听说他自从在酒会上当众尿裤子之后就落下病了,现在一听见玻璃响就小便失禁,都这样了还杀他干什么?还不如留在世上受罪!” 萧正容:“留在世上受罪?你这句话够狠的!” 风君子:“不是我狠,而是那些人太毒!他们做的那些事,一刀杀了也太便宜了。你知道洪云升住哪里吗?” 萧正容:“我不知道。” 风君子:“我知道!”随后他说出了洪云升的详细住址,又补充了一句:“尚云飞留下的那两名保镖只负责他的安全,只要洪云升没有生命危险,不会理会别的事情。” 这时萧正容站了起来对小白喝道:“你这拳怎么打的!拍苍蝇呢?东一下西一下没个样子!” 小白听见了他们两人的对话,不自觉中拳意就散了,被萧正容喝骂一番,赶紧收摄心神继续好好练拳。说者也许无心听者绝对有意,风君子猜清尘会在今夜找洪云升下手,那么小白想见清尘最好的机会就是今天夜里,地点就在洪云升的住址附近。 这天练完拳回家,小白告诉庄茹自己夜里要“加班”,换上一套深色的运动服就出门了,小铲子挂在腰间,那支锋利的神宵雕也用两根皮带系在左小臂上藏于袖间。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潜入了乌由市一处高档的住宅社区天兴花园,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接受保安训练时间也不短了,哪个位置可能有摄像头什么角落可能有监控也算是内行,而且以他的身手基本上借一点力就可以飞檐走壁。 有钱人和有钱人也是不一样的,洪云升没有办法和洛水寒相比,不可能在紧挨市区的地方有那么大的私人庄园。他的住处是天兴花园小区里面的一处三层独立别墅,周围还有矮篱笆围成的一片私家小院落。一楼和三楼没有灯光,但二楼有两间屋子灯还是亮着的。 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小白从来不把自己当高手,他很小心的没有太接近,观察了一下地形爬上了一棵树。高档小区就是高档小区,周围的绿化也不是简单种几排冬青,住宅之间居然还有高大的长绿树木。小白选择的这棵大树离洪云升的别墅不远不近,藏在树梢里可以将那栋房子周围的情况都看的清清楚楚。 小白像一只大壁虎趴在树梢上一动也不动,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可是过了大半夜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风先生猜错了?清尘今天夜里不会来?他刚刚这么想的时候,就在夜风里闻到了一种气息,然后就感觉到身后有人! 想像一下,黑乎乎的大半夜,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只有风吹树枝沙沙的响,你爬到一棵树的树梢上不动,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这种感觉其实挺吓人的,但是小白却没有害怕,反而心中一喜。因为这带着少女幽香的气息他很熟悉,甚至梦中也闻到过,正是清尘的气息。他一回头,果然看见清尘就站在旁边的一根树枝上,手中的丈二紫金枪闪着暗淡的光芒。 “清尘,真的是你?”小白站起身来,差点忘了自己是在树梢上。 “你小心,别掉下去。”清尘扶了他一把,两人脚下同时一晃,有几片树叶落地,不远处别墅里二楼的灯光突然都关上了。 “小白哥,你是来对付洪云升的吗?别墅里有高手,我们恐怕已经被发现了。”清尘幽幽的说道。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等你的,我猜你今天夜里可能会来。”小白没有理会别墅里是开灯还是关灯,只是和清尘说话。 清尘隔着面纱语气也有几分激动:“等我!你等我很长时间了吧?” 白少流:“也没多长时间,大半夜而已。” 清尘:“为什么要等我?你很傻,如果我不来呢?” 白少流:“因为我想你了!”这一开口就说了句大实话。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面对面站在枝叶拥挤的树梢上,脸对着面纱互相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却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过了很长时间清尘才轻轻叹了口气,劝道:“你想我,也见到我了,现在快走吧。别墅里有高手,动起手来只怕保护不了你。” 白少流一伸左手抓住清尘握枪的那只手腕,以他的速度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清尘也没躲开,他抓着清尘的手说:“听我给你出个主意好不好,不要杀他,今天我们砸玻璃玩!” 清尘一愣:“砸玻璃?” 白少流:“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你和我一起玩游戏好不好?” 清尘还在发愣:“玩游戏?” 白少流凑这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清尘这才明白。她在那里想了半天语气变得轻松了,心里也有了笑意:“小白哥想玩游戏,那我们就一起玩吧,我好久没有玩过游戏了。” 白少流:“对,我们在一起应该开心一点。你等着,我下去拣几块砖头上来。” 清尘:“不用砖头,小白哥你别动,看我的。”她折下一根几寸长的树枝,手一抬扔了出去,在空中一招手,那树枝就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动,悬空一转又飞速的射了回来,清尘伸手接住。轻飘飘的一小节树枝,在空中却能带起风声,看上去力道不小,打碎两扇玻璃绝对没有问题。 小白惊叹道:“好神奇呀!还会拐弯飞回来!” 清尘:“我也是刚学会的,这样可不可以?” 白少流:“太可以了!就拿这个砸玻璃,注意,别砸我们这一面的,绕过去砸后面的。” 清尘点了点头一挥手树枝如闪电般飞出很远,夜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折回,去势正射向那栋别墅背朝他们的一面,紧接着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玻璃碎响。别墅里有人声传出,小白隔着玻璃能看见窗帘上的人影晃动。他笑着对清尘说:“我们先别动,等一会继续砸,不会有人出来的。” 清尘:“你就那么肯定?那里面有高手,也知道有人在这棵树上。” 白少流:“做为保镖,最忌讳的就是中了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仅仅碎了块玻璃动静虽大却不算什么大事,现在首要任务是看住洪云升要紧。……他们哪知道我俩今天不杀人,就是来砸玻璃玩。” 清尘:“我差点忘了,你现在给洛家做保镖,应该懂这些。……现在可以再砸了吗?” 白少流:“可以了,换一边,这次砸左边的玻璃。” 清尘答应一声又折下一根树枝随手扔了出去,树枝在空中转了一个弯打在了别墅的左侧三楼窗户上,又是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别墅里面还是没有人冲出来。两人相对一视,小白虽然看不见清尘的脸但也感觉到她心里的笑意。又过了一会,如法炮制,砸的是右边的窗户,小区里的路灯突然亮了,远处保安值班室里传出了声音。这接二连三的玻璃响把保安给惊动了,几个穿制服的打着手电向这边走了过来。 白少流:“保安来了,一会就能发现我们。” 清尘:“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树上?” 白少流:“我如果是别墅里的人,就打电话给保安,告诉他们这棵树上有人正在四处丢砖头砸玻璃。自己可以先不出手,借别人逼我们露出形迹。” 清尘:“那我们走吧。” 白少流:“别急,还可以来最后一下,砸完就跑!这些你拿着。” 清尘一低头看见小白手上拿的东西:“我可控制不了这么多!”原来小白刚才闲着没事,一根一根的摘了一大把短树枝,全部塞到了清尘手里。他坏笑着说:“你还记得那天在我家,你怎么扔的花生米吗?就那么砸,扔出去就别管了,有多大劲用多大劲,全部打正面。” 清尘终于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小白哥,你可真够坏的!”说着话奋力一扬手,小白觉得脚下这棵大树都晃了晃,那一大把短树枝就像满天飞雨流星撒了出去。有的打在墙上,把墙皮都能砸掉一块,有的打在玻璃上,这面玻璃立刻粉碎。那栋别墅朝着小白他们的这一片,整个一楼到三楼,所有的玻璃全碎了! 唏哩哗啦的脆裂声在安静的夜晚此起彼伏就像下了一场大冰雹,要多刺耳有多刺耳,小区里很多人家的灯都亮了,是被吵醒的!闻讯赶来的保安的注意力也全部被这声音吸引过去了。清尘在树上说了一声:“走!”一手提丈二紫金枪,一手抓住小白的胳膊,从大树上飞纵而下,借着夜色与建筑物的阴影掩护,一溜烟离开了天兴花园小区。 时间已经是夜里两点多钟,乌由市的大街小巷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两人的速度飞快就像鬼影子飘过,就算有人看见也会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等到他们停下脚步站定的时候,小白发现无意间来到的地方是滨海公园栈桥边的海滩上。身后没有人追来,周围除了天上的月光与海浪的声音,夜色中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清尘,今天玩的开心吗?”小白看着海面问她。 “谢谢你今天等我,我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清尘也看着海面。 白少流:“开心就好,今天真走运,还真的把你等来了。” 清尘低着头:“你也见到我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说完话转身提枪欲走。小白着急了,一伸手拉住了清尘,以清尘的速度真要走小白也许追不上,但显然她走的不快。 “好不容易见一面,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再待一会。”小白拉住清尘的手不放。 清尘又站住了,小白感觉到她心跳得有些快,隔着面纱问道:“小白哥,你想做什么?” 白少流抓着她的手臂,两人离的很近,清尘的个子不高额头只到小白的鼻尖,小白能闻到她的发丝上传来的幽香的气息。他不知哪来的冲动,脱口说了一句:“我想抱抱你!” 此话一出口清尘一扭身就想挣脱,小白侧身一个变位就拦在清尘正面,就像她*一样,伸手就抱了个满怀,这八卦游身掌的身法学的真不赖。如果换成别的什么流氓色狼,以清尘的功夫伸手一枪就给挑了,可对付小白耍无赖她好像没什么办法。小白将清尘软软的身体抱在怀里,她嘤了一声就不动了。寂静的海滩上就听见“当”的一声响,那是清尘手中沉重的紫金枪落地,砸碎了好几块鹅卵石。 小白的一只手揽住清尘纤细的腰,另一只手穿过黑发抚mo着她的脑后,清尘静静的伏在小白的怀中,低着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拥着,在月光下吹着海风,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小白先打破了沉默:“清尘,你想过未来吗?” 清尘在小白的胸前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想过,我一直在想我应该做些什么?” 白少流:“天下那么大,事情那么多,你一个姑娘家扛不到肩膀上。我有一个打算,你想不想听?” 清尘:“你说,我听着。” 白少流:“我现在也挣钱了,以后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你也别到处跑了,搬来一起住吧,就像我们以前那样。” 清尘:“以前那样?全国的巡捕都在抓我。” 白少流:“那有什么要紧的,又没人认识你,只要你摘下面纱换上时装,不和其它人一样吗?” 清尘沉默了半天,才哼了一声说道:“先别做梦,你现在还住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 白少流:“我的情况你都知道?” 清尘:“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小白哥,其实我也想找你。” 白少流:“你也想我吗?” 清尘:“谁想你?” 白少流:“你骗不了我,我能感觉得出来。” 清尘:“难怪你的脸皮这么厚!我是有事想告诉你,你认识一头驴吗?” 白少流:“驴?我还真认识一头,叫白毛,养在马场里。” 清尘:“我要说的就是那头驴,你一定要注意,那不是一头普通的驴。” 白少流:“这你也知道?那头驴能跟我说话,他把他的故事都告诉我了,他叫七叶,曾经是个了不起的高手。这世界上的事情真奇怪——你是听谁说的?” 清尘:“听一个朋友说的,本来想告诉你,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驴怎么会说话?” 白少流:“不是像人一样说话,它和我能够用心念交流,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们在一起就不要说驴了,说说我们好不好?” 清尘:“我们?我们现在不正在说话吗?小白哥,你一定要注意,最近少惹事情。” 清尘这样一个四处惹事的杀手,竟然劝小白少惹事情,小白抚mo着她的头发道:“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不惹事非的,真要是碰见事情我也没办法。清尘,我们一直站在这里吹海风,你冷不冷?” 清尘:“我不冷,你抱着我呢,要冷也是你冷才对。” 白少流:“我们不要站在这里当风景了,到海滩上面的椅子上坐一会吧?” 清尘嗯了一声,小白松开了手,她伏身要去拿地上的长枪,小白已经抢先一弯腰左手将枪提了起来。他一只手将丈二紫金枪扛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挽着清尘走向不远处公园的长椅。这杆枪真沉,而清尘的手好柔软! 039、烦扰尚未温存足 走到长椅旁,小白随手将枪插在地上,坐了下来。清尘想坐在他的身边,小白手一拉,就把清尘拉到了自己腿上,仍然伸手抱在怀中。清尘只说了一个字:“你!”小白轻轻笑道:“椅子上太凉,腿上暖和,反正抱也已经抱了。” 这算是泡妞吗?小白以前没有经验,但是他做事够直接,他想做什么就做了,而且心里面吃准了清尘能够接受。清尘坐在他的腿上,横靠在他的怀间,心里十分羞涩不安。一种朦胧的冲动情绪在夜晚的空气中蠢蠢欲动。小白低头看着她的面纱,十分想伸手揭开却没有动,悄悄的凑到清尘的耳边说了一句:“我想……” 清尘:“你想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白少流:“我想亲你一下。”他现在有些得寸进尺。 清尘缩了缩身子没有说话,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小白低下头去就要撩开她面纱最下面的那一角。眼看白少流的初吻愿望成真,清尘的呼吸也变得不太均匀了,而远处突然传来了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打扰了两人的好事。 清尘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警觉的往那边看去,白少流暗骂一声也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喘着粗气走了出来,方向正朝着他们这边。小白看见这个人,从他心里感应到一丝危险与躁动,立刻警觉起来。小白有感应,清尘也有不安的感觉,她坐在小白怀中伸手已经握住了插在一旁的紫金枪枪杆。 等走近了,在月光下看这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眉目有几分清秀,面色却有几分不协调的狰狞。他大踏步从长椅前走过,丝毫没有理会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小白与清尘,直接就冲栈桥去了。他走到长长的栈桥尽头,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从背后看身子不断的发抖,双手也像在挠着前胸。这是一轮满月,天上无云,月光像乳色的瀑布静静的洒了下来。 “这个人要干什么?他要跳海吗?大冷天的下去可就不好救了!”清尘对小白说道。 小白摇了摇头:“没自杀的意思,我看他要发疯!我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的情绪失控了,有一种疯狂的东西压抑不住!” 他的话音未落,清尘突然叫了一声:“不好,有杀气,好狂暴的杀气!……那个人怎么突然变成高手了?还是个杀气腾腾的高手!” 白少流:“他发疯了,真的发疯了!我们快过去拦住他,可不能让他这样跑到大街上去!”两人同时跳起身来,小白空着手清尘拔起紫金枪冲向栈桥。与此同时,栈桥上的男子发出一声如狼嚎似的低吼,声音从压抑到畅快。然后一转身弓着腰,用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冲了过来! 小白首当其冲,感觉到那人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而情绪却近乎疯狂迷乱。他上前一步右手护胸左掌横切那人的颈侧,想把他先打倒再说。那人身子一偏居然闪过了要害,小白一掌切在肩膀上只打的他身子晃了晃居然没有摔倒!紧接着那人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双手就向小白前胸抓了过来,指甲在月光下竟然发出冷森森光芒。 小白退半步,一掌拍在他的手臂上,借力腾空而起翻了过去,那人一转身伸手跟着就抓了过来,竟然紧随着小白的身法将他胸前的衣服撕开了一小条。小白腾空,后面的清尘也到了,紫金枪横扫不取性命,带着风声也是想把对手打倒。那人十分凶悍不躲不闪,伸另一只手就去抓枪杆,这一把还真抓住了。 清尘也大意了,没想到那人竟敢伸手夺枪,运内劲往外一封。那人抓住枪杆正想夺,一股大力传来震开了他的手,这股力量余势不消,有一股挑劲将他全身向上抛起。他的反应也十分灵活,双脚一蹬地窜起几人高,空中翻了个跟头就远远的落在了清尘身后,已经离开栈桥到了海滩上。 他刚一落地,清尘紫金枪已经脱手凌空飞至,枪尖闪着寒光到了后心。小白着急的大喊一声:“不要乱杀人!”喊完之后才发现清尘不是想杀人,枪尖往下一转在空中就像受无形控制一样,竖起枪杆直拍而下打那人的后背。那人身子急往前冲已经躲开大半,但后背还是被枪杆扫了一下,扑倒在地翻了个跟头紧接着又蹦了起来。他不跑了,而是反身又冲向栈桥,面露凶悍之色要硬打硬拼。 小白已经冲上来迎住了他,出掌格在他前抓的手腕上算是对了一掌,对方的力量真不小,竟然带动着小白的身子原地打了个转。那人又以扑击的姿势冲向小白时却扑了个空,紧接着啪的一下后肩上挨了一掌,踉跄一步转身又找对手。小白却不再硬拼,展开身法围着他不断游走紧紧缠住。 对付这样一个突然发疯,身手灵活又力大无比的人,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掏出小铲子杀了他。幸亏小白学过八卦游身掌,这门功夫最适合缠斗,展开身形步法不时拍一巴掌勾一脚,却不让对方及身。那人被激怒了,发出一连串压抑的吼叫,身子被小白带动的滴溜溜乱转,看表情就像要扑过去把对方撕碎,可总也抓不住小白。他的力气不小,速度也不比小白慢多少,但显然是硬打硬冲没有章法。 小白以前练掌,都是自己在那里摆架子,萧正容和他拆解的时候很少,今天难得有了个极好的拳靶子。而且这人出手没有章法,完全是追着他乱扑乱抓,小白有难得的机会一招一式将六十四路八卦游身掌重头到尾演练了一遍,和耍猴差不多了。清尘手提紫金枪站在一旁不再出手,她是个大内行也看出门道来了,就让小白和他缠斗。 小白的掌法越练越熟,刚开始的时候还小心翼翼不敢与对方正面接触,后来也忍不住主动出手在对方的指掌之间交缠一番试试各种劲力。那人就象被小白粘上了,左冲右突也摆脱不了,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但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放慢,虎虎生风的扑来扑去像要把身子里所有的能量都释放干净。 小白六十四路八卦游身掌从头到尾演练完毕,正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再来一遍,就听扑通一声对方已经倒在地上。原来是清尘瞅了个空子凌空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背将他踢倒,然后紫金枪的枪把不轻不重的敲了他的后脑一下,这人被打晕不动了。 白少流:“你怎么把他打晕了?我还想再练练手呢!” 清尘:“你这么斗下去,天亮也斗不完。……现在拿他怎么办?” 白少流:“他刚才是情绪失控了,打晕就好了,现在叫醒问问怎么回事?” 清尘:“叫醒他不会又发疯吧?” 白少流:“应该不会了,你拿枪杆按住他,他想发疯也起不来。” 清尘答应一声,倒转紫金枪用枪杆点住那人的琵琶骨,小白跑到海边捧了一点冰凉的海水回来洒在那人的脸上和脖子里,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那人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看见了面前的小白和拿枪指着他的蒙面清尘。他想坐起来,却被枪指住没法动,很疲倦的长出一口气,用沙哑的声音道:“是你们救了我,谢谢!” 小白一挥手对清尘道:“他没事了,不发疯了,把枪收起来吧。”又转头问那人:“你怎么搞的?刚才怎么回事?” 清尘收起枪,那人挣扎着坐了起来,面露痛苦的神色道:“全身好痛,骨头就像都断了。” 白少流:“酸痛一点正常,不过筋骨没受伤。你刚才那么厉害,现在怎么不中用了?”刚才小白动手时也不知在他浑身上下拍了多少掌踹了多少脚,虽然都不伤人但每一下都足够让人筋骨酸麻的。 那男子叹息一声:“不是我愿意,我也控制不了,越来越控制不了了,今天幸亏遇到你们了。” 清尘冷冷的问了一句:“你控制不了什么?到底是练的什么邪功?” 男子:“不是什么邪功,是我的信仰不坚定,上帝要惩罚我。” 清尘:“说几句我能听懂的!” 男子:“人不能随意唤醒力量,我是力量的唤醒出了问题。拥有力量又要怀疑上帝,就会受到这种惩罚,可我又忍不住要怀疑!” 清尘还是没听懂,眉头一皱又要喝问,小白插话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力量的唤醒!你把话说清楚一点!到底怎么回事?”说话时已经不自觉的双手抓住男子的肩膀,指尖用力,对方痛苦的哼了一声。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因为“力量的唤醒”这五个字,正是顾影在教洛兮的课程。 清尘:“小白哥,你先别着急,他又跑不掉,让他慢慢说清楚。” 那男子又在叹气:“二位高人,好不容易遇到你们,希望能帮帮我,事情说来话长——” 这男子名叫吴桐,笔名“疏影梧桐”,是乌由市一位小有名气的美术设计师,其作品曾多次在国内评比中获奖,现在是某大型广告公司的设计总监。吴桐年纪轻轻在同龄人当中事业也算不错,照说没有什么大的烦心事,可他偏偏遇到了麻烦。 吴桐就是个搞艺术的,对人情事故以及公司经营并不精通,一门心思搞他的设计创作,对待他的作品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心疼。可是他的很多设计都因为种种原因都被公司领导大幅删改,为此起了不少争执,在公司里搞的关系很僵,如果不是业务能力还不错恐怕早就被开除了。在同事和上级领导面前眼里他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怪人,吴桐常常觉得苦闷。 后来他结识了一批朋友,或者说是一批教友,劝说他加入教会组织,在上帝那里可以得到灵魂的安慰。孤僻的吴桐参加了教会,在唱诗、祈祷以及与教友共同赞扬上帝时心情平静了许多。每次在公司中又和领导同事起了争吵,他总会找神父去忏悔,忏悔之后才觉得安宁。 说来也怪,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升华了,可生活中的烦恼并没有解脱。每当他的作品又一次被推翻,或者因为商业原因不得不修改时,他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了。后来神父劝他参加一个更高级的教会内部组织,为上帝做更多的事情。其实这个组织就是比普通教友拥有更多的责任,还需要去发展更多的教友,同时也能参加一些神秘的内部仪式。 有一位专职的神官看中了他,挑选他参加一个叫作“力量的唤醒”的仪式。这个仪式就是通地虔诚的祷告请求上帝赐于心灵的力量,能安抚这世上的一切创伤。吴桐参加了这个仪式之后学会了如何进行精神专注的内省,然后却发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信仰上帝。 吴桐从小在志虚国接受了一半现代一半传统的教育,也接受了高等教育,一直接受的都是无神论思想,参加教会只是一种孤僻心灵的安慰需要,他并不认为有真正的上帝存在。按照神官的理论他是无法获得上帝赐予的力量的,当他发现这一点时心情变得很矛盾很失落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关于灵魂的问题是没有办法勉强的! 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压抑,工作生活中的那些小冲突在他眼里越来越严重。在教会中得到的那种心灵安宁感也没有了,他干脆不再去,但是却对曾经仪式上学会的那种精神专注的内省形式越来越迷恋,自己在家中茫然的进行,却不知道在向谁祈祷。他感觉到心中所有焦躁压抑的情绪就像变成有实质一样慢慢凝聚成一股力量,每每就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他觉得害怕了,停止了那种仪式练习,可是时间已经晚了。每过一段时间,特别是月圆之夜,他就会变得很狂躁,尽量克制也压抑不住想爆发。第一次他几乎失控的时候是在几个月之前的中秋节,他冲到海边对着月亮就想当众嘶喊,可当时有一个人在海边拜月,奇怪的动作把狂躁的情绪都压了下去。随后几个月一直没发作,他以为自己好了,可今天这个月圆的日子又出了问题。 今天白天的时候公司副总又把他叫去谈话了,说他的最新设计成本太高不符合客户要求,要他把其中几项创意删去重新修改,而删掉的那几项创意是他付出最多心血的得意之作。没有办法,客户的要求一定要听,因为客户就是上帝。副总裁嘴里说出“客户就是上帝”这句话,吴桐突然莫名的对上帝这两个字厌恶起来,差一点就要当众发火掀桌子,最后强忍着才克制住。 下班后陪女朋友逛街吃饭,女朋友是他的大学堂同学,已经交往三年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谈婚论嫁谈的当然都是买房子和过日子之类的话题,他又觉得很烦躁。这个世界很现实,他虽然事业小有成就但并非大富大贵,想过向往的那种日子恐怕暂时还不可能。吃完饭逛街,走到一家珠宝店门外女友想进去看看婚戒。 珠宝店里那么多钻戒,可女友的眼神偏偏看中了一款很大很漂亮的,戴在手上试了半天简直舍不得摘下来。十几万一枚的戒指吴桐当然买不起,不是他一下拿不出十几万,而是不可能把积蓄都拿出来买一枚戒指。女友当然知道,没说什么最后还是放下了,可吴桐觉得越来越郁闷了,这一晚上逛街心情都不好。 送女友回家后吴桐没有回家,像个孤魂一样在大街小巷乱逛,逛着逛着又来到那家珠宝店外。珠宝店早已下班关门,但橱窗里的灯光还亮着,隔着防弹玻璃吴桐看见了射灯照射下展示的一枚钻戒,比他女友看中的那一枚还要精美标价还要昂贵。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一热情绪突然开始冲动,控制不住的就想砸烂橱窗想把那枚钻戒拿走。 他伸手在玻璃上打了一拳,发出砰的一声响,玻璃没碎手却生痛,橱窗里突然红光闪烁有报警的声音传来。他清醒了一些,转身就跑,一路跑到了滨海公园中。在公园里抬头看见天上的月亮,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大步冲到了栈桥的尽头。 他站在月光下,一片海浪拍击声传来,脑海中突然像是有一根弦响,仿佛什么东西被绷断了。然后他就觉得全身一阵轻松,就像是解脱了,什么烦恼都没什么也不用去想。身子变得灵活了,力量也变大了,可以尽情的去发泄。但不知是走运还是不走运,他转身刚想冲出去,去珠宝店抢走所有的珠宝,迎面就碰上了清尘和小白,被揍了个全身青肿! 040、留情惘然醉当初 吴桐与小白搏斗时,他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理智已经改变了。现在终于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多么可怕,所以才对小白与清尘说谢谢,最后他还不好意思的说:“你们两个坐在椅子上,当时我也看见了,我莫名就有一种冲动,想把你给打倒,把她给抢走。” 清尘娇叱一声:“无耻!”一挥枪杆不轻不重的冲吴桐脑门就拍了过来,当的一声又被小白左手挥出的小铲子格开了。小白劝道:“别跟他一般见识,那时候他疯了。你现在给他一下,打死了怎么办?” 清尘:“你也是坏蛋!天快亮了,我要走了。”这句话是冲小白说的。 小白一听清尘要走顾不得吴桐站起身来要拉清尘,清尘突然枪尖一转当胸刺来,速度不很快来势却是力猛枪沉。小白正向前冲也毫无准备,枪尖正点在胸口并不伤人,以一股巧劲将他挑了个跟头凌空摔了出去。小白落地拿桩站稳,诧异的道:“你怎么了,好好的对我这么凶?” 清尘:“我必须走了,你还是把他的事搞明白吧,如果这病治不好我建议他每到月圆之夜就先把自己捆上,免得跑出来乱咬人。” 清尘真要走了,小白着急的道:“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以后我怎么找你?” 清尘:“不用你找我,我会找你算帐的。” 白少流:“我是真心的!” 清尘:“这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我。……喝醉了酒对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嘴里还叫我的名字!……你做的事,总要交代清楚。” 对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哪种事情?叫清尘的名字?这怎么可能!清尘的话让小白糊涂了,但还没有等他想明白清尘提枪已经走远,身形如飞追不上了。小白前走几步还想喊她回来,那边的吴桐以为他也要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他:“高人,你别走,你也走了谁帮我呀!” 小白无奈的转身:“你先放手,我不走,还有话没问清楚呢。……能确定你出的问题就是因为那个力量唤醒的仪式吗?” 吴桐低头:“我知道我有问题,不知道问题怎么解决,但是现在出这种意外,绝对和那个仪式有关。唉!我要是不自己瞎捣鼓就好了。” 白少流:“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吴桐:“精神特别舒畅,就像一切束缚都没有了,那是彻底完全的自由,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一点上瘾。” 白少流:“是你发疯的时候还是你搞仪式的时候?” 吴桐:“发疯的时候。” 白少流:“没问这个,我问的是搞仪式的时候。” 吴桐低头想了想:“感觉差不多,但多了一种压抑,一开始我搞不清这种压抑从何而来,后来才想明白就是那个关于上帝的信念。如果我在脑海中忘记上帝,就会觉得更加轻松。” 白少流:“你真行,过河拆桥然后就发疯!……这样吧,你先回家,我认识几个明白人,帮你问问这种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吴桐:“那我怎么联系你?” 白少流:“你给我留个qq号吧。” 吴桐报了个qq号码,又说道:“我的昵称就是梧桐疏影,只要坐电脑前面都在线的。请问高人您贵姓?什么时候能帮我想个办法?” 白少流:“你叫我小白就行,我会跟你联系的。你也别着急,如果实在没办法,你就像我那个朋友说的那样——每到月圆之夜就早点回家把自己捆上。” 白少流确实有帮帮吴桐的打算,不过心里也挺生气的,正是这个吴桐今天夜里打扰了他和清尘的好事。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洛兮,因为洛兮也正在学习名叫“力量的唤醒”那种课程,可千万别出一样的问题,得去找顾影好好问问。 小白回到家中天色已经蒙蒙亮,开门吓了他一跳,庄茹已经穿好衣服坐在餐桌旁,看样子就是在等他。庄茹见小白进门起身迎过来问道:“你这工作也太辛苦了,一夜没睡累不累?你去歇一会吧,我马上就做早饭。” 白少流:“我不累,庄姐你难道也没睡觉?” 庄茹笑了笑:“我起的早,反正也没别的事。……你衣服上怎么了?怎么还有油漆?快换下来我去泡上,再晚就洗不掉了。” 白少流的衣服上为什么会有油漆?其实他昨天夜里拉着清尘一坐到公园的长椅上就知道了,那张椅子应该漆过不久,显然油漆尚未干透。他不想让油漆打扰他与清尘,干脆把清尘拉到怀中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结果还是让吴桐给打扰了。他很不好意思的说:“不小心蹭的,夜里我在外面执勤,洗不掉就洗不掉吧。” 庄茹:“用特殊清洁剂,还是可以洗掉的,你别管了快去洗脸吧,早饭马上就好。” 吃早饭的时候小白想起了清尘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喝醉了酒对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嘴里还叫我的名字!”他心里开始打鼓。从小到大小白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数出来,就是罗兵带他去夜总会唱歌找小姐的那次。在夜总会的包房里,在罗兵的怂恿下,小白喝多了,小姐是搂也搂了摸也摸了,还拉着人家的手问贵姓。 难道清尘说的是那一次?这不可能啊,包房又没有窗户她怎么能看见?况且自己不可能拉小姐的手叫清尘的名字,喝多了也不可能吧?绝不可能! 嗯,不对!当天的记忆在夜总会的包间里还是清楚的,偏偏回家之后忘记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是空白。后来庄姐说那天他拉住她的手也问贵姓了,自己是出洋相了,难道?他越想心里越不塌实,庄茹对他的态度变的很温柔缠绵甚至含情脉脉,就是从那天早上开始的!他心里想这些的时候,就忍不住抬头偷看庄茹几眼。 庄茹很心细立刻就发现了,脸色微微一红问道:“小白你今天怎么了?吃饭的时候总看我,看就看呗,还要偷偷看?” 小白咳嗽一声,小心翼翼的说:“庄姐,我想问你件事。” 庄茹:“什么事?” 白少流:“你还记得那一天吗,有一次我喝多了很晚才回来。” 庄茹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低得就像蚊子哼:“记得。” 白少流挠了挠头:“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你喝的太多了,当然有可能不记得。”庄茹说话的时候心里明显有一丝失望,也有一丝期待,还有一丝羞涩。总之感觉很复杂。 白少流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我都做什么了?你能告诉我吗?” 庄茹:“你没做什么,就是拉着手问我贵姓。” 白少流:“后来呢?” 庄茹:“后来我告诉你了,我姓庄叫庄茹,你也认出来了。” 小白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认错人,想了想又问道:“再后来呢?” 庄茹的脸变得更红了,几乎是扭过半个身子不敢抬头看这边,声音软软的答道:“我给你换衣服你还不老实。” 小白的心中又开始砰砰跳,他有点不敢问了,但还是咬牙又问了一句:“我叫你什么了吗?” 庄茹慢慢的抬起头,好像鼓起很大的勇气与小白对视,目光中有无尽温柔的神色:“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你当时说的是‘我的情人’还是‘我的亲人’?还可怜巴巴的让我不要走。” 小白手中的筷子落地,发出一连串响声。坏了坏了,彻底拧了!当时喝醉了酒舌头大说话含糊不清,清尘在窗外听见的是“清尘”,而庄茹听见的是“情人”或“亲人”。可最要命的是,他自己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按照当时的心态分析,如果说出“不要走”这样的话,他叫的应该是清尘,可这话又怎么对庄茹说呢? 他借着侧身弯腰去拣筷子掩饰自己的尴尬,等他直起身来的时候却更尴尬的发现——庄茹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绕过餐桌站在他的面前。那对他曾经无数次幻想中迷恋的**,隔着不厚的衣衫就耸立在眼前,几乎要擦着他的在鼻尖,能清晰的感觉到随着呼吸在颤巍巍的起伏。 一股诱惑的体香传来,那是属于成熟女体的气息,小白喉咙有些发干,想说话还没来得及说。庄茹轻轻的伸手将他的上身抱在了自己的胸腹间,抚摸着他的后脑与肩背柔柔的说道:“小白,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说,姐姐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清楚。你对我的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论你希望姐姐成为你的什么人,我都是愿意的。……其实我很清楚我配不上你,我并不想要什么,你给我的已经够多的了。” 在温柔的包围中,小白的呼吸心跳都在加速,有点喘不过气来要窒息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开始后悔今天挑起了这个话题,也不敢再追问那天的事情。同在一个屋檐下,敏感的窗户纸挑破了反倒尴尬甚至会造成伤害。他几乎是挣扎着急中生智,抬起头道:“庄姐,咱们先不着急说这个好吗?还是先把你的脸治好吧,明天就是第七天了,马上就有结果了。” 庄茹低头看着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痕的脸,像个小姑娘那样点了点头,很听话的答道:“嗯,我真有些害怕又有些着急!” 小白乘机向后挪开身子也站了起来:“别害怕也别着急,一定有效果的,一切事情等你的伤治好了再说,生活一定会越来越美好的。” 这天小白几乎是逃跑似的很早就出了门,他来到洛园问值班室的守卫顾影在不在?守卫告诉他顾小姐没出去,按照往常的习惯正在海滩上呼吸新鲜空气。顾影一般起的很早,洛园就在海边,她早起之后都习惯站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面对日出的海面静静的站立。在别人看来这是很特殊的习惯,现在小白明白这可能是一种修行。 小白去了海边,远远的就看见顾影的身影。太阳刚刚从东侧的海面升起完整的一轮,波光粼粼竞呈金色,斜斜的从远方的天边一直延伸到眼前是一条闪烁的金带,半天的云霞如火。顾影站在礁石上,一身白衣也被照映成粉色,黑发在风中轻轻飘动,愈发显得她静立的身子神秘的像一幅不动的油画。 小白走向顾影,走到近处顾影就差觉到有人接近,侧过头来看见是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转身一动不动的去看大海。这个女人很美也很冷,就算在温暖的霞光下,她高佻的身姿仍然散发出冷漠的气息。小白一直走到离顾影一、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除了洛兮之外顾影不喜欢别人太过接近,两米是个比较合适的心理距离。 小白站到这个位置肯定是找她有事了,顾影从礁石上纵身跳了下来,淡淡的问道:“白先生,你有事吗?”如今小白身边的人,也只有顾影才会客客气气的叫他白先生了。 白少流:“不好意思,打扰你看风景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与洛小姐的安全有关。” 顾影:“你说。” 白少流:“你现在教洛小姐的课程,就是那门‘力量的唤醒’会不会有问题?本来这话我不该说,可是我昨天遇到了一个人,在月光下突然发了疯,被我好不容易制服了。问他之后才知道他参加过教会,也学过一种叫‘力量的唤醒’的仪式。”小白原原本本将昨天的经历说了一遍,除了清尘也在场之外其它的事情都告诉了顾影。他知道顾影的话不多,与她交谈没必要一问一答,干脆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顾影的回答大出小白的意料:“你碰到传说中的月夜人狼了。” 白少流:“月夜人狼!你让我想想,那不是西方的神话传说吗?不是说被别的人狼咬一口才会变成人狼吗?” 顾影难得的淡淡一笑:“你说的那是狂犬病不是人狼!据说吸血鬼的‘初拥’才用那种仪式,但也不是咬一口就传染的。” 白少流:“你怎么又说到吸血鬼了?我问的是人狼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影:“不是什么东西,就是人,你碰到的那种人。” 白少流:“可那是一个平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 顾影:“这个世界上的罪犯,平时看上去也是普普通通的人。” 白少流:“顾小姐,你讲的话一向太简练了,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 顾影:“他被唤醒的不是信仰的力量,而是灵魂中潜伏的躁动。就算他没有教会中的经历,也是个有问题的人,压抑到一定程度一样会爆发。那个力量唤醒的仪式让他的狂燥的力量觉醒,从而有了一种特定宣泄的方式,在你看来更加可怕了。如果他没有拥有力量,也是一个脾气暴躁会克制不住定期发作的人,当他有了那种力量,就是传说中的月夜人狼。” 白少流:“那他的力量哪里来的?” 顾影:“白先生你的力量又是从哪里来的?” 白少流:“我是自己锻炼加上修炼,还有一点天赋,但是我不会发疯呀?” 顾影:“如果有一天你也发疯了,你和他有区别吗?……不要皱眉头,区别还是有的。那种仪式,就是通过精神专注的祷告,激发或沟通潜伏的能量。能量被激发要想获得控制和指引,必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相要什么?要么是表达对上帝的虔诚,要么是表达对万物的敬畏,要么是追求灵魂的超脱。……如果灵魂一片狂燥迷茫,对一切与自己都在怀疑。当然会出问题。” 顾影难得一次开口说了这么多,小白想了想:“那怎么可以帮这个人?” 顾影:“就他的根源来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至少我没有。他需要做的不是寻找另一种仪式,而是让自己安静下来,想一想自己为什么会冲破理智的束缚而感到更加轻松?如果平凡本身就是他追求的灵魂归宿,那他就不会成为人狼。” 白少流:“我明白了,总有人觉得现实中的一切在和自己过不去,不努力去解决,反而总在幻想冲破一切为所欲为那种状态。沉醉其中就象吸毒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是幻想突然有一天一切会改变。”小白所谓的明白一半是听,一半是在感应顾影的语意。 041、索道红尘逃劫苦 顾影有些感兴趣的看了小白一眼,似乎对他说出的那番话很赞许,微微沉吟着说道:“不能完全说是幻想,应该是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信仰!其实人都是有信仰的只是自己不明百,他信仰的不是上帝,而是冲破所有压抑纵欲的世界,那个世界就是他的天国,隐藏在灵魂中。你说怎么解决?也许可以去看一个心理医生,也许可以去修道参禅。” 白少流:“你在西方待过,在过去古代的时候,人们拿这种人狼都怎么办?” 顾影:“当成黑暗生物,人道消灭!” 白少流打了个寒战:“杀了算了?这也算人道?” 顾影:“确实血腥而且没有人性,其实应该有别的办法的。你有空就多帮帮他吧,比如我每天早晨练习的这种方法对他可能有些效果,面对大海调整呼吸,将整个精神融入到海天一体再慢慢的收回来,能体会到那种奇异的力量沟通,但它却不会把你控制。” 白少流:“很神奇啊?你能不能仔细说一说,比如心法口诀之类的?” 顾影:“心法口诀?这套仪式不讲究这些。我不必仔细说,他学过那种仪式,应该能听明白的。” 白少流:“那我把他领来,你亲口告诉他不是更好吗?” 顾影的脸色一寒:“那是你的事情,我没兴趣和那种人打交道。” 白少流:“行,不打扰你就是了,我自己跟他说去。” 顾影看着白少流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才说:“你和那种人打交道也要小心,如果他真的堕落,就很难挽救了。” 白少流:“堕落?” 顾影:“灵魂的堕落,也是一种仪式,它可能是自发的,在错误的力量唤醒之后。说你能听懂的——他信仰的不是上帝,但还不清楚自己在追求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方式。假如有一天,他想要的是女人、金钱,你说这个人会变成什么?” 白少流:“很多人都想要这些呀?我也想赚钱娶媳妇,没觉得自己的灵魂堕落了。” 顾影轻轻的瞪了小白一眼:“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是人就有**这不奇怪。但是彻**底控制灵魂,操纵所有的行动,连动物都不会这样!经过这种仪式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等于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所以称之为堕落。” 白少流:“还真有鬼呀?” 顾影:“我说的魔鬼不是你说的鬼!魔鬼潜伏在心中,潜伏在**里,当**膨胀毫无节制的控制整个灵魂时,魔鬼就占据了人心,人就堕落成黑暗的生物。没有获得超常力量的人,一样也会堕落,否则世上不会有监狱,宗教中也不会有地狱。” 白少流:“明白了,说来说去又说回去了,不就是发疯吗?只是疯狂的形式不一样!咦,你刚才所说的吸血鬼又是怎么回事?” 顾影:“他们的信仰就是——永生!” 白少流:“永生也不算鬼呀,东方大陆还有道士修长生呢。” 顾影:“为了永生不惜一切,放弃光明,可以牺牲其他人的生命,这就是灵魂的堕落。道士会为了长生杀人吸血吗?会不惜一切吗?我知道其实许多人修一世长生不可得,只是为了一种感悟超脱。” 白少流:“道士当然不会了!……不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你说你没有太多的办法帮那个狼人,那么洛小姐……” 顾影打断他的话:“洛兮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就放心好了!这么和你解释吧,我就像一个老师教学生做题目,正确的答案只有一个,我可以教给她。有人做错了,错误的答案却有很多种,我这个老师也不可能都清楚那些人是怎么错的?” 小白心中道:“我要把人领来给你看看你又不愿意,当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把题目做错了。算了,不问你我还可以去问白毛,白毛本事那么大肯定有更好的办法。”口中却说:“谢谢你了顾小姐,打扰你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 顾影:“很久没有和人说这些了,你不必客气,是你因为担心洛小姐才会来找我的,所以我才对你说了这么多。现在放心了?” 白少流:“放心了!对了,洛小姐的行程你都清楚,她今天出不出门?” 顾影:“今天洛小姐不出门,前几天太累了需要休息。怎么,你有事想请假?” 白少流:“是的,我想去马场看看。” 顾影:“又去看你那头驴?请假不要问我,你给罗部长打个电话,应该没问题。” “那个洛水寒,恐怕活不了太长时间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听你说他现在做的那一切,很明显是在安排后事,你这个小傻子还没感觉出来,亏我刚刚还夸你聪明,真的需要好好练练了!”这是在马场的草坡上,白毛对小白说的话。 小白差点叫出声来:“你说什么?洛先生要死了!” 白毛鼻孔出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总会死的,除非他能飞升成仙。你好好想想,如果他不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有些事用得着那么急吗?” 白毛说的话很有道理,小白仔细回想了洛水寒回国之后的所作所为,也不禁渐渐醒过味来,看来洛先生可能真的时日无多了。洛水寒的身子怎么样白少流不清楚,但他的气色确实很不好,而且自从他回国之后的心态也不对,让人感觉很是苍凉。小白心中也不禁有了苍凉之意,不仅仅是为洛水寒,也是为洛兮——如果这是真的,这位纯真的少女不久就要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了。河洛集团庞大的财势可能会保障她的衣食无忧,同时也能将她卷入人间种种险恶的陷阱。 白少流来找白毛本想请教修行道法,怎么谈起了洛水寒的生死?事情是这样的—— 小白请假打车来到马场,有工作人员专门陪着他打开黑驴的马厩,一面还以好奇的目光不住打量这位养驴的贵宾。白毛看见小白就问:“你来取我的血,怎么连个瓶子都不带?” 因为有他人在场,小白以心念答道:“怎么一见面就惦记这件事?今天不放你的血,试验结果明天才出来,如果见效下次就要放血了。”口中同时说:“我给你带花生米了,五香的,一共两斤多,全部放在食槽里面了。” 工作人员瞪大眼睛道:“白先生喂它吃花生米?那也不用炒熟啊!还是五香的?生的就可以了!畜生的口味哪有这些讲究?” 小白笑道:“我这头骏马可不是一般的畜生,你没发现它的与众不同。” 工作人员:“发现了,早就发现了,我从来没见过与它一样的马。……白先生要骑马吗?我这就去准备缰绳和马鞍。” 白少流:“不用了,我就带它出去溜溜。”说完一招手,带着白毛走出马厩,就和溜狗一般,看得工作人员目瞪口呆。马场中有不少人正在练习骑术,忽然看见有人领着一头驴背手走过,纷纷侧目,有人一走神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小白从骑马场中走过,身后留下一连串窃窃议论之声。 “小白,你现在是名人了,每天都有不少人跑到我的马厩外面参观,指着我说‘看,这就是白老大养的那头驴!”白毛一边走一边在心中说。 “白老大,是说我?” 白毛:“当然说你,难道还能说我吗?你现在名头不小呀,都说你是乌由第一高手,功夫出神入化深不可测!” 白少流:“你都听谁说的?” 白毛:“黑龙帮的刘老大呀。” 白少流:“你怎么会知道他?” 白毛:“他前几天跑到马场来了,就在我的马厩外和经理说话,说也要养一头驴,以表示对白老大的敬仰。……他把你吹得几乎天下无敌了!” 白少流:“好事呀,回头找他借点驴血,你也可以少放一点。这个刘老大,说话太夸张了。” 白毛:“考考你,刘老大为什么在背后也把你捧的象神仙下凡一样?” 白少流:“人之常情!谁都听说我摆平了黑龙帮,他把我夸的越厉害,自己脸上才能过得去。” 白毛:“那有什么后果你清楚吗?” 白少流:“两种后果,第一是普通的小混混不敢打我的主意,平时出门省了不少麻烦。第二是如果以后我或者洛小姐遇到麻烦,就是真正的大麻烦。” 白毛:“这怎么讲?” 白少流:“传言将我说得这么厉害,如果有人要找我麻烦,就会请更厉害的高手或者用更狠毒的手段。我是洛小姐的保镖,如果有人想对付洛小姐,情况也是一样的。说到底,我是保镖不是老大,这么出名不是好事。” 白毛:“如果是聪明人对付洛兮,就想办法趁你这个厉害人物不在的时候下手,或者把你引开!” 白少流:“其实我不是洛小姐身边最厉害的人,她的骑术教练那个叫顾影的女人手段比我强多了,而且我不在的时候她都在,有人要那么想恐怕就想错了。” 白毛:“小白,我发现你一点都不笨啊?” 白少流:“谁说我笨?我只是不喜欢和别人玩心眼,也不怕别人和我玩心眼。” 白毛:“谁能跟你似的?有天生的他心神通!” 白少流:“我们别闲扯了,提到神通应该谈正经事了。你说七天后来找你,现在已经七天了,你有什么道法教我?” 白毛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再等七天吧,我还没想好。” 白少流:“七天一点东西都没想出来?你不是当年的天下修行第一人吗?胸有沟壑万千妙法无数,一点入门的简单功夫也要想这么久?” 白毛:“你误会了,以你的资质,我随便传你一门道法都可以将你教成一代高人,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得不慎重。虽然说万法同源归宗,但入门这一步非常重要,我要找一种最适合的门径,想了很多还未决定。你别急,坐下来听我和你仔细讲一讲修行之道,看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天气很好,温暖的阳光洒在初冬的山坡上,枯黄了大半的草叶干爽而柔软,没有风,天空上只有淡淡的几丝白云。白少流坐在草坡上,身边静静站着一头驴,看上去非常休闲自在轻松舒适。可实际上小白此刻的精神高度集中,没有一丝走神,不断接受白毛脑海中传来的复杂信息。 白毛三世之前为人间修士七叶,七叶自己的修行是正宗的金丹大道。他在终南派修行“九转金丹直指”,金丹大成之后已超越师传道法境界远远突破。离开终南派之后,又得到正一门金丹大道“三十六洞天”的心法与口诀,虽然没有师长护法指点,竟然也独自突破婴儿具足境界,不仅修得阳神现形,而且还得到了阳神化身五五的神通,离传说中的待诏飞升只有一步之遥。 如此说来,七叶最擅长的教小白修行的应该也是丹道。他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还把平生所学金丹大道的感悟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却发现小白不适合以此直接入手,因为两人的情况不太一样。 七叶为一代大宗师,到他这种境界其实对天下各家修行基本了然于心,就算自己没学过只要见过了都能将其中的门道看个**不离十。天下各派修行法门皆非易事,不仅对弟子的性情、资质、悟性要求极高,而且在修炼过程中都要经过重重考验。这种考验各家说法不同,佛门常言“觉知魔事”,而丹道修行中一般统称为天劫——此称呼最为形象。 各门道法因为修行的次第步骤以及顿悟与渐悟方式的不同,所需经历的天劫考验也不一样,而且经历的天劫次数多少不一。听上去似乎天劫越少越好,但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比如七叶的死对头在世仙人忘情公子传于世间的一套丹道,从入门到飞升只有十重天劫。看上去简单,可是劫数之猛烈绝非轻易能够度过,不仅对弟子甚至对传法上师的要求都极高,一不小心就可能出大问题。 而正一门的“三十六洞天”道法,总共有三十七种考验,看上去繁杂却要周详完备许多。随着修行精进将遇到问题层层化解,更适合于方便的传授与学习,因此正一门弟子众多是天下修行第一大派绝非偶然。根据七叶总结,不论各派法门,不论考验的形式和次数,有七种考验几乎是所有修行人都要经历的,只要你的修为到了那个地步。 这七种考验或者说七重天劫分别是:**、身受、魔境、妄心、真空、脱胎、苦海,只有经历了这一切才能到达超脱的彼岸,超越芸芸众生。这些考验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也是不一样的,比如某重天劫有人不经意间就过去了,而也有人因为种种原因一辈子也通不过考验,那师父只能叹息挑错了徒弟。 白少流的过人之处不仅在于他有天生的他心神通,而且心念超常所以眼力也超常,因此练成形神相合之后反应速度也超常,根器与福报一流!但他也有不利修行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经脉有伤,在右臂和左腿。这伤不是普通的内伤或外伤,而是气血经络郁结凝滞之伤,七叶甚至猜测小白前世就是因伤而亡。 如果小白以丹道入门,炼精化气的筑基功夫自然没有问题,可接下来的玉液巡行长生酒的炼形功夫就很困难了。真气巡行周天丝毫马虎不得,在静坐时小白会感到右臂与左腿如切肤裂髓一般的疼痛,就象他清醒着再次回到车祸受伤的当时。直到他的经络滞塞完全打通恢复正常为止,这就是丹道修行中“身受劫”特有的“退病”现象。 所谓“退病”不是指生病,而是指体内潜伏的病患一齐发作,通过修行慢慢退去,最终恢复完全健康的身子,才能继续更高深的修行。这个过程对于小白来说过于艰难,七叶想到之后放弃了传授自己最拿手的丹道的想法,又在另想法门,所以让小白七天后再来。 白毛说的话虽然过于深奥“专业”,但是他解释的很详细,小白也听懂了。听完之后皱着眉头道:“要教就教你最拿手的吧,就算很痛,我咬牙也能忍住,我什么苦都能吃。” 042、神随魂去寻何处 小白表态不怕苦不怕痛,白毛却没当回事驴眼一翻:“这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知难而进为勇者,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那是白痴。有很多时候弯路才是真正的捷径,磨刀不误砍柴功这句话不会错的。” 白少流:“可是你说那什么身受劫是所有修行都要经历的,我也躲不过去呀?” 白毛:“你是外行,幸亏碰见我这种大宗师,换个其他的修行高手还真没好办法,和你多解释几句吧。”白毛又对小白讲了三件事。 第一,就算小白不怕苦不怕痛,静坐中那种清醒空灵的境界也很难维持不使散失,修炼也难以进行,要用很长时间才能适应。白毛可等不起那么长时间。 第二,退病不仅在静坐修行时,一旦身受劫来到,伤势同样会发作。到时候小白的左腿和右臂将酸软如废,直到历劫成功或者不得不放弃。他如果是深山隐居的修士还好说,可小白是洛兮的保镖,如果很长时间内变成个半残废,连糊口的饭碗都保不住,更别提其他的事。 第三,身受劫虽然不可避免,但是各派法门历劫的方式不一。金丹大道以修命入手,而后穿凿心性大成时性命双修,身受劫必然重发伤痛。而有的法门不一样,比如有佛门修行,经历这种考验主要在于修炼心性,重新回味伤痛于定境中“洗心炼魔”。虽然也可能感觉很痛苦,但是不影响日常的行动以及身子。 当年七叶虽非佛门弟子但是他懂那些法门,只是自己没练过,因为心中所求道路不同。他当然不想让小白出家当和尚或者在家做居士,只是考虑能否借用类似的法门之用,让小白走一条看似弯路的捷径。一般人不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但是七叶不是一般驴,他自己的心性当然不适合佛家修行,但是看小白的脾气还很对路子。只是如此传法无成法可用,七叶需要自创一门,因此它还要再仔细想想,这几天可谓搜肠刮肚。 “白毛,你对我可真好,想得这么周到,真是难为你了!……幸亏遇到你,我如果跟着别人瞎练,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小白很感慨的诚心道谢。 白毛:“你先别着急谢我,等道法学成了再说,其实我想教你的入门之法不仅前人未曾尝试,连我自己都没试过。” 白少流:“总得有人第一个吃螃蟹嘛!……对了,我记得你以前在人间时是个大派掌门,号称有教无类谁都可以来拜师,那你是怎么教的?和今天讲的不一样啊?我如果那时侯碰到你不就要倒霉了?” 白毛:“情况不一样,有教无类是不假,但也需要因材施教有所取舍引导,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我当时只不过以此为借口聚集人气扩大实力,这是一种权谋之术,于修行传法的正道无关。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一一指点护法,再说有人学了也白学,不走火入魔就谢天谢地了。我只是教了最直接的便宜法门,总有人会开窍,一部分人尝到甜头就有更多的人推崇我、宣扬我、跟随我。” 白少流:“白毛,你当初可够坏的!” 白毛:“我坏吗?成大事者总要有手段才行!再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很多人有问题实在是自己有问题,怪不得我!” 白少流:“我自己有伤确实怪不得你,你教我修行我得谢你,不过,你明知有人会出问题还不当回事就不好了。” 白毛有些不高兴:“那不是当年别人的事情吗?我现在对你可不是这样。……不提这些了,今天你来了时间也别浪费,对我说说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我帮你参谋参谋。” 这七天时间可发生了不少事情,特别是洛水寒回国之后。小白一件一件挑重点告诉白毛,刚说了一半白毛就说出了“洛水寒命不久矣”这样的话。小白仔细回味之下也觉得不无道理,心下恻然良久不语。白毛知道他情绪不高,劝道:“洛水寒这一世享尽富贵,也没什么可惜的,人总会死的。” 白少流:“我在想洛兮,她的年纪还小。” 白毛:“十六岁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谁都要经历的,只是她的情况比较麻烦。你说她在学洋法术,究竟都有什么门道?” 白少流:“你一提醒我想起来了,有一件事正想请教,你知不知道人狼?” 白毛:“想当年终南山中有不少狼,个别通灵性的也有,但是我没遇见过修成人形的狼妖。妖物通灵而修行不奇怪,但是很少见。” 白少流:“妖怪?有意思!以后再说这些。我说的不是狼妖,就是人!你知道什么叫‘力量的唤醒’吗?那是一种仪式,好像是西方流传的修行法术。” 白毛:“洋和尚洋道士的那一套我还真没研究过,不过不要紧,你别没头没脑就说一个名字,把事情说仔细了,我看看究竟是什么门道?” 什么门道小白可不太清楚,他把顾影在课堂上怎么教的洛兮,自己在公园怎么遇见的吴桐,还有吴桐说的话与顾影的解释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白毛。白毛听完之后笑了:“那顾影所学,是古传巫祝之术,可能有所变化,其大成境界一样是‘物化’神通。我所知的修行门派,也有类似的道法,虽然有所不同但根源不会相差太远。她非要叫什么‘力量的唤醒’,看来是受了西方的影响,这种结合我也不知是好是坏,总之也不算邪术。洛兮那小丫头就算学不好,老师注意点学出问题的可能也不大。” 白少流:“我不担心她有问题,我是担心那个人狼。” 白毛:“恭喜你,可以收小弟了!你现在是一个人混,我又施展不了神通法术,总得找一批人帮你才行。” 白少流:“收小弟?你有办法治他的毛病?顾影懂那些门道,她都没有好办法。” 白毛:“她虽然修为不错,比你强多了,但怎能与我相比?我虽然不清楚那人狼学的什么鬼仪式,但听症状也能猜个大概——以凝神之法求定中生慧,触发心念之力,可是他没有任何修炼心性的法门,当然会感到这突然而来的精神力量难以控制。刚才我所讲到修行中人人不可避免的七种考验,其中之一就是‘魔境’,在我看来不论什么‘灵魂的堕落’,其实就是一种魔境天劫。” 白少流:“对对对,顾影也说过堕落之后就等于将灵魂出卖给魔鬼。” 白毛:“那些人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可是这样一来解脱的方法就不多了,只有坚定的信仰上帝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们的心性修行如此简单直接,以此通过所有的天劫考验,否则就要下地狱,简直比我当年的权谋手段还狠!” 白少流:“那你有别的办法吗?” 白毛:“我和洋教也不是一伙的,当然有办法,斩灭魔境之道很多,哪天你把人带来给我看看,我问清楚了就知道怎么办了。就算治不好,难道还制服不了吗?这个人简直就是为你准备的,三天后我传你一套法术,就算他自己解脱不了,以你的特点也正好可以控制这种人,让他的超人力量随时为你所用。” 白少流:“你真是什么都会!还是先想办法把他治好再说,控不控制他我不感兴趣。……咦,你不是说七天再来找你吗?怎么又说三天后教我一套法门?” 白毛心中有笑意,很明显另有打算,小白能感觉出来,却无法知道的更清楚,只听白毛的话意传来:“你今天介绍的那些洋玩艺,给了我很多提示,我突然想明白该怎么教你了!我也玩一次东西合壁,借用可行成法。不用等七天了,三天后就可以,到时候我不止教你一门根基道法,还要教你十种修行法术,其中三种是你要修炼的。” 小白吃了一大惊:“要么一样都想不好,要么一下子就教十样!我学三种,那剩下的七种呢?” 白毛的笑意更浓了,他向小白又做了一次讲解:世间修行层次分为道、法、术三种。道为神,直讲修行的境界;法为体,是印证修为的方式;而术为用,可以使用种种神奇手段。而在具体修行中,道、法、术往往一体,难以分割,所以人们常说道法、道术、法术。白毛要教小白一套道法作为修行根基,同时传他另一门辅助法门,还有十种应用的法术。 为什么要教这么多?其实以白毛所学教他三十种法术也没问题,就怕他记不住学不会而已。根基道法当然是小白自己学的,白毛专门为他所创。至于其它的,小白需要学会另一种辅助的法门和三种法术,而这套辅助法门以及另七种法术其实也是给小白教别人准备的。别人是谁呢?包括吴桐,白毛考虑的很周到,甚至想到了黑龙帮——这些人都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收为己用。 在白毛“教导”小白的时候,乌由市一家规模最大、设备最先进的医院里,艾思焦躁不安的坐在病房中等待传说中的“神医”洪教主,在她身边陪坐的还有医院的院长与神经外科主任。艾思救子心切,什么人都能请来试一试,尽管知道有的人就是江湖术士,医学专家们都说黄亚苏醒来需要奇迹,而奇迹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但是艾思并不糊涂,她今天下午请“神医”来给黄亚苏看病,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将医院里两位专家请来在一边看着。院长和主任本来不愿意在自己的医院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但艾思已经决定他们也不好阻止了,也就是艾思有这么大的面子,他们宁愿和专业知识过不去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院长和主任陪着艾思说话,本想劝她对江湖术士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可艾思只是紧缩眉头看着病床上的黄亚苏不怎么做声。这两位聊着聊着就跑题了,开始讲起医院里面听说的神神怪怪的事情来,主任对院长讲了一个发生在小儿科的故事。 前不久有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儿来医院接种疫苗,这是她独自带着婴儿第一次出门。从医院回家后女儿就很不对劲,在小床上睡得不塌实总是哭闹,而且哭闹也显得没有力气,远没有平时精神。更严重的是孩子不吃奶,奶头送到嘴边也含住,但就是不吃!不仅不吃,而且身子还不住的轻微抽搐,这种抽搐在睡着的时候也有。 母亲发现孩子不对也很着急,打电话将上班的丈夫叫了回来,她丈夫回家一眼也看出女儿和平常不一样,就问妻子今天出门是不是让孩子受到了惊吓?妻子仔细回忆也没有想起什么时候孩子受过惊,也就是出门去了一趟医院。小夫妻以为孩子生病了,就打车带着孩子又到了医院,可是医生什么问题都没检查出来。 医生没看出毛病,可孩子的症状依旧,着急的父亲想起了自己的妈妈,给外地的孩子她奶奶打了个电话。结果奶奶在电话里说了个土办法,丈夫就带着妻子女儿回家了。等到天黑之后,外面逐渐没有闲人了,大约十点多钟丈夫拿着女儿穿的一件小衣服出门了。他在自己家附近走了一圈,每到一个路口就停下叫女儿的小名,大约一刻钟之后回家。回家后将那件小衣服盖在孩子身上,哭闹半天的孩子就睡着了,而且醒来后完全恢复了正常! 后来这位母亲又带着孩子到医院检查身子,和大夫护士讲起了这件事情,众人都啧啧称奇。病房里其他的孩子家长就开始议论,有人说拿是外面有小鬼偷孩子;有人说是因为小孩眼睛亮看见了不干劲的东西受惊吓丢了魂;也有人说是因为孩子她妈产后阳气虚,一个人抱孩子出门让阴物沾上了。……主任的故事讲到这里,不仅院长好奇,连艾思也抬头仔细听了起来。 病房里正在讲故事,病房外的走廊上远远来了三个人,其中就有上次来过的章太鱼,还有一个是章太鱼的朋友咪咪猫,走在三人中间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这三人今天都穿着笔挺的毛料西服,一边走还在一边说话。 章太鱼:“教主,我们为什么要穿西服呀?我还是觉得穿长马褂卖相更好!” 那被称为教主的中年男子皱眉答道:“不是对你说过了吗?以后不要叫我教主了!搞得我们拜上帝兄弟会和邪教组织一样。在外人面前叫我理事长,在会里的兄弟们面前叫我圣兄。……今天我们来见的不是普通的没见过世面小人物,你那一套不好用,还是正式着装好,也显得我们不是一般的江湖组织!你们明白了吗?” 咪咪猫:“明白了,明白了,理事长就是理事长!……章太鱼,把你的衣服领子翻整齐了,最下面一个扣也解开,这西服穿在你身上怎么就感觉象是偷来的?” 说话间已经来到病房门口,被左右一字排开的六名便衣保镖伸手拦住,当中一人道:“请问三位是什么人?” 章太鱼上前一步:“我们是洛夫人请来给黄先生治病的,我上次来过,你应该认识我呀?” 保镖:“噢?穿上西服没认出来!夫人正在等你们,不介意我先检查一下你们随身带的东西吧?……好了,请随我进来。” 病房里艾思正好忍不住开口问道:“梁主任,你说我儿子是不是也丢了魂?民间有高人可以把他找回来?”话音未落就听套房外间有人答道:“可以,当然可以,只要洛夫人心诚守信。”只见保镖带着三名男子走了进来,报告道:“夫人,神医到了!” 艾思站起身来迎接:“辛苦你们了!刚才是哪位先生说话?” 章太鱼赶紧上前一步介绍道:“洛夫人,这位就是我们拜上帝兄弟会的理事长洪和全先生,我们理事长今天亲自来展示神迹,一定可以唤醒你的儿子。” 艾思向洪和全伸出手,礼节性的握了一下,谢道:“多谢洪先生了,我救儿子当然诚心,说过的报酬也一定守信,只要你能救的了他。需要准备什么设备吗?院长就在这里,有什么要帮助的尽管说。”她没什么废话,开口就直奔主题。 洪和全可不象章太鱼把话说的那么满,而是很有风度的答道:“不需要别人协助,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试试。所有的神奇都来自于对上帝的虔诚,以及会中兄弟对我坚定的信念支持,希望这种信念可以帮助您的儿子。……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043、欣临贵阁楼外悲 洪和全让所有人都退后几步,自己站在了黄亚苏的床尾,面对着躺在那里毫无知觉的病人,静静的看了几分钟,然后问道:“谁是医生?” “我是这里神经外科的主任。”一旁的梁主任答道。 “把这些线都摘了,管子也拔了,注射也停下。”洪和全手指着那一套生命维持系统以及观测仪表说道。黄亚苏身边有一套仪器正监视着他的呼吸心跳以及脑电波反应,洪和全指示医生将那些导线都摘去,注射器以及鼻饲管都拔掉。 梁主任有些迟疑:“需要多长时间?” 洪和全:“一个小时之内足够了,有问题吗?” 梁主任看了一眼艾思,艾思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院长,院长皱眉点了点头。黄亚苏现在心跳正常,也能够自主呼吸,一个小时之内确实没什么问题。主任这才上前亲自动手将黄亚苏身上的管线摘除干净。洪和全又对艾思说:“给我一件他平时穿的衣服。” 艾思:“需要贴身穿的吗?”她的眼睛有些发亮了,因为刚刚听说过那个用小孩衣服叫魂的故事,而这位洪神医也要用一样的手段。 洪和全心里犹豫了一下,显然他也是刚刚决定这么做的,并没有想的太周到,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说:“就是他贴身穿的这件吧,现在脱下来。” 保镖上前帮着艾思脱下了黄亚苏上身穿的病号服,现在黄亚苏是赤着上身躲在病床上。洪和全左手接过衣服,右手一挥道:“所有人都站远一点,尽量不要靠近病床。”屋子里其它人都纷纷靠后,几乎是贴着墙根站成半圈。 洪和全双手提起这件上衣,敞开的前襟冲着病床上的黄亚苏,在空中虚作穿衣状,低头闭上了眼睛开始进入冥想的状态。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足足过了有十几分钟,只见洪和全突然抬头睁眼,目中发出奇异的光芒环顾四周就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时间不大,洪和全目光停住凝视着虚空像是看见了什么,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他虽然不动,但有人如果离得近注意观察他的变化,会发现他的瞳孔一直在变,目光的焦点从很远处收回,就像他一直在看着什么东西,而这件东西越来越近一直来到病床的中央。病房中突然有了一种神秘而阴森的感觉,正当众人全身寒毛都要竖起来的时候,洪和全突然开口说话了:“我以圣主兄弟的名义祝福你,我的兄弟,请接受神的眷顾!” 说完这句话,洪和全双手一扬将这件衣服抛了出去。说来也怪,这件衣服被抛到病床中间的上空却没有正常的飘落,就像被一股无形的风鼓荡撑开,缓缓的停在空中。两只袖子也撑开了在空或张着口,像是有一个无形的人穿着这件衣服。 接下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病床上毫无知觉的黄亚苏突然慢慢坐了起来,坐直上身向上张开双臂。然后那件衣服落了下来,恰恰穿在他的身上!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瞪着眼睛张大嘴说不出话来,然而此时黄亚苏却睁开了眼睛,神色一片茫然的说道:“我怎么到这来了?” “儿子!你终于醒了!”艾思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几步就要扑向病床。 洪和全伸手挡住了她:“洛夫人,不要着急,仪式还没有完成,请您退后。” 艾思退后两步一脸关切的看着黄亚苏,而病床上的黄亚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洪和全前走几步绕到了病床一侧,将手放在了黄亚苏的额头,用一种柔和带着催眠般力量的声音吟唱似的说道:“孩子,你刚刚醒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听我慢慢说。你叫黄亚苏,那位女士艾思是你的母亲,你有一位继父,叫作洛水寒……” 黄亚苏听见他的话眼睛一亮,就像从茫然中想起什么,开口就要说话,然而洪和全在他额头上用力一按阻止了他:“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不久之前你遇到了车祸,一直昏迷不醒,今天刚刚醒来,这是上帝赐予你的神迹,也是拜上帝兄弟会所有的兄弟给予你信念支持的结果。今天我代表神的意志赐予你第二次生命,你要常怀感激,不能辜负神的眷顾。……我知道你很疲惫,暂时不要说话,躺下来好好休息休息。”说完轻轻一点黄亚苏的额头,黄亚苏慢慢的又躺下了,好奇的眼珠转动看着四周,似乎在想些什么。而看洪和全的表情也不轻松,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脑门上甚至冒出淡淡的白色蒸汽,现在看上去却更加增添了一丝神秘高深。 洪和全竟然就这样唤醒了黄亚苏,事情不可思议,但就发生在眼前所有人又不得不信!所有人都围到了病床前,只有咪咪猫打了个寒战悄悄退后了两步。艾思拉住洪和全的手问:“洪先生,我的儿子真的好了吗?” 洪和全:“他已经醒来了,当然就没事了!不过他身子还有外伤,需要调养一段时间。还有要注意的地方,重伤醒来的人神智短期内都不会太清醒,有些事情可能想不起来,需要慢慢回忆,你要在一边提醒。……院长,主任,你们二位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比我更清楚是不是?我就不多说了。” “是的是的,受脑部创伤昏迷醒来的人,一般都有记忆障碍,需要慢慢恢复,这方面的事情我们懂,会仔细交代洛夫人的。”两人位医生连连点头,眼见为实,他们也不得不佩服这位洪先生。 洪和全:“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们先让这位黄先生好好休息,调养恢复不能太着急,只要细心一点就不会有大问题。……洛夫人,我可不可以走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这位黄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再和我联系。” 洪和全要走,一旁的章太鱼着急了:“理事长,她还没表示诚意呢!” 这时艾思递过来一个信封交到洪和全手里:“洪先生,这是我的一点谢意,请您收下不要客气。”洪和全接过信封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很有风度的一招手,带着咪咪猫和章太鱼就这么离开了。 洪和全等三人走出病房下楼,出了贵宾区,向着医院的大门口走去。走过急诊部抢救室的时候,听见那里传来了哭声。那是一个遭遇车祸小伙送到医院伤重不治,他年轻的未婚妻以及年迈的父母正在哭泣。洪和全停下脚步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目光中若有所思,章太鱼这时凑了过来说道:“圣兄,那女人给的信封这么扁,不可能装多少钱呐?” 咪咪猫在一边嘲笑道:“没见识就别说话,一千万多大的信封能装下?圣兄,打开让我们见识见识呗?这一趟总算没白来,我和章太鱼没有功劳也有跑腿传信的苦劳,就让我们提前开开眼分享一下喜悦。” 洪和全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是一张大额的空白转帐支票,上面只填了一个币种代码,在千万位封了头。章太鱼还没看明白,好奇的问:“多少钱怎么没写?” 咪咪猫:“空白的地方我们可以自己填!数数一共多少个格,最大可以都填九,一共是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九毛九分。” 章太鱼嘟囔了一句:“那也不够一千万啊,还差一分钱!” 洪和全微微一笑,就像想通了什么,脸色变得轻松平和,将那张空白支票又放回信封里。转身正要走向医院大门,身后突然有人喊:“洪先生,洪先生,请留步!”回头一看,是医院的院长一路小跑的追了过来。 洪和全面色一沉:“这不是院长吗?难道病人还有什么问题?” 院长有些喘气,几乎是抓住了洪和全的衣袖:“病人没有问题,梁主任带着一帮专家在做会诊,应该是恢复清醒了!是我找洪先生有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仁涛,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今天有幸目睹了洪先生的神奇。这是我的名片,希望洪先生给也我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多联系,我也好多向您请教。” 洪和全笑了:“张院长不必客气,我是拜上帝兄弟会的圣兄,在外人面前他们都叫我理事长,其实这都是称呼,您应该明白的。今天都是圣主上帝赐予的力量,圣主能创造多少奇迹,那要看人对圣主有多么虔诚。”说话时有意无意的挥了挥手中那个信封。 张院长立刻就明白了,点头道:“能出得起这个价的人不多,但比这个低一点的价还是有不少人能出得起的,我知道不能轻易麻烦洪先生,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先和你联系好了,如果洪先生愿意出手就太感谢了!” 洪和全:“我不是医生,您才是。我们不是为了钱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帮助那些迷路的灵魂,不过,要得到帮助,就要表示虔诚。” 张院长:“知道知道,你这么大本事,还怕别人不信你吗?” 洪和全:“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张院长我们以后联系,今天就告辞了!”他没有和张院长过多纠缠,而是做足了高人状,三言两语说完话领着手下就走了。 医院里的黄亚苏离奇的苏醒暂且不提,小白还在马场中与白毛说话。白毛叫他三天后再来,到时候还教一些别的法术让他传授给别人,也好收服一批有用的帮手。白毛甚至提供了一个计划向白少流建议:先从黑龙帮开始,也不能让刘老大等人白白的捧小白,有这么好的条件不用就太浪费了。可以传授黑龙帮的帮众一些基本的修行入门方法,挑选一些人再传授有用的法术,他们一定会感激甚至崇拜小白。 小白有些疑惑的问:“你不是说过不能随便教人法术的吗?万一黑龙帮那些人练出问题发了疯怎么办?不要骗我说没问题,你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出来了,你要教的那些就是速成又容易出问题的法术,你心里就是那么想的是不是?” 白毛:“我有那么笨吗?我当然不会害你,你也不会害他们对不对?我没办法亲自教,所以要通过你去教,如果是别人可能会教出问题,但是你的情况特殊,正可以好好利用。” 白少流:“我的情况怎么特殊了?” 白毛:“你有他心通,别人的感受怎么样你明白!我教的筑基法门是一种静坐观想术,什么人有没有问题、有没有收获你最清楚。你再挑那些能入门的人继续教法术,其它的人就不用再教了。不同的人可能适合学不同的法术,你讲解传授的时候同时感觉那些人的情绪,谁有悟性能够点透你是能感觉出来的,悟性不够的人就不必学了。这样层层筛选,总会有一批有用的帮手出现,每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两手功夫。而那些不适合学法的笨蛋,你不教就是了。这些问题你不会处理吗,真到了你自己也不明白的时候,再来找我啊?” 白少流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真是个不错的好主意!有空我去试试。” 白毛:“我出的主意能不好吗?其实你培养的那些人也顶不了太大的作用,关键时刻充充场面当炮灰而已,他们再强恐怕也强不过你,你现在自己还没道法大成,教起人来也不会太快。但有一个人你要重点留意了,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搞定!” 白少流:“搞定谁?” 白毛:“那个叫顾影的女人,她是你身边唯一的高手,如果她成为你的人,好处是想像不到的。” 白少流:“搞定她!怎么搞定?她到马场来过你也见过,就像冰山一样的冷美人。” 白毛:“这种人我了解,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好接近,可是一旦被你征服,就彻底属于你。你有他心通,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孤僻的女人?” 白少流:“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白毛:“那又有什么关系?大丈夫三妻四妾,帝王家三宫六院,你为什么不行?看这人世间凡是显赫超群的人物,谁又只有一个女人?小白,我问你,你做白日梦的时候只想一个女人吗?这是世人之常情,想就去做呗!” 白少流:“你懂不懂法律?这个世界上的人,是一夫一妻制,我又不是驴!” 白毛:“是吗?那你就娶其中一个不就得了!我叫你搞定顾影这个人,是因为她对你有用。我教你的另一套入门道法,就是关于巫祝之术的,只要你入门了,以后顾影教洛兮的那些,你也一样能学会。记住了,这可是为革命而泡妞!”这驴子三世在人间为驴,倒也学会了不少市井俚语,可怜郁闷三世只遇到小白一个人能与他交流,不自觉中也受到俗尘感染,竟说出为“为革命而泡妞”这样的与他前世风格完全不同的话来。 白少流:“革命不革命我不关心,泡妞不泡妞是我自己的事,但我会尽量和她搞好关系的,这个人看上去虽然很冷,可心地还是挺好的,我觉得她这种古怪的性子肯定有原因。” 白毛:“你是我一身修为唯一的传人,怎么可以胸无大志,一定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才像话!” 白少流:“不说大事业了,就说泡妞吧,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请问你在人间的时候有多少女人?” 白毛抬起驴头昂然看天:“我一心修炼神通大道,登临人间颠峰,怎可为私情所羁绊!” 白少流:“原来你自己没搞过对象啊?” 白毛:“你懂什么?想当年我要征服的是整个天下,何况区区的女人!只要我想要,也有必要的话,什么样的女人不可以征服?只可惜功亏一篑,最终没有完成大愿,所以儿女私情都放在一边顾及不了。” 白少流:“不对吧,你没完全说实话,虽然能听出来你很认真!你上次对我讲的那个故事,你喜欢一个妖女,师门却不容忍,逼着你亲手将妖女打落山崖,而你还留了一手。” 白毛:“对啊,一点不错!所以后来我就苦心修行,为的就是将来天下无人再能相逼!” 白少流:“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只要彼此都乐意别人也逼不了吧?就算能逼得了人能逼得了心吗?……要不,我和黑龙帮刘老大商量商量,让他养一头漂亮的小母驴,和你关在一间马厩里?” 白毛闻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随即从地上弹起来飞起前蹄来踢小白,小白早有准备一闪身躲过,后退着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这么当真干什么?” 044、虚忿高门窃伪随 正在玩笑间小白怀中的电话突然响了,是罗兵打来的,洛兮突然要出门去医院看望刚刚苏醒的黄亚苏。黄亚苏醒了?这怎么可能!别人不清楚小白是知道的,黄亚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不过是一堆还能喘气的血肉。他又多问了罗兵几句有没有搞错?结果是千真万确,艾思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位通灵的神奇高人,竟然当众把病床上的黄亚苏唤醒了。 小白接完电话,白毛瞅着他仍然蓄势要出蹄飞踢,小白摆手道:“好了好了,别闹了,问你一件正经事,人死能复生吗?” 白毛答的很干脆:“不能!” 白少流:“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我亲眼看见你变成五香驴肉,你怎么又变成毛驴回来了?” 白毛:“我根本就没死,我前世修行金丹大道长生诀,已经到了不死不灭的境界,就算弃了一世炉鼎,也可以托舍重生或者夺舍重修。要不是被仙术捆住了元神,哪会世世轮回为驴!……可这与人死复生的概念不一样,就算我解了诛心锁,也不复是当年完完全全的七叶。” 白少流:“可刚刚就有个死人复活了,就发生在乌由的医院里,我今天刚对你说过那个叫黄亚苏的,据说是个高人把他救醒了。” 白毛:“你确信这个人真死了,而不仅仅是昏迷?” 白少流:“真的是死透了,毫无任何情绪反应,但是身子还是好的。” 白毛:“神魂已去,炉鼎尚存,正适合于夺舍。只怕是有人用了什么邪术,找来什么孤魂野鬼占据这个炉鼎身子,人是醒来了,却不是原先那个人。” 白少流:“就没有可能把原先那个黄亚苏的魂找回来,再放回那什么炉鼎身子里?” 白毛摇了摇头:“如果他临死之时,有忘情公子那种人手持黑如意就在身边,或者我当年手持赤蛇鞭一心救人或许还有可能。阴魂留世极其偶然特殊,就算偶然黄亚苏死后神魂凝聚成阴神未去,也不是想抓住就能抓住的,随手抓来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除非……” 白少流:“除非什么?” 白毛:“除非有大宗师,手持照彻三界的神器青冥镜,而且需要黄亚苏本人魂魄未散未去仍为阴神,这样才能以大神通将他摄回。……救黄亚苏的人是不是姓石?手中拿着一面古镜?不可能的,那小子再怎么不成器,也不会插手这种无聊事。” 白少流:“不是什么大宗师姓石,也没拿什么镜子。就是一个在民间传教的,姓洪,拿着一件衣服在医院里抖了几下,黄亚苏就醒了。” 白毛:“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人绝不是黄亚苏,就是医院里一个刚死的人,而且他是死于突发意外,临终懵懂阴神一时未散,被人用什么法术正好摄去了。” 白少流:“你敢肯定!你连见都没见着。” 白毛:“需要亲眼见到吗?我敢百分之百的确定!” 白少流:“那我得赶紧走了,还要陪洛小姐去医院呢,三天后再来看你。” 辛伟平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周围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忙碌,旁边又有那么多医疗器械与设备,他几乎以为自己到了五星级酒店——不可想象这么大的病房,布置的如此精致,还是带套间的,竟然只有他这么一个“病人”!他还没有机会去照镜子,但是很显然所有的人都把他误认为另一个人,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他在努力的回忆。 就在上个月,他花了两万二很便宜的价格通过熟人买了一辆二手车,又花了五千块在朋友开的修配厂重新装饰喷漆整修一番,看上去和新车也差不了多少。今天下午他请了半天假,去接女朋友去房展会去看房,开着刚刚从修配厂提出来的车,心情难得有几分惬意。乌由市的房价很贵,挑选一套中意又能买得起的结婚新房真的很难。可他还是坚持先买车再买房,原因是很多熟人都有车。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羡慕,也向往那种令自己羡慕的生活方式。 他是个刚拿到驾照的新手,在路上想事情有些走神,拐弯的时候车行在两条车道的中间,别住了后面加速开来的另一辆车。听见按喇叭的声音他赶紧并道,接着有一辆加长的豪华进口车从旁边驶过,司机还按下车窗骂了一句:“这种生手,这种破车,还好意思上道?”辛伟平听见这句话心中就生起一股无名业火,难得的好心情全部被破坏了,他脑袋一热踩油门就追了上去。 一句蔑视的话怎么会引起辛伟平这么大反应?这和他的经历与出身有关。他的家境虽不贫寒但也十分普通,父亲是一家大公司的小职员,现在快退休了才当上最基层的副科长,而母亲是工厂的工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内部退休。父亲薪水一般,母亲的退休金更要低得多,但却把他这么一个儿子当作宝贝一样培养,为了儿子学业轻松,母亲甚至还出去摆摊做小生意补贴家用,也不顾邻居朋友们的劝告或嘲笑。 好在辛伟平十分争气,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考上了乌由财经大学堂,在学校里表现也十分优秀。家里不论再困难,也尽量让他经济上比较宽裕,不至于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毕业后辛伟平进了一家大公司,两年时间就做到了小主管的位置,应该还不错了。可是辛伟平却发现自己再想往上爬有更大的发展很难,因为他没有资本。 这种资本不仅仅指钱,也包括出身、家庭社会地位、接触的圈子等等。有些东西可能自从一走入社会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他面前的道路有多么宽阔取决于他起步的平台有多高。辛伟平自认为是一个很优秀很有才华的人,他也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认为自己迟早可以和财富杂志封面上那些显赫的人物比肩。可是在大公司里工作,经历的事情越多,就越发现有很多他认为的庸才地位却远远凌驾于他之上,在做那些他们本不称职的大事业。 辛伟平心中很不平,常常在想:“如果我在某个位子上,应该如何如何……真可惜,自己没有一个好出身。如果我是某某某那么好的条件,早就成为乌由首富甚至志虚首富或者世界名人。”就在前两天,和女朋友的父母见面谈到了婚事,未来的岳父岳母关上门和女儿说私房话让他在门外给偷听到了。 当时女朋友的母亲对女孩说:“伟平这小伙子人不错,就是家庭条件差了些,你这么漂亮性子又这么好,完全可以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妈妈是过来人,有些事情比你明白,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不要这么着急。” 他女朋友答道:“伟平父母家的条件是差了点,可他这个人很能干也很有本事,对我也好。我嫁给他会幸福的,你们应该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有大发展的。” 女朋友的父亲又说了一句:“你们买房子的钱还要两家拿首期,以后自己付按揭,这日子过的实在紧了点。如果一次性付款把新房买下来我也不说什么了。” 女朋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家的条件,怎么可能一次性付款买房子?但是你们不用担心,伟平的收入挺高的,付按揭没有问题,这个月还买车了呢。” 女朋友的话让辛伟平感到了一丝安慰,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理解、支持、相信自己的人。今天开着车去接女朋友去看房子,本来心情不错,可是路上莫名让人骂了一句就勾起了回忆,想起了女朋友父母说的话。他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火,加速就追上了前面那辆车,那是一辆在乌由并不常见的豪华进口车,辛伟平知道单是这辆车的价就可以买一套让女朋友父母能满意的房子。他不信坐在这辆车里的人真正比自己更出色更有才华,但是一个小司机却如此趾高气扬,他不服不忿。 追上前车,越过大半个车身,向旁边打轮想再别它一下。按照常理那辆车应该往旁边躲闪或者踩刹车,司机会气的破口大骂,辛伟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没有想到后面那辆车没有减速也没有变道,两辆车的车身直接就擦到了一起。那辆车没什么损伤不过刮掉了一块漆皮,而辛伟平的车却向侧面翻滚了出去。碰撞声传来时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没死,有一个奇怪的人在自己身边说了一番奇怪的话。那人告诉他——自己的名子变成了黄亚苏,也是从车祸受伤刚刚苏醒,旁边的一个女人叫艾思是自己的母亲,他还有个继父叫洛水寒! 黄亚苏、艾思、洛水寒,这几个名子他都听说过,尤其是洛水寒三个字简直是如雷贯耳!只要在乌由混的谁不知道洛水寒?自己成了黄亚苏?这怎么可能!可是看病房中其它人的表情都不是开玩笑,自己真成了黄亚苏。身边没有镜子,他没有办法照一照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遇到车祸醒来,身份就变了?难道,难道,难道…… 阿弥陀佛!哈里路亚!无量天尊!真主安拉!古今虚外的神仙排队显灵了?自己真成了黄亚苏!辛伟平无聊的时候经常在一个名叫“《绿色xiao说网》网”的文学网站上看玄幻,那上面很多主角遇到一点意外不是穿越了就是重生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新的身份很了不得,至少是本人以前不敢想像的。难道中的情节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是在做梦吗?如果这是梦,但愿不要醒来。 等到一帮专家会诊完毕,领头的那个梁主任向艾思道:“洛夫人,您儿子已经完全苏醒了,只要注意保养治疗很快就会恢复,您不要太担心。这一段时间他的神智可能不太清楚,也可能有记忆障碍,需要你一点一点的引导他。……黄先生,恭喜你创造了奇迹,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医生们都走了,病房里只留下一个眉清目秀的专陪护士,另一个就是坐在床边的艾思。艾思拉辛伟平的手说道:“孩子,你终于醒了!好好休息,什么别的事情都不要想,等你身子好了再说。这一次你受伤,实在是太惊险了,你事情处理的还是太嫩了。” 辛伟平张了张嘴只说了一句话:“有没有镜子?” “黄先生,您的头皮上有一道伤口,缝合之后头发再长上几乎看不出痕迹,脸上并没有受伤,你放心好了!”女护士赶紧上前答话,同时递来了一面镜子。 辛伟平躺在床上举起镜子,镜子里那张脸曾在八卦杂志上见过,正是乌由有名的花花少爷黄亚苏!他的脑袋一阵晕旋,差点没有拿住镜子,艾思扶住了他的手:“亚苏,你是不是累了?别急,等洛家父女来看过你之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他们一会就到了,这一关你是一定要挺过去的,别露出什么不自然来。你醒了,洛水寒不会高兴的。” 洛水寒要来看他?而且自己醒了洛水寒会不高兴?辛伟平更迷糊了,但他确定了一件事——自己千真万确成了黄亚苏,不是在做梦!艾思的手很温暖,头皮上传来的隐隐痛感也是真实的。他看着艾思,很艰难的试探性的说了两个字:“妈妈?” “哎!看来你真的清醒了,还认识我!刚才你一直不对我说话我还在担心呢!”艾思答应一声,情绪很激动,连眼圈都红了。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的说道:“夫人,洛先生和小姐来了。”话音未落门外一片脚步声传来,有不少人都在门前停下,只有五个人走了进来。辛伟平抬眼望去,差点没从病床上坐起来,失声叫道:“小白!” 走在五人最后的一个年轻小伙他竟然认识,正是乌由财经大学堂的校友白少流!辛伟平比白少流高两届,但是他们的宿舍正好门对门。男生宿舍平常经常串门借个东西搭伙打个扑克什么的,因此两年时间都混的非常熟了。辛伟平对白少流的印像很深,大家都叫他小白,这个小白每天早上起的很早,去水房打四大暖壶开水,他们宿舍早上总有热水用,辛伟平有时候泡方便面也经常到对门去借开水。真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换了个身份睁开眼,紧接着就有一个老熟人来看望他。 白少流吃了一惊,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很有礼貌的点头答道:“黄先生,是我,您有什么事情?”小白听了白毛的交代,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心里也在怀疑醒来的这个人不是真正的黄亚苏?可是见面之后黄亚苏开口叫他小白也让他吃了一惊,立刻确信这个人绝对不是黄亚苏! 为什么呢?这是一种心理的感应。黄亚苏绝对不会这么叫他,甚至不会正眼看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保镖。而病床上那人的一声叫,就像一个很久没见面的老熟人突然碰见的那种意外感觉。从他的情绪来看,他对自己很熟悉,看见自己又觉得很意外。如果是黄亚苏,感觉绝对不会和自己这么熟,而自己走在洛兮身后,也绝对不会让他意外。这人是谁呢?难道是以前认识的人?小白在心里嘀咕,表面上却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 然而艾思看见黄亚苏吃惊的叫洛兮的保镖,显然有了误会,感觉又喜又惊。喜的是黄亚苏意识越来越清醒,惊的是看儿子的表情不正常,难道这个保镖让他受了惊吓?她赶紧安慰道:“亚苏,那是洛兮的保镖他姓白,吓着你了吗?我要他出去就是了。” 辛伟平已经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黄亚苏而不是辛伟平,虽然很奇怪白少流怎么成了洛家的保镖,但他脑筋飞快的旋转反应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躺在病床上说道:“没事,我就是认出来了,所以才叫了一声。”然后他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旁的护士赶紧贴身搀扶,他坐在那里对洛水寒点头道:“爸爸,谢谢你来看我!” 这一声爸爸,别说艾思,把洛水寒也给叫蒙了。黄亚苏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艾思的前夫黄泰,曾经是洛水寒的长辈与生意伙伴,也帮助与提携过洛水寒。黄泰去世后洛水寒娶了艾思,可黄亚苏一直不愿意叫他爸爸,而是叫洛叔叔。可是黄亚苏让车撞了一下醒来,怎么就改口叫爸爸了?看样子撞的真不轻! 045、魅祟怎如心诡祟 辛伟平哪知道洛氏家族里的私事?按他的想法,黄亚苏有了这么一位继父,那还不得服服帖帖的叫爸爸?一边的艾思也愣了一下,随即就像想通了什么冲他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洛水寒反应很快,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好,很好,你醒了!你母亲这些天一直在担心你,这下终于放心了。好好休息,注意保养身子,什么事都不用你操心。”洛水寒说话时心里明显有一股怒意,恨不得上去再把他砸成植物人,但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艾思又在一旁招呼道:“亚苏,你小兮妹妹也来看你了!” 辛伟平认识洛水寒,却不认识洛兮,只知道洛水寒有一个女儿。对面站了两个女的,一个二十多岁一个十六、七岁,辛伟平向其中一人点头微笑:“小兮妹妹,谢谢你来看我!” 这一句话出口所有人眼神都有些发直,因为看上去黄亚苏在对顾影说话,他竟然把顾影当成了洛兮!这也不能怪辛伟平,因为顾影非常有贵族气质,冷冷的天然有一种孤傲的气息,看上去更像一位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错觉。顾影也愣了,没有答话而是后退两步站到了洛兮的身后。 洛兮皱着眉头,向小白身边靠了半步,这才弱弱的说:“黄家哥哥,你怎么了?我才是小兮妹妹!” 辛伟平心里一阵发窘,原来自己认错人了!好在他反应很快,闭了闭眼睛做出很疲倦的样子说道:“小兮妹妹越来越可爱了,我的头很晕,可能是看花眼了。”一句话又引得艾思的神情紧张起来,看来医生说的没错,儿子刚刚醒来还不是很清醒,甚至有记忆障碍——他能认出洛兮的保镖,却认错了洛兮。 这时洛水寒发话了:“亚苏刚刚醒需要休息,艾思,你好好照顾他吧,公司的事情有我呢,你没必要太担心。……我们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亚苏。” 辛伟平松了一口气,艾思起身送客,辛伟平疲倦的躺下,身上已经出虚汗了。护士过来轻手轻脚很温柔的给他垫好枕头,用含情脉脉的目光问:“黄先生,您感觉不舒服吗?” “没事,已经没事了!”辛伟平这才注意到病房里专门伺候自己的这位值班护士,长的甚是清丽可人,并不比自己漂亮娇气的女朋友差,一双闪亮的眼睛看着自己还有一种渴望。他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同时也做了个决定——从今天开始,自己不再是辛伟平就是黄亚苏! 走进黄亚苏病房的五个人分别是洛水寒、洛兮、顾影、罗兵、白少流。本来这种场合只需要洛家父女进去就可以,可是罗兵一定要眼见为实看看黄亚苏究竟怎么回事,跟着进去了。而小白直觉的感到洛兮有些害怕很不情愿走进病房,所以也陪着进去了,顾影一看小白进去了她也进去了,这才害的辛伟平认错了人。 出了病房小白前走一步低声对洛水寒道:“洛先生,我有事情想私下对你说。” 在洛水寒的印像中,小白是最不喜欢多事的人,竟然这么认真的有事要私谈,洛水寒也不得不重视,一摆手答道:“一起回洛园,到那里再说。” 回到洛园,车队没有在门口停下,直接驶到了海滨别墅门前,洛水寒先让顾影带着洛兮去休息,亲自领着小白和罗兵到了二楼一间很特殊的会客室。这间会客室周围全是书架,整整占了三面墙,另一面墙上是对着海的两扇窗户,窗户中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非常复杂密密麻麻很多圈的八阵图,一看就知道是顾影的东西。 屋子中间有一张白橡木的长桌,造形非常古朴典雅,桌上放了一个足球大小的水晶球,晶莹剔透没有一点杂质,小白还能感觉到水晶球中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波动,波动很微弱却很稳定。长桌的两边面对面的只放了两个座位,洛水寒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招手让小白过来说话。小白看了一眼罗兵没有坐下而站在了对面的椅子边。 “小白,我知道你很能干,做事情也稳重。今天特意有事要告诉我,现在就说吧,是不是和黄亚苏有关?”洛水寒开门见山,直接问小白。 罗兵在一旁道:“洛先生,需不需要我在门外等着?”他的话其实是问需不需要他回避。 洛水寒又问小白:“你要单独和我一个人说吗?” 小白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有些问题恐怕还要请教总爷。” 洛水寒:“那好,你说吧。” 白少流:“洛先生,我告诉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感到太惊讶,我知道我说的离奇,但我认为这完全有可能的。医院里醒来的那个黄亚苏,不是真正的黄亚苏,还是黄亚苏的身子,但人是另外一个人。” 洛水寒看着小白,神色并没露出太多惊讶,但瞳孔在收缩:“你能解释一下你说的话吗?” 小白能感应到他的心理,洛水寒很震惊,但并没有先入为主的不相信,他想了想解释道:“洛先生认识顾影小姐,那么也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神奇的事情,顾小姐就掌握很多神奇的法术,这么说洛先生能想通一些吧?……据我所知,这世界上有一种法术,能够抓住刚刚死去的灵魂,让它进入到另一个已经没有灵魂、,但是生机完好的身子里,那叫什么呢?——叫夺舍。” 洛水寒:“那这个世界上岂不是没有死人了?会这种法术的都可以死而复生?”洛水寒对小白这番话非常感兴趣,兴致甚至超过了黄亚苏究竟是不是原来那个人。 白少流:“不是这样的,不是抓自己的灵魂是抓别人的灵魂,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人大概说起过。首先那死者是死于意外事先不知因此灵魂能够短暂的凝聚成阴神,其次是正好有这样的身子躯壳可以寄托,最后才是会法术的人做法恰好把他抓来,这种情况太罕见了,可偏偏发生在黄亚苏身上。” 洛水寒抬头问一旁的罗兵:“老伙计,艾思请到医院的那人是个什么来历?” 罗兵像背材料一样的答道:“洪和全,原名洪二宝,今年四十一岁,乌由市积黑山区花木乡洪家村人,高级中等学堂文化,曾经做过十年木匠。五年前进城打工,在装修公司手底下干活,是个搞家装的小包工头。两年前开始搞了一个组织,名字叫拜上帝兄弟会,号称圣兄教主,早期主要成员是一批进城市找活的装修工人,现在发展到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据那个会中的成员介绍,洪和全这个人可能真的会法术,什么时候跟谁学的不清楚。” 洛水寒:“继续调查这个人,现在你立刻布置一件事,就是搞清楚乌由今天有多少死于横祸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各大医院的急诊室都应该有记录,重点是黄亚苏住的那一家医院。” 罗兵点头:“我现在就去办,用不了多长时间。”说完转身就要出门,洛水寒在后面又说了一句:“你把顾影叫来,我有话问她。” 罗兵推门出去,不一会顾影敲门进来问道:“洛先生,有事找我?” 洛水寒:“顾小姐,你请坐,有一件事请教你。” 顾影走到小白身边那张空椅子上坐下,洛水寒又问:“我刚刚听说一件奇闻,世上有一种法术,可以留住一个意外横死者的灵魂,再让它进入到另一个植物人的身子中,然后这个植物人会醒来变成另外一个人。” 顾影:“洛先生是想问有没有这种法术,还是想问黄亚苏正不正常?” 洛水寒:“有没有这种法术?” 顾影:“有!我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它不只一种,很多都是邪术。我要告诉洛先生,很多种邪术可能导致这种结果,但往往都是意外的产物,它是不受控制的。” 洛水寒:“意外!你说这是意外?” 顾影:“如果你想说黄亚苏,我就拿黄亚苏来举例子。假如他是那种情况,其实他能不能醒来,醒来之后又变成什么人,施法术的人事先是没有办法知道的。” 洛水寒:“有控制的办法吗?” 顾影:“据我所知没有,不论在东方西方,几乎没有人会轻易用这种法术,因为它的后果连施法者自己都不清楚。当然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情况,因为我自己也不会。” 洛水寒:“明白了,看来我得找个机会见一见那位洪和全了,和他好好谈一谈。顾小姐,你愿意陪我一起见那个人吗?” 顾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小白感觉到她心里并不情愿:“洛先生,你见他的时候要我在身边也可以,但地点就在洛阳大厦中,让他自己来。还有一点洛先生要注意,你怎么敢肯定这种人会对你说实话?” 洛水寒:“我只是想请教他几个问题,至于他说不说实话只好我们自己来判断了。” 站在一旁的白少流突然心念一动,他想明白洛水寒为什么对洪和全那么感兴趣了,因为洪和全刚刚为一个横死的人换了一个身子。白天的时候那头驴对他说洛水寒可能命不久矣,他有钱可以请来世上最好的医生,但未必能买回行将失去的生命。难道洛水寒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继续活下去?也是,生命本身是一个人最大的渴望,无论他有多少钱。想到这里小白也开口道:“洛先生,假如您要见那个洪和全,能不能带着我也一起去?” 洛水寒:“小白你也感兴趣?年轻人总是好奇,好吧,到时候你也在场。” 这时罗兵敲了两下门急冲冲的走了进来,洛水寒有些吃惊的抬头问:“老伙计,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罗兵:“各大医院的消息还没全,但有了一条最重要的,就在那家医院的急诊室里今天有个年轻人车祸抢救无效身亡,死亡时间与黄亚苏醒来的时间几乎同时!” 洛水寒:“什么人?” 罗兵:“名叫辛伟平,今年二十五岁,是乌由财经大学堂的毕业生,现任朝奉国现世株式会社乌由分社的一名业务主管。他的未婚妻叫黄静,是一家商场的办公室文员;父亲叫辛镇,是乌由商贸集团下属供销公司的副科长;母亲叫蔡芬,十年前从纺织厂内部退休,去年还在摆摊做小生意。这三个人正在医院里处理后事。”罗兵的手下真不简单,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辛伟平以及医院里那三个人的背景基本调查清楚。 小白失声叫了出来:“辛伟平?” 罗兵:“怎么,小白你认识他?” 白少流:“他是我大学堂的校友,住我对门宿舍。他未婚妻黄静是我的同班同学,他们就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如果是一个人还可能同名,两个人都同名绝对是他们了,真没想到事情这么巧。” 洛水寒点了点头沉思道:“那就没错了,绝对是他!否则他在病房里没有理由见到你那么吃惊,却认错了洛兮。……小白,拜托你做一件事怎么样?” 白少流本能的感觉到洛水寒心里在打自己什么鬼主意,有些担心的问:“洛先生想要我做什么?我天天需要保护洛小姐。” 洛水寒:“这你放心,我会让总爷尽量给你安排时间的,而且让你做的是好事。” 白少流:“什么好事?” 洛水寒:“辛伟平的未婚妻,是你的同班同学?而他也是你的校友老熟人?你的那位女同学热恋中失去了男友,还有两位老人家突然失去了爱子,这个打击是沉重的,正需要安慰。而他母亲一年前还在做小生意。说明家境也不宽裕,现在也正需要帮助。由你出面去安慰他们、帮助他们,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白少流:“好事的确是好事,可辛伟平还没死!” 洛水寒:“他的家人不会相信这种事的,除非辛伟平自己去承认。病房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辛伟平会承认吗?这小伙子很有心机啊,遇到这种事情那么短时间就能反应过来,开口就叫我爸爸。” 白少流:“你想要我怎么去帮?” 洛水寒:“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花时间去接近,有足够的诚意就可以。当然了还可能需要一点钱去做事情,我给你开个帐户,用钱就在里面提,总之你把这件事办成就行。” 白少流:“要很多钱吗?” 洛水寒:“小户人家也是很麻烦的!你要和他的未婚妻还有父母混熟,混的就像一家人一样,让他们把你当作希望和最值得信赖的人,必要的时候让总爷给他们找点麻烦你再去解决。为了黄亚苏,花点钱值得很。” 罗兵在一旁插话道:“这个不用说,我会安排的,安排完了给小白打招呼。” 白少流:“为什么不干脆拆穿他,何必这么麻烦?” 洛水寒:“你仔细想想,根本不可能拆穿,他现在就是黄亚苏,只要他足够聪明。恰好医生也说他有记忆障碍,你不了解做父母的感觉,只要辛伟平自己不承认,别人说什么艾思也不会相信儿子是别人的。那个辛伟平等黄亚苏的这个身份做实了,他迟早会想起自己过去的未婚妻和父母,会主动来和你打交道的。……掌握一个人最大的秘密,就等于控制了一个人,比杀了他更有用,所以我们不必拆穿他。” 白少流:“控制他?他又不是黄亚苏,不会对洛先生还有洛小姐不利的。” 洛水寒今天很累,神色有些疲倦的摇了摇头:“黄亚苏做的一些事情,不因为他是黄亚苏,而是因为他处在那个地位上,你那个朋友现在也一样,而且他比黄亚苏更有心机,将来怎样很难说。” 小白仔细想了想,不管洛水寒在担心什么事又或者目的如何,他让自己做的毕竟是一件好事,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点头的时候感觉到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情绪有点不一样,顾影有些不高兴脸上没露出来,而罗兵心中有些坏坏的在笑。洛水寒交代给小白这个任务,同时也交代罗兵去接触洪和全,找机会约个时间到洛阳大厦来见一面,然后事情也就谈完了。 小白与罗兵并肩走出洛园的大门,正准备打招呼告辞,罗兵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白,走!今天出去放松放松。” 046、惊吐莲花魍惊飞 罗兵一提放松,小白就想起那天晚上和他去夜总会喝醉的事情,退后一步道:“总爷,今天晚上啊?算了吧!回头我请你。” 罗兵:“你客气什么,又不是我请客!你忘了上次说的事情了,我手下那帮兄弟都想找机会谢谢你呢!” 白少流:“改天好不?我今天真有事,非常着急的事要去办。” 罗兵:“去医院看女同学?今晚别着急,明天再去吧,有些事情我明天才能帮你安排好。” 白少流:“什么事还要你安排,你可别真像洛先生那样给别人找麻烦。” 罗兵:“俗话说患难见真情,没麻烦怎么能显得你白少流的英雄本色呢?况且麻烦都能解决也不算害人,说到底你也是在帮人对不对?打听点事,我听说那辛伟平的未婚妻就是你的女同学黄静,人长的很漂亮!是不是这样?” 白少流:“是挺漂亮的,性子也温柔,在大学里可多人追了。” 罗兵:“恭喜你,恐怕要有艳遇了,为革命而泡妞!我真羡慕你。” 小白腿一软差点没扭到脚脖子,今天他是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了,赶紧摇头苦笑道:“洛先生只是要我去帮助和安慰那一家人,可没要我追人家女朋友。” 罗兵也笑了:“说起来好像有点难听——未婚夫刚死你就乘虚而入。但你别忘了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是那么简单,那辛伟平真的不回头就不是什么好鸟,她确实需要安慰,你真要这么做了他人想不误会都难。不是我想的复杂,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好感就是这么来的。在你奉旨泡妞助人为乐之前,我先领你出去风流风流,让你提高一下业务能力。” 白少流:“真的谢谢你,我不是客气,今天真的有事。” 罗兵:“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定在明天晚上,漫步云端夜总会,你可不能让兄弟们白等,我会来接你的!” 小白有事是真的有事,因为今天晚上庄茹脸上的金疮断续膏就到了上药的第七天,该是揭下药膏看看伤口的时候了。这一天忙下来,他连午饭、晚饭都没来得及吃,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庄茹一定在家等的很着急了。 回家打开门,差点跟庄茹撞了个满怀,小白向后闪了一步道:“庄姐,你怎么站在门口?” 庄茹:“我听见脚步声像你的,就出来开门,没想到你自己已经开门进来了,晚饭吃了没有?做好的饭菜都凉了,现在热一热。” 白少流:“你也没吃吗?” 庄茹:“一直在等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少流:“你这么傻?给我打个电话呀。” 庄茹:“怕你工作忙打扰你,多等一会儿有什么关系。你快去换衣服洗手,我去热饭菜。” 白少流笑了:“庄姐,你心里明明急的跟蚂蚁爬似的,哪有心情吃饭?我看我们就先别吃饭了,先看看你的伤疤吧。” 庄茹不好意思也笑了:“我真的很着急,想自己揭开看看又不敢。” 白少流:“有什么不敢的?到卫生间来站在镜子前面,我替你揭!” 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小白洗干净手,轻轻揭下了庄茹额头那两条创可贴,创可贴的中央药膏已经结成了褐色的硬壳,轻轻一用力就随着创可贴脱落下来。再看那条小伤疤的原处,是粉红色的新肤,就像正常的皮肤表面退了一层薄皮,伤疤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 庄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足足看了有五分钟,这才喘着气扶着洗手池就有些站不住,口中喃喃说道:“真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她一连说了很多声声。 白少流不想让她过于激动了,打岔道:“别动,让我再看看,这四面怎么还有四小块地方皮肤起皱发白了?” 庄茹:“讨厌!你明知道那是创可贴粘的,在你脸上贴一个星期的胶布试试?” 白少流:“这下你放心了?” 庄茹本来看着镜子,神色惊喜激动万分,突然一抽鼻子眼圈就红了,转身一头扑在小白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小白虽理解她这种控制不住的心情,只有站在那里不动让庄茹哭完了再说。庄茹的手抱的很紧,勒得小白呼吸都有些困难,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眼泪全部擦在了小白的衣服上。 小白没有办法,只有伸手轻轻的抱住了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想让她恢复平静。他转眼去看镜子,镜子里左边是洗手池,后面是抽水马桶,右边是浴房,自己站在这样一副场景中间,怀抱着一个妖娆的女体。除非是这世上关系最亲近私秘的人之间,才会出现这样一幕。他忽然有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一颗心变得从未有过的柔软,低下头将脸埋在了庄茹的发丝之间,轻声劝道:“不要哭了,今天这一道伤疤治好了,你的脸不久就会完全恢复的,应该高兴才对。……庄姐,我饿了!” 小白劝了半天庄茹只是哭,但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庄茹抬起头破涕为笑:“我忘了你还没吃饭,你等着,我洗个脸马上就去做饭。”这一场啼哭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小白现在在她心中感觉到的是一片阳光明媚,虽然窗外已是沉沉夜色。 人的心情是会感染他人的,虽然绝大多数人不能直接看透人心,但情绪的相互感染是不知不觉的。坐在阳光明媚的庄茹面前,小白觉得心情好胃口也好,大口大口的吃饭吃菜,这饭菜虽然是重新热过的却比平时香了许多。庄茹坐在对面微笑着看他:“小白,要不要喝点酒?” 白少流:“算了,太晚了,明天还有事。” 庄茹:“我还是忍不住想问问,我脸上这些伤,多长时间能全部治好?” 小白放下筷子仔细想了想:“慢的话一年,快的话半年。” 庄茹:“真想能快一些。” 白少流:“庄姐你着急了?嗯,换我我也会着急的,我会尽量快的。” 庄茹:“我不急,只要能治好等一年也没关系。小白,一切都离不开你,如果没有你,今天的我恐怕生不如死,也许早就死了。” 白少流:“高兴的日子不要这些,你在家好好养身子吧,接下来我恐怕要在你脸上动不少刀,而且是连续动刀不会停。” 庄茹笑的更温柔了:“尽管来吧,我宁愿你每天多给我几刀!……小白,我们这么说话让别人听见了会不会以为有神经病?” 白少流:“不明白内情的人恐怕真会误会。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既然刚才你提到了生死。我有一个校友遇车祸去世了,就是今天,他的未婚妻也是我的同班同学。我明天想去医院看看,你说需要带些东西吗?” 庄茹不笑了,很惋惜的道:“真可惜,真可怜!你不需要买什么东西去,这种事情没什么礼物合适。你去看她不要多说话,有什么事情能帮忙就帮着做,如果经济上有困难就帮着解决一些,这样比较合适。” 白少流要去找黄静,罗兵要去找洪和全,这都是过了今夜之后的事情。可是今天夜里制造这一系列麻烦的洪和全自己就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很大的麻烦。 洪和全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杨和清还有章太鱼,一个人去了钱庄将支票存在一个私人帐户里,又转了十分之一也就是一百万到了另一个帐号。做完这些事情他该回自己的秘密住处了,家里还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等着他,那是他在数百位信徒中挑选出来的,单独接受他以神的名义进行的恩临。 可是在家中等待他的不是那两位百依百顺任他玩弄的妙龄尤物,而是一位更美丽的金发女郎。这女子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波浪般卷曲的长发披散在双肩,皮肤像牛奶一样的白嫩,身材修长挺拔而性感,是典型的西方古典美女。可洪和全看见她却没有一点冲动的感觉,反而倒退几步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因为那女子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杀意在一瞬间已经将他紧紧包围。 女郎坐在客厅最中央的沙发上,神色就像坐在自己家一样,洪和全直到走进客厅才发现她。他本能的转身想走,却又感觉把后背露给这个人很愚蠢,硬着头皮站住沉声道:“你是谁?” 女郎的声音很冷,就像从地狱传来:“我是守护教廷的神殿骑士,名叫阿芙忒娜.维纳。” 洪和全:“我不认识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到我家来干什么?请你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阿芙忒娜冷笑:“报警?世俗的法律约束不了你我这种人的行为,只有上帝的戒律才能让这个世界安宁和谐。” 洪和全明白了,这是西方教会来找麻烦的,面色一沉道:“你信仰你的上帝,我信仰我的上帝,维纳小姐管的似乎太宽了吧?” 阿芙忒娜:“你在志虚国做什么事情我不感兴趣,但是你以上帝的名义散布你的邪恶,亵渎了神圣而纯洁的信仰,便是我要消灭的对象。觉得我不该杀你,就去地狱里申诉吧!” 阿芙忒娜看着洪和全,就像看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是守护教廷最高等级的三十二位神殿骑士之一,降伏黑暗生物消灭异教分子从来没有失败过,唯一的一次就是二十二年前挨了风君子莫名其妙一顿揍。她可不认为洪和全这个骗财骗色的江湖术士能有什么真功夫。 阿芙忒娜多少有些太轻视洪和全了,这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他表面上做出惊慌畏惧的样子,暗地里早已在凝聚法力等待出手一击。他能感觉到对面这个女子很强大,真要相斗自己不可能是对手,趁其不备全力一击才有可能得手。当阿芙忒娜说出那句“就去地狱里申诉吧!”,神情显得很高傲,也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洪和全突然出手了。 他毫无迹象的猛一抬头,双手在胸前一合,沙发两边各有一尊沉重的青铜兽雕摆设突然四分五裂化成尖利的碎片向阿芙忒娜射去,同时阿芙忒娜身后墙壁上一个金属十字架也无声无息的倒了下来,急速而沉重的砸向他的后脑。这些动作都是掩护,最厉害的攻击还是来自正面,洪和全开口喝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青气在空中化成一朵莲花,带着一种迷醉的气息向阿芙忒娜迎面飞去。 就算四周的伤害攻击起不到效果,这口吐莲花的摄魂功夫应该可以把阿芙忒娜制服,如果这一招能够成功的话,洪和全可以将阿芙忒娜变成受自己摆布的屈服者。收服这样一个手下、一个女人、一个工具,比现在拜上帝兄弟会所有的信徒都要强上百倍,洪和全一度还有很得意的幻想。 四面的青铜碎片与十字架袭来的时候,阿芙忒娜动也没动,身子向外散出一圈人形的白光,就像一个无形的护盾,所有东西飞到白光边缘都失去了前冲的力量,纷纷在空中坠落,叮叮当当的就像下了一场雨。紧接着那朵莲花就迎面飞到了,阿芙忒娜眉头一皱脸色也变了,口中说了一句很奇异的洪和全听不懂的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洪和全做梦也想不到的,他凝聚一身法力口吐的那朵摄魂莲花,莫名其妙、无声无息的突然化作青气碎裂了消散了!并没有任何力量去阻挡那朵莲花,那朵由他的念力所化作的迷幻莲花,被一股更强大的充沛四周的灵力在无形中化去了。他眼前一花,看见了面前的阿芙忒娜,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沙发,站直身子漂浮在半空中。 阿芙忒娜的衣服已经在一瞬间全部化成碎片,但她并没有完全展露身子,因为她的背后张开了三对六扇洁白的羽翼。最上面的那一对羽翼向前从酥白双肩上翻过左右交叉掩住了胸前那对的**,最下面的那一对羽翼从纤柔腰侧扰住圆润臀胯的舒卷向前掩住了下体,最中间的那一对羽翼在背后展开于空中漂浮。周围就像有一股静止不动的风,托住了阿芙忒娜的身子和她展开的羽翼,而她的金色长发也在空中舒卷飘扬。 眼前的场景惊人的美丽与性感,同时又充满了圣洁的气息。上帝!这不就是《圣经》中所描述的天使形像吗?善于摄人心神的洪和全此时的神智也是一阵动摇,双膝发软忍不住有一种想跪下去的冲动。他暗道一声不好,咬破舌尖大喝一声头也不回发力向后飞退,他想撞破身后的墙壁冲出去,一心只要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他已经把速度提到最快,可是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阿芙忒娜在空中伸出晶莹的手臂朝他一指,然后他觉得周围所有的东西速度都变快了。青铜的碎片在地上滚落弹跳,响声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客厅里的挂钟指针突然像疯了一样转的比风扇还快。其实不是时钟快了,而是他的速度慢了,慢的就像像蜗牛般在原地缓缓倒退——这是最高明的迟缓术才能造成的效果。 阿芙忒娜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挑,洪和全看见一柄银色的长剑飞了起来,缓缓的,却以一种不可阻档的力量刺向了自己的胸口。不是修行法力而是脑筋转动的速度救了他,洪和全在千钧一发之际大喊道:“拉希斯大人!”这一声喊凝聚了他仅存的所有法力,侥幸冲破了迟缓术的阻滞,清晰而快速的脱口而出。 “菲尔.拉希斯?”阿芙忒娜在空中问道,那柄剑停了下来。洪和全不再逃窜,站住不动,这迟缓术效果十分特殊,洪和全不动了周围时间与速度的错觉也就消失了。他已经汗透重衣,牙齿打着战说道:“天使小姐,我是拉希斯主教忠诚的仆从!” 阿芙忒娜:“我不是天使,我是守护上帝与教廷尊严的圣殿骑士。你这个邪恶而不知悔恨的人,下地狱之前还要诋毁尊敬的神官吗?”说完话那把剑在空中突然一冲已经指到了洪和全的胸前的衣服。 就在这时银色剑身上突然发出一层耀眼的白光,这白光不是向前而是向后散射,以剑尖为中心,就像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挡住了这把剑。阿芙忒娜感应到一种强大的力量出现在附近,一招手迅速收回了十字剑,喝问道:“什么人?” 047、惠收我怀荣归主 “尊敬的神殿骑士维纳,上帝与教皇的守护者,请允许我表达最真诚的问候。”客厅外玄关处的阴影中走出一位穿青黑色长袍的人,大约五十来岁年纪,短卷发、鹰勾鼻,额上已经刻着深深的皱纹,可一双小眼睛比年轻人还要炯炯有神。 “拉希斯主教,竟然真的是你?” 拉希斯:“是我,尊敬的维纳。这个人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他确实是我的仆从,也是我引导他的灵魂归依了上帝。” 这位拉希斯主教是什么人?是教廷派往志虚国负责传道的最高负责人之一,教廷计划将大志虚国分成九片,每片各派一名主教,目前已经建立了五大教区的规模。而在乌由教区,拉希斯主教是地位最高的神职人员,也是这一大片地区传道事业的总负责人与教廷的总代表。而针对志虚国的传道事业,在教廷中专门有一位地位崇高的红衣大主教负责,拉希斯直接向他汇报与请示,在大多情况下乌由教区的事务可以全权处理。 教廷对志虚国非常重视,因为这是整个世界上唯一还保存着完整古老文明的大国,也是上帝的信仰没有开花结果的最后堡垒。不仅有教廷的一名红衣大主教专门负责传道的工作,而且每个教区还派遣了一名神殿骑士协助当地主教的工作,阿芙忒娜就是直接被教皇派到乌由教区来的,这是她的秘密身份与使命。神殿骑士的地位十分崇高,甚至可以与红衣大主教并坐,直接听命于教皇。阿芙忒娜等神殿骑士借着世俗身份的掩护被派到志虚国来,也足见教廷对此地的重视。 二十二年前阿芙忒娜所领导的那一次征服性质的行动还没有到达东方大陆就失败了,在空中被风君子一顿黑如意打了回去。如今的教廷再次进入开放的志虚,改变了正面对抗的策略,采取了在世俗中和平渗透的方式。阿芙忒娜和其它几位神殿骑士的使命是暗中对付那些拥有邪恶力量的异教攻击者。又经过了二十二年的魔法学习,阿芙忒娜的法力比当年强大了许多,她甚至又有了信心再遇到风君子一战。 可是当她以投资商的身份来到乌由之后,却没有碰到什么邪恶力量者来找麻烦,甚至酒会上偶遇的风君子就像忘记了当年的事,没有和她起任何的正面冲突。这里的宗教信仰名义上是自由的,你爱传教就传教,在教堂里唱赞美诗只要不出去煽动暴乱没人管你,但是走出教堂也没人拿你当回事。在这里信仰受到大多数人的蔑视和忽略,阿芙忒娜空有一身法力没地方使。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借上帝名义胡来的洪和全,杀到门前却让拉希斯主教阻止了。 阿芙忒娜指着洪和全问道:“主教大人,他以上帝的名义使用邪恶的亡灵法术,怎会是你的仆从?” 拉希斯主教和蔼的一笑:“尊敬的维纳,你误会了,他使用的是东方大陆古老的巫术。是我唤醒了他的力量,向他敞开了天国的大门,只要是归依上帝的孩子,我们都应该宽容,你说是不是?” 阿芙忒娜:“我不知道他那个拜上帝兄弟会,什么时候成了教廷的分支?主教大人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拉希斯主教怎么会恰巧赶到这里救了洪和全一命?其实事情很简单,洪和全今天刚刚给他的帐户里打了一百万“赎罪金”,还邀请他晚上一起来放松放松,通过“**的洗礼”来净化两个女信徒的灵魂,反正是乐呵乐呵。 他与洪和全是怎么认识的?那是两年多以前他刚刚被派到乌由教区,就和许多事业刚刚起步的人一样,他还亲自站在教堂门前的大街上发过宣传小册子。洪和全恰好路过,拉希斯送了他一本名叫《荣耀归主》的宣传册,他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洪和全被宣传册中种种关于神迹的描写以及上帝诸子如何受人尊崇的宣传所吸引,接受了拉希斯主教的洗礼,后来也参加了力量的唤醒仪式。但这个人显然另有想法,他获得力量之后竟然结合民间一些古老的巫术自己学会了很多神奇的法术,于是拉了一伙人自立山头,成立了拜上帝兄弟会。 上帝在圣经中的志虚文译名叫耶和华,于是他把自己的名字洪二宝改成了洪和全,早期和他一起搞串联的五个骨干分子也分别改名杨和清、冯和山、肖和贵、韦和辉、石和开。这是按照志虚的传统习惯土洋结合,他们都是“和”字辈的,是上帝的兄弟,所以这个组织也叫拜上帝兄弟会。 洪和全这么乱搞拉希斯主教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他找到了洪和全,也不知道怎么谈判的,结果是拉希斯主教默认了他这种行为,而洪和全要将自己弄来的钱财其中十分之一敬献给上帝——的代言人拉希斯。严格说起来拉希斯主教还真没撒谎,洪和全确实是他的“仆从”,打着上帝的旗号做了很多拉希斯本人不方便做的事情。 但是这些私下的门道拉希斯没有办法对阿芙忒娜说,他仍然做出一副崇高而威严的样子摆手道:“洪和全,我有话要与这位尊贵的神殿骑士单独谈一谈,请你暂时回避。” 洪和全闻言如蒙大赦,转身跌跌撞撞就跑出了门外。阿芙忒娜被拉希斯主教挡着也没法拦住他,只有冷冷的看着拉希斯问道:“你有什么解释,希望能让我满意。” 拉希斯:“维纳小姐,我知道您对邪恶的憎恶以及对上帝无比的虔诚,但有些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其实这个洪和全和他的组织,克里根红衣大主教也是知道的。” 阿芙忒娜:“克里根红衣大主教知道?那还不命令你制止他们、消灭他们!” 拉希斯:“维纳小姐,在你消灭他们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在志虚大陆,是信仰上帝的人越来越多好呢,还是不信仰上帝的人越来越多好?” 阿芙忒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那些人所谓的信仰不是信仰,而是一种亵渎。” 拉希斯:“尊贵的骑士,您为什么不换一种角度,以更智慧的目光来看待这个问题?他们的信仰确实不像你我这样纯正,但在这个越来越世俗化的大陆中,他们能让更多的人相信上帝的存在,理解上帝的神迹。这一点是我们目前所需要的,这里有太多迷茫的灵魂,我们的力量还没有足够的根基。假如有一天,这里的人都坚定的相信上帝,不论是因为洪和全或者是别的人,才是我们正式收获福音传布成果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阿芙忒娜看着拉希斯主教,蔚蓝色的眼睛就像要一直看到他的灵魂里,冷冷的说:“你是这么想的?” 拉希斯主教左手按在胸前的十字架上,右手抬起做发誓状:“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起誓,从未有一天让我的灵魂远离上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福音广布,更多的人成为上帝的子民。” 阿芙忒娜:“假如我不答应你这么做呢?” 拉希斯:“你能有更好的方式吗?” 阿芙忒娜:“没有,我是神殿骑士,我的职责是战斗,一切荣耀归于主。” 拉希斯:“这就对了,你要知道您的身份虽然比我崇高,但您的职责是为了战胜真正的邪恶力量,而不是插手传道的内部事务。在乌由教区,这些是由我全权负责的。” 阿芙忒娜:“我会时刻注意你的,如果让我发现你背弃了天主,我会直接请示教皇给你应有的审判。” 拉希斯一脸庄严道:“谢谢你时刻警醒我的灵魂,为了上帝的事业我献出一切甚至生命也会无憾。” 阿芙忒娜非常不满拉希斯主教纵容洪和全的行为,但却没有办法,因为这确实不是她的职责所在。拉希斯是这一片教区的主教,他有自主权,自已如果干涉他或者推翻他的权威,那就等于和教廷做对,这与她的信念也不符。就在拉希斯为洪和全开脱的时候,被赶出家门回避的洪和全抱着胳膊站在一盏路灯下,自言自语的小声骂道:“老子先忍一忍你们,等以后神功大成抖起来的时候,看怎么收拾你们这些鬼子?老东西就灭了,那个洋妞真他妈带劲,到时候也收上床好好爽一爽,老子还没玩过天使!” 洪和全的危机暂时过去了,而白少流的任务刚刚开始。辛伟平面目全非的遗体被送进了太平间等待火化,黄静结算了抢救费用,安慰着已经被巨大的哀伤打击的几乎麻木的辛伟平父母准备离开医院。黄静的父母也来了,可心里并不是十分哀伤,他们更多的只是在心痛女儿,劝她不要那么难过。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白天,黄静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没有停过,如果不是男友的父母更加悲伤需要安慰,她甚至就要支持不住倒下了。在自己父母的劝说下终于要离开医院回家休息了,将辛伟平一个人留在冷冰冰的铁抽屉里。伟平的生前好友同事同学也来了不少,脸上都带着哀戚的神色,不住的惋惜感叹:一个很有前途、有才华的年轻人就这样突然去了。 就在他们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医院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三个人,穿着西服戴着眼镜,看打扮斯斯文文的。他们走到黄静面前,当中一名中年男子很和气的问道:“请问你就是辛伟平的未婚妻黄静小姐吗?” “是我,你们有什么事吗?”黄静俏丽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睛是红肿的,声音也显得沙哑虚弱。 中年男子:“辛先生的不幸我们也很遗憾,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美良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陈美良,也是车祸另一方当事人肖张先生的委托代理人。” “车祸?你们来干什么?”听见车祸两个字黄静刚刚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陈律师:“交通事故已经鉴定完毕,辛伟平先生负全责,而且他的车还没有购买保险。这起事故对我当事人造成的财产损失合计三万七千元,同时他在车里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精神上受到了刺激,目前正在住院治疗,住院费用以及精神损失费赔偿是一笔更巨大的数字。我是特意来找你调解的,如果达不成赔偿协议将通过法律手段解决。” 这位律师说的话有虚有实,交通意外造成的财产损失如果鉴定属实是需要要辛伟平的遗产继承人来赔付的,而住院费用的负担需要认清致病原因,特别是精神损失赔偿是需要法院调解判决的,如果有一方主张民事诉讼的话。黄静还没答话旁边扶着黄静的她妈妈就不干了:“我女儿又没和他结婚,这些事找别人去!” 陈律师面不改色仍是很平静的说道:“可是我们做过调查,此前两年多时间内黄小姐与辛伟平先生共同生活,收入也是共同支配与使用,也积累了共同财产。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可能会申请赔付财产保全,查封辛伟平先生的生前财产。” 黄静闭上眼睛很虚弱的喃喃道:“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们的东西,你们想封就封。” 辛伟平的父亲一夜之间就像苍老了十年,这时候走过来颤巍巍的说道:“辛伟平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找我好了。” 白少流站在一边看着,心中暗骂罗兵做事有点损,怎么勾结了车祸对方当事人,这么快就把律师搞到医院来了?但是转念一想,辛伟平肇事身亡,不论是从法律还是从道理上来讲,这些事情迟早还是他要负责的,他不在了遗产继承人也应该承担后果。对方找上门是迟早的事,索性就当着面帮他们解决吧。 白少流上前几步站在了陈律师与黄静之间,彬彬有礼的说道:“请你不要在此时此地骚扰我的朋友,你先回去,这些事情会有人处理的。” 陈律师:“我不过是一个受托人,今天上门是想当面调解协商的,趁着当事人都在。回头他们离开本地,我找不到人怎么办?”看来这个律师得到过什么吩咐,直接把话头就递了过来。 白少流:“你找我就可以,我叫白少流,是河洛集团的总裁助理,这是我的名片。……还有,我要提醒你们一声,既然你自称是法律专业人士就应该懂法律,下次找我的时候最好带着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来。至于医疗费用如果你的当事人确有困难的话,在司法机关责任认定属实的情况下可以由责任方先行垫付,不过我想你的委托人恐怕没这个必要。” 陈律师一看碰着个懂行头脑不乱又能讲出道理的,态度马上缓和下来:“白先生,你愿意代表当事人家属出面调解也行。你刚才说的话我是不是能够当作一种口头承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份协商文件上签个字吗?到时候我可真找你!” 白少流二话没说拿笔垫着陈律师的文件夹就签了字,放下笔说道:“还有那个什么精神损失费?你可以选择向法院起诉,判决下来之后再说。算了,你也不要直接联系我,我给你个电话,这是河洛集团法务部一位姓毕的律师,我委托他处理这件事。结果出来之后由他告诉我就行,总之,你不要再来骚扰我朋友的家人。” 小白的态度是律师对付律师,他替黄静出头把事情揽过来,但也不和陈律师罗嗦,这是一种最简单也有最底气的处理方式。现在对于黄静以及辛伟平的父母来说,最怕也是最不愿意经历的就是车祸后续事件的纠缠,有人肯帮忙自然是天大的人情。小白出面做事很利索,三言两语在别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把陈律师打发走了。 黄静在后面抓住了小白的衣袖,很感激的说:“小白,真是太谢谢你了,伟平就这样突然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白少流看着黄静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酸:“你不要太难过了,伟平走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先回家休息去吧,其它的事情由我还有伟平的朋友处理呢。” 辛伟平的父母也过来抓住小白的肩膀,老泪纵横,辛伟平的母亲蔡芬刚刚说了一句:“谢谢……”就眼前一黑瘫软下来,要不是小白一把抱住差点就摔在地上。她身子虚弱悲伤过度终于晕了过去,小白赶紧招呼旁人道:“快,送抢救室!”幸亏还在医院里,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她送去急诊。 048、纯真不妨挽蘼芜 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她是悲伤过度突发晕厥,但是她原先身子就不好,现在更是极度虚弱精神也受了刺激,需要住院观察治疗。安排辛伟平的母亲住院就忙了半个上午,小白就在这家医院治过伤,认识好几位主任和大夫,尽量简短的把手续都办完了。住院需要交押金,辛父没有带那么多钱,小白安慰他不要着急,自己都垫付了。 辛伟平的母亲这么一倒下,黄静一时之间又无法离开医院了,她的父母很着急却又没办法。小白看出来了,黄静需要休息,而辛伟平的母亲又需要人照顾,他想了想又自作主张请了一名专职的护工帮着辛父照顾病人。一同到医院来看望的亲朋好友当然不止小白一个,但是真正能拿主意做事帮忙的还就是白少流。 留在医院里的还有一些过去的老熟人,黄静的同学就不用说了也是白少流一个班的,辛伟平大学堂同宿舍的老同学也来了两位。这些人大学堂毕业之后联系很少,如果不是辛伟平出了意外还没有机会又聚在一起见面。在忙乎这些事的时候,不论是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对白少流印象十分深刻,在他的感染下,也有不少人热心帮忙,或者给黄静和辛家父母留下联系方式表示有什么事就打招呼。 然而这些人更多的是对白少流感兴趣,纷纷与他找话题套近乎,甚至有不知趣的还要谈业务。白少流知道是为什么,他今天拿出来的新名片写的是“河洛集团总裁助理”,不知道他真正底细的人很能被这个名头唬住。没想到在大学堂里不引人注目普普通通的白少流,今天竟然成了乌由商界的一位金领甚至是一位新贵。这些人都多不是在道上混的,没有听说过乌由第一高手的名头,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惊讶呢。 事情忙的差不多之后,小白看见黄静的神色已经十分虚弱疲惫了,于是对黄静的父母说:“你们陪黄静回家休息去吧,这里有别人帮忙呢,暂时不用担心。”他又对黄静说:“黄静,事情都安顿好了,你还是回家去吧?别自己又倒下了,照顾不了别人还需要别人照顾你。听我的话!一起走,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小白今天出门开了一辆河洛集团的轿车,不是十分名贵的车但也算比较高档。 小白开车将黄静和她的父母送回到处住,黄静的父母是外地人,而辛伟平在当地还没有买房子,现在租的是一套两居室的民房,经过简单装修条件比较一般。将黄静送进卧室休息,小白就要告辞了,黄静的母亲却叫住了他,很客气的问:“小白,我家黄静叫你小白对吧?” 白少流:“是的,阿姨也可以叫我小白。” 黄母:“你和我家小静是同班同学?以前还真没见过,今天多亏你帮忙了,改天好好谢谢你,你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黄静明明已经知道小白的电话,黄母还要单独问他要张名片。 白少流:“阿姨不用客气,其实辛伟平也是我的朋友,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打电话。”黄母拿过名片仔细瞅了几眼,小白又说:“你们也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黄母赶紧抬头伸手拦住:“别着急走,忙了半天午饭也没吃,家里没什么东西我给你简单做点吃的,你吃完再走,总不好意思让你饿着肚子上班。”黄父从卧室里走出来也说道:“小白,一定要吃点东西再走,现在已经过中午了。” 小白是什么人?他能直接感应人心。他发现黄母对他很感兴趣,这种兴趣不用解释他也能猜出一二来。小白在医院帮忙,主动出面做了那么多事,黄母当然以为这是一位对她女儿很有好感的同学,而且又如此年轻有为。辛伟平死了女儿还得过日子,眼见这样一位大好青年送上门怎么能不好好考察一番? 白少流现在对黄静根本没那个心思,沉浸在悲伤中的黄静也不可能有这种心情和想法。小白在心中暗叹人情冷暖,但又不能指责什么,站在黄母的角度,有她的立场和出发点也不能说错,甚至很明智。心中有数表面上也只能装糊涂,黄家父母留他吃饭他也确实饿了,转念一想还是好人做到底吧,伸手拦住那两位道:“在医院陪了黄静一夜你们也够累的,这样吧,我到外面的饭店买些打包的饭菜,一起吃吧,把晚饭也带出来,也省得你们今天再忙。” 说完不等黄家父母推辞他就出门了。黄父在门后对老伴说道:“小静以前有这么一个男同学,我们怎么不知道?这小伙真不错!”黄母也道:“岂止是不错,简直太优秀了,事业好人也好,而且对我家小静更好,等会儿咱们一定要好好和他聊聊。”黄父:“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黄母一瞪眼:“着急不着急也得为将来做打算,小静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不操心谁操心?” 小白当然不知道黄家父母在背后说了什么,他在楼下找了家饭店叫了几份可口的家常菜,用餐盒装好又送上楼去。黄家父母洗好杯盘重新盛上,招呼小白吃饭吃菜。然而话没说两句屁股还没坐热,就传来了敲门声,这敲门声很急很冲,显得不是很有礼貌。 小白坐的离门最近起身去开门,敲门的是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不打招呼就走进了客厅四周看了一眼,问道:“你们是谁?辛伟平呢?” 白少流:“我是辛伟平的同学,这两位是辛伟平对象的父母。辛伟平昨天意外去世了,我们是来帮着处理后事的。” 中年妇女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道:“他死啦?不是死在这里吧?” 一听这句话小白就猜到这人是谁,一定是辛伟平的房东,因为她的第一反应不是伤心辛伟平的死,而是怕这间屋子里死过人。他沉着脸答道:“你是辛伟平的房东吧?伟平出的是交通意外,不在这间屋子里去世。你有什么事吗?” 中年妇女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不妥,做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真可惜,是车祸吗?那么好的小伙说没就没了。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辛伟平走了,这房子你们还租不租了?” 这房子租不租了应该问黄静,可黄静在卧室里刚刚昏昏沉沉的睡去,谁也不忍心因为这件事把她叫醒。黄静的母亲很反常的问白少流,目光中带着试探的意思:“小白,你看这房子租不租了?”小白一愣回头再看黄静的父亲,他的神色也是分明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白少流无奈只得招呼房东:“大姐你坐!……伟平租你的房子什么时候到期?” 房东:“不是我往外赶人,我真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辛伟平上个月还对我说过,他马上就要买房子了,从下个季度开始就不租了。大姐收入也不高,就是靠往外租个房子补贴家用,所以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找租客,今天总算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想租房子,就想马上住进来,出的价还高。……” 白少流:“行了大姐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了。这个月还有两个星期,到下个季度还有一个半月,我再多付你一个月的房租,下个月底之前一定搬。” 房东:“这,这,就这么办吧,既然你是辛伟平的朋友你说了算。” 白少流起身要掏钱包,黄家父母伸出四只手按住了他,黄父当即给了房东一个月房租,虽然这房租付的多少有些冤枉但小白已经这么说了黄父多余的话也没讲。房东收了钱正准备出门,小白突然问了一句:“大姐,你今天来的日子不对吧?就算收下个季度的房租,也应该下个月再来。” 房东脸上也有些臊的慌:“这不是情况特殊嘛!恰好今天有人打电话就想租我的房子。” 房东走后黄父对小白道:“你的主意不错,伟平出了意外,小静继续住在这里难免触景生情,还是换个环境好。” 黄母:“我和小静他爸都住在郊县,小静现在一个人在乌由工作,虽然离得不远但也不方便照顾。这里的情况我们不太熟,也不知道在哪里租房子好,小白你能帮帮忙吗?” 小白今天来的任务就是主动管闲事的,这个忙不让他帮他也得想办法帮,当即很诚恳的说:“现在已经一月份了,下个月就过年了,等处理完伟平的后事,你们正好把黄静接回家去过个年。过年回来就直接搬个新房子住吧,二位放心,这件事我帮忙,一定找一个好一点的房子又不太贵的。” 黄母赶紧道:“那就太谢谢你了!条件好一点干净一点的房子就行,房租贵一些也无所谓。我和小静他爸虽然不是很富裕但经济上还过得去,就这么一个女儿,总不想她日子过的太苦。” 小白这一天真是忙坏了,早上先到洛园陪着洛兮去洛阳大厦,然后和罗兵要了一辆车去医院,中午在黄静的住处吃完饭又开车赶回洛阳大厦。路上他就给罗兵打了个电话:“总爷,你做事可够利索也够损的!人刚刚死,律师马上堵在了医院,回头房东就上门赶人!” 罗兵在电话里反应有些惊讶:“不对呀,房东是我弄去的,我可没有安排律师去医院呀?什么律师?” 白少流:“就是车祸对方当事人的律师,堵在医院和家属谈赔偿,看来不是什么善碴子!幸亏我在,把事情揽下来了,留的是河洛集团法务部的电话,让毕律师处理这件事。……我还以为是你安排的呢!” 罗兵:“你揽下来就对了,要你去帮忙自然有要你去的道理,你放心,我马上就和小毕打招呼。” 下午赶回洛阳大厦,正好洛兮要上课,看见小白就说:“你一上午跑哪去了?今天上午又开临时董事会了,是我艾思阿姨提议招集的。”洛兮开会从来不用说话,她已经习惯了小白就坐在旁边陪她一言不发,小白不在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顾影在一旁替他解释道:“小白的一个同学昨天车祸去世了,他去帮着处理后事。” 洛兮:“是这样啊,真是太可怜了!你是不是还要帮忙?” 白少流:“是的,还有一些事情要帮帮他的家人,他的女朋友也是我同学。” 洛兮:“哦,那我这几天没事就尽量少出门,多给你点时间。” 白少流:“谢谢洛小姐。” 这天上课顾影还在讲力量的唤醒,小白发现她讲的内容与上一节课几乎是重复的,反复演示如何与“火”的力量沟通,一次一次的点燃蜡烛又让它凭空熄灭。顾影对洛兮很有耐心,看来这是入门课程,要直到洛兮基本掌握为止。小白在心里也有点替洛兮着急,希望她能早点学会,同时又想到两天后白毛要教自己一套巫术入门的功法,那自己也能学会了。 这一天晚上送洛兮回家,从洛园出来的时候倒吓了他一跳。他从大门口出来还没走几十米,只见马路边一字排开站了十二条大汉,看见他一起点头:“白哥好!” 小白定睛观瞧,认识其中好几个,都是罗兵的手下,赶紧摆手道:“诸位年纪比我大,不要叫我白哥,叫我小白就可以了!” 罗兵从一旁走了出来:“你是乌由第一高手,怎么能叫你小白呢?白哥,白鸽,是不怎么好听!兄弟们叫白总吧,我是总爷你是白总,咱俩都是总字辈的!” 那十二人又一起改口问好:“白总好!” 小白哭笑不得问道:“总爷,你今天搞这么大阵势干什么?不就是请我吃顿饭嘛!” 罗兵:“这你就不懂了,不隆重显不出你的面子来,虽然总有人说形式主义不好,但也是十分必要的。我们先去香海大饭店吃大盘子,然后再去漫步云端嚎几嗓子,托你的福,今天谁也不用请客,花公款!咱可不能让洛先生没有面子,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 白少流:“这和洛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罗兵:“我们花公款不是说花政府的钱,是洛先生掏钱请客。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走,上车!” 十四个人坐了一辆中巴,浩浩荡荡开到香海大饭店,大包间大圆桌,连上菜的盘子都比普通的饭店大一圈,十四个人坐一张圆桌居然还很宽敞。罗兵的手下都是行伍出身,在酒桌上放开了性子都很豪爽。小白因为上次喝醉心有余悸,尽量小心但也喝了不少,出门的时候也有些飘飘然了。 喝完酒还是去漫步云端,一群人如众星捧月一般将小白拥进大堂。“白总,注意脚下!”、“白总,这边走!”、“白总,您先请!”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连同时进门的其它客人都忍不住纷纷侧目,不知今天来了什么大人物?大堂中左右列队的小姐倒也乖巧,看见这种阵式一起鞠躬,都冲着小白的方向齐声道:“白总好,欢迎光临,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紧接着一阵香风飘来,有一位穿着紧身高开叉旗袍的妙龄美女迎到面前:“白总,您也有空来照顾妹妹的场子?”这人年纪不一定比小白小,却娇滴滴的自称妹妹。小白一看也是个熟人,就是刘佩风手下八大金刚之一的花金刚花蘼芜,这才想起漫步云端夜总会也是黑龙帮插手的产业。 花蘼芜名义上是这儿的大堂经理,实际上是黑龙帮派来看场子的头目。碰着喝多了闹事和上门找茬的,她上前娇滴滴的说上两句媚眼一抛,往往都能让对方晕头转向。不仅是因为她长的漂亮,而是她会魅惑之术,这比普通的打手强多了!今天白少流“白总”不是来砸场而是来捧场的,花蘼芜老早就在大堂里等着了。 白少流的脸红扑扑的,那是因为喝酒的关系,他挺胸点头道:“和朋友出来坐坐,唱唱歌。”言语之中也有了几分“白总”的气势。 花蘼芜:“最好的包间早就给白总准备好了,请随我来。”说着话上前就挽住白少流的胳膊走向电梯,另一只手举起对讲机道:“三楼a08开房,白总到了!”在电梯里小白突然想起白毛提醒他的事情,对花蘼芜道:“花经理,你们刘老大在吗?” 花蘼芜:“听说白总你今天晚上过来玩,他当然要过来敬你一杯酒,现在在外面有应酬,过一会儿一定赶来的。” 小白在一群人前呼后拥之下来到了漫步云端三楼a08包房,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包房,简直和会议室差不多。转圈的沙发围绕在一侧面,排队坐三、四十人绝对没有问题。对面墙上是超大屏幕投影,投影屏下有一个小小的舞台,舞台一侧还装修了带柜台和高脚圈椅的酒吧台。更有意思的是在舞台的另一侧从房顶上垂下来一个秋千架,可以并排坐两个人,小白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歌厅包房里面能荡秋千。 小白挽着花蘼芜走进这个包间心念就一动:“这不仅是一个聚会玩乐的好地方,也是一个开坛**的好地方。将来自己如果传授黑龙帮帮众法术,这里挺合适的!”如果让修行界那些隐世清修的高人知道,小白居然打算将自古以来庄严神圣的修行道法,放到这纵情生色的夜总会包厢里传授,一定会把鼻子都气歪的!可是小白不清楚这些,他就是这么想的。 049、未晞有意承白露 包厢里一共坐了十四个大男人,再来十四个小姐就和开座谈会一样热闹。既然小白是主客,当然由他首先选台挑小姐,花蘼芜嗲声嗲气的说:“白总,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去挑?……要不,我坐你旁边得了。” 花蘼芜要坐在小白身边“冒充”小姐,连罗兵都笑了,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意思只有两个字——佩服!小白却有些不乐意,这帮人酒喝多了耍起来,那场面可以想像是很火热的,小白也不得不入乡随俗,要是装作手脚老老实实的也不必进这个门了。可是让花蘼芜陪着小白觉的别扭——熟人不好下手啊!况且小白能够感觉出来花蘼芜亲热状多少是装出来的,心中有些好奇还有些不服气才是真的。 上次在医院里,花蘼芜的魅惑之术对小白毫无效果,估计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吧,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对自己最自信的手段,如果失了手总想再试试。小白婉转的说道:“花经理你就不必陪我了,你还很忙!上次陪我那个小姐,叫佳齐的在不在?就点她吧!” 花蘼芜:“白总原来有老相好啊?……叫佳齐来,顺便把姑娘们都带上来选台。” 漫步云端夜总会小姐的着装很有讲究,看腰身样式很像旗袍,束腰腿侧开叉。可是衣裙的下摆很短仅到膝部,光这腿不穿丝袜,而且上身也不是包领而是大开襟v字领,露出的不仅仅是乳沟还有每边半个**。这样的一身打扮的佳齐十分“惊艳”,实际上她只陪过小白一次印象已经很模糊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她一进门就冲小白过来了,娇声道:“老公,你又来看我啦?想死我了!”说着话一屁股就坐在小白的大腿上。 花蘼芜:“佳齐,叫白总!”夜总会里小姐叫点台的客人老公是职业用语,花蘼芜竟有些不满意,让手下的小姐改口叫白总。佳齐很乖巧的改口道:“白总,谢谢你来看我!诸位哥哥,我敬大家一杯。”说着话在小白腿上扭着腰拿起一杯酒干了。小白拉着她的手道:“慢点喝,请问您贵姓啊?” 佳齐:“我姓黎,黎明的黎,叫黎佳齐。……白总您贵姓?”竟然还有这么问的,听见的人全笑了,小白也笑了,总算了结一桩历史公案——知道她姓什么。 众人笑的时候那边大队佳丽也进门了,估计整个漫步云端还没坐台的小姐全部进来列队了,分两拨进房总共有六十多号。你还真别说,高档的夜总会美眉就是漂亮,个个粉雕玉琢又兼妖娆妩媚,坐在身边如小猫咪般温柔可。热闹了一阵众人都选好了小姐,开始喝酒唱歌。这帮大嗓门唱起歌来都是一个调,就像在军队里排队进食堂时吼的号子,小白听得直皱眉,众位小姐纷纷鼓掌叫好。 这次来夜总会和上次不一样,包间里的节目还挺多,比如有专门的纲管舞表演。包厢前面小舞台旁边有一根不锈钢柱子小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后来才清楚是小姐围着它转圈跳舞用的。漫步云端有酒吧,里面就有这些表演,也可以在专门的包厢里表演,还有专业的舞女。小白没想到身边这个佳齐也会跳钢管,缠一根管子随着音乐下腰劈腿耸胸甩发,象一条美女蛇,身段相当火辣,看得大家都有些热血沸腾。当然了,节目可不止这些,就不必详述了。 小白是今天的“核心”,大家纷纷与他碰杯,还煽动身边坐的小姐轮番敬酒,小白被灌的不轻,倒是身边的佳齐看他不胜酒力替他档了很多杯,不比小白喝的少。房间里正热闹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一进门就大声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事先不知道白总要来,我来晚了来晚了,自罚三杯!”小白搂住佳齐的腰将她从自己腿上放下来,抬头一看是黑龙帮的老大刘佩风到了。刘佩风的脸红扑扑的,显然也是在外面喝完了刚赶过来。 刘佩风在包间里又招呼众人喝了一圈,小白瞅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老刘,跟我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刘佩风领着小白出门找了一间没人的小包间坐下,他不知道小白单独把他叫出来干什么,有些忐忑不安的问:“白总,有什么事要黑龙帮出力吗?” 白少流笑着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大老刘你赞不赞成,先说给你听听……”小白的打算就是让刘佩风挑选一批黑龙帮的骨干,他要亲自传授他们修行功夫。刘佩风一听就答应了,而且很感激,拍着胸脯向小白保证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小白此时还没什么计划,只是打个招呼以后再和刘佩风联系。 这一夜无话,总之玩的很热烈很开心,小白也算和罗兵的手下打成一片。临走的时候却起了一点小争执,罗兵要结帐,刘老大不收钱说这一次他请客,因为这件事两人吵了起来,最后还是要让“白总”发话。这一夜连酒水带小姐小费花了两万多,这还是没有花样实在的帐单,要是钱少也就算了,这么多钱小白就不让刘佩风请客了。他搂着刘佩风的肩膀道:“大老刘,下次你再单独请总爷吧,这次就不让你破费了。就算你能把酒水免了,小姐的小费还能让你掏?” 白少流发话,终于让罗兵结了帐,实际上花的是洛水寒的钱。还没出门刘佩风又凑过来道:“白总,你领小姐出台吗?”那边罗兵说:“旁边的香榭里舍开房间,我刚才已经问过了陪你的那个佳齐了,她愿意去。”刘佩风打趣道:“白总好大的魅力,佳齐不出台的。” 这两人一搭一唱,就让小白带着佳齐去香榭里舍大酒店过夜,小白心里有些痒痒的,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去,我要回家了!” 罗兵把眼一瞪:“这怎么可以,我连钱都付了!” 小白也有些喝多了,一挥手道:“钱付过了?那就付了吧,就算我已经开过房了!今天累了,一定要回家。”他倒也大方,钱付了也就付了,反正人不去酒店,刘佩风和罗兵见白少流主意坚决也就没有再劝了。 佳齐按照夜总会的规矩一直抱着白少流的胳膊把他送到漫步云端的大门口,她在白少流的外套兜里悄悄塞了一张纸片,耳语道:“谢谢白总,今天晚上我特有面子!你有时间再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好好陪你。”在夜总会做小姐,竟也讲究面子,白少流有些哭笑不得。 这天白少流喝的不比上次少,也许心里一直有所警醒吧,他虽然也晕晕忽忽的可神智一直很清醒。回到家中脚下有些打晃,庄茹赶紧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佯作生气道:“小白,你又出去花天酒地了?……又喝这么多,还认识我吗?” 白少流呵呵傻笑:“我认识你,你姓庄,叫庄茹!怎么样,我没喝多吧?” 庄茹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还好没问我贵姓!” 第二天小白起床,庄茹和上次一样给他做好了醒酒汤,吃饭的时候小白特意提醒庄茹:“庄姐,你有个思想准备,后天晚上我又要在你脸上动刀了,开的口子可比上次多了。” 庄茹面露惊喜:“你准备好了?” 白少流:“应该是你准备好了才对,刀不会划在我脸上。这一次我多配一些药。” 庄茹:“多少刀没问题!……吃完了快点上班吧,对了,你那个女同学是不是叫黎未晞,你这几天还要去看她吗?” 白少流有些摸不着头脑:“黎未晞?我没有这个同学呀?你说是男朋友刚刚去世的那个?她叫黄静!你在哪听的名子?” 庄茹低下头有些尴尬的道:“昨天你脱外套的时候掉下来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这个名子和一个手机号,我以为是……她是谁呀?” 小白也糊涂了,但转念就想到了——这个黎未晞就是漫步云端夜总会的小姐佳齐,那里的小姐一般都不用本名,但是佳齐把自己的原名写在纸条上放在他兜里了。小白也有些尴尬,随口解释道:“昨天和朋友一起聚的时候偶尔认识的,顺便留了个联系方式。” 庄茹:“蒹葭凄凄,白露未晞。好有诗意的名字!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女孩,你姓白她叫未晞,真的是很巧啊。” 白少流:“优秀?庄姐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人可不能只看名字!” 庄茹:“我没胡思乱想,真的!就是问一句,你认识好女孩姐姐也高兴。” 白少流:“诗都背出来了,还说没胡思乱想?别说这个了,她与我真的没什么关系。” “小白,你今天只取我的血吧,那头驴就算了!”这是两天后,在马场白毛说的话。 白少流:“为什么算了?有两头驴的血,我可以少放你一点,你竟然为另一头驴求情?是不是看上那头母驴了?” 白毛:“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拿蹄子踹你的嘴!你还真拿我当驴了?挺老实一孩子跟谁学的油嘴滑舌?也就是我答应了才会老老实实让你放血,你真要是放一头驴的血,驴能干吗?它要是乱踢乱蹦你就拿这个杯子能接得住?” 白少流:“哎呀,是我考虑的不周到,应该叫几个人把驴按住才行。” 白毛:“那倒用不着,等我教你的法术学成了,对付一头驴很简单,它就会老老实实站在那里放你放血。……这就算一种考验吧,你早点学会也能早点多取药引,带着一帮人来马场按驴放血像什么话?有没有一点高人的样子!” 白少流:“什么法术?我学会了毛驴就会乖乖的让我放血?” 白毛:“我独创的道法,专门为你准备的。丹道中有摄欲出元神之法,佛门也有十六特胜观之说,我以你所常,独创一门道法名叫——摄欲心观。说起来它是一门‘观’法,既然你心念超常,就以心念入手打下神通根基。” 白少流:“好啊!什么叫观法?” 白毛:“观法也称冥法,修行破关之法其实很多,有息法、止法、服法、导法、守法等等,所谓观法以普通人的理解就是一种观想术。我这门摄欲心观,它非常难,一般人很难入手,同时它也非常凶险,大多数人不易修行。但我认为对于你来说却是最适合的!” 白少流:“别人不合适就我合适?” 白毛:“说到它的艰难之处,首先要有观想的根基,这一般修行人都能做到,但是它要在定境中摄出种种为人之大欲,一般人没有这种经历很难进入真正的观想之境。” 白少流:“我也没有什么经历啊?” 白毛:“生死杀伐你有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富大贵你有没有见识过?世上险恶冲突你有没有卷入过?大喜大悲身临绝境又峰回路转你有没有体会过?纵情欢爱你有没有……你还是处男,就这最后一点火候还差点。” 白少流:“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自己很特殊,人间这些大悲大喜大冲突我几乎都经历了,别人有这种阅历的还真不多。至于你说的那什么处男嘛我看也不是问题,所谓纵情声色其实我也有感触,而且我怀疑……我已经不是处男了!” 白毛一瞪眼:“这种事情你还怀疑?你也不是那么糊涂的人啊!” 白少流:“是这样的,我曾经有一次喝醉了,当时旁边有个女人,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就连你说的那回魂仙梦的法术好像也不灵了!” 白毛:“你有他心通,直接问那个女的呀!” 白少流:“我有点开不了口。” 白毛:“你上次偶尔得证回魂仙梦,是无意之中暗合心法,等到你有意为之火候还是不够的。这样吧,我先把摄欲心观第一层的心法口诀都教给你,等你做到了两件事,就说明你有了法力,我再教你下一步的功夫。” 白少流:“哪两件事?” 白毛:“第一,你能让那头毛驴乖乖的站在那里放血;第二,你的回魂仙梦运用无碍可以清楚的重现那天夜里的事情。现在你听好了,我要传你心法口诀!” 白毛想当年也是天下屈指可数的修行大宗师,传法极其简练却能直指精髓要害。所谓摄欲心观是专门根据小白的特点和根基独创的,小白已经学成了形神相合,并自悟突破到形神相安一体的境界,无意中触发回魂仙梦,这门摄欲心观就是衔接这个基础继续修行。它要求小白在回魂仙梦中重现这一生的大喜大悲等人生大欲的考验,第一步就是要破生死观。 是生死观而不是生死关,求生,是一个人最本能也是最大的**,以生死观入手必须要求这个人曾经有过生死关头的经历,否则无法入观想之境,有些事情凭想像是永远找不到真正感觉的。所谓“观”,不是指想像,而是指“看见”,是真正的能在定境中经历。当然修观法很多人是以冥想入手,然后达到真正的“实见”状态,比如回魂仙梦就是亲身重历过去场景,而不是仅仅在想像中回忆。 在定境中经历生死,却要保持心念纯净勿使散失,这是很难做到的。有些惨痛的回忆人们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去回想,如果要他每时每刻都停留在那种状态中,很多人会疯掉的!就算不疯掉大多数人也坚持不下去会放弃,就更别说保持神形相安一体的状态了,所以它非常难。假如有人能够让自己随时回到那种场景中,还能够保持形神相安,那他就算是破了生死观。最终的精髓不在于观,而在于破!在修行中关于心性的磨练它的境界是相当高的,白毛没有告诉小白这一点,直接让他在一个很高的境界上起步。 小白听完之后问了个问题:“假如破了生死观,是不是就像那些高僧说的——不在乎生死了?” 白毛:“你听哪个高僧说的?那都是俗人的误传!破了生死观意味着你能放得下,不因为面临生死而动摇心性,不是说没事去找死!不怕死的人也会在乎生死,而且他能比怕死的人活的更好。如果生死都动摇不了你的心性,那么你的元神现形就很容易了,我是为了这个目的。” 白少流:“元神是什么东西?” 白毛:“这个以后再说,现在说了你也听不懂,还想问什么?” 白少流:“还有一个问题,我的回魂仙梦不太好用。” 白毛:“你总想那些记不起来的事情能好用吗?还没学爬就学走!回魂仙梦的心法口诀我已经教过你了,以此入生死观想吧,观你能够想得起来记得最清楚的生死考验。第一步要求真的能够进入观境,至于第二步进入观境不散失恐怕有点难度了。” 白少流:“知道了,请问多长时间能破?” 白毛:“此为顿悟法门,如果你是当年的佛祖,可能只需一转瞬,但如果换一个人,可能一辈子连门都摸不着。” 白少流:“那我怎么知道有没有破生死观?” 白毛笑了:“破了就破了,你自然知道!到时候再来找我。” 050、销魂究尽美人服 (听从书友建议,我也准备爆发拉月票,惭愧的是我就算大冷天光膀子码字也只能小爆。今天月票刚过700,如果每增加200月票就加更一章。我的章节不拆分不注水,就是五千字的标准内容章节。希望支持我的书友投下宝贵月票,我真的很需要,谢谢!) ******* 当小白在马场中请教道法时,辛伟平在医院中也在学习。他很聪明,没有直接问艾思以及其它人黄亚苏以前的事情,而是直接问主治医生:“很多事我想不清楚,脑袋糊涂,医生你看应该怎么办?” 医生主动向艾思提了个建议,将黄亚苏以前的一些资料,包括照片、录像、档案、相关熟悉的人熟悉的事,都有相关知情人找来向辛伟平一一讲解,帮助他“回忆”。这样一来,辛伟平什么话都没有主动问,就有一批人将黄亚苏的生平材料几乎详细的不能再详细的搜集来放在他的床头。在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指导下,黄亚苏以前身边的人专门拿着图片、文件等东西轮流给辛伟平上课,告诉他曾经都做过什么事情,认识些什么人,甚至包括很多隐秘的私事。 不得不说艾思请来的心理医生非常高明非常称职,在他的引导性治疗下,辛伟平已经完全融入了黄亚苏这个新角色,虽然他心里很清楚他不是黄亚苏,但已经坦然的接受了黄亚苏的身份。一个多星期时间,“黄亚苏”恢复的越来越快,医生诊断他已经接近正常了,完全可以出院进行正常的工作与生活,同时受的外伤也好了。(徐公子注:为了行文方便,从此时起就称他为黄亚苏了。) 黄亚苏却没有着急出院,他还是怕露出破绽在医院里又多住了几天,艾思见儿子恢复了,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把主要的精力投入到插手河洛集团经营上。这天是黄亚苏在医院里的最后一天,门外有保镖守卫,但身边只有一个私家看护,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黄亚苏拿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主动问道:“喂,我是黄亚苏,你是哪位?” 电话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辛先生没有见过我,但应该听说过我,我姓洪。” 黄亚苏:“你打错了!” “别急着挂电话,我叫洪和全,你不会一点印像都没有吧?” 黄亚苏心中一沉,脑筋飞快的转动,他当然知道洪和全是谁!但是脸色一变随即恢复了平静,音调升高了三度在电话里大声道:“哎呀!原来是洪先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当面道谢呢,等我出了院,一定好好表示表示,洪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来安排。” 此时的“辛伟平”已经打定主意,不论这个洪和全说什么,他也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黄亚苏,因为这是一个永远无法取证的既成事实。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看来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是洪和全办到的,他不想得罪洪和全但也不想受他控制,反而想搞定洪和全。现在的他心态不一样了,如果他还是辛伟平,洪和全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无法控制的人,如果他就是黄亚苏,洪和全是完全可以收买的。本来就是为了艾思的重金悬赏,洪和全这种高人才出手完成了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奇迹,黄亚苏本人也完全可以请洪和全为自己服务。 想明白这一点,黄亚苏虽然心中震惊一番但很快就放下心来,他不怕洪和全!怎样处理好与洪和全的关系,这是他换了新身份之后所面对的第一件事,在他看来洪和全是这世上唯一的知情者,只要解决了这件事,那么其它的麻烦都将不再是麻烦。黄亚苏在电话里的反应也让洪和全很吃惊,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想了想明白了些什么这才又说道:“哦,黄先生说话不方便是不是?我们可以当面谈谈吗?”他不再称呼对方为辛先生而是改称为黄先生。 黄亚苏:“应该的应该的,我应该当面道谢,说来惭愧,还没亲眼见到救命恩人呢!我明天就出院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请请洪先生。明天晚上六点,香海大酒店,会有专人去接你,我在那里恭候,洪先生可一定要到呀!……唉呀不好意思,医生来查房了,回头再聊。”说完不等洪和全答应不答应他已经挂了电话。 黄亚苏话说的虽然客气,但显然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他要感谢洪和全的救命之恩却不征求对方的意见自己先定了时间地点,这完全符合黄亚苏的行为习惯。这段时间专业的心理辅导对于他来说也很有收获,新角色的代入感很好,他甚至经常做自我催眠——我就是黄亚苏! 挂断电话黄亚苏又拨了一个键,病房外有人走了进来,站在外间问道:“黄先生有什么吩咐?” 黄亚苏:“大牛,明天晚上六点,我要在香海大酒店请洪和全,就是救我的那位神医。你明天和他联系一下,派人去接他过来。其它的事情让耗子去办,把房间和席面都订好了,吃完饭再一起去放松放松,去我最常去的那家会所。”这个大牛是黄亚苏的贴身保镖,而叫耗子人是黄亚苏的心腹,心眼很多人也奸诈,很多见不得人的事都是他帮着黄亚苏安排的,现在需要继续用这个人。 黄亚苏请客如果想上档次,可以不去漫步云端那种夜总会,真正高档的地方当然是只有会员才能进入的私人会所,估计那洪和全以前都没见识过。其实辛伟平以前也根本没去过那种地方,那曾是他痛恨却又梦寐以求的生活。明天要去自然要带着耗子一起,借口还没完全恢复记不清的事情让耗子都安排好,自己在一旁好好观察不要露怯。 大牛答应一声就出去办事了,黄亚苏在病床上很舒服的叹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体。那个叫丹丹的年轻护士以为他要起来走走,赶紧上前扶住了他的肩膀,一边用温柔的问:“黄先生,你明天就要出院了?” 黄亚苏:“是啊,在医院里都待腻歪了,终于可以出院了。” 丹丹:“住院是很无聊,恭喜你恢复健康!……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对不起,这话我不应该问,希望以后黄先生都不用再进医院。” 护士的语气中有明显的亲近意味,黄亚苏当然能听出来,这时候他才注意观察身边这位专门的私人陪护——秀丽的鹅蛋脸,长长的睫毛水汪汪的眼睛,嘴唇粉嘟嘟的,皮肤白里透红。她的个子不高不矮,穿着一身护士服身材婷婷袅袅很有一番韵味。黄亚苏身边总是不缺少美女,他本人就是乌由有名的花花少爷,这种生活真让人羡慕!现在不必羡慕了,自己就是黄亚苏。 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动了动——与这么漂亮的女护士同处一室这么久,如果还没有弄上床,那自己就不是黄亚苏了!这个念头冒了上来,就像一个火种,他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身体也在发热,有一种**蠢蠢欲动,抬眼去看丹丹,越看越觉得这个穿着护士服的美女别有一番风情。这么多天来,她照顾自己是多么温柔细致,多么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充满希望的含情脉脉,我为什么……?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我就是黄亚苏”,然后用很自然的动作顺手握住了护士的手:“丹丹,住院唯一不无聊的事情就是看见你,以后还想见我吗?” 丹丹低着头脸红了,小声道:“黄先生想见我,当然就可以见到我。” 黄亚苏:“不要站着说话,来,坐下。”他顺手一拉,让丹丹贴着自己的身侧坐下,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扶在了她的腰上:“丹丹,这么多天谢谢你照顾,要出院了真舍不得。” 丹丹害羞的笑了:“黄先生真逗,我就是你们家这次请来的私人陪护。” 黄亚苏:“对呀,脑袋让车撞了人都糊涂了,那你以后还经常陪我好不好?” 丹丹:“当然没什么不好,可是黄先生好像很忙。” 黄亚苏:“再忙也有要休息的时候,我一看见你就感觉特放松,现在像你这么漂亮脾气又这么温柔的女孩子真不多。” 丹丹:“你夸我吗?可是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怎么注意我。” 黄亚苏:“身体不好,事情又多,现在没事了,只剩下你和我,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他在勾引挑逗这个护士,心里火烧火撩的,却不太知道怎么上手,毕竟没有经验,真要是黄亚苏哪有这么拐弯抹角的。这时丹丹的身体不自觉的向他身上靠了靠,他伸过另一只手从前面整个环抱住了丹丹的腰,一侧身就把她搂在了怀中。两人都坐在床边并不稳,身体一后仰就倒在了床上,黄亚苏正好压在了丹丹身上。 脸对脸,口鼻离的很近,黄亚苏说了一句:“丹丹,我好喜欢你,亲你好吗?”这说的倒也算是实话,至少此时此刻,他确实是很喜欢,下面已经发硬了。 丹丹闭上眼睛扭过脸:“黄先生不要这样,我不是随便的人。” 黄亚苏:“我是真喜欢,你看我是随便的人吗?这么多天我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嘴里说着没有动手动脚紧接着手脚都动了,他侧过头找到了丹丹的唇,几乎是半强迫的吻了上去,一只手穿过脑后揽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向了胸前从护士服的前襟探了进去。 很显然这个丹丹有思想准备,然而对这种事却不是很有经验,黄亚苏真的“非礼”的时候,她开始躲闪挣扎了,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这种挣扎并不激烈却充满了诱惑,解开护士服的时候白皙身体总是在扭动制造了不少麻烦,却更加刺激了黄亚苏的**高涨。这种**不仅仅是性的冲动,还有一种征服占有的刺激。 难怪很多人的性幻想当中都有一种制服幻想,穿着护士服的美女在自己的怀中扭动时确实更能激起更加高涨的**,尤其是当一点点解开衣衫露出娇嫩的肌肤时。她的**结实而饱满,扭动身躯时握住更能体会到那种质感,她的大腿柔嫩而修美,用手分开向上摸索时的颤栗让人疯狂…… 辛伟平,不,现在应该是黄亚苏,还从来没有体会到如此刺激的感觉,这是他有生以来最**的**。怀中的女子一直在呻吟挣扎:“不要这样,不要……”可是双臂却缠住了自己的腰背,勾的很紧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欢愉。他不止做了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反复进入,就像有发泄不完的力量。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病床上一片狼藉,而筋疲力尽的小护士就蜷缩在他的身边还没有醒来,自己的一只手还握在了她的胸前柔软与坚挺的地方。黄亚苏看着她美丽的脸庞与诱人的身体,心中升起了一股无比满足的感觉,这种满足不仅仅是生理的满足!他一动丹丹就醒了,抬起头来道:“您要起床了吗?我帮你穿衣服。” 昨夜黄亚苏几乎是用半强暴的方式占有了这个女人,尝试了很多种以前的女朋友从不愿意的花样,简直就是蹂躏。可是一觉醒来她竟仍然如此温顺,黄亚苏的**莫名的又升腾起来。他翻了个身从后面抱住她娇弱的身体,搂紧她弯曲的腰扳起她的一条腿:“不着急起床,我还想要你!” 丹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说:“你,你,你太……轻点好吗?我受不了……” “受不了……不喜欢吗?” 丹丹:“喜欢,你好厉害!……能温柔一点吗?” 黄亚苏:“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温柔的让你全身融化。” …… 这一天下午,黄亚苏去香海大酒店的时候,不仅有保镖跟随,还有一位美女相伴。这位美女穿着名贵而入时,但是一看就知道并非豪门千金,因为所有的衣服都是新的而且都是商店里的成衣。黄亚苏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自我炫耀心理,刚刚搞上手的女人出门就带在了身边,而他那些保镖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位少爷怎么折腾也懒得去管。贴身保镖大牛甚至还在想:“黄少爷的病真是好了!” 丹丹走路时还有些腿发软,不由自主的紧紧挽住黄亚苏的胳膊,一边还低低的说:“亚苏,我新买的这件小貂行吗?不会让别人笑话吧?” 黄亚苏:“当然不会了,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我还是最喜欢你穿护士服的样子,今天晚上你再把护士服换上好不好?” 丹丹:“你好坏呀,真变态!……就不注意一下身体吗?你的伤刚刚好,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又不会跑了。” 两人就这样说着悄悄话走进了香海大饭店,刚推开二楼的如意厅的门耗子就迎了上来:“黄少,洪先生已经到了,正在这里等你呢!” 这间包间很大,就是前天晚上罗兵等人请小白吃饭的那一间,足够坐十五人的大圆桌主客的位置上只坐了洪和全一个人。洪和全看见黄亚苏进门却没有站起身来迎接,而是稳稳的坐在那里冲他点头微笑:“黄先生,恭喜你的身体!终于见面了,其实不能算第一次见面,在医院我就见过你。” 洪和全不起身,黄亚苏走了过去,却没有到他面前,而是绕过洪和全身后在主人的位置上坐好,这才转身向右边的洪和全伸出了手:“洪先生,久仰久仰!一直在医院里养伤没有当面道谢实在不好意思!” 洪和全:“再世为人,感觉如何?”说话时他盯着黄亚苏的眼睛,眼神中有逼问之意,那意思就是——你别跟我装,你的底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这句话以及这种眼神黄亚苏完全读懂了,然而他就像毫无反应一般笑道:“还是出了医院感觉更好,那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真的感谢洪先生的神奇医术啊,否则我还不知道要躺多久。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有什么事说句话,我黄亚苏能办的一定照办!” 洪和全:“黄先生你太客气了,你应该听说过我的身份,我是信仰上帝的人,发生在你身上的奇迹都是上帝的神迹,是我们拜上帝兄弟会所有兄弟的信念支持。你如果感谢我,不如感谢上帝,感谢神的赐福,感谢拜上帝兄弟会。” 黄亚苏:“是的是的,应该感谢上帝还有洪先生,以后洪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尽力。……来来来,你们都坐吧,这些日子也辛苦诸位了!”黄亚苏一招手,让他带来的那群手下转圈坐下,这酒席就算开始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自不必细说,黄亚苏右边坐着洪和全,左边倚着丹丹,桌上的人都不住的向洪和全敬酒,气氛看上去十分热烈欢畅。 (,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051、摄欲观法受无常 对于洪和全来说,这是一顿很不是滋味的闷酒。黄亚苏怎么醒来的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后来也特意到医院调查过,当时医院里只有一个人死于意外,是个年轻人叫辛伟平,那么自己随手恰好抓来的阴神游魂就应该是辛伟平。在黄亚苏醒来的时候,洪和全还不知道他是谁,特意拦住没让他说话自己先说了一番,意思就是告诉他不要拆穿这个身份,冒充黄亚苏对他绝对有好处。 没想到这个人的反应竟然比自己还要快,非常自然的顶替了黄亚苏的身份,甚至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事后洪和全打听到一些情况这才放下心来,心里也佩服这个叫辛伟平的人无意之中与自己配合的天衣无缝。放心之后他又有了别的想法——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正好可以借机控制和利用这个人,黄亚苏这个身份好处太多了!所以他才主动给黄亚苏打了个电话。 然而一见面洪和全发现自己多少想错了,面前这个人根本就不认帐,甚至一点暗示的意思都没有。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内情,也完完全全会认为他就是黄亚苏!洪和全甚至有了一种错觉——难道真的发生奇迹了,自己抓来的阴神不是辛伟平而就是黄亚苏? 洪和全看着谈笑风生的黄亚苏,心里不禁有了一种寒意,同时也暗自佩服。此人心机如此深沉,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取代了黄亚苏。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情,会不会处理的这么干净利索?如果是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杀了唯一的知情者灭口? 想到这里洪和全又开始动起了心思,他必须试探一下这个黄亚苏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他并不十分怕黄亚苏想杀自己灭口,因为他也不是一般人,可是以黄亚苏的身份同样可以请来难以对付的高手,那样也会很麻烦。在酒桌上当着众人的面没法直接问,只有等单独相处的机会,到时候干脆挑破了再露几手威胁威胁他! 这顿饭表面上吃的既热情又热闹,可暗中各怀鬼胎,好不容易吃完了,洪和全正想找机会与黄亚苏单独聊几句,黄亚苏却主动说话了:“洪先生,吃完饭一起出去坐坐,好好放松放松,我有一些话想和你聊聊。”洪和全暗中一喜,这小子估计是要说实话了,也就点头答应跟他走了。 出门时黄亚苏小声问耗子:“去金利会所,你都安排好了吗?” 耗子也小声答:“当然安排好了,黄少你放心,不过——你新上手的这个小护士要带去吗?” 黄亚苏不明白耗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摇头道:“不带去了,你安排她去休息吧,送到我在香榭里舍长包的套房,我晚上回那里过夜。”回头又对小护士说:“丹丹,今天我有点应酬,你在香榭里舍等我好吗?我派车送你过去,你一定换好衣服等着我呦!” 金利会所里面什么娱乐花样都有,当然也为会员提供私密交流空间,绝对不会有打扰也不必担心被窃听与偷拍。黄亚苏打发耗子等人在外面候着,自己与洪和全来到一处单独的小间里坐下,亲自给洪和全倒上一杯酒,客客气气的说:“洪先生,大恩不言谢,现在没有外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洪和全终于等到了机会,面无表情的看着黄亚苏,平静但是很清晰的说了三个字:“辛伟平。” 黄亚苏一愣,面露不解之色:“心未平?什么心未平?洪先生心里面有什么摆不平的事吗?说出来听听。” 洪和全:“我究竟是应该叫你黄亚苏还是辛伟平?现在没有外人,你在我面前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黄亚苏眉头一皱:“洪先生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呢?我虽然脑袋受过伤没好利索,自己叫什么名子难道还要您提醒?” 洪和全叹息一声,从兜里抽出一张纸片,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手挥纸片往杯子上一划,只见杯子就像空气一样毫无阻挡的被划过。然后他放下纸片伸出两只手左右各拿出了杯子的一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只高脚玻璃杯从中被分成了齐整的两半。还有更神奇的,金色的美酒并没有洒下来,而是一边一半仍在杯子里装着,液面还在不住的晃动,但凭空的那一面就像被看不见的无形平面阻挡。 黄亚苏的脸色变了,洪和全笑了:“你看见了吗?我绝不是一般人,有些事可以瞒得了别人,但别想瞒得了我,更何况你是我唤醒的。” 黄亚苏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露出敬佩的神色,语气很诚恳的说:“早就听说洪先生身怀绝技,今日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天我请洪先生来,就是有请教洪先生的地方。” 洪和全:“请教真不敢当,你真的是黄亚苏?在我面前也要这么说?” 黄亚苏:“我不是黄亚苏谁是黄亚苏?以我黄家的势力以及河洛集团的规模,如果结交了洪先生这样的高人,对大家都有好处是不是?我是一个想做大事的人,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希望能够借重洪先生的能力。当然,我黄某人也绝对不会亏待高人的!” 洪和全看着黄亚苏的眼睛,黄亚苏面不改色与他对视,良久之后洪和全笑着叹了一口气:“这两支半杯酒,我们一起干了吧!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黄亚苏先生,你说的没错,你就是黄亚苏又能与我合作确实是一件好事。……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黄亚苏也长出一口气笑了:“今天主要是交个朋友,来日方长。你救了我,可以拿一千万,如果能做更多的事情,收获当然会更多。我知道您是世外高人不在乎身外之物,但也不必一定不要是不是?” 话谈到这里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洪和全也想通了,黄亚苏就是一口咬定不认帐也没办法,撕破脸皮大家没好处,辛伟平就认了黄亚苏这个身份对他洪和全也不是坏事。他以前想用这个秘密控制辛伟平的想法只能暂时放下了,这个秘密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自己也不能公开承认并没有救醒黄亚苏。别说别人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了对他洪和全也没有好处,黄亚苏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用这种态度对他。 黄亚苏在金利会所如何招待的洪和全不必细说,总之让这位土教主大开眼界,同时也感叹人生未经历之享受还有很多,有钱有地位的日子真好,自己还需要努力也有了努力的动力。他谢绝了黄亚苏派车送他,而是步行离开,在一个偏僻的街角找了一排灌木丛钻了进去撒了泡尿——刚才在会所里憋的。 洪和全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让尿憋着?难道会所里没有卫生间?当然不会没有,不过超出了他的想像。男洗手间居然有一左一右两个只在要害部位缠了几条彩带的妙龄女子,如果他愿意的话小便都不用自己伸手扶。这种场面他还真不太适应,当时一滴都没撒出来!这些贵人的享受花样简直已经近乎于荒诞。 找一个树根撒完尿,这才觉得舒服轻松了不少,洪和全独自一人走在夜晚的街巷中,思路清晰了不少。他在心中思忖:“这个辛伟平滴水不漏,就把自己当作黄亚苏。还好他的态度是合作,还有想利用我的地方,搭上这么一个有背景的人物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这小子翻脸不认帐的样子也太可恶了,应该找人和辛伟平的家人好好打打交道了,留一手预防将来出什么变动。” 与洛水寒一样,洪和全也想到了从辛伟平的家人入手,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通之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喂,是洪和全理事长吗?……我姓罗,叫罗兵,是河洛集团安全部部长。……你救醒了洛水寒先生的继子黄亚苏,好大的本事!……洛先生想见你一面,有些话要找你单独谈一谈,你看什么时间合适?” 刚刚与黄亚苏见过面,洛水寒居然紧接着找上门来!河洛集团复杂的家族背景洪和全也知道一些,他明白就算黄亚苏再了不得,与洛水寒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自从上次险些被阿芙忒娜一剑杀了之后,洪和全一直在想两件事,其一是苦心修行自己的神通法术,第二是想尽办法扩大自己的势力摆脱拉希斯主教的控制,甚至连拜上帝兄弟会的名义也早点扔掉才好。搭上黄亚苏,自然对自己很有利,但如果能够靠得上洛水寒,那可是梦寐以求的好事! 他差点在电话里就要说随时可以去见洛水寒,哪怕连夜都可以,但是转念一想又告诉罗兵自己最近没时间,有时间的话会通知洛先生的。洪和全怎么突然把架子端的这么足了?那是今天黄亚苏给他的教训,上赶子不是买卖,去见别人谈条件不如等着别人来求自己。洛水寒要找他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江湖人士肯定是有事求他,自己先装一装高人的样子,别显得那么着急向上巴结! 洪和全在会所里让尿给憋了,黄亚苏可没憋着。黄亚苏心里很好奇,表面上却很坦然的接受所谓“帝王般的享受”,他在默默的、不动声色的学习、消化、适应这一切。相比现在的黄亚苏,他甚至觉得以前的那个辛伟平简直是白活了!他在会所里很低调,并没有怎么玩,主要目的还是观察和模仿。他的习惯还是以前那个辛伟平,喜欢把一件事情做好做透,说到享受也应该一件一件的享受足,充分满足自己的心理愿望。 就在黄亚苏沉醉在消魂蚀骨呻吟声中时,远在乌由的另一个地方,白少流在床座上盘膝而坐,也发出了一声压抑而激烈的痛苦嘶吟,就像静夜里受伤的狼嚎。小白睁开眼睛,冷汗已经湿透衣裳,全身的骨骼关节,尤其是右臂与左腿钻心般的疼痛。他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坐在那里动也动不了,只有大口的喘着气,就像一条被巨浪抛上岸的鱼。 “小白,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庄茹也被他的声音所惊动,没有敲门穿着睡衣就冲了进来。小白张着嘴却说不出来话,盘坐在床上只能喘气连手都抬不起来。庄茹打开灯被他的样子吓坏了,一把就把他抱在怀里,用手摸着他的额头道:“小白,你是不是病了?可不要吓唬姐姐!感觉不舒服吗?我马上就叫救护车!” “没事,我没事,不用叫救护车,就是刚才做了个恶梦被惊着了!”小白被拥入温暖的怀抱,庄茹身上散发出的体香让他情绪安定了不少,这才回过神来。身心痛彻的感觉慢慢退去,也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庄茹:“你做恶梦了?什么恶梦把你吓成这样?我睡着了都被你一声惨叫惊醒了,吓得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白少流:“没什么,就是梦见比较可怕的事情,谁没做过恶梦呢,醒了就没事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大半夜的把你也给吵醒了。我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庄茹却没有去休息,而是去厨房倒了一杯红酒,又回来坐在小白的床前:“小白,姐姐遇到你之前,也经常做恶梦,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喝几杯。这不是好习惯,但是偶尔喝一杯酒也没关系,可以压惊的,能睡踏实点。……来,快把这杯酒喝了,好好睡一觉。” 白少流接过杯子喝完了酒,凉凉的红酒入喉腹中却有了暖意,他终于完全恢复了正常,放下杯子道:“谢谢你,我真的没事了,你也回去睡吧。” 庄茹确信小白没什么大碍之后,这才放心的回自己的房间睡觉,然而小白却失眠了怎么样也睡不着。他靠在枕头上忍不住暗骂白毛几句,这头驴传他的“生死观”心法竟如此凶险,差点把他的魂都吓飞了。白少流可不是一个轻易能受惊吓的人,他的心理素质绝对超强,就算是他也被吓成这样,换个人岂不是要被活活吓死!他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生死观的心法白毛传受的很简单,就依小白以前的基础,形神相安一体入定境,触发回魂仙梦,重历生死劫难。小白所经历的生死劫难就是那场车祸了,他记得很清楚,但只有短短一瞬。车祸发生的时候,他靠在汽车后排右侧座位上迷迷糊糊的打瞌睡,被尖锐刺耳的碰撞声惊醒,然后汽车翻滚他也翻滚着被抛了出去。他最后的记忆是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眼看着车身向着自己压了下来,然后就晕了过去。这个过程恐怕不超过三秒钟! 这一次打坐入定,非常顺利的进入了观想定境,需要强调,这种修行境界并不是想像某段经历,而是真真切切的重新某段过去时光,一切就是身临其境。他在生死观中只有三秒钟就退了出来,定境立刻散失。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定境中重新经历与当时突发意外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其惊恐的程度百倍于当初。因为定境是清醒的,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重新发生一遍!道法的神妙之处就在于它并不虚幻,连五官身子的感觉也完全重现,与受伤时并无二致,更痛苦的是他不会再昏迷过去。 虽然是观想之境,他落地时一样会痛,骨折和韧带撕裂的感觉完全是真实的。他的身子没有再次受伤,但观想中发自精神中的力量直接作用在自己身上导致了一模一样的痛苦与恐怖,而且生死观的心法要求必须清楚的、冷静的承受这一切,这种感觉几乎谁也受不了。 小白骂了白毛几句也只是自发发牢骚,倒也不是真正的怨它,道法是他自己要学的,如此凶险那也是自己要面对的,怪不得白毛。他现在所面对的只有一个问题:入生死观很成功,可如何做到定境不失呢?看来自己的心性还需要磨砺,刚才那一声惨叫太丢人了!先能入,再能守,然后才能谈破,还得再试试。 052、踏穴龙肩考诚惶 小白修炼生死观心法,第一天晚上没有成功把隔壁的庄茹都惊动了,第二天晚上也没有成功但总算没把庄茹吵醒,第三天晚上还是没有成功。 就这么几句话介绍也许很多人觉得没什么,但,站在白少流的角度可完全不一样。别的就不说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忍受每天经历一次这样的车祸?每天都要反复重新体会撞车飞出筋裂骨折的痛楚?不仅没有办法忘记没有办法逃避,还要保持形神相安一体。也就是小白吧,咬牙坚持下来,修行人所吃的苦以及所受的考验,一般人凭想像是无法理解的。 修行只在子夜,小白每天还有别的事要忙,他要护送洛兮往返洛园与洛阳大厦之间,洛兮没事的时候他还要抽空去料理辛伟平的后事。小白说帮忙就是真帮忙,不是说两句安慰的话表个态而已。辛伟平死了一了百了,可现实中死个人也很麻烦,辛伟平的父亲照顾住院的老伴,实在没有太多精力。人总得火化,在殡仪馆举行告别仪式,通知亲朋好友。火化了之后还要举行葬礼,亲朋好友也得到场,来了还得接待,外地远道而来的还要安排食宿。这些都是白少流在张罗。 小白以前没处理过这些事,实在有些忙不过来,灵机一动给风君子打电话,问他认识的那个礼仪公司承不承办丧事?风君子和一家礼仪公司老板是朋友,上次就是那位老板请风君子到婚礼上冒充神父的。风君子一听这件事就帮他问了,结果那家公司还真接这种业务,小白就委托礼仪公司安排了大部分事情。 但有一件事礼仪公司办不了,就是选墓地。墓地又称阴宅,在志虚国的传统中,无论阴宅阳宅的选择都是要看风水的,近代以来城市建筑模式化建设开发,普通人很难挑剔商品房的风水如何,但墓地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讲究的。墓园也是商业化开发项目,属于阴宅的房地产,开发商选择的位置自然都是风水不错的地方。可是一片墓园往往很大,密密麻麻山坡上全是墓穴,价位也不相同。选墓穴也是要请明白人的,小白不懂,他身边的其它人也不太懂,但风君子是个内行。 这天晚上在滨海公园练拳时,小白见到风君子当面请求他能不能去几处墓园看一看风水,帮着自己的朋友挑一处吉穴。其实辛伟平的骨灰埋在什么地方小白才无所谓,但这些事是做给家属看的,请明白人郑重其事也是一种安慰。没事把人请到墓园里总归有点忌讳,没想到的是风君子很爽快的就点头答应了。 白少流先向顾影询问了洛兮的活动日程,这个周六上午洛兮不出门,他又提前和罗兵请了假,这才特意和风君子约好了时间。他没有让辛伟平的父母来看选墓地的过程,这对于老人来说又是一次精神折磨,只是告诉他们一切交给自己办就行了。黄静陪着他一起来了,她也想亲自为曾经的爱人选择最后的归宿,小白告诉她自己请了一位大名鼎鼎的风水大师。至于风君子是否真的是大名鼎鼎的风水大师,小白也只是那么一说而已。 这天上午小白开车先去接风君子,然后又一起去接黄静,在车上风君子问道:“你还真是个热心人,这种事情也会帮忙张罗。趁着家属不在你先交个底,到底想让我点什么样的墓穴?” 白少流:“当然是挑好的了。” 风君子笑了:“好的?你没去墓园看过吧,凡是开墓园的,肯定请过风水师看过,只要是风水不错的位置你知道有多贵吗?少说也是几十万!” 白少流吃了一惊:“这么贵!” 风君子:“一百多万的墓穴都有。” 白少流:“这都可以买套房子了。” 风君子:“那不也是房子吗,就是不给活人住的,现在连死人的房地产都炒起来了!别的话你就别提了,希望我挑多少钱的吧?” 白少流:“可不能太贵了,辛家父母不宽裕,但如果挑太差的墓穴他们也不会愿意。这样吧,在他们能承受起的范围尽量挑最好的地方,麻烦风先生把话说的好听点,至于价钱嘛,一万左右就可以了,不能再高了。如果黄静看中了太贵的墓穴,你也尽量劝她挑便宜一点的,告诉她那便宜的更好,你是风水大师,她会相信你的。” 风君子点头:“我明白了,你真的很懂事!顺便问一句,你相不相信风水?” 白少流:“我不懂,所以不能说相信不相信,风先生你信吗?” 风君子:“我当然信,不过不是普通人理解的那样。” 白少流:“真有风水吗?” 风君子:“废话!这世界上有风有水就有风水。” 白少流:“那六十万的墓穴就比六千块的墓穴好一百倍吗?” 风君子:“对于死人差不了太多,但对于活人就不一样了,至少说明这一家比另一家富贵百倍,或者有能力也有心意为死者花百倍的钱。你跟我扯这个,是不是想学风水?” 白少流:“有空我还真想学学,只是现在实在太忙。” 说话间已经到了黄静家楼下,黄静的父母陪着女儿已经等在路边。黄静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戴着一副宽边墨镜遮住发红的眼睛。她清秀白皙的脸庞显得很憔悴,小白看了也有怜惜心酸之意。小白下车给黄静介绍风君子:“这位是乌由最有名的风水大师风君子老师,今天我特意请来给伟平挑选吉穴的。” 黄静很有礼貌的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多谢风老师,辛苦你了!” 风君子:“不必谢我,要谢就谢白少流。人都有一死,逝者入土为安,生者节哀顺变,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黄静的父母也说要陪着女儿一起去,黄静劝道:“你们就不必去墓园了,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有风水专家在,我和小白去就可以了。”听见她这么说话小白放心多了,黄静的心情虽然还没从悲哀中完全恢复,但思路和考虑问题已经完全正常了。黄家父母根本就不想去墓园,小白能够感应到,黄静心里也清楚。 黄家父母道:“那我们就不去了,看完了墓地别忘了请小白还有这位老师吃午饭,好好谢谢人家。” 就算不懂风水的人也能看出墓地的好坏来,环境、地势、朝向等等一眼看去还是有区别的。墓园里最贵的墓穴很大很宽阔,恰好在半山腰坡度最平缓的中央,面对着正南向海的方向。小白他们来看的这片墓园叫作玉山公墓,修建在一座离海不远的山地的南坡。墓园所在的这座山地势较高,左右还各有一条略低的山脊呈环抱状向海伸出。在海边的正对面方向,还有一个形状很规则的圆形小山包,墓园的开发商在上面立了一根灯杆很高的照明灯,恰恰像一个插香供奉的祭丘。建墓园的果然是明白人,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藏风聚水局。 墓园分成六大片,依照山势分布在不同的坡面上,风君子领着白少流与黄静一边走一边煞有其事的介绍着阴宅的讲究,并对黄静停下来关注的穴位品评一番。黄静看好了好几个位置,可惜都偏偏不是空的,不是有人已经定了或者就是已经有人下葬了,这一大片墓园还很挤,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墓穴卖出去了。 黄静最终看好了一处墓穴,在墓园最中央的位置附近,紧挨着最贵的那一片墓穴区。正南阳坡缓地上的几排墓穴要价六十万,往西山势一转紧临的这一片却便宜了很多,要价五万六,黄静看中的就是这种五万六的墓穴。风君子却摇头:“不好不好,不合适。” 黄静:“为什么?最贵的我们买不起,我只想尽量给伟平挑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了。他的脾气我知道,生前志向抱负都很大,一心一意要努力出人头地。” 风君子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好像很了解他,从你选的墓穴就能看出来,是吗?” 黄静:“当然,我们在大学时就认识了。” 风君子一指这个墓穴,神色高深的说道:“择地不如择邻,你选的这个地方正如他生前的处境,离墓园正中龙脉极近,地势却完全不同。此面是西转陡坡,而此地整体山势如张臂环抱,此穴正在腋中,是掣肘之象,有大志却不得伸张,叹立足出身。……此地风回而涩,遇雨水急而冲,比之人,自恃才高常有不甘,好求功利心欲未平。倘若他生前如此,死后仍要葬在这样一个地方吗?” 风君子不认识辛伟平,从来没见过面也没听说过,可是三言两语将这个人的禀性几乎是点透了,仅仅是通过黄静选的一个墓穴。黄静当然了解自己的未婚夫,有些朦胧的看法在心里想不明白,却被风君子一番话都给说清楚了。她不信风水,小白找来一个风水先生她原先以为不过是充充场面,现在却不得不对风君子刮目相看,真的开始尊重他的意见:“风老师,你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那依你看,这片墓园中什么地方适合他安息呢?” 风君子:“这一片公墓我们已经走了一圈,刚才我看好两个墓穴,你去看看合不合适。” 风君子挑的这两个墓穴也在偏西一侧,但地势更高接近山顶,坡度较缓山弧微微内收,面对的是海面小山包与右侧臂壮山梁之间的缺口,这两个墓穴离得不远,左右横向隔了一条行走的小路。路两侧的墓穴价格是不一样的,一边是八千,另一边是一万二。风君子告诉黄静这是龙脉之肩,可以踏青云借力之象,正是辛伟平一生想求而不得的愿望,随便挑哪个都可以。黄静最终选择了一万二的那个。 选定墓穴记好编号几人就下山了,去山脚下的公墓管理处交订金。他们一共是四个人上山,除了风君子、白少流、黄静之外,还有公墓管理处的一个销售人员。今天不是什么节日,上午时间也有点早,他们上山的时候时候整个墓园空空荡荡的没有别人,向下走的时候山腰处多了三个男人,看样子是来扫墓的。 销售员和黄静走在前面,小白在后面悄悄对风君子说:“风先生,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你点的那个墓穴真是踏龙肩可以借力青云吗?假如,我只是说假如,这个人能够转世,真有这种运气又会怎样?” 风君子小声答道:“不管踩谁的肩膀,也要看自己怎么做人!……咦,你怎么还问这个?不是你交代的吗,选一万左右的墓穴把话说好听点,我都是照你说的在做。” 小白:“关键是风先生你太像风水大师了,连我都忍不住把你说的话都当真的了!” 风君子:“我还干过神父呢!神父是假的,风水大师也是友情客串,可说的话未必就不是真的。” 两人在后面说着悄悄话,黄静在前面跟着公墓销售员的脚步往山下走。初冬的山风很冷,那销售员也想早点下山没有绕墓区中的小路行走,而是从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墓穴间抄近道穿了过去。一排排的墓穴顺着山势就像大片的台阶,黄静往下走的时候有一脚没踩稳,身子一晃扶住一块墓碑踩在墓顶上差点没摔跤。此时就看出小白的身手不凡了,离着五、六米远好几排墓碑身形几折眨眼就到了黄静身边,在她失去重心的那一刻恰恰把她扶住。 白少流:“走路小心点!” 黄静:“刚才不小心踩空了……我的脚好像扭了。” 白少流:“我扶着你吧,慢点走,要不要紧?” “站住!”正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不远处有三个男人迈着大步跨过一排排墓穴围了过来。 “叫我们吗?”白少流问道。 当中一名四十来岁的尖脑袋男子阴阳怪气的说:“不叫你们难道还叫鬼吗?这小妞刚才踩到了我家长辈阴宅的房梁上,不道个歉就这么走了吗?我在你妈坟头上跺一脚你愿意啊?” 那人说话非常难听,但黄静不想在此时此地起争执,带着歉意道:“真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小心一脚踩空了,冒犯了,是我不对,我道歉!”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座坟是空的,墓碑上虽然有字但还没有上色,按我们公墓的程序是骨灰还没放进来的。”公墓销售人员在一旁说话了。 尖脑袋:“一边呆着去,没你什么事,管闲事也不看看地方!” 一听就知道这几人是故意找茬了,小白还没说话风君子在后面高声冷笑道:“我说三位,你们耍流氓也不看看地方?这里可是墓园,满山都是安息的故人,在这里乱来,就不怕孤魂野鬼半夜跑你家去开会?你们不敬鬼神吗?” 尖脑袋:“大爷我和上帝拜了把子,怕他娘的什么鬼神?”旁边有个同伙道:“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在旁边看热闹也好,我们就是要找这个小娘们的麻烦。”另一个同伙也说:“耍流氓怎么了?这小娘们不错,我还真没在墓地里耍过呢。” 小白看见这几个人就知道他们是冲黄静来的,因为这三人借口黄静踩了墓顶找麻烦,却看也没看那个墓穴一眼,歪心思全在黄静身上,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公墓销售人员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山上根本没别人,就算下了山公墓管理处也没配保安,谁能想到有人会在这种地方捣乱。黄静有些发抖,不由自主的靠在小白的另一侧,颤声问道:“我认识你们吗?无怨无仇为什么……” 尖脑袋:“你是辛伟平的女人吧?那个死鬼泡过我马子,还借钱不还,我今天倒要动动他的马子。” 小白护住黄静对她小声道:“别理他们,这帮人是没事找事。”然后转头高声道:“滚!别逼我揍人!”小白觉得那人很奇怪,说辛伟平泡过他的马子还借过他的钱显然是胡说,他们只盯着黄静没把其它人放在眼里,但是注意力还时不时的瞄向远处的一个地方,好像那里还有埋伏。 风君子前走几步站在小白的身后高处,不阴不阳的说道:“这个地方打架好,打死了直接埋,墓地都是现成的,先交钱买地方吧!” 风君子和小白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那边三个人也有些心虚了,偷偷瞄了不远处一眼,仍然做出凶恶状腆着脸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伸手就去摸黄静的脸,嘴里不干不净的道:“还有小哥当护花使者,就他那身子骨能行吗?……这小娘们细皮嫩肉的,没了男人真是可惜。……啊——!” 053、英雄未遂空欢望 话还没说完那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肩膀一屁股坐向后面,脚下不稳拌在墓石上,摔到下面一排墓地中在地上磕掉好几颗牙。刚才小白伸出左手抓住他的上臂扭了一下,就听那人的肩关节咔的一声脆响,胳膊被卸了下来软绵绵的搭在肩膀上。这是一招传统的分筋错骨手,可不是萧正容教的而是小白自己琢磨出来的。他的右肩曾经有一段时间习惯性脱臼,时间长了自己都会接了,习武之后经过摸索创了这一招分筋错骨手,不过他只会卸别人肩膀。 小白的动作飞快,其它人眼睛一花几乎都没看出来他动过。那人一声惨叫其它两个不明白怎么回事扑上来就动手了,紧接着同时发出惨叫,再看两人也都捂着肩膀狼狈退后。小白站在那里身子都没晃,前后不到两秒钟时间,把那三人的右肩都给卸了。肩膀脱臼整个右臂就等于暂时废了,真要再动手就像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第一个摔出去的家伙也爬了起来,三个人头上都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神色十分痛苦,以不可思议的眼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小白。 白少流冷冷道:“还不滚吗?” 那三人退出几米外,却没有撒腿跑掉,好像还在等什么。小白抬眼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山坡拐角后大步走来一个人。此人三十挂零的年纪,身材不是很高却显得很魁梧,一张国字脸红润中微显紫铜色,大冷天只穿着很薄的单衣,看表情却一点也不寒冷。他走路的姿势很威风,龙形虎步是很有气势的一条汉子。 紫脸汉子走到近前皱着眉头看了那受伤的三人一眼,转脸向小白沉声道:“这三位实在很不像话,我刚才听见动静也想过来帮这位小姐理论理论。可到这里一看,这位小兄弟出手未免太重了吧?” 来的这人是谁?他其实就是拜上帝兄弟会中洪和全手下的五大骨干分子之一,名叫石和开。这个石和开可是拜上帝兄弟会中的一名悍将,他是瓦匠出身,从小习过武也读过几年书,两臂一晃有千斤之力。加入拜上帝兄弟会之后,跟着洪和全学过法术,而且学得相当不错,也会几手神通。而今天他准备做的事情,就是最老套的“英雄救美”中的英雄。 刚才那三个“流氓”领头的那个尖脑袋就是洪和全手下的章太鱼,他们特意跟着黄静来到这个偏僻无人之处,找机会“行凶”,等关键时刻让石和开出来“救美”。这好像是接近一个女人最老掉牙的桥段了,可这种手段偏偏总是有效!这个世界上歹人很多,女人总归还是倾向于崇拜有力量保护自己的英雄。尤其对于现在的黄静来说,辛伟平刚死,感情世界空荡荡的,不自觉的需要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当然这未必是爱情,而是一种心灵依靠。 洪和全见过黄亚苏之后,也开始准备后手,他和洛水寒想的一样,要通过某种方式接近辛伟平的亲朋好友,黄静就是目标之一。所以他才设计了这么一出好戏,让手下形象最好的最有男子气概石和开去接近黄静逞英雄送温暖。可惜好戏还没开场就被人拆了台,章太鱼等三人手底下也有两下子,根本没把黄静身边的那两个男人放在眼里,结果一出手就让人给废了。要怪就怪他们不认识白少流和风君子,不认识风君子也就罢了,连白少流这位“乌由第一高手”都没认出来那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石和开这人本还有几分傲气,对洪教主派给他的这个任务很有些不满,但没办法还是来了。等他在暗中看见黄静之后心里立刻就开始痒痒,把那些不满都忘在了脑后,这小娘们如雨润梨花长的真带劲,人也漂亮身材也好。石和开满心欢喜等着章太鱼等三人动手,自己好大展神威来个英雄救美,然后再送上无微不至的关怀获得美人的信任与好感。为革命而泡妞,这事谁不喜欢?只要这妞不错! 可惜还没有等到自己出面当英雄,章太鱼等三人已经被摆平了,英雄的称号被别人抢去了,叫他如何不生气?这人的脾气本来就很耿,说白了就是容易冲动,这一生气冲动就不顾自己本来的任务是为了教训章太鱼等三个流氓了,反倒找起小白的晦气来。当然了,看见章太鱼等三人伤得不轻,那毕竟是自己会里的兄弟,石和开一怒之下也要显显能耐,帮兄弟们出一口气。 白少流早就猜到他们是一伙的,看这个形势就像在演戏,要演的剧目应该就是英雄救美。可这出戏演砸了,出来一个紫脸大汉居然责怪自己出手太重,他是又生气又好笑,当下也不挑明,而是看着石和开问道:“这位先生,看你的架势是个练家子,听你说话的口气也想当好人。但我听你的意思,是想帮这几个欺负女人的小流氓讨个公道?” 风君子可不管那么多,在后面笑道:“小白,这位好汉当然要生气了,你把歹徒都打倒了,也不给他留着!” 这句话说的石和开脸色更紫,怒喝一声:“你找死!”突然间身形腾空飞过两排墓碑直扑站在上方的风君子。他也是个会家子,看刚才小白出手就知道他肯定是高手,可后面高处站的风君子举手投足不像是个很有功底的高人,先打倒那家伙出一口气再说。风君子不精通武功,可身法并不慢,一看石和开冲自己来了,向下一闪跳到了一排墓穴中间,一缩身就躲在了一块墓碑后面。 石和开身材魁梧,可腾空的姿态就像飞燕一样灵活,在空中也能去势一转随着风君子的方向往下扑击,人未落地一拳就挥了出去。拳头离着墓碑还有几公分,向外挥出的拳风竟然将一指厚的汉白玉墓碑打裂了。风君子怪叫一声跳着脚从墓碑后面蹦了出来,然而石和开却来不及再向他出手,此时他的脑后生风,小白的脚尖已经踢到了。 白少流也没料到石和开会突然决定向风君子发难,石和开一出手他也紧跟着出手。石和开的拳风打碎石碑小白也凌空飞踢而至,他很生气,这人怎么说下重手就下重手,根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所以出脚也很凌厉。石和开知道厉害,原地转身后退,挥掌去封面前的空门,掌缘架住了小白的小腿,劲力相交震得他向后退了两步,一脚踩碎了一块封在墓穴顶上的花岗石板。小白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足尖点地随即揉身就缠了上来。 两人就在这一片墓地中动起手来,石和开所学应该是长拳一路,大开大盍虎虎生风,也全然不顾忌周围的东西,墓碑都让他踢断了四、五块,打的周围是碎石横飞。而小白的八卦游身掌走的是轻灵一路,他几乎不碰周围任何的东西,展开身形步伐与石和开斗掌。公墓的销售人员看见这个架势吓的大叫一声转身就向山下跑,风君子拉着黄静也跑到高处避免被误伤,另外三个人扶着软搭搭的胳膊躲得远远的观望。 一旦缠斗起来,白少流的八卦游身掌是刚柔并济,围着石和开拳脚如疾风骤雨,石和开虎吼连连有些招架不住了。他习武的时间比小白长很多,但没有小白那么好的天赋,也没有得到过萧正容那样的名师指点。石和开倒也强悍,眼看招架不住大吼一声尽全力出一拳,也不讲究什么花哨的动作,用最快的速度直刺小白的前胸,将全身的空门都露了出来。这一拳打中了小白必然受伤,他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对方趁机反击了。 然而这一拳打出感觉却很怪,好像打中了又像没打实,再看小白左掌挡在身前正好握住了他的拳面,整个身子顺着他凌厉的拳风向后“飘”了出去,手却没有松。然后小白在空中借力身形一扭,石和开觉得自己这一拳的力量都被卸到了一侧,对方的手扣住了自己的拳头也顺势发力一扭,一股内劲顺着手臂传到肩膀,然后肩膀咔嚓一声响关节也被卸掉了! 石和开打出的这一拳拳风十分刚猛,扫过面门时小白都觉得脸上被刮的生痛,他也有些佩服这石和开真有两下子,自己出拳怎么就没有这种能伤人的拳风呢?佩服归佩服,他可一点没手软,抓住破绽卸了对方的拳劲,以内劲施展分筋错骨手,扣住拳头也一样卸掉了他的肩关节。这一手功夫,是小白目前所能施展的最高水平了。 石和开右肩一软手臂就搭了下去,他痛哼一声却没有惨叫,左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向小白一挥。随着他的动作,手中之物发出呜呜鸣响,小白就觉得周围的景色一片模糊,似乎空气都在窜动,地上一片碎石飞起随着对方的手势向他射了过来。飞石并不可怕,可怕的每一块碎石周围都似乎包裹着一片旋转的无形风刃,发出微弱而尖锐的破空之声。小白的眼力超常,他甚至通过空气中的光线折射看见了飞石周围的无形风刃。 这可是白少流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但是他并未惊慌,不退反进向前一头就撞在了石和开的怀里,左手以极快的速度握住石和开的左腕一扭。只听又是一声轻微的脆响,石和开的左肩也被卸了下来,手中的那件东西也拿不住落地。 小白前冲的力量很大,撞在石和开的怀里,石和开魁梧的身形被撞得向后跌落,两人一起摔倒在一片断裂的墓碑上。紧接着满天飞舞的碎石就像失去了力量,在空中纷纷洒落掉,有不少落在两人身上却不再伤人。 石和开使出了法术,然而小白却早有心灵感应,预料到他从怀中掏出东西要使手段,以更快的速度卸了他的左臂,并和他撞在一起倒地。就算是修道高手,近身格斗时也未必能占小白这种人的便宜,因为他的速度和反应简直是超人的快。章太鱼等人只是被卸了一条手臂,石和开更倒霉两个膀子都让小白给卸了。 石和开手中的那件东西落在地上,还在不住的打转,是一个巴掌大小色彩斑斓的海螺。这海螺很是奇异,表面有五色光彩,顺着螺壳盘旋分布着九个从大到小的小孔,刚才呜呜的声音就是从这些螺孔中发出的。手臂动不了,但石和开手指勉强还能动,他倒地之后右手搭在地上,手心向上手指勾了勾,地上的海螺突然跳了一下,看去势就要滚回到他手中。 正在此时就听见喀嚓的一声如爆裂般的响动,紧接着碎裂声不绝!原来风君子不知何时已经从上面走了下来,抬脚狠狠的跺在海螺上,这海螺很结实纹丝未坏。但这一脚跺下去的力量很奇特,将蹦跳的海螺踩住,这一排墓穴前供扫墓人行走的水泥地砖莫名其妙的碎了一大片,尤其是海螺下面的这块地砖几乎碎成了渣。海螺被风君子踩住仿佛脱离了石和开的遥控操纵不再滚动,然后就听见石和开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口喷鲜血一尺多高当即晕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小白卸了石和开的另一只手臂将他撞倒在地,石和开倒地勾手指招回海螺,风君子一脚踩中海螺,石和开喷血晕厥,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动作。石和开喷出的鲜血有不少落在了小白的身上,然后小白就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下软软的就像抽空一样没有了力量,显然是受了重伤。小白知道这不可能自己一撞之力造成的,倒像是风君子一脚踩住海螺,却把石和开踩了个半死。 白少流挺身跳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碎石问风君子:“风先生,你没有受伤吧?” 风君子带着怒意冷哼一声:“怎么没受伤?我的脚受伤了!” 白少流:“伤的重不重?我没看见你怎么受的伤啊?” 风君子:“刚才这臭小子打断石碑,掉下一块来砸了我的脚,让它砸的生痛!” 原来是这么回事,小白松了一口气,看风君子的样子不仅能走路而且还可以抬脚跺海螺,看来没什么关系。小白弯腰拣起了地上的海螺问道:“风先生,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在他手里挥出来这么厉害?” 风君子:“你还记得那个滴泪的十字剑吗?那是法器,这也是法器,我看像个法螺,所谓大吹法螺那种法螺。这种东西不应该留在这种人手里,你拿去吧,收好了。” “白少流,你没事吧?你身上好多血,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黄静扶着半截墓碑踮着一只脚很艰难的从上面往下走来,神色中充满惊慌与关切,小白赶紧迎上去扶住她:“我没事,这些不是我的血。” 那边章太鱼等三人看见石和开被打倒,掉头就往山下跑。风君子摘下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青白色的翡翠指环,两指捏住在空中挥了挥,望着他们的背影冷冷道:“在墓地里张牙舞爪,也不怕鬼绊脚!”话音刚落,一片云恰好飘过在墓园里投下一片阴影,三人跑在阴影中不约而同发出哎呦之声,就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接二连三的摔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来眼见摔的不轻。 白少流扶着黄静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这一片墓地上下三排十几个墓穴被毁得一塌糊涂,断裂的墓碑碎片到处都是,最中间的几个墓穴连墓顶的封石都被踏碎了,至少有两个骨灰盒被掀了出来,其中一个还摔开了一角。这些都是石和开弄的,小白相斗时其实一样东西都没碰过。石和开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一阵山风吹来,带着瑟瑟透骨的阴寒,小白止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黄静一只脚扭了本就站不稳,这阵透骨阴风从身边吹过,目前的场景突然显得诡异而恐怖,她低低的叫了一声,身子一软转身把脸藏在了白少流的胸前。小白怕她站不住摔到,半扶半抱伸手将她揽在了胸前。这时风君子转过身来道:“不要呆在这里了,我们下山吧。” 下山的时候风君子一瘸一拐的,可怜却没有人扶他,因为小白背着黄静。走到山脚下风君子老远就冲着公墓管理处门口站的几个人大喊:“赶紧打电话报警,山上有人挖坟,搞的一塌糊涂!顺便叫辆救护车,有人受伤了!” 054、真心软语抚旧伤 公墓的工作人员看见身上溅满鲜血的小白背着一个女人下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敢上前阻拦,三人坐上汽车就这么走了。黄静在车上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着问:“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那样?” 风君子:“找麻烦的人,你不认识他们,那可能就和辛伟平有关了,找不着死人麻烦来找活人麻烦。……小白,你小心点,我听说你那同学的父母还在医院里,能找到墓地里照样能找到医院。” 黄静:“他们是伟平生前的仇人?我没听说伟平结过什么仇家啊?小白,伟平的爸妈在医院会不会有麻烦?” 白少流:“你放心好了,我会关照的。” 黄静:“小白你的功夫这么好?我以前真不知道!”她这才反应过来白少流刚才在墓园里的表现实在远远超出常人。 白少流:“这几年学了几手功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身手灵活点。……我先送你回家吧,我也要回去换套衣服,这身上全是血。” 本来黄静是打算请风君子和小白吃午饭的,出了这么件意外饭是没有心情吃了,将黄静送回了家再送风君子。风君子在车上突然笑了:“小白啊,你今天可是货真价实的英雄救美,萧正容的功夫没白教!” 白少流:“风先生,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奇怪吗?” 风君子:“有什么好奇怪的,很明显那伙人是安排好也想英雄救美的,结果让你抢了风头。” 白少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君子:“泡妞呗,你那同学长的很不错,追女孩使点手段也很正常嘛。我问你,你是不是也有点想追人家的意思?” 白少流:“我可没那个意思,就是纯粹朋友帮忙。” 风君子笑的坏坏的:“你可把人家背下山了,背的时候心里有没有联想啊?” 白少流:“我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个老和尚带着小和尚过河,在河边遇到一个美女也要过河,老和尚就把美女背了过去。女子走了之后小和尚问老和尚‘师父,我们出家人不是不近女色吗?’老和尚答道‘我已经把她放下了,你怎么还背着?’……风先生,你应该听说过吧?” 风君子哭笑不得一皱眉:“咱俩是不是搞颠倒了?应该是我讲这种故事点化你才对,你怎么反过来讲这个故事调侃我?在我面前冒充老和尚……你小子就嘴硬吧!” 白少流:“风先生,我想请教你一点正经事,后来的那名大汉是个高手,怎么莫名其妙被伤成那样?” 风君子一瞪眼:“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他蹦那么高就来一拳,那一拳可是能打死人的!按江湖规矩杀了他都可以。” 白少流:“我不是问你为什么伤人,是想请教您是怎么办到的?” 风君子:“我是怎么办到的?明明是你把人打伤的。” 白少流:“我?” 风君子:“难道不是你吗?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 白少流:“您说是我就是我吧,实在不想告诉我就不问了。还有一件事,这个法螺究竟怎么用?” 风君子:“拿回去当喇叭吹,我也不懂乐器,你自己慢慢琢磨或者请教别人吧,跟着你去看一回风水看出这么多麻烦,脚都让石头给砸了,下次你得请我去唱歌。” 白少流:“请风先生当然没问题,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你选。” 风君子:“还选什么地方,当然去漫步云端了,现在谁都知道黑龙帮与你白总的关系,刘佩风也都告诉我了。” 洪和全很生气,心情很不爽。他的四个手下因为扰乱社会治安、破坏他人财物被巡捕带走了,好不容易才捞了出来,还赔了玉山公墓一大笔钱,想想心里就郁闷!这么一点小事都给办砸了,好险还把事情闹大了,这几个人也太废物了。然而等他见到了石和开,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石和开表面上没受什么外伤,脱臼的两只手臂接上去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洪和全却知道这个人已经废了,一身武功以及道法修为都让人给废了!石和开的能耐他是知道的,在拜上帝兄弟会所有手下中,实力绝对排在前三名之列,什么人就这么轻松把他废了?而且石和开自己还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因为他躺在地上没有看清风君子跺下的那一脚。如果乌由有这种高手,那实在是太可怕了,至少自己远远不如。 他看着石和开就来气,本来让他去英雄救美,既然黄静让别人给救了就不要露面等下一次机会好了,这个愣头青偏偏跑出去跟人打架。更可气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法器九孔响天螺,交给石和开暂用居然让他给弄丢了,肯定是对手拿走了。就算把这个废物扔出去喂狗也要把九孔响天螺追回来,那种东西失去了可是买不着的。 他真想把石和开扔出去喂狗算了,这个人不仅把事办砸了而且成了毫无用处的废物。但洪和全不能那么做,因为石和开是从他创会时期就跟着他打天下的元老,从收买人心的角度现在也需要好好安抚,不能让其它人看见了寒心。安排好受伤的石和开是做个样子,这样以后才会有更多的人会愿意卖命。他只得强忍着怒意斥责了章太鱼等人几句,又安排石和开好好养伤,会里拨了一笔费用让他今后生活,做完这些事情就不用再理会石和开了。 洪和全派人去调查黄静身边那个高手究竟是什么人?结果很快出来了,那人叫白少流,是黑龙帮的供奉,也是洛水寒的独女洛兮的贴身保镖,市井传言此人是乌由第一高手!他出现在黄静身边也不意外,白少流和黄静本来就是大学堂的同班同学。看来这件事很可能是个误会,自己派人去搞英雄救美结果碰到了硬钉子。 事关洛水寒手下的人,洪和全反倒不好轻易去找白少流的麻烦了,他决定暂时不再去招惹黄静,让手下再想想办法如何从辛家父母那边下手接近。至于九孔响天螺当然要追回来,洛水寒不是有事要求自已吗,那么到时候提个条件让洛水寒帮他拿回来更方便。 墓园的事件过去后,小白一度还有些替黄静担心,把那片公墓毁成那个样子,还打伤了好几个人,会有麻烦。他还特意和罗兵说了这件事,然而罗兵告诉他对方已经把事情全摆平了,小白就不用再管了。罗兵还开玩笑说那伙人简直是在帮忙,他本来还想安排一出英雄救美呢,结果看来不用再安排了。小白这一次真的是英雄救了美,谁看见了都知道那不可能是演戏。 小白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美女面前当英雄了,成了英雄的小白还是小白,每天晚上还要经历“生死观”的痛苦磨砺。这一天已经是第七天,在入坐之前他先静静的调整了很久,让身心都进入到一种最放松最平和的状态,未入观境之前事先又回想了一遍那次次车祸,却莫名的想起那满山的墓园,被那一名大汉弄的乱七八糟的墓穴。 他又想起了风君子为辛伟平点墓穴说的那一番生前身后的话,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触,他知道其实辛伟平还没死,但他的“生前身后”还真是那么回事。联想了半天终于收摄心神开始入坐修炼,这一天小白终于做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观想的定境没有散失,而是真真正正的重历了那场车祸,却能够冷静的面对从头到尾的一切,修完一套完整的心法收功出定。 他刚刚在床头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就听见隔壁庄茹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凄惨的惊叫。小白吓了一跳光着脚蹦下床就冲进了隔壁,打开灯就看见庄茹已经坐了起来。她的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中充满惊惧,她的半张脸上一共有七道贴好的创口,那是小白最近一次治伤留下的,现在受到惊吓表情的牵动有两道创口已经挣裂了鲜血流了出来。 小白冲到床边问:“庄姐,你怎么了?” 庄茹大口喘着气,胸脯不住的起伏就是说不出话来。小白感应她的情绪立刻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庄茹做恶梦了,而且这个恶梦很可怕——就是自己刚刚在定境中经历的那场车祸!庄茹此时的心理反应就和七天前自己从定境中惊醒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小白对那种惊恐的有深刻的体会,并没有着急去问庄茹什么,而是站在床边伸手将她的脑袋侧抱到自己的胸怀中,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背说道:“不怕不怕,都过去了,没事了,一个恶梦而已。” 庄茹还是不说话,身子抖动了一下,转过身一只手抱住小白,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无声的抽泣。手边没有纸巾,小白只有用睡衣的袖子轻轻给她擦眼泪,一边像哄小孩一样说道:“不哭不哭,有我在呢,什么都不用怕。” “好可怕的梦,我又梦到了那次车祸。”庄茹终于止住眼泪说话了。 白少流:“车祸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还是好好的,脸上的伤也快治好了,没什么好伤心的。” 庄茹:“可是这一次的梦很怪,你知道吗?我梦见自己坐在后排,就是你坐的那个位置上,前面还有一个我。……我亲眼看见翻车,我从车窗被甩了出去,然后车就朝我压了下来,然后就醒了。” 小白心中一动,这不是庄茹的回忆!而是自己在生死观中重历的场景!如果是庄茹自己回忆起这段经历做了这样的恶梦,她应该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位上,而不是坐在他白少流的座位上看见前面还有另一个庄茹!从车窗里被甩出去然后看见翻滚的汽车朝自己压过来,这只可能是白少流的经历,别人就算想也想像不出来。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修炼,导致了隔壁的庄茹做了这样的恶梦?可他已经修炼了不止一个晚上了,前几天为什么没出这样的事? 心中疑惑但他却无法和庄茹探讨,口中仍然劝道:“胡思乱想才会做恶梦的,梦里面发生怪事就不要追究了,越想越害怕,不想就好了。……庄姐,你脸上的两道伤口撑裂了,还得等下次重来一遍,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庄茹听说自己脸上有两道伤口挣裂了,这才完全回过神来,仰起脸让小白处置,一面问道:“没事吧?会不会治不好了?” 白少流:“没事的,不过你恐怕要再吃一遍苦头了,等这两道伤口长好之后再来一刀。” 庄茹:“真不好意思,我也做恶梦把你吵醒了!” 白少流:“彼此彼此,你坐着别动,我去拿纱布给你止血,顺便也给你倒杯红酒,喝完了好好睡一觉。” 好不容易安抚好庄茹,让她喝完酒躺下,给她掖好了被子。小白正准备关灯,庄茹从被中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小白的手腕,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他。小白读懂了她的眼神,她还是有些害怕,希望自己留下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小白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庄姐,你还在害怕吗?要不我陪你一会?” 庄茹还是不说话,像个小孩子一样点了点头。小白把台灯调到最暗,微笑着对庄茹说:“庄姐你睡吧,我坐在旁边一直等到你睡着。” 庄茹的脸有点红,眼神好像在说:“其实你不用坐着!”但没有开口说出来。小白一直坐在床前看着庄茹睡去,她的半边面目娇艳妩媚在睡梦中显得更加诱人,另外满是伤痕的半张脸上还横横竖竖的贴满了胶带,像一个恐怖的破碎玩偶。庄茹闭着眼睛不动,其实很久才睡着,她的呼吸一直不太均匀,心里砰砰跳。刚开始的感觉还是在恐怖的回忆中,后来虽然闭着眼睛注意力却全在床边的小白身上。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期待,还有一种潜伏着的冲动**。 女人也是有**的,对爱欲的期待,庄茹心中升起了这股情绪,小白感应的清清楚楚。他坐在床边身子也有些反应了,小腹有些热热的下体有些兴奋的蠢蠢欲动,却仍然不动生色静静坐着。这两个人很有意思,明明从心理到生理都有那种反应,却谁都没动作。在小白面前庄茹是没有办法装睡的,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睡着小白能够察觉的很分明。终于等庄茹睡着了,小白这才关上灯轻手轻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总算就这样过去了,小白几乎就没睡,但他发现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那就是自从修炼摄欲心观之后就算睡的很少,可白天仍然精力充沛。 白少流以为这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是一次意外,结果证明却不是意外,因为第二天夜里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白少流刚刚收功睁眼,其实这观想之境也只有几秒钟,紧接着就听见隔壁庄茹又发出一声惊叫,而且朦胧中他还听见了一声惊叫,似乎是个男子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的。楼上的事情他顾不着,赶紧又冲进了庄茹的房间里,庄茹的样子和昨天夜里差不多。 小白此时已经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他还不清楚是怎样发生的。这回他主动的来到床前,一只膝盖跪到床上伸手就把庄茹的上身整个抱在怀中,安慰道:“又做恶梦了吗,不要害怕,我在这里呢!” 庄茹这回没有哭,她全身都在发抖,紧紧的抓住了小白的一只胳膊,很用力连指甲都发白了。她的情况和小白不一样,且不说心理素质无法和小白相比,最关键的是她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连续两天晚上做一模一样的恶梦,她今天比昨天更害怕。小白当然体会的很清楚,他觉得庄茹颤抖的身子就像秋风中瑟瑟的枯叶,不由自主也把她搂的很紧,尽量让她的身子安定下来,渐渐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已经好久没有做恶梦了。这几天是怎么了?连续两晚上做一模一样的恶梦?”庄茹在小白怀中喃喃道。 白少流的手穿过她浓密的黑发,柔声道:“既然是梦,那就不必担心,事情过去了总会在心里留下阴影。能忘掉最好,如果实在忘不了就学会面对,反正事情都经历了,梦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庄茹:“可我还是害怕……幸亏你在身边,否则我刚才真的会再死一次的。”两人的这一番对话有些角色颠倒,听上去就象一位大哥哥在劝慰小妹妹。修行了“生死观”,不知不觉中白少流说话的语气成熟了许多。 055、移情惊夜共此扉 庄茹连续两夜的怪梦让小白心生疑惑,他暗自认为庄茹可能不是在做梦,或者说并非主动在做梦,而是被自己定境中所历的场景“传染”了。他的自我感受怎么回跑到别人心里?这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以前的小白只会窥探人心,却不能影响别人的情绪,难道修行“摄欲心观”不自觉中拥有了更特别的神通? 小白有些高兴也有些担心,高兴的当然是自己的神通更强,担心的是这种新的神奇能力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因此也不知道怎么控制使用。这样是会有麻烦的,比如连续两天惊吓了庄茹,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那还真不能在家里修行了,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久了庄茹可受不了。 白少流想到了这种可能却不敢确认,他还要再试验一次,却又怕庄茹受不了,于是想了个办法——说实话!人的情绪从不敢面对的害怕上升到身心震怖的惊恐,主要是因为对未知事物莫名的恐惧,不知道有些事为什么会发生,发生之后又会怎么样?比如说死亡是人类最大的恐惧,“鬼”成为世界上几乎所有文化中恐怖的代名词,是因为几乎绝大多数人不知道死后会怎么样?不敢想像失去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之后的结果,不论是否有灵魂存在。 小白决定告诉庄茹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可能还会受惊吓,但不会比前两次更严重,至少不会再莫名的胡思乱想。实在还不行,以后就不在家里练功了!如果这是真的,要找白毛好好问清楚,这么“严重的副作用”,那头驴怎么事先一点都没告诉他? 这天吃完晚饭的时候,小白对庄茹说:“你先坐好,碗筷不着急收拾,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正准备起身的庄茹又坐下了:“有事和我商量,是不是过年的事?下个月就要过年了。” 白少流:“不是过年,是今晚。” 庄茹:“今晚?你今晚想要我做什么?” 白少流:“能不能先别睡觉?我让你睡你再睡。” 庄茹:“当然能了,你有什么事?” 白少流:“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我想你今晚可能还会做那个恶梦。” 提到那个恶梦,庄茹身子一抖:“我也是这么想的,太可怕了!今天晚上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敢睡觉。……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我害怕那种梦是一种预感,我怕你会出事,如果你再有什么意外,我就……” 白少流打断她的话:“不要怕,我不会有事的,我告诉你一件事,你的恶梦,很可能是我引起的,不是你自己做的。” 庄茹面露不解之色:“你引起的?我听不明白。” 白少流:“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夜里都会打坐练功?” 庄茹:“我当然知道,看见过好几次你在床上打坐。我现在每天都早点休息,不论睡不睡半夜都尽量不发出动静,就怕打扰你。……难道,我做梦和你练的功夫有关系?” 白少流:“很可能有关系,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现在学的是一种观想功夫,就是传说中的修行。前两天我都入定境后都在观想那次车祸,结果你同时做了恶梦。……庄姐,你能不能听懂?” 庄茹眼睛睁的大大的,点了点头:“我能听懂,你会法术,你想什么,也能让我梦到什么,是不是这么回事?” 白少流:“是这么回事,我还担心你听不懂呢,结果你说的比我还明白。但不是我想让你做恶梦,这种法术我也是刚学不久,可能控制不好,所以出了一点小意外。我还不敢肯定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今晚再试一次。” 庄茹:“你想怎么试?看我还会不会做同样的梦?那为什么不让我睡觉?” 白少流:“我不想那样试,你今晚先不要睡觉,等我收功后再睡,看看你是否还会做那个恶梦?” 庄茹:“知道了,我夜里就在厨房喝茶,等你练完功叫我再睡,就这么说定了!” 白少流:“庄姐!” 庄茹:“怎么呢?你这一声叫得好奇怪!” 白少流:“我说了这么离奇的事情,你怎么完全都相信了?” 庄茹:“在我眼里,你不是普通人,你有什么奇迹我都不意外,现在就算你告诉我你就是上帝,我也信!”她说的是真心话,小白能听出来。闻此言白少流也有感触——假如有人学了法术去冒充神仙上帝,倒也很能蛊惑人心。 这夜子时,庄茹没睡,一个人在厨房静悄悄的喝茶。小白关上门,在床座上调身、调息、调心入定,进入观想之境。仍然是生死观的心法,短短数秒种的生死重历,可感觉就象过了很漫长的时间。当生死场景重历,白少流收功。他为什么总是恰在此时收功?其实小白现在的修为只能在此时收功,修炼观想心法不是你想观多久就能在观境中停留多久的,功夫到一步有每一步的讲究。 还未及睁眼,小白就听见庄茹在厨房里发出一声惊叫,紧接着有一只杯落地摔碎的声音。声音还远不止这些,刚出定时耳聪目明五官感觉十分敏锐,小白还听见了左右隔壁人家以及楼上楼下同时传来惊恐的呼叫声。左邻右舍全部被惊动了,甚至还有两条狗在汪汪吼,不知是谁家养的宠物。小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今夜行功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他光着脚就跳下床冲到厅里,恰好看见庄茹脸色惨白摇摇晃晃的从厨房里跑出来,迎面就扑到了他怀里。小白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庄茹还在怀中颤栗不止,半天才说出断断续续的话:“小白,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刚才突然就出现了幻觉,原来那不是梦。……抱紧一点好吗?我觉得身上冷。……你就穿着睡衣?快去加件衣服,别冻着了!” 白少流:“我不冷,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睡觉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是把你吓着了,实在对不起!” 庄茹在小白的怀里动了动,调整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说道:“我又没怪你,我崇拜你!你太了不起了!就是求你以后不要吓我了好不好?” 白少流:“我知道了怎么回事,当然不会再让你受惊吓了,现在还怕吗?” 庄茹:“现在?现在当然不怕了,不过刚才可是真吓人,我真不敢再来一次了,就算明知道是幻觉。……我的脸就是那次受的伤,现在只希望伤快点全好。”她的语气中明显有一种憧憬,一腔柔情全融化在小白的怀抱中。 就在此时,从敞开的房门那一侧,小白卧室的窗外有人轻轻的冷哼一声,紧接着有衣袂破空声远去,那人走了。庄茹没听见可小白听见了——那是清尘的声音!他差点没站起来将怀中的庄茹扔出去,身子动了动还是坐下了,毕竟不能把庄茹掀到地上。自己将庄茹搂在腿上坐在沙发里,如此亲热的动作清尘一定看见了!小白觉得很惭愧也很尴尬。 庄茹感觉到小白的身子一紧又坐稳了,很敏感的问:“怎么了?你的腿麻了?” 白少流:“没,没什么……我刚才听见你在厨房打碎了什么东西?” 庄茹:“一只茶杯,我去收拾一下。……你没穿鞋?别进来,小心碎片扎着脚。”她有些不舍的起身去厨房收拾地下的碎瓷片。小白穿好鞋站在厨房门口,听见了楼上传来走动的声音,不仅是楼上,左邻右舍都有响动。庄茹也听见了,一片收拾一边说:“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功夫当然要练,可无缘无故让邻居们都受惊吓就不好了,你听听楼上还有隔壁,大半夜全都起来了。” 白少流:“我知道,以后不会再出同样的事情了!”他拿定主意今天就去找那头驴仔细问清楚,小白已然明白修行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对自己以及对修行者身边的人都不是。白毛传法术言简意赅,可考虑的好像不是那么周到,或者有些事情它根本没告诉自己。 庄茹收拾完碎瓷片,又从橱柜里拿出五个一样的很精美的瓷杯,看着这些瓷杯她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感觉象是很惭愧又象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小白问道:“这些杯子挺好的,你是打碎了一只,怎么要把一套全扔掉?” 庄茹低头幽幽道:“你总是能体会别人的心思,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想扔掉这些杯子。……这是有人从兰西国带回来送给我的,今天打碎了一只正好,我早该扔掉了。” “有人”是谁?小白想起了原先钱庄里的严襄理,这套杯子看来就是他送给庄茹的。小白能感觉到庄茹说话时情绪有些低落,怯怯的甚至不敢抬头,忍不住劝道:“扔就扔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杯子很好,随便扔掉打碎了可惜,我们不要别人还是能用的。这样吧,拿到楼下放在垃圾站旁边,拣破烂的看见一定会很高兴的,也算是废物利用。……走,穿好衣服现在就去,我们一起去。” 庄茹:“现在?” 白少流:“你有多少天没有走出房门了?我陪你出去散散步透透气,穿件厚点的外套小心别冻着。” 庄茹:“我的样子本来就够难看的,现在脸上还贴了这么多胶带,就更不敢出去吓人了。” 白少流:“现在是半夜,又没有人会看你,走吧!”两人穿好外套捧着杯子下楼,将碎片扔在垃圾桶里,另外五之茶杯放在垃圾站旁边行人不容易碰到却能看见的绿地上。然后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在小区花园里走了走。 这是一个晴天,夜空中没有月亮,星星在静悄悄的眨着眼睛。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花园里没有别人,一阵轻轻的夜风吹来带着冰凉而清新舒爽的气息。庄茹走在前面张开双臂做飞翔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好久没有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冬天的风中也有花香!” 小白在后面道:“你把帽子戴好了,小心吹风着凉。” 庄茹:“我不冷,一点都不冷!觉得好轻松,轻松得就象要飞起来!” 白少流:“想飞就慢慢飞吧,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夜里陪你出来走走。”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四周张望,清尘的身影早已不见,倒是他住的那一栋楼有不少人家都亮起了灯光,小白在心中暗自说了声对不起。 “第一天惊动一个人,第二天惊动了楼上,第三天整座楼都惊动了,我要是这么继续练下去,整个乌由市人民还睡不睡觉了?……白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事先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白第二天一直很忙,等到下班后才有空赶到马场,在黄昏的山坡上问了白毛这样一番话。白毛问明情由竟然笑了:“没那么夸张,你只要找个方圆一里之内没人的地方就可以了。现在明白那些传说中的修行人经常到远离人烟的地方修炼是为什么了吧?道场洞天是干什么用的也知道了吧?” “你还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白毛:“你还问我?这是你天生的神通异能,‘他心通’中的移情开扉术!你的摄欲心观刚刚入门,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简直怀疑你是一个修炼了三百年的老鬼。移情术我见过,可是象你这样无意中大范围无差别施法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白少流:“我可没有施展什么法术,就是修炼你教的功夫而已。” 白毛:“以你现在的修为,要你刻意施法恐怕还没有这种效果。我知道有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可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了法力,而且搞的这么夸张。” 白少流:“你早知道有这种可能,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毛:“我哪会在乎这些小事?不过呢,你是在市井中修行,还确实要注意一点。那些不明情况普通人就算了,万一惊动了好管闲事的修行人来过问就不合适了。你现在还不行!” 白少流:“什么还不行?” 白毛:“你还没有办法搞定那些人,所以做事要低调一点。” 白少流:“就算能搞定也不能象昨晚那么干,邻居们第二天不上班了?……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移情术,究竟是什么神通?”白毛倒是很有耐心,仔细向他讲解了一番。“他心通”从效用上讲分为三种,分别是共情、移情、开扉。—— 所谓共情,就是窥测人心,能够感受他人心中的情绪。小白天生擅长此道,现在已经掌握的非常纯熟,此处他心通其实是在窥测七情六欲。人的想法或者是行为都是因为某种情绪或**而起,因此可以共情而知人。 所谓移情,又比较神奇一点,就是能够将某种情绪或感觉渗透到他人的思想中。天生的他心通异能者能够将自己的某种情绪传染给另外的一个人,但是法力高深的修真者所精通的移情更加玄妙。修行高人有他心通,可以在一个人的脑海中叠加一种情绪或者**,达到影响他人言行举止的目的。 除了共情和移情之外,最玄妙的一种他心神通叫作开扉。所谓开扉就是打开心扉,让别人进来。你可以展开一幅意念中的场景或者一段思维活动给对方看。根据白毛的讲解,白少流昨天夜里是同时触发了‘移情’与‘开扉’两种神通法术,既然让周围的人“看见”了自己观境中经历的场景,也把那种恐怖的气氛与情绪传染到那些人的神识中。 移情与开扉两种神通常常合用而不分,故合称为移情开扉术。除非是天生有此异能,或者境界已到达神通具足的大师级修行高手,一般绝大多数修行弟子并不具备这种神通,更别提普通人了。有意思的是,倒是世上的幽魂鬼魅等阴物常具备这种神通,往往用于迷惑心欲有亏的世人,通俗的说法就是鬼迷心窍。如此说来,小白也有装神弄鬼迷人心窍的绝佳潜质。 西方近代心理学者也创造了催眠、意向对话等实用技术,通过与被施术者之间的思维同步沟通等技巧,也可以在对方无意识的情况下达到类似他心通的效果。但这与修行神通不一样,因为它是需要对方主动配合的,而小白的他心神通可不管别人答不答应。 056、玄衣雪袖守风帷 象催眠这样技术,是一种可以让很多人学习掌握的通用技巧,它是技术不是法术!当然了,所谓很多人也不是指所有人,还有很多人根本不适合学催眠一类的技术。而有个别大师级的心理学者,不仅天赋极高而且经过了长期的实践训练,有可能也能主动感知他人的心理活动过程,这就接近和类似于神通法术了。这种情况往往又被归入神秘学研究的范畴,很多人根本不愿意相信。 白毛所传“摄欲心观”专为白少流所创,却并非专门为了“他心通”而修行,所谓神通其实只是道法修行中一种“副产品”,自发的神通因人而异,师父往往另有运用的法术传授。如果换一个人修行同样的道法,可能不会出这个结果,因为人的天赋不同,而他心通又太特殊了。 小白有前世福报,天生有此神通,修行界称之为“报通”。与之相对应,通过修行有了法力,再运用法术得到的神通称之为“修通”;使用类似催眠术等一定的程序手段可能展现的神通能力叫做“依通”;另外被妖魔阴灵附体得到的超能力被称为“鬼通”或“妖通”。 小白此时的神通,既可以说是“报通”也可以说是“修通”。他虽然有先天福报,却并无法力可以施展“移情开扉术”,他还不会以神识引导主动运用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只有修炼道法之后,有修行法力可用,这才无意中触发了“移情开扉术”,但此时他的神识未开,还不知道如何去控制。 等白毛好不容易讲完了,天已经暗了下来,小白眨着眼睛听了半天,大体都听明白了,想了想问了两个问题:“什么是神识?什么又是法力?……精神意识?使用法术的能力?” 白毛:“望文生义!象是这么回事又不是这么回事,有了就知道没有想像不到,一般师父只能让弟子心领神会很难言传。……法力还好理解一点,心念之强、定力之坚、进退之机、神识之广、化转之妙等都可以说是法力,它并无确定之规义,你可以理解为以各种方式运用、转化不同能量的能力。……至于神识,我还真没法说!小白,你能摸到我吗?” 白少流:“当然能!我一伸手可以拍马也可以拍驴。” 白毛:“不用手呢?……再比如你能窥测人心,他人心念你是用手摸到的吗?” 白少流:“……” 白毛:“自己慢慢体会吧,俗话说神识不离五官之远,神念可容天地之间。神识清明之后方知自在身心,而后可摄元神,再进一步神识化为神念,诸般神通法术皆可随意收发,那就相当于丹道中的真人境界了,你一步步来吧。生死观你已经能入,现在要学会如何去守,‘知常’后才能破,到那时你就算真正入门了。” 白少流:“知道了!” 白毛:“你答的倒挺痛快!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上次提到的那个狼人,如果你修行有成知道怎么控制他了吗?” 白少流:“让我想想……有办法了!如果他真的是见月圆而发狂,我可以修炼月夜观想,只要观境成功之后就可以对他施展开扉术,那样他可能会立即发狂。同样的道理,我施展移情术,用一颗定心压制住他情绪的躁动,也可以让他恢复正常。” 白毛一歪驴头,斜着眼看小白:“悟性不错呀!‘月夜观境’、‘一颗定心’这些名词我还没说过,你自己顺嘴就捅出来了。这确实是办法,只要你的念力与定力都比他强大。” 白少流摸了摸后脑勺:“可是这样只能是我来控制他,他自己还是解脱不了,我想知道他自救的方法。” 白毛一翻眼:“你真麻烦,他解不解脱关你什么事?其实以你的天赋特点,可以象发出声波一样大范围的同时向许多人施展移情开扉术。如果我是你,倒希望这世界上的狼人越多越好,可以随时为我所用。” 白少流:“有必要用他帮忙的时候我也会用,但是我也得给他帮忙呀,我已经答应他了。” 白毛:“你不是悟性好吗?等你入门后自己琢磨吧,实在想不出办法再把人带来。” 白少流:“那等我先想想吧,对了,前几天我跟一个人打架,他手里有一样东西非常厉害,而且能施展法术,要不是我反应快差点着了他的道。后来这东西让我给拿到了。你看看这个,它是法螺吗?” 小白从兜里掏出了那个奇怪的海螺,让白毛看一看是什么东西。白毛反常的发出两声驴叫,如果他会像人那样开口说话一定是哈哈大笑。小白等它笑够了才问这是怎么了,一个海螺有这么好笑吗?结果白毛告诉他这海螺不是一般的海螺,名字叫九孔响天螺,是海南派琼崖道场一带的特产。白毛前世为人名七叶,就是自立海南派的一代掌门,这东西可以说原是他家的。 琼崖道场就是修行人所谓的一处洞天福地,普通人难以登临,它的后山是千丈绝壁直入大海。就在悬崖没入海中的海平线附近,岩石上生长了一种海螺,表面有五彩光泽,壳上有孔,从大到小螺旋排列。此螺生长到百年以上,九孔具足,还有一种奇异的现象,那就是每到涨潮与退潮之时,如果海面起风,而这种螺正好在海平面上时而露出时而被波涛淹没,会发出声音。这种声音自九孔中发出,与风声水波相和,能传扬到十里之外,似天成的乐曲,在海上变幻为万籁之声。此时这种海螺就成了气候,名叫九孔响天螺。 九孔响天螺十分罕见,而且它生长的地方风高浪急舟船难近,又在千丈悬崖之下人迹难至,因此普通人根本就没见过这种东西,也只有身怀神通绝技的修行高人才有办法采取。海南派立派琼崖之前,此处是另一修行大派玄冥派的道场,玄冥派弟子经常有人在后山值守,在海风间听见响螺之声就知道又有九孔响天螺长成,会通知门中高人下崖采取。九孔响天螺的螺肉可以入药,螺壳则是炼制法器的材料。 九孔响天螺以三昧真火淬炼,器物初步成形千年不坏,也有了它天然的妙用。小白手里拿的九孔响天螺就是这样一种,这种九孔响天螺还没有最终炼制成器,不同的炼器者可以根据自己所修行的法术以及器物的特点最终将它炼制为成形法器,有不同的用处或者不小心毁坏了也说不定。 世俗中罕见的九孔响天螺怎么会跑到石和开手里?洪和全又是怎么得到的?其实在七叶手中它曾流传出去一批。此物虽然罕见,但并非可遇不可求,玄冥派在琼崖立道场三百多年,也采摘了不少,初步炼制后藏于库房之中,后来七叶夺玄冥派立海南派,东西也都归了他。二十年前,在天下修行互相交流切磋的三山会上,七叶从库藏中拿出八十一枚九孔响天螺以市俗中一块钱的价格向外出售,那也是三山会互相交流赠送器物的一种形式。七叶当时要扬名立威,拿出这种东西也够大方的。 八十一枚九孔响天螺被天下各派修行人“买”去,很多修行人也生活在市井之中,二十年来辗转流转有一枚落到洪和全手里也有可能,至于他怎么得到的七叶就不清楚了。白毛说完之后小白看着手中的法螺惊叹道:“原来是这么好的东西?它怎么用啊?我那天和人动手,对方突然掏出来一挥,它就发出呜呜之声,满地碎石都冲我飞过来,石头上还有风在旋转,看上去很锋利能伤人。” 白毛的语气中有嘲笑之意:“你真是没见过好东西也没见过大神通,其实这只法螺根本不算什么上品法器,它还没有炼化完成。法器不仅材料难得,更重要的还是要看什么人用什么方法炼制,可惜我如今用不了神通,否则拿来好好加工一番这东西一定会威力大增。至于现在嘛只能靠你自己了,‘鸣石风刃’与‘风生水箭’是九孔响天螺成形之后自身的妙用,会道法的人都能施展。等你神识清明之后,也自然会用,多试验几次就明白了,小心别伤着自己。” 白少流:“它还能更厉害?怎么弄啊?” 白毛:“我是炼器大宗师,到时候自然会教你,这东西你先凑合着用吧。其实你有了神宵雕比九孔响天螺强多了,不过那东西修为不到不好控制,得到九孔响天螺还真是天意,就是给你这种刚刚入门的人准备的法器。” 白少流得到的九孔响天螺是他意想不到的好东西,听了白毛一席话,也明白了前两天发生了什么事。这天从马场回来,他告诉庄茹夜间有事要出去,让庄茹先睡不用等他了。修行还要继续,可是还不能控制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神通时,家里是没法呆了。他没有什么道场洞天,又不可能在夜里离开乌由很远,去什么地方呢?方圆一里之内无人,这在乌由这种大城市还真不好找。 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地方,说来也巧,就是滨海公园的栈桥。那座长长的栈桥伸到海中,另一端是一片开阔的海滩,站在栈桥的尽头回身望去,五、六百米之内没有一个人影。谁会大冬天的夜里跑到这种地方来呢?小白决定就在此处修行生死观,就算有人不小心偶尔接近这里,也会因为恐惧的感觉而回避的,谁也不会越害怕还越往前走。 小白在栈桥上静坐修行,第二天就觉得身上不对劲,又酸又涩就像生了病没什么力气,尤其是受过伤的右臂和左腿。其实他无知无意中犯了静坐修行的两个忌讳,其一是他没有坐垫直接坐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夜寒之气入骨难消;其二是在空旷中直接当风而坐,如果不是修炼采风之法一类特别的法门,是不能如此的。白毛没提醒他,因为这些是最基础的小事情了,它给忽略了,没想到小白最基础的东西恰恰不知道就是这么愣。如果继续这么修行下去,以小白现在的底子恐怕得受五内阴寒的损伤,但是小白很走运,第二天情况就变了。 第二天夜间小白来到栈桥尽头,突然发现地上放了个软藤草垫,正是为打坐修行准备的。看见这个草垫小白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人影,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酸的左腿突然明白了,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腿酸也明白这草垫是谁放的。一定是清尘!想到这里,在寒冷的夜风中小白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上次和清尘话没说完就分手了,两天前又听见清尘在自己卧室的窗外发出一声冷哼,他真想再见她一面好好谈谈,有些事需要解释解释。 真是想什么就有什么,这一夜小白收功离定睁开眼睛时,立刻就看见了清尘。他当时却被吓了一跳,意外之处有两点。首先他修炼生死观时会不受控制的发出“移情开扉术”,不可能有人傻呼呼的跑到他前面站着,其次就算清尘来了,也是一个人,而小白面前一左一右站了两个! 看身形这两人都是女子,一人娇小一人高佻,娇小者穿黑衣戴面纱手持丈二紫金枪当然是清尘,高佻者穿白衣面色冷艳竟然是顾影!这大半夜的一睁眼,空旷无人的栈桥尽头站了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也够吓人的,小白吓得都笑了出来,因为他想起了家乡的一个传说。 芜城乡间流传,走夜路如果遇见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一左一右从你身边穿过,脚下无声,然后你就要倒霉了,那是阴间来的黑老爷和白老爷。这黑白二位老爷据说芜城乡下很多人都见过,然后不是有病就是有灾。后来有人考证,所谓黑老爷白老爷不过是地狱勾魂使者黑白无常的传说在民间的又一种演化形式。小白一睁眼看见这二位,不自觉就想起了家乡的传说,竟然笑出声来。 顾影和清尘隔着面纱互相对视,小白能感觉到两人都在凝神戒备,无形有对抗之力。而更奇特的是自己身边没有一丝风,而远处海面上还有浪涌,这说明附近有风而周身无风。小白笑出了声,那两人之间无形的对抗气势消失了,清尘转脸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白少流:“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了家乡的传说,半夜看见黑白无常。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站的离我这么近?” 顾影不答话而是冷冷的问了一句:“你收功了?” 白少流:“是的。” 顾影闻言转身就走,她是从栈桥上跳入了大海,一挥雪袖竟然凭借风力凌波而行,飘然若仙往洛园的方向去了。顾影说走就走也不打招呼,小白站起身来走向清尘,还没等说话清尘也一转身跳进大海,人枪合一去势如箭,看动作就像打着水飘一样不断擦着水面飞速而去。这两人都走了,只留下一个发傻的小白,他可不会这种水上飘的功夫,谁也追不上! 天亮之后,小白特意提前去了洛园,他想找顾影问问昨天究竟怎么回事?他静坐入定的时候不受惊扰是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的,清尘去了他不意外,顾影怎么也去了?她还和清尘大眼瞪小眼摆开架势是为什么?这个时间按照顾影的习惯应该在海边礁石上静立,小白直接去了海边,远远就看见了霞光中顾影的身形,一身白衣纤尘不染。 小白一靠近顾影就察觉了,飘身跳下礁石落在不远处:“白先生,你找我有事?” 白少流:“是的,昨天夜间我在栈桥炼功,你怎么也去了?” 顾影:“昨夜我在海边散步顺便巡视,发现水中游鱼虾蟹惊恐逃窜,都是从滨海公园栈桥方向而来,当然要过去看看情况。原来你在那里打坐行功,却吓退了水族。夜寒入骨,你当风静坐,就不怕受内损之伤吗?你师父怎么没教过你?” 白少流:“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怕惊动了别人才到那个地方炼功,结果还是惊动了海里的鱼。不能当风静坐?我师父请况特殊有时候比较粗心,可能是忘了。” 顾影:“既然我看见了,就出手定住你周身之风,以免你受风寒所伤。” 白少流:“谢谢你帮我,真的很感激,我说昨天怎么就全身不对劲,而今天好多了!” 顾影:“我也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洛小姐,你如果内伤不治谁来保护洛兮?” 057、生死关前谈孰贵 顾影话有些言不由衷,她确实是有意帮小白,但又不愿意主动向人示好。白少流心里明白也不点破,又问道:“不论怎样都要感谢你!……你和那位黑衣的姑娘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面对面在互相较劲,她什么时候到的?” 顾影:“我到的时候她同时就到了,她是什么人?” 白少流:“她,她是我的一个朋友,身份比较特殊,来历不太方便说。” 顾影:“你那位朋友好重的杀气!我在远处就能感觉到,以为她会对你不利。她和我同时跃上栈桥,一言不发以枪尖指我,一片杀意迎来将我罩定。我怕惊扰你的修行,运功与她对峙,同时定住你周身之风。” 白少流:“那可能是误会了,她有时候确实杀气很重的,但不会对我不利。有可能她以为你会对我不利,所以才拿枪指你。” 顾影:“误会就好,你那位朋友修为不俗,来意不明,你还是小心一点。” 白少流:“没什么,她不会害我的。” 顾影:“你就那么相信她?你怎么认识的这种人?” 白少流:“偶尔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我救了她的命。” 顾影:“原来如此。可是此人太冲,一打照面就以杀机示人,不顾我也是好意。” 白少流心中暗道:“你那样子也好不到哪去,一脸寒霜就像别人和你有仇,突然跑到我面前清尘不误会才怪,要是我也得先把你拦住再说。”嘴上却劝道:“你的好意我知道,不要和她计较。” 顾影看了小白一眼,有话想问却没说,转而道:“白先生,你原来遇到过车祸?” 这句话提醒了小白,他修行生死观的时候对周围的人是有影响的,他的移情开扉术清尘和顾影一样也感受到了,不过这二位确实是高人,心志坚定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学的是一种观想,在观境中重历生死大欲,让你受惊了吗?” 顾影:“她能不被惊动,我当然也能!你为什么要到那里去炼功?你施展的法术确实很神奇,为什么要在无人之处对鱼虾施展?”顾影说的那个她当然是指清尘,小白在她的语意中听出了几分赌气的味道。 小白叹了一口气:“唉,是够神奇的,可是我现在控制不了,一炼这种功夫就影响周围的人,所以才会躲到没人的地方。你说在乌由市,还有什么地方能让我炼功?还好时间不用太长,等我能控制自如就不必夜里跑到海边吹风了。” 顾影想了想:“倒也是,也就那个地方合适了。这样吧,白先生每夜子时静坐的时间并不长,这段时间我每天就过去一趟给你护法,以免你受风寒之伤。” 白少流:“这怎么好意思!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就好办,买个旅游帐篷带去支在那里,我在帐篷里打坐就不会吹冷风了。” 顾影:“海边风大,会把帐篷刮走的。既然白先生说时间不长,就让我出手护法吧,你不必推辞,因为我还有事求你。” 白少流:“顾小姐有事求我?尽管说!” 顾影:“洪和全今天要去见洛先生,我知道洛先生有打算,想模仿黄亚苏的借身还魂之法延命。可惜他不清楚这种邪术是不能刻意为之的,洛先生对我有恩,我不能眼见他堕入万劫不复。如果他受了洪和全的蛊惑,你和我在一旁一定要好好劝劝他。” 白少流:“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洛先生真的活不长了吗?” 顾影:“白先生是聪明人,也应该能看出一点苗头来。上次去山魔国,洛先生找来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会诊,他确实已身患绝症,医生说他可能只剩半年寿数。” 小白长叹一声,原来白毛的判断完全是对的,洛水寒确实活不长了。他看着海面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这才反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洛先生真的能像辛伟平借黄亚苏的身子那样重生,这不是好事吗?” 顾影摇了摇头:“那是一个偶然的意外,如果刻意这么做几乎不可能控制。你不懂但是我明白一些,首先洛先生要死于意外懵懂不知才可能摄出生魂,那这件事的第一步就是要杀了他,能不能救回他可能性极小。那么第二步还要提前杀一个无辜的人,同样是用摄魂之法,灭去魂魄只留下可用躯壳。就算奇迹发生都成功了,你认为洛先生还是洛先生吗?他又怎样在这个世上面对一切。往生轮回,本就是新生,何必要行此堕落之道呢?杀人杀己,只为延一世之命,况且成功的可能不超过千分之一。” 白少流:“我还真没你想的那么多,不过你今天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洛先生这么做有点不合适。我在大学堂学的是财经,有另一种算法。假如洛先生还能活半年的话,那么就确定能好好活这半年。假如他能新生成功再活三十年,但是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那就相当于用半年的生命去交换不到半个月的生命。……就算不计较这些,他还要找人杀了自己,又要再杀另一个人,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不该做的。……洛先生不是糊涂人,应该能想明白的。” 顾影:“做为旁观者当然能想明白,可是做为当事人难免动心,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劝他。” 白少流:“看来洛先生也应该学一学我所修炼的生死观。” 顾影:“原来你学的功法叫生死观,难怪你会观想那种经历。白先生,我很好奇,每人对所学之秘法都是守口如瓶的,怎么今天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白少流:“没必要瞒着你吧?说实话有什么不好?” 顾影:“如果世上人都像你这样倒也没麻烦了,其实我现在最担心一件事。” 白少流:“你担心洪和全不说实话,故意骗洛先生上当,然后另有打算?” 顾影:“不错,就是这个!” 白少流:“这你倒不必担心,我陪你一起去见洪和全,人撒不撒谎我最擅长分辨。” 洪和全本来还想摆架子吊一吊洛水寒的耐心,但丢失了九孔响天螺之后他也着急了,主动给罗兵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几天有时间,可以去见洛水寒。洛水寒和洪和全约好见面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地点是河洛大厦的一间贵宾会客室。 洪和全不知道洛水寒为什么要找他,但是像洛水寒这样乌由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主动来找他这个江湖人士,肯定不是为了加入他那个拜上帝兄弟会,而是有事求他。洪和全一直在盘算洛水寒究竟有什么事要用到他?自己能拿多少好处等等。罗兵开车把他接到了洛阳大厦,从专用的电梯来到第十八层,走入一间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会客室。这里布置很简单,只有明眼人才能看出就算墙上普通的一幅画,拿到外面也能拍出个天价来。 会客室里没有沙发,所有桌椅都是古典的雕花酸枝木家俱,洛水寒坐在一张长靠背椅上,一左一右分别还坐着一男一女,是顾影和白少流。面前的矮几放着一壶沏好的茶和四个杯子,看见洪和全进门,洛水寒站起身来隔着茶几很热情的伸出了手:“是洪会长吗?我就是洛水寒,真不好意思麻烦你特意跑一趟,实在是有事情想请教。”洛水寒开门见山的打招呼握手,顾影和小白也站起来点头示意。 寒暄了一番之后宾主入座喝茶,洪和全试探着问道:“我们拜上帝兄弟会,是一群有共同信仰的兄弟相互传播福音的组织,不知道洛先生为什么会对我们感兴趣?” 洛水寒也不绕弯子,很直接的说:“我每年都会给教会以及慈善机构捐大笔的善款,但还真没有听说过你的组织。今天请洪会长来与你们拜上帝兄弟会无关,是我对洪先生的绝技感兴趣,我听说你用很神奇的办法唤醒了黄亚苏。我请过医学专家给他做过诊断,这个人已经死了,洪会长能告诉我醒来的那个人是谁吗?前几天洪先生的手下去骚扰一个叫黄静的姑娘,她的男朋友叫辛伟平,就在你唤醒黄亚苏的同时死在那家医院,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洪和全闻言心中一惊,他原以为只有自己和辛伟平知道这个猫腻,现在看来洛水寒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他不明白洛水寒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本能的暗运法力凝神戒备。他这边一有小动作只见洛水寒身边的顾影目中寒光一闪,一股无形的气势在房间里展开,让洪和全不敢轻举妄动。再看洛水寒身边的另一个年轻人小白,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就像能够看到他的心灵深处,小白的一只手也按在腰间随时戒备。 洛水寒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微笑着摆了摆手:“洪会长不要紧张,我没有丝毫的恶意,相反我对洪会长做到的事情很感兴趣,是另外有事想请洪会长帮忙的。” 洛水寒这么说话洪和全这才松了一口气,收了法力,那边顾影的无形气势也消失了,只有小白还直勾勾的盯着他。洪和全做了个深呼吸问道:“黄亚苏的事情,你们可以问他自己,我只知道我把一个昏迷的人唤醒了。洛先生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洛水寒带着拷问之意看着他,对他讲了件事情。洛水寒说自己有个朋友身患绝症,医生已经诊断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但是这个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好,不想那么早的离开人世,而且他也足够有钱,洛水寒想找人帮他一把,显然找普通的医生没有用。听说了黄亚苏的事情洛水寒有了个想法,可不可以将他的魂魄放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子里?如果洪和全能做到,可以尽管提条件。 洛水寒说话的时候洪和全也盯着他在仔细观瞧,他注意到洛水寒的眉心发暗,气色隐藏着阴晦,双手的指甲色泽也不对,甲根发黑而甲心泛白。洪和全也是个心思伶俐的人,立刻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洛水寒说的那个朋友其实就是他本人!想到这里他的脑筋飞快的转动,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心头止不住一阵阵狂喜,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洪和全想到了什么?他在打什么算盘?为什么会狂喜?他想到的事情可不是怎么救洛水寒,其实洛水寒提的要求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他想到的是如何借这件事情控制整个河洛集团,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以及它代表的势力。如果成功了,他洪和全可谓一步登天飞上云端,怎能叫他不狂喜。 首先洛水寒要死了,不论怎么死反正他活不长了。洛水寒的女儿洛兮年纪还小,恐怕无法掌控这么大的财团,那么河洛集团的控制就要落到艾思与黄亚苏手中,最终还是落到黄亚苏手中。偏偏黄亚苏不是原先的黄亚苏,而是他偶尔抓来的孤魂辛伟平,最重要的是,就算自己和洛水寒都知道黄亚苏不是原先那个人,但只要辛伟平不露破绽谁也证明不了。 现在洛水寒想死中求活找到他洪和全,等于把主动权交到了他手上,他可以借答应这件事与洛水寒谈条件,甚至掌握洛水寒这个人。同时也可以用洛水寒的生死去和黄亚苏谈条件,他也能看出来辛伟平成为黄亚苏之后很有野心。 洛水寒要想借尸还魂,只有求自己,那么他说什么洛水寒就得做什么。不论这件事情成不成功,一定先让洛水寒相信自己完全有这个把握。 假如他真的能借尸还魂救了洛水寒的话,那还不如换一种方式,找一个被自己控制的信徒夺了洛水寒的身子,在那人死之前足够夺下河洛集团了,还救洛水寒个屁!可以这么准备,如果这一计能够成功是最好,但是可能性太小了……事先还可以运作一些别的事情。这洪和全脑子也够快的,坐在这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洛水寒看洪和全做思索状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问道:“洪会长是怎么想的,我刚才说的想法可不可以实现?” 洪和全微微笑了笑:“可以,理论上完全可以!不过……” 洛水寒:“不过什么?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满足你。” 洪和全:“我要首先见一见这个人,了解他的身子状况,才知道如何显示神迹。还有,那个新的身子也是有条件的,他必须要健康、年轻,需要我来亲自挑选。” 洛水寒:“使用一个死刑犯的身子不可以吗?” 洪和全:“洛先生不要忘了,如果你的朋友利用另一个身子重生,他将继承那个人的身份,你愿意做一个死刑犯吗?就算能帮你的朋友逃出大狱,这一辈子他也别想公开露面了,甚至还要冒随时被抓回的危险,如果他有对头或敌人告密的话。” 洛水寒沉着脸又问:“那在志虚国的医院里找一个合适的植物人呢?” 洪和全:“那洛先生你慢慢找吧,身子健康符合条件的恐怕一、两年也找不到,而且并不是所有的昏迷者都像黄亚苏那种情况,一般人恐怕早就宣布死亡了送去火化了,除非你刻意去制造一个这样的人。况且你制造了一个植物人也未必能符合我的要求。” 洛水寒沉吟良久这才问:“洪会长愿意做这件事,甚至能主动找来一个新的身子,想要什么报酬?” 洪和全:“这样的事情非同小可,我可能要背两条人命的后果,所以,我想要河洛集团的股份!” 洛水寒:“你不要钱,反倒要河洛集团的股权?我建议你要钱,听说你在艾思那里拿了一千万去救黄亚苏,我可以付给你一个亿。” 洪和全摇头:“这就是我的条件,洛先生自己考虑。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洛先生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您自己对不对?相比全新的生命,一小部分股权算什么?” 洛水寒:“洪会长果然聪明,我就不隐瞒了,那个人就是我。你想要多少股权?” 洪和全:“也不多,百分之一就可以。” 洛水寒:“河洛集团百分之一的股权?你可知道它价值十亿!” 058、荣华无非此身随 洪和全为什么会狮子大开口?这也是有原因的,他提的条件越高就越能证明他有把握,洛水寒也更加会相信他的能力。听见洛水寒的反问,洪和全故作高深的答道:“是的,但相比洛先生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洛水寒点了点头:“只要你做成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如果我能重生,会安排人无偿转让给你河洛集团百分之一的股权。” 洪和全:“不行,这件事情你必须事先安排好。您不要忘了,你重生之后原来的洛水寒已经死了,就算你想给也没有法律上的权力。况且你完全可以赖帐,没有哪家法院可以证明我为你做了什么。” 洛水寒笑了:“洪先生必须相信我,如果成功了我会安排我的继承人也就是我的女儿将股权给你,但我事先可以给你三千万做为额外的报酬。”在这一点上洛水寒倒毫不含糊,不肯事先给股权。既然洪和全会为一千万而出手,当然会为三千万而出手,之所以提那么高的条件无非是因为洛水寒实在太有钱,洛水寒在这一点上倒看的很准。假如洪和全真能做成这件事,这样的条件不怕他不答应,而且还有更大的好处在后面做保障。 洪和全:“我只相信上帝,请洛先生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洛水寒抬起手:“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洪和全:“既然洛先生向上帝发誓我也就相信你了。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万一,我是说万一失手,希望洛先生也不要怪我。” 洛水寒:“反正我已经命不久矣,如果你万一失手,就算我早死几个月吧。我是不可能有机会怪你的,至于其它人我也会告诉他们不要找你麻烦,至于他们听不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洛水寒这番话软中带硬,表面上说不会怪洪和全实际上还是警告他小心。 洪和全闻言皱了皱眉,似笑非笑的说道:“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我也考虑考虑,洛先生也考虑考虑,我这么做纯粹是帮忙,不想受任何威胁。洛先生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和我打声招呼,我今天先告辞了,走之前希望能带一份洛先生的详细病历回去研究研究。” 洛水寒:“我真需要想一想,有些事情还需要安排,会尽快和你联系的,你今天先回去,病历我明天会派人送给你的。洪会长还有什么条件?” 洪和全:“还有一件小事,洛先生不提我差点都忘了。前几天我会里的一个兄弟和洛先生手下的这位小白先生起了冲突,有一件东西让白先生拿走了,是一个五彩九孔的海螺。这件东西对别人来说也许没什么用,但对我很重要,我做法的时候需要用到,希望白先生能够还给我。” 他突然问小白要法螺,小白在一旁问道:“什么海螺?是不是丢到坟地里了,洪会长派手下再去好好找找吧。” 洪和全:“还是洛先生派人好好找找吧,找到了告诉我一声,如果要救洛先生,那个法螺是有用的。” 洛水寒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转头问道:“小白,你真拿了洪会长的法螺?如果能找到的话还是帮他找回来吧。” 白少流:“既然洛先生说话了,那我再去好好找找吧,如果找到了会还给洪会长的。……洪会长,我能不能问你三个问题?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小白突然有话要问洪和全,显得比较突兀,洪和全没有说话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洛水寒。洛水寒也有些奇怪的看了小白两眼,微笑着对洪和全说:“年轻人比较好奇,今天有幸能遇到洪会长这样的高人当然有问题想请教,洪会长就给个面子指点一下。……小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白少流:“第一,洪会长真的能让洛先生换一个健康的新身子吗?” 洪和全:“应该是可以的,你们已经知道了黄亚苏的事情,不需要我再证明了。” 白少流:“第二,你有几成把握?” 洪和全:“百分之百当然不能,我有八、九成把握,这就是我要提醒洛先生的原因。” 白少流:“第三,九孔响天螺真的是用来夺舍的吗?” 这第三句话问的突然,小白说破了“九孔响天螺”这个法器的名字,也直接说出了“夺舍”这个修行人专用的术语,洪和全心中猛然一惊。惊慌片刻这才答道:“原来白先生认识那件东西,那九孔响天螺肯定是在你手里了,希望你还给我。” 白少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洪和全笑了:“法器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的妙用,它在我手里确实有这个用处。白先生可以还给我了吧?” 白少流也笑了:“明白了,你什么时候救洛先生,我什么时候还给你。洛先生,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洛水寒:“也好,我看就这样吧,小白先替洪会长保管几天。” 洪和全走了,洛水寒微闭着眼睛在想着什么,顾影看了小白一眼,那意思是希望他劝洛水寒。顾影不善言辞,小白说话却总能说到别人心里去,所以她才会让他先开口。白少流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法劝,洛水寒有自己的打算,关乎生死别人很难改变他的观点。洛水寒显然是动心了,但还在盘算犹豫。怎么劝?告诉洛水寒:“别找洪和全救你,洛先生你去死吧。”不论话怎么说听在洛水寒耳里都有这种味道。 顾影的眼神中露出祈求之意,小白又无奈的点了点头,指了指洛水寒又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是等洛水寒开口问他。顾影露出不解之色,然而此时洛水寒果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小白问道:“小白,你好大的能耐,能夺走洪和全的法螺。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也清楚一定不同寻常,假如让你还给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 洛水寒做事还算公道,刚才洪和全向小白要九孔响天螺,小白没有给。洛水寒要劝小白还他,也不是让他白还。小白听了驴子的话之后才不想还呢,不仅仅是因为洪和全撒谎了,还因为风君子说过这种东西不应该落到那种人手上。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洛先生,你真的相信那个姓洪的能给你全新的生命?” 洛水寒:“至少他办到过一次,黄亚苏就是这么醒来的,那个辛伟平其实没死。至于我,就算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顾影忍不住说话了:“洛先生真要他帮你杀一个无辜的人吗?然后你用那人的身子?” 洛水寒长叹一声:“顾影,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见不得这种事情,其实我也不愿意。还有别的办法吗?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好不好?”这句话说的很透彻也很无奈,洛水寒不想杀人,但是陌生人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相比,选择不言而喻。 白少流听得明白,生死大义谁都会讲,但事情放在自己身上谁都想不明白。洛水寒能够当着小白与顾影的面说出来牺牲他人一命换自己一命已经算不错了,更多的人只会直接这么做,况且以洛水寒的身家地位他能做得到。纠缠这个话题相劝是没有用的,小白又问了一句:“洛先生,千古以来,你可曾听说过富贵之人能够不死?” 洛水寒:“没听说过,你什么意思?” 白少流:“洪和全在骗你!” 洛水寒:“你说的这么斩钉截铁,有什么证据?” 白少流:“历史就是证据。” 响鼓不用重锤敲,洛水寒是聪明人,小白说六个字他就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洪和全不过是个江湖术士,虽然在乌由民间算一号人物,但是在历史长河中他这种人在历代邪教中连个屁都算不上,如果他都有这种能耐而且钱花能买他出手,那么千古以来这种人多的是。倘若世界上真有洪和全这种人会那种神奇的法术,又能花钱请他们出手,那么理论上来讲这世上的富贵之人就总能找到新的身子不断重生而不死。 就算其中一两个人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千古以来总会留下这样的事例。可事实上却没有,就算传说中也没有!神话传说中有修炼成仙的,可从来没有因富贵而不死的,洛水寒之所以能请到洪和全,无非是因他有钱。那世上有钱人多得去了,尤其是古代的贵族,可没有人因富贵而买来重生,就说明洪和全在骗洛水寒。 洛水寒当然听懂了,脸色严肃的反问道:“我当然明白,但是黄亚苏的事又怎么解释?就算这是奇迹吧,奇迹为什么不能发生在我身上?” 顾影说话了:“那是个意外,不是奇迹,是机缘。而机缘这种东西,是强求不得的,刻意安排也没有用。” 白少流也说:“各种神话传说中,也有借尸还魂的记载,但没听说是谁刻意做到的。” 洛水寒有点被说动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盯着小白又问:“既然如此,洪和全为什么说的那么有把握?他不知道骗我是什么后果吗?” 白少流:“那时候你已经死了!” 洛水寒:“就算我死了,就不能安排好后事收拾他?” 白少流:“洛先生在的时候,很多事情你可以控制,当你不在了就难说了。那洪和全也不是简单人物,我和他的手下交过手都差点吃了亏。他派人去骚扰黄静,分明是针对辛伟平,同样,他也可以事先安排后路。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想一想,假如洛先生的身子被另外一个人代替了,结果会怎样?如果他能做到让你换一个身子,也能办到给你的身子换个灵魂!” 顾影也倒吸一口冷气:“白先生说的话可真要考虑,假如真是那样,只要利用洛先生的身子开口改一下遗嘱,就什么都能得到,还需要谈什么条件?” 白少流:“这种可能性也几乎没有,我认为洪和全根本就是在骗人,他是另有打算。” 洛水寒:“你们不要再说了,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白少流和顾影走了,洛水寒很疲倦的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天花板。他想了很多很久,把一切可能都想到了,但最后还是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试试!小白的话他当然也听进去了,但他这种人一生都在做各种决定,有自己的主意。洛水寒决定请洪和全试试也不是就这么试,他的计划很详细。 首先洛水寒要尽量拖延时间,既然医生说他还有半年可活,那么过几个月再说,直到自己坚持不住了再让洪和全动手。他是个成功的商人,考虑问题总有些做生意的方式,自己生命剩下的时间越短就等于付出的代价越小得到的越多。其次洛水寒要在事前一步步将自己的资产都转移到洛兮的名下,就算出现了他的身子也被人所夺的情况,那时借洛水寒的身子也不能做其它的决定。 麻烦的是,洛兮还不满十八岁,没有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很多决定还需要监护人同意,假如自己的身子真被人所夺还是能改变洛兮的决定。怎么办?两个办法,第一是把洛兮的年龄改了,第二是安排人如果发现自己在洪和全施法后还没死,而且不对劲,就立刻杀了自己还有洪和全。怎么对洛兮说这件事呢?这是洛水寒最头痛的,其它的决定都好做,唯有面对洛兮说出自己的事让洛水寒最为难最不愿意。 当然还有一些安排,比如洛水寒要事先知道洪和全找来的那个身子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人,事先给那个身份做一些准备铺垫。总之洛水寒的心思还是很细密的,他虽然动心,但并不愚蠢。 洛水寒在房间里独自沉思,小白与顾影已经离开了洛阳大厦,小白开车送她回洛园,在路上问道:“顾小姐,你非常关心洛先生,是因为喜欢洛兮呢还是因为他是你的雇主?早上你说洛先生对你有救命之恩,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影:“洛先生救的不止是我,而是我的一家人。我父母早年在志虚国受人迫害,如果不是洛先生悄悄将他们送出了国,恐怕现在早已尸骨无存,更别提我了。” 白少流:“受人迫害?你父母是什么人?” 顾影:“都是很有建树学者。” 白少流:“那为什么会受迫害?” 顾影:“因为学术与权术不合,因为信仰与理念不同。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们在吉利国过的很好,就不要再提当年了。……洛先生知道自己有病之后,希望我能来培养他的女儿,我当然要来。” 洛水寒与洪和全见面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两人各有各的打算安排,都在暗中进行他人不知。就在这天黄昏,乌由近郊一处旱桥桥洞下,用树枝和塑料皮搭起的窝棚旁边,五、六个流浪汉正在砖头垒起的土灶上煮东西吃。这些流浪在城乡之间的人没有固定的住所,偶尔打打零工,更多的时候是拣破烂外加偷鸡摸狗过日子。 他们不愿意去慈善救济部门看别人鄙夷的脸色,和街巡打着游击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出没,有些人的家乡在远方到都城来寻找梦想找到的却是失望,而有人则根本是无家可归。太阳落山后是这伙游浪汉一天当中最清闲的时间,聚在避风的桥洞下烧火做晚饭,今天的收获不怎么样,锅里煮的东西恐怕不够所有人吃饱。 就在这时桥洞外走来了两个人,径直走到土灶前看着这伙流浪汉。流浪汉们以为又有街巡来驱逐了,很警惕的都站了起来,却发现那两人不是街巡。 “你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兄弟吗?”其中一个戴着窄沿帽的人说话了。 “老子有没有家关你屁事?你们干什么的?”一个头发乱蓬蓬有半尺多长的大汉说话了,神色很是凶恶表情也有些不耐烦。他身边有一个十七、八岁带着瘸腿眼镜的少年小声道:“你们不会是救济站的吧?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窄沿帽笑了笑:“在上帝面前,大家都是兄弟,我们是来传送福音的。” 蓬头大汉:“什么狗屁福音,要么就给我们送只烧鸡来!” 这时窄沿帽旁边那个穿蓝棉袄的人打开了随身的袋子,笑着说:“烧鸡没有,烧鹅可以吗?”他手中真的拿出了一只金黄色,还散发着香喷喷热气的烧鹅,几名流浪汉看在眼里口水立刻就流了出来。 059、双燕回翔海连桥 诱人的香味是真实的,几位流浪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纷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烧鹅真的给我们吗?” 蓝棉袄:“我们是教会里的兄弟,教会知道吗?这是上帝送给所有贫寒者的礼物,拿去吧!” 有人上前接过烧鹅,蓬头大汉眼睛发亮的问:“还有别的吗?就一只烧鹅?” 窄沿帽:“有,当然有!但是我们不能全带在身上。跟我们来,不仅有吃的,还可以洗澡、理发、领棉衣。” 蓬头大汉:“你们还发棉衣吗?我现在就去领!”几个流浪汉听说还有这等好事,一商量都要去,只有那个眼镜少年有些犹豫不想走。窄沿帽说道:“上帝告诉我们,要让所有的人都得到赐福,要不你们全都跟我们走吧,或者明天我再把棉衣给你们送来。”他这么说其它几个流浪汉也都劝说眼镜少年,一起跟着那两个自称教会的人走了。 太阳已经落山,荒郊的旱桥附近空荡荡的没有人看见这一幕,只有桥洞下的篝火还没有完全熄灭散发出袅袅轻烟。这一天以及随后的一段日子,在乌由城郊附近类似的地方,又陆续有类似的一幕上演。直到一个月后,发生了一起震惊乌由的系列大案! 有砍柴人上山的时候,在乌由北郊一处山谷荒林中偶尔发现了地上有被野狗刨过的痕迹,枯枝败叶中露出一只残缺不全的人手。樵夫吓的斧头都丢了,连滚带爬的下山报告了巡捕司,结果巡捕在这片荒林中接连挖出了八具尸体。由于天气寒冷尸体保存的还算完好,可以确定死亡日期在一个月之内,但一时还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 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恶性案件,刚刚立案还没过两天,乌由西郊又出事了。有钓鱼爱好者偶尔在西郊水库附近一个很荒僻的涵洞中发现了几个被人丢弃的大塑料袋,好奇的打开看了一眼却吓的差点没晕过去,那里面是尸体!巡捕司赶到,一共发现六具尸体。 连续出了十四条人命,可整个乌由市却没有接到一起相关的失踪报案,据分析死者可能都是流浪人员,后来的调查也证明了这一点。从刑侦角度发现命案首先要确定死亡原因,案件的调查从第一步就陷入了僵局,尸检的结果无法确定死亡原因,这些人从内到外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就像莫名其妙的自然死亡。 巡捕司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调查这一起恶性抛尸案件,四处展开拉网式走访调查,也确认了几名死者的身份,确实是在乌由城郊一带的流浪汉。但这些人怎么死的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只有从什么人抛尸开始调查,一时之间也没有取得什么进展。最后发现线索的人还是一名震动全国的通缉要犯,那就是杀手清尘。当然这一切都是过年前后的事情了,暂且不提。 洛水寒与洪和全见面,小白与顾影劝说的效果不明,小白也不知道洛先生最终会如何决定,但从他的情绪里能感应到他有了自己的主意,肯定还会找洪和全的,小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阻止。 白少流的修行还是要继续,每夜子时到滨海公园的栈桥尽头打坐行功。而顾影说话算数,每夜都会来为他护法,哪怕是下雪的日子小白身上也不会飘落一片雪花。来的不止顾影一个人,自从顾影来了,清尘也是每天都露面。 小白已经习惯了每天夜里收功时一睁眼,身前一左一右一黑一白面对面站了两个人。如果按照家乡的传说夜里见到黑白二位会有病有灾,白少流也不知道要倒多少次霉了!清尘和顾影也都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但还有些互不相服的样子,每天不说话都是冷冷相对,样子也够搞怪的。 小白也没办法,他很想叫住清尘,可是每天也只能看一眼。只要他一收功清尘和顾影就像商量好了同时转身就走,那样子简直是在比谁跑得快。她们都是从海浪上遁去,小白想追也追不上。白天还能看见顾影,可是清尘他不知道上哪里去找。小白有时候也有些生气,一个人站在那里暗自责怪清尘:“你要是想我吧,为什么不理我?你要是不想我吧,为什么天天还要来?说句话就那么难吗!”但他也只能自己发发牢骚,清尘的脾气固执小白清楚的很。 直到有一天,小白睁开眼睛突然出手了。那夜清尘跟以往一样看见小白收功离坐,立刻一挥紫金枪跃向海中。小白突然喝了一声:“小心!”说话时怀中飞出一只五彩九孔海螺,顺着他的手势在空中翻腾,发出呜呜之声。清尘尚未踏足海面,面前的海浪中突然射出九道水箭,不是射向她而是拦住她前行的去路。 清尘“咦”了一声,手底下可不含糊,紫金枪一挥一阵狂风将水箭卷得粉碎,再回手一枪一道劲风传来大力击在小白的胸口。感觉不是像是重击,而是一股力量从脚下卷起,小白猝不及防双脚离地从栈桥另一侧飞了出去。 眼看小白就要落入海中,另一侧的顾影也听见小白喊的那句小心,她并没走远正好回头看见,衣袖一挥海面上的空气升起一股澎湃的力量,把张牙舞爪的小白又送回到栈桥上。小白就像一个皮球被人凌空卷了个来回,双脚落地刚刚站稳左右的力量同时一撤,冷不防之下又摔了个屁墩。等他拍拍屁股站起来的时候,清尘与顾影早就没影了。 白少流站在栈桥上自言自语道:“也太伤人自尊心了吧?我第一天学会用法术,一出手就让人卷得来回飞,给点面子好不好?你们都厉害,一个比一个厉害,等老子有一天神功大成,伸手抓两个,左手拎一个右手拎一个,看你们还跑不跑?”小白一生气连顾影也数落上了,发完了牢骚又抬起头对清尘消失的方向大声喊道:“我就是想说声谢谢!” 他为什么突然要对清尘说谢谢?因为他今夜的生死观修行终于又突破了一层境界,从能入到能守。所谓能守倒不完全是指能够冷静的重新经历生死场景,这一点小白早已做到了,但有一点障碍,以前修炼生死关经历了那几秒钟的惨剧之后到他“昏迷”时观境就结束了,小白不收功也得收功。修炼观法不是你想观什么就观什么,也不是想观多长时间就能观多长时间。 这次情况有了变化,在生死观中重历车祸,小白从车中被甩出去落地,全身剧痛昏迷,这些经历都丝毫不差。但是有两点不同:其一是他没有“醒来”,观境仍在延续;其二是他没有“昏迷”,观境中仍然知觉周围的一切场景。小白倒地人已昏迷,但奇怪的是他在地上闭着眼睛,但另一种独立的五官感觉仍然存在,这种精神知觉并不依赖平常身子而在观境中奇异的摄出。不知从哪个角度仍然能够“看见”、“听见”或者说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 他“看见”那辆车马上就要把自己压面肉饼,有一条黑影如电射而来,伸手在车的后杠上托了一下。这娇小的身影、纤纤的素手竟有如此惊人的力量,急速翻滚的车身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越过小白的上方落地,速度慢了不少,打了一个滚四轮朝地站稳。这人不仅救了小白一命,而且救了一车的人,小白“看的”清楚,她就是清尘!观境中仍有他心通,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清尘离去前看着他的眼神在说话:“小白哥,对不起了!”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救了我,我应该谢你才对!你这丫头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你救了我?”这是小白想对清尘说的话,可惜没有找到机会开口。 小白一睁眼还有一种更特殊的,如同顿悟般的感受,他体会到什么叫神识清明,也领悟到什么是独立的神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观境中清晰的感知自己“昏迷”后又发生的一切。他等于跳出了那个场景,成了一个真正的旁观者。自然而然的,他学会了催动怀中的法器九孔响天螺,此前并没有人教他。 以神识御器,九孔响天螺从怀中飞出出,风声激荡海面,施展出的法术妙用叫做“风生水箭”!他一睁眼就会了,这种感应很奇怪,其实小白自己不清楚这与天赋有关。他天生极擅水性,御器之时自然能感应九孔响天螺这种独特的妙用,如果换一件法器恐怕不会运用的么自然而然。九孔中法力激荡成风,与海相应,水中射出九条水箭,看上去很拽其实并没有什么威力,让清尘出手就给破了。 小白这夜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一个人在海边研究起刚刚能够运用的法器。 白毛说过他手中的九孔响天螺有两种天然的妙用,可以施展“风生水箭”与“鸣石风刃”,石和开上次与小白交手用的就是“鸣石风刃”的法术。风生水箭小白出手就会,可他再实验鸣石风刃的时候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没人给他演示讲解,他只能尽量回忆和模仿石和开当初的动作,在海滩上以响螺之声激荡起卵石乱飞,大大小小的旋转风刃附着其上。 小白一开始犯了个错误,一弄就是一大片风刃飞石他还控制不好,差点没伤着自己。情急之下他忘了收法风刃自解,用八卦游身掌的身法躲开了自己的法术攻击,上衣的一角让风刃割去一片,真是好险!第二次再试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刚才很可笑,风刃飞起还是乱成一片,小白从容撤法风刃消失。但这次更狼狈,因为鹅卵石还在空中凭惯性飞,有一块大石蛋把他的脑门砸起了一个小包——他一时大意竟然没躲开。 第三次再出手施法小白就老实了,一点一点慢慢来,不敢像石和开与他动手那样出手就是一大片飞石。这样慢慢掌握了法术要领,原来也很简单。看上去飞石是实风刃是虚,但实际上真正有攻击力的是围绕飞石旋转的风刃,天空飞起的石子不过是依托的凭借。理论上也可以不是飞石,任何实物都可以,这些实物也不必飞起。小白练习到最后一挥手,能在一片岩礁上的各个棱角击起一片风刃,但岩礁是不动的。 小白渐渐明白了这种法术的特点,实际上是将风力收缩,凝聚成一小片一小片的锋利的攻击点。理论上讲施法到了高深之时,完全可以不凭借飞石一类的实物,自然凝聚成风刃伤人,但小白现在还做不到。 小白把海滩上的鹅卵石弄的乱七八糟,兴致勃勃的试验了很久终于掌握纯熟自如。就在这时突然觉得没来自的一阵恶心,然后胸闷气短头晕脚软,差点站不住。小白神识甫出,法力尚弱,如果不是有天生的根基福报不可能这么快掌握最简单的御器之法。白毛兵行险招教他的修行起点极高,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但小白毕竟还是个菜鸟,第一次试法就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他现在的状况相当于人们常说的法力耗尽,或者是修行人所谓的神气衰竭。 这种感觉是很难受的。想吐又不是真的要吐出东西来,头晕可是意识很清醒类似那种想睡又睡不着很疲惫很衰弱的感觉,身子四肢完好无损可总觉得不听使唤。小白蹒跚的走到栈桥尽头那个垫子上坐好,盘膝而坐修炼的却不再是生死观心法,而是他最开始入门时修行的形神相合,因为这种修炼让他感觉最舒服。小白足足静坐了一个时辰,那种不适感才消除。他又有了一个发现,这最基础的形神相合静坐法门是恢复神气的一种很好的方法。 从这夜开始,小白的修行进入了一种神识清明的新境界,白毛说这生死观再进一步的境界是“能破”,但他不知道如何“破”,只有继续“守”下去。从那夜之后的每天夜里小白睁开眼睛,能感觉到顾影对清尘的敌意已经没有了,但两人之间还是互相在别苗头,摆开架子以气势相对,而气氛比以前缓和了许多。 为什么会这样呢?小白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他的移情开扉术在神识清明之后已经可以自如控制,不会无意中发出惊扰他人。但是第一天小白“清明回顾”的场景还是没有受控制的感染到了清尘与顾影的神识中,清尘明白了小白已经知道她曾救过他。顾影也知道了清尘曾救过小白的命,而且是暗中出手没有留下行迹。 “小白,你真的让那头小毛驴一动不动站着让你放血?”这是在马场中白毛问的话。 白少流有些得意的答道:“是的,我以移情之术安抚它的情绪,以不动之心让它暂忘惊恐痛楚之意。” 白毛:“你还真有两下子,修行精进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 白少流:“你不是早就说过我根基好吗?” 白毛:“你的根基再好,身受劫却也至今未过!” 白少流:“我为入生死观境吃了那么多苦头,这一劫还没有过?” 白毛:“你不过是受了而已,还不算破了。破了生死观,才算过了身受劫。” 白少流:“怎么破呀?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白毛:“各人有各人的破法,我也帮不上忙。但可以给你一点小提示,所谓破生死观,并不是指能破生死,如果真的做到破生死那是只有仙佛才有的境界。” 白少流:“那要我破什么?” 白毛:“破了这个观想之境,解脱出来就可以,自己想办法吧。” 白少流:“你上次说只要我能让那头小母驴站着不动乖乖放血,你就会教我另一门道法和十种法术,现在你教吧!” 白毛:“别忘了我还有个条件,就是要你彻底掌握回魂仙梦,回忆起那天你酒醉后的场景,我感觉你的爱欲劫就在其中。” 白少流:“可总得一样一样来吧?” 白毛:“那你就一样一样来,我都没催你自己着什么急?” 白少流:“那好吧,今天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学会用九孔响天螺施展法术了。” 白毛:“让我看看,你小心点别伤着我!” 小白从怀中掏出九孔响天螺,在山坡上迎风一挥,草地中飞出一片细碎的土石颗粒,周围包裹着风刃呜呜旋转,贴地而过切断了一片枯草。白毛点了点驴头笑道:“不错不错,你可以当人工除草机了。我在马场中经常看见有工人推着除草机给草坪割草,你可比他们省事多了。” 白少流:“你还真把自己当驴,眼中只有草?我是想问你——我的法术怎么样?” 白毛有嘲弄之意:“你的法术?你会徒手御风刃之术吗?那明明是九孔响天螺的天成妙用,被你的一点微末法力所激发。所谓修行法器,用处往往如此。” 白少流:“行了,不要再打击我了!你是我老大,给我仔细讲讲呗。” 060、惹怜飘泊谁家娇 白毛也不藏私,对小白详细讲解了修行法力的运用之道。从施法借外物之力的角度,法术有几层境界,分别是:御物、御器、御形。 所谓御物就是能以神识感应万物,超越身子四肢的束缚,驱使外物为我所用,相当于人神识的延伸。对于普通人来说,直接受神识控制的只有自己的身子,你脑袋可以指挥自己的手做出动作,却不能隔空指挥一块石头随着你的心念在地上滚。那么到了御物境界就不同,神识所及之处,法力可御之物都可以催动,这就是超越常人的神通。 御物之法只是一个基础,没有那个修行高人会在斗法的时候飞起满天板砖乱拍的。而且御物只能御无灵之物,也就是说只能催动死物而非活物。因为御物本身相当于神识控制的延伸,而人或者猫狗之类的活物,本身就受自己的意识控制,因此一身不可二御。这倒是分辨战场上有人是不是在装死的好办法。 境界再上一层,称为御器。御器与御物不同,它需要特殊的东西——法器,也就是传说中的修行法宝,比如九孔响天螺。法器和一般的东西不同,它是用特殊的材料、特殊的炼器方法炼制而成。 白少流此时的境界在御物与御器之间,所用的九孔响天螺也是没有完全炼化的法器,他只能使用其天然的妙用,还不能借助它施展自己独特的修行法术。 所谓炼器的“炼”中有个火字,火指的就是心念之力。炼器之人要根据材料的属性将之净化提纯,再用心念与材料沟通,一方面发挥材料独有的妙用,另一方面也使炼制的法器能够发挥本门法术的威力。因此不同的人用同样的材料炼出的法器用处也是不一样的。法器如何使用炼器之人最清楚,当然也可以传给弟子或他人使用。 法器是用如此特殊的方法炼成的,它与普通的东西不同,有自己独特的功能和用处,需要使用者用神识与它沟通一体,而且有的法器对使用者还有特殊的要求,境界不到用不了。御器之时法器不再是一件物品,而是相当于施法者身子的一个部分,完全与他的身心一体,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和威力。 当然了,大部分修行弟子学会御器之后往往还要学会如何炼器,这才能更好的掌握御器之道。炼器比御器要困难的多,炼成一件很好的法器非常不容易。至于世间神器那更是可遇不可求,甚至非一人一世之功可成。 御器的境界再往上,称为御形。此时施法的境界接近于返璞归真,不仅仅是身心相合,已经初窥天人相合的门径,所御不止一物一器,而是天下大块。天下大块怎么理解?古至人曾言“大块载我以形”,山河大地、江海流风都是大块之形。御形之术不是运转山河,而是反过来在山川之中自如控制自己的神形。境界到此可以神行千里、登岩走壁、凌波微步。若有合适的法器相助,修行人能够得到更大的自由。 白毛说到这里是小白最感兴趣的话题,他忍不住插话道:“这样就可以在海面上跑了吗?” 白毛:“那当然了!御形之道也有两种境界,从御大块之形到御大块无形,御大块之形可以神行千里,御大块无形可以乘风破浪。” 白少流:“那我什么时候能乘风破浪?”问话的时候心中暗想啥时候也能踏着海浪追出去,把清尘给拦住。 白毛:“你才学了几天道法?这可是丹道中的真人境界才有的神通!你现在连身受劫都没过,就想着妄心劫之后的事情?” 小白有些失望的道:“那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白毛:“寒暑交替一浑天,就算你是天人资质最短也需要一年,而且还需要这世上最高明的宗师指点。” 白少流:“你就是世上最高明的宗师。我有没有那么好的资质就不清楚了,但也不会差太远吧?我认识一个人,年轻比我还小,就能在海面上飞遁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白毛听见这话心里也挺高兴的,有些得意的问道:“年轻比你小?你年轻不小了,过了年就是二十三了!你也不问问人家练了多少年功夫?” 白少流:“听说已经超过十年了!” 白毛:“如此小的年纪,能有此等成就已经相当惊人了,他也是习武的吧?” 白少流:“她就是以武入道,十分厉害!咦,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白毛:“长不习武少不练丹,比你还小已经修炼十年,十有**是武道双修之人了。不应该是那个顾影,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知道他是哪门哪派的吗?以前怎么不告诉我?”白毛的语气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白少流:“你别紧张,她无门无派。其实她是我喜欢也想追的一个女孩,有机会哪天带来让你认识认识。只可惜她跑的太快,我得要追得上才行。” 白毛:“女的?小白你可真行,我要你搞定顾影你还没搞定呢,又冒出来一个。你就慢慢追吧,看能不能累死你!” 虽然在白毛这里小白又问明白了很多事情,但空谈是无法境界突破的,有些感悟还需要在修行中实证而得。接下来的时间小白的移情开扉术已经能做到收发自如,可以不必大半夜的跑到海边栈桥上练功,但他每夜还是去那个地方打坐。 一方面小白还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控制自己的观境不出任何意外,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他已经有些喜欢那种感觉——睁眼就能看见清尘和顾影像两尊神一样守在左右,然后又像两只海鸥一样飞走。其实不仅是他,他还能感觉到清尘和顾影也是乐此不疲,站在那里互相在心中暗说:“你来我也来!” 小白做人做事不看表面,看上去好像一直在麻烦顾影每夜为他护法,但是他能感觉到顾影心里愿意,不让她来反倒不愿意,那他干脆投其所好。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要过年了,这是志虚国乃至东方大陆很多国家最重要的传统节日。白少流生死观未破,但是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另外一件事——怎么把清尘抓住?根据白毛的说法,自己学会御形之术在海上追她暂时不可能的了。 直到有一天夜里,小白行功完毕眼睛刚一睁开身子就突然动了,他像离弦之箭一样从坐垫上弹起来,飞跃在空中冲着清尘就去了。清尘还像以往一样等小白一收功吐息,她转身就跃向大海。小白的速度够快的,清尘的身形还在空中,小白就飞身而去指尖已经碰到了她的衣角。这是他考虑了好几天想到的办法,既然没有别的办法那就蛮干得了,抓住了就抓住了,抓不住大不了掉海里。 小白的速度快清尘的速度也不慢,他的指尖刚碰到她的衣角就已经飞出栈桥外几丈远,去势已经到了极限只差一点却没有抓住清的手臂。扑通一声,白少流真掉到了海里!紧接着小白后领一紧,被人从海里提到了空中。当然是清尘一手把他捞了起来,拎着他转身又跃回到栈桥上。小白浑身上下滴着水就像落汤鸡一样狼狈,然而他却没管这么多,落地站住立刻侧身滑步一把就扣住了清尘的手腕。 “你想大半夜的跳海自尽吗?”清尘终于说话了,声音绷着显得有点凶,但小白感觉到她心里好气又好笑。 白少流也嬉笑道:“没关系,我水性好,淹不死的!” 清尘:“现在是什么天气?掉到海里淹不死也冻你个半死?” 白少流:“这是苦肉计,就想追上你说声谢谢!” 清尘:“你谢我什么?” 白少流:“谢谢你救了我,上次那起车祸。” 清尘言不由衷的说:“不用谢我,我正好路过当然要救你,你也救过我。” 此时白少流突然一转头,又对顾影道:“谢谢!” 顾影也没走,看见小白落海又被清尘提上栈桥,她也去而复返回到栈桥之上,不说话站在一旁,看着小白落汤鸡似的样子眼神中有好笑和疑问之意。这两人挺有意思,要走就一起都走,看见清尘回来了顾影也不走了。大冷天掉到海里,海水冰凉刺骨,就算小白有些修行也冻的浑身发抖。此时顾影一扬手,小白觉得周身的湿衣服都有了一种暖意,然后发现自己就像刚出锅的白面馒头似的向外冒出蒸蒸白汽。顾影施法帮他烤干衣服,所以小白才会说谢谢。 听见小白道谢顾影淡淡的点了点头那意思是不必客气。清尘在一旁道:“你已经说完谢谢了,为什么还抓住我的手不放?” 白少流:“我一放手你又跑了,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清尘:“你放手,我不走就是。” 白少流松开手,很诚恳的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冷清,要不到我家过年吧,一起吃个年夜饭总行吧?拿我当朋友就不要推辞!” 清尘:“你家?就是你现在住的那个家?” 白少流:“对,那就是我在乌由的家。我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还有一个人与我同住你也看见了。她其实是很好的一个人,我想见了面说说话就没那么多误会了。” 清尘:“误会?我其实没什么误会,你的事情她的情况我心里明白的很,她是好人我知道,你没必要对我解释的。” 白少流:“既然这样,就在一起过年吧?” 清尘:“我这个样子去?”她的意思是指自己戴着面纱,提着丈二紫金枪的怪样子。 白少流:“没关系的,没有人会介意。” 清尘看着白少流,小白觉得她有些动心了。清尘心里喜欢他小白当然知道,一个人飘零世上到了过年这种时候总会希望能有人相聚,所以小白请清尘一起过年。庄茹的脾气小白也清楚,自己和她好好商量商量,庄茹肯定会欢迎而不会拒绝。清尘想了想有些犹豫的说:“我考虑考虑,明天夜里告诉你。” 清尘说完这句话转身而去,这次没有跳海而是从栈桥上走了。清尘走了顾影却没走,直到清尘的身影在远处消失后顾影才开口说话:“她是孤儿吗?没有家人?” 白少流:“是的,其实她的身世挺可怜的,没有家人,恐怕也只有我一个朋友。” 顾影:“我听说你姥姥、姥爷还在芜城乡下,为什么不接来一起过年?” 白少流:“我给他们打电话了,请他们过来。但是我姥爷今年刚动完手术冬天不想到北方过冬,姥姥也只能留在家里陪他了,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大冷天出远门确实也不方便。本来我应该回去的,可现在这状况,我也根本离不开啊!” 顾影:“我本来也想去吉利国看我父母的,可洛家正是多事之秋我也走不开,只能陪着小兮一起过年了。……对了,你那朋友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你很会关心她!” 白少流:“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不方便说。”他说的是实话,清尘是志虚国头号通缉要犯,小白实在不方便把她的身份和名字说出来,可听在顾影耳中就有些生分的意思了。顾影心里有些不高兴,淡淡道:“不说就算了,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跳下栈桥的那一瞬间在空中一弹指,小白的衣服已经干了大半,此时上衣领突然冒起一股青烟,被烧了一个洞! 顾影有些生气了,故意将小白的衣领烧了一个洞,小白只有摇头苦笑。他能感觉到顾影其实没什么恶意,就是有些不高兴来了个恶作剧。这冷冰冰的女人也会有这种幽默吗?顾影表面冷淡但是对真正关心的人还是很热心细致的,从她对洛兮就能看出来,现在对小白也是如此。否则她不会主动为小白护法,今天也不会以法术帮他烤干衣服。 难道,难道这女人也喜欢自己?这怎么可能呢?没理由啊!小白不认为像顾影这种人会看上自己。可是她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会生气烧他的衣服?小白也有些想不明白了。虽然白毛要他去追顾影,可他并没有去追呀!这事麻烦,以后再想吧,当务之急是回家和庄茹商量请清尘一起过年的事。 第二天晚饭时,小白对庄茹说:“我想和你商量件事,今年过年,我能不能请一个朋友到家里来一起过?” 庄茹愣了愣,好象有点思想准备,幽幽的问道:“当然能了,你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你那朋友是不是个女的?” 白少流:“是女的,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庄茹:“我能猜到的,她就是你的同学黄静是吧?你最近一直在帮她。” 白少流笑了:“性别猜对了,可人猜错了,不是黄静,黄静已经和父母回家了。我的这个朋友挺可怜的,父母去世了又没有别的亲人,只有她孤单单的一个人到处漂泊。” 庄茹:“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请她来吧。家里有三间屋还空了一间,正好可以住人。……只是,只是我这个样子不会吓着她吧?” 白少流:“这你倒不用担心,她的样子比你还怪,你也就是脸上有伤疤还贴着胶布而已,她是一天到晚戴着面纱不摘下来的。……这些你不会介意吧?” 庄茹:“面纱?天!我怎么没想到?其实我也应该戴面纱的。小白,你的朋友怎么这么奇怪,难道她的脸上也有伤吗?” 白少流:“这倒不清楚,我没也没见过她的样子,估计是没有伤,但是她就那习惯。” 庄茹笑了:“那我还真想见见她了,也许还能跟她交朋友呢,你就请她来吧。这半年我都没有怎么出门,家里天天只有我们两个,过年是应该热闹热闹了。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白少流:“过完年她就十九了,名字叫倾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白一直在感应庄茹的反应。 倾城与清尘发音相近,而且清尘这两个字大名鼎鼎,庄茹当然听成了清尘。有些吃惊的道:“怎么和那个杀手同名?” 小白尽量平静的试探:“假如是那个杀手清尘来了呢?” 庄茹:“如果是那个清尘,我要好好谢谢他!洪云升的事我也听说了,他杀别的人我不了解内情评价不了,但那件事你和我可都是当事人。” 白少流:“可我听说谁能帮助官方抓住她,就有三千万赏金。假如你知道她的消息,会去领赏吗?” 庄茹:“这笔钱,我不要!如果在一年前说不定,可现在我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白少流暗中松了一口气,他能感应到庄茹说的是真心话,放下筷子说:“我朋友的名字叫倾城,是倾国倾城的倾城。她是世上罕见的高手,救过我的命,也救过你的命……” 061、星辉伴我孤含笑 白少流没有告诉庄茹倾城就是清尘,也没有特意强调倾城不是清尘。他既不想撒谎,也不想说出倾城身份的秘密,虽然相信庄茹说的是真话,她如果知道清尘的行踪也不会泄露出去,但他还是不想主动告诉庄茹。因为清尘是个通缉犯,收留在家还知情不报是违法的,他已经为清尘违法这是不得已的事,并不想把庄茹也牵连进来。假如有一天庄茹猜到了,但是谁都没开口,理论上来讲庄茹也可以是无罪的。 说完了过年的安排,小白坐在厨房里喝茶,一边陪洗碗收拾炉台的庄茹闲聊。这是一天中庄茹说话最多情绪最好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吃完晚饭小白总是要帮忙收拾,可庄茹坚持不让,只要小白坐在一旁陪她聊聊就很高兴了。庄茹一边擦着橱柜一边说道:“小白,你知道吗,乌由市最近不太平,出现了几起连环抛尸案。报纸上都没有报道,但是网上小道消息都出来了,有不少人都说自己亲眼看见了。” 庄茹在家中工作不用出门上班,主要是通过网络传递数据处理河洛集团的一些财务报表,无聊的时候也经常上网,小道消息知道的比较多。小白很奇怪的问:“抛尸案?杀人抛尸?” 庄茹:“网上有人自称亲戚在巡捕司工作,得到内部消息,芜城市郊荒山野地里一共挖出十几具尸体,都是最近死的,可奇怪的是死亡原因查不出来,有人怀疑是闹鬼了。我猜测死的都是街头流浪汉。” 白少流:“你猜测?什么时候学会破案了?” 庄茹:“白天你不在家,社区委员会的人带着两个负责这片的巡捕挨家挨户走访调查,也到我家来了。他们问我最近有没有发现附近经常出现的流浪人员不见了?……你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巡捕挨家挨户问干什么?” 小白点点头:“看来还真有这可能!我们这小区附近只有一个拣破烂的,这一片垃圾站好像都是他的地盘,外号叫破烂大王来着。这人应该没事,我今天回家还看见他在那里翻垃圾堆呢,我们扔的五个杯子肯定也是让他拣走了。” 庄茹:“那你下次看见破烂大王就提醒他一下,最近不太平小心点!” 小白与庄茹闲聊的时候,洛园别墅的二楼书房中,洛水寒也正在和洛兮促膝谈心。洛水寒满脸都是慈祥之色:“小兮,你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又经常不在你身边,你心里不会怪我吧?” 洛兮:“我知道爸爸有很多事情要忙,可是爸爸对我很好很关心,我怎么会怪你呢?” 洛水寒:“你不怨我就好,如果有一天爸爸没有时间不能再亲自照顾你,你能照顾你自己吗?” 洛兮:“爸爸你放心好了,其实我已经长大了!” 洛水寒叹息一声:“小兮真的长大了,我还一直把你当小孩子呢。这段时间我让你参加河洛集团的高层会议,又让你顾姐姐抓紧时间教你学很多东西,实在是辛苦你了!” 洛兮:“我不辛苦,爸爸你才是真辛苦。” 洛水寒:“其实我最近着急给你这么多压力,也是有原因的。我担心有一天我不在了,那么多担子压在你身上,你小小年纪能不能挑起来?” 洛兮脸色一惊,本能的感觉到父亲的这句话不对,抓住洛水寒的一只手:“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不在了呢?” 洛水寒尽量轻松的笑了笑:“人都会有不在的一天,我的爸爸妈妈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现在不也是不在了吗?今天说这些,只希望你将来有个思想准备,爸爸总有一天也会不在的,你需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洛兮:“好好的爸爸为什么要说这些?我现在正在努力学习呢,等我可以早一点帮你的忙,你也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洛水寒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咬牙将自己的病情立刻说出来,转移话题问道:“小兮,假如爸爸去了别的地方有些事情不能帮你处理,你最信任谁?” 洛兮:“当然是顾姐姐。” 洛水寒:“河洛集团的人呢?” 洛兮:“罗兵叔叔还有李叔叔。” 洛水寒点点头:“这两位长辈确实值得你信任,但很多事还需要你自己拿主意才行。除了他们呢,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你会想到谁?” 洛兮:“小白!” 父女对话刚到这里,突然有人敲门,洛水寒叫了一声“进来”,只见顾影推门道:“洛先生,罗部长来了,说有紧急的事情要找你!” 都十点多钟了,这么晚罗兵突然来到洛园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洛水寒挥手道:“小兮,你去休息吧,爸爸和你罗叔叔谈点事。” 洛兮走了,顾影领着罗兵进来坐下,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洛水寒皱眉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你们两人怎么都这个样子?……总爷,你怎么还提着个电脑?” 罗兵:“一件意外,洛先生自己看。杀手清尘知道吗?刚刚又发杀人贴了!” 洛水寒一愣:“那杀手的事情我当然听说过,你突然半夜来找我,难道他要杀我吗?” 顾影:“不是,当然不可能找洛先生,杀手清尘这一次要杀的是洪和全!” 看来顾影也知道这件事了,此时罗兵已经打开了非常小巧的无线上网笔记本,显示屏上出现的是志虚国一个人气最旺的网上社区论坛。清尘的帖子是在二十分钟前发出来的,醒目的标题仍然是——下一个该杀的人! 短短时间内跟帖已经近千,估计志虚国的巡捕们又神经紧张要出动,尤其是此人所在地的巡捕今天晚上别想睡好觉了。相比清尘以前的杀人帖,今天这个帖子的内容要简单的多,只有不多的几行字—— “近日乌由市郊接连发现荒野抛尸十四具,巡捕司已立案调查未果。经本人追察,当地有一名叫‘拜上帝兄弟会’的地下组织冒充教会慈善人员发送救济物品,诱骗流浪人员前往,此后全部失踪。该组织首脑洪和全以其余大小头目,以拜上帝的名义在民间聚敛钱财信徒,此次又用无辜人命试验邪术,相关者其罪皆当诛!” 洛水寒倒吸一口冷气:“竟然会有这种事!” 罗兵:“我已经通过内部关系问过巡捕司,发现十四具抛尸确有其事,为了避免引起市民恐慌媒体没有报道,专案组三天前已经成立了,还从外地调来不少刑侦专家。” 洛水寒:“假如真是这个洪和全做的,他是为什么呢?” 顾影:“因为你,他在做实验!” 洛水寒:“要么他的试验失败了,这些人都死了,要么试验成功了,为了不泄露出去他把人杀了。……总爷,巡捕司有派人去找洪和全吗?” 罗兵:“当然去了,估计今晚就会满城去找洪和全。但是洪和全最近行踪诡秘,估计巡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洛水寒:“这个杀手清尘怎么恰恰在现在要杀洪和全?巡捕找不到他我估计杀手一定能找到他。总爷,你能有办法联系上洪和全是不是?” 罗兵:“我应该能联系上他,洛先生希望我怎么做?” 洛水寒闭目沉思久久不言,好半天才睁开眼睛道:“你告诉他一声,巡捕在找他,杀手也想杀他,仅仅警告一声。……相关者皆有罪当诛,这杀手话中有话呀,我也是相关者!” 顾影看着洛水寒,见他的样子好像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她有话想说终究却没有说出口。罗兵出去了,顾影也跟他出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她将罗兵一直送到别墅门外,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待遇”,罗兵有些奇怪的问:“顾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给面子,一直送我出门?有事求我就说吧!” 顾影:“罗部长果然是聪明人,你如果联系上洪和全,能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吗?” 罗兵:“顾小姐难道想……” 顾影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你猜到了也不要说。我知道你不想让洛先生为难,我也不想,但我却不能眼看着洛先生越错越多。” 罗兵:“我明白了,如果我打听出来会告诉你的,其它的事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清楚洛先生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本人不会做违背他意愿的事情,可我也赞同你的打算。……不论顾小姐你想做什么,一定要小心,我知道你身手不俗神通广大,但洪和全不好对付。” 这天夜里,小白又到滨海公园去练功。庄茹一个人在家睡的比较晚,没事上网闲逛,突然发现了清尘的杀人帖!她吃了一惊,想叫小白过来看可小白已经走了。 白少流今夜很高兴,心情非常好,因为清尘答应今天给他答复,而庄茹已经明确表示欢迎。他已经决定好不论清尘嘴上答不答应,也一定要把她请来一起过除夕,清尘的脾气小白知道,虽然很固执但如果小白更固执她还是会听小白的。 对于白少流来说“喜事”还不止这一桩,因为恰恰在今夜他破了生死观! 他的生死观境是怎么破的?正如白毛所说,不是真正堪破生死门,而是用一种特殊的形式脱离了这种观境。在观境中能守,小白已经神识清明。“昏迷”后仍有一种清醒的意识,以不知存在于何处的独立五官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小白在观境中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昏迷还是清醒。这种观境怎么破呢?真正到这一步发生一切的却很突然! 简单的说,真实的观境变化成了一种类似解脱的体验!小白坐在车中,轿车撞上了前面的大客车,翻滚着将他从车窗中甩了出去。就在这时小白突然觉得自己的神识竟然能够控制观境中的身子,一切就像平常一样,而非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他本能的在空中轻盈一跳,落地施展八卦游身掌的撤步身法,足尖点地跳出一丈多远站定。这一次,他没有受伤! 当然,观境中其它的一切并没有变化,清尘飞驰而来托了轿车一下,翻滚的车在空中停顿变速,落地滚了一圈又站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变,唯一的有变化的是小白。在这一刹那小白明白自己跳出来了,不是指从地上跳了起来,而是从生死观境中跳了出来。 眼前继续发生的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他从地上走了过去,目光穿过破碎的车窗和挡风玻璃看见了庄茹满脸的鲜血,脸颊上还插了几块碎玻璃。他伸手,手却从庄茹的脸上穿了过去,什么也没有触摸到!现在的小白,已经超脱在这个场景之外,这个场景唯一发生的变化就是本来应该躺在地上的他不见了! 说到这里有人也许会觉得很奇怪,若果如此能破生死观小白早跳出来就是了?这便是修行中的观想法门特异之处,你要入此观并不由自己做主,它不是臆想而是真实的观境,只有当功夫到时才能从中解脱出来。如果不然,除非你不再修行,否则将永远停留其中。什么叫功夫到了,那就是一颗定心具足。 修炼这种法门也有出偏差的危险,有人以为自己破了,实际上却没破,不是真的跳了出来。一不小心观境可能转化为魔境、妄境、幻境、迷境等等,随着修行者放不下的执念而变。白毛之所以不告诉小白生死观境可以这样去破,就怕小白入了魔境等偏差。有人很奇怪为什么很多修行典籍记载心法口诀时很多关键之处不谈,原因就在于此。 小白“跳”出来之后,伸手去摸了庄茹的脸却什么都没摸到,这说明他是真正的跳了出来。假如他神勇无比飞在空中如超人一样阻止了这场车祸的发生,那就是幻境或者妄境了,具体是出了什么偏差,同的情况有不同的讲究,总之不是破观的正道。 当小白顿悟生死观已破,紧接着眼前一切都消失了,他又回归到形神相安一体的定坐当中。这时的他内心极其纯静,断绝了一切外缘的干扰。精神又极其清醒,一种明净而没有杂质的意识悄然的浮现,难以形容的喜悦感无边无际,这种喜悦却不是平常的欢喜浮躁,因为小白的定境安稳不动。 渐渐的又觉静坐中有身,他的“感觉”能够延伸到自己身子内部的每一个角落,此时自然而然的收功离定,又重新感知外界的一切。小白眼睛还没有睁开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淡淡的微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好了”。怎么叫好了呢?因为他的左腿和右臂的伤势完全的恢复了,变得和身子其它部分一样!白毛说要创一门独特的道法让小白经历身受劫,用另一种方式来完成退病,真的说到做到了! 白少流闭着眼睛从坐垫上跳了起来,落地时身子轻盈的像一片羽毛,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大感意外也大失所望——每日夜里守护左右的清尘与顾影都不在!这两个人要么天天都来,要不来怎么同时都不来?小白本有满心欢喜想和清尘一起分享,告诉她自己的伤终于彻底好了,同时和她约定在一起过年,三天后就是除夕了。 这夜星光皎洁,海面无风,夜色神秘而温馨。他白一个人傻傻的站在栈桥尽头等了许久,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清尘和顾影今天真的都没来!“唉——”小白长叹一声很郁闷的回家了。到家之后发现空的那间屋子里灯光还亮着,庄茹竟然还没有睡觉,这间房是平时庄茹工作用的电脑也放在这里。 庄茹听见小白开门声迎了出来:“你回来啦,要不要吃点宵夜?” 白少流:“都快两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庄茹:“你今天不是说要请一个朋友来过年吗?我把房间收拾出来,总要让人住的舒服点。” 白少流:“那你的电脑呢?” 庄茹:“没关系,我可以搬到我的卧室里,装修的时候也留了宽带接线口。……你一提我想起来了,晚上我们刚谈到的那个杀手清尘又发杀人帖子了!” “什么!”小白发出一声惊叫伸手就抓住了庄茹的肩膀:“她要杀谁?” “唉呀!小白你怎么了?”庄茹发出一声痛呼,原来小白情急之下把她的肩膀抓的生痛。 白少流赶紧松手:“对不起对不起!……那帖子还在吗?我去看看。” 庄茹:“我刚刚把电脑的接线都给拆了,要不现在再装起来?” 白少流:“不用了,告诉我你都看见什么了?” 庄茹:“他说要杀一个叫洪和全的人,就是我们乌由的,是一个叫什么拜上帝兄弟会的头目。……小白,你要去哪?” 白少流:“你先睡觉吧,我有急事要立刻去办!”话音未落小白已经转身冲出了房门。听见关门声庄茹才反应过来小白刚才的举止很不对劲,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房门默默沉思了半天。 062、金光紫电漫卷潮 在乌由市西北郊,有一处荒凉的大院,这里原是乌由农用物资经销公司下属的农机厂,这个工厂早在几年早就已经停产了,而农资公司去年也破产解散了,这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厂房。去年洪和全以创办装修材料加工厂的名义租下了这个大院,却没有真的搞什么生产,而把它做为拜上帝兄弟会的一个秘密基地。 农机厂围墙后面是一座小山,这里地处偏僻一到晚间阴森森的几乎没有人会来,实际上它现在已经成为拜上帝兄弟会的一处禁地,是洪和全本人每天修行所在。靠近山顶的南坡有一面石壁,石壁下有一个向内凹陷天然形成的半球形石龛,这个地方显然又经过人工的斧凿,三面都被打磨平整,地下也被凿平了。石龛的正中放了一个坐垫,这夜子时洪和全正盘坐于此吐纳行功。 只见他目视前方遥远的星空,深深的呼出一口白气,面前的星光也恍惚而动。只见他张开双手,手心向前做了一个半环抱的动作,星光投射在白气中白气化为了一朵青色的莲花。洪和全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吸气的时候仿佛整个身子都在收缩,青色莲花从脸盆大小缩为拳头大小,又被他吸入口中。来来回回,洪和全就像一只大蛤蟆在喘气。 行功正在紧要关头,洪和全突然双手一合,正要吸入嘴中的青气莲花在面前陡然绽放,只见十丈外的树丛中突然发生了一场没有火光的大爆炸。三丈之内所有的草木折断,地面的土石飞起,全部射向中心一点,紧接着又一声爆炸,土石草木横飞,一杆紫金色的红缨枪带着破空之力旋转着飞出,红色的枪缨飞旋成一片圆光。 清尘杀人从来不讲究什么正面相斗还是暗中偷袭,怎么样容易得手就怎么样出手,反正人都是要杀的。她借着夜色潜行到洪和全身前十丈之处正要出手一击,洪和全神识敏锐意识到那里有危险的杀气,抢先出手来了一个大范围攻击。洪和全施展法力的一击让清尘一枪破去,紧接着黑色的身形出现手握长枪如离弦之箭直向石龛射来。 洪和全再大的能耐恐怕也不能与清尘近身相斗,只听他呼喝一声,青气莲花中飞出一串火红色的珠子。这珠子一共十四枚,在空中分开旋转着迎向了清尘的来势。每一枚珠子都只有指尖大小,飞在空中却带起了一圈阴森森的青气,青气中隐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呜咽声。 听见这声音清尘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恍惚惊惧,而那阴森森的青气带着一股能摄人心魂的邪意扑面而来。这是洪和全刚刚炼成的法器摄魂珠,用了十四条无辜的生命做为器引,他虽然没有实验成功如何以普通人临死的阴神相互夺舍,却凑巧炼成了一件新法器。 清尘飞射的身形在空中突然停顿没有撞入青气之中,人往后退一展臂枪尖仍往前刺迎上了最近的一枚摄魂珠。摄魂珠在枪尖周围突然炸开变成一团红雾,这东西竟然是无形之物凝聚而成的,紧接着一片青气顺着枪尖缠绕着延伸到枪杆奔着清尘的手臂就去了。这种诡异的法术好像没有办法直接用物理攻击破去。 清尘吃了一惊却丝毫未乱,断喝一声一抖枪杆,沉重的紫金枪竟发出震颤的嗡鸣,这运劲一抖不仅将枪杆上缠绕的青气震散,抖出的枪花也将那团红雾像震碎了!雾怎么会碎呢?这一片空间就像被震裂,这团红雾被一股大力扯碎消散。摄魂珠不怕实物攻击也要分什么情况,清尘以枪尖发内劲居然震碎了一枚摄魂珠。 红雾被枪花震散,青气中发出的凄厉呜咽变成了解脱似的欢叫,消失在不知名的夜空中。洪和全身形一震,就像当胸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差点没从坐垫上摔下来。他没想到来人如此凶悍,看身形分明是个少女,却能用不带任何花俏的枪法破了他辛苦炼成的一枚摄魂珠。这下洪和全不敢大意了,双手相合十指绞在胸前,空中的那朵青气莲花花瓣张开,剩下的十三枚摄魂珠全部炸开前后相连旋转成为一圈红环,将清尘的身形紧紧围住,飞舞的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洪和全尽全力出手,清尘只觉得四面八方都被鬼哭狼嚎之声包围,周围的景物全部被阴森森的青光笼罩,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心神被摄有再好的功夫也会丧失抵抗能力。她声娇叱,身形在原地打旋,单手握住紫金枪上下飞舞,一片紫色的光幕环绕周身。 这两人就在山林间斗起来,一柄沉重的紫金枪被清尘舞的如电光盘绕,看上去洪和全坐在远处一动不动,可他比清尘还要吃力。时间一久就分出了高下,一十三枚摄魂珠伤不到清尘,而清尘守中有攻,趁机又连着破去了四枚摄魂珠。每破去一枚,洪和全的脸上就阴沉一分,全身都在发颤已经快坚持不住,他脸上露出了焦躁之色,仿佛在等什么。就在剩下的九枚摄魂珠围成的红圈快被清尘冲破的时候,洪和全的脸色突然一阵轻松。 远处山林中此时又钻出来一个胖子,他一出现就张口打哈欠吐出一口白气,白气在空中化成了九枚珠子,看形状与洪和全的摄魂珠是一样的,但颜色却是白色的。一看这人出手就知道他要么和洪和全是一个师父教的,要么他的法术就是跟洪和全学的。白气化成九枚白珠,飞射到清尘身后又散开成了九团飘乎的白雾,带着阵阵阴风从上下穿梭着围住清尘。 这白珠其实也是摄魂珠,来的人是洪和全手下的东天王杨和清,外号咪咪猫的那个。杨和清修炼的摄魂珠其中没有亡灵魂魄,威力不如洪和全发出的红珠,但正好可以摄生人魂魄为己用,其化成的白雾也很难缠。有了帮手以二敌一,洪和全轻松了不少,他松了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空中的那朵青气莲花飞出一朵花瓣在空中又分成九瓣,融入到杨和清祭出的九团白雾中,白雾也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青光。 十八枚红白相间的摄魂珠化成的红环白雾带着青光一起袭来,清尘的长枪就有些遮挡不住了。她朝天发出一声清啸,手里的枪突然慢了下来,虽然也是绕着身子前后挥舞,但看上去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显得凝滞而沉重。更奇异的是她的枪法虽然慢了,但却把周围的摄魂珠逼退了半丈多远。因为随着她的长枪挥动,在周围射出一片紫电金光,光华如幕把她黑色的衣衫也照映成紫金色。 此时的清尘不仅仅会枪法与内劲,竟然也会法术!这是她在由武入道之后,尤其是受到三少和尚那一番“以人御器、以器御人”的谈论以及演示点拨后最新的精进感悟。其实她手里这杆枪是用金乌玄木所炼制,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修行法器,只不过在她手里当作一杆长枪来使用。清尘的修为达到人枪合一境界,能够以身心合器之时,其内劲已经成为一种御器的法力,能够激发出一片枪芒伤人。 清尘将这种枪芒称为“紫电金光”倒也很形像。她这人心眼实在,学会了什么东西一定要学精学透,并没有再琢磨这杆枪还能玩出什么其它花样来,有空时一心一意修炼这紫电金光。从枪尖中偶尔抖出的闪烁寒光开始,又炼成了随着枪势发出的飞射光箭,最后炼成随着枪杆挥动祭出的、能攻能守的紫金光幕。学法用法,像她这么钻牛角尖同时又能锐意精进的人还真少见。 清尘一旦施展自己最擅长也是唯一擅长的法术,杨和清可就有点抵挡不住了,一不小心紫电金光卷来连续斩灭了两团白雾。杨和清怪叫连连,手舞足蹈就像一只发了疯了肥花猫,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他想指挥剩下的七团白雾撤出战团最前端却撤不出去,洪和全以莲花瓣化出的青光牵引白雾始终顶在最前锋。 清尘再度占据上风,就在此时她突然发出一声低低惊叫,因为地上无声无息的钻出一道黑气,趁清尘没有防备钻入了她的脚面中。清尘只觉得有一股透骨钻心的寒意从右小腿中传来,这股寒意好像要顺着她的全身筋脉冻结与控制住身子。清尘长枪顿地紫电金光陡然膨胀暂时逼退周围的摄魂珠,大喝一声内劲运转全身,将这股寒意逼了出去。一道黑气从她的脚面中散了出来炸灭,不远处有人发出了一声闷哼。 洪和全又有一名手下赶到了,这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脸色焦白留着老鼠胡子一般的短须,一双小眼睛戴着塑料框眼镜,就像个猥琐的流氓教师。他就是洪和全手下的五天王之一西天王冯和山。这人是拜上帝兄弟会中最有头脑的一个,一肚子坏水,是洪和全身边头号智囊。 他一出手用的法术也是摄魂珠,但他所修炼的摄魂珠是黑色的。其实这些人所学法术接近于妖术,都出自一门摄魂莲花术,以吐纳体内精气凝结成珠开始,最后化成一朵莲花,而摄魂珠成为莲花中的莲子。拜上帝兄弟会中只有洪和全一人修行大成能够口吐青莲,其它人的火候还不够,仅仅修炼成数量不等的摄魂珠。 冯和山很聪明,他知道自己的法力无法与洪和全相比,但却用了另一种办法修炼自己的十一枚摄魂珠。他在各地的荒坟地乱葬岗中吐纳精气炼化成珠,此珠虽然不像洪和全的红珠那样直接摄生人魂魄威力大增,却凝聚了不少阴灵之气更加诡异。他的摄魂珠化成黑气能从地下穿梭,其中一枚偷袭得手后被清尘运内劲于体内逼出斩灭,剩下的十道黑气则在清尘的脚边出没不已专事偷袭。 此时远处的洪和全一弹指,青莲上又飞出一片花瓣落在地下消失,冯和山祭出的十道黑气也染上了一片青光,受洪和全旋转的莲花指引就在清尘的脚下出没。这黑气太诡异了,对清尘造成了最大的威胁,她一不小心又被两道黑气钻入脚中,虽然运内劲逼出斩灭,但已经双腿寒麻身形步法开始变得缓慢凝重。 洪和全见状大喜,以三敌一终于占了上风,眼看清尘支持不了多久就要落败,此时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竟出自冯和山之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激斗清尘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颤,有一阵鼓荡之力从泥土的缝隙中升起,将八道黑气全部逼了出来。紧接着其中两道黑气就像被无形的力量裹挟直接就向着冯和山本人飞回去了。 冯和山猝不及防,赶紧一招手收回了所有的八道黑气,可那两道黑气上沾染的青光仍然扫中了他的身形。冯和山撤了自己的法术,洪和全也立刻撤了法术,青光消失花瓣又回到了摄魂莲花上,但毕竟还是慢了那么半拍。冯和山神识受伤,而且是伤在洪和全手下。 事情还没完,八道黑气被逼回后,清尘周围的空气就像变的凝固有了实质,陡然向外膨胀,竟然将红色摄魂珠绕成的圆环挣开了一个缺口,白雾也散开了一片。有人出手帮助清尘,却没有露面,清尘虽然心中诧异可反应并不慢,见此机会哪有不出手的道理。趁机一舞长枪倒转枪尖身形飞射而出,跳出了红环白雾的包围。 清尘落地之后并没有逃走,而是大喝一声发力刺出一枪,离着三丈多远紫电金光射出,首当其冲就是倒霉的冯和山。冯和山神识受伤刚想后退,胸前突然暴出一团血光,紧接着整个人就像软茄子一样飞出去摔倒在地。他的全身骨骼寸断,被清尘一枪之力瞬间取了性命。 清尘一击得手,回身舞枪卷起一阵疯风,向着洪和全又冲了过去。洪和全大惊之下双手一拍,青色莲花在空中倒转将摄魂珠都收回到莲花内。清这一枪正刺在莲花的正中心,离着很远就有一股巨大的碰撞力量向周围发出,莲花被打散飘退出一丈多远再度凝结。清尘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倒飞出去落地,洪和全、杨和清、清尘等三人同时发出闷哼之声,这一次法力相击是硬碰硬的谁也没躲开! 清尘低喝一声抖枪踏步意欲再来,突然旁边的山坡上发出一个女子的娇呼,然后又有一个男人的半声恐惧的惊叫,紧接着有一个白衣女子踉踉跄跄的从山坡上扑了下来,背后还拖曳着一道蓝色的火光。这人是顾影,也是刚才暗中出手帮助清尘的人。她居然也被人偷袭受伤了,背后的衣服被烧穿了一个大洞,火焰是蓝色的,还带着一股恶臭难闻的焦糊味。 这又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顾影?山坡上又是哪个男人发出惊叫?一只笔没办法同时交待那么多复杂的事,需要从白少流冲出家门从头讲起—— 白少流听说清尘要杀洪和全,也明白了她今年为什么没有去滨海公园,一定赶去动手了。洪和全有多大能耐小白不是很清楚,总之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小白与洪和全手下的石和开交过手,那人确实有两下子,而且还会法术!据说石和开只是洪和全手下五大天王之末,如果洪和全身边还有四个这样的高手再加上他本人,小白害怕清尘会吃亏。 怎么找清尘小白不知道,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找到洪和全就能等到清尘,罗兵应该能够联系上洪和全,小白冲出家门首先给罗兵打了电话。 罗兵已经与洪和全联系过,洪和全上山修炼没带手机,平常联系用的电话放在冯和山身边。说来也巧,冯和山恰好出门到乌由市区买点东西,接到电话立刻动身赶回农机厂向洪和全报告。罗兵也知道了洪和全落脚所在,打了个电话告诉顾影。顾影想帮清尘杀了洪和全,罗兵能猜到,却也不说破。 刚刚给顾影打完电话,小白的电话就到了,他直截了当问总爷知不知道洪和全在哪里?罗兵有些误会小白的意思了,他以为小白与顾影一样也想在暗中帮助清尘杀人,想了想告诉他洪和全藏身所在。罗兵在电话中提醒小白顾影也去了,如果有什么危险小白一定要帮她一把。 后半夜这一番混战,所有参与者都是陆续赶来的。 洪和全本人这天并没有上网看八卦,并不知道清尘要杀他,还像以往一样上山修炼。清尘第一个赶来碰到洪和全,两人率先先动手,而顾影和小白当时一前一后都在赶往此地的路上。 063、螳螂落罢扑黄雀 洪和全手下的杨和清没事喜欢出去打游戏,这天在离农机厂不远的一家市郊网吧里打网游,突然听见周围有人说杀手清尘又发帖了。他找到网页一看惊出一身冷汗,赶紧离开网吧回去向洪和全报告,所以他是第二个赶到参与混战的,冯和山随后第三个也赶到了。 顾影是第四个赶到那座荒山的,正好看见清尘以一敌三眼看要有危险,暗中出手帮忙伤了冯和山。清尘趁机杀了冯和山,回身再去斗洪和全和杨和清,场面大局已定顾影刚刚松了一口气,猛然间觉得身后不对,回身施法护身已经来不及了。 洪和全手下还有两大天王萧和贵与韦和辉,这两人就在农机厂中,离的最近却来得最晚,他们是被山上的打斗声所惊动一起赶来的,所走的路线恰恰出现在顾影背后的山梁上,对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他们俩刚刚走上山梁,正好看见树丛中的顾影施法,清尘趁机杀了冯和山,二话没说就对顾影出手了。 他们所施展的法术以及祭出的法器仍然出自同门,都是摄魂珠。韦和辉的修为在拜上帝兄弟会中是除了洪和全之外的第一高手,他口吐一道白练在空中分成十二片花瓣的形状,这已经接近于将摄魂莲花凝聚成形的大成修为。十二片花瓣首尾相连又在空中变化成一道长索,飞舞着就向顾影的脖子上绕去。 顾影神识敏锐立刻就感觉到了危险,来不及回头向后一挥衣袖,身后一片旋风飞舞凝聚成形,将白色飞索击碎又变成十二枚飞开的珠子。韦和辉的这一击偷袭顾影是挡住了,可是她没有防住萧和贵更阴损的法术。 萧和贵与冯和山是亲戚,两人平常私交最好,修炼时也经常一起相互护法。冯和山想出那种诡异的办法修炼摄魂珠,他也学会了。但他学的和冯和山还有点不一样,他的摄魂珠中凝聚了乱葬岗中阴灵的鬼火,所以不仅可以摄人心神也可以灼烧人的精元之气。他祭出的摄魂珠也可以散开在地下穿行,凝聚成形之后颜色是幽蓝的,就像漂浮着的森森火焰。 蓝色火焰从地上窜出,斜向上正打在顾影的后背上,白衣上击起一片磷光,瞬间被腐蚀了一个大洞,顾影后背上白嫩的皮肤也被烧焦了一块。顾影正全力施法驱散韦和辉的偷袭,冷不防挨了这一击,不仅巨痛钻心而且伤口处有一种忽冷忽热交替的感觉向全身蔓延。要说筋骨之强,内力之劲,顾影是没法与清尘相比的。 顾影觉得一阵虚弱暗道一声不好,情急之下运法力逼住后背的伤口不使寒热交替的感觉蔓延,拔脚就往前冲。萧和贵一击得手第二击紧接着又到了,一团蓝色的火焰仍然打在顾影的伤口处,散发出一股焦糊的青烟,顾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娇呼从山坡上飞扑下去。十团蓝色火焰接连从地面中飞出追着顾影的身形去了,然后他身边的韦和辉发出半声惊叫,紧接着这十团火焰在空中炸裂消失,就像燃放了一场烟花。 韦和辉叫什么?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斜肩倒胯被人像切豆腐一样从中切成两半,连一声响都没发出!一刀把萧和贵切成两半的人是白少流,他最后一个赶来,恰恰出现在此时此地! 顾影受伤,小白赶来杀了萧和贵前后只发生在一眨眼的时间内,但过程也够复杂的。萧和贵偷袭得手之后韦和辉为什么没有趁机夹攻?因为他发现了还有一人已飞速的赶到,冲到近前从腰间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东西,像毒蛇三角头一样的扁铲状器物冲着萧和贵的后脑就拍了过去。 韦和辉觉得这人很奇怪,今晚所有人都在以法力相斗,唯独这一个赶来就挥东西拍人,完全是平常人打架格斗的路数。不过这人动作够快的,萧和贵完全防备不了,还好韦和辉就站在近前可以挡住。他猛一挥手,十二枚白色摄魂珠变化成花瓣状,组合成没有花心的莲花,小白一铲子正好拍在花瓣阵的中央。 从侧面离着萧和贵的后脑也就一尺多远,这一铲子却没有拍下去,就像打到一片粘稠的液体中受到了很大力量的阻碍。这一铲子拍中花心,把韦和辉震退了三步,心中暗道一声“好强的冲击力!”紧接着韦和辉双手一翻,十二片花瓣在空中一转变成了螺旋状缠绕住了小白的铲子,小白伸手向回夺没夺回来! 就在此时顾影的背后又被第二枚蓝色火焰击中,听见她的娇呼声小白想也没想就做了一个决定——松手!他的左手一松那把铲子干脆不要了,同时右手向前一挥衣袖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道八寸银光飞出被小白夹在指间,就是梅先生送他的那把神宵雕。 此时的小白如果论拳脚近身格斗,面前两个人根本不够揍的,如果以法术相斗,不论是韦和辉还是萧和贵都够他喝一壶。可小白没想这些,他现在一心就是要阻止萧和贵出手,将顾影从危险中解救出来。掏出九孔响天螺与两人斗法倒不是不可以,但时间来不及,小白用了最快速的直觉式的反应动作——从右袖中挥出神宵雕。 神宵雕挥出,小白所有的气精神以及内劲法力都灌注其中,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细长的刀尖光芒一闪,从空中引下一道银色的光带,如无形刀锋如晴空闪电,萧和贵背对着他,连声音都没发出就被劈成了两半左右分开飞出。小白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光电,等他的神宵雕刀身真正挥过去却已经劈了一个空。 小白的速度与反应之快远远超出了韦和辉的预料,他被小白一铲子拍中法器花心震退三步,刚刚施展法术扭住对方的“法器”,小白已经松手不要了,同时右手挥出一道银色闪电。韦和辉眼睁睁的看着萧和贵无声无息的突然就变成了两半,左右向外飞出,落地之后鲜血才溅了出来。萧和贵死了,蓝色摄魂珠本就是与身心一体,是用体内精气凝结成的法器,当场也就破灭了。 白少流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刚出手时只想把萧和贵一铲子拍倒,但到了不得不生死相斗的时候事态也由不得他了。韦和辉被惊呆了,十二片摄魂花瓣在空中缓缓旋转却忘记了继续攻向小白,刚才那雷霆一击的威力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拜上帝兄弟会中众人,除了洪和全一人通晓多门法术之外,其他人大多只会一门摄魂莲花术,而且都未修炼到口吐莲花的境界。神宵天雷的法术韦和辉不仅没见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象,见小白如此出手,他本能的想逃,因为刚才那一击要是冲自己来结果也是一样的,可两只脚有些不听使唤站在那里动不了。按照小白刚才的出手施法速度,他逃也没有用。 韦和辉不动小白也没有动,他站在那里咧着嘴表情僵硬,动作也定格就像一尊塑像。这是怎么呢?刚才情急之下小白心无旁骛、凝聚所有法力与全身的精气挥出神宵雕,竟从空中引下一道电闪将萧和贵劈成两半。他自己也是身心巨震如遭雷击,经络骨骼酸麻五脏六腑翻腾,一口郁气闷在胸前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说来也巧,如果不是小白恰在今夜突破“生死观”境界无意中修为更进,如果不是心无旁骛挥器,心念与身子中所有力量只凝聚于一,他根本不会恰巧催动神宵雕发出这一击。这并不算真正的神宵天雷,如果有精通神宵天雷的高人在侧恐怕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法术,总之应该是一种很玄妙的基础雷法。可是白毛也说过,神宵雕这种法器境界不到不可勉强催动,小白无意中催动神宵雕发出雷法,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两人发呆也就是片刻,白少流身子突然打颤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旁发呆的韦和辉也从震惊中警醒过来,就算他是傻子也能看出对方受了伤,虽不知原因但生死相斗中这种好机会怎能错过?韦和辉厉喝一声,十二片花瓣状摄魂珠在空中变形拉伸就像十二片旋转的风扇叶,冲着小白头颈就削了过去。 白少流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法器袭来想施展身法躲开,腿脚却不太听使唤,只有双脚一软仰面倒地堪堪避过一击。摄魂珠在空中一折紧跟着向下追击,这下小白是很难再躲开了。就在此危急之际,另一侧的山坡下有人喝道:“恶徒,休得伤人!”人未到一件呜呜旋转的紫金钵已经飞到。 这紫金钵有汤碗大小,周身铭刻古篆经文,飞到小白上方停住,而那十二片旋转花瓣在不远处旋转被一面看不见的屏障挡住无法前进。韦和辉与来人施法力对抗,运功发力花瓣陡然加速旋转如一扇锯片,企图突破阻挡在那人赶到之前先解决掉眼前的小白。来人在远处见韦和辉发狠,口诵了一声佛号,紫金钵不敲自鸣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金钵鸣响,激起一片反击之力,将摄魂珠所化的花瓣激成一片碎雾飘散。韦和辉怪叫一声招回一片白雾,再度凝结只剩下十片,他再也顾不上小白转身就跑。来人法力高深而且所用法器神奇简直就是自己摄魂珠的克星,他还不跑除非想等收拾。 另一边山坡下的激斗还在继续。清尘正准备攻向洪和全,突然看见一白衣女子带伤奔下山坡身形摇摇欲坠,竟然是每天夜里和自己一起站在小白左右的孤影。别看平时两人面对面从来板着脸不说话,可现在看见却有一种亲切感,她也立刻猜到刚才暗中帮忙的人就是顾影。见顾影受伤,肯定受到了洪和全其他同伙的偷袭,清尘不敢大意一个箭步上前扶着顾影退后。 杨和清趁机跑到洪和全的身侧站定,这才有机会说话:“教主,她应该就是杀手清尘,你用活人试验夺舍的事被她发现了,今天在网上发帖子说要杀了你。” 洪和全脸色一沉:“先别废话,她的同伙受伤,有自己人到了!你我合力攻击伤者缠住她,等帮手都赶来一起收拾掉!” 清尘刚护着顾影退后,洪和全祭出的那朵青色莲花四散而开,成了一大片烟雾状的轻纱飞出去笼罩清尘四周,九白九红一十八枚摄魂珠都化成了半虚半实的幽灵状呜咽而来。清尘松开顾影,让她在地上盘坐运功抵御伤势,自己上前一步挥动紫电金光与摄魂珠及青雾阵相斗。这次洪和全与杨和清改变策略了,对清尘只是袭扰不硬碰硬的相斗,只要她一上前所有攻击就指向后面的顾影。 清尘要护住身后受伤的顾影,不能毫无顾忌的冲击向前,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顾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已经染上了一层铅灰,坐都坐不住伏在地上。萧和贵的摄魂珠发出的阴磷鬼火虽然已经被顾影运功在体内熄灭,但那磷火是有毒的!眼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顾影用虚弱的声音尽量大声道:“不要管我,他们攻你所救,你就强攻逼其自救!速战速决,他们还有帮手。” 顾影论临敌实战无论是功夫还是经验都不如清尘,否则也不会让人偷袭伤得这么重,但是旁观形势分析问题她看得比清尘明白。顾影知道山坡上还有对方的同党,却不知道自己的帮手也先后赶来了。她的意思是要清尘只管冲向前方奋全力一击,对方不可能还有余力来继续伤自己,而山坡上的同伙也只能先帮洪和全抵挡。 顾影的话音刚落,周围又青雾重又飞入十道飘渺幽灵般的白烟,只见又有一人飞奔到了洪和全的身边,和他小声说了句什么。这人就是刚刚逃来的韦和辉,他一出现清尘就觉得周围的压力陡然大增,此人的修为比杨和清等人明显高出许多,也就比洪和全差了几筹。此时清尘不出手也只得出手了,她的功夫本就是以攻为守遇挫愈强,一味守护反倒不是最擅长。现在处于三人法术合围也感到吃力,时间一久别说保护顾影,连自己都悬。 就在清尘咬牙远足功力准备人枪合一发出惊天一击时,突然听见山坡上响起一声佛号,一只紫金钵凌空飞来,绕着清尘四周转了一圈,当当声连响。这钟鸣声带着一种庄严肃杀之意,将周围的阴风呜咽之声全部掩盖驱散。只见洪和全等三人也是如临大敌,招手收回所有的青雾与摄魂珠烟,在三人身前不远凝结成一朵桌面大小的莲花,花心向前花瓣片片张开到极限,所有的摄魂珠都化成飘带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网挡在莲花前。 一位穿着僧衣的年轻和尚大步走下山梁,一手还扶着脸色惨白的白少流。他一出现就大声开口打消了洪和全等人想各自逃走的念头:“和尚不想杀生,我主守你主攻,清尘,谁先逃走你只管在背后尽力一击!” “三少大师!怎么是你?……小白哥!你受伤了!”清尘刚开始听见声音认出来人是许久不见的三少和尚,也是一阵惊喜,紧接着看清了他身边的小白,心里又是一惊。 “无妨无妨,这位白施主的内伤于性命无忧,只需调养休息。……白施主,这位姑娘伤势甚重,伤口沾染阴寒之毒,你快帮她拔毒处置,然后自己静坐调息。……且看贫僧与清尘女施主降妖除魔!”三少和尚的老习惯一点没变,说起话来既啰里啰唆又有条不紊,在这种场合也是一句句将什么事都交代一番。 洪和全虽然有些忌惮这个来历不明的和尚和他手中的紫金钵,但临阵对敌也不想输了气势,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道:“和尚,你不在庙里念经却跑到这里助杀手杀人,请问洪某人与你何冤何仇?” 三少和尚:“你和我无冤无仇就是好东西了吗?这位女施主要杀你,事先发帖已经讲的很明白了!……我不帮她杀人,但却助她不被恶人所伤,请问这样不可以吗?……清尘,且慢动手!贫僧还有话要说。”他的话刚讲到一半发现清尘杀气发出就要出手,赶紧阻止。 清尘虽有些不耐烦,但毕竟人家是帮忙的高人,还是很客气的说:“大师有什么要交代的?” 三少和尚:“不是交代你,而是交代他们。……洪和全,你若主动交出白莲教遗物《白莲秘典》并自愿受戮,贫僧可以超度你往生弥勒净土,也不枉你这一世修行。” 064、舍身投火负君约 很久之前的上古时期,东西方大陆都有一种广为流传的、朴素的救世主信仰,直至当代很多人还相信在世界末(日ri)的浩劫来临之时,灵魂只有前往净土或天堂才能被解救。这种信仰体系非常复杂,有人认为需要听从救世先知的指点,有人认为届时救世主会降临人间。总之,它反应了几乎所有人内心都有对自由与解脱的向往,希望有那么一个美丽的新世界,有一位灵魂的引路人。对于现实,每人都有很多不满与无奈,不论贵((贱jiàn)jiàn)贫富。 这种信仰后世被融入到很多宗教经义中,西方信奉上帝的天主教文化中,救世先知被称为“弥赛亚”,有神学研究者也认为“弥赛亚”是一切先知与救世主的总称。在东方,发源于志虚大陆南方天竺列国的佛教,宣扬末法时代后会有下一世佛“弥勒”出世。佛教传入志虚国之后最早就有一支净土宗,号召信徒信奉弥勒往生净土。 净土宗教义以及弥勒救世学说在志虚国潜在的影响极大,历代不论是举义造反者还是当权帝王都曾有号称自己就是弥勒转世的例子。甚至到了当代,净土宗早已式微,但类似的事(情qing)还在发生,不过是宣扬理论中的天堂净土换了另一种形式,有人得到了天下权柄,有人被当成妖邪消灭。而净土宗的鼎盛与衰败,都与七百年前一个名为“白莲教”的组织有关。 白莲教兴起于民间,利用净土宗教义号称弥勒出世,吸引了大量民众加入,趁机举义造反。其中有一位领袖名叫朱哄吾,早年曾做过乞丐也曾出家为僧,此人(胸xiong)怀韬略心机深远,带兵作战势力不断壮大,最终成就大业建立一代王朝。朱哄吾得天下前后,反回头来消灭白莲教中其他势力乃至民间整个白莲教组织,白莲教从此灭迹净土宗也从此式微。 白莲教消失了,其历代教主相传的修行典籍《白莲秘典》也下落不明,七百年后竟落到洪和全的手中。洪和全他爹是个乡村木匠,这本书是洪和全在他家的一堆旧书中翻出来的,而这些旧书是他爹做木工小件裁纸描样用的。洪和全上过学,高级中等学堂毕业,当时就发现这是一本**术的奇书。他这个人很聪明也很(爱ài)钻研,从那时起就开始研究《白莲秘典》,查阅了不少资料,也算他天资过人,将这本书中讲述的内容看懂了十之**。 看得懂不等于学得会,至少修行入门这一步洪和全无人指点就过不去,书中所载“净白莲台”法术洪和全怎么依法修炼都毫无效果,直到他遇见了菲尔拉希斯主教。两年多以前初到乌由的拉希斯主教在街头传教送给洪和全一本《荣耀归主》的福音宣传册,洪和全回家后翻开一看被吸引了,敏锐的感觉到这与《白莲秘典》中描述的“救世”与“净土”等理论有暗中相合之处。 他带着自己的目的找到了拉希斯主教,假意虔诚加入了教会组织,后来又被发展为内部教士参加了力量的唤醒仪式,学会了通过精神专注内审的方式激发神奇的力量,并且如何去掌握使用这种力量。从此之后洪和全就不再需要参加教会活动了,因为他已经能够在此基础上修炼《白莲秘典》所载法术。 不论是东拼西凑还是东成西就,反正洪和全的道法是土洋结合自成一路,将《白莲秘典》中所载的“净白莲台、接引极乐”的秘法,修炼成了“摄魂夺魄、口吐青莲”的神通道法。当修炼有成之后洪和全开始动起了心思,其实这个人既不信上帝也不信弥勒,但是却想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的私(欲yu)服务。他成立了“拜上帝兄弟会”,号称圣兄,宣称所有加入的人都是上帝耶和华的结拜兄弟,可以得到神灵的帮助等等,自己也从洪二宝正式改名洪和全。 洪和全不再参加教会活动,自己又鼓捣出来一个上帝。西方教会在乌由地区的传教负责人拉希斯主教当然要过问,他找到了洪和全一番私聊却达成了一个协议,内容外人就不知道了。洪和全成立组织后,他与几个骨干手下其实也并无大恶,四处传教搞点钱花勾引女人上(床chuáng),说来也算是你(情qing)我愿没有谋财害命之事。 洪和全以法术碰巧将辛伟平刚死的(阴yin)魂摄来托舍于黄亚苏的(身shēn)子中“重生”,这在修行高人眼中也不算什么恶行,顶多是个废物利用而已。官方会不会收拾他是另外一回事,但至少清尘没空去理会,阿芙忒娜之所以曾要杀洪和全那是因为她认为他亵渎了上帝。 可是当洛水寒找到洪和全要求续命之后,他们这伙人所作所为的(性xing)质开始变了,为了拥有更大财富与地位的(阴yin)谋计划,**开始膨胀,一念之差犯下了不可赦的大恶。清尘发现了,这才有了下帖杀人之事。 今夜一番相斗,双方互有死伤,等三少和尚最后赶到,清尘等人已经大占上风。三少和尚年纪虽轻,可他是芜城九林禅院三位神僧唯一的衣钵传人,眼光见识都是一流的。见到洪和全施展摄魂莲花术,立刻看出只有传说中的白莲教的“净白莲台”法门与之同源,脑筋一转猜测流落民间的《白莲秘典》很可能在洪和全手里,试探着开口说了一句。 三少和尚说话听上去够气人的,他要洪和全将《白莲秘典》自己交出来,可还是要看着清尘杀他,最后帮他超度。洪和全听见《白莲秘典》这四个字神色就是一变,这可是他对谁也没说过的秘密,莫名其妙出来一个和尚开口就指出了他的法术来历,让他如何不心惊? 可三少和尚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又一指杨和清与韦和辉两人道:“你二人只是从犯并非恶首,罪不致死。只要洗心革面,今(日ri)可以从轻发落。……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按世俗的规矩到巡捕司自首,二是按修行界的规矩废去修为随我去积黑山石窟中面壁洗心三年。何谓面壁洗心,贫僧可以告诉你们……” 三少说话的时候小白也在检查顾影的伤势,只见她后背的衣服已经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外衣、衬衣包括(乳ru)罩的后带都不见了。这种(阴yin)磷火十分诡异,衣服不像是被烧毁而是被整齐的腐蚀掉一片。她的后背没有伤口,这一片肌肤边缘仍然白皙嫩滑,越往中间颜色变得越来越灰暗,最中心酒杯口大小的地方已经是紫黑色。 小白不用问也知道顾影的伤势如何,因为他能感应到顾影的内心。顾影的后背一阵阵寒(热rè)交替,同时有一种麻痒难当的感觉只往心里钻,这种感觉就像在告诉她不要抵抗放弃之后就不受罪了。顾影运功控制(身shēn)子,减缓了后背的血液流动与精气运行,将毒发之力苦苦((逼bi)bi)住,已经快支持不住。 小白一眼就知道顾影中了(阴yin)寒之毒,当务之急是拔毒清瘀。这些他也会,因为萧正容就出(身shēn)于医学与国术世家,除了教武功之外也经常和小白谈论内外伤势以及迷毒之症。白少流理论知识了解不少,可是论实践除了动刀给庄茹治伤疤之外还没别的经验。现在顾影(情qing)况危急,他不动手也不行了。 小白左手一挥神宵雕,在顾影的后背轻轻划了两个两寸左右的伤口,呈十字状,黑血立刻流了出来。他右手从怀中取出九孔响天螺,九孔齐发微声几道细微的流风卷起连成一片,在顾影的伤处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黑血不断被漩涡从伤口中吸出飘到空中,飞旋着被吸入九孔响天螺中,又从九孔中化成雾状向四周(射shè)出飘散。这么吸毒,既快速又干净彻底。 时间不大,黑血颜色变浅渐成鲜红,顾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小白听见心中一喜,本来她的伤处是麻木的,现在又有了痛觉说明毒势已去了大半。他收起九孔响天螺,从怀中掏出随(身shēn)携带的小瓶,里面装的是梅先生给他的金创断续胶药末。这种药不仅能够止血生肌,还可以拔毒化瘀,也算对症。来不及用东西调和,就着顾影尚未完全止血的伤口将药末敷上。同时也来不及多讲究,又将顾影的外衣后背撕开一道,从她自己的贴(身shēn)衬衣上割下两条。 小白将这两条衬衣布系在一起是一条长绷带,背后伸手从外衣服里面穿过包扎好伤口。顾影本来满脸都是痛苦之色,突然间变的通红,表(情qing)又惊又臊。伤口在后心包扎起来比较麻烦,小白绑绷带时绕一圈正好在她的(胸xiong)口下系紧,双手虎口正托在她的(乳ru)根处。顾影挣扎着想躲开无奈全(身shēn)无力,还好小白并没有趁机吃豆腐顺手摸别的地方,系好绷带马上就把手收了回来。 顾影松了一口气,勉强直起(身shēn)子想对小白说声谢谢,刚转过脸就见小白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喷的她脸上(胸xiong)前全是血沫。小白本来就受了内伤,刚才见顾影(情qing)况危急强自压住伤势为她施法拔毒,现在终于见她终于暂时脱险,精神一放松(胸xiong)口发甜又吐出一口鲜血,跌坐在地勉强调息。顾影低声惊呼却没敢再伸手碰他。 小白处理顾影的伤势动作十分麻利,说起来有些复杂可时间并不长,这边处理好了那边三少和尚还没有啰嗦完。清尘听间顾影低呼也很关切的回头来看小白的(情qing)况,三少和尚此时拉着清尘退后两步站到小白与顾影的(身shēn)前,用低低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你快带他们走,我断后!” 三少和尚平时说话是啰嗦一点,但还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还啰嗦到这种程度,刚才他喋喋不休其实一直在打马虎眼拖延时间,一边等着小白处理顾影的毒伤一边凝神戒备周围黑暗中的(情qing)况。现在三少和尚加清尘对战洪和全等三人不是已经稳占上风了吗?怎么他会偷偷说出要逃跑的话来?原来事态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场中众人以三少和尚的修为最高,神识也最为敏锐,他刚走下山坡时就发现又一股强大的神气波动也在接近,悄悄来到了洪和全等人的(身shēn)后,不知是敌是友?所以清尘要出手时被他拉住了,开始啰里啰唆讲起话来。那人一在暗中站定,三少和尚就感觉到一片奇异的力量渐渐升起弥漫四周,这力量越来越强((逼bi)bi)的越来越近,将场中所有人都笼罩其中。有高人正在凝聚法力伺机出手,而且此人的强大远在自己之上。 清尘对付洪和全等三人尚有麻烦,自己也非来者之敌,更何况还有两个受伤的同伴需要保护,聪明的做法是在没被包围之前赶紧逃走。可是顾影毒伤危急需要赶紧处置,三少和尚只能拖延时间等小白。清尘开始也觉得三少啰嗦,接着也感觉到周围(情qing)况不对了,凝神戒备不再说话。当小白治伤时,三少和尚发现一左一右又有两名高手埋伏到两边山林中,发出的奇异法力与当中那人的法力竟能连为一体形成合围之势,两人的法力强大都不比洪和全差。 这个局面只能突围逃走了,三少和尚看上去面带自信侃侃而谈,实际上内衣已经被汗透了。此时就连洪和全与韦和辉也感觉到周围(情qing)况不对了,摄魂莲花不再对着三少与清尘,而是越开越大旋转着向自己(身shēn)前收回。小白刚刚处置好顾影的伤势,三少就暗中吩咐清尘带着两名伤者逃走,突围的方向当然是三面包围的缺口处也就是他们的(身shēn)后。 三少和尚刚说话(情qing)况就发生了变化,摄魂莲花中一枚红色的摄魂珠飞出,钻进倒在不远处冯和山的尸(身shēn)中。那具尸体突然跳了起来,张开双手向清尘等人飞扑,还未到近前在空中突然炸裂成一片血(肉rou),带着腥风就洒了过来。洪和全等人发现周围不对,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也想逃走,却又忌惮三少和尚交代清尘的那一句话:“谁先逃走你只管在背后尽力一击!”,于是干脆用尸体打前阵。 腥风血雨带着(阴yin)森与难以形容的怪味,同时还染上一层诡异的青光,正好冲着清尘的方向。清尘不敢让这些东西沾染到众人,上前一步挥起紫金枪卷起一阵枪风将血雨拦阻,三少退后一步站在小白与顾影之间祭起紫金钵守护。恰在此时周围埋伏的三人也发出了威力巨大的攻击! 只见三面山林中突然升起三道白色的光柱,光柱(射shè)向半空交汇于一点,在这一点发生了一场耀眼的大爆发,一个白色十字架闪现随即化成的大光球,呼啸着坠落地面。光球落地就四散弥漫而开,迅速吞噬了周围的一切。被清尘的枪风卷回的血(肉rou)进入白色光球中,瞬间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切突然发生,小白、清尘、三少和尚面对这个方向都看得清清楚楚。 饶是三少和尚见解不凡也认不出这是哪门哪派的法术,因为这是西方的魔法“神之审判”,是一种毁灭(性xing)的大范围攻击。认不出来历可是三少与清尘一样能看出威力,这是自己无法抵挡的!清尘清脆的嗓音大喝一声竟震动得整个山谷都发出一阵嗡鸣,贴地腾空手中丈二紫金枪通体发亮光芒大盛,一片紫电金光爆(射shè)而出将自己周(身shēn)也照耀的金光闪闪。她不退反进冲向扑面而来的白色光团—— 白少流眼睁睁的看着清尘挥枪迎向毁灭的白光,她没有丝毫犹豫与退缩,他终究没有看见她面纱下的容颜,听见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两个字“快走!”然后自己的(身shēn)子就腾空而起,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的退后。白光在后面弥漫来,被紫电金光冲开一个缺口,三少和尚一手一个提起小白与清尘,紫金钵在前方呜呜旋转,从这个缺口方向飞了出去。 三少和尚本意让清尘带人逃走自己断后,可巨变发生时根本来不及推让商量。他站在小白与孤影(身shēn)边,而清尘正面对爆发的白光,再想换位置是不可能的。三少心念通透,明知清尘必死也只能心中悲愤,动作可一点都没耽误,提起另外两人在清尘的舍命掩护下逃走。 065、杀劫尽处终喋血 志虚国南方,琼州境内横断山脉连绵的崇山峻岭中,有一处孤崖。这一日,孤崖下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一人是位年纪不大的和尚,另一人面色温润气宇雍容,正在对和尚说话:“三少,你星夜南来,面带戚容,找我何事?” 三少和尚:“贫僧有负梅盟主所托,没有保护好清尘姑娘,她如今恐已受难,白少流施主也受伤了。” 梅先生神色一惊:“清尘武艺冠绝天下,再以你之修为相助,在乌由怎会出事?两日前她发帖要杀洪和全之事我已知道,虽不能插手助她杀人,但有你在还惧那群宵小吗?” 三少和尚:“盟主有所不知,洪和全那伙人恐怕另有来历。我已经可以断定,他不是简单的江湖术士,所学法术十有**得自于古白莲教流落民间的《白莲秘典》。如此也就罢了,可我随清尘赶到洪和全的据点时,暗中竟有神秘高人也在场设伏。……”他把当日所发生的情景从头到尾仔细说了一遍。 梅先生听完之后神色深沉:“你可知道出手袭击者是谁?” 三少和尚:“惭愧,我不知道是何人出手,也没认出是何门何派的法术。” 梅先生:“败也就败了,竟不知败于何人之手?罢了,技不如人也不能怪你。你有紫金钵盂在手,竟不能抵挡那白光法术吗?” 三少和尚:“法器虽妙,可贫僧却未成大器,紫金钵盂护我一身尚勉强,却罩不了在场众人,我只有带着那一男一女逃走,却可惜救不了清尘。师叔,你的青冥镜在身边吗?” 梅先生:“沙和尚,你突然不称我盟主而称我师叔,定是有事求我。青冥镜就在身侧,有事说吧。”三少和尚叫梅先生师叔,梅先生也称他为沙和尚,因为三少两个字合在一起就是一个沙,他小时候梅先生也这么称呼。 三少和尚:“青冥镜照彻山河,我想知道清尘姑娘的下落如何,是生是死?就算她此身已灭一缕芳魂又托往何处?” 梅先生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铜镜,一面光洁灿烂如新,另一面雕着各种栩栩如生的瑞兽图腾,他叹了一口气道:“青冥镜虽是神器,但以我之修为也并非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大神通要以机缘为引,你身边可有她的遗物?” 三少和尚:“有,这杆紫金枪就是!我后来又到那片山林,凿地数尺于山岩中挖出这杆紫金枪。她冲入敌阵之后,最后曾飞枪击杀一人,此枪穿胸而过没入山石之中,被我找了回来。” 三少和尚手中一直拿着一杆丈二长矛,清尘的紫金枪仍然完好无损,但枪尖处的红缨已经不见了,看上去就是一支长矛。梅先生接过长矛伸手一挥,一片紫电金光射出,他再一挥手长矛散发着光芒缓缓旋转升到了天空。梅先生手举青冥镜对准紫金枪,这镜面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吸力,将围绕紫金枪周身的光芒都引了过来,镜面四周也是光毫大盛。施法只有片刻,他随即收起青冥镜也招手收回了紫金枪。 “怎么样,她在哪里?”三少和尚焦急的问。 梅先生摇了摇头:“毫无踪迹!”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形神俱灭吗?”三少和尚的声音已经在打颤。 梅先生:“事情发生在两日之前,她不可能已新生轮回。要么形神俱灭,要么还有一种可能。” 三少和尚:“什么可能?” 梅先生:“青冥镜神器之用,主要在于运转昆仑九千里山河,因此有大神通能照彻四方。假如她在昆仑之外,我用神镜也是找不到的。” 三少和尚:“昆仑之外?难道她离开昆仑大陆到了海外吗?……师叔,我想求你一件事!” 梅先生:“你非我门下弟子,你想去哪里我无权干涉,你要去海外找人该知会你师父才对。” 三少和尚:“不是,我听说师叔有一枚天刑墨玉,只要捏碎之后可以唤醒在世仙人忘情公子封印的神识。师叔能不能将天刑墨玉给我,我带着它去乌由肯求风君子前辈。” 梅先生面容一肃:“天刑墨玉天下只此一枚,能唤我仙师一日神识之醒,你竟要因此事求去动用。将来我师有难或昆仑有大事,那又该如何?……不是我不给你,而是给了你恐怕也没用,不要忘了当年七心之死风君子就在身边,他也只能勉强留她一日之命谢一世之情。……算了,看你的戚容恳切就告诉你吧,你尽管可以去乌由找他,现在的他就算神识未醒也心里明白。不过你只可寻机求教,不可多做惊扰,他不再以仙人身份主动插手人间之事。” 三少和尚:“知道了,我这就去。” 梅先生:“慢着!” 三少和尚:“盟主还有什么吩咐?” 梅先生:“我看你目色发赤心神哀恸,此非禅门弟子应有的心境。倘若清尘受难,你我感伤当然难免,可是你似乎……” 三少和尚:“师叔你误会了,我为她哀恸,并非是动男女之情。当时的情景,应劫受难者应该是我,我明明准备断后,事情发生时却成了她护我逃走。” 梅先生:“你的慧根不错,可身在事中也看不明白。倘若那真是劫数,也是她的劫数与你无关。杀人者人恒杀之,她如此行事善恶暂且不论也论不清楚,但有此劫数是必然的。就算行刺洪和全无恙,继续这样下去也迟早会碰到今日遭遇。我虽有心回护,但总不能助她在世间裁断生死下帖杀人吧?” 三少和尚默然良久,终于叹道:“多谢师叔指点,贫僧确实有一念偏执。”说完这句话突然面露喜色,抬头道:“我明白了,原来师叔知道清尘未死!” 梅先生一怔:“何出此言?” 三少和尚:“就听师叔刚才那番话!……我知道师叔曾亲手救她又苦心点化,对她寄予厚望,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不相信师叔你还能面不改色侃侃谈道。如果清尘姑娘真的没了,师叔恐怕此时就要随我赶赴乌由了。” 梅先生:“你这和尚,修行不怎么样,脑袋倒不笨,就是一张破嘴太碎!……我刚才没有骗你,用青冥镜搜不到此人。但此杆紫金枪尚有其人灵性未散,不应已成无主之物,此人应该神识尚在。至于她是生是死还是人在海外自有她的命数,我也不敢开口断定。给人算命嘛,不是我的最擅长,我听说我师风君子每年也会在乌由街边摆摊三次。……不过呢,我不去乌由实在是走不开,事有轻重缓急,此间有要事处理。” 三少和尚:“难道南方有大事,竟让盟主脱不开身?” 梅先生:“你最近在乌由,这边的事情不清楚。海南派掌门宣一笑与他的师叔终南派掌门登峰不和,当年守正真人在世出面劝解,宣一笑听从劝告将海南派并入终南派并未多言。数年前守正真人仙去,宣一笑在海南琼崖根基已稳,现在又要闹分家独立不服终南派管束。我虽为昆仑修行盟主,但也只是守护自律的公推领袖,对于这些门派内争也能从旁相劝无法插手决定。我怕宣一笑与登峰起争执引起终南派与海南派拼斗,一直在此劝解。” 梅先生讲了终南派与海南派之间的矛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起来还是二十年前尚未变成毛驴的七叶留下的烂摊子。七叶的授业师父登闻是终南派掌门登峰的师兄,他一辈子只教了两个徒弟七花、七叶,在终南派弟子中修为不俗号称花叶双英。徒弟虽然出色可师父登闻生性懦弱,在终南派中辈份虽高却并不得志,连掌门的位子也让他的师弟接手了。 当年七叶从终南派出走,一方面是因为不服掌门登峰因结交妖女之事对他的处罚,另一方面多少也是看不惯自己师父在门中不得意。七叶闯荡天下成就一番大业,广纳江湖散人另立海南一派,在天下宗门大会上又认回了终南派的师承,总算给了师父莫大的脸面。 在风君子与七叶决斗昭亭山之前,风君子还有当时在世的守正真人都给终南派掌门登峰写过信,信中的内容一方面是解释这场决斗的原因,另一方面是要求登峰掌门约束门人不要去昭亭山观战以免引起其它的混乱。登峰也下令终南派弟子当时不许外出,可没想到一辈子都听从门内号令的登闻这一次违令出山了,他来到了昭亭山。当时山上山下一番混战,七叶与登闻这一对师徒全部陨命昭亭山。 七叶死后海南派群龙无首,守正真人怕这一群乌合之众无人约束放任世间生出事端,与各派掌门商议派七叶唯一的同传师兄七花接手海南派,这个命令是终南派掌门登峰下的。因为七叶生前已经认回师承,海南派与终南派出自同源,所以天下修行高人商议让登峰派七花接任海南派掌门也算合情合理。七花又称宣花居士,俗名宣一笑。 宣一笑在各派高人的帮助下,倒也完成了海南派的平稳过度,没有让七叶留下的一群弟子继续生事,海南派也成了终南派在南方的一个分支。然而到了二十年后,特别是守正真人飞升之后,海南派与终南派日益离心,或者说宣一笑与登峰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明显,宣一笑不愿意听登峰的要领海南派脱离终南派。说起来这矛盾的源头埋藏的够久远,登闻待两名弟子情同父子,而宣一笑的师弟与师父都在同一日死于昭亭山。 如果登峰掌门当年对七叶的处罚换一种方式,使他没有下决心离开终南派,或者登峰掌门约束门人看好了登闻,使他那次没有去昭亭山,都不会导致后来的事情发生。这么想有点偏激,但站在宣一笑的角度却也有道理,等宣一笑能够自立门户时不愿受登峰约束也很自然。然而登峰性格固执不愿意认为自己有错,宣一笑这种想法很显然是一种内部的分裂与背叛,他当然不会愿意。 这件事从道理上来说是宣一笑欠妥,但从私人感情上来讲旁人又无法深劝。梅野石虽身为昆仑盟主,但对此事有些话又不能说重了,不要忘了七叶和登闻的死都与梅野石的师父风君子有关。如果话说重了,宣一笑完全可以反诘:“风君子是你师父,你在乎他,难道我就不在乎我的师父登闻吗?我可以不怨恨风君子前辈,但是对登峰师叔有意见不可以吗?” 所以梅野石也只能在一旁尽量劝解,至于他们内部谈成什么结果,那是门派间的内部事务,就算是修行盟主也无权插手。梅野石一直留在这里,这一派之间是分是合他不管,但尽量要压服不能让他们动起手来。终南派与海南派都是修行大派,一旦起了混战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梅先生也无暇脱身去乌由管清尘杀人的事情。 三少和尚听完后叹道:“梅师叔只是昆仑盟主,并非人间帝王,有些事只能主持调解却不能下令而定,能劝就尽量劝吧。我这就回乌由去,请问这杆紫金枪如何处理?” 梅先生:“你把这杆枪千里迢迢拿到我面前来,一定还有另外的原因吧?” 三少和尚:“我的心眼瞒不过你,你可看出这枪为神器之材金乌玄木所制?” 梅先生:“当然能看出来,你拐弯抹角想说什么?” 三少和尚:“如此整枝金乌玄木天下罕见,据我所知恐怕只有西北大漠海天谷掌门沧浪大侠于苍悟手中才有这种东西。记得他的镇山法器金乌磐龙杖就是这样一只金乌玄木所炼制,只要再稍加炼化……” 梅先生打断了他的话:“金乌磐龙杖怎么会从西北大漠流落民间,还重新炼化成紫金枪?” 三少和尚心情平静了,说话又开始啰嗦起来:“清尘姑娘出身俗世,她从小和父母住在淝水,这些我已经打听出来了。沧浪大侠虽远居大漠,但盟主不要忘了他娶的道侣可是逍遥派的护法叶知秋。逍遥派道场就在淝水,沧浪大侠每年都会去淝水拜访……” 梅先生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没必要无端做这些猜测,这种事情只要于苍悟掌门自己没有开口承认,他人又怎可妄加议论?要不你去一趟海天谷找到沧浪大侠,就这么对他说——‘于大掌门,我怀疑你在世间一不小心培养出了一名全国通缉的杀手,紫金枪就是证据,你的镇山法宝金乌磐龙杖哪去了?拿来给我看看!’你看他怎么回答。” 三少和尚尴尬道:“我可不敢,这不是找揍吗?” 梅先生微微一笑:“知道是找揍你还啰嗦?” 三少和尚:“那这紫金枪怎么办?现在清尘姑娘生死不明,这枪交给梅盟主你?在我手里弄丢了可不好。” 梅先生:“清尘在世间已无亲人,唯一亲近之人只有白少流,她的遗物还是交给小白吧。” 三少和尚:“交给小白施主?还说是遗物?他现在已经伤心欲绝,睹物思人会更加伤心的。” 梅先生:“可是他眼见的事实如此,我们现在也找不到清尘的下落是不是?那头驴可真了不得,竟想出生死观法门行险助小白破身受劫,修行中天劫已过,可世间的人劫终究难逃,这需要他自己去面对。” 三少和尚:“明白师叔的意思了,我这就回乌由将紫金枪交给他,同时查一查到底是谁在暗中出手袭击洒家。” 梅先生:“别忘了到街头去找风君子,让他给清尘算一命。” 三少和尚在志虚国的南疆找到梅野石盟主问事,远在志虚国东北的乌由市境内,一处海边山崖上,也有两人面对面在说话,神色冷峻皆充满敌意。这两人看上去非常奇异,一人站在山崖的边缘,身穿青黑色的牧师法袍,是个额上深刻着皱纹的男人。另一人在他的对面,竟伸展着一对洁白的光芒羽翼凌空漂浮,是一个金发飞扬的美艳女子。 这两人,一个是西方教廷派到乌由地区领导传教事务的全权负责人菲尔.拉希斯主教,另一个是教廷派来协助拉希斯主教的神殿骑士阿芙忒娜.维纳。拉希斯主教面色深沉的在责问:“尊敬的维纳骑士,我知道你在教廷中的地位崇高,但是你来到这里是协助我对付异端邪恶势力的,并没有权限插手我负责的事务。我尊重您的荣耀,但请你也尊重我的使命。请你把那个异端的邪恶巫女交出来,她杀了教廷的大神官,你的职责是消灭她而不是救走她。” 066、弱水茫茫忆圆缺 阿芙忒娜:“拉希斯主教大人,您在东方待的时间久了,怎么也染上了说话言不由衷的毛病?我第一次到乌由市,正碰到她也要杀另一个姓洪的志虚人,听从你的命令我曾向她出手但没有成功。……可后来我发现事情不对,你的所作所为并非为了消灭邪恶的力量,只是为了杀人灭口!” 拉希斯主教面带怒意声调尖锐起来:“杀人灭口?你这是在污蔑一位对教廷做出了莫大贡献,本应获得荣耀尊敬的主教。一个异教徒杀了我们的大神官,难道她还不够邪恶吗?” 阿芙忒娜:“奥特大神官是怎么死的我亲眼所见,她杀人纯粹是为了救同伴,就算她不信奉上帝,这也与邪恶无关。……我倒想问问主教大人,你带着奥特与布尼两名大神官深夜潜入山野,施展神之审判这种法术,倒底想干什么?你如此下手,分明是想杀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洪和全。你上次不是说他是你忠诚的侍从吗,怎么现在又要亲手杀他?” 拉希斯一张老脸有些发红,但还是硬着脖子说道:“他曾经宣誓向上帝效忠,我信任了他,答应他以另一种方式在志虚民间传扬上帝的神迹。可我没想到他会堕入邪恶,做出那种事情来,消灭他是我理应尽的责任,你不是曾经也想杀他吗?” 阿芙忒娜:“那你为什么要杀所有人?包括我的学生顾影?而不是助他们消灭你认为堕入邪恶的洪和全?敌人的敌人不是朋友吗?可笑你的法术发出轰轰烈烈,在场七个人却一个都没有杀成,全部逃走了。” 拉希斯把脸色一横:“那个自称清尘的女杀手,就算在志虚国也是官方通缉的头号连环杀人犯,她是一个恶魔!帮助恶魔的人也是恶魔,我只想一网打尽。现在这样一个人杀了大神官,你竟然救走她不交出来。我要上报给教廷,看教皇大人和诸位红衣主教相信谁?” 阿芙忒娜:“你不要拿教廷来威胁我,我对上帝以及教廷的忠诚从未动摇。但是我怀疑你的灵魂早已背弃了上帝,你纵容洪和全致使他堕入邪恶,惹出了乱子被人揭穿就起了杀人灭口之心。我如果不救那个女孩,岂不是死无对证?我不会把这个证人交给你的!” 拉希斯:“你要与我对抗吗?不要忘了我是这里的主教,你这么做就是背叛教廷。” 阿芙忒娜:“你现在还是主教,我不能这样杀了你,否则我的确是背叛了教廷。但别忘了我是神殿骑士,可以直接向教皇报告一切事务。你可以报告,我也可以把你的所作所为报告给教皇,到时候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拉希斯笑了:“幼稚的维纳骑士,您真是太天真了!那好,就这样吧,如果教廷对你下达命令,我看你还如何抗拒?今天谈话到此,我们都等最后的结果吧。” 在这一天的黄昏,远离志虚大陆一处无人的海岛上,远处落日的霞光将银白色的沙滩染上了一层粉红,不断涌来的海浪冲上沙滩又退了下去,翻起的水花也被晚霞照耀的发出点点金光。几只不知名的海鸟落在沙滩上,悠闲的踱着步子,一眼望去远处的海面上还有两座小岛,晚霞中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鲜艳的辉氲。在这个远离人烟污染的海岛上,景色是如此之美,一阵略带咸味的海风吹来,空气新鲜的仿佛也带着一片生机。 清尘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天堂吗?她伸手揉了揉眼睛,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量,手触到脸颊这才发现一直带着的面纱不见了,紧接着一阵海风吹来身上一凉,惊觉自己竟然是赤身**。 清尘侧着柔美无暇的躯体躺在洁白的银沙滩上,夕阳将她粉嫩的肌肤与周围银白的沙地都点染上淡淡的绯红,她就象一条刚刚游上沙滩,尾巴幻化为修长双腿的美人鱼,这幅图景相信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看见都会怦然心动的。银沙滩的尽头是一片不高的山丘,应该位于海岛的中央,从这个方向看海岛并不大南北两面的海滩都可以看到尽头,但不隔着山地不清楚向东面的纵深有多长是否连着陆地。 清尘娇慵无力的站起身来,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她本能的横着一只手臂掩在胸前,尽量并拢双腿另一只手垂下档住两腿之间。虽然四顾无人,可少女本能的羞涩使她不愿意在野外暴露身子。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是怎么来的?清尘心中一片茫然。醒来时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心中陡然一惊,随即出于少女特有的微妙直觉,发觉自己的身子并没有受到过任何侵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向四面喊一声问有没有人,可自己没有衣服又不太敢出声,怕真的有人突然走了出来。这似乎是一个无人的野外,可她回头时却发现了有人留下的痕迹。在沙滩尽头的山丘脚下,有一棵树冠很高很密如华盖般的大树,树下放了一个精美的高脚水晶盘。看上去那是一整根水晶雕琢打磨而成,有半人多高,细细的水晶柱上下两端弧形张开,顶端是一个盛水的圆盘状,水晶盘中盛满了纯净的清水。 看见水晶盘中的清水,清尘突然感觉到很渴,走过去四面看了看,伏下身喝了一口清凉的淡水。水中有一种独特的淡淡香甜味,一口饮下感觉凉飕飕的随即一片舒爽充满全身,她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体力也有所恢复,脑袋也完全清醒了。这才渐渐回忆起自己失去知觉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挥舞紫金枪贴地腾空环绕着一身紫金色光环,冲向那膨胀而来的带着毁灭力量的白色光球。她冲进了白光之中,膨胀的白色光球将她吞没同时也被她冲开了一个缺口。紫金枪的枪尖向前,清尘本能的感觉到前方所有的物质都被打散为精微的白光重新净化了一般。枪尖刺入白光,剧烈的无形力量摩擦已经变得炽热无比,发出耀眼的紫炽光芒。这杆金乌玄木打造的长枪竟然不受白光的影响没有消散,然而红丝枪缨却化为一片白光消失了。 白光吞没枪尖冲散紫气金光很快就到眼前,清尘知道自己挡不住了。她咬牙闷哼一声落地站定,原地飞旋绕周身一舞长枪,紫电金光爆涨将周围的白光隔开为身后的人逃走争取最后的时间。她旋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三少和尚提着小白和顾影飞天而去,从她身后冲开的缺口,他们在天空去的方向折转向左侧,已经离开了自己冲开缺口的方位,而膨胀的白光射向天空正追着三人的身形。 清尘大喝一声,紫金枪脱手飞出射向左侧的山坡上。对方三人联手施展法术,清尘的最后一击朝着她自己以为对三少和尚等人威胁最大的那一位。对方谁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直着冲进了白光的中央,一时之间没有被这能净化一切的审判光芒毁灭,更没有想到她手中的武器丝毫不受影响竟然从白色光团的中央飞了出来。 面对着清尘正面的就是菲尔拉希斯主教,教廷还给乌由派来了四名大神官,都是高级魔法师。其中奥特与拉尼是拉希斯主教的心腹,今天设伏袭击为确保万无一失把他们俩也带来了。紫金枪飞出猝不及防,无论是谁哪怕是魔法修为最高的大魔导士恐怕也难逃被当场斩杀的命运。奥特大神官倒霉站的位置不好,被这突然飞出的一枪当胸穿过,沉重的紫金枪带着他的身子高高飞起飞过山坡落在了远方。 清尘紫金枪离手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她睁着眼睛望着小白逃走的方向,等待着炽烈的白光将自己毁灭。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天空又落下一道白色光柱,融入到周围弥漫的光团中几乎分辨不出,恰好笼罩住清尘的周身,同时弥漫的白光也将她吞没了。清尘的身子陡然就像透明一般发亮,所有的衣服都化成了白光,她失去了知觉。然后……然后醒来时就出现在沙滩上。 清尘喝完水,直觉感到背后的天空有什么东西在接近,惊回头看去晚霞照耀下远远飞来一只大鸟,等飞近了又发现那是一个人,背后展开一对洁白的光芒羽翼。清尘赤身**不敢暴露在海滩上,一纵身想跳上大树躲藏,然后一提气却发现周身上下内劲全无。她又吃了一惊,赶忙躲到了那棵大树后面悄悄观望。 还好那是一个女人,蔚蓝色的眼眸金色波浪般的卷发,身材能比清尘高出大半个头,身披与她的眼眸一样蔚蓝色的长袍。她落在沙滩上,背后的羽翼渐渐消失,飞行了很长时间神色也稍微有些疲倦。清尘看得清楚,羽翼是消失而不是像翅膀那样收起,看来那人不是个大鸟变成的妖精而就是一个人施展了某种法术,然后就听见那人说:“你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我知道你在树后面。” 清尘走了出来,一只手还下意识的掩在胸前:“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 “这里是无人的海岛,我叫阿芙忒娜.维纳,是我救了你并把你送到了这里。” 清尘显然也听说过这个名字,诧异的问道:“阿芙忒娜?你是罗巴联盟的商人,怎么……” 阿芙忒娜:“我不仅仅是个投资商,也是神圣教廷派往志虚国传布福音的神殿骑士。” 教廷?清尘听说过但不是很清楚,至于神殿骑士是什么东西她就更不知道了,听上去是地位很高的组织成员吧,那这人应该是个西方魔法高手。无论如何她救了自己,清尘很感激的道:“谢谢你救了我,为什么要带我到这个地方来?其它人怎么样了?” 阿芙忒娜:“那天在场一共十个人,除了你杀的那个,其它人都没死。你不用谢我,其实我也想杀了洪和全,但我救你却不是因为这个。” 清尘:“你为什么救我?”她听见小白等人逃过一劫终于松了一口气。 阿芙忒娜:“你知道施展魔法要杀了你们的人是谁吗?他是神圣教廷派往乌由地区的主教拉希斯,而被你一枪杀掉的是教廷的奥特大神官。” 清尘:“他们都是教廷的人,你也是?”说话时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阿芙忒娜:“你不用害怕,我怀疑拉希斯主教灵魂已经背弃了上帝,洪和全的堕落就是因为他的指使与纵容,他在以上帝的名义亵渎上帝!……是你发现了洪和全的罪恶,而我知道洪和全与拉希斯主教的关系,我救了你是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情。” 清尘:“什么事情?” 阿芙忒娜:“做我的证人,证明洪和全如何堕落于黑暗,如何借上帝的名义犯下罪恶。” 清尘:“证人?可是我不愿意上法庭,我也不想去那种地方。” 阿芙忒娜:“不是世俗中志虚国的法庭,而是为神圣的教廷仲裁做证!说出你所知道洪和全的罪行,以及你去刺杀洪和全时突然出现的神之审判——就是那从天而降的毁灭白光。” 清尘:“你想要我怎么做证?” 阿芙忒娜:“对教廷的神官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 清尘:“可以,可是我现在想穿上衣服回家。” 阿芙忒娜:“不行,在此之前你哪都不能去,只有在这个岛上你才是安全的,没人能找到你。” 清尘:“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阿芙忒娜:“这是爪泥国以北,志虚大陆东方的亚特兰大洋中,除了这三座小岛周围一千海里之内没有任何陆地和岛屿。这里是几股海流的交汇中心,周围海况复杂也没有任何航线经过。那边山脚下有一间木屋,可以休息里面也有干粮。山中有泉水可以饮用,你能在这里待很长时间。要注意,这魔晶盘中的圣水经过光明的洗礼于净化,又被施了魔法永不干涸,但你也许不能喝。” 清尘:“不能喝?我刚才已经喝了,感觉很舒服。” 阿芙忒娜一直平淡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你是一个连环杀人狂,为什么你身子里并没有邪恶的气息?难道也被审判之光净化了?这不可能啊!净化伴随着毁灭。” 清尘:“杀人者为什么一定会邪恶?你难道就没有杀过人?” 阿芙忒娜这才仔细看着清尘:“难怪你会戴着面纱,你的样子像个传说中的精灵!” 阿芙忒娜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清尘的样子很奇特。她长的并不难看,甚至是相当秀美,她站在那里嘴唇是抿着的虽然不厚但唇线相当的精致好看,是典型的樱桃小口。她的鼻梁不高却很直,眉毛细细的弯弯的就像用墨笔尖仔细的勾勒而成,五官小巧而精致。但是她有与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眼眸不是黑的,而是桔红色,最特别的是她的耳朵,两只耳廓上方都是尖尖的突起状,不像普通人的耳朵。难怪她以前会戴着面纱把眼睛和耳朵都挡了起来。 “你才是精灵呢,我是人,我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我不想待在这里。”清尘有些生气了,很显然她不喜欢别人谈论她特殊的容貌。这里还有一点误会,西方传说中的精灵并不是贬义,而在东方鬼怪精灵经常连在一起用意思有时候不好听。阿芙忒娜救了她,本来清尘对她还很客气,可是一听说阿芙忒娜打算把她软禁在此,心里也不愿意了。 阿芙忒娜:“我曾经还想过要杀你,可能是我看错了,你内心并不邪恶。但是无论如何,你现在只能留在这里,我救了你是为了让你做证的,在没有对质之前不会让别人找到你。留在这里等吧,我要走了。”说完话她后背的羽翼又缓缓出现张开,迎着海风飞到了远处的另一座海岛上消失不见。 清尘还想说话,阿芙忒娜至少该给她一件衣服,可没等她开口对方已经走了。她**着身躯孤零零的站在空旷的海滩上,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显得是那么的柔弱无助。现在的她浑身内劲全无,和一个普通的少女没什么两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武功尽失吗?闯荡天下杀尽恶人以来,清尘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鼻子一酸想起了自己去世的父母,接着又想起了小白。 067、恸绝无泪惋倾城 想到小白,清尘突然想起前几天小白求她的那件事,或者说他们之间的那个约定——小白请她回家一起过年。算算日子,恰巧今天就是除夕之夜!清尘愿意吗?她应该是愿意的,可几天前小白请求时她没有立刻答应。如果现在白少流突然出现在面前再问她一次,她会扑过去立刻跟他走的。 除夕之夜,清尘一人被困在四面汪洋的海岛上,她在想念小白。而白少流这个大年夜过的也不好,非常之不好!他不禁眼看着心爱的姑娘离去,自己也受了伤,而且丢掉了养家糊口的工作,天下最不幸的遭遇莫过如此。这一切还要从两天前那一场混战说起—— 那天夜里,毁灭的白色光团扑面而来,小白眼睁睁的看见清尘挥舞紫金枪冲向前去。他想喊却喊不出声,想跳起来拉住她可全身发软动不了。三少和尚提着他和顾影腾空而去,在空中跃上山梁。小白在空中亲眼看见一个穿着牧师法袍的身子从战场那边飞来,远远的落在山梁那边。同时他也看见了清尘的紫金枪从同一个方向飞过,枪尖刺入山坡直没入土不见,枪上的红缨已经消失了。也就是小白的眼神才能将速度那么快的事物看得如此清楚,可现在的他宁愿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在逃走前的最后一刻他能感应到清尘的内心充满了决别的悲壮,却没有一丝犹豫。看见紫金枪从战场上飞出,小白本能的想到清尘已遇难了,再也支持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不是病房,而是一间完全陌生的女人闺房。 为什么小白能断定这是一间女子的卧室呢?因为床单和枕被都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气息,却不是香料或香水的气味。床上的用品全部是纯白色的,如雪如云不带一点点尘污。看屋里的陈设也很特殊,所有的家具都是质地洁白的胡桃木质地,而且木材的表面自然的打磨光滑没有上一点油漆。一看这间屋子的主人就很特殊,或者说甚至有洁癖! 但是现在被罩上已经有难看的血污,那是白少流脸上和胸前的血迹染红的。他睁开眼睛的首先看见的是一名白衣女子,坐在一张胡桃木靠背椅上,却没有背靠而是侧倚着看着他,正是后背受毒伤的顾影。顾影的脸色很憔悴,眉心还有些灰暗,但显然比白少流的情况好多了。她受的毒伤虽重,但经过处治之后恢复的也快,现在身子还很虚弱但基本上已经没有危险行动也恢复了正常。 小白刚刚眼皮微动,就听一个少女的声音惊喜道:“顾姐姐,他醒了!”再看洛兮也站在床尾,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顾影扶着椅背有些艰难的站起来:“小白,你感觉怎么样?我已经喂你服用了治伤药,你的伤需要静养。”顾影的称呼变了,不再叫他白先生而是和洛兮一样叫小白。小白记得昏迷之前自己喷了顾影一脸血污,她后背的衣服也给自己撕碎了。可现在看见她已经梳洗的干干净净,新换的一身白衣仍然一尘不染。 白少流的内伤其实并不重,无意中勉强的使出神宵雕的妙用令他神气衰竭,如果当场静坐调养也就没什么大事了。当时情况紧急他又勉强用九孔响天螺施法牵动内伤吐出第二口鲜血,后来第三次吐血昏迷是眼见清尘受难急火攻心。他挣扎着想坐起来,顾影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洛兮也过来将一个抱枕垫在他背后。小白却一把抓住了顾影的手臂:“清尘怎么样了?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洛兮:“这是洛园顾姐姐的房间,小白你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 白少流却像没听见一样一双眼睛只是直直的看着顾影,希望能够问出什么奇迹来。顾影低下头,轻轻的转脸对洛兮说:“小白醒了,应该没事了,你一夜没睡也回去休息吧,我有些话要和他说。” 洛兮的神色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小白的表情有些可怕,而顾影的脸色也不正常,还是听话的出门走了。顾影轻轻的说道:“原来她就是杀手清尘,难怪你不肯告诉我她的来历,昨天她救了我们。” 白少流:“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顾影:“最后从天而降的光球,你可能不认识是什么法术,可我看见天空有十字架闪现,我听说过,那是西方的魔法神之审判,落地之后化为审判之光。审判之光能够把一个人的身子与灵魂都打碎,彻底的净化毁灭。我知道你很伤心,希望她没事,但是你也亲眼看见了。”其实小白不用等她说出来,感受她的内心就什么都明白了。 小白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流泪却发现连泪水似乎都凝固了,大概人在伤心欲绝之时哭都哭不出来。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背上有东西滴落,热热的还带着体温,抬头看见了顾影脸上的泪痕。她哭了,没有任何征兆无声无息的就流泪了。 生死关头,白少流已经在定境中能够冷静的经历,但那是他自己的生死。他破了生死观,只是超脱了这种观想之境,并没有达到真正超越生死的境界,何况逝去的人不是他而是清尘。小白觉得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身子有些坐不住,一股绝望的情绪占据了自己的心胸。然后他又躺下了,不是倒下的,而是在他倒下前顾影轻轻的扶着他又让他平躺在床上。 小白没有昏迷,只是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恍惚,他倒宁愿自己再度晕死过去,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时间已是第二天凌晨,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海平线上出现淡淡的霞光。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三少和尚将他和顾影放在洛园的门前,门卫看见了三少和尚就立刻离开。有值班的保卫把他们送到了别墅里,是顾影要人把白少流安置在自己房间。 顾影流着眼泪在床前看着小白,小白的脸色一片茫然死灰,一声不响也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的被子还在起伏几乎就像个死人。顾影宁愿他哭出来,可是他没有,这样看上去更让人担心,很明显清尘与他的关系非常不一般,否则也不会夜夜守护着他。小白过了很久才闭着眼睛问了一句话:“那和尚是谁?” 他的声音很清楚,却有着一种奇异的压抑感。顾影赶紧答道:“我也不认识,他把我们放在洛园门前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白少流又问:“偷袭的人是谁?” 顾影:“不知道,但看法术应该是西方教廷的高手,也只有这些人才会使用威力巨大的审判之光。” 白少流:“洪和全那些人死了没有?” 顾影:“白光阻挡,没有看清,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先问恩后问仇再问恶,白少流虽然悲恸欲绝,但思路并没迷乱,也就是能破生死观境的人才能做到吧。三句话问出口,白少流又不出声了,房间里是一种奇异的安静。但很快这种安静被房门外急冲冲的脚步声打断,有人不敲门就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的声音在说:“爸爸,小白受伤了,不要打扰他休息。” 进来的人是洛水寒,他没有顾洛兮的劝阻直接走到了小白的床前,不说话看着他,眉头深锁脸色阴沉。小白睁开眼睛,见了洛水寒,也本能的感应到他心里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疑惑,有失望,有悲哀,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惭愧。 “洛先生,对不起。”小白先说话了,声音很虚弱表情很茫然。 洛水寒:“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顾影在一旁解释道:“他是为了救我。” 小白打断了她的话:“与顾小姐无关,我是为了帮我的朋友。” 洛水寒:“你的朋友?杀手清尘是你的朋友?” 白少流:“是的,我与她是生死交情,听说她要去杀洪和全,我怕她有危险,所以一定要赶去。” 洛水寒:“洪和全怎样了?” 白少流:“不知道,我估计是死了。”问一句小白答一句,面目茫然毫无表情。 洛水寒看着他,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小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已经没有心情去辩解。洛水寒请来洪和全希望能够延续自己的生命,没想到洪和全因此却闹出了很多条人命,这也算是巨大的代价吧,洛水寒虽然不愿看见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杀手清尘这次发帖所说该杀的人并没有指洪和全一个,而是说“相关者皆有罪当诛!” 谁是相关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比如站在拉希斯主教的角度,他会认为自己是相关者,如果没有他纵容洪和全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同样的道理,站在洛水寒的角度也会认为自己是相关者,如果没有洛水寒找洪和全这件事情,也不会出后来的连环人命案。清尘说了那句话,洛水寒也会怀疑清尘想杀自己,而现在白少流突然说他是清尘的生死之交,要帮清尘,洛水寒是什么感觉?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让洛水寒感到愤怒与绝望,不论洪和全该不该死,洛水寒恐怕也希望在他延续自己的生命之后再发生那些事,关系到自己的生命人都是有私心的。现在倒好,洪和全死了,就算不死也不会再露面了,洛水寒只能老老实实的等死了。联想到白少流事先曾数次出言阻止洛水寒找洪和全续命,洛水寒不得不猜疑他是故意的! 过了半天洛水寒才说:“白少流,你是我请来保护小兮的保镖,我一直信任你。但是保镖与杀手是天敌,你结交杀手,而且是全国通缉的杀手,对你的职责没有好处。我不是绝情的人,你也曾经救过我的女儿,我会给你一笔报酬。……现在,我不想留你在洛园,马上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 顾影这时上前一步:“洛先生……” 洛水寒一摆手:“顾小姐,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听见有人要杀洪和全的消息想去看情况也是正常的。杀手清尘不可能与你有关系,你就不要说话了。” 顾影还想解释,又看了洛水寒身后的洛兮一眼,终于没有开口。洛兮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她父亲是什么意思:“爸爸,你要赶小白走吗?你不要生气啊,他还有伤,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好不好?” 洛水寒:“有伤应该去医院,小兮,我这也是为你好,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这时白少流自己掀开被子下床站了起来,光着脚鞋也没穿蹒跚着走出了房间,面无表情就像梦游一样,一边走一边说:“不用麻烦送我去医院了,我没有事,自己可以回家。谢谢洛先生的照顾与栽培,洛小姐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小白走出房门,罗兵就站在房门口,看了洛水寒一眼对小白说:“我送你吧。”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小白一起下楼。罗兵开车将小白从洛园送回了家,一路上小白表情傻傻的,他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还是罗兵帮他系好的安全带。快到地方的时候小白才说了一句话:“总爷,如果你还需要给洛小姐找保镖的,可以和刘佩风打声招呼去请黑龙帮的武金刚武胆,这个人身手不凡人也忠义可靠,不信你去问萧正容。……我有一件事情求你,洛小姐帮我在马场里养了一头驴,我虽然不在洛家了,那头驴我还想养,钱我自己想办法。” 罗兵:“你就不要为驴操心了,那不是什么大事。至于武胆,如果有必要我会去请的。先不要想别的,好好把身子养好,洛先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怪他。” 小白就像没有听见罗兵的回答,自顾自交代完事情,车停在楼下他推门就下去了,罗兵也下车扶着他上楼。小白半夜里冲出家门直到天都亮了还没回来,庄茹提心吊胆一夜没睡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听见有人敲门,赶紧开门却看见小白光着脚胸前的衣服上还满是血污,如梦游一般被罗兵扶了进来,吓的魂都飞了! 罗兵不等她说话就赶紧招呼:“小白受了点伤,是内伤,没有大问题,只是需要好好休息调养。快扶他进房间躺下!……今天他和洛先生闹了点误会,暂时放了长假,等他情绪安定了你好好劝劝他。” 庄茹慌手慌脚的扶着小白进卧室躺下,帮他盖好被子。罗兵招了招手把庄茹叫了出来,小声说道:“洛先生让小白离开洛园也并非是坏事,以前他总要跟着洛兮脱不开身,有很多事情做不了,这段时间恰好让他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等他清醒了你转告他,如果有什么其它的困难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罗兵走了,只剩下庄茹照顾小白。庄茹帮小白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打温水帮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小白像个木偶一样任她摆布。小白是光着脚进门的,脚底很脏,庄茹又帮他擦干净双脚,却感觉他的双脚冰凉,又用了热毛巾把他的脚包住给他捂一捂。 白少流在顾影房间和洛水寒说话的时候,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可是当他回到家又躺下的时候,脑海里又开始迷乱。他的内伤不重,可心神大恸之中却有入魔的征兆。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一道道白光闪过,一次又一次重复清尘挥舞紫金枪冲进毁灭白光的场景,这不是修行中的观境,就是他躺在那里出现的幻觉。庄茹正在给他捂脚,却发现小白的呼吸突然变得不均匀,听见他口中喃喃道:“不,不要!” “小白,你倒底怎么了?不要吓唬姐姐!……我去叫救护车。”庄茹赶紧站起身伸手去摸小白的额头,小白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救护车?不用!我要回家,我要去找她。” 庄茹:“你就在家里。”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小白抓着她的手握得她的手腕生痛,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她发现小白的额头一阵冷一阵热,最后又变得冰凉,人也开始打起冷战,牙齿都在咯咯做响。他很冷吗?可被子已经盖的很严了?庄茹看着小白实在没有办法,右手又挣脱不了。她用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掀起被子也钻进了被窝,身子紧紧的和小白贴在一起。 068、醒怀惜楚始悲声 小白的身子一阵冷一阵热,热时滚烫冷时冰凉,庄茹的身子柔软而温暖,紧紧贴着他互相传递着体温。小白松开了庄茹的手,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庄茹也抱住了小白。……就这样,不知过了之久,小白一直紧紧将庄茹抱在怀里,口中喃喃自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白少流冷热交替的身子已经恢复了温暖,可脑袋还是有些迷糊,本能的觉得自己抱着一个女人**的身躯,时而觉得她就是清尘,时而又觉得她是敌人……他翻身把她压在身子下面,牢牢的按住,生怕她又消失了……直到听见一声痛苦的惊叫,小白才突然惊醒过来! 一切幻觉都消失了,小白仍然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他伏身紧紧压着一个**的女人。庄茹正看着他,半边娇艳的脸一片潮红额头上却全是冷汗,眼神迷离却有着惊慌和痛苦。他的一只手正搂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却抓住她的一只上臂,刚才用力过猛无意中竟咔的一声把庄茹的肩膀卸了下来,这可是他自创的分筋错骨手绝技,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用在庄茹身上。 “小白,你……”庄茹神色痛苦几乎说不出来话。 “对不起,怎么会这样?”小白见次情景反应动作倒也很快,手一拧咔的一声把庄茹脱臼的肩膀又给接上了。他这是下意识的反应,等接完肩膀才想起这下也够痛的,庄茹一个弱女子哪能受得了这种折腾,又痛呼一声竟晕了过去。这下白少流是彻底醒了,心中悔痛恨不得把自己拎起来暴揍一顿。 清尘刚刚离他而去,自己又莫名的在伤害庄茹,庄茹对他那么好,可他对她都干了些什么?幸亏自己受伤之后全身无力,否则刚才庄姐会被弄死的!平时自己的双手发力完全可以勒死一个人,有力量却失去控制太可怕了!冷静、冷静,清尘走了,可自己不能发疯,可不能让真心待自己的人再受伤害! 庄茹晕过去只是片刻,等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场景两人又换了角色。庄茹发现自己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小白坐在床头一脸歉意。看见她睁开眼睛赶紧道:“庄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 庄茹:“我又没有怪你,只是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我都给你吓傻了。你没事就好,我也没事,昨天夜里究竟出什么事了?你一回家就变成了这样?”庄茹说话时想坐起来,刚抬了抬身子又躺下了,原来自己还是光着身子。 白少流:“我刚才都对你做了什么?我……” 庄茹:“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无论怎么样姐姐都是愿意的,但是你不要那么不正常好不好?不是喝醉了就是发神经!”庄茹的脸色潮红未退,现在又拉起被子挡住了半张脸,语气中有羞涩,但也有一丝不悦与害怕。 白少流:“我有没有……?” 庄茹:“没有,你那样了还想做什么?就是欺负人!但是有区别吗?我倒宁愿你……”她的表情虽然并不严厉不算发火,可小白能够感受到她内心里确实是生气了,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生气。说起来还是因为小白这句话问的不对,你都把人那样了,还问自己有没有……?就算没有做那种事,还有什么区别吗? 白少流低下头:“是的,没区别。庄姐,我知道你对我好,以后我也好好会对你的,不会再欺负你,也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人的欺负。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我一定会全力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伤害。” 庄茹不生气了,心情陡然变成了一阵惊喜,她也不顾自己还光着一下就坐了起来:“小白,你刚才说什么?姐姐没听清楚!”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就是因为那一句“你既然是我的女人。”白少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庄茹是他的女人。 白少流:“我以后会对你好,不会让你受任何欺负。” 庄茹:“不是不是,还有一句!” 白少流:“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就应该保护你。” 庄茹长出了一口气:“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和姐姐说这些?” 小白的心情可没有庄茹那么高兴,甚至一丝喜悦都没有,他仍然低着头说道:“她死了,我眼睁睁的看见她消失在我面前!” “谁死了?”庄茹又吃了一惊。 白少流:“倾城,我昨天和你说的人,你不用再为她收拾房间了。我不想再失去真心对我的人,如果你真的对我好,我一定要保护你!对不起,刚才把你弄伤了,最不应该伤害你的人就是我。”白少流低着头,声音也越说越低,渐渐的带着哽咽。他的情绪很难形容,时而清醒时而又有些失控。 庄茹总算听明白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事情,但知道昨天在小白心目中很重要的一个人离去了。她从床上起来,披着被子站到小白面前,把他也裹在了被子里面,将小白的脑袋抱在胸前。小白终于忍不住了,憋了一天的泪水此刻才流了下来,抱住庄茹将脸埋在她的乳沟中嚎啕大哭! 小白直到此刻才流泪,心境伤悲可人总算正常了,因为他终于哭出了声。可怜他虽然能破生死观境,定心超越常人,但仍不能接受清尘已死的事实,举止在普通人的眼里看来很奇怪。等他终于想通了,清尘确是已经离开了他,也接受了这个现实,这才会放声痛哭,能哭出来总是好的。因祸得福的也许是庄茹,小白的想法有些奇特,他要珍惜好现在仍然拥有的一切。 黄昏之后,这两人终于穿戴整齐坐在餐厅里吃晚饭。小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庄茹也一样,两人感觉都不饿,可庄茹一定要小白先吃点东西。吃饭的时候白少流交代了几件事,他先对庄茹说:“庄姐,我被洛先生解雇了,恐怕要重新找一份工作。你的那份工作可能也保不住了,毕竟是河洛集团给你的差事。” 庄茹:“不要紧,等以后慢慢找,你现在有钱,一百多万呢!” 白少流:“哪来那么多钱?洛先生给的吗?还回去,我不要!” 庄茹:“不是,你忘了上次你拿了二十万做投资,你在香江联交所买的那支股票涨了八倍多。” 白少流:“噢?全部卖了吧!够我们用一段时间了,我正好可以去办一件事。” 庄茹:“你要去做什么?” 白少流:“我要去查出什么人杀了她?” 庄茹:“你,你想报仇?” 白少流:“你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但我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把这件事情了结。” 庄茹:“明天就要过年了,你的身子还没好,过完年养好身子再说行不行?” 白少流:“明天上午我出门一趟,你在家里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吃年夜饭的。” 庄茹:“除夕这一天往外跑?你有什么事情要办?” 白少流:“我要去马场看一头驴,如今除了我的姥姥、姥爷还有你,也就是它与我最亲近了。”小白说话将人驴并列,庄茹倒也没有生气。 “小白你可真够意思,今天过年你还来看我!……你的脸色不对,身上有伤而且伤得不轻,心境也和以前不同。倒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是白毛见到小白问的第一句话。 白少流神色阴沉,说话的口吻也与以往不同:“我有事想问你,你说你死过好几次了,可仍然知道自己是自己,还有希望重新为人。那其它人死了呢?可不可以再找到她?” 白毛:“这么深奥的问题啊?那要看是什么人了,像我这种修到阳神境界的高人神识不灭自然可以无尽轮回,否则我的仇家也不会用诛心锁对付我了。但是普通人死了就死了,虽然也有转世轮回之说,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轮回于此世,而且轮回之后他也不再是他,就算你找到也没有意义,是不是人还两说。怎么突然问这个,谁死了?” 白少流:“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姑娘,我喜欢想追的,她死了。从天而降一道白光,好强大的法力!” 白毛:“仔细对我说说,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白从杀手清尘下帖杀人开始说起,简单的介绍了她的来历,又详细的讲了那天晚上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白毛听完之后跳了起来:“竟有这种事?有人杀了你的女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让他形神俱灭。” 白少流:“你知道那是什么法术吗?据你所知有什么人可能掌握?我听说那是西方的魔法神之审判。” 白毛:“西方魔法我没学过,想想应该差不了多少吧。你说你无意中发出一击电闪把人劈成两半自己也受了伤,那其实就是神宵雕发出的神宵天雷之法,你现在还根本没有掌握。等到有一天你修为大成,神宵天雷之法完全可以施展出一模一样的效果,威力比那什么审判白光只强不弱。” 白少流:“我只想查出偷袭者是谁。” 白毛:“要和人斗也要自己的力量够强大才行,你现在还不是对手。我给你两条建议,第一好好修行有朝一日把那些人都灭了,第二想查出是谁下手害你也不难,既然是西方魔法可能就不是昆仑修行人出手,就算是昆仑修行人也和西方有关系。这伙人不是与清尘有仇就是有洪和全有瓜葛,洪和全在乌由活动了这么长时间线索不难查,你可以找黑龙帮。” 白少流:“知道了,能不能现在就教我怎么用这支神宵雕?” 白毛:“你知道着急了?其实我比你更着急,巴不得你明天就神功大成帮我解了诛心锁。可习法急躁不得,你现在的心境需要好好调整调整。我不会教你别的,让你将回魂仙梦掌握自如你办到了吗?” 白少流:“还没有,我刚刚破生死观,没有来得及修炼别的。” 白毛:“练成再来吧,你放心,只要我一心调教,你迟早会纵横天下,到那时看谁再敢欺负你?” 白少流:“纵横天下又有什么用?清尘还能回来吗?” 白毛:“这就难说了,至少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对不对?” 白少流:“我也这么想过,所以才着急来找你。” 白毛:“找我就对了!你就是碰到我太晚了。其实今天的事也算是一场劫数,你能在定境中破生死观,可一样要在人世间经历生死的考验。真没想到你的爱欲天劫也一样来了。” 白少流:“爱欲天劫?” 白毛:“你不要误会,所谓爱欲天劫的考验并非指的仅仅是**或肉欲,而是这世上欢爱离聚的种种。以你的性情过天劫不难,只要把身边的事情处理好就行,想明白这一点就不要太难过了。我发现你虽然表面平静可心里着实过于伤痛,人劫比天劫先至,去历劫吧!” 白少流:“我已经在经历了,请问什么叫人劫?” 白毛:“修行,就是为了超脱人世间的不自觉悟的存在,因此它也会给你带来神奇的力量,但不可避免有种种考验。这种考验在修行的过程中,也在你的人间经历中,所谓天劫人劫其实是一回事。” 白少流:“没听懂!” 白毛:“那天劫我就不说了,你应该能懂,就是修行道法过不去的关口,需要磨练你的身心达到条件才行,就像你破生死观历身受劫。人劫嘛,这么说吧,清尘看见洪和全能不杀他吗?” 白少流:“她的脾气我知道,看见洪和全,她不会不杀。” 白毛:“那就对了,不论她是得手还是失手,人总还是要杀的。就算这一次没危险,下一次一样可能出事,路是她自己选的。除非她心里这个结解开了,知道怎样更好的去处理这些事,不再那么死心眼,否则这样的事迟早得发生。” 白少流闭上眼睛:“我明白了。” 白毛:“明白了就好,不要太难过了。先把身子养好,习成回魂仙梦之后再来找我,现在回家过年吧!” 白少流正准备离开,白毛突然又在后面传来神念:“你等等!” 小白回头:“还有什么事?” 白毛:“你已破生死观,修行知常,神识自如,熟练掌握御器之法,其实你已经算入门了。按照修行门派的规矩,必须受戒。你我不是正式的师徒,我也不会让你跪下受戒,但要把修行人的戒律告诉你,因为天下并非只有你一个修行人。以你现在的情况,如果举止不当,这一身神通还可能惹来麻烦。” 白少流:“戒律,你说的是十戒吗?”他没听说过什么戒律,只在风君子给他的那本《圣经》中读到过上帝与摩西定的十戒。 然而白毛却听错了意思,摇头道:“佛门中,居士受五戒,沙弥受十戒,正式受度受具足戒,你又不是佛门弟子受什么十戒?我说的戒律是天下修行人共守的规则。……” 白毛解释了一下什么是修行人需要遵守的规则,所谓修行戒和各门各派的门规不同。修行各门派都有自己的门规,有些修行门派弟子都是出家人,还有出家人的戒律,因此很详细很复杂。但是昆仑修行人不论何派,都有这么一个规定,那就是在师父传授弟子修行道法入门之时,都要让弟子受戒,弟子不愿受戒则不可传法。这倒和西方教会对信徒进行力量唤醒仪式之前,教徒都要虔诚的信仰上帝,接受圣经中的戒律是一样的。 各派的门规不同,但不论多么复杂差异多大,天下修行门派共同约定都必须包含三条内容: 第一,除非自己或他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迫不得已,否则不得使用神通法术伤害普通人。不露痕迹的点化帮助某些情况下或许还可以,直接伤害他人不行,因为对方通常没有反抗还手的余地。不立此戒修行高人可以为所欲为,不仅为祸世间同样也会自入魔道。 第二,不得闹市施法惊世骇俗,这样不仅可能殃及无辜还有可能惹来世间众生的敌意,影响所有修行人的立足根基。修行人必须还是要行走市井的,不能搞得大家都躲着你或者想办法消灭你。 第三,神通不可乱用,尤其不能以之谋财害命满足私欲。不暴露神通做为谋生的手段可以,但是以之违反世间的律法只为一己之私就不行。因为以神通违禁,世间普通的执法者很难追查,不立此戒人世间就乱了套。 这三条规定弟子必须遵守,否则上师不得继续传法。如果有人违反,各门派首先按门规自行处置。如果处置不了,可以通知其它修行门派请求协助。情节严重其罪当诛者,天下修行人应共诛之!如果是神通广大难以对付的人,更应该如此。 白毛传法,没有让小白受戒。虽然它前生为人之时行为并未违反这三大戒律,但却一心只想由自己来重新修戒定规并且亲自执掌它为天下主宰,却没有成功。现在白毛对小白讲这些,只希望小白要注意不要惹来麻烦,至于自己没让小白受戒本身就是违戒,但戒律是给人定的又不是给驴定的,它没想那么多。 听完之后小白咬牙说了一句:“洪和全确实该杀!” 白毛:“是啊,你可以去杀了他,天下修行人没人会管你,甚至碰到了也会帮你。你说的那个和尚很可能就是哪一派的修行弟子,碰见此事也出手帮忙。” 白少流:“如果他还没死,我一定会杀了他,这是清尘的遗愿。” 白毛:“还有那个《白莲秘典》是好东西,怎么落到一伙二百五手里?有可能你要尽量搞到手。” 069、惭秽自知人怯问 人的肩膀脱臼又被接上,软组织还是会有损伤的,短时间内不能做剧烈运动。除夕这天庄茹却似忘记了左肩的伤痛,从一大早就开始忙起做了一桌子菜。小白中午回来时手里拎着个红泥小火炉还有一包木炭,庄茹以为他要做南方的特色火锅,结果小白也要做一道菜。小白做的菜是他的家乡芜城传统的过年菜蛋饺。 在厨房的地砖上生起红泥炭火炉,小白拿小凳子坐在旁边,一手持一把长柄大圆勺在炭火上烤,另一只手用筷子夹住一块大肥肉抹在圆勺里面滋滋冒油。等汤勺里抹了薄薄的一层油之后,夹开肥肉用小勺舀了一勺搅好的鸡蛋倒入圆勺中,发出滋的一声。小白均匀的转动圆勺使鸡蛋浆在圆勺里流动逐渐凝固,摊成了一张均匀的饺子皮。他又夹了一筷子瘦肉剁成的饺子馅放在蛋皮中央,用筷子小心的掀起鸡蛋皮的一面,趁着蛋皮内表面还没完全凝固将馅包在里面边缘粘在一起,又用筷子点了一圈粘牢。 庄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谁这么包饺子的?蛋皮现摊,汤勺隔着炭火用筷子包,两只手都不碰!庄茹也停下手里的活计搬张凳子坐在旁边看稀奇,一边看一边问:“小白,这是什么菜?我怎么在饭店都没见过?” 白少流:“这是我们芜城的传统菜,一般都在除夕那一天现做,叫做蛋饺。” 庄茹:“我也试试呗!” 白少流淡淡的笑了笑,也不说话把圆勺和筷子都递给了庄茹。庄茹学着小白的样子弄了半天,一张蛋饺也没包成。小白笑着说:“看着简单,其实这也是个技术活。首先勺子的温度要合适,抹油才能抹得匀但是不焦,这样蛋皮才不会粘在勺子上。其次转动勺子的时间和离炭火的距离一定要掌握好,蛋皮才能均匀。馅要放得不多不少,包的时候蛋皮要下面已经凝固上面还有一层没有被火烤透,这样才能粘起来。每一步的火候都要恰到好处,蛋饺包的好不好,其实在于一个人的心和手。” 庄茹:“心灵手巧吗?” 白少流:“不,是心平手稳。” 庄茹:“那看来我的心不够平手也不够稳。” 白少流:“那倒也不是,你以前没包过不熟练,还有你的左肩膀昨天被我弄伤了,拿着长勺动作不协调。你先休息一会,等我包完一盘蛋饺给你揉一揉舒舒血脉。” 庄茹将圆勺又还给了小白,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有些小心的问:“你的感觉好些了吗?是不是觉得情绪还有些失控,所以才想起来包蛋饺平静心情?” 白少流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了:“是的,我的内伤不重,可心神不宁,需要好好的调整平复。”说完这句话他又抬起头看着庄茹笑了笑:“既然是过年,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我也得做年夜饭是不是。可惜我不太会,只能做这一道菜了。” 庄茹:“小心,这个饺子皮破了。” 白少流:“一不注意这个包废了,不要紧,包下一个。” 庄茹:“这些饺子真好看,金灿灿的,闻上去也香喷喷的。” 白少流:“可现在还不能吃,皮是熟的馅还是生的,需要再蒸一遍。” 这天放完鞭炮贴完春联关门吃年夜饭,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菜,对于两个人来说显得过于丰盛了,或者这一桌子菜显得桌边人坐得太少了。庄茹摆桌子的时候拿出了三副碗筷,面对面放了两副,另外一副拿在手中却在看小白的神情。 白少流:“放下吧,本来就是要请她来的,她来不了也给她留着,谢谢你这么细心。” 庄茹将那盘蒸好的蛋饺放在桌子的最中央,蛋饺转圈摆放的很精美,就像一盘金灿灿的莲花座。坐下之后庄茹叹道:“真是色香味俱全,好漂亮的一盘菜,都舍不得下筷子。” 白少流:“再漂亮它也是一盘菜,菜就是给人吃的,来,你先尝一个,小心烫!”他夹起最中间的一枚蛋饺隔着桌子送到庄茹的嘴边。庄茹咬了一口赞道:“味道真好!” 白少流:“味道好也是你的饺子馅调的好,不是我的手艺。” 庄茹从桌子后面的橱柜上拿下一瓶酒:“小白,我们喝点酒吧。这是我特意出门去买的,你们芜城的老春黄。”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两人话不多,喝酒吃菜。看上去酒喝得不急,可是总端杯子时间一长酒下的就多了,小白的身上已经有些发热了,庄如的脸染了一层红晕鼻尖也出了汗。酒一多,人就不再习惯于沉默,是庄茹先开了口:“小白,你昨天说我是你的女人,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白少流:“是真的。” 庄茹:“那天你喝多了,叫我的究竟是情人还是亲人?” 白少流:“都是!” 庄茹:“其实你叫的是清尘,我现在能猜到了,别把姐姐真的当傻子。” 白少流:“你不是傻子,我不记得了我当时说了什么,但我刚才说的是实话。” 庄茹放下杯子,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可是姐姐不配,你知道我的过去吗?想听一听吗?” 白少流:“你想说就说,我听着。” 庄茹:“我上学堂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在他们没有离婚前就总是吵架,还常常当着我的面动手,我母亲总骂我父亲没出息,后来她终于离开了他。……大学堂毕业后托关系在钱庄找了份工作,一开始是在前台记帐。有一次记错了一笔出入让客户多提了钱他却不愿意认帐,不仅需要我赔而且还要受内部处分,这时严襄理帮我解决了麻烦。后来他经常找机会接近我,给了我很多好处同时也提了一些要求……后来,我和他发生了关系……小白,你在听吗?” 白少流:“我在听。” 庄茹的头越垂越低,脸上的红晕已经退了下去:“我曾经是他的情妇,秘密约会的情妇。我知道他收了不少好处,包括洪云升的好处,连我都拿过南都科技的红包。后来那一场车祸,一车人当中除了司机只有你是完全无辜的。这些你以前不知道吧?” 白少流:“我知道” 庄茹的脸色本来就发白,现在变得更加煞白:“你怎么知道的?” 白少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南都科技那么大笔的贷款,明显有问题却一路绿灯,经手人怎会没有好处?至于你和严襄理的关系不仅我知道,整个钱庄的人都知道。” 庄茹:“你不介意姐姐这段过去吗?还肯让我留在身边吗?你真的能容纳这样一个女人?” 白少流很清晰的回答:“介意!”这句话说得庄茹身子一颤,差点没有把酒杯打翻了。紧接着又听见白少流说道:“可现在的你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你,人总会有后悔的事情对不对?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眼看着她在面前消失。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更要珍惜好眼前不再留下遗憾,这就足够了。” 庄茹抬起了头,弱弱的问:“你就这么相信我?” 白少流:“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就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撒谎,其实我是个与众不同的怪物。” 庄茹:“你不是怪物,在我眼里你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以前我看你就像个大男孩,可这两天觉得你变了,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白少流:“我本来就是男人!” 志虚传统的年夜饭其实大多在下午吃,吃完晚饭包饺子,这回包的是面皮水饺而不是蛋饺了。包完饺子天黑了看除夕晚会,每年都登场的东北大忽悠又在逗全国人民发笑。小白面色平和却没有笑,坐在沙发上和庄茹靠在一起看晚会,他的眼睛看电视觉得闪得慌,但还是一直陪庄茹坐着。终于过了子夜晚会结束了,到了睡觉时间,洗漱完毕要进卧室了。 庄茹站在两间卧室的房门中间没有进去看着小白,有些羞涩的好像在等他说话。小白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后背像哄孩子一样说道:“你去好好睡吧,争取做个好梦。这一段时间我要调息养伤,午夜你不要打扰我。”庄茹点了点头,小白松手转身进屋。她站在门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满布的伤痕已经好了快一半,想了想,自以为想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也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小白走进卧室的时候,清尘在无人的海岛上终于走向了山脚下的小木屋,虽然没有灯光,可是满天的星辉将她柔弱的身形照的轮廓分明。木屋的房梁上有一块晶石散发着隐约的淡淡光辉,朦胧照见屋里的一切。木屋很简陋甚至连扇门板都没有,里面却很干净。一张木板床上放着一件白色的亚麻布长袍,原来这里有衣服!清尘将长袍系在身上却发现不太合身,一直盖过脚面拖到了地上。 屋子里还有一个格架,格架上有吃的,是一种略微有些硬入口却又香又咸的糕饼,清尘吃了一块就觉得很饱了。她坐在木床上又在想除夕之夜小白会怎么过?一定是和那个叫庄茹的女人在一起?他会想她吗?如果知道她没死会来找她吗?清尘真的希望一抬眼睛就能看见小白站在门口。 她胡思乱想了很久,终于叹了一口气在床上盘膝坐好,自己看来是受伤了浑身内劲全无。她静坐调息与小白是一样的法门,都是从形神相合的心法开始。接着她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所修心法全完无碍,身心相合的状态和境界很快就能进入,但就是法力全无。她是一个健康的人,也是一个正常的人,但却失去了超人般的力量。 大年初一起床吃饺子,饺子还没出锅就听见门铃响了,庄茹拿起可视对讲机发现楼道口站了个和尚,很奇怪的说:“小白,有和尚按咱们家门铃,大年初一上门化缘的?” 白少流一听是个和尚心里就是一惊,一个箭步从厨房出来蹦过沙发直接落到门口,看见对讲机的小屏幕拿起话筒就道:“大师,是来找我的吗?快请上来!” 庄茹:“你认识这个和尚?” 白少流:“是的,他救过我的命!” 三少和尚上楼进屋,没有换拖鞋而是在垫子上蹭了蹭僧鞋的鞋底,单掌行礼口念佛号道:“白少流施主,贫僧佳节之时上门打扰,请你不要怪罪。” 白少流:“大师快请进,你救了我还没有谢你,谈什么怪罪!本来以为我家没人会来拜年,没想到大师您来了,欢迎还来不及呢。” 和尚也不客气,走进屋在沙发上坐下,他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黄布长囊,一丈多长里面装的不知是鱼杆还是别的东西,坐下时将它支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小白听见这声音心里陡然一哆嗦,他猜出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时庄茹已经端着一杯茶放到了茶几上:“师傅,过年好!请喝茶!” 三少和尚接过茶说声谢谢扫了庄茹一眼,点头道:“相由心生,女施主若心神纯善,则行容端庄,这脸上的伤不日也将痊愈,这是新生之福。过年好,真是好,贫僧给你拜年了!” 和尚说话开口就有玄机,在小白面前是一副高人相,其实他不用这样小白已经把他当高人了。庄茹愣了愣,自从脸上受伤之后除了小白还没有人说过类似的话,接着又笑道:“谢谢大师了!”小白看着沙发旁边那个黄布长囊,脸色有些严肃神情也发紧,他对庄茹说:“庄姐,你进屋休息一会吧,我有话要和这位大师谈。” 庄茹进屋关上了门,她也能看出这个和尚不是一般人,大年初一上门找小白恐怕有什么重要的事,但看情况没有恶意。小白在客厅中恭恭敬敬的问道:“请问大师法号,上次蒙你相救,我还没有说声谢谢。” 三少和尚:“贫僧来自芜城九林禅院法号三少,就是少贪、少嗔、少痴之意。日前游方来到乌由,听闻妖人作孽有义士欲除魔,贫僧既然遇见怎能不出手相助。白施主不必谢我!” 白少流:“大师怎么知道我姓白?” 三少和尚:“白施主是乌由第一高手,名气很大的。我今天来是送还你遗落的一件东西,这东西应该是白施主之物吧?”他从僧袍中掏出一把铲子,正是白少流那晚激斗时遗落在战场的。 白少流接过这把铲子:“大师又回去过?那是她的丈二紫金枪吗?” 三少和尚:“是的,清尘姑娘飞枪入山石,是贫僧挖出来的。此人遗物不知交给谁,既然白施主那晚也曾出手相助于她,想来是她的故人,所以贫僧今天也送来了。”说完话拿起沙发边的黄布长囊,解开外面的长布袋露出了沉甸甸的紫金枪。 小白接过枪,冰冷而沉重,他强自镇定的说了一声:“谢谢!她确实与我有交情,谢谢大师把她的遗物交给我……我去把它收起来。”他接过紫金枪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抱住枪杆脸贴在枪锋上全身止不住的发抖,眼泪刷的也流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了,可看见清尘的遗物心里仍然受不了。过了片刻他才将枪放在门后,用衣袖擦干净眼泪又回到客厅里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睹物思人,悲恸难免,大师不要介意。既然您曾回过激斗之地,能否告诉我那晚暗中出手的人是谁?洪和全等人又怎么样了?” 三少和尚:“白施主伤心,贫僧也伤心!……行凶的妖孽是何人贫僧正在追查,至于洪和全等恐怕未死,至少其中有人是逃脱了。” 洪和全怎么会没死?其实在场的洪和全、杨和清、韦和辉、三少和尚、顾影、小白、清尘等七个人一个也没死!拉希斯主教带领两名大神官发出的神之审判搞得轰轰烈烈,却谁也没杀掉,反倒是奥特大神官让清尘飞枪斩杀。清尘是阿芙忒娜救走的,小白和顾影是三少和尚救走的,那边三人是怎么回事? 洪和全用一枚红色摄魂珠操纵冯和山的尸身发动攻击,同时己方所有的摄魂珠包括那朵摄魂莲花还有韦和辉的十枚摄魂花瓣都融为一体,化成一个巨大的莲台倒转,恰恰将那片山壁凹陷下去的石龛罩住。审判之光涌来被莲台阻挡了片刻,随即冲散莲花,只听山壁深处发来几声惨叫,但洪和全等人已经不见了。 070、觉梦从容了残痕 大战后的第二天三少和尚回到战场,发现原来在洪和全的坐垫下有一处机关,只要启动机关后面的山壁会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暗道,暗道中有一间密室,密室后面还有一条暗道通向后山。难怪那天晚上洪和全与清尘相斗时,虽然(情qing)况对他不利他始终没有动地方离开过那个石龛,原来他随时准备着逃跑。 三少和尚回去时,石龛的入口处石门已经被损坏了,这片山壁表面的一层已经化成了粉末状,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暗道。他在山腹中的密室里发现了脚印还有血迹,随着密室后面的另一条暗道一直追到了后山外,这才推断洪和全等人中肯定有人逃出来了,至于逃出来几个他也不敢断定。他估计洪和全肯定没死,因为三人中他站的位置离暗道门最近而且修为也最高。 洪和全竟然没死,白少流握紧了拳头想起了在马场中他对白毛说的话:“如果他还没死,我一定会杀了他,这是清尘的遗愿。”看来自己有事(情qing)要做了!他心中暗想什么暂且不提,又转头向三少和尚道:“请问大师就是传说中的昆仑修行人吗?” 三少和尚:“这不是传说,我就是修行人,九林禅院就是芜城三大修行道场之一,不过那里的和尚除了我三位师父之除只有我这么一个修行弟子。” 白少流:“九林禅院我听说过,我也是芜城人,与大师是同乡。” 三少和尚摇头:“我和你可不是同乡,我是嵩岳人士,小时候在达摩寺出家,后来才跟着我九师父法澄到了九林禅院。芜城可是昆仑修行人的中心,这些世俗中人不知,白施主又是听谁说的?” 白少流:“听一个懂修行的朋友偶尔提起过,因为好奇所以问问。”白少流可没把七叶的事(情qing)供出来,他与那头驴关系虽然不错可是也清楚想当年七叶(身shēn)败名裂,提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三少和尚看了小白一眼,却没有继续追问他听谁说的,一(身shēn)法术又是学自何门何派,而是话锋一转主动说道:“今天来找白施主还有另一件事相约,我师父告诉我修行人遇事做事,这件事我既然遇到了就要了断明白。我想追查是何人在暗中出手,白施主既然也与此事有关而且是清尘的好友至交,能不能去追查洪和全的下落呢?” 白少流:“大师不说,我自己也会去做的。既然大师说了,没有什么能不能的,等我养好伤势之后就去追查洪和全,而且我要杀了他!如果在此之前大师有什么消息,恳请通知我一声,在下感激不尽!”这两人大年初一坐在屋子里商量好了分兵两路,三少和尚去追查何人出手袭击,白少流要先去追杀洪和全。杀人的事(情qing),当然不适合让和尚去做,况且小白早已经发誓要杀了洪和全完成清尘的遗愿。 话刚说到这里门铃又响了,白少流正要起(身shēn)庄茹推门走了出来:“你们坐,我去开门!……今年过年怎么这么(热rè)闹?又是谁来了?” 来的人是萧正容和风君子,风君子一进门就把一包东西放在鞋柜上笑着说:“大年初一上门拜年,别人送的都是糕点我们却来送药,小白你可真够可怜的!听说你受了内伤,这是你萧叔叔特意给你配的调伤药,每天早晚煮着喝吧。药送来了,我们俩就不给你包压岁钱了!” 庄茹收起药又将两人迎到沙发上坐下倒好茶,三少和尚却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立在风君子的座侧双手合什道:“风先生好,芜城九林禅院小僧三少有礼了!” 风君子:“大过年的看见个和尚,现在禅门也讲究入屋化缘了吗?更有趣的是我还认识,这不是小沙和尚吗?怎么跑到乌由来了?” 三少和尚:“禀风先生,我是游方至此,恰好有缘与白少流施主结识,今(日ri)登门拜访。” 白少流在一旁好奇的问:“三少大师,原来你认识风先生?” 三少和尚:“白施主切莫叫我大师,称一声小师傅就行。风先生也是芜城人,贫僧自幼在市井中相识,我小时候风先生还经常给我买水果吃。”刚才白少流一口一个大师,三少和尚听得很受用也没说不乐意,风君子一到他站在那里却不敢接受这个称呼了。 风君子笑了:“难为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连我给你买过水果都没忘,我记得给你买过很多次,你和我一样总喜欢在街上乱逛。长大了倒好,全国乱逛逛到乌由来了,你师父劝你少吃少睡少玩给你起法号三少,现在毛病改点没有?” 这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说话,萧正容冲小白招了招手:“你跟我进屋,我替你把把脉,你的事总爷已经告诉我了,想开一点吧,未必是坏事。” 白少流跟着萧正容进了自己的卧室,这一次他没有叫庄茹回避,庄茹想了想还是到厨房里继续煮饺子,偶尔招呼一声三少和尚与风君子这一僧一俗两位客人。她家里很久没有来这么多人了,今天来的人都很特殊,看见她的脸目光也只是扫过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诧异。看来小白的朋友确实与众不同,而且风君子与萧正容她以前也听小白说过。 风君子冲三少一招手:“小沙和尚,你坐呀,站着干什么?” 三少和尚坐下道:“风先生,我在芜城的时候就听说你会给人算命,现在还算吗?” 风君子:“偶尔开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三少和尚:“那风先生就给我开个玩笑吧,我想请风先生替一位朋友算一卦。” 风君子侧着头看着三少和尚似笑非笑:“想找我算命?我现在每年摆摊三次,今年的第一次打算到乌由劳动公园的元宵灯会上逛逛,想找我问卜可以那时候去。” 三少和尚:“今年是大年初一,还得等半个月。” 风君子:“你一个出家人,(性xing)子那么急干什么?我只听说有人问事去烧香拜佛求签,还没听说和尚找谁算命。” 三少和尚:“风先生不是已经说了开玩笑吗,就算我试试禅机。” 风君子:“正月十五去劳动公园灯会找我,问卜别忘了付钱!” 三少和尚伸手一摸光头:“我是出家人,你怎么问我要钱?” 风君子:“出家人怎么了?买东西就不给钱啦?看来你这个小和尚手头不宽裕。……我差点忘了今天过年了,小白的压岁钱可以不给,你的压岁钱还是要施舍的。”说完话他伸手就掏出了钱包。 三少和尚又站了起来双手连摆:“不要不要,我哪敢要风先生你的钱。风先生真的想布施的话,能不能给我一样东西?” 风君子:“你不要钱要东西?一碗水还是一碗面?这里可是小白家,厨房里在煮饺子但我能闻出来是牛(肉rou)馅的,也没有办法施舍给和尚你呀!” 庄茹在厨房里听的不是十分真切,以为三少和尚要吃东西,大声答道:“不要紧不要紧,我再用干净的锅给小师傅做顿素的!” 三少和尚赶紧道:“不麻烦了,我不饿!只是在求风先生一样东西。” 风君子:“究竟什么东西,要不要我现在就出去买?” 三少和尚:“是风先生随(身shēn)的东西,就是你左手无名指上戴的那个指环。” 风君子摘下指环拿在手中奇怪的问道:“你要这个?这个可是翡翠的,虽然不值钱但也算珠宝,你要拿去给菩萨戴吗?” 三少和尚:“我不是要,只是想暂时拿去,等到正月十五灯会我再还给风先生,就算付占卜的钱,您看怎么样?” 风君子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个和尚不应该出家倒应该去做生意,拿我的东西做付给我的报酬,算盘珠子打的很响啊!给你拿去吧,可别弄丢了。……我要是正月十五不去灯会摆摊算命,看来这指环还拿不回来了?” 三少和尚接过指环鞠躬道:“多谢风先生,正月十五一定恭迎大驾。”他又向卧室门方向打了声招呼:“白施主,贫僧告辞了!”说完也不等别人送,拿着指环就像得到什么宝贝一样径自开门离去,等小白听见声音开门出来他已经走了。 三少和尚下楼之后一边走一边有些得意的暗道:“有了这锁灵指环,三少大师我也可以暗中行事避免被高手发现了。……嘿嘿,有了忘(情qing)宫主的信物,我还怕请不到高人去找清尘吗?” 不提三少和尚拿着指环打什么算盘,小白家中萧正容已经给小白切完了脉,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很严重的伤势,只是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又把自己随(身shēn)带来的药包打开重新调整了一下配药比例,吩咐他按时煎药服用就可以。庄茹一定要留萧正容与风君子吃饺子,饺子还没端上桌门铃又响了。 这一下来的人就更多了,黑龙帮老大刘佩风大年初一带着手下八大金刚到白少流家集体拜年,还准备了一个大红包。盛意难却小白就收下了,用手摸了摸很厚,又随手交给了花金刚笑道:“借花献佛,刘老大的红包就算我的心意了,你们诸位拿去喝茶吧。” 刘佩风一看小白是这个态度,也就让花金刚收下算众人的茶钱了。这八大金刚在医院里都见过庄茹,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惊讶之处,倒是花金刚总偷偷的打量庄茹,女人看女人也许是一种习惯,最令她奇怪的是庄茹脸上的伤疤虽然仍很难看,但比上一次见面要好多了。 花金刚看庄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又躲到厨房去了。刘佩风跟白少流打完招呼看见风君子,也赶紧上前去问候。风君子笑着说:“行了,刘老大,你在这里给我拜年可就行了,千万不要把人马拉到我家去,我家客厅小装不下这些人。” 那边武金刚武胆却单独走到了萧正容面前,很恭敬的一点头:“萧先生好!” 萧正容也点头回礼:“你也好,大家新年都好,最近在黑龙帮呆的不错吧?” 武金刚为什么要单独与萧正容打招呼,他们以前就认识,而且还有过一段仇怨,可谓不打不相识。以前乌由市曾有一位高官之子姓孙,脚踩黑白两道作恶多端,武胆就是他的贴(身shēn)保镖,这位孙公子曾在武胆失手伤人吃了官司落难时救助过他。武胆此人行事极为忠义诚心,虽然知道孙公子不是好东西,但做了手下还是一心一意保护他的安全,无论道上对手花多大的代价也收买不了。 可是这位孙公子犯下的一件命案却将风君子卷了进去,他想杀风君子一个朋友,也是孙公子所犯命案的知(情qing)人。风君子当时求萧正容去救人,孙公子派武胆去下手遇到了萧正容,武胆被萧正容印了一掌打成重伤,修养半年才恢复,那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落败。武胆受伤也就没了用处,孙公子弃他不顾,还是刘佩风上门找到了武胆,其实是受风君子指点而来的。 后来孙公子在乌由两股黑道势力争斗中丧命,原先乌由势力最大也是做恶最多的两大帮派也同时瓦解,黑龙帮趁机兴起做大了势力。武胆加入黑龙帮之后并不记恨萧正容,那一掌他输的是心服口服,并且私下里还说过:“萧先生那一掌,将我解脱了!” 今天这一伙人在小白家里见面又赶上过年,自然有很多拜年话要说。庄茹家的客厅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只有刘佩风陪风君子与萧正容坐着,其它八大金刚都在沙发后面站着。这刚坐下门铃又响了,来人竟然是一(身shēn)白衣的顾影还有天真可(爱ài)的洛兮。 像洛水寒这种人家过年和普通人也不太一样,还有很多的事(情qing),洛兮是随父亲代表河洛集团参加了一次新年庆典活动之后非要缠着顾影来看小白。洛水寒还有别的事(情qing)要忙,顾影陪洛兮回家半路上实在受不了央求就把她给带来了。顾影本以为小白受了伤又丢了工作,新年在家一定凄凉无比,一进门差点愣住了,没想到小白家这么(热rè)闹! 顾影怔了怔随即淡淡的和白少流打招呼:“小兮缠着我非要来看你,我就把她带来了,看来你的伤势好多了。” 洛兮在一旁道:“顾姐姐,你在车上不也说很担心小白吗?怎么见到人又说只有我想来了?” 顾影的神(情qing)有点尴尬,此时庄茹迎了上来:“顾小姐和洛小姐吧,快进来坐,屋里人多有些乱。” 顾影看见庄茹的脸,目光只是淡淡的扫过,却用疑问的眼神看了一眼白少流。洛兮和她可不一样,一眼就盯住了庄茹的脸,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就是庄茹姐姐吗?我听说过你的事(情qing),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小白一直在想办法给你治,听说已经有办法了,是不是快好了?” 洛兮直截了当就问庄茹的伤,顾影皱了皱眉头却不好说什么,庄茹看了看洛兮的神(情qing)也没有生气,拉着她的手道:“谢谢洛小姐关心,应该快好了。好可(爱ài)的小妹妹,客厅里人多我们到餐厅来坐吧。” 小白简单的介绍了下屋中众人,顾影只是和熟人风君子打了个招呼,其它的人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她听说这些人都是黑龙帮的,本能的就没有什么好感,洛兮虽然很感兴趣想问这问那却被顾影拉着进了厨房。小白跟也进了厨房对庄茹说:“真没想到这个年过的这么(热rè)闹,正好留大家一起吃饺子吧。” 庄茹小声说:“我们包的饺子哪够那么多人吃?”这倒是实话,小白和庄茹昨天包的水饺原打算就是两个人过年吃的,已经特意包的很多了,但屋里一共有十五个人,无论如何也是不够的。这句话偏偏让刘佩风给听见了,赶紧走到厨房门口道:“白总你忙你的,我们就是来拜个年,这就不打扰了!” 小白在厨房里一挥手:“进门都是客,不能让你们出门说我怠慢,饺子虽然不够,但一人尝一个再走,不尝不许出门!” 小白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影看着他脸色有些吃惊,她发现小白此刻的言行举止与以前有了微妙的不同,刚才这句话语气中俨然有一种果决的气势——虽然只是在说吃饺子。刘佩风与八大金刚还真一人尝了一个饺子,纷纷夸赞味道很好云云,然后告辞出门。白少流告诉刘佩风过几天可能有事要找他帮忙,一边说话一边把他们都送下了楼。 小白出门送客,风君子与萧正容坐在客厅里聊天,洛兮跑到冰箱前面打开门往里看。只有顾影和庄茹面对面的坐在餐桌旁,庄茹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不仅是庄茹,顾影坐在庄茹对面感觉也有些不自在。这时就听洛兮说:“这是什么饺子,金灿灿的好好看啊?” “我看看!……这是芜城传统的手工蛋饺,在北方就没见过谁家做的,味道很不错的!”风君子听见声音也跑进厨房看(热rè)闹。 这时小白送客回来又走进了家门,顾影起(身shēn)道:“小兮,你要来看小白已经来了,小白现在(挺ting)好的该放心了吧?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人家了!” 庄茹此时也起(身shēn)说道:“顾小姐,吃完饺子再走吧,正好是午饭时间。” 洛兮手抓着冰箱门道:“顾姐姐,我饿了,吃完饭再走吧。我想吃水饺,还有蛋饺!” 风君子笑道:“那就一起吃,我也想吃蛋饺。小白,麻烦你把这盘蛋饺也蒸了吧。” 顾影终究没走,六个人围着餐桌吃了一顿水饺,昨天包完没有吃的一小盘蛋饺几乎全让风君子和洛兮两个人给吃了。大年初一这一天,小白家可以称得上(热rè)闹。 接下来的(日ri)子又恢复了平静,得知洪和全未死,小白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并且杀了他!但这一切要等到自己伤好之后。洪和全等人的修为如何小白多少知道一些,正面斗法恐怕还不是对手,如果突然出手袭击小白也有把握不会怕他。但对方如果有三个人在一起可能麻烦就多了一些,白少流不想涉险,既然人迟早要杀那就等自己学成回魂仙梦再说。 回魂仙梦与杀人有什么关系?说起来很奇妙,它只是一种能够让人清醒回顾此生一切经历的观境,本(身shēn)并不能伤害任何其他人。但是白少流掌握自如之后同时也等于可以自如掌握了另一种法术,那就是移(情qing)开扉术。他可以随时将自己这一生经历过的所有场景和(情qing)绪在神识中都展开,并且传染到他人的脑海中。只要白少流曾在这一生曾有过的感受与经历,他都可以用来做为心神攻击的武器。 举这么一个例子吧,晚上你走在一条街上,突然眼前一花周围变成了一片坟地,还有夜枭哀号(阴yin)风环绕。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无论胆子多大的人一时之间都会惊慌失措!并不是说你真走进了坟地,而是白少流曾经在夜晚进入过坟山,他把这段回忆送到你脑海里形成了特殊的幻觉。当然了,法术虽妙也与个人的经历有关,如果白少流本人没这种经历,他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去对付另外一个人。 071、君子何曾厌脂玉 白少流最终领悟“回魂仙梦”是大年初五那一天子时,白毛让他回忆酒醉后的那一晚,他终于在定境中完全清晰的回顾—— 酒醉的他仍是醉意深沉,可是定境中“另一个他”依然清醒,就像无处不在又不知何处。人真的可以说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吗?不!其实你什么都未曾忘记。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们自己,找到这双眼睛,面对自己无须也无从逃避,这是所谓修行必然要经历的考验之一。 那夜他喝多了拉住她的手,胡乱的说话,只顾着自己心中迷乱的表达。当时他摇摇晃晃的回家,庄茹赶忙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又帮他脱鞋换衣服。小白醉了还不太老实,伸胳膊蹬腿不好摆弄,庄茹累的满头汗才把他的外衣给脱了。小白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在夜总会的包房里,伸手把庄茹的手握住了,问了一句:“小姐您贵姓?” 庄茹愣住了,随即瞪了醉熏熏的小白一眼,她当然猜到小白今天晚上去什么地方潇洒了,有些没好气的答道:“我姓庄,叫庄茹!你到家了,我是你庄姐。……谁那么缺德带你出去喝了那么多?” 小白不知听清楚没有,口中喃喃道:“噢!是你呀,对不起!” 庄茹:“是我,把手放开,盖上被子别着凉了。” 她刚想抽手,小白突然握的更紧了:“是你?我的清尘!……不要走,你受的伤会好的,住在一起,我会照顾你。”他的话语迷乱,可听在庄茹耳中完全是清楚的表达,分明就是在说她,不误会也得误会!她没有听清小白说的“清尘”是“亲人”还是“情人”,但认为肯定是二者之一。 庄茹低下头去,另一只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柔声道:“你一直在照顾我,原来你对姐姐有心思,为什么不说呢?……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照顾我吗?” 小白醉眼半朦胧,只觉自己梦到清尘回来了,正在用手抚摸自己的发际,温柔的说着什么。他用力一拉,庄茹站立不稳就倒在了他身上,紧接着小白的另一只手把她的后背紧紧搂住了。庄茹惊呼一声刚想挣扎,小白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下面。 庄茹只穿着睡衣,压在身下完全能感觉到起伏的温软,小白正好面对她惊慌的喘息和短促的呼声,寻着声音与热息的来源就吻了下去。庄茹只是“唔”了半声嘴唇就被盖住了,她想推开他却觉得身上软软的越来越没有力气,渐渐的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伸手勾住了小白的脖子。 小白的手一紧,满满的握住了,然后就趴在庄茹身上不动了。看庄茹的样子,半张脸神色迷离媚眼如丝,竟象也喝多了。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庄茹这才发现小白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就在她的唇边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小白竟然在此时……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终于醉倒了,一只手攥在庄茹的胸乳上,脸上还带着幸福而陶醉的笑。小白睡着了,庄茹却清醒了,她看着小白表情不知是失望还是羞涩或者是别的什么。她伸一只手抱住小白就这样静静的躺了很长时间,神色越来越充满柔情,终于长长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轻手轻脚将小白的手拿开,将他从自己身上翻了下来。 庄茹将小白的脑袋在枕头上扶正,给他盖好了被子,掩好衣襟站在床头凝视了小白很久。最后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偏偏喝了这么多?”语气中微有责怨,然后又象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伤痕累累的右脸,喃喃道:“如果不是喝醉了,你也不会对我这样是不是。” “不是……”小白睡梦中竟然答了两个字,不知是醉话还是梦话,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庄茹听见了却眼色一柔,变得如春水一般。她又低头吻了睡梦中的小白一下,这才有些不舍的走出房门……。这便是小白醉酒后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而小白居然想不起来了,第二天起床后就象没事一样! “拍!”的一下小白抽了自己的左脸,自骂道:“下流,竟然借酒对庄姐做出那种事来!做就做了,怎么第二天还象没事人一样?”骂完了又抽了自己一下右脸,接着道:“没用,竟然在那种时候睡着了!太没出息了,以后还怎么有脸见庄姐?”无论如何,他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只要她愿意,那对她好就是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无所谓,反正他也喜欢她,这种亲密温存也是愿意的。清尘走后,小白有些事不知是想明白了还是无所谓了。 黑暗中小白想了很久,想起女人不可避免又想到了清尘。那晚的事情清尘在窗外可能看见了,她怎么在那时恰好在窗外呢?是来找他的吗?一定是吃醋了,可是自己当时叫出了清尘的名字她也听见了!真是太尴尬了,后来清尘生气但并没有十分责怪他,估计感觉也是难以形容。 想起清尘,小白抬头看见了门后靠着的紫金枪,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仅是伤心,他觉得这杆枪好像在对他诉说什么?可惜小白的心术神通只能感应人却不能感应物,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东西好像也带着某种气息,这与修行人与法器身心一体的御器神通还不太一样,他感应到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其实在小白之前,梅先生手握这杆紫金枪时,就感觉到这不是一般意义的法器,而是伴随着主人的修炼一起成长的物品。这也是一种极特殊的炼器之法,一方面对法器的材料要求极高,另一方面炼器的主人在法器修炼上的心血也极大,这种方法炼出的法器周期缓慢往往一生只有一件,因为人的成长历程是有一次。 如此炼器理论上讲永远没有最终成形的尽头,但实际上往往受炼器材料的影响直到材料的各种妙用发挥到极限为止。这杆紫金枪的材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金乌玄木,很明显又经过了高手的提炼,而且好像还经历过特殊的净化,器用的发挥还有非常大的潜力。这样炼化的法器,威力可能不是最大的,但一定是最适合主人使用的。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与主人之间有一种奇异的感应,只要主人还在,这种感应就不会消失。 梅先生见闻渊博神通广大,当然认出了紫金枪是什么东西,也感应到清尘的神识仍在,特意要三少和尚将它交给小白。白少流可没有梅先生那么高的修为与见识,但是他的天赋特殊,每一次修行境界有所突破,他的天赋能力也就有所释放加强,难怪白毛曾经开玩笑说他前世就有修行。小白不懂这种奇异的炼器之道,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紫金枪有些异常,以他心通之术似乎能感受到清尘的某种气息。 小白虽然在别人眼里有些傻,可他一点也不笨,与人打交道甚至精明的很,就是不喜欢玩心眼而已。紫金枪是三少和尚拿来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自然说的都是实话,可是那和尚显然语焉不详没有把所知的全部说出来,小白能感觉到他有些话没说出口。可是三少和尚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刚刚认识,小白总不能逼问。 看着黑暗中仍有淡淡光芒的紫金枪,小白一皱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知道有人能从物品身上感应出主人的信息,比如他认识的风君子,他亲眼所见曾发生这样一件事。 那是一个月前的晚上,小白在滨海公园小山上随萧正容练拳,风君子在一旁看热闹,这时却来了一位稀客,是黑龙帮的刘佩风。小白看见刘佩风以为是来找自己的,就收了拳问他何事?结果刘佩风却说特意来找风先生的。风君子讶道:“刘佩风,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找我,有什么麻烦打个电话就行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刘佩风:“我当然记得,其实我本来是想找白总,托他送风先生一件礼物。没想到风先生你碰巧也在,就不用麻烦白总了。” 风君子:“刘老大,我什么时候收过你的东西!” 刘佩风:“知道风先生不从来图我什么,可这件东西不一样,在我手里是糟蹋了,放在先生你手里才合适。听说风先生家收藏了一柄如意,也喜欢玩玉,您看看这个!我找专家鉴定过,这可是正宗的最上品和田羊脂玉,现在市面上花钱也买不大这么大的物件,雕工也是一流的。”他手中亮出一柄近两尺长的玉如意,通体乳白没有一丝瑕疵,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莹润,连小白这个不玩玉的外行看见了都十分喜欢。 风君子看见眼神也是一亮,却没有伸手来接,沉声问道:“你知道这支如意有多贵重吗?你帮黑龙帮虽然有些家底,可是也买不起这种礼物来送人!从那里勒索来的?我让你做过这种事吗?” 刘佩风听见风君子语气不善,赶忙解释到:“先生不要误会,不是别处得来的东西,乡下我自家庄园的后院挖地窖,土里出来的。” 风君子的脸色明显一沉:“说实话,别拿我当外行,刚出土的羊脂玉绝不是这种品相。” 刘佩风:“风先生果然好眼力,送给你就对了!” 风君子:“先别拍马屁,把来历说清楚。” 刘佩风:“刚出土洗干净后确实不是这个样子,我得到这东西就找了个专家给鉴定了,是那位老先生教我在后院支一口大锅,用滚水煮了它两天两夜,表面就像退了一层黄色的油膜,这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风君子脸色缓和下来,这种去玉器浮土沁的古方刘佩风这种外行是杜撰不出来的,看来他说的是实话。风君子点头接过玉如意微笑道:“看来我误会你了,很感谢你有这份心,不要你的东西,先给我看一看……操!拿走,拿的越远越好!”他笑眯眯拿过玉如意,可刚到手中就神色一变,满脸厌恶的将如意摔还给刘佩风,表情不像是看见珍宝倒像刚刚摸到一条毒蛇,甚至说了粗口。 刘佩风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得罪风君子了,小白和萧正容也很奇怪问他是怎么了?风君子一番解释之后众人才明白,听完了明白了又觉得匪夷所思。 原来真正上品的玉器在把玩之时,玩玉之人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时间久了玉和人之间也有一种气质上的相和。俗话说玉如君子、君子如玉,所以刘佩风才会想起把这柄玉如意送给风君子。风君子一拿到这柄玉如意,立刻感觉到那里面传来一种让他很不舒服的信息,怎么形容呢?有贪婪、妒忌、狠毒、阴险、狡诈、等等邪恶的感应。 这把玉如意以前的主人是个内心充满邪恶的人,不是一位,而是历代很多位把玩它的主人。这柄通体润白的羊脂玉如意,不知道被多少双贪婪、险诈的手爱惜的抚摸过,本无生命的玉石也沾染了灵性,不过却充满了种种负面情绪浓的都化不开。风君子还强烈的感觉到这件东西上有血腥凶煞之气,看来它有不止一位主人死于非命,或多或少都与这支如意有关。 刘佩风感觉不到,可风君子一伸手就体会的清清楚楚。这不能算是特异功能,其实很多玩玉的老手在一些老玉件上也常常有类似的朦胧感应,但很少有人能象风君子感应的这么清晰。 感觉不出来不等于没影响,这种东西把玩久了,难免会受到其中负面情绪的感染,甚至人的心灵也会变得莫名的邪恶,你越喜欢它就越可能如此。这是一件“凶器”,难怪风君子会那么厌恶。他本人心神超然自然不会受到感染,但是拿在手中仍然很不舒服。玩玉玩的就是怡然的心情,心里感觉不舒服的物件就算价值连城也毫无意义! 风君子解释完了之后又吩咐刘佩风:“这东西你也不能留在身边,我们这里的四个人当中恐怕就是你最不能碰它。我看它拿到市面上至少值几百万,赶紧处理了,而且不能随便处理害了别人。” 刘佩风苦着脸说道:“难得给风先生送回礼却送了件凶器,也幸亏风先生提醒,难怪我最近总是莫名冲动脑袋不冷静,想想都是在得到这东西之后。但是把几百万的东西扔了也太可惜,风先生教我怎么处理?” 风君子笑了笑:“还是把它送人吧,送给乌由市巡捕司的关总巡长,他不是最近总在找黑龙帮的麻烦你又不愿意上贡吗?这一支如意就能把他给喂饱了!……我听说关总巡长名牌大学堂出身,喜欢古玩字画也有眼光,一定会满意这件东西的。他这个人两道勾结做的恶早就够处决了,可是为人精明手段干净上面又有人总是无法抓到他的证据。……他如果真敢收,我看就离凶刑不远了,这可怪不得你我!” 那支羊脂如如意后来刘佩风真的送给了巡捕司的关总,小白今天夜里看见紫金枪心里突然有奇怪的感觉又体会不清楚,想到了玉如意的故事。看来特殊的物品真的能传达主人的信息,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信息呢?小白莫名有了一种古怪的想法,这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诞——他突然觉得清尘可能还没死! 他是亲眼看见清尘在白光中消失的,这种想法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不现实,可是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到最后,小白咬牙做了一个决定,要亲眼再看一次当时的经过。怎么看?用刚刚完全掌握的法术——回魂仙梦! 072、暗激风云悄来徐 清尘在海岛的木屋中静坐,感觉仍然很奇怪,她的一(身shēn)修为并未失去,但是半点神通法力全无。她自幼习武,内外双修,得过高人指点所学不是一般的功夫,加上她的资质超绝竟能由武入道自成一家。她的心志坚定能够在一条修行道路上不偏不倚的走下去,换一个人恐怕没有她这种成就,因为修为到此会知道世上还有种种神奇的道法,会选择换一条捷径去修行,但是清尘没有。可现在,她遇到了由武入道以来最大的挫折考验。 这夜凌晨,东边天光已经微亮,海岛上空突然风起云涌。清尘心中一动,走出木屋抬头看天,高空乱云耸动风声呼啸,可奇怪的是小岛上却没有风!她的伸手擦了一下眼睛,因为她仿佛看见流动的云层中有一条白色神龙穿梭飞过,长长的(身shēn)躯一闪而没。 真的是龙!清尘在志需国长大,对东方神龙的形象自然不会陌生,只是没想到竟会真的看见龙,而天上那条龙闪现的时候似乎还看了她一眼。清尘虽然震惊但并未感到完全不可思议,前几天还看见一位金发女子背后伸出西方传说中天使的羽翼,那么今天在天上看见一条龙也不是不可能。 她看见这一幕心中并未害怕,甚至想对天上喊一声看看那条龙会不会再出现?然而片刻之后风止云收,太阳出现在海平线,朝霞中天空只有轻轻飘((荡dàng)dàng)的几朵绯云,刚才那一幕看不出丝毫踪迹,难道白龙飞走了?接下来奇异的事(情qing)还不止这一件。 这天黄昏时,清尘在小山上折了一根长树枝练习枪法。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紫金枪不在(身shēn)边只有用树枝代替了,就算有紫金枪她现在也够呛能舞得动。看上去这(套tào)枪法就是舒活筋骨的体((操cāo)cāo),但是清尘所炼的真功夫却是形神一体内息流转。她舞枪之时周(身shēn)内息流转无碍,可偏偏发不出伤人的内劲法力。 清尘穿着一件长得盖过脚面的亚麻布长袍,手持一根比她(身shēn)高还长的树枝,看上去有点滑稽,可一旦展开枪法整个人的感觉就变了。失去了外发伤人的神力,少女柔弱的(身shēn)形气势不再是一味的刚猛,显得飘逸轻灵,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动作充满了有韵律的美感。太阳已经落山,星星悄悄眨起了眼睛,似乎也在好奇的欣赏着这美妙的舞蹈。 一(套tào)枪法演练完毕,清尘出了一(身shēn)微汗,这正是小时候师父教她恰到好处的火候。有些人也喜欢体育锻炼或者习武学习种种格斗,但有一点要注意,其实大汗淋漓并不好。无论何种锻炼最好的火候应该是微汗粘襦,此时五脏气和,如果浆汗淋漓则伤血,非养生调气之道。有人说我一趟拳下来就是一(身shēn)大汗,那只能说明你的(身shēn)子不好或者火候未到。有些坚持参加各种训练经常挥汗如雨的人,看上去(身shēn)强力壮其实大多数并不健康也不长寿。 清尘收枪,突然觉得天上好像有眼睛在看她,或者说感觉有一面看不见的镜子正在照着她。清尘虽然使不出法力但是神识灵觉仍在,别忘了她是一名出色的杀手,直觉是相当敏锐的!她抬头看天,天上只有星光在闪烁,可是本能的感觉天边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接近。不似飞鸟带着危险的气息,然后她就看见远远的海平线上有几个小点飞来,她(身shēn)子一紧本能的握紧了树枝。 可就在此时十分怪异的事(情qing)又发生了,整个天空都晃动了一下,然后星光不再闪烁天边的飞点也消失了。天是不会晃的,如果哪天你走在街上发现天空在晃,那只能说明两件事——脚下地震了或者是你自己在晕眩。但是小岛很安静没有地震清尘也很清醒,她感觉海岛周围的星空不再是刚才真实的影像,而像一面巨大虚空之镜反光定格而成的一幅立体投影。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天空又晃了一下,一切景象又恢复了正常。也就是清尘这种神识敏锐心智清明的人,又恰好(身shēn)在其中留意观察,才会辨明这种异相而不认为是自己眼睛发花。星空异相消失,清尘又看见一道七彩流光出现盘旋着划过天空飞到极高极远处消失不见。那是什么?不可能是流星,难道是会飞的人还是别的东西? 事(情qing)还没完,天边又急速飞来两道烟云之气,其中一道黑白交缠,另一道青光闪闪。这两道云气飞过清尘所在的小岛上空没有停留,一左一右分别落在远处的另外两座小岛上消失不见。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说清尘不明白,就连送她上岛的阿芙忒娜也不会想到事(情qing)会演变的如此复杂。不论东方还是西方,不止一批人在四处寻找清尘的下落,有人找到了却没有惊动她,有人还在寻找。今天有一批人搜索到此处,却另有高人出手以大神通隐去了清尘的所在的痕迹,天上飞过的人只发现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海岛没有找到清尘。后来又有高人赶到在此“蹲点守候”,却落在了另外两座小岛上。 清尘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她不过是刺杀洪和全这个作恶的江湖术士而已,却会惹出如此大的一场风波!俗话说(热rè)带丛林中的一只蝴蝶煽动一下翅膀,能在大洋彼岸引发一场风暴,清尘就是那只美丽的小蝴蝶。一场大冲突越来越临近,这个看似平静的小岛就是风暴的最中心。 清尘(身shēn)在其中并不知(情qing),她想的就是何时能离开这个小岛,何时能恢复自己的内劲法力?看见两道云气落在另外两座小岛上,她想到应该是梅先生那样能够飞天而行的高人到此,她甚至希望到那两座岛上去看看。可惜她去不了,太远了,以她现在的状况游泳渡海过去不可能。可叹不久前的她还能催动紫金枪凌波踏浪而行。 她(身shēn)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qing)?不同的人可能会有不同的解释,比如教导小白修行的那头驴在此,会告诉她这是修行中的真空劫,而且是天劫人劫齐至。白毛曾经告诉小白,修行人要想最终超脱,都必须先后经历七种考验或者说七重天劫分别是:**、(身shēn)受、魔境、妄心、真空、脱胎、苦海。 清尘年纪虽小,内外双修已有十一年,其间经历了很多磨砺与考验。清尘的修行又没有仙人回护使出通天手段教她躲避天劫,就算天劫能躲人劫也是躲不过的。所谓真空天劫就是在修行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有一段时间所有神通法力会突然一空,此时修行人往往于洞府中闭关不出并有同门护法,直到成功历劫,可清尘不知道这些。 修行为什么会有这种劫数?有高人解释这是心(性xing)磨练的必然,当一个拥有超人的力量之后,难保心态不会异化,自我妄心膨胀。此时接连有妄心、真空两种考验,真空劫是为了体会到脱离超然力量之后还原的本来自我,不至迷失。 比如修炼金丹大道,炼精化气、练气化神,到炼神还虚这一步需要经历真空劫,此时境界已经可称金丹大成的真人。清尘由武入道杀伐很重,真空劫来的尤其凶险,而且恰巧受了很特别的法术攻击,机缘巧合天劫、人劫齐至。当然这些理论修行弟子可以不知道,修行就是修于行止而不是空谈境界,只要过了这一关就行。 过这一关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要看什么人修什么法门。比如有的高僧根本不会将它视为劫数,因为他们本意就不是追求神通而是彻悟成佛,有没有神通法力无所谓,这叫“慧而不用”,放下了也就放下了。放下了不是等于没有了,等堪破真空之后还是会神通具足,但这种放下不是嘴上表个态,而是心(性xing)中真的能放下。有佛门高僧如此历真空劫,各派道法都有自己的历劫之法,比如丹道中的“真空炼形”又是另外一种方法。清尘的修行自成一家,如果没有大宗师指点,恐怕她只能自己去感悟找出道路了。 清尘这个人心眼实,一心习武无有多想,由武入道之后也不起别的心思,所以在某些花样手段面前会很吃亏。但其实她此前的境界已经相当不低,一杆紫金枪近(身shēn)发出攻击这世上几乎大部分高人都不敢说能挡住。驴子也曾对小白说过,从施法借外物之力的角度,法术有几层境界,分别是:御物、御器、御形。清尘此前的修为已到御形境界,再往上一步就是妙用自如甚至能御器飞天,那时将是一种顿悟般的蜕变。 但清尘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真空天劫,同时她还受到了西方法术“神之审判”的伤害,阿芙忒娜当时虽然用神之祝福与光明护盾救了她,但那种“洗礼净化”的伤害还是融入到她的(身shēn)子之内。如果要阿芙忒娜来解释清尘(身shēn)上发生的事(情qing),她会说清尘的(身shēn)子受到了净化,一切邪恶的力量都被封印了。所以阿芙忒娜才会放心的将清尘留在海岛上,不怕她想办法逃走。清尘要想修为更进恢复法力,必须把这两个问题都解决,当然了,两件事其实也是一回事。 清尘在海岛上眼见种种异相暂且不提,这天的后半夜白少流又一次在回魂仙梦中重新目睹了清尘“遇难”的经过。他亲历时(身shēn)上有伤气血翻滚,加上看见清尘赴死心神大动,不可能很冷静清醒的观察那一切。当他在回魂仙梦中重历这一幕时,果然发现了异常!也就是小白的眼睛可以稍微看清转瞬既逝的变化,同时也只有修炼过生死观的心(性xing)才能保持冷静的观察那一幕。 白少流是面朝后被三少和尚提在手中逃走,一直面对白色光团爆发的方向,在三少和尚跃上山梁视线就要被挡住的时候,清尘的紫金枪飞了出来,小白看见枪当时就以为清尘遇难了。但就是这一幕场景最特殊,此时战场上的半空中又落下一道白色的光柱,罩在被白光包围的朦胧(身shēn)影上,紧接着清尘(娇jiāo)小的(身shēn)形突然亮了一下接近于透明,然后一道几乎是与白光底色一样的透明虚影(射shè)向天空…… 再然后?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三少和尚提着小白跳下山梁远离了战场。当时那一切发生的极快,距离也极远,前后半眨眼的功夫都没有,而且所有的法术看上去几乎都是同样刺目白光组成,很难分辨出什么。以小白的眼力也只能看见似乎有一片白光虚影脱离战场(射shè)向天空。 怎么回事?难道清尘化成一道白光飞走了?这与顾影介绍的(情qing)况有出入,据顾影说神之审判能够净化一个人(身shēn)子和灵魂,一切都会在白光中打散、毁灭、消失,不应该出现一道影子飞走的(情qing)况啊?清尘到底死没死,难道自己是见鬼了?清尘的灵魂或者(阴yin)神逃走了?如果真是这样还有没有救?辛未平死后(阴yin)神不也被洪和全抓住了吗?会不会又有什么奇迹发生了? 小白只看清一片白光虚影飞速飘走,不会想到清尘能完好无损的逃脱,自然想到了他所知的一些离奇的事(情qing)。他一次又一次施法看了一遍又一遍,窗外天都快亮了仍然是同样的结果。此时突然感觉五脏翻腾恶心(欲yu)呕的,这种感觉他上次试用九孔响天螺施法过度时就有过,今夜他内伤初愈就反复施法,又一次尝到了神气衰竭的滋味。 白少流赶紧收摄心神不再施法,而是静坐调养形神。这天早上他做了个决定,要把紫金枪拿给风君子看一眼,请教这位高人紫金枪主人的(情qing)况。对了!大年初一那天好像听见风君子对三少和尚说过,正月十五他要在劳动公园灯会上摆摊算命,到时候请他给清尘算一算。除了风君子之外,小白更多想到了白毛,他打算当天就把紫金枪带到马场给白毛看一眼,问问它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正好也到该取驴血配药的时间了。 风君子给小白的印象是神秘莫测,对小白很好但是很多话似乎都不愿意说,甚至根本不承认自己是隐世高人,可小白偏偏感应不到这个人心中所想,小白要请教他这件事(情qing)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他算命了。但是白毛与小白的关系不一样,他可以直接去找它把什么疑问都说出来,以白毛的阅历和见识一定会有答案的。 打定主意也就到了起(床chuáng)吃早饭的时间了,洗漱完毕庄茹已经在厨房里摆好了碗筷。小白曾经告诉庄茹自己夜间要调息养伤,庄茹很听话甚至早上都不叫他起(床chuáng),一见他起来了就开始做早饭。吃饭的时候小白说今天要出门办点事(情qing),庄茹给他写了张单字让他顺路买些东西回家,小白发现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庄茹心中很自然没有再很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反倒是小白心里觉得很羞愧,在自己两次非礼她对人家都那样了,庄姐不但没有怪罪反而仍是一心一意待他,这不仅是报恩可以解释的,她是真心喜欢自己可从来就不主动要求什么。无论如何,既然已经非礼了她,她也一心愿意,那就是自己的女人了!不要忘了当初不仅是自己帮她,他也等于在困境中被庄茹收留。自己的女人是么概念呢?以后再说吧,至少要把眼前的事(情qing)忙完庄茹的脸也全治好再说。 看着庄茹,小白又想起大年初一吃饺子那天,庄茹、顾影、洛兮三位大、中、小美女一桌而坐,当时就觉得少点什么,现在想想是少了一个人。如果当时来的不是风君子和萧正容而是清尘,五个人一起吃一顿过年饺子,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唉!还是不要做白(日ri)梦了,怎么胡思乱想把顾影和洛兮也给扯进来了?小白伸手拍了脑门一下,算是把自己打醒了。 “你怎么呢?好好的伸手打自己,还这么怪怪的看着我,心里想什么呢?”庄茹听见声音抬起温(情qing)脉脉的眼,好奇的问小白。 白少流:“没什么,我在想吃饺子的事。” 庄茹:“又想吃饺子了?过年包了不少初一就吃完了,还是人多吃起来香!想吃就吃没关系,今天等你回来我们接着包。” 吃完饭小白正准备出门去看驴,衣服还没换上门铃却响了,来的人让他意想不到,竟然是提着礼物的黄亚苏。小白差点没脱口叫出辛伟平的名字来,但还是反应很快的淡淡招呼到:“这不是黄少吗?我已经不在河洛集团工作了,你怎么还有事找到我家来了?” 073、张扬自得招无趣 黄亚苏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后面还跟了一个,此人姓郜外号耗子,是黄亚苏一直以来的贴身跟班和狗头军师。耗子一进门就抢先说话:“小白,你是河洛集团的有功之臣,听说你最近受了伤,还受到了不应该的对待,我们黄总是特意来看望你的。” 黄亚苏可不清楚小白早已知道他的身份,面带微笑做亲切状问候道:“耗子说的不错,小白你救过洛小姐的命,还不止一次,可因为一点小事就被洛先生赶出了河洛集团,甚至年都不让你过好。做为洛先生的继子与河洛集团未来的领导,我也十分惭愧,今天是替我的继父赔罪来了。”他这句话说的很有讲究,自称是河洛集团未来的领导,看来他不仅知道了洛水寒的身体状况,也没把洛兮放在眼里。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人其实是自己的大学校友辛伟平,自己还一直在照顾他的父母与未婚妻,小白淡淡的点了点头:“进来坐吧,谢谢你有这份心。” 黄亚苏怎么会来找小白?他可不是单纯为了感谢小白照顾他父母而来的。辛伟平熟悉黄亚苏这个新身份之后,事情做的越来越顺手越来越熟练,他感觉这个身份简直就应该是他的,以前那个黄亚苏不配,他这人心机很深几乎没露出任何破绽。他的“母亲”艾思曾在医院里指责他性子太急了,做事太冒险了,考虑问题也太傻了。 艾思曾经通过谭亮暗中对洛兮下过手,企图制造神不知鬼不觉的意外,但是洛兮让小白给救了。原先那个黄亚苏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使阴招害人这一手,等洛水寒与艾思都去了山魔国的时候,他自作主张策划了婚礼上行刺的那一幕。洛兮没有受伤,受伤的是小白。而且制造意外没有成功反倒把事情搞砸了. 其实也怪留在国内的罗兵疏忽,洛水寒出国把艾思带在身边可能也是怕有乱子,但罗兵等人没想到一向只会吃喝玩乐的黄亚苏也会搞出这么大动静来。洛水寒在山魔国听见消息之后震怒不已,暗中指示罗兵不论是谁在幕后策划,一定要挖出来搞掉。罗兵很快就策划了车祸事件,黄亚苏是死了,可没想到辛伟平却借尸还魂活了过来。 洛水寒在山魔国请世界上一批顶尖的医学专家会诊,纸里包不住火。艾思也知道了洛水寒具体的病情——恐怕活不过半年时间。黄亚苏醒来后艾思就教训他不该那么着急,应该先忍一忍等洛水寒死了再说。到那时对付的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怎么摆布都可以,可如果这个端口洛兮出了意外洛水寒临死反扑,恐怕什么事都能查得出来,就算查不出来什么事也能都干得出来。 黄亚苏听说了这个消息大为惊喜,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自己刚刚获得新身份洛水寒就要死了!他诚心的向艾思承认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错误,耐心的等待着时机,一面享受着富贵放荡的生活。一面抓紧时间熟悉河洛集团以及自己名下产业的经营情况。艾思对他的表现也很满意。觉得儿子经历一场大祸死里逃生有了不少长进。 洛水寒与艾思的关系其实很复杂,两人之间也不能说没有感情。艾思的前夫也就是黄亚苏的生父黄泰曾是乌由富商,与洛水寒是生意伙伴也是忘年交。洛水寒很多生意得到了黄泰的关照,可以说家的第一桶金积累就是从与黄泰做生意开始的。黄泰比艾思大了四十多岁,暮年得子黄亚苏,黄亚苏还未成年黄泰就病逝了。当时洛水寒新妻早亡,只有一个襁褓中的幼女洛兮。 黄泰临死之前,托付洛水寒照顾自己留下的那一对孤儿寡母,洛水寒含着眼泪答应了。后来洛水寒照顾的很好,甚至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娶了年轻美貌又有钱的寡妇艾思。艾思当年嫁给黄泰那个糟老头子无非是图他的富贵,黄泰死后年富力强风度翩翩的洛水寒不仅人能干而且对她也是关怀备至,有好感嫁给他也正常。 洛水寒从一个普通富商转变为叱诧风云的志虚国商界巨子,最重要的一个举动就是以换股的方式吸收合并了黄泰当年的产业黄氏集团。这个合并项目完成后河洛集团以蚂蚁吞象的方式吞并了黄氏集团,洛水寒是第一大股东,艾思是第二大股东。要完成这样的运当然需要艾思的配合,艾思当时与洛水寒新婚不久情意正浓什么都听他的,而且说实话,黄泰死后黄氏集团一直是洛水寒在经营,这才避免了衰落的命运并且一直展壮大。 看上去似乎是洛水寒占了黄家的便宜,但事实不能这么判断。做为黄氏集团的继承人艾思与黄亚苏所拥有的财富加起来比以前多得多。可黄亚苏长大后不这么想,他认为洛水寒夺走了自己父亲所有的东西,洛水寒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他天天在艾思耳边嘀咕这些事,把艾思说的也有些心动了。 艾思对洛水寒还有几分感情对洛兮却是毫无感情,亲近的人当然是自己的儿子,她也希望黄亚苏能够继承河洛集团。 洛水寒早知道黄亚苏不是东西,但是念及黄泰的旧情一直没忍心下手,直到自己出国时洛兮差点出了意外,这才震怒之下指使罗兵让黄亚苏也出意外。黄亚苏出了意外“死里逃生”,艾思的心态也变了,她和洛水寒就算有感情,也不能容忍有人要杀自己的儿子。现在的艾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世事的遗孀,这么多年的经历使她也成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现在的她不想在洛水寒死前做什么,但是洛水寒死后可说不定了。所以一切问题的关键只集中于一点,洛水寒什么时候蹬脚翘辫子? 辛伟平不仅继承了黄亚苏的身份,当他把自己就当成是黄亚苏之后,也不自觉的继承了黄亚苏生前的想法,他也认为河洛集团应该是自己的! 辛伟平过黄亚苏的日子过的很舒服,也心怀远大志向,但他毕竟曾为人子,自己的亲生父母年老失子身体不好家境也不好。他也很想设法照顾。可是他还没有出院洪和全就找来了,点破了他的身份,这让他很是心惊。思前想后没有敢露出任何破绽,干脆毫没理会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前未婚妻黄静。 虽然没有理会,他还是打听到了消息,自己的母亲住院了,但是有一个人却出面主动在照顾父母和黄静,这个人竟然是小白!白少流是他大学堂里对门的校友。又是黄静的同班同学,出面关照也正常。但听说这个消息又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小白的身份太特殊了,他是洛水寒身边的人!难道是洛水寒也听见了什么风声有意如此安排?这让他心中疑忌更多,更不敢与自己的父母生任何关系也不敢去问小白什么。 前不久洪和全又来找他,还带着洛水寒一份病历,说是要和他谈合作,黄亚苏仍然是不动声色的按待了他。洪和全说的事情比较玄,大意是洛水寒找他续命,现在洛水寒的生死掌握在他洪和全的手中。以此为条件与黄亚苏谈一谈好处。黄亚苏有些厌恶洪和全但也很忌惮他。合作的事情倒没谈出什么结果来,但是黄亚苏当场拍着胸脯对洪和全保证了两件事:第一是如果洪和全为洛水寒续命失了手,洛水寒死了的话。他黄亚苏一定尽量保护洪和全的安全。第二是如果将来他继承了河洛集团,洪和全得到的好处只会更多。黄亚苏既没有让洪和全借机弄死洛水寒,也没让他不这么做,话说出来让他自己去想。而洪和全也没有告诉黄亚苏洛水寒已经知道了黄亚苏其实是辛伟平的秘密,当然更没有说自己还另有打算。这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凑一块去了。 过年前出了清尘杀人帖事件,黄亚苏通过内幕关系大约知道了后果,洪和全死了,白少流居然也在场还受了伤!更重要的是白少流与洛水寒闹翻了,带着伤被洛水寒赶出了洛园。这个消息让他大喜过望!先是洪和全这个心腹大患终于去掉了,从此以后没有人再知道他原来的身份。而且小白与洛水寒闹翻了。看情况是反目成仇,正是自己拉拢他的好机会。 所以年还没过完,黄亚苏就不顾自己的身份尊贵,亲自提着礼物来到了“落魄”的小白家。他本以为小白受了伤又丢了饭碗,见到自己这位“贵人”主动上门示好肯定抓住机会好好巴结的,不料小白见到他的态度是不冷不热,没把他当什么人物。黄亚苏嘘寒问暖半天见白少流也没什么主动投靠的表示,这才想起人家号称乌由第一高手,在哪里找不到吃饭的地方? 文心手打组隼风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同时请支持正版订阅! 黄亚苏对耗子使了个眼色。耗子心领神会在一旁道:“白先生,大家都说您是乌由第一高手,一身功夫不凡。而且您还是大学堂毕业,可称文武双全!这是人才啊,了不得的人才啊!如果不做一番大事业,跟随有前途的人有大展,实在是太可惜了! 白少流:“大展?多大算大呢?我现在很好,只想休息休息处理一些事情。” 黄亚苏:“白先生淡泊名利当然令人佩服,但是也不能糟蹋自己呀?” 白少流:“你看我像糟蹋自己的样子吗?怎么照顾自己又怎么照顾别人我自有分寸。” 耗子:“洛水寒做的事情也实在对不住你,他太小看你了,而且刻薄寡恩!可是我们黄总一直是对您赞赏敬佩有加,每次提到白先生的事迹都是感慨不已,不只一次的说想结交白先生你,叹息自己身边没有这种人材可以重用。” 黄亚苏摆手道:“不要再背后议论洛先生,他再怎么不对也毕竟是我的继父。但是我的确非常欣赏白先生才干与人品,洛先生那样对你,到现在我没有听你说起一句怨言。” 白少流:“怨言?洛先生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想当初我在困境中,是他给了我一份体面的工作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一直都很信任我。至于年前生的事,我不想多说,如果我是洛先生,恐怕也可能会这么做的。多大点屁事,至于怨恨吗?工作没了我再找就是了。” 耗子拍手道:“虚怀若谷啊。白先生真是好胸襟好气魄!黄总,这样德才兼备的高人您可不能擦肩而过啊。” 黄亚苏:“对对对,以白先生的才干一定会有更大的做为,离开洛园未必不是好事。不知道白先生有没有兴趣来帮我的忙?将来您在河洛集团的地位与待遇一定会远胜当初。”他终于直接说明了来意。洛水寒身边负责安全以及私人事务的罗兵非常能干,他也非常希望身边有这样的人,和洛水寒闹翻的白少流是最合适的!上次那场车祸显然是罗兵安排的,黄亚苏也害怕洛水寒在临死前仍会对付自己,所以他要请小白并且试探小白的态度。 白少流看着黄亚苏。目光中有淡淡的鄙夷,其实黄亚苏登门想干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目光看得黄亚苏心里只毛,他来之前自我感觉很好,甚至有一种礼贤下士的优越感,但是进了门这种心态却受了挫折。他一开始称呼白少流为小白,后来不由自主的改称白先生,现在简直不知道怎么叫他好了。小白能够直透人心在任何人面前都有平视的心态,这一点连洛水寒都领教过,何况他这个冒牌装腔的贵公子? “我是被洛水寒辞退的,你能在河洛集团给我更高的地位和待遇?”小白反问了一句,口气中有嘲笑的意思。 黄亚苏硬着头皮试探道:“白先生在洛水寒身边这么久,也应该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了,我继父将不久于人世,这个年将是他所过的最后一个年。我这倒不是诅咒什么。他的病情确实如此,白先生如果现在能帮我,将来在河洛集团自然会有更大的前途。” “哦?是吗?”小白的语气不置可否。 黄亚苏不得不接着说:“我听说白先生是一个心地善良,非常乐于助人的人。前不久你有一位校友遇到了车祸去世了,你主动照顾他的父母还有未婚妻,这让我很感动。我交朋友向来讲究德才兼备,以德为先。你想要什么待遇尽管开口,我一定不会像洛水寒那么小器!” 黄亚苏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辛伟平的事情,同时也是在试探白少流,他不清楚白少流帮助自己的家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洛水寒听到什么风声还就是巧合? 白少流早就知道黄亚苏的真实身份。心中暗骂:“你亲爹亲娘自己都不管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口中却道:“天底下可怜需要关心的人很多,我也不可能都去照顾,但是遇到的事情就是应该做的……多谢黄少看重了,但我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 黄亚苏有些着急了:“至少你应该有稳定的收入啊,这样才可以继续照顾别人。” 白少流:“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少事情,这一点不必要黄少关心,如果黄少觉得我做的不够,那么你的能力更大。你可以亲自去做更多的事!” 白少流语气不善,黄亚苏内心也感到惭愧尴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此时小白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用的手机还是罗兵给他配的有特别通话频道的那种,那天离开洛园走得急忘了还回去。来电话的人也巧了,竟然是辛伟平生前的未婚妻黄静! 黄静随父母回家过年去了,这眼看年假结束后天就要回乌由来上班了,原先的房子小白已经自作主张让她给退了,本来打算再找一处更好的租住。可最近小白遇到的一系列事情,没有来得及给黄静找房子。黄静现在已经完全信任小白,什么事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回乌由之前给小白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找到新的房子?一次要交多少租金?她来的时候就把租金准备好,一到乌由就搬家。 小白有点措手不及,他真没给黄静找新房,在电话里很抱歉的安慰道:“黄静啊,真不好意思,前几天我病了没怎么出门,房子没找着!不过你不要着急,实在不行你先在我家住两天,我家还有一间空的客房刚刚收拾好。我会在这个月就帮你找着房子的,一定让你满意。” ... 074、彼时嚣张忘留余 黄静在电话里听说房子没找着,反倒告诉小白不要太着急,如果小白实在太忙她回到乌由之后可以自己慢慢去找。她听说小白前不久生病了很有些担忧与关心,反复叮嘱他好好保养身子,至于小白让她暂住到自己家里的提议,黄静居然没有拒绝! 小白对黄静说的话一旁的黄亚苏全部听见了!他也听明白这是黄静来的电话。黄亚苏的脸色变了几变,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意和醋意。他自认为已经搞清楚小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小白是想追求黄静,至于照顾自己的父母恐怕也是为了讨黄静的欢心。黄静美貌温柔,想当年读书时追求者就很多,自己花了很大的精力才追到手的,没想到“死后”让白少流乘虚而入。刚才白少流提议黄静住在自己家黄静没有拒绝,他们的关系肯定已经不一般! 当小白放下电话黄亚苏故作关心的问道:“白先生,你是帮朋友找房子吗?我就有一套条件很好的公寓,送给白先生用吧,你的朋友可以先住着不用收租金。” 刚要找房子就有人送房子,本来是一件很好的事,可小白瞟了一眼黄亚苏道:“用不着,我自己想办法!”小白能感应人心,他觉得黄亚苏刚才说话时心里还惦记着黄静,居然对她还有想法。他想干什么?换了个身份追自己的前女友玩吗?这倒是一场刺激的游戏!黄亚苏心里的怒意和醋意小白也感应到了,暗骂此人不感谢自己为辛伟平操办葬礼,人都“死”了还不愿意看见女朋友与别人接近。 白少流对黄静有没有想法是另外一回事,但他不想看见黄静再次回到现在的黄亚苏身边,或者说落到黄亚苏手里。现在这个黄亚苏和以前那个黄亚苏在生活上差不多,一样是风流放荡的纨绔少爷,身边各式各样的女人不要太多了!他还惦记着黄静,小白十分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情况发生。小白有一种莫名的想法,无论黄静愿意和谁好,反正就是不要让黄亚苏再缠上。 黄亚苏心里有鬼,主动送房子被小白拒绝本应生气,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刚才的感觉有些可笑,自己已经是河洛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了,何必因为一个黄静现在就和小白闹别扭?他笑着道:“白先生不需要帮忙就算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打招呼。我相信将来的河洛集团一定会比现在更强大,只要它在我手中!白先生要等那时候才愿意给我帮忙吗?” 白少流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忘了洛水寒有个女儿,名字叫洛兮,也曾经是我的雇主。” 黄亚苏:“你是被洛家父女赶出来的,总不应该继续帮他们对不对?前一段时间你参加了河洛集团很多高层会议,对公司的情况十分了解,正是我需要的人才。” 黄亚苏还想纠缠,小白已经不耐烦了,站起身来道:“多谢黄少的好意,你送来的燕窝我收下了,正好可以送给我一位已故校友的父母。我很忙,本来正准备出门,就不久留二位了!” 黄亚苏今天满怀信心而来希望招揽小白这么一个得力手下,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小白一点也不给面子的起身送客。送客出门的时候,小白凑在黄亚苏的身边低低的、但又很清晰的说了一句:“不要打洛兮的主意,不论是洛水寒生前身后,如果你敢动洛兮一根汗毛,我让你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片长毛的地方!不要忘了我是乌由第一高手,也是黑龙帮的供奉,有些事情还是能说到做到的。” 小白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因为他刚才提到了洛兮,特意试探黄亚苏的内心反应。他发现黄亚苏提到洛兮时表情虽然没什么异常,但心中有一种阴狠歹毒之意,那是对自己想消灭的人才会有的情绪。黄亚苏的这种情绪让小白不寒而栗,他知道以前的黄亚苏一直想暗害洛兮,可辛伟平借了黄亚苏的身份享受富贵人生还不满足,一样想对洛兮下手!他现在虽然不是洛兮的保镖了,但对洛兮的关心和以前是一样的。不能继续留在身边保护她,他开始担心洛兮的安危来,察觉到黄亚苏有这种想法立刻开口警告他。 “这是一种特殊的法器,它与主人之间有奇妙的感应,这杆紫金枪的主人死没死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她的神识未灭。”这是在马场中白毛看见紫金枪说的一番话。 听闻此言白少流心中喜忧参半,赶紧问道:“您见多识广,又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大宗师,能不能告诉我神识未灭是什么意思?死没死你怎么不知道呢?还有没有救?” 白毛:“一下问这么多问题?听我慢慢和你解释。神识未灭很简单啊,比如我,三世前的七叶已经死了,可是你仍然能见到我没有什么区别。” 白少流:“怎么没区别?我可不敢想像她也变成一头驴!” 白毛打了个喷嚏:“你想气我是不是?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我是因为修炼到阳神境界神识不灭,被人用诛心锁捆住了元神逼我世世为驴。她能一样吗?” 白少流:“那她倒底是什么情况?” 白毛:“听你描述当日情景,只看见一片白光飞走,估计此人是死了,活人不会那样的。但是我又看见这杆紫金枪,明显能感觉到它的主人神识仍在,那只有一种解释!” 白少流有点呼吸急促:“你就说她怎么样了?” 白毛:“首先说好听的,肯定没有形神具灭。我虽然不懂那什么神之审判的法术,但你所说的能把**和灵魂都毁灭的结果肯定没出现。她也没有转世重生,因为转世之后有隔阴之迷,她将不再是她,这杆紫金枪中的感应也会消失,你找到了也没有意义。” 小白松了半口气,还是紧张的又问:“还有什么不好听的吗?” 白毛:“这人的身子炉鼎肯定是没了,只有元神遁走,可能是被人用法术摄去,困住或封印在什么地方。比如像我,被仇家用仙术困于轮回驴身之中。我估计她不可能遇到什么仙术,那唯一的解释可能是封印在什么结界中或者什么器物里。” 白少流:“有没有救?我能不能把她找回来?” 白毛:“想救她可以,但是非常之难!” 白少流:“不论多难,你说出一个法子来,我一定尽一切努力办到。” 白毛:“法子倒是有两个,你修行到大神通具足的境界,找到她的元神,解开封印然后送她到新的炉鼎中托舍。或者帮我解了诛心锁,以我的大神通可以帮这个忙。” 白少流:“你说的事情太久远,需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毛:“确实够久远的,连我想想都着急。但眼前有个便宜的办法,或许是捷径!” 白少流眼神一亮:“什么办法?” 白毛:“白莲秘典!” 白少流:“那不是洪和全手中的修行秘籍吗?” 白毛:“《白莲秘典》落在洪和全那样一个半吊子手里,他自己瞎琢磨还学会了搜神摄魂之法,误打误撞摄去辛伟平的生魂置于黄亚苏的炉鼎中。看样子里面所载的法门相当高深,有真正的搜神与摄魂奇技!如果你拿到了《白莲秘典》,以你的资质再有我这样的大宗师指点,那么所施法术的精妙恐怕要强那个洪和全百倍不止,应该可以找到清尘的元神,也能有办法解救她。所以当务之急,是追查洪和全的下落,把《白莲秘典》搞到手!” 清尘明明安然无恙的在海岛上,除了经历真空劫失去了内劲法力之外并没有别的事,怎么小白和白毛会研究出这样一个结论来?这也不能怪白毛没见识,因为他毕竟没有在场亲眼看见实践经过,通过小白的转述听不明白当时发生的情况。小白还特意对白毛施展了移情开扉术的神通,让白毛也了解当时的情况。但那毕竟是小白眼中所见,白毛不能超越白少流的感观去更加细致的判断。因此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顺理成章,不能说白毛的见解就是错的。 白毛很关心白少流是真的,但是说实话,这头驴并不十分关心白少流身边的其他人,清尘死不死对白毛无所谓,他纯粹是在帮小白而已。白毛一心一意要白少流去抢夺《白莲秘典》也有它自己的私心,因为以洪和全修炼的法术来看,白莲秘典所载的内容肯定有搜神摄魂之类高深的法门,说不定有解了诛心锁的方法。别忘了当初白莲教兴起的时候,《白莲秘典》据说是弥勒菩萨的人间感应化身所著,此说不知真假,但东西是好东西肯定不会错。 白毛教白少流修行无非两个原因:其一是自己这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希望找到一个真正的传人,而小白是唯一合适的;其二是想修为的修为大成得到大神通之后,能够帮自己解了诛心锁。白毛对风君子的手段一直不服气,他不认为自己解不开这种仙术,可现在元神被捆一点神通都使不出来,所以要借助他人。可这个目标有点遥远,它也想找一条捷径,恰恰此时听说了《白莲秘典》的消息怎能不动心? 他与小白的交流方式是心念交流,刻意撒谎去骗小白做什么是不可能的,但事情巧就巧在白毛对清尘的事情确实就是这么判断的,所以极力鼓动小白去找《白莲秘典》。小白此时对白毛已经深信不疑,既然白毛这么说了他恨不得立刻就出发满世界去追杀洪和全,还是白毛叫住他另外又交代了一件事。 首先根据它和小白的约定,小白能破生死观又能真正学会回魂仙梦,白毛要教他另一套入门道法与十种运用法术。白少流此时修行已经入门,这另一套入门道法主要是让他教别人的,同时原先也打算助他向顾影偷师。现在小白不是洛兮的随行保镖了,恐怕顾影的法术偷不着了,但帮手还是要收的。白毛传授他的是古传的巫祝之术,这些法门白毛自己根本看不上也没学过,他也是在被自己吞并的玄冥派历代收藏的典籍中看到的。 巫祝之法的入门,与顾影在课堂上传授洛兮那种力量的唤醒方式差不多,讲究以特殊的仪式与世上各种事物背后的力量本源沟通。说不好听的话就是传说中的装神弄鬼,白毛前世修炼的是这世上最精妙的金丹大道,很不屑这种旁门但并不妨碍他传授给小白,总之多一种手段对小白来说都是有用的。讲完了巫祝术的前两层的心法和口诀,又顺手传了三种应用的道法,这一天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一次传完。小白的资质再好一天也学不了那么多,有些东西需要修炼成功之后才可以继续学下一步,然后才能传人。 白毛虽然传授了小白这些秘籍,还是很不幸的被小白取了驴血拿回去配药。白少流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至少他知道在某些情况下人死是可以复生的,清尘还有回到世上的希望。不论这希望有多渺茫,只要有可能白少流就会努力去办的,他要去找洪和全。其实找洪和全的事情他已经在进行,刘佩风受他所托一直在暗中追查拜上帝兄弟会一众党羽的行踪线索。 刘佩风的调查没有获得太多的进展,洪和全、韦和辉、杨和清等三人销声匿迹,拜上帝兄弟会中的其它人也不知道领导们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估计是逃亡了!在他人看来洪和全有充分的逃亡理由,因为清尘的杀人帖事件。巡捕司虽然不能因此而断定连环抛尸案就是洪和全干的,但也立刻把他当作了头号嫌疑人。 还有一件事,拜上帝兄弟会被官方定性为非法组织,组织被取缔信徒也被驱散,虽然不见上台面的报道但这件事情在春节前后一直在进行。洪和全苦心经营的基业,短短几天内就烟消云散,上帝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人民政府。刘佩风找不到洪和全的线索,但他也不是吃干饭的,派手下把一个人请到了黑龙帮的一处秘密堂口中,就等着白少流来处理。 这个人就是不久前拜上帝兄弟会的五大天王之一,现在已经成为废人被洪和全弃之不用的石和开。清尘杀人事件是突然发生的,洪和全自己不可能事先知道,不应该有专门针对此的逃亡安排。洪和全和手下的两大天王逃走不见了,也不应该毫无线索,就算他们以前有遇到意外事件如何潜匿的计划,做为五大天王之一的石和开也可能知道些内情。 刘佩风这人脑筋转的还算快,他想到巡捕司也可能在找洪和全,找不到洪和全肯定也会把这个组织剩下的唯一骨干石和开带走。他可不想在巡捕手里抢人,干脆派手下把石和开秘密“绑架”了。也幸亏他想的周全,他手下刚把石和开绑走,后脚巡捕司就找上门却扑了个空。 小白与白毛商量后的第二天就来到了黑龙帮这个秘密堂口,这里是乌由市郊一座独门独院面积很大的民宅。小白跟着刘佩风一进堂屋就听见武金刚的抱怨:“白总,这个姓石的又臭又硬,我点了他的麻筋他还是咬着牙不松口,洪和全的消息什么都没吐出来。您事先吩咐不要下重手伤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不然让花金刚来试试?” 武金刚建议让花金刚来,是想借她的魅惑之术来套石和开的口风,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小白一想何必要花金刚来,说到控制一个人的心神自己应该是最擅长的!他问武金刚:“辛苦了,回头我请你们喝茶,石和开在哪里?” 武金刚:“就在后面里屋,我们可没怎么虐待他,就是把他绑在椅子上不让乱动,白总要去亲自审问吗?” 白少流点点头:“我想去亲自问问他,不过呢,你们都别进去,关上门我一个人问他好了。” 刘佩风:“白总你的心善啊,不想当着兄弟们的面使手段,其实对付那种人不用太客气。” 白少流:“我知道该怎么办,我有我的办法。” 白少流推门进了里屋,看见了石和开。他神情萎靡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两只手分别被捆在扶手上,双脚也被绑在椅子腿上一动也不能动。小白心中有些怜悯,这个人不久之前还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可现在已经成了一副窝囊废的样子。人是风君子伤的,就算风君子不承认小白心里也清楚,可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 小白十分不愿意欺负这样一个废物,但想到了清尘他又不得不咬牙狠下心来。关上门屋里只有一个白炽灯泡发着昏暗的光芒,白少流站在灯光下开口问道:“石和开,你还认识我吗?” 被绑在椅子上歪着头打盹的石和开睁开了眼睛,看见小白让他吃了一惊,眼神中有怒意和惧意:“你们这些个狗东西,欺负我一个有伤在身的废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少流点头:“骂得好啊,想当初你欺负人的时候也应该这么骂自己!可惜呀,现在已经晚了。……我不想和你废话,告诉我洪和全可能去哪,我马上放了你!” 石和开:“你想怎么样?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我功夫虽然没了,但义气还在!” 白少流:“好义气,可惜洪和全不值得你跟他讲义气。其实我也不想再把你怎么样,甚至碰都不会碰你,只是想试试你的义气究竟能到什么程度?从现在开始,你就闭住嘴,什么时候受不了了什么时候你就说出来,你开口我就停!”石和开不知道小白想干什么,小白却伸手一拉灯绳关上了灯,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075、腰缠十万辞乌由 时间不长,也就是十几分钟,白少流推门走了出来。刘佩风等人迎上去问:“白总怎么样了?那小子交代没有?” 白少流笑了笑:“知道的全都说了,连洪和全大腿什么地方被狗咬过都交代了。” 刘佩风:“这么快!” 白少流:“其实也不算快了,这么长时间够淹死几个来回了,那小子不通水性。……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把他放了吧。谢谢你们了!” 刘佩风:“白总你客气什么,谁都知道你是我们黑龙帮的供奉,这点小事还不帮吗?……对了,白总上次对我说要开坛**的事情,有没有时间安排?” 白少流:“我要去处理洪和全的事,完事之后就会来找你,再帮个忙行不行?” 刘佩风:“怎么不行,你说。” 白少流:“我认识一个人,叫吴桐,这人出了点问题,每到月圆之夜就想发疯而且发起疯来力大无穷。……每个月到日子的时候,你派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到他家,把他绑起来,第二天再放了。” 小白交代完事情匆匆忙忙的走了,刘佩风和武胆推门去看石和开,他们也很好奇小白到底是怎么搞定的?似乎小白在里面没用什么刑,他们在外面连一声惨叫都没听见。两人一进屋就皱起了鼻子,地上有一汪水,石和开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屋子里还有一股骚臭味,原来石和开拉裤子里了。石和开不仅拉了一裤裆,而且全身上下跟水里捞出来没两样,大汗淋漓衣领都湿透了,头发粘在一起还在往下滴汗。 武胆捂着鼻子上前拍了他一下:“好汉!到底怎么回事?一转眼就拉裤裆里了?” 石和开张大嘴喘着气:“水,水,淹死我了!” 白少流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石和开整成这样?其实也简单,就是带他去游泳了,施展移情开扉术让石和开的意识进入到狂风恶浪中。小白的水性过人,在各种风浪中游泳的经历多了,他挑了一个最险恶的场景。移情开扉术这种神通最奇妙之处是能够把别人带入身临其境的场景,但却不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本来的意识,石和开卷入风浪中还是石和开而没变成白少流。 那种感觉大家可以体会体会,纸上谈来很平淡,真正经历了是生死折磨,所以石和开根本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内心中就放弃了抵抗。一个不通水性的人,在狂风恶浪中只能放弃抵抗,一旦石和开的意识中产生这种想法,他也就放弃了抵抗白少流的询问的想法,人的心理转变就是如此玄妙。白少流别的方面还谈不上神通广大,但在这些手段上也算世间少有的大行家了。 当白少流在黑龙帮堂口审问石和开的时候,洛阳大厦洛水寒的私人办公室里,洛水寒与罗兵也在密谈。洛水寒微皱眉头正在发问:“黄亚苏真的去找小白了?他的动作好快呀!” 罗兵:“昨天上午去的,耗子跟着他还带着礼物。” 洛水寒:“这个辛伟平比以前的黄亚苏强多了,但是我不明白前一段时候他都很低调,怎么突然就开始变活跃了?” 罗兵:“那是因为他听说洪和全死了,认为再没人能拆穿他的身份,所以开始着手计划一些事情。” 洛水寒叹了一口气:“人心不足,欲无止境啊!一个小小白领,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竟然还不满足,还想得到更多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其实到了我这个地步,就明白没有必要啊!” 罗兵:“那也得到了洛先生这个地位才行,对你来说没有必要了,对他不一样。” 洛水寒:“说起来我不也一样吗?一样去找洪和全续命,结果却惹出这么一场惨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了,我要认真的准备后事了。” 罗兵看着洛水寒眼神中也有哀伤之意,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洛水寒沉默片刻又问道:“小白真的那么对黄亚苏说了吗?你再转述一遍。” 罗兵:“他告诉黄亚苏,不论洛先生生前身后,如果黄亚苏敢动洛兮一根汗毛,他就让黄亚苏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片长毛的地方。……耗子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洛水寒笑了:“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片长毛的地方?不就是剥了他的皮吗!小白说话很有意思啊,同样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更能震慑人心。这个人做朋友是极好的,做手下却有些控制不了。” 罗兵:“这个人好像总能看透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却很难指挥他的想法,确实很少见。” 洛水寒点点头:“是啊!我把小白辞退了,他仍然要护着洛兮。” 罗兵:“不仅如此,还记得辛伟平的父母和未婚妻黄静吗?本来是你交代小白的事,要他去照顾那些人。现在小白离开了,应该没他什么事了,可他仍然在照顾他们。” 洛水寒:“小白会不会是看上他那个女同学了?我听说那姑娘不错。” 罗兵:“他就算看上了黄静,总不成也看上了辛伟平的父母吧?” 洛水寒:“这倒也是,他是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你说对不对?” 罗兵想也没想就点头答道:“对!” 洛水寒:“有人一直在等时机,等我死了以后玩花样,我怎么会死的让那些人舒心?……耗子在黄亚苏的身边,如果我死之后黄亚苏有什么异动,就让他动手。” 罗兵:“耗子虽然是我收买的人,但我对他没什么好评价。洛先生在世时耗子这种人可能会倒向这边,洛先生不在了,事情就难说了。” 洛水寒:“洛兮年纪太小,河洛集团虽然能人很多,但可以托付的人不多。” 罗兵:“就算河洛集团的高层都是商业奇才,你不在了局面就更难,洛兮是控制不了那些人的,自古以来主弱臣强国必生变,对于河洛集团这样一个商业帝国来说也一样。” 洛水寒:“不是还有你吗?” 罗兵:“可惜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洛水寒:“我要你去请风君子担任河洛集团的首席顾问,你去问了吗?” 罗兵:“我找他了,他只回了我五个字——干不了,谢谢!” 洛水寒摇头苦笑:“这位先生不想干当然干不了,这种人没法勉强,还是算了吧。我想起来了,他在那场婚礼上拿走了洛兮的一个十字架,好像还没还是不是?” 罗兵:“是的,听顾影说那个十字架很特别。” 洛水寒:“而且是小兮花一百万在拍卖会上买来的。总爷,能不能想个办法?派人把那个十字架从风先生那里偷走!” 罗兵:“去偷?洛先生想借机要挟他什么吗?” 洛水寒:“不是,我只是想让他欠洛兮一个人情。” 罗兵:“洛先生最好别做这个打算,虽然这个主意好像不错,但那萧家兄妹都不是好惹的,反正我是不愿意安排这种事。” 洛水寒:“你也不愿意?那就算了!好好结交这个人吧。对了,你与小白的私交不错,不要断了联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去帮个忙。我算是开罪他了,而你并没有。” 罗兵:“洛先生如果有事情打算托付给小白,我觉得你还是亲自上门把话说清楚比较好,听耗子转述他和黄亚苏的谈话,他对你并没有什么怨恨。” 洛水寒:“那你先和小白联系联系吧,我现在最头痛的是怎么对小兮说我的病情,真的不忍心开口告诉她真相。” 罗兵:“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的,洛先生自己考虑吧。” 小白从黑龙帮堂口出来,直接打电话订了前往志虚国淝水市的机票,时间是两天以后。刚订完机票电话就响了,看见来电小白很意外,因为不是普通的号码而是罗兵的特别通讯频道,他接电话道:“总爷找我吗?这个电话忘记还给你了。” 罗兵:“你小子先别提电话的事,我问你,黄静的房子你有没有给人找着?” 罗兵突然提这茬,小白愣了愣道:“你还记着这件事啊?还没找着,正准备找。” 罗兵:“不用找了,我帮你找到了,已经以你的名义租下来了,你猜在什么地方?” 白少流:“什么地方?” 罗兵:“就在你家楼下,两居室,精装修,家具和电器也都是齐全的。” 小白苦笑了,庄茹天天在家不出门,自己出门根本就不注意,没想到自己家楼下就有房子出租。他想了想又问:“我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是市中心,按这个条件,房租会很贵的,我怕黄静一个人的工资负担不起。” 罗兵:“这你怕什么?既然是我出面租的自然有办法让房东出价便宜,一月一千,行不行?” 白少流:“太便宜了,你给了房东什么好处?” 罗兵:“那房东也是个做买卖的,我没给他什么好处,不过是告诉他可以成为河洛集团一个下属企业的供货商,他连房租都不收了,还是我非要给个价的。” 白少流:“总爷,谢谢了,我人都走了你还这么帮忙!” 罗兵在电话里笑了:“别忘了这不是你的事,是洛先生交代你办的,现在你虽然不在河洛集团了,我们也不能说把事情就撒手不管了让你担着。洛先生是不是特别给了你一个帐户?那个帐户你可以继续用,如果你还愿意照顾黄静和辛伟平的父母的话。” 白少流:“那个帐户我还是还回去吧,其实我也只是偶尔关照关照,谈不上什么照顾。” 罗兵:“要还你自己还,又不是我给你的。这样吧,你先留手里,大不了不用就是了。你今天回家就去收房子吧,房东晚上拿着钥匙等你呢。” 罗兵做事还是很有人情味,小白被洛水寒辞退了,但留下的一些事情仍然帮着安排好。他给黄静找的房子是小白家楼下的正对门,两室两厅一卫,接近八十平米,而且是刚刚装修完不久的新房还没住过人。在这个地角这样的房子价钱高的话可以租到两千多块一个月,不过房东愿意白租不收钱,但罗兵派人谈的价是每月一千,就是按黄静能承受起的房租,考虑问题真的很细致。 晚上回家和庄茹说了黄静的事,庄茹听说黄静新租的房子就在自己家楼下,也很好奇的下来参观。庄茹一进门就吸着鼻子道:“好大的装修味!得买一台空气清新器来开着,还要打开窗户通通风,过两个星期才能住人,否则对身子不好。” 白少流:“那就留我们家住半个月吧,你如果愿意的话。” 庄茹:“我昨天不就说了没问题吗?你想把她接到身边就接到身边,我又不能霸占你!” 白少流:“我真的和她没有那种关系,要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 庄茹:“就算你没有想法,人家有没有想法就说不定了,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白少流:“等人来了有什么事你能不能帮着关照一下?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 庄茹:“出远门?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走?” 白少流:“你还记得过年前我提到的那个朋友吗?她人不在了我要去为她处理一些事情,等黄静来了安顿好就走。” 庄茹:“那你出门一定要小心,需不需要用钱?” 白少流:“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以防万一急用还是准备些。我现在有一百六十万,这一次带两万现金在身上,同时钱庄卡里再存十万带着。剩下的钱还在帐户里,再转十万到你的折上,就算这段时间的家用吧。” 庄茹:“你不用给我这些钱,今天白天我和河洛集团的财务部联系过了,人家并没有说要辞退我,我现在还有工作每个月也有收入,家用连房款按揭都够了。” 小白暗自苦笑,他觉得这其中有些问题,不知道是洛水寒的意思还是罗兵的人情,但庄茹的工作一直很认真细致他是清楚的。只听庄茹又问:“看来你这一次要做不少事,自古穷家富路,要不要在卡里多存点钱?” 白少流:“不用了,说实话不怕你笑话,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带过这么多钱在身上,现在我有一夜暴富的感觉,觉得自己比洛水寒还有钱。” 第二天黄静回乌由了,小白去车站接的她,告诉她房子已经租好了,条件不错租金稍贵点但相对也适中。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心理学理论中有一种情感转移的说法,当然这种心理现象未必指的是移情别恋。比如有一对夫妻发现孩子的爷爷在老伴去世之后就特别宠爱孙子,孙子有什么要求都百依百顺,他们怕老人家把儿子宠坏了经常劝可怎么劝也没效果。后来有一位心理医生告诉他们这是一种情感补偿造成的,爷爷觉得没有照顾好老伴心里愧疚,老伴去世后把所有的关爱和纵容都转移到孙子身上。 那么现在的黄静对小白也有类似的心理,辛伟平突然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人几乎崩溃,恰在此时白少流出现不仅帮她处理了所有的事情,也填补和安慰了精神上的所有空白。说个不恰当的假设,假如这个人不是白少流而是曾策划企图英雄救美的石和开,结果也可能是类似的,就看事情具体怎么做了。不知不觉中,黄静对小白已经有一种精神上的依恋,什么事情都习惯性的要征求小白的意见。 但是黄静到了小白家也很意外,她原本不太清楚小白与庄茹住在一起,而庄茹又是一位这么特别的半面美人,她和小白倒底是什么关系?小白能看出黄静心中的疑惑,但故作不知只说庄茹是自己以前的同事也不多解释,反正他和庄茹的关系很难也不必对别人解释清楚。反倒是庄茹早就知道黄静的事情,自从她一进门就很热情的前后招呼,黄静一开始很不好意思但很快也就熟悉了。 这天晚上黄静就住在空的那间客房里,这间房本来是收拾好为倾城准备的,黄静来了恰好可以住。晚上庄茹在黄静的房间里嘀嘀咕咕很久,两个女人一直说话说到半夜。第二天起床后小白发现黄静看自己的眼神又多了一点变化,有点同情有点欣赏甚至还增添了一分崇拜。庄茹对黄静都说什么了?她把自己和小白认识的经过以及他们为什么会住在一起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黄静,但是小白曾两次“非礼”她的事没说。 在黄静眼里,白少流也许成了一个爱心泛滥又精明能干的好人,有时候还显得傻傻的,总之是一种很复杂但绝对不算坏的印像。黄静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小白就要出远门了,庄茹给他收拾了一个大大的旅行包,简直什么都想准备好让小白带路上。小白暗中苦笑自己出门是去杀人夺宝的,不是去观光旅游的,又不得不重新挑拣了一遍带了一个小小的旅行包就出发了。 076、此心结善亦寻仇 黄静送小白下楼一直送到小区门口去打车,站在路边小白说道:“黄静,有件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黄静:“你说,从来都是你帮我忙难得有事找我帮忙。” 小白指了一下自己的脸:“我庄姐你也见过了,她那张脸不太方便出门,以前要捎什么东西都是我下班买回家。这几天我不在,你能不能……?” 黄静:“就这点事?没问题!小白,我发现你很会照顾人,就是心太善了。” 白少流笑了笑:“我如果心不善,你怎么会在这里答应帮我的忙?”同时心中暗道:“老子心善吗?那要看对谁!现在正准备出门杀人!” 小白知道了洪和全逃亡的线索心里很着急,黄静一来他就走了,甚至没有等到几天后的正月十五劳动公园灯会。他本打算带着紫金枪让风君子算一卦的,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有可能会改变行动计划,可惜他现在走的太急了。 小白着急还有两个人更着急,谁呀?说出来也许想像不到,是终南派的掌门人登峰与海南派的掌门人宣一笑。这两人在哪里干什么呢?他们每人都在一座海岛上,离着清尘不远的地方守候着。可是等了很多天毫无动静没什么事情发生,他们又不能离开。汪洋之中的海岛上风餐露宿,如果不是一等一的修行高人根本坚守不下来。 宣一笑不是正在与登峰闹海南派分家的事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是昆仑盟主梅野石请他们来帮忙保护清尘的! 三少和尚拿到风君子的指环,他知道风君子的身份是封印神识的在世仙人,也是独立于昆仑修行界之外一大修行门派忘情宫的主人。他拿着指环跑到忘情宫所在的三梦峰下,并没有贸然攀登上山的道路——忘情天梯,而是在山下敲响通报用的石盘等待有人下山。下山的人是忘情宫云门护法云中仙,云中仙接到忘情公子的信物问三少和尚因何事而来?三少和尚说想求忘情宫中的高人前辈帮忙寻找清尘的下落。 后来云中仙真的找到了!清尘那日在天空中所见的白色神龙就是风君子在忘情宫中的门下弟子云中仙。云中仙前脚找到了清尘回去告诉等候在浮生谷中的三少和尚,梅先生跟着云中仙后面也到了,他们先后发现了清尘但都没有惊动她。后来西方教廷中也有人暗中寻找清尘的下落,他们找到了海岛上方,梅先生却以神器青冥镜暂时隐去了清尘的行迹。 梅先生不是一个人来到海上的,他把登峰与宣一笑都带在身边,清尘后来看见天空的那两道云气一道黑白交缠一道青光闪闪,就是登峰与宣一笑御器飞天的景象。宣一笑计划让海南派脱离终南派,断了名义上的传承关系,登峰很不高兴跑到琼崖质问,梅盟主也赶去劝解。劝来劝去没劝出什么结果来,这两人之间成见已深,如果不是梅先生在场拦着弄不好真能动起手来。 但后来梅先生也看出问题所在来了,这只是个人矛盾并不是门派弟子之间的矛盾,海南派本来是七叶集合旧玄冥派弟子创立的,说起来与终南派确实没什么关系,两派弟子之间并无什么仇怨。但是登峰与宣一笑都是一派掌门,他们两人之间起了冲突可能会导致整个门派之间的大规模冲突,劝说未果又耽搁日久,干脆想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把这两个人都弄走! 正好有清尘事件发生,梅先生就对这二位掌门说:“你们的事以后再谈,真要是想动手先把外面的事解决了再回来窝里斗。我想托二位高人帮个忙,去寻找和保护一位姑娘,最近可能要有事端,如果我们不出手我推测她会无端被人所害。”他详细讲了围绕清尘所发生的事情,梅先生心思细密,根据种种迹象推断清尘之事绝不简单,可能会引发西方教廷的内部冲突。他们内部人鬼打架梅先生管不着,但是要无端伤害清尘则不可容忍。当然,梅先生做为昆仑盟主,他心里想的事情做的安排三少和尚并不完全清楚。 梅先生说的客气是请二位高人帮忙,但身为昆仑盟主一直居中劝解纷争这么长时间,这两人也没有给面子,现在有事要托他们去办虽然不是命令但也不好回绝。而且清尘事件可大可小,不是仅系到一门一派,昆仑众修与外来的“客人”也需要摊牌好好谈一谈了,登峰与宣一笑身为大派掌门也有这个义务出手。其实这样的机会梅先生已经等了很久了,只可惜清尘闹的动静还不够大! 云中仙与梅先生先后找到清尘,梅先生托登峰与宣一笑二位高人在此守护,并叮嘱了一些事情。这两位也有意思,一人占了一个岛等这么多天没发生事情,也各自在岛上静修互不来往理会。他们在岛上没有动静,清尘一个人在另外一座岛上再也没有见过旁人,虽然失去了法力,她仍然天天坚持静坐行功,黄昏时拿着树枝在海滩上练习枪法。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这一身功夫都是练出来的,那就按以前的方法继续练下去或许会有转机。 阿芙忒娜把清尘放在海岛上是让她做证人的,要她等待教廷派来的调查人员到来与拉希斯主教当面对质。洪和全做恶害人并且亵渎上帝,背后有拉希斯主教的纵容,阿芙忒娜早就不能容忍。可她虽然是地位尊崇的神殿骑士,却不能擅自处理教皇亲自任命的乌由教区的大主教。说实在的,她不过是教廷中一位最高等级的打手而已,职责是对外不对内的。 阿芙忒娜将拉希斯主教的“黑材料”上报教廷,满怀希望的等待着教廷对背弃上帝者的严厉裁决。同时拉希斯主教也发了一份报告给教廷,当然是说阿芙忒娜坏话,有异端邪恶分子杀了教区的大神官,阿芙忒娜不仅不阻止还救了她。拉希斯主教不仅送出了一份正式的报告,在这份报告送达教廷之前,他还给教廷中负责东方传教事务的克里根红衣大主教写了一封秘信,信的内容外人就不知道了。 阿芙忒娜与拉希斯互相控诉对方的材料送达教廷之后,迟迟未见动静与批复,阿芙忒娜很着急拉希斯主教却一点不急,他似乎希望等待的时间越长越好。有一次阿芙忒娜想到海岛上去看清尘的情况,飞到大海中央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远远的被人跟踪了,立刻改变方向把跟踪者引走没有再去那座海岛。事后阿芙忒娜猜疑拉希斯主教可能是想杀人灭口,特意找人跟踪自己并查到清尘的所在。为了防止因为自己的行踪而暴露清尘的藏身处,她干脆没有再去那座小岛,反正有吃有喝清尘在那里暂时不会有问题。 要在亚特兰大洋中找到清尘,是真真正正的大海捞针,可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人神通广大把清尘给找到了。教廷暗中派出一批人漫无目的的地毯式搜索,也经过了二十三年前阿芙忒娜率队从天而来被一少年阻截的海岛上空,但梅先生暗中掩护使他们没有发现清尘。 云中仙回到忘情宫外,告诉三少和尚清尘下落已经找到,但在回程遇见了昆仑盟主梅师兄,梅师兄已有安排叫三少和尚不必多虑。三少和尚当即南下又去找梅先生,可梅先生已经不在琼崖了,不仅他不在那两位一直在吵架的掌门人也一起不见了。三少和尚知道梅先生有了安排以自己的本领恐怕还插不上手,可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北上乌由准备到灯会上找风君子算一算。他北上的时候正巧白少流南下去淝水追杀洪和全,这两个人又走岔了。 三少和尚是在野外以神行之法赶路,三天之后回到乌由,再过两天就是正月十五灯会了。而白少流可不像和尚那样赶路,他是坐飞机用了两个半小时飞到淝水市,洛水寒送他的那把铲子是有证件可以随身登机的,九孔响天螺自然也带在身上,神宵雕放在行李里托运。 淝水也算是志虚国中部的一个大都市了,但此处是相对的经济欠发达地区,没有乌由那么繁华,倒是建立历史年代与文化传统要比乌由市久远多了。白少流无心观光,他是中午之后到达的淝水机场,天黑之后人已经悄悄的赶到离淝水市大约七十多公里以外的一个偏僻小镇。其实这个镇子不小,约有上万户人家,但却不是很繁荣,消息很闭塞经济也比较落后。镇子里没有电影院,甚至网吧也只有一家,天黑之后街上几乎就没有什么行人。 这个镇叫作金田镇,是拜上帝兄弟会五大天王之一北天王韦和辉的家乡。韦和辉在这里早已没有亲人,登记的居住地也不在此地,因此也没人能够想到到这里来找线索。约两年前洪和全研究《白莲秘典》之时,按照秘典中的描述也想建立一处修行洞天,需要找一处风水宝地,就和手下几个骨干商量看什么地方合适。 典籍记载,建造洞天需要找到山川灵秀地脉汇集、天地灵气充盈之地,还要建立法阵守护,同时拢聚这一片水土的灵秀之气为洞天中枢方可成功。这几个人恐没有这种神通能耐,但他们也在尽量尝试,各自绞尽脑汁去想自己到过的什么地方符合典籍的要求?可惜这伙人涉足过的名山大川实在不多,想了半天只有韦和辉就想到他的家乡那个地方不错,风景好水土也好,应该是建立修行基地的好地方。 洪和全带人来实地考查过,发现此地确实灵气充盈,在此修行感觉更为精进。洪和全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洞天福地,当然认为这就是要找的好地方。他通过手下人的名义买下了这镇子边缘几处宅院,互相打通连成一片,又以承包山林的名义买下了紧邻金田镇郊的一片山地丘陵,连着这一片宅院还建起了围墙,对外宣称这是个林场与果园。洪和全将搜刮来的不少钱财都投入到此处,这里面的辅助建设还没有完全成形,至于建造修行洞天那就更早的很。 这一处秘密聚点是洪和全为将来修行大神通法术准备的,如果洞天结界能够按照《白莲秘典》的记载建造完成,那这里也是一个很好的庇护所。洪和全就曾经与手下的五大天王商量过,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得不躲避风头的话,金田镇果园林场是个好去处。此事进行极为隐蔽,也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小白逼问石和开,把这个地方给问出来了,他也认为洪和全十有**来到此处。 白少流来到金田镇并没有着急动手,甚至没有进入这个镇找地方住宿,他悄悄在镇外丘陵中的野地中待了几天几夜,暗中观察那处林场。白少流是来杀人的,同时也要夺走《白莲秘典》,有了这个打算就不好让巡捕司插手抓人只能自己干。 他想杀人却不想自己有危险,虽然他不怕死,但是他死了之后庄茹等人怎么办?清尘谁来救?姥姥姥爷还有白毛谁来照顾?洪和全三个人的实力加起来正面动手绝对能要了小白的命,所以小白想了想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突然偷袭一个一个干掉,最后制伏洪和全逼问出《白莲秘典》的下落,这么重要的东西洪和全一定会带在身边。 小白在远处丘陵的高坡上隐藏了两天,发现了洪和全等三人的踪迹,这三个人就在那一片围墙围起来的林地中央的一座小山坡上,那里有一座修建的很漂亮如寺庙一般的院落,四周树木郁郁葱葱,围墙后还有一道清泉流出,看来后院有山泉眼。有围墙挡着,近处是看不见那里面的情况的,但小白的眼睛太特殊了,他可以离得很远在高处观察。 此处有山有水草木格外青翠新与别处不同,虽然山势不高,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方圆百里之内丘陵环抱层层叠翠,环拱的中央恰恰是金田镇郊这处小小的丘陵。说实话洪和全选的这个地方真不错,在此修行也比普通的地方更有收获。这三个人在干什么呢?他们闭门不出几乎就在那个小院里,每日修行《白莲秘典》中所载的道法。 参天古木浓密也挡住了小白的视线,他只能看到每天都有人走出屋子到后院中活动活动,除了偶尔来送日用东西的打更老头,躲在院落里面的人有三个,却分辨不出那些都是什么人?直到第二天夜里透过树枝的缝隙他发现隐约可见各色光点飞舞,才确定洪和全与另外两人都在,因为他们又在修炼摄魂莲花的道法,小白看见的是摄魂珠在飞舞。 当日那场大战,洪和全等三人都受了伤,辛苦修炼的摄魂珠也被斩灭大半。这几个人前一阵子一直躲在这里调养休息,等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才重新吐纳体内精气凝聚摄魂珠与摄魂莲花。他们这种修炼方式与小白用的九孔响天螺不一样,法器与法术一体,摄魂珠是体内精气所化,被斩灭之后人也会受到损伤,但可以重新再凝聚修炼。 那一天逃跑之时,洪和全的摄魂莲花挡在洞口,几乎完全被白光打散。洪和全当时口吐鲜血伤的也不轻,调养了五、六天才能勉强恢复修行,重新凝聚成的摄魂莲花也是青光暗淡尚不比当初。如果小白当时就追上了完全可以把三个人都杀了,可惜不能总想好事,小白本人也受了伤而且伤势比洪和全更重。等小白来到金田镇的时候他的伤好了,洪和全等人也基本恢复了。 小白发现这种情况暗中直皱眉,这三个狗东西总是聚在一起,没有单独下手的机会!虽然着急但他也没有贸然动手,而是耐心的在等待,他就不信这三个大男人还能天天睡一床被?时间一长总有落单的时候。还没过几天,小白就等到了机会,然而这个机会却不是谁落了单,而是那三人之间自己莫名其妙起了内哄,白少流白白的拣了个大便宜!时间恰巧就在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那一天,也许是在院落里憋得久了,或者是因为伤势完全好了,终于有人走出了那处院落。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韦和辉与杨和清一前一后。他们俩好像有话要说,装着散步的样子走出前门进入了远处的山林中。小白不分日夜的守候,无事的时候就在山顶上静坐,形神相安却保持知觉清醒,那两人一出院子他的神识一动睁开眼睛就发现了。眼见那两人离院落越来越远,修为最高的洪和全不在身边,小白心中也开始快速盘算起来。 077、冷眼笑看魔勾斗 以小白以前的(身shēn)手,近(身shēn)突然偷袭杀一个人不难,但是同时对付两个就没有把握了。上次交手韦和辉曾经用摄魂莲花瓣挡住了他小铲子的一击,如果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能够反应过来交手拖延,再惊动了洪和全小白就麻烦了。可如今(情qing)况不太一样,小白掌握了移(情qing)开扉术,他完全可以在出手的同时施展这种法术冲击对手的心神,只要那两人被突然出现的外加(情qing)绪所干扰反应慢了半拍,小白就有把握把他们都干掉。对付小白这种人,如果你的反应慢了,那就和等死差不多。 小白远远的观察到那两人前行的方向,也悄悄溜向山尖迎着那个方向摸了过去,围墙和墙头上的铁丝网自然挡不住他,他无声无息的落入到林场大院中,像一只猫一样机敏的穿过树丛接近了那两人走来的方向,离了十几米远他就停了下来防止被他们发现。小白蓄积全(身shēn)的力量准备在静止中突然启动来一个爆发式的冲刺,只要那两人一发现他就已经到眼前。同时他也在等待冲刺的时机,需要那两人彼此距离尽量远一点,让一个人来不及救助另外一个。 小白首先盯住的是韦和辉,因为他的修为更高,只要出手先把他干掉再解决杨和清就容易得多。小白观察着地形,留意山坡的每一个角度和每一株树木,计算着最佳的冲刺路线,也等待着韦和辉离杨和清彼此距离稍远他的时候。可这两个人一直肩并着肩,走过山脊一直向小白的方向走来,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小白待在树丛后面屏住了呼吸。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很近的话,那他就不得不同时出手了。 还好,大慨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那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小白听见他们在商量什么事(情qing)—— 杨和清正在问话,语气有些犹豫不定:“老韦,为什么要把我拉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还趁着洪教主静坐的时候?” 韦和辉:“有大事和杨天王你商量,此话不方便入外人之耳。” 杨和清:“什么大事,还要背着教主?” 韦和辉:“此事就是与教主有关,杨天王我问你,我们跟着教主这么长时间,这一次才真正知道了《白莲秘典》。如果教主不藏私,早点拿出来让兄弟们都依典籍修习而不是听他的点滴转述,我们兄弟会能有今(日ri)之败吗?” 杨和清:“是啊,这一次受伤之后,教主拿出《白莲秘典》,不过是让我们看了其中的一章,依此修行伤势就恢复的这么快,我的摄魂珠不仅全部重新凝聚,而且比以前威力更强。教主他原先可没这么教过我们,如果早让我们自己按照《白莲秘典》全部内容修炼,哪里还对付不了杀手清尘?恐怕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吃了个大亏。” 韦和辉:“还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我曾私下问过洪和全,《白莲秘典》究竟是什么秘籍?姓洪的告诉我那是弥勒菩萨的人间感应化(身shēn)所留,白莲教得到它,七百年前朱哄吾借机起事得了天下。书中所载是‘净白莲台、接引极乐’的无上**,得法者为救世之主,他得此典籍之后便自称是人间救世教主。” 韦和辉言谈之中不再称洪和全为教主,先直呼其名后来又干脆叫他姓洪的,语气显然不善。杨和清听出来了,试探的问道:“难道教主不是教主吗?” 韦和辉冷笑一声:“不仅不是,而且是个叛逆。” 杨和清心中一寒,脸上故意露出惊讶不解的神色:“韦天王何出此言?这话怎么能随便说!你我虽然交(情qing)很厚,但是也不该如此吧?” 韦和辉:“杨天王是老实人,没有看出其中的问题所在。得《白莲秘典》种无上**者为救世之主,就是老百姓所称的弥勒转世,可姓洪的干了什么?他勾结洋鬼子,用洋教那一(套tào)搞了什么拜上帝兄弟会,自以为是《圣经》所记载的救世主弥赛亚,教我们的法术入门也完全是另一(套tào)。他这么做不是亵渎白莲圣法又是什么?” 杨和清:“可是洪和全也说过,这么做不过是权宜之计,难道韦天王还有什么别的见解吗?” 韦和辉:“他这么说你就信吗?这一次兄弟们死伤惨重,我们几人辛辛苦苦打拼的基业一夜瓦解。这些都是谁的错,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 杨和清:“当然不是你我的错。” 韦和辉:“都是洪和全一人的错!如果不是他勾结洋教,如果不是他谋财害命,我们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他不仅是叛逆,而且是罪人!” 杨和清:“想想也是,洪和全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应该,而且把我们大家都连累了,我们本来没做什么,却躲在这里落的如丧家狗一样的下场。可是,可是,事到如今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杨和清长的胖呼呼的,没有什么主见的样子,可心里一直在盘算韦和辉在打什么主意,有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韦和辉:“怎么办?杨天王难道还不清楚得到《白莲秘典》所载无上道法的有缘人,真正的救世教主就在眼前吗?” 杨和清:“不明白,韦天王你什么意思?” 韦和辉得意的一笑,张嘴吐出一口白气,在空中化为十二瓣,片片环绕又凝聚成一朵白色的莲花。杨和清惊叹道:“原来韦天王这几(日ri)修为大进,摄魂珠也凝聚成了摄魂莲花。” 韦和辉:“什么摄魂莲花,那不过是洪和全那个叛逆罪人误入歧途而已,这是真正接引极乐的大神通法术叫净白莲台,你看看我与洪和全口吐莲花有什么不同?” 杨和清:“对呀,洪和全凝聚的莲花是青色的,你凝聚的莲花是白色的,既然是《白莲秘典》所载法术,口吐白莲才是正宗!” 韦和辉:“我只是近(日ri)听闻了《白莲秘典》中的一小段原文,便修为精进习成了净白莲台**,识破洪和全那厮叛逆之徒的真面目。此地是我亲自挑选的修行福地,也是我出生的家乡,恰与此时此地修成净白莲台,这难道不是天命所归吗?” 杨和清神色大变,眼睛珠子急转两圈,长揖到地躬(身shēn)施礼:“天命归于韦教主,请问韦教主有什么吩咐,杨和清一定效犬马之劳。” 韦和辉得意洋洋的收回白色莲花,看着杨和清笑道:“杨天王说的可是真心话?” 杨和清:“亲眼所见天人感应,韦教主习成圣法,杨和清说的当然是真心话。就是不知道韦教主想怎么处置洪和全,事后又将如何?” 韦和辉:“我等落难在此,全是因为他的连累,他做的恶为什么我们要一起背?我要除了他,你我本(身shēn)并无其它麻烦。除掉洪和全得到《白莲秘典》,你我就在此福地修行,神通大成之后再去行走天下,到那时还愁不能成就一番人间大业?”在拜上帝兄弟会五大天王中,韦和辉与冯和山两人的学历最高,正儿八经的专科学堂毕业,也自有一番见识。 杨和清暗中打了一个寒战,口中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洪和全修行(日ri)久功力深厚,我杨和清实在不是他的对手,恐怕还不能为韦教主除凶。” 韦和辉:“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我已修成正宗的净白莲台**还会怕他?不过这老鬼修行(日ri)久不可不防,但合我们两人之力不难铲除,我出手时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就行。……事成之后你我共同修习《白莲秘典》,我绝不会像洪和全那样藏私小器,将来开创人间大业,你杨天王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创业元勋。” 杨和清:“只要韦教主亲自出手除恶,我杨和清一定从旁协助,就是不知道韦教主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韦和辉:“就是今天,你我回去之后立刻下手,趁着那厮静坐未觉,杀他个猝不及防!” 小白在不远处的树丛中潜伏,没想到却听见这样一段对话。本来韦和辉得意洋洋收回白莲,而杨和清内心战战兢兢惊疑不定之时,是小白最佳的出手机会。可小白没有动,他听明白了这两人要去谋害洪和全,干脆让他们窝里斗好了,自己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 韦和辉怎么突然冒出要除掉洪和全的想法?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他看见了这处半建成的庄园,多少也能判断洪和全这两年搜刮了多少钱财,一部分用到这里就尚且有如此规模了。自己在拜上帝兄弟会中是五大天王之一,除了洪和全之外他的修为最高出的力也最多,可好处却大部分都让洪和全一个人得去了,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恰巧,洪和全为了众人尽快恢复伤势,拿出《白莲秘典》传授了一段调养伤势重新凝聚精气的秘法,比他以往所传的要精妙多了。韦和辉当然认为洪和全藏私了,他认为《白莲秘典》如果在自己手里那么他的修为早就远远超过现在,洪和全根本不配拥有《白莲秘典》。 更巧的是,韦和辉恰在昨(日ri)修为境界有所突破,十二片摄魂莲花瓣凝聚成了一朵完整的莲花。洪和全口吐的摄魂莲花是青色的,而韦和辉修成的摄魂莲花是白色的,其实都不是什么正经玩意。洪和全是跟随拉希斯主教学习力量的唤醒之后再来学的《白莲秘典》中净白莲台的法术,而韦和辉等人都是他教的,就是再炼出几朵黑莲花、红莲花也完全有可能。 可是韦和辉不这么想,因为事(情qing)太巧了,净白莲台就应该是白莲花,那么自己所修炼的才是真正的正宗无上**!他是在此时此地修炼成白色的摄魂莲花的,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此处又是他亲自挑选的洞天福地,很难不会有想当然的联想。洪和全得到《白莲秘典》并不认为自己就是弥勒转世,他不过是借此聚众捞好处满足私(欲yu)而已。但是韦和辉想的更多,他认为这是天命所归,自己很可能就是古代白莲教传说中的又一位救世教主。 可惜他这位“真命天子”目前正在逃难,像个丧家狗一样终(日ri)躲藏,这一切都是洪和全造成的!于是他想杀了洪和全夺走《白莲秘典》,洪和全做恶已经被巡捕司还有各方势力追杀,韦和辉也是帮凶。但如果洪和全死了,很多线索也就没了,韦和辉也就没太多牵连了。但是他虽然自以为修成了正宗的净白莲台,还是没有把握能一个人对付洪和全,所以要拉杨和清一起下水。 韦和辉找杨和清自有他的道理,一来是实在找不到别人帮忙,二来杨和清的处境与他一样。杨和清跟随洪和全逃难藏匿到此,都是帮凶受主恶的拖累,假如洪和全死了杨和清也没什么大事了,毕竟各方面要算帐的人都是洪和全。所以他趁着洪和全打坐的时候把杨和清叫了出来,说出了这番话。杨和清在他的威((逼bi)bi)利(诱you)下答应了他,但韦和辉也不傻,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决定回去之后立刻动手。 杨和清被韦和辉叫出来听他说了这么一段,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是好,但他却不能不答应。既然韦和辉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就不容他有反对的余地,他如果不从的话,很可能韦和辉会当场杀人灭口,而自己不是韦和辉的对手。杨和清虽然答应了要帮韦和辉动手,但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的打算就是期望洪和全与韦和辉两败俱伤,自己一个人得到《白莲秘典》。 韦和辉想要的东西凭什么杨和清不想要?杨和清认为自己在拜上帝兄弟会中出力最多得到的却最少,上次洪和全在艾思那里拿了一千万,就给自己几万块钱零花,这太不公平了!韦和辉修炼成白色精气莲花就是真命天子吗?杨和清认为自己如果得到了《白莲秘典》按照正法修行,也一样可以办到。他在五大天王中修为最低,但他不认为自己是最没用的,相反他认为自己的成就可能最高,因为他学法的时间最短。 韦和辉既然把话说出来了,摆明了就是要和洪和全动手。杨和清做为旁观者看得清楚,其实韦和辉就算修炼成的摄魂莲花是白色的,现在也无法与洪和全相比,正面动手必然败落。他会出手帮韦和辉的忙吗,那要在洪和全重创韦和辉之时,借机把这两人都除掉,自己得到《白莲秘典》是最理想的结果。 这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动(身shēn)回去准备下手,可他们的心思有一个人知道的清清楚楚,那就是潜伏在暗处的白少流。韦和辉想杀洪和全,是真的!杨和清想杀洪和全,也是真的!但杨和清想帮韦和辉,那是假的!小白能够感应人心,从他们的说话与心理反应中已经推测出事(情qing)的大慨。心中暗道:“你们俩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就等着你们动手吧!”韦和辉想杀人夺宝小白也想杀人夺宝,杨和清想收渔人之利小白也想收渔人之利,当然是想到一块去了。 林场中间那座小山丘虽然不高,可是地势草木奇特,参天古木环绕中有一座院子,青砖墙明黄色的琉璃瓦像一座翻新的古庙。走进大门是个庭院,前院以青砖铺地很是平整,而走入正堂会发现这里的布置像个香堂,有一座祭台上供奉的是大肚弥勒像。走遍天下寺院恐怕也没有见过这么供奉弥勒的,但这里是洪和全自己设计的,显得有些不论不类。 香堂的左侧耳房是一间会客室,右侧耳房是弟子听训传话的地方。穿过正堂走到内院建筑,正中是个大厅,看布置应该是议事的地方。右厢房并列好几间,却不是洪和全为其它天王准备的,而是为自己的女人们准备的住所,此人极好女色。左侧厢房有一间极大的卧室,卧室中有一张极大的(床chuáng),那是洪和全休息的地方。连通卧室还有一间静室,这间静室有两道门,一道通向卧室另一道通向后院,是洪和全给自己准备的静坐修行场所。 洪和全此时应该正在静室中修炼,韦和辉与杨和清走到后院的静室门前,杨和清开口说了一句:“教主,打扰了,有要事禀报!” 韦和辉冷笑一声不等里面答应手一推门就要发难,一朵摄魂莲花已经祭在空中,莲花中分出十二条白色的飘带缠绕在自己(身shēn)前。然而他的手一碰到门门就开了,静室里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没有洪和全的(身shēn)影。不好!韦和辉吃了一惊正准备回头,此时他全(身shēn)上下一片青光闪过,连脸色都变成了青的,面前的白色莲花突然消散。韦和辉的(身shēn)子无声无息的委顿于地,就这么当场气绝,甚至没有来得及与洪和全正面对敌。 078、恶满难逃一网收 韦和辉的尸身上青光缭绕,就像升起一片青烟,这青烟渐渐脱离了他的身子凝聚成一枚珠子的模样空中又一亮却变成了红色,这便是洪和全所修炼的红色的摄魂珠。摄魂珠飞向后院一棵大树下,洪和全从树后走了出来,青色的摄魂莲花收去摄魂珠,就像莲子消失在花心。就听洪和全冷笑道:“刚刚修炼成摄魂莲花,就想暗算本教主?别忘了你的能耐都是我教的,想杀我你的火候还是太浅。摄去你的生魂炼制摄魂珠,我的摄魂莲花术威力更增,也算你最后为我做了一件事。” 杨和清站在韦和辉身边已经全身抖的如筛糠一样,牙齿打颤结结巴巴道:“教主,韦和辉这个畜生他要暗害你,还逼着我跟来。我在门前就想提醒教主小心,刚才他要推门我赶紧出声让教主留意,教主都听见了吧?……还好洪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神威无敌、逢凶化吉,出手就毙了这个卑鄙的小人……” 洪和全不阴不阳笑着打断他的话:“杨和清,你真是个好人,本教主应该好好谢你才对?” 杨和清:“哪敢让教主谢我,我以后忠心跟随教主,鞍前马后驱驰效力只想教主一人所想,急教主一人所急。” 洪和全点点头,大声说了两个字:“很好!” 这两个字一出口,洪和全与杨和清几乎是同时出手。杨和清低着头挥手发出一片白雾,铺天盖地都向洪和全卷去,身形却向后急退到了静室之中想从另一扇门逃走。杨和清自知修为不敌洪和全,不指望能把洪和全除去,只希望突然发难能挡他一挡好借机逃走。可是洪和全也出手了,摄魂莲花瓣张开青光大盛冲开了面前的白雾,十几枚红色的摄魂珠从花心中飞出如子弹一样射在杨和清的前胸。 杨和清向后飞退的身形突然一软,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恰恰就在静室通往洪和全卧室的门前。他的死状与韦和辉是一样的,全身发青,接着青光脱离身子升起空中又凝聚成摄魂珠。洪和全没费什么力气就杀了韦和辉与杨和清两人,收起摄魂莲花摇头道:“你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能饶过你的性命吗?你们两人鬼鬼祟祟的出门以为我就一点警觉都没有吗?你既然已经起了异心,我还能留你在身边吗?……你们都灭了也好,谁再想害我也断了所有线索。没想到摄修行者的生魂,摄魂珠增添的威力大多了,这倒是一条修行捷径!” 洪和全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突然打住了!因为他觉得眼前一花,刚才明明已经倒地身亡的韦和辉似乎又站在面前,韦和辉对着自己的方向迎面吐出了一口白气,空中化成一朵白色的莲花!洪和全下意识的闪身后退,收摄心神又“发现”自己仍站在院子里,眼前还是韦和辉的尸身,刚才不过是脑海中莫名出现的幻觉。 不用说这是小白施展的移情开扉术,关于这门法术还需要解释一下,它能给人制造幻觉,但如果被施术者如果完全清醒,正常的知觉仍然是存在的。比如洪和全站在院子里还能看见眼前现实中的一切,但恍惚有幻境闪过与五官真实所见相交叠。如果心神较弱的人可能立刻一闭眼被带入幻境中,但是神识清明心志坚强的人,也可能分得清楚现实与幻象,从而清醒的反应过来。所以小白在逼问石和开时,把房间里的灯给关上了。 以洪和全的修为肯定能反应过来自己着了门道,一收摄心神还是清醒了,他正准备口吐摄魂莲花防身却又将一口精气咽了回去。因为此时有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正贴在他的咽喉上,耳边有一人冷冷嘲笑道:“洪大教主,您倒是吐啊!” 吐什么吐?都咽下去了!洪和全就算有花样可以伤人此时也不敢乱动,因为白少流的铲子就贴在他的咽喉上,只要手一抖就能割了他的喉。洪和全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话:“请问你是何方高人,我们有何冤何仇?” 白少流:“洪教主,你怎知道与我无冤无仇?” 这洪和全倒也不傻,虽然没回头却听出小白的声音:“你不是洛先生身边的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吗?我和洛先生无冤无仇,与你更无瓜葛,本来洛先生请我帮忙续命,杀手清尘要杀我那天你们却一起出手。请问这究竟是什么道理,洛水寒还想不想要命了?” 洪和全当然不知道白少流已经因为那天的事与洛水寒闹翻了,清尘要杀他的那天夜里,顾影和小白都出现了而且站在清尘一方,洪和全见洛水寒的时候这两人可就坐在洛水寒的身边。洪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当然以为是洛水寒想杀他,事后猜疑是不是自己与黄亚苏密谋的事情被洛水寒知道了?今天白少流突然出现制住了他,洪和全大惊失色,以为洛水寒仍不放过他竟然能派人追杀到此地。但他心里还有一丝侥幸的希望,因为洛水寒的病势,他想试探白少流的口风。 白少流却不接这个茬,淡淡问道:“你杀的那些人,与你又有何冤何仇?” 洪和全:“你说地上躺的那两个吗?刚才你也应该看见了,是他们要杀我。” 白少流:“看?看什么看?我看的清清楚楚的,有一个人推门,刚把门推开你就在后面把人杀了。还有一个人求饶,话没说完你又把人杀了。” 洪和全:“他们想谋害我,白先生不会看不出来吧?” 白少流:“我就奇了怪了,他们不是你的手下吗?为什么想杀你?” 洪和全:“他们想避免牵连,还想……”说到这里洪和全突然住口,他也不想说出那两人还想夺《白莲秘典》。 白少流自顾自的问话:“他们不想受你牵连,你做什么事牵连到他们了?” 洪和全:“你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要求就提,何必明知故问呢?” 白少流:“看来你做的事自己心里也清楚,巡捕司发现了十四具尸体,还有没发现的呢?你倒底杀了多少人?” 洪和全:“洛先生难道就因为这件事情要对付我吗?麻烦你告诉洛先生,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他,我经过**实验已经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帮洛先生成功续命。” 白少流:“**实验?你的所作所为和当年av群岛入侵的畜生们有什么区别?” 洪和全:“成功总要付出代价是不是?像你我这种人,没必要谈什么虚伪的正义和善恶,只要能站在胜利和成功的一方。那些都是对国家、社会毫无用处的废物,土狗瓦鸡一般,与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没什么两样。那些人的性命怎么可以和洛先生的性命相比,为了救洛先生牺牲这些废物也值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洛先生找我续命的事情说出去。”洪和全越说误会越大,直到现在他还以为白少流是洛水寒派过来的。 白少流也懒得跟他解释,竟然笑了,他冷冷笑道:“你我这种人?应该只是你这种人,不要把我扯进来!……招聚党羽自称教主,还真以为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非凡圣贤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和你这种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弄不好又变成了没用的废物被你随手屠戮。世上你这种人越多,祸害就越大,难怪清尘要杀你!……可笑你自命不凡,却是这人世间真正需要清洗的尘污。” 要杀就杀,白少流罗里八嗦说这么多话干什么?大概很多人都会有这种习惯吧,行刑之前会宣读一下罪行判决,说清楚我为什么杀你,比如清尘杀人之前要先下帖后取命。他这么一罗嗦洪和全心眼也活动起来,以为事情还另有玄机,从常理来看小白想杀他刚才就可以动手了,现在说了这么多话可能就是有企图。 白少流骂了他一顿他还在琢磨,试探着问道:“白先生说这么多,究竟想要洪某人怎么样?您既然能给洛水寒卖命,我们之间也可以商量。” 白少流仍然不理会他的话而自顾问道:“你刚才说那两人想杀你是为了避免受牵连,你还有一句话说了一半,他们还想干什么?” 听到这里洪和全心中一惊,难道白少流也是来夺《白莲秘典》的?他急中生智道:“他们还想谋财害命!我们拜上帝兄弟会这些年攒了一大笔钱,存在钱庄里密码现在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他们两个杀了我就可以分赃了。” 白少流:“哦,刚才那两人被你杀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 洪和全赶紧点头:“是的,如果白先生肯和洪某人交个朋友,那么这笔钱我们可以一起花。” 白少流:“你真有意思,想收买我?我要真是洛先生派来的能被你收买吗?你有钱还是洛水寒有钱?别废话了!《白莲秘典》在哪里?” 洪和全心中一紧,白少流真的是为《白莲秘典》来的!他只得硬着头皮应对:“原来白先生是为那件东西来的,那么重要的秘籍我怎么会带在身边呢?我把它留在一个很隐蔽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白先生如果对秘籍里的法术感兴趣,以后大家常来常往,我也不会保留都告诉你的。其实学道法仅有典籍不行,我也是研究体会了许多年才有些收获。” 既然白少流是为《白莲秘典》而来,那么洪和全反倒松了一口气,只要《白莲秘典》还在自己这条命就保住了,他不认为自己不是白少流的对手,只要对方的凶器一离开自己的脖子他至少有十几种办法可以对付白少流。听上去白少流果然上钩了,喝问了一句:“《白莲秘典》究竟在哪里?” 洪和全:“在乌由!白先生真想要这本书,可以先把凶器放下我们好商量。” 白少流:“不用商量了!”说完话另一只空着的右手凌空一抓,只见院子里一张供休憩用的石桌突然翻倒,石桌的桌面与下面的支柱连接的地方还有一个空槽,空槽里露出了一本黄色封面的绢册。桌面一翻,绢册就露了出来,凭空被一股力量带动飞到了白少流的手中。白少流低头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四个字,勉强能认出是古篆“白莲秘典”,就是这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白少流所擅长的心术,他问洪和全《白莲秘典》在哪里,不论洪和全怎么答往往心里都会想一下《白莲秘典》真正在的地方。恰巧这个地方很近就在身边,刚才洪和全的面色和视线都没有变化,可小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都朝向院子里一张石桌的方向,在自己神识可及的范围之内,立刻施法一试果然找到了《白莲秘典》。 白少流施展的法术并不高深,就是最普通的御物之法,但他以前却是不会的。白毛教白少流修行的起点很高,走的是一条他人看来的险捷之径,也就是小白的根器超凡才能如此修行。他一开始学会的就是御器,用的是九孔响天螺,这几天自己暗中琢磨才发现神识可以操纵的不仅仅是法器,普通的东西也可以。用通俗的比喻,小白相当于是学校里读书的跳级生,他的水平是到了,但有些技巧性的内容以前忽略了。 小白用御物之法隔空掀开石桌,立刻发现了石桌里面有一本书,凌空御物将书拿到手中。石桌一掀开洪和全心中就暗道不好,他不得不冒险出手了! 小白抵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小铲子突然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了,有一股大力出现把它向外推开,这是洪和全的御物之法。小白能御物洪和全当然也会,而且他发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可能就是一把普通的凶器而不是法器,趁小白施法掀石桌他也施法推开凶器,就不信自己的法力敌不过对方的腕力。与此同时他闷哼一声七窍生烟,青烟一出立刻凝聚成形四射而开,只要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粘上都会被他的法术所伤。 这一招是够狠的了,可惜洪和全出手全部落空。他以法力逼开铲子立刻就逼开了,那把小铲子飞了出去直接钉在了旁边的大树上,原来小白在他刚施法的时候就已经撒手闪到了一旁。 洪和全七窍喷出的青烟没有射出多远陡然飘散,然后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他全身上下的衣服一点一点的渗透出片片血迹来,血迹浸染的范围越来越大很快整个人就成一个血葫芦。洪和全终于转过头,看着闪到不远处手持九孔响天螺的白少流,喉咙里咯咯有声却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发出了长长的咽气声颓然倒地。 小白刚才一拿到《白莲秘典》就感应到洪和全心中凶念已起要出手拼命了,他松开铲子闪身避开顺手掏出了九孔响天螺。由于施法时两人的距离极近,小白催动九孔响天螺施展的风刃术是贴着洪和全的内衣发出的,一瞬间将他的身子切割出了无数细微的创口。 洪和全已死,小白将《白莲秘典》收到怀中走到树下拔出小铲子,回头看着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三具尸体,眉头一皱长叹一声。他正在考虑如何处置,突然那三具尸体上莫名腾起了三团火焰,火焰熊熊竟是黑色的!小白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他搞的门道,神识突动手持九孔响天螺转身戒备看向院子后方。 只见院墙上不知何时站了一男一女,看上去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男子高大威猛穿的是普普通通洗的发白的衣服,女子却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裘衣还戴着眼镜,显得斯文秀美。两人看到小白发现了自己,都点头笑了笑,男人开口说道:“好好好,杀得好!小朋友年纪不大,修为不错呀?难得心机如此敏慧,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请问是何门何派哪位前辈门下高足?” 这男人的相貌威严,说话时中气浑厚,然而面色与内心都很温和,小白虽吃了一惊却收起九孔响天螺不再戒备。他点了点头算是行礼,很诧异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说的话我听不懂!我不是哪门哪派的修行人。”这倒也是实话,小白确实不是哪门哪派的修行弟子,也从未入门受戒,不过是和一头驴学过道法而已。 男子抱拳拱手道:“小兄弟不愿意说就算了,于某不再追问他人**,今日之事可谓义举,虽然手段狠了点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昆仑修行门派海天谷的于苍梧,这位是我夫人叶知秋,来自道场离此不远的逍遥派。”说着话两人已经肩并肩落到地上,不是跳下来也不是飘下来,而是清风微荡冉冉而落。 海天谷?逍遥派?小白一个也没听说过,但仍然学着样子抱拳:“原来是两位高人,不知你们来到此地是为了什么?也是来除凶的吗?” 那名叫叶知秋的女子答道:“逍遥派道场就在淝水,离淝水河岸边不远。我父亲也就是逍遥派掌门叶铬近日游天来去之时发觉此地山川地气有微弱异常,就命我来看看,恰好我夫君也在就一起来了。刚才那三人的所作所为,以及你在暗中如何潜伏出手我们都看见了,恶人已经让白小义士给除掉了,我们夫妻就用不着插手了。” 白少流:“你们怎么知道我姓白?” 叶知秋:“刚才那个姓洪的不是叫过你的名字吗?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 白少流:“真惭愧,这个称号只是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起哄,在二位面前哪敢称高手。……这,这是什么法术?”说话的功夫那三具尸体上的黑色火焰已经消失,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已被这丝毫感觉不到热度的黑火焚烧的干干净净! 于苍梧:“这是我海天谷的秘术苦海业火,我看你衣衫之上带着草木尘露气息,一定是在荒野中潜伏了好几天了,刚才又打算挖坑埋人真是辛苦,就顺手帮个忙替你收尸了。” 带着眼镜的叶知秋却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问:“白小义士,恭喜你不仅诛杀凶仇,还夺得了一本秘籍,刚才收到怀中的是《白莲秘典》吗?” “是的。”既然刚才的事情这两人已经看见了,白少流也就实话实说。他还没搞明白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什么来路?虽然感觉不到什么恶意,但他感觉到这两人尤其是这男的十分特殊,不论说什么话时心神平定表里如一。这种感觉倒不像他窥探不了的风君子,因为在风君子面前小白的他心通根本无效,但是在这人面前会发现此人心口相对用他心通窥探似乎显得多余,有点类似于以前遇到的梅先生。 于苍梧:“小义士既然杀了这人,就应该知道《白莲秘典》这东西是不可以轻易流落民间的,如果所得非人只会继续制造祸端害人害己,刚才死去的三人就是例子。若在寻常情况被我遇见,一定会先行取走再去告之你的师尊,可你现在不告诉我你来自何门何派,叫我如何处置?” 小白听见他的话心里有点紧张,退后一步道:“难道无门无派就要受人欺负吗?” 079、万里足下踏平波 于苍梧摇头道:“我们可没有欺负你的意思,相反是想保护你。以你现在的修为得到了这种东西可能不仅无益而且有害、不仅害己而且害人。” 叶知秋在一旁补充道:“《白莲秘典》所得非人自然不行,你所得非法也不是好事,除非有门中长辈高人正确的指点。” 白少流:“二位高人说得对,看见洪和全等人的下场我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白莲秘典》我已经拿到了,我还有用不能给别人。” 叶知秋:“小兄弟没听明白我夫君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得到《白莲秘典》又无人可以指点,他可以指点你修行。这可不是图谋你手中秘籍的打算哦,你不能误会了!” 驴子要小白来夺《白莲秘典》,就是要等小白拿回去亲自指点他修行。现在又冒出一个叫于苍梧的,也自告奋勇要指点小白修行《白莲秘典》中所载秘法,旁边还有人帮腔说不是图谋秘籍就是为了帮助小白。叶知秋说的话很认真,至少她是真心这么想的,但别忘了她毕竟和于苍梧是一家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实际上还是在帮夫君取要《白莲秘典》。 相信白毛还是相信陌生人于苍梧?小白当然挥做出自己的选择,他又退后一步道:“多谢二位的好意了,但我不需要你们帮忙,有人能帮我。” 于苍梧明白他在想什么,仍然呵呵笑着说道:“如果我帮不了你,这普天之下能帮你的人恐怕就屈指可数了。请问小义士要去找哪位高人,又因何故一定要留下《白莲秘典》?你应该看得明白,就算你有两下子也远不是我的对手,为何还要拒绝我的好意呢?” 白少流:“自然有人能帮我,是谁我不方便告诉你。你虽是高人但与我素不相识,《白莲秘典》是我拿到的当然归我,你总不能强逼吧?我要这东西不是为我自己,是要学其中的法术救人。” 于苍梧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看那表情似乎是一直在故意逗他说话:“救人?学《白莲秘典》去救人?难道你是弥勒菩萨,要把谁接引到净土莲华世界吗?” 小白还没回答叶知秋也在旁边笑了:“你要是救人的话可以把东西带走我不管,但是你要说出想救的那个人的名字。可不许撒谎呦,你说不说实话我们有办法知道!” 向来都是小白有办法知道他人说不说实话,现在居然被别人反问了这么一句感觉有点好笑,他也听出来那两人似乎在故意逗他,但说话的语气却又不容置疑。他无可奈何的答道:“那人叫倾城,倾国倾城的倾城。告诉你们了,我可以走了吧?” 叶知秋有些夸张的一瞪眼对于苍梧说:“夫君,他说的是实话!” 于苍梧:“关系还真不错,连真名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 于苍梧放小白带着《白莲秘典》走,小白却站住脚步不走了,因为于苍梧刚才的话有玄机。他上前两步急切的问道:“于,于大哥!你怎么知道倾城的名字,而且还知道这是她的真名?你认识她吗?她人在哪里?……您自称是天下少见的高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叶知秋咯咯笑出了声:“这位小兄弟真机灵,一句话没注意就让你听出了破绽。” 于苍梧也笑,走上前拍了拍白少流的肩膀道:“你怎么改口叫我大哥了?别人都叫我于大侠。” 白少流:“于大侠,你一定知道倾城的下落对不对?” 于苍梧:“不错,我知道她在哪里,如果告诉你她的下落,要你用《白莲秘典》来交换你愿不愿意?”白少流摇头,于苍梧眉头一皱追问道:“你不愿意?” 白少流解释道:“不是不愿意,我还不清楚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解救?如果她安然无恙或者你能救她,这《白莲秘典》就送给你,否则仅仅找到她的下落是不够的。” 叶知秋挪揄道:“你还挺会讨价还价的,自己的宝贝自己留着吧,我们不要了!” 于苍梧:“看你急的那样,就不跟你罗嗦了,她在很远的地方被困住了,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带你去找她。”话音未落小白一言不发屈膝倒身就要下拜,于苍梧衣袖一挥一股无形之风把他托住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要你磕头你还真磕啊?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白少流:“黄金算什么,哪能跟清尘比?不就是磕三个头吗,还要我做什么?” 于苍梧摇头:“不用不用,有这份心就行了,你想什么时候去?” 白少流:“现在!” 于苍梧:“马上就去?你可真够着急的!可以立刻出发,不过得去一趟淝水多买点东西,你身上有钱吗?” 小白一摸兜掏出两万现金还有一张钱庄卡:“这些钱够不够?不够卡里还有十万,于大侠要买什么东西?” 于苍梧:“够了够了,哪用得了这么多!不是我要买东西,是你得买点东西给清尘那丫头送去。她现在住的地方条件很简陋,吃得不好穿得也不好而且什么别的都没有。我建议你到淝水最有名的知味楼点几样可口的酒菜打包,再到商业中心买几身女孩家喜欢的衣服,这样才好去见人嘛。想讨女孩的欢心,总得对人家好点是不是?” 小白听得有点迷糊,于苍梧话还没说完后背就挨了叶知秋一拳:“你教育人家倒头头是道,自己什么时候这样讨过我欢心?” 于苍梧叹息道:“你夫君穷啊,什么时候像小白这么有钱?” 叶知秋佯怒道:“堂堂大派掌门,怎么搞的像个要饭花子一样?……你去送小白见清尘吧,快去快回,晚上老爷子等你喝酒呢!我先走了,小白再见。”说完话飘身形飞出院墙转瞬不见。小白一时之间愣住了,于苍梧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发什么呆,我们也走吧?” 白少流:“清尘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很近?我刚才听叶女侠说你晚饭时间就能赶回来。” 于苍梧:“不算太远,离此地三千里有余四千里不到。” 小白瞪大眼睛:“这么远?” 于苍梧笑道:“不妨事!我们先去淝水。”言毕身形腾空而起,周围平地卷开一阵狂风,这狂风凝聚有形似一只大手把小白给摄住卷到了天上。小白猝不及防张牙舞爪的挣扎了一番,却发现自己不动的话倒在空中站的很稳,已经速度极快的在凌空而行了。他被一片无形的风包裹着,周围感受不到风力,却能听见身侧不远处呼啸的风声。再看于苍梧背着手凌空而立,与他肩并肩破空而行。 “于大侠,这是什么法术?您居然带着我在天上飞!”片刻之后小白已经冷静下来,用钦佩无比的语气问道。 于苍梧没有回头淡淡答道:“这是我平生最为得意的绝学,不借法器徒手御风,凌空万里来回朝夕之间。论修为我远不敢说天下最高,但这一手御风的功夫恐怕当今的昆仑盟主也比不上。” 白少流:“不是亲眼所见真是不敢相信,于大侠这一手绝技真是天下无双。” 于苍梧却叹了口气:“我的修为远超海天谷历代掌门,也曾自以为此绝学天下无双,可有一人二十年前就在我之上,我至今无法超越。” 白少流:“谁呀?这么厉害!” 于苍梧又叹了一口气:“这人一点也谈不上厉害,他如今在人间已不用神通,此人法号风君,人称忘情公子。我平生与人正式斗法,只败给过两人,败给他那一次用的就是御风绝技,他以同样的法术应对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忘情公子?小白听说过,那不就是白毛的死对头吗?如今在人间已不用神通?这话什么意思?小白是一肚子疑问。此人法号风君,小白莫名的想起了风君子,难道就是风先生吗?那可太巧了!小白早知道风君子是一位了不得的高人,却隐藏行迹不露神通也不承认自己是修行高人,难道就是于苍梧所说的“在人间不用神通”吗? 他刚想追问,于苍梧喝了一声:“我们要落地了!”话音一落御风往下便行,越过一条河流可见对岸有很多人三三两两的行走,于苍梧带着小白就从这些人头顶上的高空飞了过去。小白惊问道:“于大侠,我们就这么在人家头上飞,也不怕惊世骇俗?……他们怎么没看见我们?” 于苍梧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修行人的戒律?我带你御风而行自有折光之法,普通人看不见的。” 在一片四周无人的小树林中落地,两人收了法术走了出来,就和闲逛的游人一样看不出任何异常,这里是淝水河边的一处公园,走到公园门外回头一看挂着“逍遥津公园”的牌子。出了公园就是淝水市区了,沿街边走了不远来到一家门庭很热闹的大酒楼门前,酒楼上挂的招牌红边蓝底古色古香,从上到下竖书三个烫金色的大字“知味楼”,上面还横书两个小字“石记”。 正是午饭时间,酒楼的大堂中散客几乎都坐满了,一张空桌子都没有。于苍梧领着小白走进去,一路上碰到开门的、擦桌子的、端盘子的都客客气气的对二人点头施礼,他走到大堂柜台前问道:“大妹子,有没有空地方?” 柜台里一位容貌甚是俊俏,看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的女子小声道:“原来是于掌门,你怎么来了?在这里不要叫我大妹子,叫陈经理。” 于苍梧:“我说大妹子陈经理,这位小义士白少流也不是外人,今天来光顾知味楼的生意,给我们找个空地方,我看楼下是没有桌子了,楼上还有包间吗?” 陈经理:“你来的不巧,包间也全满了,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生意特别好。” 看于苍梧的架式要坐在这里好好吃喝一顿,白少流有些着急的道:“于大侠,不是点酒菜打包吗?我们还要赶路呢!” 于苍梧:“路还很远呢,小兄弟,你这几天吃过一顿饱饭吗?不得吃饱喝足才上路?” 白少流这几天一直风餐露宿,饿的时候大不了就在野外就着山泉啃个冷馒头而已,于苍梧这么一提醒白少流想起的倒是另外一件事。自己吃不吃饭无所谓,人家可是要吃饭的,不能因为自己着急去见清尘连饭都不让于苍梧吃好,这也太没有礼貌了,求人帮忙不是这么求的!他赶紧改口道:“对对对,吃饱喝足才赶路,于大侠不要着急!” 柜台里的陈经理看了一眼白少流突然开口问他:“白少流?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请问小兄弟是来自乌由吗?” 自己乌由第一高手的名头这么大?远在淝水的一家酒楼经理都听说了?白少流点头道:“我是来自乌由。” 陈经理:“那你认识风君子先生吗?” 白少流:“风君子?认识一位,就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 陈经理:“手上戴着翡翠指环,正式场合也从来不穿西装。” 白少流:“那就是他,我认识风先生,他教我读古籍,我还请他喝过酒。” 陈经理:“原来如此!于掌门,你们去二楼君子居吧,随我来。……白兄弟,我的名字叫陈雁。” 白少流:“你叫我小白就行,请问你认识风先生吗?” 陈雁:“可惜我还没有亲自拜访过!” 于苍梧在后面拍着小白的肩膀道:“小白,你好大的面子,竟然攀上忘情公子的交情,一来就被请进君子居。” 白少流:“什么?难道风先生就是……” 于苍梧:“别在这里谈,进屋再说!” 君子居是二楼走廊最尽头的一间包房,房间并不大,一张白橡木古式方桌旁边只放了四把椅子,推开窗户却可以看见淝水河畔。于苍梧招呼小白面对面坐下,对陈雁说:“大妹子,简单来几个菜,两壶老春黄就行。” 陈雁:“简单来你也得点啊?” 于苍梧:“南明离火焖羊鱼、水韧千丝穿荪糜……一样要两份,一份打包带走一份送上来。”他点了几个菜,菜名听得小白目瞪口呆。 陈雁掩口笑道:“于掌门今天好大方。” 于苍梧:“今天小白请客。” 陈雁:“难怪呢!我提醒你一声,今天可是过节,晚上去见叶老爷子难道你想打包带着知味楼的菜去吗?要不从知味楼捎几坛老春黄,算我请客好了!” 于苍梧:“打包的菜是小白要带走的,至于酒……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 小白听出来了,这于苍梧手头不宽裕,而刚才叶知秋临走时已经打招呼晚上老丈人等着他在逍遥派喝酒呢,这大过节的也没准备什么礼物。白少流是个乖巧的人,立刻插话道:“于大哥,谢谢你愿意帮我的忙,既然是过节,我也应该准备一份礼物孝敬前辈。……陈经理,给于大侠准备几坛你说的那什么酒,一起结在帐上。” 陈雁笑着看小白,又问于苍梧:“于掌门要多少酒?我们知味楼的老春黄很贵的!” 小白赶紧掏出钱庄卡递给陈雁:“这里有十万,怎么样都够了吧?” 于苍梧想笑却忍着,咳嗽一声对陈雁说:“你看见没?我人品好运气就好,我要一百坛!” 别说小白,连陈雁都吓了一跳:“于掌门,你还让不让我们做生意了?” 于苍梧晃着脑袋道:“当我不知道吗?年前你们知味楼从芜城运来十瓮老春黄,每瓮两百斤,总共两千斤恐怕不会这么快就卖完了吧?你们酒楼分装的小坛是三斤一坛,我不过要买三百斤而已。” 陈雁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行,于掌门真是无事不知!一坛一百八,总共一万八,今天这顿饭就算优惠打折不另收钱了。看于掌门这么大方,我再给你加三坛特别调制的。你慢慢吃吧,我派人送到逍遥派去,就说是于大掌门的拜礼,面子给足了吧?” 小白客气,于苍梧可一点都不客气,开口就敲诈他三百斤老春黄,一顿饭竟然花了一万八!酒菜上齐于苍梧甩开筷子大快朵颐,小白虽然心里急的跟猫抓一样,却只能耐心的等他吃完,一边还很有礼貌的劝酒。此处的酒菜美味异常,于苍梧点的那几样菜品恐怕也是普通的客人吃不到的,可是小白几乎就没动筷子也没吃出什么滋味。 借着敬一杯酒的机会,小白问道:“于大侠,这个房间叫君子居,与乌由那位风君子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于苍梧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太有关系了,知味楼在各地有很多家分店,都是昆仑盟主梅野石的产业。在世仙人风君子就是我梅师叔的传法上师,也是梅师叔所创三梦宗的祖师爷,这知味楼中的君子居是专门为尊敬风仙师准备的,平常不接待外客,今天是你的面子大。”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见于苍梧确认小白仍然吃惊不小。白毛讲过它在人间为七叶的故事,忘情公子可是它的死对头!没想到这两个人小白都认识,而且和小白的关系都不错。如果只听白毛的话,风君子应该是个阴险歹毒的大恶人!这与白少流认识的风先生一点都不沾边,他天生知人看人向来都是极准的,就算看不透风君子的内心,但也知道这位风先生绝对不是坏人,甚至想像不出他能干出白毛所说的那些事? 看样子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白毛不可能对小白撒谎,但它只说了自己所记恨的事情,并没有对小白回忆全部的实情!没想到白毛三世为驴一心想解的仙术诛心锁,却是一天到晚笑眯眯的风君子所留下的!那么白毛想解诛心锁,自己可不可以去问一问风君子呢?想到这里他又问道:“于大侠,您刚才说的那位风先生在人间不用神通,是怎么回事?” 于苍梧放下筷子看着小白道:“听说了这件事很好奇是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要想着去打扰他,他当年因为某些变故封印了自己的神识,把修行界所有的事情都给忘了,自愿入世历劫。就算在修行界也只有各派前辈才知道他在市井中的身份,梅盟主曾肯求昆仑各派不要去打扰风君子前辈,天下谁能不给面子?甚至乌由一带都很少有修行人行走。我告诉你是因为你学了修行道法,平常又和他有交往,但此事不可张扬你应该明白!” 白少流:“明白了,难怪以前风先生有很多事我搞不懂,但是他当年为什么要封印自己的神识?” 于苍梧:“别人的私事不要在背后嚼舌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不要问我!” 白少流:“不问就不问了,我就是好奇而已,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随意对他人提起的。”说话时心里琢磨该不该对白毛说呢?还是暂时不要说的好,这一仙一驴之间的误会他小白还搞不明白。而且他能感觉到于苍梧不让他继续问时心中有一股深深的怒意,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080、碧海情郎从天落 酒足饭饱离开知味楼,陈雁亲自将他们送到大门口,打包的酒菜竟然不是普通的餐盒装的,而是用一个很精美的古典提篮食盒,食盒有好几层将饭菜分别放好盖上让小白提在手里。出了门来到最近的一家大商场,小白要给清尘买套衣服,于苍梧在外面等他一个人进了女装区。他曾经给清尘买过内衣知道尺码,从内到外买了一套全新的,想了想不能只有一套还得有换的,又买了一套,刚转身要走又想到不能仅有两套换来换去,转身又去买了一套。 给清尘买了三套衣服包好,在楼梯口见到于苍梧,于苍梧从上到下看了看他笑道:“你就给清尘买衣服,看你自己这身衣服在野地里猫了几天都成什么样了?大老远跑去见人家,而且还是过节,怎么也得给自己买身新的!” 小白低头看了看自己也笑道:“这套衣服真得换换了,不适合过节出门见人。于大侠今晚不也要拜访岳父吗,要不也换一身新的?反正酒也送了,不在乎一身新衣服吧?” 于苍梧:“小兄弟做事心很细啊?那我就谢谢你了,我们也去买衣服,一人一身新的。”于苍梧不客气推辞,小白心里却很高兴,因为他人情通透看得明白,于苍梧是不想让自己觉得欠人情太多不好意思。像于苍梧这种人受小白的恩惠,这就是结交之意,换一种说法就是给他面子。带着小白飞天来回万里去找清尘,恐怕花多少钱也买不着这种帮助。但话又说回来,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小白这么想,有人只希望别人能帮忙却从不主动找机会尽一点力回报。 从商场出来,于苍梧从头到脚连着鞋袜都换了崭新的,小白却把新衣服包好提在手上没换。再次来到无人之处御风飞天,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小白能听见周身之外风声之厉如龙吟虎啸。在空中直向东南而去,远处很快出现了海陆分界,他们竟飞到了海上。 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奇异经历,可是小白已经渐渐的不再好奇,一路上默默的想着心事,当然与风君子、白毛等人有关。一望无际的大海,此起彼伏的各式云层不断的被抛到身后,还是于苍梧打破沉默问道:“小白,想什么呢?你拿到《白莲秘典》不让我指点,难道是想请教风君子前辈吗?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不太合适,梅盟主也不希望有人这样打扰他。” 白少流:“不是,不是请教风先生,能指点我的另有其人,但是它有交代我不方便说。” 于苍梧脸忽然沉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问你的私事了,祝你好运吧!” 白少流:“于大侠,我们怎么飞到海外来了?清尘在海外?” 于苍梧:“我怎么把你带来的,别人也能怎么把她带来。” 白少流:“于大侠是怎么找到她的?” 于苍梧答非所问:“不是我找到她的,这么热闹的事情,梅盟主竟然不通知我一声?以他的身份用得着亲自插手吗?看来是这些年没遇到对手自已也手痒了!” 白少流:“你好几次提到梅盟主,这人的法器是不是一支百丈长丝?” 于苍梧:“三梦宗的漫舞卷天丝,他手里当然有,你也见过他?” 靠!原来他认识的梅先生就是所谓的昆仑盟主梅野石,小白早知道那位梅先生是一位神秘高人,没想到来头却这么大,而且竟然是风君子的徒弟!如此看来风君子的来头更大了,白毛怎么就得罪了他?一边想一边答道:“应该见过,但我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家知味楼好奇怪呀,里面的伙计好像都不是一般人。” 于苍梧:“你看出来了,那样的酒楼天下只此一家,就是淝水的知味楼。客人可能都是普通人,而酒楼里所有的伙计都是各大门派的修行弟子,那里是昆仑修行界居中联络之处。梅盟主如果有什么号令或口讯要传达,都是从淝水知味楼发出,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向修行界传出口讯。” 白少流:“所谓昆仑盟主究竟是什么概念?领导吗?” 于苍梧笑了:“若论身份,和我一样也是一派掌门,他自创一派名叫三梦宗。若论辈份他比我高出一辈,我应该叫他一声师叔。天下修行门派众多,修行人虽大多心性冲淡平和,但也偶有纷争,他是天下公推的主持议事仲裁之人,并不能插手各门派内部事务。当然如果有大事发生,非一门一派之力可以解决,他可以下令集合天下高人共同商议并最终决策。……这和市俗中的领导概念不一样,倒是他师父忘情公子身为忘情宫主却不在忘情宫中,倒像是挂着领导的名却不去单位上班的领导。” 这于苍梧说话很有意思,并不高深玄妙很直白浅显,小白又问道:“于大侠,你说你与人斗法平生败过两次,第二次是败给风君子,第一次是败给谁?是梅先生吗?” 于苍梧:“不是梅盟主,若论今日修为我恐怕也不是梅盟主的对手,但当年我出山以来首遭败绩是在天下修行人聚首的宗门大会上。那是二十年前,梅盟主当时年幼也没参加,就算他参加了也不会出手斗法切磋,因为当时切磋较法的只有我们这一辈弟子。在这一辈弟子当中,我得了天下第二。” 白少流:“那第一是谁?” 于苍梧:“他叫七叶,是终南派出走的叛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白浑身一哆嗦,有一种错觉差点以为自己就要从天上被扔下去掉到海里。因为他又感觉到那种深深的恨意,似乎提到七叶这个名字于苍梧心里就一阵痛一阵怒,丝毫不掩饰的从语气和脸色中流露出来。 于苍梧和白毛有仇?难道是因为败给它的原因?不对呀,于苍梧也曾败给风君子,但提到风君子的名字他的感觉有尊敬也有遗憾,但并没有怨恨和恼怒啊?风君子与七叶有仇,这位于大侠也不像坏人,但提到七叶也如此愤恨,看来白毛当年为人时没干过什么好事,把那么多高人都得罪了。小白心中想到这里也不敢继续追问下去,觉得说出白毛与自己的关系脸上也不够光彩。 天光渐暗已是黄昏,远方的海平线上露出几个小点,小点越来越大原来是三座品字形的海岛。于苍梧此时心中的怒意尚未平息,突然说了一句:“地方到了,你去见她吧!”言毕一挥手,小白就张牙舞爪的被一股力量从天上扔了下去。从云层之上以极高的速度被扔出去的感觉难以形容,小白就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的响,小岛在面前变得越来越大,自己如流星般落向的地点是一片银色的沙滩。 不提小白将会在沙滩上摔成什么模样,于苍梧将小白扔向小岛后空中一挥衣袖,风势陡变不再像刚才那么平和,狂风骤起卷得半天云霞颤动。他转身御风就要往回飞,面前突然光芒大盛,只见有一人从云层中闪现,身披七彩毫光拦住了他的去路。 “于掌门,你这是在和谁生气呢?送人都送到门口了,干嘛要从天上往下扔?”那人面带微笑的问道。 于苍梧看见来人在空中抱拳施礼:“原来是梅师叔,晚辈于苍梧有礼了!梅师叔身为盟主何必亲身到此,有什么事打个招呼让我来不就行了吗?” 梅先生:“你海天谷远在西北大漠,那一片地方最近事端也多,就没想麻烦你。各家有各家的事情,有人忙着吵架有人忙着分家,没办法我只好亲自来了。没想到你也能忙里偷闲,管起小儿女的约会来了?” 于苍梧讪讪笑道:“我恰好到淝水拜访逍遥派,巧遇白少流小义士手刃邪魔,听说他正为清尘之事烦忧,遇见了当然要帮一把。” 梅先生也笑:“你碰到他可真够巧的!你怎么空手来的,金乌磐龙杖呢?看来真是路过,连法器都未携带。” “对付那帮宵小之徒,用不着沧浪大侠的金乌磐龙杖,更不必梅盟主亲自出手,有贫道在如果他们敢有什么不轨,不管来多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云层中又飞出一人,是一名青衣高簪老道,面貌古朴清瘦,黑白两色烟云在脚下环绕,正是终南派掌门登峰。 于苍梧赶忙施礼:“原来是终南掌门登峰师叔在此,群小自不敢跳梁,晚辈有礼了!” “群小不敢跳梁,但我辈修行之人也不必妄自尊大,不可一山之中固步不见群峰。梅盟主既然前来,自然有谨慎的道理,我等尽力而为扶正祛邪便是。……于掌门,你说是不是?宣一笑给师兄见礼了!”云层中又飘身形出现一人。此人是一位中年大汉,手持一方青金石镇周身青光环绕,身材比于苍梧还要高大威猛,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开口说话声如洪钟,正是登峰的师侄海南派掌门宣一笑。 宣一笑一开口言语之中就与登峰针锋相对,于苍梧说是与不是都不好,只有微微苦笑还礼道:“不必妄自尊大也不必妄自菲薄,更不必菲薄他人,立身自正能容于人亦不容于恶,宣掌门说的有道理。既然有盟主与二位掌门在料想大局已定,于某人就不必在此献丑,暂且告退了!” 梅盟主:“我看你来去匆匆,可能是有大事要办,那就去吧!等此间事毕,我会亲自到海天谷拜访。……登峰、宣花,我们也暂且静修等待,我感觉这几日便有事端。” 正月十五的黄昏,清尘仍然象前几天一样手舞一根长树枝在海滩上练习枪法,一套枪法演练完毕天色已晚。太阳早已经落山,天上星光稀疏,因为一轮圆月已经升起,月光如水照得银沙滩上一片雪白。清尘抬头望月轻轻叹息一声,月亮圆了,可自己仍是孤零零的被困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海岛上。 叹息一声正要回头离开海滩,突然就像发现了什么又抬头看天,只见月亮的方向飞出一个小黑点,黑点越来越大是什么东西从天上落了下来!黑点来势很快,片刻之后已经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飞舞的人形,看清人形之后立刻听见人声从天上传来:“闪开!小心砸到你!——噗——”话音未落清尘下意识的往后面闪退,那人就落在眼前将沙滩砸出一个大坑,脸朝下半埋在沙子里。 天上下来的可不止一个人,还有两大包装满衣物的商场购物袋落在一旁,最后竟然有一个精美的朱漆提篮食盒飘然而下,稳稳的落在沙滩上。清尘可顾不上惊讶,冲上去俯身就去沙子里扶那人起来,一面惊叫到:“小白哥!真的是你吗?” 刚才天上一声惊叫,清尘已经听出是白少流的声音。天哪!看见圆月想起远方思念的人,不知那位神仙显灵就将她的小白哥从天上扔到了眼前。可她却顾不上感谢神灵,而是心中一紧,小白落地时声势十分生猛,可别给摔坏了! 看小白的样子摔的不轻,可他并没有受伤,从天而降时一直有一股激荡的风力护在四周。在空中就看见沙滩上有一少女身形孤单伫立,依稀就是清尘,他在天上喊了一句小心却没注意自己落地的姿态,脸朝下砸在柔软的沙滩里,脑袋一时也有些发蒙。紧接着就被人将身子翻过扶起上身,听见了清尘熟悉的声音:“小白哥,你有没有事?” 清尘,真的是清尘!老天爷可怜,她没死,听见清尘的声音小白心头狂喜,不顾别的伸手就将面前的少女紧紧搂到怀中,生怕她突然又消失了!清尘惊呼一声已经被小白紧紧抱入怀中挣扎不得,身形不稳两人同时倒在沙滩上,清尘正压在小白身上。 “你没死,真的太好了!我已经你没了,差一点也死了……可怜我终于见到你了!”小白激动的语无伦次,清尘浑身无力挣扎不脱,她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暖洋洋的也不想挣扎,将脸贴在小白的胸前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天上掉下个小白哥!” 这两人躺在沙滩上拥抱了很久,清尘才说道:“小白哥,你是怎么来的?我们站起来说话吧!” 小白松手,清尘扶地起身,小白也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仍然把她揽在胸前:“是一位叫于苍梧的高人御风飞天送我来的,于大侠果然没有骗我,你是困在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不好?……让我好好看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他一伸手已经托起了清尘小巧的下巴尖,然后两人都突然愣住了。 清尘没有戴面纱,月光正照在她秀丽的脸庞上,一双明媚的眼眸中倒映出天上的月亮,这月亮竟是橘红色的!月光下她的皮肤显得格外的白皙柔嫩,五官无一处不精美,可双耳郭向上突起长长的尖尖的。小白从未见过清尘面纱下的容颜,如果不是听见声音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一不小心把传说中月宫里的玉兔精抱在了怀里。 清尘反应过来发出嘤咛之声,一低头扭脸避开小白直勾勾的眼神已经晚了,她弱弱的说道:“我是不是很怪?吓到你了?” 小白长出一口气,笑着道:“好可爱的小白兔!” 话一出口清尘倒象受了什么惊吓,一转身就想挣脱小白的怀抱:“我知道自己不像正常人!” 小白仍然在背后揽住她的腰腹,凑到她的耳边柔声道:“你害怕什么?你的样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爱,简直是个美丽的小精灵!不就是眼睛红点耳朵尖点吗?我都喜欢!” 话要分什么人说,阿芙忒娜说清尘像个精灵,清尘听见了觉得很刺耳很不高兴,但同样的话在小白嘴里说出来感觉却充满柔情蜜意。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一转身又将脸埋到小白胸前反手也抱住了他,心里想哭又想笑却只是轻轻问道:“小白哥,于大侠是谁,他怎么会送你到这里来?” 小白搂着清尘想伸手去撩拨她尖尖的耳朵,但怕她不高兴又忍住了,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于大侠是昆仑修行门派海天谷的掌门,可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我是上午才认识他的。听他的口气好像认识你?你怎么会不知道?” 清尘:“我没听说这个名字,他人呢?把你送来难道不打算接我们回去吗?”小白闻言这才想起抬头看天,此时天上云层已散,月明星稀爽朗晴空万里,以小白的超凡眼力也看不到哪怕是一只飞鸟的影子。 081、月下耳鬓且厮磨 天上看不见人,于苍梧已经走了,小白这才想起他要赶回逍遥派去吃晚饭的,笑了笑对清尘说:“于大侠走了,他今天晚上有事,过节去拜见岳父。没关系,既然知道我们在这里过两天他一定还会再来的。” 清尘:“于大侠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认识我呢?” 白少流:“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想问你呢!咦?你穿的衣服好怪呀,戴上花环再举个火炬就是自由女神了。” 清尘被他逗笑了,撅嘴说道:“我也没办法,岛上只有这件衣服。” 白少流:“只有这一件,难怪我抱着你感觉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孤岛月夜,只有这一男一女,小白说话也大胆起来。 清尘的脸腾的就红了:“你,你,你不许胡思乱想!” 白少流咳嗽一声:“想一想都不行吗?别人过节我们也过节,你快来看看我都给你带什么来了!没有赶上一起过年,今天就算补过吧,过年是要穿新衣服的。”他拉着清尘的手往回走两步捡起地上的那两大包衣物,都打开拿了出来。 清尘:“这是你给我买的?怎么……”她的脸更红了,小白买的衣服不仅有外套,还有衬衣和内衣,连袜子和靴子都有,她全身上下的尺寸看来小白早已目测的清清楚楚。小白的脸也有些红了,说了一句:“对不起,时间急,我又没什么经验。”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原来他一连买了三套衣物,自以为考虑的很周到了,可这三套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不仅款式连颜色都一样。女人的衣服何曾买过重样的?内衣倒还有可能,但外套与靴子几乎绝对不会,可小白就是干了这么件没经验的事!清尘也看出来了,小声道:“没关系,只要是你给我买的,我都喜欢。”话没说完又觉得有问题,因为当初刚认识小白时人家就给她买过性感情趣内衣,赶紧又说:“这里面也有男式衣服,是给你自己买的吗?” 白少流:“这一套是我的,过年我也要有新衣服是不是?小时候家里穷,只有过年才能有新衣服穿,现在我可以自己买了。……换好衣服那里还有好吃的酒菜,今天为你大难不死我们又能相聚好好庆祝一下。……我在野外呆了不少天了,真想先洗个澡!” 清尘:“往那边走有个小木屋,木屋后面往山上走几步,有个泉眼,一颗大树下有个小水潭,水不算太冷,你想洗可以去洗。” 白少流腆着脸道:“一起去洗好不好?” 清尘甩手扭脸:“怎么一见面尽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再说我不理你了!……我,我,我身上又不脏。” 白少流抱起那套衣物道:“那我自己去了,你打开那个食盒看看,里面全是好吃的,就是有点凉了。你换好衣服等我,待会儿一起吃饭,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小白抱着自己的新衣服走向山脚,首先看见了那个高脚水晶盘还有那间木屋,他还好奇的走进木屋看了一眼。于苍梧说的没错,这里的条件是在太简陋了,木屋连门都没有。绕过木屋走上后面的山丘,这里生长的草木与大陆多有不同,夜色中小白更认不出来是什么了。半山腰有一面乳白色的山石如壁,石下有一道清泉流出,在不远处汇入一个小水潭。水潭边一颗大树只有一根很直的主干,顶端没有分枝而是向四面散开很长很宽的羽扇状叶片,树冠恰好罩住整个水潭。 现在的天气应该是晚冬,可海岛上的气候并不冷,泉水似乎也是四季恒温,一片清凉可是并不寒冷。小白在水潭中洗去一身尘埃相当舒服惬意,也难免有点想入非非。意外的重逢,而且海岛上只有孤男寡女,又在如此月色美好的夜晚,会发生什么呢?如果不是还有很多事要操心,小白真的想就这样和清尘待在海岛上,至少今晚,他什么别的事情都不愿意再想,一切等过了今夜再说吧! 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回到沙滩上,清尘也换好了衣服站在那里等他。以前看见清尘总是一身黑衣戴着面纱,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小白买了一件鹅黄中点缀绯红的羊绒长风衣,都是温馨的暖色调,月光下的少女婷婷玉立,看得他都有些痴了。 沙滩上没有桌子,但那个食盒却有令人想不到的精巧机关。盖子打开最上面一层是一碗汤,下面一共四层每一层都可以抽出来,侧面有滑槽推上去与最上层平齐,看上去象一朵张开四瓣的花,而“花瓣”可以绕着“花心”转动上面各放了一盘菜。中间“花心”上方有个提手,而下面的盒身就成了底座,整个食盒这么一展开就成了一个可以提着走的、精美无比的小餐桌。 食盒已经打开,清尘站在那里脸上有泪痕未干,似乎刚刚哭过,听见小白的脚步声她背过脸悄悄擦了擦眼泪。她这是怎么了?清尘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刚烈坚强,甚至很难想象她流泪的样子。小白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你怎么了?想起什么伤心事?不要一个人偷偷的哭,还有我呢!” 清尘轻轻的靠在小白怀里,指着餐桌道:“我已经没事了!……这些是淝水知味楼的菜吧?以前父母带我去吃过,最中间那碗汤名字叫‘镜湖银丝雪’,只有冬天才有卖的。我没有对你说过,我是在淝水长大的。” 白少流:“原来是这盘菜让你想起了往事,不要伤心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更应该好好珍惜眼前对不对?……来,新衣服都换好了,一起吃饭了。”没有凳子,两人只能在银沙滩上席地而坐,清尘随着小白刚要坐下却被一把拉住了:“地上凉,坐到我腿上吧!别不好意思,你又不是没坐过。”说完不等她答应小白已经将清尘拉到自己盘坐的腿上,而清尘没有拒绝。 经过这一番生死变故后重逢,两人都有了变化,白少流做事变得主动直接了许多,不自觉中也习惯了自己拿主意。而他感觉清尘也与以前有微妙的不同,至少不像以前对他那么凶了,有些柔弱依人显得楚楚可怜。坐下之后清尘问道:“怎么只有一双筷子一把勺?” 白少流:“这好办,你在我怀里别动,张着小嘴就行,我来喂你!……你一口我一口,有我的就有你的。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中午就没吃出来?……清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都发生什么事了,那天是谁出手暗算我们,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小白真是好耐心,到现在才问“正经事”。清尘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小白——阿芙忒娜救了他,暗中纵容洪和全作恶以及出手杀人灭口的都是西方教廷派到乌由教区的拉西斯大主教,阿芙忒娜救她又困她的目的是想让清尘作证与拉西斯对质。 小白听完后不满道:“指证那个拉西斯的罪名也是应该的,但那也要你自己愿意,把证人困在岛上又算什么?你放心,于大侠既然把我送到这里见你,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来接我们走的。” 清尘:“其实我们不能怪那个洋女人,如果不是她救了我,现在我们哪有在一起的机会?实在应该谢谢人家才对!……你呢,你是怎么去的淝水?又怎么见到的于大侠?” 白少流从自己见到三少和尚商量好分兵两路开始讲起,讲到自己杀了洪和全夺了《白莲秘典》,然后见到于苍梧夫妇,随后就有了意想不到的奇遇。清尘听完后依偎在他的胸前道:“小白哥,你好傻,以为我死了还要想办法救我。你说于大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立刻带我们走?” 白少流:“谁家不得过节呀?他去岳父家过节去了,也让我们好好呆一晚上,这里的景色多美啊!” 清尘:“那个于大侠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很好奇!” 白少流尽量形容了一番,清尘越听越惊奇,在小白怀中直起身子道:“天,他是我师父!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 白少流:“你师父?你怎么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也没想到这下却说出一个大秘密来。 清尘:“我的武功是他教的,可是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也不承认自己是我师父。” 清尘告诉了小白她的习武经历,听起来很离奇。她从小就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胆子比男孩子都大几乎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那是她八岁那一年,当时家住淝水河边不远,学校放暑假而父母白天还要上班,一天她和邻居一群小孩跑到河边玩。跑着跑着她一个人跑上了一座山,夏季水边山林多长虫,听见人声大多远远惊走了,但一不小心也会碰见伤人的,清尘就碰见了一条毒蛇。 近四尺长一条青绿色的烙铁头突然从面前草丛中一块巨石上窜起,吐着信子就冲她来了。别说小孩,就是一般大人也绝对躲闪不开,但小清尘却做到了一件普通人很难做到的事情。她根本没有躲闪,当时手中恰好拿着一根刚折下的树枝,想都没想迎面就抽了过去。一树枝正好抽在蛇头下面不远脖子的地方,用力很大树枝都抽断了,这条蛇竟然给她抽了回去,摔进草丛中溜走了。 清尘惊魂未定就听见背后有人喝彩:“好厉害的小丫头!无论你怎么躲闪都避不开这条蛇的攻击,只有迎面发力一击才能把它挡住,结果它吃亏害怕自己跑了。姑娘,你小小年纪就不知道害怕吗?” 清尘回头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面前,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洗的发白的衣衫很是破旧。这人虽然衣衫破旧可神彩不凡,昂然而立气度十足,一双手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尘污,而他面带微笑的表情不自觉中就有一种威严,让人生出仰视的感觉。清尘很好奇的回答:“怕,当然怕!可是你已经说了,我怎么躲也躲不开,只能不躲给它一下,才有希望没事。” 男子笑道:“说的不错,可几个人能做到?事后想明白是来不及的,关键的时刻能做出最恰当的反应,不因为恐惧而动摇,你是个天生的武者!我刚刚还想救你,没想到你自己搞定了,你挥动树枝的那一击,对于你这样的小姑娘来说,力量、速度、角度、准头、出手机与身子姿态的配合都几乎达到完美的极限,请问这一招是谁教你的?” 清尘:“什么招不招的?不就是挥树枝打蛇吗,难道还要有人教?” 男子突然一招手,远处一根树枝无风自折飞到他的手中,然后他一挥手,那根树枝从清尘眼前抽过带起的风刮得她的小脸蛋都隐隐作痛。只听他笑道:“这就是你刚才无意中一击使出的那招,站在对手的角度看,如果你是那条蛇能躲开吗?” 清尘实话实说:“如果我想咬你,这一下我当然躲不开。其实你的速度那么快,我怎么样都躲不开!咦?你好厉害呀,和电视里面的假大侠不一样!” 男子:“年纪小眼光倒不错,能看出来电视里面的大侠出手动作都是假的,嗯,我是真的,你想不想学?” 清尘点头:“想!” 这就是清尘小时候偶遇于苍梧的经过,后来于苍梧真的开始教她武功,地点就在清尘打蛇的那座山下淝水河滩,时间并不固定,主要挑清尘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时候。于苍梧开始教了清尘一套形神相合的内家功夫口诀与心法,还以树枝为兵器教了她一套枪法,大多数时间清尘都是在无人时自己练习。 教完这些基础,于苍梧很长时间内再也没出现过,直到第二年夏天清尘在河边舞动树枝练枪的时候,于苍梧又出现了,他对清尘说:“习武是一件很吃苦又需要毅力的事情,这一年来无人约束监督,你竟然自己坚持习练有所小成,浑金璞玉实在难得!” 于苍梧告诉清尘,自己不在淝水常住,只是每年都会路过此地而已。接下来几年,于苍梧都会出现一段时间,指点清尘的功夫。他没告诉她自己的名字,也不让她叫自己师父,清尘学艺是暗中进行的,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是一件充满神秘感的事情,连她的父母都蒙在鼓里。 直到三年前的夏天,于苍梧又一次飘然而来告诉清尘一番话:“之所以不让你叫我师父,是因为你所学并非是我本门所传的道法,而是我在大漠石窟中偶得无名前辈留下的武功典籍。我不想让前辈的心血失传,但各人资质不同,我的弟子中无人合适将这套武功修炼到极致并有所突破。恰好我遇到了你,一时动心将这套功夫代前人传授于你,你今日的成就如果仅论武学恐已不在我之下,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清尘问:“你可不可以教我点别的?我知道你还会很多很厉害的功夫!” 于苍梧摇头:“你就是个俗世中的女孩家,世间有父母疼爱应有自己正常的生活,不适合我这苦行一派的道法修行,我不想引你入门受戒一脚迈出红尘。教你武功倒没什么不可,如果将来你能有所突破也是你自己的成就与我无关。健身也罢修养也好,总之你学会了武的技艺,但武的精神需要你自己去找寻,我也不知是祸是福,好自为之吧!”这是他与清尘的最后一次见面。后来清尘再也没见过他,直到今天小白提起于苍梧的身形面貌,她感觉这人就是传授自己武功的无名男子! 小白听完这段往事也大为好奇,难怪于苍梧会认识清尘还知道她的真名,看来志需国出了清尘这样一位杀手后,于苍梧也知道了她是谁。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追问清尘道:“你那杆紫金枪呢,是怎么来的?” 清尘:“师父走时告诉我他给我留了一件世间利器,就在我当初遇蛇的那块巨石下面,如果有一天我能将内劲外发掀开巨石就可以得到,可我一直掀不开。……直到我父母死后,我追查罪人一心想自己报仇,不分日夜练功,一天夜里无意之间挥手掀开巨石得到了紫金枪。……我的样子就是那时候变化的,以前我不是这样的!” 说着话她的心里又想起往事不禁伤悲,小白赶紧安慰道:“不要再多想别的了,今天你我重聚,又知道你的师父是谁,应该高兴才对。于大侠不远万里送我来找你,这世上还有人真正关心你对不对?来,我的小精灵,让我好好抱一抱!” 082、忘情只恨恼人多 话说的差不多了该吃饭了,这顿饭前前后后吃的时间可不短,虽然菜早就凉了可尝在嘴里仍是人间无比的美味,而且这两位已经很多天没有正经吃过饭了。但是这顿饭吃的也不“正经”,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小白一直将清尘抱坐在腿上喂她吃,唉!只有一双筷子。清尘的脸色羞红,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荒岛上没有别人也就随他了。 四碟菜吃完了喝汤,勺子也只有一把,喂起来容易洒到身上不太方便,清尘要自己拿勺去喝,小白眼珠一转坏坏的笑道:“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清尘看他的样子就能感觉到他心里不怀好意,怯怯的说:“你想怎么样?”小白不说话含了半口汤,放下勺子搂紧清尘低头就去寻找她的双唇。清尘想挣扎无奈他搂得太紧躲闪不开,只是轻轻动了动就半闭上了眼睛,仰起脸微微张开樱桃小口,呼吸粗重起来。两人的唇吻交叠,这口汤不知道谁咽了下去,口中的津液却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清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小白对此还有多少有些“经验”,但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吻在一起的两个人从刚一开始就已经沉入到一种迷醉般的感觉当中,这种感觉是最诱人的甚至超越了单纯的感官刺激。这是一个略显生涩但绝对忘情投入的吻,唇舌在一起便不能分开互相寻找着对方,只有鼻端发出喘息的声音。 身披月华如柔情缠绵,怀中秀色似迷梦醉人,世上还有多少烦恼事在这一刻都忘了吧,他们只想好好拥有彼此。可惜啊!天不遂人愿,就在此时有一声咳嗽传来! 这声音来处极远,可听见时就象在耳中贴着耳膜发出,震的两人脑中都是嗡的一阵回响,从缠绵中清醒过来。小白反应很快,一手揽着清尘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另一手已经摸出了九孔响天螺。清尘贴在小白身边似乎很害羞,躲在侧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实不想在此时惊扰二位,但天边有强敌来犯,你们必须立刻离开此岛!”有一人长身而立,竟脚踏波光从极远处的海面上飘然走来。小白的目力极好在月光下看得清楚,而清尘也认出来了,这人居然是昆仑盟主梅野石梅先生! 小白与清尘在海滩上享受月光晚餐的时候,远在志虚国乌由市的劳动公园里一片灯火灿烂,这里在举行每年一度的元宵节灯会。吃完晚饭逛灯会的人很多,三三两两成群结队,风君子牵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黑狗也在游客当中。他走到公园两条道路中间拐弯处,这里有一个人工湖,此时湖水仍然结着一层冰,铁栏杆旁边长着一棵粗大的怪柳树。风君子就在湖岸边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张写着“仙人指路”的大白纸铺在面前地上,一面说道:“小黑,你给我盯着点,一看见有带袖章的不管是红箍还是黄箍你都叫两声提醒我转移。” 今天晚上跑到这里来摆摊算命摊的人恐怕也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风君子坐在路边也不吆喝,来来往往倒有不少驻足观看的,却不是算命而是逗那条小黑狗,尤其是很多小姑娘路过都蹲下来摸着小黑狗的头道:“好可爱的小东西哦!”小黑狗不堪其扰摇头晃脑的很不乐意。还有人以为风君子是买狗的,停下脚步问价钱。 “风先生,这是你家养的狗吗?好可爱呀,这一身黑毛油光锃亮!”听见有人叫自己,风君子抬头一看竟然是洛兮蹲在面前用手指撩拨小黑狗的耳朵,她身后站着一身白衣的顾影。 风君子:“这不是我家养的狗,是小区门口小卖部的,我今天晚上牵到公园溜溜,顺便帮我望望风。” 洛兮瞪大眼睛问:“望风?望什么风?这里还有坏人吗?” 风君子指着自己的鼻子笑了:“我就是坏人,是违规摆摊的非法商贩,得躲着点公园管理人员。” 洛兮:“这条小狗这么聪明吗?” 风君子:“它聪不聪明我不清楚,但我还是比较聪明的。洛小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这太平盛世可不是看上去那么安全,你应该待在洛园。” 洛兮:“有顾姐姐陪我,没事!我都在家里憋了很多天了,今天陪顾姐姐去看小白结果他不在家,听说你要到劳动公园来摆摊我们就来了。……我看你在这里坐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人找你算命呀,是不是换个人多点亮堂一点的地方?” 风君子:“我都是非法摆摊了,还敢那么明目张胆,你以为我是志需国总统啊?命算这东西,只待有缘人,来来往往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都与我有缘呢?” 一直站着的顾影说话了:“我们在这里见到了风先生,也算是有缘人了,不知道风先生算命要收多少钱?” 风君子抬头看她:“顾小姐,你也想请我算一算?收多少钱那要看算什么了。” 洛兮插话道:“风先生,你没事跑出来算命玩,真的会算吗?……顾姐姐你先别说话,我先考考风先生。……你说我顾姐姐想问什么?” 风君子:“小丫头想考我?我看这位顾小姐虽面容冷淡,但眼梢有水色迷离,这是女子怀春之相,一定想问情缘!”这一句话把顾影说了个红脸,竟然没有应答。 洛兮:“怀春之相什么意思?你是说顾姐姐有心上人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风君子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看着顾影说道:“顾小姐跟随这位洛小姐而来,一路小心护翼,人流虽杂却从未有人能靠近。关心之切发乎于心,从你的眼神能看出来,你恐怕也想问这位洛小姐将来的祸福。”顾影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洛兮:“顾姐姐想问我将来的祸福?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风君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是啊,这么可爱的小丫头怎么会有事呢?……顾小姐,你在这繁华热闹的花灯丛中走过,可并未留意看灯,眉心微蹙总有忧色,魂不守舍而飘远。我猜,你也想问一个远方人的安危!” 顾影终于答话了:“风先生好厉害的眼力,都说对了,我确实想问这三个问题。” 洛兮惊叹道:“风先生刚才一直没抬头啊,怎么会看得这么清楚?” 风君子拍了拍小黑狗的脑袋:“我没抬头,可是它都看见了。” 洛兮笑了:“风先生你就别逗了,你一定是偷偷观察周围了!狗狗哪能看得那么清楚,不是有那个成语叫狗眼看人低吗?” 小黑狗不满意的叫了一声,风君子笑道:“你听见没有,乱说话小黑不高兴了,狗眼看人低确实不假,但这世上有很多人眼还不如狗眼。……你刚才考过我了,我现在也考考你,刚刚有没有看灯迷?” 洛兮:“看过不少,我还猜出来不少呢,风先生要考我灯迷吗?” 风君子:“是的,你听好了!迷面是四句诗——头尖身细好钻营,带骨不足半钱沉。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迷底是一样东西,你能猜出来吗?” 洛兮眨着眼睛想了半天,突然大悟道:“是针,缝衣服的针!” 风君子点头:“猜对了,你好聪明,缝过衣服吗?” 洛兮:“没缝过,但是我知道。” 风君子:“既然你猜对了,我就给你面子算优惠,不收你顾姐姐的卦金了。……顾小姐,你可以问了,但我的规矩一次为一人只算一卦,你的三个问题只能问一个,好好想想问哪一个?” 自己的情缘、洛兮的将来、远方某个人的安危,这是顾影心中想问的三个问题。她本来不信算命这一套,找到风君子的卦摊来也是陪洛兮来看个热闹,没想到风君子一开口把她的心事全说破了。这下她不得不信,也不敢小看面前这位风先生的金口,很慎重的考虑了良久,这才说道:“如果只能问一个问题,我想问第三个——远方那人的安危。” 风君子还没回答洛兮好奇的问道:“你们倒底在说谁呀?” 风君子:“今天你陪顾姐姐去找又没找到的人是谁?” 洛兮:“小白?对了,小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他出门干什么去了?我也想问。” 风君子:“他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我们看灯会,估计他也在看热闹。……顾小姐,你问的这三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 风君子话里有话,某人的安危也是顾影的情缘所寄,同时也关系到洛兮将来的祸福。顾影担心的当然是小白,她知道的事情比洛兮多,听说小白出了远门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心中挂念他的安危,听风君子如此回答虽然不知真假但也安定了很多。此时一阵风吹来,满园的花灯乱闪,风君子伸手凌空一抓,就似抓住了风的尾巴,身旁的大树枝条摇曳可几人身边却不再有风。 风君子看着远处风中花灯摇晃,若有所思的对顾影说:“他倒是没事,但对于你来说,将来似有争风之嫌,这风中可不止一盏花灯。” 顾影:“我明白了,我只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至于别人勉强不了。谢谢风先生,至少听了你的话我心里安定多了。” “风先生,我也想问远方某人的安危。”此时旁边突然有一人插话,几人转头去看,一位灰衣光头和尚不知何时已站在身边,正是三少和尚。 顾影看见三少和尚赶紧点头问好:“大师,原来是你!上次承蒙相救,一直还没有当面道谢。” 三少和尚:“女施主不必客气,你等降魔除妖我遇见了自然要助一臂之力,只可惜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洛兮也站了起来:“顾姐姐,他就是上次救了你和小白的那位大师吗?和尚大师,你真是个好人!” 三少和尚:“谢谢小施主夸奖,贫僧惭愧。” 风君子问道:“先别急着惭愧,小和尚,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三少和尚:“都听见了!” 风君子:“你所问的问题,和这位顾小姐所问的问题,其实也是一个问题。她要问的人没事,你要问的人也没事,不过对于你这个光头来说,就没什么争风之嫌了!” 三少和尚:“风先生的意思是说他们在一起……”说到这里又住口道“其实我不想问这个问题,我想问的是那天倒底是何人伤人?” 风君子一伸手:“拿来!” 三少和尚:“什么拿来?” 风君子:“我的指环,说好今天还我算卦金的,现在给我吧。” 三少和尚:“能不能和风先生商量一件事,再借我用几天?” 风君子瞪眼摇头:“不能!说好今天还就是今天,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一个和尚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三少和尚无奈的将指环从袖中取了出来,放在风君子的手上问道:“风先生,指环还给你了,我的问题呢?” 风君子:“你是当事人都不知道,反而来问我这个局外人?这么深奥的问题去问上帝好了,愿上帝保佑你知道真相!不过小和尚头虽光但是脑筋慢,等你知道了什么菜都凉了!”说完话还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三少和尚看着风君子的动作似有所悟没有再追问,顾影看见风君子在胸口划十字想起了一件事,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风先生是不是借走了洛小姐一个十字架,就是拍卖会上洛小姐买的那个‘滴泪的十字剑’,风先生喜欢就拿去玩,但是别忘了还。” 洛兮:“顾姐姐说那个十字架吗?风先生想玩就玩吧,就是别弄丢了。” 风君子一拍大腿:“你说这事,我怎么给忘了!今天回家就好好找找,可不能给弄丢了。” 洛兮:“不着急,你想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风君子:“洛小姐真大方,那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贵,既然这么大方干脆送给我算了?”洛兮摇头,风君子又问道:“洛小姐舍不得?” 洛兮还是摇头道:“不是舍不得,那么贵的东西无故送人并不一定是好事。” 风君子:“好个‘无故’二字,是你爸爸教你的吧?”恰在此时小黑狗汪汪叫了两声,风君子拣起地上那张招牌道:“有戴袖章的来了,我要转移了,你们慢慢逛灯会。”说完话起身拍了拍屁股,牵着小黑狗一溜烟的钻进了灯火阑珊之处。 风君子在公园里和管理人员打游击转移阵地,远方的海岛上梅先生也要清尘和小白转移。看见梅先生凌波踏浪而来,小白和清尘此时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在海滩上抱拳施礼:“梅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梅先生:“还不是为操心的事情,很抱歉惊扰了你们,但是有强敌来势汹汹,这个岛上不太平,你们跟我走吧。” 清尘:“是什么人来?西方教廷的吗?” 梅先生:“是的,一共来了六个。” 清尘:“救我的那个女人告诉我留在这个岛上等待教廷的调查人员,让我做证,现在我怎么能走呢?” 梅先生:“来的都是绝顶高手,你没有自保之能,我当然不能看着你亲身犯险。想做证是不是?我自有神通让你与他们当面说话,但本人不必在此处。小白,你说是不是?” 白少流也劝道:“我们还是相信梅先生不要相信那些人,出手伤你我的不就是那些人吗?既然梅先生有办法和他们当面对话,我们就不必留在这里了。”清尘看着小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梅先生道:“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不要留下有外人来过的迹象。这些衣服,还有这八宝珍馐盒都收起来拿走。”梅先生认识那个精巧的食盒,就是他家知味楼中的八宝珍馐盒。 收拾完东西只有那件白色的亚麻布长袍还在沙滩上,清尘拣起来想送回木屋去,梅先生却伸手拿过去摸了摸道:“这是一件法袍,质地很奇特似乎能吸收某种伤害,连我都不是很明白,好东西别留下一起带走!” 清尘:“可这不是我们的东西。” 梅先生:“你把它穿上,披在衣服外面,我自有用意。待会儿你人走了,我仍会留一个你的幻身在此处,如果你穿的不是这件衣服就露破绽了。”原来他还有这一手安排,清尘又把这件长袍披上了,从肩到脚盖得严严实实,里面的衣服倒不必再换了。 清尘穿好长袍,小白收起衣服和食盒,梅先生一挥衣袖转身就走,他的身形飘移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似乎把周围一片空间都带着一起走了。小白和清尘根本没动,原地离开了沙滩越过海面飘飘然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另一座海岛上。这座海岛的这一片海岸与对面的岛不同,是一片陡峭的礁石崖,崖上树木森森,前走几步林间有一片空地,此处已经看不见刚才那片海滩。 梅先生在此地站定,转身对两人说:“小白站到我身后来,清尘姑娘请站在空地中间。”清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举步走到了空地中间。梅先生一伸手,不知从何处凭空取出一面古镜,碗口大小青铜颜色,背面有瑞兽浮雕正面光洁如洗。他将古镜祭到空中,镜子在空中悬住,镜面一闪突然变大了,有一面两丈方圆的虚空镜面出现在众人眼前,正中对着清尘立足的方位。 小白与清尘瞪大眼睛透过镜面看见了一片月光下的银沙滩,正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更神奇的是银沙滩上正站着一位白袍少女也是瞪大眼睛呈好奇状,看身形姿态赫然就是站在此地的清尘。 “这是怎么回事?”清尘动了动开口问梅先生,镜子里沙滩上的少女也动了动开口说话。 梅先生淡淡笑道:“这面镜子就是传说中的神器青冥镜,我使用的是携景移景之术,其它的神通我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是玩镜子的功夫估计当世无人能超过我。我将你的幻身送到那沙滩上,再使用一点妙语传音术,与你本人在当场没有什么两样。只要别人不碰你,在这月光下短时间内很难发现破绽,你想帮忙做证就做证吧,我们也好看看热闹。” 白少流:“对,我也想看看热闹,这些人倒底想干什么?梅先生你的法术好神奇啊!” 梅先生:“好了,清尘不要再和我们说话了,你现在的一举一动就和在沙滩上一样,那些人已经来了。” 清尘本人虽然已经离开了银沙滩,但少女的身形仍站立在当地,和她在时没什么两样。天边有人飞来,到近处可以看见一共是六个,阿芙忒娜也在其中。这一次阿芙忒娜并没有展开羽翼,这六人列队而来脚下就像有一块静止不动又看不见的实物托着,凌空飞来齐齐的落在沙滩上。 083、依彼之行还同报 他们一落地都看见了清尘,阿芙忒娜指着清尘说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位东方姑娘,有什么话你们可以问她。但是我没想到菲尔.拉希斯主教本人没来,尊贵的克里根红衣大主教却亲自前来查问。” 来人除了阿芙忒娜之外另外五个都是男子,最中间一位灰白色卷发的老者身披红袍,高鼻子深眼眶面色在月光下看来甚为慈祥。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名穿着战甲腰悬十字长剑骑士打扮的人,骑士身后还有两名穿着黑色长袍牧师打扮的人。这一次教廷负责东方传教事务的克里根红衣大主教亲自前来,带得人不多但各个来历不凡,除阿芙忒娜之外还来了两名神殿骑士,还有克里根手下两名主教级的大神官,他们也是西方教廷中的高级大魔法师。 这么大的阵势就为来问清尘几句话,显得似乎有点多余,所以阿芙忒娜也很不解。克里根微笑着答道:“拉希斯主教被招回教廷,教皇陛下有事要亲自问他。这件事既然出现在志虚大陆,一位神殿骑士和一位主教互相控诉对方,教廷当然要重视。我身为负责东方大陆传教事务的红衣大主教,理所应当亲自过问。那边站的姑娘,就是你所说的志虚国杀手清尘?” 阿芙忒娜:“是的,就是她,我将她留在这个大洋中的孤岛上,就是为了等教廷派使者来与拉希斯对质。” 克里根:“我看没这个必要了!维纳骑士,你怎么把神圣法袍穿在了她的身上?” 阿芙忒娜:“是她自己穿上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吗?难道要一个女孩光着身子见你们?……为什么没有必要了?” 克里根:“我完全相信您这样一位尊贵的神殿骑士所说的话,一个叫洪和全的志虚人有罪恶,有人派这个杀手去杀他。拉希斯主教也想去杀了洪和全,但这个女杀手杀了教廷的奥特神官,事实是这样吗?” 阿芙忒娜:“是这样的,但过程不能这么说,洪和全的罪恶完全是出自拉希斯主教的纵容,我也曾经想杀洪和全被拉希斯主教阻止,他亲口承认洪和全是他的仆从。” 克里根笑了:“你做的对,拉希斯做的也不错。他企图以上帝的仁慈感化志虚大陆的异教徒,但由于邪恶的本性那洪和全还是堕落了,所以他有责任要消灭他们,你说对不对?” 阿芙忒娜怔住了,但还是分辩道:“拉希斯是想杀人灭口,他要杀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这个姑娘!这个姑娘是为了自卫才杀了奥特大神官,我亲眼所见。” 克里根:“神之审判这种大范围的魔法,本来就是为了对付顽固不化的邪恶力量,这女孩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恶魔,拉希斯没有做错什么。而她杀了教廷的神官,应该受到审判。” 阿芙忒娜:“她并不邪恶,我亲眼看见她饮用了神圣光辉净化过的圣水,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克里根:“圣水只对黑暗生物有效,她并不是黑暗生物,而且经过神之审判的光明洗礼,她身子内已经失去了邪恶的力量。但她不是上帝的子民,请问维纳骑士,你可曾见过拥有异端邪恶力量的人杀害了教廷的神官,而教廷会置之不理的情况?” 阿芙忒娜:“这不公平!我们无权裁决她。” 克里根:“你救了她,并让她留在此地等待审判,这很好!但你做的已经足够了,现在事情应该让我来处理了,我会当着你的面把话问清楚,你不就是让我来质询她的吗?” 阿芙忒娜回头向清尘招手:“你过来,这是教廷中受人尊敬的克里根红衣大主教,不要害怕,他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说实话就可以,我会保护你的!” 清尘在远处的另一座海岛上正在对着镜子好奇的张望,就像一个看热闹的局外人。这时梅先生轻轻咳嗽一声道:“清尘,他们叫你过去说话呢,向前走两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清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等于站在那些人身前,银沙滩上她的影像向前走了两步说道:“阿芙忒娜骑士,你终于来了,你们问完话就可以送我回家了吧?” 克里根和蔼的笑道:“先不要着急,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叫清尘,是志虚国通缉的杀手?” 清尘:“是的!” 克里根:“你从不信仰上帝,却曾拥有超人般的神力?” 清尘:“上帝我听说过,他在教堂里挂着,但我不是信徒。我是习武之人由武入道,你们西方不也有武士吗?” 克里根:“十字架上受难的不是上帝而是耶稣,看来你的灵魂真是一片蒙昧。是你杀了教廷的奥特神官吗?” 清尘:“应该是的,当时他们要杀我,我只来得及杀了其中一人,并不知道他叫什么。” 克里根:“你们志虚异教徒之间的纷争与我教廷无关,但是你杀了教廷的神官,又挑起了一位主教和尊贵的神殿骑士之间的纷争,这就是侵犯了上帝与教廷的尊严。你虽然年幼,但邪恶的萌芽一旦开始生长,将来必然会拥有更强大的邪恶力量,为了救赎你的灵魂,我们不得不审判你!对你的惩处将尽量温和,不会流血,愿你的灵魂在炼狱中得到洗理!” 清尘没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阿芙忒娜却惊呼一声挡在了清尘身前:“火刑!不可以,这太过分了!我不认为她有罪!” 克里根:“她如果无罪,怎会受到志虚国的通缉?” 阿芙忒娜:“世俗中的事情,不该由我们这样插手。” 克里根:“那么以异端的力量杀了教廷的神官呢,这是否认不了的事实!你让开,难道你要侵犯我的权威吗?” 阿芙忒娜:“您的权威并不能超越上帝的公理。” 克里根:“这是教皇以及教廷的旨意,你抗拒它就是背叛,难道维纳骑士要背弃上帝吗?” 阿芙忒娜:“我虔诚的信仰从未有过丝毫动摇,守护教廷是因为对上帝的忠贞,但并不代表我认可您这样的行为。” 克里根:“您太天真了,不了解什么是冲突。为了维护信仰,守护上帝赐予我们的一切,冲突是在所难免的,牺牲也是必须的,就连你我心中也要有自我牺牲的准备!她的行为如果不惩处,只会被视作是教廷的软弱,会有更多的异端势力去效仿。” 阿芙忒娜:“我随时可以牺牲奉献自己的一切,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杀了这个女孩。” 克里根已经失去了耐心,挥手道:“维纳骑士,我原谅你的冒犯行为,但是教廷的旨意是一定要执行的。”说完话退后两步,他身边的另外两名神殿骑士不打招呼突然拔剑,一左一右两道刺目的弧光劈出交叉着斩向阿芙忒娜。阿芙忒娜背后展开一对透明的羽翼,双手在胸前握拳,手腕十字交叉,金色的护腕上发出十字光芒,这光芒凝聚成一个金色的十字架飞了出去,在空中变得越来越大,挡住了交叉劈来的弧光。 动手太突然了,那两名神殿骑士目的不是伤人只是想逼开阿芙忒娜,阿芙忒娜仓促之间护身发出的十字光芒被两剑斩的粉碎,人也震得连退了几步却不让开,背后的羽翼却仍然张开护住身后的清尘。这时突然背后一热,脚下一片火海涌来,阿芙忒娜一展羽翼不得不飞到了高空,再低头看时,清尘立足的地方已经被一片火焰包围。 施法者是后面的两位黑袍大神官,他们早就蓄势待发,克里根一挥手阿芙忒娜去挡住剑光的时候,他们就施展了法术。这只是很普通的火焰术,但在两位接近最高等级的大魔法师手中施展开来,几乎有吞噬融化一切的力量,连沙滩上银色的沙子一瞬间都变成了半流动的熔岩状。清尘身上有一件能够抵挡黑魔法伤害的法袍,对火焰术也有一定的吸收阻止作用,但在这样的攻击下恐怕也难保性命。 阿芙忒娜心中一紧,随即所有人都愣住了,在火焰升腾的同时,清尘的身影凭空消失了,就像被一瞬间烧尽,可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她化成了飞灰法袍也应该留下!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刚才站在他们面前的根本就不是真人。 六个人一起发愣只有半秒钟,随即一声惨叫,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辉在几人中间闪现,那两名神殿骑士也突然转身挥刀劈向高空,刀芒就像白色的长虹直射而上。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火海起时,清尘虚幻的身形光影一碎,黑暗中无声无息的飞来一样东西,一头尖一头圆一尺八寸长的梭状物,黑溜溜的却闪着银光,正是终南派掌门登峰的法器两仪梭。登峰出手完全是偷袭,站在队伍最后面的两名大神官谁也没想到背后会有杀星出现,其中一名神官猝不及防被两仪梭穿心而过惨叫一声倒地身亡。两仪梭去势不停,另一名大神官反应很快,双手一合身侧出现了一面白色的透明光盾,那片耀眼的光芒就是如此发出的。 光盾被两仪梭击的粉碎,但两仪梭的去势已尽向空中弹回,又被人一招手收到天上。此时两名神殿骑士也已经反应到遭遇了伏击,挥出剑光斩向偷袭者所在。从天空悄然飞来的是一名青衣老道,收回两仪梭在手奋力一挥,法器的一头一尾同时射出一黑一白两道云气,云气交缠在空中汇成一个太极图案,迎了上去湮灭了两名武士的剑光。 空中发出一连串能量冲击的爆发声,紧接着登峰道人飘然落地,站在这群人的左前方五丈开外。登峰出手可够阴的,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用法器做飞梭投出当场格杀一人,接下来见对方已有准备便不再袭斗,而是亮出身形站到了他们面前。 两名骑士一换身位左右护住了克里根大主教与另一名大神官左右持剑戒备,克里根骇然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教廷的神官?不怕上帝的审判吗?”刚才一番交手登峰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克里根也没有贸然令手下再出手。 登峰冷冷说道:“昆仑修行人,终南派掌门登峰!我就是你们说的不信奉上帝的异端,却拥有超人的力量,这力量邪不邪恶我也不清楚。本道爷刚才杀了你们一名什么跳大神的官,也来审判我吧!” 克里根:“昆仑修行人?你们的规矩我们知道,教廷与你们并无冲突。” 登峰:“你们与本道爷确实没冲突,否则你还想活到现在?但我出手所杀之人,刚刚出手企图杀害一个并无还手之力的无辜女孩。既然如此我杀他也不冤,此等行为在我眼中就是邪魔外道,半点容忍不得!” 登峰的脾气说好听点是非常刚直,说难听点是非常执拗,眼睛里容不得半点砂子,他认为那两名神官该死,出手就杀了人也没有半句废话,可惜只杀了其中一个。克里根问他时他说话也一点不客气,手持两仪梭抬着鼻孔看人。 克里根:“对不起,仁慈的上帝子民不想看见流血,但是你的行为,给了我必须消灭你的理由。” 登峰笑了:“你还想在我面前说了算吗?现在听我说!刚才动手的那两个人只死了一个,留下另一个人的性命,其它人可以滚回去。我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还是讲道理的。是要我亲自动手取命呢,还是让他自尽谢罪呢?至于这两位玩花剑的,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我管不着。” 和登峰这种人说话确实没有办法讨价还价,别说是克里根,就是当年他的师侄七叶犯了门规也一点商量余地没有。话说到这个程度也没法再谈了,两名神殿骑士挥剑就冲了上去,剑光闪烁带着千百条白芒象一张天罗地网罩向登峰,登峰一转两仪梭脚下黑白二气升起相互盘旋涌动与剑芒缠斗,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终南派晚辈弟子当中既然能出七叶这样的大宗师,身为掌门的登峰当然有过人之处,他也是昆仑修行人中一等一的高手。 黑白二气敌住两名骑士登峰还有余力,正想祭出两仪梭抽冷再取了队伍后面那名大神官的命。他也看出破绽来了,那两名黑袍人所施法术虽然威力很大,但本体并不强悍,甚至就像一个普通人。他刚才那一梭如果打在昆仑高手身上,可能会暂时封住经脉以内伤制敌,但大多不会穿胸而过。 登峰正准备祭出两仪梭,就在此时突然大骂一声:“卑鄙!”原来他突然感到身骨一沉,似乎有百倍的重量叠加在自己身上,然后脚下一软,沙子都变成了流沙,一个巨大的漩涡状空洞就要把他吸进去。登峰修为高强当然不会就这么着了道,他大喝一声黑白二气回收缠绕着身形,冉冉上升到了天空脱离了流沙的纠缠,运足飞天法力与身子的重压相抗。 这时那名大神官一抬手,口中缓缓吟唱,两名神殿骑士脚下升起一股旋风也追着登峰飞到了空中,手持银色长剑劈向黑白二气,长剑上不时射出飞芒。现在的空中景象非常耀眼灿烂,登峰周身黑白二气环绕,他就像站在一个巨大球状的立体太极图案中间,围绕着这个巨大的旋转太极球还有无数道剑芒四散飞射,远远望去就像海滩上燃放着一场盛大的焰火。 远处的小白与清尘在虚空巨镜中看见了这一幕,惊得是目瞪口呆,梅先生皱眉道:“我大意了,留下于苍梧就好了,登峰掌门搞不定这些人。真要逼得我亲自出手事态恐怕就要升级了,这些西方高手原来也有如此神通,没想到啊没想到。” 清尘问:“梅先生,您这么大本事几乎无所不知,怎么没想到呢?” 梅先生愧然道:“我也不是无所不知,以前也没和这样的魔法高手接触过。昆仑修行人与他们交手其实不是第一次,二十三年前阿芙忒娜曾经就率队从天而来,被我师父风仙人打了回去。我师父当初赢的太轻松了,以至于今天我也轻敌了!” 白少流:“你说的是风君子先生吗?那时候他才多大年纪,有那么厉害?” 梅先生:“此事别有内情,我师父当时想胜那些人也不难,但那么轻松就是另有玄机了。”说到这里他突然看着镜中有点怒意的道:“宣一笑还在等什么?真要眼看着登峰吃亏吗?还不出手!” 084、邻凶以力论邦交 此时那边海岛上的情形有了变化,登峰在空中以一敌三,不仅要对付两名神殿其实,还要对付一名大神官的法术偷袭,已经是尽了权力。黑白二气堪堪挡住剑芒,两仪梭飞出环绕穿行直接与两名其 实斗剑,一只手施法引到两仪梭,另一只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对抗某种叠加的负面法术攻击。 这时克里根动了,他简短的吟唱了几句,伸出一根手指朝地然后往上一挑。刚才沙滩上已经熄灭的火海又陡然升腾起来,他这简简单单的一施魔法,比刚才两名大神官施展的火海术威力还要大上一 倍,火海中所有的沙子都通红亮成了流动的玻璃状,随着他的手指一挑,流动的火沙就像有浪头翻滚,凝结在一起成为一条明亮的火龙从地下窜到了空中,飞舞着攻向登峰。 这时空中有人说了一句话:“去他吗的!听声音这人既不是吼也不是喊,但是嗓门极大就像一个炸雷,紧接着天上掉下来一座山! 是一座山吗?其实是一个长条形的物品,暗青色闪着点点金光,从高空落下本来不大只有一尺来长,但是迎风见长变成了十丈方圆的一块巨石,抬头看去就是一座小山落了下来。这座小山在空中正 砸在火龙身上,炽热的流沙被砸得四散纷飞就像下了一场火雨都落向站在地上的克里根与那名大神官的头顶。 克里根从红袍中取出一根褐色的短杖,短杖顶端还镶嵌着一块紫色的晶石,在空中挥过上方出现一个半球形的紫色透明的圆罩,火沙落在圆罩上纷纷飞溅煞是好看。克里根低吟一声再一挥短杖,飞 溅的火红色流沙在圆罩上方汇聚盘旋再度凝结成形冲向空中,天空上出现的是一名大汉,正是海南派掌门宣一笑,他祭出青金镇打落火龙,然而这条火龙又凝聚成形向他袭来。 宣一笑在空中收回青金镇,又成了一尺来长的纸镇模样,看见火龙飞来一挥手,一尺来长的青金镇的 轮廓突然散而出,从手中射出的虚影就像一条十丈长的方棍,在他手中粗细只有寸许,到十丈开外已经有一丈粗细。他在空中挥动长长的青金巨镇迎向火龙。一镇砸在龙头上,又把火龙砸成一片 火雨。 但这次火雨没有飘散,又化成一片雾状的亮红色飞沙漫天卷来,宣一笑大喝一声,青金镇上金色斑点一起亮,飞出一片金色的星光,就像漫天飞舞的黄蜂交织成一片金云与飞沙缠斗,克里根站在 地面上以法杖指挥天上的飞火流沙,围绕着宣一笑时聚时散,宣一笑挥舞青金长镇以及金点光云御敌,这克里根也真是了得,竟与一派掌门宣一笑斗了个旗鼓燈火書城獨家發相当,想那宣一笑当年与七叶同在登闻门下 学艺,他如今的修为虽还逊登峰一筹,但在昆仑修行界也算一流好手。 宣一笑以一敌一暂时难以取胜,那边登峰以一敌三压力就有点大了。也算是人老成精,他不愧是宣一笑的师叔眼光更为老辣,斗法一久也看出了对方的破绽,自己所面对的三个人优势在于配合,面 前的两名神殿骑士纠缠格斗,使他没有办法靠近那个魔法师,而那个魔法师在很远的地方总使出各种各样很阴损的招术给予种种远程伤害。克里根刚才出的那个光罩是一种护身的手段,但如果破了他 们的护身魔法对方的本体是不堪一击的。 登峰和宣一笑这么斗下去恐怕占不了便宜,他向宣一笑喝了一声:“七花,分则力散,你我得攻守一体,联手方能取胜。说话时稍一分心,包围着他的空气突然一滞。两仪梭飞行稍慢,一名神殿骑 士欺身到黑白二气的正中,登峰差点被一剑劈中。他一弹指尖出一道弧光硬接了这一剑,胸中也是气血翻滚,便不再敢分心去堪宣一笑。 宣一笑看见登峰有点招架不住了,在天上大吼了一声,这一吼的威力虽然比不上瑞兽望天吼之威但也是霹雳惊人,震得所有人的身形一滞,包围着他的火龙也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宣一笑趁机一收青 金镇,披着一身点点金光向旁边飞去,青金镇从手中飞出却打向正围攻登峰的一名神殿骑士的后背。 那名神殿骑士反应也极是迅,不回头反手就是一剑劈来,不料青金镇在空中一转却躲开了打向另一名神殿骑士,宣一笑去势不停迎上了十字剑的白芒,空中挥手掌缘带着一片青光斩在十字剑上, 这一掌硬碰硬将那名神殿骑士从空中震出一丈多远,宣一笑身法不停闷哼一声直往前冲进入了登峰出的黑白二气盘旋的范围。 宣一笑以空手接剑,看上去把那名神殿骑士震退实际上自己也吃了点亏,听他闷哼之声应该是受了一点轻伤,因为他坚持不退不躲不闪。宣一笑与登峰汇合站在一处,两人的伸向立刻在原地旋转以 来,登峰所出的黑白二气分开各随着两人上下左右盘旋,就像两条在空中相互穿梭的太极鱼,而宣一笑出的点点金光宛如一群大黄蜂带着隐隐的翁鸣声去斗两名神殿骑士的剑芒。 他们两人这么一汇合在一起,攻守之间威力大了很多,这两人本来就出自同一门,相互道法配合非常娴熟,各御黑白二气在空中依阵势盘旋,能冲破魔法师所施展的种种法术羁绊,对于周身包围的 剑芒缠斗则只守不攻。克里根出的流沙火龙也围了上来,散着炽热的光芒向黑白二气飞扑,点点金光也像一片金色的流沙汇成长束,缠绕着只与火龙游斗却不反攻。 宣一笑与登峰在天上只守不攻,但地上的情况却不一样了,青金镇与两仪梭不知何时已经全部飞出了战团,青金镇在空中化作一根长条形的巨石,翻滚着不断拍打克里根等两人头顶上紫色光罩,打 得一阵阵紫光乱颤。另一名大神官也从怀里取出一根法杖指向空中,顶端是一枚白色的晶石,光罩上方又多了一层盾牌形的白光,而登峰的两仪梭如飞射的子弹,来回盘旋冲击白光护盾,护盾的光芒越 来越暗眼看就有被击碎的危险。 地上两名魔法师受到了攻击,那么天上宣一笑和登峰所受到的魔法攻击就减弱了许多,天上的防守变得越来越稳,地上的进攻威力也越来越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时三刻,克里根与那名大神官就得 交代了,他们俩一败,天上的两名神殿骑士也讨不了好。眼看抵挡不住。克里根终于说话了,他开口向一直傻傻地站在天上的一名旁观者求助。 天上地下斗得缤纷灿烂,但是还有一人一直展开双翼浮在空中没有出手,阿芙忒娜皱着眉头神色有些痛苦也有些困惑,似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就听见克里根的声音传来:“维纳骑士,你真的 背叛了教廷吗? “不,我没有!阿芙忒娜下意识的答道。 克里根:“这个海岛上早有埋伏,是你引我们来的,你和他们有勾结! 阿芙忒娜:“不是我安排的,我并不知情!, 曾并肩战斗的神殿骑士遇到了异端的伏击,你就冷艳旁观等着我们遇害吗?如果这样,那教皇也会认定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阿芙忒娜:“不,不是!说到这里她脸上犹豫挣扎的神色一闪而过,终究还是一咬牙缓缓的拔出了一柄十字长剑,她的腰间并没有悬剑,这把剑是随着她手的动作凭空抽出的一道银白色光芒长剑。 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阿芙忒娜不得不出手了,她如果出手的话战局将立刻扭转,这一点克里根比谁都清楚。 做为一名女人,阿芙忒娜之所以能够位列神殿骑士,并不是因为维纳家族的背景,而是因为她本身强大的力量,她是非常少见的既精通魔法又擅长武技的骑士。虽然在西方教廷中魔武双修的人也不 少,但同时能达到她这种成就的人寥寥无几,二十三年前进犯志需大6让她领队也不是偶然,但是就在此地上空,她让风君子揍了个莫名其妙,这是平生奇耻大辱。 时间过了二十三年,阿芙忒娜的魔法与武技已经远胜当年,她自告奋勇又一次来到志需大6也想找机会与风君子再战。但她再见风君子的时候却是那样一种戏剧性的场面,期待中的复仇之战一直没 有打起来,却莫名卷入到与拉希斯主教的互相控诉中,教廷来的高手当中,以她与克里根红衣大主教的力量最为强大,如果论战斗力,阿芙忒娜还远在克里根之上。 远处的海岛上,梅先生在镜子里看见阿芙忒娜拔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做了一个与阿芙忒娜一摸一样的动作,空中抽出的却是一把二尺长的雁翎状短刀,阿芙忒娜拔出银色长剑,一展羽翼在空 中转身高举长剑,一道剑芒射向天空,接着挥剑劈向空中的黑白二气,一道银色的长虹从天而来带着锐不可挡的力量,阿芙忒娜劈出剑光的时候,梅先生也一挥手,那把短刀竟飞入了虚空巨镜之中。 冲天的银芒劈击而来,登峰和宣一笑也知道厉害,青金镇与两仪梭同时收回在空中交叉挡住银芒,海岛上的整个天空都一阵摇晃,此时黑白二气与飞舞的金云一阵涣散,另外两名神殿骑士趁机收回 所有的飞舞剑芒,同时飞身挥剑向黑白云气中抢攻,就在此时怪事又生了――――那两名神殿骑士脚下一空,猝不及防从天上突然掉了下去~! 怎么回事?原来虚空中突然有一条七彩光芒激射而来,穿过紫色透明的护罩化作一片七彩的光羽,这光羽飞舞落在那名黑袍大神官的身上,就像燃起了七彩的火焰。那名大神官连叫都没有来得及叫 一声,黑袍四散碎裂,整个人化作一阵焦糊的青烟。大神官被梅先生祭出的法器毫光羽斩杀,他一直施展的空气法术也停止了,那两名神殿骑士一不小心就掉到了沙滩上,也算两人训练有素在空中控制 姿态稳稳落地没有受伤。 突然生的变化也让克里根惊骇欲绝,他一挥短杖自己也飞到了天上,同时落在沙滩上的两名神殿骑士也随着他的短杖挥动被带到了天空。克里根飞到了阿芙忒娜的身后,两名神殿骑士一左一右护 住了他。 这时候激烈的争斗已经停止了,七彩光羽又汇成一束成了一把光芒四射的短刀,这短刀飞向登峰与宣一笑立足的地方,被收在另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手中。 梅先生也出现在战场上,站在登峰与宣一笑两人身前,小白和清尘在镜子里看见梅先生吃了一惊,转身又看见梅先生仍然站在身边,齐声问道:“梅先生,你怎么变成了两个? 梅先生微笑道:“身外化身而已。 清尘:“和我刚才一样吗? 梅先生:“不一样,那边的可是我的本尊。 白少流:“那这边这个呢?说着话还伸手捏了捏梅先生的胳膊,在查验是不是真的。 梅先生:“这个是身外化身。但也不是假的,我可以随时变换。 白少流:“这么神奇?一个人变两个? 梅先生:“可不止两个,多着呢!等你修为到了这地步你也可以的。 这边的梅先生在说话,那边的梅先生也在说话。他面沉似水对着对方那伙人说到:“你们教廷有个叫拉希斯的神职人员,在乌由与江湖术士勾结,为满足私欲纵容他人为恶。洪和全杀人,本与拉希 斯无关,但洪和全的一身邪功却得自于拉希斯的传授,按照昆仑修行人的规矩,他应该负责解决这个问题,可惜他用的方式是不分彼此全部杀人灭口,在场七人一概格杀,其恶尤胜于洪和全,其罪当诛! 梅先生一出现也不管对方怎么样,径自开口宣布的却是人不在场的拉希斯的罪行,克里根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又胆战心惊,在阿芙忒娜身后问道:“你是什么人? 登峰喝道:“你闭嘴,没资格问话! 梅先生淡然笑了笑,还是没搭理对方,仍然是径自开口朗声宣告:“这只是拉希斯一人的私恶,按照我昆仑的规矩需要你们教廷先处理,这位维纳女士也处理了,我一直在等结果,你们教廷的内 部纷争非我能够插手,可是今天这个结果却让我失望,你们回护内恶,却要诛杀我昆仑无辜少女,那么对不起!杀人者死,动手放火的两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克里根大主教:“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此卑鄙的在此设下埋伏? 梅先生:“我会给你问话的机会,但我现在话还没说完,你们门派中的掌门人,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们叫教皇,他应该惩处拉希斯,如果你们自己不动手,不论拉希斯人在何处虽远必诛,昆仑修行 人遇之格杀勿论!……我说完了,你可以提问了。 克里根不知道是被噎的还是被吓的半天没说话,阿芙忒娜问了一句:“请问你是不是昆仑盟主梅野石? 宣一笑答道:“这位就是三梦宗梅掌门,也是我昆仑修行界的主盟之人。 阿芙忒娜:“拉希斯所作所为,并非教廷的命令,据我所知他也违反了教廷的规定是背弃上帝的行为。 梅先生对她还比较客气,很有耐心的答道:“也许吧,这本来只是一个人的错,可他毕竟是教廷派到我志需大6来的主教,教廷不处理他我当然要处理他,你称之为审判也行,在我这里是以规裁决 阿芙忒娜:“昆仑修行人三大戒,我听说过,我们并没有违反这三大戒律。 梅先生:“你听谁说的? 阿芙忒娜:“尚云飞尚先生,他是教皇的客人,曾经对教廷讲解过你们这些人的戒律。 梅先生:“原来如此,难怪我总抓不住把柄,但是你不要忘了天下不仅有三大戒,所谓三大戒只是守护俗世安定的一条规则,违戒未必该死,守戒也未必就无罪。我把你们当作和一样的修行人,修 行人之间的争斗也有善恶是非,拉希斯该死,世俗中的巡捕或警察管不了他,教廷护恶不管他,那就别怪其他人翻脸动手了。 克里根终于说话了:“我们是为传布上帝的福音而来,并不畏惧与任何异端之间的战斗,所有人都应该沐浴在主的光辉之下,任何人不能与上帝谈条件。 梅先生:“你心里怎么想我管不着,你爱传教就传教,但是像拉希斯这种事情决不允许出现。有一个我杀一个!如果教廷支持这种行为,认为应该向异端力量使用魔法燈火書城獨家發征服的话,就是向昆仑修行人 宣战,到时候不用你们来,我会亲自带人去踏平教廷所在的冈比底斯山!记住了,在我眼中你们是和我三梦宗一样平等的一个修行门派而已,虽然这个门派比较大,但也不要自乱门规取灭门之祸。 这席话说的阿芙忒娜浑身一颤,脸色也沉了下来:“你,你要向上帝宣战吗? 梅先生:“错了,此事与上帝无关,我虽不信仰他。但我尊敬你的信仰。指点我修行的前辈也曾有佛有道,他们信仰三清与佛祖,我一样也尊敬,但是你不要忘了,我尊敬信仰上帝的人,并不代表 可以容忍有人以上帝的名义凌驾于他人之上,将人欲以神的名义强加于世间。就算世间没有了教皇与教廷,也一样有与对上帝信仰对不对?维纳小姐,不知道你听明白没有? 这一番话对于一个神殿骑士来说,无疑是离经叛道,就算她听明白了也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这时登峰悄悄向梅先生传音道:“盟主,后面那几个人情况不对,他们的魔法可以远程突然出。那边在 低头念咒,似乎想突然偷袭。 梅先生传音给登峰和宣一笑:“不妨事,如果他们向我出手你们不要管,只要合力拦住那女的就行,注意不要伤了她。 阿芙忒娜仍然问:“梅先生,你这是在谈条件吗? 梅先生:“不是谈条件,是下通知,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如果要谈,让教皇亲自来见我,昆仑修行人一视同仁,你们在志需大6立足我不反对,我可以邀请教皇来参加四十年候的宗门打回,他 不来派代表来也行。如果那时教廷的修行人还在志需大6的话,那就和其他人一样来参加修行盛会。梅先生不谈条件只是下通知,而且还邀请教皇参加宗门大会,一竿子支到了四十年候,言下之意刚才 所说的话就是告诉对方该怎么办,没有什么商量的意思。 这是克里根在阿芙忒娜背后小声道:“维纳骑士,你都听见了吧,他们是藐视上帝最彻底的异端力量,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我已经准备好出神之审判,你现在也出手吧! 阿芙忒娜:“为什么? 克里根:“不杀了他们,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他们在这里悄悄一问一答,梅先生也在暗中喝道:“退开!登峰和宣一笑飘身往左右急退,此时梅先生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耀眼的十字架,阿芙忒娜看见天空的十字架出现也拔出了十字银剑,但此时 青金镇和两仪梭飞来封在了她的身前只守不攻挡住了她的剑路。 ... 085、一斩万千羽光毫 十字架在空中闪现,随即化成了一个白色的光球膨胀着落了下来吞没了梅先生的身形,梅先生看似毫无防备身子被淹没化作一片白光,只有一柄短刀从空中落了下来。克里根一阵狂喜,最难对付的昆仑盟主被他的神之审判干掉了,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大的收获!然而紧接着笑容就在脸上凝固了,因为他又听见了梅先生的声音。 “斩灭一化身,等同伤我一命,此仇杀尔报之!”就见那把短刀落下天空,在沙滩上又被一个人伸手接住,此人赫然竟是刚刚化作白光的梅先生!梅先生持刀在手,两尺长的短刀突然发亮伸展变成了一柄七尺长明亮的光刀,然后这把刀上分出无数支细长的七彩光刃,就像一场流星雨飞射而出绕过阿芙忒娜卷向她身后的三人。 漫天飞舞的光刃从阿芙忒娜身后卷过,克里根与两名神殿骑士的身影在一瞬间被光雨铰得粉碎化作飞灰,万千光刃又冲向天空倒卷而回凝成一束收回到那把神器毫光羽上。对面只剩下了阿芙忒娜一个人手持十字剑傻傻的站着,有一张画着星芒图案的卷轴飘然落地。登峰与宣一笑收回了法器也落在了地上,一左一右站在梅先生身边。 阿芙忒娜手持长剑背后又缓缓张开了两对白色的光芒羽翼,从空中落在沙滩,六个人来的,此时就剩了她一个。她手中的剑仍然指着梅先生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梅先生:“站在你的角度,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站在我的角度,也没有杀你的理由!只要你没有罪恶在身,我是不会向你出手的。你走吧,把我刚才的话转告给你的教廷。” 阿芙忒娜:“两名神殿骑士,两名大神官,还有一位红衣大主教死在我的面前,你让我毫发无伤的回到教廷,这是对我的侮辱!” 梅先生:“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你自己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至于你回去之后怎么交代也与我无关。” 阿芙忒娜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似乎难以抉择,回去之后她确实交代不了,身为守护教廷的神殿骑士遭遇到今天这个场面虽然事出有因,但这也是不可接受的耻辱。她缓缓挥剑道:“你很强大,但我不应该畏惧,我以骑士的精神要求与你一战!事到如今,我只能如此。” 梅先生却像吓了一跳,退后几步摇手道:“我本来也想给你点教训,可是我不太敢向你出手,就怕以后不好向我师父交代。你还记得二十三年前就在此地发生的事情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登峰和宣一笑脸上都忍不住露出古怪的笑容。 阿芙忒娜:“你师父?” 梅先生苦笑道:“手持黑如意的那位少年,就是我的传法上师,他当年说过一句话,让整个昆仑的修行人都很尴尬。我不好处置你,更不敢与你决斗,原谅我没有你那种骑士精神,你请自便吧!” 阿芙忒娜低下了头,银色长剑缓缓消失在夜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刚才要与梅先生决斗,在这种情况下几乎等于找死,但她认为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解脱一名神殿骑士的神圣职责。可是梅先生答的话无形之中打消了她的斗志,尴尬的站在那里半天,终于还是决定要返回教廷报告今天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梅先生等三人站在沙滩上看着她也不说话在等她自己飞走,阿芙忒娜却没有飞走而是缓缓收起了羽翼,拣起地上飘落的卷轴。卷轴在她手中化作一道蓝光,她的身形也在这片蓝光中消失。 “这是什么法术,难道是变幻收回化身,西方魔法中有这种神通吗?”宣一笑诧异的惊叹道。 梅先生也很意外的说道:“不可能是化身,她没这种神通。” 登峰皱眉道:“问题出在那一卷东西上,好像是打开了一个洞天结界的入口。” 梅先生点头道:“不是洞天结界的入口,但情况类似,那张东西上好像凝聚了某种法力,法力发出东西就毁了,但却能把人移走,是一种事先凝聚法力移转空间之术。……我师父所写的算命招牌也有类似的妙用,具体是怎么回事还需要再研究研究。” 宣一笑:“刚才那个红衣大主教也想这么逃走,可梅师叔出手太快他没来得及。……今日一战,才知我等也不可妄自尊大,这西方教廷的古怪魔法还真不能一味小瞧。” 梅先生笑了:“二位也不必太过自谦,今天来的都是他们的绝顶高手,如果那边也是另一片昆仑的话,他们的地位绝对不比各大派掌门低。……回去之后传江湖令给昆仑各派,今天的事情就是裁决的判例,再有同样的事端天下各派自行按此例处置!” 宣一笑:“现在我们怎么办?” 梅先生:“那位小姐已经回去了,教廷死了地位极高的五名高手,一定大为震动。我的话一定会传到的,就看他们自己怎么处置了。要么是一场大战,要么是派人来商谈,我估计今天的教训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十有**是夹着皮包来谈什么条件,我们等着就是了!自己做自己的事,替他们操心干什么?” 宣一笑:“我觉得那个洋妞就这么回去,恐怕不好交代,弄不好还有危险。” 梅先生:“我也没办法,那是她自己选择的,如果教廷不处置拉希斯反而处置阿芙忒娜,我迟早得上门拜访。” 宣一笑:“盟主是去杀人还是救人?” 梅先生:“以我一人之力,在那种地方刺杀一个人还可以,但想救出一个人恐怕很难,不过我想应该有人能救她。” 登峰道:“梅师弟身为昆仑盟主何必亲身涉险,登高一呼我终南派愿为前锋。” 梅先生:“我辈修行人的修行是为解悟天道,并非为争夺世间利欲,诛魔只为安定红尘不为夺权争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回山之后各自好生清修,此番打扰二位掌门我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登峰:“贫道实在是惭愧,自以为修行不俗没料到却差点落败,连累梅盟主亲自出手解救。……七花师侄,方才你受了伤,回琼崖好生调养。至于海南派之事,你自己看着处置吧,本就是你师弟七叶另立的宗门,你想自成一派也未尝不可,只望你不要再重入七叶当年歧途。”说完这句话黑白二气盘旋而起,在空中抱拳施礼转身飞去。 今天这一番大战之后,登峰竟然主动松了口,不再与宣一笑纠缠争执海南派独立之事。宣一笑还没来得及答话登峰就走了,梅先生问道:“宣掌门,你右臂的伤势如何?” 宣一笑:“一点点小伤而已,就是经脉运转稍感涩滞,调养几天也就没事了。难得登峰师叔主动让步,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梅先生:“你倒也不必不好意思,他毕竟是你的师叔,以后你门下的海南派弟子见到终南派传人应礼让三分才是。我就不久留你了,你回琼崖处置门中事务去吧。” 宣一笑抱拳施礼驾起一片青光飞天而去,梅先生在沙滩上一挥手将毫光羽射出。小白与清尘站在镜子前看见那把短刀从镜子飞出被身边的梅先生接住,再看沙滩上已经空空荡荡没有半条人影,梅先生已经收回了化身。他收起青冥镜和毫光羽转身对清尘笑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那一个杀人帖子,惹出了这世间多大事端吗?” 清尘:“多谢梅先生几次三番出手救我,还一再指点我道理。但是你说的事端本来就有,并非是我挑起,我只是引发了原本就要发生的事情。” 梅先生点头:“你的脾气很直,看问题也很直,确实是这么回事!” 小白却问道:“梅先生,你刚才所说风先生和阿芙忒娜究竟是怎么回事?风先生当年到底说了什么话让你们都觉得尴尬?” 梅先生伏在小白耳边小声说了一番话,小白听得直皱眉头却忍不住笑了,清尘好奇的问:“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 梅先生笑道:“小姑娘不要那么好奇,什么事都打听。” 小白也道:“回头我慢慢告诉你,风先生小时候也太……”至于太什么他却没形容出来。接着又问梅先生:“风先生是您师父,可他现在的情况很奇怪,我问过于大侠可他说的不多,风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先生:“清尘,三少和尚对你说过是不是?回头你慢慢告诉小白吧,还有那头驴的故事!本来想和二位多聊一聊,可我现在要赶回昆仑向各大派传令,就不能和你们多耽误了。现在送你们回志虚大陆,想去什么地方?不收机票钱!” 小白还没答话,清尘却看着他用恳求的语气道:“我们能不能先回一趟淝水?”小白明白她这是想家了,想到以前父母在的地方去看一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 梅先生道:“你们要去淝水?正好顺路,我也要去淝水传令,东西拿好一起走吧。” 白少流:“这个八宝珍馐盒十分贵重,正好送还知味楼。” 梅先生:“打包外卖,吃完菜有还餐盒的吗?你留着自己玩吧,还有一样东西送你。”他从袖中取出一根褐色的短杖,顶端还镶嵌着一枚紫色的晶石,正是克里根红衣大主教的魔法杖。 清尘瞪大眼睛:“梅先生杀人的时候,我还以为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呢。” 梅先生仍然呵呵笑道:“我是个生意人,不会浪费,有用的东西为什么要毁去呢?小白,快收下吧。” 白少流摇手道:“以前梅先生送我神宵雕的时候,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所以收下了也就收下了。但是我今天知道了这是珍贵的法杖,怎么可以轻易收下?” 梅先生:“这东西不简单呐,但是拿在我手里不合适,你总不能让我堂堂昆仑盟主穿着法袍挥着魔法杖吧?再说它也不是我的,不是你们把人引来怎会留下这件东西?”这句话说得小白心中暗笑,因为梅先生的师父风君子就曾穿着牧师袍拿着十字架在婚礼上冒充过神父,简直比神父还像神父没有一点不自然,但是看这位梅先生与他师父显然不是一类脾气。 思忖间只听梅先生又说:“物用之道,对我这种人来说没有贵贱之别,有缘适取者得之。我交给你是有用意的,它如果在一个精通西方法术的人手中会有大用处,还有那一件神圣法袍也是。”说到这里小白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人,于是不再推辞说了声谢谢收下了。 说话间不留神,几乎是无声无息的三人已经离开了海岛,身形未动就像空间移形换位来到了海面上。梅先生带着小白和清尘两人回去和于苍梧带着小白飞天御风而来不同,他手持青冥镜,三人周身的空间似乎变得可以移转,并没有在天上飞,而是贴着海面无声却急速的前行。走的也不是直线,而是随着大洋中海流的方向不断的变换方位蜿蜒前进。 一边在海流上飞逝一边梅先生又问道:“小白,我领你如此而回,你是否能找回到这个海岛?” 白少流:“应该能找回来,游泳似乎远了点,但如果我也能凌波微步几千里的话一定能回来不会找错地方。” 清尘惊讶道:“小白哥,这大海茫茫,你能记住路吗?”她这么问也正常,小白不会飞天,随着于苍梧御风而来迷茫中不辩方位,要想在大洋中找回这个地方很难,除非有精确的海图飞天搜索。 白少流:“不知道为什么,梅先生带我这么走我就能记住路线。” 梅先生:“小白,你果然天生特异!……清尘,你也不必惊讶,看这茫茫大海一望无际,但是这海中有很多鱼豚水族却能逥游万里道路丝毫不差。” 白少流:“梅先生怎么知道我有这个能耐?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甚至没有用过。” 梅先生:“我虽然不是无所不知,但知道的事情比你想像的还是要多一点的。小白,今天发生的事你怎么看?” 白少流:“什么怎么看?” 梅先生:“教廷死了这么多重要人物,你若是教皇会怎么处理?” 白少流:“梅先生刚才在岛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要么一场大战要么前来谈判,谈判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梅先生:“如果真是谈判的话,天降大任于你白少流。” 清尘不解道:“这关我小白哥什么事?要谈也是你去谈。要战便战,难道梅先生怕他们吗?” 梅先生笑了:“如果我怕他们,今天就不会出手杀了他们的红衣大主教,对付这些人的手段,向来应该德威并用。我不怕与他们一战,但也不愿意有一场飞天混战,我战的目的不过为了是世间安宁,而他们战的目的是为了征服索取,所谓战都是为了不战。我若是教皇,不会起正面的冲突,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干净,但也绝对不会放弃,他既知道昆仑修行人的戒律,会采取世间的手段,实际上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 白少流:“那三大戒律我也知道,梅先生与他们是戒律之间的冲突吗?” 梅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西方大陆也是现代文明社会,你可听说大街上有鸟人飞来飞去吗?” 白少流:“没听说过。” 梅先生:“不错,他们自己也有类似的戒律,但是到了别人家的地盘就不守规矩了,自以为拥有神赐的力量高人一等,视他人为异端,这是不可容忍的原因之一。关于这一点,修行人自然可以出手抗衡,二十三年前那一战之后,他们其实也基本规矩了。” 白少流:“那不可容忍的原因之二呢?” 梅先生:“第二点这就不能仅论神通了,你有神通他也有神通,一味力斗只能天下大乱,对谁都没好处,我知道他们也知道。小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西方大陆有很多国家,从制度上政权与神权早已分离,但是,西方大国中可有号称不信仰上帝者统治国家百姓?” 白少流想了半天,还是清尘首先答道:“没有,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不信仰上帝的人不可能在选举中得到支持,完全被排斥在主流社会之外。我看过一份材料,山魔国的人口中有百分之九十七自认为信仰上帝,不论属于哪个教派。” 086、锋芒胸中今古刀 梅先生:“可惜我们所在的志虚大陆,百年以来信仰多已迷失,此时遭受的冲击是不容易看清的。” 清尘:“百年之前我也没听说过。” 梅先生:“东方的信仰和西方所谓的信仰是不同的,它并不首先是指信仰某一位神灵,而是指寻找到自己内心的归宿,有了行为的准则,这才能确定存在的意义。真正信仰上帝的人,其原因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用了那种方式。我们从来都是有自己的信仰,而且不排斥任何寻找存在意义与心灵归宿手段,儒、释、道甚至是上帝在这里都会被融合,成为寻找本源大道的途径。我没有我师父那么好的学问与口才,只能说到这个程度。” 白少流:“我还是没听太明白。” 梅先生:“按照西方教廷那些人的思路,所有荣耀都应该归于上帝的,而他们是上帝的代表。这种教义在市俗中已经形成潜移默化的精神烙印,他们脚步所到的地方,要成为一切利益最终的主宰。这是一个**无止境的过程,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崩溃,他们自己也隐约能意识到,教义中称之为末日的审判,但却跳不出这条无止境的路而且也不愿意跳出,认为最终要依靠上帝的解救。” 白少流:“这是个人间本应有罪的推定,他们站在解救者的立场上,所以不论拿走多少利益改变多少人的生活,都是心安理得。” 梅先生点头道:“你已经看到了一点实质,这是我们的对手不自觉中发自内心的根源意识,渗透到各种行为当中,就算他们是朋友时也是如此。所以未来我们要面对的冲突,不仅仅是魔法,不仅仅是教义的传播,它是一个无声无息的战场,一切围绕着市俗中的利益展开,神通只是一种凭借,却不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我再问你,我与教皇有什么不同?” 白少流:“你虽身为昆仑盟主,却不可能率众去放火烧教堂,既不会去烧志虚国的教堂,也不会到西方去烧教堂。你对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对朋友家人不愿做的事情,也不会对别人去做。可是有人与你不一样!” 梅先生:“你说的倒挺形象,说是信仰的差异或者文化的差异也好,实际上是一种精神内涵的差异。” 清尘听到这里又忍不住插话道:“梅先生,我还是没听明白,这和小白有什么关系?” 梅先生:“小白会道法神通,又是市俗中人,最擅长于人心之间的勾斗,我对他寄予厚望。而你这个小丫头,本身就是一件人间利器,善用者得之无敌。” 白少流:“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无业游民,你梅盟主都不一定能搞定的事情,我怎么能搞定?” 梅先生:“像今天这种情况我可以率众出手,但是在世间做生意赚钱,传教收拢人心,甚至操纵民意谋夺天下权柄,这些我怎么管?你现在虽然普通,但将来的潜力很大,好好努力去吧,在这人世间的**争斗中会大有可为,你身边又不是没有高人指点。” 说话间大洋已到尽头远远看见了海岸线连绵的陆地,梅先生带着两人腾空而起飞天越过山川田野,时间不大落在了淝水市郊外的淝水河边。梅先生向两人拱手道:“就送到这里了,二位请便吧。” 白少流与清尘回礼道:“多谢了,梅盟主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如果有事如何找你?” 梅先生:“我要去向昆仑修行各派传令,然后出国,不一定有时间,你们要找我的话可以到淝水知味楼让陈雁转告。” 白少流:“出国?梅先生也要出国?” 梅先生:“那位阿芙忒娜小姐的身份不就是一位投资商吗?我也是个生意人,我也要出去搞投资,把知味楼开到海外。” 清尘:“知味楼的东西真好吃,在国外有分店吗?” 梅先生:“现在还没有,但很快就有了,我要开的第一家分店就选在教廷所在的冈比底斯圣山脚下的马罗城中。”这梅先生有意思,刚刚和小白说有些事情他不好管,回头就把知味楼开到教廷家门口去了。 小白笑道:“你不会去放火烧教堂,也不会容忍有人到你的知味楼捣乱,哪怕这知味楼就开在教廷门口。” 梅先生也笑:“市俗中的法则,别人会用我也会用,他们在我昆仑守戒,我也在马罗城中守戒,合理合法的做正当生意。” 白少流:“梅先生万事小心,祝你生意兴隆发大财!”言毕挽着清尘离去。 海岛上的激斗发生在入夜时分,等小白他们回到淝水时天还没有亮,大街小巷没有什么行人,清尘头发披了下来盖住了耳朵,昏暗的路灯下也看不清她眼睛的颜色。小白想快步行走,清尘却拉住他小声道:“已经很久没有在淝水街头散步了,真的好安静,只有我们两个,陪我慢慢走走好吗?” 小白陪着清尘漫步在夜色街头,他也不知道清尘要去什么地方,只是挽着她慢慢的走,夜风中有点凉,他感觉清尘似乎打了个寒战有些微微发抖。小白揽住她的腰问道:“你怎么了?难道你也会感觉到冷吗?” 清尘:“有一点点,小白哥,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现在武功尽失,内劲法力都施展不出来。” 小白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清尘:“很可能是被上次的魔法白光所伤,到现在还没好,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白少流:“刚才梅先生在你怎么不问呢?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这就去知味楼找梅先生。” 清尘:“不用去,梅先生很忙不要去打扰他,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白少流想了想:“没关系的,你和我一同回乌由,我一定能找到人帮你。”他心里想到的是白毛,清尘到底受了什么伤应该怎么治?问白毛也是一样的,白毛和梅先生不同它可一点都不忙。 清尘期期艾艾的问道:“假如,假如我的武功恢复不了,你不会不理我了吧?” 清尘问这句话的时候小白感到她心里真有些担心和无助,同时也有一丝期待,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小白的手搂得更紧了:“当然不会了,我喜欢你,又不是喜欢你的一身武功。其实,其实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更可爱一点。” 清尘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不高兴的说道:“这样你就可以欺负我了是不是?” 白少流:“不是不是,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我只想对你好而已!” 清尘靠在小白的身上:“小白哥,你说我以后怎么办?以前我有一身神功,什么都不怕,可是现在突然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 白少流:“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你还是你,你还有我!” 清尘:“可是你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她本来不是想说很多事情的,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小白反应过来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什么事?当然是庄茹的事!庄茹对他一心一意,小白心里清楚曾不知如何相处,清尘“死”后小白修成回魂仙梦,很多事情突然想明白了也做了决定,他亲口告诉庄茹她就是他的女人,如果她愿意留在他身边的话。可是紧接着麻烦来了,因为清尘没死! 想到这里小白有些尴尬与为难,把清尘带回乌由怎么处理与庄茹的关系?白少流做事向来直接,想了想对清尘说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和你商量,前一阵子我以为你死了,我非常伤心非常后悔,觉得自己应该珍惜仍然拥有的一切,做了一个也许对不起你的决定。” 清尘:“小白哥,你是说那个丑女人吗?”她果然敏感,小白话没说完她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白少流:“是的,她不是丑女人,就是脸上有伤,我能帮她治好的。……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我,我已经亲口告诉她……。” 清尘:“你是怎么说的?” 白少流:“我对庄姐说,她是我的女人,如果她愿意我会对她好。” 清尘低头看脚尖:“你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不是知到一些,而是全部知道,别忘了我以前调查过很多人的罪行,你这点事情我想搞清楚很简单。如果我不是我,也没法说你什么只能说你是个好人,可偏偏这个好人是你。我问你,假如你把她的脸治好了,她还会这样对你吗?如果她离开你了呢?因为那时她已经不需要你了!” 白少流:“你是说庄姐在利用我?她想利用就利用吧,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离开了,我会有些遗憾但绝不会怪她。其实我也说不清,有时候宁愿她这样又不希望她这样……但是我认为她不是那种人!” 清尘哼了一声:“你们男人,当然希望真心对自己的女人越多越好,越多还没麻烦更好!” 白少流:“你是在骂我吗?” 清尘:“也不能算骂你,至少你是好人,没骗我。……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可以容得下你身边有她。” 白少流:“容得下是什么意思?” 清尘:“你应该知道,我终究不是普通人,你终究也不是,何必容不下一个那么可怜又真心对你好的人呢?况且你还真喜欢,不管是哪种喜欢也是喜欢,否则你怎么会那样对人家?……但是我有个条件。” 白少流:“什么条件?” 清尘:“在她的脸没治好之前,你不许碰她!在我的武功没有恢复之前,你也不许碰我!否则的话……”她提了如此“霸道”的要求,却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她在无形中已经把白少流当成自己的男人。她提这种条件是什么意思?她应该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让小白不顾庄茹没道理,而自己也没法强逼小白做什么。难道她想等到庄茹的脸治好之后而自己又恢复了武功,再让小白离开庄茹吗? 清尘行事刚直,但她人并不笨,甚至非常聪明很有天资。她真是这么想的吗?如果仅听这句话一个聪明人完全可以这么去分析,但是白少流却没有明显的感应到她心中这种意思,他有些疑惑的问:“否则怎样?” 清尘:“否则就是否则,怎么样你自己想吧,我还没想明白!” 白少流:“我答应你就是,你慢慢想,看来我得想办法早点让你恢复武功,只怕你一旦恢复武功人又像以前那么凶不好亲近。”小白答应了清尘的要求,却发现在夜风中自己有些出汗了。 清尘:“你也在修炼,难道不能超过我吗?到时候我想凶也凶不起来,那样我才服你。” 白少流笑了:“我的那一点修行,是从你教我的形神相合心法开始的,本来恐怕超不过你。可现在还真有这种可能,因为我杀了洪和全得到了一本秘籍,名字叫《白莲秘典》,里面据说都是高深的道法,我学了之后可能比你厉害!……想不想研究研究,以后我们一起学。” 清尘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真傻,和我一起学你还怎么超过我?我本来就比你厉害!我对洪和全他们的那些法术不感兴趣,我自己的功夫还没有达到极致呢,不想也没必要学别的。……前面左转,就是那个小区,我家快到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几十栋住宅楼连成一大片区域,没有全封闭的围墙。小白和清尘来到一栋六层楼下,清尘指着四楼说道:“那就是我家,钥匙在阳台上的花盆里,我现在爬不上去了,你帮我拿下来好不好?” 小白看了看四下无人,很敏捷的顺着排水管几下就到了四楼的露天阳台。阳台上有个大花盆,种的是四季桂,很久没有人来施肥浇水枝叶有些憔悴,但在这露天风雨中却没有枯死。小白在花盆里拿到了两把十字花形的防盗门钥匙,跳下阳台空中以手轻扶墙面飘飘然落地。 他和清尘从楼道里又走上了四楼,打开门按亮了客厅里的灯,这就是一户普通的市井人家,屋子里的摆设简单而整齐,但是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客厅的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对中年夫妇的遗像,面容和善而亲切。这就是清尘的家,不大不小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大的那间房是清尘父母的卧室,小的那间是清尘的房间。清尘的房间里桌子和床上都用大布单盖着,显然是清尘临走时不想东西落灰,掀开布单床被叠的整整齐齐,而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 “你就是用这台电脑上网发杀人帖的吗?”小白问道。 清尘:“我有那么傻吗?我都是在网吧发的,还特意去外地不同的网吧。” 小白:“你这样怎么出门?”他的意思是指清尘的眼睛和耳朵。清尘打开衣柜拿出两样东西,一顶帽子和一副墨镜,她戴上帽子和墨镜说道:“这样就可以了,我可不止一顶帽子和一副眼镜。” 清尘在淝水住了一个多星期,在她自己的家中,似乎这是对过去生活的一种怀念,或者是失去武功之后来寻找一种精神上的保护与安慰。家的概念是很奇妙的,尽管清尘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尽管这座房子对她这种人来说起不到什么真正的保护作用,但她还是想回来住上一段时间。小白能知人心,何况是清尘的心思他更加明白,反正暂时也没什么事,就陪她多住一些日子吧。 清尘不让小白“碰”她,但小白也住在清尘的卧室里,清尘在床上静坐,小白在地板上打地铺,宛如又像回到了去年在乌由小白家中的时候。看见清尘夜夜行功,却毫无效果仍然恢复不了内劲,小白也劝她暂时休息休息,等回乌由想到办法再说,可是清尘坚持如此。 白天的时候清尘戴上帽子和眼镜,小白陪着她去淝水四处转转,去看看那些她曾经熟悉的街市。他们也想去找于苍梧和叶知秋,道谢也好问候也罢总应该去看看,不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就去知味楼找陈雁。陈雁却告诉他们于苍梧夫妇去大漠海天谷了,而修行人的道场未经同意她也不方便告诉他们。 更多闲暇的时候,小白都在清尘家里看书,难得有时间静静的研究一点“学问”。他看的书当然不是清尘读书时的课本,而是刚刚到手的《白莲秘典》。第一次打开这本书,小白翻了大半天只看出来三个字——没看懂! 087、苦乐唯愿成双美 字虽然是志虚国古繁体字,但经过风君子扔给他的那一堆古书的熏陶,白少流现在大多都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就有些迷糊了。说来也好笑,小白上了六年小学堂,六年中学堂,四年大学堂,前后加起来也是十六年寒窗苦读,可竟然看不懂一本由志虚国文字写成的书?《白莲秘典》深奥难解,小白也让清尘来帮着一起看,清尘没有念过大学堂就因故辍学了,她那点底子还不如小白,帮不上什么忙。 小白这时想起了风君子,风君子曾告诉他读经典的两种方法,尤其是遇到深奥难解之书。其一是精研经义。象推土机一样慢慢推过去,硬着头皮去看不要走神不要不耐烦,一句一句把它弄明白,不论再枯燥深奥也要一点一点的弄清精妙之处。不仅是读志虚国古书这样,读其它的典籍也一样,该查资料查资料,该补课的补课,总之一点一点了然于心。风君子看书是这么看的,可他告诉小白恐怕还不能这么看书,因为他的根基还不足。 那么第二种方法就是好读书不求甚解。不要误会这句话,并不是指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其实这是一种非常枯燥甚至是很无聊的方法,用于去读那些你读不懂的典籍。那就是一字一句,一行一页,一章一节,认认真真的看过去,不论你能不能看懂,都要认认真真的把每一句话看在眼里印在心里。从头到尾的通读,能把它背下来更好! 当然这个要求对于一般人来说很难,风君子幼年时过目不忘,三岁能识文无师自通书,这是他的特异天赋,小白虽有天生异能却和这位风先生不一样。但现在手捧《白莲秘典》也只能如此阅读,一部典籍你如果真是这么读下来,就算看不懂的地方也认真的看认真的铭记,中间总有只言片语能解,通读之后并非毫无收获。如果你再来一遍,会发现中间那些只言片语能连成一串,你会明白得越来越多,但有些看不懂的地方永远也看不懂,那就是真正学识未到之处。 小白完全可以等回到乌由再去请教白毛,哪怕去请教风君子也行,但人总是有好奇心的,而且他不相信就凭洪和全一个读过书的木匠也能照着《白莲秘典》修行他怎么能看不懂?可是这本秘籍落在洪和全手里已经十几年,洪和全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做了长期的研究考证才有所领悟,但一直等到拉希斯主教为他进行了力量的唤醒仪式之后才能迈入修行之门,而且所学也并未得其正法。小白就这么翻看几天,收获肯定还不如洪和全。 但白少流也并非全无收获,翻来覆去通读五、六天,这部《白莲秘典》不论能不能看懂他也一字一句的看完了三遍。他发现这不是一本专门讲修行道法的典籍,也不完全像一部讲教义的经书,说起来有点类似于上学的时候读过的思想教育课本。虽然经义非常深奥,但大体上是一本描述某种世界观体系的典籍。 书中的观点大体是世间众生有多少种(欲yu),就同时有多少种喜乐与苦难,这喜乐与苦难是一体的互为缘起因果。从教义上来看可能出自佛家净土宗,从它所载的修行法门来看却类似于觉缘乘,又参杂了很多民间传说的救世思想,当然这些是目前的小白还不能完全辨明的。书中所描写的理想境界宛如一朵净白的莲台,它在人的(身shēn)心中开放,最终能接引众生达到净土莲华的光明彼岸。这彼岸并不是要过一条河,而是一种“开启”,至于怎么开启小白还没看明白,他只看到了这两个字反复出现。 当然书中并不纯粹是一种世界观体系的描述,它还记载了一系列方法,如何去一步步体会、修行、印证最终修成净白莲台化(身shēn),向自己与众人展示这个净白莲台世界,这个世界不远不近,就在莲花开合之间,这一系列步骤其实就是修行的心法与口诀了。洪和全感兴趣的和研究的也是这些东西,小白现在看得不太明白的大多也是这些内容。 虽然没有看懂吃透,但是小白本能的感觉到书中所记载的一系列修行法门,其入手的根基竟然与白毛所传授的“摄(欲yu)心观”非常类似,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如果小白拿到《白莲秘典》也研究个三、五年,多多查阅资料学习各家典籍,说不定也能有所领悟,至少不会比洪和全更差。但是一来小白知道其中的厉害,似懂非懂不可妄修神通,二来他(身shēn)边有高人指点,没必要走弯路费那个功夫,所以也就是研究研究而已,没有冒然根据自己支言片语的理解去习练。 小白大部分内容没有看懂,但也有一小部分大体看明白了,那就是关于立道场根基的。这部《白莲秘典》的内容有些杂,其中吸取糅合了不少思想,甚至有民间的风水术与道家的洞天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也在指导一个人如何建立一个组织和基地,以另一种方式在人间建立莲台开放的净土发端,虽然有点牵强但也自成其说。 这样一个道场洞天应该立在什么地方,首先要山如莲华层层簇聚,清泉引地气汇入莲心滋润不息,望云观气有聚拢天地灵枢之相。选定这样的地方后,如何建造不仅需要特殊的材料特殊的阵法,还需要使用修行人的法力,最终形成一个道场洞天。其实天下修行各派的道场洞天不论大小优劣,大多都是在天然形成的基础上经过人工的建造与法力运转布置而成。小白看到这里就想起了洪和全他们隐藏的那个林场果园,对照《白莲秘典》的记载还真就是那样一个地方。 洪和全有罪该死,可是他选的那个地方真不错,按照书中所载如果将来有条件的话也可以把那个地方买下来自己建造道场洞天——小白躺在沙发上看到这里又在做白(日ri)梦了。恰好在此时清尘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对他说:“小白哥,我们在这里也住了一个多星期了,你怎么不急着回乌由?” 小白收起《白莲秘典》道:“我在等你啊,我看你这几天心(情qing)不是很好,就想多陪你在家中住些(日ri)子,你什么时候想走了我们再一起回乌由。” 清尘:“我们明天就走吧,其实今天是我父亲的祭(日ri),我一直等到现在就是想去给我父母扫墓的。” 白少流:“应该去的,赶紧去买点祭品,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清尘:“你要陪我一起吗?” 白少流:“那当然!” 清尘:“我父亲老家在淝水郊县的金田镇,他和我母亲也合葬在金田镇不远的老坟地里,我们今天坐车去吧。” 金田镇白少流去过,就是杀洪和全的地方,他二话没说穿上外(套tào)就陪清尘起(身shēn)出发,打了个车在淝水市区买好祭品,又到公交车站坐班车赶到了金田镇。墓园在金田镇外大约十几里的一座山上,步行陪着清尘来到墓园祭奠了她的父母。在父母墓前清尘一直咬着嘴唇不说话,供好祭品在坟上象征(性xing)的添了一把土,小白也陪着她一起鞠躬行礼。 清尘的心(情qing)一直很低沉人也沉默,走出墓园的时候小白尽量找话劝慰她道:“原来你父母葬在这里,其实这里我已经来过,还给所有的坟茔行过礼。” 清尘:“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小白一指远处的一座山尖:“我在那座山顶上潜藏了三天三夜,洪和全他们就躲在金田镇郊的一个大林场院子里。第三天早上我饿了,想进镇子买点吃的又怕暴露,远远的看见这片墓园有人来上坟,在坟前摆了几个白面馒头。” 清尘接道:“然后你就趁着没人把馒头拿走了,这大冬天你就在山上啃冷馒头?” 白少流:“虽然又冷又硬上面还粘着香灰,但我觉得(挺ting)好吃的。我拿走馒头的时候走得急,也不知道是哪位的馒头,走出墓园才想起来打声招呼,回头对着这一片坟地鞠了个躬说了声谢谢。” 清尘轻轻给了他一拳:“你是个小偷!” 白少流:“不能这么说,将来有机会我会请人将这片墓园彻底的都修缮一番,你看有的坟头都快让荒草埋住了,我要谢也不知道要谢谁好,就谢谢所有人吧。” 清尘:“有机会?你说的是什么机会?” 白少流:“这里有个地方,原来是洪和全的,按照《白莲秘典》的记载,是建立道场洞天的好地方。等我将来有了钱就把这一片地方都买下来,也建成自己的修行洞天。” 清尘:“然后呢?” 白少流:“然后做为礼物送给你,既然你我都是修炼道法的人,送一座道场给心(爱ài)的道侣应该算是拿得出手的定(情qing)物了吧?” 清尘终于笑了:“你说话好大方,等你将来有了钱?那得是多少钱?” 白少流:“现在虽然没有那么多,但梅先生那种高人也说过我将来是大有可为的。” 清尘:“你还不如我呢,我在淝水父母还给我留了(套tào)房子,存款虽然不多也还有点。你呢?你在乌由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还住在你庄姐家里。” 小白闻言心中一喜,同时心中松了一口气。为什么?这句话要换个人恐怕听不出来什么问题,可对于小白来说(情qing)况就大不一样了。首先清尘没有再称呼庄茹为“那个女人”,而是第一次说出“你庄姐”,虽然是无意之中但小白也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担心回乌由之后清尘的住处,如果她不能与庄茹对面相处还真得再找个地方自己也得两头照顾,听见这句话看来暂时没麻烦了。 人一高兴话就多了,小白抬头说道:“我现在还是有点钱的,一百多万呢,房子先不着急,车可以先买一辆,要不然出门都不方便。暂时买一辆普通的家用轿车……等将来我有了钱好车买两辆,一辆挂单号一辆挂双号,别墅买两(套tào),一(套tào)过冬一(套tào)避暑……”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住,因为下一句就是左边拥一个右边抱一个了,这些都是读书时宿舍同学们之间的玩笑话。 清尘却接着问道:“道场洞天呢?也要建两处吗?” 小白顺着让她高兴的话往下说:“有条件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嘛,这里可以建一处,另外嘛,前几天你待的那个海岛不错,在那里再建一个海外仙府怎么样?” 清尘搂住他的一只胳膊:“你还是先买一辆车吧!” 白少流:“对,回乌由先买一辆车!……我们现在怎么走,去公路边等过路的公交车吗?” 清尘:“不着急,我们先去看看那处果园林场,你对我讲讲怎么建造道场洞天?”小白其实也就是偶尔想到那么一说,但清尘却很感兴趣,明知道这种可能(性xing)很小但是也好奇,女孩子谁不愿意听(情qing)郎为她编织美丽的梦想呢?尽管心里清楚这仅仅是个梦想。 清尘高兴小白当然也不推辞,他搂着她一起登上了曾经潜伏的那座山顶,站在这个地方果园林场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小白手臂一挥指着周围的山势说道:“你看这周围的丘陵,虽然山势不高但是草木葱翠茂盛,这应该就是书上说的生发之气汇聚。这方圆百里的山峦起伏,就像花瓣连绵环绕,我们俩现在就站在一片大花瓣的尖上,花心位置就是那个大院里的小山包。洪和全在那座山上还盖了一座庙,那庙的后院墙下有一股清泉流出,正是典籍所载建造洞天道场的灵枢位置。” 清尘:“小白哥,你好了不起呀,那么深奥的书你都看懂了?” 白少流:“就看明白这么一点点而已,其实建造道场洞天还很麻烦呢,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办。但是没关系,真要有可能的话我们可以请很多高人来帮忙呀。” 清尘:“还需要高人做法吗?” 白少流:“那当然了,而且非一人之力可成,要配合特殊的材料运转地气灵枢还要布置法阵炼成洞天结界。洞天建成之后在外面是看不见的,有特殊的方式出入,不论是修行还是隐居都是世上最好的地方。……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清尘却越听越有兴致,手指着那处林场说道:“原来是隐藏起来看不见的呀,那这个地方还需要重新布置一下,把周围的山林再买下来一片做掩护。镇子最外边那半条街也最好都买下来,外面看就是镇上的普通建筑,哪怕是开几个店做生意都可以,从那里穿过去才能进入林场连接洞天的入口。……小白哥,我的想法怎么样?” 白少流:“你的想法很好,也很贵!……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好像很认真?” 清尘:“我也知道这仅仅是愿望,但是有愿望总是好的,事(情qing)不一定成功,想法一定要有。” 白少流:“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回乌由呢。我们怎么回去?” 清尘:“坐公交车呀。” 白少流:“我是说怎么回乌由?我是坐飞机来的,我们还是飞回去吗?” 清尘:“我不要坐飞机,我们坐火车好吗?” 白少流:“当然好,路有些远,我今晚就去买票。” “喂,庄姐!……是我,你最近自己在家还好吗?……我很好,不用担心,后天就回家了。……告诉你一个好、好消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对,就是她,她没有死,我找到她了,她受了点伤,我想带她回乌由养伤。……好的,好的,谢谢你!” 这是在淝水火车站,小白趁出来买票的机会给庄茹打了个电话,他不能只向清尘“交代”庄茹的事(情qing),如果要带清尘回家必须征求庄茹的意见,虽然早知道庄茹不会反对。黄静新租的房子已经可以入住,清尘回去后就住在原先准备好的那一间空房,本来年前小白就和庄茹商量好要请清尘“一起过年”,现在年没过成,倒改成“一起过(日ri)子”了。 庄茹在电话里“提醒”小白,试探着建议他也给黄静打个电话,因为他从外地带了个女孩回家住,而小白说不必了。他带清尘回家当然要征求庄茹的意见,而庄茹的事(情qing)他也一定要向清尘交代清楚的,但是这一切在小白心里与黄静无关。可是小白没有想到,等他回到家中的时候,等待他和清尘的不仅有庄茹与黄静,还有教廷派来的特使! 088、内外王侯互指贼 普尼斯灵顿侯爵是第一次踏入志虚国这个古老又新奇的国度,在机场他对此地人的第一印象是(热rè)(情qing)好客,虽然他是以私人(身shēn)份入境只是一名游客,乌由市外事办的工作人员主动到机场迎接,将他迎入专门的贵宾通道并且驱散了闻讯赶来的几家八卦杂志的记者。 紧接着他对当地人的第二印象就变得有些不好,觉得这些人世故而且势利的有些过分。他的(身shēn)份高贵,习惯了他人的礼貌但是却不喜欢过分的不必要的(热rè)(情qing),素不相识的接待人员主动跑前跑后总有人陪着寒暄并不时说两句蹩脚的吉利语,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的志虚国语说得很流利,而且他的母语是斯匹亚语。 前来迎接的外事官员不断询问普尼斯灵顿侯爵此次访问乌由的来意,问他有没有什么投资意向?并且不厌其烦的介绍当地的优惠政策以及与志虚国其他地方相比的发展优势。灵顿侯爵很有些不耐烦,因为他本人虽然是一名富翁却不是商人,家族的财富都交给专门的信托基金打理自己只是拿钱而已。但是灵顿侯爵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时刻注意与自己(身shēn)份相当的举止,心里虽然不耐烦甚至反感,仍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风度。 乌由市官方给灵顿侯爵安排了香榭里舍大酒店的最高档的总统(套tào)房,并且给他配备了专车和司机以及随行保安人员,并且仍在不停询问他还有什么需要?这一切都是乌由市免费提供的,这让灵顿侯爵很有些不解甚至有些鄙夷,他们凭什么拿公共财政的钱去接待自己这样一名过境的游客?他这次来并无官方公务只是私人(身shēn)份,虽然入境时持有外交护照。 尽管鄙夷不解,灵顿侯爵还是泰然接受了接待,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确实也需要,而且到后来他也认为自己高贵的(身shēn)份在此地理应受到特殊礼遇,只是很坚决的回绝了志虚官方给他安排的保安,因为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保护自己。 普尼斯灵顿侯爵是何许人也?他的来头可不小,他是斯匹亚王国灵顿家族的王室贵族成员,斯匹亚现任国王卢卡斯二世的侄子,在王储继位顺序中排名第八。不仅如此,他还是罗巴联盟有名的慈善家与社会活动家,今年三十九岁,单(身shēn)未婚。灵顿侯爵出(身shēn)名门地位高贵,英俊、富有、风度翩翩,走到哪里都是名流圈中引人瞩目的焦点,曾被国际著名的娱乐杂志评为当今世上最有吸引力的“钻石王老五”之一。 罗巴联盟是一个很多国家的联合体,这些国家中有议会制、总统制、君主立宪制,斯匹亚王国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成员。而教廷所在的冈比底斯圣山也在罗巴联盟境内,地方不大却超然独立于列国之外,是一片名义上属于上帝实际上属于教廷的国度。教廷与各国贵族自古以来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在世俗利益与精神地位上向来相互支持。灵顿侯爵这次来志虚国其实有着特殊的秘密使命,他是教皇派往昆仑大陆传递诏书的特使。 教皇为什么会派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人物作为“秘使”呢?一是因为灵顿公爵的(身shēn)份使他在各国官方那里都能得到很多帮助与便利,二来是他自己主动请缨。除了表面的(身shēn)份之外,普尼斯灵顿也算西方大陆一名“修行人”,他六岁起开始学习武技十二岁初步掌握了斗气的运用,十八岁又到冈比底斯山的魔法学院学习各种魔法,无论是武技还是魔法的修为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灵顿侯爵虽然没有公开的神职,但却是斯匹亚王室家族与教廷之间的联络人,如果有必要的话,他随时可以进入教廷承担神(殿diàn)骑士的职责。他这种(身shēn)份,被教廷称为“守护者”,是得到教皇认可并亲自祝福的。另一方面,他是阿芙忒娜在世俗中的众多的追求者之一,而且是其中最为狂(热rè)与著名的——几乎整个罗巴联盟的上流社会都知道。 阿芙忒娜出(身shēn)郁金香公国历史悠久的贵族维纳世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她和她的弟弟阿狄罗维纳都是教廷现任的神(殿diàn)骑士,而且她的父亲曾经也是一名神(殿diàn)骑士,在与黑暗生物的战斗中牺牲,这姐弟二人可以说继承了家族传统的荣耀。 阿芙忒娜在世俗中的(身shēn)份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出头露面的场合很多,她高贵、富有、美貌超群,追求者众多她却从未有过动心的表示,因为她是一名神(殿diàn)骑士,(爱ài)只属于上帝。阿芙忒娜回绝所有仰慕者的话也只有这一句——我的(爱ài)只属于上帝!灵顿侯爵明知道阿芙忒娜在教廷中的(身shēn)份,仍然毫不掩饰对她狂(热rè)的(爱ài)恋,他甚至亲自找到教皇表达了自己对阿芙忒娜的心意,并请求得到祝福,可教皇对此也(爱ài)莫能助只能拒绝他的要求。 这一次阿芙忒娜与乌由教区的拉西斯主教互相控诉,教廷派克里根红衣大主教全权处置,实际上想处死清尘压下此事,不料却只有阿芙忒娜一个人活着回来。阿芙忒娜并没有撒谎,原原本本的讲述了海岛上发生的事(情qing),这让教廷大为震惊! 阿芙忒娜觐见教皇以后,就被留在了冈比底斯山,不断接受不同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讯问,她将那天发生的事复述了无数遍,以至于每个细节都已经可以随时背诵下来。有些她不想说的话也没有隐瞒,包括自己找梅先生决斗却被拒绝,还翻起了二十三年前的往事,这不论对于她本人还是对于整个教廷无疑是又一次耻辱。但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忠诚,她不得不交代了当时全部的事(情qing)。 这无休止的讯问以调查的名义,实际上等于把阿芙忒娜软(禁jin)了。不论是因为维纳家族的影响还是阿芙忒娜曾经的功勋,教廷不会轻易的处置她,但是海岛一战教廷的损失以及遭受的侮辱是史无前例的。教皇相信阿芙忒娜说的话是真的,这是他派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反复讯问得出的结论,这让他更加震惊——对方只有三个人,而且其中的昆仑盟主梅野石出手展示了那么强大的力量!这意味着教廷以及西方世俗势力在整个昆仑大陆的侵入战略需要重新调整。 冈比底斯神学院、魔法学院以及骑士训练营年轻的学员们听到了一点风声,纷纷整装请命要去志虚国复仇雪耻,这件事被威严的长老们压了下去。教皇霍莫罗三世招集教廷中高级神职人员密商,讨论了一个星期,终于做出了决定。决定的具体内容是保密的,但是随后就决定派一名特使带着教皇的诏书也是一封信去志需国,把它交给昆仑盟主梅野石,他们却不知道梅先生此时已经来到的冈比底斯山下的马罗城。 灵顿侯爵除了送信与试探昆仑修行人对教皇诏书的反应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调查海岛事件的“内幕”。教皇等人虽然相信阿芙忒娜的话,但是克里根等人都死了也没有旁证,必须派人调查出事件的真相以及阿芙忒娜不知道或者没有说的其他事(情qing)。灵顿公爵带着这两个任务而来,他当然想证明阿芙忒娜的清白,而且除了昆仑盟主之外,他也真的很想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风君子。但是他最首要的任务是送达教皇的信。 信是写给昆仑盟主梅野石的,却不好送,总不能写上“昆仑盟主收”然后丢到邮筒里,梅野石的三梦宗道场梅花胜境常人不知就算是修行人也不是想去就能进去的。昆仑盟主平常居中联络之地是淝水知味楼,这白少流知道但是灵顿侯爵不知道,因为没人告诉过他。梅先生在海岛上说的那番话就是下通知,告诉教廷的人该怎么做,没有商量的意思,而且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灵顿侯爵的想法中昆仑修行人也许和西方教廷差不多,找到其中一个修行人就可以找到梅野石。但是他能找到的“修行人”只有白少流这一个冒牌货,阿芙忒娜不了解白少流的(情qing)况,理所当然的把小白和清尘都当成了梅野石那样的修行人,灵顿公爵根据她交代的线索首先找到了白少流的住处,谁叫白少流是乌由名人呢!灵顿侯爵只是说想去拜访个朋友,说出了白少流的名字,马上就有人帮他打听出了小白的住址。 到达乌由市的第二天,灵顿侯爵就来了小白的住所,他让司机把车听在小区外,借口是私人拜访谢绝的了所有人陪同,独自一人步行来到白少流家楼下。小白所住的这个小区靠近乌由市中心,在普通民居中还算高档,所谓高档也就是环境干净点绿化好点。这里的居民楼和别处也差不多,每个单元楼口都有防盗铁门,家家户户也装着防盗门,一楼和二楼的窗户上还安装了防盗护栏。楼道门上有门牌按钮,按下某个门牌号可以与某户对讲,对讲机是单向可视的,里面的人可以在家中看到谁按门铃,是客人的话就打开楼道电子门锁放他上来。 普尼斯灵顿当然没住过这种地方,甚至没到这种人家做过客,走进这个小区就感觉有些好笑——这些志虚人怎么把自己关在笼子里,这个居民区不是有保安吗? 走到楼道前发现铁门是关的,灵顿侯爵想也没想伸手就把门拉开了,仅仅用了个简单而巧妙的空气魔法压下锁璜而已。然而还没等他进入,(身shēn)后就伸出一根棍子戳在铁门上,楼道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灵顿一闪(身shēn)转向侧面,发现有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这人头发乱蓬蓬的,衣衫褴褛乍一看年纪很大,可仔细一看面目却很年轻外貌只有二十出头。这人应该是个拾荒者或者是流浪汉,无论是谁一眼看上去都会这么认为,斯匹亚王国城中也有贫民窟和衣衫褴褛翻垃圾堆的流浪汉。可是灵顿侯爵一眼扫过去就觉得这人不寻常。 这人的衣衫破烂,可(身shēn)上不脏,没有什么油污泥垢。他的手也很干净,指甲修剪的很短,更有意思的是他虽然头发蓬乱可仔细看头发丝里一点脏东西没有,连头皮屑都没有。更让灵顿感到吃惊的是,这人突然在背后伸过来一根棍子而自己直到很接近时才有反应,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灵顿侯爵正在吃惊的看着那人,那个奇怪的人却先说话了,他指着灵顿侯爵道:“你一走过来我就注意到了,你没这楼道的钥匙却想开门,我可不能答应。万一人家放在楼道里的东西丢了,肯定会怀疑是我偷的!” 灵顿侯爵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谁家东西丢了?你又是谁?” 那人收回棍子拄地,一只手指着自己道:“我就是个拣破烂的,和小区的保安有协议,这一片小区的破烂都归我一个人收,垃圾站也是我的地盘,你来干什么?” 这话问的很噎人,听上去就像灵顿侯爵要来和他争垃圾抢破烂似的。做为灵顿侯爵这种贵族,当然根本看不起这种人,虽然看不起但他一直注意保持自己的风度,面上并不生气微笑着问:“你看我像是来和你抢生意的吗?我是来自斯匹亚王国普尼斯灵顿侯爵,到这里拜访一位朋友,他就住在这栋楼上。” 拣破烂的一撇嘴:“穿得干净整齐又怎么了?我老婆穿的就跟个知识分子一样,专门在高档商场的垃圾筒里拣瓶子。……你是个候爷?我还是王爷呢!这里的人都叫我破烂大王。” 灵顿侯爵仍然微笑道:“破烂大王先生,我的确是来拜访朋友的,请你让开,这栋楼不是你的家!” 破烂大王:“那也不是你家!你这么开门就是不行!你按对讲机,要去谁家按谁家的号,里面有人放你进去才行,我会在这里盯着你的。” 正在这时不远处两边楼角分别走出两个人以及快的速度来到近前,一左一右夹住了破烂大王,有一人问道:“灵顿先生,请问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这个人有没有勒索你?”这两个人是乌由市官方派来保护灵顿侯爵的安全的,虽然他拒绝了接待人员安排的保镖,但乌由市外事办还是暗中安排了警方的便衣。 破烂大王一见有人左右夹住自己,很不满的大声道:“拣破烂又不犯法,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我破烂大王?我是帮小区防贼,否则丢了东西保安会怀疑是我偷的,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个小区什么时候丢过东西?都是因为有我在!” 灵顿侯爵赶忙摆手道:“没什么事,一点小误会,与二位无关。我不知道怎么进楼道门,这位先生教我用对讲机。现在没事了,我知道怎么按门铃了!”灵顿侯爵可不想真的起什么争执,他堂堂的王室贵族在志虚国被一个拣破烂的怀疑是小偷,这种事(情qing)如果上了八卦杂志绝对将成为名流社会的笑谈。 庄茹在家中刚刚接到了小白的电话,在电话里小白告诉她和清尘已经下了火车,正准备打车回家。庄茹放下电话对黄静说:“小白终于回来了,马上就到家了,带着我对你说的那个叫倾城的姑娘。……他也是练武的,那个女孩估计是和他一起学武的,家里出了点事没有别人了,小白喜欢帮助人。” 庄茹对小白与黄静的关系一直不太清楚,所以也对黄静解释了两句,她知道小白带回来的人就是杀手清尘,但这些她没有告诉黄静——这是小白特意叮嘱的。清尘的(身shēn)份庄茹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对谁都不好。黄静有些疑惑,但仍然笑着说道:“庄姐,小白这个人确实心善,不怕给自己添麻烦。”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庄茹到门前拿起对讲机话筒在液晶屏幕里看见好几个人,小区拣破烂的破烂大王似乎也在其中,而其它几个人不认识,她奇怪的问道:“谁呀?有什么事?” 楼下的灵顿侯爵听见扬声器里传来的问话是个女人的声音,他彬彬有礼的答道:“我是来自斯匹亚王国的佩德罗科费雷德尼尔乔维亚……普尼斯灵顿十七世侯爵……” 灵顿侯爵不紧不慢的报出了自己贵族名衔的全称,长长的一大串,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庄茹的话打断了:“你们干什么的?倒底有多少人?” 089、布衣谈笑自仪威 这么说话还真容易误会,灵顿侯爵只在说自己的名衔但听上去却像很多人,他闻言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话过于繁琐了,苦笑改口道:“只有我一个人,我叫普尼斯.灵顿,来自斯匹亚王国,专程来拜访白少流先生,请问这是白先生的家吗?” 庄茹:“原来你找小白呀?他不在家,一会儿就回来。” 灵顿:“请问我可以在会客室等他吗?” 对讲机的小屏幕上虽然看的不是十分清晰,但庄茹也能看出来是一个长着西方面孔的洋人,同时其它几个人也都走开了,估计是那个洋人刚才在问路。这人说话虽然稍显生硬,但声音柔和悦耳一直彬彬有礼,庄茹想了想道:“你上来吧,反正小白一会就到家了。” 楼道门卡咔的一声,电子门锁开了,灵顿推门上楼,一面在心中暗自惊诧,这志虚国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连个拣破烂的都那么不寻常,似乎刚才那破烂大王也是传说中的修行人,他能感觉出那人不同一般。白少流家应门的是个女人,是管家还是女佣?会不会也是修行人?然而他进门的时候却看见有两个女人,都是非常美丽的东方女子,她们应该是普通人,而且其中一个脸上却有着那么可怕的伤疤。 灵顿侯爵看见庄茹就在心中想:“好美丽性感的女人,可惜了这半张脸。这应该是外伤,如果集合冈比底斯魔法学院中精通治疗术的魔法师来为她治疗应该可以治愈,看她脸上的伤痕分布似乎正在被治疗当中,难道东方也有高级治疗术一类的魔法吗?”口中却道:“我是斯匹亚王国的普尼斯.灵顿侯爵,专程来拜访白少流先生,请问我可以在会客室等他吗?” 庄茹:“你就在客厅坐着吧,小白一会就到。你是小白的朋友?他知道你要来吗?” 小白家住的三室两厅的房子在普通人家还算宽敞,但也没什么所谓的专用会客室,客人来了也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灵顿侯爵坐下后欠了欠身答道:“我以前没有见过白少流先生,但是听说过他的名字,这次来志虚国有事情要请求白少流先生帮忙,所以就冒昧登门了。……请问二位小姐是白先生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同学。”、“我是他的房东,灵顿先生请喝茶!”黄静与庄茹都答了话,一边用好奇的眼光不住的打量这位金发碧眼的异国绅士。灵顿侯爵早就习惯了这种眼光,他高贵而英俊,走到哪里都风度翩翩有着独特的魅力,女人们眼中仰慕和崇拜的神色他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今天这两个女人却不太一样,看着他的眼神只是好奇,可能印象还不错,但脸上有疤的那个却有些担忧不知道在怕些什么? 庄茹当然有些担忧,她怕这个灵顿侯爵是上门来找小白麻烦的。黄静当然有些好奇,小白家里突然来了一位自称是斯匹亚国的侯爵先生,对英俊而又有风度的男士做为女人当然喜欢多看两眼,不过黄静此时对小白更好奇了——白少流怎么会把这种人引到家里?如果说另眼相看的话,此时的黄静另眼相看的倒是小白。黄静看灵顿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小白,所以灵顿侯爵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庄茹和黄静都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样招待这位突然登门自称是侯爵的先生,倒完茶只能让他在沙发上坐着等,好在这个人很有耐心安安稳稳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说什么话都是面带微笑慢条斯理的。时间不大,门铃响了,这回是小白带着清尘回来了。 庄茹和黄静都跑到门前去迎接,门一开庄茹就道:“小白你回来了,快把包给我接着。……这位就是倾城妹妹吧?先换鞋,这双鞋尖有小兔子的棉拖是我特意给你买的。路上累不累?先去洗个脸,一会就开饭,你们饿了吧?” 黄静也道:“房间都收拾好了,忘了介绍了,我叫黄静是小白的同学,你就是倾城?……把东西给我,我帮你到房间收拾。……对了小白,沙发上有一位灵顿先生从外国来的,一直在等你。” 清尘进门时本来有些忐忑不安,她是认识庄茹的,但庄茹并不认识她,可是门一开看见庄茹和黄静都很热情,不自在的感觉少了许多。她抬头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灵顿侯爵心里本能的就是一紧,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普通人,怎么会在小白家里等着?而灵顿侯爵坐在沙发上看见小白进门也站起身来,想打招呼却发现没人理他,所有人都围着小白在转,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小白也注意到了站在客厅中间的灵顿侯爵,他的感觉和清尘差不多,也能看出这不是个普通人。他放下东西走到沙发前问道:“这位先生,您是来找我的吗?” 灵顿侯爵伸出手与小白礼节性的相握:“是的,我是专程来拜访白少流先生的。我是来自斯匹亚王国的佩德罗科.费雷德.尼尔乔维亚……普尼斯.灵顿十七世侯爵……”他又一次正式报出了自己的名衔,但又一次被白少流打断了:“灵顿侯爵是吧?我就是白少流。实在不好意思,出远门刚回家,还有朋友和我一起,请您稍坐喝茶我去洗把脸。……庄姐,你们先帮清尘收拾收拾房间,把东西都放好。……清尘,你和庄茹去吧,那就是你的房间。” 黄静和庄茹提着清尘的旅行箱,清尘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房间,小白进卫生间洗脸,又把灵顿侯爵一个人晾在沙发上。刚才小白喊清尘的时候灵顿也听见了,他立刻想起了在教廷中听说的志虚国的那个杀手清尘,就是这个杀手惹得一连串麻烦,难道就是刚才那位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少女吗?正在疑惑间白少流出来了,坐到他面前道:“侯爵先生,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有什么事您说吧?” 灵顿侯爵:“其实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我应该提前预约的,这样前来显得很不礼貌,请白先生不要介意。” 他说话非常懂礼节,坐在那里整个人显得高贵而典雅,连一片衣角都很有风度。不论任何人看见都有这种印象,除了小白这种人。小白本能的感觉到此人表现出来的礼貌与气度仅仅是一种形式,或者说是一种仪式,他说话时内心深处是充满了高傲,礼貌也是高傲的一种形式,他根本没有把白少流看作是与自己一样的人,对面前的人以及周围的一切隐约有着蔑视与不屑。这是一种非常特别的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它会让这位灵顿侯爵具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让别人不自觉中产生一种崇拜与仰视的心态。 世界上就有一些人拥有着这么一种气质,无形中能够感染他人,不能说是好是坏总之事实如此。但这些对小白无效,他也没有假意客套,笑着道:“灵顿侯爵,您下次来最好提前打个招呼,你看我今天这样真是不方便招待。您从斯匹亚王国来,有什么事情要找到我?” 灵顿看了一眼旁边的那间卧室,三个女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小声说话并不时隔着敞开的门看向这边。他顿了顿问道:“白先生,能找个地方私下谈一谈吗?” 白少流看见他就知道来者不善,这人很可能与西方教廷有什么关系,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找到自己家里来?难道经过海岛一战,那些人还要继续纠缠清尘杀教廷神官的事情吗?但是看灵顿侯爵一直很有礼貌没有要动手发难的意思,他想了想站起身来道:“请跟我来吧,我们进屋谈。” 白少流带着灵顿侯爵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坐在床上指着书桌前的椅子:“侯爵先生您请坐,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灵顿侯爵很有些不适应,依他所受的礼仪教育以及生活习惯,只有极其私密的关系才会在私人卧室中谈话。可是摆谱也是要讲究条件的,白少流住的地方实在不可能有什么专门的会客室,如果再请他去别的地方只能请进卫生间了。灵顿侯爵在椅子上活动了一下肩膀,清了清嗓子说道:“白先生,我的身份也不想在你面前隐瞒,我是教皇的特使!” 白少流站了起来:“教皇的特使到我家来干什么?清尘的事情还有完没完了?对不起,不论你是谁,我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 灵顿侯爵:“白先生您先别激动,我就是为了平息这一场纷争而来。教廷损失了一名红衣大主教,两名神殿骑士,还有三名大神官,而你们昆仑修行人并无损伤,如果追究的话要负责任的人是谁还很难说。但是仁慈的教皇陛下以及教廷的神官议会中并不想因此事挑起更大的冲突与误会,我是被派来调查真相的使者。” 白少流:“真相?清尘杀人的真相那个克里根已经知道,但他还是要杀清尘。所以昆仑盟主梅先生才会出手,当时你们的维纳骑士也在场,难道她回去没有说吗?” 灵顿侯爵:“维纳小姐回去之后将当时发生的事情都报告了,但是活着回去的只有她一个,教廷必须调查。我希望能够找到其它的当事人,仔细询问清楚,这并没有恶意,请您不要误会。” 白少流心念一转,问道:“那你怎么会找到我?你不应该知道我也是在场的当事人!”他的脑筋很快,随即想到当时自己没有出现在海岛的战场上,阿芙忒娜不应该知道自己在场,那这个灵顿侯爵就更不该知道了。 他这句话有问题,灵顿侯爵神色很激动的站了起来:“难道白先生当时也在场?我总算找到人能证明维纳小姐的清白了!” 白少流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灵顿侯爵脱口说出“维纳小姐的清白”这样的话来,小白感应到他心里是很认真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坚定的认为阿芙忒娜是清白的,不清白也得是清白的。他甚至不在乎白少流会说什么,只要找到一个证人他就会想办法证明阿芙忒娜的清白。小白摆手道:“灵顿先生您也别激动,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海岛上的那场战斗,我的确在一旁亲眼目睹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请你首先回答,怎么会找到我家来?” 灵顿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坐下来道:“这一次我带来了教皇的一封诏书,希望能交到你们的昆仑盟主梅野石手中。我不知道那位梅先生人在何处,昆仑修行人中我只能打听到白先生的住处,所以就找来了,希望你能给我引见梅先生。” 白少流:“我不是昆仑修行人,虽然认识梅先生但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你如果想送信可以……我可以帮你转交,但你不一定能见到他。”白少流本来想让他把信送到淝水知味楼,可是说话间一转念想到梅先生未必愿意告诉灵顿侯爵昆仑修行人的居中联络之处,未经梅先生同意他也不好说出来,说话时改口变成了转交。 灵顿侯爵闻言很失望,以自己的身份面前这个人没有高看他一眼,甚至连引见都不愿意,他有些不满的道:“我是教皇的特使,梅先生应该接见我!” 白少流点头道:“是的是的,如果要讲礼貌应该见你,可是你来也没打招呼呀?再说了,梅先生见不见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把灵顿侯爵说愣住了,他不解的问道:“梅野石不是你们昆仑修行人的领袖吗?” 白少流:“不错呀,但是我无门无派,还不算昆仑修行人。门派你懂不懂?就相当于你们的教廷,我们这里有很多修行门派都有自己的掌门人,就相当于有很多的教皇。梅先生是其中一派之长,同时也是天下公推的主盟之人,有什么事情发生,大家都让他主持商量。至于他在什么地方,愿不愿意见你,实在与我无关。但是看你大老远来了又找不到门路,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你自己考虑吧,要么出门自己去找梅先生去,要么我帮你转告一声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灵顿侯爵自从进入志虚国以来一路受到热情接待,却在小白家门口与家中接连碰到不冷不热的软钉子,心中不禁有了怒意。他的怒意小白感受到了,但是觉得好笑,没有人天生就应该坐在家里等你来做客的,爱生气就生气去吧。灵顿侯爵并没有把怒意表现出来,他沉吟了片刻说道:“看来有些情况我还不了解,其实教皇的诏书内容并不是秘密,教皇陛下的本意就是向所有的昆仑修行人公示的。这一份不是战书,只是教廷的态度,如果白先生能够转告自然也可以,我只是想确认诏书能否传达到梅先生那里。” 白少流:“教廷的态度,什么态度?关于清尘事件吗?能不能告诉我?” 灵顿侯爵从袖子里取出一份烫着火漆的信封:“白先生可以自己看,教廷的态度是公开的,教皇不介意每一个昆仑修行人都看这份诏书,但它最终要送到昆仑盟主梅先生的手中。” 白少流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字?” 灵顿侯爵:“亚拉宁文,教廷的正式文书都用这种文字书写。” 白少流笑了:“这封信我不会转交,你拿回去让教皇找人重写,既然是写给昆仑盟主的,又不是私人信件而是正式诏书,你们应该用志虚国的方正文。我看不懂这上面的东西,梅先生能不能看懂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不应该让昆仑修行人去一一翻译,其中若有歧义倒底算怎么回事?” 灵顿侯爵手拿着信递出来半截又愣住了,愣了半天才带着鄙夷的语气问道:“难道志虚国的修行人都不懂亚拉宁文吗?” 白少流也不高兴了,淡淡道:“就算我们能看懂外星文又怎么样?教廷难道没有人会写方正文吗?你们自己的文书怎么写无所谓,但是你到志虚国来,与志虚国人说事,就应该如此。这样一封所谓的诏书我不会替你转交,你愿意去找谁转交就去找谁吧。” 灵顿侯爵:“也许白先生说的话有道理,可是拿回去让教皇找人重写,您知道这是多么的不敬吗?”说话的时候他眯起了眼睛,眼神中有了寒光。 白少流:“那是你的事,教皇是你的教皇不是我的教皇,我就事论事而已,没有对谁不敬的意思。” 090、文从方正论尊卑 白少流这句话说的灵顿侯爵就算生气也很难发脾气,不禁想起在教廷中听人常说的一句话“志虚国的异教徒是世界上最顽固不化的!”。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白少流说的没毛病,教皇确实不是白少流的教皇,他如果不愿意转交这封由亚拉宁文写成的诏书自己也真没有办法。他忍着怒意道:“其实诏书里写的东西很简单,我想不会有什么歧义,白先生如果想知道我可以翻译!” 其实小白对诏书的内容也感兴趣,他最想知道的是教廷对清尘事件是什么态度,以后还会不会继续纠缠?如果因为海岛上死了人教廷想报仇迁怒于清尘,白少流还真的为清尘的安全担心。他也学着灵顿侯爵的样子微笑着很有风度的一摆手:“那就麻烦侯爵先生帮我翻译一下诏书的内容,我也很感兴趣,谢谢了!” 灵顿侯爵刚踏入志虚国时兴致很高,在他的想像中自己是教皇的使节,将在昆仑盟主梅野石面前当着所有东方修士的面昂然宣读教皇的诏书,向所有人展示自己高贵的气度,那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可是见到了小白却成了这样一个结果,人家根本不买帐,不给他这个得瑟的机会,可把他给憋坏了! 白少流对他这种心理把握的很准,他知道这个人在风度翩翩的外表下有着强烈的表现欲与征服欲,渴求以高尚的姿态展示自己所带来的一切。所以他问灵顿侯爵诏书的内容,灵顿侯爵一定会回答的,灵顿侯爵果然告诉他了。虽然是当着小白这个不入流的修行人,而且是不尴不尬的在一间私人卧室中,灵顿侯爵终于得到了一个宣读诏书的机会,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高傲严肃的神态开始以演说的语气背诵教皇的诏书。 灵顿侯爵的志虚国语说的很流利,而且教皇诏书的内容他早已熟记在心,没有打开信封直接口述,经他翻译出来的志需国语竟然是半文半白,全文大致如下—— 昆仑修士盟主梅野石阁下: 我教廷听从上帝的召唤,遣使向世界各地传布福音,视之为神圣的使命与此生的荣耀!志虚大陆的子民也是上帝的子民,在主仁慈的光辉照耀之下,教廷的使者将引导主的子民踏上获救天国的路途,他们的足迹踏上这片土地已逾数百年,未来还要将福音继续传播下去。 不论是谁,不论来自何方,都欢迎投入主的怀抱! 因为上帝的赐福,使我们拥有力量,这力量是用来守护上帝赐予我们的一切以及主的尊荣。教廷的修士从来不会随意展现神迹,更不会以魔法干扰市俗文明的生活,这一点古来如此毋庸置疑。当我们踏上志虚大陆,也仍然如此,神迹的力量用来坚定上帝子民信仰的虔诚。 听闻昆仑自古有修士,素习法术有超人之能,自求解脱与世无争,我教廷向有结好之心。又闻昆仑修士有三大戒,习神通者共守之,本人也深为感佩。教廷与昆仑众修士并无根本冲突,偶有争端也属个人私怨或独立事件,就事而论处则可。 若梅盟主率众修士投入主的怀抱,我等当张臂相迎,若另有所好,也可相安而处。 我们皆非世俗中人,却又立足于世俗之中,我教廷以拯救迷途世界为己任,传布上帝的召唤,实在无有东西之别。志虚国世俗中的法律,入境自受世俗监管。昆仑修士的准则,我们也尊重,不会以上帝赐予的神迹干扰世间生活,力量只用于对堕落者与黑暗者的裁决。一切荣耀归于主,愿主赐福予你我! 随信送上三枚珍贵的、最高品级的能量晶石,作为教廷赠与昆仑修士的礼物。 尼古拉.霍莫罗三世 这是一封很有意思的信,教皇的语气是以我为主不卑不亢隐约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使用的都是外交辞令,这也符合他的身份。如果是个不了解内情的外行人读完这封信恐怕什么也体会不出来,教皇最直接的意思就只有一句话——我传我的教,你修你的道! 但是仔细推敲起来这封信每一句话都很有讲究,首先他承认了昆仑修士与红尘相安共守的规则,而且教皇所用的妥协方式是以我为主,声明在西方自古以来也有这种规则。他也提到了教廷中会魔法的修士与昆仑修行人之间曾经有过冲突,但那应当作个人冲突来处理,有什么事说什么事,从根本上传教与昆仑修士的修道之间并无矛盾,属于个人自愿。 如果从小白的角度来理解这封信,以及灵顿侯爵宣读这封信时心中透露的潜台词,那讲究就更多了。克里根红衣大主教之死教皇只字未提,也就是说教廷暂时不追究,这件事情未来可以放下或者再提起,那要看梅先生的态度了。梅先生曾要求教廷处置拉希斯,教皇也只字未提,他把这件事当作了与教廷和昆仑修士团体无关的一种私人争执,他不处理这件事。 梅先生在海岛上说话时,很明确的说只是下通知而不是征求意见。教皇现在的语气也是一模一样,他只是表达教廷的态度也不是在征求意见。并不是说梅先生要求教廷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教皇没有理会拉希斯的事情,但是对梅先生扬言要杀了拉希斯也没发表意见,这是很有讲究的一种处理方式。 这封信其实写的没什么毛病,可以从多个角度去理解,既可以看成是一种妥协,也可以理解成一种示威,但却无法因此而挑起更多的冲突。教廷的态度是继续维持现状,也遵守规则,已经发生的冲突可以不提,因为在这些冲突当中吃亏的都是西方教廷中的人,昆仑修行人并无损伤。这样的态度以梅野石为代表的昆仑修行人就算不高兴也不好反对。 灵顿侯爵背完了信,小白开口问了一句话:“拉希斯怎么处理?” 灵顿侯爵笑了:“负责调查的人都死了,那个叫洪和全的志虚人也找不到,教廷不可能推定拉希斯有罪,如果他在世俗中有罪应该送上世俗的法庭,如果他背弃了上帝会接受教廷的裁决。可是教廷无法处置,教皇也不可能按照梅野石先生的命令杀人,你说对不对?如果拉希斯在志虚国有私人恩怨,那么就自己处理好了。” 白少流:“自己处理?你的意思是拉希斯又回到乌由市了,继续当他的主教?” 灵顿侯爵:“是的,他在我之前已经回来了。”他话时在笑,尤其是提到拉希斯这个名字时心里有一种蔑视和幸灾乐祸的感觉,小白听出来了。教皇对拉希斯的处置实在很有意思,站在教廷的角度现在很难定他的罪,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他背弃了上帝,有的只是阿芙忒娜的一面之辞而已。但是梅先生已经放出话来了,此人当诛,那么让他回到志虚国其实是让他送死来了。 拉希斯惹了那么大乱子,教廷肯定也烦他,但如果屈从于梅野石的压力就杀了他实在是很没面子也没道理的事情,教廷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也不会那么做。灵顿侯爵当然也很反感拉希斯,因为他的原因阿芙忒娜惹了麻烦,所以灵顿侯爵提到拉希斯已经被派回乌由时也是幸灾乐祸。拉希斯是个棋子,他的生死可大可小,他回到志虚之后昆仑修士怎么处置他也能反应出梅野石等人的态度。就算要杀了他,谁去杀怎么杀意义也是不同的。 拉希斯本人当然不愿意回来,他一入志虚等于是羊入虎口,但这是教廷的命令他也没办法。既然自称忠于上帝从未背弃,那就为了主的荣耀以及教廷的面子去牺牲吧!想到这里小白也笑了:“灵顿侯爵,这个人没法送上法庭,他如果客死志虚教廷会是什么反应?” 灵顿侯爵摇头道:“他自己做的私事,如果受到了惩罚,与教皇有什么关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那要看上帝的意思了!曾经有一名神殿骑士为了自己的家族荣耀与人决斗,死了也就死了,该谁处理怎么处理与教廷无关。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但是不要忘了杀人是犯法的,不要让乌由的巡捕司抓到,也不要针对教廷与上帝。” 白少流:“我想我明白了,这件事情不需要昆仑修行人去解决,也不需要惊动梅先生。” 灵顿侯爵用疑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意思仿佛在说:“难道你想去杀了他?”口中却道:“白先生想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我已经全部转告了,现在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那天在海岛上,维纳小姐究竟有没有背叛教廷的行为?” 白少流:“我不理解你们所谓的背叛是什么意思,你想知道当时发生的事吗?我可以原原本本全部转告你。” 灵顿侯爵面露喜色:“希望白先生尽量详细,不要漏过关于维纳小姐的每一个细节。” 白少流:“我用世界上最详细的方式转告,你一定会知道每一个细节。请你去拉上窗帘,然后回来坐好。……放松,请看着我的眼睛。” 什么是世界上最详细的方式?当然是回魂仙梦加移情开扉术,将灵顿侯爵身临其境带入当时的场景,小白曾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他就会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反正海岛上发生的一切阿芙忒娜也在场,对教廷来说不算什么秘密。过了很长时间,当小白将这神奇的法术施展完毕之后,灵顿侯爵还是两眼发直有些痴呆的样子。 小白咳嗽一声:“我已经转告完了,怎么回事我想侯爵先生应该了解了。” 灵顿侯爵长出一口气,小白感觉到他心中从进门时候起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此时已经所剩不多了,只听他惊叹道:“这是最高明的水晶球魔法,白先生的水晶球呢?” 白少流:“水晶球?我用不着!这是一种法术,具体什么奥妙你不是我徒弟我不能告诉你。” 灵顿侯爵:“看来教皇陛下的谨慎是对的,东方修行高手的法术确实神奇。” 小白伸出一根小指,用大拇指掐住一小截指尖比划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算是正式入门的修行人,不过是学了几天道法而已,在这里远远称不上高手。” 灵顿侯爵:“志虚国人这种谦虚的态度一直让我很不理解,如果不是了解你们的习惯我一定会误会白先生的话。谢谢你告诉我一切,我可以回教廷报告调查结果了,维纳小姐虽然与克里根有分歧,但并没有背叛教廷,而且孤身一人勇敢的向昆仑盟主挑战。……只是,只是,他们提到的那位风君子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我在教廷也听说过此人,他在人间冒充神灵,二十三年前还羞辱过维纳小姐。” 灵顿侯爵以为白少流是昆仑修行人中的“高手”,而小白说的话是过分的、不必要的谦虚。以他对志需国人的了解,他觉得这里的人有一种习惯,评价自己的时候过于谦逊让人误会。殊不知这也是一种礼貌的表达方式,比如志虚人写信送礼,绝对不会象教皇那样自称“珍贵的、最高品级的”,往往只会说“略备薄礼”云云,至于东西好不好谁用谁知道。但他误会白少流了,小白还真不是跟他谦虚,白少流接触的修行人都是梅先生、白毛、于苍梧这样的绝顶高手,当然自认为远远不如了。 灵顿侯爵提到了风君子,话语中有几分不敬,小白沉下脸色道:“他是昆仑修行人的前辈大宗师,也是昆仑盟主梅野石的师父,有着崇高的声望与大神通修为,但是他不在意这一切封印了自己的神通记忆游戏人间。他从未冒充过什么神灵,他的身份就是在世仙人,至于什么是在世仙人我也不清楚,你可以理解为上帝在人间吧,假如上帝变成一个人的样子混入人间估计就是这种情况。至于二十三年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你应该去问维纳骑士,他们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我就更不知道了。”此时的小白已经听过清尘转述三少和尚关于昆仑三大宗师的往事,再结合驴子对他讲的故事,对风君子的来历已经基本清楚。 白少流语气不善,灵顿侯爵刚想说话小白怀中传出了音乐铃声,原来是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原来是风君子打来的,这位在世仙人在电话里说道:“小白,斯匹亚国来的灵顿侯爵是不是找到你家去了?我跟你说,假如他向你打听我,你就告诉他我没空见他,要他别上我家来!” 风君子没头没脑一个电话,由于灵顿侯爵坐的极近,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灵顿也听见了。小白放下电话苦笑看着他道:“侯爵先生,刚才您也听见了,风先生似乎猜到你想去找他,也知道你已经来找我,所以要我转告——他没空见你。……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 白少流还是挺有礼貌的,根据志虚国的习惯客人上门总要留下来吃顿饭的。灵顿侯爵又拿起那封信道:“信的内容我已经全部翻译,那这封信白先生可以帮我转交吗?或者把我来到这里的消息转告给梅野石先生,我还想亲自见他送上教皇的礼物。” 他刚说完白少流的电话又响了,接起电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原来是淝水知味楼的经理陈雁打来的。陈雁在电话里告诉小白梅先生已经出门了,在外面听说了教廷派使者到了乌由,如果找到小白的话请小白转告他一句话。小白放下电话对灵顿侯爵道:“梅先生出门了,这段时间恐怕也没空见您,但是他托人转告你一句话——‘昆仑修行人与你们理解的不一样,并不想战胜和征服任何人,如果你们在志虚大陆安然而处不以神通谋权柄,入乡随俗不凌人之上,可以当他们不存在,见与不见没有区别。’梅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灵顿侯爵有点急了,拿着信道:“那这封信怎么办?这是教皇的诏书,还有教皇的礼物,送达它是我的使命!” 白少流:“我也不让你为难,既然答应帮你转交自然会帮你转交,如果梅先生有回信我也会帮你转回。但是这封信刚才我已经说了,需要拿回去重写。” 灵顿侯爵:“我不是已经翻译了吗?” 白少流:“不一样,您的口述能代表教皇吗?志虚国又不是没有亚拉宁文翻译!况且你如此精通志虚国语,这说明教廷不是没有人会写方正文。既然是正式文书,就用方正文写,并用教皇的印签确认,这样我才能转交。” 091、荒唐笑事竟真有 白少流的语意坚决,灵顿侯爵也没有办法,当然也没有什么心情留下来吃饭了,他要赶紧回去复命。一方面要解决诏书的事情,另一方面他最挂心的当然是向教皇证实阿芙忒娜的清白。灵顿侯爵起身告辞匆匆走了,把他送出门之后家中的三个女人都站在门前好奇的问白少流:“这个外国来的侯爵找你干什么?” 白少流:“没什么,就是个来送信的,信写的不对让我退回去重写了。……我们吃饭吧!今天都做了什么菜?” 清尘道:“我听庄姐说过年的时候你做了蛋饺,今天可不可以再做一次?” 白少流:“又不过年过节,做蛋饺多费事呀?” 清尘:“我不怕多等一会,就是想吃。” 黄静也道:“以前没吃过,我也想吃。” 小白摸了摸后脑勺:“既然都想吃,那就做吧,就是得再等两、三个小时。” 庄茹:“多等一会没关系,等大家都饿了才吃的更香,我这就去准备,就看小白表演手艺了。” 接下来三个小时成了小白的表演时间,一个人做蛋饺三个人围观。等到饭菜上桌的时候众人确实都饿了,因此这一顿吃的尤其之香。让小白感到高兴的是清尘与庄茹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生疏感,见面之后庄茹很热情刻意对她很照顾,这让清尘安心了许多很自然的就叫她庄姐。想想清尘的年纪还不满十九周岁,在比她大了接近十岁的庄茹面前还是个孩子。 吃饭的时候黄静心里感觉怪怪的,总是忍不住偷看清尘与庄茹,清尘此时已经摘下了墨镜与帽子,她的眼睛与耳朵与常人不同黄静和庄茹也知道了。黄静有些疑问甚至有些想笑,为什么小白“收留”的人和正常人都不一样?这是一种同情心吗?她的这些想法没有流露出来但小白都感应到了。 黄静坐在这张桌子上的心里感觉是很特殊的,她将清尘与庄茹都视作另类,而把自己和小白当作了一类人。虽然三个女人在一起很亲密,但黄静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因为她是和小白一样的“正常”人。黄静这种心理感觉小白有点熟悉,今天刚刚上门的灵顿侯爵一开始见到自己时也有这种莫名的优越感。看来人的意识都有相通之处,只是原因不同,不能简单的说出好坏的道理来。 第二天,小白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领着清尘直奔马场去见白毛。对于白毛曾经的底细小白已经从正反两方向了解的很清楚,这头驴为人时曾经犯过错误,所以才遭受到在世仙人对他的惩罚。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白毛也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它已经被杀了三次,如果这一世解脱不了的话,还要生生世世继续轮回下去。小白并不恨白毛,也不认为白毛当年是好人,但现在的白毛就是一头驴,它如果能解脱小白还是愿意帮它的。 在去马场的路上小白特意叮嘱了清尘,见到那头驴就不要再纠缠什么往事了,虽然它做驴是罪有应得,但现在的白毛已经是一头驴了。如果说惩罚,这简直是人间想像不到的惩罚,无需他人再做追加,这里面的道理需要白毛自己想清楚。清尘很听话,都答应了,做为没有亲身经历过那风起云涌往事的年轻一代,她也对这位当年不可一世的大宗师很好奇。 “《白莲秘典》拿到了吗?这位姑娘是谁?”白毛见到小白与清尘立刻蹿过来发问。 “洪和全杀了,《白莲秘典》也拿到了,这位姑娘就是我说的清尘,原来她没死,就是受了奇怪的伤,今天想请你看看。”白少流没有用心念交流,直接开口说话。 “太好了,干的漂亮!”白毛非常高兴。 清尘只听见它发出一声欢快的驴叫,奇怪的问小白:“你是怎么同它说话的?” 白少流:“我们说话它能听见,它用神念交流我可以感觉到,它刚才夸你长的漂亮!”他也当面说了一句瞎话,让白毛给清尘留点好印像。 清尘却向这头毛驴一抱拳:“前辈,你能看出我身上究竟是受了什么伤吗?” 多少年呐!白毛终于听见有人恭恭敬敬叫了它一声前辈,这是它成驴以来从未享受过的待遇,小白拿它当朋友也从来没这么叫过它!白毛一阵感慨,不自觉胸中意气翻腾,仿佛又回想起当年的飞扬豪迈,感慨的“说”不出话来。然而紧接着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听小白拍了拍清尘的肩膀道:“你不用这样,叫它白毛就行。” 白毛冲着小白道:“人家愿意怎么叫我你管得着吗?……我现在又不能把脉,你让她把自己的症状仔细的说一遍,我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当翻译把白毛的意思转述给清尘,同时又道:“我们不要待在马厩里,牵着白毛去外面的山坡上遛遛吧,有什么话边走边说,今天天气不错去晒晒太阳。” 不用牵,白毛跟着小白与清尘溜溜达达走出马厩,绕过马场的跑道来到外面的草坡上。这一天风和日丽,有不少人在马场中骑马,远处的阳光下一男一女领着一头青驴悠闲的散步,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清尘说出了自己现在的“症状”,白毛听完之后又追问了清尘所修炼的武功心法,在别人看来打听秘法是不合适的,但以“白毛”的大宗师加毛驴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可,清尘简单的都告诉它了。听完之后白毛告诉清尘这恐怕不是什么伤病,而是修行人所要经历的劫数,既是天劫也是人劫,它是清尘由武入道之后遭遇的“真空劫”。 清尘并不了解这些理论知识,详细追问白毛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刚才那一声前辈叫得舒服,白毛很有耐心的对她解释了什么是修行劫数,何谓天劫人劫,比它平时对小白讲的话都要详细。 清尘是由武入道,曾经以力杀伐世间,这失去力量的真空劫来的格外猛烈。至于历劫之法白毛却不能提供什么更多的帮助,因为这是每个修行人都必须要经历的,但是每个人的特点以及通过考验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就算是师父也只能为弟子护法不能替他历劫。况且以白毛现在的情况,想为谁护法都不可能只能提供指点。 白毛虽为一代修行大宗师,修为到了诸法相通的境界,但也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其实它自己当年的修行也有问题,尤其是在历劫之道上,总是解不开仙术诛心锁也与此有关,清尘的问题实际上是点中了白毛修行上的软肋。但白毛当然不会说这些,它也告诉了清尘如何去历真空劫,那就是暂时放下不要去想已经不可用的神通,像平常一样继续修行,实际上清尘已经在这么做了。按照清尘所学的道法,如此历劫也是正途,但是却很艰难。 何时能历劫成功?这一点白毛却答不上来,因为这在于清尘自己,而且并不是每个修行人都能通过所有的劫数考验的。但白毛毕竟是一代宗师,它能看出清尘也受了一种奇异的伤势,这种伤势不伤在身子上,好像是一种特殊的封印仪式,封住了她的力量。要想过真空劫,天劫与人劫的问题要一并解决,也许有一天清尘的心性境界到了,这种伤也好了,力量就可以恢复修为也更上一层楼。 清尘听了有些失望,小白安慰她不要着急,一切慢慢来。既然已经知道了应该怎么做,那就像平常一样继续修行下去。小白自己有修生死观过身受劫的经验,当然知道功夫未到急也没用。其实小白心里比清尘更着急,因为清尘有言在先,如果她的功夫一天不恢复,小白就一天不许碰她。 这一天白毛并没有传授小白更多的法术,只是告诉他回去之后好好修行那一套巫祝之术,等习法有成之后再学习更高深的内容。小白从白毛修行,起步就是生死观,这个起点很高,现在需要回头来“补课”,否则像“移情开扉术”这种高深的法术掌握的倒很纯熟,一些简单的小道法反倒不会,连御物之法都是小白自己没事琢磨出来的。 小白也给白毛面子,这一天没有当着清尘的面刺驴放血。第二天小白又独自一人去马场找白毛,除了放血之外又请教了很多别的事情。这一次小白和白毛谈了整整一天,白少流告诉了它自从七叶成驴之后修行界所发生的事情,一直讲到最近与教廷的争端。这些都是白毛以前从未听说过的——谁会对一头驴讲修行界的事呢? 二十年前的三大宗师当中,守正真人已经飞升,葛举吉赞活佛早已虹化,忘情公子封印神识不问修行事游戏人间,风君子的弟子梅野石成为昆仑盟主。白毛听得直眨眼,它也没想到自己“死后”会发生这么多事,尤其是风君子自封神识之举让它惊讶万分。当小白提到梅野石为昆仑盟主之时,白毛默念了“梅野石”这三个字很多遍,心中有感慨与不忿之意,显然当年有旧怨。 “告诉我这些,你究竟有什么想法?”白毛听完之后问道。 白少流:“我没有想法,当年的事情与我无关,你的恩怨我也不好说,只是告诉你一声,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 白毛长叹道:“我还以为忘情公子杀我之后早已君临天下,没想到他却自弃神通放逐人世,让那小子为天下主盟。如果我当年那一战胜了忘情公子,今日之事局面就难说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一定有问题想问我对不对?” 白少流:“是的,我有事想请教。我想杀了拉希斯,这个人确实该死,但我不想再把清尘卷进来也不想把事态扩大,你说我该怎么办?” 白毛:“该杀,一定要杀,而且我们自己杀!不用麻烦那些人。……小白,你没对别人说过我的事吧?” 白少流:“没有。” 白毛:“那就好,有我在一定会帮你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拉希斯曾经以神通法术要取你性命,所作所为至今没有悔改之意,去杀他顺理成章,只要你有这个能耐。但是以你现在的修为正面对敌还比较勉强,以你的特点最好是突然行刺,这需要好好安排。” 白少流:“可是这个人回到乌由之后根本就不露面,找都找不到。” 白毛:“不是有黑龙帮吗?道上的人一定有办法把他逼出来,有些阴损手段不需要你亲自去做的。我要你收服黑龙帮为己用,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白少流:“明天就去办,这一阵子没忙过来。” 白毛:“你现在有三件大事,第一件就是修炼巫祝之术,为不久之后修行白莲秘典做准备。第二件事是收黑龙帮为己用,将我教你的法术传下去,形成自己的势力。第三件事就是要善用西方教廷与修行界之间的矛盾,趁机壮大自己的声威。我们是昆仑修行人,当然要站在自己人这一边,你去杀了拉希斯是名利双收之事。” 上帝: 你好!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也应该知道我是谁。正式通知你,你老婆现在在我们手里,这是绑架!我们不要赎金,只要求一个人露面。请在三天后的午夜零时,让拉希斯主教亲自来迎回圣母像,如果他不来,我们就撕票! 这是一封写在白纸上的信,所有的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拼接粘贴而成的,它被放在乌由大教堂礼拜厅一侧的台座上。这天早晨教堂的神父发现了这张纸,看完之后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本应放在此处的圣母像不翼而飞。 与此同时,黑龙帮的总堂口,刘佩风正在怒气冲冲的骂人,大脑袋油光锃亮的铁金刚一脸委屈的站在他面前。只听刘佩风喝道:“一大清早你喜滋滋的跑过来跟我邀功,说你有办法把拉希斯逼出来,原来你就是这么逼的?绑架!有能耐你把拉希斯绑来,怎么绑回来一个圣母像?这要是传出去,丢人不丢人?” 铁金刚低着头辩解道:“庙里丢了菩萨,主持难道不出去找?要说丢人也是拉希斯丢人,我就不信这样逼不出他?” 刘佩风气得都笑了:“行,你真行,都不知道你脑袋里成天想些什么,是不是让白总一铲子给打傻了?我看也不能怪白总那一铲子,你本来就够糊涂的。这种事情拉希斯用得着露面吗?只要去巡捕司报个盗窃案就可以了,正主没引来你弄不好把狼狗给引来了!”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报告说是白总到了,紧接着小白推门走了进来:“大老刘,一大早把我叫过来出了什么事?拉希斯有消息了?” 刘佩风一指铁金刚:“你问他,昨天夜里都干了什么,天还没亮带着几个人给我抬了一尊菩萨回来。” 此时距小白回到乌由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清尘一直住在他家,与庄茹相处的也很好,仍然坚持每天炼功但内劲法力尚未恢复。小白在漫步云端最大的包间里也开始正式“开坛**”,他第一步并没有传授白毛所授的巫祝之术,他自己修炼还没有太多精进也怕随意传人会出问题,这一点上他和白毛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他对黑龙帮特意挑选出来“精锐”帮众所授的入门功夫就是清尘教他的“形神相合”的口诀与心法。 这套功夫入门需要时间与悟性,以小白的资质初入门径也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刚刚过去一个月成效还不明显。与此同时小白也托黑龙帮众人想办法把拉希斯给逼出来,这个老家伙一回到乌由就像乌龟进了壳缩着头再也不露面。想找他有些麻烦,总不能带人杀进教堂到处搜索,就算有神通在闹市之中也不方便这么干。 黑龙帮众人想了不少办法,比如派小姐去勾引神父,假装信徒去忏悔,甚至冒充教友参加教会的各种活动,但都没有打听出拉希斯究竟藏身何处。八大金刚中的铁金刚平时是黑龙帮中做事最鲁莽的一个,否则也不会出上次婚礼中的那种事情。在那次婚礼上他被小白一铲子拍了个脑震荡,后来病好了他自称还有“后遗症”,逢人就说自己变聪明了开窍了,白总那一铲子拍过之后自己的脑筋竟然变的更灵活了。 这个自称脑筋变灵活的铁金刚昨天夜里干了一件自作聪明的事,他带着两个手下潜进教堂,趁着没人之时“绑架”了圣母像,而且还给上帝留下了一封信。小白听完之后也是哭笑不得,安慰刘佩风道:“你也别生气了,老铁也是好意,现在想想怎么处理那个圣母像吧?” 092、满城薄幸名枉留 刘佩风:“你说怎么处理?我是怕他们手脚做的不干净,让巡捕追到这里来,事情虽然不算什么大事,这要传出去可太丢人了!” 白少流眉头一皱:“丢人?如果不传出去呢?想个办法让教堂不报警,也让拉希斯不得不来,我看不是不可以。刚才我在门外听见了你们说的话,铁金刚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庙里丢了菩萨,住持是应该负责的。古往今来我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老铁今天干的这事有创意!……不过呢,我看需要再写一封信。” 刘佩风:“再写一封什么信?” 白少流笑道:“老铁那封信连个地址都没留,你要拉希斯去什么地方报到?拿纸拿笔来,我口述老铁记下,然后还像上封信那样在报纸上剪字粘好,找个混混送过去。” 菲尔.拉希斯主教: 你好! 昨天夜间冒昧的请走了贵教堂的圣母像,还给上帝留下了一封信,在此为我的冒犯道歉。我手下的姐妹们混生活也不容易,您这个月找小姐一直忘了付小费,却怎样也找不到您,所以才不得已想了这个办法。 没有收您钱的小姐们都说了,欠的小费就不要了,就当是敬献给上帝的赎罪款,为**的罪恶忏悔!请拉希斯主教大人转交。所以不要担心,我们不要钱,只要您还没付钱就不算钱色交易,不影响主教大人高尚的形像。圣母像还给你,但需要你当面来接,因为我们不相信别人,在整个乌由,只有拉希斯主教对上帝的信仰是最虔诚。 如果您不来也没有关系,上封信还有这封信我们都留有底稿,还有您在夜总会的签单,这些东西连同那尊圣母像我们会交给罗巴盟新闻社驻志虚分社,并且请他们转交给教廷,什么都不会丢的。在这个娱乐精神充斥的时代,我相信这一离奇的事件一定会在东西方新闻界以及宗教界传为佳话的,也会为拉希斯主教的传教事业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并且推动上帝的福音在志虚大陆更加和谐的广泛传播。 差点忘了通知您地址,三天后的午夜,英流河山谷请您一定到来。如果您没有来或者把不相关的人引来了,就等着上网读报看新闻吧。 这是白少流口述的一封信,最后没有落款,直接约了时间地点。铁金刚拿着笔和纸歪歪扭扭的记完之后出去找人办事去了,白少流问刘佩风:“你手里能找到拉希斯主教的签单吗?” 刘佩风:“按照白总的吩咐,我派了好几批小姐去教堂忏悔,在小黑屋里和神父谈论有哪些服务项目,能把客人伺候的多舒服。并且告诉他们穿着便衣来我们管的几个场子,只要签拉希斯主教的名就不需要买单。好几个洋和尚还真来了不少次,签单攒了一叠写得都是菲尔.拉希斯,但都不是他本人的。” 白少流:“是不是他本人的签单没关系,只要是写了他的名就行,一共多少钱?” 刘佩风:“也不算太多,加起来不到三万吧。” 白少流:“那些小姐也不容易,你刘老大要她们白干活她们不敢言语,但我们也不能仗势欺人。那些个洋和尚欠下的小费都由我来付吧,回头我给你三万,你照着签单让人把小费都付了。此事到今天为止,他们再来收三倍!” 刘佩风:“哪能让白总您付钱,这钱就算我的。” 白少流:“怎么能算你的?又不是你去消费。再说了你刘老大付帐那些小姐谁敢收?拿我的钱去,就说是我替菲尔.拉希斯主教付的帐,不要和我争,别忘了上次铁金刚吐出来的四十万我也收了,现在发了一笔小财只是还点红利。” 刘佩风:“那行,还真没见过白总做事这么讲究的!……你敢确定拉希斯能来吗?” 白少流:“我想他能来,假如这件事闹开了对他没好处,不论他有没有责任,亵渎教廷的帐一定会算到他头上。据我所知教廷对内部亵渎上帝的异端的惩罚比对抗的异教徒更严厉!不过他要来的话,一定会有准备的,可能不好对付。” 刘佩风:“我明白了,上次他埋伏过白总,这次白总也埋伏埋伏他。打架,您是内行,绑架,我更内行,一切就当绑架来办。您另选一个地点等他,我有办法把他引到你面前的。” 白少流:“那就谢谢了,注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让我来动手。那些人会西方的法术,会里的兄弟高手不多,不要去主动招惹他们。” 从白少流的信送去到拉希斯主教赴约还有三天,在这三天时间当中,乌由市有两个人在所有的风月娱乐场所出名了。一个人是号称乌由第一高手的白少流,另一个人是乌由教区的主教菲尔.拉希斯。由于刘佩风的命令,黑龙帮管的娱乐场所近一个月来洋和尚玩小姐签单不付钱,白干活的小姐敢怒不敢言。突然这一天传来了喜讯,黑龙帮的供奉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把小费都给付了,替菲尔.拉希斯主教付的,而且是全额付足场子不抽成。 其实这笔钱也不多,大慨总共有五、六人来了二十余次,涉及娱乐场所三处小姐十余人,签的都是菲尔.拉希斯的名字。但是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乌由风月娱乐界人人皆知的新闻,小姐还把这件事当成故事说给客人听,客人回去又说给朋友听,搞笑事件甚至被好事者发到了网上。当然这些都是乌由地方一些小的网站论坛上的八卦,正式媒体并没有报道。 故事在很短时间内就被流传的很夸张,据说乌由大教堂来的那位拉希斯主教风流成性,经常领着手下的神职人员出去团体买春,在小姐的肚皮上传布福音,并且用肉欲考验自己的灵魂。后来花的钱太多了,把信徒的捐款都给花完了就开始签单欠帐。刚开始各娱乐场所以为这些人能还钱,后来竟然赖帐不还了,宣称欠下的小费是捐献给教会的赎罪钱,谁被欠了钱谁的罪恶就会得到宽恕,将来灵魂一定能够上升到天堂。后来白少流先生听说了这件事情,为了表达对上帝的敬仰,自掏腰包把这笔巨款都还上了,算是他个人对教会的捐款。 庄茹和清尘平时在家也上网,竟然也听说了!这一天已经是第三天,当天夜里小白就要去埋伏拉希斯。他下午回家的时候庄茹正在厨房准备晚饭,楼下的黄静还没下班,他一进门就被清尘揪着耳朵拖进了卧室中。 “轻点轻点,耳朵都快被你揪掉了!你今天是怎么了?”小白揉着耳朵问道。 清尘关上门,瞪着桔红色的眼睛:“还问我怎么了?现在整个乌由市的小姐都在夸你,网上还有人评论你是今年感动乌由十大风流人物之首!你这个风流鬼、大流氓!” 白少流哭笑不得,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心中暗骂刘佩风等人也太大张旗鼓了,赶紧陪着笑解释道:“事情是我叫黑龙帮安排的,但我自己没有出去乱来!我这么做不过是想逼拉希斯露面!……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想风流还没机会,大流氓的称号实在是冤枉啊。” 清尘揪他耳朵只是发女孩家的脾气,无论是谁看见自己的情郎卷入到这种“桃色”新闻中都不会太高兴的,但她心里并没有真正的生气,白少流想干什么她也明白。只见她低下头,不轻不重的在白少流胸前打了一下道:“我现在的情况帮不了小白哥什么忙,但是你想找机会杀拉希斯,为什么一点都不和我商量?” 小白扶着她的肩膀道:“你现在经历真空劫,没有别的捷径,只有照常修行修磨心性,忘记以神通杀伐之心,这样才能安然历劫。我是这么理解的,所以不想打扰你,再说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再卷进去。” 清尘:“我知道,可是我担心你。拉希斯上次出手你也看见了,那神之审判威力无比,你不是对手,况且他手下还有别人。” 白少流:“我不会给他机会发出那种魔法的,海岛上那场斗法我们也看见了,那些人的特点很奇怪,有人擅长格斗,有人却不擅长近身搏击,我想拉希斯应该是和红袍死鬼一样的人。我能杀得了洪和全,一样也有机会杀了他。” 清尘:“我知道你现在的能耐比那时又有进步,可你一个人还是不行的,我帮不了你,但还有人能帮你。……你,你,你去找她帮忙吧!”清尘要小白去找一个人帮忙,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十分不情愿,但是为了小白的安危她还是说了。 小白从她的语气中就能感觉出来她在说谁,柔声问道:“你是说顾影?” 清尘:“就是她,我见过她出手,她的修为其实非常高甚至不在我之下,只是没有与人相斗的实战经验所以那次会受了伤。你去找她一定会帮忙的,她一直很愿意帮你,否则也不会天天夜里守在海边为你护法。” 小白伸手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问:“你让我去找她?可是我听你说话的语气,你心里又不愿意我去找她?” 清尘:“没,我也没有不愿意,我能看出来她对你有好感。” 白少流:“我怎么不知道?” 清尘:“你真不知道吗?就算你不知道我也能知道,因为我也是女人。……去找她吧,求你了,我是真心的。你们两人合力又提前有所准备,一定能对付得了拉希斯!无论怎么样总比你遇到危险强,我可不愿意我的小白哥没命了!” 白少流:“好吧,我可是听你的话才去找她的,你既然这么为我考虑,为什么刚才把我的耳朵揪的那么痛?” 清尘:“还痛吗?你坐下我帮你揉揉。” 小白坐在了椅子上,清尘伸出软软的小手帮他揉耳朵,小白半闭着眼睛感觉十分舒服,叹着气说道:“清尘,你说真空劫没过去就不让我碰你,这不让碰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让碰手呢还是不让碰脸呢?亲一下总可以吧?你的小手揉得我真舒服!” 清尘的脸红了,在小白的脑壳上敲了一记道:“不让碰,就是那……那个意思,你明知故问!亲我也不行!……不许再胡说八道……你想什么时候动手?” 白少流:“就是今天夜里。” 清尘吓了一跳:“那你还坐在这里胡说,还不快去找她?” 白少流还没答话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没见过的号码,但是看开头四位竟然是洛园中打来的电话。来电话的人是顾影,她在电话里的语气一向的淡然,但今天的话音淡然中却压抑着一种迫切:“小白,我能不能见你一面,就现在!……如果方便的话,我就在离你家不远的雅轩茶室里,二楼最里面的包间。……行,我等你,一会儿见!” 小白放下电话道:“顾影找我,人就在小区一条街外的茶室里等着。” 清尘叹了一口气:“女人的直觉是没错的,她一定也看见了你在网上的丑闻,知道你想干什么,没等你去找主动来帮你了!你快去吧,今天夜里一定要小心。顾影懂西方法术,修为也很高,但是没有格斗经验,你让她帮你牵制对手就行,也小心不要让她出危险,否则我们就对不起人家了。” 小白答应一声出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了套衣服准备一番,拎了个袋子出门,在门口说道:“庄姐,今天我不在家吃晚饭了,夜里有事恐怕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庄茹从厨房出来喊道:“小白,我还有事要问你。”可小白已经关门走了,庄茹站在门前有些担忧也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回头又看了看清尘怪异的眼珠,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清尘说:“网上把他说的那么风流,他为什么总去那种地方?其实他也是成年人了,出去有应酬偶尔……也正常。但是,但是……” 庄茹说了好几个“但是”却没有了下文,她想说的话不好出口。网上的传闻不论是否夸张,但空穴来风必有原由,白少流最近肯定是和这些娱乐场所的小姐接触比较多。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身子健康又没结婚,偶尔出去找小姐倒也可以理解,但是因此而闹出新闻就太不应该了。 更让人难以理解和接受的是,小白的身边不是没有女人,家里就有大小美女二位,样子是怪了点可一样是女人。小白早就说过“你是我的女人,只要你愿意我就会对你好。”清尘来了之后,庄茹也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小白说那句话是生死误会的阴差阳错,庄茹倒不想争什么名份,只是自己愿意照顾这两个人。可是今天看见网上的消息白少流在外面很风流,这让庄茹很不解,如果小白真的想要女人,完全可以找自己呀?不找自己还有清尘就住在家里,甚至楼下还有一位黄静,这些都是好姑娘,小白是吃错什么药了? 这些话一直闷在心里,做晚饭的时候盐都放错了,可还没找到机会问小白又要出去过夜,庄茹当然想拉住他说一说,却又不好开口。庄茹说的半截话清尘也听明白了,她拉住庄茹的胳膊说:“姐姐,你是个好人,也是真的关心小白,而且还愿意收留我。有一件事小白没告诉你吧?” 庄茹:“什么事?” 清尘:“姐姐和小白的关系我知道,明白他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其实是因为我,我来这里之前之前有一天不知怎么了,向他提了两个条件,小白哥答应了。” 庄茹一头雾水:“什么条件?” 清尘低头道:“小白是估计不好开口告诉你这些,姐姐去那边坐,其实有些话我早想对你说,不然心里总是有疙瘩,我说出来之后希望姐姐不要怪我。” 清尘还是个少女,也许人生的阅历远不如庄茹丰富,不过她很聪明,这种聪明是无意识的一种自我保护。她终于决定要和庄茹坦白的说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包括她和小白的关系,以及小白对庄茹的想法,还有她曾经向小白提的那两个条件。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现在有了深深的担忧,她担忧自己永远也破不了真空劫,那么将不得不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 不提清尘如何向庄茹诉说,小白来到了离家不远的雅轩茶室。这是闹市之中静下心来品茶饮茶的地方,小小的门厅里点着檀香放着轻音乐,四周的布置非常的素雅干净,难怪有洁癖的顾影会在这个地方等小白。走到二楼走廊的尽头,推门是一间小小的隔间,中间放着一张竹制的茶几,茶几上有一壶茶两个杯子。茶几两边面对面放了两张藤椅,一身白衣的顾影坐在那里。 “白先生,你来了?请坐喝茶!”顾影看着小白进门淡淡的打招呼。 “顾小姐,你看见我好像有些不高兴?我有得罪你的地方吗?”小白坐下问道。 顾影:“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白少流:“你不叫我小白,又称呼我白先生,显然是心里不高兴。” 顾影:“好久不见,我差点都忘了你有这么敏感的特长,小白,我不来找你你就想不到去找我吗?” 白少流笑了:“想到了,我刚想去找你。” 顾影:“找我什么事?” 白少流:“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顾影闻言有些意外,她和清尘一样猜到白少流要对付拉希斯主教,以为白少流是来邀她一同出手的,结果一见面小白要送她东西。上次在劳动公园灯会上三少和尚问风君子何人出手偷袭?风君子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要三少和尚去问上帝,顾影已经猜测出手偷袭的人可能来自教廷。今天在网上看见了白少流与拉希斯主教的“风流逸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故意给拉希斯难堪,她突然想明白那天偷袭自己的人就是教廷派来的拉希斯主教。看来小白已经查清楚了,而且已经准备动手了,顾影在洛园中坐不住了,主动来找他。 顾影:“你要送东西给我?什么东西?” 白少流:“好东西!你看了就知道!”他打开了随身的袋子,拿出了两件东西,一件是白色的亚麻布长袍,另外一件是一柄褐色的短杖顶端镶嵌着一枚紫色的晶石。 “小白!你去冈比底斯山拦路抢劫了吗?”顾影看见东西惊讶得站了起来,言语之中少见的有些失态。 白少流:“顾小姐果然识货,这件衣服叫神圣法袍,有什么讲究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是好东西。这根镶石头的棍子我不认识,但我曾见到教廷的一位红衣大主教用它来施展魔法,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宝贝。放在我手里没有什么用,其实我带回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前几天忙一直没机会,今天正好。” 小白轻飘飘一席话说的顾影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才问道:“能告诉我这些是怎么来的吗?你过年后一去很多天没有消息,怎么突然带来这么珍贵的东西要送给我?” 白少流:“说来话长可时间不多,我简单的告诉你吧,要从上次我们遇到袭击讲起……” 093、车马还赠衣裳受 白少流简单的向顾影讲述了事情的经过。那天夜间偷袭的人是拉希斯主教,当时清尘被阿芙忒娜的救走带到一处海岛上,并且让她做证指控拉希斯主教。后来教廷派红衣大主教克里根处置此事,克里根竟然因为清尘当时杀了拉希斯手下的奥特神官要处死清尘。这个决定引起了昆仑修行人的不满,昆仑修行人盟主梅野石率领两名修行高人杀了克里根等五人,只留下阿芙忒娜回教廷报信。 一个月前教廷派了一名灵顿侯爵来送诏书平息此事,小白因此知道了拉希斯主教已经回到乌由。梅盟主曾经说过拉希斯当诛,昆仑修行人遇之格杀勿论。小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昆仑修行人,但此事因小白等人而起,要杀拉希斯小白觉得自己首当其冲,所以这些天一直想办法逼拉希斯露面。如果不出意料,拉希斯今天夜间就会出现,小白已经做好了准备等他。 时间有限白少流讲的非常简短,很多枝节比如自己如何追杀洪和全都没有来得及仔细交代。顾影虽然在志虚国出生,但她接受的是罗巴联盟吉利国的贵族教育,也曾经是阿芙忒娜的学生,自幼所学法术兼容东西方之长,却并不是昆仑修行人也不太了解昆仑修行界的事情。听小白讲述这件争端她也是目瞪口呆惊叹不已,等小白讲完也用了半个小时。 顾影喝了一口茶,尽量平静心情问道:“你今天说的这些我以前闻所未闻,昆仑修行界我只隐约听说过一些,没想到其中还有如此多的内情,志虚大陆还有那么多的隐秘高人。……清尘没死,这太好了!否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安心的。你要杀拉希斯,是要与她联手吗?” 白少流:“不是,她受了伤还没好,不能与人动手。” 顾影:“你为什么不早来找我?不愿意让我帮忙吗?别忘了拉希斯出手时我也在场,如果不是你们相救我现在已经没命了。其实我也学过志虚国传统的道法,算起来我也是半个昆仑修行人,与公与私我都应该出手的。” 白少流:“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你算半个昆仑修行人,我也算半个,我们俩加起来就是一个了。今天夜里动手,你和我一起去吧,怎么出手听我安排,这件袍子和这柄法杖正好能派上用处。” 顾影看着衣服和法器,犹豫了片刻道:“我本来有些担心,以你我之力未必能对付得了拉希斯和他手下的神官,现在有了这神圣法袍和魔晶法杖,我想我可以与拉希斯一战。这两件东西我先暂借,杀了拉希斯之后还给你。” 白少流:“借什么借,说是送给你就是送给你的。” 顾影:“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 白少流:“钱?法器是花钱买不到的吧?” 顾影:“你错了,在西方,很多东西都是可以花钱买的,区别就是什么人有资格去买,花多大的代价。像这柄法杖,想得到它有三种途径,一是自己去制造或者命令手下为自己制造,二是接受信徒和仆从的捐赠或者教廷的赐予,三是自己花钱去向制造者买。当然,只有教廷中学习魔法的正式学生和拥护教廷的贵族子弟才有资格去买,但是黑市中也有交易。这柄魔晶法杖如果流落到黑市之中,它的价值可以交换一架私人飞机。至于这件神圣法袍,恐怕是绝不可能流落到黑市中的,因此我也无法说出它的价值。” 白少流:“居然还有黑市交易?真是太能搞了!” 顾影:“为教廷与各大贵族世家专门制做这种东西的工匠,偶尔也会私自留下一些材料秘密制做这种法器,悄悄送到黑市上交易,价格都很高。像这种高品级的法器,一般的工匠是做不出来的,需要高级魔法师才行。……如果是在中世纪,一个普通人有两件这样的东西,可以带着它找一个没落的贵族世家去求婚,用联姻的方式获得贵族头衔,这样才能进入那个世界的主流社会。你现在知道这两件东西有多贵重了,尤其是这件法袍!”她说话时低着头竟然举了一个中世纪求婚的例子。 白少流笑了:“你说的也太夸张了,我哪有那么神经病!……不要忘了这是在志虚国,我听说昆仑修行人的法器的炼器、赠器、赐器讲究的都是机缘而非交易。东西在我手里用处不大,在你手里威力倍增,况且我们又有交情,我还要求你帮忙去杀人,送给你正是机缘。” 顾影抬起头看着小白,很认真的问:“你真的送给我?” 白少流:“送就是送,有什么真的假的。” 顾影:“那我就暂时收下了,如果你什么时候有用想要回去我再还给你。” 白少流:“既然是送还用还吗?如果我什么时候有用,我就问你借,你别不借就行!” 顾影:“谢谢你,我还从未听说过将神圣法袍随手送人的,自古以来也许你是第一个。” 白少流:“反正也不是我的,那是阿芙忒娜留在海岛上的东西。我们当时不拿出来,后来克里根他们放的那把火也会把这件衣服烧掉的。” 顾影:“火焰术烧不毁神圣法袍,你不了解它的神奇。既然是维纳老师留下的东西,如果我以后还给她,你不会有意见吧?” 白少流:“既然送给你了就由你处置,我当然没有意见。” 顾影:“请你不要误会维纳老师,她的信仰虔诚追求真理,绝对不是坏人。” 白少流:“我可没说她是坏人,就是做事有点天真。袍子你以后可以还给她,但现在还是自己用吧。至于这柄法杖,它是梅盟主交到我手里的,我不希望再落到克里根那种人手里。” 顾影:“法杖我留下了,我正好缺这样一件东西,我会将它做为我的珍藏,不会再给任何人。……你在那个海岛上还看见了什么特别的东西?维纳老师怎么会把神圣法袍留在那里?” 白少流:“她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感觉你那位维纳老师好像对东西并不是很在意,她只在乎上帝。……那个岛上真的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东西,半人多高一个高脚水晶盘,非常漂亮!里面有清水,只够喝几口,但是喝完了过不长时间又会变满了。” “青春之泉!”顾影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惊呼。 白少流:“什么是青春之泉?” 顾影:“一个古老的传说,是维纳老师告诉我的。有那么一块受过无数圣女祝福的白色魔晶,被三代大魔导士雕琢成高脚水晶盘,用来盛放洗礼的圣水。后来这件东西在中世纪的战乱中流落民间,又被人带到了东方的志虚大陆,被那里的异教徒魔法高手重新炼化,它的用处已经超出了教廷的圣器。如果在合适的地点,以特殊的仪式安放,它可以聚集天地间奇异的能量凝结神圣的露水。饮用它,可以永保青春!” 白少流:“太夸张了吧,长生不老药?” 顾影:“不是的,据说青春之泉并不可以让人永生至不死,只是让人保持青春的活力,等到真正衰亡的那一天,还能以青春焕发的容颜去往天国。” 白少流:“喝一口就可以吗?那我也喝过!” 顾影摇头:“不是这样的,这只是传说,也许经常饮用魔晶盘中凝结的露水可以延缓容颜的衰老吧,你只喝一口恐怕没什么用处。维纳老师曾经说过,青春之泉是在维纳家族的守护下遗失的,她一定要想办法找回来,还曾经托我在志虚大陆多留意线索。现在看来她不仅找到了高脚水晶盘,而且也找到了合适的安放地点以及安放它的仪式。” 白少流:“我听说昆仑修行人到一定境界之后,容颜无岁月之迁,形骸可修可不修,那种青春之泉也没什么用处。” 顾影:“话虽如此,但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达此境界?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无值之宝,一旦出现恐怕会引起无修止的争夺,难怪维纳老师会把它放在无人的海岛上。” 白少流:“也许她不是故意把它藏在海岛上,梅先生说过那东西不好带走,否则用处就废了,所以就留在那里了,可能维纳小姐找了很多地方只能在那里安放吧。……我还记得那海岛的位置,如果顾小姐也想饮用青春之泉的话,有机会我带你去喝水。” 顾影:“我叫你一声白先生你觉得我对你有意见,可你为什么总称呼我顾小姐呢?” 白少流:“那我怎么叫你?你比我大三岁,我叫你小顾也不合适呀?” 顾影低下头抚摸着那件神圣法袍,轻轻的说道:“我父母都叫我阿影。”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微红没敢抬头,意思是小白也可以这么称呼她。 清尘说的没错,顾影喜欢他,小白此时如果还不明白那就是真正的傻瓜了。可是让他嘴里叫出“阿影”感觉还有些别扭,继续叫她顾小姐吧又显得太客气了,小白想了想道:“以后我就直呼你的名字顾影吧?……一提到青春之泉忘记正事了,今天夜里我就要动手杀拉希斯,既然你要帮忙现在就要商量商量了。” 刚才说话确实跑题了,顾影也想起来找小白的正事,抬起头微微有些嗔色:“小白,我今天看见了网上的消息,您现在成为乌由有名的慈善家了!” 白少流苦笑:“前因后果你已知道,就不要笑话我了。” 顾影:“你今天究竟想怎么动手?” 白少流:“我事先也真的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其实我也安排了一个人帮我牵制对方的注意力,既然有你帮忙,那事情就更容易了。” 顾影:“你还有一个帮手,是谁?” 白少流:“他叫吴桐,我和你提起过这个人,他就是那个人狼。” 顾影:“你要用一个人狼去对付拉希斯主教?人狼发作起来十分凶悍难以制伏,可是你怎么控制他?” 白少流:“我要是没把握就不会让他帮忙了,自有控制他的办法。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路上我再详细告诉你计划。” 顾影:“你先转过身去不要回头。” 白少流:“你要干什么?” 顾影:“我要换衣服,这件神圣法袍贴身穿效果最好。” 白少流:“等等,你要穿着这么一件袍子大冬天的上街吗?我们现在可在乌由市中心!” 顾影:“没关系,我开车来的,下楼就上车走。” 白少流:“这样啊?那我还是出去等吧!” 小白推门出去了,顾影闹了个大红脸,她刚才习惯性的要小白转过身不要回头,竟然要在同一间屋里换衣服。其实小白不知道,顾影不是没有当着他的面换过衣服,在河洛大厦的那间教室里,顾影向洛兮展示各种法术的时候,有的法术演示是需要换装的。小白坐在教室前面背朝讲台,顾影不让他回头他真的从来没有回过头。在顾影心目中白少流世上少见的言出守信之人,她在讲台上有几次现场换装从来没有担心过小白会突然回头看一眼。今天要换衣服,差点忘了环境已经不同了,还是要小白坐在椅子上背朝自己就可以了。 顾影换上长袍,提着小白的袋子离开茶室,换下来的衣服和法杖都放到袋子里面。她开的是一辆纯白色的四门轿车,小白坐在副驾驶座上问道:“这是你的车还是洛家的车,挺漂亮的。” 顾影:“这是我自己的,小白你没有买车吗?” 白少流:“我最近正想买一辆,也不要太好的,普通的家用轿车就行,我自己倒无所谓,一起住的其它人平时出门不太方便。” 顾影:“这辆车送你了!” “你说什么?”小白没太听清,也没想到顾影当即就把自己的车送他。 顾影:“这辆车我只开了一年多,还很新性能也很好,送你。” “好好的把车送我干什么?你自己不用了?”小白这回听清了。 顾影:“我不喜欢自动档的车,正想买辆新的,这辆车送你不是正好吗?” 白少流:“那你当二手车便宜点卖我得了,真要想处理的话。” 顾影:“你这么说话就没道理了,我虽然不像洛先生那么有钱,但比你富裕,一辆车还是能送得起的。你送我的法杖和法袍我也收了,难道不比一辆车更贵重吗?你要么就接受,要么就拒绝,别说那些客气话!”顾影听小白说要她把车便宜点卖给他,竟然有些生气了。 白少流转念一想也是,自己送顾影东西她收了,她现在送自己一辆车不收也不好,虽然不知道那根法杖值多少钱,但总之比这辆车贵。于是笑着答道:“你送我我就要,反正现在正需要。不过你刚才撒谎了,你根本不是因为不喜欢这辆车,买新车的主意是刚刚想起来的吧?” 顾影也笑了:“好像很难对你撒谎,要不我买辆新车送你?” 白少流:“那倒不必了,这辆车就挺好,你再买一辆自己喜欢的新车吧。” 顾影:“今天我开,明天办完事你就开回家,现在往哪走?” 白少流:“出城往积黑山区方向走,沿着英流河那条国道,黑龙帮的人已经带着吴桐先去了,我们赶过去时间正好。” 小白要算计拉希斯,还没动手已经“名利双收”,与此同时拉希斯的日子可不好过,在教堂的秘室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是被逼无奈又回到乌由教区的,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向教廷打了报告,希望能够调离这个教区,哪怕是调到条件最艰苦的黑非大陆对付当地的土著黑暗势力都行。可是他还没有等到教廷的回音,却等来了两封让人哭笑不得的绑架信。 如果教堂里丢了一尊圣母像事情可大可小,不想声张悄悄再弄一个放在原处就行了。可随后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让他名誉扫地,如果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名誉也就算了,但此事还可能牵涉到教廷的声誉,进而影响到在整个志虚大陆传教的事业。现代文明社会传递信息已经不仅依靠文书往来,今天早上他就接到了教廷中一位大神官打来的越洋电话。 那位大神官在电话里告诉拉希斯,教廷的神官议会已经研究了拉希斯的请调报告,同意将他调离乌由教区甚至提升他的神职,以表彰他这些年来为传布福音所做出的贡献。这位大神官还私下里透露,有两位红衣大主教建议让拉希斯接替克里根死后空缺下来的红衣大主教位置。这都是好事,拉希斯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却很发愁。 也不知道是谁告的密,乌由这几天风月界的绯闻以及圣母像绑架事件教廷居然知道了,那位大神官在电话里用严厉的语气提醒他,要想调回教廷升任红衣大主教,必须妥善的解决此事。不仅要迎回圣母像,还要惩罚借此事亵渎教廷名誉的异教分子,这些事需要拉希斯自己去办,上帝考验他的时候到了!胡萝卜和大棒一起来,拉希斯不露面也得露面,他必须摆平幕后捣乱的白少流。 094、此世英流过即休 拉希斯恐怕还不是十分清楚,教廷中有人希望他去送死,也有人希望借机做文章,现在的他只是一枚棋子,至于提升红衣大主教云云不过是个诱人画饼而已。他要去见白少流,当然要做准备,不会一个人前去。 他是教廷派往志虚国乌由教区的大主教,所谓乌由教区不止一个乌由市也不止一个乌由大教堂,教廷将志虚国划分为九片,在其中五片区域派出了五位主教和五位协助主教的神殿骑士,整个志虚国东北这一片都属于乌由教区。这个教区内不同城市有大小教堂数十座,还有以慈善名义开办的教会学校、医院等,神职人员近千人,已经发展的信徒、教友几十万,神职实物都归拉希斯管辖。平心而论,拉希斯这几年工作业绩很不错,一度很得克里根甚至教皇的欣赏,教廷对志虚国的乌由教区也十分重视,如果不是出了清尘事件拉希斯获得提升也不是没有可能。 拉希斯手下的人不少,但是经过教廷正式任命的神职人员只有几十人,其中掌握魔法与武技可以战斗的人员只有十来个,这是拉希斯手下的骨干。这些年在信徒中重点培养经历了“力量的唤醒”仪式再分别学习魔法与武技的核心教友近百人,这些人对付高手用处不大,但人数众多集合在一起也不可小瞧。拉希斯为了保命,同时也为了自己更高的地位前途,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 但由于时间太紧,手下能战斗的人员又分散各地不同的城市,拉希斯来不及亲自招集,命令自己最信任的布尼神官传令各地,这些核心信徒在各地神父的带领下各自在今天夜间赶往英流河谷,由布尼统一集合指挥。拉希斯和布尼之间保持联系,这一支力量随时可以增援。 乌由大教堂拉希斯手下有四名神官,其中奥特神官被清尘杀了,教廷这次又派了一名鲁兹神官和他一起回到乌由。除了布尼之外另外两名神官,谢赫精通魔法,最难得海恩特神官还是一名剑士掌握斗气格击,这两个家伙签拉希斯的名字在外面寻欢作乐的次数最多,这次也不得不跟着拉希斯一起去英流河谷。拉希斯很不走运,其实这样的事情往往是由神殿骑士协助的,可是派往乌由教区的神殿骑士阿芙忒娜和他闹翻了不在此地,如果阿芙忒娜在此帮忙拉希斯也就不用太紧张了。 白少流选择的这个地方是个很好的伏击场所,就是他第一次见到清尘被伏击与萧正容交手之处。山谷中当时被打的东倒西歪的工棚早已拆除,这里的水库工程不知因何故停建了,只有一个大水泥墩孤零零的躺在空荡荡的谷底中央。接近午夜时分,拉希斯让佩剑的海恩特紧跟着自己,鲁兹与谢赫一左一右走进这片山谷。 晚冬的山野夜间静悄悄的,一阵寒风吹来周围山地的树木沙沙作响,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谢赫神官打了个寒战道:“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这鬼地方怪吓人的!” 拉希斯手握十字架低声喝道:“上帝赐予我们最坚强的信念,能战胜这世上任何的黑暗与恐惧,身为神官怎么能说出害怕的话呢?”他话说的硬气,可声音也在微微发抖,想来心里也很不踏实。这几个人各怀鬼胎来到谷底中央,拉希斯想的是搞定白少流自己就可以回到教廷去当红衣大主教了,谢赫与海恩特心里想的是自己那点破事不要传到上面去,而新来的鲁兹神官心里在想——也许过了今夜自己就是乌由教区的的主教了。 鲁兹神官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他在被派到乌由之前,冈比底斯神学院中一位最喜欢他的长老就私下对他说过:“鲁兹,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不仅是一位很有前途的魔法师,将来也要在教教廷的事业中取得更多的成就。乌由教区是东方大陆发展最好的教区,上帝的感化之力在那里有无穷的潜力。……拉希斯在那里遇到了麻烦,教廷也做好了他万一牺牲的准备,你就是随时接替乌由主教的人选,注意保护自己不要卷到他的麻烦中。……不仅如此,上帝并不反对人们享受更美好幸福的生活,你知道拉希斯这两年私下敬献给克里根多少珍玩吗?如果你成了乌由大主教,对你和你的家族都会有好处。……当然这些话只是私下谈,老师可没有提醒你做什么。” 鲁兹神官当即心领神会,拍胸脯保证如果自己成了乌由主教,一定不会忘了长老的提携与栽培,虽然长老清心寡欲品行高洁不会贪图学生的好处,但是一切有利于心灵舒畅与魔法研究的孝敬请一定不要拒绝云云。鲁兹神官一到乌由就在掰着指头数日子等拉希斯哪天会出事,等了一个多月这一天终于来了!暗中迅速向教廷报告乌由最近发生的“绑架”圣母像事件以及教会人员风月传闻的人就是他,今天拉希斯叫他一起来鲁兹没有办法,但是他却不太愿意帮拉希斯出力甚至希望拉希斯出事,只要自己没事就行。 不提鲁兹神官打什么鬼主意,拉希斯站在山谷中央使用魔法傀眼术向四周搜索却毫无发现,至少方圆一公里之内无人!这时身边的海恩特一指那块水泥墩:“大人,上面好像有封信。” 走近一看,水泥墩上放着一张纸,用了块石头压着。谢赫过去把这张纸拿到拉希斯面前,其他人凝神戒备四周,谢赫手中的十字架发出柔和的白光照亮,这张纸上的字仍然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粘接而成。拉希斯小声念道:“为了防止你们报官,见面地点改了,顺着英流河前走五公里,在积黑山口见面,把圣母像还给你们。” 海恩特:“大人,现在怎么办?” 拉希斯一皱眉:“还是得过去,我们慢慢走,随时注意周围的情况,等布尼带着大队人马跟上来,我们这么多战士与法师还对付不了黑龙帮和白少流?” 这时鲁兹神官突然道:“大人,附近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 拉希斯:“在哪里?” 鲁兹一指远处最高的山峰:“在那座山顶上,那里是附近的制高点,有两个人,我们的一切行动他们都能看见。” 拉希斯吃了一惊,鲁兹所指的位置在自己傀眼术范围之外,难道这位鲁兹神官的感知类魔法修为比自己还要高明,早早听说这人是冈比底斯魔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进入冈比底斯神学院深造,看来还真有几下子。这时谢赫神官有些担忧的说道:“那怎么办?我们这样很被动。” 鲁兹神官:“不要紧,我感觉那两个人并不强大,我们一会走到隐蔽的地方悄悄分开,我潜行过去制服他们,控制那个制高点,变被动为主动。在那里我可以观察从此地到积黑山口的沿途情况,有危险就用火焰术发出信号。” 鲁兹神官自告奋勇要去承担斥候任务,拉希斯想了想道:“你去也好,注意安全。如果布尼他们中有人走散,你也负责指引。” 一行四人又沿英流河向前走去,到了一处山脚密林阴影之中,再出来时只剩下三个,行走的速度明显慢了,象是在等待什么人。在远处的制高点山峰上,黑龙帮的云金刚放下微光夜视望远镜对身旁的火金刚道:“刚才他们有人指向这边,可能是发现我们了,真有两下子。” 火金刚:“有一人不见了,肯定是冲我俩来的,白总吩咐这个地方肯定会引起对方注意,有人来就退,通知老大一声我们赶紧撤!” 云金刚与火金刚走了,朝积黑山相反的方向迅速离开,来到山外公路上了一辆车回乌由了。这辆车刚走,有一辆面包车停下,车里下来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人拿刀拿剑,领头的是个洋人手里拿着一支弩枪,看样子是远道而来。领头那人一下车就皱眉道:“怎么失去了主教大人的信息?他们最后是沿英流河走了,地点不远绕过这座山梁便是,我们不要去山谷直接往这个方向走。” 正在这时公路对面走来几个人,身穿神父法袍,中间的赫然就是拉希斯主教。领头的洋人虽然不认识主教身边的几位,可拉希斯主教当然认识,赶紧过去行礼道:“大人,我们听从您的召唤及时赶到,请问您怎么从山里出来了?” 拉希斯:“你们来的正好,事情有变,布尼神官刚刚得到确切消息,异教捣乱分子将教堂的圣母像藏在乌由市万国摩通钱庄后面的小巷中,想把我们调出乌由再捣乱,你先带人赶往那个地方,将那条街看住!我另外派人赶回守护大教堂。” 这群人领命上车走了,拉希斯主教回头问到:“刘老大,这是第几拨了?” 旁边也穿着神官袍的刘佩风笑道:“加上这伙,一共是第四批被我们支走了,他们小喽啰来了不少。总爷,你真行!不仅样子装的象,声音也是惟妙惟肖,这大晚上的连我都分不出来。” 另一人道:“老罗这个能耐我今天是见识了,出去搞诈骗再合适不过了。……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刚才还有一伙是开着四轮拖拉机来的!” 罗兵摘下灰色的卷曲假发道:“远近路途不同,从东北各地赶来的,开拖拉机的那伙一定来自乌由近郊。……刘老大,叫你不要跟我们一起凑热闹你偏来!” 刘佩风:“风先生都来了,我当然要来!” 风君子穿着神父袍拿着滴泪的十字剑笑道:“这么热闹的事情小白居然不告诉我,要不是老刘说漏了嘴我还赶不上了!” 他身边的萧正容道:“一听说有热闹你就起哄!……总爷,要不是你主动告诉小白要帮这个忙,这些人他打算怎么处理?” 刘佩风答道:“白总原先的安排我知道,这些人虽然多但都是乌合之众起不了大用处,一条河就可以挡住。白总等拉希斯的地方在英流河最宽处的对岸,冬天河水刺骨,一般人想游泳过去不可能,等这些人有办法过河,那边早搞定了。” 萧正容:“现在把他们支到乌由逛街也好,少一些人也少一些麻烦,毕竟要对付的只是拉希斯,卷进太多人不好。” 风君子:“也不方便让太多人知情,毕竟杀人犯法传出去有麻烦,就让他们几个人自己动手好了。等明天那些人在乌由转了一夜,却再也见不到拉希斯一定不知道怎么回事?” 罗兵揉了揉脸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我是不会主动找他们解释的,世界上的神秘事件就是这么发生的。……这灰蓝色隐形眼睛戴着真不舒服!” 这四人分别是罗兵、刘佩风、风君子、萧正容。罗兵对乌由的各道消息一直十分灵通,因此小白与黑龙帮的动作他很快就知道了,立刻找到刘佩风问清楚情况,主动要帮这个忙。本来罗兵打算和萧正容带着黑龙帮的武金刚与血金刚,可是刘佩风非要亲自装神官不可,风君子听说了也一定要凑热闹,于是这四个人今夜凑成了一桌。 他们这一搅合,外地赶来今夜在此地集结的教徒都被弄到乌由市逛街去了,其中有很多人跟着领头的牧师赶来,到现在还不清楚究竟主教大人要搞什么“教会活动”?只有布尼神官领着乌由市的十几个“活动积极分子”按时赶到了英流河谷。他们在谷地中央水泥墩子那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其他人赶来汇合,这时布尼怀中有东西微微颤动,他伸手取出一个很小的水晶球。 水晶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其中隐约可见拉希斯三人的身影沿着河边行走。这是拉希斯给他留的魔法水晶球,傀眼术借助水晶球施展才能够看得更远更清楚,称为傀眼水晶球法术。这一片山势地形似乎对魔法力有很大的干扰,布尼神官手中的水晶球已经快追不上拉希斯的行踪,水晶球的主人拉希斯感应到了,催布尼带着人赶紧跟上。 布尼没有办法,只能留下两人在山谷中等待其他人赶来,自己领着十来个手下沿着拉希斯前去的方向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走着走着大概前行了三公里,远处积黑山巍峨的英流河峡谷的入口处悬崖已经可以看见,此时布尼发现要想继续跟下去必须渡过英流河。 英流河在流入积黑山峡谷之前走了一个巨大的之字形,紧贴着一面高不可攀的峭壁冲刷而过,一个转弯又流到对岸另一面高大的悬崖下,受山势所阻再转向流回到刚才那一面悬崖下。在两座山崖之间,贴着一面悬崖留下了一个半圆形的大荒滩,要想顺着河走下去必须经过这个荒滩连续两次渡过英流河。 拉希斯等三人施展空气魔法渡过了河来到荒滩上,前走一里多路又一次来到河边。他们也发现这里的地势特殊,不想再一次渡河离后面接应的人太远,拉希斯虽然不得不前来但是胆子也不大不敢太冒险。远处布尼神官怀中的水晶球又颤动了一下,那是拉希斯催凑他快点带人渡河,等他们到了荒滩拉希斯才敢继续往前走。 拉希斯刚才渡过的那段河道水面很开阔,足有三,四百米宽,现在面前又要渡过的河道在进山前急剧收窄只有四、五十米宽,水流湍急激浪声传出很远。拉希斯站在河边,这时海恩特神官小声道:“左边五百米左右,山崖上有一个人,好像隐藏在岩洞中,被我的傀眼术发觉了。” 所谓的傀眼术,类似于东方修行人的神识感应,可以搜寻周围神识可及的环境,如果借助特殊的仪式与物品比如魔法水晶球还可以施展其他的法术。连海恩特都感觉到了,拉希斯当然也感应到了远处山壁上的潜伏者,他小声道:“不要惊动,我估计对方想等我们过河后伏击,那个人是等在这里从后面截击的,也有可能是对方的斥候。这里地势险要,我们不要再冒险往前走了,是在不行就回去吧,等后面的人到了先解决山崖上的那个人。” 赫特神官也小声说:“就这么回去恐怕不好交代,但是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山,让人牵着鼻子走也不是办法。我看不如这样,等后面的人过河,我们假装回去接应,经过山崖下突然出手将那人拿下,审问清楚对方到底有什么埋伏?摸清楚敌情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095、连船崩碎旋作冰 敢出来混脑子都不笨,拉希斯等人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不想一味被动。拉希斯回头看了一眼远方鲁兹神官所在制高点的位置,恰恰在河边这一块视线被山崖挡住了。这一路走来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没有收到鲁兹神官的示警信号,他留在那里也好,至少撤退的时候己方还有一名高手接应,拉希斯是这么想的。 后面的布尼神官也准备领着手下过河,这一段河面有三、四百米宽,水面看似平缓可流速很急,沿河岸水流较慢的湾处有不少地方还结着薄冰,寒冷刺骨的冬夜里下水游过去很困难也很危险。布尼的傀眼术在水下搜索感应的范围大打折扣,将将能延伸到对岸,他仔细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埋伏,刚才拉希斯他们也过去了没有留下危险警告,布尼下令过河。 他们这十来个人当然没有能耐一起飞过去,但是有别的办法。布尼手持十字架,另一只手指着水面开始吟唱,身边有几个人也和他一起对着河水念念有词,岸边的水面很快就凝结成一大块浮冰。这浮冰见风就长,很快变成一条五、六米长,三、四米宽,一尺多厚中间凹陷四周卷起的奇异冰船模样。 众人登上冰船,布尼站在船头,以手指向前方,河面表层的局部水流被他的魔法操纵,裹挟着这艘冰船向对岸驶去。另有几人站在冰船两翼,施展风术魔法护着冰船平稳而快速的前进,其他人各拿刀剑凝神戒备。人多就是好办事,在布尼的指挥下众人合力渡河配合的很好。 冰船的速度不慢,但是有一个人从上游而来速度又要快得多!谁也没想到白少流并没有在前面河滩等拉希斯,而是从后面杀到。更加难以想象的是,有人居然能在这刺骨的河水上游潜伏这么长时间,以至于谁都没发现。白少流潜水顺流而下,速度简直比鱼雷还快,冰船刚刚离开岸边五十多米,白少流从一公里外就游到了近前。 “水中有东西!上游,攻击!”布尼在小白接近到两百米左右的时候也发现了上游的水底有什么东西飞速的冲来,赶紧下令截击,可是等他话一说完小白已经到了船边几十米远了。 船上有四五个人同时挥起刀剑,刀气剑芒劈入水中象一张交织的网激起一阵乱流和浪花,水中的东西眼看就象是一条要撞在网上的大鱼。此时水面上的浪花突然变“活”了,凝聚成十余道水箭飞起带着呜呜的响螺声射向船上众人。船侧的两人挥手,一片疾风升起卷向水箭吹开了大半,几道射进来的水箭也被船上的人挥刀剑击碎。 “魔法师保护船,后退上岸!剑士攻击四周水底!”这位布尼神官也算人才,临危不乱紧接着下了第二道命令。他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水中究竟是人还是什么危险的黑暗生物,下令退到岸上是明智的选择。 布尼一声令下,率先向水中施法,冰船的外表面闪过一层白光。另外有两个魔法师也伸手抓向空中,做投掷状将两团看不见的东西丢到水里,围绕着船底的一片河水突然凝结了一半,一米左右的空间出现了枝枝桠桠锋利的网状冰刺。同时其他人也向水中四面方向挥动刀剑发起攻击,这种情况下冰船几乎已不可靠近。可是就在布尼神官下令的同时,冰船底部传来“喀嚓”一声轻响,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中了。 用魔法凝结成的冰船不像普通的冰那么脆弱,在魔法力的保护下甚至比岩石还坚硬,但是小白的那把小铲子也不是普通的铲子,它在武功内劲的催动下完全可以刺入岩石。刚才遭遇袭击时,小白从水中使用九孔响天螺还击,人却没有正面靠近而是灵活的一闪来到船岸之间的水底。他将小铲子用力向下一插,铲尖刺入到河底露出的岩礁中直没进去只剩下一个手柄,同时一转手柄从尾部射出一道带钩刺的长索刺入到远处的冰船底部。 钩刺凭借机璜的力量与小白的内劲射入船底三寸多深,并没有给坚固的船体造成什么损伤,恰在此时保护冰船的冰刺伸出将钩锁冻了个结结实实,这把带索的铲子相当于链锚将冰船系在了河中。钩索射出后小白立刻离开,绕向下游远远的转了个圈到了河中心,避开了所有的攻击。他在河中心冒了一下头又潜入水中,小白毕竟不是鱼,也需要换气的。 布尼神官正指挥着一船人快速的退向岸边,此时远处河中水花一翻有什么东西露了一下又潜了下去,然后水花中有一件东西飞出。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海螺,五彩斑斓上有从大到小的九个孔,海螺飞到空中迎风旋转发出悠扬之声。河心中不断有浪花飞起成为水箭,水箭又凝成闪着寒光的冰棱,围绕着冰棱还有细锐的风刃旋转,从空中飞来不断的向船上众人头顶上落去。 小白施展九孔响天螺全力发动攻击,这当然属于昆仑修行人的道法,特别之处是他能潜在水底御器。巧合的是,西方魔法中也有类似的冰刺、风刃一类的攻击,布尼神官当然见过,只是对手如此施法让他匪夷所思。布尼急忙施展魔法,一面球形的白色光芒护罩从手中的十字架上升起,船上其他的剑士也转身挥舞剑芒抵挡,余下的两名魔法师催动风术护着冰船向岸边急退。他们能招架,但却不想反击只想快点回到岸上再做计较。 就在此时,船底传来一声嘭响,听上去就像什么东西被绷紧了。然后船尾突然往下一沉,整条冰船在水中打了一个圈,船上的人站立不稳好几人滑到,布尼神官反应很快,大喝一声:“稳住船!不要再动,全力远程还击!” 布尼发出的白光护盾突然膨胀照住了整条船,一瞬间挡住了小白所有的攻击为其他人争取了时间。接连不断的冰棱带着风刃很快击碎了布尼神官放大的护盾,其他人此时也站稳身形开始还击。布尼神官曾经是教廷守护军出身,指挥作战的应变反应非常快,所以拉希斯才会让他断后率领大队人马。 冰船还没稳住,水中又传来一身嘭响,下沉的船尾突然被一股大力抛起,整个冰船翻了过来把一船人都扣在了冰冷的河水中!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小铲子上射出的那根长索绷断了。钩刺与铲子两端固定的都很牢,长索在水中绷到最紧。这根长索很细,是用强度极佳的复合材料制成,韧性和弹性也非常好,用来攀援时可以承受几个人的重量。但是世界上没有不断的绳子,要看拉它的力量多大,这么大一艘冰船细细的一根长索是拉不住的。 想象一下,长索一断船尾向下的拉力突然消失,整个船体向外掀起。此时两名魔法师正施展风力稳定船身,船身突然反方向弹起,魔法相当于又加了一把力。而刚才小白的突然攻击,船上的其他人都不自觉的站到了靠近船头的位置面向河心迎击,使这艘船的重心也向船头偏移。有弹性的长索一断,三股力量相合,冰船突然就翻了过来。 应该说布尼神官是个人才,指挥准确而果断没有什么失误之处。但是白少流发现他们用魔法凝结冰船过河之后,交手可能发生的变化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如果在岸上小白恐怕也没把握同时对付这么多互相配合默契的对手,但水里可是他的天下。他原先预计这艘冰船肯定会剧烈摇晃,有站在船边的人会落水,而其他人也会一时失措,这样自己就有机会都收拾了。没想到一铲子打翻一船人,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最佳战果! 这些人一落水,冰船就失去了魔法力保护,普通的冰哪经得起这种折腾,立刻碎裂成大大小小的很多块。落水的人此时心惊胆战,不知道河里有什么怪物,哪里还有余力反击,纷纷没命的游向岸边逃命。五十米左右正是一个标准游泳池的距离,逃得最快的那几个速度足以打破乌由市冬泳记录。 等他们惊魂未定的爬上岸边时,又有两人从水里被扔了出来“吧唧”摔在岸边,原来有两个不会游泳的被水中“怪物”用力抛到了岸上。众人瑟瑟发抖、七荤八素,几乎所有人都逃上了岸惟独只少了一个布尼神官。再看河中风平浪静,一片碎冰向下游漂去。 这一系列变故说起来很复杂,但从河中遇袭到冰船翻覆的时间却很短,前后还不到一分钟。 当布尼神官等人在河边遇袭的时候,远处的拉西斯立刻就感应到了,低声道:“后面的人似乎在河边交手了,对方想抄我们的后路,幸亏我们早有准备。” 谢赫神官:“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回去接应?” 拉希斯:“后援人多,布尼又擅长战阵,一定不会吃亏。我们也不要过河了,杀回去接应,在河边来个两面夹击。……先不要着急,你们两个悄悄走回去突然出手把山崖上那个人解决,最好抓活的。” 三人不动神色的转身,然而还未举步突然又站住了,因为他们同时感觉到身后有强大的力量出现,这种能量波动的感觉十分熟悉却带着危险的气息。三人同时又转身拉西斯与海恩特一左一右谢赫在两人身后,成品字形的战斗队列,只见对岸朦胧的月光下远远走来两人? 一位身材修长窈窕的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光着一双玉足没有穿鞋。但如果靠近了仔细看,女子虽然赤着脚却一尘不染,因为她走动时足不沾地离地面寸许距离凌空而行。这人正是顾影,那件神圣法袍清尘身上有些滑稽,但是顾影穿着它却恰好合身。这件衣服似乎变成了活的有了灵性,裙裾无风自然轻荡,质地仿佛也变得柔软轻薄贴合她在身上隐约反射出淡淡的如月光一样的微芒,完全衬托出顾影妙曼的身姿曲线。月光下走来的顾影就像一位纯洁高贵的圣女! 为什么说是两个人?因为顾影右手拿着一根短杖,左手举着一尊半人多高的圣母像,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托着另一个人。等她走到对岸站住,拉希斯等人才看清来的不是两个人。月光下隔着河面目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拉希斯已经认出来人是上次被自己偷袭的顾影,她也是阿芙忒娜曾经的学生。 拉希斯还没说话,海恩特指着对岸叫道:“大人,圣母像!” 顾影冷冷的说道:“既然来了,圣母像就还给你们!……拉希斯,你下地狱去吧!”她轻轻一挥手,那尊圣母像带着风声飞过河向着三人就砸了过来。 拉希斯喝道:“谢赫接住!”他和海恩特两人没用理会圣母像却同时拔出法杖与十字剑,因为顾影扔出圣母像之后立即就发动了攻击,一点多余的动作、一句废话都没有。这是小白特意交代她的——远处一动手她就露面,一露面就全力出手不要有任何废话,只隔河相斗不要过河。 顾影完全按照小白的安排,左手扔出神像右手一挑紫晶法杖指向面前奔淌的激流,整条英流河仿佛都停顿了一下在顾影的面前的断流,紧接着上游的激流继续却不再全部向下游流淌而是卷向天空成为一条晶莹的水龙! 这水龙飞到空中似乎已经凝结成冰,闪着寒冷的锋芒,然而它仍然是流动的在空中飞舞盘旋扑向拉希斯,这正是那根紫晶法杖的神奇之处。拉希斯也一挥魔法杖,面前空中出现了一道白色长虹,飞旋着斩向了冰龙。海恩特一挥十字剑也要上前合击,却突然转身回劈,同时他们身后的谢赫神官发出一声惊叫身形飞起向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忘了不远处山崖上还潜伏着一个人。拉希斯等人已经发现这个人一直在暗中戒备,可刚才顾影一露面就扔出圣母像紧接着全力攻击,这一瞬间将三人的注意力暂时全部吸引过去。潜伏的那个人就在顾影扔出圣母像的同时动了,无声无息但速度快得惊人就像离弦的箭,跃下山崖直扑三人最后的谢赫神官。 这人五官奇异的扭曲已经看不出原先有几分书生气的模样,咬牙喘气目录凶光,手中挥舞着一条巨大的、带着尖刺的狼牙棒。这人正是那位月夜人狼吴桐,刘佩风也不知从哪里给他搞来这么一根狼牙棒。他的位置本来离谢赫有五百米左右,这个距离不算近,但是狼人发作起来速度与力量远远超出正常的估计,他如果全力冲刺连小白都未必能追上。 谢赫神官也不可能想到在这个地方会碰到危险的“黑暗生物”。他在三人中是正面战斗力是最弱的,虽然也会一些魔法但攻击力都不强,但是他的作用却很大,擅长各类祝福与附加法术,是一位标准的牧师,所以才会站在战阵的最后。当神像飞来,谢赫神官施展了一个简单的空气魔法在空中减弱神像的速度,伸手将圣母像接住,此时吴桐已经无声无息的冲到近前挥舞狼牙棒带着劲风拦腰扫来。 还好谢赫神官早知那里方向有人,情急之中还是发出了他最强的防护法术,一面闪光的透明盾牌出现,盾牌的中央还有一个虚凝而成的金色十字。狼牙棒正砸在盾牌的十字中央,盾牌被砸得粉碎,巨大的冲击力将谢赫的身形卷起飞出,他后背朝下重重的摔在河滩上当即晕了过去。而此时海恩特转身挥剑,十字剑带着白色的斗气光毫也斩到了。 吴桐发出一声似野兽般的号叫,挥狼牙棒与十字剑相击,火星四射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狼牙棒上的尖齿也被削掉了好几根。吴桐丝毫不惧又嗥叫一声,挥棒与海恩特纠缠在一起。 一但缠斗在一起,海恩特却发现这个狼人与以前在西方大陆遇到过的不一样。一般狼人的优势是灵活的反应、凶悍的力量、超人的速度,但攻击本身是没有规律与技巧的直觉式攻击。但是这个狼人的攻击却很有技巧,一根狼牙棒章法严谨挥舞的滴水不漏,而且不是一味猛攻似乎一边打还知道一边后退。每当海恩特后退时他就扑上来吼叫着一顿猛砸,海恩特一但全力强攻他就不住后退,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远离了河岸边。等海恩特发现自己距离拉希斯越来越远时已经晚了,他被狼人缠住了。 096、杀意寒川水龙凝 吴桐确实与其他的“狼人”不同,他是在大宗师白毛的指点下经白少流特别训练出来的秘密武器,虽然他接受修行训练的时间很短,但是由于本身的特性,动起手来威力可不小!小白曾经带着吴桐去见过白毛,却没有点破白毛的身份,就是让他陪自己到马场遛驴。在白毛的暗中授意下,小白详细的询问了吴桐参加教会内部的“力量的唤醒”仪式的经过,以及后来他的“修行”还有所出的问题。 吴桐走后白毛说了一番话:“他学的东西很有意思,也是从向内凝神收摄入手,走的是定中生慧直修心性之路,可以获得一种强大的念力。入门之后可以有两条道路:一种是发愿力修身,筋骨强悍威武刚猛,凝聚愿力为能量可以由内而外发出伤人。另一种是发慧力反摄大千世界,能够与外界的各种能量沟通,转化、控制并使用它。弟子入门后可以根据资质不同选择其中之一或者侧重其一,根器上乘者也可内外兼修,不过符合内外兼修的人很难得,真有这样的弟子在昆仑也可以习成金丹大道了。” 白毛不愧为一代大宗师,虽然从没有接触过西方的魔法与武技,但根据吴桐的讲述,白毛以我为主从诸法相同处理解,用自己的语言竟然将西方教廷信徒的修行特点概括的**不离十,这头驴简直是一本修行百科大全书。 小白连连点头:“对,我见过的那些教廷高手特点就和你说的差不多,但是他们互相配合起来威力很大。” 白毛冷哼一声:“昆仑修行法术配合起来威力也不小,比如正一门由二十八名弟子结成的伏魔剑阵,而我原先所在的终南派也有阵法。但是道法修行只是为了渡己渡人,偶尔斗法如果不是为了降妖除魔,大多不过是印证修为高下得失,几乎没人会琢磨怎样结队出去砍人。……我曾经也设想过,广传法术然后挑选各有成就的弟子,根据他们的特点组成斗法战阵,虽然比不上伏魔剑阵那样的高深阵法,但是修行简单迅速能集合多人之力,可以在短时间内聚集强大的势力。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试验,不过你有机会,可以先从黑龙帮开始这么试试。” 小白笑道:“白毛啊,你当年没有去做黑老大简直是浪费人才了!……别拿眼瞪我,开玩笑而已。说刚才的事,吴桐属于哪一种情况?” 白毛:“都不是,两条路哪条都没走对,他是走火入魔!他是心神躁动不宁才有求于上帝,跑到教堂里祷告求内心安宁,学法之后表面上知道了心神内摄的途径,但形神并没有真正的安定合一而是强自压抑,获得的神通能量根本不知控制运用,一旦爆发压抑的躁动就会反制心神如兽如狂!” 白少流:“怎么会这样呢?” 白毛:“我一听就知道他必然会走火入魔,他学了人家的道法,修炼却不依照心法的要求。向内凝神收摄、定中生慧直修心性、获得念力神通,从仪式上是祈求上帝赐予安定精神、面对一切的力量,因此信仰是基本的心性要求,其中自有境界精微之处你也不能小看。他根本不信上帝也就罢了,反而有厌弃信仰之心,修行那种法门怎么会不出问题?志虚古人也说敬神如神在,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懂。……比如密宗修行有观想本尊法,你如果有疑法之心厌弃本尊又要按术修行,不入魔境那才叫见鬼了!” 白少流:“魔境?你对我说过修行人必须经历的七种考验是爱欲劫、身受劫、魔境劫、妄心劫、真空劫、换骨劫、苦海劫,其中就有魔境,难道他也是修行人?” 白毛:“那也算是修行,能得神通的法门考验都是一样的。” 白少流:“让我想想,顾影曾经说过,教廷中的修士学习魔法到一定阶段,要面对**的躁动,通过祈祷请求上帝赐予安宁,让自己能够对抗内心中魔鬼的诱惑。这是不是魔境劫?” 白毛:“应该差不多,他们也有自己历劫的心法,但这种心法有问题,除了上帝之外的一切存在都可以归入魔鬼诱惑一类,由自己的利益喜好而定,心性好恶有偏者就算历劫成功也很可能出不易察觉的偏差。……其实各门道法巧妙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白少流:“先不管别人了,怎么帮助吴桐历魔境劫?” 白毛:“你又错了,所谓历劫是面对并通过考验,而他已经失败了,堕入魔境不可自拔,不借助外来的精神力量不可能解脱出来,所以他需要的是解救而不再是历劫,你就是那个解救者。而且你的修行即将面对的也是魔境劫,成功历劫之后我才敢传你《白莲秘典》中的法门,这解救狼人的试验也是你要面对的魔境劫考验之一,因为你要用心通之术进入到他的狂躁神识当中,不仅设法压服,还要设法解决,所以你也会被他狂躁的内心感染。” 白少流:“说了这么多,快告诉我具体应该怎么做?” 白毛:“我在你拿来的《白莲秘典》中找到一种法门,你先拿他做个试验也好。同时我再教你另一种方法,争取不仅保留他狂暴的力量还可以继续强大,又能受你的控制。这样双管齐下,就算不成功,你也有个强大的帮手。” 白毛要吴桐去修的是一种外景内观之法,仍然是精神力量的收摄,但却不再是向内心省视,将精神向外融入到天地当中再收回,是一种延伸神识控制力量的法门。开始需要在正午时,选择风景地气最开朗处修习,同时小白用移情术压住他的情绪躁动,一点一点的释放他的狂暴力量,却尽力保留一丝神智清明。吴桐也就是遇到了小白,否则别人真的很难帮他。 此时吴桐还没有完全成功解脱,他已经可以随时进入狂暴状态,可一旦狂暴发作还无法自主控制。而小白可以基本控制他何时恢复,同时让他在发作时保留一丝基本的神智。如果小白不控制让他自己发疯,他会发作到神气衰竭或躁动情绪发泄完毕为止,这样他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体力,而修炼能让他恢复更快,再次狂暴时力量也会更强大。这虽然也是一种利用他的办法,但一味如此也是一种恶性循环,直到他内心的躁动力量强大到小白也控制不了的程度。 所以小白平时也不敢让他作太多的狂暴力量训练,只是让他多修炼神识控制之法早日解脱魔境才是正途。可今天与海恩特交手时情况不一样了,小白只是给他下了一道指令,那就是不要一味猛攻,缠着海恩特远离拉希斯。吴桐发起狂来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这个指令印在脑海中还是记住了。 吴桐挥舞着狼牙棒,使出的却是一套刀法,那是小白让武金刚武胆教他的二十四式泼风刀法。平时吴桐施展这套刀法东倒西歪不成章法,可一旦发了狂,狼牙棒舞开真有泼风八面之威,再加上张牙舞爪、嗥叫连连的样子,就像个发了疯的武林高手。海恩特越斗越是心惊,因为对手简直不知疲倦而且越战越勇。 刚开始交手时,海恩特十字剑展开带着斗气光芒大占上风,狼人只有招架之功舞动狼牙棒护住全身边打边退,只在海恩特剑势稍缓时抢攻一番。等沿着河岸往上游走的越来越远时,海恩特觉得情况不对想回去已经无法脱身了。带着斗气的十字剑不知与狼牙棒经过了多少次大力的碰撞,精钢狼牙棒上的尖刺已经被削去了一大半,棒身上深浅不一的剑痕累累,看上去十分滑稽就像卖糖葫芦的垛子。 可狼人的表情越来越凶悍,力量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狼牙棒挥舞之间与空气摩擦竟发出淡淡的一层薄光!吴桐今天算是得到了彻底的宣泄,激烈的格斗中不自觉地魔法修行被唤醒的力量第一次真正的释放出来,这种变化恐怕连小白都没想到。海恩特倒吸一口凉气,恐惧涌上心头——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狼人,老天,他居然还会魔法斗气! 吴桐和狼人的战斗十分激烈,可是远远比不上隔河相斗的顾影与拉西斯的斗法场面炫目壮观。 顾影以紫晶法杖挑起奔腾的英流河水在空中化为冰龙,拉希斯也挥舞法杖发出一道白虹般的孤光在空中与冰龙相斗。拉希斯身为教廷在志虚国最重视的乌由教区的主教,魔法修为自有过人之处,他本身就是一位高级魔法师,而且精通很多牧师擅长的辅助法术,论魔法力的强大当然在年纪轻轻的顾影之上。他发出的孤光白虹不断将空中飞袭的冰龙斩得粉碎,化成一片片碎冰落入英流河中。 可顾影一出手就占了地利优势,冰龙的前锋被斩碎她也不再施法凝聚,而是不断挑起奔流不息的河水化作冰龙的尾翼飞起,随着水势的变化冰龙在空中盘旋着变换攻击方向,相当于借助了整条河奔流冲击的力量压向拉希斯。冰龙飞舞白虹穿梭在空中激斗,碎裂的冰雨不断四散而射。两人的魔法在河面上空斗了个旗鼓相当! 时间一久,拉希斯毕竟老辣,斗法相持不下,他还有余力暗中施展别的手段。暗中念念有词,迟缓术和眩晕术交替发出,只要冰龙的压制之力稍缓有片刻的断流,拉希斯就有办法攻击到顾影。此时就见顾影身上的白袍不断闪烁,火星溅射般的光芒时隐时现,而她本人并没有受到负面法术的影响。这件神圣法袍有加持祝福的作用,在魔法力的灌注下自然会发出各种祝福魔法抵消相应的负面魔法伤害,顾影自己不需要分心施展各种祝福术,只要用足够的魔法力灌注全身就行。 拉希斯偷袭无功,反倒因为分心差点被冰龙扑下扫中,心里大吃了一惊。他也看出顾影身上的衣服有门道,暗中疑问——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神圣法袍,怎么会穿在她身上?反正不是光辉战甲,那几乎可以肯定是神圣法袍了!想到这里拉希斯不再偷袭,而是不断施展祝福法术加持在自己身上。 拉希斯知道身后的谢赫神官遭遇了袭击,而海恩特神官与袭击者缠斗到一起已经打到很远的地方。他心中暗骂海恩特是个笨蛋,怎么离开了自己的身边?拉希斯已经无暇分心去顾及那边的战况了,不知道海恩特现在也是有苦难言。但是他还满怀希望,因为他认为布尼神官带着大队人马很快就会赶到,收拾对方不成问题。 拉希斯刚刚这么想,就觉得眼前一花,仿佛看见已经死去的克里根红衣大主教站在河岸边对他说道:“为了救赎你的灵魂,我们不得不审判你!对你的惩处将尽量温和,不会流血,愿你的灵魂在炼狱中得到洗理!” 这番话曾经是克里根在海岛上对清尘说的,拉希斯眼前突然出现这种幻象,当然是白少流在暗中用开扉术捣鬼。拉希斯心神一震,发出的孤光白虹被冰龙冲开,寒冷的锋芒已到眼前。这时拉希斯也反应到自己受到了精神催眠类魔法攻击,对手来自一个突然从上游水中跳到岸边的人,他赶紧给自己加了个恢复清醒的祝福,眼前的幻象消失。同时一举魔法杖,一个护罩凭空出现,冰龙撞击在护罩上前锋化作纷飞的冰雨,拉希斯趁机重新施法凝聚孤光白虹又准备从空中挡住冰龙。 白少流站在两百多米外的河边,全身湿漉漉的鬓角上都结了冰霜,看着拉希斯眼神中也有赞叹之意。这老东西真有两下子,在顾影的攻击下自己的开扉术干扰竟然没有一举成功!离小白不远的河滩上,海恩特神官口吐白沫趴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他好像是脱力晕厥了。而吴桐瘫坐在地大口喘气,狼牙棒滚落在一旁,眼神中的狂野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与无力。 小白看了吴桐一眼,用手一指吴桐,然后在空中一挑指向远处的拉希斯。 拉希斯刚刚回过神来,重新凝聚白虹截击冰龙,受惊之下发出全力,一举将冰龙从河面上斩成两段。顾影的这条冰龙是顺着水势从上游不断引出的,冰龙斩断飞溅的冰花中突然飞出来一个人,此人全身冰冷面目浮肿、脸色铁青早已死去,赫然竟是布尼神官的尸体! 拉希斯一见之下如遭雷击,此时白少流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要再挣扎,没有人会来救你了,认命吧!”伴随着话音,一种深深的疲倦感与无力感袭来,直钻入拉希斯的脑海深处。 小白同时施展了共情与移情之术,先将狼人结束狂暴状态久战脱力神气衰竭的感觉印射到自己心中,再将这种疲惫与虚弱感送到拉希斯的脑海中。他选择的时机非常巧妙,就在布尼神官尸体飞出的同时。拉希斯刚刚用清醒术祝福魔法破了幻象,立刻就看见了布尼神官的尸体,而这是真实的不是幻觉,他越清醒就看得越清楚!布尼已死,拉希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孤立无援,心中一阵惊惧与绝望,就在这时小白的移情术发动了。 拉希斯的身子没来由的一软,就像力量暂时被抽走,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他挣扎了,顾影发出的冰龙乘机冲破白虹击碎护罩吞没了拉希斯的身子。冰龙盘旋将拉希斯的身子卷住,瞬间绕成一个巨大坚硬的冰块,这冰块飞起扑通一声与布尼神官的尸体一起落入到英流河中。相斗了良久,真正解决战斗只有这么一瞬间! 布尼与拉希斯的尸体顺流漂走,被冲入到凶险湍急的积黑山大峡谷中,估计是再也找不到了。当日偷袭暗杀小白等人的三个凶手,奥特神官已经被清尘当场格杀,拉希斯与布尼今日葬身于同一条河流,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小白今天要杀的人只有这两个,看见他们的尸体漂走心中也感慨难言。 白少流知道杀了拉希斯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是他必须得出手,不论是论私仇还是论公义。如果清尘现在功夫未失,也一定会杀人,不过按清尘的习惯应该是下帖刺杀,但小白可没那么死心眼。 不过白少流没想到的是,拉希斯与布尼“失踪”的这笔糊涂账,会被教廷莫名其妙暗中算到了风君子头上,给这位在世仙人以及远在冈比底斯山的阿芙忒娜惹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这些多少都是因为那位一直躲到山头上再没露面的鲁兹神官。 097、喋血虚惊疑问情 鲁兹神官自告奋勇要去占领英流河谷中的制高点“观敌瞭阵”,其实他是找个借口想开溜,云金刚与火金刚离开那座山头已经被他用傀眼术感觉出来了。鲁兹神官四下搜寻了很久确定山头周围已经无人,于是决定留下,抽出魔法杖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摸到山顶向四处瞭望。 拉希斯等人第一次过河时没有任何异常,鲁兹神官也看见了,等他们过了河视线就被山崖挡住了,距离早已超出了他傀眼术感知范围之外,所以拉希斯在河边遇袭鲁兹神官是不知道的。布尼带人在河中遇袭翻船他看见了,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算他想赶过去接应也是不可能的。 看见拉希斯的后援那么轻易的就被人截断解决,鲁兹神官心中一惊同时也有一丝高兴。他乐什么?看来对手很厉害,超出了原先的预计,拉希斯原先打算随时开溜的想法恐怕不能实现了,他只要过了河就凶多吉少。灵顿侯爵上次来乌由时就私下见过鲁兹,曾经有意无意透露了教廷中一些重要人物对拉希斯的态度,再联想到临来乌由之前神学院长老的那番话,鲁兹神官是心领神会。 现在的鲁兹神官心中希望拉希斯出事,但又不想背负见死不救的罪责,于是他也下山了,慢吞吞一步三回头的向远方英流河拐弯处磨蹭过去,一面还小心提防四周的(情qing)况。等他赶到河边时,战斗早就结束了。 不提鲁兹神官打什么小算盘,布尼与拉希斯的尸体同时落入水中,白少流还在感慨,只听见顾影在对岸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他赶紧隔河问道:“顾影,你怎么呢,没有受伤吧?” 顾影放下紫晶法杖一手按在(胸xiong)口:“小白,你怎么从水里弄了个死人出来?吓了我一跳!” 白少流:“活人都杀了,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顾影:“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不要隔着河讲话了,我接你们过来,快点离开吧。”她的声音也有几丝不安与紧张,这确实是她第一次杀人。顾影素(爱ài)洁净,并不喜欢看见血腥的场面,刚才杀了拉希斯是隔河斗法,最后杀人的动作也十分优雅干净,如果让她拿刀枪对砍来个血(肉rou)横飞几乎是不敢想象。 小白听出了她的紧张,心中暗自感激,故作轻松的笑道:“今天如果没有你,不可能这么顺利搞定,刚才那人是布尼神官,也是那天伏击我们的凶手之一,今天全部交代了!……应该去喝一杯庆祝庆祝!” 顾影有些意外:“你要我陪你去喝酒,现在?” 白少流:“在冰水里的时间太长了,我现在全(身shēn)骨节又酸又痛,真想喝几口烈酒驱寒。”他的话音刚落,顾影在河那边手一扬,小白(身shēn)上一(热rè)衣服与头发上都有蒸腾的白气升起,她在施法温暖小白的(身shēn)子。 小白说了声谢谢,回头看见吴桐还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一时半会是站不起来了,倒没有受伤只是全(身shēn)脱力。小白捡起狼牙棒,这根精钢狼牙棒已经被砍得破破烂烂不像样子,可见刚才战况的激烈,而海恩特那柄细长的银色十字剑落在地上却毫发无损。小白将狼牙棒丢进了英流河,顺手捡起了十字剑,这玩意看上去是个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顺手拿走以后给吴桐用。 小白一手提起吴桐一手拿着十字剑向顾影招呼一声,顾影一挥衣袖,一股风力平地而起将全(身shēn)冒白气的小白卷过了河,他们立刻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鲁兹神官才集合河边十来个惊魂未定的教徒小心翼翼的渡过英流河。河滩上扑到在地的海恩特刚刚醒来,挣扎着扶地想起(身shēn),而远处的谢赫神官仰面朝天仍然昏迷未醒,怀抱圣母像模样十分猥亵。四周到处也找不到拉希斯与布尼的(身shēn)影。 这一夜清尘根本就没睡,她一直在担心,虽然知道小白早有计划,有黑龙帮还有顾影这个高手帮忙,伏击出手应该能对付拉希斯,可是她仍然忐忑不安,在(床chuáng)边坐了一夜一直留意楼下的脚步声。 清尘没睡,庄茹一样也一夜没睡,在(床chuáng)上翻来覆去。她不知道小白一夜未归去干什么了,但是白天看见网上的“绯闻”,而且她也清楚小白与黑龙帮的关系,黑龙帮可是罩着不少娱乐场所的,如果小白真想出去玩玩真是太方便了。 庄茹主要还是在想清尘白天告诉她的那番话。清尘告诉她自己喜欢小白,而小白也曾经对她表露心迹,他们是患难相交,小白救过清尘,清尘也救过小白。清尘也说了她知道小白与庄茹的关系,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qing)清尘全都清楚,她也很感谢庄茹照顾小白,而且现在也收留照顾自己。清尘说这番话时明显是在看庄茹的反应——你明白我和白少流的关系了吗?那么你还会让我留在这里吗? 清尘有一(身shēn)武功修为之时,行走天下毫不畏惧,她不必在意庄茹对她如何。可现在(情qing)况不一样了,如果真空劫过不去,清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弱女子,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女孩都不如。清尘没有读过大学堂,而且样子还长得这么怪,父母不在无依无靠,这世上恐怕只剩下一个小白仍然愿意照顾他。可她和小白现在住在庄茹家中,庄茹对小白明显是柔(情qing)满怀。 如果庄茹流露出半点反感她的意思,清尘打算离开,以她的脾气就算无依无靠也不会留在这里。等到小白治好了庄茹的脸,如果愿意和她一起走就一起走,如果小白不愿意离开庄茹她也不勉强,她虽然失去了武功可个(性xing)还是那样。 但是庄茹的反应出乎清尘的意料,她拉着清尘的手说:“妹妹,你和小白的关系我知道,过年前他说要领一个女孩回家我就猜到了,但那时不清楚你是谁。……后来他以为你死了,不知道有多伤心,你没有看见他当时的样子,魂都没了命也只剩半条。后来他好像恢复正常了,可是姐姐知道他不过是为了做好剩下的事,心里还在想着你的事一直没有真正开心过。” 清尘:“那时你不知道我是谁?现在你知道了?” 庄茹:“我就那么笨吗?小白和你都不是正常人……不,姐姐说错话了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们都有很特别的本事,非同一般!其实姐姐已经猜到你是谁了,你杀过很多恶人,也救过我对不对?……我听小白说过一些你家的事,就把这里当你的家吧,这里还有小白是不是?” 清尘低下头:“原来姐姐知道了,不要说出来,就当作不知道,否则收留我是犯法的。……其实我现在受了伤,一(身shēn)好功夫都没了,样子长的这么怪还不如正常人。”庄茹对她竟是这个态度,清尘心里一软把实话说了出来。 庄茹愣了半天才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握着她的手没放:“妹妹,姐姐当初比你现在处境难多了,半张脸毁了,工作没有了,房子也快没了,所有人看见我都像看见鬼一样躲的远远的。当时我觉得世界已经把我放弃了,一切存在都是那么虚幻没有意义了,走路一头撞在了树上然后遇到了小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年纪还小,样子怪点又算什么?你还可以去读书、工作,姐姐会帮你,就算我没那么大能力,小白也一定会帮你,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 清尘:“他?他是个死心眼的傻子,说的事(情qing)就会做到。” 庄茹:“小白可不傻,做不到的事(情qing)他也不会说是不是?” 清尘:“你们以前在一家单位工作,你一定帮过他,是吗?” 庄茹:“那倒没有,我仔细回忆过,我只帮他换过一次登机牌,那是他第一次出差坐飞机。” 清尘:“可是他喜欢你,不论那种喜欢,他一定喜欢你。” 庄茹看着清尘,眼神也很复杂,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他没有图过我任何东西,其实只要他想,姐姐什么都愿意给他,哪怕是我的命,这是实话。” 清尘:“难怪他会说你是他的女人,他能看透人心。” 庄茹的肩膀颤了一下,也低头道:“那是个(阴yin)差阳错的误会,当时他以为你死了,看见我觉得无法挽回的后悔,那种感觉我理解。那句话,现在算不得真……没想到他也告诉你了。” 清尘的脑子有些乱,俗话说柔能克刚,不仅是指男女之间,庄茹的态度让清尘这种个(性xing)的人没脾气!她能感觉到庄茹对小白的感(情qing)不仅仅是男女之(爱ài),甚至还包含着一种亲(情qing)的寄托,所以在清尘近乎((逼bi)bi)问的(情qing)况下能说出这番话来。庄茹只是想对小白好,其他的事(情qing)不强求,也知道自己无法强求,(爱ài)屋及乌对清尘也很关心,这不是装出来的。清尘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小白哥说到一定会做到的,他肯定会当真!” 庄茹:“你,你什么意思?” 清尘:“其实我想告诉姐姐一件事,我曾经要小白答应两个条件,一是在我的伤没好之前不许碰我,二是在你的脸没好之前也不许……不许碰你。他都答应了!” 庄茹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番谈话到此结束,清尘的本意是想告诉庄茹自己对的小白感(情qing),做一次摊牌了断省得(日ri)后麻烦不清,结果还是一笔糊涂账。无论如何,清尘还是说出了闷在心里的话,但庄茹夜里却睡不着了。 庄茹知道自己的过去有些事不光彩,年纪也比小白大了六岁多,没有什么大本事更没有可用的背景。白少流年纪轻轻可在乌由黑白两道已经赫赫有名,在庄茹眼中他(身shēn)上发生了太多的奇迹,她坚信小白是个了不起的非凡的人。所以她并没有奢望太多,甚至一度还想撮合小白和黄静,不料又冒出来一个清尘,看来他还真招人喜欢。 庄茹虽然对小白没有太多奢望,但是如果小白将来真的离开,她还是万分不舍,甚至希望现在这样的(日ri)子能够永远过下去,这不能单纯说自私,人之常(情qing)如此。她想的比清尘更多,因为清尘那两个听上去有些霸道的条件。小白的脾气答应的事(情qing)就会做到的,那么家里的两个女人他都不会碰,更不会半夜摸进屋钻上谁的(床chuáng)。 以庄茹的年纪以及经历,想的事(情qing)与清尘不一样。小白现在也是个“成功人士”,看如今社会上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在外面有条件还不风流?哪怕是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大人物。白少流算是个异数了,庄茹知道他绝不是风流好色之徒,但是他毕竟是成年男人,家里有两个女人成天撩的心里痒痒的又不能碰,难保不会在外面偷偷解决。看来最近小白在风月场所的“绯闻”可能真有其事,竟然闹这么大动静但愿不要惹什么麻烦,清尘这丫头也真是的!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庄茹就起(床chuáng)准备早餐,小白每次夜里不回家第二天早饭都吃的特别多,庄茹是当正餐来准备的。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应该是小白回来了,庄茹赶紧去开门,此时清尘也从屋里一溜小跑来到门口趴在猫眼上看,神色比庄茹还要急。 小白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庄茹与清尘一左一右迎面站着。清尘看见小白安然无恙胳膊腿也没少,这才松了一口气,关切的问道:“小白哥,出去办的事(情qing)顺利吗?” 庄茹同声道:“小白,一夜没回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我和清尘妹妹都为你担心,有什么事非得夜里办吗?” 小白进门一边换鞋一边笑道:“没什么,冬泳去了,游的很痛快,还抓了两条大鱼。” 庄茹:“游了一夜!鱼呢?” 白少流:“不是什么好鱼,死了,就扔河里了。”说话时冲清尘眨了眨眼,清尘听明白了。 庄茹显然不太相信小白的话,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妹妹,你能不能去厨房帮忙摆下桌子?……小白,你来一下,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小白跟着庄茹走进自己的卧室,只见她把门关上说道:“小白,我不知道你出去做什么了,但是有些事还是注意一些的好,不应该闹成网上的新闻。” 小白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苦笑道:“庄姐,没有你想象的那些事,我很纯洁的,到现在还是……还是处男。”这种事(情qing)不好解释,小白不得不说了一句彻底的大实话。 白少流说自己是处男,恐怕整个乌由市人民都不会相信,可这偏偏是实话。一句话把庄茹说得倒有些脸红,她瞪了他一眼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答应过清尘妹妹两个条件?” “是的,她对你说了?”小白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和庄茹解释。 庄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小白幽幽道:“将来我的脸好了,你是不是准备带着清尘妹妹离开?告诉我实话,姐姐不会介意的。无论如何,你们还一直在为我着想。” 一夜未归,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庄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小白刚想回答,却觉得四肢发寒全(身shēn)发软,喉头一甜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然后站立不稳坐倒在地。庄茹正心(情qing)忐忑,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等待回答,突然被喷了一脸血沫子,然后就看见小白软倒在(床chuáng)沿前。她的魂都吓飞了,扑过去一把抱住小白:“你怎么啦?不要吓唬姐姐,我什么都不问了!……清尘,你快来,小白吐血了!” 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小白,被自己一句话问的吐血倒地,庄茹都懵了,赶紧叫清尘。厨房里传来碗筷落地的声音,清尘已经撞开门冲了过来,一见小白的样子也吓坏了,迭声问庄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庄茹眼泪都下来了,哭声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问了一句他将来会不会带着你一起走,小白就突然吐血倒下了,都是我不好,再也不会问了。……快叫救护车!”受惊之下她还是有些发懵不是很清醒。 “不用叫救护车,快扶我起来躺下。我这是被(阴yin)寒之气侵体,将(阴yin)寒内瘀吐出来就没事了。”这时小白说话了,虽然显得虚弱,但中气勉强还算平和。清尘毕竟是个会家子,听了小白的话也知道他是受了内伤,看上去怪吓人的但是还不算严重,赶紧和庄茹一起把小白扶到(床chuáng)上躺下。 清尘用既关切又心痛的语气责问到:“你是怎么搞的?那么不小心伤了自己,既然受了伤就不应该强撑着回家,还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连我都没看出来!” 098、西风构乱宴仙庭 白少流受了伤,因为他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潜伏了太长时间,阴寒透骨。不仅如此,他还在水中几番施法与人相斗,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出手必尽全力。像那种冬日半结薄冰的河流,普通人下去不到十分钟也就冻僵了,小白天赋特异加上最近习法有成,一口真气护住全身在水下潜了半夜。 临敌之时全神贯注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等拉希斯死后小白就觉得全血骨节酸麻如针刺一般,就知道阴寒之气入体,所以才会对顾影说出去喝杯烈酒驱风寒的话。如果当时真是喝几杯烈酒发散寒气倒也没什么大碍,可是顾影以为他在开玩笑,当即施法为他温暖身子烤干衣服,小白当时就觉得有点恶心不舒服。 他不是冻僵了需要缓过来,而是寒气入体需要发散出来,被顾影这么一弄寒气内逼形成了内淤之伤。但是他也没说什么,顾影是一番好意也难得向人示好,有时候接受帮助也是一种尊重,反正就是一点小毛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调理几天也就没事了。所以他回家之后也没有惊动庄茹和清尘,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但是和庄茹说话时胸气淤积有些难受,一张嘴吐出一口淤血,人没站稳倒地感觉却舒服多了。听见清尘的责问他笑着回答:“我不回家回哪?就算是死也是要死在自己家里。” 庄茹:“别胡说!好好的提什么死?……清尘,他受的什么伤,要不要请医生?” 清尘也精通内伤调理,坐在床边扣住小白的一只脉门道:“不要紧,用汤剂去风寒就行,恰好我还懂一些,一会我开张方子抓药回来煎就可以了。” 白少流:“清尘你也懂这些?那就不需要我开方子了。”他师从萧正容学了这么长时间,对内伤调理也懂不少。 庄茹:“那快写方子,马上就去抓药。” 白少流:“不着急吃药,先吃饭,庄姐,我饿了!”小白说饿了,这是受寒之后刚刚恢复的人最正常的反应,清尘也松了一口气。 庄茹:“饭菜都是现成的,你坐床上吧,我给你端过来。” 清尘:“不好意思,我刚才把桌子上的饭菜打翻了。” 庄茹:“我再去做,清尘,你去买药吧,鞋柜的抽屉里有钱。” 小白坐了起来,清尘赶紧用一个枕头垫在他背后,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问道:“你们谁会开车?” 清尘摇了摇头,庄茹道:“我会,怎么了?” 白少流:“小区门口停车场里面一排,最右边的位置停了一辆白色的轿车,是我开回来的。……庄姐,你洗把脸开车去买药,清尘,你洗洗手再去做一顿早饭。我没事,躺着歇一会就好了。” 白少流从床上一坐起来就开始布置任务,买药的买药做饭的做饭。他受的伤没什么大碍,但是人却病了,他说躺一会实际上躺了一个星期。他得的什么病?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感冒——重伤风!发烧咳嗽打喷嚏流鼻涕三、四天,庄茹和清尘包括不知内情的黄静围着他团团转就像保护大熊猫一样小心翼翼的照顾,甚至不让他随便下床。 小白的身子非常好,但那是相对普通人来说的,他毕竟还不是铁打的金刚,修行距离身心不二的金丹大成真人境界还差着一截,也是会生病的。他这种人一旦生病哪怕是普通的感冒,症状也会比其它人更重一些。可怜小白从小就几乎没怎么生过病,习法之后就更不应该了,现在居然因为一场感冒卧床一星期,传出去也够丢人的。 想一想他自从遇到清尘后就没有过消停日子,遇车祸、两次丢工作、还挨了一刀,又遇暗算差点送了命,现在倒好躺床上养起病来。小白躺在床上回想起这大半年来的经历,暗中偷笑,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倒霉。 但他心底里还是认为自己是幸运的,甚至是幸福的,就像一部意淫的主角。不过是感冒而已,就有三位美女三班倒轮番伺候,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好吃好喝困了就睡,醒了还有佳人软语温情陪着聊天,估计神仙的日子也就是这样吧?如此就算再病一场也值了,这在一年前是不敢想像的。唯一有点不爽的是,留了几天清鼻涕,当着美女的面接过递来的纸巾擦鼻子,实在太有损帅哥形像了。 还有一件事情让小白的感觉说不出来,但是很高兴。那就是庄茹与清尘之间的相处比以前更融洽,言语之间也更默契。庄茹那天要问的那句话有问题,她和清尘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但现在因为小白一场病把矛盾和谐掉了。想想也是,如果小白有个三长两短,说什么别的不都是白扯吗?和谐才是幸福呀! 小白有病却很舒服,但是另一个人没病却有了麻烦,那就是早已不再主动招惹事非的风君子。是谁那么大胆,或者说是谁那么白痴会去招惹他呢?说来话长—— 鲁兹神官救起谢赫与海恩特,又集合剩下的教徒回到了乌由,圣母像是找回来了,可拉希斯与布尼神官不见了!谢赫与海恩特都需要修养,毫发无伤的鲁兹现在成了乌由教区唯一可以主事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首先要负责调查,并将结果向教廷报告。 鲁兹神官很快就把报告写好了,又找来谢赫与海恩特一起商量,他的报告内容大致如下: 在乌由市郊区发现了黑暗生物活动的迹象,拉希斯主教为了教区内上帝子民的福址率众前去消灭黑暗生物。在与狂暴的狼人以及危险的水族怪物格斗中,拉希斯主教与布尼神官身先士卒与黑暗生物同归于尽,一起葬身于英流河大峡谷中。谢赫与海恩特两位神官也勇猛无惧顽强作战不幸受伤,现正在调养伤势。鲁兹神官率领教区众信徒处理善后事宜,正在对事件进行进一步调查,以确保彻底扫灭乌由教区黑暗生物的遗存,荣耀我主的光辉! 海恩特看见这份报告当即就有不同意见,他诘问鲁兹神官——拉希斯与布尼只是失踪,鲁兹为什么就说他们已经死了呢?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主教大人的下落,而不是向教廷报告事情的经过。而且他虽然与一位狼人进行过战斗,但也不能确定真正的对手就是黑暗生物,圣母像是不可能被什么黑暗生物从教堂里偷走的,肯定是人干的,白少流脱不了关系。早在事情发生之前,白少流公开替拉希斯主教还莫名其妙的嫖资的谣言就已经暗中传开了。现在鲁兹神官的报告中只字不提此事,反而将这一事件描绘成一场追求功勋的战斗。 海恩特的疑问很有道理,一船人落水上岸之后只少了布尼神官,而他和谢赫神官晕过去时拉希斯还在与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战斗,那女子显然不是什么黑暗生物。他们谁也没有亲眼看见布尼与拉希斯死了,按常理只能说是失踪。而且行动之前事先也不知道会有黑暗生物出现,他们是去迎回圣母像的。事件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不少赶往英流河山谷的信徒都自称看见了拉希斯主教带着三个人命令他们转向去了乌由市区,这是不可能的!但众人异口同声又不像是胡说。 现在鲁兹神官这么写报告,根本就是在撒谎,而且教廷可能永远也调查不出真相来! 面对质疑,鲁兹神官笑着反问一句:“这是一份公开的报告,你想要我写上乌由教区的丑闻吗?请问二位神官,出去寻花问柳然后签上拉希斯大人的名字,你们有没有份?你们想怎么调查?圣母像事件和那两封绑架信如果写在报告里,你们怎么解释?现在圣母像找回来了,能不提就不要再提了,那个白少流也不要再提了。” 谢赫神官赶紧点头道:“是的,这件事情不需要上报教廷,我们只要找回拉希斯大人和布尼就行。” 鲁兹神官:“按当时的情况,主教大人与布尼神官恐怕凶多吉少,神职人员在与黑暗生物的战斗中牺牲,是最荣耀的归宿,报告可以这么写也应该这么写。如果拉希斯主教能够死里逃生,那又将是我主的赐福的奇迹,无论怎样对主教大人的声名都有好处,难道你们认为不对吗?” 海恩特神官皱着眉头道:“可是怎么解释很多信徒在别的地方看见拉希斯主教的事情?这是没有办法隐瞒的,当时看见他的都是我们自己人,教众们也必然要知道你这份报告的内容。” 鲁兹神官:“这好办,我们可以在报告里再加一条。拉希斯大人赶到英流河谷,发现了危险而强大的邪恶气息,我们几位神官决定去消灭黑暗,却又不想力量尚且弱小的教友们受到伤害,所以主教大人亲自让他们远离了战场。这充分显示了上帝子民既仁慈又勇敢的两面,两面都散发着高尚的光辉!” 海恩特:“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啊!难道我们就不再继续追究了?” 鲁兹神官:“当然要继续调查追究,但最好在暗中进行,这只是一份公开的报告,等到新的主教上任,还要向教廷提供一份调查结果的秘报,详细报告事件的真相。” 谢赫:“秘报?教廷会很快派来一位新主教吗?秘报中会不会把圣母像的事情写进去?” 鲁兹笑了:“写,当然要写,但有些事可以忽略,那要看二位怎么配合了,只能到时候再说。透露一点消息,教廷很会就会任命一拉新的主教,并且会派一名神殿骑士来协助调查此事。有了战斗力强大的神殿骑士帮助,暗中调查会顺利许多。” 海恩特:“协助乌由教区的福音事业的神殿骑士原先是维纳骑士,我认为她的魔法和武技都是第一流的,如果有她在我们也不会遭遇这种挫折。她与拉希斯大人有矛盾被招回了教廷,这次会回来吗?” 鲁兹神官:“我就不知道了,这应该是教皇大人以及神官议会才能决定的事。我们不必着急,立刻就会有结果了。”其实结果鲁兹神官已经心中有数,如果拉希斯死了,接任主教位置的十有**就是他自己。所以拉希斯现在尚且生死不明,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在报告中把他写死了。 报告送达教廷,教皇的诏书次日就下来了,教廷的反应速度快的出乎意料。诏书中完全认可了鲁兹神官这份报告的说法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对拉希斯主教的英勇斗志与仁慈的胸怀以及将一切奉献给主的决心大加褒扬,并且宣称他的灵魂已升入天堂得到永恒的安息。 关于这份诏书有一个很无聊但也有趣的花絮,以拉希斯的所作所为恐怕上不了天堂只能下地狱,而且教廷忽略了一件事,拉希斯是死在志虚国,按照当地的传说应该下的是另一种地狱。如果拉希斯留在十七层地狱都算占便宜了,估计还是东方地狱优待外宾的结果。这些话是后来白少流听说了教皇这份诏书开的玩笑。 诏书中也褒扬了谢赫与海恩特神官为了主的荣耀与邪恶黑暗势力的战斗精神,特别嘉奖鲁兹神官在这一事件发生后处理的细致而周到,很好的维护了乌由教区的安定团结。在诏书的最后认命鲁兹神官为志虚国乌由教区新一任主教,并且决定指派刚刚获得神殿骑士荣耀称号的灵顿侯爵来到乌由教区协助新任主教的广布福音事业。 诏书的内容当天就传回乌由,但正式的书函是在三天后由新上任的神殿骑士灵顿侯爵亲自带到乌由的。灵顿侯爵来到乌由市,表面的身份是一名游客,因为喜爱乌由美丽的海滨风景与城市环境以及热情好客乌由人民,所在他在这里买了一套别墅还有一艘游艇,把乌由作为修行度假长期居留的好地方。这条新闻被当作乌由城市建设与发展成果的喜讯上了各大媒体,甚至志虚全国性的重要媒体也多有报道 但灵顿侯爵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身份是派往乌由教区的神殿骑士,他来了之后与鲁兹主教密商了很久,又详细询问和调查了当时参与英流河谷事件的所有信徒,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写了一份关于调查结果的密报。这份密报的内容只有他和鲁兹主教知道,因为在报送教廷之前,这份由灵顿侯爵写的密报需要由鲁兹主教来签字确认。 鲁兹主教看了密报之后皱眉问道:“侯爵大人,您的调查结果怎么会是这样?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来自一个叫风君子的人,这个名字我有点耳熟。” 灵顿侯爵:“你在教廷的时候应该听说过,现在这个人的名字在教廷高层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想一想维纳骑士二十三年前的遭遇?” 鲁兹主教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是那个人,他可不好惹,竟然在乌由!” 灵顿侯爵笑了:“不要害怕,这是密报,不会传出去的。你也许惹不起他,可是我不怕,而且这份密报一旦送上去,他需要面对的是整个教廷的力量,迟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他在乌由,对你我的事业迟早也是障碍,借助整个教廷的力量把他除去对大家都有好处。” 鲁兹主教:“您是怎么找到证据断定一切事情都由他而起的?” 灵顿侯爵:“这其实也简单,在那天夜里曾经有人冒充拉希斯主教将我们的信徒骗到了乌由市区,这个人是谁我没查出来,但是风君子和他在一起!……我拿风君子的照片让给多人辨认,有不少人都认出了他那天夜里就站在冒牌的拉希斯主教身后,而且手中还拿着一个奇怪的十字架。根据很多人的描述,我可以断定那个十字架就是教廷失落的圣器——滴泪的十字剑。” 鲁兹主教:“您在报告中已经这么写了,您认为是这一场有预谋的针对教廷与拉希斯主教大人的陷井,幕后的黑手就是这个叫风君子的人。……可是,与此有关的白少流你怎么只字未提呢?” 灵顿侯爵:“你们那么多人去了,请问有谁用哪只眼睛看见姓白的出现了?有证据吗?风君子参与了这件事却证据确凿!” 鲁兹主教:“看来他确实是参与了,但也不好断定他就是主谋啊?” 灵顿侯爵笑了:“有什么不好断定的,他必须是主谋!你是不了解他的身份,他是传说中的昆仑修行人一位大宗师。想当初他一个人击退了维纳骑士率领的一个福音战队,所以你们败在他手里无损乌由教区的荣誉,也无损教廷的声望。否则堂堂的一位主教率领三位神官和一百多名信徒,莫名其妙输给了连来历都不知道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狼人,连主教都死了,报上去对你、对乌由教区所有为上帝事业做出贡献的人都没有光彩。……而与风君子进行战斗就不同了,这是一种勇敢无畏的精神,也是维护上帝尊严的莫大荣誉。” 看来人不能太出名啊!灵顿侯爵把脏水全都泼到了风君子头上,因为风君子是昆仑修行人中的第一高手,人又在乌由,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也得是他干的!灵顿侯爵知道风君子来历不凡,是隐藏于世的昆仑修行人,但并不十分清楚他封印神识不再理会红尘之外的事情是什么意思?其实就算他清楚,估计也会这么干的。 灵顿侯爵栽赃给风君子还有自己的私心,当然是为了阿芙忒娜。阿芙忒娜与风君子之间的旧怨现在教廷高层早已传开了,那是阿芙忒娜一生最大的耻辱。如果他能够借机利用教廷的力量剪除掉风君子,说不定能讨得美人的欢心。他一个王室贵族主动要求跑到乌由教区来,其实也是因为阿芙忒娜,只要风君子还在这里,阿芙忒娜一定不会忘记乌由的。 这样一份密报如果让昆仑修行人看到了一定会嗤之以鼻,风君子怎么会做这种事?如果他真的解开了封印的神识想杀个把拉希斯的话,拉希斯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用得着那么麻烦?可是这份密报送到教廷里就不一样了,灵顿侯爵的调查以及解释都很有说服力,也有很多人愿意相信就是风君子干的! 教皇的本意是维持现状慢慢渗透发展,在不引起正面冲突的情况下将教廷的势力逐渐渗透到整个志虚大陆。为了维护教廷的尊严他没有处置拉希斯,但是心里也清楚拉希斯回到乌由之后迟早没命,那冲突事件也就算解决了,所以对鲁兹神官那份公开报告很满意没有再做任何追究。 但是教廷对昆仑修行人的根本态度并不是友好结交,而是正面冲突代价太大也没有取胜的把握,所以才想办法从侧面蚕食削弱。那么风君子做为昆仑盟主梅野石的师父,传说中地位最高的大宗师,又是率先公然挑起与教廷冲突的人,是一定要想办法铲除的。怎么办呢,其实教皇写给梅先生那封信里说的清楚,偶有冲突是个人私怨,与教廷和昆仑修行界之间无关。 灵顿侯爵这份密报送到教廷之后把问题复杂化也尖锐化了,教皇以及十二位红衣大主教都认为风君子应该消灭。可是以教廷的名义去消灭他等于向昆仑修行界宣战,所以需要想别的办法,有人能承担这个责任又不至于牵连到教廷才行。这个人是谁呢?当仁不让就应该是阿芙忒娜! 099、圣慈勘透寒如刃 就在密报送到教廷的第二天,教皇尼古拉.霍莫罗三世在自己的私人书房中诏见了被软禁在冈比底斯山的阿芙忒娜.维纳。阿芙忒娜一直在等待教皇的诏见,她认为克里根等人的死自己也有责任,因为她当时也在场却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尤其是最后梅野石拒绝了她决斗的要求,那简直就是耻辱。可这耻辱的根源偏偏又来自于风君子! 召见的地点让阿芙忒娜很疑惑,竟然是在教皇的书房中,不象正是的约见而象一次完全私人性质的会谈。负责通报的神官领着她穿过一重重立柱回廊、卷拱门厅,来到冈比底斯神殿最新核心的所在,在教皇平时经常休憩的书房门口停下让阿芙忒娜暂时止步。神官站在门前大声大声道:“陛下,您召见的客人到了!” “快让她进来!”霍莫罗三世庄严而慈祥的声音传来。神官推开半扇门,做了个请的动作。阿芙忒娜前走几步,先站在门线处行了个标准骑士礼,这才举步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间极宽敞的书房,甚至可以是说是一个小型图书馆,房间大门的这一侧的两边、右面以及对面总共三面地方一眼望去都是书架,足有普通的三层楼高。高高的房梁正中央是一群小天使簇拥着圣母的彩绘浮雕,四周的房顶还点缀着各类宗教故事的壁画。书架上陈列的都是历代珍贵的神学著作原本以及手稿,还有许多只有在这里才能看见的宗教以及各国历史的档案原件,当然还有大量最高深的魔法典籍。进门左侧那面是窗户,窗外是冈比底斯神殿开阔的内廷花园。 离窗户附近摆了一张非常宽大的书桌,现在这张书桌上只放了一推卷轴,教皇霍莫罗三世正坐在桌后,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手上带着象征教皇权力的玺印戒指,满头银发没有戴冠冕。他今年已经八十三岁了,脸庞看上去有几分苍老可精神很好,特别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珠异常清澈就像一个少年人的眼睛。 教皇看见阿芙忒娜走进门,立刻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臂:“亲爱的维纳小姐,请坐!很抱歉等了这么长时间才见你。” 教皇的态度亲切而随和,话说的也很客气,可阿芙忒娜听见却暗自吃了一惊。身为神殿骑士,又是守护教廷的贵族世家出身,她非常了解与讲究各种情况下礼仪,所以觉得教皇今天的态度不对。首先教皇没有称呼她“维纳骑士”而是叫她“维纳小姐”,这就意味着今天是一场私人谈话。而且教皇陛下没等她开口问好就赐座,显然过于客气了! 尽管心中疑惑,但是阿芙忒娜还是很有礼貌的什么都没多问,站在书桌前又行礼道:“多谢陛下!”然后在桌前的一张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坐下。 教皇也坐下了,仍然微笑着问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 阿芙忒娜:“是为克里根红衣大主教的事还是为拉希斯的事?请陛下谕示!”该说的话阿芙忒娜早已向不同的人说过很多次,教皇也应该清楚,她现在只等一个结论,或者一条命令。 教皇摇了摇头,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道:“我曾亲眼看着你父亲成长,他被维纳家族选派到冈比底斯骑士训练营学习,后来成为一位忠诚优秀神殿骑士,最终为上帝的事业而奉献了自己的全部。他的继承人也就是你弟弟阿狄罗.维纳也在年轻一代的教廷守护者中脱颖而出,称为了新一代神殿骑士,发扬了维纳家族的光辉传统。” “阿狄罗确实很出色,也很努力。”提到自己的亲弟弟,阿芙忒娜脸上也流出温暖的笑容。 教皇:“更出色的是你,我记得你十三岁就就能以魔法斗气战胜危险黑暗的死灵僵尸,十八岁时就成功的召唤出天使的护翼,成为当时教廷最年轻也是唯一的女性神殿骑士。后来你的弟弟也得获得了这一荣耀,一个家族同时出现两名神殿骑士这是近百年来的首次。” 阿芙忒娜:“一切荣耀归于主,这是维纳家族神圣的使命!”她说这句话不用思考立刻出口,从小到大已经说了无数遍。 教皇:“主的荣耀也是照耀维纳家族的光辉,所有的人,包括你在天国的父亲还有即将去往天国的我,都曾对你寄予厚望。教廷中很多长老也认为你很有可能接受上帝的感召,成为这二百年来教廷的又一位圣女,于是在派遣你率领福音战队前往未开化的志虚大陆建立功勋。”他说道这里停住了,没有再继续提当年的往事,而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本可以有更大的成就。” 阿芙忒娜的脸涨红了,低头道:“我辱没了教廷的使命。” 教皇:“当年的事情不能怪你,你那时年纪还小力量也不够强大,而你的对手是昆仑修行人中数一数二的大宗师,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情况。”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可是这些年来,你的进步不大,比起你遭遇挫折之前。” 阿芙忒娜:“这二十多年我一直专心锤炼自己,魔法力量已经远胜当初,所以才会主动要求派往志虚大陆。” 教皇:“你想法很好,可实际发生的事情呢?在那海岛上,克里根牺牲之后,你面对昆仑修行盟主梅野石竟然没有一战的勇气。” 阿芙忒娜抬起头:“不,上帝与我同在,我的勇气从未消失。……可是,他拒绝我决斗的要求,做为一名骑士是不能强逼他的决斗的。” 教皇:“原来你认为这是一场私人之间的决斗,而不是为了教廷荣耀的战斗!” 阿芙忒娜:“也许我错了,我不应该活着回来,但如果我不回来,就永远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为了向陛下和整个教廷传达信息才忍受了当时的耻辱。” 教皇:“很好,谢谢你带来的信息!……我相信你的勇气并没有失去,但是你去失去了自信,当那位梅先生提到了当年的事当年的那个人,你就失去了战斗**。” 阿芙忒娜又一次低下了头:“我违背了身为一名神殿骑士应有的骄傲,我一定会找回它!” 教皇:“不要自责,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回骄傲的,这些是我以及教廷中与维纳家族感情深厚的长老们送给你的礼物,你一定要接受。记住,我不是以教皇的名义赐给你,这些仅仅都是私人之间的馈赠。” 霍莫罗三世将桌上那一堆卷轴都推到了阿芙忒娜面前,阿芙忒娜看了一眼最上面的几卷,都是异常珍贵的、灌注了许多位大魔导士的魔法力用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写成的魔法卷轴,其中的能量极其庞大都是大范围毁灭性的魔法。如果这一捆卷轴都是差不多的档次,她带着它们一个人就可以攻下整座黑暗城堡。 阿芙忒娜惊讶的问:“为什么要给我这些?难道陛下要指派我完成一个艰难的任务,来考验我的勇气让我找回自信吗?” 教皇摇头:“不是,已经没有任务派给你了。你为了教廷的事业付出了很多,而且你们家族这么多年来为教廷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从私人的角度,我和各位长老赠送你这些礼物是应该的,不要拒绝它。我不知道你将如何使用这些珍贵的卷轴,但它们一定是有用的,会保护你战胜黑暗与恐惧。” 阿芙忒娜:“主的光辉照耀在我的心中,我从不害怕黑暗也无所谓恐惧。” 教皇却没有接着说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道:“乌由教区的海恩特神官是维纳家族的亲戚对不对?” 阿芙忒娜:“是的,我认识他很长时间了。他最高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神殿骑士,虽然他的魔法斗气修为要达到一名神殿骑士的水平还有一段距离,但他的修炼一直很刻苦。”海恩特神官娶了阿芙忒娜的远房堂妹,算是维纳家族的联姻。当时维纳家族将教廷赐予祖先的一柄最高品级的十字长剑做为嫁妆送给了海恩特,这种十字剑是只有建立过功勋的神殿骑士才能够拥有的,海恩特一直随身携带,并立志也要成为一名神殿骑士。这些情况阿芙忒娜都清楚。 教皇却说了一句让她震惊的话:“海恩特神官最近失去了他的十字长剑,不是教廷配发给骑士的那种,而是他得自维纳家族的那把剑。” 阿芙忒娜:“怎么回事?我不在乌由时那里又发生了什么?” 教皇从袖中拿出了一卷书信样的东西扔在阿芙忒娜面前的桌子上,用近似命令的口吻说道:“这是灵顿侯爵最近从志虚国乌由教区发来的秘报,你好好看看!” 阿芙忒娜拿起信却看了片刻脸色就变了,喃喃道:“风君子,怎么又是他?他杀了拉希斯?为什么要拿走海恩特的十字剑?……陛下!灵顿侯爵什么时候成了乌由教区的神殿骑士?” 教皇:“是刚刚任命的,教廷最近损失了三名神殿骑士需要补充新的人选,当然像灵顿侯爵这样地位崇高的人我也不可以勉强,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要求,包括前往乌由教区。” 阿芙忒娜:“那我呢?我是教廷派往乌由教区的神殿骑士……不对,您刚才说教廷最近损失了三名神殿骑士,可是海岛上只牺牲了两名,难道别的地方又出事了?陛下是要派我去那里吗,带着这些卷轴?” 教皇:“不是!我已经说过不会再有任务派给你,教廷损失的第三名神殿骑士,就是维纳小姐你!” 阿芙忒娜不顾失礼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来到桌边手按着桌面颤声说道:“什么!您剥夺了我神殿骑士的荣耀?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教皇一摆手:“您不要激动,这不是惩罚,教廷不会惩罚一个自身与整个家族都为上帝做出巨大贡献的人,这只是一个决定。” 阿芙忒娜:“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决定?为什么!” 教皇:“亲爱的小姐,请您坐下,想听一听教廷神官会议的决定吗?” 阿芙忒娜退后一步坐回到椅子上,用发涩的声音问:“陛下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决定?” 教皇看着她,用威严又慈祥的声音缓缓说道:“海岛事件刚刚过去,又发生了乌由的英流河事件,灵顿侯爵的秘报送到教廷中,神官会议争论了很久,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所以有红衣大主教以及神官长老都一致赞扬你对上帝的忠贞以及这些来年对教廷事业的贡献。但是,风君子这个名字以及他与你的故事在教廷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的存在,对教廷、对维纳家族是个耻辱,如果你还是神殿骑士的话!” 阿芙忒娜:“既然如此,陛下为什么不派人去消灭他,反而把我逐出教廷?” 教皇:“你看见的只是一份调查秘报,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风君子在与教廷的神圣事业做对。……况且你也曾指控拉希斯主教,他的死恐怕难以避免,这是他与昆仑修行人的私怨。我已经传诏给昆仑修行人盟主梅野石,不想再继续挑起正面的冲突,所以也不可能以教廷的名义去消灭风君子。我们没有权力去剥夺志虚大陆上一个异教徒的生命,你说是不是?” 阿芙忒娜:“可是这决定不公平,我与他无关!” 教皇:“不要着急,我还没有说出神官会议的正式决议,你听好了,所有长老一致认为——提起风君子会影响到您做为一名神殿骑士的荣耀,只要他还在世上,您就不可以继续做为一名神殿骑士,这是为教廷以及维纳家族声誉的考虑。” 阿芙忒娜:“陛下的意思是让我去杀了他?” 教皇连连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教廷不会命令你杀了他,也不会命令你不杀他,你个人的决定与教廷无关。” 阿芙忒娜身子晃了晃,感到有些晕眩,她手扶着椅背问道:“我还有机会恢复荣耀吗?” 教皇笑了:“教廷对你的态度是温和的,并不是驱逐,也从来没有人认为您有偏向异端的迹象。请你注意这个决议,只要风君子还在世上您就不能担任神殿骑士,如果他不在世上,神官会议可以随时讨论恢复你的荣耀。” 阿芙忒娜:“我明白了。”声音里透着虚弱和无奈。 教皇:“不要着急说明白,您现在虽然已经不是神殿骑士,但还是上帝虔诚的子民,也是教廷忠诚的守护者,上帝没有放弃你——我的孩子!从私人的角度我还是你的长辈和朋友,我能给你一些私人的建议吗?” 阿芙忒娜:“请陛下指点。” 教皇:“据我所知您拥有一件教廷圣女留下的神圣法袍,那是你家族的长辈赐给你的永远属于你。您还拥有教廷赐给你的光明战甲,现在永久的赐予你不再收回,同时送你这些特别准备的卷轴。只要找回了自信,你仍然是强大的!……有很多人关心你,你的弟弟阿狄罗曾强烈要求派往乌由教区,灵顿侯爵也要求去,教廷最终决定派灵顿侯爵去了乌由。” 阿芙忒娜:“阿狄罗要去志虚大陆?为了我的耻辱吗?他太年轻又太容易冲动会闯祸、会有危险,谢谢陛下没有让他去。” 教皇:“我的话还没说完,据我所知灵顿侯爵和你有很深厚的私谊,你的家族中人对你的处境也很关心,包括很多贵族世家子弟也愿意帮助你。他们愿意帮助你做什么我不反对,那些都是你的私事与教廷无关。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二十三年前与你一起遭遇风君子的那四名骑士与三名魔法师也接受了调查,教廷的专门调查小组写了一份报告,是关于风君子的。” 阿芙忒娜:“他?教廷专门调查过他?” 教皇:“据我所知他非常强大,二十年前在昆仑大陆近乎无敌。这人有个特点,他似乎并不害怕纯能量类魔法的攻击,但是物理攻击类魔法或者直接攻击一样能对他造成伤害。所以你应该能明白二十三年前你是怎么失败的,那是一个误会,他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不可战胜。……而且后来在他身上发生了很奇怪的变故,现在的他力量处于休眠状态,只要不被激发他弱小的就像个普通人。……我不多说了,这份报告也可以交给你,不代表任何含义只是为了解开你心中的困惑,让你恢复自信。” 100、踏碎琼楼最上层 阿芙忒娜带着卷轴和那份教廷专门对风君子进行的调查报告走了,她有些失魂落魄甚至忘记了行礼告退,出门的时候还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教皇身后的书架一眼。 阿芙忒娜出门后,教皇身后的书架有一片门户大小的空间传来一阵魔法力的波动,空气带着光线折射的景像在扭曲,似乎那一片书架变得虚幻不真实。然后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了,从扭曲的光影中走了出来,是一个三十来岁长着红棕色卷发的男子。他有着英俊的面孔、高而直的鼻梁、深邃的眼睛,长得就像古典雕像中的美男子,穿着一身镶着金边的红袍,这是红衣大主教的礼服。 这位男子一走出来就叹息道:“维纳骑士比她自己想像的还要强大,刚才她几乎看破了我的潜行,只是不敢相信有人会隐藏在陛下的书房中。她确实需要恢复自信,所拥有的力量立刻就有会一个突破性的飞跃,说不定真能杀得了风君子!” 教皇回头微笑着说道:“约格,你认为她杀不了风君子吗?” 叫约格的年轻人答道:“按照维纳骑士的描述以及灵顿侯爵的报告,昆仑修行人中那位姓梅的盟主已经强大的难以想像,恐怕只有教皇您亲自出手才有把握正面对抗。那么这个风君子是他的老师,就算和梅野石一样强大也不是现在的维纳骑士所能对付的。你送给了她那些卷轴,可不要忘了风君子也有帮手也有他们昆仑修行人所谓的法宝,最理想的结果恐怕是同归于尽。” 教皇:“最理想的结果?” 约格:“对,按我的判断这是最佳的期望了,其实最有可能的结果是风君子杀了她,看见这样一位美丽的小姐去送死真的让人感到遗憾。……其实如果按最有可能的预测风君子杀了阿芙忒娜,一样是个理想的结果。不要忘了他当年说过的那句话,已经给人落下的口实,只要维纳小姐出了意外他解释不清楚的,不论西方还是东方的道德规则都不能容忍这种行为,没有任何人能够找任何理由再袒护他。他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死定了!” 教皇:“昆仑修行人竟然相信他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在世仙人,据说有着可笑的仙人金口,竟然说出要强j维纳小姐那样的话来。如果维纳小姐死在他手里,那就坐实了奸杀的罪名,强j未遂而杀人也一样说的通!在世俗中他将无法容身,在自以为道德完美的昆仑修行人那里会受到唾弃,也会受到整个西方世界的仇恨,那么这个人不论死不死已经不再重要了。” 约格:“风君子这个人除掉了,会极大的削弱昆仑修行人的实力,因为他的地位最高力量也最为强大。同时昆仑盟主梅野石是他的学生,按照东方传统眼光,这位盟主的声望和地位恐怕也会动摇。这些人向来就像一盘散沙,昆仑修行人一乱,我教廷可以不战而胜。” 教皇:“这一切假设都是基于风君子杀了维纳小姐,愿主原谅我们罪恶的想法,这也是为了将福音传遍世界而做出的牺牲!……其实维纳小姐也有机会杀了风君子的,不要忘了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约格眯着眼睛问道:“陛下认为她有可能成功杀了风君子?” 教皇:“不要给昆仑修行人任何机会,一位伟大的神殿骑士,她继承了维纳家族光荣的传统,法布迪、卡切里蒂、阿尼尔特等历代维纳家族功勋骑士的荣耀灵魂指引。阿芙忒娜一个人,代表了所有教廷守护者悠久的历史传统,在这一刻,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不是一个人!” 约格:“至少据我所知,灵顿侯爵、阿狄罗骑士都想帮她杀了风君子,他们背后还有两个强大的家族,代表了整个西方传统的贵族世家的势力。就算维纳小姐不向这些人求助也会有人私下里主动参与。风君子也不是一个人,他也有所代表的背后力量,一场冲突围绕着这两个人在局部复杂化了,但这与教廷无关。” 教皇看着约格,很满意的点头道:“你的这一提议确实非常高明,教廷的处置恐怕出乎痴情的灵顿侯爵意料之外。我老了,已经听见了上帝的召唤,你还年轻又如此有才干,将来是继承教皇位置的最佳人选。如今克里根死了,我终于找到机会提拔你为负责东方大陆传教事务的红衣大主教,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约格红衣大主教闻言立刻鞠躬行礼,用谦卑的语气道:“陛下的身子仍然非常健康,您慈祥的光辉还将继续在人间照耀着上帝的子民。为我主的荣耀为陛下分忧,是我应尽的职责。” 阿芙忒娜离开了冈比底斯山,一路上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脸上的表情有着一贯的坚毅,步伐纹丝不乱仍然保持着一名神殿骑士应有的风度,可嘴唇却在轻轻发颤,眼神也茫然的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教廷剥夺了她视若生命的荣耀,这不是她一个人的耻辱,也是整个维纳家族的耻辱,而且因为她也让教廷神殿骑士的光荣称号蒙羞,甚至是教廷的耻辱。如此处置让她觉得委屈却又无话可说,教皇对她的态度很好没有任何指责只有惋惜遗憾,也没有命令她做任何事情。 不过发生的事情都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因为风君子的存在,如果她杀了风君子就能洗刷耻辱恢复荣耀。教皇却没有让她这么做,一切都让她自己选择,她离开了教廷所作所为都是个人行为。但是教皇赠送给她一批威力巨大的魔法卷轴,让她保留了光明战甲,还给了一份风君子这个人的调查报告。 阿芙忒娜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她只有去杀了风君子,以个人的名义,决斗也好报私也罢,风君子就在乌由市等着她。她没有回郁金香公国自己的家,教廷的决议一定传到了家族中,她现在不想见家族中的人特别是自己的弟弟。还好她在世俗中有自己的身份,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负责志虚国东北一带投资项目的调研。她定了张机票直接从马罗城飞往了志虚国,在志虚国的都城转机直飞乌由市。 风君子不过是个羞辱过她的异教徒而已,而且现在冒犯了教廷的权威,阻扰了向上帝子民传布福音的事业。像阿芙忒娜这种人,要杀他根本用不着犹豫,而且她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害怕过。可是在飞机上阿芙忒娜的心情却很复杂,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有一件事情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那属于她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大约是在二十年前,也就是在遇到风君子的三年之后,阿芙忒娜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夜里梦刚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 那天她沐浴完毕,用魔法吹干金色的卷发,换上白纱睡衣躺在床上休息。刚刚闭上眼睛却发现卧室里似乎还有别人,她立刻睁眼就看见有一个人坐在床边微笑着看着她。这个人的样子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从海岛上空受到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之后已经深深的铭刻在脑海里,竟然是那个名叫风君子的东方少年! 风君子比三年前的样子长大了许多也成熟了不少,已经是一位英俊帅气的小伙子,但阿芙忒娜一眼就认了出来。自己的卧室居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溜了进来,而且是他,阿芙忒娜吃惊不小立刻就要召唤出羽翼从床上飞起攻击。然而风君子只做了一个动作就让她安静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扣住了阿芙忒娜洁白的手腕,轻轻的说了一句:“不要吃惊,不要害怕,我是来向你道别,也是来向你道歉的!” 他的话音带着催眠般的安抚力量,阿芙忒娜只穿着一件薄纱睡衣,玲珑的身子黑暗中隐约可见,裸露的手臂被他抓住似乎全身的魔法力量也施展不了。风君子说完这句话之后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他抓着她的手站起身来竟然飞了出去。 阿芙忒娜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像灵魂一样没有重量也没有阻碍,被风君子拉着穿过屋顶飞向了夜空。能听见风声的呼啸,却感觉不到风力的尖锐,他们向东方飞去飞出大陆飞到了亚特兰大洋的上空。阿芙忒娜此时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风君子停下了,站在星空中只听他柔声道:“不怕不怕,我没有恶意,你向下看一眼,还记得这个地方吗?”阿芙忒娜向下看去,大洋中有三座品字形分布的海岛,他们就站在其中一座的上空,脚下正对的是一片银色的沙滩。 “记得!三年前交战的地方,你把我挟持到这里来,有什么企图?” 风君子微笑道:“没有企图,我送你一件东西,表达我的歉意。……听说你在寻找青春之泉,我帮你找到了,而且发现只有这个地方恰好最适合安放它。我用了魔法仪式将它永远安放在此处,就算送你的礼物。……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青春之泉?” 说话时风君子已经拉着她从空中飘然而下落在银沙滩上,手指着不远处一棵树下一个透明璀璨的高脚水晶盘,水晶盘中盛满了清水。风君子松开了手,阿芙忒娜跑了过去,用手指沾起几滴清水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清凉的感觉传来,还带着奇异而微弱的魔法波动,这正是传说中的青春之泉! “西方的魔法也有奇妙的地方,这青春之泉只有心灵纯净的人才可以看见它,只有保持青春不朽的心灵才能饮用到水晶盘中的水,留驻永远的容颜。我在忘情宫中找到了这件东西,还有记载安放仪式的魔法,亲自试过之后才知道不是传说。你能看见它,能饮用水晶盘中的水,看来你是心灵纯净的人。”风君子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阿芙忒娜转身惊讶的看着他:“这传说连我都不知道!” 风君子:“因为它在西方失传了,水晶盘和魔法仪式记载都流落到志虚大陆,我在忘情宫中找到的它。……很难向你解释忘情宫是什么地方,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我的神殿。” 说完话也迈步走到阿芙忒娜的身边,也低头饮用了水晶盘中的一口水,然后叹息着又说道:“好神妙的法器,好有意思的魔法,竟然能够凝聚天地之间生机灵气为玉露,有此心性的人才可以看见它。……可惜呀,它的魔法力对我无效!……其实,你不清楚它的妙处还有一个原因,这种妙用在原先的传说中没有,这件东西与原来已经有所不同。” 阿芙忒娜:“什么变化?” 风君子:“我的师尊天月仙子只见过这么一件来自西方教廷的法器,她是世外最出色的炼器大宗师,将这能凝结青春之泉的水晶盘重新炼化了一番,否则它永远无法真正安放只能是传说。……这水晶盘中凝结的是美好的愿望与祝福,这愿望与祝福还伴随着精微的念力魔法,我师尊将这种愿望变的可能实现,而我找到这个海岛安放了它最终将愿望成为现实。……魔力从美好的祝福中来,因此心灵不纯净的人看不到它。” 阿芙忒娜:“你也能看见它?” 风君子:“明知故问,这东西就是我安放的,我的修为早已超越心灵纯净的人间最高境界。” 阿芙忒娜:“青春之泉怎么会对你无效?” 风君子:“我不是人,我是传说中的仙人,却错入人间,很多东西对我都没用处。算了,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明白的,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阿芙忒娜:“告别?”到现在她仍然有些浑浑噩噩像做梦一样不是很清醒。这个三年前在海岛上用如意敲了她的脑袋又羞辱她一番的异教徒,今夜突然出现又把她带到此地,送给她一直找寻未得这世上无比珍贵的青春之泉,却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告别,她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了? 风君子:“当初我在这里的上空与你交过手,很抱歉羞辱了你。对于那件事情我不后悔,自认为做的也对,但是对于你来说恐怕因此遭遇了极大的困扰。今天看见你饮用这水晶盘里的水,我就明白你并不是一个坏人。但是你为了信仰采取的行事方式却有问题,我当时应该把话说明白,至少应该对你说明白。……为我的鲁莽和冲动道歉,也为将来会给你带来的磨难而道歉,这道歉只是针对你个人!” 他一会说告别一会又说道歉,阿芙忒娜听得云里雾里,但刚才有一句话还是听清楚了,闪身避到一旁问道:“将来给我带来的磨难?你想对我做什么!”她一紧张又想起了他当年说过的那句话。 风君子抬头望天说道:“我不清楚你是怎么修行的,但是我不一样,从一开始就超越世间一切法术的最高境界,重归一无所有。以我今日的大神通,隐约可见过去未来许多因果,三年前的事,会给二十年后的你带来莫大苦难,所以我今天提前向你道歉!” 阿芙忒娜:“你为二十年后的事向我道歉?这是巫术预言吗?你能预知为什么不能避免?” 风君子:“这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巫术,甚至用不着任何神通,只要能看清这世上发生了什么,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冲突,也能想到以你的身份、性情以及曾经的遭遇必然会被卷进去。” 阿芙忒娜觉得他有些古怪,但真的是毫无恶意,很小心的侧头看着他的脸问道:“为什么不等到以后再说这些事?” 风君子:“因为我要走了,今天也是告别。” 阿芙忒娜:“走!去哪里?” 风君子:“风云尽头无何有,踏碎琼楼最上层。我哪也不去,就回到人间世!你刚才问的有道理,我能预知为什么不能避免呢?因为我已经身在其中,我也经常自问为何来到人间?现在终于堪破真正能够放下,所以我要到人世中去经历这一切,用我自己去印证何谓道法自然。” 阿芙忒娜:“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风君子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她:“其实很简单,我将会忘了以前超越凡人的一切经历,其中包括你。我们也许会再见,再见时我还是我,但不再记得曾经见过你。在我封印神识之前,要把很多事情都做个交代,所以今夜特意来找你。……只要你拥有纯净的心灵,就会永远拥有青春的容颜,不知道这件礼物能不能弥补我给你带来的磨难?……你的头不疼了吧?” 101、偏是冤家缠爱恨 风君子一席话,阿芙忒娜愣住了,她确实没有听得太懂,也没想到再见时会是这样一幅场景,所发生的一切就像这世上最美妙的梦幻——如果面前的人不是风君子。 风君子自称要忘记超凡的一切、封印神识,阿芙忒娜听懂了封印两个字,因为她也是精通魔法的高手,这世上只有在对付消灭不了的恶魔时才会采用封印的手段,让它永远休眠。但风君子要封印的却是自己,而且不是力量是记忆,对于他来说忘记了主动使用力量的手段,也相当于失去了超凡能力的凭借。这让阿芙忒娜迷惑了,难道他自认为邪恶要忏悔吗? 这三年来,阿芙忒娜每当想起这个人就咬牙切齿,苦心修炼武技魔法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洗刷耻辱。阿芙忒娜从小崇拜的是传说中战胜黑暗的英雄,也向往着能够消灭未知黑暗世界中那些强大的恶魔,风君子曾经在她的意识中不自觉已经成为这种恶魔的代表,和她的英雄梦想掺杂在一起。 可是再见到他却发现此人没有半点烟火气,站在面前显得飘渺而神秘,不仅不会让人害怕,甚至想恨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恨。阿芙忒娜被这样一个曾经的恶魔挟持到此,场景还如此浪漫,她甚至感到有些紧张和刺激。说起来,当时的阿芙忒娜还是少女的心性,就算发誓把一切荣耀献给上帝的少女——仍然是少女。 风君子问她的头还疼不疼了?阿芙忒娜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风君子指的是三年前用黑如意敲她满头包的事情。真没见过这么问话的,头当然不疼了,可这件事在她的心中折磨了三年,反应过来之后她下意识的以手抚额不知怎样回答。 这夜晴空万里星月交辉,银色的沙滩上面对面彼此看得都很清楚。阿芙忒娜身穿无袖白色纱裙,非常轻薄在星光下几乎是半透明的,阿芙忒娜抬起一支晶莹的手臂抚在额头上面对风君子站着。她的身材窈窕修长,个头几乎和风君子差不多高,轻纱下她的身子玲珑欲现,就像一具美妙的白色大理石雕像。 阿芙忒娜发现风君子不说话,而是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他的目光笼罩着她,全身上下有一种被触摸的感觉,他的眼神中也有欣赏之意。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近乎于**,而且披着薄纱在夜风中更加诱人,难怪风君子会这么看着她,她本能的一惊双臂掩在羞涩的胸前,双腿也不自觉的并拢了。 她刚刚抱住前胸,风君子突然伸手朝她的胸口摸来,看样子是典型的非礼动作,阿芙忒娜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有别的反应又愣住了。只见风君子的手在她胸前高耸的地方凌空一抓,提起了领口,但却不是身上这件睡衣的领口,而是突然出现的一件白色长袍。 这就是她放在卧室中的那件神圣法袍,长袍是突然出现在她身上的,风君子凌空一抓衣服就已经穿上了!风君子松开了手道:“是我失礼了,应该让你穿上件衣服再来的,虽然你现在这样不会怕冷,但让夜凉之气扰了心情也不好。这是你卧室里的衣服,我拿来帮你披上了,随我来吧,还有东西要给你看。” 说完话风君子转身向不远处的山脚下走去,阿芙忒娜像做梦一样下意识的也跟着他走了。山脚下两株高大树木的树冠掩映之中,有一间小小的木屋,木屋里有一张木板床还有一个同样木质搭成的隔架。风君子站在木屋门前说道:“青春之泉在此处,如果你常来的话总要有个休息的地方,这里也是很好的修行所在,所以我想了想又建了这座木屋。这间木屋的材料是以法力炼化过的熏歌木,不仅万年不朽而且它散发的气息还有安神之效。” “这房子也是送给我的?”阿芙忒娜傻傻的问。 风君子再一次回头看她,面带着微笑,像个大男孩一样还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我不是木匠,也不会盖房子,所以简陋了点连个门都没有,你就将就着用吧。……这两件礼物,你还满意吗?” 阿芙忒娜走进木屋,坐在木床上伸手摸了摸整枝熏歌木雕成的床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轻轻的点了点头。风君子站在门外看见她点头,轻轻的叹息一声道:“你满意,我也该走了。记住了!以后不要到志虚大陆去乱闯,我虽然会忘记曾经的事,对于你仍然是危险的。说再见了,其实最好不要再见。” 风君子说要走,阿芙忒娜抬手道:“等等!——”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只见风君子的身形就这么凭空消失了。阿芙忒娜此时才想起还有很多话没有问清楚,心里一急就醒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刚才一直就像做梦一般,现在发现果然是在做梦! 她还躺在遥远的郁金香公国自己卧室的床上,一切就像她刚刚睡着时一样,床前也没有风君子的影子。阿芙忒娜第一反应就是——我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第二反应就是跳起来去看床边——本应挂在那里的神圣法袍不见了!她坐在床头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个梦难道会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但如果仅仅是梦神圣法袍哪里去了? 这个梦阿芙忒娜对谁也没说,一个月后她在亚特兰大洋中终于找到了那座小岛,果然看见安放在那里的青春之泉以及山下那座小木屋。那间从自己卧室中离奇失踪的神圣法袍就放在木床上,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那个梦,曾经真实的发生过! 这是阿芙忒娜内心的隐秘,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最尊敬和崇拜的父亲。从此之后她经常悄悄一个人来到这个海岛,坐在小木屋中看着青春之泉沉思。那件珍贵的神圣法袍阿芙忒娜将它留在了木屋中再也没有带走,因为青春之泉与小木屋完全可能是个巧合,但神圣法袍的出现是风君子与她曾经来过的唯一证据。 她曾经无数次的向上帝祈祷,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包括在海岛上空那一场战斗以及后来的梦中相遇。但是她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吗?似乎上帝的声音也曾在她的内心中这么问过,阿芙忒娜自己回答不了。她很希望了解风君子后来的情况,事情是不是像他梦中所说的那样?他封印了神识记忆在人世间? 几年前她的学生顾影要回志虚国,阿芙忒娜送行时想托她打听风君子的近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内心的隐秘终究没有说出来。不过她却向顾影讲了青春之泉的故事,只是忽略了风君子已经帮她找到并且安放在海岛上的事实,她托顾影去寻找青春之泉并不是本意,她心底里还是希望顾影能够根据青春之泉的线索找到风君子。如果风君子还记得,一定也会明白阿芙忒娜在打听他的消息。 其实就算找到风君子又怎么样?阿芙忒娜也不是很明白,风君子在梦中提醒她最好不要再来志虚大陆。顾影没有找到青春之泉的线索,当然也不明白阿芙忒娜的意思,可是后来阿芙忒娜自己打听出了风君子的下落。想知道风君子的行踪很容易,他就是一个市俗中的普通人,而且也不算完全默默无闻,在网上搜索就有结果。志虚国有一名叫风君子的证券分析师住在乌由,搜出照片一看——就是他! 教廷对世界上这最后一片尚未被上帝光辉彻底照耀的大陆十分重视,先后在志虚国建立了五大教区,并且在三十六名神殿骑士中选派五名神殿骑士分别到各教区协助当地的主教传布福音对抗可能出现的异教黑暗势力。阿芙忒娜主动请缨去了乌由,表面的身份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 在那场慈善酒会上,阿芙忒娜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风君子。他还是梦中的样子,比少年时多了一分雍容儒雅,只是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但偶尔微笑时还流露出当年那种坏坏的样子。风君子显然认识她,因为她是酒会的主人媒体上报道的名流,可他显然也忘记了她,见面时完全看不出他还记得当年的事。 梦中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的风君子究竟怎么了?其实这样一种情况对于阿芙忒娜来说也未必不是解脱,风君子忘记了是最好,可阿芙忒娜总想问清楚。可惜她还没有找到机会再与风君子见面,就卷入了清尘事件以及与拉希斯主教的互相控诉中。 她救走清尘却把她放在那个海岛上,也许潜意识深处还有一丝希望,她希望风君子不是真的忘记了,只是装作不认识。那么在乌由发生的事情仍然可能惊动他,会把他引出来,风君子只要对往事还有一丝记忆就会找到这个海岛的,那么当年未说完的一切话都可以当面再问清楚。结果却大出她的意料,风君子根本没有露面,却把梅野石等人引来了,引起了一场更大的冲突。 克里根死后她回到了教廷,再一次离开冈比底斯时已经被剥夺了神殿骑士的荣耀,摆在她面前的只剩下了一种选择——去乌由,杀了风君子!如果她还想继续忠于家族,忠于教廷,忠于上帝的话,没有别的路可走,至少在其它一切人看来是这样的。风君子曾在二十年前就预言今天会给阿芙忒娜带来磨难,而且早就道歉了,没想到预言会以这种方式成为现实。 阿芙忒娜必须杀了他,或者必须想办法让他死,她真能这么做吗?沉浸在回忆中的阿芙忒娜突然感到身子的震动,原来飞机已经降落到乌由机场的跑道上开始滑行,她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地方。 消息灵通的灵顿侯爵已经知道阿芙忒娜将乘坐这个航班到达,准备好鲜红的玫瑰就在机场出口处等着迎接。教廷对阿芙忒娜做出的处置决定一开始也出乎灵顿侯爵的意料,但他随即又想明白了,想明白之后甚至有几分高兴。现在他与阿芙忒娜有了共同的敌人风君子,一个传说中强大的难以战胜的对手。 有多少伟大的爱情是在并肩战斗中萌芽并绽放出绚丽的花朵?阿芙忒娜此时的心情一定很脆弱,正需要宽厚的胸怀去依靠,这是上帝赐予他最好的机会。杀了风君子就可以帮她恢复名誉是不是?不需要阿芙忒娜独自出手,灵顿侯爵可以帮她完成这一任务,就算教廷有态度不挑起正面的冲突。灵顿侯爵完全可以用私人的身份去做这件事,为了伟大的爱情,为了他心中性感美丽的女神阿芙忒娜,杀一个异教高手算什么? 灵顿没有带任何随从,亲自拿着花守候在机场通道出口处,阿芙忒娜的身影远远出现,他就张开双臂高呼道:“阿娜,我在这里!”他的心情很兴奋,已经在等待一向高傲严肃的阿娜小姐带着求助的眼神与他拥抱。 阿芙忒娜走到面前站住了,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灵顿,你好!你来接谁?” 灵顿侯爵:“我是专程来等候你的,得到消息你没有坐私人飞机来却搭乘航空公司的航班。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要担心,一切有我什么都会帮你。” 阿芙忒娜:“谢谢,不必了!” 灵顿侯爵:“我是真心的,请您不要再拒绝,您在乌由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跟我走吧,先休息休息,有什么事再慢慢商量。” 阿芙忒娜:“再次谢谢你的好意,我有我的去处,您请回吧,有事我会联系你的。”说完向他行了个礼,转身迈步就向大厅外走去。 灵顿侯爵一腔热情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表情僵住了很尴尬的站在那片刻,正准备转身再去喊阿芙忒娜,此时出口处走出来一个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您是卖花的吗?多少钱一朵,我全买了!” “是你!”灵顿侯爵看见这人都惊呆了,身子僵硬瞳孔也在收缩,面前的人带着坏坏的微笑,正是他要与阿芙忒娜共同对付的仇敌风君子! 风君子在志虚国都城参加一个财经大讲堂活动今天刚刚回到乌由,他竟然与阿芙忒娜同机抵达。阿芙忒娜坐的是头等仓,登机时走的是vip专线,竟然没有看见坐在经济仓中的风君子。可是风君子下飞机的时候远远看见了阿芙忒娜的背影,正想赶上前去打招呼恰巧看见了灵顿侯爵尴尬的这一幕。 风君子认出了灵顿侯爵,报纸杂志上都见过,最近一段时间乌由新闻也多有报道。他看见这个场景觉得有些好笑,有点恶作剧的心理上前开了个玩笑。他这一拍肩膀不要紧,灵顿侯爵猝不及防差点没被吓个半死。虽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起什么真的冲突,但以他的傀眼术感觉之敏锐却让风君子这么不知不觉的拍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这人太可怕了!他喘着气冷汗都下来了一时没说出话来,死死的瞪着风君子。 “不卖就不卖,你这么瞪着我干什么?”风君子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拎着包径自离去了,再看大厅门外已经找不到阿芙忒娜的身影。 阿芙忒娜没有下榻酒店,当然也没有去灵顿侯爵为她准备好的住处,她通过顾影向洛兮打了个招呼,希望到洛园做客。洛水寒听说了很高兴,很热情的欢迎她来,并提醒洛兮以及洛园中的其它人要好好的招待这位西方来的贵族金融家。 洛园一般不留外客,是洛兮专门的住所,但阿芙忒娜的身份不一样。一来她是个女的,二来她还是顾影的老师,三来她是将来洛兮在商界必须结交的名流,能在洛园居住一段时间是求之不得的机会。阿芙忒娜就住在洛园别墅二楼,甚至房间就紧挨着洛兮卧室,这让洛兮十分高兴,没事就去找这位阿娜姐姐聊天问这问那。 其实说起来她应该管阿芙忒娜叫阿姨,可阿芙忒娜看上去非常年轻,洛兮这丫头嘴甜姐姐、姐姐的也就叫习惯了。洛兮是顾影的学生,而顾影又是阿芙忒娜的学生,说起来差了两辈,但洛兮私下里却没这些讲究。洛兮可以叫姐姐,顾影还得很尊敬的叫她维纳老师。阿芙忒娜能来到洛园和自己一起住,顾影也很高兴,但是她却发现维纳老师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了难言的忧郁,哪怕她微笑着与洛兮一起说话时也是这样。 阿芙忒娜其实是冲着顾影来的,这次来到乌由已经没有了神殿骑士的身份,她不想与教区的人有什么联系,也没心情处理什么所谓的公务。在这个地方她唯一可以说知心话的人就是顾影,心里憋了那么多东西如果不找人述说阿芙忒娜也觉得快受不了了。 到洛园的第三天清晨,洛兮还没有起床,阿芙忒娜一个人去海边散步,远远的看见顾影站在礁石上望着大海,这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课。别人看起来是在望风景,实际上也是一种修炼方式,阿芙忒娜没有打扰她远远的站住了。顾影却立刻发觉了,从礁石上跳了下来远远道:“维纳老师,你早!” 阿芙忒娜走了过去:“你也早,我没有打扰你吧。” 顾影:“当然没有,其实我就是在等你,老师一直有话想对我说是不是?” 阿芙忒娜:“看来我的心事瞒不过你,确实有些事想和你说一说,听听你的意见。你是我的学生,不仅懂西方的魔法,也学过东方的法术,听说你还会志虚国古老的数术推算。我想找人聊一聊,在这里只能找你了。” 顾影:“我早看出来了,老师有话就说,这里没有别人。” 阿芙忒娜:“你坐,事情说来话长了。顾影,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讲过那青春之泉的故事吗?” 顾影:“记得,但我听说你找到它了,在亚特兰大洋的一座海岛上。” 阿芙忒娜有些吃惊:“你是听谁说的?” 顾影:“海岛上发生的那一场战斗我也知道,你记得白少流吧?那个叫清尘的姑娘是白少流的朋友,当时也去过那座海岛,这些事我是听他转述的。他告诉我在海岛上看见了盛着清水的高脚水晶盘,我猜测那就是青春之泉。……恭喜维纳老师,您终于找到了!” 阿芙忒娜:“不是我找到它的,是另一个人送给我的,他找到了青春之泉并且安放在那座海岛上。当初我告诉你这个故事没有说实话,其实青春之泉我二十年前就已经找到了。” 顾影:“那人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阿芙忒娜:“你见过这个人,那次在酒会上我们一起见过他,他就是风君子!……我和他之间的事情现在很复杂,需要从二十三年前说起。——” 阿芙忒娜本来没想说太多,可是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从二十三年前那场战斗说起,又说到二十年前的那个梦,最后是近期教廷与志虚昆仑人之间的争端,至于海岛事件等顾影已经听说了。等她说完之后幽幽的问了一句:“顾影,你说他是我的仇敌吗?” 这故事太精彩太离奇了,如果不是顾影事先已经知道了一点内情恐怕都不敢相信。阿芙忒娜问话她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沉思着答道:“我不是教徒,有些事情没法发言。但就维娜老师和风君子你们个人之间的恩怨,我形容一下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阿芙忒娜:“你想怎么形容?” 顾影:“少年时,他拿黑如意敲了你的脑袋,三年后他长大了,想起了这件事于是去找你道歉,送给你这一世永驻的青春做为补偿。……如果这件事能发生在别人身上,我相信全世界有无数的女人都会伸直了脖子在风先生面前叫喊‘求求你,敲我的脑门吧!’队伍能从这里一直排到亚特兰大洋的彼岸。” 102、天心不言此心真 阿芙忒娜的心情一直很沉重,但顾影的话却把她逗笑了。事情可以往复杂和简单两方面说,如果方方面面纠缠起来恩怨说不清,但顾影用最简单的方式去概括,听上去还就是这么回事。不要扯教廷,不要扯福音事业,不要扯上帝的信仰与昆仑修行人的冲突,就事论事可不就像顾影说的那样?风君子曾经将阿芙忒娜的头打了几个包,说了几句羞辱的话,后来不远万里施展神通找她道歉,并送了她青春之泉。 阿芙忒娜的笑容也只是片刻,随即变成了叹息:“你说我不该杀他对不对?” 顾影:“你有理由这么做吗?问问你自己的心!说实话,听见这个故事我都有些羡慕,你确实没有仇恨的理由。” 阿芙忒娜:“如果只是我和他,我当然不会对他不利。可是我不是一个人,我的心属于上帝,我背后还有维纳家族以及教廷的荣耀。” 顾影:“那又怎么样?你不是已经失去了神殿骑士的称号吗?与教廷无关了!” 阿芙忒娜:“这真是我的耻辱,家族的耻辱,教廷的耻辱,甚至是信仰的耻辱,对于我来说信仰在生命之上。” 顾影:“那你已经打算动手了吗?” 阿芙忒娜:“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顾影看着阿芙忒娜,突然像想通了什么笑了笑问道:“维纳老师,你是不是爱上了他?” 阿芙忒娜吓了一跳,急忙摇头道:“不,绝对没有!我全部的爱只属于上帝。” 顾影:“这也不矛盾啊,我父亲也信仰上帝,但一样娶了我母亲。” 阿芙忒娜:“这不一样,我对上帝的爱是永恒的,不会因为岁月变化而改变。你的母亲五年前去世后,你的父亲三年前不又娶了另一个女人吗?” 西方人说话就是直,直接提到了顾影的家事,顾影叹了一口气:“我不认为那是背叛,难道让我的父亲孤独晚年才是幸福吗?纯粹抽象绝对严肃神圣化的爱并不存在,您难道忘了二十三年前灵顿侯爵所发起的那场震动世界的研究吗?” 顾影提到了二十三年前的事,当时她还小得很,但当年震动世界学术界的两件大事她后来也听说了。就在风君子与阿芙忒娜首次相遇的前后,西方世界发起了两场影响全球的大讨论,其一是“信息高速公路的前景”、其二是“严肃的爱情存不存在”。 当时所谓的信息高速公路,就是后来的计算机互联网,当时这种技术的雏形刚刚出现还未成熟,但已经引起了各方面专家的高度注意,不仅仅是电子工程专家,也包括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领域的众多知名学者。这场大讨论的结果是信息网络技术的发展将极大的改变我们的生活,甚至是人类发明文字、印刷术之后第三次交流与沟通方式的革命! 二十多年过去了,曾经的预言有的已经变成现实有的正在变成现实,科技进步成为了最重要的决定力量,极大的改变了我们的生活。那场大讨论也是推动这一技术从研究到应用的重要因素,东方的专家学者们的参与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但是另一场波及世界范围的研究讨论,志需国的官方学者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参与热情,甚至除了《参考消息》之外其他的媒体几乎没怎么追踪报道。因为它的研究课题是“严肃的爱情存不存在,爱情是什么?” 爱情这东西,在东方自古以来甚至没有一个抽象独立的专有名词,描写男女之情的各类文学作品重点都不是抽象的“爱情”意义升华,大家注重的都是个人感受本身,在不同的经历下不同的感觉与向往。翻遍几千年典籍,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开始,所有的情诗情歌都在描述一种内心体验与事件感慨,没有人刻意将之归结成纯粹完美理论化的“抽象境界爱情”。 在东方传统的人文思想内涵中,这是一种自我体验,得之者自有体会、失之者也无法概述。它不需要讨论出一个神圣化的标准,你把它神圣化也毫无用处,世间男女之间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对于爱人的忠贞理念,主要折射在道德信义、亲情依靠、彼此的责任感等好恶取舍上,而不是抽象的爱情准则上。 在东方传统思想中,“爱”的本源是个动词而不是名词,当它作为静态的名词存在时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你去请教圣贤,没人能单纯的告诉你什么就是爱,而会告诉你该怎么去做? 有意思的是,对于“爱情”抽象的神圣化描述在东方出现的时间,就是从西方基督教文明的传入开始,文人们也开始歌唱纯粹的“爱情”。这种文化差异包含着一个潜意识的源头:上帝告诉我们什么是爱。这使人联想到另一个命题:政府用法律规定有没有灵魂存在?——这种行为的思想本源不是东方的,而是与外来思想参杂嫁接之后的结果。 世俗社会可以对婚姻立法,但不能对爱情立法,是什么人想到要去证明“爱情存在”这一命题呢?就是那位痴情的斯匹亚王室贵族灵顿侯爵! 二十三年前,阿芙忒娜在亚特兰大洋上被风君子打了一头包,带着耻辱回到教廷。她的心情很不好,一个人在家族城堡中疯狂的修炼武技魔法,亲人朋友们都为她担忧希望有人能够真正的安慰她。灵顿侯爵不失时机的站了出来,跑去向阿芙忒娜求爱。 阿芙忒娜不仅学习魔法武技,也是一名虔诚信仰上帝的神学家,她小小年纪回答灵顿侯爵的方式却很特殊:“你说你爱我,希望我接受你的爱,然后让我也爱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爱情?……你说你的爱与上帝的光辉一样神圣,我不想听见你重复诗人的描述,除非你能证明这世人所歌唱的神圣爱情是存在的。它是什么?你证明给我看!” 这是一个非常的诘问。灵顿侯爵愿意将自己的心掏出来,但掏心就是爱情吗?灵顿侯爵可以为她去死,但赴死就是爱情吗?灵顿侯爵也想和她上床,难道上床就是爱情吗?灵顿必须找到“爱情”现实存在完整的逻辑证据,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还是这么去做了。 灵顿侯爵利用自己的财富和地位,从世界范围内召集了一大批最顶尖的学者,包括哲学家、心理学家、社会学家、生物学家、医学家、文学家等等,进行了历时一年的研究,也得出了很多成果,发表的一批学术论文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轰动。 比如有心理学家总结了人际交往中潜意识相互共情感染的现象规律,从而从理论上解释了单相思的“爱慕”与相互“爱情”的区别,解构了“相爱”这种现象,并且解释了有的夫妻为什么会厮守终身,而又有人推崇无性的甚至无法结合的精神恋爱。有社会学家则研究人类历史配偶关系的演化,指出在不同的自然条件下,怎样的夫妻关系才是最能稳定社会的家庭结构单元,不同时代不同地区对婚姻的立法根源于此。 最有名的成果是生理学家得出的,有人发现人的大脑中能分泌一种特殊的激素,它可以带来精神上的满足感与愉悦感,有点象吸毒。这种激素在互相有好感的男女开始交往时分泌量明显上升,伴随着相互吸引与精神满足的交叠刺激,同时**又构成了另一个重要的亲密补充因素。 这种激素的分泌会在一定时间后到达峰值,在峰值水平上维持的时间不一,从几个月到几年不等,然后开始下降恢复到正常水平,热恋初期的激情也会消退。这一成果有现实的生理激素曲线为依据,解释了男女交往中的“热恋”现象,在学术界引起了轰动。但是它推导不出什么是神圣化抽象存在的永恒高尚的爱情?甚至可以作为一种反证。 刚开始只是灵顿侯爵个人组织的行为,随着研究工作影响的扩大,世界范围内有不少学者和研究机构也主动参与了,事情脱离了灵顿侯爵一个人的控制。这一场大研究大讨论历时近三年才平息,学者得出的结论很严谨不以美好的愿望而改变。结论是:灵顿侯爵想要的那个答案——不存在!或者无法证明其存在! 这一研究在志虚国很多学者眼里是当个笑话来看的,这是一场对精力与财力无谓的浪费,不会得出真正的结论。但也有人指出,这一场研究虽然不可能证明爱情是什么,但是那种严谨求证的精神并非毫无价值,至少在各个领域出现了不少很有意义的成果。在这一种道路上前进,可以得到很多东西,除了真正想要的最终目标。 这样一个结果当然不能满足灵顿侯爵的要求,也无法回答阿芙忒娜的问题。他请来的专家研究团也许是为了安慰灵顿侯爵,或者为了尊重人们的美好愿望,在那个“不存在!或者无法证明其存在!”的结论后面又加了一条注解:“只要我们坚信,神圣的爱情仍存在,就像我们坚信上帝的存在!” 当阿芙忒娜得知灵顿侯爵得出的结论时,当着他的面说了这样一番话:“你已经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除了上帝没有人能证明爱情的存在,因此我的爱与上帝同在,所有的爱都属于上帝!”就这样拒绝了灵顿侯爵的求爱。 灵顿侯爵本来也是个风流贵公子,从来就没有被女人拒绝过,何况这回是他真正喜欢的女人?这件事与阿芙忒娜的拒绝深深刺激了他,从此之后他陷入了对阿芙忒娜更狂热的迷恋与追求中,一直不甘放弃。一个字形容,就是——贱!也许这是一种非常高贵与自尊的“贱”,但怎么说还是“贱”。 多年以后,灵顿侯爵私下问过阿芙忒娜的东方学生顾影,在东方人眼里怎么理解这个问题?顾影回答:“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维纳老师没看上你!很不幸,您的情敌是上帝。” 当今天阿芙忒娜讲述她与风君子的故事时,旁观者顾影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也许灵顿侯爵的情敌不是上帝而另有其人,忍不住道破问阿芙忒娜是不是爱上了风君子?阿芙忒娜想也不想就摇头否认,顾影又提起了二十三年前那件震动世界的往事。 阿芙忒娜茫然若思道:“真正纯净的爱只能与上帝同在。” 顾影:“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结论,只有问维纳老师自己,我只想说一句话——不信仰上帝的人难道就没有爱情?” 阿芙忒娜:“这与我无关,我的志愿是成为教廷的圣女。……我只想听你说一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你怎么说出这样不可思议的话?” 顾影:“不可思议吗?可能是维纳老师不敢这么想!……提到灵顿侯爵,我倒想起另外一件事,教廷为什么在二十三年后才做了这个决定?灵顿侯爵的密报中究竟说了什么?据我所知风先生没有参与海岛事件,这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 阿芙忒娜:“这是教廷的秘密,我不方便告诉你。” 顾影:“可是这关系到你为什么要去杀风先生,不是你自己,而是有人逼你这么做。” 阿芙忒娜:“说出来也可以,具体的内情你没必要知道,但是风君子亵渎了圣母的象征,给教廷留下了耻辱,他最近杀害了乌由教区的拉希斯主教与布尼神官。……教廷不想公开挑起冲突,拉希斯与昆仑修行人之间……”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影就打断道:“胡说,有人故意陷害风先生!我可以肯定拉希斯的死与风先生毫无关系。”她当然可以这么说,因为就是她亲手杀了拉希斯。 阿芙忒娜抓住顾影的衣袖:“你怎么知道的?” 顾影:“我可以告诉你,是我亲手杀了他!” 阿芙忒娜:“你?那你可不可以向教廷证明英流河事件与风君子无关?能不能告诉我真相?” 顾影:“对不起维纳老师,我不得不拒绝你,我只能告诉你是我杀了拉希斯,不能告诉你事情的具体经过,没必要向教廷交代什么真相。……不要忘了拉希斯也曾经差点杀了我,当时你就在场,我只是杀了一个仇敌和恶魔。……更不要忘了你让清尘为你作证是什么结果,那样我无非是第二个清尘!” 阿芙忒娜:“我只想证明风君子与此事无关,不想把你牵连进来,我知道你有理由杀了拉希斯,但是请告诉我真相好不好?” 顾影:“到现在维纳老师还这么天真吗?就算你告诉教廷风先生与拉希斯之死无关又怎么样?教廷会因此改变决定吗?没有人命令你杀他,也没有人宣布他有罪,你想为他脱罪只能让所谓的耻辱更深,如果您认为那是耻辱的话!……我可以向你承认是我杀了拉希斯,但没有义务向教廷解释,我也不会说出事情的真相,将我爱的人暴露在教廷的仇恨中,我要保护他。……其实您知道风先生与拉希斯之死无关就足够了,其它的请您不要再问了。” 顾影一口气说了很多,情绪也少见的激动。这是她第一次亲口承认白少流是她“所爱的人”但是却没有说出名字,在不相关的阿芙忒娜面前,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的话句句在理,事情确实如此,阿芙忒娜只不过给自己找杀与不杀风君子的借口而已,拉希斯之死不过是借口,教廷也不会因此改变已经做出的决定。 阿芙忒娜不是笨蛋,听明白了也松开了手,后退一步:“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顾影:“我想维纳老师可以去见两个人,首先是灵顿侯爵,问他为什么要陷害风先生。” 阿芙忒娜:“我想没必要去问,他是为我,这我能想通。……还有一个人是谁?” 顾影:“当然是风先生,您只与他见过短短的三次面,所见都是神奇的一面。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平凡时的一切又如何?你该如何对他?总要了解之后才有答案,从我的角度恳求维纳老师不要急于做任何决定,找机会去见风先生。” 话刚说到这里,阿芙忒娜突然做了个手势让顾影收声,转身看向远处的海滩问道:“谁?” 一阵调皮的笑声传来,洛兮从一块礁石后面蹦了出来:“老远看见你们在这里说话,想躲起来吓你们一跳,结果刚过来就被发现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我听见顾姐姐说风先生的名字,我正想请风先生和小白来洛园作客呢!” 103、身为幽兰不觉香 洛兮要请风君子和白少流来洛园做客,是他父亲洛水寒的主意。洛水寒命不久矣,一直在安排身后事,最放心不下的当然是女儿洛兮。现在的河洛集团就象一台已经平稳运行的机器,不出故障就会按已经设定好的程序运行下去,关键在于能否有人指点洛兮掌控这一切。 他曾想请风君子担任河洛集团的首席顾问,请这位风先生帮洛兮照看家业,用不着插手太多的经营事务只要帮洛兮监督集团高层的工作就行。他在商海浮沉多年,还是有知人之明的,河洛集团的高级经理人员都很能干,但他们都是拿钱打工而已,自己死后洛兮能否控制得住是个很大的疑问。风君子的为人与才干洛水寒是了解的,想为洛兮请一名高参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风君子没答应。 不答应不要紧,洛水寒最信任的手下罗兵与萧正容是生死之交,而风君子是萧正容的妹夫,有这层关系总可以让洛兮多结交这个人,关键时刻能帮上忙就足够了。洛水寒可不知道风君子在世仙人的身份,但这人不贪不佞对玩资本的手段又很了解,是个难得的智囊人物。 洛水寒最担心的当然是洛兮的安全,其实对于洛兮来说衣食无忧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日子过得是否开心与幸福就难说了。最难的是洛兮已经拥有了偌大的财富,就算她不感兴趣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放就放的,他给女儿留下的不仅是财富也有烦恼。世界有时很凶险,洛兮还未成年,自己一走她需要保护。 罗兵很能干也很忠心,但需要庞大的财力支持他才能发挥作用,他是个解决麻烦去做一些不方便放在台面上事情的人。顾影是洛兮的私人老师,有时候象个闺中密友,对洛兮很好但也不方便处理很多事情。其实白少流是最适合保护洛兮的人,且不说他当保镖时如何称职,而且在自己开除他之后还能不被黄亚苏收买,一样警告黄亚苏不要伤害洛兮。能看出来,这小子假以时日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只是自己来不及培养他了。 洛水寒与小白还有点过节,毕竟当初是他一怒之下把带伤的小白赶出了洛园,想回头再请他得找机会,让洛兮出面最好。这次有个好机会,那就是阿芙忒娜住在洛园,借机请几位客人来一次小小的聚会。首先要请正在乌由市的灵顿侯爵,这位贵客平常请不到但这次他一定会来。洛兮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习,但只有阅历是老师没法教的,她必须要学会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不论是将来要合作还是要作对。 风君子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在名流贵族之中一样能压得住场面,那么这个场合就是试探小白的底气了。如果白少流能在洛园的私人晚宴上应对自如,那么将来在很多场面都可以替洛兮出面。洛水寒是这么想的,一问洛兮的意见她当然很高兴,巴不得让小白和风先生来做客,立刻就去找阿芙忒娜与顾影报信。 这下热闹了!洛兮要请的三个客人是灵顿侯爵、风君子、白少流,前两个正是顾影建议阿芙忒娜去见的人,而小白是顾影最想见的人。阿芙忒娜与顾影听说洛兮要请的客人之后对望一眼——这也太巧了!洛兮见她俩不说话,很奇怪的问:“你们怎么呢?不高兴吗?” 阿芙忒娜:“没有!请问这是正式晚宴吗,需要派人送请帖吗?” 洛兮:“不能算正式也不能算不正式,既然阿娜姐姐这么说了,就先联系一下确定他们有没有时间,然后派人送请帖上门。” 顾影:“什么时候?” 洛兮:“这个周末,还有五天。” 顾影:“正式送请帖比较好,小白的请帖就由我送去吧。” 洛兮:“顾姐姐要去找小白?我也一起去好不好?” 顾影:“我找小白有些私事,你就在家里等好了,一定会把他请来的。” 阿芙忒娜也说:“洛小姐,既然要送请帖的话,将风先生那张请帖给我,我去送。” 洛兮睁大眼睛:“不会吧?阿娜姐姐要送请帖,那显得我们洛家太失礼了,怎么会让你这么尊贵的客人做这种事?” 阿芙忒娜笑了笑:“我帮你送请帖,显得你有面子风先生也有面子对不对?” 顾影在一旁道:“维纳老师正好找风先生有事,小兮就让她送请帖吧。” 洛兮:“那就这样吧,请帖我亲手写,现在就去!” 洛兮走了,阿芙忒娜看着她的背影说:“是你教她的潜行术吗?学得还不错,那么近我才发现。” 顾影:“那是因为我们都没留意。……我是尽力在教她,其实她的情况你也知道,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只是不能象你教我那样逼得那么紧那么苦,学得虽然不错但是进步不快,希望维纳老师有空也指点指点她。” 洛兮准备请客的时候,小白的病也养好了,而且病好了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法力明显有所增长。去了马场问了白毛之后才明白自己是在水下运内息过度,以至于神气不继才会为阴寒所侵,但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苦行历练之法,可以在冰河反复锻炼内息运转的极限,只要注意别再象上次那样伤身就行。 修行有两种:一种是凭借悟性高超,境界突破掌握更多的变化玄机,有很多法术,境界不到别说施展连理解都有困难;另一种是神气筋骨的打熬,同时也磨练一个人的心性与意志,将有限能力发挥最大的作用,坚持下去自认而然也会有所突破,就像从量变到质变的跃升。清尘由武入道,就是属于第二种成就,而且她的资质也是一流的。 正因为修行有这两种讲究,所以各门派中成就最高的弟子并不一定是入门时资质最好的。白毛就像一座修行宝库,总能在各种情况下给小白指点,让他去走一条看似艰难实则最适合他的修行路径。而在白毛眼里小白就像一座金山,总能发掘出惊喜来,因为他的天赋太好了,而且心性实在难得,对于诸般修行之苦不疑不惧、守之知之如常!“知常”境界是修行的各个阶段都需要反复穿凿才能达到的,但是小白不需要格外的指点。 白少流:“什么是内息?” 白毛:“其实你已经掌握,只是没人告诉你为什么?请问,你以前能在水下潜那么长时间吗?” 白少流:“当然不能,这一切都是不自觉发生的。” 白毛:“不自觉的状态其实最佳,但也因此你才会生那一场病,有得有失吧!……所谓内息,就是内外交感相通、天人开阖一体,它是‘御形’法术的根本。我以前教你以观法入手并没有传授息法,现在你需要回头打好根基了。我再传你一门‘观息’的心法口诀。从今天起你午时修行‘外境内摄’,与那个狼人一起;子时修行‘内息外感’,在英流河底。如果道法有成,‘摄欲心观’就算出师了。” 白少流:“出师?你不再教我了?” 白毛:“当然不是,你不懂‘修行人’所谓出师的含义,过‘魔境劫’方可出师放弟子行走江湖,比如修丹道弟子要在‘灵丹’境界之后。因为此时弟子修行才不需要师父时时看护,以前让你在外面乱闯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我也看护不了你。” 白少流:“我很自觉的,不需要你看护!……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出师?” 白毛瞪他一眼:“这和你自不自觉没关系!我教你‘摄欲心观’到现在,虽然各种法门不同但都有能入、能守、能破三个次第,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修行急不得,你能在洛水寒死前出师就不错了,我正在考虑一个大计划!” 白少流:“什么大计划?为什么和洛先生的死有关?” 白毛:“法、师、侣、地、财,这五种凭借之中你尚缺地与财,现在仅凭黑龙帮你很难快速建立自己的势力,河洛集团的财力是最好的凭借。你应该回到洛兮身边去,想办法在洛水寒死后掌控局面,你有这个条件。” 白少流:“有不少人在打洛家的主意,你也想打洛家的主意?我可不愿意害洛兮!” 白毛:“我也没有要你去害她,你可以去帮她,有许多人要打她的主意你就帮她对付好了,于人有利于己也有利。只要她信任你,就可以利用河洛集团做很多事。” 白少流:“从你嘴里说出‘于人有利于己也有利’的话可比较少见。” 白毛:“是吗?也许是因为我对那小丫头印象不错吧。” 白少流:“当然应该不错了,有坏印象才见鬼了!你可是人家养在这里的,就算我被开除了洛小姐还是帮我养着你这头驴。……你那个大计划究竟是什么,能不能仔细告诉我?” 白毛:“还没想太具体,需要你出师之后才行,现在说也没有用,让我再想想。” 在过年后,小白杀洪和全、拉希斯以及生病养伤的这段时间,志虚国也发生了不少“大事”,一场自上而下的风潮由官方倡导一直蔓延到民间。没有人能说清楚这场风潮的流行主题是什么,总之是围绕着与国际接轨,重新制定各行各业的各种标准展开。只举两个侧面的例子—— 全国巡捕都改名叫警察,巡捕司改名叫公安局,志虚国总巡捕司改名叫公安部。具体到乌由,总巡长就变成了公安局长。 全国的钱庄一夜之间都改名叫银行,白少流原先工作的万国摩通钱庄当然也改名叫万国摩通银行。变化的不仅仅是名字,万国摩通银行向外资开放,吸收新股东资本进行重组,并计划在海内外同时上市。当然这家银行缺的不是资本与市场,而是缺乏经营管理的制度治理经验,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引进与学习。 庄茹原先在万国摩通银行还有每月一千二百元的病休补助,现在被取消了,她领到了一笔六万多元的一次性补偿与这家银行彻底脱离了关系,养老、医疗等保险今后需要新单位或自己到社保中心缴纳,这是一个时代划断的结果。 而失业在家的白少流还没有着急去找工作,他暂时不缺钱花而且最近很忙,忙着修行! 中午的时候,他在市郊的英流河谷一座小山上修行“外境内摄”,定境中感受天籁外物之灵机,坐忘化形将自己的神识与之融为一体。自己修行感觉很好,当吴桐有时间也来一起修行时小白就有些吃力,因为吴桐不能自己入定,是小白以他心通中的移情术带着吴桐一起进入“外境内摄”的状态。 这是一种相互感染的状态,就看小白的定念与吴桐心灵深处的狂躁谁的力量更强大,结果可能有三种:一是小白跟着他一起发疯,二是受不了不管他让他自己发疯,三是压住他的狂躁情绪并且逐渐恢复清明的神识控制躁动的力量。 小白想要的结果当然是第三种,最终也有一种极大的好处。那就是吴桐如果成功了,能控制被唤醒的狂躁力量不迷失理智,那么小白等于经历了同样仪式与修行,他也会成为一个“清醒的狼人”。速度与反应本来就是小白的超人天赋,如果他也能在短时间内使自己进入一种力量、感觉、速度都大大增强的状态,那无疑是骇人的! 这个结果听上去很好,可想实现太痛苦了,以一个人的定念带着两个人的神识修炼心法已经是闻所未闻,而且吴桐的神识中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入定之后浮现出来简直象一场又一场的噩梦。怀才不遇的委屈与发作不能的压抑,种种劫取占有的贪念与愤懑,特别是面对世界与自己时的浮躁与不安。这种感觉让小白很不好受,又不能不接受进来,再以一颗定心化去散于天地山川之间。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很温馨,饭桌上除了他还坐了三个美女——黄静也在庄茹这里搭伙。不知道为什么小白觉得心情莫名的烦躁,看见这三个女人坐在面前有一种冲动,说不清是想把她们给吃了还是想做别的什么,但又什么都不能做觉得很压抑。 吃完饭喝茶,小白坐在沙发上举杯将烫烫的茶一饮而尽,黄静以为他渴了,拿着水壶过来说:“喝这么快小心烫着,我给你添点水。” 小白有点不耐烦:“不用了。” 可黄静还是举起水壶往他杯子里倒水,小白突然就发作了,提高嗓门又喝了一句:“不用了!”此时手一紧“啪”的一声茶杯就碎了!黄静惊得手一松水壶落下,眼看热水落地就要烫伤双脚。此时小白手一抄在面前凌空接住水壶,动作干净利索连带法力控制一滴水都没洒出来,但是茶杯的碎片和杯子里的热水已经撒了小白一身。 “啊——你没事吧?”黄静被他反常的动作差点吓哭了,一瞬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哭什么,胆子这么小!又没烫着你!”小白又不满的说了一句。 “怎么呢?没烫着人吧?……小白,你快站起来我帮你擦擦!”庄茹从厨房跑出来还以为是黄静打翻了小白的杯子把他给烫着了,她刚拿毛巾伸手要帮小白擦去前襟上的茶叶,小白一伸手就给挡住了,不悦道:“我怎么会被烫着,多事!” 白少流从来都没对她们这么凶过,此时吆三喝四感觉却挺好,觉得很有点痛快。坐在他对面的清尘看见这一切张大嘴忘了说话,这时才反应过来道:“小白哥!你不对劲!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欺负黄姐姐干什么?谁得罪你了?” 谁得罪我了?小白此时心里一惊,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呢?好端端的和黄静与庄茹过不去,人家对自己很好啊?……老天,原来如此!小白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的情绪很不对,也想明白了原因,都是因为中午与吴桐一起练功。 在那种情况下两人的意识是互相感染的,虽然在行功时小白的定念压住了吴桐的躁动,但自己也并非不受影响。等到回到家中时,吴桐传给他的躁动情绪仍然留有余念,使他不自觉的烦躁易怒。想到这里他心中立刻一阵警醒,自己想帮吴桐是好事,可不能一不小心让吴桐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这修行还真不简单,不仅在于那一时的练功打坐。 104、心明无染曰知常 小白警醒到自己受到了吴桐的情绪感染,不自觉中变的烦躁吓着了黄静,看着黄静站在面前不知所措眼泪直打转的样子心下也一阵歉然。将水壶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来拍着黄静的肩膀道:“真不好意思,刚才在想别的事情走神了,你没事吧?” “你吓死我了!”黄静长出一口气终于说出话来,水壶落地的时候确实把她吓坏了,自己好心好意给他倒茶,小白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现在听见小白道歉终于回过神来,人不哭了但是眼睛一眨泪却淌了下来,小白赶紧一伸手搂住黄静的肩膀拍了拍,像哄小孩一样的说道:“不生气了,不害怕了,是我不好!” 清尘:“道歉就道歉,你搂黄姐姐干什么?身上全是茶叶把人家衣服也弄脏了!” 庄茹看了清尘一眼忍不住笑了,在一旁道:“幸亏小白的手快把水壶接住了,否则还真会烫伤人。……一点小事情不至于这样吧?小白快去换件衣服。”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这天晚上小白回到自己卧室,坐在那里回想此事也有点后怕,幸亏自己手快又懂法术没让水壶落地也没让热水洒出来,否则一壶热水落在黄静脚面上真的会伤人。小白想明白一件事,或者说想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白毛对他说的“知常”二字,这也许就叫悟性吧。 任何一种修行都不是那么一个时辰的打坐练功,行走坐卧当中都是修行,自己用定念压住了吴桐的狂躁,但是同样要每时注意这种躁动在自己的心念中如何化去不为所染,不仅仅是当时搞定了吴桐就算成功。白少流这个人的心性很好,以往的修行不自觉中就能达到知常的状态,但这一次不同了,他不得不被动的接受吴桐的情绪感染。 那么何谓知常?就是时时自省,使灵台明静不为纷扰所染,最终到达自然而然无可沾染的境界,这就是“摄欲心观”的次第:能入、能守、能破。想明白这一点小白的举止不会再失常,但烦躁压抑的心情一样没有消失,人不是想安定就能安定的,小白此时的功夫未到只有从时时自省言行开始做起。 小白又想起了白毛的叮嘱,要他子时修行“内息外感”与午时修行“外境内摄”同步进行,互为补充,看来真不可偏废。他的修行起步是清尘所授的形神相合,最终达到形神相安一体而初入门径。从通常的修行方法来说,一般是先安形才能安神,但如果神不终究安则形也难定。而白毛现在要求他的修行,实际上是子时偏重于形,午时偏重于神,以形定而安神。 想明白了就立刻照做,小白换上衣服推门准备出去,黄静已经下楼回自己家了,清尘和庄茹还坐在客厅里说话,见小白穿戴整齐很是意外:“你要出门吗?这么晚还有什么事?” “你们在家好好休息吧,我夜里出去练功,天不亮就回来,不用等我!”小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开口就说实话。 清尘站了起来:“又要夜里出去练功,像以前那样?家里不行吗?”她说的以前那样是指小白曾经在海滨栈桥上夜夜打坐。 白少流:“家里不行,我要到英流河的河底去。”反正现在庄茹也知道小白是个修行种种神奇法术的非常人,他说话也不再隐瞒。 庄茹吓了一跳:“河底?这大冷天的你要跑到河底去,而且还是半夜?上次半夜出去回来说是冬泳了,结果病了一个星期,这病刚好你怎么又要去冬泳?该不会又遇到什么事了吧,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你情绪就不对。” 白少流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的锻炼,不会再有事了,我会小心的,而且从今天起我恐怕每夜都出去,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庄茹:“每夜?你不在家里过夜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显然又有了别的疑惑。 清尘站起身来道:“小白哥,我和你一起去!……你说你去练功,我们也要知道你去了哪里才放心,庄姐姐,你说对不对?” 庄茹看了看清尘又看了看小白,点头道:“大半夜的去游泳,总得有人照看着才放心,要不我也一起去吧?。” 白少流苦笑:“清尘跟着去看一眼也好,知道了也就放心了,庄姐你就不要跟着起哄了。你白天还要工作,再说了,大半夜都跑到荒郊野外像什么样子?谁做早饭呐?” 庄茹:“那你等等,我准备点东西,那么远的地方你要开车去吗?东西都放车上。”她跑进屋准备了浴巾、毛毯、装着热茶的保温瓶、白酒、便携式吹风机等东西,包了一大包递给清尘。准备就准备吧,小白也没说什么,本来他不想开车去自己在夜里走路去英流河不比开车慢,但清尘非要跟着一起去那就只好开车了。清尘也拿了一件东西,是她自己卧室中一个打座用的藤草软垫,看来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每夜修行。 英流河还是流淌如常,一点也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的那场激斗,小白下到水底第一件事就是去摸一样东西,当然是他那把插在石头里的小铲子,那天小铲子留在河底他还没来得及取走,只可惜钩索绷断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他下水找到那块礁石却摸了个空,小铲子不见了! 白少流天生有在水中定位的本领,他是不会找错地方的,他甚至摸到了那把铲子插入岩石留下的缝隙,可偏偏找不到小铲子。丢了吗?这把小铲子是洛水寒送的,后来伴随小白出生入死,虽然是件东西但也是有感情了,搞丢了还真挺惋惜的。 找不到小铲子还是得修行,小白在英流河底一处水流平缓的礁石上定下身形盘膝而坐。水中打坐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浮力的存在几乎相当于凌空而坐,入坐时全身放松不能紧张,首先要求精神不能紧张,没有几个人能在水下做到这一点。 屏息凝神,修炼“观息”之法。潜于水中根本不能呼吸又如何去观息?这就要体会何为内息?白毛说的那句“内外相通互感,天人开阖一体”非常玄妙,达到这一自觉状态的第一步首先是向内体会,或者说是一种“内视”。小白坐在水下体会全身的生机神气流转,五脏六腑与经络运行似乎都在一种奇异的状态下可以清晰感知。 其实这一点他早已能够做到,但是没有刻意修炼过这种心法,此时在水中观息,神识前所未有的清晰明净。小白觉得自己的“知觉”在水下延伸开来,周围的一切包括流水、礁石甚至岸上静坐的清尘都可以在一种奇异的状态下“观察”。这是一种非常寂静非常透彻、感觉极细微的状态,他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似乎神识延伸范围内的一切都能和自己身心奇异的呼吸相沟通。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他从小就有,比如他在水下可以感受水流以及礁石与河岸的位置,是一种直觉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但是此时的修行让这种天赋彻底的发挥出来,从自发走入自觉,又完全是另一种境界。也难怪白毛曾赞赏他的根器与福报,这真是天生适合他的法门。 如果有一位昆仑修行人听他描述这种境界,会微笑而道:“不错不错,神识化为灵觉,人人都有这种灵觉,但只有修行才能提炼出此等自在的身心。”如果有一位西方的魔法师听说这一点,也会赞叹道:“好高明的傀眼术!” 但小白在水下修行“内息外感”时是不可能有这些杂念的,他仅仅是进入这种状态而已,在极寂静中下调摄出玄妙的自在身心。得到这自在身心,在丹道中称之为元神出现,所谓元神中的“元”字,指的就是人的神识之始以及身心发端。在这样一种状态下,小白这一天中所有的烦躁和压抑都忘却了、化去了。 岸上的清尘看见小白入水之后就没了声息,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如果说到在水下潜行,她自己也能坚持很长时间。她在岸边找到一处避风所在,放下坐垫盘膝而坐,仍然坚持自己的形神修炼之道。然而清尘刚坐下不久,立刻就站了起来看向远方。 清尘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修为境界仍在但是使不出半点内劲法力,可灵觉依然敏锐,论修为应在小白之上。远处有人走过来,一里开外她就发现了,这地方白天就没有什么人来,大半夜谁往这跑?正在疑惑间,夜色中走来一条白色的人影,是一个身穿纯白色风衣的女子,远远看见她的身形清尘就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有点莫名的紧张,这人是顾影! “是你!”清尘小声道。 顾影走到面前对清尘鞠躬行礼:“清尘姑娘,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上次你救了我们,我一直没有机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今天终于能当面说一声谢谢!” 她一见面就感谢清尘,清尘倒也不好对她太冲,淡淡道:“其实你不必谢我,我应该谢你才对。是我自己要去杀洪和全,你主动去帮我忙还受了伤。” 顾影:“我的伤不算什么早就没事了,听小白说你也受了伤,现在看你的伤也好了?” 清尘的伤或者说她现在这种特殊的情况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清尘也不愿意向顾影承认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力量,点头道:“谢谢关心,我也没事了。” 顾影回头看了看远处河滩上停的那辆白色轿车,嘴角微微的笑了笑,又指了指英流河道:“小白在下面吗?你是不是在为他护法?” 清尘:“他在水底修炼,你最好不要打扰他。” 顾影:“我当然不会打扰他的修行,和你一起等他便是。” 话刚说到这里,英流河中浪花一翻,有一个人从水中飞出跳到岸上站在两人面前道:“顾影,你怎么来了?清尘,浴巾给我!” 小白在水下体会内息运转,刚刚达到内外交感的状态,顾影一出现他也“知道”了,立刻收功从水底飞射而出。顾影看见小白正准备说话突然脸色微红转过身去,原来小白此时的打扮很不雅,光着脚全身只穿着一条底裤,这条底裤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基本上什么轮廓也都能看清楚。 小白肯定不会穿着衣服下水,如果不是清尘陪他来估计他会光溜溜的钻到河里连底裤都不穿,这样既方便又省事,只是没想到从水里蹦出来直接就落到了顾影眼前,看见顾影的反应才发现自己的样子实在是有碍观瞻。清尘瞪了他一眼也是脸色一红,去车里拿了一条大浴巾挥手扔给他道:“顾影有事找你!” 小白胡乱的擦了几把,把浴巾往身上一披问道:“顾小姐,半夜找到这里来,有什么急事吗?” 顾影:“你怎么又叫我顾小姐?” 白少流:“不好意思,忘了忘了,我应该叫你顾影,找我有事吗?” 此时就听见清尘在不远处轻轻的冷哼一声,顾影装作没听见笑着问道:“你是不是遗落了一件东西在英流河底?” 白少流:“对呀,我的那把小铲子,是你拿走了吗?” 顾影:“是我拿走的,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取的,所以告诉你一声。” 白少流:“太谢谢你了,小铲子呢?” 顾影:“那把铲子后面的钩索断了,需要重新修好,我不会修。铲子是洛先生特意为你定做的,只有他才能找到人修复,所以我拿去交给洛先生。这几天应该就修好了,洛先生会亲手给你的。” 白少流:“他亲手给我?” 顾影:“是的,小兮请你去洛园做客,参加一场家庭晚宴,我是特意来送请帖的。” 白少流:“大夜半把请帖送到河边,你可真有意思!什么家庭晚宴,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顿饭还要请帖吗?” 顾影:“请的不止你一个,还有我的老师维纳小姐,斯匹亚王国来的灵顿侯爵,与你关系不错的风君子先生。虽然只是吃一顿晚饭,却不是普通的晚饭,应该是一种社交或者是外交的场合,只不过是私人晚宴这种形式。小兮非常希望你能去,我也希望你能到场,你不会还在记恨洛先生而拒绝吧?” 白少流:“记恨?我从来没有记恨过洛先生,他请我吃饭是好事啊。……灵顿侯爵我认识,维纳小姐与风先生要坐在一个桌上吃饭?有意思!我一定会去的,谢谢你的请帖。” 顾影从衣兜里取出一张请帖递给白少流道:“这是小兮亲手写的请帖,时间是这星期六的晚上,你最好早点去,下午就去,洛先生找你还有点别的事。” 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把请帖接了过去,只见清尘已经走过来道:“我拿着吧,他手湿。” 顾影倒也没有说什么就把请帖给了清尘,对她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道:“那我就告辞了,周末在洛园等你。” 顾影走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清尘奇异的面目,心中也很诧异但自始至终没有露出失态的表情来。她走后清尘拿着请帖鼓着腮帮子说道:“洛兮请你吃饭,我一起去可以吗?” 小白挠着湿漉漉的头发:“你一定要去那就一起去吧,不就是吃顿饭吗,添个座位就是了。” 清尘摸了摸自己尖尖的耳朵说:“算了,人家又没请我,有你这句话就行,我不是真的要去。……风先生和阿芙忒娜要见面真的很有意思,你去看看吧。其实我还没有见过那位传说中的风君子前辈呢,也挺好奇的。” 白少流:“有什么好奇的,他看上去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就是感觉很不一般,怎么形容呢?应该是‘不染’,对!就是不染两个字,我的很多神通对他一点用没有。”他的行为不自觉中受到吴桐情绪的感染,警醒过来举止不再失常,在河底修炼之后情绪才重归安定,此时提到风先生突然想到了不染二字,看来这确实是一种超然境界。 清尘:“这么神奇吗?” 白少流:“不太好形容,你要想见他也简单,哪天找个机会我带你去就是了,他经常和萧正容前辈在一起。萧前辈你认识的,就是在这英流河谷中与你交过手的海军军官,他当时用的那把剑就是借风先生的。” 清尘:“那把剑好凌厉的杀气,还有特殊的灵性,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神兵,既像法器又像兵器却和我的紫金枪不一样。风先生有这样一把剑,也是武林高手吗?” 白少流笑了:“不是,他不是,风先生不太会武功,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就在小白收到请帖的第二天晚饭后,大约快到八点的时间,乌由市齐仙岭的一个居民小区楼下,一辆车靠路边停好。司机下车,左手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右手扶在门框上侧,微欠上身双腿并拢站的笔直,看他标准的动作就知道受过专业的训练。车里走出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看了一眼这个小区,款步走进了一个单元,楼道门不知被谁打开了没关,她直接就上了楼。 萧云衣刚刚在厨房收拾完碗筷准备进屋看电视,突然听见敲门声。敲这人敲门声很有节奏很好听,不轻不重就像在敲击琴键一样。她跑去打开门却愣住了,门外站了一位金发蓝眼的异国女子。 阿芙忒娜看见开门的是个女人,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鹅蛋脸微尖的下巴大眼睛甚是明亮,正在好奇的看着她,两人一对视阿芙忒娜也愣住了。 谁都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书房中风君子很不高兴的叫嚷声传来:“谁又动我书架了!” 这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萧云衣转头大声道:“老公,到底怎么了?” 风君子正坐在书房中电脑前打一篇文章,突然想要查点资料,脚一蹬地没站起来连着带轱辘的坐椅滑到了身后的书架前,头也没回手往后一伸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他的动作倒挺潇洒,本来想抽的是一本《世说新语》,结果拿到手中一看是《时间简史》,他在自己的书架上抽书抽错了那肯定是书被人动过了,因此很不满的嚷嚷了一声。 听见萧云衣的话,风君子穿着家居服光着脚连拖鞋也没套上从书房里跑了出来,拍着手里的书道:“你妈妈是不是又来收拾房间了?干嘛要整理书架呀!……咦,维纳小姐,你怎么跑我家来了?”他的话刚说了一半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阿芙忒娜。 阿芙忒娜暗自叹了一口气,感觉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心里什么滋味都有,表面上还是彬彬有礼的说道:“风先生你好,我是特意来拜访的,这位是你太太吗?” 风君子也愣了一秒钟才答道:“这位我夫人萧云衣。”又对萧云衣道,“这位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维纳小姐,报纸上应该见过。” 105、良药专治不服方 萧云衣有些不解的看了阿芙忒娜一眼,她没想明白这位金发美人晚上跑到自己家来干什么?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说:“真是贵客呀,快请进!别光顾着站门口说话了。” 阿芙忒娜进门,看见客厅的沙发上散放着一堆刚刚晾干收回来的衣服,旁边支着熨衣架还没开始熨,不知道坐哪里才好。风君子道:“客厅里比较乱,到书房来吧。” 萧云衣:“你们先坐,我去泡茶。” 风君子:“拿两个杯子,用我的壶就行。” “用你的壶?”萧云衣欲言又止还是从书房端出一把紫砂壶去泡茶了。 阿芙忒娜走进书房,风君子抬手示意:“维纳小姐,您请坐,不要客气!”她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坐下,因为书房里除了电脑桌前那张转椅没有别的椅子。风君子手指的是进门处右手边墙角的一张读书用的靠背斜躺椅,坐在这上面显得一点都不正式很是放松休闲。 坐下之后阿芙忒娜打量了一下风君子的书房,进门靠左手边这一面墙是一整排白色的书架,这书架没有门就是一片放书的格子,足有近四米长,向上快到房顶。书架对面房间的另一侧靠窗边放着一台非常宽大的电脑桌,白枫木色,上面的电脑屏幕还亮着。进门这一侧放着一张读书的躺椅,躺椅和电脑桌之间还有一个玻璃茶几。 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这毕竟是他的书房,阿芙忒娜一坐下不自觉的就用了魔法傀眼术。傀眼术的灵觉感应刚一发动,扭头看向身侧这一面靠门的墙壁,就觉得一阵冷冽的杀气凌空扑下,这杀气锋利而深沉似乎能刺入神髓。阿芙忒娜打了个寒战看见墙上挂了一把东方式的宝剑,连鞘长穗,剑锷上两个篆书的方正文古字——天心。不过阿芙忒娜没认出来,赶紧收回眼神转头看右手边的茶几。 这一看不要紧,就听见接连的咆哮之声在自己脑海中响起,震的她身子一晃如果不是靠在躺椅上几乎坐不稳要摔倒。她的目光透过茶几的玻璃面板看见了茶几下面的架子上放着一个东方古典的围棋盘,棋盘上放着一样让她刻骨铭心的东西——那是一柄一尺多长,黑色的镂刻着两条龙的如意。 左边墙上挂着天心剑,右边茶几下放着黑如意,阿芙忒娜坐在中间,她刚使用傀眼术魔法窥测周围,天心剑的凌厉杀气与黑如意的龙魂威压把她的神识包围,无形中给她一种无法妄动的感觉。风君子领她进书房,不动声色就来了这么一手,阿芙忒娜也开始疑惑这个人究竟是忘记了过去还是故意装作忘记了? 她吃惊之下收回了傀眼术,不再使用任何魔法,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剑还是剑如意还是如意,就像普普通通的工艺品摆设,没有任何杀气与威压,阿芙忒娜忍不住手按胸口轻轻喘了口气。风君子在转椅上坐下笑着问道:“维纳小姐很累吗?” 阿芙忒娜:“这两天确实有点不太舒服,不过没有什么大毛病。” 风君子:“也许是水土不服吧,我要是出差到外地头两天也不是很适应,习惯了就好了。……维纳小姐晚上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阿芙忒娜抬头看他,眼神中有试探性的疑问:“没有事,就不能来找风先生吗?” 风君子收起了笑容,神色平和的说:“当然能,而且我欢迎,古人曾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是我也知道维纳小姐的身份尊贵,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往。如果不是我这人记性好,或者是您实在给人留的印像深,否则突然敲我家门我还真不认识您是谁。” 阿芙忒娜:“我们见过面对不对?你看见我很意外吗?” 风君子:“是见过面,我记得是在香榭里舍大酒店的慈善酒会上,当时维纳小姐可是惊艳全场啊。……但是古人又有云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有事就说吧,不过我有言在先,有些事情就不必开口了。” 阿芙忒娜:“什么事情不必开口?” 风君子:“听说你代表罗巴联盟金融集团来志虚国寻找投资项目,你们那个集团的情况我了解,规模很大,在世界各地挣钱很多,玩的都是倒腾资本的买卖。无论你们给所到之处带来了什么,收手之时连地皮都能刮的干干净净,可能用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时间,但结局都是一样的。我说的对不对?” 阿芙忒娜:“风先生的话偏颇了,投资当然是为了利润,但我们也给世界输出了繁荣和文明,你应该能够看见。” 风君子:“我看见了,资金、技术、经验这些都是好东西,是很多地方需要的也想要的,但不是你们想给的。付出这一切的目的也绝非为了造福于人,只要有一线可能一切都要搜刮到最后一滴造福于己。真正繁荣和文明向来都是每个国度自己的创造的,古往今来从不例外!……如果不能将这片土地与它的资源占为己有,那么你们最终只会拿走更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说的你们,不是指维纳小姐您个人。” 阿芙忒娜:“我们只拿走属于自己创造的价值,风先生的话明显没有道理。” 风君子笑了笑:“我的话确实没有道理,在你们身上,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但是世界上其它角落的文明国度只应自己去学习,不应按你们希望的方式去接受,否则无一例外都会陷入被控制的命运或混乱与衰亡。如果哪里的繁荣和富足符合你们的利益,就愿意看见它繁荣富足,如果哪里的混乱与衰败对你们更有利,就想尽办法让它混乱与衰败把一切最终带走。你能举出一个反证来吗?这一千多年来的世界历史中你随便挑一个例子,只要能反驳我就行。” 阿芙忒娜心中暗自一紧,这人果然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异类,虽然他谈论的并不是上帝,不论他是否还记得过去是否还拥有力量,还真的一点没变。一见面阿芙忒娜还没说出来意,风君子先说了一番让她很不愿意听的话,她看着风君子道:“我们好像越说越远了,风先生还没告诉我什么话不必开口?” 风君子:“如果你是代表罗巴联盟金融集团来找我,希望我为你们工作,帮助你们寻找在这个国家搜刮财富的机会,或者说投资盈利项目,那请你就不必开口了。我的才能有限,你们这么大的集团还是另请高明吧。” 阿芙忒娜愣了愣,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原来风君子是不愿意为罗巴联盟金融集团工作,如果阿芙忒娜是上门来聘请风君子的,那么风君子还没等她开口就把这扇门堵死了。阿芙忒娜此时心念一转,突然想起如果想在世俗中控制或收买风君子这个人,请他为金融集团工作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因为他的职业就是干这个的,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她没想到可风君子提前就想到了,先说了一番让人不太受用的话,提前拒绝了这种可能。旁人看起来也许有点好笑,志虚国一个小小的书生风君子,居然在阿芙忒娜面前开口就对罗巴联盟金融集团这么大的跨国公司说三道四,而且事先声明不会为之服务。但阿芙忒娜却笑不出来,她叹了一口气道:“风先生误会了,我不是代表金融集团来谈任何公务的。” 风君子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哦?那倒显得我是小人之心了,您是来……?” 阿芙忒娜:“我是来给风先生送请帖的,邀请你参加周六的一场家庭晚宴。” 风君子:“家庭晚宴?那就不可能是维纳小姐做东了,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您身份这么尊贵的人亲自跑腿送请帖,难道是教皇不成?” 阿芙忒娜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抬起了身子坐直:“你怎么会提起教皇?” 风君子:“开个玩笑而已,维纳小姐怎么有点紧张?到底是什么人请我?” 阿芙忒娜:“我现在洛园做客,请风先生的是洛兮小姐,我也正好想见风君子一面,就顺便来一趟,这请帖请风先生收好!”她从怀中取出请帖放在茶几上,恰好挡住了视线中的黑如意。 风君子:“原来不是教皇是个小丫头,请我吃顿晚饭还要送什么请帖,这是跟谁学的?” 阿芙忒娜:“是想显得礼貌和郑重,西方传统的贵族晚宴一向如此。” 风君子拿起请帖笑道:“俺们这里婚丧嫁娶摆酒席也这样,接到帖子就得凑份子。星期六晚上在洛园?好的,我一定去!……不用穿晚礼服带假发套吧?那些我可没有!” 阿芙忒娜稍显尴尬:“风先生开玩笑!” 这时萧云衣拿着茶壶和杯子走了进来,东西放在茶几上笑着说道:“洛家大小姐要请你参加晚宴?能不能带家属?一直听你说洛兮那小丫头挺可爱的,我还没见过,洛园也没去过。” 风君子把请帖递给萧云衣:“你自己看,上面写着风先生与夫人,你去不去?” 萧云衣:“我当然去了,否则人家会以为你没夫人,那多丢人啊?” 风君子:“丢什么人也不能丢你啊。” 萧云衣白了他一眼对阿芙忒娜说:“小户人家没有什么好招待贵客的,这把壶是最上品的紫气红云砂,这茶是风君子家乡的昭亭绿雪茶,在别处是喝不到的,您品一品。” 阿芙忒娜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一片清香沁入心脾,再抬头看见风君子的面容也变得飘渺起来。风君子也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叹息道:“可惜我以前那把灵菊壶碎了,否则泡绿雪茶还可以有清火明目的功效,能调理你的水土不服之症。” 萧云衣:“水土不服?你是说维纳小姐吗?” 风君子:“你和你爷爷学过望诊,你维纳小姐看看,我觉得她面色沉郁,有肝气郁结胸臆不舒的迹象。” 萧云衣:“是吗,维纳小姐,我帮你把把脉。” 阿芙忒娜赶紧摇头:“谢谢,不必了!就是这几天有点烦心事,过去了就没事了。” 这时风君子站了起来,在书架上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在阿芙忒娜面前:“这是昆仑九州之土,专治各种不服!……谢谢维纳小姐上门来送请帖,这瓶药就算我的小礼物,不论你到志虚国各地,如果难以适应当地水土环境,取出少许和水冲服即可安神。” 阿芙忒娜拿起瓷瓶问道:“昆仑九州之土,这是什么东西?” 萧云衣:“就是泥土,不过它非常干净,服用是没有问题的。这是风君子的一个同学送的,一共有两瓶。他这个同学曾经游历志虚国各地,取天下山川之土,金钵盛露水调和,发木髓为纯火,最终焙制成微末。这是中医古方,风君子也有水土不服的毛病,出差到各地的时候经常带着,效果很好。……老公,你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风君子:“什么大方不大方,一瓶泥土而已,说这种小气话招人笑。维纳小姐,您首次登门拜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阿芙忒娜站起身来:“谢谢风先生这么珍贵的礼物,您是想让我行走志虚各地都不会觉得不安吗?我收下了!” 阿芙忒娜告辞走后,风君子刚想坐下继续在电脑前打他的文章,一只耳朵突然被萧云衣揪了起来:“你老实交代,那个维纳小姐跟你什么关系?” 风君子:“松手!她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只是见过面而已。再说了人家是什么身份?郁金香公国的贵族,一位公爵的女儿,而且还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你说她能和我有关系吗?” 萧云衣松开手:“那可说不准,你能耐大着呢!大晚上的上门给你送请帖,上次尚云飞送请帖你躲厕所里不见,这次维纳小姐送请帖你把人请到书房里来了,临走还送了她一瓶昆仑九州土。” 风君子:“名字起的好听而已,不就是一瓶泥巴末吗?大不了再问石野要一瓶就是了!……我看她的气色确实心神不宁,送人家一瓶药又怎么了?” 萧云衣:“老公你要小心,我觉得她有犹豫不善之意。” 风君子:“对我有什么好不善的?我也不可能得罪她!” 萧云衣:“那也不好说,你得罪的人多了,就你那张嘴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在外面都听见了,谁听了能舒服?” 风君子:“管她那么多干什么,星期六不用做晚饭了!” 星期六下午,小白早早的去了洛园,顾影叮嘱他提前来洛水寒有事找他,白少流也隐约能猜到是什么事。对于一个生命即将结束的人,白少流是从心底里同情洛水寒,他也知道这位洛先生现在要安排的就是身后事。但白少流真正见到洛水寒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把小铲子我已经找人修复了,换了一条更坚韧的钩索,希望以后不再那么容易崩断。这把铲子的特殊之处就在于独一无二,今天交到你手上还是一件信物,一种象征!”这是在洛园二楼一间私人会客室里,洛水寒在白少流面前拿着那把小铲子说的一番话。 白少流:“信物?它象征什么?” 洛水寒:“洪和全曾经对我提的条件是要河洛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而我答应的条件是给他一亿现金。现在洪和全死了,我也想开了,这两个条件换不回我的命,但我希望能够换回你的原谅。” 白少流听言知意,非常惊讶的问道:“洛先生难道要把这些给我!为什么?” “这里有文件,你看一下。”洛水寒从桌面上推过来一份文件。白少流看完之后良久不语,他没想到洛水寒竟然用如此的方式将洛兮的安全托付给他! 洛水寒想干什么?他给了白少流河洛集团百分之一的特别优先股股权,可以按比例领取河洛集团的分红,也享有在股东会上的投票表决权。但是有两个限制,第一是不可以转让出售,第二必须是洛兮在世并完全自由的条件下。这就意味着在洛水寒死后,只要洛兮还活着而且并没有被人劫持,白少流就可以取得河洛集团每年百分之一的分红。 这一份股权价值十亿以上,但由于不可转让的性质,对白少流来说只有在河洛集团经营正常有利润分配的情况下他才有利益。可同时洛水寒又给了他一样东西,那就是用一亿现金设立的一个私人信托基金,受益人是白少流。 洛水寒将这一亿现金委托给一家基金管理机构专户管理,白少流每年可以领取投资收益,但本金不能支取,直到十年后才能一次将本金取回全部归他。但这也有条件,洛水寒委托的基金托管人只有确认洛兮在世而且人身完全自由,才可以支付。 洛水寒给白少流的东西太多了,而条件也很奇特,小白看完这份文件之后抬头问道:“洛先生,请我到洛园来一见面就给了我这样一份东西,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答应呢?” 洛水寒:“我是非常诚心的请求你答应,其实你答不答应我仍然要这样做,这些都是我要留给你的,你就算不接受也一样,大不了钱放在那里你不去取。” 白少流:“您想用钱向我买来对洛兮的保护吗?” 洛水寒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认为,你坐下说!……小白呀,和你谈事情我觉得没有必要绕太多圈子,直接最好。你曾经也跟了我一段时间,参加过河洛集团的不少高层会议,现在我问你,假如这件事情不是发生在你我身上,从旁观者的角度,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白少流:“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倒也能明白。你给我那份股权,是我能够参加和了解河洛集团高层决策的凭借,你希望我能帮着洛兮照看这份产业,主要是监督河洛集团的其它高层经营人员。” 洛水寒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中有赞许之色:“那么这份基金呢?” 白少流:“就算如此安排,你也不能保证河洛集团永不衰败,有艾思女士和他的儿子黄亚苏在,洛兮恐怕不是对手。一家大公司一样会被转移财富慢慢掏空,到时候有股权也是没用的。那这份基金就不同了,它保证我每年都有一笔可观的收入,与河洛集团无关,就算河洛集团破了产我也一样有财力,可以衣食无忧,能尽力的去保护洛兮。” 洛水寒:“还有一点,对其它人有用但对你恐怕是多余,它可以保证你十年内难以被一般人收买。” 白少流:“没想到洛先生对我用了这么大心思,肯花这么大代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保镖而已,值得吗?万一你看错人了呢?” 洛水寒:“我想我不会看错人,就算看错了我也必须得赌,其实我不论给任何人这两个条件,他们都会尽心尽力的保护洛兮的,但我还是想找本来就愿意保护她的人,而且这个人得有能力才行。……你是乌由第一高手,能够收服此地最大的黑帮,不论你是怎做到的,你也不仅仅是一个人,也代表一股力量。……而且我问过顾影,知道你是个修行人,有常人没有的神通,我不找你又找谁呢?” 106、银炉照破雪炭光 能看出来洛水寒心意已决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小白又问:“总爷、顾影这些人难道不值得你信任吗?” 洛水寒:“我当然不能只安排你一个人这一件事,对他们自然另有安排,现在只谈你——你愿意接受吗?” 白少流:“您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不论我接不接受您都会这么做。我也考考洛先生,您的想法我都说出来了,那么现在您猜猜我的想法?” 洛水寒:“那我可就说了,这件事对你有坏处吗?没有!会伤害别人吗?也没有!……实际上我没有强求你,等我死后即使想强求也是强求不了的。你可以去用这笔钱也可以根本不在乎,甚至拿到手再还给洛兮都行,这不违反任何道德标准。就算你自己不在乎,但财富在每个人手中还是可以去做很多事情的,你肯定也想做很多事?” 白少流:“洛先生说的对,没什么好矫情的,拒绝也未必显得高尚,我接受!……其实你不给我这些,我也会尽量保护洛兮的,而且对洛先生你我一直只有感激,你是我的恩人!” 洛水寒长叹一声站起身来绕过桌子来到小白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把小铲子交到他手里:“拜托你了!” 白少流:“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您的病情告诉洛兮了吗?还是早一点告诉她吧,时间不多了,让她有点思想准备。” 洛水寒:“今天晚上我就会和她说这件事的,先开开心心吃顿晚饭吧,难得来这么多客人!我们该下楼了,其它人快到了!” 风君子和萧云衣夫妇已经提前到了,正在楼下大会客室中和洛兮谈笑,阿芙忒娜站在一旁看着风君子,而顾影站在阿芙忒娜的身边看看阿芙忒娜又看看风君子。萧云衣扶着洛兮的肩膀站着,洛兮站在风君子的对面,整个客厅里只有风君子一个人坐着。 风君子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洛兮站在他前面伸出一只手做打火状,手里却没有打火机。洛兮的动作做了半天,风君子的烟当然没点着,他一手拿下烟说道:“洛小姐,你的戏法不灵呀?”另一只手摸向裤兜正要去掏东西。 萧云衣弯腰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不许掏打火机,你就让洛兮给你点烟,有点耐心好不好?” 风君子:“我不是掏打火机,用这个更方便一点。……洛兮,你慢慢来,别着急!”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根一指多长的象牙烟嘴,将香烟插在烟嘴里又叼上。 原来洛兮前段时间一直和顾影学习法术,已经能够唤醒与“火”沟通的力量,这几天得到了阿芙忒娜的指点,火系魔法基本入门。学会施展火焰术的要领并不是四处放火,首先第一步就是要学会控制,在一个能控制的点上发出火的能量,点一根烟理论上要比发出一片火焰难多了,如果能成功基本上就算掌握合格了。 洛水寒不抽烟,洛兮和顾影当然也不抽烟,所以整个洛园根本找不到一支香烟。今天风君子来作客,聊了几句洛兮就问他抽不抽烟,风君子说自己抽烟。洛兮又问他身上有没有带烟,风君子说带了,早就想抽但是没找到烟灰缸所以没好意思点上。洛兮听到这里眼神就一亮,想试一试自己新学的法术,就找来一个烟缸求风君子叼上一根烟。 风君子也不知道她要变什么戏法,就叼了一根烟等了她半天,后来才看出来她要用空手点烟,也很有兴致的在那里等着。风君子叼上烟嘴后,萧云衣笑着对洛兮说:“你有什么手段就用吧,小心别把他的头发燎着就行!” 洛兮抿着嘴鼓着腮帮子样子十分可爱,手指在风君子面前一弹,那根烟一下就着了。烟是着了但位置不对,不仅半根烟一起点燃而且是在这支香烟的中间,浓烟瞬间冒起把风君子给呛着了。洛兮很不好意思的说声对不起,却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风君子咳嗽几声摘下烟嘴,把这根没法抽的烟放到了萧云衣手中一个水晶烟灰缸中,又掏出一根烟说:“这根不算,你再点一根,注意了把烟头点着就行,不用那么夸张。……变魔术的时候控制手法的要领是注意力,不能分心,点烟就是点烟。……再试试,重点不是你用什么办法,而是你想做什么!” 风君子的这番话说得洛兮若有所悟,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再试一次,这可不是魔术,是魔法!” 风君子笑:“好好好,是魔法,管它魔术还是魔法,你把烟点好了就行。”说完又把烟嘴叼上。 洛兮这次没像刚才那么大的动作,伸手轻轻一指,只见那根烟的最前端突然一亮,风君子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点头道:“很好很好,你家不用买打火机了!” 阿芙忒娜和顾影对视一眼也暗自点头,洛兮现在的火系法术威力不大但掌握的已经很精妙了,学会唤醒能量的同时最重要的技巧就是如何去控制能量,风君子刚才提醒洛兮的最后一句话也可以视作是一种口诀。风君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非要把魔法说成魔术! 此时会客室的门口传来鼓掌声,拍巴掌的当然是小白,他和洛水寒走进来也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心中也很佩服洛兮,他自己还没学会这一手呢!他的能耐要比洛兮大多了,但各人所学之法巧妙不同,原先顾影上课的时候小白也听过,后来白毛讲了巫祝入门,看来自己也需要试一试了,回家先找个人点更烟试试! 这时门外有人道:“灵顿侯爵来了,马上就到门口。” 洛水寒:“风先生,风太太你们先慢聊,洛兮,和我去迎接一下。” 时间不大,洛家父女领着灵顿侯爵走进了会客室。灵顿侯爵英俊高大,举手投足都显得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不论往哪里一站都是人们注目的焦点。然而他面带微笑走近客厅的时候却在进门处站住了,目光只看向一个人,他没想到风君子也在这里!所有人都站着很有礼貌的向他点头示意,只有风君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叼着根象牙烟嘴吞云吐雾,旁边还有一个女子捧着个烟灰缸。 风君子一抬头,看见门外走进的灵顿侯爵正盯着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样子不够礼貌,摘下烟嘴站了起来冲洛水寒道:“洛先生,这位就是……?” 洛水寒:“来自斯匹亚王国的普尼斯.灵顿侯爵。” 风君子就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烟嘴交左手,大步迈向前去伸出右手,非常热情的说道:“失礼了失礼了!上次我在机场碰见侯爵先生还以为你是卖花的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灵顿侯爵!幸亏今天在洛先生这里又见到了,向你隆重道歉!” 洛兮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呀?侯爵先生怎么会是卖花的?” 灵顿侯爵此时已经恢复了一惯的风度,伸手与风君子相握,和颜悦色道:“一点小误会,风先生上次在乌由机场认错人了。” 风君子却握着他的手继续解释:“不是认错人了,是根本不认识!上次我在乌由机场下飞机看见这位先生拿着一束花拦住了某位小姐的去路,那位小姐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走了,我就以为灵顿侯爵是卖花的。看人看走眼了真不好意思!” 灵顿侯爵心里这个气啊!风君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阿芙忒娜的面灵顿侯爵本来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魅力,毕竟有一个私人接触的场合不容易,可是风君子一开口把他在机场碰一鼻子灰的事说了出来。 这时萧云衣走了过来站在风君子身边打招呼:“侯爵先生你好,我是风君子的夫人萧云衣,初次见面深感荣幸。” 灵顿侯爵:“原来是风夫人,结识您这样美丽的夫人也是我的荣幸!” 萧云衣却问了一句:“请问您以前与我丈夫没有见过面吧?” 灵顿侯爵点头:“是的,在机场那一次就是打个照面,今天是头一次正式见面。” 萧云衣:“那你怎么会认识他?洛先生还没有介绍,您开口就叫他风先生?”她这一句话问的很讲究——既然以前没见过,怎么一见面就认识? 别说灵顿侯爵,就连小白也觉得萧云衣比看上去精明多了,一句话就能听出破绽来。灵顿侯爵硬着头皮微笑着解释道:“以前虽然没有见过风君子先生的面,但也是久仰大名!”他这一句话明显有问题,风君子并非灵顿侯爵这种世界名流,如果第一次见面就能认出并开口招呼,那只能说明他曾经打听过这个人甚至专门看过他的资料。 这时洛水寒道:“我洛园的客人都不是无名之辈呀!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吧。”算是把这个小小的尴尬遮掩了过去。 参加晚宴的一共有洛水寒、洛兮、顾影、阿芙忒娜、灵顿、白少流、风君子、萧云衣八个人,当然前前后后为他们服务的有十几个。这场晚宴没有在餐厅里,而是在摆在了洛园的海滩上,看上去几乎是露天的。现在的时间是二月末,初春时节仍显得寒风料峭,在海滩上怎么能摆开宴席,也不怕客人冻着?但有钱人自有有钱人的办法,这让白少流叹为观止! 一个下午时间,洛园的海滩上就搭起了很大的一个花房状棚子,屋顶和四面的大部分材料都是透明的有机玻璃,而且是四壁大部分空间敞开海滩风景尽收眼底,就和露天凉亭没什么区别。虽然四面敞开但坐在里面却一点都不冷,四面门户上方挂的都是向下喷出特别双层气流的空气门帘,将内外的空气分隔并不断向棚内补充流动的暖空气,却一点也不影响视线。 晚饭吃什么?听上去很普通乌由的大街小巷都有,就是烧烤。当然主菜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都是在棚外的海滩上有专门的烤制厨师烤好了端进来,但为了体会乐趣,在棚子中央那张桌子的四周分别放了四个非常精巧的银白色烤炉,有愿意亲自烤的就自己动手烤上一烤,调料每人身前都有。 这种场合大家都不是为了填肚子,更多的是一种社交,洛水寒在席间提到一件事让小白很感兴趣。罗巴联盟金融集团准备入股万国摩通银行做为战略投资者,而洛水寒也想认购万国摩通银行增发的股份却被婉言拒绝,原因是河洛集团并不是国际知名的金融大财团。 于是他想和阿芙忒娜谈合作,通过另一种方式仍然要收购万国摩通银行股份,他甚至提出如果罗巴联盟金融集团愿意收购更多的股份,他可以加价百分之二十在半年后从金融集团手中受让部分或全部股本,哪怕是河洛集团先出资金给罗巴联盟金融集团都行。 洛水寒出钱让金融集团买股份,而且还比买价多加百分之二十,只要半年后能将这些股本转让给他就行,这分明就是一个送钱给人的买卖。洛水寒怎么这么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万国摩通银行重组对战略投资人的身份是有选择的,河洛集团被排除在外。如果等到将来公开上市之后再从市场上收购,不仅非常困难而且代价要大的多。 洛水寒心里非常明白金融的重要性,万国摩通银行做为志虚国最重要的商业银行之一,也是乌由一带业务规模最大的银行,等于掌握着很多企业的生死。万国摩通银行的改组,意味着从以前的官方政策化决策向内部控制的市场化决策转变,那么河洛集团也必须在其中获得发言权,进入董事会是最佳选择,这样才能继续获得最大程度金融支持。 阿芙忒娜并没有表态,只是简单的说此事可以协商,而灵顿侯爵却说道:“洛先生,其实贵国的商业银行引入战略投资者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一定要介入万国摩通银行的经营对这家银行未必有好处。我不认为志虚国的商人可以很哈的掌握现代金融的理念,这里的市场化进步以及它的经济发展还需要真正的引路人。” 洛水寒笑了:“是吗?我们老祖宗的钱庄开了八百年,直到近代大的票号倒闭是因为战乱而非经营,我认为把事情说的再复杂,实际做起来还是一回事。志虚国经历了一个断代,我是重新积累财富的第一代人,到了我的女儿洛兮这一代,应该重新找回自信与自主的道路了。” 小白正听的入神,突然听见乓乓两声,风君子用银叉子在敲打身后的炭火炉,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去了。这时就听风君子问道:“这是什么炭?” 灵顿侯爵答道:“这是最上等的雪炭,它是灰白色的,燃烧时没有任何烟尘与火焰,而且发热的时间非常长,我从小烧烤时都用这种炭,风先生难道没有见过?” 风君子转过身来:“我是问它是怎么来的?难道没人看出来历?” 灵顿侯爵摇了摇头,白少流答道:“这我知道,它是白炭。” 风君子:“白炭我当然知道,但普通的白炭也不是白色的!” 白少流:“这一般人恐怕就不知道了,这种是最特别的雪花降龙木白炭,我小时候见过,村子里面还有专门的窑烧过这种炭。” 风君子:“哦?那你就给我们讲一讲这雪花降龙木白炭的故事吧。”他突然岔开了刚才那个话题,要小白讲这雪炭的来历,小白看了风君子一眼,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给大家讲小白村烧白炭的故事。 小白村在一个叫三江口的地方,面前是大江后面是丘陵,土地十分贫瘠,村子里也有人上山砍柴造窑烧炭以为生计。在小白村附近的丘陵上生长了一种灌木,叫作雪花降龙木,用特殊的高温窑可以烧制成一种白炭。这种白炭是灰白色的,而且掰开了里面也是灰白色的,比普通木炭那种灰乎乎的样子要干净多了,表面还有雪花状的纹路。 大约就是从二、三十年前开始,有人专门到小白村收购雪花白炭,并告诉村民怎么烧制?当时农村里没有别的营生烧炭是个比较赚钱的买卖,有大批村民进山砍伐雪花降龙木回村烧炭。小白村好几座炭窑红红火火烧了两年多,结果附近山上的雪花降龙木被砍伐一空,这才告一段落。 故事非常简单,三言两语就讲完了,洛兮好奇的问:“雪花降龙木都没了吗?树还会再长的!” 白少流解释道:“那种树长的非常慢,简直比黄杨木还慢,像白炭这么粗的枝条要长几十年,几年时间一下子都砍没了,现在山上几乎见不着了。” 风君子插了一句话:“小白,我也是芜城人,听说你们小白村是当地最穷的村,你小时候村子里的人穷的都露屁股。”他在这么“高雅”的晚宴上说了一句非常不雅的话,听得灵顿侯爵与阿芙忒娜都有些皱眉。 洛兮不解的问:“穷怎么会露屁股呢?” 白少流又解释道:“裤子上有洞呗,我小时候也差不多!” 洛水寒好像听出点什么来了,也笑着问白少流:“怎么会穷成那样,买炭的都没给钱吗?” 白少流:“给了,给的比普通木炭高。” 洛水寒:“怎么算的价钱,村里人都没意见?” 白少流:“价钱好算,进山砍柴的功夫钱,造窑烧窑的钱,给的比普通木炭多好几成。那时候山里人没什么见识,以为挺划算的都上山砍降龙木烧炭。几户专门烧木炭的人家也过了两年好日子,新盖了几间房,逢年过节也多杀几头猪,家里老少也添了几身新衣服。后来雪花白炭烧完了也就没了,日子过的又和以前差不多,这几年村里发展三江口生态游才好了起来,至于我家是专门加工五香驴肉挣钱供我上大学堂的。” 萧云衣看了一眼丈夫挤了挤眼睛问道:“老公,你父亲曾经是芜城市长,你家那时候烤火难道没用过雪花白炭?这不是芜城小白村的特产吗?” 风君子:“我家哪用过这个,连见都没见过,这木炭出自芜城,然后都跑他家去了!”说着话用银叉一指灵顿侯爵,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这时洛兮又问:“雪花降龙木不是砍光了吗,这白炭是从哪里来的?” 风君子:“天下又不止一个小白村,这雪花降龙木是志虚国淝水到芜城一带丘陵地区的特产,小白村没有了,其它地方还有。至于你家的雪花白炭哪里来的,这得问你自己了。” 洛兮:“原来风先生知道这雪花白炭的来历,连降龙木都了解的这么清楚,你是故意让小白讲故事的?” 风君子:“我当然知道,我去过很多山区,甚至寻找过深山中的雪花降龙木。现在这鹿脯下的炭火,不仅是烧炭人的汗水,也是山川的血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比如当年的小白村村民,不能仅仅责怪那些看似给了好价钱指点他们烧炭并买走雪花白炭的人。” 灵顿侯爵此时终于说话了:“风先生谈的其实是一个保护性开发的问题,烧炭是一种经济行为,只要有利可图山民就会去做。如果没有人花钱买炭,他们又怎么能挣钱呢?” 白少流一撇嘴:“不烧雪花白炭,小白村的人也没饿死!” 107、枭鹏连席谈经传 听见小白明显不屑的话,阿芙忒娜却对风君子道:“风先生是认为小白村的白炭卖的太便宜了?还是没有注意保护开发以至于资源断绝?” 风君子:“二者都有,但最根本的原因不在于此,山民不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们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做,而别人告诉他们怎样能赚钱他们就听了,不尽伐株的祖训也忘了。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不要再重复这个教训就可以,自己的脑袋得清醒了!” 这时洛水寒沉声向外面道:“老何,你过来!” 外面有一位正在看着厨师烤肉管事模样的人跑进来问道:“洛先生有什么吩咐?” 洛水寒:“这雪花白炭从哪里买的?” 老何:“志虚国可没这种东西卖,这些炭都是特意从罗巴联盟专门进口的,整个乌由市恐怕也只有洛先生家才能用得起。” 洛水寒:“都撤了!换别的木炭,以后也不许再用!”老何吃了一惊不知道洛水寒发什么脾气,但他也没有问赶紧指挥人撤炉子重新换炭。这时白少流笑着说道:“洛先生想买下万国摩通银行的股份,实际上是想保住乌由市的雪花降龙木,维纳小姐,灵顿侯爵,你们二位认为呢?” 洛水寒看着白少流露出赞许之色,风君子呵呵笑出声来,用开玩笑的语气对灵顿侯爵道:“侯爵先生,大家是在说你呢!弄不好小白家的山就是让你们家砍光的!” 风君子看上去在开玩笑,这让灵顿侯爵想发作也发作不了。灵顿侯爵抬起头看着风君子又看了看白少流,神色很是庄重但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放下手中的东西道:“刚才白先生讲了个故事,我也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非常有名,在西方几乎家喻户晓,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过?” 白少流:“你不讲我们怎么知道?” 洛兮笑着说:“今天要开故事会吗?侯爵先生你说吧,我们大家都听着呢!” 灵顿侯爵讲的故事是“上帝的葡萄园”,出自《圣经.新约》,这个故事在座的所有人都听说过,包括小白,因为风君子给过他一本圣经,特意折好的书页中就有这个故事。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没有人一个打断和插嘴,这是一种社交场合的礼仪。 在这种场合,如果有人要讲个故事,还没讲几句别一个人插嘴说:“我知道,故事是如何如何的……”非但不能显得他有见识,只能显得他很无礼,有什么话要等到灵顿侯爵讲完故事才能开口。灵顿侯爵的故事也很简单—— 如果把天国比喻成一个葡萄园,上帝就是园主。有一天早上,天刚亮葡萄园的园主就站在门口雇佣来往的人进葡萄园工作,说好的价钱是一个银币。有很多人觉得条件不错进去了,开始工作,给葡萄挑水施肥拔除葡萄架下的杂草。中午的时候园主仍站在门口雇佣行人,价钱仍然是一个银币,有人觉得条件合适也进去了。就这样直到下午园主还站在门口,不断有行人接受他的雇佣进葡萄园工作,价钱都是一个银币。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葡萄园中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园主站在门口给他们发工钱,一人一个银币。这时候从上午就开始工作的人不服气了,纷纷对园主说:“我们工作了一整天,可下午进园的人只工作了一会,为什么您给的报酬都是一样的?” 园主答道:“你们觉得不公平吗?可是你们进园工作之前与我谈好的就是这个条件,付给你们一个银币是应该的,我既没有欺骗也没有失言,彼此都要遵守约定。你们对我的指责,是毫无理由的,请问你们失去了什么?你们只是得到了该得的!” 故事就是这么短,说完之后所以人都沉默了片刻,灵顿侯爵的脸上有一股傲然的神色。这一桌都是聪明人,当然能听出来他是用这个故事去回答小白刚才那个故事。 刚才的谈话虽然看似平和,但冲突的意味很明显。白少流如此坦然,在这种场合承认自己小时候穿过屁股上有破洞的裤子,同时灵顿侯爵也宣称从小烧烤用的是珍贵难寻的雪炭。更有意思的是灵顿侯爵享用的雪炭,是小白的乡亲们砍光了附近山上的雪花降龙木烧制的,可是小白村根本没有得到真正应有的报酬。 灵顿侯爵用故事来回答风君子的嘲问,因为那是一种约定,小白村的村民愿意砍伐降龙木烧制雪炭,他家从小用雪炭那是花钱买来的,既然价钱已经谈好双方都能接受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同时这个故事还有另外的引申含义,那就是所有人只该得到自己该得到的东西,只要这是你接受的条件,就不应该有什么抱怨,也不能指责别人得到的更多。 再联想到晚宴话题的开始,是洛水寒想通过阿芙忒娜所在的金融集团收购万国摩通银行的股份,他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价还要看阿芙忒娜的态度。灵顿侯爵的意思这样是必然的,因为在现实中罗巴联盟金融集团更有条件也更有优势做为万国摩通银行的战略投资人,所以白少流不必替洛水寒抱怨。 不能说灵顿侯爵的话毫无道理,当然更不能说他的话放在刚才事例当中是对的。但是反驳起来不太方便,因为他引用了《圣经》,对于一个教徒你当着面去批判《圣经》容易引起不愉快的冲突。风君子没理他,冷冷笑了笑神色也是一片傲然,转身到后面新换的炭炉上去烤肉去了,就像根本没听见这个故事。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影开口了:“人只该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东西,不能抱怨他人得到了更多,这的确是做人的道理,我非常赞同灵顿侯爵的话。” 灵顿侯爵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向顾影点头道:“看来顾小姐对契约论思想很有研究?它是近代西方文明的发端。” 顾影:“不过呢,我的话还没说完。人应该得到什么?那要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上帝的契约。我这么说没有丝毫不尊敬上帝的意思,我想你所信仰的万能之主不会欺骗你,但这世界上的契约都是人与人定的,我们要思考的是契约背后的东西。小白,你说呢?” 白少流正在听,突然听见顾影询问他的看法,想了想答道:“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我家门口有那样一个葡萄园,园主像灵顿侯爵这样请工人,第一天还可以,我估计第二天就没人去了,要去也等到下午去,上午肯定没人!……假如这个葡萄园是我开的,当然不会这么做。” 灵顿侯爵:“白先生误会了,这个故事并不是在说葡萄园请工人,如果您一定要这么说,也可以理解成为这个园主不在乎你的想法。你愿意去就去,如果你不去也不能指责他。” 白少流:“我没有指责谁呀,你家怎么开葡萄园不归我管,我只是想说如果我开葡萄园不这样做,你在不在乎无所谓。……另外,我不太喜欢你说话的口气,你就一定是园主我就一定是工人吗?你说的道理是对的,可是你的假设是没有道理的。” 白少流的话非常直白,意思就是灵顿侯爵不能先天的就觉得自己高贵,他就应该是园主规矩就一定该他定。这时就听背着身烧肉的风君子扑哧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里是志虚国乌由市的洛园,不是上帝的葡萄园。” 洛水寒赶紧也笑道:“一样的一样的,上帝的客人也是我洛园的客人。”总算将刚才谈话中的火药味给遮掩过去。 这时顾影又说道:“白先生的话就是我想说的话,上帝不能只谈条件不讲道理,我想上帝不会这么做的。世界上的事情看上去确实只是在谈条件,但我们内心都应该知道为什么。” 白少流冲着顾影笑道:“我们讲我们的道理不就行了?” 话讲到这里有点僵了,晚宴的气氛稍微有点冷场,洛兮眨了眨眼睛说:“你们难道要开辩论会吗?还是开故事会比较好,还有谁要讲故事啊?” 阿芙忒娜一直在看着风君子,刚才众人辩论的时候她很希望看见风君子的反应,可惜风君子当时转过身去了。风君子在烤肉,面前银炉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还冒出清烟,他正在撒盐撒调料忙的不亦乐乎。阿芙忒娜终于忍不住问道:“风先生,您的肉烤好了吗?” 风君子转身道:“烤好了,老婆,你尝尝我的手艺!……维纳小姐,要不要我也给你烤一块?”他把银叉上的肉放在了萧云衣的盘子里,抬头向阿芙忒娜说话。 阿芙忒娜:“谢谢,不过我也想讲一个故事,然后问风先生一个问题。” 洛兮拍手道:“好啊好啊,阿娜姐姐快讲。” 阿芙忒娜:“这个故事实是我在志虚大陆听见的一个传说,这个传说有一些地方我不太理解,希望请教请教……” 阿芙忒娜的故事很有意思,小白听了之后感觉她说的就是风君子,内容是这样的—— 在东方大陆上,有一群特殊的人,他们拥有超越常人的强大力量,却混迹在普通人之中。这些人中有这么一对师徒,这个徒弟跟随师父修行,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成为了这群特殊人的首领。然而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徒弟虽然有如此的成就,在世俗中并没有相应的地位,一度还曾在一个小小的官方机构的处长手下工作。甚至直到如今,他还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酒店老板。 更特别的是那个师父,他的力量之强大几乎天下无敌,然而最终却选择放弃和遗忘,在市井中仍然是个普通人,过着与自己的身份毫不相称的生活。阿芙忒娜能够理解拥有力量的人不轻易使用它,但是她不能理解强大者会自甘与弱小者同流。俗话说力量越大责任也越大,因此他们应该去做更多的事引领历史的潮流向前,他们的成就和地位也应该越更高,理应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追随。 其实她说的就是风君子与梅野石这对师徒,尤其是风君子,就差直接说出名字了。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风君子,希望能从他的反应中观察出什么,风君子知不知道她说的人是谁?风君子一直在很用心的听,脸上的表情也是很关注,但从头到尾神色没有一丝闪烁变化。 阿芙忒娜的故事说完了,举起了桌上的杯子向风君子道:“风先生,我敬你一杯酒,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说完她自己端杯一饮而尽。 “你想问什么?”风君子拿着酒杯问道,却没有着急喝。 阿芙忒娜:“我只想知道,那个遗忘力量的人是怎么想的?” 风君子:“也许他从未有遗忘,只是认为那没有必要,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灵顿侯爵也举杯喝了一口酒,淡淡的笑着说道:“人应该做与自己的力量与身份相称的事情,这是他应有的地位,强大者向弱小者屈服是毫无道理的。” 风君子也笑:“那是因为灵顿侯爵认为自己是强大者,比如你是不可能为白少流服务的,对不对?” 顾影:“风先生,你怎么总把事情往小白身上扯?说故事就说故事。” 风君子:“那好吧,就事论事。灵顿先生,假如坐在我对面的不是您和洛先生,而是斯匹亚国王和志虚国总统,我想我仍然和现在一样毫无区别,但你呢?这里根本不存在谁向谁屈服的问题,只存在一种你理不理解的境界。” 阿芙忒娜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风先生为什么会用自己来举例?” 萧云衣解释道:“他这人就这样,倒真没撒谎,我最佩服的就是这一点!” 阿芙忒娜:“可我问的是故事中的那个人。” 萧云衣:“这别人就没法说了,你应该问故事中的本人。但是我可以再讲一个故事来解释你的故事,以及你特别是灵顿侯爵的疑问。” 洛兮笑着说:“好啊,今天的故事越来越好听了!” 萧云衣讲的这个故事是志虚国古代道家经典中的一个寓言,内容是关于一只死耗子的—— 天地之间有一种神鸟,名字叫大鹏,双翅一张开能卷起八千里云气,扶摇而上可冲激九万里神风,非天池清泉不饮,非参天良木不息。有一天大鹏鸟从高空飞过,下面的树林里恰好有一只猫头鹰抓住了一只耗子,刚刚把耗子弄死准备吃,抬头就看见了大鹏鸟。猫头鹰吓了一跳,一把抓住死耗子冲天空大喊:“这只耗子是我抓的,你不许来抢!” 萧云衣声音清脆,讲故事时绘声绘色还面带表情,当她模仿猫头鹰的样子抬头大喊时把旁边人都逗笑了,洛兮笑着说:“那猫头鹰真有意思!” 阿芙忒娜:“然后呢?” 萧云衣:“然后没有了,我是在书上看见的,书上就写了这么多。” 风君子插话道:“不是不是,其实这故事没有完。” 萧云衣:“还有啊?那就是你的杜撰,你自己补充吧。” 风君子又在这个故事后面接了一段—— 大鹏鸟没有理会猫头鹰飞了过去,猫头鹰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又飞来了另一只猫头鹰,第一只猫头鹰对第二只猫头鹰说:“你看见了吗?刚才飞过去一只鸟,它竟然不抓耗子。”另一只猫头鹰看了看它爪子下面的死耗子说:“抓什么耗子,我要是它那么厉害,就抢你脚下的这只死耗子。”第一只猫头鹰道:“那它为什么不抢呢?”第二只猫头鹰说:“对呀,我也不明白!” 风君子眉飞色舞就像一个人在唱双簧,同时模仿两只猫头鹰在说话,逗的洛兮咯咯直笑。他说完之后终于把手中那杯酒给喝了,然后不看别人只盯着灵顿侯爵道:“侯爵先生,你想明白了吗?” 灵顿侯爵脸色变了变,很有些阴沉,风君子又解释道:“我说这个故事,绝对没有不尊重猫头鹰和死耗子的意思,但这些大鹏鸟怎么想无关。” 白少流点头道:“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况是这大的世界呢?” 阿芙忒娜却问萧云衣:“风夫人,这个故事是你起的头,你是在哪本书上看见的?” 萧云衣:“其实是我老公经常看的书,我结婚前根本不会看的。” 阿芙忒娜:“那结婚后呢?” 萧云衣:“那我得看呀,我也要知道他天天都在看什么,及时掌握思想动态!” 这一场晚宴先后有五个人讲了四个故事,矛盾的焦点主要集中在风君子与灵顿侯爵之间,虽然大家的谈吐都很有礼貌很文雅,但言辞之中毫不含糊。话题是灵顿侯爵挑起来的,风君子一点也没给面子,挑动大家讲故事将灵顿侯爵讲了个灰头土脸。 收获最大的当然是各位旁听者,白少流也听明白了很多事情,其中的道理原先也朦胧知道但很难直接说出来讲的这么清楚。顾影大多数时间都在看小白,越看越得他的之处很多,真是难得的坦荡与爽朗,能在这种场合侃侃而谈应对自如也就罢了,而且他面对贫苦的出身以及无论什么样的尊贵与傲慢都很坦然。 阿芙忒娜一直在注意观察风君子,当风君子笑眯眯的讲述两只猫头鹰的故事时,虽然是对灵顿侯爵尽情的嘲笑,但这个故事也是对她说的。看着他的脸,再想起那个大鹏鸟的传说,透过他的笑容阿芙忒娜也感受到了一种超然的气息,仿佛隐约见到当年梦中相会的那个少年。同时她也在叹息,面前这个人是那么近又是那么遥远,中间仿佛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阿芙忒娜觉得心乱如麻,如果想解开这一切,将所有的荣耀都献给上帝以维护信仰神圣与坚定,看来真的只有杀了他!他是她生命中美妙的梦幻,但也是纠缠在灵魂中可怕的魔鬼。 灵顿侯爵一开始注意力都在阿芙忒娜身上,讲那个葡萄园的故事时很得意,存心要卖弄一番让阿芙忒娜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睿智。但是话锋一转风君子把他比成了抓死耗子的猫头鹰,灵顿侯爵的一腔怒气都转移到风君子身上,现在就算不是帮阿芙忒娜的忙,他也真想杀了这个人! 洛水寒不知道灵顿侯爵与阿芙忒娜对风君子有杀机,这两人一个在心中痛苦挣扎而另一个人已经杀意升腾。洛水寒只注意洛兮一人,今天这场晚宴太值了,洛兮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今天听见的故事,在未来可以慢慢去理解,这种经历是难得的。而且听风君子的语气,他倒是很向着自己,那说明今后他也会愿意帮助洛兮,这是让洛水寒最高兴的地方。 天色暗了下来,透明的凉棚四周亮起了柔和的白色照明灯,将这座凉棚照的就像精美的水晶花房。洛园很大,就是一处私人海滨庄园,那栋别墅只不过是主体建筑而已。这里不仅有海滩、花园、健身场所,甚至还有一处专门的击剑室,园中还有一块有夜间照明设备的小型高尔夫练习场。 晚宴结束后,洛水寒留客,邀请各位客人在洛园中四处玩赏,所有工作人员都可以为他们服务,大家可以各自结伴私聊,什么时候离开请随意不必特意告辞。 108、顾盼情堪两为难 灵顿侯爵晚饭后就邀请阿芙忒娜去海滩散步,阿芙忒娜看着风君子与萧云衣去了花园,洛水寒领着洛兮回了别墅,小白被顾影也拉到远处海礁那边说话,海滩上只剩下了她和灵顿侯爵,想了想也陪着灵顿侯爵在附近走走,却一直沉默不言。灵顿侯爵倒也很受用,似乎很喜欢这种与她并肩走在一起的感觉。 风君子夫妇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又回到海滩,打了声招呼告辞离去,说是要去旁边的滨海公园再转转。风君子一走,灵顿侯爵看着阿芙忒娜说:“他们要去公园,这也许是个机会。” 阿芙忒娜身子震了一下:“什么机会?” 灵顿侯爵:“消灭他的机会,他在这世上多留一天,你们维纳家族的耻辱就增添一分。” 阿芙忒娜:“可是他在妻子身边,怎么可以这样下手?” 灵顿侯爵:“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是机会就不要错过,维纳小姐不去还我是要去的,就算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愿意动手我动手。” 阿芙忒娜:“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灵顿侯爵:“可是我也想杀了他!……你不要忘了教廷的决议,教皇大人并没说让你亲手杀了风君子,而是说只要他还在这世上你就不能恢复荣誉,那么谁杀了他都是一样的!”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要下手,因为他发现阿芙忒娜今天看风君子时目光中的神色很奇怪,有一丝痛苦的犹豫。这种神色让灵顿侯爵很不安,他觉得要尽快消灭风君子才能放心。 阿芙忒娜侧过脸来看着灵顿,默默的过了片刻才说道:“你现在就要去吗?那我也和你一起去。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他不是那么容易消灭的。” 灵顿侯爵:“你要战胜恐惧不必害怕他,那份关于他的报告我也看了,他封印了自己,已经忘记了如何使用力量,我们只需要无声无息的将他送下地狱。走吧,有我陪着你,一切都困难可以征服!” 风君子与萧云衣离开洛园,并没有要洛家派的专车送他们,而是散着步又走进了滨海公园。走进公园大门的时候风君子回头看了一眼对萧云衣说:“洛园里面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怎么也同意我出来逛公园呢?” 萧云衣:“那面有人心怀不善,灵顿侯爵显然对你有不利之意。” 风君子一皱眉头:“是呀,你也看出来不对了,他一见面就叫我风先生我也吃了一惊,这个人专门查看过我的资料和照片。我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至于那么有名引起他的重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萧云衣:“你有可能得罪到他头上吗?” 风君子:“今天晚上这顿饭,我已经在酒桌上把他得罪了,不过仅仅因为酒桌上讲故事他就会对我不利,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也不符合这种人做事的身份和习惯。他是一名堂堂的王室贵族,对付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实在没有必要。” 萧云衣笑了:“是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你和他同席而坐的时候,我可看不出他在你面前能显出一点过人的高贵之气。” 风君子也笑:“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老公!” 风君子与萧云衣在滨海公园里散步,顾影也和小白在洛园的礁石滩散步。洛园的海滩分为两部分,东侧是柔软的细沙滩,在天然的沙滩上还特意铺设了从外地运来的人工细沙。西侧地势高起是礁石滩,大大小小的礁岩纵横分布,这里也是顾影每天清晨吐纳练功的地方。在礁岩和沙滩之间是洛园的游艇码头。 晚宴后顾影对小白说有事要找他,希望他能陪她走走,小白不好拒绝就随着她一起来到了这片礁石滩。很长时间顾影却不说话,只是站在一块礁石上看着大海,晚间的风景不错,星光和海滩上的灯光都倒映在微波起伏的海面上,海风也非常轻柔。小白也站在顾影身边看海,过了很久才说道:“住在这里天天见此海景,心情也能开朗不少。……你有事找我怎么不说话?” 顾影回过头看着小白,脸上微微有些笑意,问了一个很意外的问题:“你小时候裤子上真的有洞吗?” 小白有点不好意思的答道:“当然是真的,我那时调皮,爬个树啥的经常把衣服勾破,家里穷换洗的衣服也不多,来不及打补丁当然就有洞了。” 顾影的眼神中兴致越来越浓,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叫白少流?这名字是谁起的?” 白少流:“说来话长了,我爷爷叫白上流,我爹叫白中流,你说这么论下来我应该叫什么?” 顾影抬起一只手掩着嘴扑哧一笑:“那你应该叫白下流才对,这名字可不好听,难怪你爹会改了。” 白少流:“和我爹没关系,我还没有出生他就去世了,我是个遗腹子。……我姥爷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白下流不好听,所以给我起名白小流。后来我上小学堂,老师觉得白小流还是不够好听,在小字下面加了一撇,我就成了白少流了。” 顾影:“你的小学堂老师不简单啊,这一笔可差了不少,语意高明多了。” 白少流:“你找我就是想问我的名字?” 顾影摇了摇头,看了看远处在沙滩那边漫步的灵顿侯爵与阿芙忒娜,她不用说话小白也能感应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她有话要说,但希望离那两个人远一点,这么远的距离还是不放心。看来顾影是想告诉他什么事情,又不想让灵顿侯爵和阿芙忒娜偷听到,在等他们离开。小白一指海面:“我们去海上走走怎么样,凌波微步可是常人没有的乐趣。” 顾影很惊讶:“在海面上散步,我不知道能不能带着你一起?你如果不怕落到水里倒可以试一试。” 白少流:“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跟我来吧!”说完他跳下礁石,飞身形向前奔去,转眼已经越过岸边翻起的浪花,脚下不停踏着海面而去。 顾影吃了一惊随即面露喜色,也跳下礁石奔向海面,白色的身形在波光中飘飞而去,很快追上了凌波微步的小白,她与小白并肩前行,在他身边说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白少流:“说来惭愧,昨天夜里刚刚在英流河上领悟了御大块无形之法。” 顾影:“恭喜你,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熟练,一点都不像刚刚学会。” 白少流:“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水性很好一点都不怕落水,所以根本无所谓反而能够走的很稳。” 顾影:“我们走的够远了,不用那么快,慢点,散步就是散步嘛,又不是逃跑。” 白少流:“不瞒你说,别看我的样子潇洒,其实想慢也慢不下来,在这海面上行走慢比快难多了,我的功夫还不到家。” 顾影:“不要紧,我帮你一把。”她靠向小白很自然的伸手挽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一股无形的风力托住两人的身形,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两人随着波涛起伏的海浪在这星空下的海面上漫步而行。 顾影挽住小白的胳膊,让他觉得有点不自在,但又不好把胳膊抽出来只有这样了,他尽量自然的问道:“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影:“你和风先生关系如何?” 白少流:“很好啊,他是值得尊敬的长辈,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顾影:“而且他还是昆仑修行人的大宗师,传说中的在世仙人。” 白少流:“这些你也清楚?我好像没有详细的告诉过你。” 顾影:“我都是听维纳老师说的,你知道维纳老师这次来乌由是为了什么吗?” 白少流:“刚才的酒桌上灵顿侯爵明显对风先生心怀不善,维纳小姐内心挣扎犹豫,我也觉得非常奇怪。” 顾影:“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担心风先生的安危就要注意了,教廷把我们杀拉希斯的帐都算到了风先生头上。” 白少流:“八杆子打不着呀,怎么会这样?” 顾影:“灵顿侯爵给教廷的秘报就是这么写的,这件事给维纳老师带来了大麻烦,她已经被教廷放逐了。” 白少流:“放逐?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神殿骑士了吗?” 顾影:“维纳老师和风先生之间的事情说起来就复杂了,本来我不应该讲给别人听,但是事关风先生的安危,而我们俩都有责任,所以我要找你商量。” 顾影告诉白少流发生在阿芙忒娜身上的事情,二十三年前那场战斗小白已经知道,二十年前阿芙忒娜与风君子的梦中相会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顾影讲述的重点是教廷如何处置阿芙忒娜,这种处置让阿芙忒娜身陷极大的困境中。 听完之后小白点了点头:“我全明白了,维纳小姐想杀风先生却下不了手,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可那个灵顿侯爵也想杀了风先生。真他妈的不像话,他们以为自己是谁,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吗?以风先生的身份,教廷也敢动?” 顾影:“事情复杂了,教廷不想起正面冲突,所以剥夺了维纳老师的荣誉将她驱逐,她现在的一切行为都是个人行为,与教廷再无关系。我是了解维纳老师的,在她心目中荣耀比生命还珍贵,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给她带来此种耻辱,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可惜这一次是风先生。” 白少流:“听你讲起二十年前那个海岛的故事,我才明白风先生真的是很聪明,二十年前封印神识之时就已经猜到了有今日之局面,提前把事情交待了,让今天的维纳小姐没有理由下手害他。” 顾影:“我觉得维纳老师很可怜,她现在的处境真的很为难,她不应该也不想杀风先生,可所有的人和事都逼得她这么做。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应该帮帮她。” 白少流:“我原先也觉得很奇怪,维纳小姐看风先生的眼神爱恨交加,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情况她似乎对风先生有意思,那她真的是太难受了,恨也不是爱也不是,怎么做都不会有圆满的结果。” 顾影:“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一向比我有办法,所以才会找你商量这件事。” 白少流:“我也没什么好办法,这样好了,既然维纳小姐住在洛园,你有空就多劝她。我通知黑龙帮派人时刻注意风先生周围的情况,同时也想办法通知昆仑盟主梅野石。既然是私人恩怨昆仑修行人也可以用私人身份参与,梅盟主是风先生的徒弟,保护师尊理所应当。至于我,也多留意风先生的安全。” 顾影:“其实维纳小姐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就算她不出手,其它人一样会帮她杀人的,比如灵顿侯爵,还有她的弟弟阿狄罗—维纳如果听说了也一定会为了家族的荣誉出手的。” 白少流突然想到了什么,与顾影挽在一起的胳膊一紧:“你要小心,维纳小姐的安全同样重要,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这笔帐也可以栽赃到风先生头上,那梅先生就不好公然袒护他师父了。” 顾影一皱眉头:“你是说不仅不能让维纳老师杀了风先生,也要小心其它人对维纳老师下手?什么人会对维纳老师下手呢,我看灵顿侯爵是不会的。” 白少流:“灵顿侯爵不会可是有人会这么做,保护风先生容易但保护维纳小姐却麻烦多了。如果教廷中有人心机歹毒的话,可能会做一个陷阱害了维纳小姐嫁祸于风先生,让他身败名裂无法在人世间立足,这对昆仑修行人可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顾影打了个寒战:“幸亏找你商量,我真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我一定会把这个推测告诉维纳老师,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安全。” 白少流:“你告诉她是没用的,她现在心里根本不会想这些事。昆仑修行人可能愿意保护风先生的安全,但是却很难保护维纳小姐,我想她也不会接受昆仑修行人的帮助,这就是真正的麻烦所在。我们两人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就要自己多加注意了!” 顾影:“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事情,一场晚宴过后麻烦就接连而来,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身在其中该如何处置。洛先生今天晚上就要告诉洛兮他的病情,我真的担心小兮能不能受得了。” 白少流回头看了看远处岸边那亮着灯的别墅,长叹一声道:“洛先生今天给了我河洛集团百分之一的干股,还有一笔本金一亿的信托基金的收益权,将洛兮的安全托付给我。” 顾影:“这些我都知道,洛先生事先征求过我的意见,我名下现在也多了一笔信托基金,洛先生做了很多安排。” 白少流:“洛兮和你的感情很好就如姐妹一般,这几天你要多安慰她,生死离别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她迟早也是要长大成人继承洛先生的事业。……咦,灵顿侯爵和维纳小姐要去哪里?”小白在海上回头望去,正说着话突然发现沙滩上的阿芙忒娜与灵顿侯爵都转身向洛园外的方向走去。 顾影:“也许灵顿侯爵要告辞了,维纳老师去送他。” 白少流摇摇头:“你觉得维纳小姐会送他吗?看这样子像是一起出去有事,刚才在饭桌上风先生和风夫人是不是说过吃完饭要去滨海公园走走?” 顾影:“是说过,你的意思是……?” 白少流:“坏了,恐怕有人等不急今天就要下手了!风先生在酒桌上把灵顿侯爵都快气疯了,差一点他就要恼羞成怒。” 顾影:“当着风夫人的面,要在公园里下手?灵顿侯爵不会这么冒失吧?” 白少流:“那可说不定,想杀人没那么多讲究,别看灵顿侯爵一直彬彬有礼,其实心中已经杀意升腾,一冲动顾不了那么多。……多余的话先别说,我们先去滨海公园看看,直接从海上过去。” 风君子和萧云衣从滨海公园的西门进去,在海边绕了一圈走走停停,风君子还在一个小摊位面前停下来用玩具枪打气球,三十枪打碎了二十九个。他对这番“战绩”很是满意,对萧云衣吹嘘自己是神枪手,萧云衣却给他泼了一瓢冷水:“玩这种东西,不论是我爷爷还是我哥哥闭着眼睛都能百发百中,速度也比你快太多了!”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公园里的游人渐渐稀少。风君子夫妇向公园正门方向走去准备回家。从海边走到正门需要穿过一条林间小径,走在路上风君子突然一吸鼻子,小声嘟囔道:“你说堂堂的王室侯爵,也会拦路抢劫吗?” 萧云衣:“问我?你怎么知道那边躲在树后面的是灵顿侯爵?” 风君子:“那边果然有人吗,你查觉出来了?我只闻到了风中的香水味,这种香水除了灵顿侯爵我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闻到过。”他又吸了吸鼻子说:“其实男士香水也很好闻的,这气味让人很舒服,一定很名贵。” 萧云衣:“我上次给你买的男士香水,你就放在卫生间的架子上都快半年了,怎么从来不用?那可是我送你的礼物,你那么不当回事,不珍惜我的一番心意?” 风君子:“我错了还不行吗,后天出门就喷上,一定香喷喷的让大家都闻到我老婆的关怀。” 萧云衣:“突然想起来用男士香水,你到底想勾引谁家姑娘?” 风君子故作夸张的道:“我不用香水吧,你说我不珍惜你的心意,我要是用了吧,你又怀疑我想勾引别的女人。说话不带你这样的吧?这不是两头堵吗!” 风君子与萧云衣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躲在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阴影下的灵顿侯爵恰恰都听见了。这番谈话至少说明了两件事:萧云衣知道有人躲在这里,风君子通过香水味猜到了潜伏者就是灵顿侯爵!然而这两人点破之后就没再理他,而是自顾自的打情骂俏起来,就着男士香水的话题互相调侃。 黑暗中没有人能看清灵顿侯爵的表情,他站在那里尴尬的恨不得要找个地缝钻下去,莫名其妙又让风君子给涮了一回,为什么在阿芙忒娜面前自己总是这么丢脸呢?他听见了风君子和萧云衣的谈话,那么在小路另一侧也隐藏在一棵大树后的阿芙忒娜一定也听见了。 阿芙忒娜与灵顿侯爵没有站在一处,她与灵顿侯爵分别隐藏在小路的两侧的树林中,风君子夫妇向这边走来,慢慢悠悠穿过她与灵顿侯爵之间。阿芙忒娜现在可没心情也不关心灵顿侯爵尴不尴尬,她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着灵顿侯爵埋伏在此,也不太清楚灵顿侯爵一旦出手自己该怎么办?听见风君子与萧云衣的话,阿芙忒娜竟然暗中松了一口气。 阿芙忒娜为什么会松一口气?因为风君子夫妇已经不动声色的点破了灵顿侯爵的身份与他的藏身之处,他们很清楚灵顿侯爵躲在那里,却没有继续追究,只是言语之中警告一声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一贯讲究身份和风度的灵顿侯爵也没法再出手了,要是不想更难堪,只能悄悄的站在那里让风君子夫妇过去。 109、云衣一指孽胆寒 本来阿芙忒娜非常紧张,突然间松了一口气,随即反应到自己内心中真实的想法,她其实不希望看见灵顿侯爵杀了风君子。可是她刚刚一放松,那边的灵顿侯爵出人意料的动手了! 灵顿侯爵在树丛的阴影中眼看着风君子与萧云衣越来越近,然后从他身前不远走了过去,留给他的是两人的背影。黑暗中他的瞳孔在收缩,咬牙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做了个决定。 他从右侧裤兜中抽出一样东西,是一支工艺精美的钢笔,另一只手摘下笔帽,露出了金黄色的笔尖。他的右手紧贴着腿持笔,站在那里看着风君子的背影在离他不到五米处缓缓走过。这支笔不是什么法器,也施展不了什么魔法,却是高级特工用的一种钢珠枪,射程只有五米装弹也只有一发,射出的细小钢珠上淬着巨毒的氰化物与强效麻醉剂。 钢珠射中身子的任何一个部位,造成的表面伤害并不大,人只会觉得轻轻一麻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随后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被击中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巨毒的氰化物已经麻痹了全身,连抢救都来不及。这么遇刺的人往往要等到做详细尸检时才会发现真正的死因,灵顿侯爵竟然准备了这种东西来暗杀风君子,这是连阿芙忒娜都没想到的。 风君子行走中突然眉头一锁,低喝道:“香气中有杀气!” 萧云衣没说话,而是半转身抬手向侧后一指,正指向灵顿侯爵的藏身所在,随即转回身与风君子并肩走了。灵顿侯爵就在萧云衣用手指过来的同时终于决定出手,他在黑暗中左脚上前半步,一抬右手笔尖向前,扭动机璜射出钢珠子弹。他瞄准的位置是风君子的臀部,这么近的距离一定是打中了! 然而看上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风君子与萧云衣不紧不慢的穿过林间小道走向滨海公园的正门。灵顿侯爵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全身已被冷汗沁透,他长出一口气,原来得手竟如此简单!刚刚这么想,灵顿侯爵就突然觉得不对——自己怎么没动! 他应该左脚在前右手抬起才对,怎么还是并腿站立右手紧贴大腿部持笔?钢珠不是射出去了么,怎么手腕没有感觉到那种轻微的后坐力?他忽然警醒刚才的动作都是恍惚的幻觉,他心里想那么做,也以为自己做出了那种动作,可身子实际上根本没有动! 你有过这种短暂的“灵肉分离”经验吗?就是身子在一瞬间不受意识的控制,自以为做出了反应可身子没动或者动作慢了半拍,比如做梦刚刚醒来的时候。灵顿侯爵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他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萧云衣用手指的那一下,那是萧云衣的独门绝技——驭魂术。灵顿侯爵惊醒自己刚才根本没动,立刻恢复了对身子的控制,这下可倒大霉了。 他一“恢复”,本能的做出刚才想做的动作,左脚向前右腿自然蹬地弯曲,手还没抬起来手指就下意识一扭,钢珠在此时真正射了出去。他刚反应过来不好,就觉得右手腕微微一颤,同时右腿的小腿肚子就象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紧接着一麻就没有了特别的感觉。靠!他射中了自己! 灵顿侯爵一不小心中了萧云衣的暗算,其实也不能说是暗算,这种驭魂术只是使人在没有防备时一不小心失去对身子的控制,本身没有任何的主动伤害作用,等反应过来也就能重新控制身子。灵顿侯爵是自作自受,他的手指一直在发射钢珠的紧张状态,身子一能动就把钢珠射到了自己腿上。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意识到钢珠枪射中自己,灵顿侯爵吓得差点魂都飞了。他不愧是精通魔法武技的高手,教廷特派的神殿骑士,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快的处置。他扔掉钢笔一挥手,一片风刃发出,力量与位置控制的相当精妙,将自己的右小腿肚连皮带着两层裤子割除了一团血肉。紧接着给自己加了两个治疗术,止住狂喷的鲜血。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他不断低声吟唱,将各种净化之光加持在自己身上,唯恐时间稍晚毒性就已经发作,这样一来他已经顾不上再开口说话。他虽然立刻动手连着一大块小腿肉将钢珠挖了出去,可还是非常担心,他精心挑选的、专为对付风君子的凶器有多么歹毒他自己最清楚。不知是毒性作用还是心理作用,灵顿侯爵只觉得全身一阵发冷又一阵发麻,不断施法自救一刻也不敢放松。 道路另一侧的阿芙忒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看见萧云衣回身一指,后来一直目送着风君子夫妇离开,一时之间出神了,没有注意灵顿侯爵在搞什么花样。其实就算她注意了也不知道灵顿侯爵干了什么,她的傀眼术纵然高明也不能无所不知,风君子走过去时灵顿侯爵那边一点动静没有,而且也没有丝毫的魔法力波动。 风君子走了,阿芙忒娜突然被不远处的灵顿侯爵从走神中的状态中惊醒了。灵顿侯爵此时呼吸急促、身子发颤,对面的树丛中一阵阵魔法波动传来,灵顿侯爵的身形在黑暗中不断的闪烁出种种淡淡的光芒。刚才他毫无动作,怎么风君子走后却搞出这么大动静来,看反应就像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幸亏四下无人,可奇怪的也是四下无人。 阿芙忒娜一纵身越过小路来到灵顿侯爵身边,一眼扫去大吃一惊,她发现灵顿侯爵受伤了,地上有血迹,右小腿后面有一个拳头大小血肉迷糊的伤口。灵顿侯爵此时的表情惊惶接近于失控,拼命一般向自己的身上加持各种祝福与治疗的法术,耗费的魔法力治疗一群受伤的大象都足够了。 “灵顿,你怎么了?”阿芙忒娜一边问也一边给他加了个祝福魔法,却不是治疗术而是清醒术,因为阿芙忒娜一眼扫过就发现他没什么危险。 “我中毒了,快,快用解毒术!”灵顿侯爵用虚弱而慌张的声音说道,同时身子一软站立不住就向阿芙忒娜身上靠了过来。 如果是并肩战斗英勇受伤,阿芙忒娜让他靠在身上倒也是顺理成章,说不定还是讨取美人欢心的好手段。可是他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往她怀里倒,阿芙忒娜直皱眉,一伸手既是搀扶也是阻挡,扶着他向后靠在树上顺着树干滑坐下来,顺手又给他的腿加了一个高级治疗术,问道:“你没有中毒!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这是被旋回风刃切开的伤口。” 灵顿侯爵:“可是我感觉全身发冷发麻,就是中毒的症状。” 阿芙忒娜:“那是你使用魔法过度导致的虚脱,身为神殿骑士,你怎么毫无临战经验举止如此慌张?是谁伤了你的腿?……不对,刚才没有任何人来过,是你自己弄的,你到底在干什么?”一提到战斗,阿芙忒娜明显很有经验,立刻就看出灵顿侯爵的不对来。 灵顿侯爵:“死、死灵法师,风夫人是死灵法师,她刚才用死灵操纵术向我攻击。” 阿芙忒娜脸色一变,断然喝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无耻的指控!”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死灵法师这个指控太严重了!死灵法师不是黑暗生物,而是一种人,但他们比所有的黑暗生物还要可怕。因为他们是人,也掌握种种高深的魔法,却将灵魂出卖给魔鬼,能够与地狱里的恶魔相沟通,获得强大的黑暗力量。 一个人不是想成为死灵法师就能够如愿的,仅仅彻底堕落将灵魂出卖给魔鬼是不够的,自身还要有强大的实力与魔鬼讨价还价才够资格,一个人堕落为死灵法师之前,无一例外都是魔法修为达到最高境界大魔导士。当他们获得来自黑暗的力量,可以召唤来自地狱里的恶灵,甚至会操纵灵魂堕落的人与黑暗生物,会变得可怕无比。 死灵法师是教廷中号称上帝守护者的天敌,只要遭遇无须任何理由只有一条路——消灭对方!死灵法师的数量极少,历史上经历过大规模的围剿几乎已经绝迹,教廷为此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死灵法师近几十年来从未再出现过,无论是阿芙忒娜还是灵顿侯爵都没有见过死灵法师,听到的只是传说。 灵顿侯爵用钢珠枪企图暗杀风君子,被萧云衣指了一下,身子突然莫名的脱离意识指挥,等反应过来射中了自己的腿,差点把小命弄丢了,人都被吓糊涂了。这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魔法,似乎在东方修行人中也没听说过这种法术,本能的有了一种最可怕的猜想——萧云衣用的是死灵法术。其实死灵法术尽管能召唤亡灵或者黑暗生物,也不可能“召唤”灵顿侯爵,搞清楚了当然知道不是,可灵顿侯爵现在不可能搞清楚,情急之下才会这么想。 他这么想可阿芙忒娜不会这么想,萧云衣断不可能是死灵法师,且不说这里是昆仑大陆不是死灵法师出现的地方,而且萧云衣身上没有任何一点黑暗气息。如果说她隐藏的深平时看不出来,那么施展死灵法术时是无论如何隐藏不了黑暗气息的,阿芙忒娜虽然没有见过死灵法师,但是与黑暗生物与危险亡灵作战多次,任何一点黑暗气息都瞒不住她。 刚才萧云衣用手指了一下灵顿侯爵藏身的地方,等她走了之后阿芙忒娜发现灵顿侯爵受了伤,明明没有中毒非说自己中了毒,然后说出萧云衣是死灵法师这样的话来。这种指控是严重的,也是无耻的!因为教廷一旦认定谁是死灵法师,往往会派大批人马去消灭,为了不打草惊蛇有时甚至都不会再当面确认,因为死灵法师实在太可怖了,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听见阿芙忒娜的喝问灵顿侯爵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后果太严重了,喘着气解释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她用手指了我一下,我就伤了自己的腿,这有可能就是死灵法术。” 阿芙忒娜站了起来:“你难道是亡灵生物吗?能接受死灵法师的召唤?果然是你自己伤了自己,为什么又要说中毒?” 灵顿侯爵一时语塞,支唔道:“只是怀疑而已,我又没有肯定。” 阿芙忒娜:“有些怀疑是不能乱说的,就算你是想帮我也不行,上帝之所以尊严无比,是因为他的光辉是照耀在人间的真理……我的上帝!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从现在开始,我拒绝你以私人名义的任何帮助。”她的话刚说了一半陡然间打了个寒战,心里升起“阴谋”这两个字,灵顿侯爵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成了一场可怕的阴谋。 正是因为灵顿侯爵的那份密报将风君子推向险境,他栽赃给无关的风君子,说是风君子杀了拉希斯主教与布尼神官。今天又故意弄伤了自己,以此怀疑风君子的妻子萧云衣是死灵法师,那么风君子也一定与死灵法师有关了,这要传出去会给风君子一家人带来无比的凶险。就算教廷不公然出面,也会有无数自称是上帝守护者的西方修士前来。 虽然这种指控毫无依据,但是不要忘了灵顿侯爵是谁?他不仅是尊贵的神殿骑士,还是斯匹亚王室的贵族,在国际上有良好身望与名誉,他说出来的话会有不少人相信的。风君子在昆仑修行界的身份特殊不便随意指控,可是灵顿侯爵将阴谋对准了他在人世间的妻子萧云衣,怀疑她是死灵法师,一样能害了风君子。 110、举世几人识仙山 如果按照东方人的观点评价阿芙忒娜,她为人刚正眼睛里揉不得半点砂子,正因为如此她的荣耀与风君子的存在发生冲突时才会觉得痛苦,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不择手段。她做事一向听从上帝在内心中的指引,当然不能容忍灵顿侯爵诬陷萧云衣为死灵法师,这简直是一个置人于死地的指控。 灵顿侯爵听见她要拒绝他一切帮助的话吃了一惊,他也不傻,立刻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赶紧解释道:“维纳,你误会我了,你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阿芙忒娜又退后一步:“你已经证明了世上不存在纯粹高尚的爱,你的爱甚至变得可怕,我拒绝你的爱,现在也拒绝你的帮助,我痛恨黑暗,也不喜欢阴谋!” 灵顿侯爵挣扎着站了起来:“维纳,这不是阴谋,这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灵顿先生怎么受伤了?”树林外传来声音,顾影和小白走了进来。他们来晚了,真正的好戏早已收场。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灵顿先生走到树林中自己受伤了。”阿芙忒娜还算给三分面子,没有提刚才的事情,实际上她也真的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灵顿侯爵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道:“走路不小心摔倒了,地上有一块尖石头刺破了腿。”他撒谎的水平未免太不高明,小白虽然学的道法与西方不同,但是回旋风刃他也是会的,一看见灵顿腿上的伤口就能知道个大概,小白能看出来顾影当然也能看出来。 灵顿侯爵被法术所伤,而风君子夫妇不在这里,难道是想下手害人碰了钉子?可看情况又不象,因为阿芙忒娜明显对灵顿侯爵充满鄙夷与怒意,甚至不愿意站得离他太近,这不用他心通也能看出点苗头来。这种情况甚至让人误会——是阿芙忒娜伤了灵顿?是因为他想非礼,这也太丢人了吧? 顾影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说道:“灵顿先生,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阿芙忒娜替他答道:“不需要,没什么严重的伤,他也有私人医生。” 她这么说话顾影也疑惑了,也在怀疑是阿芙忒娜为了阻止灵顿侯爵出手而伤了他。顾影不想把事态扩大,对众人道:“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灵顿侯爵的车就停在西门口,小白你扶他一把。” 顾影说话时小白正叉腰看着灵顿侯爵,他发现灵顿侯爵目光游移心念闪烁,似乎在寻找地上的什么东西。小白眼尖,从他的注意力集中的方向看去,发现远处一丛灌木下一件反光的隐约发亮的东西,灵顿侯爵似乎有点不安,不想那东西被人发现又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过去收起来。 听见顾影的话小白心念一转,走过去一把抓住灵顿侯爵的膀子说:“侯爵先生,您的腿上有伤,我背你出去吧。”说完也不管他乐不乐意,一个游身背摔的手法就将灵顿背在身上,就像抗麻袋一样迈步向滨海公园西门口走去。顾影有点吃惊也有点想笑,招呼阿芙忒娜一声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灵顿侯爵坐车走了,小白与另外两名女士就在公园门口告辞,看着她们向洛园的方向走去,小白一转身又溜回到滨海公园中。 与此同时,洛园二楼一间休息室中,洛兮脸上泪痕未干还在轻轻的抽泣,洛水寒搂着她的肩膀拍着她的后背在说话:“乖女儿,不要伤心,无论什么人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爸爸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安慰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只能等洛兮渐渐接受这个事实。 洛兮:“爸爸不要走,我真的想你永远不要走。” 洛水寒:“爸爸不会走,一直都会陪着你!……维纳小姐说过,在天堂里什么都能看见,世上的亲人也可以感觉到天堂的眼睛,你明白吗?”他的心中也是一片哀伤,但还是尽量在哄着洛兮,表情甚是柔和。 又过了很久,洛兮仍然满脸哀伤,这不是一时半会她能接受的了的,洛水寒微叹一声扶起她的肩膀:“小兮,先不要伤心,爸爸有两件东西要留给你,你一定要听好了。” 洛兮:“爸爸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宁愿……” 洛水寒轻声打断了她的话:“是你的就该是你的,河洛集团你必须继承下去,财富也是责任,这个道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很多事情我已经有托付,但只有这两样东西要托付给你自己。” 洛水寒有什么话要单独交代给洛兮,那两样东西是什么?当然不是河洛集团,那些事情早已安排妥当。第一件东西,就是他们脚下的洛园。 洛园占地接近一平方公里,也就是百万平方米,是一片靠海的高地,二十年前这里只是滨海公园旁的一片市郊荒滩,散落分布着不大的几片民宅。洛水寒用了近十年时间一点点买下连成整片建造成今天的洛园,这是洛兮私人名下的产业与河洛集团无关。随着城市的发展,今天的洛园已经紧邻闹市,就在公园一侧,是个环境极佳的黄金地段,其价值是个天文数字。 就算河洛集团破产,洛兮失去了其他所有的财富,只要还有洛园就足以保障她一生的生活,而且洛园中的保安措施十分严密,住在其中很安全。洛水寒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假如河洛集团不行了,可以将洛园一分为二,以临街三分之一的土地为代价寻找合作者建成临街商铺物业,洛兮拥有其中一部分就可以。这样她可以继续住在海边的洛园中衣食无忧,这个计划洛水寒还特意交代给了罗兵。 关于洛园还有一件事洛水寒只告诉了洛兮,那就是洛园靠近海边这三分之二的土地是一片难得的风水宝地。与洛水寒有过不少生意交往的芜城首富张荣道,也是一位了不起的风水玄学大师,他曾经来滨海看过,告诉洛水寒此处是洞天福地所在,海天灵机交汇之处。所以洛水寒才下决心将周围都买了下来,至于这里是怎样的洞天福地,他也不是很清楚。 洛水寒交给洛兮的第二件东西也是土地,但是却不在志需国,甚至不在大陆上,而是亚特兰大洋中的三个无人岛。这三个海岛属于爪泥国领土,但是距离爪泥国所在主要陆地爪泥岛还有一千五百公里。由于岛不大离陆地又太远,周围被几股复杂的海流包围舟船难近,没有居住条件也没有经济开发价值,因此这三座孤零零在大洋中成品字形分布的海岛是无人荒岛。 去年洛水寒去山魔国看病时,在一次产权拍卖会上随手买下了这几个岛连同它周围所属的海域,仅仅花了不到三百万,连当时在身边的艾思都没有特别注意。山魔国的产权拍卖会上几乎世界各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拿来卖,只要它有经济价值。那一次的卖方是爪泥国政府,为了搞近海开发而向国际富豪出售一批本国不想开发的岛屿。 爪泥国自古号称千岛之国,这种无人荒岛多的是。当时该国刚刚经历一场政变,在政变中上台的新政府为了巩固地位承诺要改善公民福利,同时新上任的一批官员也想发家致富捞一笔,这些都需要钱,于是就想了这个办法。反正闲置无人的荒岛那么多,能卖出去赚一笔是一笔,出售之后海岛还是爪泥国领土,但也成了私人领地,如果其中有人肯投资开发说不定还能带来更多的旅游和税收收入。 爪泥国一次挂牌出售了上百个岛屿,其中有几十个立即被人买下,大多是近海较大的岛屿。有人买下有水源的岛屿作为热带香蕉园,也有大公司买下近海岛屿建设国际旅游度假区。山魔国著名的实业家,号称世界首富的考文茨先生也买下了一个岛,用以建设私家庄园。剩下的几十个岛屿却无人问津——不是任何岛屿都有投资价值,有些岛买下来也没用,别说没有开发价值,连去一趟的成本都高的惊人,比如洛水寒买下的三个岛。 洛水寒为什么会买下那三个看上去毫无价值的荒岛?他已经惦记了快二十年了,到现在碰巧有了机会当然要买,原因很简单,那片海域附近很可能有大的海底油田。谁告诉他的,不是别人就是顾影的父亲顾朝辞。 顾朝辞是一名很有成就的地质与矿产学家,年轻时在山魔国完成学业回到志虚国效力,在几处大的油田勘探工作中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是这人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情商不高不会钻营,也从不知以学术投权术所好,竭力反对当时志虚政府向“友好国家”出口原油的政策,并且大力支持“志虚贫油”的理论。他认为尽管在志虚境内发现了几处大油田,但从历史与发展的角度,过不了多长时间必然极度缺乏这种战略资源将受制于人。 他的学术观点与当时的主流舆论气氛不符,也与权威专家的论调相冲突,甚至被认为是一种缺乏民族自豪感的“反动”学术理论。在一个动荡的年代,他被“学术政敌”迫害险些连命都没了,是洛水寒救了他,将他与妻子悄悄送出国外。后来顾朝辞定居吉利国,在一所大学任教,从此心灰意冷再也没有继续矿产勘探工作。 顾朝辞年轻时曾经研究过世界各地的大油田分布,与古代气候变迁以及地质构造之间的关系,推测在志虚大陆以东、av群岛以南、爪泥国以北的某个海域中,可能有大型海底油田分布。那片海域离各处陆地都很远,海况复杂风高浪急,只有三个无人荒岛,勘探条件不成熟。如果真有油田,在当时看来开采、运输的成本都过高开发价值不大,但是随着历史的发展那里迟早会成为一片黄金宝地。 他的研究结论还没发表自己就出事了,顾朝辞只将这个推测告诉了洛水寒,连顾影都不知道。这只是一种学术推论,至于油田存不存在谁也不清楚,当多年后洛水寒在山魔国的产权拍卖会上看见爪泥国政府卖海岛,一看海图竟然有顾朝辞提过的三座海岛,想也没想就买了下来。 三座海岛是他留给洛兮的遗产,如果那里没有油田就算了,如果真的有油田那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价值甚至超过整个河洛集团。其实在一位高明的商人眼中,有没有油田不重要,只要顾朝辞的地质理论在学术上有道理,到时候放出风声甚至制造一场学术讨论引起重视,那三座海岛就会急剧升值,洛兮留在手中可备不时之需。 洛水寒特别交代洛兮的两件特殊遗产是洛园与三座海岛,世界真小,万分凑巧的是那三座海岛就是风君子与阿芙忒娜梦中相见的地方,也是梅野石杀克里根所在,其中一座岛上还安放着青春之泉。 其实阿芙忒娜早就想买下这三座岛,可是爪泥国近年来局势动荡不安,不是今天军人暴动就是明天总统丑闻,还发生过几次有产者的资产被剥夺收回的运动。阿芙忒娜想买也不知道该怎么买,买下来有没有意义?再说那岛在大洋深处,一般人找都找不到更不可能有人来,所以就暂时放弃了买下的打算。 去年爪泥国新政府出售岛屿,阿芙忒娜刚被派到乌由并不知道此事,等她听说那三座岛屿被洛水寒以洛兮的名义买下已经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洛水寒向洛兮讲述岛屿的故事时,白少流悄悄来到滨海公园的那处树林中。他首先找到了那件灌木丛中的东西,看标记是一支昂贵的万宝梵克金笔,型号市面上没有。小白拿在手里晃了晃,并用神识感应一番,感觉它的内部结构有些复杂不像是普通钢笔的构造。奇怪的是钢笔与笔帽都落在地上,距离相隔却很远,笔帽就在灵顿侯爵所靠的那颗大树下,而钢笔落在了六、七米外的灌木丛中。 应该有人站在大树下摘掉笔帽,后来又将钢笔扔了出去,这个人很可能是灵顿侯爵,因为他临走时心里一直在注意这支笔的位置,自己却不去拿起来好像生怕别人发现。 小白又搜索了一番周围的地面,发现了一块切割的很整齐杯口大小被血迹染红的布,应该是从灵顿侯爵外裤上割下来的,虽然光线很暗可他还是看见布中间有个非常细小的、横竖纤维都断裂的小洞。接着他又找到了另一块布,应该来自灵顿侯爵的衬裤,形状与另一片布相同,同一个位置也有一个细小的不易察觉的破洞。 看见这两个洞,又仔细看了看那支笔的笔尖,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没敢乱动那支笔,戴上笔帽小心的收起来,又去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翻出两个完好的塑料袋,将其中一个套在手上又走到树林中。很快他又找到了一块差不多四两重沾满泥土的连皮肉,拿在手里在树皮上轻轻蹭去泥土,果然在人皮中央看见了一个细孔状的伤口。 他取出系在右小臂随身携带的神宵雕,沿着伤口轻轻切了一刀,然后对着路灯方向的亮处看了一下神宵雕的刀尖。银色的刀尖明显发灰,上面还有细密的黑色斑点。这支神宵雕是以七叶炼制的万载沉银为材料,由守正真人亲手打造炼化完成,它有一个最普通也是最简单的妙用就是试探天下各种毒性与药性,白毛也曾经简单的告诉过小白。 小白发现了神宵雕的变化,又仔细的将那块肉切开一个细口,在皮肤下接近一厘米多深的地方发现了一颗细小的钢珠,黑暗中发着蓝幽幽的光,也就是小白的眼力能看得这么清楚。从神宵雕的变化来看,这钢珠上不仅淬有毒药还有麻药,而且药性相当强烈!幸亏这块肉割的够及时体积够大,否则灵顿侯爵真有大麻烦了。 小白想了想将布片和毒肉都放在塑料袋中,又套上一层系好,悄悄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来到了公园东侧的那座平时练拳的小山上,找了一个视线好的地方远远的看着那片树林与林间的小道。在这个位置没有人能看清那边的情况,更何况是晚上,除了眼力超人的小白。 果然不出他所料,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公园的正门口走进一个人,装作散步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走进那条林间小道。小白立刻就有警觉,谁会这么晚一个人跑到公园散步?肯定有问题!这人走到一盏路灯下向四面观察的时候小白看清了他的侧脸,竟然是乌由教区的海恩特神官。 111、漫天起价敲伤豕 海恩特神官在树林里找了半天,厥着屁股脸几乎都贴在地上搜索了一大圈还是毫无所获,此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笑着说道:“兄弟,大晚上找什么呢?是这个吗?” 海恩特吓了一跳,起身急转,只见后面站了一个怪物,仔细一看又不是怪物,有人将外衣脱下来包住头,在上面掏了两个洞,是个打扮怪异的包头蒙面人。只见这人手里拿着一支金闪闪的钢笔,正是他要找的东西!海恩特下意识的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蒙面人:“你真的是在找这个?” 海恩特此时已经反应过来,掩饰住惊慌神色,点头答道:“是的,刚才我路过时不小心丢在这里,原来是你拣到了。谢谢你,请还给我吧!”他自以为镇定,殊不知这种反应很不正常,很少有普通人在夜晚林间看见蒙面者还能不动声色的说话。 蒙面人又扬了扬另一只手上的塑料袋:“哦?那么这块肉也是你丢的喽?现在猪肉都涨价了,好好的一块后肘子肉就这么扔地上实在太可惜了。更可惜的是没法做菜了,因为它上面有剧毒!” 海恩特神官的脸色一变,想动手又忍住了,是灵顿侯爵让他来的,告诉他一定要到这里拣回一只钢笔还有他割掉的那一团血肉,并且提醒他注意肉中有毒。海恩特问灵顿侯爵到底怎么回事?灵顿只说自己与阿芙忒娜一起去对付风君子,却遭了暗算以至于受伤,他不想留下痕迹与线索,要海恩特去收拾一下战场。 海恩特娶的是阿芙忒娜的远房堂妹,也算是维纳家族的联姻,阿芙忒娜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灵顿侯爵来到乌由找的第一个帮手就是海恩特,海恩特失去了珍贵的十字银剑也是极大的耻辱,所以答应帮灵顿侯爵的忙。现在看见要找的东西落在一个神秘的蒙面人手里,忍不住暗自心惊,用试探的语气道:“你是谁?想要什么?东西给我,其它的可以商量。” 蒙面人:“商量是不是?那你开个价吧,这只笔多少钱?这块肉又多少钱一斤?” 蒙面人的话把海恩特弄的有点糊涂,摸不清对方的来路,疑惑的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蒙面人:“东西是你的吗?你说了算不算?” 海恩特点头:“就是我的,你想要多少钱尽管说,把东西还给我就行。” 蒙面人:“十万,我要现金。” 海恩特:“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敲诈我?” 蒙面人:“现在涨价了,二十万!你别管我是什么人,能告诉我你是谁,又是什么人让你来的吗?” 海恩特:“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我怕你!”说话时向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偏僻的树丛,周围能看见的地方没有其它人。 蒙面人:“继续涨价,四十万,你要再啰嗦我还涨价。” 海恩特:“四十万就四十万,好,我答应你。”说完这句话毫无征兆的他突然就动了,身子从原地弹起如猎豹一般敏捷向蒙面人扑去,空中伸手就去夺他手上的钢笔和袋子。在黑暗中甚至可以看见他的掌沿和指尖都发出一层淡淡的白色薄膜般的光芒,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发难,海恩特想要的就是一击得手。 然而他一动蒙面人也动了,身形往侧后一滑,海恩特扑来蒙面人正好绕到了他背后飞起一腿就踢向他的屁股。海恩特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可蒙面人的速度更快简直像鬼影一般,而且好像提前知道他想干什么。海恩特志在必得的一扑落空了,收势不住劈断一棵碗口粗的小树,而面前的人闪身绕到了他背后,紧接着风声从后面传来。 糟了!碰到高手了!海恩特也算格斗经验丰富,头都没回发力继续前冲,空中翻了个跟头转身落地,低吼一声一拳打了出去。然而这一拳打了一半就硬生生的收住了,那蒙面人在他身后一滑步已经站到了身侧,两人面朝两个方面并肩站着。钢笔已经收起,那人手中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细长小刀,锋利的刀尖正贴在他的脖子上。就听见蒙面人冷冷的说道:“这把刀刚刚切过那块肉,刀尖上有剧毒,你可不要乱动。” 这蒙面人当然是白少流,如果海恩特神官拿着十字剑正面动手可能还会和小白过上几招,就算要落败也不至于一出手就被制住。可惜海恩特偏偏要偷袭,这一招对白少流来说是最不管用的,他的心念一动小白就感应到了,甚至他要往哪个方向扑注意力在什么地方小白都能感觉到。比起身法灵活海恩特当然不如小白,一个回合就被人用刀指住了脖子,论以快制快投机取巧在白少流面前海恩特讨不了好。 小白出手就搞定了海恩特也有些得意,仍然憋着嗓子说道:“现在我问你答,我既然能够拿到你想找的东西,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所以你答错一句话,我的心情就会很不爽,我要是不爽手就会发抖,我的手一抖你的安全就不能保证了。……你听明白了吗?” 海恩特一动都不动答道:“我听明白了,你问吧。” 白少流:“你是来找这只钢笔和这块肉的吗?” 海恩特:“是的。” 白少流:“是灵顿侯爵让你来的吗?”话音刚落白少流突然觉得不妙,一收神宵雕身形往后急退,背后就像长眼一样侧身滑步绕过一棵树,飘出四、五米远。紧接着他面前的那棵树咔嚓一声就被一片白光切断了,海恩特神官发出了最强的斗气,拼着不要命突然挥手向白少流全力一击。 幸亏小白反应快,他心中杀机一起小白就感觉到不好,及时避开了这一击。如果他还站在原地,海恩特这一掌正好切在他的肋下,伤得有多重就难说了。小白在远处站定有些气急败坏:“你不要命了!” 海恩特转过身来喘着气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他刚才冒着生命危险拼死一击,宁愿两败俱伤也不想受制于小白,不料出手仍然落空,如果刚才小白闪身后退时手中的刀顺势挑一下,那他现在已经没命了。他是彻底服了,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这个不怕死的人现在心里也有点害怕了。 白少流带着怒气道:“老子本来就没想杀你,拣破烂又不犯死罪!再说杀了你我还得想办法毁尸灭迹,你说麻不麻烦?不就是问你两句话吗,你用得着拼命?” 海恩特:“做为一名高贵的骑士,荣誉比生命更重要,我不能接受被你胁迫的耻辱!”这人是个不怕死的愣头青,竟然拼了命也不受小白的胁迫。 教廷里竟然有这种不怕死的人,小白也微感意外,这人和拉希斯等人脾气可不太一样,他也没再相逼,站在那里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是灵顿侯爵叫来的,这东西跟你没关系,不过按我刚才的规矩又该涨价了,现在八十万,你让灵顿侯爵准备钞票吧。没空和你闲聊,我该走了。” 海恩特:“你是谁,怎么找你?” 白少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留你一条命,就是让你给灵顿侯爵传个话,他的笔和他身上那块臭肉在我手里,让他小心点!他算什么神殿骑士?我看还不如你够种!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会主动联系灵顿侯爵的。”这番话说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 小白回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庄茹和清尘都在等他,清尘知道他要去洛园参加晚宴心中一直有莫名的不安。小白进屋换鞋,刚一弯腰就听清尘问道:“你背后怎么有两个洞?” 小白笑着把外衣脱了下来蒙在头上,两只袖子在脑后一系说道:“晚上回家的时候碰到一伙小毛贼,我当了一回蒙面大侠。” 他刚说完就听庄茹伸手摸着他的胸口惊叫道:“老天,什么小毛贼,胸前的衬衣也破了个大口子。……你就不能注意点,出门总让人这么担心吗?” 小白一低头,看见自己的衬衣胸口部位也开了个大口子,那是海恩特神官掌尖斗气发出利如刀锋,毫发之间在他胸前擦过,没有伤到人却把衣服割开了一个口子。小白身手反应极快也没觉得有什么惊险,可庄茹看见当然吓坏了。小白笑着安慰庄茹:“不要紧,衣服会有人赔的,还能赔不少钱呢,我今天算是赚了一笔。” 庄茹:“谁在乎衣服坏没坏啊,我说的是你!” 白少流:“我就更没事了,全身上下一点事没有,要不我脱了衣服让你们检查检查?” 清尘一瞪眼说道:“一顿晚饭把你吃成这样,哪天我要上洛家好好问问,他们是怎么待客的?” 白少流:“与洛家没有关系,确实是路上碰到了小毛贼,衣服是我故意弄坏的,否则我让人赔什么?……正好换套新的夜里出门。” 庄茹:“你还要出去,连今天都不休息?” 白少流:“修行讲究持之以恒,这就叫定心与定力,如果吃一顿饭遇到小毛贼夜里就不练功了,还算什么修行?清尘你说是不是?” 清尘:“那你等等,我和你一块去英流河,说恒心定力,我也是有的。” 庄茹去准备东西,一边叹息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如果也会两下子就好了。” 清尘:“姐姐真是这么想的吗?那好啊,从明天起我教你,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 庄茹一脸惊喜:“我能成吗?” 清尘:“能学会多少就学会多少,学不成也没有关系,总之没什么坏处。” 庄茹:“好的好的,谢谢清尘妹妹了!” 出门后小白问清尘:“庄姐的根基好像不太适合修行吧?这不是人人都能勉强的事情,有些人学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所成就,甚至适得其反。” 清尘:“于大侠告诉过我,无论何种修行都有可能误入歧途,首在于人的心性而不在于其它。至于能否有所成就,那要看根器与福缘了,我只教庄姐调息养气之道,就当锻炼了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白少流:“就是你教我的形神相合吗?” 清尘:“是啊,我就想教庄姐这个,她能不能学成没关系。” 白少流:“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教她吧,至少不会有什么害处,我在黑龙帮传法也是以此为基础。……我看将来你开宗立派自成一家得了,就叫清尘派。” 清尘:“我做了清尘派掌门,你算什么人?” 白少流:“你的意中人啊!” 清尘:“讨厌,说话不过三句就开始不正经,什么叫意中人?” 白少流:“意中人总比梦中人好,至少还看得见摸得着。” 清尘:“梦中人?你又梦见谁了!” 白少流:“不是我是别人,我跟你说件事,关于风先生与阿芙忒娜的。现在有点麻烦,有人恐怕要害风先生,晚上回来的路上我已经给淝水知味楼的陈雁打过电话了,陈雁说她会转告梅先生的。”在路上白少流简单的告诉了清尘晚上在滨海公园发生的事情,以及教廷对阿芙忒娜的处置,他们俩也没想明白灵顿侯爵的腿是怎么受的伤? “大中午把我叫出来说有东西给我看,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这是在一家饭店的小包间里,关上门之后罗兵问白少流的话。 白少流:“知道你很忙,但这事挺重要的只能打扰了。你能看出这只钢笔有什么古怪吗?……小心点,不要让笔尖对着自己。这里还有一块肉,是从灵顿侯爵的腿上割下来的,肉里面有一枚小钢珠,带着麻药和剧毒。” 罗兵拿起钢笔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道:“这是钢珠枪,特工用的,我见过!但是这么高档的货色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人可真他妈有钱还喜欢臭讲究!” 白少流不解道:“怎么臭讲究了?” 罗兵:“一般高级特工用的钢珠枪,都是仿制成钢笔的形状。可这你看看一支笔,就是货真价实的万宝梵克钢笔,这种笔是世界上最贵的,普通一支都得上万,像这种特制的型号几十万都有可能,洛先生签字用的钢笔和这差不多也是一个牌子。……用这样一支笔特意改装成特工用的钢珠枪,得花多少钱?” 白少流:“这一支笔可就是一辆车呀,灵顿侯爵是够有钱,也够臭讲究。” 罗兵:“说他臭讲究倒不是说肯花钱,而是不重视特工这一行的规矩,杀手尽可能不用能追查出来历的凶器,如果用了就绝对不该留下线索。可这种笔能够追查出来历,每支笔生产时都有编号,销售给谁也有记录,灵顿侯爵的能量不小能够找人把笔改装成这样,可是他搞暗杀还是个外行!” 白少流:“他本来就不是特工,哪能跟总爷你比专业水平?他也没想到笔会遗落到现场没来得及取走,难怪要派人把笔找回去。……能不能把它拆开?我怕里面还有机关一直没敢乱动。” 罗兵:“在这里可不行,得用专用工具,算了饭也别吃了,你跟我去洛阳大厦。” 白少流和罗兵去了洛阳大厦,在一间器械室中,罗兵眼上挂着一个修钟表的放大镜,小心翼翼的在操作台上将这只钢笔拆成了一堆零件。一边拆还一边赞叹:“做的真精致,还有防止误击发的保险装制,这么小的空间是怎么装上去的?” 白少流:“我就要你打开看看是不是钢珠枪,你怎么拆成这个样子?” 罗兵:“这是单次击发的,我想把钢珠重新装回去,这支枪还能用。理论上来讲钢珠是不可回收的,用一次就得装新的,如果用回收的钢珠毒性会大大减弱,不过只回收一、两次应该没有问题,足够再杀人了。” 白少流:“你拆的这么鸡零狗碎,什么时候能装好?” 罗兵:“干这种活不是我最擅长,老鬼要在这里就好了,三下两下就能搞定。” 白少流:“老鬼是谁?” 罗兵:“我干秘勤之前在特别训练营中的战友,我们一个小组一共六个人,外号分别是老改、鬼精、石头、赶匠、总爷、小小,我说的老鬼就是鬼精,他最擅长各种器械,没加入训练营之前是当地有名的神偷,没有他打不开的锁。” 白少流:“你说的小小就是萧正容?现在你们这些战友都各干各的?” 罗兵:“赶匠死的早,二十年前就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其它五个人当中现在只有队长老改还在干秘勤,我们都各做各的离开秘密组织了。……至于我是犯了错误被开除的,如果不是洛先生托关系救了我,我差点没上军事法庭,这些我以前都对你说过。……你把笔和钢珠都放这里吧,过几天再来拿。那块肉也给我,我找个冰箱冻上小心别臭了。” 白少流:“我到现在还搞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这支笔是不是灵顿侯爵的?理论上是维纳小姐的笔也有可能,所以我留下这支笔想搞清楚,顺便敲打敲打灵顿侯爵,你怎么又要把钢珠给装上?” 罗兵:“我告诉你答案吧,根据你描述的现场情况以及灵顿侯爵受伤的位置,应该是他自己掏出钢珠枪打中了自己的腿,当时他的姿态应该是右手垂臂持枪左腿向前迈步。……至于误击发的可能性很小,很可能是被其它人控制了动作,比如被人握住了手腕,甚至有可能是萧云衣那丫头搞得鬼。” 白少流:“风夫人,她有那么大的能耐?” 罗兵:“有多大能耐说不上,可是从小就一身古灵精怪,嫁给风君子萧家全家人都是谢天谢地,这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不在乎她那些古怪,否则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她。……想当年风君子第一次去萧家见到萧天红老先生,也就是萧云衣她爷爷,萧老就像见到宝一样,当场就把珍藏多年的天心剑送给了不会武功的风君子。” 白少流:“还有这段故事啊,风夫人究竟有什么古怪?” 罗兵:“如果她想和你开玩笑恶作剧,可以让你出门撞鬼,还能让你一不小心把饭吃到鼻子里,你说谁能受得了?也就是风先生,她那套把戏在他面前通通不管用。……不提萧丫头了,我问你,这支钢珠枪重新装完之后有什么用?” 白少流突然醒悟,惊讶道:“无论拿它杀了谁,都可以栽赃给灵顿侯爵,你不是说这一支笔有编号也有销售记录吗?” 罗兵:“聪明,我就是这么想的!堂堂一个王室侯爵,带着这样一支笔来到乌由市,肯定是不怀好意,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他想对付谁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如果亲自动手只能说明其目的不可告人。……假如有个大人物被暗杀,凶器是这支笔又遗落在现场,一定能查到他头上。” 白少流:“大人物?” 罗兵:“当然得是大人物,平民百姓死了谁会花那么大代价在国际范围内追查?我倒不是说一定要杀什么大人物,而是说这支笔如果在你手上,就等于随时可以给灵顿侯爵来点颜色看看。” 白少流:“谢谢总爷提醒,我会把这支笔留着的,顺便暗中警告灵顿侯爵。……现在我想去洛园一趟,顾小姐和洛小姐应该都在洛园吧?” 罗兵叹了一口气:“你是应该去洛园看看,有空陪洛小姐说说话,多安慰安慰她,洛先生昨天晚上已经把病情告诉她了,小丫头很伤心。” 112、志高登云身为畜 热热闹闹的晚宴就在昨天,小白还记得洛兮坐在桌前听众人讲故事时那一副天真与开心的样子。自从婚礼遇刺事件之后,洛兮曾经不开心很久,后来心情才逐渐平复,但没过多久又得知了父亲的病情,这丫头短短时间内遭遇的变故太多了。小白通报之后进入洛园,走进别墅一楼大厅正好碰到洛兮从楼上下来,洛兮一看见小白眼圈就红了,紧走两步到他面前:“小白,我爸爸他……” 白少流:“洛先生的病情我早已知道,真的很遗憾。” 洛兮:“你知道了,顾姐姐也知道了,罗叔叔也知道了,你们大家就只瞒着我一个人。”说着话眼泪欲滴,声音也有些发颤。 白少流:“不是想瞒你,是洛先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他怕你伤心,宁愿这一天晚点到来,我们大家都是关心你的,你也不要太难过。” 洛兮一低头,肩膀抽了抽又想哭,小白上前一步扶住她,洛兮顺势伏在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前含糊不清的问道:“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 白少流:“我会尽量不露出悲伤的样子,最后这段时间多陪陪老人家,让他感到高兴和到欣慰,能放心的走。”他轻轻的把洛兮搂在怀里劝说道。 洛兮喃喃道:“应该是这样的,谢谢你告诉我。” 白少流:“你长大了,也懂事了,不用别人告诉你也能明白的。” 洛兮:“我宁愿永远长不大。” 白少流:“好好好,那咱就不长大了,永远做个可爱的小公主,你要知道除了洛先生之外很多人都爱你。” 洛兮:“也包括小白哥哥吗?” 白少流:“当然了,我也是爱你的。” 洛园中上上下下可不止几十号人,四面的保安不算,这栋别墅包括一楼的餐厅、厨房、健身室的服务人员就有七、八个,有人从餐厅那边出来看见白少流把洛兮抱在怀里说话都吓了一跳,张大了嘴没敢惊动又缩了回去。也许是小白的胸膛结实温暖让人感觉十分舒服,洛兮在他怀里偎了很长时间,渐渐止住眼泪,原先的泪水也都在小白的衣服上擦干了。 小白抱着洛兮也知道周围人看见了又都回避了,在洛园中恐怕没有谁举止这么大胆了,但是他也不怎么在乎。站在那里突然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在望着他,抬头一看,只见顾影不知什么时候也下楼了,走了一半就站在楼梯上静静的看着他们俩。 “顾影,是你啊,下楼了怎么不说话?”小白依然抱着洛兮打了个招呼。 顾影走了下来:“我早看见你们俩了,不想打扰,看来你哄小兮比我哄管用。” 洛兮这时从小白怀里直起身说道:“顾姐姐是在笑话我吗?” 顾影摇头:“没有啊,小白比我会说话……小兮,洛先生今天要做什么?” 洛兮:“爸爸说今天去钓鱼。” 白少流笑了笑:“洛先生这是想多留点时间和你在一起,你也一起去钓鱼吧,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你应该多让洛先生笑一笑,让他多开心。” 洛兮:“本来就说好了一起去的,时间差不多了,爸爸和罗叔叔应该在码头等我了,小白哥哥也一起去吗?” 白少流:“你先去吧,我就不打扰了,我找你顾姐姐有一点事。” 洛兮:“那我先去陪爸爸钓鱼了,你别走,晚上留下来喝鱼汤。” 白少流:“快去吧,我如果来不及喝鱼汤你别忘了给我留两条。” 洛兮走后,顾影看着大门的方向说:“小白,你对人都是这么好吗?” 白少流:“那倒未必,要看什么人。” 顾影:“小兮很可爱,我也打心眼里喜欢她,希望她能没事。……洛先生这几天变了,彻底放手了,不再过问河洛集团的事。” 白少流:“我如果是洛先生也会这么做的,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就算继续亲历亲为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还不如趁早放手看看反应。如果他不再过问了,看看河洛集团的职业经理们会怎么做,艾思母子又会做什么,这样也好心中有数,这一切迟早会发生,与其突然来临还不如现在就眼看着它如何发生。” 顾影:“道理很简单,能想通不容易,想通又能做到更不容易,你说话一向很透彻。……你今天来不是专门看洛兮的,找我有事吗?” 白少流:“还真找你有事,关于昨天晚上在公园里灵顿侯爵干的好事,我想见一见维纳小姐。” 顾影:“维纳老师今天一直在祈祷,洛小姐专门给她安排了一间祈祷室。她对我说过不想再见灵顿侯爵,只想寻问上帝寻求内心的安宁。” 白少流:“看来我要打扰她的安宁了,你知道灵顿侯爵怎么受的伤吗?” 他告诉了顾影自己昨天夜里回到滨海公园后发生的事情,他如何找到了钢珠枪以及如何蒙着面与海恩特神官交手,今天又在罗兵那里确认了灵顿侯爵是如何受的伤。。 顾影听完后也是眉头深锁:“你是想知道是不是她阻止了灵顿侯爵出手?” 白少流:“不是,我只是想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顾影:“还是以后我来转告她吧,我想维纳老师不会愿意看见这种阴险的手段,尤其是一名神殿骑士的所作所为。她的脾气我知道,如果听说了灵顿受伤的真相只会更反感他。……但是她如果去质问灵顿侯爵,那样你就暴露了,灵顿侯爵会怀恨在心,你现在还不是灵顿的对手,会很危险。” 白少流看着顾影:“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是想告诉维纳小姐那支钢笔是你拣到的,不想把我的名字说出来,我猜的对不对?” 顾影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头道:“维纳老师并不糊涂,不会把我的名字说出去的,我已经告诉她是我杀了拉希斯主教,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白少流:“你也提醒她自己小心吧,我们周围还有这种阴险的手段,这么阴险的人。” 顾影:“其实你太小看维纳老师了,她的力量非常强大,想伤害她并不容易,她真要出手你和我是远远阻挡不了的,她只是不想杀风先生而已。” 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却在滨海公园中被萧云衣用手一指,一切又重归平静。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灵顿侯爵似乎变老实了很久都没有动静,而洛水寒也不再理会河洛集团的经营,有时间都和洛兮待在一起。艾思那一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连黄亚苏也不见动静。不过在这无声无息之中,还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根据黑龙帮的眼线观察,黄亚苏这一段时间只在做两件事情,第一是熟悉河洛集团的所有业务,第二是重金四处聘请高手,他新请了三个保镖,身手如何不知道。这三个人很特别,黄亚苏不论去哪里身边肯定带着其中一个,而且这几人不像是跟在老板屁股后面的打工者,黄亚苏对他们的态度很尊敬。 白少流也特意告诉了白毛关于风君子与阿芙忒娜的事情,白毛第一反应是恨恨的说了一句:“风君子,你也有今天!”随后沉默良久,又对小白说道:“你注意点,不能让灵顿侯爵那帮人得了手。” 白少流问:“你怎么也担心起风先生的安危了?” 白毛:“我才不担心他呢,在世仙人就是在世仙人,哪怕封印了神识也一样。” 白少流:“那你要我注意什么? 白毛:“天下只有他最清楚解诛心锁的方法,如果他的这个人间化身被灭,或者干脆飞升而去,再上哪里去找他?” 白少流:“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不是有把握能解诛心锁吗?” 白毛驴眼一翻:“我有没有把握主要看你,只不过担心万一而已!而且这对你也不是坏事,完全可以借此建立声威,你想想,如果没有这件事,那些的昆仑修行人怎么会给你好处?你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黑龙帮的事情抓紧办,但一时半会成不了气候,实在不行就拿我的信物去海南琼崖找我的师兄七花,暗中调一批高手应急。” 白少流:“你说的是海南派掌门宣一笑吗?他确实挺厉害我亲眼见过,单打独斗和那个红衣大主教克里根不相上下,但如果对付阿芙忒娜恐怕还不是对手,海南派里别的高手还能有什么大作用吗?” 白毛:“你以为修行高手是市场的大白菜遍地都是?宣一笑已经相当了得了,虽然不能和我当年比,而那个阿芙忒娜在西方教廷中我估计也是顶尖的。对付这些人未必需要自己出手,想办法让他们自己内乱是最好,灵顿侯爵与阿芙忒娜之间现在有矛盾不就是例子吗?……海南派的弟子也比黑龙帮强太多了,就怕你控制不好。” 白少流:“听说你当年已经身败名裂了,你认为海南派弟子还能听你的吗?” 白毛:“宣一笑这个人很重旧情,如果见到我的信物会帮你的,而且你以为我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吗?旧玄冥派历代珍藏的各种法宝,还有我行走天下搜集炼制的所有器物,都藏在琼崖附近的一处秘密府库中,只有我才知道这府库在哪里,怎么打开。……如果你以这些东西为条件,宣一笑也有理由率海南派弟子来帮你,于公于私都完全有可能。” 白少流:“原来你还有藏私啊?” 白毛:“我要登临天下巅峰,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只可惜昭亭山一败什么事情都没来得及交代,也不算我藏私。……但是把这批宝藏交到一个无能之辈的手里,那还不如永远不见天日。” 白少流:“我看你还是另有想法,你不是一直在设法解开诛心锁之吗?这批器物还是想留给自己的吧?” 白毛:“你说的对,我还真有这种想法,这诛心锁迟早有一天我是要解开的。那些东西只送你其中几件用用,你记住了!只能一个人进去不能泄露给他人,把其中一小部分拿出来就足够了。” 白少流:“你为什么不把这些都交给海南派呢?宣一笑是你师兄,海南派也是你一手创立的。” 白毛:“对于我来说,海南派也罢海北派也好,只是立足的基业,只要有实力与头脑再加上时势配合、手段巧妙,完全可以再立江山,如今的海南派已非我能控制,我为什么要把这批东西尽归海南派呢?……我也就是信任你才会告诉你这些,有什么需要就去取用,但不能把整个府库收藏交给海南派,现在的海南派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白少流:“我明白了,你认为东西是你的,不是海南派的,而且包括海南派在内都是可用之物而已。” 白毛:“对,就是这样,有此见地才能成大事!” 白少流:“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东西确实是你藏起来的,如果你不说别人也不知道,所以还是你说了算吧。我答应你就是了,如果有必要就找海南派帮忙,用府库里的收藏做报酬。……拿着你的信物去见宣一笑?你的信物在哪里呢?” 白毛:“在终南山中,是我小时候和师兄一起制做的一件东西,我现在就告诉你地方,有机会你去找到它,拿着它去见宣一笑,并且照我吩咐的说,他一定会相信你的。” 白少流:“那你的私人宝藏又在什么地方?” 白毛:“这些事情不着急,目前事态还没有到那一步,到了自己搞不定需要一批高手效力时再来找我。现在还是注意经营黑龙帮吧,那才是你将来的嫡系从属,也是你立足的基业。” 白毛指点小白“经营”黑龙帮,并不是普通的传授道法而已。理论上来讲黑龙帮与白少流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关系,不过是因为八大金刚被清尘所伤,刘佩风在风君子的指点下主动到白少流这里来求饶,白少流没有为难他们,于是刘佩风认了他这个供奉。 捧白少流为黑龙帮的供奉,一方面是刘佩风等人服他,另一方面也是借他的名头壮黑龙帮的声威,同时也找个借口让洛水寒放过他们。再往后的事情那都是私交了,白少流其实没有帮黑龙帮做过什么。黑龙帮是刘佩风领着八大金刚一手创立的,十来年的经营在黑道争斗中有了今天的规模,这些与白少流并没有关系。 所以白毛指点小白分三步走,第一步是传授黑龙帮骨干分子法术,能够习法有成的必然都是将来帮派中的重要人物。师徒传承关系可就很紧密了,这些人会听白少流的,如果刘佩风也跟随白少流学法术,也必然会受白少流的控制。到时候小白再说话的分量就不一样了,帮派中所有重要人物都会尊重他的意见与指示。 第二步是将修行界的规矩变通一下,给修行入门者立规受戒,只有受戒之后才可继续传法,白少流亲自掌戒或者命令自己亲近的几个人执掌戒律。这一步是最重要的,首先避免了将来修行人找麻烦,也避免过早的暴露实力。更重要的一点还在于,立规受戒之后,黑龙帮就从一个黑道帮派开始向一个修行门派转变,白少流必然成为执掌这一门派的掌门人,但却不以正式的修行门派号称。 原先的黑龙帮组织继续让它存在,那不仅是名义上的组织形式,也是在世间立足的营生,帮主刘佩风就成为打理这一切的代理人,真正的核心成了帮派背后的修行团体。 第三步是在完成前两步的基础上,借助帮众的实力以及河洛集团的财力,扩大黑龙帮的影响范围,把它做大做强。再黑的黑帮也是可以洗白的,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各地连锁经营的事业机构,暗中里还是以发展帮众为组织形式。继续挑选考察可信的骨干分子传授道法,这样实力会越来越大。 这三步完成之后,白少流可就不是一般人了,在俗世间的黑白两道都举足轻重,甚至在修行界也有足够强大的势力。再往后怎么办?白毛还没有想到,因为那要等完成前三步之后根据情况再定。白少流独力完成这一切很困难,但是有一头了不得的驴随时可以指点他。 而眼前围绕着风君子发生的冲突也是可以利用的,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小白还来不及建立足够的势力,所以白毛想到了暂时借重海南派。 113、一览群峰朝玉柱 黑龙帮的事情是一天半天成不了气候的,小白倒也不着急,他本就没有一定要称雄天下的争胜之心,反正带着刘佩风等人一起修行也不是什么坏事,稳打稳扎慢慢来呗。 洛水寒给了小白很多东西,足以让他今后衣食无忧,但现在这些东西还没到手,一切手续都要等到洛水寒死后才会办理,如果换一个人恐怕巴不得洛水寒早点死,小白当然不会这么想,他只希望洛先生能够尽量多的陪洛兮一段时间。 闲来无事,每日修行,白天在乌由海边的燕窝岭上修行外境内摄,夜间在英流河中修行内息外感,逐渐知常而圆融,从能守到能入,至于最后一步能破的境界,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开。庄茹也开始和清尘学起形神相合的口诀与心法,效果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有。天天早上在公园里打太极拳的人多了,也没听说谁能练出内家先天元气的,但一样有益身心,庄茹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日子过的很舒服,几乎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有房有车有钱,周围还有三个美女天天陪着,虽然现在只能过过眼瘾,那也是一种乐趣。而且白毛告诉他,他目前的修行最好是“摄欲无漏”,虽然没有逼他一定要禁欲,但是为了下一步修行《白莲秘典》考虑最好如此,因为《白莲秘典》的入手法门就是从炼化精气开始。这下倒好,不是清尘开的条件而是小白自己也需要注意了。 庄茹和清尘一般什么事都依小白不会去管他,但是黄静却有些坐不住了,小白现在是典型的不务正业,他被河洛集团“开除”的事情黄静已经听说了,可洛水寒的暗中托付身后事她并不知道。黄静只是知道小白有些积蓄,但也不能天天游手好闲坐吃山空啊,怎么也要出去找份正经工作才对,私下里也曾劝过小白几次。小白知道她是好意,只是笑着说不必担心。 这天是个休息日,黄静开着车拉清尘去商场买几件衣服。晚上回家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以为着火了,因为客厅里弥漫着一股烟气。庄茹坐在沙发上,嘴着叼着一根烟,小白搬个凳子坐在她面前伸手做点烟状,茶几上放了一个盘子,盘子里满是烟头。清尘惊呼道:“姐姐你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庄茹笑道:“我没抽烟,是小白在练习给人点烟呢,你看看这些烟头,都是点着了没抽的。” 黄静去开窗户一边不解的问:“点烟有什么好练习的?” 小白:“这里面学问就大了,你看看我是空手点烟。”清尘和黄静一看可不是吗?小白手里根本没拿打火机。黄静也知道小白有些古怪的功夫,搞不清他又在变什么戏法,拉着清尘坐在旁边一起看热闹。只见庄茹叼上烟,小白一弹指,烟头一亮就点着了。看了一次不过瘾,纷纷又让小白再点下一根,一盒烟二十支都点完了,小白一拍兜说没有了。 黄静站起来道:“我去帮你买,喜欢抽什么牌子的?” 白少流笑:“什么牌子的都无所谓,只要能点着就行。” 黄静出门买烟,小白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电话号码竟然没有显示,他有些意外的接通了电话:“喂,哪位?” “小白,不好意思又要打扰你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平和的男声。 “梅先生,怎么是你!”白少流吃了一惊,打电话的人竟然是昆仑盟主梅野石。 梅野石在电话里呵呵笑道:“本来想给你托个梦说点事,后来一想离得太远太麻烦,还是直接打个电话最方便。”如果别人说这种话那一定是瞎开玩笑,可梅先生说这种话指不定就是真的,他可能真能给小白托梦,不过打电话确实更方便。 白少流:“梅先生有什么吩咐?” 梅先生:“吩咐不敢当,有件事想麻烦你帮个忙。” 白少流:“梅先生还有事找我帮忙?说话这么客气干嘛!” 梅先生:“我听说教皇的正式诏文送出来了,是按你的要求以方正文书写,明天就将送到乌由,使者还是那位灵顿侯爵。诏书一到他还会再来找你,我会见他一面,你领他来就是了。” 白少流:“梅先生消息很灵通啊,这你都知道了?” 梅先生:“我这个人很喜欢交朋友,这一阵子就堵在教廷他们家门口,也认识了一些消息灵通人士。没告诉过你我以前干过秘勤吧?你去问问总爷,我原先和他在一个特别行动小组,代号石头的那个人就是我。” 白少流又吃了一惊,他真没想到罗兵和梅先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石头这个名字前阵子听罗兵提起过,如此说来萧正容与这位梅先生也曾经是战友了。白少流与罗兵还有萧正容私交甚好,梅野石倒也不瞒他,直接将自己的私人往事说了出来。私事白少流倒不好追问,在电话里又问道:“我带他去哪里见你啊?” 梅先生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句:“天上。” 白少流:“天上?我也不会飞呀,再说天那么大,你说的是哪片天?” 梅先生:“昆仑山玉柱雪峰顶上,你不用担心,我会专门派一个人去引路,他会带着你一起飞来,至于灵顿侯爵,就要看他的能耐了,想当使者也得有两下子才行。” 白少流笑道:“梅先生你可真有创意,要给他来个下马威?佩服佩服!” 梅先生:“就不要拍我马屁了,过年我可没给你送压岁钱。……我派的人是我的弟子,名叫丹游成,见到了他你可不要惊讶。”堂堂昆仑盟主和小白说话的时候也会开几句玩笑。 白少流:“梅先生的高足,我见面之后只有佩服,你是怕我惊讶他修为之高吧?这位丹先生什么时候来?” 梅先生:“你不用叫他丹先生,叫他阿游师兄就可以,这才是正经称呼。他明天中午就在乌由海边的燕窝岭上等你,你去了就能见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白少流:“上次我让陈雁转告你风先生可能有麻烦,您都知道了吧?” 梅先生在电话里面叹了口气:“知道了,就拜托你了,算我私人欠你一个人情。” 白少流:“拜托我?能帮忙我一定会帮忙,可我实在能力有限啊,梅先生你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哪怕派别的高手来也行啊。” 梅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师尊当年曾下过严令,不许我再管他的闲事。忘情宫也向天下修行界传过江湖令,希望各派修行人不要打扰风宫主的世间修行,世间劫就是世间劫,他要自己去经历。” 白少流:“那样啊?” 梅先生:“不过你放心,有什么事情我会帮你的,只要不直接打扰我师尊就行。你不必听我的号令,也没有接到过忘情宫的江湖令,本来就是乌由市井中与他相识的朋友与晚辈,所以我才会拜托你。” 白少流:“知道了,假如我请其它的修行高手帮忙行不行?” 梅先生:“你能请得动,别人又愿意帮你,那是你自己的事。我这个盟主只是天下纷争的仲裁,也管不了各门各派各自的事情。” 白少流:“再问您一件事,三少大师最近怎么样了?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梅先生又笑了笑:“那个小和尚,他被他师父训斥了一顿,罚他在九林禅院中面壁思过呢。” 白少流大吃一惊:“三少大师犯了什么错?” 梅先生:“他自作聪明骗取信物假传号令,是昆仑修行门派中的大忌,好在没有做什么恶事,所以就罚他面壁思过而已。” 白少流:“多长时间呢?” 梅先生:“本来是半年,可是他擅自打扰风君子,他的三位师父又给他加了半年,因此闭关面壁一年。……我风仙师对九林禅院有恩,寺中三位高僧也很尊重他,所以不希望弟子跑到乌由去打扰。” 白少流:“不是您派他到乌由的吗?就不能说说情?” 梅先生:“我只请他去相助清尘,可没派他去骗风君子的指环。再说了,这不是坏事,对三少有好处的,我干嘛要说情呢?……不说这个了,以后你见到他就明白了。”说到这里梅先生又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梅先生要在玉柱雪峰之上接见灵顿侯爵,而他打电话的时候人还在冈比底斯山下的马罗城中。他是以志虚国知味楼餐饮连锁有限公司董事长石野的身份去的罗巴联盟,计划在投资开一家海外的知味楼分店。注册手续、选址、买房、装修都挺麻烦的,直到现在才忙的差不多,饭店不久之后就可以开业。 当然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有专门的人去忙,梅先生只关心教廷的动静,他从淝水带了一批“工作人员”人过去,包括经理、财务、厨师、服务员等等,一共十二人,加上他是十三个。这些都是来自各门各派的一流高手,可以说昆仑修行人十三大派除了海南派之外,其它门派都派人来了。这些人并不固定,如果谁有私务可以随时回去,但门派当中还会另派高手来接替,这原先是淝水知味楼的规矩,现在梅野石用到马罗城中来了。 这一次来到马罗城的可全是精锐,仅仅是掌门就来了七位,其它五人地位至少也是门中的护法长老。大家都开玩笑,说梅盟主掏钱请各大门派弟子们轮流出国旅游,实在是一大壮举与善举。这十三个人加在一起可不容小视,但不要忘了这里是教廷根本所在,想要全面动手对抗恐怕还力有未逮。 但梅先生想的更远,他只是插个钉子和观察哨在这里,预防的就是可能出现的大规模冲突。如果小打小闹也就罢了,顶多一个一个去收拾,假如教廷想与昆仑修行人之间起全面冲突,必定要尽起精锐东去,集结出发地点恐怕就是冈比底斯山。从兵法上来讲,梅野石不希望在昆仑大陆来一场大混战,如果一旦出现这种事情,他就会趁着教廷空虚率众攻上冈比底斯山。 这叫围魏救赵、攻敌所必救之计,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佳的战果,让教廷的大部队还没到达志虚大陆就得调头回来。到时候是两面夹击还是尽招昆仑修行人从背后掩杀都要主动的多,就算不来一场全面大战,也让教廷以后不敢轻举妄动。梅先生这么想应该说相当明智,但这种做法却很冒险——至少马罗城中这一批精锐高手得时刻小心。 所以梅先生事情安排的很周详,人不可多而且必须都是一流高手,更重要的是能打能逃,一旦起了冲突最后都有大神通能保证自己顺利离开。 梅先生正在忙乎这件事,教廷那边传来了要合解不要对抗的声音,特意派灵顿侯爵为使者送来一份友好沟通的诏书。这倒也是梅野石希望看见的结果,如果一场混战死伤惨重对双方都没好处。但是他并没有改变决定,马罗城中的知味楼还是照常准备开业,昆仑高手仍然隐藏身份就留在这里常驻。教皇的第二份正式诏书发出之后,梅先生立刻就得到了消息,给小白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之后他就赶回志虚大陆,准备在昆仑玉柱峰上接见教皇特使。 灵顿侯爵是第二天接到教廷送来的诏书的,上一次上门拜访小白不在家,这一次他特意提前打了个电话给小白。在电话里他倒是很客气,问白少流有没有时间,他想上门拜访,教廷用方正文书写的教皇诏书已经送到了,希望白少流能够帮忙转交。说起来这份诏书可真是绕了个大圈子,从冈比底斯山发出到乌由,再由乌由送到万里之外的玉柱峰,其实真正要收这份诏书的梅野石原先就在冈比底斯山脚下。 白少流却没有让灵顿侯爵登门,在电话里告诉他在第二天中午到乌由海边的燕窝岭来,小白在那座山上等他,他要灵顿侯爵做好远行的准备,因为他打算带着灵顿侯爵亲自去见梅盟主。灵顿侯爵当然有些喜出望外,这才是特使应有的待遇,要不然连对方的盟主都没见着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灵顿侯爵腿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留下了一个杯口大的凹陷的伤疤,穿上裤子也看不出来,不影响他风度翩翩的形象。他放下电话立刻就开始琢磨明天见到梅盟主该如何言辞煌煌,该如何让那些自命不凡的昆仑修行人见识一下教廷神殿骑士的风采,该穿什么衣服,该理什么发型等等。 不提灵顿侯爵怎么准备,小白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燕窝岭。乌由东郊临海一带是一片群山,海边礁石密布,岸上峰峦起伏。有一座巨大的石山大半延伸到海中,四面如斧劈般陡峭难以攀登,正对大海那一侧的山壁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岩洞,岩洞中栖息的金丝燕不断穿梭进出。这石山高有百丈,从半山腰开始岩缝中生长着很多树木,越往上树木越是茂盛。而在峰顶茂密的树丛中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向天空耸出,岩石顶端平坦略微内凹,形状像个巨大的燕窝,此山因此得名燕窝岭。 小白来的时间有点早,群山碧海风景怡人,可是除了他一个人影也没有。小白也不着急,在燕窝石上盘膝而坐,像往常一样修炼外境内摄的心法。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心念一动有一股神气波动已经来到身后,这人好快的身法,而且行动之间气息非常隐秘,如果不是小白在打坐时神识特别敏锐还真不容易能感觉到。 他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一转身就看见燕窝石上已经站了一个人,这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小眼睛高鼻梁模样倒也俊秀,就是装束与众不同。他穿的不是一般的衣服,而是浅黄色与深褐色交错花纹的铠甲。这铠甲的样式和古装戏里看见的没什么区别,就是胸前没有护心镜,鳞片状的甲叶子在阳光下发出金属的光泽可又不像是金属的。 那人一看白少流转身,立刻抱拳施礼道:“在下三梦宗弟子丹游成,请问你就是白少流师弟吗?打扰你的修行了!” 白少流也学着样子还礼道:“不打扰不打扰,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的,你就是阿游师兄?梅盟主昨天已经告诉我了,说你要来带我去昆仑玉柱峰,辛苦了!……师兄,你这身衣服很有特色呀?” 丹游成笑了:“这不是衣服,今天我不太方便穿衣服来,但也不能光着身子,所以变化出这一身铠甲,不信你看……”说着话他抬起一只手臂在空中一转,铠甲一片片消失露出了一只裸露的手臂,然后他放下了手,穿戴的整整齐齐的铠甲又重新出现。 114、凌霄声闻妙语殊 丹游成身上的铠甲可以随意变化有无,白少流看的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问道:“阿游师兄,这,这是什么法术?” 丹游成微微有些得意道:“这其实也不能算是法术,别人是不会的,这身铠甲不仅仅是个样子,也是我的护身法宝,寻常刀枪不入。” 小白佩服的不得了,赞叹道:“这是梅先生所教吗?” 丹游成:“是我韩师娘传授的,师父也是不会的,他又不是蛇妖。” 小白退后一步:“蛇妖?” 丹游成:“是的,我不是人,是五步蛇妖,我师父没告诉你不要惊讶吗?” 白少流:“梅先生是对我说过不要惊讶,但是我没有想到……三梦宗不是昆仑修行人的门派吗?”多余的话小白没好意思问,堂堂的昆仑修行大派,宗主就是昆仑盟主,怎么弟子里会出个妖精? 丹游成:“三梦宗是我师父所创,但创派之时的四位长辈只有掌门师尊是人,柳副宗主出身鬼魅,韩总管出身妖类,石护法是瑞兽所化。弟子当中,我是蛇妖,我还有个师妹果果是花精,怎么样,有意思吧?” 白少流:“老天,真的是有教无类!竟然连人与非人都一视同仁,天下修行门派都是这样吗?” 丹游成摇头:“当然不是,上哪里找这么多妖精鬼物?不要忘了我三梦宗的祖师爷风君子就不是人,他在世为仙。……他传授梅宗主道法之时曾言天地不仁万物无私,天地之间有灵之物的修行靠的都是机缘,所以他不在乎,那么梅宗主也不在乎。” 白少流:“那你们三梦宗里肯定有很多妖精了?” 丹游成:“那倒不是,三界之中除了人之外,其它族类修行哪有那么简单。现在除了柳副宗主还有我和果果师妹、娃娃小师妹,其它都是人。” 白少流:“那你刚才所说……” 丹游成:“韩总管与石护法福缘甚厚,早已修得人身,而我仅得人形而已,原身还是一条五步蛇。” 白少流初闻此言吓了一跳,说了几句话之后渐渐又好奇起来,上前一步伸手去摸丹游成身上的铠甲:“这是什么变的?蛇鳞吗?……听口音你是芜城人啊,我们那里把五步蛇叫土拔龙。” 丹游成:“你也知道土拔龙这个称呼?那我们是同乡,我从小是在芜城句水河边长大的。这铠甲就是我的鳞片所化,你看威不威风?……我是有毒的,难道你不怕?” 白少流:“我怕什么?你又没有恶意,在你胳膊上摸一下就能中毒吗?” 丹游成笑了:“白师弟确实与众不同,别人听说我是蛇妖都躲得远远的,你竟然来研究我的铠甲。……能不能和你商量点事?” 白少流:“什么事?” 丹游成:“我这变化铠甲的护身法术刚刚学成,一直想试试它倒底有多厉害。世间至利之器是我韩师娘的切玉刀,我可不敢拿那个试,听说神宵雕在你手里,你给我来一下好不好,看我能不能抵挡住?” 白少流直摇头手:“不好不好,我的修为有限,神宵雕这种法器还不能自如运用,上次一出手莫名其妙就把一个人劈成两半,连我自己都受了伤。” 丹游成:“我可没让你引雷法来劈我!以真力灌入神宵雕,御器发出雕翎芒,一小片就行,给我来一下试试。” 白少流:“我不会呀!” 丹游成:“真笨,把神宵雕拿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小白从右臂解下神宵雕交到阿游手里,阿游屏息凝神片刻,只见神宵雕在阳光下逐渐发亮,银色的刀身竟然隐约显得透明,然后只见阿游奋力一挥,神宵雕脱手而去在空中一旋,一片银芒闪出射出十几米远。燕窝岭边缘一片山石被无声无息的切了下来。这山石连着石头上生长的一棵松树滑落峭壁,过了一阵才听见轰然的落水声。 小白一直用心通之法关注着阿游的一举一动,如何引用法力,如何祭出神宵雕,如何激发银芒控制攻击方向,基本上体会了个**不离十。神宵雕奋力一挥威力如此巨大,小白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不仅是他,丹游成好像也傻了眼,张嘴看着自己削的那一片山石所在说不出话来。 “阿游师兄,你太厉害了,刚才那一下我也有点体会,控制的肯定不如你这么好,谁叫我的功力还浅呢。……这样吧,我学着你的样子尽量来一下,试试你的铠甲。”还是白少流首先反应过来开口说话。 丹游成往后连退两步,接连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以后再试吧,今天还有正经事呢。” 小白接过神宵雕也不敢笑,丹游成心里怎么想的他清楚的很,雕翎神芒一出手威力如此之大也把他吓了一跳,铠甲没有把握挡住,也不敢再试了。梅先生确实交代丹游成向白少流演示雕翎神芒之术,不要他教而是让小白自己看,能领悟就领悟。而丹游成也是少年人的心性,刚刚炼成护身鳞甲自以为不凡,不料拿神宵雕一试山石才知道自己的护身之术还需要再练练,至少不敢就这样硬接雕翎神芒。 他怎么想的小白也不点破,接过神宵雕收好,抱拳道:“多谢阿游师兄演示如此精妙的法术,我也看出一点门道来了,以后自己多加习练但愿也能有师兄如此威风!” 丹游成神色有点尴尬,点头道:“现丑了现丑了!想要运如自如可不容易,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正在说话间,燕窝石上突然吹来一阵风,这风如一片流转的整体空间,带着向四面排斥的力量来的十分怪异。小白和阿游都转身并肩向后退了几步,只见有三个人飘飘然然从燕窝岭下飞至落在了对面,是灵顿侯爵到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乌由教区新任的鲁兹主教与海恩特神官。 海恩特与鲁兹都穿着黑色的法袍,所区别的是鲁兹主教的法袍大翻领上还有彩色的带状装饰,那是主教的服色。而灵顿侯爵的打扮完全不一样,从下往上看,锃亮的金黄色长靴,鞋跟有半指高后面有银色的镶边,镶边上面还刻有灵顿家族的徽记。长裤有点紧身,尤其是小腿绷的笔直,竟然是玫瑰红色的,裤腿两侧分别有一溜金纽镶边。再看胸前,衬衫白的一尘不染,顺着纽扣左右从上到下有一指宽的花边装饰。纽扣是透明的并不显眼,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其中折射的光芒璀璨,竟然都是整颗的天然钻石雕琢而成。 灵顿侯爵上身穿着一件深褐色的敞襟长摆礼服,裁剪的十分合体,左衣领上有一枚纯银打造的剑与花环的胸饰。他金色的半长发前额留着些许卷曲的碎发,再往后梳理的一丝不乱,在脑后还扎了个小辫。白少流从来没见过此等装束,灵顿侯爵本就生的高大英俊,如此一打扮真显得神采奕奕风度翩翩。 丹游成看见来人微微一怔,随即上前一步抱拳施礼:“在下昆仑盟主特派的接应使者丹游成,请问哪位是教廷特使灵顿侯爵?”其实一眼就能看出谁是灵顿侯爵,只要站在那里他比另外两人要显眼多了,可丹游成还是彬彬有礼的询问。 灵顿侯爵上前一步鞠躬:“我就是神圣教廷的普尼斯.灵顿骑士,奉教皇陛下之命送来诏书一份,请问梅野石先生在哪里?” 丹游成:“梅盟主在云雪中恭候侯爵先生,我是来引路的。” 灵顿侯爵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天,指了指身后的两人说道:“这两位是鲁兹主教与海恩特神官,随同我一起前来。……谢谢你引见,白少流先生。”此时他还没有忘记和白少流打招呼。 白少流点头笑道:“侯爵先生还带了两个人一起来,是怕路上不太平吗?” 灵顿侯爵:“白先生太幽默了,身为教皇特使怎会有所畏惧,他们二人身在志虚大陆,也想领略一下昆仑盟主的风采,不料梅盟主并非在此处等候,请问这位使者先生,我们要去往何处?” 丹游成伸手往西一指:“此去万里,云端之中,我们将一路飞去,灵顿侯爵有没有问题?” 灵顿侯爵吃了一惊:“万里之外的天上?就这么飞去吗?” 丹游成:“白先生是你送达诏书的见证,梅盟主特意命我携他一起,听闻灵顿侯爵魔武双修成就非凡,这区区万里路途、雪峰云端相会,自然是不在话下。” 灵顿侯爵一皱眉,回头看看鲁兹与海恩特。鲁兹主教鞠躬道:“尊贵的特使,我们就陪同你到这里吧,祝你完成光辉的使命!”言下之意他们俩就不去了。见到白少流和丹游成才得知梅盟主在万里之外,而且是在天上接见,鲁兹主教一看是这个状况就不陪灵顿侯爵去了。 灵顿总不能说你俩别走,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只有硬着头皮仍然做出昂然的样子:“好吧,我就一人前往,你们在乌由静候就是了。……请问几时出发?” 丹游成:“就是现在!……白师弟,待会我变化出原身,你跳到我的背上就可以了,高空罡风猛烈,请你施法护住全身,我怕功力不够不能护你万里。” 白少流:“谢谢了,我会注意的,请问你怎么变化呀?” 丹游成微微一笑,纵身从燕窝石上跃起跳向大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然而紧接着还有更惊人的事情发生!只听他在半空中发出牛吼之声,身形迎风暴涨变成一条数丈长的斑斓巨蛇。这只蛇全身布满了黄褐色相间三角形花纹,头上还长着一指高一尺多长的红冠。最特别的是巨蛇肋下生翅,每只翅膀展开都有一丈多长,就像巨大的蝙蝠肉翼。 巨蛇展翅飞回凌风鼓翅口吐人言:“白师弟,跳上来吧,站在我的翅膀中间。……灵顿侯爵,请随后飞来!” “龙骑!”灵顿侯爵等三人连退几步,海恩特与鲁兹不约而同抽出了法杖与长剑。白少流在一旁笑道:“龙骑是什么东西?蛇妖没见过吗?……阿游师兄,得罪了!”说完话一抱拳跳到了巨蛇的背上站定。小白其实也吓了一跳,但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他已知道阿游是蛇妖,只是没想到原身如此巨大骇人。他以前也没见过蛇妖,但是见怪不见反而嘲笑了那三人一句。 阿游见小白已经跳上来了,一鼓翅垂直向上直冲高空。他这个样子可不适合在众人头顶上低空飞行,普通人看见了不被吓死才怪。灵顿侯爵看了看鲁兹与海恩特,硬着头皮一展双臂,象一只信天翁迎着海风缓缓升起,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也飞向了高空。等他在天空中消失不见时,鲁兹主教悄悄说了一句:“祝你好运,这一路恐怕会很辛苦!” 海恩特在一旁问道:“主教大人,您的魔法修为也完全可以飞行万里,为什么不一起去?” 鲁兹主教:“使者又不是我,再说若不停歇勉强飞行万里,等到了地方必然疲惫不堪,岂不是给教廷丢脸吗?” 与此同时高空中的白少流也在问丹游成:“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上来了?你怎么知道灵顿侯爵会不会跟来?” 丹游成:“他既然是教皇的特使,不来也得来,如果没那个功夫,丢脸的可不是我们。……有两下子呀,已经跟上来了。”这时灵顿侯爵已经飘飘然飞到云端之上,背手站立虚空姿势很是潇洒,周围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他,与站在平地上没什么两样。施展空气魔法在天上飞行根本不用迈步,可灵顿侯爵仍然做出闲庭信步的样子“走”到近前问道:“请问我们向哪里去?” 巨蛇答道:“随我来,如果跟不上请打声招呼,我会慢下来等你,千万不要勉强!”说完话一甩尾,折转向西偏南方向破空飞去。 小白有过飞天的经验,上一次是于苍悟御风而行把他带到了海岛上,当时他只觉得风声呼啸周围却感觉不到有风扑面,那是于苍悟施法把他护住了。这一次可不一样了,丹游成展翅飞天那是占了妖物原身的便宜,论修为远远不能与海天谷掌门沧浪大侠相比。高空极其寒冷,快速飞行风如利刃割面,飞天巨蛇的鳞甲坚如精钢自然不惧,展翅之时带起的流风也绕过小白形成一圈防护,但仍然不时有凛冽罡风及体。还好白少流近日在英流河冰水中修行也算有所成就,运足法力护住全身倒也没什么大碍。 丹游成带着小白飞行的速度极快,但还没飞出多远就听见身边有人问道:“请问二位,如此几时能到?”再转眼一看,灵顿侯爵就贴着他们身边飞行,身形不动在空中快速向前移位,看样子很是轻松。 丹游成:“那就要看速度了,这个速度日落前能到,但我们总不能让梅盟主等的太久吧?” 灵顿侯爵:“那你为什么不快点?” 丹游成:“本来怕您跟不上,既然这样我就要加快速度了。”说完话小白就觉得脚下的蛇背突然一晃,他赶紧拿桩站稳,只觉得周围的风势压力陡然增大了几倍,丹游成加快速度飞行。小白也尽全力施法护住全身,陡然间被狂风压的说不出话来。 小白突然听见阿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回头看一眼,他有没有跟上来?”这句话把他吓一跳,因为不是从巨蛇口中发出来,倒像他和驴子交流时那样从神念中传来。难道世上还有人与白毛类似?他试探着像对白毛说话那样神念中回了一句:“你是怎么和我说的话?” 丹游成:“耳神通中的妙语殊胜,以神念交流,你这不也会吗?……真奇怪,你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境界?” 白少流:“不是我境界高,我天生有他心通,所以能用心念交流,至于什么妙语殊胜、神念交流我是不懂的。” 丹游成:“原来如此,看来你的天赋不凡啊!” 白少流:“你说的耳神通是什么东西?” 丹游成:“耳神通其实也叫声闻妙语,它的境界有五层,分别是谛听、声闻、妙语、智慧、观音。我占了身为妖物的便宜,所以也达到了妙语殊胜的境界,你占了天生特异的便宜,这妙语殊胜是无师自通。” 白少流:“很有意思啊,你给我仔细说说呗?” 丹游成:“谛听和声闻其实简单,你既然已经到了妙语殊胜的境界我一说你就明白了。所谓谛听就是能听闻极远与极细,以神识锁定就可以了,只要神识能及你就能听见,至于能听见多远多细就要看你的修为如何了。所谓声闻成就,讲究神识归元,能过耳不忘。” 白少流:“声闻成就这个词我没听说过,但是过耳不忘没有问题,我学会了回魂仙梦,只要经历过的事情都不会忘记。你说的谛听之术,我以后好好试试。” 丹游成:“我师父说过,修行时的神通触发都在无意之中,种种境界描述只是言文概括,你只要会用就行。真正的大宗师调教弟子,重要的是按机缘提点。当然了,如果想成为一代宗师,诸法之关窍之处还是要明白的。……光顾着说话了,灵顿侯爵有没有跟上来?我们可别把他给甩丢了。” 白少流回头看了一眼:“他在三十里之外,现在飞得越来越近,刚才你突然加速把他甩出很远,但他渐渐又跟上来了,看样子不是很吃力。” 丹游成:“你真是好眼神啊,看得这么清楚?” 白少流:“我的眼神确实比一般人好很多。” 丹游成:“还真不简单啊,你站稳了,我再快点,就不信不能给他点颜色看看!”说完全力一振双翅,速度又快了许多,小白现在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只听丹游成又在耳边问道:“他跟上来没有?” 白少流:“就在后面十里开外,不紧不慢。” 丹游成:“靠,这么厉害!我们再加一把劲。” 白少流劝道:“算了吧,和他赌那口气干什么?你是来接他来见梅先生的,又不是来和他比赛的,万一在天上把他丢了反而不好。”其实小白能感觉到丹游成已经尽全力了,奋力前飞连回头看的余暇都没有,如果勉强再加速会把自己累着也不能坚持太长时间,赶紧开口劝告好让他下台阶。 丹游成附和道:“你说的对,就算了吧,咱们稍微慢点等等他。”说着话也微微放慢了速度。 他们的速度一慢,后面的灵顿侯爵渐渐的追了上来,飞到身边的时候也不说话,小白突然听见低低的吟唱之声,然后就看见灵顿侯爵四周红、蓝、黄三色光环升起,紧接着灵顿侯爵在空中陡然加速,如流星一般向前飞驰而去,将阿游与小白远远甩在后面。 丹游成大叫一声:“靠!原来他身上有法宝!……白师弟,你助我一臂之力,祭出神宵雕发出雕翎神芒在前面开道,劈开风势我可加速前行,就不信追不上他!” 白少流没有拿出神宵雕,而是笑着劝道:“你管他干什么,他又不认识路,飞的再快又有什么用?你只管飞你的,他还得在前面等你。” 丹游成想了想也笑了:“你说的倒也是。”两人又在空中继续飞行,片刻之后果然看见灵顿侯爵放慢速度在那里等着。 115、客来群玉峰头见 空中再往西行,往下看逐渐离开了人烟繁华的平原地带,进入崇山峻岭之中,此处山水与志虚东北不同,险峻瑰丽姿态万千。群山之上继续飞行,地势渐高空气渐冷进入高原,远望一片广漠荒凉,从天上看去高原上有一片深浅颜色的分界线,小白问丹游成:“你看见地上没,怎么颜色不一样?” 丹游成:“再往前走,就是高原的冻土层了,你竟然在天上能看得清!” 说话间又飞过一个大湖的上空,这湖水碧蓝,湖面一眼看不到尽头,下方天空中有一群群的水鸟飞过,简直让人错以为又见到了大海。小白又问:“这又是什么地方?好像一片海。” 丹游成:“这是志虚内陆高原上最大的湖泊青珠措,过了青珠措就离玉柱峰不远了。” 继续前飞,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一道连绵的白色,等再接近些才看清那是积雪终年不化的高山顶峰。丹游成带着小白是从极高处的云层之上越过,下方雪山皑皑,群山之间点缀着冰川与湖泊,海拔较低的山谷中还生长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再往前去,远远看见了一座巨大的雪峰矗立,周围群峰环绕如万壑来朝,那就是玉柱峰了。 这玉柱峰之高直入云霄,峰顶竟然还在阿游飞行的高度之上,被高空的云层包围环绕。这一路之上览尽万里风光,白少流可是大饱了眼福,跟随他们飞行的灵顿侯爵也一直没说话惊叹于昆仑大陆的广漠多姿,心中暗道教廷如此重视这片大陆实在是很有眼光。 飞近玉柱峰,小白感觉脚下这条巨蛇微微喘了几口气,振翅发力又向云霄之上冲去,丹游成似乎很吃力,这里太高了!灵顿侯爵此时已经收起三色光环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飞行,此时也深吸一口气微微皱了皱眉头。 就在此时天空传来了一个浑厚爽朗的声音:“有客远来,我等不甚荣幸!请!”接着峰顶之上极高处的云层一开,有白云舒卷宛如天梯直到三人近前。这道从天而降的白云梯似乎有灵性,沿着它向上飞行就有一股自然的冲升之力,无形中带着三人升向高空。 白少流妙语传音给丹游成道:“梅先生好大的神通!” 丹游成:“天上不止我师父一个人,这是众高手合力才有如此手笔。” 说话间已经越过玉柱峰顶,来到天空最高处的云层之上,此处宛如另一个洁白无限的世界,巨大的云层像一片广漠的雪原,朵朵云山点缀周围,迎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云台,远远可以看见云台之上凌空站着五个光辉灿烂的人影。万里飞行用了快两个时辰,终于见到了要见的人,灵顿侯爵也不再等小白与丹游成,空中加速急射而去远远落在云台之上。 丹游成一摇巨尾也追了上去,云台正中站的就是梅野石,左右还站了一男一女,看见丹游成飞天而来梅先生开口道:“阿游,收了原身吧,我等法力可助你站在云端。” 阿游空中一翻身又变成身穿铠甲的少年模样落在白云之上,小白也纵身形跳落云端,感觉就像踩在柔软的棉花堆里,不禁暗叹道:“好神奇的法力!……好大一块棉花糖啊!” 灵顿侯爵此时的内心比白少流还要震惊,却尽量不动声色,很有风度的迈步向前衣袂飘然,彬彬有礼却又神色傲然的说道:“我是教皇特使普尼斯.灵顿骑士,应上帝的指引带着教廷的神圣使命而来,特携教皇陛下诏书一份,请问您就是昆仑修行人的领袖梅野石先生吗?” 梅野石上前一步笑道:“侯爵阁下,久仰大名了,我就是梅野石,领袖二字不敢当,我不过是昆仑修行界遇事主裁之人,难为你万里传书,梅某多谢了。……白少流小义士你自然认识,劣徒游成你也见过了,这四位都是昆仑修行人中的翘楚,我来为你引见!” 梅野石左手边站的是一名青衣道士和一名红衣女子,分别是来自东昆仑第一大派的正一门泽仁掌门还有修行大派孤云门的绯焱护法,右手边也是一男一女,分别是来自西昆仑闻醉山仙府的陶然客与妙羽门的羽灵掌门人。那灵顿侯爵盛装而来,本也是一表人材气宇不凡,站在哪里都是拔尖的人物,可是在五人面前却是气焰渐失,不自觉中也不把头扬的那么高了。小白在一旁看的是暗暗赞叹又觉得很好玩,这梅先生是不是搞过一场昆仑修行人的选美,挑出来的都是绝顶风华的人物? 正一门掌门人泽仁脚蹬白色麻耳芒鞋,身穿藏青色的道袍,这道袍不知是何质地,浑身上下青色光华流转,青光之外还有氤氲紫气环绕,道袍胸前正中有一个白色的碗口大小的圆形补丁。他手持一根金色的拂尘,根根金丝无风自荡,头上梳起高簪,最特别的是他的发簪,竟是一柄只有四寸长的小小宝剑——那就是名震天下的雷神剑。泽仁相貌端庄,神情平和却透着自然而然的威严,让人一见之下不由得肃然起敬。 灵顿侯爵上前行礼时,泽仁也是恭恭敬敬的稽首还礼,口中道:“贫道正一门掌门泽仁有礼了!” 孤云门的护法绯焱形像却完全不同,她是一位可以说让任何男人一见之下都忍不住会心跳加速的绝色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穿绯红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自有一股天成丽质的韵味,脑后的浓发中却梳了一根极细的长辫,末端用一根湖蓝色的发带系起,小白隐约感觉她的周身上下也环绕着一层湖蓝色的波光。 绯焱的神情带着娇笑,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感觉有点发冷,灵顿侯爵上前鞠躬,绯焱也咯咯笑了两声学着他的样子鞠躬:“你就是灵顿侯爵?我早就听说了,你在西方很有名是不是?来到志虚大陆可要老实一点哦!”连站在远处的白少流听的都觉得心神一荡,灵顿侯爵却不由自主退了半步,也没敢按西方的礼节行吻手礼。 闻醉山仙府,西昆仑众散修领袖陶然客是典型的文士打扮,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袍,被后背着一柄三尺连鞘宝剑,三缕常然漂浮及胸,相貌古朴有出尘之意。他看上去是五人之中年纪最大的,大约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站在那里神情安然却不觉中给人一种清风拂面之感。 见到灵顿侯爵他抱拳点首道:“老朽陶然客,久居仙山不问红尘中事,听闻雅客远来欣然相见,你等入我昆仑,希望今后相处相安。” 西昆仑妙羽门掌门羽灵也是一名女子,身材修长苗条婷婷玉立,身着鹅黄色宫装,云鬓高挑却看不清面目,因为她戴着黑色的面纱。小白第一眼看见她不由自主想起了清尘,因为清尘原先也总是戴着差不多的黑色面纱。她就站在那里小白却觉得中间有无形的阻隔,一片极淡的如雾如烟祥云在她脚下升起环绕周身飘动,显得她整个身姿也是飘渺神秘。 向灵顿侯爵回礼时羽灵淡淡的说道:“阁下为教皇使者,我妙羽门并无结交之心,昆仑众修却有好客之雅量,远来是客,自当善待之,阁下亦当守宾主之规。” 当然主持接待之人是昆仑盟主梅野石,这位梅先生小白是见过很多次了,可今天却与往日不同。只见梅先生今天头戴紫金冠,脚踩登云靴,身披仙绶衣,周身上下散射出七彩毫光,在这云蒸霞蔚之间端的是飘然若仙。灵顿侯爵今天本也是盛装而来,自以为挺带劲的,可是在这五人面前一站,无论哪一位的风采气度他都比不了,一一打完招呼之后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傲然之色。 除了梅先生之外这四位小白也是第一次见面,心里琢磨——我也得打个招呼啊?他也没走过去,站在原地向这四人依次抱拳道:“我来自乌由,名叫白少流,诸位前辈叫我小白就行了,初次见面给诸位前辈问好!” 没想到小白的面子还挺大,四人一起抱拳齐声道:“久仰,白小义士好!……你既然在乌由,请问风仙人可好?” 小白吓了一跳,自己再有名也不可能让这四位了不得的世外高人久仰吧?紧接着又微微吃了一惊,因为这四人又齐声问起了风君子,看样子这位风先生的面子可真不小呀,万里之外的天上碰见高人还向他询问。小白笑着答道:“好好好,风先生好的很,天天笑呵呵的!” 这时正一门掌门泽仁又说了一句:“白小义士不必叫我长辈。” 白少流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为什么都叫我白小义士?” 梅野石笑着答道:“这是昆仑修行人给你的称号,自己还不知道吧?……侯爵先生,既然不远万里而来要见我一面,有什么话就请讲吧。” 灵顿侯爵有些意外也微微有些失望,他原以为梅野石会招集昆仑各派大批修行人列队相迎等候,那才显出盟主的气派,同时也能显出他这个教皇特使的地位,没想到跑这么远的路只见到五个人。他左右看了看问道:“梅盟主,我听说昆仑修行界门派众多修士无数,怎么今天只有你们五位?” 梅野石似笑非笑的答道:“众人遍布昆仑九州各地,红尘内外各有其事,如无必要我也不便打扰。今日这四位都是昆仑修士中的领袖群伦之人,有他们在此自会将教廷的意思转告天下,这一点侯爵先生倒不必担心。” 灵顿侯爵皱眉道:“这不是正式的会见吗?” 梅野石:“昆仑修行人遇事随缘而自然,我不明白灵顿侯爵先生所指正式二字何意?听说你是为教皇送信而来,难道您让我为一封信招集天下吗?要想约见天下修士,恐怕要等到四十年之后的宗门大会了。” 灵顿侯爵暗叹一声也只好如此了,本来他想当着众多昆仑修行人的面宣读教皇的诏书,可这上不见天下不见地的所在,与他预想的场合大不一样。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函,上面用火漆封口,火漆上还盖着现任教皇尼古拉三世的私章。他将信高举过额递到梅先生眼前,梅先生双手接过道:“多谢了,不知教廷派侯爵先生前来除了送信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交代吗?” 灵顿侯爵:“教廷的意思诏书中写的已经很清楚,我想再询问几句,希望梅盟主能够解答。” 梅野石:“你问吧。” 灵顿侯爵:“听说昆仑修行人有三大戒,梅盟主能明确的对我说一遍吗?虽然我以前也知道,但我想了解最权威的正式条文。” 梅野石笑了:“没有什么权威不权威的,三大戒只是一句话,就是不要擅用神通法术扰乱红尘。具体讲起来有三条,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说吧,第一是不得以法术伤害普通人,只可以在紧急情况下自卫;第二是不得当众施法惊世骇俗导致变乱,引起世间惶恐;第三是不得以神通贪占他人之财物,只为一己之私称神惑众,至于自力谋生不显露者不在此列。……我想侯爵先生应该能明白,教廷也不会允许魔法师在闹市中飞行吧?” 灵顿侯爵点了点头:“我听明白了,那我也问几句。第一,以魔法消灭黑暗生物,或者与有修行的人起了冲突,这可不可以?” 梅野石:“我不明白什么叫黑暗生物,有灵之物我只问有没有罪,当不当诛,不问出身如何,如果以魔法乱开杀戮绝不允许,这与昆仑三大戒无关,而是做事做人的道理。至于个人私怨冲突,只能就事论事,在此也无法多言。” 灵顿侯爵:“教廷在志虚传教呢?” 梅野石:“你传你的教,只要有人肯信与他人无关,但不得在广众之下施用魔法。你们的内部信徒若学法术那是你内部的事情,但这只是私传私授,学成魔法之后一样要遵守昆仑戒律。” 灵顿侯爵:“这和西方差不多,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不可以称神惑众怎么解释?在我看来上帝是世上唯一的神,这一点梅盟主能认可吗?” 梅野石:“你的信仰不需要我认可,同样我的信仰也不需要你认可。你奉上帝为神没有人会有意见,但是注意了,你不是神明,教皇也不是神明,教廷也不能代表神明的意志。” 灵顿侯爵变色道:“神圣教廷代表的就是上帝的意志,这一点丝毫不容质疑与侵犯!” 梅野石不惊不怒:“侯爵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灵顿侯爵:“什么误会?请梅盟主明言。” 梅野石还没说话就听绯焱娇笑着问道:“灵顿侯爵,请问你是哪里的侯爵?” 灵顿侯爵正色道:“我出身是斯匹亚王室,是斯匹亚王国的侯爵。” 绯焱:“那在志虚国您的爵位是没有意义的,叫你一声侯爵阁下是出于礼貌,明白了吗?您如果自己想不通,奴家我也没办法。” 梅野石微微苦笑,向灵顿侯爵解释道:“绯焱道友的意思就是我想说的,其实我该称你一声灵顿道友,就怕你听不懂。我们不排斥有神的信仰,但是却不认同有人借神的名义将意志强加于人,不能将你的信条强加于非信徒之中,也不能针对所谓异教徒有任何威胁行动。” 灵顿侯爵面色深沉:“那教廷算什么?” 梅野石:“在我眼里,它是上帝信仰的守护者与信徒活动的组织者,也是集合信众在信仰中寻求灵魂归宿的修行门派。当然在您眼中意义可能完全不同,这一点不可勉强,你不能勉强我,我也不能勉强你。……这不是什么谈判,也没必要谈判,只是表明我的态度而已。” 灵顿侯爵:“我全听明白了,我会将梅盟主的态度转告教廷,至于教廷是什么态度已经写在这份诏书里,就不需要我多说了。我个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人违反了你说的戒律,请问谁来处置?” 梅野石:“修行共守之戒甚为宽和,根本不足约束天下,只是彼此相安之道。若有人违戒,恐怕早已触犯世俗法令,有司自会惩处。但人若有神通,往往留不下司法证据,普通警察也抓不住他们,这就需要同样有神通的人出手,比如小义士白少流诛杀乌由教区的拉希斯主教。” 116、礼回星髓不留颜 梅野石的话让在场的灵顿侯爵与白少流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小白惊讶的是这件事梅先生知道了,而且还在这种场合当众说了出来,他想隐瞒抵赖都不可能了。灵顿侯爵惊讶的不仅是杀拉希斯主教的凶手是小白,这他早就能猜到一二,而是惊讶梅野石会直接提起此事,而且还是一副褒扬的语气。 白少流硬着头皮道:“我伏杀拉希斯的事情,原来梅先生知道了?……说来惭愧,听说灵顿侯爵先生给教廷写了一份密报,将拉希斯之死都推到毫无关联的风君子前辈头上,我还是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人是我杀的与风前辈一点关系都没有,侯爵先生不要随意构陷他人。”反正话已经挑明,趁着灵顿侯爵也在场,小白干脆把知道的也说出来,既然疖子已经破头还是把脓血挤干净最好,梅先生应该就是这个用意。 灵顿侯爵的脸已经成为浅猪肝色,梅野石不看他微笑着对小白说:“知道为什么昆仑修行人称你为小义士吗?你不惧艰辛南下追杀洪和全等一干匪类,巧遇海天谷于掌门,当时于掌门就称你为小义士。……我曾说过拉希斯当诛,我辈遇之格杀勿论!不料这么多修行高人都没有去做的事情,被你完成了,你虽非昆仑修行人,但众人都愿意叫你一声小义士。……灵顿骑士,我想教廷不会因此追究白少流小义士吧?” 灵顿侯爵额头已经见汗,他突然有一种光溜溜没穿衣服的感觉,自己陷害风君子的做法很不明智而且让人当面揭穿了。教廷派他做特使的时候他还很得意,现在却回过神来这不是什么好差事,甚至想到提这个建议的人也没安什么好心。面前这几个人显然非常强大,超出了他原先的想象,而且这位梅盟主据闻是风君子的弟子,真要当场翻脸那可真是吃不了也兜不走。 还好灵顿没有忘记自己教皇特使的身份,虽然身上冒汗还得硬挺着不能输了风度,他勉强作态略微惭愧的笑道:“原来一切都是个误会,杀拉希斯的人是白先生,我的调查有误,不过我的报告只是一份不公开的私人报告,教廷只是想了解情况而已,不会因此采取公开的行动。拉希斯与白先生之间有私怨,他个人的所作所为也有取死之道,这与教廷无关。……我想教皇陛下的诏书中已经说清楚了,只要将来诸位不有意挑战教廷的权威,我想教廷不会再追究此事。” 梅野石点头道:“如此甚好,若教廷继续纠缠我也不答应,教皇先生果然深明大义,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以神通法术为恶常人难究应该谁来管?各门都有门规,比如教廷也有内部的戒律,违规者各门自行处置。如果不处置或者处治不了,则天下人都可以劝诫惩处,比如白少流杀拉希斯。” 灵顿侯爵:“天下人是什么概念?” 梅野石:“就是谁遇到了谁就可以管,只要依理处置就可以。” 灵顿侯爵:“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我教廷中的魔法高手,发现有昆仑修行人以神通作恶,也可以管吗?” 梅野石:“不仅可以,而且欢迎共担此责!其实为善为恶不在于神通法力,你如果去帮警察抓小偷一样会受人欢迎,并非刻意为之之事,遇之可为之而已。……侯爵先生还有问题吗?” 灵顿侯爵:“没有问题了,教皇陛下随信还有礼物送给众位昆仑修行人,是三枚最上品的魔晶石。”他从怀中取出三枚晶石,分别是金黄、血红、深蓝的颜色,每一枚都是鸽子蛋大小多棱面状晶体,阳光下散发出眼花缭乱的折射光芒,还能感觉到其中有奇异的能量波动。小白看见那枚红色的晶石感觉有点眼熟,洛兮买来的那个“滴泪的十字剑”上的红色“眼泪”与此十分类似。 梅野石接过晶石道:“这种珍贵的矿髄我以前还没有见过,谢谢教皇陛下的慷慨,我也有一件礼物回赠,这是天降陨星的遗髓,二十年前得自芜城昭亭山。既然教皇大方我也不能小气了,这枚星髓就算我的回礼,请你转交给教皇。” 天降陨星的遗髓只是黑乎乎的一块石头,拳头大小很不规则也很不起眼,如果平时就在地上有这么一块石头小白可能都不会注意。听梅先生这么一说,他也发动神识仔细去感应这块石头,却觉得神识一空宛如落入了无边无际的苍茫星空之中。怎么形容呢?就是你的眼力再好,可是周围一切都是无限远,你一眼看去也是完全的空,什么也看不到,这与光线的明亮或黑暗无关。 这小小的一块石头中,神识竟然可以延伸极限之外,这种从来没有的感觉陡然出现几乎把小白的神念抽空,他脑袋一迷糊脚下发晃差点没摔倒。这时突然神念一收被逼了出来,同时脚下白云涌起似有实质扶了他一下。有人帮他,小白却不知道是谁,因为对面几人都看了他一眼微有笑意。 此时又是那位孤云门护法绯焱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忘情公子当年昭亭山杀七叶,山川震动天有星崩,遗落人间七枚星髓。他交给守正真人保留,守正真人传给梅盟主,梅盟主可真大方,轻飘飘就送人了。三枚晶石矿髄就算再珍贵,怎么能与星髓相比?” 小白在旁边听的直皱眉,这绯焱好像脾气不小,其余三位高人刚才都不说话只有她几次开口。梅先生送给教皇什么礼物也是昆仑盟主的身份象征,就算比那三枚晶石珍贵也没什么吧,甚至应当如此,绯焱堂堂昆仑高人的代表之一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就是女人小心眼,可听她的语气又不是这么回事,小白感觉她根本不在乎梅野石送什么东西,只是不愿意看见风君子留下的东西送人。 妙羽门的掌门羽灵说话了:“梅盟主行事颇有仙风,当年忘情公子赠绯焱道友九转紫金丹,不也是轻飘飘送人吗?这才是仙家气度!” 那边陶然客也说道:“当年风宫主与梅盟主、守正掌门三人联袂造访西昆仑,送给老朽的见面礼就是这样一枚星髓。如今结交海外教廷,以星髓为回礼很合适!” 对面的灵顿侯爵越听越不是滋味,也越听越不对劲,尤其是最后陶然客的话简直太过分了。当年别人送给他的见面礼是一枚星髓,他说梅盟主送给教皇的回礼也是星髓很合适,言下之意虽然没有刻意贬低教皇陛下,但也绝对没有高看教皇一眼,完全是平等相待的口吻。要是在别的地方听见别的人这么说话,灵顿侯爵说不定要出手教训人了,可此时此地他已经没了这个心气和胆量。 灵顿侯爵知道教皇送的这三枚晶石相当珍贵,在红、蓝、黄、紫、绿、澄、黑、白这八类晶石中,红蓝黄三种是最基础最常见的,但是上品晶石也是最少的,尤其是这种最上品的三枚齐聚,拿出来完全可以交换一整座城堡。如果精通高深的阵法,有足够的大魔法师的魔法力维持,以这三枚晶石为基础就可以布下一个小型传送阵。 教皇拿出来做礼物连灵顿侯爵都觉得太贵重了甚至没有必要,但是后来他又想到一定是有聪明人给教皇出的主意,因为据说志虚人讲究礼尚往来而且十分好面子,如果教皇的礼物送得十分贵重的话,对方只会回送更珍贵的东西。灵顿侯爵甚至想象不出梅野石能送出什么东西才比这三枚魔晶石更珍贵? 等接过天降陨星的遗髓,灵顿不禁在震惊的同时赞叹,世上竟有这种东西,可惜不是送给自己的,如果是自己的也绝对不会拿出来送人!他的魔法修为比小白高多了,可是用傀眼术窥测也是不见尽头,这不起眼的一块石头中似乎包含着浩瀚无边的神秘力量。他一时只顾暗中研究星髓忘记了说话。 他不说话绯焱又问话了:“侯爵先生,请问这是送给谁的礼物?梅盟主吗?” 灵顿侯爵听见问话才回过神来答道:“教皇陛下只说是送给昆仑修行人的礼物,没说具体送谁,应该是梅盟主收下吧?” 绯焱笑了,云端中娇艳万方,只听她娇滴滴的说:“我也是昆仑修行人,是不是也有我一份?” 嗯?她什么意思?难道想要那晶石不成?灵顿侯爵一愣随即心中一喜,没想到送礼还送出这个效果来了,看梅野石怎么办?他赶紧答道:“我只是信使,东西送到就与我无关了,至于这三枚晶石归属,是昆仑修行人自己的事。” 绯焱又问梅野石:“盟主,你说这晶石该给谁?只有三枚,可是我们有五个人。”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正一门掌门人泽仁开口了:“绯焱师叔,该算上的何止我们五人,昆仑修士数以万计。”他一开口立刻引起了灵顿侯爵的注意,因为教廷一直搞不清昆仑修行人的总数是多少?听见泽仁说了“数以万计”这几个字,那应该是几万人左右,可真不少!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情报! 小白也在一旁愣住了,一开始他也奇怪绯焱为什么会当众流露想要魔晶石的意思,这么说话也太过分太直接了,当着灵顿侯爵的面简直有些丢人。可是紧接着小白又觉得不对,因为绯焱说话时连留意都没留意梅先生手中那三枚晶石。这明显不合常理,如果想要的一件东西就在眼前,你不会不注意它,这只能说明绯焱不是真的想要晶石。 然后小白又发现灵顿侯爵心里有惊喜之意,非常仔细的听着几人说的每一个字,特别是泽仁说话时灵顿侯爵心中又是一喜。小白却暗自笑了,他已经有些看明白了,这几人的每一句话都是故意说给灵顿侯爵听的,个个心机都不简单啊!比如泽仁虽然对着绯焱说话,可心里一直在注意灵顿,话其实是有意说给灵顿听的。 不提旁观者小白看得如何明白,梅野石沉吟着说道:“这倒是个问题,我身为盟主也不敢独私,绯焱道友,你说该怎么办呢?” 绯焱:“梅盟主是否还记得当年忘情宫外夺器之事?” 梅野石:“当然记得,各大派听闻传言误以为忘情宫已成空府,齐集忘情天梯之下企图闯入,却被我师父风君子所阻,天月大师后来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命人送下三件神器赠与众人。” 绯焱不知为何脸色一红,接着说道:“我刚开始也以为是二桃杀三士之计,想挑起众人混乱争斗,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天月大师只是想考验山下的弟子风君如何解决此事。” 梅野石连连点头,做恍然大悟状:“嗯,看来我们也不该将这么珍贵的法宝据为己有,雅客远来并非我等相邀,而是白小义士不远万里引荐。……小义士诛拉希斯,不仅做了我昆仑修行人应为而未为之事,也助教廷清理了门户。我看这教廷送给昆仑修行人的礼物,我等都无颜领受,理当转赠给白小义士,诸位有没有意见?” 其余众人齐声道:“盟主说的对,理当如此,转赠白小义士!” 白少流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摆手道:“不好不好,教皇的礼物怎么能给我呢?我也不是昆仑修行人!” 梅野石一招手,小白脚下的云层一合又把他带向前方:“小白,别再往后退,再退就从天上掉下去了!这三枚晶石不是教皇给你的,而是昆仑修行人的一点谢意,你不能推辞!……灵顿侯爵,我等借花献佛没有问题吧?……嗯?侯爵先生怎么一直站在这里不说话也不告辞,难道还有事吗?” 117、羽化云烟依然念 灵顿侯爵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也不告辞?作为可能存在冲突的另一阵营的使者,都同时负有搜集情报的重任,他一直在注意听众人的对话,一边听一边琢磨。刚才绯焱和梅野石谈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灵顿侯爵虽然不知内情,但也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昆仑修行人并非是统一的组织,各门派之间也发生争斗,冲突规模还很大。他这么想也有道理,不过那都是梅野石一统两昆仑之前的往事了。 但灵顿侯爵也有一件事看得清楚,那就是梅野石作为昆仑盟主,与教皇在教廷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在教廷那种等级制度下,不可能允许其他人以绯焱那种口气对教皇说话。看来梅野石并不谋求高人一等掌握一切的控制地位,这对教廷是件好事,而不好的地方在于——昆仑修行人也不允许教廷在所有拥有力量的人群中成为一个特殊的强势团体,在他们眼中教皇的地位还不如梅野石。 梅野石等人将三枚魔晶石转赠白少流也让灵顿侯爵大吃一惊,今天自己这个使者是彻底颜面扫地了,当着他的面教皇的礼物就被转手了。他也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小白,看他会不会收下,怎么收下?只见小白想了想,很痛快的就接了过来,鞠躬说了一声:“多谢诸位前辈,有机会到乌由做客一定好好招待诸位!” 听见梅野石问他,苦着脸答道:“既然是教廷送出的礼物,梅盟主可自行处置,我还在等梅盟主的回话,好回教廷复命。” 梅野石:“教皇先生的信和礼物我已经收到,谢谢!将我的回礼送去,再将我等的态度转述,回信就不必了。……真不好意思,您远道而来连一杯待客的茶都没有准备,时间不早了,侯爵阁下还要回去复命,我就不留你了。”话音一落灵顿侯爵就觉得脚下一空,白云还是白云,但已经失去了实质般可以站立的托举力量,他反应很快身影一晃随即施展空气魔法站定,心里稍微感觉有些狼狈。 不能说梅野石对教皇怠慢,回赠珍贵无比的星髓就能说明问题,可是面前几人从骨子里对他这位堂堂的王室贵族、神圣教廷的神殿骑士很是蔑视,虽然表面上还算客气。就算灵顿侯爵再能沉住气,此时脸上也挂不住了,他阴着脸浅居一躬:“再见,我一定会将梅盟主的态度转告教廷,愿上帝保佑诸位!”说话头也不回急速飘飞而去。 “好大的贼胆!竟敢污蔑公子,梅盟主,你对他也太客气了,照我的意思就算不取他狗命也要留下点教训!”绯焱望着灵顿远去的身影恨恨的说道。 泽仁在一旁劝道:“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更何况他是来代表教廷求和送礼,至少此时此地还是让他去吧。” 陶然客也拈着长须说:“杀拉希斯,也不算污蔑,顶多算胡说,白少流杀拉希斯我等不也认同是义举吗?……只不过风宫主没必要冒领他人之行。” 羽灵淡淡的说道:“他惹谁不好,偏要去惹风君,连我昆仑修行人都不在乌由立道场,教廷却在乌由起事端。” 梅野石道:“此等猥琐小人我们就不必谈论了,教皇的信你们也都看看。……如此说来,正面冲突暂时不会再起,剩下的变数就在世俗间了。其实他们想对付昆仑修行人,目的在于控制这志虚人世间的利益,这是天下人的事情,世间事依世间法,世间人当自重自取。” 羽灵看一眼站在一边的丹游成,对梅野石施礼道:“阿游这孩子万里而来也辛苦了,我看还是我送白小义士回乌由吧。” 云台之上只有丹游成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在一众高人长辈面前也轮不到他说话,此时终于开口道:“一点都不辛苦!我觉得大长见识,其他修行弟子都会羡慕我有这个机会。” 梅野石:“既然羽灵掌门要送小白,就请辛苦一趟了,阿游,我看你确实有些累。此间事毕,小白,你也该回去了,十分感谢!” 白少流赶紧道:“梅盟主不必谢我,我还想谢谢诸位呢!” 羽灵轻轻一笑:“你不必客气,我们这些人自然不好意思让你这孩子白跑一趟,你随我来吧,我送你回去。” 白少流向几位一一行礼告辞,羽灵一挥手,一片如梦如烟的无形之物罩住了小白,看不见却可以在神识中感觉到,然后飘飘然随着羽灵的身形离开了云台。周围高空没有参照物,小白没觉得自己的速度有多快,然而一回头却发现刚在站立的云台以及云台下巨大的玉珠峰已经在很远的地方。 “这是什么法术?腾云驾雾吗?”羽灵一直不说话,小白忍不住开口了。 羽灵淡淡答道:“这就是御器行空之法,我所用法器无形,名为软烟罗。” 白少流:“修行高人真是神奇!” 羽灵反问:“你自己难道不神奇?” 白少流:“我虽然会两下子,可比起修行高人来说差太远了。” 羽灵的语气微微有些笑意:“乘飞天巨蛇而来,落于万丈云台之上,见到我等不可思议之人,你竟能面不改色。收下三枚晶石矿髓,面对多少修行人梦寐难寻之法宝,你毫无喜不自禁的失态之举。比之天下各派的修行弟子,你绝对是上上之资,以我看来,你的修为在昆仑修行人当中也算很不错了。” 白少流:“我的修为很不错?可是我认识的修行人都比我强多了!” 羽灵:“你都见过谁?” 白少流:“梅先生、三少大师、于苍梧大侠、阿游师兄,还有今天你们诸位。” 羽灵这回笑出了声:“三少和尚是芜城九林禅院三位神僧的唯一传人,福缘非一般修行弟子可比;而阿游虽然只是修行两百年的蛇妖,但梅盟主曾经斩杀祸乱人间的千年妖物,取得千年妖丹玄牝珠赐给了阿游合体炼化;至于于苍梧以及我们五人,都是昆仑修行界的顶尖人物。不是你的修为低,而是你所见眼界太高。” 白少流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可是你们都会飞啊,我就不会。” 羽灵:“合两昆仑修行众,修为可御器飞天者二百余人而已,修行哪有那么容易?我妙羽门如今也算西昆仑第一大派,除我之外可御器飞天者只有三人,很多小门派连掌门也无此修为。” 白少流:“我以前只听说过昆仑修行人,怎么又出来东西昆仑的说法?” 羽灵:“问的好!东昆仑指的就是这人世间,西昆仑指的是一处天然的道场洞天,有万里之广超然世外古称瑶池仙境。梅盟主的功绩就是一统两昆仑,立新规相安红尘内外。其实西昆仑有很多修行人就是潜心修炼根本不理会世间事的,但是行走世间就得守世间的规矩。” 白少流:“还有这样的地方?那我也很想见识见识。” 羽灵:“其实也没什么好见识的,无非是出世修行之地而已,虽少了几分尘世污浊,却也远没有这人间妙趣,清浊之间众人自取,修行者真心即道场。……风君在乌由,乌由不就是他的仙境吗?” 白少流:“你认识风先生?” 羽灵:“认识,有机会你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一个叫羽然的人?算了,还是不要问了!……风君有意身入天下大劫,你会不会帮他?” 白少流:“那当然了,风先生是好人,对我也好。” 羽灵:“那就好,如果你因此惹下什么麻烦,可以到茫砀山来,在那里没人能找你麻烦。” 白少流:“茫砀山在什么地方?” 羽灵:“就在我们脚下,你在这里什么人都看不见,但去了就知道另有洞天。……这道化羽烟你收好了,算我的见面礼,不必谢,这也是你万一需要到茫砀山避祸时的信物。” 羽灵带着小白飞天感觉十分奇妙,如果闭着眼睛几乎感觉不到在天上飞,而且动静之间圆转自如。她让小白往下看,小白才发现已经在天上停住了,下方是一片广漠高原上连绵不尽的峰峦,有两条河流从山中流出向东蜿蜒而去。 他一眼就发现有个地方不对,似乎“空”了一片。群山之中有一片平地,平坦的就像一片人工修整的广场,高度大约是周围群山的山腰那么高,就像有一只神奇的手一下子将此地的山峰与谷底一起抹平。从高空看都这么显眼,那么地上的范围一定相当大了,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城镇的面积,看来这就是茫砀山洞天所在了。 羽灵送给小白的“化羽烟”是一件无形法器,以妙羽门独特的法术炼制,象是一道无形无色的烟雾却能凝聚不散,以御器之法催动可以化成一片飞云聚散变化种种形状,甚至还可以凝聚法力伤人。羽灵告诉小白这道化羽烟是无形之器的雏形,还可以继续炼化,而且其威力与用处主要看使用者的修为如何,目前在小白手中可能威力不大,但将来会有大用。 羽灵还特意对小白解释了几句什么是无形之器,这类法器十分罕见,一种是利用特殊材质的精魄凝炼而成,无质因而无形;另一种是凝聚体内精气炼化而成,收发由心只要炼成就可以自如控制发挥最大的妙用,但一旦有损等于损及本体。化羽烟当然是第一种,而第二种小白竟然也见过,那就是洪和全所炼的摄魂莲花。当然具体的炼器、御器之术羽灵没有多讲,因为白少流不是她的门下弟子,就算这样对小白来说也是难得的机缘了。 化羽烟不用时可以聚成很小的一片无色轻烟,贴身收在左袖中一点也看不出来,不仅攻击时让人防不胜防,而且是一件绝佳的护身法宝。小白一看见这东西就想起了洛兮,这小丫头正在和顾影与阿芙忒娜学法术,假如有一天也能有御无形之器的功夫,那么给她防身是再合适不过了!小白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收下了。 羽灵送给小白化羽烟又告诉他茫砀山所在,小白也听明白什么意思了。她是想告诉他,如果风君子遇到什么事情尽管出手,就算惹了多大的麻烦也不用怕,实在不行还可以到茫砀山来,哪怕把风君子一起带来都行,只是没有明说。 小白刚刚收起化羽烟,就听远处天空有人朗声笑道:“羽灵掌门,看来老朽猜的不错,你果然带着白小义士经过茫砀山。”抬眼看去只见一身墨绿长衫的陶然客已经飞到近前。 羽灵答道:“陶道友不回西昆仑,怎么到茫砀山了?” 陶然客哈哈一笑:“我怕羽灵掌门辛苦,特意来接替你送白小义士回乌由。” 中午小白到玉柱峰是阿游一个送来了,现在羽灵送他回去实在也谈不上什么辛苦,然而羽灵闻言却施礼道:“如此,就多谢陶道友费心了!小白,羽灵就此告辞,有缘再见!”说完话便收起软烟罗飘然落下向茫砀山中飞去了。 陶然客一挥手,一片碧绿光芒带着草木清新之气围绕小白,同时脚下生风往东北驰去。小白也看出来了,这位陶然客肯定找他也有话要说,干脆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白小义士,你怀中那三枚晶石矿髄能不能让老朽欣赏一番?”陶然客果然先开口了。 “前辈叫我小白就行,东西在这里,您随便看。”小白从怀中取出三枚晶石递到陶然客手中。 陶然客手托晶石研究片刻,将它们往空中一抛,只见红、蓝、黄三色晶石在他身前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形状缓缓凌空旋转。突然间,陶然客与白少流周围出现了飞舞的三色光环,然后小白就觉得身子一轻失去了重量,飘飘然平移着在空中急速飞行。这情景倒不像是陶然客带着他飞天,而是一片空间自然在移动。 这情景小白今天下午看见过,就是灵顿侯爵在天上突然加速飞行超越丹游成时的景象,当时丹游成说灵顿身上有法宝,看来就是这三枚晶石。只听陶然客赞道:“果然不是凡品,合器为阵,竟然有化转法力移转时空之妙,修行大成之人持之也可以飞天了。” “什么叫修行大成?”小白赶紧问了一句,他现在已经明白这些人不是无缘无故来送他的,虽然没有教他什么,但当着他的面演示了很多高深法术。 小白从白毛修行,当年七叶作为一代宗师自然不在他人之下,别人能指点的白毛几乎都可以指点,但只有一点困难。白毛是一头施展不了任何法术的驴,只能讲解不能演示,而有些东西不亲身实际感受是无法明白的,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今天的所见所闻,正是他所缺,就算境界未到不能领悟其中之妙,但将来一定有用。 陶然客答道:“所谓大成,并非修行极致,而是在破妄天劫之后身心真如不二。你也快了,以你的资质与现在根基,只要精进如常不出问题,一年半载就差不多了。” 白少流又问:“陶前辈,你也会用这三枚晶石?来的路上我看灵顿侯爵这么用过。”他其实想问的是这三枚晶石怎么使用,到时候他也用它们飞到天上爽一爽,只是没好意思直接开口。 陶然客手拈长髯道:“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其中奥妙不是很清楚,只是以法力护持让它们自然发动而已,谈不上会用。你如果真想知道其中妙用如何,不如借给老朽带回闻醉山研究个三年五载,一定能弄个清楚明白。不知你舍不舍得?能否信任老朽?” 白少流愣了一瞬间随即点头道:“陶前辈想研究就拿去,送给你都行。” 陶然客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白:“送给我?是真心话,你舍得吗?” 白少流:“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这东西本来就不是我的,而是教皇送给梅先生的礼物,你们非得给我,我还觉得有些烫手呢,但当时的场合不收下又不好。” 陶然客哈哈一笑,收起三枚晶石还给小白道:“老朽就是和你开个玩笑,闻醉山仙府中珍奇无数,我怎么会贪图你这孩子的东西,收好了吧。……嗯,你左边袖子里是不是有宝贝,在玉柱峰上好像还没有?” “是方才羽灵掌门送我的无形之器化羽烟。”小白实话实说的答道。 陶然客:“哦?她既然有礼相赠,我也不能让你空手回乌由。不过呢,我的东西却不是送而是暂借给你用,倒不是我小器,而是此物比较特殊。” 118、高人借物欲勾牵 白少流赶紧摆手道:“初次见面,我并未对前辈有过丝毫帮助,您就不必再给我什么了,能得到前辈的点滴指点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 陶然客:“你先别忙着拒绝,看看是什么东西再说。”他从怀中取出了拳头大小黑乎乎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天降陨星的遗髓!”小白倒吸一口气差点没被惊呆了。这东西本来他是不认识的,可就在不久前梅先生送给教皇的礼物就是这样一枚星髓,当时绯焱似乎有些不满,在场的众高人谈论这星髓的来历时也是相当重视。梅先生等人都是什么眼界?如果他们都认为这是异常珍贵之物,那就可以认定是天下至宝了。 陶然客看着小白发呆的样子笑了:“这枚星髓,是当年忘情宫风宫主与正一门守正掌门送给老朽的礼物,它很有纪念意义,所以我不能送给你。但是可以借给你暂用,我刚才要借你那三枚晶石矿髓研究三年五载,你也答应我了,就算我借过了承你这个情,这枚星髓也借你用三年吧,三年之后还我就可以。” 小白长出一口气摇头道:“我不敢接受。” 陶然客:“为什么不敢?” 白少流:“它太珍贵了,万一在我手里遗失怎么办?况且我与陶前辈萍水相逢,没有理由贸然接受这么珍贵的东西,就算是暂借也不合适。”他开口拒绝不敢接过星髓,同时有一句话没好意思说,那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看上去陶然客没什么恶意,可这种东西突然要放在别人那里三年绝对不是无缘无故。 陶然客的笑容中似有深意的问道:“你既知道它的珍贵,又怎么会把它遗失呢?这不是普通的东西,你也不是普通人,无意中遗失是不可能的。” 白少流还是摇头:“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东西恐怕很多人想要而不可得,我没有陶前辈那么大的神通,到时候只怕保不住它可能还害了自己。” 陶然客点点头,长叹一声道:“你看似淳朴,实则通透,不仅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明白人。若是别人遇到这件事情,恐怕早已跪地相谢了。此物的珍贵超出你的想像,尤其对我们这些身怀神通法力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件至宝。送至宝于人,是一种大考验,那么现在我考考你,当年风宫主与守正真人送星髓于我,如今梅盟主又送星髓于教皇,都是什么用意?” 什么用意?白少流仔细想了想,有些明白了。不说修行至宝,就说这人间富贵,对人也是一种考验。比如辛伟平,重生托舍为黄亚苏,凭空得了一场大富贵,对这个人是祸是福恐怕要看他自己,现在一切尚未可知。而以河洛集团财力之雄厚,在洛水寒手中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到了洛兮手中就难说了。 当年风君子与守正真人送星髓于陶然客,西昆仑散修领袖陶然客感激与敬佩这二位大宗师的气度,也能体会这种善假于物又不陷于物的境界,因此顺利结交。可是今天梅野石送星髓于教皇,同时众人谈论也告知灵顿侯爵天下一共有七枚星髓,如果教皇拿到了这枚星髓知道了它的贵重,会不会继续起贪占侵吞之念呢?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而且还有另外六枚,昆仑大陆简直是个无穷无尽的大宝藏!连星髓都有七枚,那么其它的东西呢?那么这一枚星髓送到教皇手中,教皇是感谢梅野石等人的慷慨,还是激起了教廷更大的**?这一点很快就会有结论,梅野石并没有和教皇以及教廷的核心高层人物打过交道,必须要明确的知道教廷来志虚大陆目的何在,这个群体的本心所指。 小白将自己所想简单的说了出来,陶然客连连点头又解释了几句,然后问道:“你只知道这星髓珍贵,那么它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白少流:“如果连教皇都有可能能动心,我想绝非一般,但我并不清楚。” 陶然客:“我告诉你吧,这不是一件法器,而是一件辅器,很难直接当法器应用,却对任何一门修行都有极大的帮助。”然后他详细介绍了星髓的用处。 一枚星髓在修行人那里简直就是一片真空宇宙,它相当于一个无穷无尽的道场洞天,这一片洞天不是说人可以进去的,而是属于神识修炼的。这里面没有丝毫外缘的干扰,而且神识可以无穷无尽的延伸,是一片纯净的精神世界。对于修行人来说用处可就多了—— 最简单的安定形神入定入静,它是非常好的辅助。再往高深的说,佛、道各家调摄元神、运转真空等等法门都有凶险,而且关槛难破,利用星髓帮助可以直接入境,修行精进迅捷不少。更有甚者,星髓也是一种中介,类似巫祝法门可以通过它与宇宙中的万物本源之力沟通,使自己的法力更为强大。总之它的用途很多,就看你怎么用它,自己的修行到了什么境界。 听到这里小白突然问了一句:“修行人历真空天劫,星髓有没有帮助?” 陶然客:“有啊,比如真空运瓮的心法非常难,要把自己的神识散尽化入无尽真空,此时无我无人无界,而后无中生有,一点玄关显现婴儿俱足。很多修行弟子终其一生连门径都摸不到,有这枚星髓帮助就要方便的多。” 白少流:“那到底怎么用呢?” 陶然客:“各门心法不同,你不是我的弟子学的也不是我这门的道法,具体的我没法说。但总之万法同源万流归宗,依自己的法门去解,星髓总是有用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朋友历真空天劫出了麻烦?那你就更应该把星髓拿去帮他了。……星髓可不仅仅能帮人度真空之劫,它本来就是辅助历劫的法宝,但劫数中的考验主要在于心性,星髓也只能起辅助作用使它变的没有那么漫长凶险,如果人的心性未到一样历不了天劫。” 白少流:“那我还真有些动心了,想借去用用,就不知我能为陶前辈做些什么?” 陶然客呵呵笑道:“我现在还真没有什么事想找你帮忙,如果以后想到了再去找你吧。其实你也不必谢我,就像你刚才所说,这东西不是随便好拿的,可能有福也有祸。我之所以把它借给你,只是尽物用之道,不论它再珍贵也只是一件东西,东西就要发挥最大的作用。” 白少流皱眉道:“可是它在我手里能发挥多大作用?假如消息泄露出去,被人所夺怎么办?” 陶然客:“假如有人抢了你的星髓,不对,这星髓不是你的是我的,只是我暂借给你用,有人夺走等于是夺我的东西。如果那样的话,你就给我传个话,我就召集门下弟子以及众散修相好打上门去把它夺回来。” 听到这里小白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这陶然客显然有谁敢来抢我就找谁算账的意思,本就不太相信小白能保护好,而且看架式就算小白想拒绝他也一定要硬借。想了想小白说道:“陶前辈,这星髓我就收下了,一定好好保存,三年之内一定还你。” 陶然客哈哈大笑:“这就对了,拿去收好了。” 小白收起星髓又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真有人来抢星髓,我的能力有限让人给抢跑了,怎么通知你?” 陶然客:“你不是知道茫砀山在何处吗?那你就去茫砀山,羽灵知道了自会派人通知我。” 小白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道:“我听说这天降陨星的遗髓一共有七枚,现在我手里有一枚,教皇手里有一枚,另外五枚在哪里?” 陶然客眯着眼睛说:“想当年天有星崩,昭亭山中落下七枚遗髓,其中一枚被风宫主带入忘情宫中,现在应该传给了星门弟子玄星子。当时的芜城三大道场正一门、广教寺、九林禅院各得一枚。其中广教寺葛举吉赞活佛虹化之后,应该被其弟子尚云飞带走。宣一笑处理海南派后事,众位高人怕他修为不足服众而海南派弟子难以指点,也给了海南派一枚星髓助其门下修行。风宫主在人间的弟子梅野石、柳依依各传一枚,其中梅盟主那枚送给了教皇,至于这最后一枚现在就在你的怀里。……这也就是你问,要是别人我都不能告诉,得到星髓的人才知道七枚星髓的下落。” “你们这一老一小聊的很亲近啊,我是不是打扰了?”陶然客与小白正在天空飘然飞行,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 陶然客笑着答道:“知道打扰你还拦我们去路?”只见前方云端之中站着一身红裙的绝色女子,正是孤云门的护法绯焱。 绯焱笑道:“我是怕你老万里奔波辛苦,特意赶来送白小义士一程,已在此恭候多时了,你们来的似乎有点慢了。” 陶然客:“羽灵掌门拐了个弯去了一趟茫砀山,所以多走了些路途。……小白,既然绯焱道友好心也要送你,老朽就告辞了!”说完话一挥衣袖背手往西飞走了,绯焱在空中施法接住了小白的身形。 白少流突然有一种感觉,今天跟随梅盟主一起出现的四位高人,不一定是来见灵顿侯爵的,倒是象来见他白少流的,竟然在这万里高空玩起了接力送人的把戏,现在是绯焱,如此看来等会那位泽仁掌门也会出现。他也不好说什么,在天空一抱拳:“多谢绯焱前辈相送!” 绯焱看着小白,笑容中似乎有考究之意:“你也不用谢我,我找你当然有事。” 白少流:“前辈有事就吩咐。” 绯焱:“一边走一边说吧,天上风景不错!” 绯焱带着小白飞天,迄今为止在小白所见识的高人当中,她是最像“飞天”的一位。绯焱所御法器名叫柔锋绫,是一条五丈多长四尺多宽的绸带,质地异常轻薄呈五彩金属光泽,表面似乎还有一层淡淡的黑光笼罩。在空中飘荡展开就像一条传说中的飞毯,站在上面还能走两步,绯焱立足于彩绸之上凌风飞行,裙裾飘扬宛若天仙。 “公子还好吗?”绯焱站在绸带尽头的前方没有回头,幽幽的问了一句。 “哪位公子?”白少流反问。 绯焱:“就是忘情公子。” 白少流:“风先生啊?挺好的,每年还摆摊算命三次呢。” 绯焱转过身来,面露不悦之色:“小白,你撒谎,我可听说有人想害他。” 白少流:“教廷驱逐了一个神殿骑士,说什么风先生若在世,就是她的耻辱,永远恢复不了荣誉……这些我已经告诉梅盟主了,绯焱前辈是想去乌由帮他吗?” 绯焱叹了一口气:“我想帮也得他愿意啊,公子早就向天下明言,不要打扰他在世间历劫,而且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哼!想害公子,做梦去吧!就凭那个阿芙忒娜?” 白少流:“原来绯焱前辈已经知道了。” 绯焱:“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据梅野石的调查,教廷赶走阿芙忒娜的时候还送给她一堆法宝,专门害人用的。教廷有东西我们就没东西了吗?小白,这根润物枝给你。” 绯焱递过来一根树枝,一尺长左右的一截看形状像是杨柳枝,叶子又像新嫩鲜的茶树叶,就像刚刚摘下来一样清脆欲滴。她送法宝小白已经不意外了,先接过来再说话:“好奇怪的一根树枝,摘下来为什么不会枯萎?” 绯焱扑哧一笑:“你可真逗,这叫润物枝,如果自己都枯了还如何化润万物?它能凝聚这天地之间的生发化润之机,专破污秽,如果你身心不净还是离这种宝物远点的好。” 白少流:“它有什么用处?” 绯焱:“用处就多了,比如建造洞天之时种植奇花异草,可以以此枝撒净露滋润;如果身中污秽邪毒,也可以此枝驱散;如果对敌之时,专破污毒之术。一言难尽,妙用在人,你拿回去慢慢玩吧。” 白少流:“这么神奇的东西,拿去种田行不行?” 绯焱被他逗笑了:“你愿意就去试试,施展神通**多割几茬韭菜,耗此神气还不如老老实实去挑水施肥。” 白少流:“前辈送我这等法宝,不知有什么托付?” 绯焱:“我愿意送给你就送给你,如果有人把乌由搞得乌烟瘴气,正好用此物打扫打扫。公子素爱明净,身在红尘却自高洁,这东西应该留在乌由。” 白少流仔细看了看绯焱,试探着问道:“前辈,你似乎很关心风先生?” 绯焱脸色微沉:“我关不关心他与你无关,时间不多机缘难得,你问点别的事情吧。” 白少流:“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想问羽灵和陶然客前辈还没来得及。今天见到你们这些修行高人都有莫大神通,为什么不为这人间做更多的事情,为天下苍生谋更大的福祉?” 绯焱:“你怎知道我们没做?” 白少流:“倒也是,只是凡人不知而已。” 绯焱看着小白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的话有问道之意,那么我问你三个问题吧。第一问——狼要吃羊,谁对谁错?” 白少流:“这是万物的法则,谈不上谁对谁错。” 绯焱:“世间如渊海,众生如游鱼,你如何看待我等?” 白少流:“渊海中的神龙。” 绯焱:“神龙入鱼群结果如何?” 白少流:“好像不能指望神龙为鱼谋福,不祸害就不错了。” 绯焱:“答的好!这就是修行三大戒的要义所在。古往今来世人称颂的建立大功业的英雄伟人,有多少血债累累、心机狠极、恶贯满盈之徒?世人如此,修行人寻求超脱此番,何必再入局中?” 绯焱说话时神色傲然,她的脾气与陶然客那种恬淡的感觉不一样。她说的话倒是也挺在理,但小白听出了弦外之意,那就是—— 有多少人在未得势之前曾经对外宣言或在心中设想,如果我有了钱有了地位,一定会如何如何,总之不会像其它那些权贵那样不堪。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其实都一样,只要世间法则不变,这人说不定还不如他曾经鄙视的那些人。那些曾经要造福于人的理想仅止于理想,不祸害世间就不错了。 既然绯焱有这种观点,那么她还真的需要修行戒律约束,不在人间为乱就谢天谢地了。——这个想法小白没敢说出来。 绯焱见小白不说话,又笑着问了一句:“我的脾气不太好是不是?” 白少流:“我觉得前辈很有个性,也不能说是脾气不好。” 绯焱笑了笑:“我以前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争,后来有人对我说‘那好,我给你!’后来我才发现,真正想要的不是那些。……现在我的脾气已经好多了,有一个道理应该明白,世间法则可以阻人做恶,也可以褒扬善事,但不可能强逼他人行善于我,怎么做只在我们自己。” 此时就听前方有人鼓掌喝彩道:“绯焱师叔此番言论甚妙,泽仁听闻也深有所获!” 白少流猜的果然不错,正一门掌门泽仁就在前方等候,今天在玉柱峰上见到了四位高人一个不少全来轮流送小白回家。绯焱看见泽仁有些不高兴的说:“泽仁,你来的好快呀?” 泽仁身披数丈青光立于空中施礼:“泽仁的速度比较快,所以早就在此了。” 绯焱:“我看你就不要再麻烦了,我还是直接把小白送到乌由算了。” 泽仁神色温和有礼,站在空中挡住去路却一步不退:“绯焱师叔莫要再往前行,送到这里也就可以了,剩下的这段路请交给泽仁。” 绯焱:“怎么,你怕我把这孩子教坏了吗?” 泽仁仍然面带微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位白小义士心境淳朴,泽仁倒不担心。” 绯焱:“有什么话你就说,说完了我继续送小白。” 泽仁:“师叔,就算你送到乌由又能如何?何必不让我送一程呢?” 绯焱:“你不让开?” 泽仁:“不让。” 绯焱:“行!当了正一门掌门底气见长,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小白,告辞了!” 绯焱要一直把小白送到乌由,可泽仁却不答应,空中又接过小白继续前行。白少流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各有各的想法和主意,都拿他白少流做文章。但是小白这人心态很好,你们这些高人怎么想的就去想,有道理我就听,该怎么做我还会怎么做。 泽仁给人的印像稳重淳和,连施展的法术都是如此,他一挥衣袖舞动青光将小白从柔锋绫上接了过来,恰恰与他并肩而立。小白只见脚下青光灿灿,如登莲台云座,清风浩荡飞扬而行,感觉不是在飞,而是看着山川河流在云端下缓缓向后。 泽仁说话前先对小白稽首施礼,小白赶紧抱拳回礼,只听他不紧不慢的说道:“白师弟,此番一路前来,三位前辈是否都有叮嘱?” 119、挥洒无声潜化润 泽仁的话语甚是恭谦,可白少流已经知道他是昆仑修行界第一大派的掌门人,有些惭愧的答道:“泽仁掌门,你怎么叫我师弟?” 泽仁:“我师父和曦真人是正一门上任掌门守正真人的弟子,论修行辈份,我比梅盟主等人都晚了一辈。你称呼丹游成为师兄,那也可以称呼我为师兄,如果修行辈份不明,称我一声道友也是可以的。” 白少流:“那我还是叫你道友吧,因为我也搞不清我算哪辈的。刚才三位前辈确实都有教导,我受益匪浅,正想聆听泽仁道友的指点。” 泽仁:“你没有师门对不对?” 白少流:“是的,我不知道我是何门何派。” 泽仁:“那也没有入门受戒了,所以你不算正式的昆仑修行弟子,有今日之成就真是异数。如此看来你不仅今生有机缘巧遇,可能也有前世之福缘,望白道友善用之。” 白少流:“巧遇确实挺多,比如今天这场面,什么人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能得到天下各位高人的指点?” 泽仁微微一笑:“福缘确实是福缘,不过运气却很难说,今日之事对你来说祸福难料。不论刚才三位前辈也包括我对你说了什么,那只是我们的希望,道友的事情还要按自己的意思去办,不必勉强。” 白少流:“泽仁掌门客气了,其实各位高人也没要我做什么。” 泽仁意味深长的看了白少流一眼:“我们确实没有要求你做什么,只是提醒你有些事情该怎么做,也真难为你了。” 白少流:“似乎各位前辈都希望我能保护风先生的安全。” 泽仁轻轻摇了摇头:“保护一位风前辈,没必要这么麻烦,梅盟主手中还有一枚天刑墨玉,只要一捏碎它风前辈就能恢复仙人神识,虽然只有一日时间,但足以处理身边之事。” 白少流:“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难道还怕了不成?” 泽仁笑了笑:“怕当然应该有所怕,但我们所怕的不是力量强大的妖魔,而是对这天地神明、苍生万物的敬畏。比如我是正一门掌门,正一门弟子大多为三清道士,参悟造化玄机,我们不是一支做战的军队。虽说修道士必有降魔心,但不会挑起涂炭之争端。” 白少流:“泽仁掌门不愿意和人动手?” 泽仁:“你愿意看见你的亲朋好友伤亡吗?” 白少流:“不愿意,不过为了保护他们不受伤害,该挺身而出的时候我不会回避的。” 泽仁:“这就叫有所不为有所为!我和你想法是一样的,但世间并非人人如此。教皇的信中内容你早已得知,教廷不想与昆仑修行起大规模的冲突,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少流:“就像你说的,他们也不想看见部属伤亡,不过我认为出发点不一样。泽仁道友就是不想看见天下修士伤亡惨重有伤天和;但教廷是没有把握一举战胜昆仑修行人,正面冲突未必有取胜的信心。假如他们有把握消灭昆仑修行人,付出伤亡代价他们是愿意的,消灭异己正是他们所愿。” 泽仁看着小白眼睛似有思索之意:“你的话能不能简练一些?” 白少流:“那就简单点说吧——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教廷就是圣人。” 泽仁眼神一亮:“倒是一语中的,谁教你的?” 白少流:“风先生,他经常教我读古书。” 泽仁:“风前辈心里明白的恨,有我和梅盟主心里也清楚,昆仑修行人不可能与教廷中的魔法修行人全面冲突。” 白少流有些不明白的问道:“泽仁道友,你能说的稍微详细一点吗?” 泽仁:“二十年前,正一三山宗门大会之时,各派修行有成的弟子三千余人。而如今合东西两昆仑修行中人气更增,可就算如此能御器飞天者不过二百余人,其中尚有半数离尘隐世不过问世间争斗。这一段时间我跟随梅盟主去了马罗城,在冈比底斯山一带暗中活动多日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教廷千年来专事侵吞征服,其可动用的力量之强大超出了预计。若全面冲突,昆仑修行人就算能够抵挡,也将死伤惨重元气大伤。……想那各派弟子入门修行各寻天道,追求的肯定不是这个结果。” 小白皱着眉头问:“以梅先生那么高的修为,难道也不能对付吗?” 泽仁:“梅师叔的修为如今已可纵横天下,若起冲突他三梦宗弟子自有自保之能,也有避祸之地。不瞒你说,我正一门弟子也有自保之道,数百年乱世之中避于正一三山极少沾染红尘。可是你想想其它人呢?比如说你,比如说西方万千教众,为了小小一群人之私,狂躁迷失以至沉沦万劫不复,终究非我等所愿见。所以梅先生与我想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 白少流:“救人?你连教廷的人都救?” 泽仁:“渡人即救人,既然教廷不起冲突,那是最好。诛人首在诛心,上上之策是以道服人,灭了教廷所谓征服异教之心,其实真正该死的人并不多。……那么就需要教廷内部的染化分崩,心折化解力服,这才是千秋相安之道。想当年梅盟主一统两昆仑,用的就是此道,如果不是一代神君出,则今日不会有教廷不敢力战的局面。……而如今,恐怕要借重于你了。” 白少流:“我?我才多大点能耐!” 泽仁:“教廷所代表的力量以及在世俗间的势力,行事风格向来以利益权衡为先,这就是他们不愿意与昆仑修行人起正面冲突的原因,争夺必然从世间来,化为私斗渐成潮流,影响控制世人之心。……听说你有天生的他心神通,世间人心通透,是不是这样?” 白少流:“我从小就有,但自从去年碰到风先生之后才知道这叫他心神通。” 泽仁在空中停住了脚步,像是看什么稀奇之物一样仔细看的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少流,白少流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的问道:“泽仁道友,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泽仁微微露出惊异之色反问道:“你不知道吗?有此神通未必是好事,你的心智之明净简直是举世罕见,换一个人如果没有高人自幼提点看护,不等长大成人恐怕早就疯了!难怪梅盟主那么看重你,打算把你就这样扔在尘世间的滚滚人欲横流中。” 白少流挠了挠后脑勺:“你说的倒也是哦,想想也挺可怕的,这世上乱七八糟心里想什么的都有,别看表面上人模狗样的,我也就是习惯了不跟着他们乱想就是了。……泽仁道友,你说了这么半天,我还是不清楚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泽仁:“举一个例子吧,你看看我,能领着一帮三清道士去生意场上争斗吗?你再想想刚才那几位前辈,他们能到黑白两道中投机钻营左右逢缘吗?这些不需要大神通道法,却需要有人看得明白通透又有肯亲历亲为。可在此染缸中,世间人谁又能把持清醒呢?” 白少流:“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不过我可不想被人当枪使。” 泽仁呵呵笑出了声:“你已经经历了这一切也了解了这一切内情,遇到事情自然明白该做什么,红尘中好自为之吧。” 白少流:“今天这来回一路,收获可真不少,各位前辈高人送了我许多法宝。” 泽仁闻言把手伸向怀中道:“你不提醒我倒忘了,人人都有法宝相赠,我身为正一门掌门若空手相送那也太过意不去了。” 小白摇手道:“你可别误会,我真没有问你要东西的意思!” 泽仁:“你要不要我也得给啊,何况我早已准备好了。梅盟主给了你三枚晶石矿髓,请问那三位前辈刚才都分别给了你什么?” 白少流实话实说道:“羽灵掌门给了我一道化羽烟,陶然客借给我一枚星髓,绯焱前辈给了我一根化润枝。” 泽仁连连点头道:“都是好东西啊,他们也太为难你了!……小白,我身为昆仑修行界第一大派正一门的掌门,又与你是芜城同乡,虽不敢与梅盟主比但也不能比其它人小器了。这样吧,我送你两件法宝,请问你有没有道侣?” “道侣?”小白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泽仁又笑了:“看你年纪不大,那就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吧?也是懂修行的。” 白少流:“有啊,还不止一个呢!你要给我什么,是女人的东西吗?” “东西未必是女子所用,但女子携带起来比较方便,这是两件法器可以分别使用,但是合在一起也行而且威力更大。”说着话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镂刻着飞龙花纹的金色的手镯,还有一根细细的银色项链。 白少流接过来放在手中研究道:“白金项链,金手镯?这是什么法器呀?送给女的戴倒不错,好精致好漂亮啊!” 泽仁:“手镯叫作锁兽环,项链叫作拦妖索。” 白少流张大嘴问道:“这么漂亮的东西怎么起这么凶的名字?我要是拿去给人可不敢说出这种名字。” 泽仁:“法器就叫这个名字,如果你觉得不好听换个名字也可以。” 白少流:“都有什么讲究?” 泽仁:“顾名思义就是锁兽拦妖,至于有多大的威力要看什么人去用,有时候它可以锁拿天上的神龙,有时候连条狗都栓不住。……你认识阿游吧?” 白少流:“当然认识呀,今天中午就是他送我去玉柱峰的,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泽仁:“如果你的修为再进一步,凭此锁兽环和拦妖索,就可以把他拿下制伏,他最怕这种东西。” 白少流坏坏的笑了:“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不会用来对付阿游师兄的,但碰到做坏事的什么狼人吸血鬼之类的就不会客气了。” 泽仁见他收起了锁兽环和拦妖索,又问了一句:“你家几点吃晚饭?”这道士倒挺有意思,刚才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现在又问他几点吃晚饭。 小白有些莫名其妙的答道:“大概七点钟左右,今天恐怕赶不及了,否则我请你到我家一起吃饭。” 泽仁呵呵一笑:“晚饭就不讨扰了,我这个打扮也不适合在市井中做客,不过时间还是能赶得及的。” 白少流一愣:“路还很远呢!” 泽仁伸手拔下了头上的四寸小剑状发簪:“别的神通不敢说与天下高人争锋,可我这雷神剑御器飞天之速天下无人能及,甚至不用刻意隐藏形迹。你现在施法护住全身,我立刻将你送回乌由。” 白少流:“还要施法护身啊?”阿游送他来的时候在天上小白一直施法护身,可这一路四位高人轮流带他飞天根本不需要小白劲一点力气,但现在泽仁却又要他施法护身。 泽仁:“雷神剑太快,你可能感觉有点难受,要是普通人恐怕骨头都会散架的。……准备好了吗?我要御剑了!” 泽仁御起雷神剑飞天倒底有多快?小白没法形容,总之这速度比世界上任何一款战斗机都要快上好几倍。一道金光闪过,就像流星划过天际,而且光芒很淡,高空中几乎不易察觉。小白就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周身也被金光包围,全身骨节一紧五脏翻腾,感觉有点恶心难受,但是只过了片刻脚下一晃已经落地了。 乌由西郊海滨散落分布着很多疗养院以及海滩浴场,这些浴场沙滩面积不大都是断续的,因为此处海岸处于丘陵断层地带,有很多陡峭的山崖就在海岸线上起伏相连。这一片海岸边连绵错落着七座小山峰,山不高却清灵奇秀,此地名为齐仙岭。这一天日落之后黄昏时分,一道淡淡的金光从天而降落在齐仙岭主峰上。 周围没有人看清这一幕,就算看见了也只会以为自己花了眼,金光落在山顶的树丛中化为两个人。泽仁向白少流行礼道:“贫道不知道你家住何处,就把你送到这齐仙岭上了,此去离市区不远,道友请自便吧。” 白少流向四周看了看:“齐仙岭?风先生家就住在那个小区,原来你认识这个地方?一路辛苦了,多谢!” “道友珍重,有缘再会!”泽仁打了声招呼又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去,眨眼就不见了,真是好快的速度。从齐仙岭走下来没几步就到来路边,向前走经过风君子所住的小区门口,再往前就是大马路了。 小白站在马路边打车,过去好几辆都不是空车,街对面有一辆车拐了个弯恰好在他身边停下,司机摇下车窗道:“上来吧,这两个客人下车了。” 小白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从后面下来的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白,怎么逛到这里来了?” 毫无防备这人一手就拍在他的肩膀上,小白一路飞天尽与高人相伴,回到乌由街边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以为又遇到了什么高人,急转身一看果然是一位高的不能再高的高人。他拍了拍胸口道:“风先生啊,你吓我一跳!下次能不能先说话再拍人?”车上下来的是风君子和萧云衣夫妇,出门逛街刚刚回家,恰好他们下车遇到小白打车,真是巧的不能再巧。 风君子:“还乌由第一高手呢!拍肩膀一下就能吓着?” 萧云衣在一旁笑道:“你突然从后面拍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打劫的呢。……小白,你这是去哪?” 白少流:“出来办点事,正准备回家吃饭。” 风君子:“我家就住那边,正好上我家吃饭得了。……你手里怎么拿根树枝?刚才爬山去了?”这一路所得法宝小白都收在身上了,惟独绯焱给的那根一尺多长的润物枝不方便收在怀里只好拿在手上,风君子一眼看见就拿里了过去。 从玉珠峰回来一眼看见风君子小白就感觉怪怪的,这位先生的麻烦可不少,连他小白也卷进去了,吃他一顿饭也是应该的,可惜今天没空,口中也客气道:“改天吧,我一定登门拜访!……谢谢风先生为我掸尘!” 他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谢谢?因为说话时风君子手持润物枝很不经意的在他身上掸了两下,小白全身内外一阵舒爽,半日以来万里奔波的倦意一扫而空,灵台也一片清明连五官神识感觉都清醒敏锐了不少。 120、怀器不语验苍生 原本白少流已经很累了,从中午到现在虽然一直有别人送他来回,但是他也曾施法护身万里,而且一直在凝神留意各位高人的一言一行,不可能不感觉累。现在倒好,风君子以润物枝一拂,他比上午还精神,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全身上下尘污尽除,就像刚洗了十八次清泉浴。没想到润物枝还有如此妙用! 听见小白道谢,风君子笑了:“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拿根树枝帮你掸掸灰也要说谢谢,既然要回家我就不留你了,改天一定到我家做客。”然后他报了个门牌号。 白少流:“风先生再见!……把树枝还我。” 风君子:“哦,拿去吧,一到手里就忘了还。”他把润物枝还给了小白。小白上车走了,萧云衣拉着风君子的衣角问:“你的手也真是的,怎么拿一根树枝往人身上抽,有那么给人掸灰的吗?” 风君子:“当然有啊,不信我给你讲个故事……” 风君子给萧云衣讲了一个杨柳枝掸尘的故事。他小时候上的幼儿园是以前一家观音庵改建的,门前有一条路,路那边还有一条水沟。在水沟旁的路边经常有一位关大嫂摆摊卖水果,她卖的水果十分新鲜,不论什么时候都像刚刚采摘下来的。而且她的摊位附近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水沟边夏天通常是蚊虫最多的地方,可是在水果摊周围从来见不到苍蝇蚊子。 那时候的幼儿园不像现在这种全封闭管理,孩子也都比较野,经常跑出来玩。风君子那时候只有五岁,有好几次提醒关大嫂好好看摊,因为幼儿园的小孩经常趁她不注意偷水果,这位关大嫂卖东西的时候总是不太留意围在水果摊边的小孩。关大嫂只是笑笑,后来经常给风君子水果吃,就这么也混熟了。 风君子小时候挺调皮的,放学后经常和其它小朋友在幼儿园门前追逐打闹,有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人给推沟里去了。弄的满身满脸的污泥和脏水,哭着鼻子爬了上来,心里很害怕回家挨父母骂。关大嫂看见了就把他牵了过去,用水果摊上放的一根树枝在他身上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轻轻扫拂了一番。你猜怎么着?风君子全身上下又变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破涕为笑蹦蹦跳跳的就回家了。 关大嫂的水果摊上经常放着一根杨柳枝,上面的叶子新嫩青翠总像刚摘下来的一样从不枯萎。从那以后风君子经常放学后跑到关大嫂的水果摊间,偷偷拿她的树枝在自己身上掸两下然后再回家,自我感觉身上干净了许多。 萧云衣听完之后咯咯笑着问:“你骗我的吧?用树枝掸两下身上就干净了?” 风君子:“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是,就是自我感觉。不过掉沟里那次是真的,我记得回家的时候的确是干干净净的,而那一天也的确是掉沟里去了。” 萧云衣:“你年纪太小记错了吧?也许那时候沟里就没水,你就是身上沾了点泥灰,那关大嫂给你拍一拍你觉得就干干净净了。” 风君子点点头:“嗯!也有这种可能。” 萧云衣:“老公,你应该去讲故事,就这点事从你嘴里讲出来就变得神乎其神的,是不是瞎编的?” 风君子:“这可不是瞎编的,关大嫂可是在那条街上卖了几十年的水果,上次我回家还看见她摆摊了,也许她算是芜城资格最老的水果贩子了,她卖的水果真的很新鲜。……你要是不信,下次过年回芜城我带你去找那个水果摊,多买几斤尝一尝。” 萧云衣一撅嘴:“你就吹吧!你说你们芜城有那么多好吃的,什么青漪湖的银丝鱼、石柱村的黄金枣、学堂门口的馄饨西施面、胖老太太卖的锅贴饺,我上次和你回家怎么一样都没有吃着?” 风君子:“这些东西又不像或在商场里批发,得找上门去吃才行,下次回家一定带你去尝尝,最近还听说一样好吃的,小白村的五香驴肉,听说就是白少流他姥姥做的。” 萧云衣:“我看没你吹的那么夸张,就是你小时候太馋!” 夫妻二人边走边聊回家做饭去了。小白也打车到了家,进门正好赶上吃晚饭。他是中午前出的门,走的时候就说出去办点事,晚饭前回家也很正常,至少一点也看不出他这一下午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经历。吃晚饭的时候小白拿着筷子总有些走神,他终于有时间仔细回想这半天以来人间难得的奇遇—— 中午在燕窝岭上认识了丹游成,他竟然是五步蛇妖,还能化作巨蛇飞天。别说没见过,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在玉柱峰上又见到了梅盟主和另外四名昆仑修行界的顶尖高人,不过是陪着灵顿侯爵去见一趟昆仑盟主,灵顿侯爵闹了个灰头土脸,白少流回来却收了一路的法宝。这种奇遇别说想像,有些人做一辈子梦也梦不到。 吃饭前回屋清点了一下一路所得的东西:最上品的魔晶石三枚、修行至宝天降陨星的遗髓一枚、世间罕见的无形之器化羽烟一道、能滋润万物的润物枝一根、可锁兽拦妖的神奇法器锁兽环、拦妖索各一。 小白是个懂修行的人,他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如何珍贵!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是拣破烂的流浪汉出门转了一圈回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洛水寒。如果换一个人恐怕此时已经喜不自禁甚至如痴如狂,可是小白还得忍着不动声色,什么也不能说。吃晚饭的时候和庄茹、清尘、黄静坐在一起,小白也没法谈今天的经历。他很清楚这些东西不是轻易能拿来的,也不能将风声泄露出去,别人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 在西方曾经有这么个笑话,有一天有个牧师换上便装在安息日偷偷溜出去一个人打高尔夫球,上帝发现了决定惩罚他。上帝的惩罚很奇怪,牧师每次挥杆都是一杆进洞,这球打的都神了!有天使不解就问上帝:“万能的主啊,您这也算是惩罚吗?”上帝笑着答道:“他那么喜欢打高尔夫,现在打的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却无法向任何人炫耀,这难道还不是惩罚吗?” 小白现在感觉倒不是惩罚,但是也憋的挺难受。吃饭的时候庄茹等人都问他是怎么了,总是面露傻笑在想什么?小白随口说在想些事情支吾过去。 吃完饭回到房间关上门,又把东西都放在床上把玩清点一番,一边拿在手里研究一边在心里琢磨,这些宝贝以后放哪里?化羽烟用不着藏,它本来就无形无色,随身带着就可以。锁兽环和拦妖索也很特别,它就像女子的饰物,而且只要不拿在手里感觉不出它是法器,几乎和普通的首饰没有任何区别,那么买个首饰盒装着放在抽屉里就可以了。 至于那根润物枝也一样特别,看上去就是一根普通的新鲜树枝,它与其它的法器是不一样的,不用身心刻意御器感觉不出来,只有持在手中凝聚法力之时才能感受到那种轻灵挥洒的效果,这东西可以冒充树枝!窗台上有一丛富贵竹,养在一个敞口大玻璃瓶中,小白把润物枝插了进去,混在竹枝里竟也毫不显眼。 其它的东西都好办,唯独剩下三枚魔晶石和一枚星髓难以处理。这星髓并不是法器,普通人也没什么感觉,但如果用神识搜索,会发现这一片空间里出现了一个几乎是无边无际的奇妙空间。看来此物不适合放在家里,应该藏在一处神识难及之地,一方面它太珍贵,另一方面如果有高人有心搜索是可以发现的,放在身上也不合适。 更难办的是那三枚魔晶石,这玩意向外散发着奇异的能量波动,如果不知道是三块石头的话简直让人误以为是修行高人在做法,小白琢磨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把魔晶石散发的能源波动隐藏起来。记得那枚“滴泪的十字剑”上镶嵌的红色魔晶石不是这样的,一定是用某种方法加工处理过,可小白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东西无论是放在家里还是带在身上都太刺眼了,普通人感觉不出来也就罢了,不论是昆仑的修行人还是西方的魔法师一眼就能看出来,就像在大声宣扬——我身上有宝!而且这东西又不好藏,藏在哪里都容易被发现。小白想了半天,决定去问问白毛,再找顾影商量商量,她也许能懂怎么收藏晶石。 这天夜里小白依旧去英流河练功,清尘跟着他出门,刚走到门外清尘就问:“小白哥,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我感觉你身上有东西,很特别的东西。” 白少流:“你的法力恢复了?” 清尘:“不要忘了我现在只是运用不了内劲法力,可修为未失灵觉仍在,我能感觉出来。” 白少流:“太好了!看来这宝贝你能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英流河再说。” 来到郊外静悄无人的英流河边,小白以神识仔细搜索周围,确信没有别人。清尘问道:“小白哥,你有什么宝贝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了吧?今天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你不对劲。” 白少流笑着道:“让我抱一抱,我送你一件特别的礼物。” 清尘脸红了,低头一跺脚道:“你怎么又这样?不是说好了……” 白少流:“就抱一抱,又没别的意思,这件东西可是能帮你度过真空天劫的法宝,举世难求。” 清尘:“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不信!” “我要摘一颗星星送你,你相信吗?不信你看……”小白从怀中取出星髓递到清尘眼前,清尘身子突然晃了一晃脚下差点没站稳。小白体会过这种神识突然延伸无限接近于真空的感觉,也早有准备一把扶住清尘顺势把她揽到怀中。只听清尘在胸前喘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感觉就像一下子飘进了星空。” 白少流:“这是天降陨星的遗髓,昆仑修行界一位老前辈借给我的,他给我们用三年。……来,坐下,听我讲今天的事情。……你记住了,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清尘听完之后也是目瞪口呆,主动侧身坐在小白怀里一只手抱住他的腰说道:“老天,知道你有多危险吗?那些东西可以把全世界的坏人都引来的。” 白少流扶着她的肩膀:“有天下恶人最怕的杀手清尘在,坏人哪敢惹我?” 清尘低头嗫嚅道:“可是我现在帮不了你。” 白少流:“不能总是要你帮我,我也想办法帮帮你,这枚星髓现在就让你练功用吧。” 清尘:“我听说有些威力巨大的法宝不可以随便乱试乱用的,我有个建议,这样吧,明天把所有的东西都带着去马场见一下七叶前辈,听他讲解妙用如何?我们也好心里有数。” 白少流:“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当务之急是怎么把星髓和这三枚晶石藏起来?就这么带在身上简直太招摇了,如果放在家里又怕害了庄姐和你。” 清尘拿过星髓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指英流河:“这星髓好办,你藏在河底就可以了,现在就去试试。……这东西反正练功时才有用,我们每天都来这里练功,到时候取出来不就行了?” 白少流一拍额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白少流起身脱衣入水,潜到了英流河河底,顺流而下到了水流最急的地方,也就是当初他和顾影杀了拉希斯的那段激流中。这里的水流之急水压之大,连游鱼都停留不住,也就是小白在水中修行多日又有一身法力神通,这才在深水激流中吸附礁石停稳。他用小铲子在一块巨大的礁岩下面开了个深槽,将这枚星髓放了进去。 放好星髓之后他又回到岸上,仔细以灵觉反复搜索,那星髓也在神识难及之处,如此看来就算是修行高人刻意寻找,如果不知道地方也很难找到。星髓可以这么藏,可那三枚晶石不行,就算放在水底,这水面上也有奇异的能量波动,神识中有一种时空扭曲之感,走到河边就可以感觉到河中有宝!看样子还得另想办法。 第二天小白与清尘带着所有的宝物去了马场见到了白毛,在马场旁草坡上的僻静处将所有的东西一一摆在地上让白毛欣赏。白毛一见之下四蹄腾空跳了起来,小白只听见他喝道:“白少流!你去打劫正一三山了吗?一个普通修行门派加起来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法宝啊!” 白少流笑着说:“你别急,听我慢慢解释,这些东西可不是来自一门一派,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请你给鉴宝。” 白毛是一位炼器大宗师,见解与眼光自然不凡。可各种法器的妙用是需要御器施法之时细细体会的,它现在也办不到,只能根据眼光和经验推测各种法器的妙用,剩下的还需要小白在运用中摸索。至于那三枚魔晶石,白毛推测分别与法力运转、空间运转、速度转换有关,但是它从来没有见过此类之物,建议小白去问用过这类东西的人,那么小白还是得去找顾影。 不过那枚星髓确实神奇无比,连白毛被诛心锁困住的元神也可以延伸其中不受影响,可把这头驴给高兴坏了。可高兴之后仍然是失望,元神进入星髓对它来说没有意义,星髓之中是无边无际的真空世界,一旦收回神识它还是被困驴身。它绕着这块星髓转了半天,驴蹄印把草坪都快踩秃了,这才郑重的对小白说:“这是至宝,可惜不全,如果七枚星髓齐聚可能更有无穷妙用,我有预感能借助它解了我的诛心锁!……小白,你一定要想办法把那另外的六枚搞回来!” 白少流苦笑:“大哥,你知道现在另外六枚星髓都在什么地方什么人手中吗?别说是我,就算是你当年,都不一定想弄来就能弄来!” 白毛:“教皇、忘情宫、九林禅院、三梦宗、尚云飞那五枚你现在别想,可海南派那一枚星髓还是能想办法弄到手的,能多一枚也是好的,我得再研究研究。” 白毛一见到星髓就立刻想起了另外六枚,教皇与它的想法一模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还要从灵顿侯爵离开玉柱峰之后说起。 灵顿侯爵在玉柱峰上身为教皇特使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昆仑盟主梅野石,没有预想中的风光与荣耀反而落了个夹着尾巴灰溜溜告辞的下场。这对一向爱惜形象并且自命高贵的灵顿侯爵来说,简直是平生奇耻大辱,幸亏在场没有别人,否则传出去在教廷中恐怕颜面扫地。凭心而论梅野石等人并没有怎么为难他,就是没有给他预想中的礼遇与隆重表现自己的机会,按绯焱的话来说简直是太便宜他了。 可是灵顿侯爵不这么想,他认为这是羞辱,莫大的羞辱!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他开始恨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风君子!他不检讨自己是如何故意诬陷风君子而给风君子以及阿芙忒娜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却恨风君子这个人的存在给自己带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羞辱。假如恨意能够杀人的话,风君子恐怕早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报到多少次了。 但灵顿侯爵现在又不敢再去下手伤害风君子,上次想杀风君子却差点把自己的命给弄丢了,他已经被吓破了胆。而且在玉柱峰上见到昆仑修行界几位绝顶高手,力量之强大都非他所能敌,当时每个人说的话都有警告之意,虽然没有挑明但言下之意也在告诉他不要找风君子的麻烦,否则不会放过他的。灵顿侯爵深恨风君子,却不敢亲自下手,只有再想办法打别的主意。 但是回到乌由之后,灵顿侯爵很快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就是梅野石回赠给教皇的那一枚星髓。身为教廷三十六名神殿骑士之一,精通魔法武技,就算在昆仑修行界他的修为也不在普通的一派掌门之下,得到这枚星髓研究当然知道它的珍贵之处。 在乌由大教堂的密室中,有时也在远离海岸线他的私人游艇上,灵顿侯爵几乎是不分昼夜的在琢磨这枚星髓。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十分想把这枚星髓据为己有,可是他又不敢私吞教皇的东西,除非他有把握杀了所有知情人灭口,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他回报教廷已经见到了昆仑盟主梅野石,受到了隆重的接待,而自己也义正词严的宣扬了教廷的精神,传布了上帝的光辉。同时他又回报在这个过程当中了解到昆仑修行界的很多内情,正在继续深入的调查研究,将会形成一份正式的战略报告提交给教廷。同时顺嘴提了一句昆仑盟主有一件珍贵的礼物回赠教皇,他会亲自送回教廷,但时间需要等一等,等到他正式完成报告之后。 然后灵顿侯爵就开始慢慢写报告了,借口写报告将星髓留在身边。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因为星髓在一天就有一天的用处,对他的魔法修行有极大的好处。通过这枚星髓,似乎能与浩瀚神秘的宇宙力量相沟通,他感觉自己的魔法力突飞猛进,以前控制不了的大型高级魔法现在也能掌握,已经学会的魔法威力更强!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只要这枚星髓在自己手中,用不了几年时间,他就会成为东西方大陆最强大的存在,到时候不要说风君子,梅野石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有一件事情想错了,这枚星髓本来就是得自梅野石,说明它在梅野石手中已经很长时间,灵顿侯爵怎么可能借助星髓在几年之内就能比梅野石更强大呢? 可是人在狂热当中难免会自我膨胀,就算偶尔想到这个问题灵顿侯爵也认为是因为昆仑修行人的方法不对没有发挥星髓的最大作用,而他的魔法修习才是最正确的。岂不知不论何种法门,境界越高越难向上突破,对于梅野石那种修为来说,星髓的帮助不会这么明显,灵顿侯爵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灵顿侯爵虽然尽一切可能拖延时间,几乎没日没夜的利用星髓进行魔法修习,但他毕竟不得不把它交给教廷。星髓在他手里留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灵顿侯爵觉得自己的力量强大了许多,哪怕是在冈比底斯山神学院中那些大魔导师长老们面前也可以对抗了。这一年的五月,灵顿侯爵将自己的报告与星髓都送到了教廷,两件东西都引起了教廷的极大重视。 星髓被送到冈比底斯山神学院魔法研究会,有几位顶尖的大魔导士长老专门主持研究,研究的过程是绝密的,这期间冈比底斯被种种魔法禁锢的密室中发生了不止一次意外事故,至少有五名高级魔法师意外身亡,这些教廷都秘而不宣。一个月后魔法研究会对这枚星髓的研究结论正式交到了教皇手中。 灵顿侯爵的报告被交到了教廷的神官议会,有专门的策略研究人员组织讨论,负责者就是新上任的红衣大主教约格。一个月后有一份《对志虚大陆福音战略》也交到了教皇手上。 这一天,在冈比底斯山圣彼得神殿中,教皇主持召开了一次特殊的绝密会议。参加会议的一共有三十二人,除教皇之外,十二名红衣大主教也到齐了,还有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十一名神官长老,本来这一级别的长老一共有十二人,最近有一名长老死于研究星髓时意外的魔法事故,与会的还有一名长老身上带着伤。另外列席的八人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武技与体术导师。会议讨论的内容是对东方大陆的发展战略。 121、慷慨徒招阴谋论 会议一开始讨论的议题是梅野石送来的那枚星髓,一块黑乎乎的石头放在巨大的圆桌中间,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指着星髓说道:“我想诸位也能发现这枚星髓的奇异之处,但是我要告诉大家,它的神奇超乎想像。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颗星球,脱离了自己的轨道燃烧后落在这个世上,燃烧它的力量并不普通,就像被宇宙间无限的魔力所提炼……” 白发苍苍的邓普瑞多院长介绍了这枚星髓的奇异之处,关于星髓的用处陶然客已经对小白介绍过,白毛也研究过星髓的妙用,但此时这群人根据魔法知识研究试验得出了自己的结果。星髓能够帮助一个魔法师极大的增长魔法力,而且还能解决教廷长久以来的一个难题。 教廷的内部信徒有个最大的难题就是在力量的唤醒仪式之后,想做到内外兼修十分困难,学习武技、斗气,剑术、体术能够激发身子最大的潜能,而学习魔法、祝福、诅咒、召唤能够勾通和转化外界各种元素的力量,可是这两种技巧大部分人只能偏重其一,想同时掌握达到很高的境界非常困难。 但是通过实验,借助星髓的帮助进行精神专注的内省祷告仪式,大部分剑士都能极大的提高斗气的威力,其中有一些人能获得近似魔法力的能量,可以学习以前掌握不了的中、高级魔法,使力量使用突破了很多限制。这些人应该本身都有魔武双修的潜质,可在漫长而艰苦的练习中取得同步突破非常困难,这样的人也往往不容易被发现,可有了星髓的帮助可以比较容易的甄别与筛选,以便于重点培养训练。 与陶然客告诉小白那种因人而异、遇劫历劫、自然而然的提点修行方式不一样,魔法研究会发现星髓可能有这个作用后,挑选了一批出色的魔法师与剑士作为志愿者进行了实验,用淘汰的方式得出了这个结论,志愿者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教廷认为最终的结果是值得的。会议决定要加紧进行这项训练,毕竟像阿芙忒娜那种天生擅长魔武兼修的人才不多。 魔法研究会的长老们还利用星髓做了各种能量与法阵的试验,发现这枚星髓与各种类型的晶石都不同,它可以吸收几乎无穷无尽的魔法力,同时做为中介也能与浩瀚宇宙中的神秘能量相沟通。为了实验达到极限之后星髓还有什么其它的作用,长老们用了很多办法,发现这枚星髓所能吸收的魔法还是有极限的,但是用傀眼术去探测它的空间却是没有极限的。实验时加持的魔法力过于强大还引起了几次失去控制的能量大爆发,造成了伤亡,而星髓却安然无恙。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星髓只有一枚,而需要借它帮助的人很多,一次只能有一个人来使用的话效率太低。 邓普瑞多院长发言完毕之后,负责东方大陆传教事务的红衣大主教约格清了清嗓子说道:“据灵顿骑士的回报,志虚大陆的昆仑修行人手中还有另外六枚星髓,如此威力强大而神奇无比的星髓是上帝赐予人间的宝物,它应该可以创造更多的奇迹。然而留在昆仑修行人手中,却是对光明世界和平安定的威胁,一旦被黑暗势力所掌握,神圣的教廷与世上虔诚的上帝子民将面对灾难。” 这时那名带伤的长老维斯理说道:“我与萨达特长老主持能量实验,萨达特长老不幸为神圣事业牺牲,但我们因此也得出一个推论,这枚星髓并不完整,如果七枚星髓齐聚,可能会创造更大的奇迹,要想继续研究下去,需要找到另外六枚,哪怕多一枚也能发挥更多的作用。” 最后教皇尼古拉三世做了总结式的发言:“我已经向昆仑修行人发出了正式的诏书,表达了我们的态度,我们的目的是将上帝的福音传遍世界,让所有人都将成为光辉照耀下主的子民。暂时还不是起全面冲突的时候,一场正面的魔法战争代价太大。既然今天大家认为这星髓的作用如此重要,那么约格先生负责志虚大陆的事务,就应该想办法找到另外六枚星髓。如果需要教廷力量的帮助,各位都应该支持,这项工作应该在私下里进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盟友。……下面讨论第二个议题,就是诸位手中的这份《对志虚大陆福音战略》。” 主持第二个议题讨论的是枢机红衣大主教赖斯.鲍威尔,他是一个五十来岁满面红光的胖子,拿着手中一份报告开始了发言:“诸位都知道灵顿侯爵主动要求加入神殿骑士的行列,神官议会也给了他这个荣誉,他的目的就是要去志虚国乌由教区,我们都知道他为了谁。……大家先不要笑!侯爵先生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他这一次的报告有两个重要信息。第一,他找到了真正杀拉希斯的凶手,这个人叫白少流,是一个很特殊的昆仑修行人,他似乎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经建立势力的门派,而且掌握了乌由市最大的黑帮,同时也插手了当地最大的企业集团河洛集团。” 这时教皇插话道:“约格,你对白少流这个人有了解吗?” 约格答道:“尊敬的陛下,乌由教区的鲁兹主教曾有私下的密报,他早就怀疑真正杀了拉希斯主教的人是白少流,但当时灵顿侯爵一定要认为风君子是幕后凶手。” 教皇笑了笑:“这位灵顿侯爵的观点我倒不反对,诸位也不反对是不是?风君子这个人是一定要除的,但不是教廷的主要目标,神圣教廷踏足志虚大陆目的不仅仅是杀一个人,但是这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可以吸引昆仑修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都卷入到这一场私人争斗当中对我们更有利。……至于这个白少流,需要重点关注,看他能不能成为我们的盟友,或者成为教廷的代理人之一。好了,我不插话了,鲍威尔您继续说。” 鲍威尔:“教皇陛下的睿智已经看到了志虚大陆的将来,灵顿侯爵的报告中也有这种观点,我认为他说的第二件事是最重要的……” 灵顿侯爵到底向教廷报告了哪些内容?主要有三点:第一,根据他的观察,昆仑修行人并不是一个统一的组织,他们有很多门派,其门派的内部事务并不受其它人干涉。第二,他通过一个叫黄亚苏的志虚商人结识了一个昆仑修行门派叫长白剑派,与这个门派交往不错,给好处他们也收了,这说明昆仑修行门派也是可以分化收买变成盟友的。第三,他认为自己和阿芙忒娜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威胁来源于风君子,他甚至猜测风君子就是《启示录》大预言中描述的黑暗魔王。 教廷制定的对东方大陆发展战略远比灵顿侯爵考虑的要长远的多,首先并不是与昆仑修行人挑起主动冲突,而是在世俗中传播教义,让上帝的信仰成为这片大陆上的主流思想,这样可以不战而胜,控制这片世界上最后的“黑暗角落”。然而要完成这个设想很困难,教廷的计划是五十年时间,分几个步骤实现。 第一步是要动用教廷的影响,鼓励西方各国的精英们把目光放到志虚大陆,在世俗宣传上竭力展示信仰上帝的国度所有美好的一面。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民族都有自己的内部矛盾,所有国家的民众都会有自己的欲求不满。那么就需要让那里的人们相信,西方基督文明的到来是解决这一切矛盾,化解这一切不满最根本的途径,天堂之路就在脚下。 第二步是从世俗中融入进去,可以通过商业投资、教育合作、甚至慈善事业等等方式,逐渐影响所有人的思考方式与价值观念,瓦解他们原先的信仰与自我认同。这一步很难,但在志虚国还是具备有利条件的,因为他们的官方行为百年曾经不自觉的配合了这一点。现在的志虚国正经历了一个信仰体系迷茫与价值观念混乱的时代。 第三步是利益的控制,利用强大而不对称的资本力量,逐步掌握经济与民生的命脉,同时也就掌握了在很多事务上的话语权与决定权。这是容易引起反感与敌意的行为,所以一定要小心,不要全面展开过于引人注目,而是采取一个行业一个行业的推进发展的思路。可以先从一些竞争性产业开始逐渐蚕食,争取进入一个产业就控制一个产业,而且还要以发展与进步为口号。 第四步是扶植利益代理人,这不需要纠缠信仰问题,只要符合已方的利益就可以。东方大陆的传统是不轻言乱力神怪,那么信仰的传播只在民间推进。如果现在的官方政府中可以寻找到利益代言人就尽量支持,如果将来长期中出现政局动荡,也可以扶持自己培养的其它利益代言人取而代之,达到长期控制的目的。这四步完成,东方大陆的世俗中就失去了真正的对抗力量,真正成了奉献给上帝的土壤。 当然以上四步只是一个远景战略,计划要用五十年左右的时间,教廷还需要制定一个眼前的现实战略——如何解决昆仑修行人的威胁?因为教廷最终目的是为了取得和上帝一样高高在上的神明地位,这是昆仑修行人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除了这个远景计划之外,还制定了一个短期战略。首先要在昆仑修行人中发展盟友,帮助他们谋取在志虚国中的现实利益,从而达到以敌制敌的目的,进行分化和瓦解,最终让他们失去统一对抗的力量。灵顿侯爵提到的长白剑派很受重视,教廷决定秘令灵顿侯爵想尽一切办法多接触了解他们的想法,尽可能给予满足和援助。 不仅是长白剑派,就连白少流这种人,教廷也想拉拢并扶持。甚至两个互相有矛盾的昆仑修行派别,同时给予暗中协助也是教廷计划要做的工作之一,总之内斗消耗也是削弱昆仑修行人的力量。也就是说假如甲方和乙方有矛盾,教廷可以同时派两批人在暗中分别支持甲方和乙方的势力,将这种矛盾扩大,从而达到分而制之又尽数听命于我的目的。 会议讨论的很热烈,最后一致通过了这一战略。会议进行的如此顺利比预想的时间要短,所以最后又说了几句题外话,是关于阿芙忒娜的。教廷驱逐阿芙忒娜,又送了她一批珍贵的卷轴,其目的就是为了制风君子于死地,派灵顿侯爵去乌由教区,还是这个目的。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第一是吸引昆仑修行人的注意力,将他们的领袖人物的精力都纠缠到这件事情上来。第二是沉重打击目前昆仑修行界的核心力量,假如风君子闹出什么丑闻来而昆仑盟主梅野石处理的不好,也极大的影响他在昆仑修行界的威望与领袖地位,届时能够扶植其它人取而代之或者让昆仑修行界成为一盘散沙都是理想结果。 这时会议变成了一场气氛比较轻松的讨论,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福帝摩说道:“我现在怀疑阿芙忒娜是否真的会杀了风君子,依照常理她早就应该动手了,可到现在还没有接到报告。看来风君子这个人不好对付,灵顿骑士到了乌由那么长的时间,仍然是风平浪静,这两个月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另一名训练营导师本勒登说道:“我怀疑灵顿骑士的信仰是动摇的,在他心目当中上帝与教廷并不是最重要与最神圣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枚星髓的珍贵,却拖延了这么长时间送来,显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自己用。” 约格主教笑着说道:“两位导师说的有道理,但灵顿侯爵一定会想办法杀了风君子的,否则就不会有上次未经调查就认定是风君子谋杀拉希斯的那份密报。这两人身份是不对等的,神殿骑士虽然高贵,但那位风君子是昆仑修行界的前辈大宗师,被奉为在世仙人。如果牺牲灵顿侯爵能消灭风君子,这也是一个完全可以接受的结果。……何况还有一个问题很有意思,在世俗中两人的身份地位又是完全相反的,灵顿侯爵是斯匹亚的王国的王室贵族,风君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 本勒登皱着眉头说道:“假如灵顿侯爵在乌由出了什么意外,一定会在志虚国掀起悍然大波,甚至酿成国际争端。那么不需要教廷出面,罗巴联盟的各国的贵族世家都会主动采取自己的行动,那么事情还是会向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约格:“我们不会伤害教廷的守护者,也不希望侯爵先生有什么意外,但灵顿骑士确实想帮助维纳小姐恢复名誉,只是他现在过于软弱胆怯似乎不敢采取下一步行动,我看事情还需要有其它的刺激。” 这时教皇咳嗽一声说了一句:“诸位不要忘了亲爱的维纳小姐才是焦点,她需要坚定的决心,需要发生一些事情帮助她下决心维护上帝的荣耀。约格,你是怎么看的?” 约格:“陛下不必焦急,很快会有事情发生的,上帝的意志如此。” 教皇与教廷高层秘密讨论的是天下大事,在这个世界上人们也都在考虑着自己的事情,有可能在高高在上者的眼中看来微不足道,但对于他们自己来说都是人生重要的大事。比如远在乌由的黄静最近几天总有心事,她想的心事当然是关于白少流的。 正是由于小白无私的帮助,她才能够度过辛伟平死后的难关,并且从伤痛中恢复,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完全依恋这位以前并没有十分注意的大学堂同学。本来白少流对他关心备至,又年少英俊事业有成,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最近黄静却有了许多烦恼。 首先是白少流虽然对她很好,可是对其它人也是一样好,比如同居的庄茹。黄静并不认为一个脸上有伤的庄姐能对自己的感情有多大威胁,就算她的伤治好了也不是小白理想中的伴侣。但是小白最近又带了一个叫清尘的女孩回家,清尘的眼睛与耳朵有残疾,可一样很漂亮,而且小白明显对她非常用心。 她不明白白少流对自己倒底是什么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如果不喜欢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她那么好,如果喜欢的话到现在为止又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连吃豆腐占便宜的举动都没有。前两天小白花了三十万在小区楼下买了一个独立车库,这让黄静心里感觉有些复杂。 122、对恶我亦弄鬼神 黄静知道小白已经失业了,靠存款过日子,却不着急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天天游手好闲,花钱还是这么大手大脚。而且小白要购置产业的话首先也要买一套自己的房子,怎么没买房子先买车库?车库是在这个小区里买的,庄茹的房子在这个小区,难道小白真要把庄茹那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前两天父母来电话了询问了她的近况,还特意提到了白少流,父母本来一直赞同她和白少流交往,可现在听说小白失业之后工作一直没有着落语气也开始犹豫,建议黄静再考虑考虑与其它人交往。这让黄静感觉很不舒服,对父母也有些莫名的不满,找了个机会去劝小白,侧面也提醒了小白买车库的事情是不是考虑的欠妥了? 黄静心里总想这些事,可小白哪有功夫操心这些琐事?他买车库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顾影送他的那辆很漂亮的白色小轿车停在露天停车场,好几次被人用钥匙尖划的一道一道的。他知道顾影这人有洁癖,所有的东西都保存的很好一尘不染,车在自己手里变成这样他觉得也不好意思,看见本小区有人卖车库顺手就买下了,价钱都没怎么谈。清尘和庄茹都没说什么,没想到黄静却有想法。 小白对黄静其实并没有什么非份的打算,只是能帮她就尽量帮她而已,但是你对一个人付出久了甚至形成习惯之后,也不会没有感情的,然而这不一定是爱情。不过呢,有个温柔美貌的女同学经常陪着他说说话,时不时的还能照顾他很多生活上的事情,小白也觉得也挺好,反正不必勉强就是了。 听了黄静的话小白只是笑了笑,他知道黄静有那么一点私心,但也是为他考虑。他笑着告诉黄静不必为他的将来担心,他现在正在策划一笔大买卖,最近一直在忙这个,不久就有结果了。黄静听了也心下稍安,觉得小白不是胸无大志的人。 小白在琢磨什么买卖?如果和教廷正在策划的大手笔相比,他确实是胸无大志。黄静担心的问题的确很实际,因为白少流正愁现在手头缺钱。前两天花三十万买了个车库,现在手头也就一百万左右的资金可以动用了。理论上来讲就算洛水寒死了自己拿到了河洛集团的股份和那笔信托基金的收益,也只有到了年底才有现金入帐,而现在为了自己的私事,又不方便直接问洛水寒再要钱。 他想干什么?他想买房子买地。买什么房子买什么地?就是原先洪和全以木材加工厂的名义搞的那个小基地和那座小山,白少流看中了也想买下来。 建立道场洞天不仅是费用巨大,而且现在小白还没这个能力,但眼前要解决的确实就是修行基地的问题。继续传授黑龙帮帮众各种法术在漫步云端夜总会的大包房里显然已经不合适,那个地方开坛**还可以,演示各种法术就不可能了。而洪和全曾经挑中的这个地方很好,在市郊的僻静之处但是离市区又不远,附近有公路交通也很方便。 关键是这个大院中可以改建很多静室,尤其是后面那座小山太合适了,洪和全原先打坐的那处内陷山壁中的石龛是在乌由市附近能找到的最好的静坐修行场所,而且那座山的地势很符合要求。正面是一座山,迎面是一片峭壁,左右各有一道山梁与外界相隔,前方就是那个木材厂的大院,在这里演示种种法术既清静又方便还能掩人耳目。 洪和全的拜上帝兄弟会被驱散后这个木材加工厂就荒废了,产权也被附近的龙塘镇收回,小白通过黑龙帮的关系找到了镇上,想把这个木材加工厂的大院连着后面这座小山林地全买下来。对方知道他的名头也算客气,给的价很便宜,五十年承包使用权总共一百六十万。小白现在还不想让黑龙帮出这笔钱,白毛叮嘱他现在与黑龙帮打交道一定要保持高高在上的形像,不主动伸手要任何好处,等到将来所有的一切利益迟早都是他的,所谋过早反而不好。 小白的想法也许和白毛不一样,但他一样不想让黑龙帮出这笔钱,可自己的钱不够,这几天正在犯愁呢!这地方就算暂时不让黑龙帮帮众用,可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急需的,潜心研究新得到的几件法宝的妙用还真需要一个固定的属于自己的道场。想来想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想做一笔买卖赚点钱用——这个人就是灵顿侯爵。 小白怎么会想到从灵顿侯爵那里弄钱花?原因有两个:第一就是灵顿侯爵那支杀人钢笔还在他手里,第二是因为前不久他和顾影之间的一段谈话。得到那批法宝去请教白毛后的当天傍晚,小白带着三枚不好处理的魔晶石去找了顾影,顾影提醒了他一些事情—— 那一天的晚饭后小白来到了洛园,先看望了洛兮也遇到了最近一直住在洛园中的洛水寒,陪他们父女闲聊了几句。告辞的时候说想找顾影有点事情,顾影就陪着他来到了洛园的海滩上。 顾影很愿意小白来找她,而且也很喜欢在黄昏的海滩上一起漫步的感觉,一边走一边说:“最近两次见你,都是这样的晚间景色,都是这样的轻风微浪,和你一起散步,似乎能忘记很多烦恼事。” 白少流笑着说:“是吗?我今天就是有事要来烦你的。” 顾影在一块海礁前转身,海风吹散了她的长发,白色的长衣衣角飘起,就像一幅油画中恬静美丽的风景。她看着小白问道:“是为你怀里的东西来吗?我感觉那好像是魔晶石。” 白少流:“你好厉害,不看就知道啊?我正是因为这三块石头来请教你的。” 白少流取出了红、黄、蓝三块晶石,顾影已经猜到他怀里有晶石,可看见这样三枚却神色一变,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上前一步用身形挡住了远方的视线:“小白,你从哪里弄来?这东西可千万不能是……” 千万不能是怎样顾影没说出来,小白笑着解释道:“别担心,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别人送我的。说起来就复杂了,这是教皇送给昆仑盟主的礼物,梅先生当着灵顿侯爵的面又送给了我。”然后他简单的讲了一遍陪灵顿侯爵去见昆仑盟主的经过,但是没提后来一路高人赠宝之事,这种事情还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顾影听完之后张着嘴好半天没说话,反应过来第一句就问道:“除了灵顿侯爵之外,还有其它人知道教皇的礼物落到了你手里吗?” 白少流:“没有别人,在场的昆仑修行高人估计也不会乱说,他们对我没有恶意,其它人也不一定能见到那几位高人。知情的又可能说出去的只有灵顿侯爵。” 顾影又沉思良久:“你要想个办法让灵顿侯爵别开口,三枚晶石事情还小,教廷的尊严事关重大,这要是传到一些狂信徒的耳中,会不顾后果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 白少流:“多谢提醒,我想能有办法让灵顿侯爵保守秘密,如果他还没有说出去倒可以试一试。……现在有一件麻烦事,这几件东西太晃眼,我放在怀里没拿出来你就知道我身上有宝,请问怎么把它收起来?” 顾影主动挽住了白少流的手臂另一只手指向大海:“还记得上次我们在海面上散步吗?再陪我上波浪上走一走好吗?走的越远越好,不要让岸上的人能看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顾影挽着小白并肩走下海滩,越过岸边的浪涌凌波踏浪而去,这一走就是几十里,再回头一片波涛已经看不到海岸线。顾影这才停下脚步道:“行了,这里没人能看见了,你把三枚晶石给我。……我告诉你,红色的晶石代表能量,黄色的晶石代表时间,蓝色的晶石代表空间,它们分别都有自己的用处,可以辅助施展各种魔法与其它的祝福法术。” 白少流好奇的问:“我看见灵顿侯爵身上发出三色光环在天上飞的特别快,这三枚晶石也可以合起来用吗?” 顾影:“这三种晶石是各类晶石中最基础的,而且这三枚是最上品的,以它们为基础可以布置成一个小型的空间转换法阵,这些理论太复杂了一时半会说不清。但这三枚晶石如果合在一起组成一个晶阵的话也是很有用的,我可以给你演示一下,你现在能不能一个人站在海上?” 白少流:“当然能了,我现在的修为比以前强了一些,御大块无形之术已经很熟练了,不用你总是扶着我。” 顾影松开了手,手中的晶石发出了光芒,然后就见她周身也环绕着三色光环,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随风飘上了天空。晚风中的她就像披着霞光的仙子,飞到极远处盘旋一圈又飞回落到了小白的身边,小白鼓掌道:“原来你也会飞了!” 顾影:“凭我的魔法修为,还不能在天上自如的飞行,但是得到这三枚晶石相助就没有问题了。……关于晶石的加工与使用非常复杂,以后有机会我慢慢讲给你听,你也可以掌握的。但你现在要收藏它只有一个办法,把它们分开来放,彼此要相隔很远不能互相干扰,深埋于地下或者海底,这样就能不被人发现。” 白少流:“那在你手里呢?你能不能隐藏它的能量波动?” 顾影:“我把它们简单的布置成特别的阵式,可以不让能量与时空的的波动传到外面,但这需要特殊的场合固定安放才行,恐怕洛园中才合适,你家是绝对不行的。……小白,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顾影有事要求小白,而且感觉她很不好意思开口,白少流笑着问道:“是不是想借这三枚晶石?想借就拿去吧,其实送你都行,我正愁没法收藏还烫手,对我的用处又不大。” 顾影瞟了他一眼,低下头道:“你总是能猜到别人想做什么?可你也太傻了,这东西怎么会对你没用呢,等你学会了怎么用就知道它的好处了,动不动就要把好东西送人!……我确实想借来用用,它对我的修行有好处,但更重要的是为了小兮。” 白少流:“洛兮?这东西对她有用?” 顾影叹了一口气:“维纳老师现在就住在洛园不走了,成天也不出门,除了祈祷之外就是有空指点小兮学习魔法。小兮已经学的很不错了,可是和我的希望还有距离,如果有这三枚晶石布成一个法阵帮助,对她的魔法力量提升作用很大,学习和掌握各种法术的技巧也方便的多。……但这东西是你的,要看你的意见。” 白少流:“我当然没意见,你拿去布置法阵吧,有空也可以用它在天上飞着玩。不过维纳小姐看见了会不会有问题?” 顾影:“不必担心维纳老师,她又不知道这是教皇送给昆仑盟主的礼物,而且她从来就不在意东西是否珍贵。那件神圣法袍她知道了在我手里,也就说了一句如果‘以后不用了就送还到那座岛上,还放在小木屋中’。后来就再没有提起。” 白少流:“那你拿去吧,今天就留给你,想用多长时间就用多长时间,好好照顾洛兮。” 顾影:“我只是暂借一段时间,你有空也常来,我和你详细讲一讲魔晶石的运用,这东西既然是你的,你一定要学会怎么用它才行。” 这就是小白与顾影的谈话,随后白少流就把三枚烫手的魔晶石交给顾影保管,反正是个顺水人情而且洛兮也有好处。顾影当时提醒他想办法让灵顿侯爵保守秘密,不要把教皇礼物被当场转赠给他的事情泄露出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等到白少流缺钱用的时候就想起了这段谈话,这两件事情正好一起办了,但愿灵顿侯爵还没有把这事情告诉别人。 说来也巧,白少流得到三枚魔晶石的事情灵顿侯爵没有告诉任何人。教皇的礼物被当面转赠他人,这实际上也是在扫灵顿侯爵这个特使的颜面,丢自己脸面的事情灵顿侯爵一个字也没说过。反正礼物已经送到,梅野石怎么处理与他灵顿侯爵无关,也不会有人因为这样的事情没有汇报,而找到指责他的借口。 这天灵顿侯爵刚刚把针对昆仑修行人的调查报告与星髓都派人送交给教廷,心里对那枚星髓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很郁闷的坐着游艇去海湾里散散心。他坐在游艇甲板的躺椅上,手里端着一杯颜色调成碧绿的酒,这时有随从拿着电话走上了甲板:“侯爵先生,有人找你,说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和你本人说。” 灵顿本来不想被打扰,可一听这话还是把电话接了过去:“喂,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滨海公园蒙面大侠,就是拣走您既珍贵又重要的钢笔的那个人,不知道海恩特先生向您提起过没有?”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耳熟。 灵顿侯爵放下杯子坐了起来:“告诉你,我堂堂的斯匹亚王国侯爵不接受任何威胁。” 电话里那人不紧不慢的答道:“可是我拣到钢笔回家后把它拆开了,又在一块臭肉里找着一样东西装回了钢笔中,它好像还能用。我这个人很坏的,如果哪天看什么大人物不顺眼,也像你那样给他来一枪钢珠,你猜后果会怎么样?” 灵顿侯爵一挥手将身边的酒杯打翻在地:“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钱!” 灵顿侯爵:“多少钱?” “海恩特应该告诉过你,八十万,不还价。” 灵顿侯爵:“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我怎么能相信你?” “我们可以见一面,好好谈一谈,我收了你的钱大家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自然应该互相信任,你说是不是?” 灵顿侯爵:“钱我可以给你,但我为什么要和你这种人见面?” “看样子海恩特没把话说清楚,我是会随时涨价的,我看您的态度不是太友好,现在一百六十万。……海恩特不是我的对手,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假如想用这支钢笔杀人的话很容易,说不定就杀了一个连你也碰不得的大人物。” 灵顿侯爵眼中喷火几乎想把电话摔了又忍住了,他喘了几口气仔细想一想,脸上突然露出狠狠的笑容:“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见面的时间地点我选,你想来就来。” “太好了,我正想和尊贵的侯爵先生好好谈谈,一百六十万现金你准备好了,时间地点现在就可以告诉我。”电话里那人笑着答道。 123、郁愤离家征夫死 白少流放下电话的时候也在笑,灵顿侯爵要定时间地点和他见面,自然没有什么好打算,这些小白都能猜到。灵顿侯爵无非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和他过不去,如果有可能的话当场杀人灭口也说不定,就算当场做不了事后也可以有线索追查。白少流却不怕这些,他有把握让灵顿侯爵不敢轻易动手,他决定亲自去。 小白为什么胆子变大了,要亲自露面招惹灵顿侯爵?原因有两方面,第一是他现在底气足了,一堆法宝可不是白得的,不论是“外境内摄”与“内息外感”的修行都大有精进,借助星髓的帮助,觉得自己精气之充沛、法力之强大都远胜往昔,何况还有新得的法宝相助。另一方面他也清楚众位高人给他这些宝贝可不是让他自己收着玩的,虽然话没明说,但就是想让他在市井中对付像灵顿侯爵这样总是想打风君子主意的人。自己不去探探他的底细与想法,怎么对付这种人呢? 灵顿侯爵心怀不善,但是鸿门宴是那么好摆的吗?不要忘了这里是乌由,强龙还压不住地头蛇呢!白少流是这么想的,灵顿侯爵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要忘了他也得到了一枚星髓留在身边两个月,这两个月中他感觉自己的魔法力大涨,除了梅野石那种高人,应该不会再惧怕其它的人,谁惹到他头上正好借机出一口恶气。 对于教廷来说,此时把灵顿侯爵与白少流都算计进去了,而这两个人也各有算计。可是灵顿侯爵与小白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见面的那一天,乌由市西郊齐仙岭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这起凶杀案后果影响之大超出了很多人的想像。死的不是别人,就是海恩特神官。 海恩特神官去齐仙岭干什么?他是奉鲁兹主教之命去监视风君子的行动的,鲁兹主教告诉他说这是教廷的意思,要密切关注风君子在齐仙岭一带的一举一动。两个月前有人发现齐仙岭上有一道金光落地然后又冲天飞去,怀疑是昆仑修行人活动的迹象,或者就是风君子本人的行迹。风君子这个人有可能故意装作封印神通诸事不知,其实一直在暗中搞什么勾当。 海恩特神官很郁闷也很消沉,监视风君子实在毫无意义,这个人就像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成天没有任何特殊的举动,对他的监视实在是无比枯燥。然而海恩特郁闷的却不是因为干了这么一份枯燥的差事,而是另有原由。 这位海恩特神官曾经在冈比底斯山的最高骑士训练营中接受过训练,然而成绩平平,距离他成为一名神殿骑士的最高理想还相差甚远,但他从来没有放弃努力,在乌由教廷做为一名神官也是恪尽职守。他心里很明白,到教廷最需要开拓的志虚大陆建立功业,是他获得荣耀为上帝尽职最好的方式。 白少流在滨海公园与海恩特打过交道,刀架在脖子上海恩特仍然全力反击,宁死也不受胁迫,是一位视骑士风度胜于生命的武者,确实也是一条硬汉子。但这条硬汉子最近可受到了不少打击,首先拉希斯主教被杀的时候自己就在一边,不仅没有能够保护主教大人还把珍贵的十字银剑弄丢了,骑士丢失了十字剑这是莫大的耻辱。 那曾经是教廷特赐给神殿骑士的珍贵长剑,是他娶了妻子伊娃.维纳时维纳家族的长辈送给他的礼物。与维纳家族的联姻一直是他的荣誉,他也十分爱惜自己的妻子与这柄十字剑,所以当灵顿侯爵来到乌由后向他提起维纳家族的荣誉受到伤害,他也愿意帮助灵顿侯爵。但不久前他却没有了这个想法,不仅不想再帮灵顿侯爵对付风君子也不想再见到维纳家族的人。这又是为什么呢? 灵顿侯爵的报告是派他送回教廷的,他从冈比底斯山办完差事之后顺便回到了郁金香公国,好久没回家了,他想给妻子一个惊喜。结果却在自己的卧室中撞破了妻子与情人的幽会,看见了那两人在床上**裸纠缠的丑态。他当时拔出了剑却没有动手,而是咬牙跺脚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家,头也不回一路又赶到了乌由。 他看清了那个男人是谁,却什么都没说,对谁也没说。也许这仅仅是他的家事,可如果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就是一件丑闻,不仅是教廷的丑闻也是维纳家族的丑闻,可是闷在心里感觉可想而知!维纳家族的荣耀?海恩特突然觉得有点可笑,磨灭维纳家族荣耀的人不是风君子,而是他们自己。 海恩特正是带着这种郁闷消沉的心情进行监视工作,可偏偏风君子没什么好监视的,这个人的行动很有规律,基本上是晚出早归。风君子大概喜欢睡懒觉,早上十点钟左右出门,晚上六点钟左右也就到家了,从周一到周五从来如此,周末两天都待在家里偶尔出来。这一天是星期天,海恩特正在胡思乱想时又看见风君子出门了。 风君子双手插兜踱着步子来到了小区外面一家小超市门口,蹲在地上逗一只小黑狗,过了一会儿起身进了小超市,手里又拿了两盒红色包装的香烟出来,站在那里打开一包抽出一根点上,表情很满意的样子。 海恩特所在的位置是小区旁边齐仙岭的主峰上,就是泽仁带着小白飞天落地的地方。风君子住的小区离海很近,翻过齐仙岭就是海边,在小山顶上观察那个小区视野很好很方便。海恩特很多时候都是借助一副军用望远镜才能看清楚很多活动细节,因为魔法傀眼术对风君子无效。 傀眼术魔法与修行人的神识搜索有类似之处,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就查觉到不同类型的能量波动,从而感知地形地貌以及有什么东西在活动。傀眼术也不是万能的有时候也不方便,比如在人多的地方,使用这种魔法会被各种杂乱的信息干扰,很难准确的找到一个人,除非事先把那人的活动锁定才好跟踪。 当然,如果能用傀眼术魔法锁定一个人,还可以用更高明的方式重点进行观察跟踪,比如借助水晶球,可以在很远的地方专门窥视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风君子确实有与众不同的特别之处,傀眼术根本锁定不了,所以水晶球一类的法器通通没用。如果用傀眼术直接探查,也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而奇怪的是你能看见他,离得近也能听见他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一切正常的感知通通没有限制。所以要想监视他的行动,想在远处能看清楚,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望远镜而不是傀眼水晶球术。 海恩特也觉得奇怪,世上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人,如果说这个人的潜行术魔法已经到了最高境界,那也不可能直接观察的这么清楚毫无障碍。在望远镜里看见风君子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小区,小黑狗还在他身后跑了一段,然后他的身影转过楼角看不见了,应该又上楼回家了。 海恩特还没有放下望远镜,突然感觉背后有人!他一直没有施展傀眼术,甚至把傀眼术收起刻意不再运用,因为施展傀眼术不仅对风君子无效,而且还受到小区周围各种活动的干扰。就这么一大意之间,竟然让人欺近到身后,出于一种敏锐的直觉,而且他本能的觉得身后有危险逼近。 海恩特的反应也是极快的,一旦觉得不妙放下望远镜转身退出一丈多远站稳,在两棵树之间摆好架式,一把十字短剑已经抽出,背着手就藏在身后。再看山顶上确实多了一个人! 这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盘扣劲装打扮,带着铜钉护腕,腰间扎了根一指宽的黑腰带。这人是典型的志虚国北方人的相貌,国字脸厚嘴唇,五官还算端正但是眼神中却闪着冷冷的带着傲气的光芒,最特别的是他手中拿着一柄剑,青光闪闪已经出鞘。 “你是什么人?”海恩特吃了一惊,沉声问道。 男子冷冷答道:“路过的人。” 海恩特:“你面色不善,手持凶器,请问有何贵干?” 男子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反问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请问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又有什么企图?” 海恩特沉住气已经恢复了冷静,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里是海滨,是公共场所,我来看看风景不行吗?请问这犯不犯法?” 男子面露鄙夷之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企图对风君子前辈不利,可恰恰让我碰见了。……实话告诉你吧,有人请我来给你点教训,以后别在这里骚扰!” 海恩特:“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昆仑修行人,你知道这个就足够了!”他说完话纵身上前挥剑就向海恩特刺来。 这人说打就打,海恩特也早有戒备,虽然心中惊疑但真到了临敌相斗之时也是只进不退,挥起短剑也往前冲斜向架住了那人的宝剑。两柄剑重重的撞击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丝毫金铁交鸣之声,只见海恩特的十字短剑上发出一片白色薄膜一样的光芒,而那人的宝剑上也有一片青光剑芒散出。虽然没有声音,但山林周围的空气却陡然向外爆发式的膨胀,树叶无声的飘落下一大片。 这男子是谁?海恩特不知道,书中暗表,此人是昆仑修行门派长白剑派的弟子薛祥峰,奉长白剑派掌门人杜寒枫之命来教训暗中窥探风君子的海恩特。长白剑派的杜掌门只是告诉他有教廷修行人在乌由窥探风君子前辈,让他来警告一番把这人驱走,至于杜寒枫掌门为什么会插手这件闲事薛祥峰也不清楚。他不过是跟随两位师叔来到乌由给一个叫黄亚苏的商人做保镖的,近日一直无事却接到了掌门这样一个命令。 薛祥峰是长白剑派这一代弟子中修为最出色的佼佼者之一,甚至不在他的几位师叔之下,根本没有把乌由教区一位神官放在眼里,可是一交手也不禁暗暗惊异,这些西方教廷训练出来的剑士也还是有真功夫的,自己要想完胜非得尽全力不可。 两人展开手中剑,却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激斗,在离人烟不远的齐仙岭上,谁也不想引起山下人的注意。剑芒展开身形都如狸猫一般敏捷,虽然剑势如潮却没有碰到一棵树木。海恩特咬牙挥剑,斗气四散十分顽强,而薛祥峰手中青锋展开如行云流水,剑芒扑天盖地压向海恩特。 这不仅仅是斗剑,也是法力相较,时间一长海恩特渐渐落了下风,被如潮的剑势逼的向山下不住的后退,两人所过之处落叶如雨。薛祥峰并不想杀他,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把他逼下山再说几句警告的话就可以了,眼见占了上风手中剑芒大盛攻势加紧,在山林中逼住对方的身形移转,眼看就要把海恩特逼到山下的路边。 薛祥峰轻喝一声说道:“你听好了!……”然而还没等他把下面的话说出来,海恩特也感觉自己的处境不妙,低吼一声身形不再闪避双手持剑一道斗气冲面而来,他也发狠了。薛祥峰冷笑一声长剑脱手在空中画了个圆,一片青色光幕接住斗气,再一弹指长剑射出直指海恩特的手腕。 海恩特既然要斗狠,薛祥峰打算给他留点伤,也好记住这个教训!可就在此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海恩特如猎豹一样迅捷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就像受到了粘稠的空气阻拦,剑尖所发出的斗气也暗淡下去。他的抵抗一弱薛祥峰的飞剑就突然加速,竟然穿过海恩特的剑芒从他握剑的双腕间直刺前胸,长剑入体剑尖从背后穿透出来。 海恩特的动作突然变慢时,他眼中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紧接着被薛祥峰一剑刺穿前胸,他手中十字短剑落地,然后低头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仅是他,对面的薛祥峰也惊呆了,他本来没想杀人!可是刚才的情况就像海恩特故意放弃抵抗要送死一般让他的剑刺入了胸膛。 海恩特抬起了头看着薛祥峰,眼神中有绝望,他只说了一个字:“你……”然后轻轻的咳嗽一下,口中有血沫涌出。薛祥峰也露出惊慌之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齐仙岭上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有人喊道:“海恩特,海恩特,你在什么地方?”同时有脚步声向这边快速跑来。 薛祥峰神情一震,一招手,插在海恩特胸口的那柄宝剑飞了出来回到他手上,他一转身迅速消失在密林中。剑一拔出,海恩特胸前背后血如泉涌,仰面朝天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压倒了一片带刺的灌木丛。这时谢赫神官的从树丛中钻了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倒地垂死的海恩特,而凶手已经不见踪影。 谢赫扑到海恩特身边,跪在地上连声吟唱,空气中白光乱闪给他加了一连串的治疗术,胸前背后流血渐止,海恩特睁开了迷茫的眼睛。 谢赫:“海恩特,坚持住!” 海恩特有些神志不清的说道:“是你?我不行了,把我的剑带走!” 谢赫:“告诉我,什么人伤的你?” 海恩特的眼神直直的不知在看着什么地方:“昆仑修行人……” 谢赫感觉他的情况有点不妙,自己的治疗术也挽留不了海恩特流逝的生命,赶紧大声道:“什么修行人?到底是谁?” 此时海恩特已经逐渐暗淡的眼光突然一亮,就像想起了什么,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一口鲜血却涌了出来。谢赫赶紧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嘴边问道:“海恩特,你想说什么?” “维纳家族的耻辱……维纳……”海恩特发出了断续的声音,然后他的身子陡然绷紧,接着又突然放松——他死了! 此时树林外的路上突然传来警笛声,几辆警车同时停在山脚下,有人下车钻进了树林,还有说话声传来:“是什么人报的警?说这里有凶杀案!报警的人呢?” 怎么回事?警察来的这么快!谢赫已经来不及再做什么了,他拣起了海恩特的十字短剑也转身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谢赫走了,遵从海恩特的遗言带走了他的十字短剑,海恩特已经丢失了一把剑,不想在临死时再丢失教廷配发的防身十字短剑。走出很远一阵温暖的海风吹来,谢赫不禁打了个冷战,心里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凉意,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124、何奈门庭不逢时 在去年,乌由教区的最高神职人员是拉希斯主教和奥特、布尼、海恩特、谢赫四名神官,而如今拉希斯与其它三名神官全部都死了,只剩下谢赫这一个战斗力最弱的牧师型魔法师。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凉,谢赫神官想起了拉希斯,这位主教大人虽然贪毒,但是对手下还是很不错的,他吃肉手下都可以跟着喝汤。比如上次乌由大教堂的神职人员以拉希斯主教的名义在各大风月场所签名娱乐事件,拉希斯并没有追究。 可是拉希斯死了,奥特和布尼也死了,有着战神一般的勇气与斗志的海恩特现在也死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新来的这位鲁兹主教做事十分精明,可很显然并不信任乌由原有的神官,让海恩特监视风君子,还让自己来巡查,结果却碰到了这一幕。谢赫赶回乌由大教堂去找鲁兹主教,不料却扑了个空。 乌由教区的根本重地乌由大教堂只有几个当地雇佣的神职人员在应付日常琐事,核心人员一个也不见。本来在拉希斯事件之后,教廷又派来了六名枢机神官,人数远远超过了志需国的其他教区。这两、三年在乌由以及志虚东北发展的核心教众,经过教廷认证获得“上帝赐予的力量”可以继续学习“神学”的“守护者”有数百人,其中派往教区其他城市见习神官就有十余人。 现在的乌由教区的人员配置如下:神殿骑士一名就是灵顿侯爵、主教一人就是鲁兹、枢机神官六名、普通神官现在只剩下谢赫一名、在教区内培养出来派往各地主持教务的见习神官十八名,各地有修行的“守护者”二百一十六名。虽然只是志需国东北部的一个教区,其力量与人员配置甚至超过了其他地方的一个国家的大教区,也超过了一个普通的昆仑修行门派。 教廷的神职人员等级如下:见习神官、神官、枢机神官与主教、大神官与大主教、红衣大主教。当然除了有正式神职的人员之外,宣布效忠于教廷将一切荣誉献给上帝,并且得到教廷认证的武技、魔法、神学习练者统称为“守护者”。这些守护者可以随时为教廷效力,比如灵顿侯爵就是从一名守护者直接成为神殿骑士,也是因为灵顿的身份特别,其他一般的守护者很难获得这一殊荣。 教区内为教廷工作的人未必都是神职人员与守护者,这些人是内部核心,另外还有普通的神父与大量的信徒教友,教会开办的医院、学校、慈善机构等也雇佣了许多普通雇员与志愿者,这些人可能是信徒,但从属关系上来讲与教廷无关。 那么神殿骑士又是怎么回事呢?它不是一种神职,教廷也不对外公开,是一种荣誉称号,地位在大神官与大主教之上。它的全称是“守护神圣教廷的功勋骑士团”,人数保持三十六名,如果有损失随时补充,也是一支战斗力强大的卫队。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教廷对乌由教区的重视程度异乎寻常,计划将这里作为教廷在志虚国发展的总部,而现在这位鲁兹主教不出意外的话也将成为整个志虚国教会的大主教,可以统一领导志虚国其他地方的教会事务。别的不说,枢机神官的地位与主教相同,近期教廷却派来了六名枢机神官到乌由教区协助鲁兹主教,这个信号说明鲁兹主教在教廷高层心目中的地位更高!鲁兹主教上面有人,前途无量,谢赫就算不喜欢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谢赫在乌由大教堂没有见到鲁兹主教,其他六名枢机神官和本该经常在此的十几名守护者也都不见了。这些人哪去了?有一大部分被灵顿侯爵调走了,准备“接待”那个打电话敲诈的不速之客,今天是白少流约好与灵顿侯爵见面的日子。至于鲁兹神官,他刚才也在齐仙岭附近,而且还“恰巧”遇到了匆匆离去的杀人凶手薛祥峰。 薛祥峰意外杀了海恩特神官也是大惊失色,无论如何在世俗中出手杀人这是重罪,况且海恩特就算暗中监视风君子也罪不致死。就算警察抓不到他,如果泄露出去,对方的人也不会放过他,要么前来报仇,要么帮警察将他拿下。他虽是修行人,也并非无所不能更不是天下无敌。 薛祥峰在慌乱中离开齐仙岭主峰,沿着海边起伏的山地向乌由市西郊外无人处而去,他现在这个打扮就像清晨出门到公园练剑的健身者,大中午出现在街上太显眼了。然而刚刚走到两山之间的一片海边开阔地带,迎面却走来一个人,他一扭头正准备上对面那座山,那人却老远招呼道:“薛先生,是你吗?” 真倒霉!怎么在这里遇到了熟人?抬眼一看,那人的样子比自己更显眼,穿着一身衣领上有彩色镶边的黑袍,而且是个金发碧眼的洋人。薛祥峰认识他,这人是乌由大教堂的鲁兹神父,也知道他是来自教廷的“西方修行人”。 薛祥峰现在的身份是黄亚苏的保镖,最近曾跟随黄亚苏出席过几次教会搞的慈善捐献活动,因此认识了同样出席活动的鲁兹神父,在他看来鲁兹就相当于一个洋庙的住持。身为昆仑修行人,他多少也知道鲁兹是西方教廷中有修行的人,但是长白剑派与西方教廷并没有什么冲突,而且最近似乎还接受了海外投资商的不少帮助,所以今天接到掌门的命令薛祥峰也有些奇怪。 鲁兹主动打招呼,薛祥峰只有站住脚步硬着头皮答道:“原来是鲁兹神父,您怎么这身打扮出现在这里?” 鲁兹:“一位信徒去世,请我来主持葬礼,愿他的灵魂在天堂安息!” “葬礼?这附近没有坟地。”薛祥峰心神不定的随口问道。 鲁兹:“是海葬,逝者的遗言是将骨灰在无人之处洒向大海。……薛先生,您手持长剑行色匆匆是要去练剑吗?昆仑修行人真是勤勉!” 薛祥峰赶紧答道:“对,我要去练剑,就不打扰了!”说完匆匆离去。鲁兹主教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一身,随后眼中又露出奇怪的笑容。这是时怀中有物震动,他伸手拿出来一个手机——现在就算是教堂的神父也用这种早已普及的科技产品了。 鲁兹主教接起电话听了一会,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了,通知所用人集会……灵顿有事我干涉不了,其他人全部回来,立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海恩特神官在齐仙岭遇到薛祥峰的时候,白少流正在前去面见灵顿侯爵的路上,丝毫也不知道齐仙岭上所发生的事情。灵顿侯爵在几天前就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也是在海边,但位置是与齐仙岭相反的东郊,是一家不大的酒店。 这家酒店不大,但是档次却不低,装修的也非常精雅,座落在乌由沿海景观公路不远的海滩旁,名字叫赏浪酒家。酒家经营的是海鲜,据说是地道的浪兰国风味,厨师是在罗巴联盟浪兰国专程请来的。酒家旁边还有一个小码头,总是停着一艘渔船,据说那是赏浪酒家自己的渔船,因此酒家里的海鲜都是刚上岸最新鲜的。 其实渔船停在那里就是一个幌子,酒家的海鲜和其他饭店一样都是批发商送货上门。至于厨师也不是从浪兰国请来的,开饭店的老板曾经去浪兰国留过学倒是真的。但是这么一宣传,倒显得这家酒店很上档次,而且环境确实也很不错,用一句话来形容——很贵,很时尚。 开饭店的老板三十多岁姓江,也是一名基督徒。在江老板看来自己去浪兰国留过学又开了这样一家饭店,如果不信上帝就显得不够时尚,于是也加入了乌由的教友会,并成为一名活动积极分子,后来被教会的神官看重培养成一名“守护者”。今天赏浪酒家不对外营业,他被一个人包下来了,是谁这么财大气粗?当然是侯爵先生灵顿。 中午的时候,不远处的沿海景观公路旁开下来了几辆车,都停在附近的海滩上,其中一辆面包车上还写着“乌由电视台的新闻采访车”的字样。车上下来十几个人,手拿肩扛摄像机、三脚架、麦克、照明灯、反光板等物,说说笑笑就来到赏浪酒家的门口。酒家里面早有人注意,立刻有一名工作人员走出来拦住这伙人道:“对不起,今天我们酒店不对外营业。” 走在队伍最前面一位手持长话筒,身材妖娆打扮入时的美女说道:“没关系,我们不是来就餐的,是电视台来采访的。” “采访也不行,今天饭店被客人包下了,不希望有人打扰。”这位饭店工作人员很奇怪,对送上门来的宣传机会不屑一顾,甚至不请示一下老板就把记者往外赶。 听见他这么说,美女向后面喊了一声:“导演,他们不开门!” 后面走过来一位穿马甲、留小胡子梳辫子的男子,对拦路者道:“我是乌由电视台‘美食天下’栏目组的制片人,姓云,叫我云导就可以了。……据本市很多高级白领反应,你们赏浪酒家浪兰国海鲜大菜非常有特点,也是乌由建设时尚之都口号下一处美食靓点。我们栏目想在贵酒店做一期专题节目,向全市人民与广大外地游客推介……” 可不管这位云导怎么说,那位工作人员就是拦在酒店门前不让进去,云导终于生气了,沉下脸道:“你是酒店服务员吧?你们江总呢?好歹是他说了才算吧?” “不好意思!诸位,我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小江。……云导是吧?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小店真的不方便,被外宾包下来了不希望受打扰。改天好不好?改天一定请诸位光临,我们好好招待。”酒店里又出来一位带着树脂无框眼睛、长得白白净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手里拿着几条高档香烟,忙不迭的连声道歉。 这人就是赏浪酒店的江老板,他早就看见了外面来的这伙人,看了半天觉得装备很专业,不像是假的。他毕竟是个开饭店的,怎么会轻易得罪当地电视台“美食天下”栏目组呢?但是他更不可能得罪饭店里面的灵顿侯爵,灵顿也发现了外面不清净,要他出来想办法把人打发走。 云导听了江老板的话很有些不高兴了:“我们做的这个节目,在乌由餐饮界的影响是最权威的,哪家饭店不是想尽办法请我们上门?难道还欠你们一顿招待?……你又不是我们节目的广告赞助商,今天主动上门为你宣传,你还说这种话?好像我们是来蹭饭的!” 江老板额头已经冒汗了,连声道:“那是那是,噢,不是不是,今天确实不方便。广告赞助?好商量好商量!” 看情况真的不能进店采访了,拿着话筒的美女问道:“云导,怎么办?” 云导一挥手:“那就不进去了!但是也不能白来,就在这里开机拍酒店外景,来个背景介绍……江老板,这样总可以吧?……你们也别站着了,赶紧干活!” 江老板站在那里有点傻眼了,酒店是他开的,但这海边是公共场所,大海总不是他家挖的,这些人就要在这里拍节目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时有个工作人员碰了他肩膀一下小声说:“江老板,你看我们云导多够意思,要么你准备个红包吧?” 一看这些人还很专业,普通小采访有一个记者带着一个扛摄像机的摄影师就够了,但是这些人开了三辆车来,酒店外面有两台摄影机。一台摄影机架在三脚架的固定机位上,另一台是肩扛的移动摄影机位,两台摄影机对准赏浪酒店全景交叉拍摄。那位“美女主持”,也就是黑龙帮的花金刚花蘼芜拿着话筒站在摄影机前嗲声嗲气的说话,而那位“云导”,也就是黑龙帮的云金刚云大空装模作样在一边指挥。 这些都是白少流一手安排的,别看人是冒充的,可采访车、摄像机等家伙事都是真的,以黑龙帮的势力还是有办法借出来用用的。大家见过电视台的播报现场吗?其实很有意思的,在这里稍微介绍一下。 在电视里看到新闻报道或者采访,无论主持人还是嘉宾或者普通受访者都不可能低头念稿,那么流利的播报是怎么说出来的?把新闻稿全部一字不差背下来是不可能的,就算事先熟悉过内容也不行,现场需要台词提示器。 在专门的录制室里有专用的台词提示器,它就是一个文本显示屏幕,位置安装在摄影机镜头的下面,上面显示的内容就是主持人要播报的文稿,从下往上滚动速度与需要的语速相同。有时候看电视你觉得主持人在对着镜头说话其实他在看提示器,视线稍微往下,有经验的观众甚至能看出主持人对他所说的台词熟不熟悉。 那么在外景地播报呢,比如在工地上面对着肩扛式摄像机怎么办?这时候可以用提示板,在摄影机旁边还站了一个人,举着一个写着字的大白板。有些场合还可以碰到一种搞笑的情况,比如记者在某地随意找一个人,就某一问题进行采访,实际上是要求受访者照念提示板上早已写好的内容,看上去却像随机采访公众的观点。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采访都是这种情况,但是这种采访在世界各地都能见到,诸位看电视的时候注意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赏浪酒店的这群采访者显然是有备而来,连主持人的台词提示板都准备好了。花蘼芜娇滴滴的站在摄像机前说道:“各位观众!我们现在来到了乌由美丽的海滨,在我身后这座漂亮的仿十六世纪格尔特式建筑,就是色狼酒家……对不起,念错了,重来……” 也许真是胸大无脑吧,这位美女主持总是把台词念错,引起周围一阵阵笑声。这种场面在路边可不常见,在沿海景观路上偶尔路过的行人与游客也被吸引过来,闲人越聚越多,后来还有路过的车辆停下来,有人下车特意跑过来看热闹。 志虚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扎堆看热闹,何况这里有真正的热闹可看呢。那位娇滴滴的性感美女主持还真养眼,不专心看提示板一双媚眼总向周围乱抛,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美女主持在偷偷看着自己笑,就更站在那里不走了。刚开始路过的行人还是黑龙帮的帮众装扮的,后来看热闹的大部分已经不是黑龙帮安排的“群众演员”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白少流来到了赏浪酒家的门前,举步走进了这家酒店。 125、座上机锋趁笑姿 白少流走来的时候心中暗笑,自己安排的这一幕比预想的效果还要好,这里比市场还要热闹。不得不承认灵顿侯爵选的这个地方很好,三面有山的一个幽静的小海湾,附近只有一条公路穿过,路上虽时有车辆和行人经过,但一般都不会注意海边的赏浪酒家。在这里开酒家,本是离闹市寻幽静的好去处,但是只要把酒家包下来,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也很难被外人所知。 灵顿侯爵以为在这里见客,同时都安排上自己人,就可以掌握主动。不料白少流却能把这里也变成闹市,从沿海景观公路上经过的路人几乎都聚集在赏浪酒家外面,门前还架着两台摄影机记录下所发生的一切。这样一来灵顿侯爵就是想动手也会不得不改变主意,毕竟所有人都看见小白进去了,也一直要等到看见他出来。 小白现在确实底气比以前更足,但还没有狂妄到一个人单挑灵顿侯爵与他的手下的程度。但是他做事的手段比以前也成熟多了,他有自信就算灵顿侯爵想对付他,也不可能无声无息不惊动外面就能得手,这样一来谁都不好动手了。看来白毛指点他收服黑龙帮真是很有见地,白少流一个人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再好的计划也得有人帮忙去做才行。 白少流走进赏浪酒家大厅,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就在门口拦住去路,小白说了一句:“我是灵顿侯爵请的客人,叫白少流。告诉侯爵先生,我来了!” 小白走进赏浪酒家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在摄影机镜头中花蘼芜的身后留下一个清晰的正面微笑。酒家的江老板站在外面正看着那一伙人在耍,有一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指着酒家门口问道:“江老板,酒家不是不营业吗?怎么有客人进去了?”旁边有一位眼尖的“观众”也说:“那不是白少流吗?我认识他,乌由第一高手!” 江老板硬着头皮答道:“不是停业,是外宾把酒店包下来了。……白先生?我也不认识,他是今天的客人。” 灵顿侯爵包下赏浪酒家与“敲诈者”见面,本来他也做好了安排,酒家里面设了埋伏,只要他想动手,可以让来人进来就走不了。可是今天他有几件事都没想到。 第一没想到的是,这里本来应该是个远离闹事幽静的场所,现在外面却热闹的像个菜市场。第二他原本以为来人既然想敲诈钱财,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应该会悄悄前来,说不定正主不会露面而派手下来,他已经准备好当场动手或派人跟踪找到幕后主谋的计划,没想到来人是大摇大摆一点都没想掩人耳目。第三他也没想到来的竟然会是白少流。 然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就在白少流进门之前,与他关系最好的枢机神官波特进来告诉他——刚刚接到鲁兹主教的命令,所有人到乌由大教堂集合,发生了重要的事情。乌由教区的人都是由主教统一指挥的,灵顿侯爵作为神殿骑士的地位当然比主教更高,但是教廷派他来的工作是“协助消灭异教黑暗力量”,他并没有插手教区具体事务的实权。 出于尊敬和等级地位的原因,灵顿侯爵平时也可以调用教区内的核心人员,但是一旦主教有命令,所有人还是首先服从主教的命令。灵顿侯爵今天就遇到了这种情况,鲁兹主教突然把灵顿侯爵安排的埋伏人员都调走了,乌由教区内部发生了重要的事情。鲁兹不会命令灵顿侯爵做什么,但现在赏浪酒家中会武技魔法的人只剩下了灵顿侯爵与外面的守护者江老板,那位江老板还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有人回报:“侯爵先生,门外有一位白少流先生,自称是您的客人。” 灵顿侯爵此时已经放弃了在这里对付对方的打算,真的想和来人谈一谈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一听见白少流的名字也吃了一惊,愣在那里半天,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他,请他进来吧。”语气中居然恢复了平静。 白少流走进赏浪酒家,在一间布置非常静雅的包间里见到了灵顿侯爵,这件包间有一面极大的半落地窗,窗帘是拉开的,远处的海景尽收眼底。灵顿背朝大海坐在桌旁,看见白少流进门微微欠了欠身,抬手示意道:“请坐,白先生!……喝点什么?” 灵顿冷静的样子让小白感觉有点意外,而且也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杀机,不动声色的坐下道:“茶,绿茶,谢谢!” 服务生倒好茶,灵顿侯爵吩咐:“我和白先生有话要谈,没有吩咐不要进来打扰。”服务生答应一声关好门出去了。小白首先开口问道:“侯爵先生,看见我您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灵顿侯爵笑了:“我刚才突然想明白了,在那么短时间就能发现并且拣走我的钢笔的人,一定是那晚在场的人。当时在场的有风先生夫妇、维纳小姐与顾影小姐、白先生,谁都有可能拿走钢笔,但是回头向我要一百六十万现金这种事情,恐怕只有白先生你才能做的出来。” 听了这话小白想了想倒也很有道理,苦笑着说:“原来侯爵先生对我是这种印象,也对,我这人出身穷啊。” 灵顿侯爵:“以白先生的手段,想赚钱还不容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外面那么热闹也是你安排的吧?” 白少流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笑着答道:“随便侯爵先生怎么想,也许是因为这里风景好吸引人,或者是侯爵的魅力太大。” 灵顿侯爵看着小白,收起笑容眯着眼眼睛问道:“白先生是乌由人,在这里能做到很多事情,请问你用什么办法将这里的高手都调走了呢?难道是派黑龙帮放火烧了乌由大教堂?” 话说到这里显然有些误会了,灵顿以为鲁兹主教突然将身边的高手都调走是白少流搞的鬼,小白也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灵顿侯爵会有此一问。进门之前他已经发现赏浪酒家中有几个人从后门匆匆离开,两侧山顶上早已埋伏好的两位高手也走了,小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来乌由教区出事了,这可与自己没关系! 白少流摇头道:“我不知道侯爵先生在说什么,您是好心请我吃饭,怎么会在这里埋伏高手呢?教廷内部的事情,侯爵先生应该比我清楚,怎么还要问我?” 灵顿侯爵眼神中有疑问之意,但很快就笑了:“对,今天是我请你来的,别人走就走吧。那一百六十万现金准备好了,白先生走的时候带上就可以了,你手头紧怎么不早说?我这个人一向喜欢交朋友的。” 现在轮到小白有些发愣了,他没想到灵顿侯爵是这么应对他,见面都不提钢笔的事,而且没有鸿门宴的意思。其实白少流多少有点小看灵顿侯爵了,以他的身份地位必然有过人之处,小白在他面前还欠点火候。白少流性情质朴至纯,而且有天生的他心神通,能在任何人面前都能保持平视的心态,这是难得的优点,但是有时候也难免小看高人。 这倒也不是轻敌自大,怪就怪灵顿侯爵给小白留的印象太窝囊了!灵顿侯爵到志虚之后接连吃瘪,玩什么花样都没占上风,反而总是碰一鼻子灰。但是不要忘了他的对手是谁?无论是风君子还是梅野石,都是天下超一流的高人,灵顿侯爵在他们面前打鬼主意当然占不了便宜。 但灵顿这个人绝对不是简单之辈,更不笨,反应过来之后应变也很快,现在一对一和白少流正面打交道他是不落下风的。看见白少流有些意外的表情,灵顿侯爵按了一下服务铃,立刻有人敲门进来问道:“侯爵先生,有什么吩咐?” 灵顿侯爵:“到外面去让江经理解释一声,就说我普尼斯.灵顿今天包下这座酒家,专门宴请乌由的朋友白少流,很抱歉不能让他们进来。” 服务生领命出去了,白少流也反应过来灵顿侯爵想干什么,他是有意给人制造一种白少流与教廷势力关系亲密的印象。灵顿侯爵到乌由后找的第一个人就是白少流,陪他去见昆仑盟主梅野石的人也是白少流,现在包下一座酒店单独宴请他,这些事别人会怎么看?一定会以为白少流与灵顿侯爵与甚至西方教廷关系亲密。 今天的事情发生在白少流杀了拉希斯,在昆仑修行人那里得到“小义士”称号之后,大家如果要猜疑的话无有两种结果。第一是白少流杀拉希斯是教廷暗中授意的,反正拉希斯必死那就自己找一个志虚人来杀,教廷也好下台阶。第二就是教廷大度,真的没有与昆仑修行人冲突的想法,反而结交白少流示好。 小白当然也不笨,看着灵顿侯爵说话时的表情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但是还有一个原因小白也没想到,那就是教廷已经把他白少流列为可以发展成盟友的候选名单中,所以灵顿侯爵知道来人是白少流之后才有这种举动。听了灵顿的话,小白哭笑不得道:“侯爵先生这是要告诉所有人,我们是朋友吗?” 灵顿侯爵反问:“难道不是吗?是您自己在电话里说如果收了钱我们就是朋友了。……您知道一百六十万现金多大体积吗?待会白先生如果拎着两个大箱子出门就更引人注目了,要不要派手下把钱先拿走,或者给您换成支票?” 白少流:“不用了,还是拎着箱子的感觉比较舒服。……侯爵先生似乎忘了您还有一支钢笔在我手里,很抱歉,我今天忘记带来了。” 灵顿侯爵微微一笑:“小白先生喜欢就留着吧,以前不知道落在谁手里我还有些担心,你今天亲自来就是要让我放心的是不是?知道下落就好办,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有人问我,我就说送给白先生了,这也算是实话对不对?” 小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今天亲自前来“敲诈”灵顿侯爵不是个好主意,看来坏心眼不能乱用啊!他的脑筋飞快的转动,突然接连问了几句话:“那天晚上,侯爵先生不是想用钢珠枪自杀吧?您是想暗杀风先生却失了手!……不要着急否认,我们既然已经是朋友了,如果我不小心说出去别人也会相信的。……在教廷的内部密报中胡乱猜测风先生与教廷作对还可以容忍,但是如果您亲自下手暗杀他,我相信他的弟子门生们是不会放过您的。” 这一番话终于抓住了要害,灵顿侯爵的瞳孔收缩了,白少流看他的反应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本来根据那晚现场的情况,不能推断灵顿侯爵到底想干什么,因为钢珠枪射中了他自己的腿肚子,小白只是猜测他可能想暗杀风君子,现在终于确信了。只听灵顿侯爵叹道:“看来,我们是真正需要交朋友了!” 白少流顺水推舟答道:“我们志虚人一向好客,广交四方朋友,只要您真心来交朋友就行!” 灵顿侯爵:“那你有什么要求吗?” 白少流:“不是要求,是交友做客之道。你见梅盟主的时候我就在一边,当时各位昆仑高人的话你也听见了,如果你还想对风先生不利,这朋友就没得做了。我知道侯爵先生也许不怕我,但是您个人不可能对抗昆仑修行界是不是?教廷恐怕也不会因此动用所有力量专门保护您。” 灵顿侯爵点了点头:“我保证,我本人不会出手伤害风君子,但如果他与别人有什么恩怨也与我无关。……我是真心想和白先生交朋友的,在此也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126、窗外风波莫想辞 灵顿侯爵要和小白提要求,小白也就让他说,灵顿说了公私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代表教廷表示杀拉希斯之事可以不再追究,教廷甚至可以给白少流提供一些帮助,比如说他想做生意或者到海外移民投资之类。当然条件是希望白少流能在乌由为教廷的福音事业创造一些便利条件,至少不要再做对。 总之教廷有拉拢之意,表示可以建立一种互惠互利的友好关系,如果白少流愿意和教廷结交,那么以后遇到麻烦也可以向教廷求助。对于这一点白少流不置可否,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表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互惠互利他倒不反对,只要不是别有用心就行。 白少流也明白,现在若要动手自己恐怕也打不过灵顿侯爵,论势力也斗不过乌由教区,暗地里小打小闹搞些小动作还行,明面上正面作对还没这个能量。他对教廷当然没有什么好印像,但也不想莫名其妙被任何人当枪使,他只做自己想做又该做的事情,有多大能力做多少事情。 小白目前要做几件事,最重要的是洛水寒的身后事——好好保护好洛兮,在他眼里这比昆仑盟主梅野石的托付更重要。风君子是在世仙人,真有什么事恐怕指望不上小白来保护,小白只要留意他身边的情况就可以,但洛兮是真真正正需要白少流的。 第二是专心自己的修行,同时壮大黑龙帮的力量,他虽不追求势力,但现在也感觉到只有自己更强大才能自主决定很多事,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身边的人,同时能做更多想做的事。 第三是各位昆仑高人的叮嘱,希望他能保乌由世俗一片清静,倒不是让他去动手打架,如果需要他来动手那倒真显得昆仑无人了。那些人送他法宝自然有用意,人世间就是个大染缸,现在乌由成了染缸里的漩涡中央,他白少流是一枚牵动各方的小棋子。不论小白愿不愿意,但自从他救了清尘又遇到白毛的时候起,就已经身在其中了。 第四是治好庄茹的脸、尽快想办法让清尘恢复内劲法力,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将来处理好世间的事情,有条件再建立自己的道场洞天,然后再帮白毛解了诛心锁,也就不枉此生历世修行一场。 所以对于灵顿侯爵示好结交的试探,小白也没有端起架子来一概回绝,而是用一种朋友还是敌人要看事情怎么办的态度。灵顿侯爵提的第二条件是他私人方面的,他委婉的希望白少流不要把几次见到他的细节经过告诉给其它人,比如他是怎么送的诏书又被退回,怎么在酒席上让风君子驳了面子事后下手暗杀未遂,见到昆仑盟主如何灰头土脸。 灵顿侯爵很爱惜身份以及名誉,这些事情他对教廷也没完全说实话。比如退回诏书重写的事情他只汇报已经向昆仑修行人传达,但是昆仑修行人没有一个能看得懂亚拉宁文的,所以建议教皇以方正文重发诏书。而见梅野石的经过,他的汇报也完全和实际情况不一样。小白听见这个要求心中暗笑,却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什么经过也不说吗?包括梅盟主把那三枚晶石转送给我?” 灵顿侯爵:“是的,这是我一点小小的私人请求。” 白少流故意想了半天,这才点头道:“好的,我什么都不会说。……侯爵先生没有别的事情了吧?那我告辞了。” 灵顿侯爵:“这么快就要走,我还想好好招待你一顿浪兰国大餐。” 白少流摇摇头:“不吃了,我已经饱了!” 灵顿侯爵起身道:“那我送送你。” 白少流不让灵顿侯爵送,可灵顿侯爵坚持要把他送到大门口,两个箱子就放在赏浪酒家的大门前十分显眼。灵顿春风满面,非常有礼貌的在门前与白少流握手告辞,那样子就像多年的老朋友。小白提着箱子离开的时候,心里一直在苦笑。他有点小看灵顿侯爵了,今天的事情弄的不好,在昆仑修行人眼中自己头上可能要被扣上一顶“虚奸”的帽子。 对灵顿这个人白少流看得更透彻了,这位侯爵先生很有心机,而且是属于得志便猖狂的那一种。灵顿侯爵的态度虽然很礼貌但心里面是有些蔑视他的,他走进包间的时候灵顿只是抬手请他坐自己连站都没站起来。在灵顿看来不论如何结交白少流,只要白少流收了他的钱,就已经低人一等,这些心态变化小白体会的很清楚只是装作没看出来。 等到白少流告辞灵顿侯爵把他送到门口,那也不是真心的礼貌,完全是做给其它人看的。看就看吧,白少流拿着钱出门也是有意示弱,尽量不想再起事端。乌由现在很麻烦,矛盾都集中在阿芙忒娜与风君子之间,可偏偏阿芙忒娜住在洛园,如果起什么冲突说不定把他和洛兮也牵连进去。洛兮不是神殿骑士小白也不是在世仙人,因此他的想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少流希望清静无事,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他和灵顿侯爵见面的同时,乌由出大事了!海恩特在齐仙岭被杀,不知谁报的警,乌由警方很快就赶到了现场,找到海恩特的时候甚至尸体还没有完全冷透。被杀的竟然是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警察也吃了一惊,立刻封锁现场开始调查死因与死者身份。 死者身份很快就查出来了,这人是郁金香公国来的肯迪.海恩特爵士,在乌由的身份是福音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海恩特神官什么时候成了理事长?需要解释一下,教廷的神职人员未必都是教堂的神父,也有一部分人有世俗中其它的身份做掩护,比如海恩特。他是郁金香公国的贵族,一位身份重要受人尊敬的国际友人,至少在公开场合是这样的。 死的人竟然是海恩特,乌由警方大为震惊,市长也惊动了,拍着桌子给警方下令要限期破案,一定要抓住凶手!原乌由巡捕司的关总巡长,现在乌由警察局的关德美局长亲自挂帅成立了专案组,在全市范围内拉网排查。 案发现场的情况很特别,在齐仙岭的山顶上有海恩特的脚印,还有一副望远镜落在地上。但是海恩特倒地身亡的地方是在山下八十多米处的密林中,这一路有很多落叶却没有树枝踩折的痕迹。在海恩特倒地的灌木丛旁边留下了他的脚印,却没有别人的脚印。法医检查了他的致死原因是胸前到后背的贯通伤,从伤口的痕迹来看凶器是细长的片状尖锐物,或者说很像是被一把传统的长剑刺穿。 乌由市警察局忙了个鸡飞狗跳底朝天,却根本无法确定嫌疑人,只能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拉网排查行动调查所有可能做案的嫌疑分子,连黑龙帮不少小混混都被警察找去谈话询问。既然乌由警方已经公开立案,教廷也无法插手,但是教廷在暗中也有了自己的决定,严令鲁兹主教与灵顿骑士一定要追查出凶手是谁。同时考虑到乌由市黑暗势力活动猖獗,决定增派一名神殿骑士协助乌由教区的工作,这名神殿骑士竟然是阿芙忒娜的亲弟弟阿狄罗.维纳。 海恩特的死讯传回西方大陆,在各贵族世家与教廷守护者当中引起一片哗然,因为鲁兹主教回报的情况已经传到教廷。鲁兹的初步调查结果是这样的:海恩特因为个人原因,也关注维纳家族的荣誉,因此决定监视风君子的行动,乌由教区知道了他的行为但并没有能够劝阻。根据对他遇害的现场调查,当时那里发生过一场无声的激斗,从山顶一直打到山脚边。 尸体被乌由警方运走保管,法医已经做过全面检查,教区也派人通过关系去验看过尸体,应该是被一柄东方传统的宝剑所杀。被杀的地点就在风君子家不远,从那里可以看见风君子本人的书房窗户。另外根据调查,风君子的书房中就有一柄宝剑,其剑刃的形状很可能与杀害海恩特的凶器特点完全相符,这一点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鲁兹这份调查报告半真半假,但如果仔细说起来也几乎全是实情,除了对风君子家中那柄天心剑的推测。他没有指出风君子就是凶手,但是很明显暗示风君子有重大的嫌疑。鲁兹怎么敢猜测天心剑的剑刃形状与凶器完全一样呢?反正这不是提供给警方的证据没必要负责任,而且巧就巧在实际情况也是真的如此,天心剑的剑刃形状与薛祥峰手中的青锋剑丝毫不差。 这里稍微介绍一下志虚国传统的宝剑。其实从一千多年前开始,剑更多的是一种佩戴的饰物,因为剑身细长轻灵,不适合大开大盍的劈砍与拼杀,它的主要伤害在于撩刺,使用它格斗往往是高手才有把握。传统的佩剑是有一定形制的,比如天心剑这种长剑,剑身二尺八分,各铸剑师造出来的宝剑除了有特别要求的,往往剑尖和剑身的形状基本一样。当然这指的是真正的防身杀敌的佩剑,而不是现在公园健身和拍电影所用的道具。 不提教廷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如何进行调查,反正风声是放出去了。而乌由警方这边迟迟抓不住凶手,但死者家属是要通知的,海恩特已经结婚,警方通过郁金香公国大使馆联系上他的妻子伊娃.海恩特,也就是阿芙忒娜的远房堂妹,原名伊娃.维纳。伊娃听说丈夫死了,也立刻赶到了志虚国乌由市,这下复杂了! 这些事情白少流刚开始并不知情,他是在两天后天很偶尔的得知有人死在齐仙岭,打听清楚之后也惊出一身冷汗。白少流知道海恩特的死讯的程还很有戏剧性,他不是从报纸电视上看到的,黑龙帮也没来得及向他专门通报,他是听一个拣破烂的女人说的。 见过灵顿侯爵的两天后,白少流就派人到龙塘镇买下那个木材加工厂以及后面的小山三十年的租用权。他本人也去了龙塘镇,再一次考察了那里的地形,觉得很满意。这天下午回家比较晚,走进小区路过垃圾站的时候他看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带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正在那里收拾破烂。 这女人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但还算干净,人的模样也还算清秀,而那个男孩小脸红扑扑的还挂着鼻涕泡泡,很懂事的帮着妈妈收拾系在一起的包装纸壳板。小白是能感应人心的看,见这两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就多看了一眼,他发现那女人脸上有泪痕尚未干透,心里满是担忧与惶然。正好走到旁边他就停下来多嘴问了一句:“大嫂你怎么了?破烂大王呢?” 破烂大王是这一片地方专门拣破烂收破烂的,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看样子好像还受过欺负。小白不问倒好,他这一开口那女人鼻子一酸竟然哭了,抽抽搭搭的说道:“孩子他爸被巡捕带走了,到现在也没放回来,这世道拣破烂也犯法吗?……你们都是这里的老住户,可要帮俺做个见证,俺们家老王可从来没干过什么坏事。” 女人一哭孩子也跟着起哄,上来拉着小白的裤脚问:“叔叔,你认识我爸爸吧?我爸爸到底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小白本来没想多管闲事,可一看这状况也没法一走了之,只好又问道:“这位大嫂您先别着急哭,破烂大王在哪里因为什么事情被警察带走了?” 女子:“你说他在这里收破烂收的好好的,前几天怎么又跑回齐仙岭去收破烂?……齐仙岭上死了个洋人,警察抓不住凶手见谁都有嫌疑,把我老公也带走了现在也没放,我老公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等等,齐仙岭死了个洋人?……大嫂,你慢慢说。”小白听见齐仙岭几个字就立刻留意了,又听见死了个洋人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妙。 女子递过来半张报纸,也不知从哪里拣的:“你看,都上报了,这个洋人还是个大人物,大前天在齐仙岭被人杀了,警察悬赏号召市民提供线索呢。……我老公虽然是个收破烂的,可他是个大好人,怎么会去杀人呢?” 小白接过报纸倒吸了一口冷气,报纸上有一幅照片,死者就是教廷的海恩特神官。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教廷的神官死在风君子家门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小白的头都大了! 他蹲了下来,听那女人断断续续的讲破烂大王的事情,好不容易听明白头续。破烂大王人也姓王,这位老王平时就在小白他们家小区附近收破烂拣破烂,这是从一年前开始的,一年以前他的地盘是在齐仙岭一带,也就是风君子家附近。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破烂大王又跑回齐仙岭收破烂去了。 那天破烂大王收了一堆旧报纸,把三轮车停在齐仙岭下的路边正在那里捆扎,突然来了几个警察就把他带走了。他老婆不知道怎么回事,破烂大王一晚上没回家她就带着孩子去找,听附近的人说曾看见警察带着一个拣破烂的走了。她找到当地派出所去问,才知道当时齐仙岭上死了一个人,而破烂大王离案发现场最近,有重大嫌疑。 这女人连老公的面都没见上就被打发回来了,也没人给她什么确切的消息,甚至破烂大王关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小白听完后问道:“据我所知,如果没有证据批捕,四十八小时之内就应该放人,你老公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家?” 女人抽抽搭搭的说:“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知道怎么讲规矩,可我们家就是个拣破烂的,请不起律师,警察才不管这些呢。……我是怕啊——怕警察抓不住凶手,随便找人顶罪结案,老王可就惨了,这种事情我听说过。” 小白也皱起了眉头,海恩特去了齐仙岭绝对不正常,而能够无声无息杀了海恩特的也不是一般人,这里面恐怕有大问题。以海恩特的身份如果在乌由被人谋杀,警方的压力一定相当大,如果破不了案还真有为了破案而办错案的可能,像破烂大王这样的人说不定会跟着遭殃。 小白看着女人和小孩,心里也很同情,安慰道:“大嫂您先别着急,我在警察局里也有熟人,明天帮你打听打听。……家里有电话吗?” 女人一听小白这么说,眼中立刻有了希望的亮光,她一把抓住小白的袖子人几乎都跪下了:“好心人啊,太谢谢您了!……我家没有电话,不过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的。……你叫什么名字,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王。” 白少流赶紧搀住她道:“您先别激动,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情,如果你老公没杀人,我有办法把他捞出来的。好好带着孩子等消息吧,我打听到什么会过来告诉你的。” 小白做事心善,看见这女人和孩子可怜答应帮他们的忙,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个破烂大王可是海恩特事件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从警察手里捞一个拣破烂的对白少流来说不算什么大事,找关系递个话也许就能把人领出来,但现在小白最关心的是当时齐仙岭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要到现场看一看才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白少流就来到了齐仙岭,身边还带着黑龙帮八大金刚之一烟金刚烟北雨。黑龙帮的八大金刚各有所长,这位烟北雨原来是个侦查兵退役之后做了刑侦巡捕,再后来因为犯了错误主动辞职离开了巡捕司,被刘佩风网罗到黑龙帮当中。搞帮派肯定是要和当地警方打交道的,这方面的工作一般都由烟北雨去做,他和警方很熟悉,也有许多个人关系。 除此之外烟金刚这个人也非常有才能,无论是当侦察兵还是做刑侦都特别出色,功夫也很好,虽然不能与武金刚武胆相比但也是很不错的。更特别的是这人天生感觉就特别敏锐,这种敏锐与白少流那种超常眼力是不同的,他擅长发现各种蛛丝马迹进行推理,同时也擅长追踪与跟踪。最近白少流教黑龙帮帮众修行,烟金刚是其中资质最好的一个,他已经达到了形神相合的境界,而且学会了如何运用神识,算半只脚踏入门径的修行人了。所以小白今天会带着他到齐仙岭来实地查看。 凶杀案是三天前发生的,尸体早已移走案发现场的隔离带已经撤去,这里又恢复了平静。烟北雨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相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倒像个书生。他陪着小白从山顶一直走到山脚下,最后站在海恩特倒地的那片灌木丛旁吸了吸鼻子,闭着眼睛沉思良久。 “烟枪,有什么发现?”白少流问道,烟枪是烟金刚在黑龙帮的外号。 烟北雨睁开眼睛又在四周看了一圈,腰弯的很深脸几乎贴在地上,好半天之后才站起身来道:“这里发生过一场激斗,从山顶上开始,沿着我手指的这条路线一直打到这里,然后海恩特在这里被杀。” 白少流:“好奇怪啊,没有惊动路对面小区里的人。” 烟北雨:“如果要惊动人的话,最先被惊动的不应该是对面的小区,而是那边的学校。据我打听案发当时学校操场上就有很多学生,谁也没听见山上有什么动静。说明动手的都是高手,一点大的响动都没发出来,谁也不想惊动外面,但痕迹还是留下来了。” 127、剑声书阁善谛听 一般人看不出来这里留下了什么痕迹,但是烟北雨和白少流都能查觉出来,从山顶到这边明显落了一地的树叶,空气中仍然有杂乱的神气波动的残余,这说明有人曾在这里无声无息的斗法。站在海恩特倒地的地方,透过树丛的缝隙往山下路对面的小区看去,穿过两栋楼房的中间视线恰恰远远的对着一户人家二楼的窗户。 窗户是推开的,半面只有纱窗相隔,窗帘也正好拉开半边。距离很远光线明暗对比也很大,一般人站在这里根本看不清房间里的情况,但以小白的眼力却看的很清楚,透过窗户正好看见对面靠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柄连鞘宝剑,金黄色的剑锷上刻着篆书的“天心”二字。小白一眼就认出了这把剑就是萧正容曾经用来斗清尘的那把剑,他已经知道这柄剑是风君子的,那里就应该是风君子的书房。 白少流还从来没去过风君子的家,上次只听了一个门牌号还没有来得及登门拜访,今天突然发现海恩特死的地点正好可以看见风君子书房的窗户,而且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那把天心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见小白神色有异,烟北雨问道:“白总在想什么呢?” 小白却没有说,岔开话题道:“我在想那个拣破烂的,为什么被警察带走现在还没放出来?” 烟北雨一指山林外的不远处:“那就是他当时所在的位置,他是离案发现场最近的人,如果有什么人出现或经过的话,最有可能看见的就是王波褴。” 白少流:“王波褴?” 烟北雨:“你说的那个破烂大王原名叫王波褴,是西北人,到乌由已经八年了,一直以收破烂为生,六年零八个月之前结婚,现在有个儿子。” 白少流:“这些你都打听出来了?那他交代看见什么人了吗?” 烟北雨:“他只交代自己一直在低头捆报纸,什么人都没看见。” 白少流:“为什么不放他?已经三天三夜了。” 烟北雨冷笑道:“抓走没放的所谓嫌疑人又不止他一个,有混混有流民,关局长总得留条后路。白总你知道吗,上面限期三个星期破案抓住凶手。” 白少流思索着说道:“按这里所见的情况,这凶手恐怕很难抓住。” 烟北雨冷笑不止:“白总听说过原乌由巡捕司关总巡长关德美这个人吧?他怎么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原因很多,但确实工作业绩出色,据说他主抓的大案破案率是百分之百,这一次恐怕也不意外。……死者的血迹与遗物、做案用的凶器这些都可以安排,关键是抓一个什么样的嫌疑人。” 白少流:“我听老刘说过关德美这个人比黑龙帮还要黑,风先生也早看这个人不顺眼,上一次刘老大送风先生一支玉如意风先生不收,说那支如意有问题,让他送给关德美,并说这人迟早恶有恶报。 烟北雨:“我原先就是关德美的手下,那时他还不是总巡长,后来我主动辞职了他却平步青云,我也早想看着他遭报应的那一天。” 白少流:“不管怎么样,我答应过破烂大王的老婆孩子,要把王波褴捞出来。” 烟北雨:“假如他真是凶手呢?” 白少流:“依常理来看不可能,杀了人还待在案发现场这么近的地方捆报纸等警察过来?其实是不是凶手我见一面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要把它查清楚。” 烟北雨:“现在是关德美亲自抓这个案子,我恐怕递不上话能把人放出来。白总可以请个律师按程序领人,同时去找风先生托他找常局打声招呼,这样的话人应该能捞出来。” 白少流:“找风先生托常局?” 烟北雨:“乌由警察局的副局长常武,是风先生的同学,两人也是生死之交。……风先生家就住这里,现在是早上八点半,他应该还在家。” 烟北雨建议小白现在就去找风君子,小白刚想点头又突然对烟北雨道:“我们先离开,有人来了!……走,去那边那座山上。” 就见远处的大路边有一辆车开来,左拐弯进入岔道经过风君子所住的小区门口,接着往上走右拐停在齐仙岭下的小路边,停车的位置就是破烂大王那天停三轮的位置。车上下来五个人是三男两女,其中有阿芙忒娜与鲁兹神官还有灵顿侯爵,另外一男一女白少流不认识。 那名陌生男子身材挺拔修长,卷曲的金发,与阿芙忒娜一样有着蔚蓝色的眼睛,五官也十分相似,只是棱角更加分明,有着逼人的英武之气,是个非常出色的美男子。与风度翩翩的灵顿侯爵站在一起,这个人更加俊秀,但是眉目之间总让白少流感觉有一种阴鸷之气。 看见那陌生女子,大部分人会感觉呼吸和心跳会有短暂的停顿,然后又会变得急促。她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可以用两个词来概括——性感、诱惑。她的个头没有阿芙忒娜高,但也接近一米七,在女人中算是比较高的。全身穿着黑色的纱裙,但是你如果一眼看见她的身子第一感觉就是在想像这黑纱下起伏的曲线,几乎没有一处不完美,没有一处不诱人。 她的头发是棕色的,随意披散略微弯曲,带着自然的波浪。她的五官分开了看也许并不完美,颧骨略微有些高,眼窝略微有些深,嘴唇略微有些厚,但这样的五官合在一起却成了一种精巧的设计,尤其是她棕色略带蔚蓝的眼珠,就像一双带着吸力的漩涡,使你不自觉的入迷。她的肤色不像阿芙忒娜牛奶般的纯白,略微带点浅棕,却更有诱惑的气息。 她和阿芙忒娜站在一起,白少流心里莫名想起一句话——天使与魔鬼。此魔鬼非彼魔鬼,而是激起男人心中冲动的魔鬼,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魔鬼。 小白是在与齐仙岭主峰相邻的另一座小山顶上看见这些人的,距离很远,但是以他的眼力可以看清。这些人从山脚下钻入了树丛,来到了海恩特被杀的地方,茂盛的枝叶挡住了小白的视线。小白皱眉道:“新来了不认识的一男一女,我看那男的与阿芙忒娜长的很像,很可能是她弟弟,听说她有个弟弟。” 烟北雨吃惊的问:“白总,这么远你也能看清楚?” 白少流笑着说:“我天生眼睛好,修行道法之后眼力就更好了。不过他们现在钻到树林里去了我也看不清,可以试试听他们在说什么。” 烟北雨:“白总也是天生耳朵好吗?” 白少流:“这倒不是天生的,耳神通中的谛听之术你听说过吗?你的感觉敏锐,资质也是不错的,学会形神相合,又能形神相安一体的话,也可以试试谛听之术。” 烟北雨:“怎么试?” 白少流:“口诀、心法有很多种,我所学是最简单的一种,你听好了……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息,闻息而断外缘之声,内息外感复可听闻。……你现在就坐下试试。”白少流毫不藏私,当场就把他从丹游成那里听说的谛听术,然后又特意去请教白毛的心法口诀当场传授给烟北雨。 烟北雨坐下试了试摇头道:“那么远我听不清。” 白少流:“此处不清静你心中也不静,再说功夫未到,以后再好好修炼吧。……现在我们退到山那边去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我也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我们有神通他们也有,小心不要被发现了。” 小白近日得星髓之助,修行一日千里,虽然境界突破还未得,但是神识之深远以远非当初可比,因此发动谛听之术可以清楚的听到那边五人的谈话。这谛听之术真是神奇,根据各人的话语还能听出各人心中的情绪,而且还能大概判断他们的动作与位置。也许这种神奇并非谛听术所有,而是小白还有其它的特异神通。 只听鲁兹主教说道:“阿狄罗,不要用傀眼术,他书房里那把剑会刺痛你的眼睛,直接用望远镜看,你看见了吗?” 那名叫阿狄罗的男子应该就是阿芙忒娜的弟弟,接过望远镜一边看一边说:“看见了,鲁兹,据你暗中调查,杀海恩特的凶器就是一把东方传统的宝剑,乌由警方也是这个结论是不是? 鲁兹主教:“是的,尸体上的伤口完全能证明这一点。” 阿芙忒娜在旁边心情复杂的说了一句:“也不能断定凶器就是那把剑,杀海恩特的就是那个人,据我所知他不会剑术,也不可能与海恩特斗剑。” 旁边那个穿黑衣的女人说话了,声音中带着深深的仇恨还有复杂的悔意:“那个人不是警方的嫌疑人,但是我们都清楚凶手就是他。海恩特是为了维护维纳家族的荣誉才到这里来的,结果被他杀了,否则谁能无声无息的杀了他?一定是他!……阿娜,你到现在还要替那个人说话吗?” 阿芙忒娜:“我没有丝毫企图为谁辩解,我只想知道真相!” 灵顿侯爵:“想知道真相,可以去看一眼那把宝剑,我们不是拿到了乌由法医提供的凶器图样吗?比对一下。” 这时阿狄罗突然道:“有人把窗帘拉上了,屋子里有人。” 鲁兹主教:“那一定是风君子本人,这个时候他的妻子应该已经出门了,而他刚刚起床。” 阿芙忒娜回头看了一眼鲁兹主教,眼神中有疑问:“主教大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鲁兹的声音像是在掩饰什么:“身为乌由教区的主教,我也不得不关注这个人的行动,他的生活很有规律不难知道。……嗯,你们感觉出来了吗?好像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 阿狄罗、灵顿、还有那女子一起摇头:“没发现,刚才我们已经用傀眼术搜查了四周。” 阿芙忒娜却也点头道:“不对,应该有人在观察我们,我也有感觉,这人应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灵顿突然说:“会不会是风君子?他刚才拉上窗帘是发现我们了?……能发现我们也能发现海恩特,我推测海恩特在这里监视他,被他在家中发现然后到山中质问,于是起了冲突。” 阿芙忒娜:“这只是侯爵先生的推测。” 陌生女子突然很激动的说:“可这是最合理的推测!” 鲁兹主教:“真相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去问一问呢?不要忘了海恩特的遗言——昆仑修行人,维纳家族的耻辱。这能说谁呢?” 陌生女子:“我也要去,现在就去。” 阿芙忒娜劝阻道:“伊娃,我理解你对丈夫的感情,但你现在的情绪太激动,事情还没有查清,你去能做什么呢?”原来那女子叫伊娃,是海恩特的遗孀。 阿狄罗:“不调查永远不知道真相!再说凶手是不是他重要吗?海恩特之死一定与他有关,如果不是这个风君子,海恩特不会死。现在去敲开他的门,我陪着你一起。” 鲁兹主教:“维纳姐弟去拜访风君子我看比较合适,肯迪夫人还是不要去了,我们三人留在这里,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会立刻支援。我不信凭我们五人还斗不过一个风君子。” 阿芙忒娜:“阿狄罗陪我去吧,那里是民居,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就算要格斗,也不可能在那个地方,我们五人的魔法会把这里夷为平地的,这是不允许出现的情况。” 阿狄罗:“我倒要看看,他是否像传闻中的那样强大可怕,也许根本就是不足为惧的贱民。” 小白在另一座山后偷听到这里突然站了起来,对烟北雨道:“有人要去风先生家,我也得去,你留在这里,等他们走后再仔细勘察一番,有什么发现回头告诉我。” 烟北雨:“白总也要去?一定要小心,那五个人都不好对付。” 白少流摇头道:“岂止不好对付,任何一个人我都还不一定对手,不过我不是去打架的,只是露个面,提醒他们一声不仅仅有他们在暗中关注此事,见到风先生也最好客气一点。” 小白交代完毕也下山走了,飞快的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小区的另一个入口,向风君子所住的那栋楼走去。他倒是不担心维纳姐弟能在这个居民小区里施展魔法搞出多大动静,但是他也担心那个阿狄罗会用什么阴险的手段,比如像灵顿侯爵那样拿出钢珠枪来,总之小白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风先生一个人在家,说不定真有危险,小白如果在场的话维纳姐弟的一些阴毒手段就不方便施展了。 他下山的时候心里也觉得奇怪,那五个人看起来都是西方魔法高手,但其中有一个人让他很意外,就是鲁兹主教。五人当中魔法修为最高的竟然是阿芙忒娜与鲁兹主教,阿芙忒娜的厉害他知道,鲁兹主教的魔法修为居然超过灵顿等人是他没想到的,那五个人当中只有鲁兹与阿芙忒娜查觉到有人暗中偷听。 维纳姐弟下山向对面的居民区走去,地方不远但走过去却需要绕一个大弯从小区的正门口进入。看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区正门里的楼群中,灵顿侯爵对鲁兹主教道:“主教大人,您就是因为海恩特的事情突然招回了所有教廷人员,让我一个人留在赏浪酒家吗?” 灵顿的语气中有明显的不满,那天他布置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可是小白来的时候人都让鲁兹主教下令撤走了,幸亏对方没有大举冲突的准备,否则还真不好应对。鲁兹笑着说道:“尊贵的骑士您误会了,我得到了海恩特的死讯,认为教廷有更强大的敌人需要应对,所以要集合所有的力量。……而事实上,我们来迟了,没有追到凶手!” 伊娃在颤声问道:“只有谢赫一个人听见了我丈夫的遗言,他真的只说了那么两句话吗?” 鲁兹主教:“是的,就是那么两句话‘昆仑修行人,维纳家族的耻辱。’谢赫也想救他,可是他伤的太重了。”伊娃闻言眼泪流了下来,她不是在看风君子的窗户,而是在看维纳姐弟消失的方向。 白少流与维纳姐弟分别是从左右两边走向风君子所住的单元楼道口,老远小白就打招呼:“这不是维纳小姐吗?好久不见了!你也是来找风先生的吗?这位是……” 维纳看见小白也吃了一惊,不知为什么她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站在楼道门口回答:“这位是我的弟弟阿狄罗.维纳,既然白先生对教廷不陌生我也就明说了,他是教廷中荣耀的神殿骑士。……阿狄罗,这位是乌由的白少流先生,他是风先生的朋友,也是顾影的朋友。” 白少流很有礼貌的点点头,向阿狄罗伸出手道:“你好,认识维纳先生深感荣幸,以后请多关照,叫我小白就行。” 阿狄罗一脸倨傲之色,抬起手只是用指尖轻轻搭了小白手一下算是握过了,淡淡的说道:“你叫白少流,我在神圣教廷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看他就没把小白放在眼里,那副自高自大的样子都写在脸上,小白仍然笑呵呵的说:“维纳先生可以和我谈神圣教廷的事情,不过在风先生面前最好不要说这些话,他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志虚国公民,并不了解你们那些神圣的事情。……我来按门铃吧。” 小白说完话也不等阿狄罗回答就按响了门铃,对讲机里传来风君子的声音:“哪位啊?楼道门锁是坏的,直接上来就行。” 小白在对讲机里答道:“风先生,我是小白,这里还有维纳小姐,我们一起来看看你。” 风君子:“上来吧!” 进门的时候又有一点小小的意外,风君子家有客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客人,一位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小白进门自来熟,顺手就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扔在阿狄罗的脚下:“维纳先生,换鞋!……风先生,您家有客人啊?不打扰吧?” 风君子:“不打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中学同学常武,现任乌由警察局副局长,小白叫常局。” 常武也站起身来笑道:“不用那样,叫我老常就行。……小风,你家还来外宾啊,这位是维纳小姐吧?我在电视上见过。……既然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还没等风君子说话,小白上前一步拦住了常武:“常局长吗?我好几次听萧正容萧师父提起过你,怎么刚来你就走呢,我还正好有事找你呢,就再坐一会吧。” 常武:“你就是白少流?乌由第一高手,黑龙帮的供奉,我和你坐在一起合适吗?” 风君子一把按住常武的肩膀:“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是在我家,脱了警服你和我们一样,继续坐着吧。……维纳小姐请这边坐,这位是你弟弟吧?” 阿狄罗一直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风君子,听风君子这么问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我们见过面吗?” 风君子摇摇头:“没见过,但是我听说过维纳小姐有个弟弟,今天看你们的五官面貌很相似,所以就猜测一下。” 阿芙忒娜:“风先生猜的没错,他就是我弟弟阿狄罗,……这位是风先生,我想不用再介绍了。” 小白也站在那里看他们几个人说话,突然发现沙发上的常武冲他勾了勾手,就凑过去挨着常武坐下,常武在小白耳边小声问道:“我知道你和风君子的关系,但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那个男的伙面色很不善,像是来找茬的,风君子欠他钱吗?” 小白也小声答道:“常局啊,你猜的不错,他真是来找麻烦的,幸亏你在这里,所以我刚才没让你走。” 这时阿芙忒娜与阿狄罗已经进屋坐下,一左一右坐在单人沙发上,长沙发上坐着小白与常武,风君子搬了张凳子坐在茶几对面,一边倒茶一边问:“你们三位怎么走到一起了?今天找我有事吗?” 白少流:“我就是路过来看看风先生,与这两位是在门口碰巧遇上的。” 风君子笑了:“你也是来的巧,一大早老常上门把我叫起来了,否则我现在应该刚起床还在刷牙呢。……维纳小姐,现在身子感觉好些了吗?” 风君子突然问阿芙忒娜身子感觉如何,阿芙忒娜一愣:“我的身子?” 风君子:“是啊,上次来我给了你那瓶昆仑九州土,专治各种不服,你用没用?” 阿芙忒娜:“哦,你说那瓶药啊?我还没用,不过谢谢你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今天来,是有事想请风先生帮个忙。” 风君子:“有事就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 阿狄罗在一旁不耐烦的说道:“请问风先生是不是有一把剑,我们想验一验。” 风君子有些疑惑的说道:“你——剑?”听见这话小白和常武都想笑,却也都很有礼貌的忍住了。 阿芙忒娜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想借风先生那把宝剑看一眼,不知道可不可以?” 风君子哈哈一笑:“我听说西方的贵族大多爱好收藏古董,怎么,看上我的天心剑了?让你们看一眼没关系,不过话说在前头,这把剑多少钱我也不卖。”说完起身去了书房,捧着天心剑出来,递到了阿芙忒娜的手上又叮嘱道:“小心点,这虽是古剑,却非常锋利,不要伤着自己的手。” 阿芙忒娜接过剑,这时就见有两个人举止都有点反常,小白往后一仰靠到了沙发背上差点没滑下去,阿狄罗本来已经站起身来,突然身子一晃没站稳又一屁股摔回到沙发上。怎么回事?因为那把剑太特殊了,杀气也太重了。平常的时候感觉不出来,可一旦用神识去感应窥测,就觉得凌厉杀机扑面而来,不由自主想躲闪。阿芙忒娜上次来过,在书房里也见到过这把剑知道它的特别,可白少流与阿狄罗并不清楚。 看见小白与阿狄罗的反应常武笑了:“这把剑杀气相当重的,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是有灵性的,我当警察这么多年邪门事也碰到过不少,一看这把剑就感觉它杀过很多人。” 白少流好奇的问:“常局能看出来凶器杀没杀过人?这是特异功能吗?” 常武摇摇头:“不算什么特异功能,你如果干刑侦时间长了也可能会这样,就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它虽然不能当证据,但有时候对破案还算有帮助,可能是一种经验吧,或者是一种直觉。” 阿狄罗问道:“这把剑杀过人吗?”眼神中露出了逼问之意。 风君子淡淡的说了四个字:“杀人无数!” 阿狄罗神色一寒:“风先生当着警察的面这么说话,难道就不怕上帝的惩罚吗?” 风君子一歪头,斜着眼睛看着阿狄罗,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略带嘲笑的说道:“维纳先生胡说什么呢?这把剑杀人无数,可人又不是我杀的!……这是一柄千年古剑,拥有它的人曾经有不少是纵横疆场上的将军,还有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你说它杀过多少人?……原先它不在我家的时候,天天夜里都有哭鸣声。” 白少流:“宝刃匣中夜有声!这句古诗我听过,这把剑夜里也会鸣啸吗?” 风君子:“原先是会的,可是挂在我的书房中之后,夜里也就没有响声了。” 风君子谈起了宝剑的来历,阿芙忒娜也将这三尺长剑抽了出来,剑身如一泓秋水闪着寒光。这时阿狄罗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两两并列的四条线,对阿芙忒娜说道:“拿剑身比一比,看看尺寸对不对?” 阿芙忒娜将剑身放在纸面上,剑尖稍微下出去一点的位置,有两条线与剑刃恰恰吻合。阿狄罗与阿芙忒娜的脸色都变了,这时就听见叮当几声响,只见常武沉着脸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手铐,他指着阿狄罗说道:“对不起这位先生,这张图样不应该出现在你手中,你能解释一下从哪里得到的吗?” 128、勃然喝退贼骨轻 阿狄罗一看风君子这把剑与凶器的尺寸恰好吻合,目露凶光抬头还没说话,常武已经拿着手铐指着他问话。所以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大家都站了起来,主人风君子挡住了常武的手:“老常,好好的在我家掏什么手铐?” 常武一摆手:“风君子,这不关你的事!……维纳先生,你手里的那份图样我见过,是从警察局刑侦大队技术科拿出来的,是一件凶杀案的凶器尺寸与形状。这种东西属于内控材料,与侦办无关的人员无权拿走,如果出现在你手里要么就是有内部人员违纪,要么就是你非法窃取。……按程序我应该带你回去接受调查,希望你主动配合,这样我就没必要给你带上手铐。” 风君子一看常武说翻脸就翻脸,要把阿狄罗带走,赶紧劝道:“老常,你先别乱来,把话问清楚再说。……维纳先生,到底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不就完了?” 阿狄罗阴着脸丝毫没有把常武和他手上的手铐放在眼里,直视着风君子问道:“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你的剑为什么与杀害海恩特的凶器一模一样?” 风君子:“海恩特?就是那个三天前在我家附近被杀的郁金香公国人吗?你来晚了,这位常警官早上已经来做过调查笔录了。” 阿芙忒娜一直盯着风君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现在突然问道:“常警官,风君子是犯罪嫌疑人吗?” 常武看了看这几个人,又坐了下去把手铐放在茶几上:“不是,嫌疑已经排除了。实话告诉你们,昨天有人打举报电话向警方提供线索,说本市市民风君子家中有一把宝剑,就是杀害海恩特的凶器。今天我已经做过走访调查,有十几位证人证明案发当时风君子从家中出来买烟,在小区门前逗狗,后来又在楼门口陪几位老人家聊天。” 阿芙忒娜:“那这把剑呢?” 常武一指沙发旁边的一个工具箱:“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我今天就是上门为这把剑取样,痕迹检验已经做完了,没有发现任何证据。” 阿狄罗:“警官先生,三天时间有的是办法让凶器不留下任何痕迹。” 常武也没有好脸色,盯着阿狄罗道:“先生,您似乎对我们警方的工作很感兴趣?那我告诉你吧,仅仅是这两天两夜,我们在整个乌由市一共找到一百七十多把宝剑,其形状尺寸与杀害海恩特的凶器相同,这证明不了什么。但是我们都做了调查,包括风君子,他的嫌疑已经排除了。……我是因为礼貌才对你这么耐心,你并非乌由警方人员,怎么会有警方材料,这些东西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是不应该向外界泄露的。” 阿狄罗傲然道:“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常武笑了:“你不回答也得回答。”说着话又拍了拍茶几上的手铐。 这时阿芙忒娜把剑和剑鞘都还给了风君子,也回到了沙发上坐下,她向常武说道:“警官先生,我想需要解释一下,死者是我们维纳家族的亲戚,他是我的远房堂妹伊娃的丈夫。亲人被害理当关心,所以我们找人了解了一下案情。” 常武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被害人家属向警方了解案情,我们如实告知进展是义务,但侦破材料是不应该交给你们的。” 阿狄罗冷冷的说道:“这是乌由警察局关局长亲自提供的,你去问你的上司吧!” 常武神色一变眉头紧锁,风君子突然对他挤了挤眼睛道:“常武,你就在这里做笔录吧,就像刚才调查我那样?” 常武点了点头,扭头对阿狄罗说:“如果您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我的上司是严重违纪,而你的行为也是违法的。我现在需要做一个谈话笔录,记录需要你签字确认,过程也会录音,你可选择就在这里,也可以随我回警察局。” 阿狄罗站了起来:“可是我没必要!” 常武动也不动面不改色道:“维纳先生,我不是请求你,听说你是一位贵族,那就应该明白法纪,我代表的是乌由警方。请你坐下,把那张图样交给我,同时出示你的证件。……你可以选择对抗,但应该知道后果。” 这时阿芙忒娜说了一句:“阿狄罗,你坐下吧,你确实应该这么做。” 阿狄罗:“阿娜,你怎么……” 阿芙忒娜:“就算在郁金香公国,我们也应该如此,这位警官在履行他的职责。” 阿狄罗坐下了,拿起桌上的手铐卡卡两声扣在自己的双腕上,然后双手一抖手铐又落到了茶几上,他冷笑着看着常武说道:“警官先生你看见了吗?您根本就带不走我,不过我有我的修养,决定配合你,你想问什么问题?” 风君子看着阿狄罗有点发呆,只听常武道:“您会不会脱铐术不在我的调查范围之内,请你首先出示证件。” 阿狄罗从怀中取出护照扔在了桌子上:“算你走运,护照今天正好带在身上,好好看吧。” 风君子突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众人吓了一跳,小白与阿芙忒娜齐声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风君子:“脱铐术,我见过,小白,那个老罗也会你知道吗?常武,你也认识老罗的。”原来他想起来的是这个,他说的那个老罗就是河洛集团的罗兵,众人给他这一惊一乍搞的哭笑不得。 常武仔细看了看阿狄罗的护照,一边说一边在一个本上记录:“阿狄罗.维纳,你是四天前入境的,就在海恩特被杀的前一天。……请问这张凶器图样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阿狄罗:“昨天晚上。” 常武:“从什么人手里拿到的?” 阿狄罗:“一位律师,名字叫赵林,是维纳家族在志虚国所有产业投资的法律顾问,我委托他去了解海恩特的案件进展情况。据他说这张图样是乌由警察局关德美局长提供的,是杀害海恩特的凶器图样,并且说如果有线索欢迎提供给警方。”阿狄罗倒也不傻,没有说出鲁兹主教的名字,而把图样的事情推给了一名专业律师。 他话一出口小白就感觉到他在撒谎,常武也暗地里皱眉。其实这种图样流失事情可大可小,顶多算个内部违纪,如果是关局长干的恐怕也不好追究。他接着又问:“那请问你今天到风君子家里来,拿出图样比对他的宝剑又是为什么?” 阿狄罗:“我的姐姐曾经到风先生家做过客,知道他有一柄宝剑,而海恩特就死在不远的地方,所以我想来看一眼。” 常武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阿狄罗的回答滴水不漏,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这时风君子笑呵呵的问道:“常武,你问完了吗?” 常武:“问完了,维纳先生,请您签个字按个手印。”阿狄罗签完字将自己的护照收了回去,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听见常武说问完了,风君子站了起来,刚才还笑呵呵的表情突然变了,就像挂了一层寒霜。他冷冷的瞪着阿狄罗,抬起一只手指着门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楚的说了四个字:“你,滚出去!” “你说什么?”阿狄罗吃了一惊。 “你他妈的给我滚!”风君子突然发怒了,大喝一声震得客厅的窗户都嗡嗡响,看他的表情怒气升腾几乎连头发都站起来了。他这句粗话出口阿狄罗也是陡然发怒,站起身来却没有来得及有别的反应,风君子忽然一挥手中的天心剑。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在坐的阿芙忒娜、小白包括阿狄罗本人都是高手,却没有来得及阻挡也没有想到去阻挡,因为风君子离阿狄罗比较远,这一挥剑根本伤不着他,只是凌空比划了一下。这一比划阿狄罗可吃了大苦头了,他直接从沙发旁飞身后退摔出了大门外,拖鞋留在进门处的地毯上,他自己穿进门的那双鞋也飞到了楼道里。 怎么回事?阿狄罗刚刚站起身来也要发怒,风君子突然凌空挥剑。刹那间阿狄罗只觉得一片阴寒杀气透骨而来,耳边就像有成千上万的阴魂呜咽咆哮。他不由自主的运用魔法力抵抗,这不用魔法还好,一用魔法就像撞在一片看不见的阴森力量上,剑上散发的杀气似有实质,把他直接逼出了房门。 所有人都感觉到风君子怒意磅礴,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其他人坐在沙发上连气都喘不出来。但是风君子手中剑一挥而过,这种力量瞬间就消失了。看上去就像阿狄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路飞身后退到门口,后背撞开了没锁好的防盗门摔到了楼道上,脚上的拖鞋丢了,却把自己的两只鞋也踢出了门。 “风君子!”阿芙忒娜此时也站起身来,脸色突变金发无风飞扬,刚才那一下阿芙忒娜差点误以为风君子想杀了阿狄罗,等反应过来才发现阿狄罗已经摔出了门外,看样子并没有受伤。 没等阿芙忒娜继续说话,风君子一横剑已经转过身来对着阿芙忒娜道:“维纳小姐,我一直很尊敬你,但这就是你们的做客之道吗?跑到我家里要看我的宝剑,原来是想当面指人为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把自己当什么人?怀疑我可以向警方举报,就像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一样,但你们没有资格上门做这种事!” 一看气氛不对小白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跳过茶几落在风君子与阿芙忒娜之间,一手挡住了风君子的胳膊劝道:“风先生你别生气,何苦和他们一般见识,快把剑收起来。……维纳小姐,您最好当面向风先生道歉。” 阿芙忒娜站在那里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呼吸急促高耸的胸脯起伏不定,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风君子收剑还鞘,脸上的怒气已消,淡淡的说道:“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不论你待他如何好,他们都认为是理所应当,如果有一点不满足,就会视你为异类仇敌。……不要忘了,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欠谁什么,你走吧,像你弟弟一样滚出去!……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脾气也不好,不够礼貌,也不需要有礼貌。”说完这句话他的表情有一些疲倦,收剑还鞘又坐回到椅子上。 这时门外的阿狄罗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脸恨意还带着惊慌,却没敢再踏进门来。不知道为什么阿芙忒娜的眼圈突然红了,想流泪却忍着没有流下来,一言不发走了出去。关门声传来,维纳姐弟都走了。 常武走了过来拍着风君子的肩膀道:“小风啊,我真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在我印象中你很少发火。” 风君子苦笑:“是吗?很多人都说我这个人有仙风道骨,就应该没脾气,都是他妈的扯蛋!……我的脾气确实很好,但脾气也是很大,小白,你说是不是?” 白少流:“是的是的,风先生该发火,他们也太不像话了。……您刚才那一剑是怎么回事,好威风的一剑,我还不知道您有这么高超的剑术?” 风君子一脸茫然:“剑术?什么剑术?我刚才就是指了他一下要他滚,他自己理亏做贼心虚就滚了,我可没伤他一根汗毛,常警官你看得清清楚楚吧?” 常武:“我看清楚了,是他自己滚的,不过你刚才那怒气腾腾的样子把我也吓了一跳。……以后他们再来上门骚扰,你干脆直接报警好了。” 风君子:“不好意思,我的一点小事给你添麻烦了,你坐,我还有话要问。” 常武又回到沙发上坐下:“多年老朋友了,谈什么麻烦不麻烦,有事你就说。” 风君子:“你说有人打匿名电话举报我,是什么时候?” 常武:“前天中午,本来我不在专案组值班,看同事们太辛苦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替了一下班,恰好接到了这个电话。我也吓了一跳,赶紧记录下来亲自来做调查,也好给你免了这一场麻烦。” 风君子:“真是个好警官,连我你都要调查,行,调查就调查吧。” 常武:“你别误会,这是例行公事,接到举报有线索我们都是要查的,我亲自来不是更方便吗?” 风君子:“是啊,至少你常局过问了,我不会像那个拣破烂的那样莫名其妙被人带走。” 白少流一听此言插嘴道:“风先生也知道有个拣破烂的被带走了?” 风君子:“怎么不知道?我亲眼看着他被押上警车的。” 白少流赶紧道:“风先生,常局长,我今天来还真有事找你们,那个拣破烂的我认识,他的老婆孩子在等着警察放人呢。” 风君子一摆手:“这事待会说,小白,你最近也混上黑道了,那我问你,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今天就算考考你。” 白少流:“考我?……常局长,请问警方有没有对外界公布过杀死海恩特的凶器是什么?” 常武:“当然没有,这对破案没有好处,也违反程序。” 白少流又道:“那我多嘴再问一句,法医的鉴定结果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常武:“关于凶器确定的结果前天上午刚刚出来,这已经算快的了,毕竟当时凶杀案才发生一天多时间。” 白少流:“那就说明除了警察,没人知道杀海恩特的凶器是什么?” 常武笑了:“小子你有两下子啊,确实是这里不对劲,除了警察之外,其实还有凶手自己知道。” 白少流:“可是打电话的那个人举报风先生,说风先生家里有一把剑就是杀人凶器,你说这人会是谁呢?” 常武:“不会是警察,要是警察内部有人怀疑风君子,比如说我,直接提供线索就可以了,不会打这个明显可疑的电话。” 白少流:“那这个人就与凶手有关,至少他知道案发的经过。” 话说到这里风君子恨恨的说了一声:“他妈的,有人想陷害老子!” 常武安慰道:“仅凭一把剑陷害不了你,从法律上来讲你根本不是嫌疑人,而且现在你的嫌疑已经排除了。” 白少流摇头:“那可未必,恐怕有人根本就没有指望警察,仅仅是想造这个风声,今天那一男一女来了,就说明风声已经出去了,有人故意传言是风先生杀了海恩特,不明真相的人会来找麻烦的。” 129、内外身心了然境 风君子哼声一笑:“这倒不怕,找麻烦有警察。” 常武也让他给逗笑了:“小风,你又把话说倒了,是‘有麻烦找警察’!” 风君子转头看小白:“小白,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帮忙。” 白少流立刻点头:“我明白,风先生是想让我追查什么人打的电话,这是找出真凶的线索。……常局长,有电话记录吗?” 常武:“我查过了,是从一个公共电话打来的。……不过,风君子你真要让白少流查这件事吗?不要忘了警察也在查。” 风君子反问:“这个案子是你负责吗?” 常武:“不是,关局长亲自主抓。” 风君子:“那不就结了,指望他不如指望黑龙帮,至少我觉得小白做事更方便,求你个人情,详细资料提供给小白,让他和黑龙帮的人去查。” 常武:“这可是违纪的!” 风君子:“违纪吗?我看未必!刚刚你放走的那个洋人才是真正违纪了,违纪的还有你们关局长,假如那个阿狄罗说的是真话。” 常武叹了一口气:“好吧,小白待会跟我走一趟。……对了,听说烟北雨在黑龙帮,那人可是一把好手,可以让他去查。” 风君子一挥手:“走吧,你们走我也走,今天上班有点迟了。” 白少流:“常局长,我还有事求你,那个拣破烂的……” 常武:“你怎么什么事都管?跟我一起走我捎你一程,有什么话到车上说。” 常武与小白出门,开车送风君子上班,顺道也捎小白一程,在车上常武给了小白一个公用电话的地址还有一盒电话录音带拷贝,让他拿着这些东西交给黑龙帮的烟北雨。小白提到了破烂大王的事,常武想了想告诉他:“你要不嫌麻烦的话就请个律师去要人,我再打声招呼,当场就能放出来。” 这三个人一车走了,齐仙岭上五个人之间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阿芙忒娜与阿狄罗回到齐仙岭,与灵顿等人会合向上一直走到山顶,他们俩人一直不说话,鲁兹主教终于忍不住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阿狄罗:“有,凶手就是风君子!”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阿芙忒娜惊讶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没有看见警察在他家调查吗?他已经排除做案嫌疑了。” 阿狄罗:“错,我认为已经可以确定是他杀人。” 阿芙忒娜:“可是他有不在场的证据?” 阿狄罗不问阿芙忒娜却问鲁兹主教:“主教大人,请问对于那种人来说,不在场的证据有意义吗?” 鲁兹主教:“如果他真是昆仑修行人中的前辈大宗师,不在场的证据没有意义,别人看见了他可能是幻像,也可能是分身。” 灵顿侯爵:“话也能这么说,但有其它的证据吗?阿狄罗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阿狄罗一指阿芙忒娜:“我和阿娜亲眼所见。” 阿芙忒娜疑惑的问:“我没有看见什么,海恩特被杀时我们也不在这里。” 阿狄罗又问鲁兹主教:“我们已经看过这座山的地形,能不能推测当时的经过?” 鲁兹主教:“要么是两个人无声无息的从山上斗剑直到山下,要么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站在这里直接出了一剑,将海恩特逼飞到山下并杀了他。” 伊娃面露惊叹之色:“什么人有这么高超的剑术?” 鲁兹主教:“这样的高手天下罕见但也不是没有,比如神圣冈比底斯山最高骑士训练营的福帝摩总导师,完全有这样的本领。” 伊娃:“我不明白这和福帝摩长老有什么关系?” 鲁兹主教:“这只是个比喻,现在的问题是风君子有这样的剑术吗?” 阿狄罗:“当然有,我刚刚领教,在他家被一剑逼出了房门。阿娜,你就在旁边应该看的清清楚楚,那样的一剑海恩特能挡得住、躲得过吗?如果风君子站在此处象那样挥手一剑,海恩特会不会飞退到山下丧命?” 阿芙忒娜:“我看的清楚,他那一剑只是随手而发,并没有用任何魔法力,主要是那把剑上凝聚的特殊气息,千年以来亡于剑下的灵魂怨念、恐惧、杀意在他手中形成了一种力量,是那股力量把你逼出去的。阿狄罗,身为神殿骑士,你的魔法武技修炼、还有眼力和经验都还需要锻炼。” 阿狄罗:“你比我更强大更有经验,看到的事情也更多,那我只问你一句——那一剑能不能杀了海恩特,就和我们推测的案发现场一样?你不要再为他辩解,我们也不谈任何假设,只问一句实话,能还是不能?” 阿芙忒娜低下头,挣扎着说了一个字:“能!”然后又抬头说道:“天下有这种本领的不止他一个人,不能因为强大而指责他。” 鲁兹主教:“可是天下有这样本领的人不是随处可见的,至少在乌由恐怕只有他。……一个人不能因为强大受指责,可是如果邪恶的力量强大的话,就必须消灭。……海恩特在这里监视显然想对他不利,他有那把剑,也有一剑杀人的神通,难道还会是别人吗?” 灵顿侯爵:“在这个地方,以那种方式,杀了海恩特,不会是别人,结果已经可以确定了。” 风君子一怒挥剑把阿狄罗逼出房门,没想到这一剑却成了鲁兹主教等人认定他杀了海恩特的证据。这些人显然就是要想方设法证明风君子就是凶手,他们已经说了海恩特死在齐仙岭的过程可能有两种,现在不谈另一种却只谈一剑杀人的那种推断。阿芙忒娜回头看着风君子的书房窗外,眼神有些茫然她已经走神了,没有继续听灵顿等人在说什么。 她想起了风君子勃然而怒、舌绽春雷的神态,依稀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二十三年前在亚特兰大洋的上空,那个笑眯眯的少年因为她一句“异教徒”的呵斥,突然间勃然大怒,朝她挥出了“凶器”黑如意。那是她永远抹不去的回忆,开始是耻辱,后来变得有些苦涩,再后来又变的说不出的神秘,到现在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了。 因为风君子赠送的青春之泉,她可以永驻青春,可今天的风君子两鬓已经有了白发,阿芙忒娜看见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有些酸酸的。今天看见风君子一路挥剑,那一声喝恍惚又回到了当年,阿芙忒娜当时就觉得心神一荡,可紧接着风君子也训斥了她一顿,很不客气的把她赶出来。 阿狄罗等人断定风君子是凶手,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说的话又是句句在理。阿芙忒娜已经不想听了,她脑海里迷茫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样子有些出神,伊娃的样子也差不多,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山下海恩特遇难的地方,有泪水在眼圈里打转。阿狄罗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伊娃,不要太难过了!” 伊娃就像被咬了一口一样突然缩回了手,人也往旁边闪了几步:“他就是在这里死的,他的灵魂还在天国看着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来面对明显无法对抗的强大敌人,他是在寻找归宿与答案吗?” 她的神智有些不清醒,阿狄罗又问:“伊娃,你倒底怎么了?” 伊娃突然一转头看着阿狄罗,水汪汪的眼睛中尽是悔恨之意:“我明白,你也应该明白的,他为什么要选择一个自己无法对抗的敌人?他想解脱!……他的死,是我的错。” 灵顿侯爵走过来安慰道:“肯迪夫人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杀他的人是风君子。” 伊娃:“我知道了,我一定要为海恩特报仇。” 阿狄罗有些着急,过来拉伊娃的衣袖:“你不能去,他太强大了,你不是对手。” 伊娃一闪身退后两步:“我一定要为海恩特报仇,否则我这一生的灵魂都会不安,你呢?难道你怕了?”说完话也不顾众人,转身飞快的下了山独自走了。阿狄罗在她身后喊道:“伊娃,不要太冲动,会有危险!” “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想再见你,海恩特的仇我一定要报,哪怕像他一样死去!”伊娃的声音远远传来,人一路而去连头都没回。 阿狄罗站在那里神色很古怪,伊娃问他是不是怕了风君子?确实是,刚才那一剑之威到现在阿狄罗仍然是心惊胆寒,不敢再面对这个强大的敌人。这和灵顿侯爵的感觉一样,自从公园中企图暗害风君子却差点杀了自己之后,已经不敢亲自动手对付风君子了,所以他才会答应小白的条件。但除了恐惧之外,阿狄罗眼中还有另一种复杂的神情。 鲁兹神官看着伊娃远去的背景,又看了看阿狄罗,眼神中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他说道:“肯迪夫人要为丈夫报仇,我相信不少人愿意帮助他,对付风君子需要合众人之力。……维纳小姐,您认为呢?” 阿芙忒娜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也许只有上帝才能告诉我,万能的主,请指引我方向。” 伊娃铁了心要杀风君子,可是在乌由闹市中不是那么容易找到机会下手的,需要等一个能掩人耳目的机会,就算没有机会也要想办法创造机会。白少流派了一个人留在齐仙岭附近监视动静,也发现了伊娃天天都会来齐仙岭,站在山中以仇恨的目光看着远处风君子的书房窗户。白少流派的这个人是他手下现在的第一高手,就是那个狼人吴桐。 星髓真的是好东西,小白带着吴桐修行“外境内摄”,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收效比以前两个月都要明显,吴桐与小白已经安然度过了“魔境劫”。在星髓的帮助下,吴桐的心魔被洗练一空,狂躁的压抑被释放到无边无际处散尽,复归于冷静。现在的吴桐是一只真正的人狼,他不需要失去控制,而可以随时运用自己强大的能力。 狼人的速度可以与小白媲美,爆发力惊人,感觉与反应超常的敏锐,无论是做监视者还是做保护者都是最佳的人选。对于吴桐来说,这也算是修行大成的一个台阶,可以说是古往今来最特殊的一位狼人。 修行大成的可不止吴桐,因为是小白带着他一起修行的,是以一人的念力心境合两人的修行,吴桐有什么成就小白也有。理论上小白也掌握了狼人那种狂化的能力,但是他和吴桐还不太一样,吴桐这种能力已经是随时具备的常态,小白要想变成狼人那样要给自己施魔境心法才行,短期内极大的加速神气消耗,从而获得更大的力量与更快的速度更超常的反应。 白少流获得的成就可不止这一点,他的摄欲心观修行终于大成。就在拜访风君子之后的那天夜里,小白在英流河里静坐修炼内息外感之术,突然间只觉身心内外一片光明了无分别,内息不再于内,外感也不再于外,内外相容方生不息。突然进入这种状态,就算他想再修习内息外感也不可能,此境界已破! 这天他从水中冉冉升起,就像英流河之神,不过这位河神先生样子有点不雅,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短裤,光着脚丫脚踏河面走向岸边。清尘站在岸边张大了嘴看着他,小白不解的问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清尘:“小白哥,你没发现自己变了吗?” 白少流:“怎么变了?我也觉得我最近变帅了!” 小白喜欢和清尘开这种玩笑,也喜欢看她皱着鼻子佯嗔的样子,不料这次清尘却很认真的说道:“确实比以前帅了,看看,你身上一滴水都没沾。” 小白闻言也感觉出来,自己从河里走出来身上却不是湿的。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的头发,头上仅滑落几滴水珠,也是舒爽柔顺,就像用了半斤护发素仔细揉过,又用半吨清水洗净,再好好吹干后的那种感觉。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入水不浸了吗?刚想到这里发现还是有一点点遗憾的——短裤还是湿的。 白少流笑了:“清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清尘:“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先说。” 白少流:“你也有好消息?让我猜一猜,你恢复武功了,是不是?” 清尘一撅嘴:“真没意思,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怎么一猜就猜出来了?” 白少流伸手刮了清尘的鼻子一下:“还怪我一猜就猜出来,你今天把紫金枪带来了,如果你没恢复武功,能拿得动这么重的枪?……这枪缨是怎么回事?” 清尘:“上次的枪缨损毁了,这新的枪缨是庄姐找细丝绳织的,织了两个星期呢。……现在轮到你说有什么好消息了?” 白少流点头道:“修行大成,我破了摄欲心观,也算是个高手了。” 清尘:“难怪你今天在水底下待了五个多小时,平时常都是不到两个小时,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差点没下水去救人。” 白少流:“这么长时间,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清尘:“修行破关之际,你当然感觉不出时间长短。趁着天还没亮,我们比一比怎么样?” 白少流:“比一比,比什么?比武招亲吗?” 清尘一跺脚:“你怎么又不正经?比武就是比武,假如,假如你真胜了我,那也行。……不许用其它的法术,就是比武功与内劲。” 白少流:“什么叫那也行?” 清尘脸红了,低下头呐呐的道:“小白哥,我的心意你早就知道,还用再问吗?” 白少流:“非得比武吗?你以前的修为我清楚,现在历真空劫应该更上一层楼,我虽然摄欲心观大成,可自己能吃几斤干饭也是知道的,就算用法术也不是你的对手,何况比武?” 清尘:“试试嘛,我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不全力施展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状况,你就陪我试一试。” 白少流:“你要是手持紫金枪全力施展我还有命吗?……你不会想谋杀亲夫吧?” 清尘:“我可不管,接招!”说完一顿手中紫金枪,枪杆拄地,白少流就觉得脚下地面一片大力传来要把他掀倒。他像兔子一样一蹦老高,凌空翻身一招手,河滩上一道银光飞到他的手中,正是那一把已经修复的小铲子。 小白也学过枪法,是萧正容所传一百零八路形意连环枪,不过萧正容化枪法为铲法,让小白以小铲子使出,更适合于贴身游斗。小白与清尘比武显然不是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让枪尖挑了好几个跟头,还好清尘的内劲收发由心并没有伤人。又一个跟头摔出去之后,小白连连后退摇手道:“不比了不比了,清尘,你出手比以前快多了,连我的身法都躲不开。” 清尘笑:“你刚才不也说了,历真空劫修为更上一层楼。” 小白故意皱眉叹气道:“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啊,你年纪比我小好几岁,一样是习武,我怎么就不是对手呢?” 清尘:“我学了多少年苦练了多少年?你虽然也拜了萧正容这样的名师,但你学武加起来还不到一年,如果不是修行有成的话根本不可能与我动手。……你不是还有一招绝技吗,昨天你说你可以变成狼人,变一变试试?” 白少流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你小心了!”说完话怪叫一声,眼中发出奇异的带着疯狂的光芒,一纵身就像旋风扑来,一伸左手五指张开抓向清尘的胸前。 清尘羞得“呸”了一声,横枪便扫要把他打翻出去,小白空中一转伸手就抓住了紫金枪的枪杆。清尘也不客气,一抖枪杆大力传出把小白震飞到半空。小白身形落地挥着小铲子又揉身而上,速度快的就像一道虚影,与清尘缠斗在一起。 清尘挥舞紫金枪,朵朵枪花如雪片般洒落,小白的铲子化作一道道银光,团团绕住清尘。这两人一斗就是许久,不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小白变身狼人竟也敢正面格挡清尘的紫金枪。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小白突然一个跟头翻了出去,清尘也收了枪势。只听小白站在那里喘着粗气道:“不打了不打了,这样竟然还不是对手,你的内劲之强超乎想像,我化身狼人也没有这种爆发力。……行了,你的武功天下第一,别再找我比武了。” 清尘:“可是胜负未分啊?” 白少流:“你就别逗我了,我也是习武之人,高手过招哪用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与我拆招而已,如果是生死相斗我早就输了。……你真想比试的话,我用小铲子恐怕不行了,换神宵雕倒可以试试,我最近新学了一招雕翎神芒,正好可以试试你的紫电金光。” 清尘的神色一暗,低头道:“试不了!” 白少流知到她心里的感觉,应该是武功还没有完全恢复,上前问道:“怎么试不了?难道你发不出紫电金光吗?” 清尘:“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试着施展枪法,内劲之强远胜当初,却发不出法器妙用,除了这杆紫金枪之外我也无法运用御物之法。……感觉很奇怪,我的武功恢复了,可法力仍然施展不出来。如果你用法术与我相斗,我应该可以挡住,却发不出紫电金光攻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130、坐怀离苦现光明 小白安慰清尘:“不要着急,至少你现在已经恢复武功了,而且比以前更厉害,我看就算没有紫电金光,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星髓还在我们手中,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突破今天的境界。” 清尘:“可是你能在水上走,我现在却不能了,三少大师所说的以器御人之术,我现在施展不了。” 白少流:“以器御人?这是什么法术,三少大师教你的?” 清尘:“就是七叶前辈教你的御大块无形之术,不是三少大师传授的,他只是向我演示提点,我自己悟出来的。” 白少流:“你真了不起,这么大的本领都是自修自悟,现在这点麻烦一定能解决的。” 清尘:“可是我有点着急,别看小白哥什么都不说,可每天来去匆匆肯定有麻烦事,我却总帮不上忙。” 小白揽住清尘的肩头,轻轻把她拥在怀里柔声道:“谁说你帮不上忙,现在就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清尘:“你说。” 白少流:“你的武功已经恢复了,就算没有完全恢复,也比我强多了,只要紫金枪在手你足有自保之能,这样我才能放心家里的安全,出去做一些事情。” 清尘抬起头道:“怎么了?小白哥要搬出去住?” 白少流:“这一段时间我可能要到外面忙,但又不放心家里,你的武功恢复了就太好了。” 清尘:“为什么要搬到外面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白少流:“不是搬家,是处理一些事情,有些原因……” 小白和清尘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自己要出去住一段时间。他的摄欲心观刚刚大成,需要择静地清修。现在小白已经自然而然的明白为什么有很多修行人要在远离人烟的道场洞天清修,因为普通的地方确实不合适。比如他修炼摄欲心观一直是在燕窝岭上与英流河底,是因为法门本身有特殊要求的。今天境界大成,体会到身心内外了无分别的那种状态,如果没有专门的清修之所,身处杂缘纷呈处确实不利修行。 那个木材厂连着后面的小山林他买下来了,后面那座山壁石龛现在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合适之所,同时现在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忙,需要有专门指挥筹划的地方,在木材厂大院也比较合适。这样他白天夜里几乎都很少有时间回家了,而且也不想留在家里,身边麻烦多就尽量不要牵连其它人,还好清尘恢复了武功足以自保他也能放心的下。不过这一点他没和清尘说,只说了择静处修行之事。 清尘听完后很听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就是上次要杀洪和全的地方对不对?那里确实不错,而且山中还有一条秘道和一间秘室,你可以把星髓放在秘室中。……我可以去看你吗?你什么时候能回家?” 白少流:“当然能来看我,想来就可以来,不过家里的事情要托你照顾了。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现在我是修行境界刚破,还没向白毛前辈请教《白莲秘典》,等到修行更进一层也许用不着如此避世了。……其实真等到了那一天,你们一起搬过来住都行。” 清尘红着脸点点头:“我知道了,可姐姐的脸怎么办?” 白少流:“再有两、三个月就差不多了,可我手里的金疮断续胶用完了,正准备买新的还没到货。等新药买到,我会抽时间回去为庄姐治脸的,你也告诉庄姐不要着急。” 清尘把脸贴在小白的胸膛上:“小白哥,你还记不记得在金田镇说过的话,你说你要在那里建一处真正的道场洞天送给我,做为修行道侣的礼物,不会忘了吧?” 白少流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当然不会忘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说话不算数?” 清尘:“那倒没有,我喜欢这种心意,就算是不是真的都无所谓。”然后她就沉默了,静静的贴在小白胸前不说话,双手慢慢的抱住了他。两人这样相拥不是第一次,可今天情况不一样,因为小白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短裤,上身是光着的。 清尘靠在小白裸露的胸膛上,双手抱着他光溜溜的后背,一种很特殊的异性气息传来,她的脸上有醉的神色。眼睛微微的闭着,呼吸急促起来,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更有意思的是她尖尖的耳朵尖也在轻微的发颤。这一切变化小白当然感觉出来了,他伸手紧紧的搂住了清尘,此时天边一缕霞光刺破黑暗照在两人身上。小白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在清尘的耳边道:“我的小兔子宝宝,我们回家吧,一切美好的愿望都会实现的,我保证!” 第二天小白出门,本打算去马场见白毛,他现在摄欲心观已经大成,按白毛的说法可以正式修行《白莲秘典》所载法门,这之后他还要去坐怀丘——就是他刚刚买下的那片小山。那座小山左右山梁成环抱状,中间主峰朝南有一片石壁,石壁下方正中有一个天然向内凹陷的石龛,就像一个人当中宴坐,故得名坐怀丘。 小白刚刚走出楼门口没几步,迎面来了三个人直走到他面前鞠躬道谢:“白先生,太谢谢您了!……我们一家人都谢谢你帮忙。” 小白一愣随即就笑了:“破烂大王你放出来了?怎么样,警察没为难你吧?”这三个人正是破烂大王和他的老婆孩子。 破烂大王:“倒也没怎么为难我,就是反复让我交代问题,对我宣讲政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要交代啊,所以一直没放出来。多亏白先生帮忙了,请律师花了多少钱?我付!” 白少流一摆手:“没花钱,就是打了声招呼而已,这事你就不用惦记了,举手之劳碰见了为什么不帮呢?这几天受了不少罪吧,你老婆孩子也为你提心吊胆的,回来就好,快回家休息吧。” 这时破烂大王的老婆也说道:“这位白先生真是好心人,活菩萨!前天说了一句能帮忙,今天我家老王就回来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再看这女子已经满面欢喜,比前天面带泣容的样子几乎是换了一个人,看上去也挺俊俏的一小媳妇,可惜就是衣裳破旧了些。卖废品的女人心思单纯,见着当家的没事了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白少流:“谢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然而破烂大王却一把抓住了白少流的胳膊:“那可不行,无论如何要表示表示。……老婆,你带着孩子回家去,我要请白先生好好喝一杯。” 白少流穿戴的整整齐齐突然被破烂大王抓住了袖子,他却惊讶的发现这个拣破烂的人手一点都不脏,连指甲缝里都没有泥垢,再看他的头发虽然乱蓬蓬的可干干净净一点头皮屑都没有。破烂大王要请白少流去喝酒,小白赶紧推辞道:“不用了,挣点钱也不容易,怎么好意思让你请我?” 破烂大王坚持道:“不行,今天中午一定要好好请白先生一顿。”小白一侧身想挣脱,破烂大王却没松手,这一拉一扯之间小白发现已自己的身法竟然没有摆脱破烂大王,暗地里也吃了一惊。他用疑问的眼神看着破烂大王,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猜对了,我也不是普通人,有话想跟你说。” 小白是心念通透的人,当即就反应过来了:“既然你这么热情,我就却之不恭了,想请我去哪里喝酒?” 破烂大王:“到小区门口的火锅店,就怕档次太低。” 白少流:“不低不低,我上大学的时候最爱吃火锅,让您破费了。” “小孩挺可爱的呢?……小白,你怎么还没走,要破烂大王请你吃火锅?还是你请人家吧!”又有一个人走过来,看见这个场景很好奇王的打招呼,正好听见了白少流与破烂大王的说话,正是下楼扔垃圾袋的庄茹。 破烂大王:“庄小姐怎么能这么说话?假如今天不让我请,就是白先生看不起我。” 庄茹:“破烂大王你知道我姓什么?……这是你的老婆孩子吧?好好的为什么要请小白去吃饭呢?” 破烂大王的老婆说道:“白先生救了我们当家的,他真是个好人。” 庄茹:“小白当然是好人,他帮过很多人。” 白少流:“别站在这里说话了,老王你不是要请我去吃饭吗,现在就去吧。” 大旺福火锅城就离小区门口不远,店面很大也算干净,东西却不贵,中午吃饭的客人还挺多,散台几乎都坐满了。现代人吃东西也不讲究时令进补,五月份的天气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吃火锅,汤底翻滚热气腾腾,食客们谈笑下箸额头上都带着微汗。破烂大王与小白在大厅的角落里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他请小白点菜,小白随手点了不贵但是很实惠的荤素几样,还有几瓶最便宜的简装啤酒。 “王先生,你叫王波褴是吧?这个名字和你的外号倒挺像的,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小白等服务员上完菜,坐在那里问道。 王波褴:“我是叫王波褴,外号破烂大王,至于是做什么的,实话告诉你就是个拣破烂的。” 小白一眯眼睛:“可是我看老兄你……” 王波褴笑道:“白小义士别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除了拣破烂之外我还是个修行人,出自西北大漠海天谷,我师父就是沧浪大侠于苍梧。” 小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隔着桌子抱拳道:“原来是王师兄,失敬失敬!高人一直就在身边,我竟然毫无查觉,惭愧惭愧!” 王波褴也站起来:“快坐下,我们这样太显眼了……不要叫我师兄,弄不好我还要叫你师叔呢。……算了,你就叫我老王好了,我毕竟大你十来岁。” 白少流坐下道:“我们要不要换个包间,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吧?” 王波褴摆手道:“没关系,就坐这里说,你看周围这些人都只顾自己吃喝,哪管别人唠什么闲嗑,有什么话就说不要紧。” 白少流:“老王你可是大隐隐于市,可我看你的老婆孩子不像修行人啊?……嫂夫人挺漂亮的,你是怎么追到手的?” 王波褴面露得色的一笑:“拣破烂拣到的!” 白少流正端起杯子喝酒,差点没把一口啤酒沫喷出来,惊叹道:“这样也行?” 王波褴边喝酒边向小白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历。他出身海天谷,师从于苍梧修行,到乌由已经有十年了,是奉师命离山苦行历练。海天谷地处大漠,风沙恶劣,也属于苦行一派,想当年于苍梧游历天下,竟然是个要饭的叫花子。有什么师父出什么弟子,这位王波褴来到乌由干脆就做了个拣破烂、收破烂、卖破烂的。 以他的话来说,就是以世人之轻贱知此生之贵重,而求真有所得,历尽世间苦,心怀喜乐光明,此海天谷修行心法超脱之道。 于苍梧为什么会派王波褴到乌由来,其实王波褴本人也不是很清楚。忘情宫曾有江湖令,昆仑盟主梅野石也向天下修行各派请求过,希望修行界不要在乌由立道场打扰风君子的清修。但是不在此地道场,并不代表昆仑修行人不可以行走乌由,拣破烂也好做买卖也罢,世俗间的营生是没有关系的。但出于对昆仑盟主的尊重,也算给风前辈面子,昆仑修行人很少涉足乌由,可于苍梧偏偏派了个弟子长留于此。 王波褴自己理解也许就是为了保护风君子的清静,如果发现昆仑修行人在风君子附近活动,他可以出面劝退。有些事情梅野石不好自己出面,于苍梧替他想到了。这些年来过的倒也风平浪静清静无事。 拣破烂当然要卖到物资回收站,王波褴认识了另一个卖废品的老头,是从外地来乌由讨生活的。老头有个闺女跟他一起来了,在一家小饭店当服务员,不久之后这个老人家病了,病的严重很快去世了,王波褴看那女子可怜就帮着她一起处理了后事。这女子模样很俊秀,有一次在饭店里被客人调戏,王波褴恰好路过,进门教训了那伙客人。 这下惹麻烦了,有个拣破烂的帮着服务员把客人给得罪了,饭店老板就把这女人辞了。这女子一个人在乌由无依无靠,王波褴就说了一句:“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卖废品吧,我来拣来收,你帮我拿到物资回收站去卖就行。”结果那女子还真跟着他一起卖废品了,后来还嫁给了他,王波褴也算是在当地落户长住了,那是六年多前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小白笑着问:“那小孩呢?” 王波褴:“当然是我儿子!” 白少流:“儿子多大了?” 王波褴:“过了夏天就满六岁了。” 白少流掐了掐手指头,坏坏的笑道:“时间有点不对呀,十月怀胎,然后他快满六岁,有这个孩子应该在你结婚之前。” 王波褴举杯盖脸:“,喝酒喝酒!……我是修行人但不是出家人,和她在一起久了难免动情,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了孩子之后才办的婚事。……让白老弟你见笑了!” 白少流:“这有什么好见笑的,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的,现在流行先上车后买票,王道友也赶了这个时髦。” 王波褴摇头讪讪笑道:“因为这件事情,每次见到师父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他派我来乌由自有他的用意,可这些年我什么都没做,拣了个媳妇养了个儿子。我的好几位师弟听说了我的事,都闹着和师父说要离山游历,也找个地方去拣破烂。” 白少流呵呵笑出声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乡下过年唱社戏,我还记得有那么一句戏词‘大雄宝殿灯光暗,观音伸手摸罗汉’,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而已。王道友一身修为出自名门,在乌由拣破烂却能自得人间之乐,这也是修行啊!” 王波褴脸红了,也笑道:“我看白老弟也是出手不凡嘛,定是个风流洒脱之人,你身边可不止一位红颜知己。” 小白赶紧岔开话题道:“老王你找我不是为了唠这些家常的吧,齐仙岭出事的时候你就在不远,现在既知道了你的身份非同一般,你当时肯定有所发现是不是?” 王波褴:“确实有所发现,说实话,我是故意留在现场让警察带走的,就想多打听一点事情……” 王波褴一直在齐仙岭一带收破烂,因为风君子住在那里,清尘到乌由后,王波褴却换了地方,跑到小白他们家附近。这里面当然另有内情,清尘虽然不是于苍梧的正式弟子,但武功秘籍以及入门指点都是于苍梧所传,论起来清尘应该是王波褴的小师妹。清尘不知道此事,可于苍梧却传信告知了王波褴,要他在乌由关注清尘的行踪,此外还布置给王波褴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注意白少流。 白少流在乌由作了很多事,可庄茹的家一直风平浪静,因为王波褴就在附近,他甚至暗中出手逼退了好几批前来窥探的人。清尘曾经也经常到小白家附近窥探,王波褴发现了却没有管她。 上次清尘去杀洪和全,小白赶去协助,王波褴也想去却碰见芜城九林禅院的三少和尚。三少让他不必担心,自己去帮忙,王波褴还是守在小白家附近好了。结果谁也没想到后来出事了,拉希斯暗中下杀手以及阿芙忒娜救人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否则三少出手足以够助清尘对付洪和全等人。 从那之后王波褴就开始留意教廷的西方修行人在乌由的动静,小白杀拉希斯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小白能搞定他就没有出手,却把事情的经过回报给了于苍梧,否则昆仑修行人怎么那么快都知道了是白少流杀的拉希斯? 海恩特在齐仙岭窥探风君子,王波褴发现了,于是他也蹬着收破烂的三轮车去了齐仙岭,每天以收破烂为名在附近转悠,暗中是监视海恩特的行动。海恩特出事的那一天上是他去齐仙岭的第三天,也是王波褴监视海恩特的第二天,破烂大王有特别的发现—— 海恩特鬼鬼祟祟的上了齐仙岭之后,王波褴发现另一个拿着剑的年轻人从海滩另一侧的山后也上了山,看举止像是昆仑修行人。但是这个人他不认识,那人也不认识他,王波褴猜测可能是哪门哪派或者就是梅野石派来警告海恩特的。他没有跟着上齐仙岭,而是留在了风君子所住的小区外,以防有其它的意外发生。 齐仙岭上动手时没有惊动其它人却惊动了王波褴,他赶到山脚下打斗已经结束,他看见远处的山林中走出一个穿运动服的男子,很快消失在转向大街的方向,紧接着他听见山中谢赫神官呼喊。也就是说在谢赫神官赶到之前,山中不仅有海恩特和那名年轻的剑客,还有第三个人。这人头发是金色的,身材很高,王波褴只看清了一个背影没有看见他正面的样子。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小白是第一次听闻,皱着眉头问王波褴:“你那天看见一个持剑的年轻人上山,还有一个金发的大个子下山,那么齐仙岭上当时一共有三个人对吗?” 131、借问杯中谁家酒 王波褴:“是的,谢赫神官赶到之前有三个人,杀人凶手必然在那另外两个人之中。” 白少流:“海恩特死于剑伤,被一柄宝剑当(胸xiong)穿过,杀人的很可能是那个拿剑的年轻人。可还有一个人上山是干什么的?” 王波褴:“那个拿剑的小伙应该是个修行人,可天下修行门派那么多弟子,我也不可能全见过所以不知道他是谁。至于另外一个人,我只看到了背影,他的头发是金黄色的还带着卷曲,可能是个西方来的洋人。” 白少流:“你只看见背影也能认出来吗?” 王波褴点头:“只要再见到那个背影可能会认出来。” 白少流:“既然可能是个洋人,会不会是教廷派来的?” 王波褴皱眉道:“我现在就是奇怪,他上山到底做什么去了,如果说是帮海恩特,为什么会在海恩特死后匆匆离开?……到现在也没想通,在警察局里面待了几天,也没偷听到什么线索。” 白少流端起杯子道:“王道友看见的(情qing)况太重要了,先敬你一杯,我先干了。” 王波褴也举杯一饮而尽:“你不必敬我酒,这些都是我自己应该做的。” 白少流又倒了满满一杯酒说道:“老王你先别说话,我的酒还没敬完,话也没说完,这是第二杯。”说完他又干了。 王波褴:“为什么又敬我一杯?” 白少流:“可笑我自以为有些手段,这么长时间以来却一直蒙在鼓里,原来王道友一直在暗中护佑于我,今天才得知实在惭愧。……你别喝,我这是自罚!……还有第三杯,我也先干为敬。” 小白一连喝了三杯酒,王波褴见小白的神色有些异样,不解的问道:“白兄弟,这第三杯酒又是什么讲究?” 白少流放下杯子道:“王道友一直高人不露面,为什么今天突然来找我坦白的说出这一切,不会是因为我从警察局把你捞出来吧?” 王波褴面露惭愧之色,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脸色涨红了,白少流此时又说了一句:“我很感激你,真的很感激,所以现在要说的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说出来——除了保护我,你一直也在监视我对不对?” 王波褴很尴尬,端起杯子道:“白兄弟果然人心通透,我虽然没明说但你也猜到了,是的,我奉师命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至于为什么你应该问我师父,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曾听他提起有一心机狠毒曾险些祸及天下的高人在你(身shēn)侧,他怕你一朝不慎沦为此人恶助。我也曾问过师父那位高人是谁,可师父一脸怒意没有回答。……我想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他关心清尘小师妹吧,怕她结交非人。” 听见这话小白脑海里本能的出现了一头耳朵上长白毛的驴,他清楚于苍梧担心的是谁,看来于苍梧也知道当年的七叶就在小白(身shēn)边,对接受白毛指点的小白并不完全放心。小白倒也不生气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郁闷,被人监视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还是对方主动站了出来。破烂大王对他应该是善意的,但万一他是恶意的呢?想想也有些后怕。 听了王波褴的解释小白又问:“那怎么今天你主动来找我说出这一切呢?” 王波褴叹息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海恩特之死事(情qing)闹大了,所以必须来找你商量,在乌由做事,你的能力应该更大。……还有一个原因,我在你(身shēn)边这么长时间,发现你的确是一个心(性xing)纯良之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你连一个拣破烂的陌生人都会去帮助,我还要在暗中监视你什么?不如站出来算了,此事我还没来得及禀明师父,我想他老人家的想法也应该与我一样。” 白少流也叹息一声:“幸亏有你,否则海恩特之死真是悬案,很麻烦很麻烦。” 正在这时从火锅店大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老远就招呼道:“小白,你果然在这里,和朋友出来喝酒啊?不介意我也讨扰一杯吧?”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乌由首富洛水寒! 小白站了起来:“洛先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洛水寒:“去你家找你,听说你在这里喝酒,我就来了。……我也没吃午饭,不介意添一双筷子吧?” 王波褴也站了起来:“你是——洛水寒?请坐,哈哈哈,我竟然也能请你吃饭!” 洛水寒坐下,很自然的招呼白少流与王波褴也坐下。服务员添了一(套tào)餐具,洛水寒问王波褴:“你认识我?请问您是……?” 王波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白的朋友,名叫王波褴,外号破烂大王,在乌由从事城市环境清理与物资回收工作,简单点说就是个收破烂的,不过洛园那一片不归我管。” 洛水寒转头看小白:“你的朋友很多啊!” 白少流到现在还有些意外,洛水寒怎么会孤(身shēn)一人前来找他,而且还出现在这样一家火锅店里?感应他的(情qing)绪洛水寒是找他来聊天的,就像有什么事想说却正在考虑用什么方式说,小白看了看面前的火锅道:“洛先生找我有事?你要吃饭的话我们换个地方?” 洛水寒摇头:“不用换,这里很好,我已经很久没在这么(热rè)闹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吃一顿火锅了。我象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成天就想着发财,总没有时间也总觉得自己没钱,吃这样一顿火锅已经算是奢侈的享受。……如今什么都有了,今天看见你们坐在这里,突然觉得又找到当年那种感觉。” 王波褴:“什么感觉?没时间也没钱?” 洛水寒没说话,小白答道:“是看着火锅流口水的感觉。” 洛水寒笑了:“就是这种感觉!……这种五毛钱一瓶的简装啤酒,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想当初累了一天,找一家小饭馆喝上一大口啤酒,那滋味简直是太……”他还没说完,王波褴与小白都咧嘴笑了,洛水寒问:“你们笑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王波褴:“相信!看来洛先生真是很久没有下过这样的馆子了,这种啤酒现在卖三块钱一瓶了。” 洛水寒一拍额头:“哦?看来真的过了很久了!” 王波褴很好奇的问:“洛先生是生意人,就算自己不消费的东西,总应该了解市场变化吧?” 洛水寒:“我不做啤酒生意。” 王波褴:“如果您不做啤酒生意就一点不了解啤酒市场,您就不会是洛水寒。” 洛水寒微微一笑:“谁说我不了解啤酒市场?不过我的了解方式与你的了解方式不一样,所以你是破烂大王我是洛水寒。……小白,本来有话想对你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见到这啤酒终于知道了。” 白少流不解的问:“洛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和啤酒有什么关系?” 洛水寒表(情qing)有点神秘:“不要着急,一会就知道了。……小王,想知道我对啤酒市场的了解与你有什么不同吗?这可是生意经,不能白学。” 王波褴一摊双手:“洛先生要收学费吗?可惜我就是一个捡破烂的,乌由最穷的人。” 洛水寒笑道:“刚才你说这顿饭是你请客,不介意我再点一些吧?” 王波褴:“这我还是请的起的,洛先生尽管点,这家饭店没有太贵的菜。” 洛水寒:“菜就不用加了,啤酒管够就行。……服务员,过来一下,这桌还要啤酒。……你们这里有多少种啤酒?精装的不要,只要简装的本地啤酒,一样来一瓶。” 象大旺福这种大型连锁火锅店,别的东西不敢说丰富,当地市场上的简装啤酒通常是最全的。服务员从来没有见到过洛水寒这样点酒的客人,很奇怪但还是按他的要求送来了啤酒,一共十几瓶,每瓶都不一样,几乎把桌子都放满了。 小白与王波褴刚把要紧话说完,洛水寒突然来打扰,两人不再谈修行人与西方教廷的事,洛水寒却谈起了啤酒,来了这么奇怪的一出。两人不解其意,都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一桌子啤酒。等服务员把酒上齐,洛水寒指着桌上的啤酒问:“数一数,这里有多少种啤酒?不是多少瓶,而是多少个厂家品牌?” 桌上有十几瓶啤酒,但是有的牌子有好几个品种,比如超爽、纯生、干啤之类,十几瓶啤酒一共有六个牌子,分别是:黑龙啤酒、凯旋啤酒、花峰啤酒、雪棒啤酒、乌由啤酒、长生岛啤酒。王波褴也是做啤酒生意的——拣啤酒瓶子,所以扫一眼就点清楚了。 洛水寒又说了一句:“其实,它们都是一个集团出产的。” 王波褴:“不会啊,我可是拣了十年啤酒瓶,这里面有四种啤酒是老牌子了,十年前就有,‘黑龙’和‘凯旋’是后来出的。‘长生岛’是乌由的老牌子了,听说有几十年历史,曾经很有名,它和‘乌由啤酒’绝对不是一个厂的。” 洛水寒:“坐在这里喝酒的人,几乎都和你一样认为,但是恰恰从十年前起,有一家海外集团进入乌由市场,在方方面面的帮助下,逐渐兼并本地啤酒生产企业,直到去年完全吃掉了这个市场。……不信,你们仔细看一看瓶子上的标牌。” 白少流拿起一瓶啤酒,只见标牌的最下面写着——“乌由长生岛啤酒有限公司出品,清润啤酒(志虚)有限公司监制”。又拿起另一瓶,上面写着“乌由清润啤酒有限公司出品,好望非清润集团(香江)有限公司监制。再拿起一瓶,上面写着“清润花峰啤酒乌由有限公司出品”。看完所有的啤酒,都能发现一家名叫“清润”的公司与之有关,不是被合资就是直接或间接控股。 王波褴:“清润公司我知道,原来我以为只有黑龙与凯旋两种啤酒是他们家出的,没想到全是,这些以前我还真没注意。” 洛水寒:“以前也不是这样,他们用了接近十年的时间,直到去年才全部搞定,一切都在大多数人不知不觉之中,这是一场有计划有步骤的侵吞行动。你既然知道清润公司,请问你对它了解多少?” 王波褴摇头:“不了解,就是知道这个名字。” 洛水寒介绍了这家公司的来历—— 清润集团总部设立在好望非——地处黑源大陆最南端的国家,原西方吉利国的殖民地。但这家公司的投资方也就是实际控制人都来自山魔国与吉利国,而它的生意遍布世界各地,现在主要集中在志需国,尤其是乌由地区。原本它只是一家啤酒生产企业,生产规模加起来还不到志虚东北部地区啤酒市场的一小半,可是相比此地的许多啤酒厂来说要大的多,因为志需国市场太大了。 几十年前志需国改革经济政策,逐步放开商品流通市场,各地产业发展一度繁荣。经过十多年的高速发展,又进入到相对市场饱和竞争阶段。很多企业因为工艺、技术、管理、体制的落后,又缺乏资金与研发的支持,开始陷入困境。于是志需国决定开放产业市场,鼓励外商投资,引进所需的技术工艺、管理经验与资金,同时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持续刺激经济。 这个计划的出发点非常好,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效,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qing)发生了异化,手段本(身shēn)代替了目的,单纯的增长数字成了唯一的追求的目标。这个过程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主要在于两点: 第一,由于志需国前期发展中只注意商品市场的繁荣,却忽略了生产这一切的基础装备制造业的发展与保护。引进资金与技术,落实到具体环节往往是引进先进生产线的合资与直接投资,但是生产这种生产线的技术是引进不来的,没有人会给自己制造竞争对手,就算学会管理它也不能自立。在这个过程中志需国原有的基础装备制造产业陷入全面困境,大量企业倒闭许多工人失业,等有人意识到这一点想扭转的时候问题已经很严重。——这是“硬件”上的失误。 第二,虽然意识到科学技术与知识经验的重要(性xing),却从来没有真正重视过培育这一切成长的“知识产权”与“国民教育”两大支柱。在一个马路边摆摊可能有人抓,而出一款软件满市场都是盗版却管不了的环境中;在一种研究出版十分不畅,可一部著作在网上四处盗链却难以制止的(情qing)况下,智慧与知识的合法价值都甚至经常被蔑视。看上去感觉或许不太严重甚至会有短期利益,却意味着一场渐进的全民族的道德危机,大量高端人才远走海外,投机客纷沓而来。——这是软件上的失误。 这两大失误是全局(性xing)的,也有历史原因,有些难以避免有些却属人为,单独的一个企业或一个地方很难独立改变。正是在这个背景下,清润集团十年前进入了乌由啤酒市场,以一条生产线为投资取得原滨海啤酒厂的控制权,并享受到其他企业无法享受的宽松环境与优惠政策,快速发展起来。乌由其他的几家啤酒厂在竞争中逐渐处于劣势,其间也有过几次互有胜负的市场较量,但最终背景与实力都比不过清润集团。 本来乌由市场可以容纳这些啤酒企业,另外的啤酒厂虽然处于劣势但仍可生存,可清润集团不愿意这样,而当时的地方政策也帮了清润集团的大忙。当地政策鼓励清润集团收购地方企业,甚至有人出面扫除了市场收购的障碍,使得本应在市场中受到强烈抵制的垄断收购行为变得顺理成章还颇受好评,因为这一切都显示为引进外资的政绩。 清润集团以乌由为据点继续向周边扩展。志虚东北地区很多城市的地方啤酒企业,尽管当地市场没有受到清润集团产品的冲击,可仍然纷纷被清润集团收购,这些收购都是带着优惠条件被鼓励的行为。到最后,清润集团已经占领了乌由地区大部分啤酒市场,剩下的一些地方啤酒企业不战而降,甚至有地方官员主动找上门来联系,希望清润集团收购当地啤酒企业,以为是一种先进的时髦。 就这样,清润集团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完全占领了乌由以及周边地区的啤酒市场,一家不剩,所有啤酒厂都是它控制的!清润集团在好望非的总部也从一家啤酒生产企业转变为一家产业投资控股集团,其规模和利润都比当初扩大了几十倍。——洛水寒的介绍就讲到这里。 132、饕餮架镬煮神州 洛水寒说完之后自顾端杯喝酒不再言语,过了好半天王波褴才问:“完了?” 洛水寒:“啤酒的来历就介绍完了,现在喝酒。” 王波褴:“前阵子还看到一条广告,广告词是‘乌由人就喝乌由啤酒!’我还以为是针对外来品牌挑地沟,闹了半天这些啤酒全是一家的,自己做戏呢。” 洛水寒:“广告有广告的讲究,这句广告词也是在利用乡土情结、地方保护主义、甚至爱国情绪,实现市场细分。喝酒的人大多和你一样,并不知道‘乌由啤酒’背后的故事。” 王波褴点头:“嗯,有点道理,比如说我吧,这么多年就喝长生岛啤酒,这是习惯。” 白少流一直在想洛水寒的话,此时突然说了一句:“这种广告也是给产品画地为牢。” 洛水寒笑了:“说的不错,啤酒这种东西有它自己的市场特点,每一种生意都有需要研究的地方。小白,你也是财经大学堂毕业的,纸上谈兵的东西也学过不少吧?那么你就说一说清润集团与乌由啤酒市场,分析一下这种产品与这门生意。” 白少流:“我哪敢在洛先生这种大行家面前现丑?” 洛水寒:“我是白手起家,也没有进修过财经专业,一切都是在生意场上学的。小白,你将来不仅仅是一个与人动手打架的保镖,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做事做人,知道该做什么是最重要的。你就谈一谈吧。” 白少流喝了一口酒:“洛先生一定要我说,我就说两句……”他一边思索一边讲了自己的见解—— 啤酒这种东西很特殊,在于它的主流产品的地域性极强。志虚国对外开放市场的时候,本国的啤酒企业大多没有开发高端精装产品市场,因此高端啤酒市场几乎是一片空白,因此外资品牌一进入,毫不费力的就占有了几乎全部的高端市场。但是在主流产品消费市场中,任何一家企业都很难独占,在当时的情况下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清润集团偏偏做到了。 所谓主流产品,指的就是他们正在喝的可回收绿色高压玻璃瓶的简装啤酒,这种啤酒价格最便宜销量也最大,是啤酒行业的基础产品。相对单价而言,简装啤酒的体积和重量都很大,长途运输与存储包括分销与包装回收的附加成本都很高,因此不适合长途异地销售。比如乌由出产的乌由啤酒,在乌由销售成本可能只有两块钱,如果远到芜城去卖销售成本会增加到五块钱,根本无法与当地的清泉啤酒竞争。 正因为啤酒市场的这种特殊性,主流产品只适合当地建厂在周边城乡销售,志虚国各地城市几乎都有自己的地方啤酒品牌,而且也形成了相当稳定的销售网络与消费群体。这是一个相当稳定的,可以容纳很多企业共同生存的市场。 外来企业要想独占这个市场,在现有格局下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用常规商业手段,在几百个城市一家一家开设工厂,参与地方市场竞争,其代价之大谁也无法承受。 首先原有消费习惯的存在,使新产品必须比对手付出成倍的品牌宣传成本与销售网络重建成本。比如原先消费者只喝长生岛啤酒,小卖店也只进这种啤酒,你要说服人家喝你的啤酒卖你的啤酒,前期投入是翻倍式的。 其次用新设工厂进入市场竞争的方式,必然引起产品供应量激增,极大降低行业利润率,亏损的首先是自己。这是一种先自杀再求活的方式,多长时间这个市场的利润能回来,活下来的企业是不是自己都很难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按这种常规方式一城一地的竞争,时间恐怕要上百年,就算成功了,利润回收周期会更长,没有哪个企业能办到。 可是清润集团办到了,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将志虚国东北地区,这一片相当一个中等国家大小所有的主流啤酒市场完全垄断。它用的策略是收购,一家一家的收购直到全部拿下。清润集团能够成功是因为付出的代价非常小,很多企业是按账面资产价值直接转让甚至打折转让,地方政府帮忙提供优惠条件,银行提供金融支持,所过之处一路绿灯。 很多地方都是拱手相迎没有人意识到最终的后果,处理一个企业的同时也等于送出了当地的市场,这个价值是无法计算的,而都处理给同一家接受方的结果是主动帮助对方垄断了自己的市场,让对方彻底控制了这个产业,其中的商业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小白等人的桌子上放的全是清润集团出品的啤酒,除非你不喝啤酒,否则不论是黑龙啤酒还是乌由啤酒,都是清润集团的啤酒。这个产业已经完全被控制了,对于那些被收购的各地啤酒厂来说,已经陷入同一种命运——清润集团可以决定每一家企业、每一种品牌的生死。就算是经营很好的知名地方品牌,出于某种利益考虑也一样会不明不白死的很难看。一切取决于清润集团的所有者——远在吉利国与山魔国的那一小撮人。 小白说到这里问道:“洛先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洛水寒面露赞赏之意:“说的八、九不离十,你也没做过啤酒生意,却对这个市场特点分析的这么清楚,而且是坐在这里立刻想明白的,不简单啊!” 白少流:“惭愧,我是听了洛先生刚才的提点才稍微有些清醒,我也曾经跟了洛先生不短时间,多少学了一点东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想到的却是昆仑修行人与西方教廷之间的冲突,也明白有很多事是不能通过天上斗法解决的。 梅先生等昆仑高人特别是哪一位正一门掌门泽仁,对小白说的话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世间事以世间法解。西方教廷回避正面冲突从世俗中渗透控制,这是世俗中人需要面对和看清楚的问题。梅先生等人在乌由寄希望于小白,可是小白能有办法控制这个局面吗?大事情不说,就拿眼前的乌由啤酒市场,别说小白,就连洛水寒恐怕也没办法吧? 刚想到这里,就听洛水寒道:“小白,我再问你个问题,河洛集团为什么不做啤酒生意?” 他的话中有话,实际上在问河洛集团能不能做啤酒生意,有考小白的意思。小白笑了笑实话实说:“你现在做不了啤酒生意,这个市场已经失去拿不回来了,就算河洛集团比清润集团实力更大,也无法在啤酒市场上与人竞争。河洛集团不可能再走分割收购的老路,因为清润集团可没有那么傻。” “假如一定想收回这个市场呢,应该想什么办法?”落水寒接着追问,似乎有意要给小白出难题。 白少流:“象清润集团那样从最底层逐渐蚕食已经不可能,对手很清醒不会给机会,我能想到的办法有一个,不过能不能办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洛水寒眼神一亮:“说!” 白少流:“从最上层下手,想办法制造一个机会,让清润集团出一些问题,趁机收购清润集团。但是这样做难度很大,可能还需要其他的条件配合。”此时他又想起了昆仑盟主梅野石,这位先生并没有到乌由来和一帮教廷中人纠缠,而是直接去了冈比底斯山。而那次在海岛上出手之后,也是直接让阿芙忒娜传话给教廷讲规矩。 洛水寒:“接着说。” 白少流:“其他的条件包括你有这个实力能做到,而且你的行为会得到支持。尽力让志虚国从官方到民间都能看清楚问题的性质,促使从政策环境到舆论环境都有所转变,不要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否则啤酒的事情还小,要是这种趋势蔓延下去就不妙了,如果这个国度的民生命脉与思想潮流都受制于人,那将来就一切受制于人。” 洛水寒长叹一声:“说的对,这很难是不是?我为什么肯加价从罗马联盟金融集团手中收购万国摩通银行的股份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有一天我不需要加价能直接入股的话就说明环境有所好转了,等到有一天他们需要加价来找我的时候就说明情况扭转了。……可惜我等不到这一天了。” 王波褴不解的问:“洛先生何出此言?至少志需国还有洛先生这样的明白人,我看还是大有希望的能等到这一天的。……以前我很看不起你们这些富贵豪强,不过今天认识了洛先生想法有所改变,几瓶啤酒能喝出这么多道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来,洛先生我敬你一杯!” 洛水寒喝了一大口酒,淡然笑道:“话不要这么说,那些应该看不起的你还是继续看不起吧。……我确实是等不到了,所以把身后事托付给小白。” 王波褴看着洛水寒:“您的气色不是很好,要注意保重身子,酒还是少喝两杯吧。” 洛水寒:“你也看出来了?我的身子状况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能挺到今年夏天就不错了,何苦不再舒舒服服的喝一口酒?” 王波褴吃了一惊不知如何接话,洛水寒又对小白道:“小白,今天我很高兴,听你刚才的话是一个很懂世情道理的人。做事情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去做?至少你不会在这个世界上迷失。让你留在洛兮身边,帮她照看河洛集团,我很放心,因为你了解我的本意,不会用我留下的财富做我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白少流:“洛先生不要这么说,我一定尽全力帮助洛小姐便是。” 王波褴也听明白了洛水寒想找小白说什么,在一旁喝酒叹息道:“眼前娇儿身后牵挂,老洛,我理解你这种心情。……我本来是个游历红尘无所羁绊的人,可是自从娶妻生子之后也开始有所牵挂,假如有该赴汤蹈火之时本不应畏惧,可是肯定会想老婆孩子没有我该怎么办?” 酒不知不觉中已经喝的不少了,王波褴面带醉意,落水寒喝的也有些多了,伸手拍着王波褴的肩膀道:“小王,很久没有喝这么痛快了,火锅捞肉吃豆腐味道香啊,谁不想下一筷子?……谢谢你这一顿!就冲这个,你家里面要有什么事我一定照应,放心的喝吧,把这一桌啤酒全消灭!” 看这个架势洛水寒非喝醉不可,又喝了几轮小白提醒洛水寒:“洛先生,您是一个人来的?其他人呢?”小白知道洛水寒是不会一个人出门的。 洛水寒:“在饭店门口我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有你在还需要其他保镖吗?……小王,你知道白少流号称乌由第一高手吗?” 王波褴把手一挥:“当然知道,我比你知道的清楚——他的手到底有多高。” 三人开始推杯换盏,这一喝就是两个多少小时,到最后每个人都喝了不少,尤其洛水寒已经醉意朦胧。小白打了个电话,让庄茹把车开到饭店门口来接自己和洛水寒,准备亲自送他回去。在饭店门外他对王波褴说:“你要去哪里?我顺便送你一程。” 王波褴摇头:“不用你送,我自己走回去就行。”说完醉步离开,小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拐弯处。 破烂大王哼着小曲沿街步行,看上去醉步蹒跚脚下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很快到了乌由北郊。他一个拣破烂的当然没有钱住市中心的房子,家在偏僻的郊区。然而到了郊区他却没有直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拐进了一条两边堆满玻璃瓶的无人小巷。此时他突然站直了身子,眼中的醉意消失了,转身冷冷的说道:“朋友,出来吧!跟了这一路不累吗?” 133、身入苦海销尘垢 王波褴话音刚落,路边走出来一个人,在这条肮脏破烂的小巷中,这人仍是衣冠楚楚像个贵族,应该说他就是个贵族——普尼斯.灵顿侯爵。王波褴笑道:“堂堂侯爵先生,要打劫一个拣破烂的吗?” 灵顿侯爵面带惊异的神色:“我们又见面了,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他暗自心惊,心中暗想鲁兹主教判断的没错,这个拣破烂的不简单。是鲁兹主教请他来跟踪破烂大王的,灵顿侯爵跟了一路没有发现这人有任何异常——除了他和小白一起喝酒有些奇怪。 灵顿侯爵一直没想明白鲁兹主教请他来对付这样一个低贱的人究竟有什么用意?王波褴隐藏很深连白少流也没有看破他的行藏,灵顿侯爵也没看出来,但鲁兹却注意到这个人了。鲁兹主教告诉灵顿侯爵这个拣破烂的很可能是高手,如果万一真的是那样的话,可能会有麻烦,所以一定要探清他的底细。如果判断属实,可以和他谈谈条件,至于什么条件鲁兹没说让灵顿侯爵自己看着办。 王波褴发现了被人跟踪,故意把灵顿侯爵引到这个地方让他现身,此时仍然笑着说:“请问侯爵先生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不会也想拣点破烂去卖吧?”脸上虽然在笑却凝神戒备四周,本能的觉得灵顿侯爵的出现一定与海恩特被杀事件有关。 灵顿侯爵果然直截了当的开口了:“海恩特在齐仙岭被杀的时候,听说你离的最近,我怀疑你是杀人凶手,就算人不是你杀的你也是帮凶。” 王波褴一耸肩膀:“你报警抓我好了,反正警察已经抓过我一次了。” 灵顿侯爵:“你既然认识我,我们也就把话说明白,你是昆仑修行人对吧?我教廷神官被杀,当时你就在附近出现,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今天还想走吗?……请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当时在齐仙岭都做了什么?” 王波褴也觉得有些奇怪,看灵顿侯爵的架式是来兴师问罪的,自己在齐仙岭一带出现过竟然被教廷的人注意到了,而且还跟踪到此。听灵顿侯爵刚才的话,他并没有看破自己的行藏,那是什么人让他来的呢?这里面有点问题,王波褴也想搞清楚,也皱眉道:“实话告诉你,我是昆仑修行门派海天谷弟子王波褴,身在乌由就有责任守护一方清净,容不得乌烟瘴气的事情,我倒想问问你们教廷中人鬼鬼祟祟的跑到齐仙岭干什么?” 灵顿侯爵冷冷一笑:“那又不是你家的地方,我们去哪里用得着你管吗?” 王波褴:“这里是志虚国,我昆仑国土,我去哪里拣破烂用得着你管吗?……侯爵先生要是这么说话我们没法谈,海恩特之死我也想知道真凶是谁,你能告诉我是谁让你来跟踪我的吗?能够注意到我的人,恐怕当时也应该在齐仙岭,请你告诉我他是谁?”王波褴也不笨,谈话中突然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灵顿侯爵脸色变了变,似乎也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仍然沉着脸说道:“海恩特去齐仙岭恐怕与你无关,你既是昆仑修行人也应该知道那里住着谁?如果是风君子杀了海恩特,你不必为他掩饰,也不必担心说出实话来会有什么危险,只要你肯指证,我们什么都可以谈。” 王波褴眉头紧锁:“搞了半天你是想要我来做证的,可惜自始至终我就没有看见风前辈踏上齐仙岭一步,倒是看见有一个金发人下山,头发的颜色和你差不多,身材也和你差不多,至于你们西方人的长像在我眼里也差不多,想要让我做证人的话恐怕只能如此说。” 灵顿侯爵眼珠子转了转:“你姓王?看来王先生和我需要好好谈一谈了,我们只让你说实话,如果你说了实话就算是昆仑修行人也没有什么可指责你的地方,教廷也会保护你的安全,想要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王波褴一笑:“侯爵先生这是要给我好处吗?想要好处我何苦拣破烂呢?你今天诱我栽赃风君子前辈,显然心怀不轨,对不起,我会把今日之事转告给天下修行人的。我劝你小心点,再这样的话我保证你无法在志虚立足!” 灵顿侯爵缓缓的抽出了一把剑,这把剑只有一尺多长,银白色的剑身比较细,只有一面开刃,另一侧的剑脊稍厚,倒像是一把细长的刀,刀柄上镶着一枚桔红色的晶石。他持刀在手冷冷的说道:“看样子,我们需要换一个方式来谈了?” 破烂大王站在那里没动,嘴角一撇有嘲笑之意:“怎么,软的不行来硬的?” 灵顿侯爵用一根手指抚摸着剑刃,轻轻的说了一句:“仅仅是我私人,可以给你一千万现金,斯匹亚公国的一套高档寓所,你和你的家人将会有体面的工作和当地的公民身份。……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至于教廷会感激你也会负责你的安全,你如果想继续修行可以留在昆仑修行界,但我们的承诺永远有效。只要你公开说一句话,你亲眼看见风君子持剑上山。” 王波褴叹息一声:“我终于明白了。” 灵顿侯爵:“明白就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王波褴嘲笑道:“你究竟拣了多少年的破烂?居然能攒下这么多钱,可惜呀,我没有看见那一眼,真是太遗憾了!……不过侯爵先生您别遗憾,我想我找到凶手了。” 灵顿侯爵脸色一变:“找到凶手?” 王波褴:“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什么人非要逼我嫁祸无辜?那一定就是真正的凶手了,你去和昆仑修行人解释吧,我相信把你的话转告天下,没人会认为是风前辈杀了海恩特。” 灵顿侯爵终于露出怒色:“我很有耐心的劝告你,你竟然不了解我的一番好意,今天你还想走吗?”手中短剑手柄上的晶石发出光芒,剑身上也散射出刺目的白色辉光,看来他想动手了。谈不成条件就杀了他,这是鲁兹主教的要求。 灵顿侯爵想动手,说实话王波褴也不怕他。王波褴是海天谷掌门于苍梧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在师兄弟中修为是数一数二的,否则于苍梧也不会单单把他派到乌由来。对付灵顿侯爵这位临时就职的神殿骑士,就算不能完胜他也有把握不会落败,他微微一笑正准备说话突然脸色一紧,毫无征兆的抢先出手了。 他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样东西,只有几寸长,几根粗钢丝扭在一起前面还有钢丝爪,拣过破烂的人都知道那是翻垃圾堆的耙子。耙子从他手里射了出去,飞在空中粗钢丝被奇异的力量扭开飞散,化作一根根笔直的飞针直射灵顿侯爵。与此同时他的身形往后急退,一甩手袖中又飞出一物,仍然是个小耙子一样的东西。 这个小耙子和刚才那个可不一样,乌黑色,大约有六寸长闪着油光不知是何材质,手柄有核桃粗细,尖端分岔为三股就像三根弯曲的手指,这才是他真正的防身法器“三旋钩”。三旋钩飞到手中,从中射出三道黑色的烟云状疾风,左右两股风烟似有实质,空中回卷带动他的身子凌空向侧后飞去,中间一股疾风就像一股黑色的烟尘,直指小巷另一端的某处。 王波褴向灵顿侯爵射出钢针只是虚晃,主攻却对着另一个方向,因为他刚才突然查觉又有一股神气波动迅速接近,此人比灵顿侯爵修为更高。腹背受敌他没有把握,也不想在这里大肆斗法,只想把新来的那人逼住自己好暂时离开。 他不打招呼就突然出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灵顿侯爵一挥短剑斗气光芒发出在空中挡住钢针,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小巷另一侧有一条人影飞纵出来,一挥十字长剑迎住那道黑色烟尘也是手忙脚乱向后连退。王波褴未必是这两人联手之敌,不过他突然发难占了先机。 王波褴无心恋战,身形后退飞射而起已到半空,左右两道黑色风烟相护。然而此时他突然感觉背后的风声不对,已是五月怎会如此寒冷刺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又有一名高手正好从他逃跑的方向迎来,这人好快的速度。王波褴反应也快,一挥三旋钩,风烟在空中倒卷回旋挡住了身后空气中突然凝结而成的冰刺,但是人却不能留在空中了,他一个跟头向前回翻又落在了小巷的中央。 坏了!有两名高手先后赶到,一个比一个更强,最后一个出手的人他没看见,但论修为恐怕还在自己之上,一定要想办法冲出去。到现在他想的还是离开,就像他在酒桌上对洛水寒说的那样,他还是牵挂妻儿爱惜己身,不想拼命。左右两边以及身后分别都有一名高手,如果判断他逃走的方向肯定是向前方,但那样一来等于背后受到三个方向的交叉攻击,王波褴没有那么做。 他一落地就使出了自己的绝技,没有攻向任何人,而是突然单膝跪下挥三旋钩重重的抓在地面上,三股风烟全部钻入地面消失。整个小巷的地面都在颤动,本来两边都堆着很多玻璃瓶,现在突然都跳了起来炸裂,无数碎玻璃片毫无规律的向四面溅射,就像一场耀眼的大爆发,可奇怪的是这场爆发竟然无声! 王波褴这个人出手够狠也够快,抢在那三人发动第二次攻击之前来了一场无差别的大范围杀伤,因为他不知道第三个人在什么位置。飞射的碎玻璃像一场爆发的花雨,锋利的边缘还带着奇异的法力震颤,所有人包括王波褴自己都在攻击范围之内。王波褴在爆发的同时左手一捏法诀,右手的三旋钩从地上抽起抓在自己的左肩上,地上有一股烟尘从脚下升起护住他的全身。他带着烟尘向小巷一侧冲了过去,不是向另一侧的空处,而是冲向三人中最弱的灵顿侯爵。 这场爆发来的太突然了,王波褴一定是个打架的好手,出手干脆利索毫不犹豫。灵顿侯爵匆忙之中倒转短剑在原地转了个圈,剑柄上的晶石光芒在他身子周围划出了一道橙色的光环。这个光环出现,身子周围的空间似乎也跟着螺旋扭曲,四面飞射而来的玻璃片都改变了方向绕着他滑了过去。就这么一瞬间王波褴已经冲到他眼前,不躲不闪烟尘直接撞在光环上,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王波褴的身形也和那些碎玻璃片一样在灵顿侯爵身边一旋滑了出去。 王波褴已经成功的冲出了三人的包围,另外那两人如果此时发动大范围攻击会把灵顿侯爵也伤着,这就是王波褴为什么要从这条线路逃跑的原因,只要他再往前不远冲出这条巷子就成功了!然而此时左侧身后传来了吟唱之声,随着这吟唱声时间似乎被定格,小巷中所有飞射的玻璃片都在空中停住了,就像一片亮晶晶的凝固世界。 这时那第三个高手终于施法了,从王波褴突然出手到逃跑遇阻落回小巷发动大范围攻击,过程虽然复杂其实时间不过是短短几秒,这人先后两次出手的反应已经够快了。鲁兹主教的身形出现在小巷一侧的一面矮墙上,手里挥着一根白色的法杖,另一只手指向面前的空中,所有玻璃片随着他的手示都在空中悬停。——此人的魔法修为之高竟然如此骇人! 王波褴从灵顿侯爵身边滑过正全力前冲,突然发现小巷中飞射的玻璃片都停了下来,周围的空气接近于凝固,一股无形的阻挡之力从四面袭来,他的速度大大减慢了。他咬破舌尖大喝一声,手中三旋钩从左肩挥出直指前方,裹在身上的烟尘射出在这一片空间里开出一道裂隙,空中的玻璃片也向左右退开了一条通路,他仍然能逃走。 可就在此时面前突然有一道青光射来,冲散这道烟尘直接击在三旋钩上,紧接着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小巷的尽头。王波褴怪叫一声身形向后飞出,越过灵顿侯爵的头顶又落到小巷中央,来人并没有伤他,可是以一道凌厉的剑气破了他的法术并把他击飞,出手之准天下少见。 “杜寒枫!……”这是王波褴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前露出了一截银色的剑尖,第二个出现在小巷另一侧的高手已经冲了过来发出了一剑,这一剑他是无论如何躲不开的。王波褴背后中剑直透前胸,那边鲁兹神官收了法术,小巷中的玻璃片如雨点般落地,发出此起彼伏的脆响。 王波褴在最后一刻认出了第四个出现的高手,竟然是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紧接着就身中致命一剑。他身后那人一剑刺中随即拔出,王波褴前胸后背血如泉涌倒在地上,这时就听见灵顿侯爵喝了一声:“阿狄罗,你出手太重了,还有话要问他呢!” 杀人者就是阿狄罗.维纳,他冷冷答道:“你们也看见了,这个人太狡诈太危险。”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鲁兹主教与杜寒枫齐声喝道:“小心,快退!” 王波褴倒地重伤,所有人都以为他丧失了反抗能力,可就在此时他发动了威力最大的一击。王波褴已经明白自己今天是跑不了了,终于做了最后一个决定——玉石俱焚。他手中的三旋钩突然炸裂,化作一片黑色的光芒,看上去像一团爆发的黑色火焰,这是海天谷的最高绝技苦——海业火,也是王波褴平生第一次施展。他的修为还没有到此境界,但此时他自毁法器施法,苦海业火燃烧的是他最后的生命力。 灵顿侯爵短剑一挥带着橙色的光环向后飞退,杜寒枫身形冲天而起到了天上,鲁兹主教一挥法杖身前的空间一扭折人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只有倒霉的阿狄罗站的最近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听见杜寒枫与鲁兹主教示警,他一挥剑,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落在自己身上,剑刃上的光芒也展开成一个十字形的透明盾牌,随即他就被一团黑色的火焰吞没了。 等黑光散去再看这条小巷,遍地包括周围的树上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碎玻璃片,阿狄罗面如死灰仰面倒在小巷的中央,他身前不远还有一套破旧的衣服落在地上——那是王波褴的衣服,但是他的尸体与法器三旋钩都不见了,消散在苦海业火中。 阿狄罗没有死,一方面是因为他用护盾术和祝福术保护了自己的身子,另一方面也因为王波褴其实只想伤他。王波褴在临死前有机会暗算为什么不杀了阿狄罗?因为如果阿狄罗死了事情一了百了,他自己的死也就成了悬案。被苦海业火燃烧神识,这种伤十分痛苦也难以医治,而且自己的师门中人以及了解海天谷法术的修行高人能够分辨出来这是被海天谷独门绝技苦海业火所伤。 只要阿狄罗还活着,身带苦海业火之伤,就说明王波褴曾经遇袭与他斗法。王波褴虽然明知必死,但还是尽量给自己的死留下了追查线索。 灵顿侯爵等人见此场景也是一片骇然,这个王波褴的来历鲁兹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自称是昆仑修行门派海天谷弟子,并不了解他是于苍梧门下最出色的弟子。此人的修为也许不算绝顶,至少不会在鲁兹主教之上,正面对敌更加不是杜寒枫的对手,然而真正动手之时竟然如此难对付。以四敌一差点让他跑掉,临死之时还重创了阿狄罗。 阿狄罗牙关紧咬面如死灰,躺在那里不醒人事),然而脸上的肌肉却在不住的颤动,似乎在昏迷中正遭受极大的痛苦。鲁兹主教双手连招,各色光芒落在阿狄罗身上,各种治疗术和辅助祝福法术接连施展,看得灵顿侯爵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位新提拔的主教大人如此厉害。 随着鲁兹主教的施法,阿狄罗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表情也变得缓和,慢慢睁开了眼睛。鲁兹见状松了一口气,停下了治疗,然而他这边一停下,阿狄罗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刚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面色一暗又陷入昏迷状态中。这是什么伤?鲁兹主教吃了一惊。 此时远处传来了人声,有几名闲人远远的走来正要路过此地,鲁兹主教抱起阿狄罗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回去再想办法救阿狄罗。……杜掌门,谢谢你今天出手,否则杀不了那个人。” 杜寒枫淡淡说道:“我没有杀他更没有伤他,他是死于你们之手。” 鲁兹主教:“大家都看的清楚,他其实是自杀的,不过杜掌门你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外传。” 杜寒枫冷冷一哼:“外传又怎样?难道我怕了海天谷吗?”言毕转身离去,鲁兹主教抱着阿狄罗和灵顿侯爵一起也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他们走的太急,小巷中还留下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王波褴穿的那套衣服。 王波褴死了,确切的说是失踪了,因为他并没有留下尸体。小白对此毫不知情,他把洛水寒送回家之后就去了马场,见到白毛就兴冲冲的说道:“有两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白毛翻了他一眼,笑道:“如果是你的摄欲心观修行大成,就不用说了,我能看出来。” 白少流:“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毛:“我虽然元神被困,可眼力还是有的,说第二件好事吧。” 134、襟袍立身成高楼 白少流笑嘻嘻的说:“我买了一个大院子还有一座小山,你就不用天天困在马厩里了,我准备在院子里给你专门安排个地方住,你可以自己天天到山上放驴。这是不是好消息?” 白毛嗷嗷叫了两声,脑海里传来的是一阵欢呼:“真是好消息,我们什么时候走?天天困在这里简直烦死人了!”自从小白见到白毛以来,还从来没有看它这么高兴过。可怜一代宗师七叶被困驴(身shēn)三世,如今这么一点小小的自由也让它心喜不已。 小白拍了拍驴背道:“今天就可以带你走,不过那个院子里的驴厩得过几天才能安排好,总不能把你就放在山上,还是等几天吧?” 白毛直摇头,摇的驴鬃直甩:“不不不,今天就走,在山上过几天也没关系,我要亲自设计我的房间。” 白少流:“不是房间是驴厩,不过你可以给我提意见,尽量给你设计的漂亮点,请问是设计一头驴的驴厩还是两头驴的驴厩?” 白毛不解的问:“为什么还要两头驴的驴厩?” 白少流坏坏的笑:“不要忘了,刘佩风在马场里还养了一头小母驴呀,要不要一起接走?” 白毛前蹄一软,一低头冲着小白就撞了过来,白少流一闪(身shēn)躲过道:“不是为你,是为了取驴血方便,你也不希望我总放你一头驴的血吧?” 白毛一摇头:“就放我一个人的血好了,你都快放了半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少流:“既然这样的话现在就跟我走吧,其实我也早盼着这一天了,以前是没条件接你走,现在有条件了还是希望时刻能听到你的指点。” 问马场要了辆专用运输车,准备把白毛拉到郊区的木材加工厂去,工作人员很奇怪的问:“白总,您这匹马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要往哪里拉呀?我们马场有什么照顾的不好吗?” 白少流开玩笑道:“你们养的很好,长肥了,宰了吃五香驴(肉rou)。” 工作人员也笑:“这头驴做五香驴(肉rou),(肉rou)比金子还贵呀!”然后就听见白毛一声郁闷的怒吼。 到了龙塘镇郊,小白领着白毛走进了那家木材加工厂,已经有工人在装修大院里的房间。为了掩人耳目这个大院分成前后三进,最前面靠路边的门脸是一家木器加工厂,办了营业执照也挂了招牌)——八宝珍馐坊。后面一进是个院子,左右有很多房间,都设立成修行静室,其中有一间比较大的设计成讲堂。 后院是堆放木材厂的原材料所用,其实也是个掩护,各式各样的木方堆起一人多高看似没有规律的随意堆放,却布成了一个简单的阵法,一般人走进去绕两圈就会转回来,很难穿过这一堆木材找到后院的大门。这个阵法是小白自己布的,他向风先生学易理,又听过顾影讲数术,多少也明白一点皮毛,试着布了这么一个阵式,没想到还有些用处。 他想在白毛面前显显能耐,因为这不是白毛教他的是他自己琢磨的,所以穿过后院的时候故意走在驴后面。不料白毛溜溜达达的绕过几座木方就出了后院上山了,小白在后面有些失望的问道:“你怎么没迷路?” 白毛好奇的问:“迷什么路,不就是几堆木头吗?” 白少流:“我可是布了阵式的。” 白毛点点头:“对,我发现了那好像确实是一个阵式,不过你只布了迷踪形制,却没有法阵与护阵,所以没太注意。一般的小毛贼可能过不来吧,但我什么没见过?” 白少流:“行,还是你行!” 两人来到后院的山中,白毛赞叹道:“这真是个好地方——咦,山中似乎被法力炼化过,不会是你干的吧?” 白少流:“不是我,是教廷的几个人,合力在这里发出一个‘神之审判’的**术,我差点都没命了,这件事我对你说过……那几个人现在也都成死鬼了。” 白毛点头道:“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法术确实不错,以后你要建造真正的道场洞天,可以抓几个西方魔法高手来,让他们专门施法净化各处枢纽地气。” 白少流苦笑:“你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但还是以后再说吧。建造真正的道场洞天?这个地方不行吗?” 白毛左右环顾:“地方是不错,可是离洞天福地的标准还差点,至于现在嘛好好收拾一番勉强可以做为修行之地。……对了,你不是说前面开木材加工厂吗,我进门的时候怎么看见的是八宝珍馐坊的牌子?还以为你要开饭店呢。” 白少流:“是木器加工厂不是木材加工厂,这里只生产一种产品,叫八宝珍馐盒,你等等,我把样品拿给你看。” 小白转(身shēn)跑回大院,拿了一个精巧的漆木提篮食盒回来,食盒一共有四层,每一层都可以抽出来,顺着竖竖向的滑槽推上去,最上层的盖子打开,就变成了一个四片花瓣围着花心状的小桌,花瓣还可以绕着花心旋转,真的是精巧无比。白毛瞄了一眼道:“这种八宝珍馐盒是志虚国古代的东西了,近代已经失传,没想到你还弄了个样品回来。” 白少流:“连图纸我都拿到了,正在准备申请专利,专利所有权我和知味楼一家一半,等申请下来之后就开始生产。” 白毛突然有了怒意:“知味楼?” 白少流:“就是知味楼,那是昆仑盟主梅野石的产业,现在交给一个叫陈雁的人在经营,我知道你和梅先生有过节,我也不好说什么,但你也别冲一个食盒生气呀?” 白毛冷哼一声,又看了看食盒道:“不如把四层改成五层,这样展成小桌就成五瓣蔷薇状,看上去更漂亮。” 白少流:“好主意好主意,我下午就要他们重新改设计。” 白毛皱着驴脑门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木匠能做出来的,有些工艺需要特别的手工。” 白少流得意的一笑:“告诉你吧,黑龙帮八大金刚之一酒金刚司徒酒原来就是个木匠,而且祖上很多代都是木匠,家传的手艺非常好。他现在从我学修行,第一个学会了御物之法,我打算把前面木器坊交给他,让他带几个徒弟专门做八宝珍馐盒。” 白毛还是一脑门的问题:“可这样你多少天才能做一个食盒?一个食盒又能卖多少钱?这种东西又能卖给谁呀?” 白少流:“我没打算大规模生产,一个月能做几个就够了,足以满足这个基地的开支。……至于这种东西我拿给顾影看过,洛先生也看过,它可不能当普通的食盒卖,而是一种高档的仿古工艺品。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有钱花不出去的主,很喜欢收藏这种东西当作一种品味,既然有大头我何苦不赚这笔钱呢?” 白毛:“你打算卖多少钱一个?” 白少流:“一千。” 白毛:“太便宜了吧?” 白少流:“一千吉利元,不是一千志虚元,也就是一万多志虚元。” 白毛突然笑了:“既然如此,你还不如卖的更贵点,三千得了。” 白少流笑:“你比我更黑,干脆改名叫黑毛得了。” 白毛也笑:“不要忘了我(身shēn)上只有肩膀上和耳朵尖的毛是白的,其它地方还都是黑的。……对了,你是怎么想起来这个买卖的?” 白少流:“看了一份报告想起来的,据说av群岛在志虚国销售十几万台电视,其利润就超过志虚国很多家电企业销售上千万台电视。” 白毛又仔细想了想,像是在考虑什么问题,过了很久才说道:“如果这样的话,你恐怕还需要做一些工作,才能把你生产的这种东西顺理成章的卖出去,甚至让大家抢着喊着要买,还能卖出一个他们认为值得的高价。你既然认识洛水寒,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这层关系呢?不需要他给你钱,只需要让他帮忙创造一个机会。” 白少流眼神一亮:“多谢提醒,我突然有了个主意!” 白毛:“什么主意?” 白少流:“下个月在乌由将要举行一场东方工艺精品国际拍卖会,参加的都是各国的贵族名流,我去找洛兮商量商量,互相配合演一台好戏。” 白毛接着说:“你想办法送这个食盒去拍卖,然后让洛兮竞高价买回来,在拍卖会展示吸引众人注意,回头你再把钱还给洛兮就是了,大不了掏个中间费。” 白少流:“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一说你就明白了,没想到你不仅懂修行而且是个生意精啊?” 白毛:“如果图谋天下也是一笔大买卖的话,那我还真可能会做生意。” 一人一驴登上坐怀丘,首先开始聊起了生意经,聊了一会才又继续谈起此处道场如何修建。这个地方非常好,左右有山梁挡住,正对着一片山壁,山壁正中有个凹陷的石龛。中间正好有一片空地,而且不久前被“神之审判”法术清理的干干净净。 石龛面对着的下方有一片圆形的广场,枯枝杂草已不见踪迹,地上的土石就像被修整过一般十分平整洁净,好像被打碎成极细微的颗粒再重新凝结成一体,那一片山壁也是如此。这样一来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汇聚精微灵气之所,聚拢在山势的中枢。白毛仔细查看了地势告诉小白应该如何布置—— 首先此地要设两重法阵,其一是掩人耳目,不要使演法试法时的声音与光芒为外界查觉,其二是阻挡进入,让其它人走到这里时不自觉就绕道而行,不会进入这片地方也不会发现此处所在。前后开两个入口,其一就是木材厂后院门,其二是山中秘室的另一个出口。 山腹中有一间秘室,秘室前后分别有一条秘道通到石龛与后山出口,这只有白少流本人才能够出入。那么秘道要用法术布置,要让人看不出来,不破了法术也打不开。而且山中那一片地方虽然经过神之审判的净化,但缺少生发之气,需要重新凝聚地气,这本来是最难的,可现在因为小白有了润物枝而变成了最容易的工作。 说干就干,在白毛的指点下,小白登上了坐怀丘峰顶,以润物枝指天凝聚全(身shēn)法力,就觉得这根树枝活了,能感觉到周围方圆几十里内天地山川的灵机脉动,在叶片上凝结成几滴小小的露珠。御器之时(身shēn)心与法器一起,小白也被一股灵机脉动的气息包围,他想挥洒树枝,可这轻飘飘的一根树枝竟然挥不动! 当下安定心神相合于天地之间,(身shēn)心内外渐显光明,忘形之际施法挥出,几滴露珠化作飞雾落在坐怀丘山中。山还是这座山,神识中的感觉却变了,在此山中静坐,就像当(日ri)被风君子手挥树枝轻轻拂过一样,一片清爽怡然。施法完毕跃下峰顶,白毛问道:“你怎么用了一个多时辰?” 白少流:“真惭愧,我竟然挥不动树枝,足足凝聚法力一个时辰才搞定。” 白毛:“哪有你这么干的?你一次凝聚的山川灵机范围太大,以你的修为还不能控制。范围小一点,多来几次也是行的,润物枝这种法器很是奇妙,但是你的心念过大就可能挥不动这树枝。所以运用之时要懂得自己控制,不在乎发出的妙用多么深广,而要控制在挥洒自如之间,像你刚才那样自己试法还行,如果与人斗法就不可以了。以后多练习吧!” 白少流点头道:“多谢指点,其实刚才我就想试试我的极限。” 白毛笑:“这也是一种锻炼方式,比如你举重的时候可以尽量强化极限,但等到你搬东西上楼,如果力量够大可以一次把所有的东西都扛上去,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就不要勉强,分批运上楼更省事。锻炼时讲究,做事时方便,润物枝的妙用可以如此习练。” 白毛与小白又谈起了修行,这一谈又是很长时间,天渐渐黑了,今天他们就打算在山中过夜。他们从来没有聊过这么长时间,白毛兴致很高,对小白讲了很多话。月亮升上来的时候,小白想起一件事突然问道:“白毛,你实话告诉我,想当年你和海天谷掌门于苍梧有仇吗?” 白毛:“于苍梧?我和他无冤无仇。……如果真有什么过节的话,就是在二十年前的宗门大会上我胜了他夺得天下第一的称号。” 白少流摇头:“恐怕不是这个过节,我听说在忘(情qing)宫大会上于苍梧完败给风君子,可是他并不恨风君子却恨你。” 白毛:“那我就不明白了,不过想想也有可能,如今昆仑修行界骂我的人肯定很多。你怎么突然有此问?” 白少流:“我告诉你一些事(情qing)吧,今天我认识了一名海天谷弟子王波褴,他是于苍梧派来监视我的,据说于苍梧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对你很不放心。” 白毛怒道:“管好自己的门人吧,我都成一头驴了,还想找麻烦?” 白少流:“你先别着急发火,那王波褴不是坏人,最近乌由发生了很多事,我都没来得及一一告诉你,今天终于有机会和你说一说,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白少流终于找到机会与白毛详谈,将齐仙岭上海恩特被杀一事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白毛,说完之后他也不着急,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白毛分析,他知道白毛一定会说出自己的看法来。白毛与风君子有过节,甚至有杀(身shēn)三世成驴之仇,可此时一样会帮小白分析风君子的处境,因为它憋不住会说出来。就像一个关在监狱里很多年的下棋高手,突然有人给了他一盘棋局,他肯定会忍不住要动手切磋一番。 “王波褴看见的那两个人可能都是凶手。”这是白毛说的第一句话,它是这样解释的—— 有修行人持剑上山,海恩特被杀之后又有一个西方人下山,说明海恩特与人格斗的时候两人都在附近。如果这两人不是一伙的,海恩特死后很可能会继续动手,而不会无声无息的离开。至于是昆仑修行人帮那个西方人,还是西方人帮昆仑修行人杀海恩特,都有可能。 “昆仑修行人中有内(奸jiān)?”小白问道。 白毛笑了:“也不能如此确定,毕竟死的人是教廷神官,你猜教廷中人有内(奸jiān)也行,具体怎么回事还要看结果,结果对谁有利对谁最不利?” 白少流:“当然是对风先生最不利,很多人想报仇,矛头都指向风先生。” 白毛:“这就对了,有人故意安排了这件事,就是想结仇,然后再引人去报仇。你认为谁会去报仇呢?” 白少流:“当然是维纳家族的人,那个阿狄罗敌意很深。” 白毛摇了摇头:“他不行,教廷不想挑起正面冲突,却把冲突矛头都指向风君子这个人,想把越来越多的人卷进来。……你再想想,什么人杀风君子最合适?教廷不是驱逐了那个女骑士吗?” 白少流:“你说阿芙忒娜?我在风先生家见过她,你知道我有他心通的,能感觉出来维纳小姐不想杀风先生。” 白毛眯起了驴眼:“都被((逼bi)bi)成了这样还不出手?这女人莫非与他有私(情qing)?……不要着急,阿芙忒娜迟早会对风君子出手的,局面已成,她不动手也得动手。” 白少流:“我没听明白!” 白毛:“假如我来设这个局肯定还有后手,阿芙忒娜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去杀风君子,那没关系,再制造一点事(情qing),比如海恩特被杀。阿芙忒娜不相信风君子是凶手也没关系,再加点事(情qing)。” 白少流:“什么事(情qing)?” 白毛:“海恩特的老婆不是要找风君子报仇吗?让她也死,凶手仍然可能是风君子,这还不够再来点,如果阿狄罗也出事了,还是风君子有嫌疑的话,那么阿芙忒娜无论如何要出手了。俗话说三人成虎,到时候她还不相信风君子是凶手是不可能的,就算人不是风君子杀的,这些事也都是因风君子而起,不杀了他就无法结束这一场恶梦。” 白少流:“这个想法太狠毒了!” 白毛:“不是我的想法狠毒,而事(情qing)就是如此,否则海恩特又如何会死的不明不白?” 白少流:“花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对付一个风先生,值得吗?” 白毛:“当然值得,我如果是教皇也会这么做的,并不是因为我和他有仇。” 白少流:“你如果是教皇?这个想法很有意思,说说看!” 白毛得意洋洋的一笑:“小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好好听着吧……” 既然不想起全面冲突,又想对付昆仑修行人,只能从一场看似与教廷无关的局部冲突开始。选择风君子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昆仑修行人辈份最高的大宗师,也是传说中的在世仙人,当今默认的天下第一高手,昆仑盟主梅野石背后最强的支持力量。如果连这个人也能消灭,就说明其它力量也可以分别消灭,从制高点一步一步瓦解对抗力量,直到对方无法对抗。 用志虚国的俗话来说,这叫“敲山头”,从最高的那个山头一座一座的占领,成功完成第一步最重要。 敲山头这种策略是试探(性xing)的,有两个要点。第一是要限制事件的范围,让风君子与维纳家族的冲突看似与其它人无关,不是教廷与昆仑修行界之间的事,没有大规模冲突的可能。对因为私人关系卷进去的人进行分别剿灭,直到把这个山头敲掉。第二是这个山头的战略价值要足够大,拿下这个山头就意味着占了绝对的局部优势。 从昆仑修行界的角度,对抗敲山头这种战略的最佳策略,反过来叫作“张网收兔子”,这也是志虚国的俗语。 135、闻道彻夜东方白 所谓张网收兔子就是守住这个山头,目的却是为了吸引对方最重要的力量,这样能够在不引起全面冲突的情况下,让参与冲突的人物逐渐成为双方的核心决定者,到最后谁也收不了手,只能在巅峰一战最终解决。如果七叶是梅野石,也可能会这么做,利用一个风君子不断扩大所谓的私人冲突,把越来越多的教廷高层人物卷进来,什么红衣大主教和神殿骑士来的越多越好,最后哪怕教皇亲自来也行。风君子只是一个幌子,让他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制造各种借口剪除核心对手。 七叶的眼界确实不俗,他站在教皇的角度想到教皇会怎么做,又站在梅野石的角度考虑它如果是梅野石又会怎么应对?在这种战略对抗下问题的焦点就只有两个,第一是双方的力量与计谋如何,第二是这个山头是否足够强大,如果山头被敲掉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可是风君子这个人虽然封印神识,但确实不太好对付,所以局面才会如此复杂。 小白听完之后想了想说道:“教皇与你的想法可能是一样的,但梅先生不会和你一样想,他不会拿师父去冒险,更不愿意有人打扰风先生的清静。” 白毛点点头:“是啊,他的想法与我不一样,所以送了你这么多法宝。于苍梧知道你在我身边,梅野石肯定也清楚,他是指望你来请教我啊!这些个鬼心思当我看不透吗?” 白少流:“那你认为呢?” 白毛:“我怎么认为有什么用?关键在于阿芙忒娜能不能杀了风君子。……你见过这个人吗?她的修为如何?” 白少流:“我见过她出手,西方教廷在乌由的第一高手就是阿芙忒娜,说句不客气的话,她不仅在你的师兄宣一笑之上,也在你师叔登峰之上,但还不是梅先生的对手。” 白毛:“确实不简单啊,不过这好像还不足以对付风君子,仅凭修为高超是不够的。” 白少流:“听说她离开教廷的时候,教廷还送给她一大堆卷轴,都是杀伤力巨大的法宝,我也不知道都是干什么用的。” 白毛:“如此说来她真要出手只能有一个结果,她送命的可能性很大,有很多人不会眼看着风君子受伤的。” 白少流:“那按你敲山头的说法,阿芙忒娜很难杀了风先生啊?” 白毛笑了:“有一种人,要不要他的命没有区别,只要他身败名裂被世人所弃就等于杀了他,姓风的不是自称君子吗?这就是君子的困境。当然了,直接要了他的命更好,就看教廷的运气了。” 白少流:“这可不行,我也不希望看见风先生出意外。” 白毛:“梅野石更不希望看见,可这个局势是风君子自己选的,他早已选择身入此劫,否则就不会与阿芙忒娜有那么复杂的关系。” 白少流一皱眉:“风先生自选的?可他已经封印神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知道啊?” 白毛:“不知道不等于没有发生过,而且你也太小看他了,修为到他那种境界,已经可以隐约看透过去未来的因果,所做的就是怎样去解决。他封印神识之前,恐怕已经料到今日局面,所以我说他是自愿的,什么叫世间劫?你现在明白了吗?这就是他的世间劫,而且是天下大劫。” 白少流:“你是说风先生当年封印神识入世历劫,指的就是这一场劫数吗?” 白毛叹息一声:“应该是吧,其实我也是今天听见你说的事情才想明白的。” 白少流:“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白毛:“按你的想法,做你能做到的事情,随时来请教我,注意自己千万别出事。这一场争端也许是你纵横天下的机会,别忘了我还等着你解我的诛心锁。” 白少流:“想让我别出事,你总得指点指点吧?” 白毛想了想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尽量想办法别让大冲突立刻发生,小打小闹尽量拖,最后一决最好拖个一年半载,这样你才有机会强大起来。……眼前要出的事,恐怕就是风君子会继续有麻烦,有人会继续陷害他。要么你想办法找替死鬼顶风君子的罪,要么查出真凶,但追查真凶是很危险的。……不能自己直接出面,也不要让人知道是你在幕后搞鬼。” 白少流:“知道了,我也不希望事情发生的太快,在我还没有更大的能力之前。乌由若有冲突,恐怕波及会很广,我担心洛兮和顾影等人会不会跟着受牵连,我能不能保护她们?” 白毛笑了:“以现在的修为,你还不如顾影,要帮忙也是她帮你的忙。若论对阵杀敌,你比清尘可要差远了,身边有这样的帮手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白少流:“我自己遇到这些麻烦已经头大了,不想把她们再卷进来。” 白毛又瞪起了眼珠子:“有没有搞错,是谁把谁卷进来的?要不是清尘去杀洪和全,能有你后来那么多事吗?要不是顾影是阿芙忒娜的学生,阿芙忒娜能住在洛园吗?” 白少流摇头:“就算没有这些人这些事,乌由一样不会风平浪静。” 白毛:“不说这些了,我们的想法总是有些不一样。……反正你要小心一个人,就是教廷在乌由的新任主教,这人可能是一个绝顶高手。” 白少流:“你说的是鲁兹主教?这人我没打过交道,暗中观察过一次,他的修为可能比灵顿与阿狄罗这两个神殿骑士都要高,可他仅仅是个教区主教,还不算教廷的高层。……你没有见过这个人,怎么可以说的如此肯定?” 白毛眯着驴眼看着坐怀丘,若有所思的说道:“如今的乌由,可不仅仅是一城一地,而是天下漩涡的中心,教廷派来此地掌控局面的绝不是一般人。鲁兹和拉希斯不同,你能轻松杀了拉希斯是走运,因为教廷已经把这个人放弃了,可对付鲁兹主教就不轻松了。拉希斯死后,乌由教区的核心人员几乎全部换成新的了,新来的人员肯定都不简单,应该全是精英高手。我若是教皇,肯定会暗中如此安排。” 小白也思索着说:“你说对付‘敲山头’这一招的策略就是‘张网收兔子’,听你这么一分析兔子果然越来越肥了。” 白毛:“事态已经不由自主的在往这个方向发展,风君子真是仙人的话,还是自己保佑自己吧!……听你说鲁兹主教还很年轻,那他一定是教廷高层很器重的高手,未来很有发展前途。一个人有多大能力,并不仅仅看较力之能,所谓斗法斗的不一定是法术神通。……比如说你,我看重的是你的潜力,梅野石等人也是一样的心思。” 小白沉吟道:“照你这么说,鲁兹主教也是很有潜质的高手,将来可能比现在更难对付。” 白毛冷哼了一声:“天下这么大,那里都有人才。象鲁兹这种人,作为对手,不能让他成长起来,不如尽早除掉,从昆仑修行人的角度是最好的选择。” 一人一驴从第一天下午一直谈到第二天上午,白毛三世为驴以来还从未说过这么多话,它是兴致勃勃知无不言。后半夜的时候,白毛开始传授《白莲秘典》中的口诀与心法,这部秘典它已经研究很长时间了,现在一点一点的详细对小白讲授。修行法门精微深奥,仅仅是入门心法就讲了三个多时辰。 白毛与小白用的是心念交流,后来这种交流方式更进一步,在小白摄欲心观修行大成之后,上升为神念交流。这种神念交流与普通交谈不一样,直接从神识中传来留下印记,速度要比说话快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有些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东西也直接留下“心印”,待到小白今后修行中逐步感悟,这是修行未成的外行人难以理解的了。就是这样传授,也用了三个多时辰,其内容之博大精深可想而知。 如果弟子没有耳神通中的“声闻成就”,根本无法记住传法上师说了什么,也不可能得其所传之法。但这不等于上师没有传授,待到弟子日后获得声闻成就,一样可以回忆传法经过,依次第法门修行。各门各派的传法仪式中,有“密嘱”、“灌顶”、“下种”等等方式,与白毛今日所用“心印”类似而各有巧妙。白毛元神被困驴身施展不了其他任何神通,恰恰只能与白少流以这种方式交流。 “耳神通”本是佛门术语,因其说法形象直接而被各家引用,其实谈神通不必如此教条,比如小白所学“回魂仙梦”之术,可以丝毫不差的回忆起此生所有的经历,本身就包含了“声闻成就”的神通,却又不是单纯的耳神通。仅仅有“声闻成就”能记住是不够的,有些东西上师只是意会提点,一时之间并不讲透也无法讲透。这些内容需要弟子在将来的修行中开启“声闻智慧”,领悟与印证上师所传。 修行传法看似简单,可如果一层窗户纸捅不破就永远无法修行更上一层的法门,师父教给弟子也没用,强自修炼弄不好还会出问题。所以各派高人挑选传人时十分注重弟子的性情、资质、悟性,传法是一个师徒互动的过程。小白很幸运,碰到了白毛这样的修行大宗师,而这头驴能遇到白少流何尝不也是一种幸运? 修行传法为什么要用这种特殊的口传心授的方式?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有些内容无法立文字明言,甚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算立下文字典籍无师承指点也很难真正入门不出问题。比如洪和全研究《白莲秘典》十年,所得还不如白毛心传小白这三个时辰,今后小白可以自己去研究《白莲秘典》了,至少他全部能看懂了,只是有些内容境界未到暂时还学不会。 这可不是那头驴一个人的功劳,一年来风君子与小白闲聊各家典籍,不知不觉中教他的很多东西今天终于看出用途了。小白尚无“声闻智慧”的“闻法圆融”境界,但是也并非毫无根基,《白莲秘典》中所载“净白莲台、接引极乐”的法门他根据白毛的理解也听懂了大略,知道如何入手修行,所需要的就是将来一步步修行印证。 道法口传心授留下“心印”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修行的时日艰苦漫长,师父不可能总待在弟子身边随时指点护法,但是修行中会遇到种种难关,可能会出种种偏差。而有些法诀境界未到又不能提前点透,所以留下“心印”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就看师父的境界、经验与弟子的悟性、机缘如何了。当然,有高人随时在身边护法提点是最好不过了,比如小白将白毛从马场接到坐怀丘,可以随时向这位大宗师请教,这是很多修行弟子难求的福缘。可惜白毛被困驴身,只能指点不能为小白护法,还是以“心印”传法最佳。 白毛传法是在后半夜,传法已毕天还没亮,小白精神抖擞可白毛已有几分疲倦。它问道:“你记住了?” 白少流:“记住了!” 白毛:“你学会了?” 白少流一愣:“哪有这么快?” 白毛一笑:“小笨蛋,我说的可不是‘净白莲台’。” 小白心念通透,随即反应过来,点头道:“学会了,真的学会了!我也可以象你一样。” 白毛再笑:“那就好,完全收服黑龙帮的时机终于成熟了,记住了,世间成事不论大小取人心为上。” 白少流:“知道了,等坐怀丘道场基本建成,我就在此地举行入门受戒仪式。” 白毛仍笑:“当日洪和全也是在此地立教,你呢?” 白少流:“当然不能象洪和全那样做,我有我的原则,也知正道之理。” 小白究竟学会了什么呢?白毛一夜传法,小白自然而然学会了白毛“心印”传法的手段!虽然所传的道法还没有修炼,但是这种用神念在他人神识中留下“心印”的手段却学会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摄欲心观大成,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天赋特异。也就是说,他以后可以根据自己的境界感悟很方便的选择弟子传授法术,不必象以前那样大面积试探,误打误撞的碰运气挑选各种法术的合适修炼者了。 白毛又和他解释了几句关于修行“大成”的含义,比如小白修行摄欲心观大成,什么叫大成?所谓大成不是字面上理解的大大的成就,而是指一种境界。到了这种境界意味着根基稳固,对所学道法有了真正的感悟理解,不会再疑师、疑法、疑我,身心内外真如不二。各门道法不同,大成境界的次第称呼也不同,比如丹道修行中称为“金丹大成”、“不堕洞天”等等,但境界上的标准是一样的。 自古修行界有规矩,只有自身修行境界“大成”之后,才可以正式传法收徒,引他人入门受戒,这其实对自己与他人都好。 《白莲秘典》中也有最基本入门功夫,小白虽然已经“大成”,但是白毛还是建议他从头开始亲身习练,精进速度会比他人快很多,前面粗浅的炼化精气法门几乎是一点就透,这就是一法通而诸法通的道理。白毛传法早就说的清楚,小白要走一条看似弯路的捷径。 几问几答之后,他们又聊起了洪和全,作为一个修行反面教材探讨。小白看出来白毛已经有些累了,可谈性仍然很浓,似乎要将这些年想说的话在这一夜都说完,也就不劝由着它的性子聊天。话说《白莲秘典》所载法门最高理想境界是“接引极乐”,度人也度己前往莲华净土的超脱之道,不过那是哲学理想并非具体的修炼心法。从世间法门的角度,修行的最高境界是“十二品莲台相”。 所谓“十二品莲台相”,是指修成白莲真身之后,展示给世人的十二面品相化身,与佛道两家“阳神化身五五”、“本尊法身变化”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本是修行极高境界,但是洪和全等人不知,根据这一法门描述,从最基本的炼化精气入手,竟然练成了不伦不类的口吐摄魂莲花术,实在是大谬其趣。 虽然不伦不类,但这种“探索经验”也并非毫无用处,白毛听说洪和全的摄魂莲花术之后就眼神一亮,告诉小白这是个“便宜法门”,小白也可以施展,至少目前就很有用处。虽然不知道洪和全是怎么弄的,但是根据小白的“移情开扉术”演示,白毛立刻就有了自己的办法指点小白施展出来,因为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够了。 白毛兴致高涨,说练就练,天还没亮就让小白定座于石龛位置,以润物枝为引,凝聚日出时天地山川的生发精华之气,以摄欲心观中“内外交感”之法融为己身一体。这么短的时间小白也不可能从凝练摄魂珠开始化成莲花瓣,再口吐无形之器摄魂莲花,但是他有另外一件无形法器——羽灵送的软烟罗。法宝多就是方便! 凝练精气炼化软烟罗,在空中化为一朵无色发出淡淡七彩毫光的十二瓣莲花,可以化成珠、化成雾、化成飞丝,总之洪和全等人曾经施展的法术,白少流都可以用软烟罗施展出来。洪和全当初是用全身精气炼化成无形之器摄魂莲花,而小白是凝聚天地精气炼化无形之器软烟罗,使它有摄魂莲花的妙用。 当年的七叶是一代炼器大宗师,据说除了风君子的师父忘情宫天月仙子与正一门前任掌门守正真人,七叶的炼器之道天下无人能比,仅论此道,他还在风君子之上,晚辈弟子更没人能与他相提并论。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白毛一开口指点小白自然是得心应手。 从另一方面来说,以小白今日的大成之境,还有润物枝和软烟罗这样的法宝,再加上《白莲秘典》在手,旁边还有白毛这个“活宝”悉心指点,炼化软烟罗成摄魂莲花的妙用实在是忒小菜了,要是练不成简直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白少流以前与高人动手,比如杀洪和全与拉希斯,基本上都是用心机布局,并不是以正面相斗取胜,因此实战斗法的经验并不多,感受最深的还是洪和全与他几位手下的摄魂珠与摄魂莲花术。这一天日出的时候,小白凝练软烟罗为无色七彩莲花,在白毛的指点下施展种种妙用,凡是当初见过洪和全等人施展过的法术全部演练一遍,感觉很是拉风!他此时出手的威力可比洪和全当初大多了。 白少流对自己的能耐有多大一直很清醒,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今天再遇到洪和全已不必象当初那样设埋伏暗算,象清尘那样直接出手也有把握拿下。杀拉希斯的时候他让顾影正面斗法,而现在自己也有把握与当初的拉希斯正面斗法。 看见小白一点就透,白毛非常高兴,在地上蹦了好几下——它怎么这么开心?当小白在朝阳中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道:“多谢你!这一夜过后,我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白毛:“脱胎换骨?你还早呢!……修行人有换骨天劫,你只要继续往上修行也会经历,就拿‘净白莲台’法门来说,将来‘含胚成苞’这一步就是脱胎换骨的修行……” 它还想继续说,可是此时小白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吴桐打来的,吴桐告诉小白可能要出事,今天风君子不知怎么回事大清早拿着张“仙人指路”的幌子上了无人的齐仙岭。这位先生去齐仙岭不要紧,可别忘了海恩特的遗孀伊娃很可能过一会也要来! 136、乱酒胡醒悔从来 连日以来小白身边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千头万绪让人应接不暇,要是换一个人恐怕早已晕头转向手足无措。可白少流仍能一言一行保持纹丝不乱,遇事做事有条不紊,实在是天下难得的最上乘心性,无论是白毛还是梅野石等人,最看重他的也许就是这一点。更有意思的是,从小白的视角里,那种激烈的冲突似乎变得波澜不惊。 不信?那我们看一看小白这三天来的经历—— 第一天:得知海恩特被杀,带着烟北雨去了齐仙岭,不巧暗中看到鲁兹主教等五人也去了齐仙岭。随后听见维纳姐弟要去风君子家他也去了,遇到常武,也亲眼目睹风君子挥剑喝退阿狄罗。常武告诉小白有人打匿名电话举报风君子,小白让烟北雨调查,同时派吴桐监视齐仙岭。夜里到英流河修行,摄欲心观一朝大成;上岸后得知清尘武功恢复,交手后发现她还是无法施展法力。 第二天:出门遇见破烂大王一家人,王波褴请他喝酒,并且自报家门是海天谷于苍梧的弟子。王波褴承认自己曾奉师命监视小白,也告诉他自己在齐仙岭上看见的一切,话刚说到这里被洛水寒的到来打断。洛水寒找小白聊天,借啤酒侃了一通生意经,实际上也是用另一种方式交代身后事。 酒后小白送洛水寒回去,破烂大王也告辞,小白并不知道王波褴不久就遇袭身亡。这一天小白得到吴桐的回报,海恩特的遗孀伊娃去了齐仙岭,在山上待了一整天很晚才离开,而风君子这一天根本没露面。送完洛水寒之后,小白去马场将白毛接到坐怀丘,一人一驴聊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白毛分析了局势以及冲突各方的战略,告诉小白如何判断目前复杂的局面以及怎样应对。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从凌晨开始,白毛以神念交流传授小白《白莲秘典》所载“净白莲台、接引极乐”的修行法门,并留下心印之法。传法之后他们又聊起修行,白毛现场指点小白以润物枝的妙用炼化软烟罗,使之能够施展摄魂莲花术。白毛兴致很高,再聊一整天也没问题,可惜此时小白的手机响了,吴桐告诉他——风君子上了齐仙岭。 怎么样,够复杂吧?如果换一个人别说脑袋乱了,恐怕连爪子都麻了!此时就看出白少流不知不觉中的优点,他处此变局不惊不乱,立刻打电话安排了一些事,准备亲自去齐仙岭一趟。小白倒不是担心风先生,他不认为一个伊娃能把风君子如何?事实恰恰相反,他担心伊娃会出事——白毛刚刚分析伊娃与阿狄罗很可能也会有危险,果然今天就要出麻烦了。假如伊娃也在齐仙岭上有个三长两短,风君子恰好也上过齐仙岭,那他就说不清了。 白少流离开坐怀丘的时候,隐约感觉经过这一天一夜自己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眼界大开实力也更上一层楼。他吩咐木器厂中的酒金刚不要管他带来的那头驴,在后院里备好清水和食料,让驴自己四处溜达好了,它累了自会去山中休息不必打扰。司徒酒等人很佩服这位白总——不仅手段高超,就连养的驴都这么不同凡响! 赶往齐仙岭的路上小白很意外的又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家中庄茹打来的。庄茹告诉他在小区里又看见破烂大王的老婆了,她正在找破烂大王,王波褴昨天一夜没回家,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王波褴昨天是请小白喝酒去的,随后就没了消息,她想找小白问问知不知道她老公酒后去了哪里?一进小区在楼下正好遇到庄茹,庄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立刻就给小白打了电话。 小白也吃了一惊,破烂大王怎么又不见了?他可不是普通人,这样一位出色的修行弟子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他告诉庄茹自己也不知道王波褴的下落,并且叮嘱庄茹好好安慰那个女人,有什么能照顾的地方就照顾,留下她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一有王波褴的消息就会联系她的。 放下电话小白直皱眉头,王波褴去了哪里呢,不会是又被警察带走了吧?或者是遇到海恩特被杀案的线索去追查没有来得及和家人打招呼?在乌由找一个人可不太容易,小白想起了罗兵,这位总爷是他所认识的黑白两道中消息最灵通人士,还是托他打听打听王波褴的消息吧。 在路上小白打了个电话给罗兵,请他帮忙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他告诉罗兵这个人叫王波褴,是个捡破烂的,昨天中午和洛先生一起喝完酒人就不见了。罗兵就在洛水寒身边,洛水寒听说此事也很关心,让罗兵立刻派人四处去查,一有消息就通知小白。就这么一耽误,白少流赶到齐仙岭的时间有点晚,伊娃已经去了。 昨天伊娃在齐仙岭上待了一整天,一直站在海恩特被杀的地方,妖娆的面容尽是哀怨,既象在默哀又象在缅怀。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才会觉得它的珍贵,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她出身于郁金香公国历史悠久、历代都有功勋和荣耀的维纳世家,从小受过严格的贵族式教育,一切都按照传统贵族的方式生活,然而这一切只是一个花架子,她的家境其实很不好。 与阿芙忒娜和阿狄罗这一支嫡传爵位与家族财富的继承人不一样,伊娃家只是维纳家族的一个没落的旁支,她爷爷只是一名不得意的骑士与槽糕的投资者。虽然也有从祖上继承的产业,但是由于维持贵族生活排场所需的庞大开支以及投资理财的失败,在她爷爷手中已经家道中落。 家业传到伊娃父亲的手中时,已经不得不变卖产业维持生活,连祖上传下来的城堡也对外开放收费参观,以维持维修的成本不致破败。阿芙忒娜的父亲多德拉.维纳在世的时候经常接济她们家,伊娃记得自己每次随父亲拜访多德拉叔叔的时候总是要借钱,到多得拉去世的时候家中已经欠他一笔重债。 多德拉神殿骑士战死,家族的荣耀与财富都由阿芙忒娜与阿狄罗这一对姐弟继承,他们俩都很能干而且有才华,同时成为守护教廷的神殿骑士。虽然阿狄罗是一个著名的花花公子,但是阿芙忒娜非常出色,不仅是百年来唯一的女神殿骑士,而且被称作信仰最坚定的未来圣女,在世俗中也贵为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她成功的投资经营为维纳家族带来了更多的财富。与之相对比,伊娃一家在贵族圈子里被传为谈资笑柄。 命运对伊娃也许并不公平,她长成之后是如此的妖艳性感,美貌不亚于名流圈中任何一位名媛。不仅如此,她的魔法武技学习也是十分出色,不仅精通剑术与斗气,而且也是一名有成就的魔法师。她的成就当然无法与阿芙忒娜相比,但是不要忘了,她也不可能得到象阿芙忒娜所得到的指导。阿芙忒娜的老师分别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大导师与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长老,这是伊娃不可能有的经历。 伊娃是个性感的尤物,在贵族的圈子里有的是追求者,身边狂蜂浪蝶不止,但这些人都只是希望她成为自己的情人或玩物,这是那个圈子里一部分人糜烂的生活方式,没有人真正把她当一回事,更不真正想娶她。伊娃生活的第一次改变,是遇到了海恩特。 遇到海恩特不是在纸醉金迷的宴会中,而是在一个剑术竞技场上,导师让剑术习练者互相交手练习,伊娃的对手是海恩特。论剑术海恩特不如伊娃高明,但海恩特把练习看做真正的格斗,比所有人都认真,有一种不屈不挠的威猛气势。海恩特输给伊娃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女感到很意外,以后每次都找她对练,可是总也赢不了。 伊娃与海恩特对待练习的态度不一样,认为练习就是练习,看见海恩特那么认真的样子,有一次干脆就故意让他赢一次。结果对练的时候海恩特可不知道伊娃要让他,象以往一样尽全力出手,一不小心刺伤了伊娃。后来伊娃养伤期间海恩特经常来看她,两人的亲密关系从此开始。 与以前交往的那些花花公子不一样,出身平民的海恩特威猛而有气概,为人端正严肃,是一个值得信赖与托付的人。更难得的是,海恩特是真心爱着她,把她当作自己的公主。伊娃结束了放荡而空虚的生活,嫁给了海恩特,婚后曾经拥有过幸福时光。维纳家族的长辈送了海恩特一柄神殿骑士特有的十字剑,他十分珍惜。这场联姻使海恩特获得爵士称号,也有了贵族身份,伊娃找维纳家族帮忙把他送到了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那是海恩特一直向往的圣地。 不过时间一长,在伊娃眼中海恩特的缺点也越来越多,首先他并不适应伊娃那种上流贵族挥霍铺张的生活方式,超出了家庭的支付能力,可是伊娃并不想改变已经习惯的生活。其次海恩特比较沉闷无趣不会讨人欢心,也太不懂得浪漫。夫妻之间有过分歧,海恩特总是让着伊娃,妻子的不满让海恩特也有所愧疚,他认为一切的原因是自己没有取得足够骄傲的成就。 伊娃在维纳家族中的处境海恩特也了解,妻子羡慕的尊荣地位只有靠自己来争取,他这个人本来就有着强烈的上进心。海恩特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名荣耀的神殿骑士,这不仅是一个称号,同时也能带来荣耀和财富,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妻子伊娃满意。可是靠他的出身与才华,这简直是不可能的,除非能建立超越他人的莫大功勋。有这种机会吗?应该说没有!可是两年多以前海恩特以为等到了他唯一的机会。 两年多以前教廷要在志虚大陆建立教区,那里是上帝光辉照耀下最后的顽固堡垒,因此教廷的重视程度是空前的。当时身在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中的海恩特自告奋勇要去最重要的乌由教区,哪怕是做一名普通的神官。 伊娃心底里不愿意丈夫去乌由,一方面她已经习惯了在郁金香公国的生活不愿随他去志虚国,同时也不愿意忍受独守空房的寂寞。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伊娃了解自己的丈夫,知道他有多大的才能,就算乌由是个能为上帝建立功勋的好地方,但真正能建功立业的人恐怕轮不到海恩特。 “只要努力,就会成功!”这句话说的对也不对,关键看所谓成功的标准是什么?家长对孩子说“只要你努力,就能考第一!”这句话乍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可是每个家长都对孩子这么说就有大问题了,因为第一只有一个,其他孩子注定都是努力的失败者,比如海恩特这种孩子。伊娃看得清楚,却没有说出来,她不想打击丈夫,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了解海恩特。 海恩特这个人虽然才能有限,可是他的意志品质一向顽强,始终有着雄心壮志,从不放弃努力,这种积极的态度是他人生的乐趣也是价值所在,这也是伊娃喜欢他的地方。如果不让他去乌由,海恩特可能一辈子都会遗憾的,所以伊娃尽管心里不愿意可还是让海恩特去了乌由。但伊娃不是上帝,不可能看清楚一切,海恩特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将自己的人生奉献给一场错误的事业,竟走上一条不归路,这是伊娃没想到的。 没想到的事情还有更严重的! 海恩特走后不久,正在伊娃寂寞无聊之时,阿狄罗.维纳突然来了。乍一见到这位远方堂兄伊娃就很担心,因为她欠他们家不少钱,多德拉叔叔死后还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可是说明来意之后伊娃就松了一口气,阿狄罗只是来看她的,希望能陪她出去多参加一些消闲活动散散心。伊娃对他没有戒心,也不想拂阿狄罗的美意,就经常陪阿狄罗一起去滑雪、冲浪、赛马、参加酒会与各种晚宴等等,这些也是她喜欢的活动。 阿狄罗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风流成性猎艳无数,看中的女人都要搞到手,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会垂涎美貌的伊娃。阿狄罗为什么要勾引伊娃?这很难说清楚,也许伊娃在男人眼中就是个难以抗拒的性感尤物,也许这样能让他感觉到更大的刺激和满足? 伊娃一度感到非常悔恨,可阿狄罗却从此纠缠上了她,让她想拒绝又很难拒绝。她真正成为他见不得光的情人,是从一种半被胁迫半迷惘的情况开始的,后来渐渐沉沦其中。就像喝下一杯止渴的毒酒无法回头,阿狄罗英俊多金,浪漫而温柔充满致命的诱惑…… 伊娃睁开眼睛侧头看去,感觉整个人一瞬间从**跌落到冰窟中,因为她正好看见了海恩特涨成紫色的脸,永远忘记不了他那愤恨而绝望的眼神。谁也没想到远在志虚大陆的海恩特会突然回到家中,正好撞破了这丑陋的一幕,他已经拨出了剑,却终究没有刺出去。就在海恩特与伊娃对视的那一瞬间,他身子一晃就像被抽空了力量,垂下剑转身就走再没有回头。伊娃不知该怎样面对海恩特?她宁愿当时那一剑刺了下来! 等到再听见海恩特的消息,竟然是与他永诀的噩耗,他不明不白被一剑穿胸死在乌由齐仙岭上。站在海恩特遇难的地方,伊娃回忆起最后那一眼对视,她跪了下来,双手十指紧扣在胸前,低下头口中发出低低的声音不住向上帝忏悔。——暗中监视她的吴桐一直在远处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幕。 137、门前落眼云天外 吴桐不是小白,当然不知道伊娃心里在想什么,更不可能知道她与海恩特之间的事情,于是有了一个误会,吴桐看见伊娃如此深情的样子莫名有些感动。这位狼人在想什么呢?他在心里不住的暗自嘀咕—— 这西洋小娘们长的可真带劲!看见了就忍不住想搂在怀里亲一亲。死鬼是她老公,真可怜啊,年纪轻轻就成了小孤孀。看她的样子是真的伤心欲绝,死了老公伤心哭泣的女人见过不少,可是在老公遇难之处默默长跪,不哭不闹口中自言自语大半天的女子可没见过。她要是我媳妇就好了,有这样的女人哪怕死一次也值! 听白总说她想为老公报仇,真是个贞烈女子!她的同伙想栽赃给风前辈,她也误会风先生是凶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位风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想当初对着月亮拜几下,就能把我变身狼人的狂躁全压下去,谁还能有这种本事?就算风先生不出手,她如果对风先生不利别人也不会饶了她的。不行,我要帮她。 怎么帮呢?先帮白总查出真凶,再帮她报了仇,她一定会感激我的。然后……然后就追她,我决定了,一定要把这女人追到手!……如此说来,杀她老公的那个人还为我做了件好事,否则我怎么会有机会见到她?……嗯,我怎么会这么想呢?这可不是什么好念头!……不管了,反正这小孤孀我看上了,我要帮她还要追她。 吴桐监视伊娃闲得无聊,不由自主竟然动起了这些念头,他怎么就看上伊娃了呢?原因可能很复杂,他自己也不容易说清楚。也许伊娃的魅力就在于第一眼就能激起男人本能的**,这**包含着冲动、还有企图占有与保护的复杂情绪。现在的她,脸色有些憔悴苍白犹有泪痕未干,一身黑纱裙显得**曲线更加妙曼,跪在那里凄怨的样子真的是楚楚动人。 除此之外还有更复杂的原因,吴桐最近失恋了,也不能算是失恋反正就是被女朋友踹了,那是他从大学起就相恋的女友。主要是嫌他没出息又不求上进,以前作为一名广告设计师在业内还算小有名气,虽然总和老板与客户吵架但工作还是不错的。可吴桐最近不吵架了,人却变得三天两头不务正业,也不拼命工作加班赚钱了,也不象以前一样有空就哄着她约会送礼物了,眼看就要结婚的人了,这怎么行? 吴桐的变化当然是因为和小白学修行,这是他人生的一次升华蜕变,自我感觉比以前强多了,简直是一种解脱。可女友看法完全相反,以前对他就有很多不满,这次来了个总爆发,终于约他坐在一起谈判——想要结婚的话,有一二三等条件。吴桐实话实说,他现在还办不到,女友也实话实说,办不到就拜拜。吴桐现在已经是个“完美”的狼人,脾气也变了,很干脆的说拜拜就拜拜,于是就被踹了,这是不久前的事情。 修行中的魔境劫已过,吴桐也能看得开。但是女友与他分手后几乎立刻就有了新男友,原来她早有“后备”,踹了吴桐接着就有新欢。这让吴桐很是感慨人心善变莫测,现在很多人找对象就像找工作,骑驴找驴跳槽前早就瞄好下家。看见伊娃在丈夫死后如此哀恸,不顾危险要报仇,这可不是装给别人看的,所以吴桐有几分感动。 这种误会比较有意思,如果吴桐知道伊娃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就不会那么想了,这世界上很多事比看上去要复杂的多。伊娃跪在齐仙岭中忏悔直到黄昏,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风君子的书房窗户,那里静悄悄的拉着窗帘,风君子一整天都没露面。 伊娃的脸上充满了恨意,有悔恨也有仇恨,此刻的她已不能完全清醒的去思考,灵顿与鲁兹主教都断定风君子是凶手,至少没有这个人海恩特不会死。她自知对不起海恩特,为他报仇恐怕是能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只有这样才能使心中的负罪感稍减。这一天伊娃很晚才离开齐仙岭,吴桐一直目送着她远去。 第二天一大早,吴桐又赶到了齐仙岭,在一个逆风的僻静处藏好。狼人有着敏锐的五官,潜伏行动时无声无息,很擅长隐藏与窥测,然而今天他有点藏不住了。首先出现在齐仙岭的不是伊娃,而是迈着方步的风君子。 风君子今天不知那根神经不对,反常的起了个大早,背手拿着一张大白纸上了齐仙岭。他走到小山最高处稍微平坦的峰顶上,拣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放在一棵树根下,很悠闲的坐着看远方的海景。齐仙岭主峰的位置很特殊,北边就是风君子所住的小区周围有很多疗养院和几家学校,在往前是大马路,过了马路就是繁华的乌由市区了。南边就是海岸,山势甚是陡峭,海风中传来浪花拍击礁石的声音,此地就像一个紧邻都市的世外桃园。 风君子今天的打扮很显眼,上身穿滚花银绸对襟盘口唐装,袖子很长袖口很宽,在腕口位置卷起翻出两寸宽的金色内衬镶边。下身穿一条月白色亚麻长裤,裤脚也很宽松,显得整个人既精神又瑕意。现在的大街上几乎没有人这么装衣服,就算有人想这么打扮也不敢这样出门,太特别太显眼了。风君子的神情却很是自得,初升的阳光照在银色的绸衣上很是醒目,甚至在齐仙岭下老远的地方就能看见山顶上树木掩映间有一影银光。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温暖,海风吹来,银绸衣角飘飞,风君子坐在那里神情恬淡而腰杆却挺的笔直,就像山海风景的点睛,真有几分仙家气象。可是站近了看这位“仙人”你会忍不住发笑,只见他身前放了一张大白纸,白纸的四角还用小石块压住以防被风吹走,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仙人指路。 那是一张算命先生的招牌,搞了半天他是来摆摊算命的,却来到平时根本无人经过的齐仙岭上。这位业余算命先生有个奇怪的习惯,每年摆摊三次而且地方说不准。去年最后一次摆摊是在高楼背后的街巷中,今年第一次摆摊是在劳动公园的灯会上,这一次应该是今年的第二次。说不清他是出来摆摊算命还是自得其乐,或者说是癖好也行,反正今天他就把算命摊摆这里了。 他跑到这里一坐不要紧,暗中监视的吴桐觉得头皮都发炸,小白布置给吴桐的任务就是盯紧这里不要出事,可是如果一会伊娃也来了,山中无人就看见风君子坐在这里,想不出乱子都不行。吴桐赶紧打电话给小白报告了这个最新情况,小白也觉得不妙准备赶来,可是坐怀丘离齐仙岭很远,在小白未到之前伊娃先来了。 吴桐远远看见大路边停下一辆车,伊娃妖娆的身影下了车,正沿着小路一步步向齐仙岭走来。见此情景吴桐也藏不住了,虽然小白吩咐过他不要打扰风先生,他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出来上了齐仙岭。他藏身的地方在相邻的一个小山包上,走过去很近,吴桐要在伊娃到来之前出现,有旁人在场也许伊娃不会贸然乱来,就算有事也好出手阻止。 吴桐今天穿着一件灰蓝色的长风衣,风衣里的腰间悬着一把长剑,就是海恩特那把得自维纳家族的神殿骑士佩剑。上次在英流河格斗,这把剑被小白顺手牵羊拿走了,后来就给了吴桐。他走上齐仙岭的时候,风君子听见了脚步身,抬头看见他点头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吴桐认识风君子可风君子并不认识吴桐,两人曾在去年中秋见过一面,可当时风君子只看着月亮并没有看他。吴桐也不点破,装作看风景的游人走到近前,看清了风君子面前的招牌也吃了一惊,他很意外的开口问道:“这位先生,您是在这里摆摊算命吗?” 风君子微笑着答道:“是啊,生意好像不是太好,到现在只看见你一个人。” 在这个地方摆摊生意能好吗?吴桐哭笑不得的说:“这里不太适合摆摊,乌由的算命先生大多在火车站后面的天桥底下摆摊,找人算命的都知道去那里。……以先生您这身打扮和这种派头,往那里一坐一定生意兴隆,要不,您去那里得了。” 风君子摇头:“你是不知道啊,干哪一行都有地盘,我跑到那里摆摊等于搅场子,会被人赶走的,生意不安稳啊不安稳!” 齐仙岭才真正不安稳呢!吴桐继续劝道:“先生原来担心这个,不要紧,我与黑龙帮有点交情,只要打声招呼没人会赶你。……不要误会,我老远看先生就觉得你真有高人风范,所以主动劝你,在这里摆摊岂不可惜了?” 风君子还是摇头:“就是摆个小摊不至于惊动黑社会吧?再说了,这山顶多好啊,风景好空气也好,还没有街巡城管打扰,不比天桥底下强太多了?” 吴桐一摊双手:“可是这里没人啊!” 风君子一笑:“难道你不是人吗?看见我的招牌了吗?仙人指路!讲究的是仙缘,天桥底下人再多无缘又有什么用?……今天我在此结仙缘,你来了,就是有缘。” 吴桐一愣:“先生是要给我算一卦吗?” 风君子晃了晃脑袋道:“当然,你刚才不是说大老远就发现我有高人风范吗?还要主动帮忙打招呼让我去天桥底下做生意,真想帮忙不要只讨口彩,谁帮谁的忙还说不定呢,现在就照顾我生意吧。……我今天就拿你开张了,来,算一卦!” 风君子突然要给吴桐算一卦,吴桐知道这位先生可不是天桥把式,那是如假包换的在世仙人,小白曾经也告诉过他。有这个机会当然难得,可惜偏偏在这个紧张的时候,他已经听见了伊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从身后不远处走上了齐仙岭。他本打算劝风君子从另一边下山,免得碰上麻烦,现在看是来不及了。 吴桐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如果伊娃真要动手他就挡着,事后再慢慢解释吧。当下凝神戒备身后的动静,仍然不动声色的问道:“先生要收多少钱?” 风君子双臂在胸前一抱,做高深莫测状:“你看着给吧,我不强求,你认为你所问价值几何就给多少。”他真是干一行象一行,这么说是典型的江湖话,言下之意我不开价,你不是要算命吗?命算值多少钱你就给多少钱——好意思少给吗? 吴桐的注意力都在身后,哪有心情计较这些,有点心不在焉掏出钱包,不仅是钱包连其他兜里的零钱包括钢蹦都掏了出来,弯腰递到风君子手上说:“我身上只有这些钱,再多也没有了,这样行吗?” 风君子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想笑:“我数数,七百多呢!今天开张生意还不错,请问你回家要坐车吗?” “坐车?坐二十八路就行了,不用换车。”吴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风君子:“二十八路票价一元,我还你一块,你也好坐车回家,剩下的钱就当卦金吧……小伙,你叫什么名字?”他坐在石头上欠了欠身还给吴桐一元硬币,把剩下的钱都揣进裤兜。 “我叫吴桐。”吴桐顺口答道,说话时一直集中注意力在身后,伊娃已经走到近前,就在他身后不远站住。吴桐敏锐的听觉可以清晰的听见她的呼吸声,微风中传来淡淡的幽香气息。 风君子继续问:“梧桐,梧桐疏影的梧桐?” 吴桐心不在焉的答道:“对对对,先生您算的真准,我在网上的昵称就是梧桐疏影。” 风君子一皱眉:“什么准不准,我还没算呢!看你怎么很紧张?” 吴桐:“紧张,没有啊?” 风君子:“你的瞳孔收缩、两耳张廓、双肩微耸、脚踵虚提,还说自己不紧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说到紧张,我想起一件事,我小时候想追隔壁班一个女生,结果一见到她我就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和其他女生在一起没这个毛病,可偏在我最想找她说话的女生面前紧张。我要是不想追她吧,就不会紧张,可是我一紧张就不知道该怎么追她,你说有没有意思?……这就叫心里有鬼吗?”他不紧不慢的开起玩笑来了。 吴桐:“是吧,应该是心里有鬼。” 风君子:“知道自己心里有鬼的人,还算可以救药,总比不敬鬼神无所顾忌的人强。”他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微笑,像是在和什么人打招呼,但视线却不是看着吴桐而是看着他的身后。 身后可只有伊娃,吴桐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一眼却让他吃了一惊,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只见伊娃婷婷袅袅的身姿就在几步开外,棕色略带蔚蓝的眼睛正看着他和风君子,神色中带着疑问和好奇。风君子看见她上山了,刚才点头微笑就是和她打招呼。 伊娃看见风君子点头,竟然也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吴桐正好回头看她,伊娃神色淡淡的冲他也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吴桐这下更紧张了,轻轻舔了一下嘴唇脸上也有些发烫。不过这种紧张与刚才不同,伊娃看见风君子的表情只是奇怪而已,并没有一丝愤怒与仇恨。这这是怎么回事?吴桐不禁有些懵了。 怎么回事?看似百思不得其解的场面其实原因也简单,因为伊娃不认识风君子或者说她没认出风君子来。伊娃一心要找风君子报仇怎么见了面没认出来呢?听上去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也正常—— 伊娃从来没见过风君子本人,而且在海恩特死之前也从来没有到过东方,她只是几天前看见过风君子的几张照片。照片是鲁兹主教给他的,拍得很清楚,照片上那个人的样子她也记得清清楚楚。可照片是照片真人是真人,本来在伊娃眼里很多东方人的样子就差不多,何况今天的风君子和照片上大不一样。 首先风君子戴的是变色镜,在阳光直射下镜片的颜色很深看不清眼睛,辨认一个人最重要的五官特征被挡住了。其次风君子这两天有点懒没有刮胡子,昨天他一天没出门干脆就没刮,今天起大早出门也忘了刮,也和他老婆这几天出差不在家有关。他长得是连鬓络腮胡,平时天天刮看不出来,可是两天不刮,上唇和整个下颌直到耳根都有一圈胡子茬。 138、藏剑襟怀为谁开 风君子的相貌儒雅略带几分书卷气,照片上的他就是如此。现在的胡子茬虽然不长可也很明显,给他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粗犷。再加上他今天的打扮很特殊,伊娃从没见过这种东方古典装束,感觉这人就像个马戏团里的魔术师,无形中分散了观察的注意力。现在的风君子如果刮干净胡子眼镜片的颜色退去,再换上一身普通的衣服,别说伊娃,就连和他不太熟悉的邻居也会认成两个人。看过平时的照片就想一眼认出这个人,除非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或刑侦高手,伊娃显然不是这种人。 灵顿侯爵也从来没见过风君子本人可一见面就认出来了,一方面当时的情景不一样,另一方面灵顿和伊娃的情况也不同。灵顿侯爵关注风君子很久了,研究此人大量的资料,各种照片之外还有他在电视与电台里做节目的影音资料,所以他曾一眼就认出了风君子。伊娃可不行,她不仅没认出来,而且好奇的看了半天,想都没有往那方面想,想当然的把他当作一个陌生的东方人。 那么醒目的风君子,所有上齐仙岭的人,不想看见他都难,伊娃大老远就看见了。伊娃发现齐仙岭上有人,也走到山顶看看,正好遇到风君子要给吴桐算命。她对志需国不是很了解,对乌由更是一无所知,看见这么奇怪的人很好奇,但并非那么惊异。这两个人出现在此地究竟是什么来头?与海恩特遇刺是否有关?伊娃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看着,一点也不回避。 风君子看见伊娃微笑点头,伊娃也淡淡的点头,这两人举止还算正常,可是把吴桐给搞迷糊了。吴桐一时忘记了说话,风君子在他身后咳嗽一声问道:“既然交了卦金,你想算什么?” 算什么?吴桐没想好,怔了一下回头道:“先生给我看看面相吧?”听他说的话就是外行,因为起课与看相本就是两门路数,大多数找人算命的都不太知道这些,以为算命先生就应该什么都会。 不过他今天还真碰见了一位信手拈来的先生。风君子抬起头看着他信口开河道:“你的样子,包括你刚才的身姿神态,很象一头狼!” 吴桐暗吃一惊,随即笑了,这一口断的还真准!他笑着问:“狼?是猛狼还是恶狼?” 风君子:“色狼!” 吴桐:“您怎么这么说话呢?” 风君子呵呵一笑:“别生气,刚才是开句玩笑。你的本相先不谈,但是外相很有意思,小心啊,色字头上一把刀。” “外相?”吴桐没听明白。 风君子问:“你脑门上落了什么?” 吴桐一伸手,在额前的头发上摘下一片细长的柳树叶,山顶附近并没有柳树,应该是刚才落到他头上的。吴桐拿着树叶问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和这树叶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本来没什么关系,可是偏偏在你要我看相的时候,那就有关系了。俗话说‘春意风情柳叶刀’,这绿柳叶不就是色字头上那把刀吗?我问你,最近是不是见美色起意,对谁家女子动了心?” 这一句话点中了吴桐的心事,而且让他动心的女子就站在身后,不知为何一言不发。他立刻追问到:“先生,我就想看这个,您帮我算一算。” 风君子:“噢?还真有这回事?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就说不清了!” 吴桐:“先生,您就指点指点吧?” 风君子看了看吴桐,又看了看伊娃,突然笑了:“她不是志虚人,应该来自西方?” 吴桐又吃了一惊,怎么风先生看得这么准,他刚才说话前还看了伊娃一眼。吴桐也回头瞄了伊娃一眼,自己突然明白了,这不用算命先生算,是个人都会误会,不过此时此地却不是误会。为什么,伊娃今天的打扮看上去就像和吴桐穿了情侣装。而且吴桐一看见她就知道她身上藏着家伙,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 伊娃今天换衣服了,应该是有备而来。她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外面套着灰蓝色的长风衣,没有束腰带。这和吴桐的打扮几乎一摸一样,稍有区别的地方就是吴桐的风衣是立领,伊娃的风衣是胸前开襟的大翻领。看得见的是如此,还有看不见的,伊娃的风衣下也藏了一把剑,就是海恩特临死时交给谢赫神官的二尺防身短剑。 昨天她来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悲愤之中也没想别的,空手就来到齐仙岭待了一天。过了一夜清醒了许多,既然想报仇就得做好动手的准备,所以换了这身装束。可这一男一女又先后出现在无人的齐仙岭上,看见的人恐怕都要误会他们是来约会的。 吴桐点了点头:“先生说对了,请问我应该如何?” 风君子的回答若有所指:“有时候我们认为的表象并非真正的事实,会看错一个人,也会看错一件事。但是不能以错误去弥补错误,没搞明白就一厢情愿是不对的,如果真是有心倒也无妨,做真正应该做的事情才是正途。” 吴桐:“不太明白,先生解释一下好吗?” 风君子看着伊娃的方向答非所问:“你猜我看见什么了吗?” 吴桐:“什么?”他顺着风君子的视线回头望去,目光正落在伊娃风衣开襟处曲线高耸的胸脯上,而伊娃一直在听他们说话,表情也是若有所思。 风君子:“凶兆!” 吴桐收回眼光疑问道:“胸罩?” 风君子:“此地已有血光之灾,若心怀恨意而来,不问情由一味寻仇,就是凶险之兆,难免重蹈覆辙。你既然到了齐仙岭上向我请教,就注意这些吧。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把那片柳叶给我看看。” 原来是这个凶兆啊?吴桐苦笑着把柳叶递给风君子。风君子双手将细长的柳叶抻直放在唇边,吹出了悠长的哨音。这哨音很尖锐,在齐仙岭上传出很远,四面也有隐约的回声,周围山林中有不少飞鸟被惊起,扇着翅膀飞向远处。这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有些出人意料,吴桐听在耳中却陡然警觉起来——齐仙岭中还有人潜伏! 风君子吹出的柳叶哨音很有穿透力,听在吴桐的耳中还带着奇异的震颤,这不是一般人能听见的高频,但是狼人的听觉比一般人要灵敏的多。四面山林的回音他都能清楚的察觉出来,这本没什么奇怪,但特别的是不远处有一片空间回音不一样,或者说根本没有回音!哨音传到那里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山野中不可能自然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有高人潜伏并且以法术隐藏了自己的神气波动与行迹?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隐藏的可是太好了,换一种情况根本察觉不出来,隐藏的太完美也是有利有弊,在风君子的哨音中暴露了。不是那人自己暴露了自己,而是山林回响把他的藏身处显了出来,而吴桐的听觉发现了异常。 那个地方就在西边五丈远的树丛中,吴桐本来就时刻凝神戒备,发现有异暗自心惊,看来此地的麻烦不止身后的伊娃。而风君子似乎毫无察觉,一个颤音竟将柳叶吹断成两半,哨音嘎然而止。此时一直沉默旁观的伊娃突然说话了:“这位先生,您是东方的占卜者吗?”她一开口吴桐松了一口气,也明白了伊娃没有认出风君子来,心中暗自祈祷风先生不要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伊娃的志需国语说的不是很流利,发音有些生涩,但是她的声音非常柔和尾音略带沙哑,听上去别有**韵味——至少吴桐的感觉如此。伊娃虽然没有认出风君子,但并不代表她对这两人没有疑心,她能感觉出来这两人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风君子。吴桐能从哨声回音中听出一个“空”处,伊娃用傀眼术探查四周却发现了另一个“空”处——风君子本人。 风君子就坐在眼前,傀眼术探查却毫无感应,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出现在齐仙岭很可能与海恩特遇刺有关。风君子招牌上龙飞凤舞的方正文她只认出了一个“人”字,但在旁边听了半天也明白了这人是在为别人占卜。 对于占卜者伊娃并不陌生,西方也有,这种人在她的印象中分为两种:一种是真正的占术大师,能够以魔法遇见未来,请这种人占卜要付很大的代价,因为这是在窥测神明的意志。第二种人就是异教族流浪者中的占卜者,同时他们也是小偷和骗子。看风君子的样子没有使用任何魔法,别说水晶球甚至连一副塔罗牌道具都没有,应该是第二种;可这个人说的话,以及他坐在那里无形的那种气度,绝对是一个最高明的占术大师才能具备的。 伊娃也对这个东方占卜者充满好奇与疑问,尤其是风君子刚才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说给她听的,可能这人真的知道与海恩特有关的事情,所以才开口发问。风君子听见她的话点头答道:“是的,请问这位女士在此看了半天,有什么想问的吗?” 伊娃:“您既然是占卜者,知道我想问什么吗?”西方人说话就是直接。 风君子回答也一样直接:“我想我能猜到,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你是为此事而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伊娃上前一步,眼中也有了寒光。见此情景吴桐也转身后退站在了风君子身边。 风君子面色如常的答道:“这不难猜,死者是个西方人,这地方西方人本来就不多,会跑到齐仙岭上的就更少。他死了,紧接着你们来了,难道还会因为别的事情吗?” 伊娃:“那就请为我算一算,杀人者的下场如何?” 风君子:“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可是据我所知警察还没破案呐?别人问这种问题通常应该问凶手是谁才对。” 伊娃眯起了眼睛:“那好,我就问你凶手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风君子:“可以试试——拿来!” 什么拿来,伊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伸手要钱,这人是摆摊做生意的,算命当然要收钱,刚才另一个人就给了,而且是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伊娃这种人很少在身上带许多现金的,但是现在恰好就有,因为她到了乌由之后发现在此地出门还是带着现金方便,所以也取了一笔现金随身带着。 她学着吴桐刚才的样子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崭新的钞票厚厚的一叠,看着风君子问道:“我身上的钱也全在这里了,行了吗?” 风君子却没有全接过来,伸手抽了一张道:“这就行了,剩下的收回去吧。” 伊娃:“你就拿这么少?” 风君子淡淡一笑:“全拿走,我怕你回头告我抢劫,我可解释不清楚!再说了,你要问的问题就值这么多,一百块足够了,快问吧!” 伊娃:“我已经问了,凶手是谁?” 风君子一皱眉:“我就是个算命的,不是破案的,没有证据不能空口定罪。我只能告诉你遇事则思的道理,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伊娃:“请问。” 风君子:“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凶手是谁?” 伊娃侧头看着山下答道:“是的。” 风君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是自己家所住的那栋楼,脸色也沉了下来,接着问道:“一件没有旁观者的凶杀案,在没有破案之前,什么人能知道凶手是谁?” 他的话里有话,伊娃转回头问道:“什么人?” 风君子冷冷的说了一句:“凶手自己!”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连吴桐都怔住了,这是一句非常简单的大实话,但在此时此地说出来显然另有所指,吴桐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什么人要栽赃风先生。风君子不等回答又问了一句:“凶手会说自己是凶手吗?” 伊娃:“通常不会。” 风君子:“什么最希望别人背上凶手的罪名?” 伊娃:“也是凶手自己。” 风君子冷笑道:“一件没有证据的凶杀案,却有人告诉你凶手是谁,无外乎三个可能。他说的那人是他的仇人、那人也可能真是凶手,还有最后一个可能是什么?……我看你也能明白事理,告诉我最后一个可能是什么?” 伊娃思索良久,终于说了出来:“指出凶手的人自己就是凶手,但这仅仅是一种可能。” 风君子伸手卷起“仙人指路”的幌子站起身来道:“确实只是一种可能,既然对你来说有三种可能,那就要对每一种可能都去思考,找到真凶才是对死者的尊重,而不是随便找一个人报仇。……你对此事如此关心,请问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伊娃眼圈有些发红,下颌微收双肩内拢,脚尖也向里并了并说道:“死者是我丈夫。” 风君子站在她身前眼睛象两根刺一样看着她,一旁的吴桐终于找到机会对伊娃说了第一句话:“原来是这样啊?对你的不幸遭遇我真的很遗憾!你放心,事情一定会查清的,如果在乌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还没说完就被风君子打断了,风君子的语气里一种自然而然的威严:“既然远道而来,我又收了你的卦金,就再给你看一次面相——犯乱桃花!” 伊娃没听懂,不知如何回答,风君子已经迈步走向山下,一边走一边说道:“提到你丈夫,面带伤痛人之常情,可悔愧之色因何而来?既然知悔,那就认真的去悔。” 伊娃心中一惊,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人绝不是一般的占卜师,在他身后追问:“占卜者,你能告诉我是哪一种可能吗?” 风君子:“只收了你一百块,还想问多少事?你们为此事而来,我也是为此事而来,有人无端上门指我为凶,今天就是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人在山中徘徊?” 伊娃:“你是谁?” “风——君——子——”他的声音传来,人已经消失在崎岖的小道上山林掩映之间。 听见这三个字吴桐就心道一声不好,这位先生到底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伊娃闻言如惊雷震耳,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在原地愣了半秒钟,接着拨脚追了下去,在山林中拐过第一个弯就抽出了风衣中的短剑。 然而她刚刚抽出剑,身边风声扫过,一道人影比风还快落在身前,正是刚才山上那位年轻人。伊娃喝道:“让开!”同时挥剑刺向那人左肩,这一剑又稳又快动作流畅毫不凝滞,她的剑术本就比海恩特高明,出手只想把此人逼开好继续去追风君子。 139、魔气妖光漫山袭 伊娃出剑很快,然而那人动作更快,如闪电般也从风衣里抽出一柄长剑。这是西方骑士所用的银色十字长剑,那人轻灵的一挑,剑尖斜向贴住了伊娃的剑尖,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却有一种粘力。吴桐的剑术是黑龙帮的武金刚武胆所传,以一个狼人的敏捷与速度施展出来,自成另一套路数,不再似当初那样的蛮打硬冲。 剑尖相击却没有立刻分开,吴桐的剑势一挑,一股力量从剑身上传来,伊娃原地旋身退了一步持剑站定,已知道来人不可轻松击退。她用剑指着吴桐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我的路?” 吴桐:“伊娃,风先生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明白吗?海恩特不是他杀的!” 伊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的剑,是海恩特的剑!”她突然认出了那把剑,亮银色的剑身在阳光下如镜面一般,这是最好的秘银锻造炼制而成,长剑的弧形护手上还刻有标志,是维纳家族的缩写,正是海恩特曾遗失的那柄神殿骑士佩剑。 吴桐刚想回答,突然叫了一声“小心”挥剑向伊娃身侧劈来,剑身上发出白色的剑芒,整支长剑笼罩在一团白光中,斗气光芒从剑尖射出三尺多远。伊娃以为对方突然发难,一挥二尺短剑向前进身直刺此人前胸。她手中的剑比较短,突遇意外用了一种最聪明的近身刺杀的招术。 看她的去势是要撞进吴桐的怀里,剑尖也正要刺入吴桐的前胸,然而吴桐的身形就像影子一样闪过,伊娃随即发现对方出剑并不是攻向自己。吴桐侧步向前一滑绕到了伊娃身后,他动作很快但没有完全躲过伊娃的剑势,剑尖在他左肩上划过带出一溜血光。吴桐发出一声短促痛呼,同时手中剑挥出在伊娃身后划出一道半圆形的白色弧光。 这是威力很大的十字剑弧光斩,吴桐没有斩向任何人,而是对着山林中一片空气。这一剑发出本应该是草木横飞的情景,可是白光扫过,面前的树木枝叶纹丝未动,只有一片星星点点的白色雾气突然膨起,空气中发出一连串轻微爆裂声,然后前面两米内的树木节节寸裂。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面前的三棵松树以及几丛灌木枝叶散开成无数碎片,却没有落下也没有立刻飞散,而是悬浮在空气中缓缓解体。 一剑挥出吴桐前冲的身形突然改变方向后退,看去势要把伊娃撞飞,然而后背刚刚碰到伊娃的后背就陡然停了下来,动作之迅捷让人叹为观止。吴桐和伊娃背贴背站在一起,只听他又叫了一声:“快出剑,有人偷袭!” 短短时间内对于伊娃来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先是发现那人手中拿的竟然是海恩特的剑,还没来得及继续询问对方就突然出剑,她以剑反击却又发现那人根本不是向自己出手,而是救了她一命。身后有人偷袭,却被那人查觉,立刻挥剑守护,肩头中了自己一剑也没有停下动作。伊娃想细问时间已来不及了,因为另一波攻击已经从她身前袭来。 两人的后背刚刚贴在一起,伊娃双手持短剑奋力向面前空中刺出,剑身上发出一片毫光散射出去,树丛中轻脆的叮当声响成一片,阳光下各种光芒一起出现,有无数细小的冰锥在这一瞬间都化成了白色的蒸汽。——倒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偷袭者的位置吴桐早就发现,就在风君子吹响柳树叶的时候,吴桐从回音中听出不远处的树丛中有人潜伏。风君子在山上的时候这人一动没动,没有发出任何气息,等到风君子下山报出名字,伊娃去追却被吴桐阻挡,这人终于出手了。他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时机和最佳的偷袭方位,远程凝聚魔法无声无息的攻向伊娃的背后。 空气魔法并不复杂,很多魔法师都会,高级魔法师甚至能够以此飞行,但在此人手中施展出来却阴险无比也十分高明。伊娃身后的树丛中空气的密度突然发生了变化,凝聚成无数道细锐针状气旋,无声无息的散射过来。伊娃没发现,但是吴桐早知那里有埋伏所以时刻在警惕,突然感觉到那个地方有一股能量爆发,而伊娃身后的空气有奇异的光线折射扑向她的后背,立刻挥剑阻挡。 偷袭者一击不中,紧接着发出了第二波攻击,伊娃身前的空气中水汽全部凝结在一片空间内,化成冰刺飞来。幸亏吴桐及时出身示警,能量的波动被伊娃的傀眼术察觉了,挥剑化解了面前的魔法攻击。 简单而威力不大的法术,这个偷袭者能运用的如此隐蔽而有效,绝不是普通的高手。两轮偷袭不中,吴桐与伊娃已经背靠背持剑站在一起,此时他们周围的时间似乎像凝固了,散开的树木枝叶、化为白汽的细小冰刺甚至四散折射的阳光都在这一刻静止了。静止只有一瞬,紧接着一道旋风飞出,周围被击碎的枝叶碎片都发出了寒光,在旋风中变成了一片飞舞的利刃,从四面八方向两人卷来,发出连续不断尖锐的哨音。这人正式出手了,威力很大的正面攻击不再是偷袭。 吴桐和伊娃就像狂风中的小船,背靠背挥剑抵挡四面八方飞舞的利刃,剑芒射出交织成一张银丝的光网将两人的身形包围的严严实实。吴桐的反应和判断都是超人的快,在刚刚出现危险的时候做出了最佳的选择,也不问伊娃愿不愿意就和她贴背而立形成了一个防守阵式。此时伊娃也发现了攻击者来自何方,就在离他们六、七丈远的山林中。这人隔空出手发出的攻击已将伊娃和吴桐都包围了。 “这样不行,那是魔法高手,我们要逼近他身边!”伊娃也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来头,她比吴桐更了解魔法师的远程攻击,像这么斗下去很被动。她已经来不及考虑吴桐是谁,总之这个年轻人对她没有恶意,而且是在尽力帮她,赶紧开口指点。 吴桐:“我向前,你后退,我们背靠背冲过去!”他不顾左肩还在流血,奋力挥剑,细长的剑身发出奇异的震颤共鸣,一道道剑芒飞出开道,大踏步向前朝着偷袭者的藏身处走去,伊娃在他身后紧跟着退步,挥剑抵挡周围的攻击。 狼人真是凶悍,要在乱刃飞舞中硬冲出一条通路,所过之处树木四散碎裂土石横飞。然而还没有走出两丈远四面旋风突然加速,被吴桐剑芒劈碎的树木土石都被卷到了空中,围绕着他们攻击的各种碎片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从外面看去,已经看不清吴桐和伊娃的身形,只有一个两丈方圆的黑色漩涡剧烈的飞卷,还不时发出各种能量碰撞波动。 吴桐走的越近,这个漩涡就收的越紧,攻击他们的不仅仅是树木土石的碎片,连风声都带着特异的能量,传到耳中就觉得一阵阵晕眩。更奇怪的是,如此激烈的相斗在外面却听不见多大的声响,好像有一个奇异的空间收拢把一切声音都阻隔在中间。虽然是挥动剑芒以斗气凌空相斗,但是吴桐觉得身子的压力越来越大,全身的骨节都在咔咔作响。 吴桐的腿上和腰间的衣服突然被切出了几道口子,几道血光飞了出来,走的越近,攻击越加凌厉,剑芒能挡住乱飞的碎片,却一不小心被几道风刃切了进来。他低吼一声,眼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光芒,动作竟然毫不影响,狠狠的劈出了几剑。这几剑看似杂乱无章,可是剑气纵横将身前飞舞的许多碎刃都劈成了粉末散开。可此时却听见伊娃痛呼一声,她的胸腹之间衣服上也出现了两个口子,接着有鲜血渗出。 狼人筋骨强悍,带伤之后斗志更强,可他一听伊娃受了伤就知道今天是碰到真正的高手了,想冲过去取胜已经不可能,不把命留在这里就不错了。他当机立断喝道:“对手太强,我们不行,赶紧冲出去,只要听我大吼一声,你立刻挥剑就走,快逃吧!” “你能冲开包围吗?”伊娃问了一声,声音有些惊慌。 吴桐:“只有瞬间机会,我全力冲开一个缺口断后,你快离开。” “你怎么办?”伊娃还算有点良心,不无担心的问了这一句。 吴桐:“不用管我,马上就有人来救我。” 前后也不过几分钟,吴桐和伊娃就发现根本不是偷袭者的对手,做起了逃跑的打算。那个袭击者很奇怪,到现在也没有现身,一直在暗中发出远程魔法攻击,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吴桐想掩护伊娃逃走,话音刚落忽然觉得周围又发生了变化,脚下的土地有些发软,风声也变得悠长,一阵软绵绵的感觉袭遍全身,想发力挥剑把漩涡冲开,内劲却没有凝聚起来。 这时一道白光在他身上闪过,人变得清醒了一些,原来是伊娃给他加了个祝福魔法。只听伊娃在身后说道:“对手太强,你断后不行,我用全部魔法力给你祝福,你自己走吧。”伊娃也是懂魔法的,这时她也使出了魔法,一柄短剑不再挥舞,而是在身前轻轻的划圈,口中也念念有词。随着她的短剑转动,近处飞舞的碎刃开始改变方向互相撞击在一起,吴桐的压力陡然减轻了不少。 这时就听见远处有人轻轻的冷哼一声,山林中传出古怪的吟唱,空中飞舞的旋风里出现了一道道拖曳的光芒,光芒交织在漩涡中就像一个巨大的茧将两人缠在其中,飞舞的碎刃全部收在光带中就像汇流成束的飞蛇,伊娃的魔法失去了作用。原来刚才那人未尽全力,现在突然加大了攻击的威力,吴桐和伊娃谁也逃不出去,眼看就要交代在这里。 就在这危机时刻,也是远处吟唱声刚刚响起,山顶上突然有人喝了一声:“劈死你个王八蛋!”这人出手比出声更快,一片白色光芒象巨大的羽翼扫过,贴着山势袭向偷袭者的藏身处。白光闪过之后连地皮都被卷起一层,这一方向上的所有树木山石都被夷平,然后才发出轰然一声响。响声与光毫中飞出一道黑色的人影,偷袭者的身形终于暴露了出来。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斗篷,连着一个宽大的头罩,罩沿很低挡住了面目看不清是谁。他左手拿着一柄东方式的宝剑,看上去很像风君子那柄天心剑,一样青光闪闪的剑身金黄色的剑锷。可是他的攻击却来自右手挥舞的一根透明的似水晶棒一样的魔法杖。 而山顶上站了另外一个人,手持神宵雕正是白少流。小白此时才赶到齐仙岭,其实距风君子下山不过五分钟,但伊娃与吴桐已经遇到了危险。他老远就发现了齐仙岭山林中乌烟瘴气,飞速登上山顶出手就是目前威力最大的法术雕翎神芒。 雕翎神芒将偷袭者周身一丈方圆都夷为平地,那人也藏不住飞了出来并没有受伤,魔法也没有停下来。此人临敌应变非常快,他发现白少流出手攻向藏身处提前跃到空中躲开了雕翎神芒的攻击。他在空中一挑魔法杖,围绕着吴桐和伊娃的旋风都射向了天空,各种碎片如雨散落,飞舞的光环汇成一束,紧接着有七、八丈长的一道流光从空中卷下同时攻向三人。 白少流一挥神宵雕,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羽毛状光晕切了过去。空中的流光一转,散开变成了道道带着长尾的飞蛇,飞蛇缠住雕翎神芒同时也飞向伊娃与吴桐。小白挥动神宵雕凝聚雕翎神芒与那人斗法,觉得手中这八寸长的小小神宵雕变的重愈千斤,那是因为雕翎神芒被空中的数道飞蛇缠住。他大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法术?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人手持魔法杖凌空站立,发出的各种魔法千变万化,以一敌三竟丝毫不落下风,伊娃与吴桐只有招架之攻毫无还手之力。就在这时齐仙岭下远处大道上突然传来了警笛之声,有三辆警车飞驰而来,众人听见警车由远而近都吃了一惊,难道有人报警? 就在此时伊娃突然看着空中那人惊叫一声:“是你!”听她的语气是认出了那个人。 伊娃一开口那人的身子就是一震,透明的魔法杖在阳光下突然变得像白炽灯一样的刺眼,一股澎湃的能量波动传来。白少流暗道一声不好立刻大喝:“快后退!”紧接着空中所有的飞蛇都四散炸裂,化作一团光雾笼罩住半山腰,光雾中就听见吴桐一声巨吼。接着光雾散去,一道黑色光影已经在空中远遁而走,那人跑了,是从海面上空飞走的。白少流就吃亏在不会飞,没有办法追出去阻挡,况且以他的修为也挡不住。 光雾散去之后,只见吴桐双手握剑半跪于地,身上的衣服已经碎成一片一片,也不知有多少道细小的伤口。而伊娃躺在他的身侧,胸腹间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面如淡金双目紧闭不知生死。白少流倒吸一口冷气,这人太厉害了,刚才最后一击不是冲自己来的,否则他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小白跃到山腰问道:“吴桐,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吴桐收起剑将伊娃抱了起来:“我没事,身上多几个口子死不了,伊娃受伤了。……刚才那人全力向她出手,我在一旁挥剑挡住光雾,却看见红光中一道黑气射过来,她就倒下了。” 这时警车已经停到山脚下,有说话声传来:“怎么又有人报警说这里发生了凶杀案?还是两个人前后报警!……齐仙岭上不是刚死过一个洋人吗?……这地方到底怎么了?……老齐,你看见什么了吗?……刚才我看见山上有红光,是不是着火了?”随着说话声有几人上了山。 白少流:“我们快离开,带着她一起走。”说完话吴桐抱着昏迷不醒的伊娃随白少流从另一侧的山林中迅速离开了齐仙岭。 沿着连绵的海边山地,越过另一座山峰,来到一处山崖下。这地方是一个弧型的悬崖包围的一片与外界隔绝的小沙滩,不可能有人来到这里。吴桐放下伊娃很焦急的问道:“白总,她到底有没有事?能不能救醒?” 白少流半跪在伊娃身前扣住她的脉门皱眉道:“很奇怪的内伤,伤在三焦五脏皆损,如果不是你在旁边替她挡了一下,估计已经没命了。……吴桐!你扒她衣服干什么?” 140、浪女淫徒命堪虞 小白一边把脉一边说话的时候,吴桐已经伸手打开了伊娃的风衣前襟,他的动作还算温柔,没有直接去撕,而是从下往上撩开她的紧身上衣一直掀到脖子下面。健康柔美的身子露了出来,她的腰很细肌肤很嫩滑,小巧的肚脐周围隐约可以看见腹肌的轮廓。紧身的黑衣下没有穿胸衣,**弹现在眼前饱满而坚挺,乳晕是深玫瑰色的。 这样的女体简直就是为男人的**而设计,可是在她的胸腹之间却又两道伤口,伤口很细仍在往外渗出鲜血,一道在肚脐上方,一道在右胸的乳根下。血色的伤痕更显得躯体完美艳熟,甚至多了一种刺激感,连小白看了都忍不住眼热,转过脸道:“治伤不用把衣服全掀开吧?……这里有金创铁扇散,你快给她敷上止血。” 吴桐接过小白扔过来的一包药末,头也不抬的说:“这样包扎方便,你有金创药,太好了!……她不会有事吧?” 白少流:“外伤虽重但还不至于危险,只是内伤奇特,经腑之中有阴郁之气纠结,我治不了她,不过她暂时也死不了,你还是赶紧包扎吧。”小白与萧正容也学了不少辨证疗伤之道,普通的内外伤也知道处置,可伊娃的内伤他很难治疗,不知被何种法术所伤。 吴桐不说话开始为伊娃处置伤口,动作很轻,渐渐地的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小白没回头喝了一句:“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吴桐的话音有些喘:“没,没有!” 白少流:“没有?不要在我面前撒谎,我知道你丫都硬了,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原来只知道你是狼人,原来还是头色狼。” 吴桐辩解道:“这小娘们可真勾人,我还真有点的看上她了。” 白少流哼笑一声:“你昨天才见到她,还说不是见色起意?” 吴桐舔了舔嘴唇:“我是男人,有反应很正常,可我没有非礼她,治伤救人而已。” 白少流:“你的手放在什么地方?别以为我没回头就不知道!包好伤口就快点把人家衣服掩好。” 吴桐脸红了,讪讪道:“你说我见色起意也行,可我不是乱来的人。” 白少流:“你一旦乱来就不是人。” 吴桐:“那是以前,现在不会了。说一见钟情可以呀,我真的动心了,白总不信吗?” 白少流淡淡道:“我信,你喜欢她,我心里一清二楚。” 吴桐诧异道:“白总怎么会知道?” 白少流的声音严肃起来:“你自己身上的伤口比她多,到现在还没完全止血,拿到金疮药先给她上药,傻子才看不出你的鬼心思,我又不是傻子!……但是这个女人不能碰,她是个大麻烦,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的就是你。” 吴桐:“咦,风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白少流:“你和风先生说话了?他还说了什么?” 吴桐有点不好意思的答道:“还有一句话和你说的一样,他说我是色狼。” 白少流:“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 吴桐:“风先生上山摆摊算命,我请他为我看相,他就和我开了句玩笑。……你们怎么总拿我开玩笑,难道自己就不近女色吗?又不是出家人!” 白少流:“你说呢?” 吴桐:“我有什么好说的,白总你为什么要把头转过去?” 白少流转过头来道:“修行大成之真人,并非无欲,不随欲勾牵而已,发乎情止乎礼,不矫不枉。我可没说你喜欢谁有什么不对,但这个伊娃确实是个麻烦,你一厢情愿恐怕不是好事。” 吴桐:“白总这句话的口气很像风先生。” 白少流淡淡一笑:“是吗?我就是跟他学的。风先生在山上都做了些什么,详细告诉我。” 吴桐一指伊娃:“别再耽误时间了,她怎么办?” 白少流:“一时半会死不了,你说你的,我找个内行人来救她。”他打了个电话低低的说了几句,然后放下电话帮吴桐处置他身上的伤口,吴桐身上至少受了十几处外伤,狼人真的筋骨强悍,咬牙也能挺住。 一边处置伤口一边听吴桐讲述刚刚齐仙岭上的经过,越听小白的眉头锁的越紧。根据吴桐的描述,偷袭者应该早就到了齐仙岭,甚至在风君子上山之前,而他怎么上的山连吴桐也没发现。那人是个西方魔法高手,精通潜行术,潜行术小白见过,洛兮最近与阿芙忒娜在洛园也学习了这门法术,只是洛兮那两把刷子还远远不能与这种高手相比。 偷袭者埋伏在山中目标却不是风君子,他甚至不敢在风君子面前出手,只有等到风君子下山后才出手,目标却是伊娃。他想对伊娃不利,很可能是要栽赃给风君子,因为他手里拿着一柄宝剑,这柄剑与风君子的天心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除了剑锷上没有刻字。能看出来他出手时根本不用剑,法术都是用一根魔法杖发出,那他拿那柄剑干什么?应该是制服伊娃之后用剑伤人。 这人穿着斗篷遮住面目,却一直没有现身,如果不是小白赶到把他从藏身处逼了出来,估计也一直不会现身。他现身后伊娃惊叫了一声,说的是什么小白没太听清楚,但是从心里感应来看,伊娃应该是认出了这个人而且很意外。他会是谁呢?这种高手可不多见,在乌由据小白所知有如此修为的恐怕只有阿芙忒娜,可这人不是阿芙忒娜,而伊娃又认识。 伊娃刚到志虚国没几天,连见到风君子都没认出来,却能认出这个遮挡面目的人,说明此人一定与她相熟。是西方人,而且很可能是教廷中的人!谁呢?白毛曾经提醒他鲁兹主教可能是个绝顶高手,教廷新派来的枢机神官也会是高手,但是这一批人白少流还没有试探过深浅,总之这人修为之高、心机之险足够可怕。 风君子对伊娃的面相做了四字评语“泛乱桃花”,小白知道这位先生摆摊算命像玩游戏一样,可开口说的话向来极准,就算他不是在世仙人也是世间难遇的命算大师,仙人指路的招牌一点都不吹牛。这四个字不可能说的是伊娃和海恩特,难道伊娃……?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对吴桐道:“风先生对伊娃的评语你听见了吗?泛乱桃花四个字你应该是懂的。” 吴桐:“有可能吧,这女子确实挺招人喜欢的,犯过什么错也有可能。不过她的伤心可不是装出来的,你是没看见她昨天的样子,她要为丈夫报仇也是真的,虽然找错了仇人,但确实是不顾生死危险,现在这种女人太少了。” 白少流皱眉道:“你并不完全懂人心,正因为有悔恨愧疚之意才会如此,这是一种赎罪感,报仇只是一种表像,更多的是一种自罚中的安慰。” 吴桐嘴硬道:“有悔愧之心总比没有强,会报仇的总比不顾的强。” 白少流:“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好自为之吧。”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远处的海面上传来马达的轰鸣声,有一艘快艇乘风破浪而来,远远看见快艇上站着一位身材高佻的白衣女子。小白赶紧走到海边掏出九孔响天螺发出呜鸣之声,女子听见信号快艇转向封闭的小海滩驶来。快艇停在沙滩上,顾影跳了下来。 白少流迎上前去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可现在找不到别人能帮忙,所以把你叫来了,你帮我看看一个人好吗?她受了伤我治不了,你不是会西方的治疗魔法吗?能不能试试把她叫醒,我想问她几句话。” 顾影微微一笑:“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如果你有事不来找我,反倒不应该。魔法治疗术我懂的不多,但可以试试。……就是这个女人吗?她是谁?”当她看见躺在沙滩上的伊娃时,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也收起了笑容。 白少流:“教廷神官海恩特在齐仙岭遇刺你听说过了吗?” 顾影点头:“我听说了,维纳老师因此心情非常不好。” 白少流:“她是海恩特的妻子,有人诬陷风先生是凶手,她不问青红皂白就跑到齐仙岭想寻机报仇,结果被一个魔法高手所伤。” 顾影:“原来她就是伊娃,我听说过但没有见过,她是被什么人打伤的?” 白少流:“我也没认出来,看看你能不能认出这个人?……闭上眼睛,把手给我。” 顾影听话的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白少流握住她的手在回魂仙梦中施展移情开扉术,将他赶到齐仙岭时所见到的一切场景都展现给顾影,前后也不过是一分钟的经历。顾影的手颤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也不住的颤动,睁开眼睛道:“好厉害的高手,幸亏你没事!这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他那个样子我认不出来。” 白少流:“可是伊娃认出来了,但是没来得及说出他的名字,我叫你来就是想救醒伊娃,问问她那个人倒底是谁?” 顾影:“我尽量试试吧。”她也在伊娃身边跪了下来,掀开她的双眼皮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有些惊骇。然后又把手心贴在伊娃的额头上,紧闭双眼默默的冥想,良久之后才喃喃道:“黑魔法!真的是黑魔法!这是灼烧灵魂的黑魔法!”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惊惧。 她一连说了三个黑魔法,小白赶紧问她是怎么回事?顾影摇着头解释了一番—— 教廷信徒与守护者学习的魔法自称光明魔法,也称为白魔法,那么与之相对的就有黑魔法。所谓黑魔法有狭义和广义两种含义,狭义的黑魔法是指灵魂堕落者唤醒的黑暗力量,以这种黑暗力量施展的法术就是黑魔法术,传说它不仅阴险而诡异,而且能够将人陷入黑暗的深渊,这是教廷明令禁止任何人学习的。广义的黑魔法术指的是白魔法之外的一切魔法,比如昆仑人修行的各种道法恐怕都归于此类,这并不是邪恶的代词但是一种贬损的称呼。 顾影所说的黑魔法当然指的是第一种狭义的邪恶称谓,对这种燃烧灵魂的黑魔法术顾影也束手无策,她告诉小白自己无法唤醒伊娃。如果用治疗术一类的手段强行把她唤醒,黑魔法力仍然在她的灵魂中燃烧,那这个人将有生命危险甚至会堕入黑暗的深渊。只能尽量想办法暂时维持她的生命,再另找高手去解救她,而安全的黑魔法治疗术极少有人掌握。 最后顾影说道:“精通治疗术的魔法高手可以暂时维持她的生命,不过得尽快,否则她会有危险。” 白少流:“刚才你也看见那人出手了,我尚不是对手,你认为呢?”说话时眼神中有请求之意。 顾影思索了片刻答道:“这人的魔法修为很强,在乌由,恐怕也只有维纳老师才能阻止他,其它人都不行。……而且要用治疗术的话,维纳老师也比我高明多了。” 白少流闻言也伏下身在顾影身边耳语了几句,然后道:“谢谢你了!” 顾影抱着伊娃站起身来:“不用谢,应该是我替维纳老师谢谢你们,伊娃毕竟是维纳家族的人。……你放心,我会把她安全的交给维纳老师的,也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她。” 白少流:“维纳小姐就在洛园吗?” 顾影:“昨天有事出去了,今天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她会回洛园的。” 白少流:“那就麻烦你了,你自己一定也要小心,如果有人要对伊娃出手,你还是先顾自己的安全。” 顾影笑了笑:“我明白的,先告辞了。”说完她抱着伊娃跳到快艇上,发动快艇飞速的从海上离开。 吴桐来没来得及说话顾影已经带着伊娃走了,他拉着小白的袖子很着急的问道:“你怎么把她送回去了?” 白少流:“不把她送回去,难道还要死在我们手中吗?” 吴桐:“可她还是有危险,偷袭者如果是他们自己人,说不定还会杀人灭口。” 白少流:“那就不关你我和风先生的事了,对不对?我们已经救了她一次,还想怎么样?她今天有此下场也是自作自受,不管是谁出手伤她,她不问对错就对风先生拔剑相向,有报应也是自找的。竖着来横着回去,对其它人也是警告!” “可是,可是……”吴桐吱唔半天没说出下文来。 白少流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问你,我们能治她的伤吗?不能!那位高手再来杀人,你我能阻止得了吗?也不能!那怎么办?只能交给另一个魔法高手,能真正保护她的人,在乌由只有阿芙忒娜。……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毁尸灭迹,干脆让她消失最省事,你愿意吗?” 吴桐摆手道:“别别别,还是白总处置的妥当!” 白少流:“你现在立刻赶回坐怀丘好好养伤,今天这一战我发现你的修行斗法时还有些缺陷,这几天我要传你一门新的道法,等你把伤养好再说。……注意了,坐怀丘是我秘密经营的道场,外界少有人知那里与我有关,你去一定不能留下行迹让人跟踪。” 吴桐:“我去坐怀丘,白总你干什么?” 白少流:“我留在此地,齐仙岭一带总得有人。” 吴桐:“现在警察在山上,谁报的警呢?” 白少流:“我报的警,就想把警察引来搅局,但是刚才听见警察说的话,还有人后来也报警了,这和上次海恩特被杀时一样,估计是准备杀了伊娃再把警察引来,又搞出一起凶杀案!可惜因为我,警察到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时间要早,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也变成了报假案。” 不提白少流和吴桐如何善后,正如顾影所说,阿芙忒娜此时不在洛园当中,她就有事出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阿芙忒娜去了哪里?她去了乌由大教堂的秘室,自从与拉希斯闹翻了之后又被教廷放逐,她还从来没有再回到过这个地方。 乌由大教堂是一栋很大的仿古式哥尔特建筑,从外墙看是大尖顶三层楼,但高度却相当于普通的十层楼房,显得它的视觉效果相当庄严而肃穆。但哥尔特式建筑的外墙立面设计与内部空间是相分离的,这座大教堂内部实际上有七层,地上五屋地下两层。建造这座教堂花费的巨资远远超过了表面工程结算上的数字,这里面有很多结构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就算走进去也找不到,里面还设有种种魔法阵。 在一间秘室里放着一张祭台似的床,面色铁青的阿狄罗双目紧闭躺在上面人事不知,他是被王波褴临死时发出的苦海业火所伤。苦海业火燃烧神识,只要此人神识中世间苦业未消,只要一清醒就会痛楚无比。治疗术魔法可以减轻这种痛苦,但很难从根本上消除伤势,只要治疗术一停止下来,阿狄罗仍然会觉得全身特别是脑海中苦楚难耐。 他也不是没有醒来过,鲁兹主教昨夜曾经用了两个多小时的高级魔法术为他治疗,暂时消去他的痛苦和他有一番对话。当时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只见鲁兹主教站在面前,手上的十字架不断闪烁白色光芒,各种治疗祝福法术落在他的身上。 见阿狄罗睁开眼睛,鲁兹主教面色平和的说道:“阿狄罗,我很抱歉只能暂时消除你的痛苦,你受的是燃烧灵魂的黑魔法伤害,我也不知道怎么彻底医治。” 阿狄罗心中惊惧,声音却很虚弱:“黑魔法!怎么会呢?那人是昆仑修行人。” 鲁兹主教:“想听实话吗?我也不知道那人用的是什么法术,但临死之前的致命一击可能唤醒了来自地狱的力量,它对你的伤害很类似燃烧灵魂的黑魔法。” 阿狄罗惊骇不已:“我到底会怎么样?” 鲁兹主教:“谁知道呢?也许只有上帝清楚!……你可能永远只能在昏迷中远离痛苦,就像一盏没有光亮的油灯,直到它耗尽你的生命力,然后将你送往地狱。” 这句话是如此可怕,阿狄罗挣扎着坐了起来:“不,不,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鲁兹主教:“你一定听说过圣徒摩非的传说,圣徒摩非消灭了世上最强大的黑暗生物,却受到了黑魔法的伤害。在黑暗的诱惑面前,魔鬼与他做了个交易,要用灵魂去交换痛苦的消失,可是摩非拒绝了。他登上了山顶,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祷告,然后将自己献祭给上帝。……阿狄罗,你听明白了吗?” 阿狄罗英俊的脸孔有些扭曲:“不会这样的,我不想就这么结束生命!我还要为神圣教廷贡献余生。” 鲁兹主教的脸色有点冷:“你不想成为圣徒吗?” 阿狄罗:“不是这样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是不是?” 鲁兹主教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你受的伤并不完全像燃烧灵魂的黑魔法,至少我的治疗术还可以暂时消除你的痛苦,你还能与我清醒的对话,这说明你的伤势可能治愈,就算治不好,也可以想办法去抑制。不过黑魔法治疗术不是一般魔法师能够掌握的,治疗你可能要花很大的代价,甚至会有危险。”他给了阿狄罗一线希望,同时也在继续耸人听闻,让阿狄罗心中的恐惧更深。 141、或道此生宁未遇 阿狄罗:“主教大人,您需要什么,尽管说出来。” 鲁兹终于笑了:“我需要你维护教廷的尊严,还有维纳家族的荣誉,这对你和大家都是有贡献的事。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我问你,是谁伤害的你?是谁对你施展了黑魔法?” 阿狄罗:“那个拣破烂的。” 鲁兹摇了摇头:“你是维纳家族的继承人,也是堂堂的神殿骑士,考虑考虑你所说的话吧。” 阿狄罗:“难道你想让我撒谎?” 鲁兹又摇了摇头:“我不逼你说任何话,为了上帝的荣誉,为了维纳家族以及教廷的荣誉,有些人需要坚定她的信仰,做出自己的决择。” 阿狄罗:“你要我告诉阿娜,出手的人是风君子?她会相信吗?” 鲁兹:“我说出来她可能会怀疑,你说出来她会相信的,你毕竟是他的亲弟弟。” 阿狄罗:“我愿意看见那个人下地狱,可是我见过他出手的威力,以阿娜的性格只会当面解决,这样她会有危险的。” 鲁兹:“也可能不会有危险,也许还有人帮她,我告诉你一件事,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福帝摩大导师明天就会到乌由。” 阿狄罗又吃了一惊:“有福帝摩大导师在,还需要阿娜出手吗?” 鲁兹的声音有些飘渺:“福帝摩大导师代表的是教廷,他是地位崇高的长者,他与风君子没有私仇,没有理由出手挑起全面争端,他只能帮助维纳小姐而不能代替她。……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海恩特死了,我是听从了你的建议才让他涉足危险之地,你果然如愿了,你和伊娃之间发生过什么再没有别人知道。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怎样守护维纳家族的荣耀,你可是这个家族爵位的继承人!” 阿狄罗愣住了,看着鲁兹额上的冷汗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鲁兹又露出亲切的微笑:“亲爱的阿狄罗骑士,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维纳家族的荣耀,还有你健康的生命,这些都是神圣教廷才能赐予你的,你总要做些什么吧?” 阿狄罗长叹一声,低下头道:“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鲁兹主教点头:“那就好,其实是我及时将你的伤势报告给了教廷,并且在我的私人请求下,尊敬的福帝摩大导师特意来为你疗伤的。——这可不是随便能享受的荣光!” 阿狄罗是地位崇高的神殿骑士,郁金香公国维纳家族的爵位继承人,但鲁兹主教提到福帝摩大导师来为他疗伤也是难得的荣光。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在教廷中,有两个人在众人的心目中甚至比教皇更受尊敬,就是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与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福帝摩。人们一直都在争论这两人谁是教廷第一高手?没有答案,总之不是邓普瑞多就是福帝摩,人们提到他们时往往称为神奇的圣邓普瑞多与无敌的圣福帝摩。 教廷公认邓普瑞多是魔法力最强大的魔法师,而福帝摩是战斗力最强的骑士,然而他们都不仅仅是魔法师和骑士。福帝摩能离开冈比底斯神殿到乌由来,已经非常出人意料,他能亲自为阿狄罗疗伤,简直就是无上的荣光。鲁兹把话说到这个程度,阿狄罗只要还想在教廷混的话已经没有选择了,他只能告诉阿芙忒娜是风君子伤害了自己。 阿狄罗答应了鲁兹主教的条件,同时在心中安慰自己:“风君子就是个罪恶的魔鬼,维纳家族的仇敌,他本就应该被消灭。阿娜消灭他是荣耀,虽然有危险,但有福帝摩大导师在不会有问题的。……我所做的,是正确的决择。” 就在这时,一脸忧色的阿芙忒娜走了进来,她看见阿狄罗坐在那里并没有生命危险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关切的问道:“阿狄罗,听说你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鲁兹主教抬头答道:“他伤的很重,是被燃烧灵魂的黑魔法所伤,生命力正在流逝,痛苦正折磨着他。” 阿芙忒娜吃了一惊:“黑魔法!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阿狄罗有些痛苦的开口:“阿娜,鲁兹主教说的都是真的,我被危险的黑魔法所伤。”这时鲁兹阴沉着脸停止了治疗魔法,叹息着说道:“维纳小姐,你自己看吧,他的灵魂里一直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我的治疗可以暂时熄灭痛苦,却无法熄灭火焰。一旦治疗术停下来,阿狄罗又会陷入到地狱的边缘,昏迷是他唯一的解脱。……整个晚上都在为你的弟弟治疗,我现在已经很累了。” 治疗术刚刚停下不久,阿狄罗脸色一紧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阿芙忒娜赶紧一抬手,一道道白光从天花板上降了下来落在阿狄罗的身上,她一边施法一边说道:“你快躺下,闭上眼睛,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阿狄罗闭眼躺下,阿芙忒娜将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也闭上眼仔细在体会着什么,过了片刻道:“这不是燃烧灵魂的黑魔法,他受到了一种特殊的伤害,**并没有损伤,可是意志中有一种诅咒的力量在纠缠,一旦他清醒,就会感到痛楚。” 鲁兹主教:“这就是一种黑魔法。” 阿芙忒娜:“这更像是一种诅咒的力量,主教大人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是黑魔法呢?” 鲁兹主教:“世上的黑魔法有很多种,这难道不是吗?虽然我没有见过,但维纳小姐认为应该是什么呢?” 阿芙忒娜:“阿狄罗,告诉我,什么人伤害了你?” 阿狄罗的脸抽搐了一下,鲁兹主教在一旁阴笑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才问是什么人伤害了你弟弟?我以为你一见到他就会问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阿芙忒娜没有理会鲁兹,继续问阿狄罗:“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狄罗闭着眼睛答道:“就是给维纳家族和你带来耻辱的那个人——风君子!” 阿芙忒娜的肩膀颤动了一下,仍然闭着眼睛问道:“为什么?” 阿狄罗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鲁兹主教正逼视他的目光,他终于说了自己受伤的“经历”—— 昨天晚上他回到乌由大教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教堂后面的小巷中有一个拿剑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那人披着一身罩头的斗篷看不清面目。持剑人说了一句话:“阿狄罗,你站住,请问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阿狄罗吃了一惊,手握衣中短剑的剑柄答道:“我是为了上帝的福音而来,让主的光辉照耀所有的子民,跟随神明的召唤。” 持剑人冷笑道:“我不想理会上帝,但是你冒犯了我,请你滚回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阿狄罗:“身为神殿骑士,只有上帝才能让我后退,请问你是谁?” 说完话阿狄罗正准备拔剑自卫,但持剑人没等他把剑拔出来就挥手发出了一剑。这一剑没有刺中阿狄罗,但剑身上发出的阴暗与杀戮的力量却侵入了阿狄罗的身子。就是在此时阿狄罗认出了风君子——通过那把剑还有他的声音,风君子的剑有那种威力,阿芙忒娜也曾亲眼所见。阿狄罗倒地,风君子提剑走来正准备行凶,教堂中有人被惊动赶了出来,风君子见有人来此迅速闪身不见。——这便是阿狄罗讲述的受伤经过。 阿芙忒娜听完后良久不语,脸上露出复杂的痛苦之色,最后张开眼睛喃喃的问了一声:“这是真的吗?你能确定就是他?” 阿狄罗:“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难道你认为他不会这么做吗?我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是你认为还会有别人这么做吗?” 鲁兹主教说道:“维纳小姐也不用太担心,福帝摩大导师天亮之后就会赶来,他会亲自给阿狄罗治疗伤势。这是神圣教廷赐予维纳家族的无上荣光,但是不要忘了是谁带来的这一切耻辱,请维纳小姐您仔细想想!……不必再浪费魔法力了,先让阿狄罗睡去吧,一切等福帝摩大导师到来再说,我也要去做一些准备了,您就多陪你弟弟一会吧。” 鲁兹走了出去,阿芙忒娜收起了治疗术阿狄罗又陷入昏迷。她在密室中站着,静静的不说话,不时用手轻轻抚摸弟弟英俊的脸颊,他是维纳家族的希望与继承人,阿芙忒娜最不愿意看见受到伤害的人。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不经通报直接走进了这间秘室,守在密室门外的两位枢机神官同时道:“福帝摩大导师到!” 一个高大消瘦的身影已经站在密室中。这人的年纪约四十出头,个子很高超过了一米九,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胸前有金蓝红三色的绶带装饰,清瘦的脸颊上神情庄重而威严,深陷的眼睛闪着光芒。这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座不动的山峰,让人不由自主产生想膜拜的冲动。阿芙忒娜走上前去跪地屈身,一只手背贴在福帝摩脚前的地上,低头亲吻这只手的手心。 福帝摩伸出手放在阿芙忒娜的肩膀上,浑厚的声音响起:“起来吧,您的遭遇与维纳家族的不幸我已经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我的孩子。” 阿芙忒娜半起身单膝跪地抬起脸道:“尊敬的大导师,求您一定要挽救阿狄罗,他是维纳家族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 福帝摩伸手把她搀扶起来:“擦干你的泪迹,现在的你更需要坚强而不是泪水,我与你们的父亲是朋友,阿狄罗就像我自己的孩子,这次我带来了两位精通各种高级治疗术的最高级牧师,就是为了阿狄罗的伤势。……你不必感谢我,虽然你离开了教廷,神官议会做此决定也是迫不得已,但教皇大人和我一直是很关心你的。现在我担心的不是阿狄罗,而是你。” 阿芙忒娜:“我?” 福帝摩威严的面容上露出了悲悯之意:“是的,就是你,你需要找回主赐予你的力量,需要更加坚强。……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最疼爱你的老师,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萨达特长老不幸去世了。” 阿芙忒娜声音在颤抖,不顾失礼上前一步抓住了福帝摩的衣袖:“萨达特长老去世了?怎么会这样?” 福帝摩从怀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黑乎乎的石头:“因为这个,这是昆仑修行界送给教廷的礼物,他们叫作星髓,我称它为神奇的魔法石。这是你的仇敌风君子留给昆仑修行界的东西,据说一共有七枚,这一枚做为礼物被送到了教廷。萨达特长老就是在用这枚魔法石做魔法实验时引发了能量失控的爆炸,不幸遇难。” 阿芙忒娜松开手退后一步,颤声问道:“这是一场阴谋吗?” 福帝摩叹息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毕竟魔法实验是萨达特长老自己要做的,教廷无法怪罪任何人,也无法去指责留下魔法石的风君子。但是从逻辑上来讲,萨达特长老确实是因为这枚魔法石才献出生命,在他临死之前,没有看见你回归教廷一直是他最大的遗憾。” 刚才看见阿狄罗的伤势,阿芙忒娜一直是无声的轻轻流泪,可现在听见萨达特的死讯,却全身发颤泪流满面。阿芙忒娜从小修习魔法与武技都没有障碍,有两位老师对她的指点最多,其中之一就是萨达特长老。这福帝摩说话也够讲究的,虽然没有直接指责风君子,却无意中把矛头引向了他。星髓明明是昆仑盟主梅野石送给教皇的礼物,他不强调这一点只说这是风君子留下的东西。 短短几天来她遭受的打击实在太多了,先是海恩特遇刺,再是阿狄罗受伤,然后是萨达特长老的死讯,但是阿芙忒娜不知道,还有另一个不幸的消息正在等着她。当她与福帝摩在密室说话的时候,伊娃刚刚在齐仙岭上被黑魔法所伤。 福帝摩看着她,等她止住眼泪才问道:“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鲁兹主教哪里去了?” 阿芙忒娜低头回禀:“主教大人为了迎接你,说要做些准备,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福帝摩:“我来早了,告诉他中午到,但上午就赶来了,我是怕晚来一步阿狄罗有危险。” 阿芙忒娜:“我弟弟的伤势竟然惊动了福帝摩大导师,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感激,我代表整个维纳家族……” 福帝摩打断了她的话:“感激就不必了,让恶梦早点结束,光明照耀在每个人心中吧!不必为阿狄罗担心,但是你自己呢?” 阿芙忒娜满是泪痕的脸上有痛苦的决然之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将恶梦结束的。” 就在这时又有人道:“鲁兹主教求见。” 福帝摩一招手,封闭的密室入口处有一个魔法阵闪亮,鲁兹主教现身而入抢步在福帝摩的身前行礼,口中道:“尊敬的大导师,无敌的圣福帝摩,真没想到您会亲自前来,这是志虚国所有上帝子民的荣耀。” 福帝摩扶起鲁兹回头对阿芙忒娜道:“维纳小姐,这里已经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你既然已经离开教廷,就不要留在这里了。你放心,阿狄罗的伤我会去医治,等他好了自会去找你的。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福帝摩的话有点不近人情,但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阿芙忒娜再度行礼离开。密室只剩下了鲁兹与福帝摩,鲁兹双手一招,福帝摩身后的空气在扭曲闪烁,虚空中出现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坐椅。他向福帝摩道:“老师,您快请坐!” 福帝摩威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的魔法越来越神奇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赶上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中那些顽固的长老。”他坐了下来,在一片金光环绕中,鲁兹主教半跪在他身前将一只手放在福帝摩的膝盖上。福帝摩握着他的一只手道:“谁能想到,号称教廷第一骑士的我,最得意的学生却是一位高明的魔法师。”说话时另一只衣袖一挥,屋里的阿狄罗陷入了更深沉的休眠状态中。 鲁兹主教有些献媚的说道:“在我的心目中,您不仅是教廷的第一骑士,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尊严的存在。” 福帝摩微微得意的笑了笑:“鲁兹,我给你带来了两个好消息,刚才你说我的到来是志虚国所有上帝子民的荣幸,看来还真说对了。第一个消息就是你被教廷正式册封为志虚国大主教,而不仅仅是乌由教区的主教。” 鲁兹主教:“睿智的老师您早有预言,您就是引导我的先知,现在这预言成真了!您这次来带着教廷的诏书吗?” 福帝摩:“我不是教廷的使者,邓普瑞多不久后将带着教皇的诏书来到乌由正式册封你。” 鲁兹主教微微一皱眉:“邓普瑞多院长?他来干什么?” 福帝摩的脸色也微微一沉:“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有多少年没有离开冈比底斯山了,怎么这一次主动要求做为教廷使者来册封你这个志虚大主教?总之在他面前你小心些就是了,看来他也想插手志虚大陆壮大自己的势力,波特夫妇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前不久不也在他的坚持下被派到乌由了吗?” 鲁兹主教:“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罗恩.波特虽然是邓普瑞多的亲信,但也是在我手下听命的枢机神官。……老师第二个好消息呢?” 福帝摩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了一句:“你的左腿受伤了,什么人伤的你?” 鲁兹主教恨恨的说道:“就是那个叫白少流的志虚人!今天早上在齐仙岭上。我没想到他发出的法术如此凌厉,我虽然提前跃到空中但还是没有完全闪开,腿上受了轻伤,不过倒也没什么已经处置过了。还是老师您的眼睛锐利,竟然能看出来。” 福帝摩:“究竟怎么回事,你详细告诉我。” 鲁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球,口中念念有词水晶球悬浮到半空散发出一团镜面般的光芒,他再掏出魔法杖一指,光芒中显现出齐仙岭上的情景。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今天早上他埋伏在齐仙岭上所见的一切,从风君子上山摆摊算命开始,到他伤了伊娃从海上飞离结束。 福帝摩等光影消失鲁兹收回水晶球的时候才说道:“你暴露了,那个风君子果然不简单,他发现了你,吹哨音把你藏身处露了出来,另外那个男人察觉到了,所以你偷袭才会失手。” 鲁兹的神色有些发冷,有点后怕的说道:“他发现我了?为什么不直接向我攻击?” 福帝摩:“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教廷关于他的材料你也看过,这人比较奇怪,就像一个沉睡的恶魔。我若是维纳小姐,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这个人,不幸遇到了,就不该让他继续存在于噩梦中。不说他了,交给阿芙忒娜自己解决就是了。……你怎么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对伊娃使用黑魔法?” 鲁兹:“伊娃认出了我,而且当时情况紧急,我不得不用黑魔法。老师你放心,在场的人认不出我来,也不认识黑魔法术,只要伊娃不开口就是永远的秘密。如果伊娃还没有死的话,我一定会赶在她醒来之前杀了她。” 福帝摩摇头:“不必了!” 鲁兹奇怪的问:“为什么?” 142、梦断同君伴志虚 福帝摩用教导的口吻说:“如果伊娃没有死,就是你犯了个错误,现在这种情况想再去杀她,又是第二个错误。用一个错误掩盖另一个错误只会越错越多,留下的线索也越多。就算伊娃认出你来又怎么样?她没有证据,你作为志需国大主教是一个娼妇能污蔑的吗?况且刚才我看的清楚,你的黑魔法击中了她,她就算不死也不会再醒来,就让她沉睡下去吧。” 鲁兹面露轻松之色:“她真的不会醒?” 福帝摩:“燃烧灵魂的黑魔法,用如此强大的白魔法杖发出,除了我们谁还能够解救呢?就算邓普瑞多来了也没用,不懂黑魔法术的昆仑修行人就更没有办法了。……我就不明白邓普瑞多为什么强烈反对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研究黑魔法,力量本身是没有罪恶的,黑暗生物能够掌握,我们为什么就不可以掌握?” 鲁兹点头道:“老师说的对,迟早有一天您会拥有这世上所有的力量。” 福帝摩:“提到邓普瑞多,最近最高骑士训练营和最高神学院之间还起了争执,主要是邓普瑞多想削弱和限制我的力量。” 鲁兹:“骑士训练营和神学院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会起争执?” 福帝摩拿出一枚黑乎乎的石头道:“就是因为这枚神奇的魔法石,这也是今天我带给你的第二个好消息。” 梅野石送出一枚星髓,怎么会引起教廷中地位最高的两位高手以及他们所代表的势力之间的争执?说来话长,教廷组织专人通过种种试验发现了星髓的妙用后,将它定名为神奇的魔法石,星髓的研究是由最高神学院进行的,他们发现用这枚星髓可以帮助魔法修炼,发现与挑选更多的骑士同时可以学习魔法师的技能。 这可是个重要的发现,毕竟像阿芙忒娜那种天生就表现出武魔内外双修才华的人很少,很多人这种潜能难以被发掘。可是星髓只有一枚,而且每次只能有一个人使用,要想使一位骑士成功突破限制可以开始学习魔法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教廷只能重点挑选重点有培养前途的骑士进行测试,被认为有合格潜力者才有资格继续使用星髓。 魔法石掌握在神学院手中,却在最高骑士训练营中挑选骑士进行训练,等于神学院可以同时指挥骑士训练营进行这项工作。这引起了最高骑士训练营总导师福帝摩的不满,他认为骑士训练是自己的职责,内外双修的骑士并不是魔法师而是这世界上最好的骑士,魔法石应该交给最高骑士训练营而不是掌握在神学院手中。 其实别人倒无所谓,主要是福帝摩自己有想法,不想看见邓普瑞多指挥原本属于自己的部下,他的话一说出来骑士训练营中其它的导师出于各种原因也得支持。还有一个原因让福帝摩不满,神学院的长老们研究魔法石,发现它可以帮助魔法修炼,也可以用它在骑士中挑选魔法师,却没有研究如何在魔法师中挑选骑士。这么做分明是以我为主,忽视骑士训练营,那不就等于蔑视他福帝摩吗? 后来教皇陛下以及红衣大主教约格出面才平息了这场争执,教皇建议最高神学院与最高骑士训练营轮流掌握这枚神奇魔法石,每方三个月。教皇虽然说是建议,但等于是命令,福帝摩不得不服从但心里还有些不满。同时教皇也下了一道命令——不论是谁,都要尽快找到其它的神奇魔法石,这样才是平息争执的最好办法。 神奇魔法石在最高神学院待了三个月,第一次轮到最高骑士训练营执掌,福帝摩立刻就带着它来到了乌由。虽然魔法石对福帝摩本人的修炼也有帮助,但它对另一个人的帮助要大得多,那就是福帝摩最得意的学生鲁兹。福帝摩本人和阿芙忒娜一样,也是武魔内外双修的天才,只不过他的剑术与武技特别强大,所以才掩盖了魔法修为方面的光芒。 鲁兹是一个魔法天才,其出色的天赋甚至超过了教廷中所有的同龄人,而且从小福帝摩就开始重点培养他,希望他能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在福帝摩的预想中,鲁兹是未来取代邓普瑞多执掌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最佳人选。到了那时候,整个教廷甚至整个世界的力量,基本上就控制在福帝摩手中,他甚至能够决定谁能成为下一任教皇。 近身格斗一直是鲁兹的弱点,但是鲁兹这个人很聪明,各种魔法在他手里千变万化甚至能起到阻挡近身格斗的效果,可以弥补这一缺点,但是他自己也可以修炼斗气体术岂不更好?那样鲁兹会拥有完美的力量,将来也会成为福帝摩更得力的帮手。所以福帝摩这一次把魔法石交给鲁兹,让他使用三个月,就是希望他的修炼有所突破,可以从此掌握体术等骑士技能的学习,也能使魔法修为更上一层楼。这对于鲁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两人在密室中暂时没有理会阿狄罗的伤势,福帝摩开始讲授魔法石的运用,以便鲁兹尽快的掌握它,一旁的阿狄罗仍然在昏迷中人事不知。 接下来一连几天几夜,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平静的几乎让人感到窒息。福帝摩大导师与鲁兹大主教一直在乌由大教堂没有离开;阿芙忒娜回去见到了顾影,也得知了小白要顾影转述的话,却一直守着昏迷的伊娃一言不发,连顾影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伊娃没有留在洛园中,阿芙忒娜本就是在洛园中做客,当然不能再将一个昏迷不醒的伤者留在洛园。阿芙忒娜租了一套独立别墅,就在洛园的西边离海岸不远的地方。 介绍一下乌由的地形,这个滨海城市沿着曲折的海岸分布,东西稍长南北稍窄。海岸线的最东边是港口区,往西多山,小白见丹游成的燕窝岭就在其中,连绵山地将繁华市区与海滨分割,山中有一条沿海景观路。市区中部偏西的地方地势平坦,有滨海公园,洛园在滨海公园的西面只隔了一条小道。 洛园往西沿海滨分布着军区干休所、居民区、高档别墅区。萧正容的家就在军区干休所内一栋带独立小院的二层小楼中,那是他爷爷萧天红的房子。再往西是几所大学,然后接近市郊的地方又是起伏的山地齐仙岭,风君子家住在齐仙岭下。 阿芙忒娜在洛园西边的高档别墅区租了一栋独立别墅,将昏迷不醒的伊娃安置在其中,并且请来专业护理人员照顾,自己也离开洛园住到这里。她几乎足不出户,每天的生活就是祈祷、冥想、还有就是以各种治疗术为伊娃治疗。她的治疗术可以维持伊娃的生命,却唤不醒她。 教廷数一数二的高手福帝摩就在乌由,带来了两位精通各种高级治疗术的最高等级牧师,阿芙忒娜却没有去求他。一方面福帝摩正在为阿狄罗疗伤,另一方面福帝摩已经明确告诉她离开乌由大教堂等消息。象福帝摩那种与教皇一样受人尊敬地位崇高的人,不能去求他为你做事。也不是没有人帮她,顾影经常来看她,教廷方面,谢赫神官与新任枢机神官伊恩.波特携妻子也来过这里。 谢赫与海恩特原本都是前任主教拉希斯手下的神官,两人的关系非常好,而且从私人角度,谢赫也很同情维纳家族的遭遇,尤其是现在,谢赫甚至有些佩服阿芙忒娜。乌由教区原主教拉希斯以及他手下的四大神官如今只剩下谢赫一个,而且谢赫明显不招鲁兹主教的待见,这一切让他心中很郁闷。谢赫回想往事,认为阿芙忒娜与拉希斯之间的争执中其实阿芙忒娜是对的,如果教廷当初认真考虑她对拉希斯的指控,后来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当然这些只能在心里想,不能说出来。 这一场冲突目前看来教廷方面获益最大的人是鲁兹,鲁兹从与谢赫一样的神官一跃将成为整个志虚国的大主教,而且这个消息是尊敬的福帝摩带来的,册封仪式将由尊敬的长者邓普瑞多亲自主持,这是多么大的荣耀?而且鲁兹也表现出与地位和荣耀相衬的实力来,这让谢赫很有些寒意——既然鲁兹如此厉害,当初英流河一战为什么借故中途离开没有出手?他早就想让拉希斯等人去送死! 谢赫是一名专职牧师,战斗力很弱,但是擅长各种祝福与治疗术,所以也来帮助阿芙忒娜治疗伊娃。可是对于燃烧灵魂的黑魔法术,谢赫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阿狄罗受了什么伤阿芙忒娜和谢赫都不敢肯定,可是伊娃确实受的是黑魔法伤害,勉强去唤醒她对受伤者和治疗者可能都有危险,而谢赫也没有学过黑魔法治疗术。 鲁兹主教知道谢赫去看过阿芙忒娜与伊娃,当他第二次来的时候,鲁兹命令谢赫转问两句话,这也是个有意为难的差事。 鲁兹问的第一句话是:“您需要什么帮助?” 阿芙忒娜的回答是:“不需要了,离开冈比底斯山的时候,教皇陛下已经给过我不少东西。” 鲁兹的第二句话是:“您还在等待什么?” 阿芙忒娜的回答很特别:“维纳家族不能没有继承人!” 谢赫将她的话转告给鲁兹,相信鲁兹也会转告给福帝摩。阿芙忒娜用一种委婉而坚决的态度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她可以去杀了风君子,但是福帝摩首先要治好阿狄罗的伤,一命换一命,阿芙忒娜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维纳家族的继承人是阿芙忒娜与阿狄罗姐弟,阿芙忒娜说出这种话来,就意味着杀了风君子的同时她自己也没打算活下去。 时至今日,阿芙忒娜已经隐约醒悟这是一场阴谋,风君子是不是恶魔不重要,重要的是教廷不能容忍这样一位异教“在世仙人”的存在。维纳家族的噩梦确实因他而起,只能随着他一起结束,要怪只能怪阿芙忒娜自己不幸遇到了他。因此,阿芙忒娜的内心深处对福帝摩少了几分尊敬,决定提出自己的条件。 除了谢赫之外,波特夫妇也来看过阿芙忒娜。伊恩.波特是教廷的枢机神官,但在世俗中另有身份,他是一名外交官,吉利国驻乌由领事馆的商务参赞。他的夫人罗琳.波特也在乌由,不是专职主妇,身份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驻乌由分支机构的高级职员,是阿芙忒娜的同事也是好友。这夫妻二人都是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院长邓普瑞多最喜欢的学生,不久前同时被派到乌由。 谢赫与波特夫妇都给阿芙忒娜带来了教廷的最新消息,鲁兹将成为志虚大主教,邓普瑞多作为教廷特使将来到乌由主持册封仪式。阿芙忒娜以私人名义求了波特夫妇一件事,就是请邓普瑞多来看一看伊娃的伤势,希望邓普瑞多能够解救伊娃,波特夫妇答应了。一切“后事”都安排好了,阿芙忒娜就等着阿狄罗康复以及邓普瑞多来到乌由,然后她就要去找风君子了断。 阿芙忒娜为什么不将伊娃托付给别人,比如福帝摩或鲁兹大主教?她自己没有说,也许她从来就不愿意说出冒犯教廷的话。白少流要顾影转告给她的话就是:“伊娃被魔法高手所伤,她很可能认出了袭击者,小心对方灭口,小心鲁兹主教。”作为志虚旁观者,又是救了伊娃的人,白少流尽管可以表达自己的怀疑。阿芙忒娜听后一言未发,也没有找白少流去详细求证。 这几天看似风平浪静,可是白少流和他的同伙们也没闲着。罗兵派手下寻找王波褴的下落有了一些线索却始终没有确切的消息,目前看来王波褴确实是失踪了,很可能遭遇了意外,这是一个让人遗憾的坏消息。唯一让人感到有些安慰的是洛水寒也听说了这件事,主动派人照顾王波褴的妻儿,给他妻子安排了一份不错的工作,送他的儿子上了一所很好的学校,帮忙的人都自称是王波褴的朋友。 人之将死,其行也善,洛水寒对罗兵解释自己这么做是因为酒桌上的一句话。他和王波褴只有一面之交,当时这位拣破烂的请堂堂乌由首富喝了一顿酒,在酒桌上洛水寒有感而发说了一句话:“小王,很久没有喝这么痛快了,谢谢你这一顿酒。……就冲这个,你家里面要有什么事我一定照应,放心的喝吧,把这一桌啤酒全消灭!”没想到一句酒话竟成真,随后王波褴真的出事了。 洛水寒照应王波褴的家人,并不仅仅因为那一句话,其中的感情因素是很复杂的。王波褴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但是洛水寒更多的想到的是自己的身后事,这么做也是一种自我安慰。因为这件事,小白非常感激洛水寒,甚至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他。小白自己也可以去照顾王波褴的家人,但是绝对没有能力比洛先生安排的更好。 黑龙帮的烟金刚仍然在调查海恩特遇刺一案,主要目的不是找出谁杀了海恩特,而是谁打电话举报风君子?凶手是谁白少流已经有大概的判断,风君子在山上算命时就已经说过“栽赃他人的最可能自己就是凶手”,再加上伊娃山中遇袭,应该就是教廷中的高手干的。知道对手强大,小白也叮嘱烟北雨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白毛曾经说过,对付教廷“敲山头”战略的最佳手段是“张网收兔子”,看来风君子有意无意之间起到了这个作用。各方势力折腾到现在,风先生本人看似浑然不觉还是毫发未伤,但乌由教区以及对手阵营的动静已经越闹越大了。就算这位先生还未解开封印的神识,那么他当年一定也预见了今日的局面,主动选择了己身立地成山头。想到这里,白少流突然想起了一个成语“立地成佛”,不禁有些想笑。 顾影却告诉了他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消息,教廷有一位叫福帝摩的绝世高手到了乌由,还有一位绝世高手邓普瑞多也将赶到乌由。这两人非同小可,就算是昆仑修行界的顶级高人也未必能够完胜,所以她提醒小白最近一定要小心,不可随意强出头。 小白不太清楚教廷的底细,自己身边没有了解对手情况的人,顾影所知也十分有限。白毛提醒他现在不可和教廷人员起正面冲突,但是应该想办法渗透进去了解其内部情况。 143、古今开朝多白莲 白毛曾建议派一些人以信徒的名义去加入教区组织,搜集最基层信息,同时也为将来做准备。这项工作刘佩风与黑龙帮已经在安排了,否则就不会发生神官签名**、圣母像被盗的事件,但是如此暂时还接触不到高层信息。 白毛又给他出了两个主意:其一是收买个别接近核心却又处境不佳的教廷内部成员,比如原乌由教区的神官谢赫这样的人。其二是干脆秘密绑架乌由教区的核心成员来个严刑((逼bi)bi)供,以小白的移(情qing)开扉术以及他心神通,一定会把对方所知的秘密都掏出来。对于这样的建议白少流不是完全赞同,但也在考虑,只是最近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这几天小白自己也没闲着,一直在坐怀丘修炼《白莲秘典》所载“净白莲台”法门,此根本法门有“具名”、“观象”、“妙想”、“实相”、“升座”、“莲华”、“弥陀”七层次第境界。此典籍来源于佛家净土宗,但也糅合了很多民间流传的修行法门,除根本**之外还有很多应用法门,比如建造白莲净土洞天。 第一层次第“具名”也称“持名”,一方面是指入门受戒的仪轨,另一方面也是入门的心(性xing)修行,调摄心中净土光明长在。 第二层次第“观象”是一门观法,心中长奉弥勒,提炼神识清明。 第三层次第“妙想”又是一种境界,定观中出白净神识,现妙法莲华世界。 第四层次第“实相”,由止观定境生智慧成就,发神通妙用,有诸般降魔法力与定力,法力降外魔,定力降心魔。至此可谓大成,可以提点其他弟子入门。 第五层次第“升座”也称“正名”,一方面指修行大成可以往生净土,另一方面也指(身shēn)心内外洗练无碍,具现莲华纯净,与第一层“具名”境界相对而得真趣。 第六层次第“莲华”也称“立(身shēn)”,简单的说就是修成莲华化(身shēn)不灭,立(身shēn)在人间即为净土。观象不着相而入我相,与第二层境界“观象”相对,所观之法已成真我莲华之(身shēn)。 第七层次第“弥陀”就是自古以来民间流传的“家家弥陀”的说法,也是所谓“弥勒出世”。当然从修行境界上来讲,不是指弥勒妈妈生下他来了,而是指能够展示十二品莲台相度化世人。将第三层次第“妙想“中的莲华世界,从自己心中化出展现人间……再具体的解释就只可意会了。 这就是自古以来白莲教最高典籍《白莲秘典》中记载的根本修行法门。关于白莲教再多说几句,它源自佛家净土宗,如果谈修行境界自然高妙。但是大家发现没有,这里面除了修行法门之外还有弥勒救世的教义,只要稍加编篡就可以成为一种行动口号甚至政治纲领。自古以来得到它的人,一世修行可能远远达不到“莲华”、“弥陀”境界,但是往往都用作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这种教义可以曲解成聚众举义的最好号召,历史上有人利用白莲教的名义或类似白莲教的教义,造反起义或者聚众称尊的事件可不止一起。成功者有一代开朝帝王朱哄吾等,失败者有死于白少流手下的洪和全。现在《白莲秘典》落到白少流手中,他倒没那么想,只是把它当作一部修行典籍。 不得不说创立这一法门的宗师非常了不起,这七层次第与白毛所说修行人必须经历的七重天劫**、(身shēn)受、魔境、妄心、真空、换骨、苦海相暗合。所谓天劫就是各种(身shēn)心考验,各门道法中弟子面对的考验不同,但都绕不过这七种,只是对于不同的人来说难易不同罢了。 那么在“净白莲台”的法门中,七层天劫就包含在七种次第境界当中,每到一层境界,就必须经历一种考验。而且这门道法修行中的天劫不是突然来临的,而是在修行过程中始终要面对,直到一层境界突破,是一种典型的渐修顿悟。 “净白莲台”法门或许难以理解,也有方便理解的办法,将所有术语或宗教教义都忽略,回忆白少流迄今为止的修行—— 小白从清尘学习“形神相合”开始修炼道法,修成“形神相安一体”而筑基。后遇白毛,习成“回魂仙梦”、“生死观”、“外景内摄与内境外感”等,合称“摄(欲yu)心观”,同时也掌握了“移(情qing)开扉术”、“御物”、“御器”、“御形”等应用法术。摄(欲yu)心观大成之后,其境界相当于到达净白莲台**中的第四层“实相”,法门不同但境界是类似的。 白毛说过要指点小白走一条看似弯路的捷径,小白的修行精进速度是极快的。至此可以直接修行“实相”的口诀与心法,同时历妄心天劫,在这个过程当中法力与定力大增,条件是同时通过妄心的考验。 白少流这几天一直在坐怀丘修行净白莲台**,同时让酒金刚等人按白毛指点的布置这一处道场。在坐怀丘修炼的还有吴桐,小白让他每夜来此练剑,主要修炼的是御器之道。 通过上次齐仙岭之战,小白发现吴桐的斗法时有缺陷。以狼人的速度和力量,当时他遇袭完全可以立即脱(身shēn),但是想保护伊娃被困住就被动了,除了速度和剑术之外他没有远程攻击的手段。所以这几天他指点吴桐练剑,就练两招,一是十字剑威力很大的妙用弧光斩,二是脱手御剑的飞剑斩杀之术,也算是东西合璧吧。 小白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回家了,只在坐怀丘中遥控掌握乌由的(情qing)况,吴桐每天秘密到齐仙岭巡视一番。他每天早晚都会离开坐怀丘片刻,找一个静处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家里的庄茹和清尘包括楼下的黄静都很想他,但是小白暂时没打算回去。多事之秋,他不想将关心的人牵连进去,特别是还没有完全恢复法力的清尘。 修炼净白莲台**从境界上来讲尚未突破“实相”,但是有星髓之助,法力和定力进步很快。除此之外,小白还在研究别的法术,他一直在想那天齐仙岭上的偷袭者,那人会飞,所以自己没法阻拦。不仅是那位魔法高手,顾影用那三枚晶石组成阵法护(身shēn)时也能飞,三少大师也会御器飞行,可偏偏自己不会。将来遇见这样的对手岂不是很难受?人家可以从天上走,自己只能干瞪眼。 他问过白毛:“以我的修行,何时能御器飞天?” 白毛白了他一眼:“突破净白莲台**第五层‘立(身shēn)’,进入第六层‘莲华’就没问题了。” 白少流:“我现在第四层‘实相’还没突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白毛:“你不是急(性xing)子的人啊?怎么问出这种话来?你开始修行到现在不到一年时间,摄(欲yu)心观已经大成,够快的了。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御器飞天,哪怕我当年也不能。就算你有前世福报,此世修行也没那么容易的!……如果你真想御器飞天,倒还有个便宜法子。” 白少流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白毛故作深沉道:“净白莲台**与你此前所修摄(欲yu)心观类似,每一层次第都有‘能入’、‘能守’、‘能破’三重境界。只要你的‘实相’次第到了知常能守的地步,手持忘(情qing)天宫的镇宫神器呈风节或者挥云杖,就可以御风腾云飞游天下。” 白少流:“忘(情qing)天宫的镇宫神器?怎么能弄到手?” 白毛笑:“你可以去偷啊,如果你的修为到了净白莲台**中最高的‘弥陀’境界,可以去试试,不过也只是试试,不一定能偷出来。” 白少流伸手给了驴一巴掌:“原来你是在耍我!” 白毛:“不是耍你,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世间行事可以用权谋心机手段,但修行境界没有取巧投机之道。你遇到我已经算走上捷径,还想怎么样?……对了,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白少流:“还不是因为那天齐仙岭遇到的高手,他飞天而走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毛:“这样啊,让我想想。……你不是有锁兽环和拦妖索吗?别人飞上去你给锁下来就是了!现在你的境界恰好可以运用这两件法器,至于效果怎样就要看你的法力和定力了,否则就算你会飞技不如人也没用。” 白毛的话提醒了小白,到现在那两件法器还没有拿出来研究妙用,看来法宝就和女人一样,太多了还真照顾不过来。星髓天天在用,润物枝在建造道场时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软烟罗正在抽空不断炼化准备将来给洛兮防(身shēn),还真没时间研究锁兽环和拦妖索。于是就将这两件法器拿出来和白毛一起研究。 拦妖索很像神话传说中的捆仙绳,有定(身shēn)缚形之妙用;锁兽环的妙用很像神话传说中的紧箍咒,锁住一个人的一(身shēn)法力,越施法挣扎其威力越大。这两件法器可以分开使用,但它们炼制之时就是一体成形,合在一起妙用最佳。使用时以法力祭出,以定力锁拿,以御大块之形的力量控制对方。 不会御形之术,用不了这两件法器,锁兽拦妖的力量不仅来自于施法者自(身shēn)。至于它的威力有多大,要看使用者的法力和定力如何,不是什么人都能拿下的。小白要试验它的妙用,吴桐可就吃大苦头了。 关吴桐什么事?锁兽拦妖总得有人做试验吧,找不到飞天高手,就让吴桐从坐怀丘顶峰上一次又一次向四面飞跃而下。狼人虽然不会飞,但是能从山顶跃出很远,速度比飞鸟都快,是个很好的模拟对手。小白站在山谷中祭出锁兽环和拦妖索,此器可以化实为虚再化虚为实,变化种种形状,一次又一次将天上的吴桐锁住。往回收的时候一不小心控制的不好,经常将吴桐摔得七荤八素。 其实说到会飞的对手,可以找顾影来试验,但小白怎么好意思?找清尘来从峰顶飞跃也可以,她比吴桐强,但小白怎么舍得?如此只有吴桐倒霉做奉献了,好在狼人皮(肉rou)筋骨强悍,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没大问题可也够受罪的,试验到第二天吴桐就开始叫苦了:“白总,我们歇歇好不好?再练下去我都要被你摔散架了。” 白少流摇头:“你再忍一忍,器物妙用我还没掌握纯熟,等到熟练之后就不会摔着你了。我们歇别人可不会歇手,下次再遇到飞天高手怎么办?” 吴桐:“我就不明白了,天下那么多高人,怎么只有我们在这里忙乎?” 白少流正色道:“你怎知道其他高人没有动作,他们做得只会比你我更多,只是你我不知而已,人家干了什么还要上电视报纸吗?还要向你我汇报吗?……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qing),这是修行之要,我们就别抱怨了。” 吴桐:“我不是抱怨,只是现在乌由的形势不妙,我们不是教廷的对手。听说他们要来两位绝顶高手,昆仑修行人怎么……” 白少流打断了他的话:“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人家又不是来打架的,是来处理教廷内部的事(情qing)。教皇早就修书发诏,与昆仑修行界平息争端,谁也不想世界大战,难道你认为死伤无数的事(情qing)很好玩吗?又怎知死的不是你!” 吴桐:“可是海恩特、伊娃都出事了,他们一直在找风先生的麻烦。” 白少流:“死伤的都是教廷自己人,其他人能知道什么又能说什么?至于风先生,谁也不敢直接对他出手,比如那天齐仙岭中的高手也不敢暗算风先生,背地里搞花样而已。他与阿芙忒娜的私人恩怨说不清,谁也不可能为这件事以教廷或昆仑修行界的名义公然起全面冲突,否则各位高人送我这么多法宝又是为什么?” 吴桐:“白总,我是为你担心,真要有绝世高手在暗中使坏恐怕我们还搞不定,这些法宝不是好拿的。” 白少流微微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本应该向梅盟主通告,不过现在没必要,梅盟主与一众昆仑前辈高人不在志虚国,教廷两大高手离开冈比底斯山到乌由的消息,梅盟主等人肯定知道的比我还早。……梅盟主等人的意思我早已知道,他们做他们的,我在乌由做我的,他不闻不问是让我行事更方便。” 吴桐:“那你说梅盟主等人会不会也到乌由来?” 白少流:“如果是我,恐怕不会。” 吴桐不解的问:“为什么?” 白少流:“你懂点谋略好不好,如果那两大高手来意不善,何必万里迢迢追到乌由?只要在教廷附近闹出动静,教皇一慌肯定会将看家高手召回,到时候就算在半路劫杀也比在乌由动手强。” 吴桐:“这样虽是更好,可白总在乌由的处境就比较麻烦了。” 白少流叹息一声道:“这是风先生的考验,也是我的考验,谁又没有麻烦呢?天下本就不应该只围着某个人转。……不过你放心,别人不好说,昆仑修行界有一位绝世高手一定会来到乌由。” 吴桐:“谁啊?” 白少流:“海天谷掌门,沧浪大侠于苍梧,他是清尘的授业恩师,不过他不承认是清尘正式的师父。但王波褴可是海天谷弟子,是于大侠亲自派到乌由的,失踪这么多天于大侠那种高人不可能不知道,况且昨天我已经告诉淝水知味楼陈雁这个消息。……于大侠应该会到乌由来,他有必要也有理由来,只是不知是何时。” 吴桐赞道:“白总,你真高,什么事(情qing)在你眼里都能看得如此透彻,佩服!佩服!” 小白闻言在心中苦笑,现在天天听那头驴在耳边唠叨,还真很难不明白许多烦恼事。只是他虽然想到于苍梧会到乌由,却没想到于苍梧到乌由首先要找的就是他白少流的麻烦,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教廷中德高望重的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在六月初来到志虚国,他带来了教皇的诏书,将代表教廷册封鲁兹为志虚国大主教。邓普瑞多将在六月四号抵达并进行册封典礼,在六月三(日ri)上午福帝摩终于“治好”了阿狄罗的伤。 鲁兹告诉阿狄罗去见阿芙忒娜一面,并说阿芙忒娜在等他,见到他会有口信带回。阿狄罗千恩万谢的走后,鲁兹在密室中问福帝摩:“神奇的老师,您是怎么治好他的伤的?” 福帝摩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没有完全治好他的伤势。” 144、人间烟火月下仙 听说福帝摩并没有完全治愈阿狄罗的伤势,鲁兹又问:“我看阿狄罗的气色很不好,还以为是身子虚弱,原来他的伤势没有痊愈,可他自己为什么没有感觉呢?他的症状完全消失了,也可以使用武技魔法,这究竟是什么伤?” 福帝摩沉吟道:“一种奇怪的法术,不是黑魔法,我给他治疗的时候也感受到这种法术的作用,不由自主回想起这一生种苦难的经历,被唤醒的苦难回忆就像在灵魂中燃烧。……我有一种感觉,要彻底治愈这种伤势必须发自内心从人间苦难中解脱,我没有办法治愈他,就用魔法力抑制了伤势,使它不再发作,这样和治愈没有区别。” 鲁兹不解的又问:“和治愈没有区别?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呢?” 福帝摩:“有,他不能再受同样的伤,如果再被这种法术所伤,被我抑制的伤势会一起发作,一定要小心。……我想他吃了这个苦头,以后再遇到同样的法术,一定会逃得比谁都快的。” 鲁兹:“现在阿狄罗没事了,阿芙忒娜会去杀风君子吗?” 福帝摩笑了笑:“一定会的,而且今天就会动手,我们都了解维纳小姐对不对?这一天她和我们一样等了太长时间了。……鲁兹,你需要做一件事。” 鲁兹:“什么事?老师请吩咐。” 福帝摩:“证据,万一维纳小姐遭遇不测,需要有目击证人,带着你的水晶球去,以魔法记录下一切。留下过程是最重要的,至于公布什么样的信息由我们决定。” 阿芙忒娜在别墅里见到阿狄罗,也许因为昏迷多日,阿狄罗有些憔悴面色显得苍白,果仔细看,他的眉心笼罩着一股晦暗之气,如果再看的仔细点,前额的表皮下面似乎有三道若隐若现的黑气,就像一朵燃烧的黑色火焰。 阿芙忒娜看见阿狄罗立刻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拉着他的手:“阿狄罗,你终于没事了!……让我好好看看你,你的前额怎么了?”她也发现了阿狄罗气色不好,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前额,随即惊讶的轻呼一声:“天,我想起了父亲,想起得到父亲战死消息那一刻!” 阿狄罗:“福帝摩大导师说我的伤势刚刚治好,还有残余的影响未消,需要以后慢慢调养。阿娜,你最近好吗?”阿狄罗说到这里嗓子有些发堵,没有继续说下去。 阿芙忒娜:“我很好,有一些事情终于该做了结,阿狄罗,你过来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阿狄罗走到客厅中坐下,阿芙忒娜坐在他的对面道:“你是维纳家族的继承人,不仅继承爵位和财富,也要守护这个家族几百年来的荣耀,还记得父亲吗?他是我们的榜样,可惜我让他蒙羞了,你今后不要再像我一样。” 阿狄罗神色复杂:“不,我知道,很多事不是你的错,都是因为……” 阿芙忒娜打断他的话:“主的光辉照耀在我们的心中,一刻也不曾离开,不要总把错误推给别人,在上帝面前,要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被宽恕。……记住我这句话,并把它转告给鲁兹大主教。” 阿狄罗:“主教大人说你有口信带给他,就是这一句话吗?” 阿芙忒娜:“就是这一句话,还有一件事请你告诉他,我今天夜里要请风君子到滨海公园的栈桥见面,将所有的事情做个了断,请他也去,帮有一件小小的忙。” 阿狄罗站了起来:“我也去,我要和你并肩战斗!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我也应该帮忙。” 阿芙忒娜摇头,平静中有一丝惋惜:“你不要去,鲁兹的魔法很强大,有他足够了,而且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战斗,不需要你的帮忙。……你记住了,在明天邓普瑞多院长到达乌由举行大主教册封典礼之前,你留在乌由大教堂不要离开。” 阿狄罗:“那我能做什么?” 阿芙忒娜:“伊娃受伤了,被燃烧灵魂的黑魔法所伤,就在楼上,你去看看她吧,然后回乌由大教堂。” 阿狄罗吃了一惊:“伊娃受伤了,是谁伤的她?” 阿芙忒娜:“等伊娃醒来之后,你自己问她吧,波特夫妇将会请邓普瑞多院长来看她的伤势,你不用担心。海恩特的死,她很难受,有机会你好好安慰她。” 阿狄罗的脸色有些掩饰不住的尴尬,转身上楼去看伊娃了。 白少流这天中午突然接到了风君子的电话,这位风先生平常很少找他的,让小白很意外,而风君子在电话里说的事让他更意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风君子要借一样东西,就是小白得自知味楼的那个八宝珍馐盒,这件东西他让风先生看过,搞木器加工厂生产八宝珍馐盒还是风先生出的主意。 小白在电话里问风先生:“您借这个干什么?要出去野餐吗?” 风君子:“你还真说对了,有人送请帖来,请我半夜去赏月,月光下若无美酒佳肴,未免少了几分情趣。” 白少流:“谁呀?怎么半夜请你赏月?” 风君子:“你怎么什么都想问?快说借不借?” 白少流:“风先生开口我哪好意思不借,你什么时候要?” 风君子:“现在,我上你家去拿吧。” 白少流:“不用上我家,八宝珍馐盒也不在我家,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你在家吧?” 风君子:“好,我在家等你。” 小白带着八宝珍馐盒赶到齐仙岭,敲门时是风君子开的门,样子让小白吃了一惊,只见风君子穿着一件做菜的大围裙,手上还粘着油和糯米粒。 “风先生,您在家干什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小白放下八宝珍馐盒问道。 风君子笑:“没看出来我是在做菜吗?芜城特色菜炸圆子,你应该会吧?来的正好,洗洗手到厨房来帮忙,回头你也带一盘回家尝尝。” 白少流洗手进厨房帮忙,一边好奇的问道:“又不过年,你炸什么圆子?做这道菜也太费功夫了,风夫人哪去了?” 风君子:“我老婆出差了,过两天才能回来。我在做赏月的下酒菜,是有些费功夫,可惜普通的家常菜我不太会做,只会做这种高难度的。” 白少流:“哇,风先生可真有心思,用一天功夫在家做圆子,还借了八宝珍馐盒,晚上请你去赏月的一定是位大美女吧?假如风夫人知道了……” 风君子一转身指着小白道:“你不说,我老婆怎么会知道?你要是敢乱嚼舌头,小心我敲你满脑袋的包!” 白少流面色一紧:“我还真猜对了,该不会是阿芙忒娜小姐吧?” 风君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的问:“你怎么会知道?你的他心通应该对我无效。” 白少流同样惊讶的问:“风先生怎么知道我的他心通对您无效?您还知道什么?” 风君子:“我这二十年来见过很多奇人异事,包括会他心通的你,甚至连鬼都撞过不少,也研究过中外诸家典籍,很多事情不可能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猜对了,今天请我的人就是阿芙忒娜,你知道就行,不许乱说!” 白少流:“请你你就去?你就不怕她图谋不轨吗?” 风君子笑了,哈哈大笑差点没呛着:“小白,你可真逗!我一个大男人怕她一个大美女对我不轨?要怕也应该是她怕我才对啊,按道理来说如果不轨那也只有我呀!” 白少流苦笑:“风先生这么说,是背着老婆去约会了,这样不好吧?” 风君子不笑了,一本正经的说:“你又误会我了,我哪是那种人啊?阿芙忒娜找我一定有事,你想人家一个外乡人,万里迢迢来到乌由,每次见到我总像有事要说的样子,我也不能不给她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只是赏月而已,绝对不会有什么其它想法的,就算她想我还不愿意呢!” 白少流:“风先生是什么人我也说不好,但我觉得你这样去见她不太好。” 风君子转身又去搓圆子:“我就问你借个八宝珍馐盒,你怎么管这么多闲事?……其实吧,我也很好奇,这位维纳小姐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又是郁金香公国的贵族,我以前和这种人打的交道不多,交个朋友也没坏处。多交流交流,弄不好还能攒点写文章的素材。” 白少流劝不了风君子,他已经决定了晚上赴约,与阿芙忒娜一起在滨海公园栈桥上赏月。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上午阿芙忒娜派人送来了一份请帖,内容如下—— 风君子先生: 入志虚结识君子,于乌由一见如故,几番会论印像至深,感慨不知何言能尽。听闻志虚国人有赏月习俗,今夜恰逢月圆潮涨,将于滨海公园桥头待君。苍海足下之波,桥头圆月满辉,我待君,君自适之。 阿芙忒娜.维纳 也不知道阿芙忒娜和谁学的方正文,寥寥数行字写的中规中矩,半文半白之中也有几分古意,对于一个西方人来说是很不错了,这样的请帖应该很对风君子的胃口。阿芙忒娜请风君子到桥头赏月,并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让风君子自己决定可来可不来,而风君子偏偏决定要去。不仅去,而且拎着八宝珍馐盒带着酒菜去,这位先生可真够有雅兴的! 入夜时分,大约十一点多钟,滨海公园早已冷冷清清没有游客的身影,栈桥边的海滩上站着两个人。阿芙忒娜穿着一件蔚蓝色的曳地长裙,白金项链上挂着一个精美的十字架吊坠,衬托出她长裙开领处诱人的乳沟。金色的波浪卷发披在肩上,站在月光下就像一位美丽的天使。 鲁兹主教一身黑袍就像月光下的阴影,站在阿芙忒娜对面问道:“维纳小姐,你叫我来说有事帮忙,请问有什么事?” 阿芙忒娜一指栈桥的尽头:“我要在那里等风君子,希望没有任何人打扰。” 鲁兹:“这里本来就没有别人。” 阿芙忒娜:“为了以防万一,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突然来到此处,二百米以内除了你不能有人接近,你的魔法一定能做到。” 鲁兹:“我有办法,不仅是路过的行人,我保证连水里的鱼虾都不会接近,维纳小姐去做自己的事吧。” 滨海公园的栈桥从海滩延伸到大海中有近百米,站在栈桥的尽头四面都是海水。鲁兹举步走向了大海,脚踏海面来到了不远的栈桥下,站在被桥面遮挡的阴影中。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透明的魔法杖,指向虚空开始轻轻的吟唱,随着吟唱声魔法棒上传出一阵奇异的震颤,震颤蔓延开来从空气中、海浪里、沙石上都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向四面推出,水里的游鱼都在迅速离开。如果站在这片空间里,你不会发现有任何异常,海风微扬明月当空。但如果站在这片空间之外,如果无意中路过此处,脚下走路的道路不经意间就会绕过去。 鲁兹的魔法是如此神奇,当然海滩上也根本没有人,他施法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一位。这一位不在公园里,而像一条游鱼静静的待在海水中,这人就是早已潜伏在此的白少流。明月当空,空荡荡的海滩和栈桥一览无余,近处没有任何能藏身的地方。小白知道今天风君子要来见阿芙忒娜,没忍住也跑来了,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就是栈桥下的海水中。 鲁兹施法的时候,小白的神识远远的就感觉到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动逼了过来,将栈桥附近内外分隔成两个空间,水里的鱼虾都不由自主的向远处游走。小白也往外游,如果他待在原处不动施法抵抗的话一定会被鲁兹发现,结果却在海中被逼出很远。小白发现从远处海中没法清楚的观察栈桥上的情况,回头一看,已经到了一处大礁石旁。 滨海公园的外海面上,距离海滩几百米处有几块露出海面的大礁石,最大的那块和小山差不多大小,笔直的岩石竖起来形如棒槌,名字叫棒槌礁。小白悄悄的爬上了棒槌礁,掏出了锁兽环和拦妖索,在这个地方视线很好,可以清楚的看见栈桥上发生的一切。 小白刚刚爬上棒槌礁,远远的就看见风君子来了。虽然是半夜,但是月光下风先生的身形很显眼,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穿着一件白色的半长风衣,随着他的步子衣袂在海风中飘荡,月色中走来很有几分潇洒。 鲁兹在桥下施法阻隔他人接近,等听见脚步声才察觉风君子已经到了,他想收了魔法放风君子进来却已经晚了。然而风君子对他的魔法毫无反应,脚下不停直接穿过魔法屏障走上了栈桥,可惜阿芙忒娜没有欣赏到风君子潇洒的身姿。当风君子走上栈桥的时候,阿芙忒娜背对着他,面朝大海中月亮的方向正低头轻声的祷告。 当风君子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阿芙忒娜仍然没有回头,仍是低头手按胸口向着海天明月祷告。见此情景风君子在她身后不远处站住了,没有出声打扰开始静静的聆听。阿芙忒娜的声音不大,但是在静夜里听的清清楚楚—— “假如他来到这里,另传一个基督,不是我们所信仰,或者他接受另一个神灵,得到另一个福音,不是我们所得,容忍他吧,我宁愿如此,这让我的灵魂更加籍慰。原谅我吧,万能的主,原谅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我即将要做一个负罪的选择,我希望他有他的天国。 主啊,您的声音从天上洒落,如这纯洁的月光,是四面八方无所不在的感召。您庄严慈爱博大的胸怀让我想流泪,因为我要选择死亡,世上罪恶的人造就了令他们感到罪恶的一切。我仿佛的看见了基督,他的目光充满了神圣的忧伤与怜悯,他在告诉我——不可救药的种子为什么要发芽? 耶稣在我心中,圣灵在我心中,曾经我就是神圣。当我睁开眼睛时,学会的第一个词汇并不是母亲,而是救世主基督。上帝准备奖励他的忠诚信徒吗?从小人们就告诉我,一切荣耀归主,主会赐给你双倍的礼物。现在我的一只眼已经被蒙蔽,万能的主啊,请蒙上我的另一只眼。 主啊,请你看看吧,穿上黑袍的人向世人应允天堂和灵魂得救,黑袍下却露出了尾巴,双手沾着鲜血的人在那里行善,等待着赞扬。人们都会对他人不满,却无法不让他人对自己不满,弥赛亚会来到,将进行伟大的无所不包的清查。金黄的谷粒将会被留下,罪人秕糠将会被天火烧毁,请宽恕他。 这一刻我确实看见了天使在月光中飞翔,我所奋斗终生的使命,我头顶上的圆光,我胸前的十字架,将伴随我告别,我不求宽恕。……” 风君子一直在听,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很专注,渐渐的皱起了眉头,随着祷告越来越长,他的目光又变得越来越柔和。他轻轻的放下了八宝珍馐盒,小心翼翼的打开,展成一个精致的小桌。这个八宝珍馐盒除了花心之外还有四个花瓣,应该可以放五盘菜,可风君子只在花心放了一盘菜,是一盘金黄色龙眼大小的丸子。 珍馐盒里还有个青瓷瓶和两个白瓷杯,瓷瓶里装的是酒,风君子席地坐下,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这时阿芙忒娜结束了祷告,转身看着风君子,面色忧郁,眼中有泪光在闪烁。 风君子抬头看她,只见月光下的阿芙忒娜金色的卷发轻轻飘扬,长裙的衣角飞起,身姿更加美丽婀娜。阿芙忒娜低头看风君子,月光正迎面撒在他的身上,他坐在那里面带微笑,身上披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就像一件仙人羽衣。风君子做了一个手势,意思让阿芙忒娜坐下,可是阿芙忒娜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看着。 还是风君子首先打破了沉默:“维纳小姐,你请我来此赏月,应该相对把盏,总不能让我一人独酌吧?” “你听见我的祷告了?”阿芙忒娜问道。 风君子点头:“听见了,您的信仰让我感动,我似乎看见了一位天使在我面前。就为这我也应该请你喝一杯,不好意思,今天只准备了一盘菜,但是我自己做的,用了一整天时间,你尝一尝我的手艺如何?” “你接到我的请帖,然后就为我做了一道菜?”阿芙忒娜的声音有些发颤。 风君子笑了笑,笑容中竟有些腼腆:“这叫圆子,是我家乡芜城的传统菜,用蒸熟的糯米、调合肉馅和藕蓉撮成的丸子,在热油中炸成金黄色。这道菜是喜庆祥和的团圆之意,本来是过年吃的,但是今天在这月圆之夜,用来下酒也是很不错的。……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还是对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会做的菜不多,今天只能想起来这个。” 除了风君子本人之外,所有知情人都明白阿芙忒娜今夜是要杀风君子,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可是风君子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的开始介绍家乡菜,在此时此地听来,竟然显得他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在世仙人果然是仙人,他开口讲的不是玄妙高深的非人之语,却让阿芙忒娜面对他提不起一丝杀机。 145、地狱天国缘何现 阿芙忒娜做了个深呼吸,避开了风君子的眼睛问道:“你夫人怎会让你半夜外出?” 风君子耸了耸肩膀:“说来也巧了,她这几天正好不在家。” 阿芙忒娜:“你可以不来的……你不应该来……其实看见你我才知道我不希望你来。” 风君子直眨眼:“太深奥了,我没听懂,不就是赏个月吗,来来来,坐下喝酒。” 阿芙忒娜轻轻摇了摇头:“我请你来赏月,我却不是来赏月的,我就在月光下,你赏月吧,我看着你喝酒好吗?……等喝完酒,我有话对你说。” 看阿芙忒娜的样子要先等风君子饮酒赏月之后才会动手,栈桥下的鲁兹不禁有些着急,夜长梦多呀,拖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大,万一有其它高人赶来插手就不好了,福帝摩老师说会来暗中照看的,他究竟来没来?正在他着急间,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说了一句:“大半夜的站在水面,要说你钓鱼吧没拿杆,要说你赏月吧又看不见月亮,你说你累不累啊?” 鲁兹大吃一惊,是什么人突破了他的魔法屏障?他刚才感觉到有轻微的神气波动传来,因为一直在凝神注意远处桥上风君子与阿芙忒娜的对话,还真没注意到有一个人已经到了这么近的地方。他大惊之下一挥魔法棒收回了魔法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大汉正坐在海滩上。 鲁兹的位置是在栈桥下,这座栈桥很长有很多桥墩,他站在紧挨着海岸的第一个桥洞里,这个桥洞下面一半是海水一半是卵石滩。卵石滩上坐着一名大汉,衣衫十分破旧,手里却拿着一个雪白的葫芦对着嘴吹,看姿势是在喝酒。 鲁兹凝神戒备,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请你快离开这里!” 那人放下葫芦冷笑道:“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你刚才施法隔绝此处,是因为桥头上那两个人吗?……风君子前辈我也认识,赏月确实应该清静,这活不用你干,我来就行。现在我来做法,你可以走了!” 鲁兹:“我在此地自有我的事情要做,请你离开,否则……” 那人:“否则怎样?”说完话一招手,鲁兹脚下立足的水面无声无息的开始急速转动,出现了一个丈许方圆的漩涡,差点没把鲁兹给卷到海里。鲁兹一挥魔法杖身形往上平移三尺正要还击,桥洞外突然有一股强大的神气波动传来,那大汉轻喝一声“什么人!”不再顾鲁兹腾身而起冲了出去。 远处棒槌礁上的白少流眼睛一花,远远看见海滩边的栈桥下冲出两道虚影直射高空。这两道虚影都施法隐藏了形迹,速度也是极快,连白少流的眼睛都看花了,平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看见。虚影冲上天空的极高处,互相纠缠在一起,高空之中突然有云层出现,极速的盘旋舒卷,连月光也开始闪烁。 那应该是两位高人交手斗法,由于离的极高极远,以小白的眼力也看不太清。栈桥尽头的阿芙忒娜似乎也感觉到天上的变化,抬头看天。见阿芙忒娜抬头风君子也抬头,他看的却是月亮,端杯叹息道:“月华闪烁,天有风云乱!……你就要这么一直站着吗?” 阿芙忒娜低下头看着风君子幽幽道:“回想起来,我还没有仔细看过你。” 风君子笑了:“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两人说话间月光又不再闪烁,高空上的风云耸动突然停了下来,远远的又有两道虚影飞到了这一片上空。天上的人停下了,小白运足目力很模糊的看见了高空中有四个人,其中三人成品字形站立,对面只站了一个。小白只能看清小小的虚点,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但站在天上的那四个人彼此看得很清楚。 福帝摩穿了一身白袍,手拿一把银色的如细长弯刀般的短剑,这把剑单侧开刃剑脊很厚剑身很细,看上去竟有几分像短杖。他身后站了一男一女,都穿着白袍年纪不大,男的很英俊,女子很标致。在福帝摩的对面空中凌空站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大汉,昂然而立双手背在身后,脚下盘旋生风,衣袂在空中猎猎作响。 “你是谁?为什么要向我出手?”福帝摩问道。 “昆仑修行人海天谷掌门于苍梧,看阁下的身手足以笑傲当世,恐怕也不是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福帝摩:“我是神圣教廷最高骑士训练营总导师福帝摩,请问于先生,你深夜到此滋扰究竟有什么目的?” 于苍梧摇了摇头:“福帝摩?没听说过,不过也没关系,我对你的来历不怎么感兴趣。我要告诉你我也是来赏月的,你信不信?” 福帝摩:“那你为何要出手伤人?” 于苍梧:“你是说桥下那个穿黑袍的?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好好的海滩明月,他竟做法阻隔行人涉足,这里可是公园,我爱来就来,他要赶别人走,我就赶他走。” 福帝摩:“可惜我们的立足之处已是高空,如果我要劝你离开呢?” 于苍梧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福帝摩面色一紧也住口不言。这两人又动手了,这一次斗法不像刚才天云乱卷,两人都站在原地没动。人不动可周围的动静不小,只见福帝摩手持短剑立于胸前,而于苍梧身边剑光乱闪。于苍梧背手站立,可是福帝摩四周风声厉啸。棒槌礁上的小白也能隐约听见天上的风声,还能看见高空中点点光芒乍现。 这么斗法比刀剑相博更加凶险,却显得要斯文的多,高人就有高人的风范。虽然不动声色,可于苍梧心中在暗暗叫苦,他是空手来没带任何法器,可眼前这个人显然修为不在自己之下,两番相斗无法将对方逼走。福帝摩也在暗自心惊不已,他只知道昆仑修行盟主梅野石修为高超,怎么突然蹦出来个于苍梧,自己竟然不能立刻把这人击退。 福帝摩的剑术已经不单纯是剑术,他持剑不动却能隔空发出剑芒斗气,道道弧光飞斩出现在于苍梧的周边。于苍梧御风成束,结束成锋,漫天旋风带着凝聚的法力与剑芒弧光相斗,两人一时相持不下。福帝摩皱了皱眉,他可不希望拖延的时间过长,又不方便公然闹出太大的动静惊动了脚下的乌由市。 这时福帝摩身后的那一男一女每人抽出一根白色的魔法杖,指向高空念念有词。只见福帝摩身上有光环缠绕,他手中的短剑银光更盛,围绕着于苍梧的弧光斗气不断飞出越来越密集。于苍梧一皱眉,心中暗道:“原来还可以这么玩,这个人手中的短刀剑可真厉害,如此施展竟有几分像梅盟主的毫光羽。” 于苍梧遭受的压力不止于此,他周围的虚空也在不断的扭曲,似乎开出了很多裂隙,要把他发出的旋风消灭,把他的身形给扯进去。但于苍梧这人不论是个性还是修为,都是遇挫愈强,他低吼一声就如天边沉闷的滚雷,双手分开向天而捧,天空中有一道无形的激流射下击碎了周边所有的空间裂隙。 他们好像有默契,在天空相斗都不想惊动栈桥上的阿芙忒娜与风君子,因此也无法尽全力放手一搏,于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时天边有一道青碧色的光芒像流星一般滑过,直射栈桥上方的高空。又有一名高手赶来,是一名穿着灰色长衫御剑飞天的中年人。他从远处而来不知道是奔着谁去的,然而还没赶到两人交手处就陡然停了下来,身披闪烁剑光站定——他也被一个人拦住了。 这人是突然出现的,从另一个方向远处的天空而来,身影连续闪烁了几下就挡住了青光的去路。御剑者凌空站住抬眼看去,拦路者是个白胡子老头,胡子很长很密一直拖到胸前,灰蓝色的眼珠红润的面色就像西方传说里的圣诞老人,身材不算很高但也不矮,年纪应该不小了,站在空中给人的感觉却很魁梧有力一点都不显老态。 “东方的朋友,你是谁,又要去做什么?”白胡子老头先开口问话了。 御剑者很不客气答道:“我是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你又是哪块地里冒出来哪根葱?” 白胡子老头微微一笑:“我不是葱,我是人,我叫邓普瑞多,来自神圣教廷。这位朋友,如果你是来插手斗殴的,我劝你还是回去。今天这里够乱的了,不要再来添乱了!” 杜寒枫:“你怎知我是添乱,而你却不是?你连敌友尚未分清就拦我去路,你知道我要向谁出手吗?” 邓普瑞多:“不管你是冲谁来的,今天我都不会让你过去,不信你试试。” 杜寒枫轻斥一声:“你找死!”说完话一道青光发出直射邓普瑞多的前胸。 邓普瑞多一挥手中一根褐色的,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镶嵌任何晶石的魔法杖,射向胸前的青光莫名其妙拐了个弯折射而出。接着他的魔法杖向空中一挑,他与杜寒枫之间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片亮晶晶的光点,这光点一出现就像无数萤火虫一样流动起来,一条流淌的虚空萤火河流冲向杜寒枫。 杜寒枫面色一惊,这白胡子老头很厉害呀!一挥手中剑,一道青色的光幕升起象另一条虚空光河流不断从剑身上发出,迎向那一片萤火闪动的流光。如果站得近会发现邓普瑞多和杜寒枫身边的景象很壮观,青光环绕还有点点萤光闪烁,萤光不断在青光中炸裂,又在青光外重新凝聚。杜寒枫几次御剑前冲,却总也突不破面前这一片“萤火虫”的阻挡。 天上发生的事情白少流也看见了,极高的天空之中,一共有六个人分成四伙在那里闷声相斗,他认不出来都是谁,不过应该都是当世绝顶高手。小白在棒槌礁上发现天上很热闹,一边还在注意观察栈桥上阿芙忒娜和风君子,竟然觉得一双眼睛有点忙不过来。 于苍梧一挑三,没有办法将对方逼走,能够立足不败就很不错了。邓普瑞多单挑单,挥动魔法杖显得游刃有余,他并不想和对方生死相斗,只是想阻止杜寒枫接近栈桥上空。 栈桥下面还有个鲁兹大主教,于苍梧被福帝摩引走之后,他继续施魔法屏障阻挡其它人接近,心中不禁有些苦笑——今天来的人似乎以他的魔法谁也阻挡不了。鲁兹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记录下阿芙忒娜与风君子动手的全过程,可是左等右等那两人就是没动手,其它人倒先打起来了。 现在最“悠闲”的人倒成了栈桥上今夜的焦点人物阿芙忒娜和风君子。阿芙忒娜应该能感觉到天上发生的变化,但看她的表情已经不再关心,只用一种忧伤的眼神看着风君子手中的酒杯,却不与他对视。风君子面带微笑,微笑中却有一丝无奈,看一眼月亮,再看一眼月光下的阿芙忒娜,然后轻轻的抿一口酒。 阿芙忒娜终于又说话了:“风君子,假如这一刻将成为永恒,你会记住她吗?”她说的不是志虚国语,而是自己的母语,像是在喃喃自语。 没想到风君子却听懂了,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走到栈桥尽头,在阿芙忒娜身边抬头望月,自言自语的问道:“记住她?她是谁?” 阿芙忒娜转过身来,想说话却不敢抬头,嘴唇动了半天没有出声泪水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卷轴。卷轴是黑色的,没有一丝反光,虽然只有三寸长两指宽,可是阿芙忒娜的手却在发抖,就像握着一个宇宙深处的黑洞。风君子也转身面对她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们又不吃烧烤,你怎么带着一根木炭?” 阿芙忒娜闭上了眼睛,说了一句话:“不论是天堂和地狱,我随你一起去,原谅我,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解脱。” 阿芙忒娜这句话刚说完,屏蔽栈桥这一片空间的魔法屏障突然消失,一道黑影比闪电还快从栈桥下飞了出来,头也不回直向远方而去。鲁兹逃走了,比他任何一次飞行速度都快,他已经顾不上记录阿芙忒娜如何向风君子出手,毕竟自己的性命更要紧。就那么一瞬间,鲁兹已经汗透重衣,差点没吓得尿裤子,因为他知道阿芙忒娜想干什么——她要与风君子同归于尽,而且连栈桥下的鲁兹一起消灭! 天上动手的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一齐住手,运足目力看向栈桥,一股弥漫的恐怖气息袭来,修为越高的人感应越是强烈。似乎有一种毁灭的力量突然出现,将这一片天地笼罩,远处棒槌礁上的小白突然打了一个寒战,在礁石上没有抓稳扑通一声掉到了海里,这才反应过来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力量袭击,而是自己精神深处莫名感受到毁灭的恐惧冲击。 阿芙忒娜手中的卷轴名字很简单,就是一个单词——末日。卷轴有很多种,灌注魔法力写成,从本质上来讲是一种能够蓄积各种魔法力一次性发出的特殊法器,有各种各样不同的用处,但只能用一次就会毁灭。使用卷轴发出大型攻击法术,一般不会伤害到自己,不过这需要有一定境界的魔法力修为才能控制。 末日卷轴也许是有史以来威力最大的一种攻击魔法卷轴,它至少需要三名以上长老级大魔导士专门配合,什么别的也不干最少也要用三年时间才能绘制初成。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灌注魔法力,而且每次重复绘制魔法阵要掌握的分毫不差。最后形成卷轴封起的时候,要格外小心,稍不留神就会引起一场毁灭的大爆发。这东西太危险,又太难制作,所以极少,整个教廷只有两卷,其中一卷就给了阿芙忒娜。 使用起来并不复杂,就是用魔法力开启它,并控制它爆发的地点与范围。没有高级魔法师修为的人根本开启不了,修为如果不够勉强开启,不能控制爆发的地点与范围可能会误伤到自己。阿芙忒娜让鲁兹施展魔法阻隔栈桥尽头以内二百米范围内空间,那不是末日卷轴爆发的最大空间,而是阿芙忒娜的魔法力所能控制爆发范围的最小空间。 “末日”顾名思义就是将一切都毁灭,在这个空间以内不论是谁都不会存活下来,不要说生灵甚至连物品都不会存在。阿芙忒娜只控制范围没控制地点,卷轴魔法爆发的核心就在她手上,她和风君子当然将不复存在,栈桥下的鲁兹大主教也是死路一条。谁也不知道阿芙忒娜是怎么想的,她要和风君子死在一起,顺手也杀了鲁兹。 阿芙忒娜说完那句话,用全部的魔法力开启了卷轴,黑色的卷轴化成了一团黑光消失。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她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刻,下一步将会怎样?自己的灵魂会堕入地狱吗?在她开启卷轴“死”后的那一刻,几乎是一种无意识的反应,她扑进了风君子的怀里,两臂紧紧抱住了他。 阿芙忒娜想连鲁兹一起杀,鲁兹能逃掉吗?说实话,如果末日卷轴真的瞬间爆发,别说是鲁兹,就算是福帝摩也一样逃不掉。可是鲁兹逃走了,有一个人救了他,救他一命的居然是风君子! 怎么回事?阿芙忒娜掏出卷轴的时候,风君子好奇的发问,同时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在阿芙忒娜捏碎卷轴的同时,风君子的手也正好抓住了卷轴,这两件事是同时发生的。卷轴化为一团黑光消失在风君子的手心,天上所有的高手都觉得一股恐怖的感觉袭来,都晃了晃差点没站稳。然而下一刻一切又都风平浪静,并没有毁灭的能量大爆发出现。 所有人都愣住了,瞪大眼睛傻傻的看着,包括风君子本人也愣住了。他发愣倒不是因为卷轴变成一团黑光消失在他手心——这些他根本就没看清,甚至连自己有没有抓住那东西都不知道,因为阿芙忒娜突然扑到怀里把他抱住了。这个动作也太……出乎意料了,风君子身子突然变僵硬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空间似乎凝固,时间也似乎停滞,所有的人都看着栈桥上那一男一女。只听阿芙忒娜将头埋在风君子的耳边,闭着眼睛像梦呓一般的说道:“我们是在地狱,还是二十年前的梦中?” 风君子有些尴尬的回答:“我们是在公园里。” 阿芙忒娜的神智有些不清醒:“地狱里也有公园吗?” 风君子:“这个我不太清楚,我们是在乌由的滨海公园。” 阿芙忒娜:“你还在,我和你在一起,这里是天国吗?你怎么还在我身边?感谢上帝!” 风君子:“你抱的这么紧,我也跑不掉啊!” 阿芙忒娜稍微恢复了一点清醒,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月光下的海面。她喃喃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风君子稍微动了动,微微有些不悦的说道:“是你约我来的……我想你可以放开我了,你突然这样,搞得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谈吗?” 阿芙忒娜终于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风君子怀中双手紧紧搂着他的后背,仍然站在栈桥上,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抬起头看着风君子,不可置信的问道:“我们怎么还在这里?” 146、夜色轻风浅缠绵 风君子哭笑不得:“当然是在这里,还会在什么地方?你怎么了,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的,情绪很不对,最近有什么事吗?来来来,坐下慢慢说。……我说你怎么半夜请我来赏月,原来真是有事……坐下吧,你需要喝杯酒,圆子虽然冷了,味道还是不错的。” 阿芙忒娜像梦游一般被风君子拉到八宝珍馐桌前坐下,定定的看着他在对面也坐下,向她举起了酒杯。她下意识的端杯碰杯,动作就像条件反射,酒一入喉不小心呛着了,咳嗽了好几声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末日卷轴根本没有爆发。然后她注意到了风君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惊呼道:“你的手!” 风君子放下酒杯看着自己的右手:“你那根木炭哪去了?掉海里了吗?你怎么把那么脏的东西带在身上,真是不敢想像!我就抓了一下手就脏了,黑乎乎还粘乎乎的。” 风君子的右手心蒙着薄薄的一层黑光,在月光下看来就象是手弄脏了。风君子搓了搓却没搓掉,那不是泥也不是灰,就算把皮搓破了也搓不掉这层黑光。阿芙忒娜看的清楚,那就是末日卷轴将爆发而没爆发随时可能爆发的瞬间状态。毁灭能量的载体卷轴已经消失了,可所有魔法力都在风君子的手心凝聚并没有爆发。 原来自己没死,风君子也没死!阿芙忒娜还在咳嗽,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她突然觉得一阵轻松,一种解脱的轻松,在这一瞬间她把一切都放下了。现在的她仍然可以用别的手段杀了风君子,但是她已经没有一丝这种念头,甚至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是新生吗?为何与他的遭遇总是如此离奇?感谢上帝!可是又要感谢上帝什么? 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决心与勇气,所有荣耀和所谓的耻辱,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可笑。幸亏有酒,她只想多喝几杯,喝醉了最好,此时只听风君子在对面劝道:“你慢点喝,还有我呢,这酒后劲很大的,喝多了见风就迷糊。” 说话间风君子怎么也搓不干净手上的脏,抬起右臂奋力的甩了甩手。他的姿势是坐在地上向天空甩手,一团暗淡的黑光射了出去,在极高的高空突然爆开!末日卷轴的毁灭能量并没有消失,被风君子这么一甩在高空爆发,他可不像阿芙忒娜那样懂得用魔法控制,这一下就是个大范围的爆发。 黑光突然膨胀吞没四周,整个天空陡然暗了下来。又爬回棒槌礁的白少流没事,栈桥上的风君子与阿芙忒娜没事,高空中站的那六个人可就倒霉了! 这些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感觉十分敏锐,黑光射向天空时就暗道不好,不敢正面对抗闪身形向四处飞射而去,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栈桥上空。福帝摩、于苍梧、邓普瑞多、杜寒枫等人都走了,这一去就没有回头——看来阿芙忒娜已经不会再动手,而风君子高深莫测,今夜谁也占不了便宜,甚至其他人根本就不该来。 福帝摩背后还站着一男一女,就是他这次从教廷带来的精通各种治疗术与祝福术的高级牧师,修为不能与其它四人相比。那男的还好,发现不妙闪身往后疾飞,福帝摩恰好从他这个方向逃走,越过他的身边的时候顺手带了他一把,他和福帝摩一起逃离了黑光爆发的范围。 还有一个女牧师就没那么走运了,她也施展魔法奋力往后飞,同时挥舞魔法杖在自己身前升起一面面光幕和护盾,但黑光爆出的速度瞬间就到眼前,将所有的祝福法术与护盾无声无息的吞没。黑光的边缘已经淹没了她的身形,她用尽所有的魔法力给自己加了一个最强的抵御伤害的净化祝福,只见她的衣服突然化成黑气消失了,**的身子在天空中发出刺目的白光。 可是在毁灭的黑光爆发面前,这只是一个无谓的挣扎,就像海啸中翻起的一个微弱浪花。眼看她必死无疑,在空中的身形却陡然莫名的加速,被一股力量拉了出来,就像陨石般直坠大海。有人救她,是什么人?不是福帝摩也不是邓普瑞多,不是天上的所有高手,那些人早就跑没影了,他们也许不是不想救人,而是再晚一步自己的安危都不好说。 在这个时候还能救人的,就是自身没有危险而且时刻在准备出手的白少流。白少流第一次正式使用锁兽环和拦妖索,却不是与人斗法,而是在天上救了一个教廷的女牧师。小白也不知道他救的是谁,只看见风君子甩手一道黑光直冲斗牛,高空中有一场毁灭的大爆发发生,天上六个人逃走了五个只,剩下一个速度慢了。他当机立断把这人锁拿下来,如果是自己人就算救一命,如果是敌人就算抓个俘虏。 那女子从天空落到海中,天上的黑光爆发已经结束,仍是清清朗朗皓月当空。白少流跃下棒槌礁从水里捞出一个人来将她托到水面上,只见此人双目紧闭已经昏迷。用手试了试鼻息,还好没有呛水窒息,看样子是受伤了但没有生命危险。小白脸上一阵发烫,他不是没见过女人,但是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半抱着一位一丝不挂的妙龄女子。 这女子年纪不大,看上去不到二十,面容不像阿芙忒娜那么惊艳也不像伊娃那么妖娆,却也显得很秀美,柔和的五官轮廓,弯弯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有一张东方少女的那种樱桃小口,嘴唇在海水中有些发白。 她现在仰面漂浮,被小白一只手轻轻的托着,白生生的身子有一种无助柔弱感。她的腰身很纤细,**发育的很饱满,一对绯红色蓓蕾恰恰露在荡漾的海面上。修长的双腿在月光下的海水中无力的伸开,甚至能看清…… 怎么办?小白心里很有些为难,白毛前几天还提醒他最好抓一个教廷的高层人员秘密审问,以了解对方的动态。人抓住了,其它人一定不知道她被小白救了,如果这人不见了那一定就是死于天空的大爆发,可谓神不知鬼不觉。既然如此,还是先带回去等她醒了问问再说,带到哪里呢?坐怀丘中有一间秘室,只有那个地方了! 将这个女人悄悄带到坐怀丘的秘室中,可不好给别人知道了,不要说别人,想到坐怀丘中无人打扰的秘室和怀中这昏迷不醒的西方妙龄美女,他自己心里也不禁有些暧昧的联想。他在海中远远看见栈桥尽头,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风君子和阿芙忒娜对坐在那里饮酒赏月。 小白不禁暗自叹息一声,今天来的所有人都各怀目的,借着阿芙忒娜请风君子赏月的机会不知道有什么打算。然而只有风君子本人就是来赏月的,无论发生了多少事,无论有多少人来捣乱,他还是坐在那里喝自己的酒欣赏月色。看来这个地方有自己不多没自己不少,还是赶紧走吧,小白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子从海中迅速游走。 夜色静悄而神秘,皎洁的月光如乳白色的轻纱笼罩人间,风君子坐在那里问道:“维纳小姐,你有事情要对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吗?” 阿芙忒娜:“你叫我阿娜吧,我想讲一个故事可以吗?” 风君子:“月下饮酒,先是听你吟诵诗篇,现在又有故事,阿娜你真是个雅趣的人,我喜欢和这样的你打交道。” 阿芙忒娜:“那不是吟诵诗篇,是在祷告忏悔。” 风君子:“是的,我知道,现在讲你的故事吧。” 阿芙忒娜抬起头看着风君子的眼睛,目光如月光一样脉脉柔和:“风君子,你记得十八岁以前的事吗?” 风君子笑:“当然记得,我又不是傻子。” 阿芙忒娜:“可是你忘记了很多事。” 风君子:“每个人都会忘记很多事,那些埋藏在记忆中不愿意触碰的东西。” 阿芙忒娜:“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世界上有魔法吗?” 风君子淡淡道:“知道啊,我还见过有人空手点烟呢,就是洛兮。” 阿芙忒娜追问:“更神奇的呢?比如有人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有人会修行,有人懂神通,这是东方的传说。” 风君子:“知道,还有妖精鬼怪天使恶魔,我不仅知道而且亲眼见过。”他的语气很坦然,就像谈论天会下雨海上会有风浪一样。 阿芙忒娜有些意外:“你不是忘记了很多事吗?我听别人说你忘记了十八年前的很多事情。” 风君子:“你这是听谁说的?就算是真的,不是又过了二十年嘛?难道这二十年我就白活了?十八岁以前能遇到的事情,这二十年我就遇不到?” 阿芙忒娜:“这样就好,我说的故事你也能够理解,不论你相不相信。……事情要从二十三年前说起——” 风君子:“这么长的故事,等等,先干一杯再说。……不,连干三杯吧,此酒名为闻仙醉,你好好品一品,滋味确实妙哉。” 阿芙忒娜做了一个决定,这也许是所有昆仑修行人都不会去做的事情,她要讲述风君子过去的故事,他曾经和她所经历的一切,从二十三年前亚特兰大洋上空那一场遭遇开始。她并不完全理解风君子封印的神识中究竟都有什么回忆,她只想找回自己与他曾经共有的一切。这两人一边饮酒,一边听阿芙忒娜讲过去的故事。 如果梅先生在这里,可能会劝阻她,风君子封印神识就是为了解悟自己为何来到人间,忘记仙人的身份去历这场世间劫,去寻找一个终级答案。如果教皇在这里一定会阻止阿芙忒娜,这样做很可能唤醒一个沉睡的恶魔,至少在教廷眼中如此。 阿芙忒娜与风君子的故事其实并不长,二十三年前的那场遭遇,二十年前的那个梦,今天在乌由的几番相遇。不到一个小时阿芙忒娜讲完了,风君子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这时海面上起了风,风不大吹拂在两人身上,酒意不知不觉的涌了上来。 风君子端着酒杯指着阿芙忒娜,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带着醉意的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神仙?” 阿芙忒娜:“你不相信吗?你是一位在世仙人。” 风君子点头喝酒,说话时舌头都有点大了:“信,我信!有很多人都说我这人有仙风道骨,看来不是没有原因啊。……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也会飞喽?” 阿芙忒娜站起身来,月光下只见她的背后渐渐出现了六道白色的光晕,光晕渐渐凝聚成为羽翼的形状。羽翼在风中轻轻的扇动,阿芙忒娜在风君子的面前缓缓的飞了起来:“会飞,这并非不可能,你看见了吗?” 风君子张大嘴,好半天才说道:“天使,阿娜天使!” 阿芙忒娜收起羽翼落到地上又坐到风君子身前:“我不是天使,这只是召唤术,天使的羽翼。” 风君子:“我看你就是天使,但是我觉得很奇怪啊,你信仰上帝,不应再面对别的神明,怎么又会说我是神仙?” 阿芙忒娜摇头,脸上红扑扑的也有醉意:“你不一样的,你不是上帝那样的神明,你就是坐在面前的风君子。” 风君子:“假如上帝坐在你面前,又会是什么样?……你们西方不是有一句话吗,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既然坐在这里就忘记谁是仙人谁是上帝,人世间的一切让凯撒们去处理吧。” 阿芙忒娜:“那我们呢?” 风君子:“我们不是在喝酒赏月吗?” 阿芙忒娜:“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故事?” 风君子醉眼朦胧道:“我已经看见了月光下的天使。” 风君子与阿芙忒娜在桥头讲故事,小白已经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的回到了坐怀丘。他抱着一个光溜溜的少女,样子很是鬼鬼祟祟,在坐怀丘石龛前正准备打开秘道的入口。这个秘道很隐蔽,如果不是上次石龛的表面被拉希斯发出的“神之审判”法术损坏,连小白也发现不了。 后来小白修复了这个入口,厚厚的石门就是石龛的内壁,与周围山岩不规则的缝隙结合的很好,不告诉你这里有秘道就算有神通也不容易发现。如果知道这是秘道入口,如果没有隔空御物的法力,不知道秘道的内部构造也打不开机关,总之设计的很巧妙,看来洪和全手下也不是没有能人。石门后面的秘道中小白还布置了一个阻挡的法阵,一方面阻止别人进入,另一方面也隐去了密室的踪迹。 白少流放下女子正准备开启石门,突然觉得身后有异,这是一种诡异的直觉。他急转身同时挥出衣袖,软烟罗飞出化作丝丝白雾,将面前的山谷整个笼罩。一阵风吹来,竟将软烟罗卷了回来,凝聚成一朵白色莲花在小白身前旋转,这莲花被一股澎湃的法力逼住了发不出去。小白惊叫一声:“于大侠,原来是你!” 山谷中站着的正是于苍梧,他的神色中有些怒意:“小白,你怎能趁人之危行此苟且之事?” 小白收软烟罗跳下石龛在于苍梧面前施礼道:“于大侠什么时候来的乌由,突然出现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于苍梧:“哼!和你打招呼?那还能看见你欲行不轨吗?” 白少流:“不轨?我没干什么坏事啊?” 于苍梧一指他身后石龛上躺着的少女:“她是怎么回事,你这个样子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白少流:“你误会了,这人是我从天上救下来的,今夜乌由滨海公园出了点事,风先生被人请去赏月,天上有人打架……” 于苍梧一摆手:“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当时我就在天上。海中礁石上曾有一人失足落水,如此看来就是你喽?” 白少流:“原来你就在天上啊?后来天上好恐怖啊,于大侠你没事吧?” 于苍梧:“我当然没事!说你,你是怎么回事?” 白少流:“于大侠你会去滨海公园,我就在乌由当然也要去看看,可惜我没那么大本事只能在礁石上躲着。后来风先生挥手,有一团黑光在天上爆发,你们都逃……撤退了,这女子没跑掉。我眼看危急,就施法把她从天上救了下来,你既然也在天上应该认识她呀?她是谁?” 于苍梧有些吃惊:“天上掉下来的?我还真没看清你抱的是谁,过去认一认……你怎么也不给她穿件衣服,就这样像什么样子?等她醒来你怎么解释,毕竟是个姑娘家,怎么跟人交代!” 白少流:“没来得及,你等等。”他一溜烟溜进了木器加工厂的后院,很快又溜了回来,衣服没找着却拿来了一床毯子,将那昏迷不醒的少女裹了起来,又问于苍梧:“于大侠,我这个地方很隐蔽的,你是怎么找着的?” 于苍梧冷笑一声:“你藏的很好啊?如果不是失手落水连我都没发现。我离开之后所有人也都离开了,但我知道海中礁石上还有一个人,所以并未走远,恰恰发现你在远处抱着这女子上岸。如果不是一路跟踪你前来,还真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 白少流:“她就是天上六人之一,于大侠见过吗?”同时心中暗惊,自己已经很小心,没想到大意之下还是让于苍梧这种高手踩住了尾巴,看来今后要更小心才是,如果被教廷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据点就麻烦了。 于苍梧一皱眉:“我见过,她就站在与我交手之人身后,还施展巫术攻击。” 白少流:“请问于大侠与何人交手?” 于苍梧:“不认识,他说他叫福帝摩,真没想到西方教廷竟有那种高手,修为竟不在我之下。” 白少流:“原来是他呀,他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是教廷的两大绝顶高手之一,于大侠真了不起,我可看得清楚,你就是天上一个斗三个的那人,对吧?” 于苍梧:“你不用夸我,请况怎样我自己清楚。当时天上还有两人交手,我正与人斗法无法前去观察,你知道是谁吗?” 白少流:“那么远,我哪看得清。” 于苍梧又一指被毯子包裹的少女:“这人是西方教廷的高手,跟随在福帝摩左右,应该不是简单人物,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白少流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我本打算抓个俘虏,仔细审问一下教廷的内部情况,他们的事情很多我们都不了解,这样比较被动。于大侠不也是没听说过福帝摩是谁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审她?” 于苍梧又一摆手:“你做这种事也就得了,还想把我拖下水?总之你要好好处置,如果有什么淫邪非分之处,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绝饶不了你!……这女子的事情我暂时可以不理,但是你也要好自为之,不要和心机险恶的畜生学坏了!” 白少流赶紧点头:“对对对,于大侠指点的对,我一定牢记在心。既然这是个误会,于大侠为什么一直怒气冲冲呢?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得罪了您?” 于苍梧转身盯着小白,目光甚是凌厉:“我那徒儿王波褴呢,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147、晦朔圆缺寻巷陌 白少流心中一紧,于苍梧果然为此事而来,找不到徒弟来找自己算帐了,赶紧解释道:“于大侠听我慢慢讲,我与王道友一见如故,还在一起把酒言欢,后来就失去了他的下落。在此之前他曾到过齐仙岭附近,教廷有个叫海恩特的神官在齐仙岭遇刺,他似乎打听到一些消息正在追查,失踪恐怕与此有关。” 于苍梧面无表情道:“海恩特窥探风前辈图谋不轨,被人所杀,有人以此为借口纠缠不休。后来他妻子伊娃也到了齐仙岭,竟然想行刺风前辈,又遇袭击却被你所救。” 白少流吃了一惊:“于大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于苍梧:“昆仑修行界有传言如此,我未到乌由就已经听说了,请问这是真的吗?” 白少流:“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是谁告诉你的?”他心中很奇怪,是什么人将这些消息散布出去的?吴桐、顾影、阿芙忒娜,这都不太可能啊?伊娃已经送到阿芙忒娜那里有一段时间,这期间可能也有别人听说了,但怎会这么快散布到昆仑修行界呢? 于苍梧面色深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且问你这是不是真的?” 白少流点头:“是真的。” 于苍梧沉着脸追问:“有人看见你与教廷骑士灵顿侯爵并肩握手,交谈甚欢,临走还提走了两个大箱子,请问这也是真的吗?” 白少流不得不承认:“这也是真的,我和他做了笔交易,希望他不要再去找风前辈的麻烦,他也答应了。再有其它的就是私事了,与教廷和昆仑修行界无关。” 于苍梧点头,面色有些古怪:“好好好,看来传闻的确无误,你与教廷关系很密切。不仅结交灵顿侯爵,而且救了伊娃,今日我亲眼所见,你又救了这一位教廷女子。救人是好事,我是该叫你白小义士还是白大善人?” 白少流一听这话觉得语气很不对,苦笑道:“于大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救人事出有因,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 于苍梧:“灵顿侯爵造谣生事,你与他结交,伊娃要行刺风前辈,你救她一命,这女子助福帝摩对付我,你又救了她。……不论原因如何,传出去,听闻者又会怎么想?你到底想做什么,又是在帮谁?” 白少流:“我做我自己的事,没有想害任何人!……不过无论如何,我会谢谢于大侠的提醒。”他的语气中也有一丝不悦,毕竟于苍梧的态度从头到尾都不是太好,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于苍梧:“那好,我问你,你救了教廷这些人,昆仑修行界只有我弟子王波褴在乌由,你怎么没有救他?” 白少流耐着性子解释:“于大侠,你的弟子出了意外我也很遗憾,但是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王道友的下落我正在追查,有了一些线索,但还不是完全清楚。” 于苍梧:“有什么线索,请你仔细告诉我。” 白少流:“于大侠没有去过王道友出事的地方吗?” 于苍梧:“我一到乌由就撞见了今夜之事,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白少流看于苍梧的态度,觉得自己真得陪点小心。王波褴是于苍梧派来监视自己的,刚刚点破身份立刻就出了事。王波褴出事之前在追查教廷神官遇刺一案,而恰恰江湖传言自己和教廷走的很近,他和教廷的关系当然不是莫名其妙的传言中那样,可是有谁能替他解释呢?也许梅先生等人能够理解,可于苍梧不一定,毕竟出事的人是海天谷弟子,想到这里他虽然觉得于苍梧态度不是很好,但也没法生气。 “既然于大侠为此事而来,心里一定很着急,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去看一看王道友出事的地方好不好?于大侠神通广大,也许能有什么发现。”小白立刻提了个建议。 于苍梧:“好!可这女子怎么办?” 白少流:“不妨事,我先把她藏起来就是了,她醒来也跑不掉。” 小白凝神施法打开了石龛后那道沉重的石门,山壁中露出的并不是一条密道,而就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安放着床坐和摆放物品的搁架。床上铺着一张白色的软麻席,席上放着一个打坐用的蒲团,搁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其中就有九孔响天螺,不过星髓、润物枝等并不在此。 看见这间密室,于苍梧哼了一声:“好心机,能布置这样一个地方,我以前还小看你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密室布置确实很有讲究,巧妙就在于隐藏密道与阻挡不速之客的法阵不是在密室的入口,而是在密室之后。这间密室其实不是真正的密室,只是密道入口开始的那一小段,被一个迷踪法阵封住隔出了一间密室的模样,还特意布置了这些东西。入口处的石龛外没有布置任何法阵,纯粹就是一个嵌在山壁上的石门机关,这么布置很有心机。 如果有人能够穿破守护坐怀丘的外围法阵来到山谷中,估计也是精通破阵或者修为不俗的高手,那么在石龛前再布置一个守护法阵很可能会被发现,等于告诉了密道入口所在,小白干脆没有布置。于是这个密道入口没有任何特别的痕迹,想要找的话只有在整个坐怀丘山壁上一点点去试探,懂得密道机关的人也可能会找到。 如果不幸被人找到打开,那么确实有一间密室。小白将自己所能布置的最精巧最隐蔽的法阵放在密道中间,封住了密道,前端就成了一间掩护的假密室,偏偏还很像,连九孔响天螺也放在里面。懂机关的人未必是精通法阵的修行高手,很可能也就到此住手了,以为真的找到了密室。真正的密室却要继续向前穿过墙壁经过密道,直到山腹深处才能找到,要么破了小白布置的法阵,要么以法力直接毁了这个密室往前硬冲,否则发现不了真正的密道。 于苍梧也算是大行家了,一眼看见这个密室就感觉后面可能还有埋伏,虽然他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结构,也猜到了小白布置密室的用心。小白在于苍梧面前显得很坦然,打开密道入口并不回避他,于苍梧有些嘲笑意味的话就当作没听见。他没有继续穿过法阵去真正的密室,就把那女子放在入口密室的那张床上,然后又施法关上了石门,回头对于苍梧说:“于掌门,请随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小白返回木器厂后院又拿了个袋子,陪着于苍梧一起离开坐怀丘穿街过巷到了乌由另一侧市郊,来到了王波褴遇袭的那条小巷。这个巷子白天就很少有人经过,夜里更加安静甚至有些阴森逼人。黑沉沉的巷陌在月光下竟然光芒点点,地上、两面的墙上和树上有不少碎玻璃片反射着月光,那场遭遇战发生在半个月之前的月晦之日,但此地少有人来,到了月圆之夜基本还保持了大概的原貌。 小白站在巷子中指了指脚下:“在这里发现了血迹,从泥土中取出血样,又用了王波褴的儿子的血样对照,请专门机构分析了dna,证明是王波褴的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斗法,你看这些碎玻璃就知道了,不可能是普通的人力造成的。……现场还有一身衣服,我见过,就是王波褴本人的,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穿的这身衣服,胸前背后都有血迹,血迹中有剑孔,看来曾被人一剑穿胸。” 小白从袋子里取出了一整套洗的发白的旧衣服,上衣的胸前背后都有痕迹,据判断应该是血迹。为什么是据判断呢?因为这血迹的颜色很奇怪,在剑孔周围成烟雾喷射状的黑色,中间的剑孔有一寸多宽,看形状是被细长的刃状物刺穿。 于苍梧面色沉重,接过衣服一言不发,从小巷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又走了回来,一路拔下墙上的碎玻璃片,又拣了地上不少碎玻璃片仔细观察,又飞身形到两侧的墙头树顶看了看,这样来来回回过了近半个时辰才开口说话。他一指小巷的一侧:“小白,你到那里站着,面对着我。” 白少流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很听话的站到了指定位置,面对着小巷中间的于苍梧。他并不清楚,于苍梧与自己所在的方位就是当初王波褴遇到灵顿侯爵时各自所站的位置。于苍梧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像在感觉什么,突然一挥手,几根笔直的钢丝像飞针一样直射小白的面门。 这钢丝是于苍梧刚才在小巷的地上找到的,现在当暗器射出,小白吃了一惊,急忙闪身后退,软烟罗飞出在身前阻挡。然而这钢针并没有射到他,在面前一丈多远就突然停住失去了力量散落在地。与此同时于苍梧突然向后一挥衣袖,两道灰色的旋风卷起直扑小巷另一侧,他的身形飞起跃向了左侧的墙头,这是一个要逃走的动作。 小白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于苍梧又翻了个跟头落回了小巷中央,一只手握拳打在地上,四面地上的玻璃片似乎都飞了起来炸射而出。为什么说是似乎,因为不是玻璃片飞了起来,而是整个小巷中贴着地面的空气一阵颤动,在万千碎玻璃的反光处凝聚成一道道细小的风刃飞出,带着光芒四射飞旋。 于苍梧突然又发出了一个大范围攻击,小白已经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模拟当时的战斗场景,自己站在那里也不得不施法护身,软烟罗化成十二朵莲花瓣围着自己的身子首尾相接旋转成一个白色光环,光环旋转的力量将自己周身的风刃都绕开,就像站在一个漩涡的中心。这时于苍梧突然从地上腾身而起,身形像轻盈的狸猫一样直扑小白而来,到近前却没有撞到光环上,而是从他的身边一滑冲了出去,随着被小白法力逼开的风刃方向。 于苍梧刚冲过小白身边没几步,突然左手一招,漫天风刃都在空中停住,被一股力量强制静止。紧接着右手往前一指,空中停住的风刃在他身前的方向左右让开了一个缺口,于苍梧继续前冲。然而身形刚起他又突然后退,凌空翻过小白的头顶落回到小巷中间,此时漫天的风刃就像雨点碎片一样洒落在地消失不见。 于苍梧站在那里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缓缓仰面倒地。小白看他的举止十分怪异,正要走过去上前询问,面前陡然有一股狂风升起差点没把他卷出去。此时于苍梧躺在地上另一只手张开,手心飞出了一面小小的木牌,三寸长一指多宽,白色的质地上面有三道黑色火焰一样的痕迹。 木牌飞出,在空中三道黑色火焰就像活了一般,突然爆发成一片黑色火海,把于苍梧的身形笼罩进去。这黑色火海小白见过,就是海天谷的绝技苦海业火,于苍梧曾经用此术焚化了洪和全等人的尸身,当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小白惊呼一声刚要说话,黑色火焰突然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于苍梧已经站在小巷中间沉声问道:“你刚才都看清楚了吗?” 白少流:“看清楚了,您是否在模仿王波褴当时与人斗法的场景?” 于苍梧点头,面容十分沉痛:“是的,不用再找了,他就死在此处,连尸身都没留下!” 白少流:“我曾经派人勘察,其中还有专业的刑侦人员,他们企图复制现场,可谁也不能像于大侠这样身临其境的重现,您是怎么知道的?” 于苍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周围道:“这里一共有四人合围我徒儿一人,第一个人就在你站的那个位置,挡住了他的去路,第二个人在小巷另一侧,应该是后赶来的堵住了退路。第三个人我不知在何处,可能用远程法术与他相斗,第四个人在外围,如果不是他王波褴已经逃走了,他出手把我徒儿逼了回来。……王波褴应该就是在我站的位置遇害,伤他的人是小巷另一侧的第二个人,手持利刃。” 白少流惊叹道:“于大侠能够看见过去?” 于苍梧:“修为到我这个程度,隐约有所感应,此事发生的时间不算太长,这里又少有人来,很多神气波动留下的信息还在。……再说有些事不需要慧眼追忆,我徒儿会什么法术我知道,看看此地斗法的痕迹也能大概推测经过。……”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不像刚才那样总有着怒意,带着悲哀与无奈的感慨。 那些钢丝长针罗兵的手下没找到,因为它被灵顿侯爵施法阻挡转向都射入了地下没入很深,刚才被于苍梧以御物之法抽了出来。翻垃圾堆的钢丝耙子所用钢丝非常粗,一般人用手都扳不动,而这些钢丝长短不一,看痕迹似乎是瞬间被抻直的,上面的锈迹还带着奇异的扭曲,不是一般的力量所能做到。王波褴应该是以御物之法射出这些钢丝,这是他当时的第一次出手。 到处都是的碎玻璃片看痕迹也不是被砸碎的,边缘不规则可大小几乎都一样,像是被一股爆发的力量同时均匀的震碎,这是海天谷的法术。碎玻璃片有很多射入了地上和两面的墙上,也有其它更多的看起来就像从天空均匀的撒落,这不是飞射而出落地之后的自然效果,那说明有人以法术曾定住了这些碎玻璃片,然后让它们自然落地。……于苍梧向白少流解释了自己的神识感应、现场勘察再加上分析判断得出的结论。大致还原了当时的斗法经过。 说完之后他长叹一声:“徒儿啊,你不该这样,是否是在乌由待的久了,已经忘记了一名海天谷弟子遇挫该如何?……你的修为为师清楚,纵然不敌也应有办法脱身才对,否则也不会放你一人在此,可惜你临敌不战一味求逃,可恰恰因此没有逃走。……是不是心中牵挂妻儿以至乱了分寸?其实你真要是牵挂妻儿反倒不该如此!” 白少流见于苍梧眼中有泪光闪动,上前安慰道:“王道友的妻儿已有安排,河洛集团的洛水寒先生特意关照,不必过于担心。……我看你方才模仿王道友出手,反应迅捷进退有度,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应对处置之策,怎么能说是因此没有逃走呢?” 于苍梧转头看白少流,目光中又有了凌厉之意:“什么是更好的处置之策?你不了解我海天谷的修行,本就是苦行一脉,遇挫愈强方可勇猛精进。修为本已不如对手,未战先怯怎能不败?王波褴是我最喜欢的徒弟,生性机敏为人谨慎,回想他当时出手,反应神速施法巧妙,却恰恰不符我海天谷修行道法的根本要意。” 白少流:“我还是不懂,你说王道友当时怎么做才是对的?” 于苍梧一指小巷尽头:“你再站到那里。” 小白又走到那处站定,于苍梧招呼也不打突然半跪于地单拳击下,这个动作他刚才已经做过,只是现在改了次序,一出手就是一个四面八方的攻击。小巷中又有无数道风旋飞起向四面射出,最中间密集处随着于苍梧的身形卷成一道光芒闪烁的急风直扑白少流。白少流仍然祭起软烟罗以十二片莲花瓣护身,护身莲花瓣刚刚祭起就有一股大力传来把他卷向一边,于苍梧头也不回冲了过去。 于苍梧刚刚冲过小白身边就低吼一声音,手中有一物向天上一抛,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上空腾起,再看于苍梧已经不见了身影。正在小白错愕间,只见于苍梧从天而降又落回到身前道:“如此,方可脱困而出,哪怕身受重伤也不至于让人留在此地。就算志不在伤人只想脱身,也只有当机立断奋勇向前才是唯一求活之道。瞻前顾后虚晃闪烁,都不是海天谷弟子所长,他未战先怯怕的却不是对手,而是担心自己受伤,反倒连命都没了。” 于苍梧虽然在分析当时王波褴应该怎么做才是唯一的脱困之道,可听在小白耳中也是一种提点,看来天下高人的指点不仅是道法的修行,临敌处断也是一种修为。白少流叹息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王波褴毕竟不是于苍梧,当时反应其实也够快够机智,落败实在也是因为对手太强出乎意料。他问道:“于大侠,你怎么肯定王道友已经遇难?” 于苍梧:“此地曾有人施展海天谷绝技苦海业火,王波褴尚无此修为,只可能是临死之前毁器一击,可惜他此前处处受制于人,等到这一击的时候已经晚了。……苦行之人的修行,就算不敌,也不能处处受制于人。……伤他的凶手就在身侧,可能跑不掉,不是死了就是受伤,如果是受伤的话很可能找到此人。” 白少流:“怎么找?” 于苍梧:“你不了解苦海业火之伤,它是在神识中燃烧的这世间之苦,除非心性修为已渡苦海天劫,否则此伤难消。就算能够治愈,也无法根除,此人眉心之下会隐约留下这样的痕迹。……白少流,听说你在乌由有些势力,有一件事交代给你可以吗?”他说话时手中亮出那块木牌,白色的木牌中间有三道黑色竖起的波浪状纹路,就像一团跳动的黑色火焰。 148、朝云霞光照婀娜 如果王波褴泉下有知,此时应该感到有一丝安慰,他留下的线索就是这个,别人发现不了可他的师父于苍梧都发现了。白少流赶紧点头:“于大侠放心,我一定找到这个人,只要一发现就绝对不会放过他,王道友的仇我来报!” 于苍梧:“王波褴的妻儿有人照顾,你也愿意为他报仇,我也不说你什么了。不过此地先后出手的四人,至少有两人修为远在你之上,特别是最后出手的第四人。算了,你还是帮我找人吧,找到线索就通知我,我自会出手,不需要你替我卖命。” 白少流有些着急:“于大侠似乎总对我有些成见,我是真心如此,怎么能说是我替你卖命呢?” 于苍梧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有两个徒弟最为喜欢,第一个就是王波褴,我甚至打算将来传以海天谷的衣钵。还有一个就是清尘,虽然她并非我的正式弟子,但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可惜王波褴与你见面后转瞬身亡,而清尘在你身边连番遭遇也不是很好,你如果是我,会如何感想?” 白少流低下头,于苍梧的话似乎有点不讲理,不过说的也是事实,他退后一步抱拳道:“于大侠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于苍梧:“你不必向我交代,还是向王波褴交代,向清尘交代,最主要是在天下传言之前给你自己一个交代。我走了,你若想找我,就到洛园东侧的路边以手指天,自然会有人与你联络。” 白少流:“于大侠会留在乌由吗?” 于苍梧:“西北大漠最近也不太平,我不会久留此地,但只要教廷那个叫福帝摩的高手未走,我暂时也不会离开。” 白少流:“既然您留在乌由,不如……”小白的意思是不如让他来安排于苍梧在乌由的落脚之地,这样也好随时向这位高人请教。 话还没说完就让于苍梧打断:“我自有我的去处,不用你操心。忘情宫和梅盟主都曾劝告天下修行人不要行走乌由,可我海天谷今日却有必要插手乌由事了。……如果梅盟主问起海天谷弟子在乌由之事,你可以告诉他我来此绝不会扰风前辈清静。” 于苍梧一边说一边已经举步离去,小白只有在他身后答道:“知道了,于大侠还有什么吩咐?” “什么时候方便,带清尘来见我,当着你的面,我有话问她!”于苍梧的声音远远传来,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天色微明的时候,小白又回到了坐怀丘,他刚刚走进山谷,白毛就从树丛中窜了出来:“刚才是不是于苍梧来了?” 白少流:“是啊,是不是吓了你一跳?” 白毛哼道:“二十年前的手下败将,我会怕他?” 白少流笑了:“你不怕为什么躲着不出来?” 白毛:“不想见他而已,这人对我有成见。” 白少流:“于大侠不是坏人,他如果对你有成见,恐怕你也有责任。” 白毛一瞪眼:“你就不能说点别的?我看现在他也对你有成见,想想你有什么责任?” 白少流苦笑:“他的徒弟王波褴死了,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再说他也没把我怎么样。” 白毛吃了一惊:“修行人找一个好传人不容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白少流将如何与王波褴相识,其后又听闻王波褴失踪的消息,以及罗兵手下的调查和于苍梧今夜重现当时场景的经过,都详细的告诉了白毛。说完之后月亮已经隐在西边的山梁下,东边的半天升起了霞光。 白毛吸了一口冷气道:“此事有蹊跷啊。” 白少流:“我也觉得有蹊跷,四个高手去围剿一个拣破烂的,什么人干的呢?” 白毛:“你自己想想,应该能想到。” 白少流:“按情理来说,王波褴曾经在齐仙岭附近看见一个持剑的东方人,还有一个匆匆离去的西方人背影,据你分析这两人都有可能是杀海恩特的凶手。最有可能是他们干的,杀人灭口这种事也不意外。” 白毛:“还有一个目的呀,可以嫁祸于你,你想想,于苍梧派王波褴在乌由,有监视你的用意,一点破身份立刻没命,不论是谁都会怀疑你的。……他不是找上门来算帐了吗?” 白少流叹气:“他有责问的意思,倒也没有为难我。” 白毛:“梅野石等昆仑修行大派给你面子,他总不能当面翻脸。但是与这样的高人留下嫌隙对你没什么好处。……江湖有传言,说你与西方教廷走的很近,这是怎么回事?” 白少流一皱眉:“这我怎么知道?我杀了拉希斯,昆仑修行界还称我为白小义士呢,怎么会传出这种风声?” 白毛:“你杀了拉希斯,也可以说是帮教廷下台阶,这个人他们不好处置,昆仑修行界又咬住不放,你下手不是正好吗?……就算是与教廷作对,别人还不能回头拉拢收买你吗?” 白少流:“连你都这么说?” 白毛:“人嘴两张皮,一件事怎么说都可以,只要能自圆其说,我估计有人故意想把你抹黑,想想你都得罪什么人了?” 白少流:“我得罪什么人还用问吗?” 白毛突然又惊呼一声道:“小白,你要小心!” 这一下很突兀,白少流道:“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吓我一跳!” 白毛:“连环计懂吗?假设,仅仅是假设,假设你突然死了,谁最有嫌疑?想想,好好想想!” 白毛与小白以神念交流,它的意思不用多想小白就能领会,也惊呼一声道:“于大侠!” 白毛:“杀海恩特栽赃风君子,杀王波褴栽赃于你,这些虽然没有成功,但也不能说毫无影响。” 白少流:“杀我栽赃于苍梧?……谁的心思如此缜密,一连想到这么多后招?” 白毛:“已经用过一次的手段,难保不用第二次,谁叫于苍梧来了呢?……也不能算是栽赃,可以传言你勾结教廷杀了王波褴,于苍梧为弟子报仇再杀了你。无论于苍梧是承认还是否认,表面上对他的声望并没有什么损害,但昆仑大派高人之间必生疑忌,我若是敌方对手,恐怕也会想到这么做的。” 白少流:“听你这么说,我一定要小心了?” 白毛:“那当然,于苍梧怎么样我们管不着,但你可不能出意外。这一段时间出门一定要挑人多的地方走,落单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让人咬上尾巴,不能总让人猜到你在什么时间会去什么地方。……差点忘了你是保镖出身,这些不用我提醒,反正神宵雕和软烟罗一定要随身携带,锁兽环和拦妖索也一定要随时带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愿我们的猜测是错的。” 白少流:“知道了,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周围有人心有歹意,我会随时注意的。那锁兽环和拦妖索这几天却不能带在身上,我用它锁住了一个人,正关在石龛后面。” 白毛:“什么人?” 白少流:“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一一细说,是个女孩,教廷的人,可能还是高手。”他又简单的将昨晚如何锁拿救下一个西方少女的经过告诉了白毛,白毛听完之后两眼放光,很感兴趣的道:“走,我们现在就去审一审,弄不好能查出点什么来。” 白少流:“你怎么这么高兴?” 白毛:“我还没干过这种事呢!” 海伦.歌琳从昏迷中醒来,周围一片黑暗,她下意识的一伸手去拿魔法棒想施展一个光明魔法照亮四周,却摸着了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原来她全身一丝不挂的躺在那里,身上裹着一张毯子。也不能算是一丝不挂,因为她的右手腕上多了一个手镯,脖子上多了一串项链,伸手能摸到不知是什么人给她戴上的。 她吃了一惊,本能的并拢双腿蜷缩身子双手抱在胸前坐了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开始回忆昏迷前的事情……她是随福帝摩大导师从遥远的教廷赶到志虚大陆的,她不知道自己来执行什么任务,但是能协助福帝摩大导师也是一种荣耀。她最后的记忆是站在福帝摩大导师身后,天空有一场恐怖的大爆发,那是末日卷轴被开启的毁灭力量。 当时她虽然全速后退,但是还是慢了,只来得及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抵御伤害的祝福魔法,然后黑光将自己吞没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自己这是死了吗?长老们都说虔诚的信徒死后会来到天国,可天国不应该是这样啊? 她是一名高级牧师,并不擅长战斗魔法,却是一名很好的战斗辅助人员。她最精通的是各种高级治疗术,也擅长各种祝福与召唤,虽然没有魔法杖她也可以使用简单的魔法。她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吟唱几句,企图发出一个小小的光球术照亮四周,然而惊恐的发现自己的魔法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魔法也施展不出来! 她被吓坏了,立刻想到这里是不是地狱?自己怎么会下地狱呢?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个可拍念头在心中挥之不去,她被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她本能站了起来,摸索着想往周围走几步,可是一抬脚又发现不对,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虽然手脚可以动可是总是限制在这一片空间里迈不开步子。 这无形的束缚力量竟然来自她脖子上带的一串项链,这项链摸上去轻飘飘的没什么异常,可是摘不下来,一旦用手想往下解双手就突然失去了力量。其实也幸亏拦妖索束缚了她的身形,要不然她刚才迈步出去就一脚踩空摔床底下去了,失去魔法力保护又在黑暗中不给她摔出个好歹才怪! 这一定是地狱,这是传说中地狱的枷锁!海伦鼻子一酸想哭,随后又觉得自己应该坚强些,不能就这样哭出来。她站在那里双手握在一起举在面前,施展了她最强大的召唤术——守护神召唤,这个召唤技能是高级牧师所独有,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能掌握,已经是教廷当中最出色的年轻牧师之一。而且这种召唤靠的是信念与上帝沟通的境界,并不一定需要使用魔法力。 可就在她施展召唤术的同时,就觉得手腕上的手镯突然一紧,冥想中的精神力量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困住了,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来。其实就她现在很难使用召唤术,就算召唤出来的守护神也没有任何实质力量,只能给自己一些精神安慰而已。可因为有锁兽环,她连召唤术也使用不了,小白敢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不怕她逃走,自然是有把握的。 海伦终于嘤嘤哭出了声,柔弱的双肩不住的抽动,粉嫩的**也在黑暗中战栗。她的双手仍然紧握在面前,不再施展任何魔法,而是用抽泣的声音向上帝祷告:“万能而仁慈的主啊,帮帮我吧,让我看见光明,让我的守护神出现在眼前!” 还别说,这祷告真有用,也许是上帝听见了她的声音,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面前响起扎扎的声音,一道光明刺破黑暗将黑幕拉开。黑暗中打开了一扇门,门外露出满天灿烂的霞光,朝霞中有一位英俊的东方少年站在那里看着她。门外不止有这么一位少年,他的身边还站了一头毛色油光发亮的黑驴,这头驴一只耳朵尖上还有一撮白毛,也站在那里瞪大驴眼看着他。 “上帝听见了我的声音吗?这是圣子和他的坐骑吗?”海伦在这一瞬间惊呆了,恍然乎以为这是祷告的奇迹。 她惊呆了,小白和白毛的反应也差不多。一打开石门就看见一位一丝不挂的少女面对朝霞站在眼前,春光尽泄一览无余。少女的身姿纤细而挺拔,站在床上毫无保留的展现,就象一幅精美的西洋油画。她的姿势很奇怪,双手相握在面前就像是抱拳施礼,一双明媚的蓝碧眼眸直定定的看着小白,脸上还有泪痕未干,表情却充满惊喜就像看见了什么奇迹。一人一驴和这少女对视,六只眼睛瞪的大大的互相都看傻了。 白毛突然打了个喷嚏,吓了另外两人一跳,小白也反应过来这少女醒了,却不知为什么站在床上双手抱拳。说她想行礼吧,这也不是西方的礼节,再说也不会光着身子行礼。看上去更像是想上吊的姿势,可是秘室顶上也没挂着绳子。 白少流上前一步招手道:“小姐,您在干什么?” “啊——!”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一下子坐在床上,抓起毛毯紧紧将自己的身子裹住,接着又惊恐的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要过来!” 海伦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清况,反应过来也恢复了清醒,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一间开在半山壁上的密室。密室刚才打开了,看出去外面已经是清晨,天上有霞光,向下看是一个环抱的山谷。面前的那头驴打了个喷嚏,男子上前说了一句志虚国语。看来自己被关在了这间密室里,面前是个陌生的东方人。紧接着一阵风吹来身上一凉,陡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穿衣服,惊叫着跌坐在床上裹起了毯子。 她这一声尖叫有点出乎意料,小白又被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道:“你别害怕,是我救了你!” 海伦:“你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说着话她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可是由于拦妖索的束缚她在原地动不了,只能尽量将身子蜷缩在毯子下面。 小白与海伦的对话有点意思,一个说的是志虚国语,另一个说的是阿拉丁语,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海伦与阿芙忒娜等人不一样,她不是被派到志虚国来的,只是福帝摩这一次离开教廷的随行人员,她没有学过志虚国语当然听不懂小白在说什么。小白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学过阿拉丁语,也听不懂这少女又惊又怕的在叫什么? 白毛叫了一句:“小白,你别问了,她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怎么抓了这么个俘虏?还不给人穿衣服!” 小白也没想到会这样,好不容易抓来这个人还心中窃喜,一开口竟然语言不通。他试探着又问了一句:“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然而少女开口说了几句不知名的鸟语,仍然一脸惊恐的样子。 这下可真麻烦了,小白一皱眉想了一个办法。他不说话伸出一只手指着少女,海伦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再那么惊恐,以一种平静的安抚力量从心中升起,这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而是随着那少年的手指自然而然的产生的。这是白少流的移情之术,先让少女不要那么惊慌再说,这一手法术他已经修炼的很纯熟,以前是用来压制狼人吴桐的狂躁情绪的。 少女感觉到了,面前这男子通过某种神奇的魔法企图让她平静下来,于是不再惊叫,但身子在毯子下面还有些瑟瑟发抖,这时就听见小白用蹩脚生硬的吉利语问了一句:“不要害怕,你受伤了,是我救了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小白说的很慢,少女听懂了,她也用吉利语回答道:“我叫海伦.歌琳,来自阿拉丁半岛,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海伦的吉利语也不是很熟练,再加上声音有些发颤,小白也没听懂,只要硬着头皮又道:“麻烦你再说一遍好吗?慢一点,否则我听不懂。”虽然听不懂少女具体说了什么,但是他也能感觉出来少女说了自己的名子,又在问他自己为何在此处,这就是有他心通的好处。 少女又说了一遍,虽然单词小白没有完全听懂,但是连听带心里感应也都明白了。小白现在后悔呀——就后悔当初在学堂中没有好好学习吉利语,现在搜肠刮肚回忆各种单词,想办法如何能拼成完整的句子与这位少女交流。也幸亏他会回魂仙梦的法术,学过的东西都能记起来,但是能够想起所有的往事并不代表开口就能说出流利的吉利语。 小白吭吭哧哧半天少女才勉强听懂他的意思——小白救了她,把她带到这里,然后小白离开了,再回来却发现她已经醒了。接着解释事情的过程就比较复杂了,就算用志虚国语也不容易说明白,何况是用半生不熟的吉利语。小白无奈想了个办法,和白毛一起走进了密室,在密室中施法又关上了石门。 一男一女一头驴被黑暗包围,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却看不见人。海伦又觉得一阵恐惧,她不知道小白想干什么,难道是想非礼……?可干这种事还带一头驴,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正在惊疑间突然有一只手在黑暗中按在了她的额头上,海伦一声尖叫伸手想把这只手拨开,然而全身酸软无力怎么样也拿不开这只手。 海伦双眼一闭泪水又流了下来,今天真是碰到色狼了,他想对自己干那种事!……然而过了半天小白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搞得海伦又有些莫名其妙渐渐止住哭声。哭声一止她就觉得眼前一花,就像离开了这间密室又回到了昨夜,然而自己的视角却不是在天上而是在海中一块礁石上。天空有一道黑光炸裂,一个恐怖的大爆发突然出现…… 149、白壁天真谁见惑 小白用了最简单的方法,以移情开扉术告诉她事情的经过。由于少女的精神力量被锁兽环锁住,以小白现在的修为还不能隔空施展移情开扉术进入到她的神识中,所以放了一只手在她的额头上。他用这种方式告诉了海伦事情的经过——他是如何在礁石上看见天上的事情,如何发现海伦遇险,如何施法把她锁了下来,又如何把她从海中救起等等经过。随着移情开扉术施展,海伦渐渐的平静下来,她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完整经过,是这个东方男子救了自己。 “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用的是什么魔法?”海伦怯生生的问道,她已经恢复了平静,语气中充满了好奇甚至有几分佩服。 小白听出来了她有佩服的意思,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因为论修为海伦应该在自己之上,至少她会在天上飞,口中却高深莫测的答道:“这是昆仑法术。” 海伦吃了一惊:“你是昆仑修行人?你是巫师还是黑暗生物?我看你都不象啊,你怎么可能会魔法?”她的话语中很有些吃惊,在她从小所受的教育中,志虚大陆偏僻落后,这里的人无知愚昧。虽然也有人不得不承认这个大陆曾有灿烂的文明,但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与今天的志虚国人无关。这是个上帝的光辉没有照耀到的角落,正等待着福音的降临,这里的人怎么可会高尚而神圣的魔法?会魔法的要么是巫师要么是黑暗生物,可面前的男子不象如此,所以她很有些想不通。 这句话听上去很没有礼貌,可小白却没法生气,因为他能感觉到海伦是认真的,并没有一丝伪作,心中反倒充满好奇与惊讶。看来不是教廷中的所有人都真正了解昆仑修行界,教廷高层人物与派到志虚的人可能了解一些实情,但是人家不会替你宣传,普通的西方教众对昆仑修行人的看法就是如此,教廷甚至有意给信徒制造这种印象。 小白反问了一句:“你见过昆仑修行人吗?” “没见过,不,见过一个,就在我昏迷之前,他好凶啊……”说道这里海伦突然住口,因为回想起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有一位衣衫破旧的大汉在空中昂然而立,发出满天狂风带着法力舒卷,竟然能和神圣教廷的第一骑士无敌的圣福帝摩对面相斗。他不是黑暗生物也不是邪恶的巫师,海伦作为一名高级牧师,是最擅长分辨黑暗与邪恶气息的,可是当时那名大汉身上没有这种气息。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与自己所受的教育知识不一样,可偏偏是自己亲眼所见。 这纯真的少女脑袋有点犯迷糊,在这一瞬间她有很多事想不通。小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微笑着说:“你说的那人叫于苍梧,是昆仑修行大派海天谷的掌门,有震惊天下的大神通法力。……看来这些你以前一点都不知道,有些误会我们需要好好沟通。” 海伦抬起了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雷锋。”白少流本意就是要抓个俘虏回来审问,没打算告诉她真名,随口起了个名字。雷锋也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在志虚国家喻户晓,已经成了做好事不留名的代称,可在当代西方知道的人却不多。 海伦显然没听说过,竟然毫不怀疑,她有些羞涩的说:“雷锋先生,您可不可以……”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发红有些开不了口。 小白却明白她的意思,将一个大塑料袋扔到她手边道:“这是我刚刚去买的,按你的身材应该很合身,快穿上吧,这样说话确实不方便。”原来海伦想说的是衣服,刚才她一直躲在毯子下面没敢动。 白少流做事很细心,回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衣服,而且是从内到外,至于尺寸当然不会有错,她的身子小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的他对女子衣物应该是很了解了。海伦从毯子下面伸手拿出衣服,小白已经转过身去,海伦正准备掀开毯子,却看见那头黑驴还在瞪眼看着她,动作又停下了。 这时黑驴突然又打了个喷嚏一样的响鼻,也象人似的转过身去,尾巴甩起在驴臀上抽了两下。小白在神念中问道:“白毛,你今天怎么呢?是不是看见美女动心了?” 白毛:“你胡说什么?我的心神坚定非你所能想象。” 白少流开了个玩笑:“心神坚定也不代表不可动心,否则你打什么喷嚏?该不会是感冒了吧?要不要找个兽医来给你看看?” 白毛不满道:“别总拿我开心,放尊重一点!……你怎么抓回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 白少流:“她不是傻,就是太单纯。”虽然只交流了三言两语,小白也发现这个海伦简直单纯天真的象一张白纸,不是白痴而是白纸。 白毛:“我突然有个想法,咱们不必搞什么严刑逼供了,哄她两句弄不好就能说出咱们想知道的事情,她好像已经没戒心了。” 白少流:“这个想法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对这个女孩搞逼供我还真下不了手,看见她我就想起了洛兮。” 白毛:“洛兮和她可不一样!那小丫头纯洁可爱,但是人聪明着呢,什么事情也能看得明白,哪像这个傻子?我看她就象你说的那个阿芙忒娜。” 白少流:“维纳小姐可一点都不傻,她心里和明镜一般,也就是在风先生面前显得没有办法,又有谁能在风先生面前耍心眼卖聪明呢?” 白毛恨恨道:“哼,风君子!他的心机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绝,想当年……” 白少流赶紧以神念打断:“当年的破事就不要再说了,我们扯跑题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处置这个海伦吧。” 一人一驴在那里以神念交流,背对着海伦却没有离开密室。海伦轻手轻脚的掀开毯子,开始穿衣服,她的脸色象火烧一样烫,因为害羞,她越想越害羞还有些尴尬。自己的衣服不是别人弄没的,“雷锋”从海中把她救起的时候她已经一丝不挂,什么都让他看见了。看来他不仅看清楚了,甚至有可能用手摸过量过,否则怎么连内衣都买的这么合身? 可是这人却很有绅士风度,并没有趁机对她有任何侵犯与骚扰,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以自己的状态如果他想做什么根本就无法反抗。海伦对“雷锋”很感激,也有几分敬重,他是一个神秘而又有风度的东方高人,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听说过志虚国有这样的人?看来真的有些误会,得好好问问他,也得好好谢谢他。 “我穿好了,你可以转身了,谢谢你,衣服很漂亮!特意为我买的吗?花了多少钱?我回去后一定还你。”海伦站起身来面带羞色的说道。 小白转过身去心中道:“不穿更漂亮!”口中却说:“歌琳小姐不要客气,他人有危难出手帮一把是应该的。感觉如何,有没有受伤?” 海伦:“雷先生不要叫我歌琳小姐,叫我的名字海伦。我被末日卷轴爆发的毁灭力量所伤,现在全身的魔法力都消失了,失去了转化万物能量的能力,什么魔法也施展不了,我暂时失去了上帝赐予的力量。” 海伦关于末日卷轴的话小白没听太懂,但意思是明白了,后面几句小白是完全听懂了,因为海伦怕他听不明白解释了好几遍。她真是个不经事的少女,这些实话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小白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失去了力量,这下就不用怕她自己能逃走了,口中柔声说:“海伦,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海伦:“我身上的项链和手镯是怎么回事?我动不了!” 小白一招手,项链自动解开从她的衣领间飞出,被小白收到袖中:“这是我的法器,我怕你醒来之后乱动摔到床下,就给你戴上了。现在解开了,你可以下床活动了,那个手镯暂时还是戴着吧,它可以保护你,你现在还很虚弱。” 海伦下床走到小白面前:“你真是个好人,认识你是我的荣幸。这里是你冥想祷告的密室吗?外面风景真好,应该是你的修炼庄园吧?”她倒不是傻子,也大概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少流:“是的,按昆仑修行人的说法,这里是我的道场洞天,这间密室是我的修行静室。昨天夜里外面很乱,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怕你有危险就把你带到这里……没有吓着你吧?” 海伦:“刚醒过来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到了地狱,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我差点以为你是坏人。”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 白少流一摆手:“不必介意,那个样子难免有误会,还有什么需要我效劳?” 海伦有点吞吞吐吐的说:“这里有水吗?我有点口渴,还有,我想……”她想怎样却没有说出来。 白少流的共情术可以感同身受,海伦想什么他能知道。海伦确实是口渴了,落海被救起的人醒来后通常都会口渴,而且她还想小解,这里没有看见洗手间所以没好意思说。 凡是修行洞天对环境地点的选择要求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必须有活水之源,能凿地成泉引清流而出。坐怀丘不算是正规的修行道场但也差不多,小白也尽量按此法布置,在左侧山梁的半腰处开凿一处泉眼。泉眼下山中有一小一大两个池潭,小的三尺方圆一尺多深,大的一丈方圆三尺来深,首尾相连成葫芦形,泉水清澈见底,这里是洗漱沐浴之地。 旁边不远地势较低处还有一座石栏半掩的凉亭,亭中凿石引清泉水从汉白玉台中出,又经白云石座汇入地下,地下还布有净化移转的法阵,这里其实是洗手间。修行高人大多餐霞服气甚至辟谷不食,而且周身自净污垢不沾,但也并非人人如此也并非常年如此,道场中还是要有洗漱和方便的地方,只是和寻常家居不一样而已。此处泉池已成,但是石亭还很粗糙没有仔细雕琢。 小白布置坐怀丘道场到现在,说白了也就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围墙(守护法阵)和洗手间(凿建泉池),而且还没有布置完成,上次于苍梧就直接穿过外围法阵跟踪小白到了山谷中。就是这样短短时间内小白已经花了几十万了,用在上面的心血和人工还不算,再加上买下这个地方花的一百六十万,小白已经扔进去二百多万,而这个小小的简易道场规模还差的远呢!修行立派讲究的道、法、师、侣、地、财真是缺一不可。 海伦想上洗手间没说出来小白也知道了,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想洗漱?请随我来,脚下小心。”他带着海伦走出密室,走下半山石龛,海伦显得柔弱无力,小白还一路小心搀扶。下到山谷又走上左侧山梁,树木掩映的半山中看见了石亭与泉池。 “这里好美!”海伦赞叹道。 白少流笑道:“都是我布置的,还没有最后完工。……石亭中你自可方便,如果想沐浴可以到上面的池潭,水不寒不温正好。放心洗漱,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我去准备一点吃的。……你一定饿了吧,我也饿了,一会儿山谷中见。”说完留下仍如梦游般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海伦独自下山了。 小白下山准备早饭,一边走一边想,海伦吃完饭肯定会着急离开,自己用什么借口留住她?不提小白怎么琢磨,远在乌由齐仙岭小区一户人家的客厅里,风君子也从沉睡中睁开了眼睛—— 风君子没有睡在床上,而是斜靠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白色的风衣外套随手脱了扔在地板上,身上其他的衣服倒还穿的整齐。他进屋时还没忘记脱鞋,不过一只鞋在茶几下面,另一只鞋飞到了窗台上,也不知道这鞋是怎么脱的。风君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闻道一股诱人的幽香,是从一个女人波浪般的金发上传来,就在自己的鼻尖下面。他陡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怀里还有一个女人! 这人是阿芙忒娜,她偎依在风君子的怀中,一只手还揽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犹红扑扑的醉意尚未消尽。风君子一动未动,叹息一声凝视着阿芙忒娜熟睡中的侧脸,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摩着她的卷发,目光中有一种悲悯的温柔。 阿芙忒娜似乎也有感觉,在他怀里动了动,微微抬头半睁开眼睛,脸上有满足的幸福感,抬头在风君子的耳根处轻轻留下一个吻,温暖的热息扑到风君子的脸上,看她的动作就像在说一句悄悄话。然后阿芙忒娜又闭上了眼睛,将额头贴住风君子的下颌,换了个姿势又睡去了,也不知道刚才她是醒了还是在做梦? 风君子又暗叹一声,终于拍了拍阿芙忒娜的肩膀说道:“阿娜,你该醒了。” 阿芙忒娜睁开眼睛,入眼看见的却是一户人家的客厅,怎么会是这样?她一直在做一个梦,和风君子拥抱在一起,在亚特兰深处的那个海岛上的小木屋中,木屋外的夜色是那么温柔,海风是那么缠绵,一切感觉不像是梦就像真正的春意无边……然后就听见风君子的声音在耳边说“阿娜,你该醒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想起了发生的事情,人也真的清醒了。昨夜所有的打扰者都离去之后,只有风君子和她仍在桥头饮酒赏月,风君子听她说过去的故事。说着说着,喝着喝着,两人都醉了,那名为闻仙醉的美酒果然后劲不小,等风君子要告辞回家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走不了直线了。 是阿芙忒娜送风君子回家的,她展开天使的羽翼拉着风君子的手,另一只手还提着八宝珍馐盒,两人在月光下一直飞到了齐仙岭。风君子虽然醉意蹒跚,但拉着她的手竟然还能摇摇晃晃在云端漫步,深夜中没有人看见这一幕。后来阿芙忒娜将风君子送回家,帮他脱了风衣扶他在沙发上坐下,风君子的身子一歪就睡着了。阿芙忒娜的醉意涌来,也靠在风君子身上睡着了。 睡去后就开始做梦,梦境无比真实而清晰,她从没有过这样的幸福与满足,至于梦的内容……不能说,连上帝也不能告诉!然而等她醒来时,却发现那是一个梦,自己仍然在风君子家的客厅里,还保持着昨夜醉倒前的姿势。 150、幽谷坐怀传情脉 这一夜,对于风君子来说,就是应邀饮酒赏月,然后携醉而眠。可是对于阿芙忒娜来说,已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她终于下定决心结束维纳家族与自己的噩梦,按照教皇以及其他所有人的意愿去杀了风君子,选择在明月碧海之间那个温柔的夜里,她不得不这么做,只能选择以自己的生命来向风君子赎罪,与他死在一起。她开启了末日卷轴,风君子却给了她一个奇迹,没有让她内心深处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发生。她“杀”了他,世界上的一切却都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她自己。 烟消云散之后,桥头还是她与风君子对饮,她终于说出了多年以来想说的话,然后两人都醉了,醉梦中她经历了世上最美妙的事,仿佛是二十年前那个梦最美好的延续。她终于能够告诉自己——风君子不是噩梦,而是上帝赐予她的礼物,在这一刻,她虔诚的感受到上帝的光辉照耀在自己心间。她已经拥有了奇迹,如果再去破坏这个梦,那才意味着对上帝的背叛! 有时候人们终于突破最艰难的抉择考验,需要的并非是多么强大的勇气,而只是本心中的一念之差。 阿芙忒娜清醒了,从风君子怀中坐直了身子,伸手整理长裙的胸襟——衣服还算整齐的穿在身上,现实中并没其他的事情发生,他们只是在沙发上醉卧一夜。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风君子,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半天才说道:“我们……” “我们昨天都醉了,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是你送我回家的?”风君子站起身来,神色尴尬的说道。 他的反应很自然,自然的甚至让阿芙忒娜有些失望,失望中却也想不明白自己在希望什么?她也站起身答道:“是我送你回来的,然后我也醉了,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风君子:“昨天喝的太多很多事记不起来了,我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吧?” 失礼?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谈何失礼,分明是阿芙忒娜杀人未遂才是真的,可后来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梦……。风君子只说了一句喝的太多想不起来了,究竟是真是假或者只是掩饰推脱?阿芙忒娜也意识到此时已经不是在自己的梦中,而是在风君子的家中,略带无奈的答道:“您没有失礼的地方,要说失礼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冒昧邀请深夜赏月,还喝多了……你没事吧?” 风君子走向厨房道:“我没事,多谢你送我回家,你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点难受?” 阿芙忒娜:“真奇怪,醉了一夜,却一点也不难受,我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风君子在厨房中笑道:“世间大梦,似真似妄,醒时梦中,与人无伤,神山海外,足下仙乡。……吃早饭吧,我老婆出门好几天了,家里只剩下面条,下面怎么样?” 阿芙忒娜也走进厨房,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你在做诗吗?” 风君子:“我在做面,方便面。” 阿芙忒娜:“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讲的故事吗?” 风君子:“什么故事?” 阿芙忒娜:“志虚有仙人,忘情出芜城,相识云端上,乌由月下逢,沈一醉,携手携风,飞入怀中梦。……你,想起来了吗?” 风君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她:“阿娜,你竟然会乐府诗歌,还能出口成章,当今太多志虚国人也比不了你,一定下过不少功夫吧?……想起来了,我昨夜好像听你讲了个仙人的传说,你在月光下看得我的眼都花了,就像天使在飘飞。……喝太多酒了,酒,真是个好东西!面下好了,你来一碗?” 阿芙忒娜:“谢谢,我不想吃,今天还有很多事,我要告辞了。” 风君子点头:“昨天的事情真不好意思,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阿芙忒娜向门外走去,刚到厨房门口又回头问:“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风君子笑:“当然,对你我来说,世界似乎很小,不是吗?” 阿芙忒娜:“趁着你现在没醉,我想再问最后一遍,你相信世上有仙人吗?” 风君子:“这不是东方的传说吗?没有,仙人都飞升了!” 阿芙忒娜很是失落,又道:“我昨夜梦见了仙人。” 风君子伸手摸了摸下巴,低头道:“传说中的仙人化身玄妙,既有人间化身,那么有一个梦中化身也无不可,下次你再梦见别忘了问一问。” 阿芙忒娜愣了片刻,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笑,转身走了。关门声刚刚传来,风君子立刻放下手中的面碗,从胸前的衣服上摘下一根金黄色带着波浪的长发,跑到阳台上挥手将长发落在风中。然后又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将客厅仔细收拾好,特别是那张沙发。忙了半天还没等他回去吃面,门铃就响了,开门一看,萧云衣拎着旅行包回来了。 风君子伸手接过旅行包:“老婆,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萧云衣:“我怕你一人在家想我,就提前一天赶回来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惊喜吧?” 风君子伸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太惊喜了,我是又惊又喜!” 萧云衣走进屋:“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没有干什么坏事、犯什么错误?” 风君子关门放下旅行包跟了过来:“我怎么会干坏事?……就是昨天酒喝多了,让人送回来的,有点丢脸。” 萧云衣:“出去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和谁一起喝的,怎么也不注意点?” 风君子张开双臂:“别提了,是白少流一个朋友的长辈。……老婆,想死我了,让我好好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 萧云衣:“干嘛呀!大白天的……” 风君子从昨夜到今晨的几番惊险告一段落。今天也是个特殊的日子——鲁兹将升任志虚国大主教,虽然并没有向西方那样得到志虚国政府的承认与祝贺,但教廷内部做了这个决定,而且还甚重其事的派来了邓普瑞多主持仪式。 鲁兹当然是心花怒放,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的老师福帝摩的心情不怎么样。在福帝摩看来,所有人都让风君子给耍了,甚至是让阿芙忒娜与风君子一起耍了,但是这股怒气却发不出来。阿芙忒娜昨天要杀风君子,福帝摩亲自去看情况,防止有其他人插手节外生枝,还真有人来了,是个昆仑修行高手叫于苍梧。 然而真正的意外却不是来自于苍梧,而是风君子本人,他不仅没死反而把末日卷轴的毁灭爆发甩到了天上。福帝摩号称教廷的无敌第一骑士,在天上没有击退于苍梧已经够没面子,而且就在他的身边,从教廷带来的随从海伦.歌琳身亡,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回到乌由大教堂之后人们在他面前都很沉默,没有提及此事,可是越这样福帝摩心里越不是滋味。 可海伦是怎么死的?——她死于末日卷轴的魔法大爆发。末日卷轴怎么会爆发?——因为风君子甩手将黑光射向了天空。那么风君子是凶手啰?——话却不能这么说! 生命受到威胁谁都有自卫的权利,不论那人是不是风君子,无论是谁在那种情况下都有理由那么做,区别只是做得到与做不到。回去之后,在教廷的公开场合仍然可以宣称是风君子杀了海伦,继续妖魔化这位东方仙人的形象。但是会自主思考的人难免会这样想——风君子为什么要杀海伦,也许恶魔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还有个最大的疑问。 这个疑问就是,无敌的圣福帝摩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东方的异教恶魔当面杀害了自己的随从还安然无恙?而福帝摩却没有去消灭他?福帝摩无法借此事在乌由对风君子公然出手,因为在场的还有昆仑修行人,别人也能知道风君子无辜,他只能回去在自己人那里撒谎。所以继续嫁祸风君子只能糊弄盲从的狂信徒,却欺骗不了真正的明白人,更欺骗不了教廷的高层。 就算教廷高层对外宣布是风君子杀了海伦,那也是一个策略上的决定,在内部还是要有一个真正的说法的,糊弄谁也不会糊弄自己。 真要找凶手,末日卷轴是阿芙忒娜开启的,但是她却没有杀海伦,想杀的人是风君子。是谁把整个教廷只有两卷的毁灭性武器给了阿芙忒娜,是教皇本人!如果深究下去这是一笔扯不清的糊涂账,甚至会扯到教皇头上,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允许的。 如果海伦之死需要内部有人负责的话,只能是福帝摩自己承担,表面上也许教廷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私下的议论难以避免,福帝摩在教廷的威望恐怕会打个折扣,在邓普瑞多面前更加落了下风。只能尽量淡化处理此事,最好的处理方法是海伦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白死了,忘了她,不要再去议论,以维护神圣的福帝摩大导师的形象。 如果这是一局棋,在尚未正面打交道的福帝摩面前,风君子抬手已经把他将死了,你说福帝摩郁闷不郁闷?鲁兹知道福帝摩在心里想什么又没法说出来,提前以志虚大主教的名义下了一道命令:福帝摩大导师昨夜在志虚遭遇邪恶的黑暗生物包围攻击,奋起神威消灭了所有的敌人。高级牧师海伦.歌琳赶去协助福帝摩大导师的途中不幸遇难,她的死令人遗憾,她的精神令人感叹。事情已经发生,敌人已经消灭,为了教廷与大导师的威严,请勿私下谈及与议论此事。 这个命令发出去了,福帝摩也很满意,鲁兹真会办事,这样的好干部不提拔还能提拔谁呢?心中郁闷之情稍减。 就在命令刚刚发出去,上午十点钟左右邮差送到乌由大教堂一份电报,职守神官看了电报赶紧把它送到鲁兹手中,鲁兹看了一眼又赶紧把电报送给了福帝摩。作为一份电报来说,上面的字数够多的,内容如下—— “海伦.歌琳小姐无恙,现在舍下盘桓,若乌由无事,不日即可转回,留客只为尽地主之谊,恐尔等焦急误会,故来电告知。”署名是“白莲真人——雷锋”。 雷锋啊雷锋,这位雷锋先生真是活雷锋!小白还装模作样给自己起了个法号——白莲真人,这份电报写的倒有三分象黑龙帮的绑架信,与风君子学的习惯用词还有三分古意。不论怎么说,这份电报传达了一个信息——海伦没死,如果她没死,那么一切烦恼都好解决,这是个喜出望外的好消息。 鲁兹拿着电报问福帝摩:“老师,如果这是真的,刚才那道命令怎么办?” 福帝摩沉吟道:“别着急,此事还不知真假,等海伦真的回来之后再下一道命令,就说上帝护佑她遇险得救平安归来。……一定要查出这个雷锋的底细,与他好好沟通,搞清楚他有什么目的。”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禀报,教廷特使邓普瑞多到了,大主教就职典礼已经准备完毕,将在正午准时开始。福帝摩与鲁兹赶紧起身去迎接,开始了这繁忙的一天。 小白成功的劝说海伦暂时留在了坐怀丘,他是怎么办到的呢?这与他的移情神通有关,同时也利用了海伦的天真无邪。在海伦洗漱完毕走下山梁的时候,小白已经在山谷中摆好了早餐,用的是木器厂新生产出来的五瓣八宝珍馐桌,席地而坐在那里等她,那头黑驴也安静的站在小白身后。 海伦不仅一身轻松,而且洗了个澡,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披在肩上,身上穿的是小白买的新衣服,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带着一丝绯红。空气很好,微风拂面,山谷中的风景也很不错,四周草木在润物枝的滋润下显得格外清脆充满生机。在海伦眼里,坐在谷中等她用餐的此地主人“雷锋”特别的英俊且风采不凡,她心中甚至忍不住在想——能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就好了。 小白看似面带微笑的坐在那里,其实一直在无声无息的凝神施法,对远处走来的海伦施展移情术,给她的脑海中送出一种情绪——“这地方真美,多留几天,这个人真好,是位值得信任与尊重的绅士”。“他心通”中的“移情术”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理,对于普通人来说,甚至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行为。但是这种神通的施展有很多细节需要注意,而且海伦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小白一定要做的巧妙才能不引起对方的警觉。 什么细节需要注意呢?首先不能单纯运用移情术强行在他人脑海中叠加情绪,除非是搞逼供或精神攻击。要注意环境气氛的配合,让对方无意中产生你想要的情绪,抓住这个情绪,用移情术放大它,这样才能不着痕迹。 如果将一种情绪强加于人,比如看见恶鬼不害怕还想着上去亲一口,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修行高人神识一动就会警觉,而普通人甚至会引起神经错乱,就像心理医生给患者用了错误的诱导方法。小白很讲究,煞费苦心博得海伦的好感与信任,并且将这种情绪渐渐放大,只要谈话中再给对方一个适当的借口,海伦就会按照自己心中的感觉去办。 小白面带微笑的施展移情术,海伦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是白毛很清楚,在小白身后笑道:“这算什么,为革命而泡妞吗?这回可不是我教你的,你自己玩的挺好啊!” 小白在神念中回道:“别打岔,没看我正忙着吗?……我可没想泡她也没想骗她,是她自己愿意相信我。” 白毛:“你泡的妞还少吗?不多这一位!” 白少流:“胡说什么,可怜我还是处男,不就是因为你教的‘净白莲台’法门,说什么最好摄欲不漏。” 白毛:“能怪我吗?还不是自己愿意?别着急,只要你将净白莲台**的第四层‘实相’境界破了,这方面就没太多讲究了。快了,快了,其实现在也可以啊,就是往后修行麻烦一些,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要是实在想的话,今天就把她……我回避行不行?” 白少流:“别捣乱了,老实呆着,人家走过来了。” 海伦走到小桌前,小白做了个很优雅的手势道:“请坐,海伦,不知道志虚国的粥菜合不合你的口味。……抱歉,我这里没有刀叉,你会用筷子吗?不会用我教你。”小白很耐心的教海伦怎么用筷子,海伦不笨,学了一会儿就勉强能夹起东西了,她饶有兴致感觉也很开心。 151、自强谦恭莫仰息 “这里离乌由有多远?”吃早饭的时候海伦终于开口问小白。 白少流:“以你的状况,恐怕一天之内回不去。”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了海伦一个暗示。 海伦有些着急:“福帝摩大导师他们一定以为我死了。” 白少流明知故问:“福帝摩大导师是谁?” 海伦:“神圣教廷的无敌第一骑士,我是跟随他来到志虚国的,你没听说过吗?” 白少流:“我还真不太清楚,正想请教海伦小姐一些事情,如果不是什么秘密的话,希望海伦小姐都和我谈一谈,我真的非常希望能够了解你说的神圣教廷。” 海伦:“雷锋先生感兴趣的话我都可以告诉你呀,其实除了魔法修行的秘密仪式,其它的事情都不算什么秘密,而且我觉得你们志虚人真的应该了解神圣教廷。……但是,我怕大导师和其它人会担心……” 白少流安慰道:“没关系,虽然人回不去,但是我已经发了一份电报为你报平安,这是志虚人的习惯,出门和家里打声招呼。这就是那份电报,我告诉他们你没事在我这里做客。”小白拿出那份电报的存根和海伦解释了几句,然后又道:“其实我也受了一点轻伤,养好伤之后就可以亲自送你到乌由大教堂,让你一个人就这么离开,实在有些不放心。” 听说小白也受伤了,海伦关切的问:“你怎么受的伤?要不要紧?” 白少流笑着摇头:“那天晚上我拜访朋友路过乌由,恰好看见天上有人混战,有一场大爆发出现,说来也巧把你救了下来,我自己也受爆发波及有一点小小的内伤。不过没关系,两、三天就好。” 海伦:“那你可要好好注意疗伤,可惜现在也没法帮你。……我要在这里留两、三天吗?” 白少流:“是的,我与海伦小姐一见如故,也真想留你在此多盘桓几天,就怕你的朋友着急,等我养好伤立刻送你回乌由,你看好不好?” 海伦:“雷锋先生你真是好人。” 白少流:“不要叫我雷锋先生,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叫我雷锋哥哥就可以。”白少流一边说话一边以移情术引导海伦的情绪,让她不知不觉间开开心心的留了下来,两、三天的时间打听什么消息都足够了。 海伦是教廷的高级牧师,但是她在世俗中也有身份,她还是个学生,学的专业竟然是园艺。小白正好有话题了,向她请教此处“修炼庄园”的花草树木以及未来的小桥流水该如何布置。海伦很感兴趣,全无心机的与小白交流,这么有趣的事情她还没有经历过。 小白也不着急,并不追问教廷中的事情,只要海伦每一提及,他都会做出很认真很感兴趣的样子仔细聆听,这样海伦不由自主的几乎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全告诉他了。坐怀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一处的地形地势以及园艺布置都研究一遍,那也不是一天能够完成的事情。海伦对小白这个人以及他的这处修炼庄园很欣赏,她感慨的说道:“雷锋哥哥,我以前在阿拉丁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说过志虚大陆会有你这样的人,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白少流:“那你都听说过什么?穷山恶水和一伙刁民吗?” 海伦有些尴尬的答道:“也不能这么说,但我觉得你并非是传说中那么蒙昧无知缺乏教养的东方人。” 要是换一个人说出这种话,小白一定会生气的,可是与这位海伦小姐他没法计较。海伦从小所受到的教育就告诉她是属于一个优秀的民族与种族,她所在的国度有着世界上优秀的文明,她有责任继续维护和发扬这一切。小白很是感慨,他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虽然从小的课本中也有所谓思想教育的内容,但那些显得过于空洞无力,并没有老师真正培养他如何成为一个自信而有责任感的人。 在当代的志虚国,有一种令人费解的现象,那就是世俗中对强豪过于仰望甚至于膜拜的心态,教育界也好,舆论界也罢都有这种倾向,迫切的希望被暂时强大者承认,也不论这种承认有没有意义?于是志虚国当代主流舆论集体无意中对自己的民族传统精神评价不高,甚至经常曲意进行贬低式的对外比较,在各种莫名失落思潮的引导和暗示之下。环顾四周,未知经典究竟而谩骂自家祖圣人者比比皆是。 于是当代志虚官方对国人成就的认同感也是扭曲的,一个人多么出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成就是否被所谓国际也就是西方的承认。似乎不被西方承认的东西,就等于被否定抛弃,学术上如此,体育、艺术、历史、人文思想领域也是如此。 比如说志虚国有一个传统的节日叫龙舟节,民族节日本是悠久的文明传承留给后代的礼物,可数十年来已经渐渐被国人淡忘。淡忘就淡忘吧,在现代西化生活方式的冲击下。但是志虚国东北部有个小国叫棒丽国,历史上曾是志虚国的附属国,传统文化基本上来源于志虚国。他们也过龙舟节,将龙舟节申请为棒丽国的世界文化遗产,申请成功了。 这样一个无聊的事件竟然在志虚国引起了一场舆论风波,人们纷纷指责棒丽国,将别人的文化遗产往自己脸上贴金。棒丽国这种无聊的事情确实没少干,穷人乍富,也实在搜罗不出什么值得炫耀的家底只能这样自我意淫,但志虚国人完全没必要如此激动。一个民族的遗产是谁也夺不走的,只在于这个民族自己如何继承,不需要所谓国际的承认。 难道所谓的国际组织承认龙舟节是棒丽国的文化遗产,志虚国就失去了龙舟节?这种心态是可笑的。所谓的国际组织对东方文化遗产的认定,不过是相当于在马戏团看耍猴,既不真正了解文明的内核也不屑于去深究。可笑很多地方竟如此重视这个虚伪的形式,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维护、传承与发扬它才是更重要的!祖先留下的精髓可以去耍猴或糟蹋,那又能给后人留下什么? 志虚国当代的教育以及舆论,一方面继承了传统文化中博大的包容性,一方面也包含了对自我认同精神的弱化扭曲。比如大批公众偶像人物纷纷改换国籍,仍然粉墨登场成为一种被暗示的成功标志。可这样的人从根本上讲从没有得到西方主流社会的认可,他们在外界眼中仍然是志虚人,只拥有在志虚国的商业以及文化市场中的价值。 志虚国很多人一厢情愿美化外界美好的一切,似乎美化就是友好,就是文明与进步。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美好的地方,但不应该刻意去美化甚至到了迷失自我的程度。很多人不明白,有一种宝贵的精神财富,它与官方意识形态和一时的政治制度无关。这不能完全归咎于民众迷茫,官方的短期态度与做法有很大的作用。 反观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这么做,比如海伦在罗巴联盟阿拉丁半岛国世俗中所受到的教育以及教廷中接受的思想,情况完全不同甚至恰恰相反。 也许不能因此而指责阿拉丁半岛国的媒体或舆论,他们并没有美化志虚国的义务,只是根据自己的需要来描述外面的世界。罗巴联盟等西方列国的舆论界在提及志虚国的时候,绝对不会像志虚国舆论界那样有意去友好的美化,除非志虚国已经强大到他们不得不颂扬的程度。教廷绝对不会在信徒中美化昆仑修行界以示友好,只会时刻为了自己至高无上的利益去尽量误导。——双方都有偏颇之处。 白少流与海伦的交流中就有这种感慨,海伦以及她代表的那一群人,在志虚国世俗间被过于美化了,白少流以及他代表的这一群人,在西方以及教廷那里被过于丑化了。洛水寒曾经行走世界各地,因为他有钱而得到了足够的礼遇,但他也发现志虚国人并非能够得到想像中的平等尊重,无意中的丑化和歧视无处不在,只不过被国人选择性无视了。谈到这个问题时,很多志虚人的民族自尊心既敏感又脆弱,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立身的真正根基。 小白的自尊心既不敏感也不脆弱,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没有那种弱者的心态,不在乎海伦的误解也不渴求她的刻意赞扬,只是感慨而已。而海伦却很好奇,她对“雷锋”的印像非常好,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昆仑修行人,连声说等回到教廷一定要向长老们解释,志虚大陆不是他们平常所说的那样不堪。白少流能听出来,海伦是真心的。 白少流将海伦留在坐怀丘做客暂且不提,这天鲁兹正式升任教廷任命的志虚国大主教,邓普瑞多亲自主持了仪式,恰好在志虚国的福帝摩也到场祝贺观礼,恐怕有史以来还没有哪位海外大主教能够享受这样的荣光。鲁兹似乎也感觉到上帝赐予的幸运光辉正照耀在自己身上,他的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此时的鲁兹恐怕万万也想不到,他很可能将成为教廷历史上最短命的一位大主教,且不提于苍梧正在追查杀害王波褴的凶手,还有另一个强大的对手也想杀他,这人就是他曾经的盟友阿芙忒娜。 阿芙忒娜已经被放逐出教廷,所以并没有参加鲁兹大主教的就职仪式,她一直留在自己的别墅里等待邓普瑞多,波特夫妇已经告诉她邓普瑞多在结束典礼后会来看伊娃的伤势,时间就在今天夜里。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直接驶入了别墅的院子,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在波特夫妇的陪同下走下了车。阿芙忒娜早已打发走了所有的护理人员,独自一人在门口等候多时,看见邓普瑞多下车立刻走上前去跪倒在地庄重行礼。 邓普瑞多伸手把她扶了起来:“维纳小姐,你已经离开了教廷,没有必要这样行礼。” 阿芙忒娜:“尊敬的圣邓普瑞多,我从小就听闻您和萨达特长老的教诲,对您的尊敬发自内心从未改变,非常感激你还能抽时间来看伊娃的伤势!” 邓普瑞多语气慈祥:“挽救每个人的灵魂,是我们所有人的职责,听说她被燃烧灵魂的黑魔法伤害,我当然要第一时间赶来。志虚大陆怎么会有黑魔法出现?这也是让我很担心的事情,维纳小姐知道是谁伤害了她吗?” 阿芙忒娜摇头:“我没有证据,说出来也许您不会相信,所以请求您唤醒她,然后亲自去问她。” 波特夫妇在一旁道:“还是先救人要紧,让院长先生看一看伊娃的情况吧?” 四人走进别墅来到了二楼最大的一室卧室,伊娃依然双目紧闭躺在那里人事不知,嘴唇和眼圈都呈现乌黑的颜色。邓普瑞多走到床头伸出一只手放在伊娃的额头上,他的手心发出一道白光,形成一片极薄的白色光膜渐渐展开包围了伊娃的身子,使伊娃看上去就像一个躺在那里的人形光晕。 邓普瑞多皱起眉头说道:“确实是燃烧灵魂的黑魔法,她正在痛苦的边缘挣扎,我如果再来迟几天,她恐怕已经堕入了黑暗的深渊。听说她受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维纳小姐一直在用白魔法治疗术帮助她支撑吗?” 阿芙忒娜:“是的,我每天都要给她加持净化祝福,但似乎效果并不明显,对于黑魔法治疗我并不擅长。” 邓普瑞多叹了一口气:“这并不能说是擅长或不擅长,任何治疗术都不是万能的,伤病本身就是难以回避的痛苦,而灵魂的升华与堕落在于人们自己的选择。黑魔法的伤害并没有专门的治疗术,我也只能使用最纯净的祝福。” 阿芙忒娜:“可您是睿智而神奇的圣邓普瑞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的魔法修为能超过您,您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邓普瑞多摇了摇头:“不是没有人能够超过我,而是我的年纪大了,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是我的晚辈,大家更尊重我才给了我这样一个称号。……你不要急,我会尽量试一试的。波特先生和夫人能不能出去,分别站在这栋房子的前后,施展空间魔法将这里封闭,维纳小姐,你的魔法力也很强大,就留在我身边也许会有所帮助。” 波特夫妇领命出去了,邓普瑞多看着伊娃口中默默吟诵了几句什么,包裹着伊娃身上的白光陡然发亮变得十分刺目耀眼。这白光竟然有穿透性,在它的照射下一切都变的半透明,伊娃的身子以及全身的骨架也隐约可见,白光甚至能穿透墙壁,站在屋里恍惚能看见隔壁以及楼下的情景。难怪邓普瑞多会命令波特夫妇在外面施法将这栋别墅空间暂时封闭,否则这强烈的净化祝福之光照出去实在是惊世骇俗。 伊娃的身子变得透明了,成为一个玲珑轮廓,连骨架看上去也像流动着白光的水晶。此时她的身子里升起一团黑色的火焰,开始只是一个黑点,黑点出现后蔓延开来燃烧着伊娃的全身。 邓普瑞多深吸了一口气,胸前白色的长须以及身上的衣服都无风而飘起,整个屋子里的陈设也轻轻的动了一下,整座房间进入了一种失重的状态,就连站在一旁的阿芙忒娜双脚也微微离开了地面。这时邓普瑞多手上的白光又多了一道层次,出现了一环更明亮的白芒,就像一团白色的火焰进入了伊娃的身子。 黑色的火焰挣扎,在白光中渐渐消失,邓普瑞多的眉头皱的更深,纹路就像刀刻的一般,神色十分凝重。十几分钟过去了,黑色的火焰越来越小越来越淡,却顽固的缠绕在伊娃的身子里不肯消失。这时有几滴晶莹的东西飞到了空中,悬停在那里反射出白光,那是邓普瑞多的汗水,在接近失重的状态下并没有落地。 邓普瑞多用最纯净的白魔法祝福术来治疗伊娃所受的伤害,他不仅借助万物转化的能量,而且把自己的灵魂也融入其中。他手按着伊娃的额头,彼此身心连为一体,他不仅在净化伊娃的身子,同时也在给自己净化祝福,如果他的魔法力消除不了黑魔法的伤害,自己也可能会被黑魔法伤害。这是一个很冒险也是一个很无私的举动,恐怕很少有其它人会这么做或者敢这么做,至少阿芙忒娜就没有想到。 阿芙忒娜看着邓普瑞多神色十分感动,她也开始有所动作。只见她双手握在胸前,低下头去轻轻吟唱,在她上方的空气里出现了一个“人”。这是个人形的光影,外貌和阿芙忒娜几乎一模一样,身后有一对天使般的羽翼,看打扮穿着一身古典式的战裙,腰间还系着一把短剑。 这是高级牧师才有的技能,阿芙忒娜竟然也会,她召唤出了自己的守护神,是个战斗天使的形像。邓普瑞多也看见了,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阿芙忒娜居然能够掌握这种魔法技能,也想不通阿芙忒娜想干什么?这里不需要战斗!但正在治疗的紧要关头,邓普瑞多没有分心说话。 阿芙忒娜召唤出守护神,然后她双脚离地轻轻的也飘到上方,竟与那个人形光影合二为一。紧接着光影后背的羽翼渐渐展开,就像打开了两把巨大的东方式折扇不再是三对白色的羽翼,化成一整片圆形的光晕衬托在阿芙忒娜的身后。从正面看上去,阿芙忒娜浮在空中的身影就像在一片光辉中刚刚诞生。 这时阿芙忒娜开始闭目吟唱,她唱的是一首赞美诗,背后的光晕中又伸出两道光翼,就像两条会变形的翅膀,延伸着飞了出去化成光雨不断落在邓普瑞多的身上。邓普瑞多的皱头舒展开了,神色也变得轻松,再看伊娃体内黑色的火焰一点一点渐渐熄灭。阿芙忒娜召唤守护神合体,也发出了最纯净的祝福魔法,不是对着伊娃,而是祝福邓普瑞多。 伊娃体内的黑色火焰渐渐熄灭,邓普瑞多终于抬头说了一句话:“阿娜,真没想到你已经如此强大,什么时候通过了炼狱中永生的考验?看来你与我们这些长老已经相差不远了,教廷真是放弃了一个杰出的人才。” 阿芙忒娜的嘴唇没动,声音却传了出来:“如果不是二十三年前的遭遇,也许我早就有此成就或者永远也不能突破。至于现在,正因为教廷放逐了我,我才有机会通过炼狱中永生的考验,就在今天!” 这时伊娃体内黑色的火焰不甘的最后挣扎跳动了一下已经完全消失,邓普瑞多从她的额头上抬起了手,白光瞬间熄灭一切景像又恢复正常。阿芙忒娜收起光晕落到地上,再看床上的伊娃脸色已经恢复了几分红晕,眼眶以及嘴唇上的黑色已经消失了。 “伊娃怎么还没醒?”阿芙忒娜问道。 邓普瑞多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能够消去燃烧灵魂的黑魔法伤害,却无法将她唤醒。她的灵魂仍在炼狱中受煎熬,她自己心中的仇恨、追悔、怨念仍在纠缠,这是她灵魂深处的枷锁,燃烧灵魂的黑魔法将她推到这个境地,但消去黑魔法的伤害的同时却不能把她唤醒。” 152、从来淡定撼亏移 福帝摩猜想的没错,就算邓普瑞多来了也一样唤不醒伊娃,黑魔法的伤害可以消除,但是她的灵魂仍在内心深处的炼狱中挣扎。阿芙忒娜问邓普瑞多怎样才能唤醒伊娃,邓普瑞多说了两种可能:第一是伊娃通过了炼狱中永生的考验,自己唤醒自己;另一种是进入她的灵魂,将她从封闭的精神世界中解救出来。 至于第一点,伊娃恐怕做不到,如果她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也不会遇袭受伤。第二种方法邓普瑞多也做不到,他挽救过很多人的灵魂却从未进入过他人的灵魂世界,不是他的魔法修为不够高,而是他没有也不愿意学习这样的魔法。在教廷的传统观念中,这是死灵法师才会去做的事情,这种手段非常危险而邪恶。 阿芙忒娜又追问邓普瑞多该怎么办,她不可能向一个死灵法师求助,而且在当今世界上死灵法师已经绝迹,想找也找不到。邓普瑞多看着伊娃沉吟半晌,终于说了一句:“你可以向一个朋友求助,他也许有办法。” “什么朋友?我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朋友。”阿芙忒娜不解的问。 邓普瑞多:“未必是死灵法术,昆仑修行人的魔法有很多奇特的地方,也许你可以去寻找另一种神迹。……昨天夜里,我也去了那个公园的上空,看见了神奇的一幕,我不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这句话分明是让阿芙忒娜去找风君子帮忙,邓普瑞多没有说出风君子的名字,但意思应该很明白了。让阿芙忒娜感到惊讶的是,邓普瑞多说风君子是她的朋友,而没有说风君子是她的耻辱。 波特夫人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尊敬的老师,那人是教廷的敌人。” 邓普瑞多笑了笑:“是吗?我怎么没有听说?神圣教廷从来没有公开宣称昆仑修行界是敌人,也没有公开谈论过那个人。……昨天晚上我看见了,我觉得那个人至少比我们身边很多的朋友做事要有趣的多。……维纳小姐,我只是提醒,没有别的意思。” 阿芙忒娜:“他——能行吗?” 邓普瑞多:“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也许行也许不行。不过想唤醒伊娃,不仅需要能进他人灵魂,而且这个人要满足三个条件。” 邓普瑞多解释了这三个条件,它非常特别。首先这个人要有一颗不沾染邪念纯净的心灵,并不是简单的要求这是一个没有邪念的人,而是他的心灵纯净能够拒绝邪念的牵引保持清醒。因为谁也不知道伊娃的灵魂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在什么可怕或者荒诞的场景中停留,一旦进入如果心念不纯,恐怕救不了伊娃。就算能把伊娃唤醒,醒来后的这个人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好,死灵法师恐怕不能满足这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更特别,那就是这个人的一生没有亏欠之处,因此灵魂在炼狱中不会受到伤害。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可这样的人就太难找了,扪心自问,我们有谁这一生行事从无亏欠于心?谁都可能有后悔、愤恨、伤心之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的举动是否问心无愧呢?心灵中是否有破绽能让魔鬼的欲念火焰侵入呢?这人一旦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想平安的解救她,同时也会感受到伊娃所受到的精神折磨,只有一心不动才可自保无虞。 第三个条件简单一些,这个人要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他的精神力量一定要比伊娃更强大,否则也可能困入到伊娃的灵魂中解脱不出,就更别提救人了。 三个条件当中第三个条件不难,符合第一个条件的人很少但也不是找不到,但符合第二个条件的人就很少了,而且很多人自己也不清楚是否符合?当然除了这三个条件之外,前提是这人还有进入他人灵魂世界的本领。 邓普瑞多说完之后一屋子人都沉默了,这样的人太难找了,风君子是不是这种人?就算他曾经是,那如今封印神识之后还能不能做到?如果风君子不合适,还有谁可以?邓普瑞多让阿芙忒娜去找风君子帮忙,用意未必是让风君子救人,也可能是让风君子帮忙在昆仑修行界找这样的人。 沉默了半天还是罗恩.波特先开口说道:“维纳小姐,你也不必太着急,伊娃的伤已经好了,人总算脱离了危险,可以慢慢想办法唤醒她,总能找到这样的人。” 阿芙忒娜若有所思:“无论如何,我会找到人救她的,但是现在,她没法开口告诉诸位谁是凶手。行凶者很可能是教廷派到志虚最重要的人物,我不希望他继续玷污上帝的光辉。” 阿芙忒娜就差没有直接说出鲁兹大主教的名字了,教廷派到志虚最重要的人物,当然指的是志虚大主教。邓普瑞多微微动容,波特夫妇对视一眼但都没有说破,这时波特夫人说了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伊娃开口,人们会相信吗?这是没有旁证的空口指认,教廷是相信伊娃还是相信那样一位地位崇高的人?” 波特夫人为人聪慧,一开口就说出了问题的实质,这和福帝摩对鲁兹分析的一样,就算伊娃醒来开口又有什么关系?人们是相信志虚大主教还是相信一个贵族圈里曾经的玩物?这时波特先生伸手摸了摸鼻尖,咳嗽一声道:“其实想证明凶手是谁,没必要让伊娃开口。” 波特夫人好奇的问:“你难道有什么办法?” 波特先生犹豫着说道:“我确实有个办法,不过需要大家的配合,但是让尊敬的邓普瑞多老师撒谎是不应该的,所以我不想说。” 邓普瑞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罗恩,你可以不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会撒谎,也不会拆穿你们的谎言,我很快就会离开乌由,可以不知道随后发生的事情。” 波特夫人眨了眨眼也明白了丈夫的意思,提醒了一句:“福帝摩大导师还在乌由。” 邓普瑞多:“我会和福帝摩一起离开,维纳小姐,无论你想怎么做,请在我们走后,你的力量已经非常强大,我们走后你应该能够自己解决问题。我只有一个希望——你能维护神圣教廷的尊严,尽量挽救每一个即将堕落的灵魂,而不是与它一起毁灭。” 阿芙忒娜感激的看了波特夫妇一眼,对邓普瑞多点头道:“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维护上帝的尊严,请您放心。” 四个人谁也没有说出该怎么做能确认凶手,但听他们的话语彼此心里都明白,究竟有什么玄机暂且不提。志虚大主教就职典礼之后福帝摩与邓普瑞多按计划就要返回教廷,福帝摩并不想走,借口要等待海伦的消息,又多留了几天。 接下来这三天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阿芙忒娜在别墅里一直守着伊娃没有外出,白少流也一直在坐怀丘和海伦在一起没有公开露面。海伦这三天过的很开心,她还帮小白画了一张坐怀丘的设计草图,其实她不过是一个学习园艺的普通学生,这张草图小白未必会用,但也对她多次表示了感谢。 关于教廷的组织机构、内部制度、有多少神职人员与守护者,教廷有多少高手在世界各地是怎么分布,这些高手基本都有哪些特点,小白也了解了个大概。这些信息让他吃了一惊,教廷的势力远比他想像的要庞大,超过了昆仑任何一个单独的修行门派,而且在西方很多国家是受政府承认的公开神权组织。 教皇以下,十二名红衣大主教是处理内部政务的最高神职人员,三十六名神殿骑士组织成的“守护神圣教廷的功勋骑士团”是教廷的禁卫军。教廷所在的冈比底斯神殿周围还有冈比底斯神学院和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其中的长老与导师无一不是一流高手,教廷很多高级神职人员都是从这里毕业。 除了教廷总部之外,教廷在西方各个国家都设立了大教区,拥有大量的神职人员以及世俗间的守护者。其中拥有高级魔法武技战斗力的魔法师与骑士分别不下千人,经过力量唤醒仪式接受武技魔法培训的核心信徒有接近百万人之众,这些是有魔法战斗力的人员。至于参加教会的普通信徒那更是数以亿计,那是世俗中的影响力。 学习武技魔法的目的是为了展示上帝的神迹,同时也是为了征服黑暗的角落,教廷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神通力量。当然其内部也是派系林立,包含了各国各地的地方势力,但是教廷能够指挥和调动的力量也是惊人的。志虚国境内已建立五个教区,发展的教众与守护者大多是志虚本地人,但核心人员是教廷直接调派的,每个教区都有一名主教与四名神官,同时有一名神殿骑士配合协助,乌由教区在拉希斯时代就是这样。 现在情况变了,教廷成立了志虚大教区,总部设在乌由,鲁兹成了志虚大主教,同时在乌由还有两名神殿骑士,另外有六名枢机神官,据说这六名枢机神官都是冈比底斯派来的高手,在教廷中都有背景,是被派到志虚大陆建立功勋的。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派到志虚的这些教廷高层人员未必都是公开的神职人员,比如阿芙忒娜曾经是神殿骑士,但她的身份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 第三天小白要送海伦离开坐怀丘,海伦的神情还有些不舍。小白知道她失去了魔法力,可看她的样子并不是很担心,临走之前终于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海伦告诉他,学习上帝的神迹也要经历各种各样的考验,有一种情况就是她现在这样失去全身的魔法力。但只要她的信仰虔诚,在祷告与冥想中还能感受到与上帝沟通的力量,没有堕入黑暗的深渊,不接受魔鬼的诱惑,可以将自己的力量重新唤醒。 “力量的重新唤醒”也是一种仪式,可以自我完成,也可以由魔法力强大的长老协助,只是自我完成很困难。现在教廷有了一枚神奇的魔法石,在它的帮助下进行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比以前方便多了,海伦在冈比底斯中是个很受人喜欢的孩子,回去之后求几位长老与导师利用魔法石给她进行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原来学习魔法也要经过各种考验,那头驴对小白说过,修行获得神通都回避不了天劫,只是方式和称呼不同。“力量的重新唤醒”使小白联想起“真空天劫”,看来清尘现在的状况和她所受的“神之审判”伤害有关。星髓自己手里也有一枚,有空去问问顾影,实在不行厚着脸皮去求阿芙忒娜,看看能不能想类似的办法恢复清尘的法力运用?清尘现在的问题不是失去了法力,而是无法运用施展,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海伦还向小白介绍了很多魔法修行中的知识,除了不能透露的具体方法与仪式,基本上她所知的讲的都很详细,当然小白也介绍了很多东方修行的趣闻,除了口诀和心法之外也有很多可谈的。白少流在利用她,但也没有刻意去欺骗她,至少在海伦眼里,这位雷锋先生是一位知心朋友,她甚至喜欢上这个地方还有这个人。 临走之前海伦问小白:“雷锋哥哥,你救了我的命,这几天又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你有什么要求吗,想要什么就开口,其实我家很有钱。” 海伦这么说既不是撒谎也不是炫耀,他们家在阿拉丁也算是殷实人家,在海伦的印像中对于志虚人来说那就是很有钱了。其实她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富裕家庭而已,论财富无法与阿芙忒娜或者洛水寒等人相比,白少流也不会放在眼里。但小白还是很客气的说:“我没什么要求,如果有机会去罗巴联盟,到你家做客你好好招待就是。” 海伦很高兴的拍手笑:“好的,你一定要去!” 这时白少流又说:“其实我还有一个要求。” 海伦:“有什么要求?你说!” 白少流:“昆仑修行人大多隐居于世,不希望在普通人中暴露自己的修行身份,而修行道场洞天也是隐蔽的。现在昆仑修行人和教廷修行人之间也多有误会,前不久还在乌由的天上发生一场混战。我把你救到这里来,你认识了我,也看遍了我的修行道场,能不能……” 海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很认真的点头道:“我知道,我不会把这里的秘密说出去的。” 白少流:“那我可不可以提一个更过分的要求?离开这里的时候,你不要看出入的道路以及周围的环境。不是对你不放心,世界上坏人很多,假如和我有仇的坏人知道你了解我的秘密,恐怕会对你不利。” 海伦很痛快的说道:“那你蒙住我的眼睛好了,我现在用不了魔法,也没有办法留下追踪信号。” 白少流:“谢谢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他并没有蒙上海伦的眼睛,而是祭出软烟罗化作一团遮蔽视线与方位的青雾,缭绕在他与海伦的周围。青烟淡雾缭绕中他拉着海伦的手在黄昏时走出了坐怀丘。他绕的路可不近,翻过一座山,穿过一片林地来到了海边,拦腰抱起海伦凌波踏浪而去。在海上不辨方位的转了好几个大圈,直到快天明时才收起软烟罗。 等海伦再看清周围的情景时,他们竟然站在滨海公园的栈桥尽头,东方刚刚露出一线金白色,这里正是白少流救走海伦的地方。白少流放下海伦笑道:“海伦妹妹,这个地方你应该认识的,我们在此告别吧!” 海伦眨了眨眼睛,依依不舍的说:“雷锋哥哥,如果我想再见你怎么才能和你联系呢?” 白少流:“修行人讲究缘法,有缘自会再见的!”言毕跃下栈桥,软烟罗在身子周围散开,化作一道青烟贴着海面如飞而去。 海伦在栈桥上站了很久,直到完全看不见青烟的影子才转身离开,从这里到乌由大教堂她是认识路的。当她走到乌由大教堂侧门不远的地方时,迎面走来一个熟人,老远就惊呼一声:“感谢上帝!海伦,你终于平安回来了!”这人是枢机神官罗恩.波特。 海伦上前行礼:“波特先生好,我回来了,很抱歉让你们为我担心了,福帝摩大导师在哪里,我要赶紧去见他。” 波特:“尊敬的大导师一早就出去了,先别着急,你跟我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波特把海伦拉进乌由大教堂,在教堂二楼一间休息室里关上门,递给了海伦一卷东西。海伦好奇的问:“波特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神秘?” 波特:“你自己看吧,这是鲁兹大主教发往乌由各教区的命令,就在你失踪的第二天。” 海伦有些莫名其妙,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这道命令的内容大概就是福帝摩大导师在乌由遭遇黑暗生物的攻击,奋起神威消灭了所有的对手。海伦牧师在赶往协助福帝摩的途中不幸遇难,最后鲁兹还提醒众人尽量不要议论此事,以维护福帝摩大导师的威严。海伦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在撒谎!” 波特解释道:“当时大家都以为你死了,鲁兹大主教才下了这个命令,福帝摩大导师也是同意的。” 海伦:“可是我雷锋哥哥拍电报了,你们没有收到吗?” 波特:“雷锋哥哥?你说的是白莲真人雷锋?难道还真有这个人?……电报是收到了,但是不知真假,所以这个命令发出没有收回。你回来就好,鲁兹大主教会向志虚教区解释的——你有上帝护佑遇险得救。” 海伦:“确实是上帝保佑,雷锋哥哥救了我,可是这样下命令,不是欺骗所有人吗?” 波特看了一眼关上的门说道:“其实我也很反感鲁兹大人这样做,但他这样是为了维护福帝摩大导师的尊严,我知道你肯定会不高兴,怕你年幼天真也许会说出让大导师与主教大人难堪的话来,所以提前来提醒你。知道这件事就行,暂时就按这道命令上的说法去对他人解释。” 海伦想了想,脸上流露出委屈的神色:“那我能对谁说真话呢?” 波特叹了一口气:“私下询问你的时候你可以说真话,可是回到教廷在众人面前你只能撒这个谎,不要让福帝摩大导师与鲁兹大主教记恨你,这也是为你自己好。” 海伦沉默了,她低头又看了半天鲁兹大主教(的)那份命令,咬着嘴唇道:“谢谢你波特先生,我知道了!” 波特走到近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海伦,你要相信上帝,万能的主不会让谎言永远蒙蔽世人,至少,谎言不会蒙蔽你自己的心。……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几天的遭遇吗?” 海伦本来兴冲冲的赶回乌由大教堂,急切的想告诉同伴她遇到了一个好人,一个值得尊敬的乌由修行人,此时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想说却失去了兴致。她用手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神色疲倦的说道:“波特先生,我信任你,什么都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我累了,可不可以先休息一会?等大导师回来的时候,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波特黯然道:“那你就休息吧,没出什么意外就好,我想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153、剑气纵横花雨袭 送走海伦之后,白少流绕了个圈从远处无人海滩上岸,来到大路上坐公交车回了家。按响门铃之后是庄茹开的门,一看见小白差点没扑到他怀里,眼圈都红了。小白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清尘闻声走出房间看见小白回来也是又惊又喜,她和庄茹两个一左一右拉着小白胳膊就像押送犯人一般把他拉进客厅按在沙发上坐下。 小白回家就是想看一眼庄茹和清尘可好,顺便换件衣服就走,可两个女人非要他在家里好好洗个澡,吃完晚饭再走。干净的内衣已经准备好放在卫生间里,打电话让黄静早点下班顺便从市场买点好菜,小白就坐在那里喝茶吃水果。白少流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幸福的旧社会,成了一位四体不勤只会享受的大老爷,这滋味也真不错。 黄静还没下班,庄茹已经去厨房准备晚饭,小白告诉清尘于苍梧来了,想见她一面。清尘当然很高兴,问小白什么时候去见她师父,小白和清尘约好了明天。清尘劝他今天晚上就别走就在家里住一夜得了,反正明天要去见于苍梧。小白拉着清尘的手笑道:“我最近修炼白莲秘典,正在紧要关头,一日不可懈怠。……再说了,家中有你千娇百媚,我晚上一个忍不住走错房间,那不是前功尽弃?” 清尘脸红了,啐了一口道:“一天到晚就想那些不正经的,还是修行人呢,叫你羞人得了!你想走错哪个房间,我的还是庄姐的?……对了,你已经有一个月没给姐姐治伤了,姐姐嘴上不说心里很着急,我都能看出来。” 白少流:“不是你说的吗,你的武功没有恢复之前不许碰你,庄姐的脸没有治好之前也不许碰她,怎么自己着急了?今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无法运用法力可能是一种奇怪的伤势,顾影可能有办法,她如果没办法她的老师阿芙忒娜也会有办法的,我有空就去找她问问。” 清尘闻言有些高兴也有些不高兴,撅了撅嘴又问:“那姐姐的脸呢?” 白少流:“离开家之前我发了封邮件买药,这几天一直没机会上网看,应该有回信了,走,去庄姐房间打开电脑看看。” 梅先生上次卖给他那一瓶金疮断续胶药末,同时告诉他如果用完了可以联系一个叫丹紫成的人,曾经留下一个电子信箱。后来小白认识了阿游,才知道丹紫成是三梦宗大弟子,阿游的师兄,父母也是昆仑修行大派轩辕派的高人。他和清尘去了庄茹的房间上网查邮件,还真有回复,两人看了这个回复都吃了一惊。 丹紫成很客气,在回信中称小白为师弟,说收到邮件立刻准备金疮断续胶,现有药材调配花了一个星期时间,所以回信晚了很抱歉。丹紫成还说金疮断续胶的药末将会快递到乌由,随药他和三梦宗几位长辈以及师兄弟另有礼物相送。这些当然都是好事,不过还有一件为难的事,丹紫成开价五十万,留下了一个银行帐号要小白自己把钱打过去。 梅先生上次那瓶药末只收了三万还送了他一把神宵雕,当然是象征性的,否则仅神宵雕的价值也是无法用金钱计算的。当时梅先生就告诉他找丹紫成买药可能会贵很多,没想到是这么贵!小白最近花钱不少,敲诈灵顿侯爵的那一百六十万全部花完买下坐怀丘,他自己买了个车库又花钱布置坐怀丘道场。现在手头剩的钱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万,除去这五十万帐户里恐怕只有几千块零钱了。 小白不是弄不到钱,但是他从来不向黑龙帮伸手,也没有理由问黑龙帮借钱,也许洛水寒死后到明年他会很有钱,但是他现在也不会向洛家父女伸手要钱。清尘对他的财务情况比较了解,看了这份邮件后小声的问:“怎么办,钱还够不够?” 白少流:“我的银行卡在家里,密码庄姐知道,你们用没用过?” 清尘:“你的银行卡就在卧室抽屉里,姐姐从来不动,我们平时用的都是姐姐的工资。” 白少流有些惊讶:“庄姐的工资只有五千,每月交房贷就要三千多,剩下的够一家人开支吗?” 清尘:“怎么不够,我们又没什么大的消费。” 白少流看向门外厨房那边叹了口气:“这是我的错,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没怎么顾家里的情况,没想到你们日子过的还很紧。” 清尘:“小白哥哥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呀,我和姐姐都很开心,你要是能经常在家就更好了。……是不是钱不够?我在淝水还有一套房子,卖了的话也能值四、五十万。” 白少流坐在那里轻轻搂住身旁站着的清尘的腰:“我不多不少恰好还剩五十万,这次买完药,坐怀丘道场的建造要暂时停工了,这些你知道就行,不要告诉庄姐。……淝水的房子是你父母留下的,你唯一可以怀念记忆他们的地方,怎么能卖呢?你放心,我很快就有办法的,一定让你们都过的都开开心心的。” 这时庄茹走出厨房也向房间走来,小白赶紧关掉了网也松开了搂着清尘的手,庄茹进门问道:“怎么一回家就上网?要看这几天的新闻吗?” 小白笑着说:“庄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金疮断续胶很快就会寄到了,你的脸在三个月内就可以完全治好。” 庄茹的眼睛亮了,这是发自心底的喜悦,她摸着自己的脸说:“真是太好了,我倒不是着急催你,但早点了结这桩心事不是更好。多少钱?我来付!”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所有的细碎伤口已经消失,三道大的伤疤也治好了一道,只剩下两道交叉的最长最深的伤痕。看上去已经是正常人的模样,不过这样的伤痕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清尘想说话小白却抢前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价钱,和上次一样,三万。不着急,你我谁跟谁,我先付了吧。” 庄茹:“三万块我有。” 白少流:“那这样吧,回头你给我就是了,不着急,钱我已经付了。” 正在说话间,黄静下班回家了,这几天小白不在,黄静也没住在楼下,干脆跑到楼上跟她们一起吃住。看见小白回家当然也十分高兴,高兴中也有几分埋怨,几番问寒问暖又一起围坐吃饭,倒也是其乐融融。 吃完饭小白坚持要回坐怀丘,几个女人也留不住,只得再叮嘱几句放他出门。小白没有开车,他的步行不比车慢,迈开步子飘飘然前行看上去很正常不引人注意,速度却是极快。出了乌由市区,沿市郊公路到达黄金川两岸的龙塘镇,过了龙塘镇向左一拐,穿过一条开满樱花的小道前面不远就是坐怀丘了。 白少流今天出门先送海伦回去,又回家吃了一顿热呼呼香喷喷的晚饭,这几天来风平浪静日子过的也比较舒服,一切都很顺利他也有些大意了。走上这条樱花小道,一阵风吹来,已经接近于凋谢的满树樱花残瓣如雨飞起。小白突然感觉到风中有一股杀意! 这是一种接近狼人般的敏锐直觉,同时也是他心通的能力所特有知觉。他没有感受到修行高人那种特有的神气波动,也没有感受到魔法高手施法前的那种能量变化,他感受到的是某个人或某几个人心里的杀机,却不能判断这些人藏身于何处。小白心中一紧,立刻反应到被人跟踪了包围了。 白毛曾提醒他可能会有人对他不利,要他一切小心,但是这几天没人能找到小白,因为他一直躲在坐怀丘中没有露面。如果是被跟踪,一定是他今天回家之后从家里一出来就开始了。小白不是没有警惕,他之所以不愿意在家里过夜,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有危险,只是没有说出来让清尘担心而已。 闹市之中人流嘈杂,小白的他心通也不是万能的,他不可能用他心神通刻意去感应每一个人,而是尽量收起不去感应,只注意明显可疑故意接近自己的人。跟踪他的人一定是高手,一直到这个无人的地方小白才发现了可疑的杀气,这杀气一起就说明对方已经要动手了。小白此时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王波褴,看来自己和王波褴当初遇害时一样,被人堵住了! 海伦在乌由大教堂等待福帝摩大导师,可福帝摩一直到天黑也没回来,他去哪里了呢?此时福帝摩正站在高高的云端之上,与另一人对峙,此人就是曾经与他交过一次手的于苍梧。 福帝摩冷笑道:“又是你?你是昆仑修行门派海天谷的掌门于苍梧?阁下虽然很强大,但还不是我的对手,为何又要拦我去路?” 于苍梧似笑非笑:“晚饭吃的太饱,上天上漫步消消食,没想到又碰到你?高人斗法不是拿嘴皮子说的,也不是用尺子量的,真正动起手来胜负未知,我知道你不怕我,我也用不着怕你。不过呢,我却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福帝摩:“那你为何全神戒备?” 于苍梧:“不打架,找你打个赌!” 福帝摩:“你想打什么赌?” 于苍梧:“地上樱花林中的赌,设埋伏的人杀不了白少流那孩子,你敢不敢赌?” 福帝摩:“赌赢了怎么样,赌输了又怎么样?” 于苍梧:“我输了他不就死了吗,你们的用意不就是杀他嫁祸于我?没想到你这种高人也会插手这样卑鄙无聊的事情。” 福帝摩:“你以为我有兴趣关心那样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人物是否被暗杀吗?下面发生的事情与我无关,甚至很多人我根本不认识也懒得理会。……但是你来了就与我有关了,不论下面发生什么,我不插手也阻止你插手,这应该是你的荣幸。” 于苍梧冷哼一声:“我的荣幸?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如果我赢了,请你离开乌由,你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 福帝摩以傀眼术从云端之上远远向下探查一番,抬起头冷冷道:“好,我和你赌就是!” 樱花道上的小白刚刚感受到杀意,立刻就动了,他的反应之快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没有往坐怀丘的方向逃,而是一转身向来路飞速而去,动作快得像脱缰的惊马。他一动早就蓄势待发的杀手也动了,风中漫天飞舞的樱花残瓣突然静止了一瞬间,然后就像无数片薄薄的利刃从四面八方向小白飞遁的身形射了过去。小白刚刚从林间小道上起速,无论他跑的多快也躲避不了花瓣雨的攻击,一头撞向无数迎面而来的利刃。 可小白的脸上毫无犹豫躲闪的神色,速度也没有一丝放慢,身形如箭射出笔直的向前。漫天的花雨落到他的身上,小白的衣服里突然冒出一片白色的烟雾,浓烈的烟雾环绕带着力量层层流转,将近身的花瓣绞的粉碎!这是软烟罗,小白一直随身携带,此时突然祭出化作一件无形的铠甲护住周身,不躲不闪直接穿樱花雨而过。 樱花雨刚刚落下,左右树丛中突然分别飞起一道青碧色的剑光,前后交叉斩向白少流的身形,无论他继续前行还是停顿后退都躲不开。剑芒飞斩恐怕不是软烟罗能挡住的,可这交叉的剑芒却劈了个空,林间小道中烟尘爆裂,小白怒吼一声身形突然加速,恰恰把两道剑芒闪在身后。 一个逃命的人本已经是全速飞奔,怎么又会突然加速呢?就在小白祭出软烟罗的同时,嗓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如狼嚎一般的嘶吼,一脚踏在地上腾空而起向前飞跃直去。这一脚踏在地上尘土未起,等他离地腾空之后地面上才升起一股发热的白烟,可想而知他的速度有多快?在紧急关头小白使用了他的一个特殊技能,不是什么玄妙的法术,而是像吴桐那样进入狼人的狂化状态,一瞬间速度、力量极大的提升。 小白的身形刚刚腾空,在空中就挥出右手,神宵雕已经拿在手上,他也不看前面有什么阻挡,一片巨大的如白色羽毛形状光芒直切了出去,边缘还带着丝丝作响的闪电一样跳耀流光。这是他所能发出最强的雕翎神芒,没有什么特意的目标,只是对着他前行的方向,谁如果在那里拦路就劈向谁。 你别说,前面还真有个拦路的,穿着一身黑袍就在小道拐弯处,周围的空间与光线似乎都有奇异的扭曲把他的身形隐藏的很好,小白在紧急情况下也没有时间去搜索发现,可此时的白少流可不管小道拐没拐弯,前面有没有人,雕翎神芒发出人就像出膛的炮弹一样跟在后面冲了出去,恰好对着那人的藏身处。 小白是转身逃跑,那人原先是应该站在他身后断退路的,施展魔法操纵樱花瓣雨攻击的也是此人。第一击没有奏效,一左一右的伏击也落了空,此人穿着一身黑斗篷挥舞着魔法杖正要发出第二波凌厉的魔法攻击,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雕翎神芒劈了过来,就算这一下劈不死他,后面冲过来的白少流也要把他撞个筋断骨折,小白可没有一点要减速躲闪的意思。 小白腾空而起,雕翎神芒挥出面前土石横飞树木碎裂,硬生生的被劈开一条通路。烟尘中蹿出一条狼狈的黑影,长长的斗篷后摆化成一片片碎裂的黑蝴蝶,他身后的衣服也被雕翎神芒的余波撕碎了一大片,连屁股蛋子都露出来半边。他人还算是躲开了,真是好险! 黑影飞起的同时,小白已经腾空而过,再想阻挡已经来不及了。小白虽然不会在天上飞但此时的速度比飞还快,就这样冲出了包围圈。就这么简单这么快的冲出了包围?就是这么简单这么快!他要是站在树林中掏出法器想和人比划两下,说不定此时已经跑不掉了。 追是来不及了,但是攻击还是可以的。那黑影手中的透明魔法棒尖端正发着滋滋的金色火花,他在空中不落地就以魔法杖一指,一个金色的十字架出现,十字架中间射出一道凌厉的金光直奔小白的后背。小白跑的再快也不可能比金光还快,但要是回身以法力相斗速度势必要慢下来。与此同时树丛中一左一右两个伏击者第一剑落空,此时也跃上树梢发出了第二剑,两片青色的光芒像交叉的网也射向小白的后背。 奇怪的是小白似乎浑然不觉,身形腾空落地速度竟然慢了一慢却没有转身。金光和剑芒同时击中了他的后背,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白的身影突然变成了一朵硕大的白莲花,接着白莲花就被金光与剑芒击碎为一片白雾消失。三名暗杀者也愣了一愣,此时就听见不远处的龙塘镇上有人以杀猪般的声音大喊一声:“着火啦,煤气管着火啦!” 这声音凄厉而尖锐,就像屁股上被突然插了一刀的大叫驴,夜晚的天空还传来阵阵回响。就这一嗓子整个龙塘镇都乱了,许多人在第一时间冲出了家门。喊话的人当然是白少流,他很聪明没有喊“杀人了!抢劫了!”之类,那么喊也许有很多人不敢出来,可煤气管着火不一样,弄不好就要爆炸的,谁都要出来看看。 不远处的龙塘镇突然变得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三名伏击者一皱眉,看来是无法追下去了。天上的福帝摩也是脸色一寒,只听于苍梧微微一笑道:“怎么样,你输了,可以离开乌由了,你走我也走!”刚说完这句话神色微微一变,从云端上向下望去嘴里轻轻骂了一句:“臭小子,逃的倒真快,连我都找不着了!” 于苍梧找不到小白,福帝摩当然也找不到,小白不仅冲出了包围圈,而且成功的摆脱了追踪。他跑哪去了?他在混乱间冲下了河口桥,投身到波涛滚滚的黄金川中,速度之快就像一道虚影,桥上桥下很多惊慌的龙塘镇居民都没看清。 黄金川是一条不大的河流,龙塘镇就坐落在黄金川入海口的两岸,中间有一座桥就叫河口桥。别看这条河不大,但是入海口却很宽很深,此时恰逢涨潮海水倒灌,入海口一带风浪很急。小白不惧风浪,一入水就屏息凝神直潜深底,顺着浪涌几闪几折像一条游鱼迅速钻进了大海深处。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一直抓着他的裤腰带不撒手,否则连于苍梧这种高人也无法在混乱中以神识追踪他的形迹。 小白潜入大海深处迅速游离此地,这才来得及感慨后怕,刚才如果反应慢一点不死也是重伤。此时他心里特别感激两个人,第一个人就是于苍梧。于苍梧这次与他见面,虽然没像其它昆仑高人那样送什么宝贝,却也送了一份大礼。他当着小白的面模拟重现了王波褴遇袭的现场,并亲身展示王波褴当时应该如何脱困。 小白遇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王波褴与于苍梧,立刻按照于苍梧指点的方式突围而出,虽然用的法术不一样,但应对之策并无差别。如果他连这个都反应不过来,那也不配得到天下高人的青睐,他不仅资质与悟性一流,同时也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会保护别人也会保护自己。他要感谢的第二个人令人意想不到,不是任何高手,而是死在他手下的洪和全。 154、与世无伤岂容欺 洪和全曾经以一朵摄魂青莲花挡在密道的入口,挡住了拉希斯发出的“神之审判”法术攻击,自己带伤从密道中逃走。洪和全的法术当然学自《白莲秘典》,只是得其形而没得其神,路走偏了。但是他的经验并非毫无用处,小白学习白莲秘典时回想当初也多有借鉴之处。 化精气为白莲护持本座,这本是“净白莲台**”中第四层次第“实相”中的成就,相当于丹道修行中的金丹大成,也炼就白莲化身的基础。洪和全当然无此成就,但他也修出了摄魂莲花,以摄魂莲花挡了一劫,算是教了小白一招,白少流今日最后能够成功逃走用的也是这一招。 白少流在海中屏息,神气内摄随浅流飘荡过了很久才悄悄的上岸,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仔细感应搜索,确定周围无人跟踪这才做贼似的潜回坐怀丘。坐怀丘冷冷清清,似乎海伦一走这里失色不少。他前几天骗海伦说救她时受了伤,结果今天海伦刚走他真的受了伤。他祭出的精气莲花被偷袭者法力搅碎,浑身精气受损他也受了内伤。 回到坐怀丘中,这才觉得胸口发闷张嘴吐出一口淤血,白毛此时却没有像平常一样从山林中窜出来找他说话。这个反常的现象又立刻让他有所警觉,掏出神宵雕抬眼看去,有一个人竟然已经端坐在石龛之上密室的门前等他。看清之后他松了一口气,收起神宵雕上前施礼道:“原来是于大侠,你今夜怎么会到这里等我?” 于苍梧笑了笑,声音也听不出来高兴还是生气:“你真的很谨慎,现在才回来,伤的重不重?” 白少流:“不清不重,精气有损,但腑藏经络未伤,调养两天就没事了。……咦,于大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于苍梧不动声色:“看见你抚胸吐血,当然知道你受了伤,有什么好奇怪的?” 白少流摇头:“可是我听于掌门问话的语气,并无一丝惊讶之意,不问我如何受伤只问我伤的重不重,一定事先已知道我被何人所伤,难道您当时也在龙塘镇?” 于苍梧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个心思通透的孩子!不错,你被人袭击时我就在龙塘镇的上空观望。” “你在龙塘镇,为什么……”小白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他是想责问于苍梧既然到了龙塘镇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遇袭受伤而不插手,但于苍梧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不满。 于苍梧:“福帝摩也在天上!” 白少流吃了一惊:“他也去了?” 于苍梧:“有人要杀你,他阻止我救你的。我和他打了一个赌,说你能逃掉,结果他输了,明日就会离开乌由。” 白少流:“于掌门,你怎么拿我的命和人打赌?” 于苍梧淡淡一笑:“夹道遇袭的脱困之法我已经亲身向你演示,还想让我怎么样,难道要让我一直做你的贴身保镖吗?赌命的人是你自己,救命的人也是你自己,我那徒儿王波褴当日也能如你这般,也不会今日不得相见了。……不提了,今天来就是和你打声招呼,我明天也要离开乌由了。” 白少流:“于大侠要走?可杀王道友的凶手还没找到!” 于苍梧:“找是找到了,可惜没抓住,今日行刺你之人与杀我徒之人必有瓜葛。……大漠有消息传来,境内外邪魔蠢蠢欲动,恐我师父谭三玄难以镇服,所以我要赶回海天谷。” 白少流:“西北大漠也有邪魔?” 于苍梧抬头看天怅然道:“看世间万家灯火平静安然,可是潜流之下又有多少凶险人所未知?……西北大漠地处边陲,自古多有妖人作乱,二十多年前有昆仑败类在大漠内外聚众图谋不轨,连我师父谭三玄降魔之时也不慎身受重伤,幸亏梅野石师叔路过出手解救。……世间看似太平,其实并不宁静,大漠有乱相,须防范于未然。” 白少流:“那于大侠要多小心了。” 于苍梧:“有我沧浪大侠坐镇大漠,邪魔外道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至于在乌由追查凶手之事,就拜托你了,如果找到凶手不能力敌则不要勉强,通知我就是了。联络的方式还是一样的,在洛园西侧路边以手指天,自会有人与你联系。……今天暗杀你的人是谁?” 白少流:“一个都没看清,于大侠在天上也没看清吗?有一个穿黑斗篷的我怀疑以前见过,但是没有证据。” 于苍梧:“我在云端之上以神识感应,怎能看清面目?今日见你的修为不俗,更难得的是临敌反应进退有度,我也能稍微放心了。……不过你要注意,今日有两位刺客是昆仑剑客并非教廷高手,这连我也没想到。我在乌由也留下几名弟子暗中追查,如果你有发现也告诉他们一声,平常为了掩护形迹,无要紧事不要联系。” 白少流:“你不是要见清尘吗?清尘也很想见你。” 于苍梧摇了摇头:“这次来不及在乌由相见了,你告诉她我的联系方式,她如果想找我也可到洛园西边的大道旁以手指天,自会有人告知如何寻我,但此事除了她不可再泄露给任何人。” 于苍梧走后,白毛才从山林中钻了出来,凑到小白身边问:“怎么回事,谁把你打伤了,于苍梧既然来了也不帮你报仇,说两句便宜话就回大漠了!” 白少流:“不要这么说话,人家已经帮我很多了,又不是欠我的,论起来只有我欠他人情才对。大漠有事,他身为海天谷掌门不得不走。” 白毛:“其实他走了也好,你也就暂时没危险了,于苍梧看清楚这一点才会离开的,要不然他真得天天给你当保镖。” 白少流:“为什么?” 白毛:“他因为徒弟之死怒气冲冲的找你质问,昆仑修行界也有不利于你的传闻,就拿今天来说吧,你如果在龙塘镇被杀了,他也恰好到了龙塘镇,这事怎么说的清?” 白少流:“这些道理你不都说过了吗?” 白毛:“我还没说完呢……今天于苍梧亲眼见到你遇刺一幕,肯定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他干脆当着福帝摩的面把话挑明,然后与福帝摩都离开乌由。你再出事就和他没关系了,找不到人背黑锅,凭白无故杀了你可就不好交代了,所以你暂时没有大危险了,不过做事还要小心。” 白少流冷哼一声:“平白无故杀我?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也不是无能之辈,如今在乌由不论是谁想要我的命,他自己不死也得留半条命!我向来行事与人无伤,可是有人要杀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就像当初的对付拉希斯一样!……我受了内伤,想静坐调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白毛直摇驴脑袋:“你那点伤不碍事,死不了的,快告诉我今天都发生什么,受了伤就不要用移情开扉术了,讲故事就行。” 白少流:“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白毛:“先说好消息。” 白少流:“好消息就是我的修为已经到了净白莲台**第四层次第‘实相’第一步‘能入’的境界,凝聚精气莲花护持本座,可以继续往下修行‘能守’与‘能破’。坏消息是我今日第一次凝聚精气莲花并非修行时护持心神,而是逃跑时保命,精气莲花被毁,不仅需要重新来过连人也受了内伤。”他将今夜遇袭的前后经过都告诉了白毛,这才进入密室静坐调养。 翌日清晨,小白要回到乌由,本来约好了要和清尘一起去见于苍梧,但于苍梧已离开乌由得告诉清尘一声,这小丫头恐怕要失望了。他刚刚走出密室,白毛就窜了过来:“小白,别着急走,我有话要说。” 白少流:“大清早的吓我一跳,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我着急呢。” 白毛:“就一件事,我昨天晚上想到的,听我说完再走。” 白少流:“那你快说。” 白毛说的事情当然与小白昨夜遇袭有关,袭击小白的黑袍人与在齐仙岭上暗算伊娃的很可能是一个人,小白已经怀疑就是鲁兹主教。但是昨天伏击他的有两个昆仑修行人,于苍梧虽然在云端之上离得远没有认清面目,但剑气纵横之间也能分辨清楚那御剑之术。要么是教廷骑士学了昆仑道法,要么就是有昆仑修行人协助鲁兹主教。第一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是很小,那么第二种可能性就很大了。 王波褴曾经齐仙岭上看见一位昆仑剑客和一个西洋人出现在海恩特被杀的前后,当时白毛就怀疑两人都是凶手。白少流遇袭又有昆仑剑客参与,这些人就很可能就与王波褴遇刺有关。恰恰在小白遇袭之前,于苍梧找到小白,当着他的面模拟了王波褴遇袭的现场,并指点他如何脱困逃生。 于苍梧看来是好心,但世界上的事看似巧合必有成因。于苍梧威震大漠二十年,这种人一言一行都不会莫名其妙。如果说他真有好心的话,那也是想到了有人可能会杀小白,这种好心也带着私心。他会不会是以小白为饵钓出杀害王波褴的凶手呢?虽然不能肯定但也有这种可能。 人是引出来了,可惜于苍梧没抓住,因为福帝摩在天上挡住了他。结果小白跑了几个杀手也溜了,这一打草惊蛇短期内再查下去恐怕就难了,于苍梧总不能把福帝摩抓起来逼供吧,他还没有那么大的神通。于苍梧打了个赌逼福帝摩离开乌由,自己也走了,却在乌由留下了弟子追查此事,他不可能不怀疑有昆仑修行人与教廷勾结。 海天谷不是黑龙帮,于苍梧以及海天谷弟子不可能听小白号令,在乌由做什么也用不着告诉小白。这么一来乌由肯定更乱,不仅有教廷势力,还有协助教廷的不明昆仑修行人,再加上暗中活动的海天谷弟子,小白卷在里面得小心了。特别是有来历不明的昆仑剑客出现让白毛很不安。 于是白毛再次提醒一件事,有机会赶紧去一趟终南山,取得信物去找宣一笑,从海南派借修行高手协助自己。用白毛以前的部分藏宝做交换,海南派弟子能答应做什么不好说,但是协助建造与守护坐怀丘道场宣一笑一定会答应的,这就意味着小白和白毛都有一个绝对安全逃命藏身之地。有修行弟子结阵守护的洞天道场就算是天下绝顶高手也不能轻易强攻的,小白这个道场虽然差一点,但在乌由也足够了,况且够隐蔽没有几个人知道。 这头驴在坐怀丘日子过的很舒服,三世为驴以来还从没过的这么舒服,被困驴身自然谈不上什么享受,但已经比一头普通的驴强太多了。白少流现在是它唯一的希望,最重要的当然是要解诛心锁,同时小白也成了它曾经叱诧风云理想的寄托。 如果小白死了,白毛不知道自己还得做多少世郁闷的驴?同理,如果自己这一世死了不知道投生于何处再做驴?所以他和小白都不能出事。这个道场虽然隐蔽但并不完全安全,至少它的先天根基不足,再加上建造缓慢,只要高人能跟踪到这里,此地形同虚设。于苍梧曾经两次无声无息的就进入山谷,假如于苍梧心怀不轨,白毛早就没命了,这怎能让它不担忧? 白毛说于苍梧是好心也有私心,其实它自己这个建议才是既有好心也有私心,白少流清楚的很,但这番话还真把他说动心了。他手头五十万一付出去,坐怀丘道场的建造就得停工。就算他手里有钱,没有高人相助独立建造这个道场实在太困难了,十年二十年都未能够完成,况且此地先天条件并不完全满足道场要求。如果像海南派帮忙来建造和守护道场,自己拿白毛的藏宝做交换条件,对谁都没有坏处,这是个非常好的主意。 白少流:“你这个建议很好,等我忙完了这一阵,一定抽空去找海南派。” “那你可要快点,一定要在这两个月内办妥。”白毛很有些着急,它要是不着急也不会大清早就拦在密室门口。 白少流问:“为什么要在两个月之内呢?” 白毛:“算算日子,洛水寒还能活多长时间?只要他一死,你能走得开吗?趁他还活着有什么事情赶紧办。” 小白一算日子也是心中一片恻然,洛水寒也快了,绝对活不过两个月了,洛兮须面对的事情终于要到来。两个月,他答应庄茹治好她的脸的时间也是两个月,怎么全凑到一块了?感慨也没用,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吧。 他悄悄离开坐怀丘,回到家中告诉清尘于苍梧已经离开乌由,清尘有些失望,小白安慰她今后还有的是见面的机会,现在还是尽早恢复法力才是正事。然后出门汇五十万现款给丹紫成,想了想应该去找顾影了,问她那个西方教廷的“力量的再次唤醒”是怎么回事? 他打了个电话找顾影,此时的顾影正在阿芙忒娜的别墅中说话,她们已经聊了很久。顾影正好说道:“维纳老师既然想尽量不牵扯风先生,那我先问一问白少流吧,他和昆仑修行大派有些关系,说不定能帮你找到这样的人。……您等等,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他这几天都没有消息,不一定能联系得上。”阿芙忒娜要找什么人,当然是找邓普瑞多所说的能够进入他人灵魂又符合那三个条件的人。 话音刚落,顾影自己的手机就响了,接起电话一听竟然就是白少流打来的,差点把顾影吓了一跳,同时心中也有一份异样的惊喜。她第一句话就说:“小白,你吓我一跳!” 白少流:“你在干什么,接个电话怎么会吓一跳?” 顾影:“我正好有事找你,掏出电话刚响打,你就给我打来了。” 白少流在电话那边笑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要不然你还真找不着我,我这几天都没带电话,现在还在公用电话亭呢,找我什么事?” 顾影:“不是我找你,是维纳老师想找你你帮个忙。有时间吗?能不能来一趟,我也在维纳老师这里等你。” 小白一听这话心里就感觉真是太巧了,“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问顾影这个学生不如问阿芙忒娜这个老师,正好两人在一起还找他有事,无论如何应该去一趟了。他在电话里告诉顾影自己找她也有事,问明地址立刻前往。 阿芙忒娜住在洛园的西边,这里有疗养院、住宅区、商业区、高档别墅区,也是乌由海滨一个繁华地带,虽繁华却不太喧闹。走到大路边的时候,小白突然想起于苍梧告诉他的连络地点就在此地,如果站在这里以手指天就会有海天谷弟子与他联络,那么一定有海天谷弟子日夜在此守候了。 出于一种好奇或者是一种观察的习惯,小白不动声色的沿路边慢慢走看有什么异常,这一仔细观察还真有所发现,这一带至少多了三个他不认识的人。大马路人来人往小白不可能都认识,怎么会多出来三个呢?不要忘了小白曾经是洛兮的保镖,对周围一带的环境不仅熟悉而且做过缜密的调查。 洛园西侧第一条转向海边的路口旁的杂货电话亭老板换了,马路对面多了一个卖烤地瓜的小摊,那个摊位不在大路边而在小巷里,但是远远的视线恰恰可以看见这个书报亭。此地往东洛园独占了海滩,院墙外的人行道上当然不可能让人摆摊设点,不过此时却多了个流动商贩,一个卖糖葫芦的抗着垛子走来走去。 小白暗自笑了笑,这些人看似不露痕迹,但罗兵那个老狐狸一定会觉得异常。那个卖糖葫芦的一定被很多双眼睛在盯着,罗兵也一定会派人调查这个杂货亭老板。记得原来那个售货亭的老板是不在这里过夜的,如果这个书报亭现在有人过夜,一定也会在罗兵面前露出破绽。倒是那个卖地瓜的隐藏的最隐蔽不容易被发现,要么他就是个卖地瓜的,要么是罗兵安插的暗哨,要么也是海天谷弟子。 小白有点想不通,于苍梧在乌由留下弟子,其中有人日夜守在洛园旁边,为什么会选这么个地方做联络地点?就像是给洛兮做保镖的。又想了想这也有可能,听说海天谷弟子行事最重恩怨分明,洛水寒也算对王波褴有恩,选这个地方也能帮着暗中照看洛园,只是罗兵恐怕要神经紧张了。于苍梧叮嘱过小白除了清尘之外此事不要泄露给其它人,否则他还真想给罗兵打个招呼。 白少流从路边走过暗中观察脚下却没有停,经过电话亭拐进小道向海边方向走去,穿过一个疗养院来到阿芙忒娜租下的别墅。顾影早就等在门口,看见小白跑出来拉住他:“真不好意思,让你特意跑一趟。” 白少流:“和我客气什么,上次我有事让你大老远也跑了一趟吗?” 顾影:“你说救伊娃的事情?维纳老师正要谢谢你呢,快跟我进来吧……你主动打电话找我又有什么事?” 白少流:“说来也巧了,我正想请教维纳小姐几个问题,进去再说吧。”顾影挽着小白的一只胳膊进门,样子显得十分亲昵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心里的感觉很自然还很高兴,既然如此小白也没好意思甩开她的手。 155、堪忧灵境难闻入 阿芙忒娜站在门内迎接,请小白到客厅坐下喝茶,她坐在对面道:“白少流先生,上次你在齐仙岭救下了伊娃,还特意让顾影把她送到我这里,多亏你了,也多谢你了!” 白少流说话开门见山:“不必客气,有人滋扰风先生闹得乌由不安,伊娃如果死在齐仙岭麻烦就大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借机要造多少孽!幸亏我赶去及时,可惜还是让刺客跑了,伊娃也身受重伤。……伊娃的伤势怎么样了,她醒没醒?” 阿芙忒娜叹了一口气,有些尴尬的说道:“以前我有些误会,灵魂中也有些困惑,但现在我想明白了,不会再去滋扰风先生。……今天请白先生来,其实就是为了伊娃的伤势,她身子所受的伤已经治好,但人却没有醒。” 白少流:“她还没醒?我也不太会治黑魔法的伤啊?听都没听说过。” 阿芙忒娜摇摇头:“她的伤已经不再是黑魔法伤害,而是束缚灵魂的炼狱。” 白少流:“还是不太懂,维纳小姐请我来有什么事?” 顾影说道:“维纳老师想请你找一个人,你在昆仑修行界认识的人比我们多,打听打听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 白少流:“什么人?” 顾影:“能够进入他人灵魂的人。” 白少流吃了一惊,这个要求可真奇怪,什么叫进入他人灵魂?阿芙忒娜又解释道:“伊娃虽然是昏迷,但同时也是清醒的,她的意识在一种封闭状态中,需要有人能进入到她的灵魂世界,知道她是什么处境,然后才能想办法唤醒她。” 白少流突然心念一动,他可以感受到别人的情绪,也可以把自己见过的任何场景移送到他人的意识中,这算不算是进入他人的灵魂?移情、共情、开扉这三种神通能力他现在运用的已经相当熟练了,但是阿芙忒娜所说的这种方式他还从来没有试过。想了想他说道:“伊娃在哪里?我想我可以试试。……顾影,你也见过我的移情开扉术是不是?” 顾影当然见过小白的神通,但是听见这句话却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下意识的做了个虚推的动作:“不可以轻易去试,这是很危险的,话还没说完,这个人还要符合三个条件。” 顾影详细解释了邓普瑞多提出的三个条件:第一此人要求心中不染邪念,第二要求一生行事气节无亏,第三要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如果是个死灵法师来这里,倒不需要这三个条件,他可以直接操纵伊娃的灵魂让她成为受自己控制的傀儡,但那不是阿芙忒娜等人想要的唤醒方式。现在要进入灵魂安全的把她唤醒不仅难度很大而且很危险,如果不符合那三个要求,救人者的灵魂弄不好也会陷进去醒不过来。 小白听完之后沉默了,阿芙忒娜和顾影也不说话。顾影担心小白要勉强一试,她虽然知道小白有他心神通但能不能进入到别人灵魂还两说,就算进入了伊娃的神识之中也是一种极大的冒险。阿芙忒娜则是充满期待却又不好开口,小白说自己可以试试,这就说明东方修行人真可能有这种本领,但她不能强迫白少流冒险。 小白也在那里琢磨,自己的他心通可以侵入他人神识,但是进入他人灵魂深处的法术他并不会。他本来想去试一试说不定能让神通更上一层楼,再创一门独特的法术,现在看来还真不是乱试的。 好半天之后小白才开口:“这三个条件当中,第一条我没有问题,我从小就能感应世人种种邪念,也许是幼年懵懂不受影响,到现在确实能做到不受沾染。至于第三个条件我想我也是符合的,我以前的修行就是以心念为主,控制精神的力量应该比伊娃强大。但第二个条件我自己也不清楚,一生行事从未亏欠于心,很多人都自夸如此,但真正灵魂深处能否接受这个考验是疑问,我也不敢自夸有这个把握。” 阿芙忒娜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今天请白先生来,并不是要让白先生亲自救人,只是想托你打听打听,昆仑修行界有没有这样的高人?如果能找到,又愿意来救伊娃,尽管可以提报酬。” 顾影也说:“小白,没有把握的事情千万不能勉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昆仑修行界高人那么多,你去问一问吧?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我和维纳老师都会感谢你的。” 白少流:“其实那三个条件倒是后话,关键是哪门哪派有这种神通法术?我虽认识一些昆仑修行高人,但都是见面之交,人家的门中秘法怎么会告诉我?尤其这种法术十分诡异招人疑忌,掌握的人就更不会大肆宣扬了。……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进入灵魂世界的神通?我听说过一个人,他就在在乌由。” 阿芙忒娜与顾影齐声问道:“什么人?还真有其事?”阿芙忒娜差点想问此人是不是死灵法师,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白少流思索着说道:“我一个朋友提起过,她曾听说过乌由道上有这么一个人,能进入另一个人的灵魂世界。但是我没仔细打听,所以也不知道是谁,如果想问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叫她,有些事电话里不好细谈,让她上这里来当面说不知方便不方便?” 顾影:“你这个朋友是什么人?” 小白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是黑龙帮的人,八大金刚之一,绝对可靠。” 阿芙忒娜:“方便的话就请她来,人在哪里?要不要我派车去接?” 白少流:“不必去接,我通知她过来就是了,她现在也算是我的弟子门生,不过还没有正式拜师。”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妙龄女郎来到了别墅门前,刚想按门铃小白流就打开大门道:“这么快就来了?快请进!” 女郎的笑颜娇媚:“白总有吩咐,我怎敢耽误,这么急叫我来一定有要紧的事情吧?”来人正是黑龙帮的花金刚花蘼芜。 花蘼芜跟着小白走进别墅的客厅,见到顾影和阿芙忒娜微微吃了一惊,很自然的打招呼:“这二位美女是白总的朋友吧?……这位小姐我很眼熟。” 白少流介绍道:“当然眼熟,这位就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维纳小姐,报纸上应该见过,这位是顾影小姐,河洛集团的董事长助理,你也应该听说过。” 花蘼芜是漫步云端夜总会的大堂领班,平时迎来送往什么场面都见过,很大方的过去与顾影和阿芙忒娜握手问好。顾影看着她心里有些疑惑,又瞄了小白一眼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小白发现自己站的离花蘼芜太近了,肩膀也就离得一指多远,悄悄的往旁边让了一点招呼道:“花小姐快请坐,今天特意找你来主要是有问题想请教。” 花蘼芜:“白总什么时候跟我也这么生分了?谈什么请教,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了,设么时候你让我做什么事不可以呢?” 小白倒没觉得什么,花蘼芜出于职业习惯以及与小白的关系,不自觉的就用这种口气说话。可是突然有一股淡淡的怒意传来,是顾影心里不高兴了,虽然她脸上没有流露出来,但是小白感觉到了。小白注意看了花蘼芜一眼,也在心中苦笑,心想等人走了再和顾影解释两句吧,可能有误会了。 花蘼芜人长的有三分明艳七分娇媚,个子不高不矮身材却妙曼有致,今天她穿了一件粉色的紧身束腰的旗袍,开叉直到晶莹修长的大腿侧,一般旗袍是立领的,可花蘼芜这一件改了样式竟然是开襟的,v领之间前到好处露出饱满的的**的边缘,全身上下十分惹火。尤其是她那一双大眼睛,就像也会说话,眼波流转有一股勾魂的韵味。这分明就是东方版的伊娃,尤其她的笑容和眼神简直太勾男人了! 顾影知道白少流在家中有三个女人一起厮混,但那三人出现在小白身边各有原因,顾影也没有办法计较什么。可今天看见小白身边又多了这么一个女郎,言谈之间还如此暧昧,心里的滋味当然不不太好受。小白心里明白只能装糊涂,脸上一本正经的说起了正事:“花金刚,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有一个人的天赋和我差不多,但他的运用能力比我更有经验,这个人是谁?” 花蘼芜:“白总说的是什么人呀?我曾经对你说过很多话,哪能句句都记得?” 白少流提醒道:“你忘了,那天我单独传你法术的时候,你提起一个人来着。”这句话一出口,顾影心里更加酸溜溜的,她虽然不好说什么可嘴已经轻轻的撅了起来。 花蘼芜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这个人叫魂师,他有天生的异能,据说他发现自己这种能力之后摸索锻炼多年,已经到了极致,自成一门法术,可以进入别人的灵魂世界。” 阿芙忒娜闻言有几分激动:“花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乌由真有这种人?” 花蘼芜:“当然是真的,其实问我不如问我们黑龙帮的武金刚武胆,这个魂师曾经和武胆一起为乌由黑老大孙公子卖命,那时候还没有黑龙帮呢,我也是听武胆喝酒的时候说的。” 白少流:“武胆到南方收债去了,今天你就把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这人什么来历,还能不能找到?” 花蘼芜:“找?找不到,他已经不在了。” 阿芙忒娜着急的问:“不在了!去哪里了?” 花蘼芜笑:“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白少流:“死了!他这种人是怎么死的?” 花蘼芜喝了一口茶:“魂师的法术从不失手,几乎是杀人不留任何痕迹,可是他第一次失手就要了自己的命,因为他碰见了一位高人,……白总,你问我干什么,风君子先生你也认识啊?魂师就是死在风先生手上,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屋子里另外三个人同时愣住了,人是找到了可是已经死了,而且恰恰死在风君子手上。邓普瑞多暗示阿芙忒娜去找风君子帮忙,阿芙忒娜不想再把风君子卷进自己的麻烦事,所以才让顾影找来白少流,绕了一圈还是把风君子扯进来了。小白好奇的追问:“怎么回事,风先生为什么要杀魂师?” 花蘼芜:“不是风先生杀魂师,是魂师要杀风先生,他企图用法术控制风先生让他跳楼自杀,结果风先生不吃这一套,他被自己的法力反噬控制,然后就从二十四楼跳下去了……武胆曾说魂师是自作孽不可活,这种下场是早晚的事。” 提及风君子杀人,阿芙忒娜有些意外感觉很紧张,随后听花蘼芜解释事情的经过她又松了一口气。她可不希望再听人说什么对风君子不利的传闻,结果花蘼芜说的这个魂师所作所为就像西方传说中邪恶的死灵法师,风君子不动声色顺手就杀了这么一个人,在阿芙忒娜心目中形像更添了几分光彩。花蘼芜又解释了此事的简单经过…… 大约十年前,乌由冒出一位权贵之子名叫孙威西,脚踩黑白两道无恶不作。一个偶尔的原因,不知是风君子得罪了他还是他得罪了风君子,反正风君子多管闲事开始调查孙威西的罪证,而孙威西派魂师除掉风君子灭口。 魂师向风君子出手两次,第一次是在一家酒店里,隔着房间施法,所用法术就是小白擅长的移情开扉术,想让风君子自己发疯,结果没成功。第二次他下了狠手,用摄魂法术企图控制风君子制造跳楼自杀的假相,结果跳楼的是魂师自己! 后来孙威西的另一个得力手下武胆被萧正容打成重伤,孙公子自己也在黑白两道的倾轧中身亡。乌由的帮派势力留下真空,黑龙帮趁机兴起做大,武胆后来被刘佩风请到黑龙帮成为八大金刚之一,所以花蘼芜也听说过此事。而风君子卷入此事,却是因为一位在欢场中结识的风尘女子,孙公子怀疑这位小姐无意中知道了他的某些罪证因而想杀人,风君子就是想帮忙救人一命,结果却搞出这么大的事来。 那位女子是某洗浴中心的陪客小姐,具体的内情花金刚就不是十分清楚了。没想到还问出这样一件风流事来,顾影和阿芙忒娜嘴张开半天没说话,小白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不对吧,风先生出去找小姐惹了事,萧正容竟然会帮忙,那风夫人呢?她可是萧正容的妹妹。” 花蘼芜:“那时候风先生刚刚认识萧家兄妹,与萧云衣不熟,对象还没开始搞呢,萧正容和风君子已经是朋友。……再说了,风先生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做,他真的是好人呢,太难得了!” 顾影看了阿芙忒娜一眼:“想救一个风尘女子脱险,风先生竟然不惜设法铲掉了乌由最大的黑帮,帮人的救人的我见过,但如此度人离难的确实少见!”这句话说得阿芙忒娜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刚才的一点点困惑也消去了。 花蘼芜不解的道:“你们叫我来就为这件事吗?那不如直接去问风先生了。” 白少流:“不是不是,越说越远了,我们有个朋友昏迷不醒,要找一个能进入她灵魂深处的人才能把她救醒。我听你提起过所以把你叫来问一问,结果那魂师不是好人,而且已经死了。” 花蘼芜突然一顿茶杯:“原来是这么回事,白总你早说呀!唤醒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是不是?乌由就有这么一件事,有个昏迷不醒的小伙躺在医院很久,医生都束手无策,却被一位高人叫醒了。” 白少流、顾影、阿芙忒娜齐声问:“谁?” 花蘼芜笑道:“找小鬼不如求阎王,是谁杀了魂师?” 三人又齐声道:“风先生?” 花蘼芜:“也不是他一个人,是风先生和萧云衣联手把这小伙叫醒的。这小伙是在网吧里打游戏的时候突然昏迷的,萧云衣施法送风先生进入那小伙封闭的精神世界,据说风先生进入他的精神世界之后,那小伙还以为在游戏里杀怪呢。” 阿芙忒娜:“他又不是医生,怎么会到医院救人?” 花蘼芜:“那小伙是个大学生,他有个姐姐却在洗浴中心做小姐,她认识风先生说了这件事,风先生才去救人的,风先生自己一个人感觉没把握,就把萧云衣请来帮忙。他和萧云衣就是从那时开始交往的,后来就好上了……” 阿芙忒娜打断了她的话:“那小伙的姐姐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小姐吗?” 花蘼芜:“不是,是另外一个。”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这也够乱的了,风君子的丑闻倒没什么绯闻却扯出来两桩,小白赶紧收住话头道:“那么请风君子夫妇帮忙,就可以进入他人的灵魂,唤醒一个封闭在自我精神世界中的人吗?” 花蘼芜:“白总,你不必找他们,你自己也可以啊!那个魂师的天生神通和你是一样的,他能做到你也能做到,而且你比他的修为高多了,只是没想到那么试而已。” 白少流:“试?怎么试?” 花蘼芜:“不清楚,我听说魂师让孙公子找来不少人做试验,终于掌握了这种摄魂之法。” 白少流摇头:“这太阴损了,我不可能拿人做这种试验。”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因为他确实做过这种试验只是自己没意识到,他在修行“摄欲心观”的“外景内摄”之时,是和狼人吴桐一起的,他进入了吴桐的精神世界并且用自己的定力压制他的狂躁。不过当时两人都是在一种修行定境当中,这是白毛所授的一种修行心法,小白也没想到将它转化成另一门法术。 如此说来,以同样的方式也有可能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尝试一下很可能成功,那么小白就等于会了另一门法术。于是他顿了顿又说道:“听你这么提醒,我好像还真会一点,完全可以试试。” 顾影突然开口道:“不要,这太危险了,现在的情况可不是沉迷游戏引起精神自闭那么简单!……还是去请风君子夫妇吧,他们有经验,而且风先生……”她的话也只说了半句,下面的意思应该是风君子比小白可高明的太多了,这话不好当面说出口。她说话的时候不看小白而看着阿芙忒娜,她心里其实是不想小白冒险。但是阿芙忒娜同样不想风君子冒险,在那里低着头没有答话。 花蘼芜不太明白这两人复杂的心思,开口道:“其实用不着请风夫人,请风先生来就可以,白总你可以自己进入病人灵魂世界,如果没把握也可以施法送风先生进去。” 这时白少流道:“我明白了,谢谢你,就不继续耽误你时间了,你要回漫步云端吗?我送你!”接下来要商量的事情就比较隐秘了,不适合让花蘼芜听闻,所以小白要送她走。 花蘼芜很知趣的站起身来:“不必送,既然白总还有事要商量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吩咐随时招呼。” 156、洗练尘心断斩诛 几人起身道谢送花蘼芜出门,阿芙忒娜只送到门口,顾影却陪着小白一直送到院门外。看着花蘼芜走远,顾影低低的说了一句:“小白,太冒险了,那三个条件是教廷的第一魔法高手邓普瑞多提出来的,凶险可想而知,你还是请风先生来吧,他是在世仙人不会有问题的。维纳老师不愿意去请风先生,你认识风先生为什么不试试?” 白少流:“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去请教风先生的,既然他当年有过这样的经历,而且是在封印神识之后,他肯定有办法教我。……对了,刚才那位花小姐是黑龙帮的人,与我只是普通的关系。” 顾影突然脸一红:“我说什么了吗?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特意向我解释?” 对呀,为什么特意要向顾影解释?是心虚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其实都不是,就是因为小白感应到顾影心里不高兴了。但是顾影表面上什么都没有流露出来,这句话就显得有点怪怪的了。人心之微妙,就在开口与未开口之间。 再次回到客厅坐下几人都没有说话,阿芙忒娜看了白少流一眼神色中有祈求之意。白少流咳嗽一声首先开口了:“救人于危难,遇到了就应该做,而且本来就是我救的伊娃,救人应该救到底。维纳小姐你放心,既然知道了方法,我一定会尽量试一试,但是现在还不成熟,容我回去准备准备,再请教几位高人。”小白所谓请教几位高人,当然是回去问问白毛再问问风君子。 顾影:“小白,一定要稳妥,否则救不了人连你自己都危险。刚才花小姐说你可以送风君子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那么有没有办法送我进去?” 阿芙忒娜摇了摇头:“如果有办法,白先生你送我进去,不过我想这不是你的神通,而是风君子自己的玄妙。” 白少流点头道:“是的,我进入另一个人的神识还有点把握,但是送另一个人进入第三者的神识是一点门道都没有,估计是风先生自己的道行。” 阿芙忒娜站起身来走进旁边的一间房间拿出一件东西放在了桌上,是一张空白的支票,已经盖好了印签却没有填写日期和数字。小写数字空格最大千万位,全部填九可以是一亿元差一分钱的最大面额。她对顾影和白少流道:“无论如何,都谢谢你们二位了,伊娃能不能得救,那要看上帝的意志不必去勉强。……这件事情不着急,有把握了再去救人,我希望谁都不要有危险。” 顾影一指桌面:“老师,这支票是什么意思?” 阿芙忒娜:“伊娃是你们救的,交给你们照顾我也放心。今后有什么事情万一我不能再照顾伊娃,就拜托二位了。如果请人需要报酬就用这笔钱,就算伊娃醒不过来,这笔钱也足够照顾她的开支,她自己付不起,我替她支付。”说话时还站在那里鞠了一躬。 小白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到阿芙忒娜做了个决定,她要做一件冒险的事情,而且已经准备好面对危险。他有这个感觉而顾影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站起身来道:“人还没有救醒,老师为什么要把钱给我们?难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去办吗?” 阿芙忒娜:“是有一件事情要处理,你们不要问,都坐下来,我还想拜托二位一件事。” 小白和顾影都坐下问道:“什么事?” 阿芙忒娜:“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安全的地方?能够暂时把伊娃藏起来让谁也找不到,我在乌由人生地不熟所以要拜托二位。……如果有这样的地方,等明天夜里悄悄把伊娃送走,谁也不要惊动。” 这个要求很奇怪,顾影只能看小白,她住在洛园总不能把伊娃带到那里,要有办法那只能是小白了。白少流想了想道:“我还真有个地方,藏在那里谁也找不到……维纳小姐能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吗?” 阿芙忒娜面色沉静:“就算能够救醒伊娃,她真正的噩梦就结束了吗?每个人都要面对自己的世界,我要把没做的事情做完。” 白少流和顾影齐声道:“你要杀鲁兹?” 阿芙忒娜有些意外:“你们怎么同时猜到了?” 顾影非常了解自己这位老师的个性,也早以知道白少流怀疑袭击伊娃的人是鲁兹,阿芙忒娜今天做了这么一番安排,又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十有**想的是对付鲁兹。小白也能猜到,而且比顾影更加确定,因为他在棒槌礁上亲眼看见阿芙忒娜想与风君子同归于尽,顺手也想杀了鲁兹。杀风君子是迫不得已,杀鲁兹可是真的不留情,现在阿芙忒娜不想再与风君子为敌,但鲁兹还是要杀的。 白少流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这还用猜吗?你动手,我帮忙,我也想要他的命!” 顾影一拉他的衣袖:“小白,你以为这事好玩吗?……维纳老师,你考虑好了没有,一旦传出风声,后果太严重了!” 阿芙忒娜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们俩:“你们会给鲁兹报信吗?只要你们不说,哪有风声?” 顾影:“不是你动手之前,我相信以维纳老师的修为能够对付鲁兹,可是杀了他之后呢?他不仅是福帝摩的学生,也是教廷刚刚任命的志虚大主教,如果你刺杀他就等于向教廷宣战,从古至今还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后果会多严重!” 阿芙忒娜:“我怎会向教廷宣战?我要杀的不是大主教鲁兹,而是阴谋家、野心家、刽子手鲁兹,这样的人玷污了神圣教廷,也玷污了上帝的光辉。” 白少流:“对,管他是谁,其罪当诛!”他突然想起了清尘,清尘下帖杀人从不问对方是谁,只问该不该死,看来想法与他现在的心情差不多。只不过清尘以神通公然杀普通人,不是世间行事的正道,梅先生等高人虽然没有追究其罪但也一直在劝诫。可是鲁兹不一样,以魔法神通在志虚作乱,世俗难究,按昆仑盟主梅野石定下的规矩,谁碰见了都可以出手惩戒。 梅野石不仅是昆仑盟主,而且被尊为千年以来一统东西两昆仑的一代神君,他聚集天下定的新规对此说的很明白:如果鲁兹违禁作恶,就让教廷自己处置,如果教廷不管或者管不了,那么天下人只要碰见了都可以出手惩戒,不论鲁兹逃到何处。就算教廷不听昆仑号令,但在志虚就得如此,处置拉希斯事件时梅野石就是这个原则,所以小白杀了拉希斯的事情他当着教廷特使灵顿侯爵的面挑明了还大加赞扬。 阿芙忒娜有些奇怪的看着小白:“白先生,我和你之间并无利害交往,就算你因为顾影的关系想帮我,也不必要参与这样的事情吧?”她问的很对,白少流与阿芙忒娜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托他与顾影照顾伊娃尚可,白少流主动要参与这件后果凶险的事就太令人意外了,连顾影也对小白的反应十分惊讶。 白少流:“那我为什么又要杀拉希斯?” 阿芙忒娜:“你和顾影杀拉希斯理所当然,因为他无端要取你们性命,可是鲁兹大主教与你无仇。” 白少流冷笑:“无仇?昨晚我在龙塘镇遭遇刺客暗杀,如果不是跑得快哪还有命在?刺客主力就是那天刺杀伊娃的人,我今天还是带伤来的。” 顾影闻言花容失色,过来按住小白的肩膀让他坐回到椅子上,一手摸着他的额头:“你遇到刺客了?这么危险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伤得重不重?”柔软的手摸着小白的前额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西方治疗术验看伤势很有意思,不是把脉而是把手放在额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探体温看是否感冒发烧呢。 这时一道白色光柱落在小白身上,阿芙忒娜发出了一个治疗术说道:“白先生果然受了伤,应该是生命力损耗过度,需要修养恢复。……顾影,你不用担心,他的伤不重,一两天就没事了,如果白先生不说我也不能发觉。” 顾影这才松了一口气,手还放在小白额头上问阿芙忒娜:“维纳老师的治疗术能治好吗?” 阿芙忒娜:“生命力的损耗并不是身子内外可见之伤,治疗术可以缓解疲乏的症状辅助恢复活力,但还是要自己修养才能弥补损耗。……顾影,这些你应该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问我,是关心则乱吧?你放心,白先生无恙。” 她口中说话治疗法术一直没停下,白色的光芒汇流成光束不断落下,小白觉得浑身上下十分舒适清爽,疲劳与不适还有受伤后稍微有点恶心的感觉都消失了,这状况竟然与风君子曾用润物枝在他身上拂拭很相似。小白受伤是因为凝聚精气化成的白莲花被法力击散,浑身精气受损需要静养调息,阿芙忒娜用另一套理论解释的也十分准确,小白很佩服也很感谢。 他起身抱拳道:“多谢!我不过是精气损耗而已,不必费力为我疗伤了。” 他这一起身顾影的手不小心顺着额头上到下摸过他的脸赶紧缩了回来,阿芙忒娜也收回法术。顾影拍了他后背一下道:“受伤还是小心点好,幸亏刚才没有贸然让你去唤醒伊娃,既然治疗术有辅助恢复效果,回头我再帮你施法治疗。” 白少流:“我没事,一两天就好,现在还是说正事吧,怎么能杀了鲁兹?想伏击他可不容易,而且他身边高手很多。” 顾影:“身上还有伤,怎么还要着急杀人?你们虽然怀疑鲁兹,但是并没有证据证明那黑衣人就是他啊?” 白少流一皱眉:“这才是问题所在,我们没有证据不能确定,所以不能象对付拉希斯那样直接杀人。要么等伊娃醒来确认,要么拿下他逼问,我有办法知道他是否说实话。这件事我自己做力有未及,但是现在可以帮维纳小姐一起动手。” 顾影:“那还是等救醒伊娃之后再说比较好,毕竟不能完全确定黑衣人是他。” 白少流:“救醒伊娃还没有把握能成功,就算成功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但现在我就有事要问鲁兹。我们不会随意冤枉他的,维纳小姐,你说是不是?” 顾影和小白说话的时候阿芙忒娜一直看着他俩,表情就像个局外人,听见小白问她才反问道:“白先生有话要问鲁兹?你想问他什么?” 白少流:“刺杀我和伊娃的人是不是他?海恩特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些维纳小姐一定也想知道,不久前有一位昆仑修行弟子在乌由遇难,我还想问此事是否与鲁兹有关?” 顾影惊诧的说:“有昆仑修行人在乌由遇难,这事一点风声都没有?” 阿芙忒娜:“看来乌由真的很乱,鲁兹确实问题不少。白先生,你既然想帮忙那就帮忙吧,只要你能赶上。” 白少流:“赶上什么?”看见维纳不急不躁的表情,好像顾影与小白刚才讨论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阿芙忒娜:“我就在这里等他上门,鲁兹如果来了,那么行刺伊娃的人就是他。” 顾影与小白都愣住了,听阿芙忒娜的语气是胸有成竹,她似乎能肯定鲁兹会来找她,只要来了就能证明他是杀害伊娃的凶手,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阿芙忒娜一摆手:“你们坐,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计划,我就告诉你们吧。” 阿芙忒娜告诉小白和顾影,如果鲁兹真是刺客,那么一定会来杀伊娃灭口,具体时间很可能是后天夜里。至于为什么鲁兹会来,又会在那个时间来,阿芙忒娜说事关他人之秘,没有详细解释。既然白少流也曾遇刺,而且还有事要问鲁兹,那就让他也来,否则鲁兹一死,白少流要追查的事也很可能成了悬案。 阿芙忒娜做事十分果决,除了杀风君子这一笔糊涂账之外,处置其他的事情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堂堂志虚大主教干杀人灭口的勾当,当然会十分隐秘不可能公然带着教廷中的大批高手,有帮手也只能是极为亲近的个别手下。所以阿芙忒娜不担心会遭到大举围攻,白少流来也是一个助手,对付鲁兹用不着他,可是对付鲁兹的手下也是有用的。 听说阿芙忒娜答应小白插手此事,顾影的神色十分担忧,阿芙忒娜看出来了,最后对顾影说:“我知道你和白先生关系十分亲密,担心他的安全,请你放心好了,我既然让白先生来就对他的安全负责。此事的凶险不在动手当时而在事后风波,动手时我可保证鲁兹等人伤不了他,事后我会一力承担所有后果,不会牵连白先生。” 小白本来是要帮忙的,阿芙忒娜这话说得就像他一点用都没有,不禁有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维纳小姐放心,就算我不是高手也有自保之道,不用你费心保护我,到时候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布置就是,我只想查明真相。” 顾影一看事情已经决定,阿芙忒娜与小白找鲁兹各有各的帐要算,忍不住提醒道:“志虚大主教如果在乌由失踪或被杀,教廷一定会把这里查个底朝天的,绝不会轻易善罢干休。” 白少流剑眉一竖:“不善罢干休又怎么样,凡事说不过一个理字,肯讲道理咱们就讲,不讲道理就收拾他!管他是什么来头?鲁兹的命是命,难道我的命、伊娃的命、昆仑修行弟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顾影一见小白生气,细语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想提醒此事需要小心,既不能留下痕迹,也要尽量防止教廷借此生出的其他风波。” 阿芙忒娜低头看着杯子里的金珀色的绿茶:“我的事,不想再牵连他人,如果我杀了鲁兹,事后会公开说明真相独自面对后果。” 小白和顾影都大吃一惊,顾影紧张的问:“维纳老师,您一个人怎么能面对整个教廷?教廷永远不会原谅您杀了志虚大主教,而昆仑修行人主动赶来时刻保护您的可能也不大,您一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立足。” 阿芙忒娜叹息一声:“现在的我,又能如何面对神圣教廷?我就是要告诉神圣教廷,在上帝面前,我又找回了真实而虔诚的我。我已经决定了,不必再劝。” 顾影神情深为动容:“那我也来帮忙,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力。” 阿芙忒娜与白少流齐声道:“你不要参与!” 157、獠牙善面决归宿 白少流抢在阿芙忒娜继续说话之前又道:“顾影,我需要你帮个大忙,我们出去慢慢说好吗?维纳小姐,时候不早了,我和顾影先告辞,我还找她有点事。”说完话已经站起来,拉着顾影就往外走,顾影见他神色郑重,也不得不跟着他起身。 阿芙忒娜没有阻拦,也起身道:“有事情就去办吧,记得明天夜里悄悄接走伊娃,还有这张支票也拿去吧……” 小白与顾影站住了,对望一眼谁也没伸手,倒也不是推辞,因为人有两个支票却只有一张,谁拿呀?阿芙忒娜当然注意到了,看着他们笑了笑:“以你们的关系,谁收下都一样。” 阿芙忒娜看见顾影挽着小白进门,谈话中对小白的安危十分关心,发现小白受伤那反应比她自己受伤还要着急,顾影的脾气她是很了解的,一向是个很冷淡的人,为小白如此动容关系肯定不一般。不过她的话俨然将顾影与小白说成了一家人,小白有些尴尬又不好解释,顾影脸上微微发烫,拿起桌上的支票道:“那我先收着了。” 阿芙忒娜看着两人并肩而去竟有些出神了,刚才顾影不希望小白有危险,她自己也不希望风君子有危险,谁都知道救伊娃很冒险。小白拉顾影一起离开显然是要找借口阻止她参与对付鲁兹的事情,也是关心顾影,阿芙忒娜不由自主想起了风君子,自言自语道:“他如果知道此事,会是什么反应……想当年,他真的是那般风流吗?” 鲁兹最近很开心,他在教廷中的地位以火箭般的速度提升,短短半年,从一个普通的教区神官一跃而成为志虚大主教,这志虚大陆真是建立功勋的好地方,就看实力和运气如何了。福帝摩离开乌由却留下星髓帮助他的魔法修炼,同时让他好好研究怎样借助星髓修炼武技,一连几天鲁兹都在密室中研究星髓,发现这神奇的魔法石确实用处很大,留在自己手中这三个月的时间太宝贵了。 开心的同时还有两件烦心事。其一是福帝摩大导师命他调查一个叫“白莲真人雷锋”的昆仑修行人底细,这位雷锋先生救了教廷的海伦.歌琳牧师,然后完好无损的把人送了回来,目的让人琢磨不透。可是海伦却说不清这人的来历、住址、联系方式甚至相貌描述的都很含糊,只知道那人是个年轻男子,拥有一处秘密修炼庄园。 据说那天夜里雷锋路过乌由,恰好救了海伦,留她做客三天然后礼送而回,两人交流了园艺方面的问题以及神圣教廷如何光明伟大,分手后海伦再也找不到这个人。这番说辞别说福帝摩不能相信,谁听了都觉得不太可能,可私下里无论怎么询问海伦答案就是如此。还好海伦总算识趣,公开场合的说法与鲁兹大主教下的命令一致,没有损害福帝摩的威望与尊严,这样一来反倒不好逼问追究了。 鲁兹询问过长白剑派的杜寒枫掌门,结果杜寒枫告诉他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但是调查并非毫无结果,至少“雷锋”这个人在志虚国大名鼎鼎,不过却不是鲁兹要找的“白莲真人”,而是很久之前一位相当于“圣徒”的存在,在志虚国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象征。如此看来那人不想暴露身份,而且早就想到教廷不会宣扬此事,真的是做好事不留名了。 雷锋的事还是小事,海伦已经返回教廷,只有不了了之,可眼下有一件大麻烦必须解决,就是伊娃那个小**!福帝摩曾说过不用担心,她醒不过来,就算醒过来也不怕,一个娼妇的话能够扳倒志虚大主教吗?话虽这么说,鲁兹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忧,福帝摩虽然在教廷中地位崇高但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程度,至少邓普瑞多就不怕他。 邓普瑞多作为教廷特使来到乌由主持志虚大主教的册封仪式,仪式后对他叮嘱了很多话,表面上都是鼓励他尽心传播上帝的福音,要有虔诚而坚定的信仰,关爱志虚大陆上帝的子民等等,可是话里话外明显流露出提醒警告之意。比如作为大主教要洁身自好,魔鬼的诱惑与堕落的陷阱无处不在,身为教廷在志虚大陆最高神职人员,一言一行都代表教廷,不要让神圣教廷蒙羞等叮嘱。总之邓普瑞多的意思是——你不要有污点,不能于德行有亏。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阿芙忒娜通过波特夫妇的关系请邓普瑞多为伊娃疗伤,鲁兹最怕伊娃醒来在邓普瑞多的面前说出凶手是谁。事情还不算太坏,邓普瑞多离开乌由时并没有任何异常,人到底救没救醒?他假意关心找了个机会询问枢机神官波特:“亲爱的波特,我在教廷就听说您是邓普瑞多长老最喜欢的学生,长老这次来乌由还满意吗?” 波特的回答四平八稳:“长老对正直光明事业的守护者一向敬重,大主教不必多虑。” 鲁兹又做出很关心的神色问道:“听说你请求长老为肯迪夫人疗伤,她的伤势怎么样了?我也很关心肯迪夫人的近况,就是最近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望。” 波特:“神奇的圣邓普瑞多长老亲自为她治疗,伊娃的伤势当时就治好了。” 鲁兹的脸色微变:“她醒来了?” 波特看了鲁兹一眼:“好消息是不是?大主教也如此激动!她现在还没醒来,不过长老说七天后她就会恢复清醒,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 鲁兹刚送松了一口气又开始提心吊胆:“什么好消息?” 波特:“可能伊娃已经掌握了傀眼空间水晶球术,昏迷时她手里正握着水晶球,可能已经记录下当时发生的一切。如果是这样的话,等她醒来施展这种魔法,就能追查那个使用黑魔法袭击的凶手是谁?邓普瑞多长老对此十分关心,还特意叮嘱维纳小姐要找到这个凶手,在志虚大陆出现掌握黑魔法的人不是小事。” 鲁兹惊骇欲绝,尽量掩饰着问道:“傀眼空间水晶球术?这么高明的魔法伊娃怎么可能掌握?据我所知她精通剑术,但是魔法并不高明。” 鲁兹说话时脸上还是忍不住有惊讶的表情,因为这个消息太难以置信了。“傀眼空间水晶球术”究竟是什么魔法?有点类似于小白的回魂仙梦法术,能够记录与重现曾经历的一切,但是比回魂仙梦更加直接。它的记录与重现展示都需要借助一种特殊的记忆魔法水晶球,与回魂仙梦只能在自己的定境中重历所有往事不一样,它的用处是可以向任何人展示记录下的特定事件过程。 还有更神奇的地方,它记录的信息是以水晶球为中心的立体影像与声音,不是施术者自己看见或听见的场景,记录的范围与施术者的魔法力强弱有关,大约是傀眼术延伸或者说神识所及范围的十分之一到百分之一的空间。记忆魔法水晶球只是中介,记录和演示都需要同一个人施展这种魔法,因此当时到底记录了什么信息要等伊娃本人醒来之后才会知道。 傀眼空间水晶球术是一种非常高深的高级魔法,掌握它的人很少,一方面因为它不仅修炼很困难而且没有实战用途,另一方面它也是中世纪的巫师修炼的魔法,教廷虽不禁止但愿意付出精力学习的人并不多。鲁兹自己就会这种魔法,当然知道它很难掌握,有点不敢相信伊娃能掌握这种魔法,而且在遇袭时那么惊险的情况下还分心施展。 波特笑着说:“您也很意外是不是?我听说的时候和您一样吃惊,但是想想这也不是不可能。阿芙忒娜就是个内外双修的天才,伊娃也有着同样的维纳家族血统,只是以她的家境请不到最好的老师而已。邓普瑞多长老告诉我,一个偶尔的机会他指点过伊娃傀眼空间水晶球术,伊娃后来学没学会长老就不清楚了。……伊娃昏迷前手中握着一枚记忆魔法水晶球,看来她掌握了,否则在那种时候……” 波特接下来的话鲁兹听不进去了,就觉得脑袋里嗡嗡响,这个消息可是晴天霹雳。他没想到波特会骗他上当,因为伊娃当时还没来得及说出他的名字,白少流等人与他没打过交道,不可能认出来的。他更不敢相信波特撒谎时以邓普瑞多的名义,同时也更想不到他就是偷袭者的秘密是被一头驴首先怀疑到的。 鲁兹安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又说道:“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等伊娃醒来我一定去看她,同时追查出凶手!伊娃在阿芙忒娜那里情况还好吧?” 波特:“阿芙忒娜专门租了一座海滨别墅照看伊娃,一直在她身边很少离开。……对了,后天阿芙忒娜和我夫人罗琳要一起去志虚都城,代表罗巴联盟金融集团参加一个会议,她还托我照看那座别墅的情况呢。” 鲁兹:“知道了,你去吧,见到维纳小姐请转达我的问候。” 波特走了,鲁兹颓然的靠在椅背上,身上已经全是冷汗。如果伊娃醒来事情就严重了,仅仅是空口指认鲁兹倒不太害怕,但是有傀眼空间水晶球术记录下来的现场信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立体空间影音信息,自己用的魔法杖还有握魔法杖的哪只手肯定能看得很清楚,如果换一个空间角度反复观察说不定还能看见斗篷下挡住的脸。 这能是真的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等伊娃醒来一切就晚了,已经来不及请教福帝摩老师,而且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也不适合请教。后天夜里阿芙忒娜不在乌由,那么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动手机会了,只要想个办法支开波特就行……鲁兹的脑筋在飞快的转动着。 “有一个秘密可能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今天想托付给你。”这是白少流离开阿芙忒娜别墅后对顾影说的话。此时两人来到了海边,这里是洛园西边,沿海有一条公路,围着锚链护栏的人行道外面就是大片黑色的礁石滩,顾影和小白在海边小道上吹着海风说话。 “你说得这么严重,究竟是什么秘密?” “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小心些,不要让人跟踪。” 小白将顾影带到了坐怀丘,一走进山谷顾影就惊叹到:“好幽静雅致的地方!小白,这是你建造的修炼庄园吗?真没想到洪和全的秘密据点会被你改变成如此优美境地。” 白少流:“按昆仑修行人的说法,这里应该叫修行洞天,是我的道场所在,刚刚建造了一个轮廓,完工还早的很呢。” 顾影:“这么幽美的山中洞天,它总应该有个名字吧?” 白少流:“有,名为坐怀丘。这里有法阵掩护,普通人不能进入,外界也查探不到里面的信息,是我的藏身与逃命所在。” 顾影:“你说有个关乎身家性命的秘密,就是指这里?托付给我是什么意思?” 白少流:“这里还有一条密道和一间密室,你还记得吗?洪和全当初就是从密道中逃走的,我又重新修建了。”小白带着顾影登上石龛,打开密道机关门户露出曾经藏着海伦的那间密室,接着又打开第二道隐秘的法阵门户露出了真正的密道。 “外面这间密室是掩护,山腹之中才是真正的密室,还有密道通往后山的秘密出口。我准备把伊娃藏在密室中,后天晚上,你能守在此处吗?万一有什么意外我只能逃到此地,如果那样的话还有你能在山外接应我。……但愿不必如此,我只是做万全的准备。” 158、炼狱瓮中自来投 顾影站在黑幽幽的密道前转头看着小白少流,漆黑的眸子微有怨意:“你把我带到这里,又告诉我这么多秘密,就是想找个借口让我后天晚上不要去。……我知道你关心我,不希望我有危险,直接说出来好了,何必这么费心呢?” 小白被说破了用意倒也不尴尬,笑着答道:“我知道你想去,但是你有不应该去的理由,我不是不相信维纳小姐的能力,但鲁兹也不是好对付的,一旦行刺失败让他逃走,维纳小姐无所谓暴不暴露身份,我也无所谓结不结仇。可是你不一样,没必要把自己卷进去,你要是卷进去可能也会牵连洛家,再说维纳小姐把伊娃托付给我们,总得留下一个人看着。” 顾影轻声道:“其实我明白,你不让我去,我也不会添乱,后天晚上就替你在此镇守坐怀丘道场吧。……你要小心,自己别再受伤了!” 白少流:“那是当然,就算杀不了坏人也不能把自己赔进去,我最擅长的功夫就是逃命,不是万不得已不会跟人拼命的,别忘了,还有一大家子人要我照顾呢。” 顾影幽幽的看着他,语气中有些酸意:“一大家子人?你总能处处为人想,有空还是多为自己想吧。” 白少流举步向密道中走去:“为人也是为己,我对人好也要看对方是谁,比如你,我若为你着想难道有错吗?……密道中没有灯,走路小心一点。”他取出神宵雕正准备施法放出光芒权当照明,突然眼前一亮,从身后直到远处密道突然都被柔和的光线照亮。再回头看顾影,不知何时已经取出了白少流送给她的那柄魔晶法杖,紫色的晶石上不断的有能量波动传出,是她发出了一个大范围的照明术魔法。 顾影举着魔法杖说道:“看来这个洞天福地的建造还真差的很远,密道中竟没有照明法阵,而且刚才这个守护法阵也太简陋了一些,就算不能破阵,强攻之下还是可以闯入的。” 白少流:“此处建设刚刚开始,连个轮廓都没完整,内部的细节没想到的太多了,再说我也不是很懂。……你刚才说的照明法阵是什么意思?点上灯泡不是一样的吗?” 顾影:“点灯?请问电线从哪里进来,如果你接电线稍微有点修行的人很容易顺着电源就发现你这个密室,那还叫什么魔法密室?这密道的第一层门户是完全密封的,通风口又设在何处?……你这里应该改进的地方太多了,比如我们刚才进来的第二道密门仅仅是化虚为实的假壁用一个能量屏障阻挡,不如再用真正的岩石做为门户,上面设一个空间魔法阵,从魔法阵中直接穿越进入,开启魔法阵的方法只有你自己的人知道就行。” 白少流:“你这个建议倒是东西合璧了,你说设一个空间魔法阵,然后从山石之间直接穿过去,这我也不会呀?” 顾影笑了:“你不会我会啊,还记得你放在我那里的三枚时间、空间、能量晶石吗?如果把它布置在入口处第一间密室的后壁上,就可以组成一个魔法阵,我布置起来比较困难,但可以请维纳老师来帮忙,只要你不怕她泄露此地的秘密。” 白少流:“让她知道我并不担心,维纳小姐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泄露别人秘密的人,只是那三枚晶石放在洛园,你不是说能够帮助洛兮的魔法修炼吗,拿到这里洛兮怎么办?” 顾影:“我把洛兮带到这里来学习魔法可不可以?我保证她不会泄露你的秘密,但这里不是洛园,所以要征求你同意才行。” 白少流:“当然同意,别人不能来,难道洛兮还不能来吗?……前面就到密室了,我说的真正的大秘密就在这里,你听说教廷新得到一枚神奇的魔法石吗?我这里也有一枚,它其实是天降陨星的遗髓,对修炼各种法术都大有帮助。你要用它也可以,但万万不能把它带出去,洛兮也一样。” 密道尽头豁然开朗,山腹中有一个天然的空洞,向上有二十多米高,空间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周围的山壁开凿的很整齐。开凿工程大半是洪和全完成的,白少流又做了简单的修整,密室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莲花形的白石台,莲台中心的面积很大,躺两个人绝对没问题,正中间放着纯白的软吉祥草编织的蒲团,那是小白平时静坐修行的地方。 星髓放在石壁上特意开凿的一个小石窟中,石窟的表面也有一个掩护法阵,一般人不能发觉只能看见一片正常的石壁。周围还开凿了大大小小很多石窟,用来放置各种东西,左右两面山壁就像巨大的藏宝库,不过这些石窟大多都是空的,小白还没那么多宝贝收藏。左右两面还分别凿建了三间石室,石室中布置还很简单,也只有一个小一点的白石莲花座。 顾影正在密室中参观,心中不禁有几分敬佩小白的毅力,他就一个人像蚂蚁啃骨头一样把这个密室布置成如此规模,这已经相当不简单了。正在参观时密道中传来哒哒的蹄声,一头黑驴一路小跑进来,顾影很意外的说:“这不是你在马场中养的那头驴吗?前些日子听说你把驴接走了,原来是带到这里来了?……养驴做宠物的人我还没见过,不过你真的很有爱心!” 白毛听见顾影的话脚下一绊差点没摔倒,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宠物了?和公园里乱跑的阿猫阿狗一个档次,可怜它没办法开口辩解。小白和顾影刚来时白毛在山林里睡午觉,醒来发现石龛后面的密道门大开,也跟着走了进来。 小白赶紧解释道:“这头驴不是宠物,它是我的朋友,名字叫白毛,它可不是一头普通的驴。” 白毛听小白这么说这才站稳脚步昂起了驴头,顾影走过来摸了摸驴鬃毛微笑道:“这头驴的故事我听洛兮说过,你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头一模一样的驴,后来在市场上见到了就把它买了下来,而这头驴就自己跟着你走了。按照志虚的民间传说,它可能拥有转世轮回的记忆,就是你家当年那头驴,它还能认识你。” 这句话虽是开玩笑但也一语中的,白毛听的直点头,也没有把顾影的手甩开。小白走过去拉开了顾影的手,就听白毛的神念传来:“那个叫海伦的小洋妞刚走,你又把她领来了,有一个福地洞天泡妞就是方便!” 白少流在神念中回道:“别胡说八道,有一件大事发生,你先在一旁听着,回头我再详细和你商量。” 白毛不服气的说:“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你敢说你不想泡她?心里总有那么一点想法吧?不然你能把她带到这里来?分享秘密意味着什么?人家姑娘不误会才怪!” 白毛一开口就一堆反问,白少流无奈的答道:“我已经有清尘了。” 白毛:“那是另外一回事!我问你,假如顾影喜欢你,你会不会感觉不高兴?我看你也挺舒服的。” 这句话倒把小白问住了,一时之间没有回答,顾影可不知道一人一驴在那里说悄悄话,转了一圈又说:“小白,这个地方我很喜欢,你不用的时候卧可不可以借用修炼?……洞天道场的布置我不太懂,但是魔法密室的布置我还是能帮上忙的,这间密室包括密道的建造就交给我来帮忙得了,也可以让洛兮来练练手,我办不到的事情还能请维纳老师来帮忙。” 白毛暗中踢了小白脚后跟一下:“好事啊,快答应!你小子运气真不错,她对你可真没话说。” 白少流赶紧谢道:“我这坐怀丘道场可以容纳很多人修炼,你要想来当然欢迎,只要不暴露这个地方就可以。……至于帮不帮忙,不必勉强,我先谢谢了!” 顾影:“谢我做什么?我还要谢谢你!有这么好的魔法密室,还有神奇的魔法石,你能让我一起用已经感激不尽了。” 一听这句话,白少流赶紧道:“你先别着急感激,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顾影:“什么事?” 白少流:“你听说过‘力量的重新唤醒’这个仪式吗?我的一个朋友被魔法所伤,浑身法力无法施展,据说这个仪式可能帮她恢复。” 顾影看着小白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轻叹一声道:“是清尘姑娘吗?她为了救我们被神之审判的魔法伤害,你我帮她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没有能力进行这种仪式,有神奇的魔法石帮助,维纳老师可能会有办法。只要你帮她唤醒伊娃,求她为清尘进行这个仪式,她一定会答应的。” 白少流:“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先等后天的事了结我再请求她。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维纳小姐也不会有事,你就在这里守着伊娃等消息吧。……走,我们再出去看看,我给你详细讲一讲此地的布置还有出入的正确方法,以后你自己就可以来去自如。” 两人走出密道又到山谷中四处看看,顾影问道:“这里已经初具规模,但好像什么都很粗糙,不是短时间内能完工的。” 白少流:“缺人也缺经验,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人我已经想办法去请,可是手头钱花完了不得不暂时停工了。” 顾影取出那张空白支票:“这不正好吗?你可以拿去。” 小白摇了摇头:“这不是你我的钱,是维纳小姐留给我们照顾伊娃的。” 顾影想了想:“你说的也是,我们不能轻易挪用这笔钱做别的事。……这样吧,我还有点积蓄,不算太多只有三百多万,你先拿去用吧。” 白少流:“怎么好意思用你的钱?……要不我先借一百万,明年一定还你。” 顾影:“需要用钱就都拿走,我暂时也不缺钱,况且我知道你能还得起。……这可是我的嫁妆钱,明年你不能赖账,我还要收利息的。”她难得笑着开了句玩笑。 白毛在他们身后叫道:“嫁妆钱还用还吗?干脆连人一起要了!”小白脚后跟踢起一块石头直奔白毛的鼻子,被它一闪身躲过去了。 阿芙忒娜.维纳与罗琳.波特代表罗巴联盟金融集团去志虚国都城参加一个会议,这天中午波特先生亲自将她们送到机场挥手告别,然后返回了阿芙忒娜租下的别墅。所有护理人员已经都打发走了,天快黑的时候,二楼似乎有响动,波特先生上楼看了一眼,伊娃还躺在卧室中昏迷不醒,别墅内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接近午夜的时候,波特先生喝完茶准备休息了,他的卧室就在伊娃病房的隔壁,正要上楼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很紧急的电话通知。乌由市北部的一个小城市瓦兰店发生了一起骚乱,当地居民在莫名谣言的扇动下冲击教堂,领头的人可能是志虚民间巫师神汉,当地信徒应付不了。乌由教区现在抽不出其它的人手,只能急紧调派枢机神官波特立即前去协助当地的神父处置此事,任务是暗中制服那个领头的巫师。 波特接到这个命令先是一愣,然后又微微一笑。瓦兰店距离乌由市区走高速公路有两个小时车程,就算波特的速度再快一个来回再加上执行任务的时间也不能短了,他将离开几个小时去另一个城市。他想了想,又在电话里寻问了一下神殿骑士阿狄罗在哪里?果然不出所料,阿狄罗也被派出去执行别的任务了。 波特的掩护身份是一名领事馆商务参赞,但他是教廷正式任命的枢机神官,教区的命令是必须执行的,看护伊娃只是私事不能与教廷的任务相冲突。波特匆匆收拾了一下关好了门窗,出门驱车直奔城外的高速公路。 这是一个晴天,星光闪烁微有轻云,如果注意看高空,会发现有那么一片星空光影朦胧,就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毛玻璃显得比较恍惚。波特先生离去之后,这一片模糊的星空范围在慢慢的扩大,本来明亮的星星也开始闪烁渐渐的隐去,一道雾气从天空开始蔓延,渐渐的笼罩住别墅周围的海滨。 静夜无风,海边起雾,这在乌由很常见,何况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有什么异常。这雾越来越浓,十几分钟之后别墅周围能见度已经很低,整栋别墅笼罩在浓雾中消失不见。高高的天空缓缓飞下一条披着黑斗篷的人影,由于浓雾的掩护谁也看不见他,他手中拿着一根透明的魔法杖,水晶锥一般的杖尖还在往外散发着丝丝的白绮,这白汽一飘到周围的空气中就膨胀凝结成浓云状。 鲁兹终于来了,他很小心,离别墅二楼窗户十几米远就凌空停住。他用魔法杖对着房子画了个圈,浓雾不再飘散全部静止下来,就像一个巨大的云堆把整栋别墅层层掩埋。然后他又用魔法杖一指别墅的方向,整座房子的表面突然发出了红色的亮光,亮光中还有噼啪的爆裂声,这可不是鲁兹的魔法,而是他企图打开窗户时引发了这栋别墅的魔法守护。 波特走的时候对别墅做了手脚,这样才显得更真实,他不可能毫不负责的丢下伊娃离开。红光和爆裂声就像在房子周围燃起了火焰,他人根本接近不了,而且附近居民看见了一定会以为是房子着火了,消防救援人员会马上赶过来,在魔法力守护消失之前伊娃应该安全了。可是鲁兹的魔法更加高明,他用了最高级的水系魔法凝成浓雾阻止了光芒外射,同时又施展空间魔法隔断了声音。 魔法杖轻微颤动,鲁兹站在空中指着别墅念念有词,红光渐渐的淡了下去,爆裂的声音也消失了,十几分钟之后别墅恢复了正常,静悄悄的矗立在浓雾里。这时鲁兹手中的魔法杖一挑,二楼的一扇窗户无风自开,这正是伊娃病房的窗户。鲁兹却没有立刻靠近,而是一挥手,浓雾中有一团雾气凝聚越来越密,变成灰色的人形形状,鲁兹再把手一招,这雾气凝结的灰色人形飞进了窗护直接扑到了床上,然后又散开成一团雾气。 屋里静悄悄的毫无反应,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仍然昏迷不醒,鲁兹这才放心的飘近身形停在了窗户外。床上的那个人脸上好像带着呼吸器一类的东西,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面目,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从毛毯下面的身子曲线来看是个身材很美的女人。 鲁兹站在窗外对着床上的女人说了一句:“你又何必支撑到现在,早一点死去岂不免了很多烦恼,又省了我不少麻烦。今天还要再杀你一次,可惜情况紧急找不到人背黑锅了,你的死就永远成为乌由悬案吧!”然后他终于真正的出手了。 鲁兹在窗外用魔法杖的杖尖在空中交叉画了个十字,卧室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十字,旋即化成一股金色的漩涡飞卷而下越来越大,带着炙烈的光芒像无数利刃包围了伊娃躺的那张床。所有的东西,床单、衣物、甚至整张床都被绞成了粉末似的碎片,躺在床上的伊娃不可能幸免。 眼看伊娃必死无疑,行凶的鲁兹突然心生警觉,他不愧是福帝摩精心栽培的魔法天才,魔法漩涡刚刚展开的一瞬间,他就感应到漩涡最中间的那个人并没有被绞成粉末,这人不可能是昏迷不醒的伊娃。他的反应极快,这一刻顾不得再杀人,立刻倒飞直冲天际,在自己身前留下一个无色的透明的护盾。 他的反应快床上那人反应更快,鲁兹的身形刚刚一动,一道刺眼的银光飞出将金色漩涡斩灭紧接着又将窗口无形的护盾劈的粉碎,一个妙曼的女子身影快如闪电随着银光直追而去冲上云宵。只见阿芙忒娜手中发出一道银色的剑芒如飞舞的匹练,紧紧追随空中逃窜的黑影,后发先至眼看就要飞斩及身。 鲁兹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埋伏,身后那人展示神迹力量之强大在自己之上,早有准备出手速度比自己快,一味逃窜只有死路一条,转身斗法尚可有机会脱身。剑芒刚刚到达的背后,他的黑斗篷突然像鼓气一般膨胀开来,砰的一声炸裂,无数黑色的碎片聚作一道卷风将他的身形包围。剑芒斩在黑卷风上化成丝丝的电光消失,龙卷风又重新变成了碎布片缓缓从天空洒落。 这时鲁兹已经手持魔法杖转过身来站定了身形,他的样子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已经看不清原先的样式,金色的头发像鸡窝一般在头上乱蓬蓬的站着,脸色铁青神色惊疑,但是握住魔法杖的手仍然很稳定没有一丝颤动。 阿芙忒娜就站在几十米外的空中,他们此时的位置已经飞离了海岸站在了大海之上的云端。只见阿芙忒娜手持银色的长剑,光着如玉雕一般的双足,身披白色的神圣法袍,金色的卷发在星空下随风飞舞,蔚蓝美丽的眼珠此时充满了杀意。出剑一击不中,她并没有着急继续动手,而是站在那里冷冷的开了口:“鲁兹,果然是你!” 鲁兹已经恢复了平静,恨恨的说道:“阿芙忒娜,是你和波特串通一气,设局陷害我!” 阿芙忒娜冷笑:“你如果不来杀人灭口,一切将风平浪静,可惜你来了,自己的罪恶怨不得任何人!” 159、万鬼齐噬乌夜啼 鲁兹的神情渐渐镇定:“阿芙忒娜,你虽然离开了冈比底斯的庇护,但仍然是神圣教廷的守护者、上帝的子民,你不要忘了我是教廷正式册封的志虚大主教。” 阿芙忒娜将手放在胸口用祈祷般的声音说道:“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传诵着上帝的声音,黑袍下却露出了罪恶的尾巴,你的耳中应该已经听见地狱的召唤。” 鲁兹:“阿芙忒娜,我承认你的力量强大,可惜刚才那一剑没有得手已经失去了杀我机会。这里是乌由,我发出信号立刻可以招集教廷所有的高手来协助,你现在还能杀得了我吗?” 阿芙忒娜:“想把神官和骑士们都叫来?看看你丑陋的真面目吗?” 鲁兹笑了:“伊娃没死,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人们只能看见你我在空中相斗,不要忘了上次在滨海公园的栈桥下你已经想杀我一次,福帝摩大导师可以做证。所以人们不会相信我一个志虚大主教会是刺杀伊娃的歹徒,只会相信你受了风君子那恶魔的蛊惑来对我行凶。”这家伙真是奸猾,一转脸立刻将所有罪行全部否认。 阿芙忒娜看着他目光充满怜悯和鄙夷,放下了按在胸前的左手,张开手心一枚小巧的水晶球带着玲珑的闪光凌空旋转,她淡淡的问道:“鲁兹大主教,听说你是个魔法天才,认识这是什么吗?……不认识的话,尽管发出信号招集所有的帮手来吧!” 鲁兹的脸色突然变了,就像蒙上了一层死灰,说话的嗓音也变了,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记忆水晶球!你……” 阿芙忒娜:“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伊娃还没有醒来,她也不会傀眼空间水晶球术,但是我很清醒,而且也会这种魔法。……邪恶会使一个聪明人变得愚蠢,你怎么能相信伊娃掌握这么高深的魔法呢?在志虚大陆,掌握这种魔法的人恐怕只有你和我。” 证据,这便是阿芙忒娜需要的证据,它记录下了鲁兹今夜所做的一切,而且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它重现,水晶球中的立体光影将告诉所有人鲁兹做了什么?鲁兹的表情不再是惊恐,他喘着气,目露凶光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盯着猎人,恨恨的问道:“你想把我怎么样?” 阿芙忒娜左手托水晶球右手持剑,站在那里继续说道:“我不想把你怎么样,我要将你送到神圣教廷,并将你的罪行公布天下,无人可以袒护你,你要接受应有的审判。……你说的不错,我虽然离开了神圣教廷,但仍是上帝的守护者。” 阿芙忒娜说话的时候,鲁兹的呼吸声渐止,瞳孔在收缩,手中的透明魔法杖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变成黑沉沉的颜色,似乎将夜空中的黑暗都蓄积其中。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阿芙忒娜,要么逃走逃的越远越好。芙忒娜说话时没有看他,是抬头以悲悯的目光看着夜空,这是最好的反击机会,他蓄积魔法力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 阿芙忒娜突然喝了一句:“鲁兹,你还想顽抗?” 鲁兹此时也大喝一声:“阿芙忒娜!”这句话的声音很尖锐,就像有无数细细的东西直钻入耳膜,连远远站在海面上的白少流都觉得一阵晕眩,阿芙忒娜皱眉看去正要开口应答,神色突然警醒闭口低头。只见她身后陡然展开六对白色的羽翼,这羽翼每一只都有近两米长,阿芙忒娜就像停留在空中的一只巨大的白色蝴蝶。展开的不仅仅是羽翼,翼尖的光毫扇动,在她的身子周围又出现了一层明亮的圆光,阿芙忒娜扇动羽翼凌空站立在一个巨大的光球正中。 阿芙忒娜的羽翼刚刚展开,鲁兹又喝了一声:“接受来自地狱的召唤,成为我的奴仆吧!”然后半边天空就突然暗了下来,他手中的魔法杖暴出一团黑光将周围百米之内所有的空间都吞没,形成一团乌黑的翻滚浓云。这浓云中传出凄厉的呼啸声、嘶哑的嚎哭声、狰狞的冷笑声,翻滚的边缘伸出无数黑色的厉爪形状,席卷而来从四面八方向阿芙忒娜擭去。 阿芙忒娜站的距离只有几十米,乌云暴开一下子就把她整个吞没了,但那些黑色的厉爪一伸进阿芙忒娜身边的光球,立刻向融化消失,乌云中传来凄惨的呼嚎声。可是乌云的范围太大,四面八方伸出的黑色厉爪有成百上千只,毫不畏惧的撕扯着明亮光球,一只厉爪消失了有更多的争先恐后探了进来,紧接着又带着惨叫声消失。 阿芙忒娜没有抬头,她站在无边黑暗中一点光明的中心,闭着眼睛没有看周围恐怖凄厉的景像,而是在喃喃祈祷。海面上的白少流也看见了鲁兹孤注一掷的突然发难,阿芙忒娜被黑暗吞没也把他吓了一跳,手握锁兽环和拦妖索想出手却又无法出手,黑暗吞没了大片的天空不知鲁兹藏身于何处。 白少流正在焦急间,天空出现闪现了一道银色的闪电,不,那不是闪电,没有闪电能够持续不灭,那是一道冲天而起的银色长虹刺破了黑暗的包围。 阿芙忒娜终于举起了手中的银色长剑,剑芒发出就像冲天百丈长虹,然后她娇喝一声挥手前劈,银芒从天而降将黑暗斩成两半,直指黑暗中心的鲁兹。 鲁兹偷袭成功正有些暗自庆幸,可阿芙忒娜的反击惊得他魂飞魄散,他原以为阿芙忒娜的魔法修为可能在自己之上但也不会差的太远,如此孤注一掷的施展黑魔法本来有上中下三个打算。上策是控制阿芙忒娜让她成为自己的灵魂奴仆,中策是杀了她,下策是借机逃走。可阿芙忒娜一剑之威劈开了眼前黑暗的包围,他看见了那六只羽翼周围笼罩的光明轮廓还有阿芙忒娜高举长剑劈下的英武身姿,那是传说中的战神天使才有的气魄与威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魔法,而是神迹的展示! 胜不了,只有走,还来得及!显示战神光辉的神迹时,不可能脱离光球疾飞,正是他逃走的好时候。冲天白芒从上而下直劈到眼前,鲁兹怪叫一声魔法杖发疯一般的挥舞,滋滋电光飞射而出,面前出现了密密麻麻很多张巨大的“蜘蛛网”。剑芒劈在蜘蛛网上发出的声音极似通红的烙铁被撒上无数冰冷的水滴,光网也像沸腾的水珠般化成白烟一片片消失。趁这个机会鲁兹转身就逃,他没有向上方飞出,而是向下急窜贴着海面的方向飞遁。 阿芙忒娜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挥剑发出长虹般的剑芒紧紧追随,鲁兹没有回后也知道身后的情景,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再飞出去不远就能脱离阿芙忒娜的剑气纠缠了,等她收起战神光辉再想追也已经晚了。刚刚一念及此,他突然觉得飞遁的身形一紧,被一道无形的绳索缠住了。 海面上有人埋伏,并施展法术偷袭!鲁兹困兽逃生已经不顾一切,急忙中一挥魔法杖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挣扎着要把无形的束缚撕开。然而他刚刚施展魔法就觉得脑袋一紧,不是脑门被东西夹住了而是施法的意念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困住了,魔法的效果竟然大打折扣。 小白终于出手了,鲁兹从低空逃走,恰好中了小白祭出的锁兽环和拦妖索。以鲁兹的魔法修为如果有准备的情况下全力出手完全可能挣脱锁兽环和拦妖索,此等锁拿的法术并非万能,还要看交战双方的强弱。比如小白要去拿福帝摩那种高手,可能相当于用狗链子栓大象,对方很容易就能挣脱反击,锁拿鲁兹这种高手也比较勉强。 可是情况不给鲁兹更多的挣扎时间,他的身形在空中一慢,阿芙忒娜的剑芒银虹已经斩到了背后。此时阿芙忒娜在空中将剑尖往上一挑,长虹散射化作万千道飞光,全部缠绕在鲁兹的身上,阿芙忒娜这一击没杀了他只把他制伏丧失反抗能力。 天空传来一片凄惨的嚎叫声,不仅发自鲁兹的口中,而且发自被阿芙忒娜劈开的漫天黑暗中,这声音太难听了太糁人了!怎么形容呢,就像十万头肥猪同时被人捅了一刀,远处海岸上的居民在睡梦中几乎都被惊醒了。有人从床上起身拉开窗帘看着远处大海方向的天空,然而星空朗朗没有任何异常。 那一片惨叫声瞬间而止,漫天的黑暗幻灭般消失,鲁兹的身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从高空一头栽进了大海,阿芙忒娜收起羽翼和光芒落了下来,再看静夜星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鲁兹落水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不知不觉呛了好几口腥咸的海水,紧接着身子一轻就被人从海里抓了起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一片礁石上。这一下摔的极重,当即就断了两根肋骨,巨痛使他迷迷糊糊的醒来,然后感觉有人重重的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疼得他一虾腰呛出几口海水。噼啪两声脆响,鲁兹眼前金光乱冒,那人又狠狠的给了他两个耳光。 鲁兹彻底的清醒了,看见了坐在他身边一块石头上的白少流,刚才踹他一脚并打了他两个耳光的人就是小白。小白手里把玩着一把银光闪闪的细长刀片,贴着鲁兹的脸和脑门蹭来蹭去略带得意的说道:“维纳小姐,我说我能帮上忙吧?你看,这头黑猪不是让我给绑上岸了吗?” 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滨海公园外海的棒槌礁,也是当初小白从天上锁拿海伦的地方,只是今天对鲁兹可就没有当初对海伦那么客气了。阿芙忒娜站在五、六米远处淡淡说道:“鲁兹,你施展黑魔法的证据我已经记录,会有怎样的下场你心里明白……白先生果然神通不小,人是你抓住的,有什么话你就先问吧。” 鲁兹看着白少流,全身的骨骼以及内脏都有着痉挛般的剧痛,亚着嗓子问道:“你,你想把我怎么样?”语气中虽略有惊恐心中却充满戾气。 白少流暗道:“到这个时候心气还那么乖戾,这个人恐怕不好对付,没那么容易开**代的。”表面上却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看着鲁兹一言不发。他不说话阿芙忒娜干脆转过身不再看鲁兹,左手仍然握着那一枚记忆魔法水晶球。鲁兹让白少流看的心里发毛,又挣扎着喝道:“我是教廷任命的志虚大主教,你这样就不怕神圣教廷的惩罚吗?” 白少流还是坏坏的笑,也不说话,他手持神宵雕在鲁兹的脑门上挥了几下,鲁兹就觉得前额一凉,有几根东西洒落在眼皮上,原来白少流把他的半边眉毛给剃了下来。鲁兹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又惊问了一句:“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少流还是不说话,又刷刷几刀把他另一道眉毛也剃的光光的,这才笑着开口道:“我也不想干什么,就是想抓住你玩玩,你当初行刺我的时候不也是想玩玩吗?……我实在想不通你有什么杀我的理由,记不起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大主教就是想和我开玩笑吧?我今天也想和你开玩笑。”说完话又把刀伸向他的裤裆上面,刀尖在那里轻轻的比划。 鲁兹全身止不住发抖不太敢看白少流,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个东方人倒底想把他怎么样?朝着远处的阿芙忒娜喊道:“维纳骑士,我落在了你手里,你想怎么处置?但无论如何,你不能眼看着一位东方异教徒侮辱志虚大主教。” 海风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阿芙忒娜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让她杀了鲁兹可以,可有些事她做不出来,逼问口供这种脏活就交给白少流来办吧。 感应到鲁兹心中的惊惧,白少流用刀柄在鲁兹的脑门上敲了一记,直截了当的问:“你为什么要杀王波褴?” 鲁兹一愣:“谁是王波褴,我没有杀人!” 白少流:“那我提醒提醒你,他是一个拣破烂的,有一天中午和我喝了酒,回家的路上遇害,现在你有印像了吧?” 鲁兹一咬牙:“不知道。” 可是他刚才心理反应骗不了人,小白已经明白鲁兹撒谎,他用神宵雕刮着鲁兹的脸慢悠悠的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没打算放过你,你今天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就看你想选怎么死了。” 鲁兹看了看白少流又看了看远处的阿芙忒娜,眼中有绝望的光芒,他知道今天无论怎么样这两人都不会放过他的。然而他心底里还有一丝不甘的火焰在跳动,有一个念头暗暗升起,他还想继续挣扎,然而这个念头是那么可怕,连他自己都觉得灵魂在战栗。这时白少流见鲁兹有些走神,也不知在琢磨什么坏主意,不轻不重的在他大腿上扎了一刀:“你们四个人围攻王波褴,另外三人是谁?” 鲁兹没反应过来,顺嘴答道:“我不告诉你!” 看来于苍梧猜的没错,围攻王波褴的确实是四个人,小白猜的也不错,鲁兹就是四人之一,这一句话就问出了真相。可是鲁兹答话时竟然恢复了几分冷静,绝望中有几分热烈的情绪正在升起,这是视死如归还是另有打算?小白心里也有几分疑惑。 “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你身上有多少根骨头?受不了了就眨眨眼,我有的是耐心。”小白用神宵雕的刀尖在鲁兹身上全身上下指指点点,每点一下口中还在数数:“一根、两根、三根、……” 小白的刀尖每点一下,鲁兹耳内就能听见咔嚓一声响,身子这个部位传来骨头断裂的刺痛,骨骼断开肌韧撕裂的感觉无比清晰,可他偏偏又是清醒的无法昏迷,就像有一股精神力量钻进脑海中强迫他时刻保持清醒。这感觉太奇怪了,小白的刀尖是随意瞎点,点哪里痛楚就蔓延到哪里,连肚皮下面都传来骨骼折断的声音与刺裂的痛苦,那里并没有骨头! 小白当然不是真的在打碎他的骨头,他在施展移情开扉术,但是鲁兹的亲身感觉与被人敲碎全身骨骼没什么两样,而且更加可怕恐怖。小白才点了十几下鲁兹就受不了了,喘不成声的说道:“停!你是个死灵法师?……你想问我什么?” 白少流:“我不是死灵法师,也懒得跟你解释,现在我开始问话了,你仔细回答。……第一个问题,谁杀了王波褴?” 鲁兹的眼神突然亮了亮,这个问题听在耳中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他突然明白白少流想王波褴报仇,他看着小白:“我知道,但是我不敢说,我怕我说出来有人会立刻杀了我灭口。” 白少流笑了:“灭口?不要忘了你在谁手里。” 鲁兹:“我怕的就是维纳小姐,我说出来她会立刻杀了我。” 白少流回头看了一眼阿芙忒娜,阴着脸转身道:“她不会立刻杀了你,我的话还没有问完,我保证!” 鲁兹:“记住你的保证,杀王波褴的人就是阿狄罗!” 轻轻的一句话就像一枚重磅炸弹投在平静的水面,远处的一言不发阿芙忒娜陡然转过身来剑指鲁兹喝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忘栽赃?” 白少流站起身来拦在阿芙忒娜前面:“维纳小姐,你先不要激动,他说的是真话假话自有办法分辨,你答应我的,让我把话问完。” 鲁兹看着两人眼神中有狠毒的冷笑,白少流也是心惊不已暗暗叫苦,没想到问出这么一个结果来,而且他心里清楚的很——鲁兹说的是实话!阿狄罗毕竟是阿芙忒娜的亲弟弟,这个秘密传出去,海天谷弟子是不会放过阿狄罗的,阿芙忒娜会怎么办?两人僵持片刻,阿芙忒娜缓缓放下了剑:“你继续问吧,不论是真是假,我需要的是真相。” 小白能听出来,阿芙忒娜并不相信鲁兹说的话,可声音中充满不安,他也没办法只得继续问鲁兹:“除了阿狄罗和你,还有谁?” 鲁兹:“只有他,我们没有任何人真正害伤王波褴,只有阿狄罗一剑致命。”这句话半真半假,其中另有隐情,可是鲁兹已经不打算再详细回答了。 如果听白少流讯问鲁兹的过程,其他人会感到奇怪,问话完全不符合常理,此时白少流竟然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是谁杀的海恩特?” 鲁兹:“也是阿狄罗。” 阿芙忒娜和小白齐声道:“你撒谎!”小白冲脸色发白阿芙忒娜摆了摆手:“我知道他在撒谎,维纳小姐,你让我一个人问好吗?” 鲁兹却在冷笑:“不是阿狄罗亲手杀的海恩特,杀他的人是昆仑修行人长白剑派弟子薛祥峰……可是薛祥峰杀人与阿狄罗有关,事实你们可以自己去查。” 白少流又吃了一惊,鲁兹前半句话不像撒谎,后面那一句显然有鬼,赶紧追问:“无冤无仇,昆仑修行人为什么要杀海恩特?” 鲁兹心中充满歹毒的怨念,脑筋飞快的转动,又急又快的开口道:“阿狄罗与伊娃通奸被海恩特发现,阿狄罗想杀海恩特灭口,薛祥峰是他收买指使的,由此嫁祸给风君子。……我杀伊娃也是因为阿狄罗的请求,为了掩盖维纳家族的丑闻,也为了维护神圣教廷一名神殿骑士的形象,把我现在说的话记录下来吧,想想它能否公开?……维纳小姐,你有一个选择,杀了我和白少流灭口,永远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发生!可是你应该明白这一切的是因为谁?我是在帮助朋友,挽救维纳家族,忠于神圣教廷!” 160、秽气腥风暗天起 鲁兹年纪不大,能够得到福帝摩等教廷重要人物的赏识,短短时间就坐上志虚大主教的高位,必然有过人之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魔法修为高超。眼见他落在阿芙忒娜与白少流手中只有死路一条,临死之时竟然还有绝地反击之道,将阿狄罗与伊娃的丑闻说了出来,同时指认阿狄罗就是杀害王波褴的凶手,这一招太厉害了。 小白脑袋里也嗡嗡响,真恨不得一刀下去割了他的喉咙算了,可现在再让他闭嘴已经晚了。这话一出口第一个有危险的人就是白少流,鲁兹刚才分明就是在告诉阿芙忒娜杀了白少流灭口。如果换一个与鲁兹一样心机歹毒的人,很可能会杀了白少流先灭口,再去逼问鲁兹这些消息除了鲁兹还有谁知道,鲁兹一死会不会被传开? 世界上有一种人,在他们的心目中有一种东西比生命甚至爱情更重要,那是什么东西呢?荣耀?信仰?正念?小白也说不清楚。但是阿芙忒娜曾经打算与风君子同归于尽,小白知道她是这种人,鲁兹也知道。 鲁兹抬出了阿狄罗与维纳家族的丑闻,试探着阿芙忒娜的反应,小白没有回头心里却很紧张,也全神贯注的感应阿芙忒娜的反应。阿芙忒娜震惊、惶然、困惑、怀疑、愤怒带着杀意,她的脑海里也一样混乱,很显然并不敢相信鲁兹的话,可有些念头忍不住往心里钻,她握剑的手已经发白,人却向后退了几步。还好,她并没有对白少流起歹念。 白少流悄悄擦了一下冷汗,趁着阿芙忒娜目瞪口呆还没说话的时候厉声喝问了一句:“说什么你都是一死,临死还不忘拉垫背的,我告诉你,既然你说我是死灵法师,其实我还真就有你不知道的神通,你是不是撒谎我听得出来!我问你,王波褴与阿狄罗八杆子打不着,阿狄罗为什么要杀他?你要是不嫌死的太痛快,就继续编吧。” 鲁兹早就想好怎么回答:“阿狄罗和薛祥峰在齐仙岭杀了海恩特,恰好被附近的王波褴看见。” 白少流想也不想接着追问:“王波褴告诉过我在齐仙岭看见一个东方修行人上山,海恩特死后又看见一个西方人匆匆下山。……你既然知道这件事,要么是王波褴告诉你的,要么是阿狄罗自己承认的,要么——”小白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又喝道:“要么那个人就是你!杀海恩特的不是阿狄罗,就是你鲁兹!” 鲁兹摇头:“当然不是,我已经落在你们手里又何必撒谎?” 白少流冷笑:“那你又为什么要刺杀我呢?这可赖不到阿狄罗头上!……答不上来了吧,我来告诉你吧,你知道王波褴是海天谷于苍梧的弟子,又知道于苍梧来到了乌由,还知道他会来找我算帐,于是杀我嫁祸于苍梧。这一招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玩了,杀海恩特不就是想嫁祸风先生吗?怎么样,好不好玩?” 鲁兹仓促之间还真没答上来,白少流又冷笑着追问道:“你的消息好像很灵通啊?请问暗中帮助你的昆仑修行人是谁?就是那个薛祥峰吗?” 鲁兹:“我不想告诉你,你问也没用,但是,阿狄罗杀了王波褴是事实,他与伊娃通奸也是事实。”说话时他眼角的余光看着阿芙忒娜,心里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他有些着急,自己这些话说出来怎么阿芙忒娜没反应?白少流知道鲁兹这两句话说的是真的,可是阿芙忒娜未必会相信,她不是没有反应,而是反应太强烈了一时之间竟呆立当场。 白少流站了起来,看着一脸震惊的阿芙忒娜,没有说话施展了一个法术,那是他的移情开扉术,同时向鲁兹与阿芙忒娜发出,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幅场景,就是当初于苍梧在小白面前重现王波褴遇刺经过的场景。两人神色都是一变不知道小白想干什么,接下来又都明白了。 “包围王波褴的一共有四名高手,一人正面阻劫,一人尾随而至,两人暗中出手。刺伤王波褴的是尾随而至的第二人,他受了海天谷法术苦海业火之伤。……能够调动这么多高手在乌由围杀一人,只有你这位主教大人,阿狄罗是协助你的神殿骑士,如果你下的命令他参加围杀是职责所在。……鲁兹,你不要再撒谎了,没有用的,告诉我都是什么人出手,你做此决定又是为了什么?在齐仙岭杀海恩特的人也有你,是不是?……你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我的猜测全是真的!” 鲁兹聪明可小白也不笨,用这种方式推断了事情的经过,阿芙忒娜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看来她相信白少流说的话,是阿狄罗奉命执行任务,鲁兹下的命令,至于杀那个昆仑修行人的具体经过小白已经向她展示了。小白可没提阿狄罗与伊娃的事,虽然他知道那是真的,可是维纳家族自己的丑闻关他什么事?在阿芙忒娜的面前还是少说为妙。 白少流说话时面对阿芙忒娜背朝鲁兹,躺在地上的鲁兹脸色渐渐阴沉起来,这时阿芙忒娜突然喝了一句:“小心!”挥手一道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竟然是冲着白少流。 如果换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无论如何都会以为阿芙忒娜是对白少流出手,因为某种原因要杀他灭口。阿芙忒娜一动小白也动了,却不是冲着阿芙忒娜,而是大惊失色从怀中取出一根树枝带着一片碧绿的青光回头就挥了出去,碧光四散的同时小白的身形已经飞到了天上。 怎么回事?白少流看见阿芙忒娜对自己动手,却没躲没闪,因为在阿芙忒娜心里没有感应到任何恶意,她出手是在救他。与此同时一股危险的杀意带着绝望的气息从身后弥漫开来,那是鲁兹的心念,小白不明白鲁兹已经被制服丧失了反抗能力,怎么还会有这种情绪突然爆发? 可是已经来不及回头,他回手就挥出了润物枝。这枝二尺来长的奇妙法器携带在身上不方便,小白一般把它留在坐怀丘,今天特意带着是因为白毛的提醒。白毛听说他要来杀鲁兹,又详细询问了鲁兹这个人的修为如何,听说鲁兹可能会黑魔法,就算是大宗师七叶对黑魔法也不是很了解,想来想去也许走的是阴邪一路的修行法门吧?润物枝能够凝聚天地山川灵气润化万物,同时也专破污秽阴邪。 也幸亏这头驴的提醒,否则今天白少流不死也得伤半条命,因为他挥出润物枝的同时鲁兹“爆炸”了!不是扔出什么魔法炸弹来,而是躺在地上的血肉之躯自爆,发出“扑”的一声响血肉碎骨飞溅,立即化成一阵腥风血雨带着难闻的臭味迅速腐烂成黑色的迷雾,将整个棒槌礁都吞没了。这种法术倒有点像武侠中描写的天魔解体**,白少流隐约猜到这可能是一种极厉害的黑魔法,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腐臭的黑雾大爆发瞬间吞没棒槌礁,幸亏小白及时挥出了润物枝,碧光似乎是这黑雾的克星,光芒洒过之处黑雾瞬间散开,在白少流与阿芙忒娜所站的这个方向冲开了一个缺口。青光冲开黑雾也就是短短几秒钟,随即就被浓的化不开的腥臭黑雾包围,但此时小白已经飞到了天上。他不会飞,而是顺着从天而降的白色光柱升上去的,阿芙忒娜施展的这个法术小白见过,想当初她在神之审判法术的攻击之下救走清尘也是这么干的。 小白在天空中被一股力量提着,张牙舞爪惊魂刚定,就见一道银光落在黑雾中央,紧接着一片火海升起,熊熊烈火将黑雾燃烧的干干净净,整个棒槌礁上生长的杂草灌木也是完完全全一寸不留,棒槌礁真的成了光溜溜的礁石棒槌。 火海熄灭之后,棒槌礁寸草不留,岩石表面是难看的斑驳之色,四下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焦臭味。鲁兹不见了,他连灰都没有留下,原本躺着的地方现在插了一把银色的十字长剑,是阿芙忒娜在空中抛下长剑,发出了一个大范围的火海术。再看阿芙忒娜,漂浮在小白身后的高空,背后六只羽翼展开,一只手凌空虚抓,无形的力量远远的提住了小白。 小白在空中也没闲着,一见火焰灭去棒槌礁一片狼藉,接连挥舞润物枝,一片片碧绿的光雨洒下,礁石上肮脏的痕迹渐渐退去,空气中难闻的腥臭味也被驱散。这时他就觉得身子一轻,翻了个跟头又落了下来,原来是阿芙忒娜松手了。 “白少流,谢谢你!你手中的树枝十分神奇,能够克制黑魔法,否则我们今天都得受伤。鲁兹已经死了,但他还没有消失,他将自己变成了邪恶的亡灵,你要小心,再碰见一定要消灭他!”阿芙忒娜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死了还不消失,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少流手握润物枝冲天上喊。 阿芙忒娜:“这是亡灵法术,是鲁兹最后一次施展,献祭给魔鬼的却是他自己,临死之前选择了最彻底的堕落!他失去了身子,也失去了魔法力,却能沟通地狱的力量诱惑他人。” 白少流:“他变成鬼啦?……维纳小姐,你要去哪里?” 阿芙忒娜:“我要去追杀邪恶亡灵还要去找阿狄罗。……阿狄罗是我的亲弟弟也是维纳家族爵位的继承人,我不相信一个死不悔改的恶魔对他的诬陷。……伊娃就暂时拜托你和顾影照顾了。”随着话音传来阿芙忒娜已经飞走了。 小白伸手想叫住阿芙忒娜可她已经走了,听了鲁兹的话,小白清楚阿狄罗杀了王波褴以及与伊娃通奸的事情都是真的,可是阿芙忒娜不会这么想。换成任何人,是相信自己的亲弟弟还是相信一个临死还想着害人的恶魔?所以阿芙忒娜一定要找阿狄罗问清楚,小白劝也没用,只有摇头看着天空叹息。今天设计杀鲁兹本来一切顺利,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阿芙忒娜本来计划杀了鲁兹,用傀眼空间水晶球术记录下一切证据,公开呈给教廷。可现在情况复杂了,鲁兹临死把整个维纳家族拖下了水,这份证据也成了维纳家族六百年贵族历史以来最大的丑闻,同时也成了阿狄罗杀害昆仑修行弟子的罪证。阿芙忒娜想把它公开估计暂时是不可能了,只有把事情查清楚才行。 维纳家的事情小白懒得管,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知道了杀海恩特的凶手,也知道了一个昆仑修行人薛祥峰的名字,更重要的是知道了究竟是谁杀了王波褴。鲁兹从人变成了鬼,邪恶亡灵是什么东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化为厉鬼?鲁兹这人可够狠毒的,对自己都那么狠!他最后那下自爆可真是太危险了,如果西方修行人被逼到绝路都会这么一手自爆,那以后打交道可真得小心了。 不对呀,海伦说了很多关于魔法修行的事,没提到有自爆一说啊?他们的教义是禁止自杀的,看来这一定是黑魔法邪术所独有,鲁兹在教廷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比拉希斯还坏上十倍。怎么总是这种坏东西被提拔上来当领导,像阿芙忒娜那种心地善良的好人却被排挤出了教廷?小白站在棒槌礁上正在胡思乱想间,突然心生警觉,远处有三道人影成品字形凌波踏浪飞速而来。 小白远远的看清了,不由得苦笑一声,一挥润物枝棒槌礁上碧光升起算是发了个信号。那三人似乎有所迟疑,然后一转方向从三面将棒槌礁包围,当中那人走向棒槌礁,远远抱拳道:“方才此地妖气冲天,法力四射,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降魔?” 白少流:“你们三位不用离得那么远,都过来说话吧,我是白少流。”开口时他以手指天。 正中那人闻言身形几纵跃到棒槌礁上,在小白身前施礼道:“海天谷弟子波棋,给白师叔问好!……波栋、波枢你们也过来吧,白少流师叔在这里。”在外围警戒的两个人闻言也登上了棒槌礁。 这三人小白也见过,波棋就是在洛园西边路口街对面小巷里卖烤地瓜的那位,三十多岁面色微黄脸颊稍微有点消瘦,看上去十分精明干练的样子。波栋是个大高个,红脸膛样子十分憨厚,就是白天在洛园墙外路边卖糖葫芦的。波枢斯斯文文面白无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就是路口那家杂货电话亭新换的老板。小白早就知道这几个人不正常,今夜一见果然全是海天谷弟子。 一一还礼之后白少流说道:“不要叫我师叔,叫我道友就可以,辈份大小还不清楚呢。……半夜不用卖糖葫芦和烤地瓜,电话亭也应该关门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波棋一惊:“惭愧,我们藏身市井自以为隐蔽,没想到白道友早就看破了。” 白少流:“不好意思,我做过私家保镖,可能对生人敏感一些,又早知道于大侠有弟子守在洛园西侧,所以前几天路过就多观察了一番发现了三位,若非如此还真看不破三位道友行藏。” 波棋显然是三人中领头的,又是他开口说话:“久闻白小义士得天下高人青眼,果然是名不虚传。我等三人已经休息,突然感应南方海外高空之上法力波动剧烈,似有高人相斗,赶来一看却不知是白道友在此,请问此地发生了什么事?” 白少流叹了一口气:“你们来的正好,本来我还想去找你们呢,刚才这里杀了一个人,是教廷派来的志虚大主教鲁兹,他就是杀害王道友的主谋之一。于大侠一直在追查王道友之死,今日总算有些眉目,我想应该告诉诸位。” 王波褴之死多少有些眉目,鲁兹招集四名高手伏击,其中一剑杀人的很可能是阿狄罗。本来小白想亲手替王波褴报仇,可鲁兹咬出来阿狄罗让他很头痛,现在阿芙忒娜也知道这件事,而且看来阿狄罗并非主谋只是执行主教的命令,再让他去杀阿狄罗有些不好下手。可是不追究又辜负了于苍梧的嘱托,干脆都告诉海天谷弟子,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小白对于苍梧也算有个交代。 至于阿狄罗是不是以剑行凶者很好分辨,凶手被苦海业火所伤眉心会留下隐约的三道黑气,只要一见面就清楚,这些他本想也告诉阿芙忒娜可惜没来得及。鲁兹还说出了一个长白剑派弟子薛祥峰的名字,小白从来没听说过,也让海天谷的三人自己去调查。伏击小白的三人中也有两名昆仑剑客,会不会有这个薛祥峰呢?他和鲁兹究竟是什么关系? 与鲁兹一起伏击白少流的另外两人是谁?鲁兹是宁死也不说,白少流知道鲁兹心念坚决也没法追问。可是鲁兹却主动说出了薛祥峰的名字,薛祥峰为什么会去齐仙岭杀海恩特?这其中必有蹊跷!小白想的不是很明白,也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波棋等人听见长白剑派这四个字神色都是一变互相对望了几眼,小白感觉他们心中对这个名子似乎多有忌讳,忍不住问道:“三位道友,这长白剑派是什么来历?薛祥峰你们认识吗?” 波棋答道:“长白剑派是志虚东北唯一的修行大派,道场在长白深山之中,弟子很杂,不仅有志虚国人还有来往临国的北番族人与棒丽族人,自古以来在世俗中的身份大多是深山中的采参人。当代掌门杜寒枫,剑术超绝是志虚东北的第一修行高手,至于薛祥峰我们没有听说过。……此消息很重要,我们一定会禀明掌门再详查,如果有所获会通知白道友的。” 白少流听他言辞之间有些闪烁,似乎这长白剑派与海天谷之间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也就没有追问。波棋等三人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着急,匆匆告辞离去也没有详谈。海天谷与长白剑派有什么过节与白少流没关系,但是有昆仑修行人行刺他白少流关系就大了,可这三人不愿多谈小白也有点不高兴。 “靠!你们一个个神神鬼鬼的,拿我当什么人了?”小白暗骂了一句,也离开了棒槌礁。 回到坐怀丘顾影早已等的焦急不安,见小白平安归来松了一口气,赶紧问他事情的经过。白少流坐在小密室的床上长叹一声,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影有些着急了:“小白,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话啊!” 白少流看着顾影:“事情比较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影试探着问:“有什么不方便告诉我的吗?鲁兹杀了没有?维纳老师有事吗?” 白少流苦笑:“鲁兹是杀了,不过他死的很奇怪,维纳小姐没事,维纳家族却有麻烦。……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有些话我其实不该说,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我问你个问题,阿狄罗这个人你熟不熟?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顾影脸色突然红了红,有些尴尬的说道:“维纳老师对阿狄罗很好,他是维纳家族的爵位继承人,但这人也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你难道听说什么了?他最近确实找过我好几次,在吉利国的时候也追求过我,可是我并没有……” 啪的一声,小白重重的一拍床座道:“什么追求,是勾引吧?他是什么东西!伊娃刚刚出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有心情……”后面的脏话在顾影面前没好说出口。 161、善胜不争知即离 小白是真的生气了,阿狄罗勾搭上自己的堂妹伊娃还不算,居然勾引过顾影,这边伊娃刚出事他还有心情又去找顾影,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腾的窜了起来。却把顾影吓了一跳,她可从来没看见过小白当着自己的面发火,很不安的解释道:“也就是因为维纳老师的关系我才偶尔和他打交道的,他的风流放荡是出名的,但是我对他并没有任何好感,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你不相信我吗?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 顾影很不安,小白的样子好像是怀疑她和阿狄罗有情人关系,这么生气是因为吃醋吗?想到这里不安中还有几分窃喜,小白对她一直很好,却从来没有表示过男女之间的好感。听顾影磕磕巴巴的解释,小白突然醒悟到自己的态度容易引起其它的误会,赶紧苦笑着说:“别误会,我哪有生你的气,我是在生阿狄罗的气,他是个什么东西!” 顾影:“这人确实不怎么样,也就是依仗门地出身,他那种人没法和你比的。” 白少流:“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实在是想找个人说说这件事,憋在心里我也闷得慌,我知道你和维纳小姐的关系,而且你也不是乱说话的人。……”小白坐在小密室中对顾影讲述今夜的事情经过,密室的门开着,有一头驴悄悄站在外面竖着长耳朵也在倾听。 鲁兹最后自爆的场景太过恶心骇人,小白只是口述没有使用移情开扉术,就是这样也听得顾影惊骇不已,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小白的手臂,张着嘴半天没说话。小白说完了顾影仍然是一脸不可置信,她没想到鲁兹堂堂的志虚大主教,口口声声号称要消灭黑暗生物和邪恶势力将上帝的光辉照耀四方,然而最终自己却选择彻底堕落为黑暗世界的亡灵。 鲁兹可以说是被逼的,阿芙忒娜和小白都会杀他,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也许不是死亡,而是灵魂要面对的那不可知的归宿。鲁兹将会面对什么?他死后的灵魂将要面对上帝怎样的审判?他的灵魂背弃了口中所宣扬的光明教义,可是内心仍然敬畏上帝,面对死亡时这种敬畏成了恐惧,恐惧使他选择了逃避和彻底的堕落,成为一个黑暗世界的亡灵。 误入歧途的灵魂以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决定世界,让他人都屈服于自己选择的命运归宿,岂不知已走入一条万劫不复的堕落之路。鲁兹还没有机会强大到不可战胜,然而强大如七叶者,不也是世世为驴吗?也许天道循回只不过是假借风君子之手。白毛刚想到这里,使劲甩了甩头,长长的驴耳朵抽了两下驴脑勺,打断了这个念头又开始思考眼前的麻烦—— 鲁兹私习黑魔法甚至亡灵法术,这种人就是教廷要消灭的,然而他却成了志虚大主教,这个丑闻绝对不会对外宣扬,阿芙忒娜的证据无法公开。但是如果阿芙忒娜不把证据送到教廷,志虚大主教无故失踪绝对不是小事,会引来一系列麻烦,所以现在最难办的是阿芙忒娜。 揭发鲁兹可以,阿芙忒娜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现在牵扯出维纳家族的丑闻,海恩特已死,阿芙忒娜被逐教廷,维纳家族世代传承的荣耀只能寄托在阿狄罗身上,然而阿狄罗却与海恩特的妻子伊娃通奸。 阿狄罗与伊娃的事情只是一个家族丑闻,而且他们是远亲,说起来谁也不犯重罪,可是做为神殿骑士是不能有这样的污点被人指责与鄙夷,那么维纳家族最后一点荣耀也要被剥夺,传承六百年的光荣历史将最终终结。更要命的是鲁兹指控阿狄罗谋杀教廷神官海恩特掩盖丑闻,进一步又杀了昆仑修行弟子王波褴,这是犯下了杀身之罪。如果这是真的,教廷和海天谷都不会放过阿狄罗。 阿芙忒娜知道阿狄罗风流放肆,但是她绝对不敢相信阿狄罗会杀了海恩特与王波褴,所以她一定要找到他问清楚。她的心里既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万一鲁兹说的是真的又该怎么办?鲁兹歹毒的心机将指控掌握的恰到好处,所说的话半真半假,其实对于阿芙忒娜来说最有利于维纳家族的选择就是杀了白少流灭口,但她却做不出这种事情,只能立刻离开去找阿狄罗。 听完小白的讲述,顾影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时小白的神念中传来白毛的声音:“我终于知道什么意思了!” 小白早就知道白毛在门外偷听,大半夜的神念中传来一声尖叫也吓了一跳,暗中喝问:“你知道什么了?” 白毛:“风君子当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再让我看见你的话,小心老子强j你!’这是风君子当年对阿芙忒娜说的吧?……所有虚伪的掩饰和荣耀都撕碎了,看她还剩下什么?上帝的信仰会不会动摇,什么正在占据她的灵魂?这才叫真正的强j,果然言出必行手段非凡,原来我总是不服这小子,现在看来他确实够狠!” 白少流哑然道:“你还有心情想这个?我们怎么办?” 白毛:“你小子麻烦大了,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无论如何不能让你把伊娃弄到这里来,这个烫手的热山芋现在甩都甩不掉了。……阿狄罗要想自保,只能把杀王波褴的事推到鲁兹那个死鬼身上,然后坚决否认和伊娃的关系。……就怕伊娃醒过来乱说,所以最可能要杀伊娃灭口的人成了阿狄罗,而阿芙忒娜未必能防住自己的弟弟。” 白少流提醒了一句:“维纳姐弟不知道坐怀丘这个地方,也找不到伊娃。” 白毛:“你快把伊娃送回去吧,把她还给阿芙忒娜,这浑水趟不得!” 白少流:“我现在不知道维纳小姐去了哪里,想还也还不了啊,再说我和顾影已经答应了要照顾伊娃,总应该守信用吧?” 白毛:“但愿阿芙忒娜没那么笨,不会把伊娃的下落告诉阿狄罗,你现在要火速离开乌由,躲的越远越好。” 白少流:“离开乌由?” 白毛:“笨,笨的都扶不上墙!志虚大主教让人给杀了,他该不该死是一回事,教廷算不算帐是另外一回事。” 白少流:“他自己该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教廷如果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也会消灭他的!” 白毛:“志虚大主教堕落为黑暗亡灵,妈的,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好东西。你呢?不要以为教廷像梅野石那些人那么好讲道理,你不过是和黑暗亡灵火拼的一个异教徒,教廷不会嘉奖你为他们清理门户的,相反在他们眼里这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鲁兹能坐上志虚大主教的位置,教廷中肯定有支持他的势力,他莫名其妙的学什么黑魔法,肯定也牵扯到教廷中的同伙。” 白少流:“在志虚国我用不着怕这些人。” 白毛:“他们是不能公开找你麻烦,连自己都不敢暴露,可是暗中下手你受得了啊?你还有别的麻烦呢!……阿狄罗杀了王波褴,海天谷会放过他吗?还有长白剑派也参与进来了,昆仑修行界在乌由就有两股势力纠缠不清,再加上教廷明暗两股势力,乌由会乱成什么样子?你卷在里面没有好果子吃,躲的越远越好,避祸才是上策,回头再收拾这些人!” 白少流叹息一声:“对呀,还真像你说的这样,乌由看似平静却面临一场大风波,偏偏什么事都把我扯进去了,谁来都可能找我比划比划。” 白毛:“那还不是梅野石那帮人故意的,拿你当个棋子玩呢,乌由越乱越好,想挑起教廷内乱现在已经收到成效了,但是你再跟着玩下去恐怕就得栽进去了。” 白少流:“我从不主动去伤害任何人,至于谁要找我麻烦,我肯定要算帐的。……现在嘛,我把情况告诉梅盟主,让他来处理吧。” 白毛:“梅野石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卷到乌由的这些人除了海天谷听他的号令,教廷和长白剑派也不会听他的,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梅野石率整个昆仑修行界为你报仇又有什么意义?你死都死过了!” 白少流:“长白剑派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会听梅盟主的?” 白毛:“如果鲁兹说的薛祥峰就是长白剑派的人,那么伏击你的昆仑剑客十有**来自长白剑派,他们与海天谷有旧怨,掌门杜寒枫与梅野石还有私仇,整个门派和风君子都有过节……他们也许不敢动风君子,难道还不敢动你这个小白?” 昆仑修行界二十多年前有一件旧闻白少流从未听说过,那发生在梅野石成为昆仑盟主之前,于苍梧当时也不是海天谷掌门,甚至忘情公子还没有公开出现在昆仑修行界。大漠之中有一修行败类名付引舆,自称“圣主”广招爪牙,表面上四处行善传播圣主事迹迷惑境内外众人,暗地里杀人越货培养死士什么坏事都干。后来付引舆的恶迹被海天谷上任掌门也就是于苍梧的师父谭三玄发现,率众前去除魔却不敌付引舆身受重伤。 其时恰好梅野石路过大漠救下了谭三玄,付引舆在大漠经营多年,境内外势力不小,连海天谷弟子当中都有不少潜伏的付引舆手下。谭三玄身受重伤,而他最得意的弟子于苍梧在江南未能赶回,此时海天谷面临灭门之灾。谭三玄当机立断,请求梅野石代理海天谷掌门之位,请他去追杀带伤逃走的付引舆。 这是谭三玄的避祸保身之计,但梅野石也答应了,拿着海天谷的掌门令牌追杀付引舆,将付引舆以及他的骨干手下都引出了大漠,所以说梅野石对海天谷上下曾有大恩。不过有恩也结仇了,海天谷有一名弟子叫杜苍枫,勾结付引舆企图谋害谭三玄趁于苍梧不在夺取海天谷掌门之位。梅野石拿着令牌追付引舆走了,杜苍枫也假意协助梅野石追凶跟着走了,在途中帮助付引舆反算梅野石。 梅野石识破了杜苍枫的真面目,当机立断杀了杜苍枫为海天谷清理门户。不仅仅是杀人,梅野石用青冥镜摄去此人三魂七魄炼化,形神俱灭永不超生,一举震慑付引舆门下所有败类。制大漠之乱,梅野石用了杀伐重典,天下人只能拍手称快,况且追出万里之后梅野石也用同样的手段杀了付引舆。后来大家才知道付引舆竟然是梅野石的亲舅舅,那么对于杜苍枫之死更没法说什么了。 杜苍枫有一个亲哥哥叫杜寒枫,当时是长白剑派掌门天湖真人座下最得意的弟子。这杜氏兄弟俩都是资质高超的人才,分别拜于长白剑派与海天谷学艺,哥哥杜寒枫是长白剑派当仁不让的掌门继承人。杜苍枫不比他哥哥差,也是海天谷翘楚,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也比不上谭三玄的大弟子于苍梧,谭三玄早早就已经公开表示要传位于于苍梧,杜苍枫最终却落了个背叛身死形神俱灭的下场。 付引舆死后,梅野石以代掌门的名义将海天谷掌门之位传给了于苍梧。杜寒枫对梅野石的所作所为也不敢有任何怨言,毕竟天下公义为先,杜苍枫的死是咎由自取。七叶当年有号令天下的野心,也暗中联络过长白剑派结盟,算是与海南派同气连枝的外围势力,这些事都是七叶没有转世为驴之前发生的。 长白剑派掌门天湖真人死于昭亭山风君子与七叶的那场大混战中,留在长白剑派的杜寒枫继承了掌门之位,又经过了二十年的经营,长白剑派已经成为志虚东北的第一大派,势力远胜当初。杜寒枫的师父天湖真人以及几位师兄弟都死于风君子与七叶的混战波及之下,这帐也能算到风君子头上。 杜寒枫继承长白剑派的时候七叶已经为驴,这些事它已经不知道。可二十年前杜寒枫是长白剑派掌门大弟子七叶清楚的很,长白剑派曾跟随自己与风君子做对它也清楚,而且当初追随七叶去了昭亭山决战的各派弟子几乎全部丧命的事情也听小白说了。所以听说杜寒枫已经成为长白剑派的掌门,料想他也不会真正听梅野石的号令。长白剑派弟子行走乌由,参与了刺杀海恩特、刺杀王波褴、刺杀白少流种种事端,看来杜寒枫是借机寻仇了。 小白听得直皱眉头,原来最早的梁子是梅野石结下的,真正的仇怨却是白毛当年惹的麻烦,现在麻烦却缠到了他白少流身上,真是够倒霉的。他本想骂白毛几句,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好骂的,正是因此白毛才受到了世世轮回为驴的惩罚。 说完往事白毛长叹一声似乎还沉浸在当年叱诧风云的回忆中,叹息已毕这才接着说道:“如今之计,能躲就躲吧,立刻收拾东西,去终南山!” 白少流:“我也早想去终南山了,收拾你的宝藏然后去请海南派宣一笑帮忙,可也不能说走就走啊,家里的事情怎么办?” 白毛前蹄刨地,很果断的说道:“伊娃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交给顾影照顾,提醒顾影不能告诉任何人坐怀丘的所在,包括阿芙忒娜。让狼人吴桐监视坐怀丘道场以及乌由的动静,随时和你单线联络,黑龙帮最近就安分点,老老实实干他们的黑帮事业。其它人就不用管了,你带着清尘一起走,把我也带上。”它的语气不自觉中又带着当年大派掌门的威严,就像在对门下弟子分派任务。 白少流一皱眉:“让我千里迢迢带着一头驴从乌由到终南山?” 白毛:“那我不管,你必须带着我一起去,否则茫茫群山中你怎么能找到宝藏所在?” 白少流:“行,我想想办法看怎么能带着你上路,什么时候出发?” 白毛:“事不宜迟,今天就走,你先向顾影交代好,然后回家通知清尘。” 白少流:“少说也要准备两天,那么急干什么,大后天出发,我也好安排事情。” 白毛急得前蹄直刨地:“大丈夫做事当断则断,哪有你这么拖泥带水的!” 白少流笑了:“这可不是拖泥带水,而是处变不惊,我还没慌你慌什么?长白剑派弟子来到乌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海天谷弟子闻讯要去调查也不是一、两天能搞清楚的。在阿芙忒娜没有把证据公开给教廷之前,鲁兹也只是失踪,等教廷反应过来恐怕时间更长。既然想避祸外出,就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不能匆忙就逃啊,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白毛与白少流是神念交流,虽然说的话很多但速度很快,这时一直发愣的顾影抓着小白的胳膊问了一句:“我听见那头驴在外面用蹄子刨地,它在干什么?” 白少流:“没事,它晚上睡不着总这样锻炼身子,别管它了,我有事和你商量。” 顾影:“是维纳老师的事情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来先要安置好伊娃才行,想办法尽快救醒她。” 白少流拍了拍她的手背:“别着急,我有打算,这段时间就把她留在这里,我会派人照顾她,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经常来看一看。你也可以把她还给维纳小姐,但是一定要小心阿狄罗,和谁也不要说出这个地方来,包括维纳姐弟,暂时也包括洛兮。……这件事你没有参与,要小心别再卷进去,你还要照顾洛兮,所以这一次我不方便带你一起走。” 顾影微微吃了一惊:“走,你要去哪里?” 白少流:“我暂时离开乌由,去拜访昆仑修行高人,看看有什么人能救醒伊娃,同时请几位高手来建造与保护这个道场。” 顾影的手不自觉抓的更紧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白少流:“大概一个多月,最多不超过两个月,会赶在洛先生的大事之前。真不好意思,本来一切麻烦都与你无关的,都是因为我……” 顾影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这么说,你什么时候惹过麻烦?你总是在替别人解决麻烦!你放心,我在乌由等你就是了,伊娃留在这里很安全,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洛先生的时间不多了,你快去快回,需要我做什么吗?” 白少流摸了摸下巴:“我想带着那头驴一起走,不知道用什么交通工具合适?” 顾影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答道:“可以开个小货车,不过那样比较辛苦,要不借一辆房车吧,只是让驴待在房车里比较……” 白少流:“这主意不错,那头驴可爱干净了,从不随地大小便也不会把地方弄脏。” 顾影:“那我替你借吧,洛小姐有一辆房车也没什么用,但是,你为什么带着一头驴拜访昆仑修行人?” 白少流半真半假的说:“实话告诉你吧,那是一头神驴!看过《圣经》吗,耶稣进入圣城撒冷骑的是什么?” 天明时分白少流把顾影送回了洛园,阿芙忒娜的别墅空荡荡的她还没回来,洛园西边三名海天谷弟子只剩下两人,卖糖葫芦的波栋不见了,应该是回海天谷报信去了。小白不动声色的离开回自己家,刚走到小区门口就有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了下来,黄静摇下车窗惊喜的叫问道:“小白,今天回家了?晚上在家吃饭吗?” 162、堂前莺燕一枝栖 这辆车就是顾影送给小白的,小白不在家谁用谁开,他笑着打招呼:“你这是去上班吗?晚上在家吃饭,这两天我都在家住。” 黄静:“太好了!等我下班回家买菜,想吃什么?” 白少流:“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再问问庄姐和清尘,我无所谓,只要大家都喜欢的就行。” 黄静欢欢喜喜的上班去了,小白回家上楼刚到门,前庄茹就打开门惊喜道:“小白,你怎么回家了?” 白少流:“你这话问的,我自己家还不能回啊?” 庄茹脸红红的:“不是这意思,没想到一大早你真回来了,其实我天天盼着呢,只要楼梯上有脚步声我总想隔门看一眼。……快看鞋柜上面那张提货单,昨天下午送来的,是不是你买的药到了?” 白少流看见了鞋柜上放了一张快递提货单,很有点意外,自己就买一小瓶药末怎么还发了快递货运?提货单上写的名称是药材,而总重竟然是十五公斤,发货人写的是轩辕医药公司。他最近没有买什么东西,应该就是丹紫成寄来的金疮断续胶,怎么这么重,难道还有别的东西吗? 清尘有清晨沐浴的习惯,等她匆忙穿上小衣从浴室出来,脸上还带着热气头发都没擦干,小白又出门走了。清尘失望的问:“小白哥哥怎么刚进门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和我打?” 庄茹笑着说:“他去提货去了,一会还要回家,小白说了这两天不出门了就在家里住。”清尘这才喜笑颜开,她和庄茹在家里等小白,这一等时间可不短,小白提个货却直到下午才回来。 小白拿到“轩辕医药公司”发给他的东西,三十多斤重满满的一大箱,本能就觉得这里面不仅仅是一瓶金疮断续胶药末那么简单,丹紫成回信不是说还有礼物送上吗?这五十万似乎换来不少东西。他不想在家里拆箱,想了想提着箱子又溜回了坐怀丘,顾影已经离开,吴桐接到他的通知已经赶到坐怀丘,看见小白就上前问:“白总,听说你要出远门,伊娃怎么办?” 小白一愣,吴桐的话语中关切之情甚深,不仅是对他,更多的是对伊娃,这才想起这位狼人同志是看上千娇百媚的伊娃了,到现在还没死心。这样也好,把伊娃交给吴桐他也会尽心照顾的,于是笑着说:“我这趟出门去拜访名山高人,也许能找几件宝贝回来给你,坐怀丘道场就交给你了,聊了顾影之外不让任何生人发现此处。……伊娃昏迷不醒,顾影会经常来看她的,平时就得交给你照护了。” 吴桐心中忧喜交加:“白总放心,我别的能耐不敢说,就是反应机灵点,照顾人也用心。” 白少流:“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人家现在昏迷不醒,你可不能趁人之危占便宜,再说风先生给她断过命相——泛乱桃花,这种女人碰不得。” 吴桐被他吓了一跳,摇头摆手道:“你怎么这么说,我是那种人吗?怎么说我也拼死救过她,当然要救人救到底,无论如何,白总你想办法救醒她再说。” 白少流:“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这段时间我不在,你好好修炼法术,我没什么事了,你就在这里守着吧。……白毛,你在哪,找你有事,跟我进密室来。” 吴桐目瞪口呆的看着白毛从山林中钻了出来,跟着小白一溜小跑进了密道,他早知道白总养的这头驴与众不同,没想到如此通灵,都快成驴妖了。驴妖?这世上真有妖怪吗?那也难说,自己不也是狼人吗?吴桐想到这里竟然忍不住笑了。 山腹深处的密室中,伊娃静静的躺在巨大的白色莲台之上,她周围还放了红黄蓝三枚晶石,莲台上有无形的七彩光罩把她护住,这是顾影布置成的一个法阵,用的是小白的那三枚晶石,本来这些晶石是打算用来布置成密道入口的空间门户的,现在暂时做了这个用处。小白和白毛来到大密室左侧的一间耳室中,开始打开那个奇怪的包裹。 撕开外包装之后,是个表面很光整的箱子,大约有一台电脑显示器的大小,四面光滑竟然没有一道缝隙,看质地像是木质,摸上去却有点像是玉制,小白弄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把它打开,顺手就掏出神宵雕。白毛突然道:“慢着,这是炼化过的硅木玉,弄坏了太可惜,以法封闭的,只能以法力开启,试试御器之法!” 所谓硅木玉就是通常所说的木化石,木质在地底埋藏多年,高温高压的环境下碳原素被硅原素置换,成为一种很似玉质的材质。它是一种珍贵的工艺装饰品,不过炼化成法器连白毛也没试过。小白以御器之法感应这件东西,用手一指箱子自己就开了,里面放着不少瓶瓶罐罐还有几个小锦囊,最上面有一封信。拿起信笺只见上面写道—— “白少流师弟: 金疮断续胶药末在白瓷瓶中,所配之量应足够,随药我三梦宗长者以及诸位师兄弟还有礼物相送。 三梦宗副宗主柳依依赠送神木叶三枚,三梦宗护法石之秀赠送龙首丹三枚,三梦宗总管韩紫英赠送黄芽丹一十八枚。使用之法详见各物随笺。 三梦宗弟子梅容成送生元杏籽仁,丹游成送百涎草种,丹果成送粉薇花种,柳言成送洞天斑竹笋芽。栽种培育之法随物分别详附,师弟有润物枝相助应不难培植。 我也有东西送你,就是这个硅玉匣,此物没别的用处,但用来保存丹药以及花木种芽可使灵性不失。” 信笺的落款是“三梦宗大弟子丹紫成”,白少流看的时候就念了出来,念到最后自己都有点发傻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花五十万买瓶药本觉得挺贵,现在又觉得太便宜了,三梦宗集体大送礼呀!梅野石开宗立派名称三梦,奉风君子为祖师,现在风君子这些徒子徒孙给白少流送来这么多东西是什么用意? 神木叶既是炼药之物,本身也是练器之材,白毛也没见过,有随笺详细说明了此物的用途却没介绍来历。龙首丹和黄芽丹都是有助修行的灵丹奇药,这些白毛当然知道,一双驴眼瞪的跟鸡蛋一样,它比小白还要惊讶。 丹紫成送了个硅玉匣,就是存放丹药和这些花草种子的法器,剩下那些都是奇花异草的种苗,恰恰是白少流建造道场洞天所需要的——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白少流一份份开始清点硅玉匣中的物品,看物品的介绍嘴张的老大简直可以塞进去两个鸡蛋,就听白毛在身边问道:“老天爷,你付了多少钱?” 白少流:“我只有五十万,丹紫成要五十万,我就全给了,本来只是以为一瓶药。” 白毛:“金疮断续胶就是个幌子呀,人家是要给你东西,这些东西可没法谈价钱,只能是你有多少钱收多少钱了,幸亏你当时钱不多,如果你有五百万我估计丹紫成那个小东西也会开价五百万的。” 白少流:“我虽然不懂,也知道这些玩意花钱买不到,为什么要送我呢?” 白毛也皱起了眉头,一头驴学着人皱眉的样子十分滑稽:“要么就是有求于你,和他们三梦宗的祖师爷风君子有关,要么就是想收你这个徒弟,到底是什么打算呢?……算了,管他呢!你倾其所有为求治人之药,也算是缘法,不要白不要都是好东西,梅野石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他三梦宗做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白少流:“我马上就要跑路避祸了,这些东西怎么办?” 白毛:“神木叶、龙首丹、黄芽丹都随身带着,反正一个小瓶装了也不占地方,这一路上你正好可以学习炼器法,就把神木叶炼化了吧,让它附在润物枝上,这是我终南派独有的合器之道。……至于龙首丹暂时用不上,黄芽丹可有大用处,我来教你如何服用。唉!”说到这里它突然长叹一声。 小白听出白毛的叹息声有异,似乎提到黄芽丹让它想起了复杂难言的往事,他还从来没见这头驴如此嗟叹,尽管七叶三世为驴脾气习惯都改了不少,可骨子里仍然是桀骜不驯的枭雄,今天这一声叹显得十分罕见,小白反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驴眼中竟有几分落寞之意,白毛接着又说道:“花草种苗就留在这里,栽种培育之法也有,如果顾影来也可以栽种试试,不行的话等你回来再说吧,有硅玉匣在,这些种苗不会失了灵气。回去好好准备后天出发吧,几十年了,我终于又要回终南山!” “我们单位有个同事最近总找机会和我套近乎,今天还要请我吃晚饭呢,你们说他讨不讨厌,成天跟个苍蝇似的乱转!”这是晚饭的时候黄静说的话,聊天中随口而出,说话时虽然没看小白,心里却留意期待白少流的反应。 看似普通的聊天,可黄静的的用意小白怎么会不知道?有人追求黄静很正常,她本来就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孩,可黄静明显是说给小白听的——这么长时间了,你倒是给个态度啊,到底想对我怎么样? 小白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放下筷子问了一句:“那个小伙,就是今天要请你吃饭的同事,他人怎么样?” 黄静:“长的高高大大的,总是自以为很帅,博士毕业,是我隔壁部门的主管,可是我看见他就烦。” 黄静注意观察小白的脸色,小白暗自叹息一声,自己该有怎样的反应呢?如果很生气或者吃醋的样子,那正是黄静想要的结果,黄静对他什么心思小白清楚的很。他对黄静可不像对清尘那样真心喜欢,也不像对庄茹那样坦然接受,如果黄静真的和别人好了倒省了他一个麻烦,但一想到这种假设心里还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如果你觉得人不错,交往交往也是好事呀,如果看不上,也就不用理他。”小白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黄静的表情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高兴,鼓起勇气小声说了一句:“我根本就不想理别人!”然后低头吃菜,心里怦怦乱跳。 小白愣了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听闻阿狄罗曾追求过顾影时的反应,当时毫不犹豫的大怒拍床把顾影都吓了一跳,看来自己真的是对顾影有那种意思,怎么会呢?家里已经有清尘和庄茹了,自己是不是有点风流了?说风流还真冤枉,可什么风流事都没干过! 他深思的样子倒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庄茹以为他有些生气了,看了黄静一眼又对小白说:“黄静又漂亮人又温柔,追的人当然多了。” 此时清尘突然放下筷子对黄静说了一声:“黄静姐姐,你不用担心,谁敢纠缠你我替你收拾他!”说完也不自觉的瞟了小白一眼。 小白赶紧低头吃饭,装作没看见,吃完饭庄茹要收拾碗筷,黄静起身帮忙,小白这才开口道:“庄姐,黄静,你们先别忙,我有事情要说。” 三位美女齐问:“什么事?” 白少流咳嗽一声:“我最近要出门一趟,去南方办点事,清尘,这一次我要找高人治一治你的眼睛和耳朵,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清尘:“好啊!……姐姐的脸你也应该治了吧?” 白少流:“药已经买到了,我今天晚上就治。……黄静,我有可能出门一个多月,要不你就搬到楼上来住吧,和庄姐也有个照应。”黄静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一面还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清尘。 晚饭后,庄茹洗了个澡,小白也洗净手开始为庄茹的脸动手术。今天来去匆匆忘记了取白毛的驴血,躲在卫生间里取了自己的血调和药末,临走前是没法完全治好庄茹脸上的伤疤了,所以特意多取了一点,在自己的左臂上留下三道半寸长的伤口,敷了金创药也没什么大碍。 小白配药总是背着庄茹等人,她们也不知道小白在卫生间里捣鼓什么,只能好奇的等在外面。疗伤的时候庄茹老老实实坐在一张椅子上,小白坐在她的对面手持神宵雕,清尘在左边捧着装金疮断续胶的药钵,黄静站在右边拿着盘子,盘子里放着止血药棉以及胶带等物。 “闭上眼睛。”小白轻声的说了一句,每到这个时候庄茹心里都有些紧张还有些兴奋,紧张是因为自己脸上要挨刀,兴奋是因为这时小白对她最温柔的时候。 她脸上的伤口只剩下了最粗最深的两道,如果换作半年前小白是不敢轻易下刀的,因为伤口的形状很复杂,也不是简单的一道割裂伤,要原样挑开那种血淋淋的手术实在是个考验。可现在的小白已经身手不凡,他只是轻轻挥手用刀尖在庄茹的脸上划了几下,庄茹就觉得脸上一凉小白已经把一段一寸长的伤疤上所有细碎的伤口全部挑开了,连血都没有来得及流下。 紧接着上药棉止血,等到流血半凝再拿开药棉敷上金疮断续胶,然后用胶带仔细把伤口粘好,他的动作快而熟练,挑伤口上药手就像虚影在庄茹的脸上拂过,黄静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干的。上完药之后庄茹不能立刻起身行动也不能说话,要等十几分钟金疮断续胶的粘性发挥作用粘住伤口两侧,她只有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小白,眼睛里充满柔情蜜意。 庄茹不用说话,就那眼神已经让小白心里痒痒的,这时黄静递了一杯茶到小白手边:“一吃完饭就忙着动手术,赶紧喝口茶吧,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相信,你太神奇了!” 清尘收好了疗伤的东西,也在小白身边坐下轻轻锤着他的后肩道:“最近一直不在家,你是不是很忙,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出门需要准备什么告诉我们就行。” 小白很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面前的庄茹半边脸上粘着胶带,但仍然那么娇艳动人,她是那么成熟性感,曾经是自己梦中性幻想的对象,现在就含情脉脉的坐在面前。她穿着居家睡衣,丰满的**间有一个衣扣松开了,露出柔嫩的肌肤与诱人的乳沟。她坐在自己面前怎么这么……幸亏修炼过,否则还不得流鼻血啊? 突然间庄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高耸胸脯不住的起伏,柔软的腰肢也轻轻扭动了一下,原来她也发现了小白的眼睛在往哪里瞅,自己的扣子松开了一颗,想用手掩住胸口却没好意思。小白赶紧低下头扭过脸,站在左边的是清尘,习武之人腿就是站得直,显得那么修长有力,紧翘的小圆臀让人忍不住想拍一巴掌再好好揉一揉。 小白抬头,正好与清尘橘红色的眼珠对视,也是脉脉的眼神。发现小白用一种怪怪的眼光看她,她也红着脸避开了视线。小白又向左边看去,黄静正好伸手接过他喝空的茶杯,柔声问:“还要续水吗?”黄静不似庄茹那般艳熟,也不似清尘那般秀丽,柔美中却别有一般婉转的韵味,小白发现她的身材也很好,曲线起伏匀称而不夸张,灯光下显得楚楚动人。 唉!小白在心中长叹一声,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欣赏过身边的可心人了,自己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假如世界上没那么多烦恼事,现在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吗,差不多就是神仙生活了!胸无大志的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虽然觉得不应该还是忍不住试探着开口说了出来:“还是这样在家里的感觉舒服呀,我们能不能永远这样在一起?” 庄茹愣住了,她不能说话眼睛只是眨了一眨,心里的意思是这样也不错。黄静脸红了,心里感觉很矛盾,可是看了看庄茹脸上缠的胶带和清尘尖尖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这样也挺好,你喜欢就行。” 只有清尘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对这方面反应有点迟钝,听见黄静的话才想明白小白是什么意思,不禁一撅嘴抓住了小白的袖子,这时小白正好伸了个懒腰以掩饰脸上的尴尬,左袖被拉了下来,然后庄茹的脸色就突然变了! 白少流的皮肤很光洁,带着健康的玉色光泽,如今的他也算修炼有成的白莲真人,可是在他的左臂上靠近肘部的位置,却有三道刺眼的伤口,伤口是暗红色的刚刚凝结,上面还均匀的敷着一层红色的药末。小白从下午两点多钟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除了晚饭后在卫生间里配药也没有离开过庄茹的视线,那他手臂上这三道新鲜的伤口从哪里来的呢? 庄茹脸色变了却没法说话,清尘也看见了,一个箭步冲出客厅然后又冲了回来手中拿着刚才用的药钵,放在鼻子前仔细闻了闻,然后颤声说道:“这里面有血腥味!小白哥哥,你,你,你一直用自己的血配药?” 黄静的脸色也变了:“小白,你用自己的血?这怎么受得了?已经半年了!天!一次割三刀,伤口还这么深,那得多少血?” 庄茹大眼睛一眨眼泪就流了下来,小白起身迅速伸手擦去了庄茹的眼泪:“你千万别哭,还不能动,眼泪流到伤口上就前功尽弃了!……你们别这样看着我,这是误会,真的是误会!我只是偶尔用自己的血做药引,没什么大不了的。” 163、脚下峰回水穷处 “真的是用驴血,你也知道我特意养了一头驴,就是放血配药的。……只是偶尔用人血,今天忘记去取驴血了,而我又要出门,知道你心里着急,所以就……难道我的话你还不信吗?别再这样,怎么又哭了?” 已是夜深人静,黄静已经下楼休息了,清尘也在小白的劝说下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可庄茹一直赖在小白的房间里没走,眼睛红红的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小白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耐心的解释和劝慰。 “都半年多了,你……”庄茹说话还带着颤音。 白少流:“我是用过自己的血配药,几次而已,其他时间都是用驴血,再说我年纪轻轻身强体壮,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小白坐在床边说话,庄茹从椅子上起来跪在小白身前,抱住他的腰将左脸侧贴在他的大腿上喃喃道:“你如此待我,要姐姐怎么对你?”她的样子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女孩。 小白不好把她推开,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怎样对你了?这很正常,因为你对我也很好啊,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照顾我。” 庄茹:“为什么多少人不愿意、做不到的事情你却毫不在意的做了?很正常、理所当然?今天要不是偶然看见你的伤口,你还想瞒我一辈子吗?” 白少流:“哪有这么夸张,你的脸很快就全好了,那时候就不用再敷药。” 庄茹:“你给我的不是这半张脸,而是一个美丽新世界。……告诉我,你真的喜欢姐姐吗?” 这句话没有别的答案,小白只能点头:“喜欢!” 庄茹声音就像蚊子哼,但在静夜里听得清清楚楚:“你究竟喜欢我哪里?” “哪里都喜欢。”话刚一出口小白就觉得有些暧昧,房间里不热额头上却出了细汗,庄茹全身上下确实他哪里看着都“喜欢”。一念及此下体如忍不住悄悄勃起,可要命的是庄茹正趴在他的大腿上,睡裤下的一点凸起正好擦在她的脸颊上,小白尴尬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庄茹感觉到了小白身子的变化,身子象触电般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还在他的腿上拱了拱,香腮摩擦在那突起的地方,半闭上眼睛脸色就像喝醉了酒。小白不禁想起在医院里庄茹为他擦身的那一幕,下体愈加胀硬的厉害,耳中听见庄茹痴痴的说道:“小白,你说过我是你的女人,是吗?” “是……是的。”小白的喉咙有点发干,说话也不太利索。 “你想要姐姐吗?不要骗我,我知道你想……其实,我也想,我一直在想你。”庄茹绵绵的话语有湿润的气息。 再这样可受不了,小白弯腰伸手把庄茹抱了起来,庄茹顺手钩住了他的脖子,在怀中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哪里都喜欢,你想喜欢姐姐哪里?” 庄茹分明是在撩情,可惜时间地点不对,小白咽下口水说道:“你的脸上有胶带封住伤口,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咳咳,我,我正在修炼一门高深功夫,暂时不能近女色。”抱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真不容易。 庄茹有失望之意,随后心里也有几分释然,呐呐道:“难怪这么长时间……你曾经每天夜里和清尘出去,可是我看她现在似乎还是未经人事,原来还有这个原因。……等你的功夫练好了,我的伤也好了,你想姐姐怎么样?” 白少流:“我不想你怎么样,到那时你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如果……” 庄茹脸色一暗,坐直身子道:“如果你一定就要离开,你尽管走,我不会赖上你的!……如果你能让我留下,我想永远这么照顾你,照顾你和清尘妹妹,你们俩都不会过日子,需要人照顾。……我不求你什么,你应该明白的,反正,反正我是你的女人,清晨妹妹知道,你要不要都是!” 小白只好一把搂过她:“别生气,其实我真的喜欢,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认识你的时候,就经常有幻想……”接下来的话是伏在庄茹耳边轻轻说的,庄茹闻言脸红的就像熟透的朱果,拧了小白一下道:“你有这个心思?还好意思说出来?” 白少流讪笑:“我又不是圣人,心里想想总可以吧?” 庄茹:“傻子!你已经差不多是圣人了,否则还想要圣人怎么样?” 白少流:“幻想如今就抱在怀里,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怎么呢?想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呢?”庄茹不知想起了什么,心情突然有几分失落。 庄茹:“我在想……再过一年我就三十岁了,你……” 白少流:“你依然很年轻啊?我又不仅仅是喜欢那些。……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一个遥远的海岛上,有一处神迹叫青春之泉,饮用它可是永远留住青春容颜,以后我们搬到那里去住怎么样?” 庄茹:“真的吗?你真会哄人开心!” 白少流:“当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不过只有心灵纯净的人才可以发现青春之泉。” 庄茹:“心灵纯净,什么人才算心灵纯净呢?” 白少流:“我也不清楚,也许只有每个人自己才能知道吧,反正我看见了,清尘也看见了,不信你去问她。” 庄茹有些担忧的道:“我行不行?” 白少流:“以前的你,我不清楚,现在的你,也许可以的。……太晚了,回去睡吧。” 庄茹:“我去睡了,你也好好休息。……记住了,不论你要去哪儿,我在家里等你。” 庄茹一脸幸福的走了,今天她心里的很多结都解开了,小白真是知心,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想要什么。小白看着她走出房间带上门,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已经心满意足,其实自己要给庄茹幸福与满足并不难,但是世上其他人并不像庄茹那么简单。 庄茹走后,小白下体还是很兴奋,刚在她坐在怀里撩拨感觉实在很**。小白暗骂了一句:“该死的毛驴,偏偏教我什么摄欲心观还有什么净白莲台**!怎么不教我欢喜禅之类的功夫?” 骂归骂,他还是在床上盘膝坐好,修炼净白莲台**中“实相”心法。收摄心神定心不动,运转精气化为降魔法力,说来也怪,定坐中一柄尘根不仅没有疲软,反而更加坚挺怒勃。小白并不清楚,如果他没有曾修炼摄欲心观,此时恐怕真会落入纵欲缠绵之中,那就真的成了“欢喜禅”,洪和全曾经就是这样。——这些心法白毛没有告诉他。 此时的小白定心不随欲念而走,摄欲观心运转精气,拙火之力从海底升起直冲顶门,周身三脉七轮俱开。拙火冲顶门未能出,化宝瓶精气倒灌全身,定座中忽觉眼前光华一片,周身内外清晰可见。由此“实相”心法进入“能守”境界。 庄茹回去躺在床上心里痒痒的又暖暖的,很久无法入睡,其实这一天夜里黄静与清尘都失眠了,分别在想着心思。 清尘早早就睡了,可是怎么样也谁不着,想打坐行功又觉得心神不宁,她还在想着小白手臂上那三道伤口。半年了,她亲眼看见小白很多次为庄茹疗伤,怎么就没发现小白用鲜血做药引呢?虽然小白解释平常多用驴血,清尘不太相信,那头驴可是指点小白修行的大宗师七叶寄身,小白能总放它的血吗?一定经常用自己的血。 傻子!如果真的需要鲜血做药引,那么说出来呀!大家可以一起配药吗,怎么一个人偷摸放血?看来他对庄茹姐姐是真好,用自己的鲜血为药引给她治了半年的伤,却一直没有说。有时候轰轰烈烈救一个人于水火已经不容易,如此默默无声付出帮助一个人实在太难得。庄茹姐姐对他肯定是死心塌地了,就算脸治好了也不会和别人跑了。 唉!小白哥哥怎么这么招人爱呢?也许自有他的可爱之处吧,世上又有几人如他?这不正是自己喜欢的吗?算了,不生气了,他也没做什么坏事。说起来一开始就是小白救了自己的命,后来失去武功法力还是小白和庄茹姐姐好心收留,庄茹姐姐在自己面前一直陪着小心,也知道自己也喜欢小白,也真的难为她了。 自己是个修行人,不和庄茹姐姐计较了,可小白那坏蛋一定要收拾的!怎么收拾他呢?想不明白!……嗯,淝水金田镇那个地方,小白哥哥不是说要建造道场洞天送给我吗?就这么罚他!清尘胡思乱想间听见隔壁有轻微的响动,庄茹还在小白的房间里,这么晚了他们在做什么呢?清尘眉头一皱脸却有些发烫,不禁有所联想。 可是过了半天,又没有别的响动,又过了一会儿,庄茹的脚步声走出房间回去睡觉了。清尘忍不住起床,轻手轻脚的溜进客厅来到小白的门前,门没有插下,轻轻一推就开了,看见小白的样子让清尘吃了一惊。 小白盘膝坐在床上身形若隐若现,因为在他的周围缭绕着白色的雾气,白雾氤氲仿佛一朵莲花形状,小白宛如端坐在一座半开的飘渺莲台之中。他竟在定坐行功,这是什么功夫?这个坏蛋现在看起来还有几分宝相庄严,挺能唬人的吗?清尘不知为什么微微笑了,轻轻关好房门也回自己房间定坐行功去了。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 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这是古时诗人王摩诘隐居终南山解悟大道所留的诗句,在茫茫终南的崇山峻岭中穿行,白毛的心潮起伏复杂难言,忍不住在神念中吟出了这首诗。 一进终南山白毛就怪怪的,有时兴致很高有时又闷闷不乐,小白也能理解它的心情。当年七叶从小在终南山中长大,也是在这里修行大成出走师门从此纵横天下,今日故地重游已是物是人非,它已经三世为驴不知何日方得解脱。 听见白毛难得发骚吟诗,小白赞道:“好诗,好意境!没想到你还博学多才?” 白毛:“文采不是我所长,这首诗在终南道场的摩崖石刻上见过,偶尔感慨想起来罢了。” 清尘不能与白毛交流,听见小白的话问道:“七叶前辈念了什么诗?” 小白给清尘念了一遍,清尘关于诗文的造诣不如小白,小白毕竟跟着风君子学过半年诸子百家的杂学,诗文意境还是能欣赏几分的。清尘只听懂了字句,笑着说:“坐看云起时,随处都行,偶然值林叟,这就不对了,我们入山一天一夜,别说老头,就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此时已经是他们离开乌由的三天后。一男一女一头驴坐着一辆豪华房车,从乌由出发,沿国道一路向西南,一天后进入终南山区。在崎岖的山间公路上房车开的很慢,清尘和白毛一路欣赏沿路风光。清尘很开心,六月的终南山花草林荫风景正美,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舒服的旅行,要是白毛不在只有她和小白就更好了。 在盘山路上又开了一天车,绕着终南山区外围走了半圈,山路已经无法行车。小白和清尘将房车推到一处山谷密林中藏好,在白毛的带领下走进深山。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别说人影,连小路都没有,但是这些荆棘密林当然挡不住清尘和小白,反倒是引路的白毛行走不快拖了大家的后腿。 清尘说刚说到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小白站在一处高坡上眯着眼睛向来路回望,小声说了一句:“清尘,你发现没有?我们好像被跟踪了!” 164、蛰伏千年云起时 小白的眼力极好,站在高坡上远远望去,来处的密林中有两个移动的影子,由于山林枝叶的阻挡看得不是很真切,换一个人恐怕根本发现不了。他以为是自己的独家发现,不料清尘并不意外,而是点头道:“我也察觉到了,它们已经跟着我们翻过了三座山,走了几十里路。” 只有白毛吓了一跳:“什么,被人跟踪?不是让你们进山时一定要小心吗?” 白少流:“你别蹦!这两个人不是在山外面跟进来的,是在山中遇到的。” 清尘看见白毛蹦了起来,小白一脸凝重,笑着说:“你们别紧张,跟着我们的不是人,是山中野兽,今天上午我就发现了。” 白少流微微吃了一惊:“你早上就发现了?你看见了吗?我上午怎么没发现?”没想到清尘比他发现的还早。 清尘笑了:“我没你那么好的眼力,但是不要忘了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志虚第一杀手!我察觉到有两个小东西从上午开始跟着我们,不象是人的动静,这深山中那只能是野兽。……难道我们还会怕野兽不成?一路发觉的野兽踪迹很多,所以也没在意。” 小白这才想起清尘曾经是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武功修为高超行走天下各地,如今虽然无法运用法力,但是武功已经恢复而且灵觉未失,行走山野的经验与直觉比自己敏锐多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把她当作惹人怜爱需爱照顾的小娇娃,差点都忘了她的来历,就算现在动手他也未必打得过清尘,在这野外讲追踪刺杀那就更不如她。 小白又运足目力望去,迟疑着说道:“可是我刚才一瞥,那两个身影十分象人不似野兽,我不应该看花眼了。” 清尘也觉得奇怪了:“你能肯定吗?” 小白摇了摇头:“山林太密,我看不清,不敢肯定。” 白毛不放心了,凑到小白身边瞪大驴眼向远处望,只有山峦起伏草木森森什么也看不见,很紧张的说:“别管是人是兽,会不会是修行高手?昆仑的还是教廷的?” 白少流:“肯定不是什么高手,你放心好了。” 清尘听见小白的话也猜到白毛说了什么,也在一旁道:“七叶前辈放心,那绝不会是什么高手。”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说的这么肯定?因为后面两个小东西已被神识发觉,却感受不到那种修行高人特有的神气内敛或强大的能量波动,如果是修行高人刻意潜行,也不至于让小白和清尘就这样发现。 白毛松了一口气说道:“深山之中怎会有普通人?如果是修行高手那可能就是终南派弟子,如果不是高手那就是山中野兽,那肯定是两只狼!” 白少流:“你什么都没看见怎么知道那是狼?” 白毛有些得意的说:“终南山中的很多猛兽可能会袭击人,但是跟着人后面走这么远的只有狼,我从小在这片山区长大怎会不知道?……狼会不会袭击驴?你们可要小心点!”说到这里它心里又紧张起来,小白和清尘自然不会怕狼,但是天知道那两头狼会不会瞅冷子冲过来叼驴,果是那样自己可太倒霉了。 白少流哈哈大笑:“你怕什么?有我还保护不了你?……清尘,白毛说小心那两头狼冲过来咬它,要我们注意点。” 清尘很认真的说:“请七叶前辈放心,有我和小白,断不会让狼把你叼走!” 白毛一直很喜欢听清尘说话,因为她总是一口一个“七叶前辈”,让它感觉很有面子,可此时这句话却让白毛面红耳赤,幸亏驴头驴耳看不出害臊。它瞪了小白一眼,真恨不得一蹄子把这个坏笑的家伙踹到山下去,恨恨的说:“别管后面的狼了,我们继续赶路,天黑前要赶到地方才行。” 他们继续赶路身影消失在山坡后,远处的密林中站着两个人正在好奇的张望。小白没有看错,跟在他们后面的确实是两个人,如果有人看见了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那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两人年纪相仿,看上去大约在十四、五岁,已经是少年了,可神情语态又象心智未开的孩童。两人身上的衣服是用各色兽皮的碎片胡乱缝制而成,用皮索简单的系上显得乱糟糟的,勉强遮住身子而已。男孩别看外貌年纪不大,身形却显得非常矫健,古铜的肌肤流线形的肌肉轮廓很结实有力,五官线条分明相貌甚是凶悍。 女孩比男孩白净,乱糟糟的兽皮衣服不能完全遮掩健美娇嫩的躯体,她光着脚没穿鞋光溜溜的小腿弧线十分优美,胸脯微微隆起正是发育中羞涩少女的体态,皮袍后面还伸出一个毛绒绒的尾巴尖,微尖的下巴瓜子脸看面目也是个小美人胚子,可现在小脸脏兮兮的头发也十分凌乱。女孩正在对男孩说话:“大毛笔,他们牵的是什么东西啊?我没见过。” 名叫大毛笔的男孩答道:“那是狗,山外人养的宠物狗。” 女孩眨着眼睛不解道:“狗的样子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呀?怎么会那么大的个子,那么短的毛,还有那么长的耳朵?” 大毛笔:“据说山外人把宠物狗象人一样养,养出来的样子大大小小奇形怪状,麻花辫,你不知道可是我听采药人说起过。” 名叫麻花辫的女孩道:“我想起来了,我见过马,它的样子应该是一匹小马。” 大毛笔:“不是马,它既不拉车也没人骑,跟在人后面溜的一定是狗!” 这两可怜孩子,在深山中多年却从来没有见过驴,在这里争论起白毛是什么东西来,一边争论一边向前走,说着说着男孩突然目露凶光,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我说它是狗,就是狗!” 女孩害怕了,退后一步弱弱的道:“那它就是狗好了。” 看女孩的样子平时应该经常受男孩欺负,显得可怜巴巴又小心翼翼,她刚刚后退就脸色一变又显得异常警觉,忽然揉身跳起就像一阵风扑进了身边的灌木丛中。一只小狍子刚刚惊起就被麻花辫扑到在地,四蹄腾空正在挣扎大毛笔也扑到了,男孩的动作比豹子还要敏捷,一把抓住狍子的前腿喀嚓两声就把腿骨给扭折了,狍子连惨呼声都没有发出来,因为男孩俯下身已经咬住了它的喉咙。 大毛笔尖利的牙齿咬破了狍子咽喉的皮肉,他的咽喉也在不断蠕动,那是在吞咽鲜血。狍子渐渐已经停止了挣扎抽搐,大毛笔仍然没有松口在继续饮血,麻花辫小心的看了大毛笔一眼,悄悄伸手锋利的指甲在狍子的胸膛划开一个口子,探手进去掏出一个血淋淋热乎乎的心脏来,放在嘴边狼吞虎咽的几口吃了下去。 麻花辫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擦嘴,“啪”的就挨了一巴掌,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只听大毛笔吼道:“谁叫你偷吃的?” 麻花辫闪到一边就像做错了什么事,小声说:“我饿了。” 大毛笔:“我先吃饱了,你才可以吃!” 麻花辫:“那你快吃啊。” 大毛笔:“你怎么总忘记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狼了?肉要烤着吃才香,我现在不饿,晚上再烤。……我们继续跟着那两个人,你背着狍子,不许再偷吃。” 麻花辫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扛起小狍子跟在大毛笔身后走了,只敢偷偷伸舌头舔舔狍子伤口留下的鲜血。 他们猎杀狍子的地方离小白刚才立足回望处不远,就在山坡下面,这一幕被躲在高处的小白、清尘还有白毛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小白等人并没走远,白毛刚下坡走了几步总觉得被什么东西跟着心里不踏实,怂恿小白再回来看看。 小白眼力好看得最清楚,这两个大孩子的举动让他目瞪口呆,只听清尘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小声道:“要是你对我向那个男孩对女孩那么凶,我就一枪杀了你!” 小白趁势搂住她的纤腰:“不用你杀我,我要是那样,早就自绝于人民。” 白毛咳嗽一声道:“那两个不是人,是未成气候的小狼妖,弱肉强食山中狼,本性如此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惜没什么用处,连妖丹都没练成,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们离开继续赶路,小白问起了什么是狼妖,山中怎么会有狼妖?白毛的对这个问题竟然非常了解,话匣子打开一路都在说妖精的故事,小白一边听一边转述给清尘,这些事情两人以前都闻所未闻,听得非常入神也没再理会有两个小狼妖一路跟在后面。 禽兽草木通灵也可以修行,禽兽草木的修行与人不一样。人之所以是万物之灵,那因为人建立了文明社会,有文化传承,有世代相传的道法秘籍。而草木禽兽没有这些,它们的修行都是因为机缘巧合的顿悟,都是在一种无意识或者不自觉的情况下开始的。这种情况非常难遇,但是天下之大禽兽草木之多,各种奇遇机缘巧合也不能说很罕见。 禽兽草木通灵开始象人一样能够自主思考学习,称为气候初成,禽兽称为妖,草木称为精,比如那两只小狼妖。气候初成的机缘大多与世上高人无意中点化有关,比如五百年前芜城飞尽峰中有一只奇兽香妃麝,在山顶飞尽岩下亲眼看见一位神采飞扬的男子带着心爱的道侣携手飞天而去,也从此通灵开始修行成了后世有名的妖女。 妖物的修行法门各异,与机缘不同有关,大多无师承传授因而精进艰难无法与世上修行弟子相比,但是有个别妖物修行日久长达数百年甚至千年,法力深厚也不可小视,而且他们往往都有与人不同的独特法术,除非是同类否则别人想学也学不来。妖物修行初成之后如能继续修行,精气凝化为妖丹,寿命极大延长,此时称为气候已成。 既然机缘点化大多与世人有关,妖物气候初成之后往往化做人形,倒不一定是刻意如此,而是大多数妖物的修行就是这样。化成人形之后大多混迹与人世之中,毕竟人烟繁华可以学习更多的知识、得到更多有助修行的东西、还有更多的世间享受。很多妖物妖物混迹人间不敢暴露身份,但暗中行事还是以禽兽本性,正邪善恶不辨为祸一方,修行高人遇之经常出手降妖除魔。 也有妖物气候初成并不化身为人形,这一类妖物有可能在深山大泽之中根本没见过人,不仅生而特异,而且无意中吸取天地灵机自我进化感悟,以草木精灵以及传说中的珍奇异兽居多。比如终南山绝谷中有一处深潭,是千里终南灵气汇聚的地眼所在,潭中曾有有一对赤蛟修行近千年气候大成,经常飞出谷外活动,数百里内禽兽草木遭殃,风雨天象变化无常。三十六年前,终南派派弟子出手降妖。 修行千年的异兽赤蛟对于修行人来说也是非常好的东西,不仅皮鳞血肉都是珍贵的药材,而且筋骨等物也是难得的炼器材料,不过这样的妖物降伏起来非常危险。 根据白毛的说法,终南派掌门登峰小心眼有私心,派了自己最偏爱最得意的弟子七相、七根、七觉前去搜罗宝物也就是降伏赤蛟。按照小白的猜测是登峰不放心让其他修为不够的弟子前去,也不好让师兄登闻的弟子七花与七叶前去冒险,所以派了那三人前去。反正不管怎么说,谁也没想赤蛟如此厉害,七相与七根结成两仪阵与赤蛟正面相斗七觉从旁策应斩杀,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却惨败。 165、空山草长怀旧岁 七相与七根两人被雌雄双蛟一口吞下去一个尸骨无存,七觉重伤逃回终南道场,终南派上下大为震惊,掌门登峰深为悔恨自责,同时也深恨世上妖物。 三个月后,登峰、登闻两位长辈率众弟子大举出动降伏赤蛟,这一次终南派做了充分准备,登峰、登闻在深潭两侧的绝壁上做法镇住四面山川,使赤蛟不得借深潭地气做乱。终南众弟子在深潭边结阵逼赤蛟出水相斗,这降妖一战历时一天一夜,终南深山中天昏地暗。 雌雄双蛟修炼千年,法力高深力大无穷,而且灵性超凡,经过与七根、七叶两仪阵一战之后,竟然也学会了互相配合,深潭中做法激起百丈水幕化作无数雨箭漫天纷飞,两条二十余丈长的火红色蛟影在水幕中呼应盘旋,不时射出一道道带着毒焰的红光。一天一夜斗法相持未下,终南众弟子在两位长辈的保护下才没有受伤,登峰眼见如此难以降伏赤蛟,就算奋力斩杀弟子也必有死伤,于是改变了策略。 登峰、登闻以镇山之力自潭底发出逼两只赤蛟出水,一队弟子拖住雄蛟周旋,其余弟子合力布剑阵斩伤了修为较弱的雌蛟。雄蛟见状发疯般的大力反扑,终南弟子变阵齐攻雄蛟,阵势放开一个缺口让带伤的雌蛟冲了出去,隔开了双蛟的互相配合呼应。雌蛟见状不好带伤冲开一个山口入地而走,七字辈中修为最高的两名弟子七花、七叶追雌蛟而去,其他弟子合力斩杀了雄蛟。 雌蛟带伤逃走,在山梁下冲开百里通道最终力竭,被七花七叶斩杀,终南派降妖一战终于获胜,七叶与七花出力最多。斩杀雌雄双蛟得到了很多炼药与炼器的珍贵材料,七叶以赤蛟筋为器,封印雄蛟元神在赤蛟筋中炼化为赤蛟之魂,就是他出山时名震天下的法器赤蛇鞭。这条赤蛇鞭连同封印其中的赤蛟之魂,二十多年前的忘情宫之会上斗法被毁,但七叶在终南派炼制的法器不止赤蛇鞭一样,其中最厉害的有两件,另一件法宝叫作赤炼弓。 终南派的“九转金丹直指”并不是天下最高深的丹道,但是终南派师传的炼器之道堪称一绝,尤其是门下最出色的弟子七叶极擅炼器,仅仅就炼器而言,恐怕也只有当时的正一门掌门守正真人能与之相提并论。斩杀赤蛟之后所得炼器宝物大多交给七叶炼制,而炼器之道并不是像炼制普通器物那样简单,就算有天材地宝也不能保证炼器一定能成功,其中必有损毁消耗,七叶以这个借口藏私不少,斩杀赤蛟得来的材料再加上终南派为炼器提供的其它珍贵材料,十几年中究竟炼成了多少法器,消耗了多少还剩余多少,只有七叶自己清楚。 而且在斩杀雌雄双蛟之后,登峰掌门为了褒扬弟子以示公平,将雌蛟身上所得的所有材料都给了七叶和七花,一方面他们俩出力最多,另一方面登峰的师兄登闻门下只有这两个弟子,而终南派其它弟子几乎都出自登峰自己门下。七叶要小白取一件信物去见七花,也就是现在的海南派掌门宣一笑,那信物就是一根赤蛟须。 想当年七花和七叶合力斩杀雌蛟之后,分别留了一只赤蛟须作记念,七叶以炼器之法初步炼化使其长年不朽,还没有来得及将它炼化为成形法器,七花手里的那一支赤蛟须也是这样。 几人一路前行,白毛以神念传音,小白再转述给清尘,听上去就像小白一路在讲故事。白毛说完之后小白问:“白毛啊,当年你私心不小啊,看来你留了不少好东西给自己?早就想着开宗立派吗?” 白毛冷哼一声道:“我师父生性懦弱,本来他是师兄,门的位子却让师弟登峰抢了去,资质好的弟子也都抢先让登峰收入门下,好不容易才调教出七花师兄与我这两个徒弟,七花师兄长年驻守芜城,我在终南派中如果不留点私心,不得让人欺负?……再说了,那些器物都是我自己炼制的,所用材料也大多是我自己收集,当年我不是有所藏私,现在你到哪里去寻宝?” 白少流:“你的宝藏中都是你当年在终南派所炼的法器吗?” 白毛:“我十几年搜集的各种天材地宝,有的已经是成形法器,有的只是简单的加工炼制还未定形,大多是各种法器的半成。还有一些炼药的材料,但我本人不擅长炼制丹药也就都封存了。……除此之外,玄冥派历代珍藏之物我也拿了一部分放在我的终南宝藏里,别忘了我曾经灭玄冥另立海南派。这次你去终南宝藏,可别把东西都给我拿走了,将来等我解了诛心锁重回人间,那些东西还是有用的。” 白少流:“知道了,每样东西我都问你一遍就是了,不让拿的我就不拿,不想拿的你求我拿我都不拿。” 白毛:“那里面的东西很多,你拿一小部分就足够用了,而且法宝虽多但神器难求,我当年所炼法器最得意的就是赤蛇鞭,有它在手足以横行天下。终南宝藏里的东西你拿出几样给黑龙帮的得意弟子使用就可以,再拿出几样上品交给海南派,除了那赤炼弓之外,估计其它的你也看不上。你的法宝虽然不多,但论品质无一不是天下难求的上品,除星髓之外其它几件虽不能称神器但也相去不远。” 白少流:“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眼界那么高呢?” 白毛笑了:“你也不看看你都和什么人打交道?打你鬼主意的都是天下大派尊长,想收买你出手的东西自然不能差了。就说那次在昆仑玉柱峰碰见四位高人送你宝物,假如我也在其中还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九孔响天螺之类的东西自然拿不出手,想想也只有那赤炼弓了。” 白少流:“那根赤蛟须呢?不是你和七花的信物吗?难道也拿不出手?” 白毛:“赤蛟须当然是好东西,可惜还没有炼化成最终法器,这炼器之道可不是那么容易,一个不小心天下难寻的珍稀材料也就毁了,所有辛苦前功尽弃,所以炼制成功的上品法器相当珍贵。” 清尘在旁边走了半天,只听见小白说话不知道白毛在讲什么,插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小白你的眼界怎么就高了?” 白少流笑道:“我们在讨论分赃的事情。” 白毛不满的嚷嚷道:“什么分赃不分赃,话怎么说的那么难听?其实带你来我的宝藏还有另外一个用意,教你学习炼器之道,这一门法术十分难学,最艰难的就在于要消耗不少珍贵材料,有时候师父想教都没法教,你碰见我又有这么一个宝藏,就烧香拜佛吧!” 白少流喜道:“我不拜佛拜你还不成吗?你教我炼器,也教清尘好不好?” 白毛:“那丫头手中的紫金枪,是整支的金乌玄木由高人多年炼化而成,别看就这么一件法器,比世间神器也不多让,动起手来实在不需要更多的东西。不过只有自己掌握了炼器之道,才能对法器的运用更加纯熟自如,她想学就跟着学吧,可惜现在法力无法施展,只能在一边听着看着了。” 清尘在一旁又问道:“什么分赃?你们要抢劫啊?” 白少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白毛要教我们炼器之道,我边学边演示,你在一旁好好看着,以后再慢慢试验。” 清尘一抱拳:“多谢七叶前辈。” 三人一边说话脚下不停,小白手持九孔响天螺在前面开道,无数风刃贴地而起连石块也被削平,披荆斩棘在山林中趟出一条可以让驴行走的小道,白毛紧跟在他后面,清尘手提紫金枪断后。大毛笔和麻花辫远远的跟着他们大约在两里之外,有小白开出的小路做指引跟踪十分方便。 走着走着麻花辫又忍不住问大毛笔:“我们为什么要跟那么远,你想吃人吗?” 大毛笔:“这几个人敢深入荒山之中,一定不好对付,何况他们还牵着那么大一条狗,不能轻易下手。你看这条路,草木分开岩石削平,他们最后的那个人还拿着一杆长枪,一定是有修行的人,我们不要靠的太近。” 麻花辫:“人也会修行吗?” 大毛笔:“那当然,我们住的洞府就是修行人留下来的。” 麻花辫就像十万个为什么,又好奇的追问道:“你又不想吃他们,干嘛要跟着?” 大毛笔:“谁说我不想吃人,不敢轻易下手罢了!跟着人走是有好处的,他们总得宿营吧?在深山里总得打猎吃饭吧?他们打完猎东西都吃不完也带不走,拣剩下的烤肉还有罐头吃味道可好了,而且还能拣到不少他们留下的好东西。” 麻花辫听见好吃的不禁舔了舔嘴唇:“我饿了,也累了,能不能歇一歇吃这个狍子?” 大毛笔断然道:“不能!等晚上烤熟了我先吃,剩下的你再吃。” 麻花辫不敢再顶嘴,过了一会又忍不住问道:“你都拣了什么好东西,从来都不给我看看?” 大毛笔从破皮袍里掏出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把折叠式多功能刀具,还有一个汽用了一半的一次性打火机,得意洋洋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我拣的修行法器!这把刀用来剥兽皮方便的很,还有这个东西叫打火机,可以生火。” 麻花辫:“那打火机是我拣的。” 大毛笔:“你拣的东西也归我,知道吗?” 麻花辫:“好东西别人为什么要扔?” 大毛笔:“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些进山的人身上肯定还有不少法宝,哪一天如果碰到落单还没有武器的,我们俩就咬死一个,身上肯定能搜出不少好东西来。” 走着走着前面高大的树木渐渐稀少,进入了一个开阔的山谷,四面都生长着灌木,开着各种各样不知名的山花,悦耳的鸟鸣声不断传来,迎面是一个大草坡,郁郁葱葱的花草有大腿那么高。麻花辫突然很紧张的说道:“大毛笔你看,他们往我们家的方向去了!” 大毛笔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看来就是冲我的洞府去的,他们是想去降妖还是要去偷东西?” 前面的小白早已收起了九孔响天螺不再作法开道,穿行在风景如画的山谷中,清尘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草木幽香的空气赞叹道:“这里真美!” 这时白毛突然愣住了,站在那里不说话看着一片草地出神,小白发现它神情有异回头拍了一下驴脖子问道:“你怎么了?” 白毛惘然的说道:“百涎草,是她当年种下的,已经生长出这么一大片了。” 百涎草?好像丹紫成寄来的那个包裹中就有百涎草种,难道这种植在修行洞天中的奇花异草此地也有?小白顺着白毛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一片草地与别处不同,白毛说是一大片其实也不过是几丈方圆的一小圈而已。这里生长的一种草看上去就像抽穗的小麦但又明显不同,草叶青翠带着金黄色的条纹,抽起的穗很高很粗大就像麻花辫,是洁白色的。 小白问道:“这就是百涎草吗?有点像麦子,可以吃吗?” 白毛反应还是傻乎乎的:“可以吃?当然,百涎草籽可是难得的炼制灵丹的材料。……这一路我也饿了,没想到却有如此灵草结实,难道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是为我今日准备的吗?” 白少流:“原来可以吃啊,那你就过去吃吧。……清尘,白毛饿了,要过去吃草,我们这边走。” 清尘也看见了那一片奇怪的草地,问白毛:“七叶前辈,我们带干粮了,您为什么要吃草?这是什么草?” 白毛:“这叫百涎草,有调合五脏元气的功效,还可化解湿毒。……你们俩帮我把草籽上的壳搓掉,穗芒半透明的是成熟可以食用的,不熟的别动它,吃下去五脏会有燥气反而不好。” 小白告诉清尘一声,两人拔下成熟的草穗搓去籽壳,这百涎草的果实和麦粒形状差不多,有三个麦粒那么大,通体米色半透明,闻上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两人将搓好的草籽都放在手心递到白毛嘴边喂它,白毛一边吃一边直叹气:“天下谁能想到,这珍贵难寻的百涎草会成为我这头驴的草料,就这么大把大把的吃下去果腹?”它一边吃还一边咂嘴。 清尘看白毛吃的津津有味,也拿了几粒草籽放在嘴里嚼,点头道:“吃起来真挺香的!” 白毛对小白道:“你快要她别吃了,黄芽丹中就有百涎草的药性,今天晚上我要教你们两怎样服用黄芽丹辅助行功,事先多吃了百涎草药性不调未必有益。”小白闻言赶紧制止了清尘。 大毛笔和麻花辫远远的看见,大毛笔气哼哼的说:“他们在偷吃我的东西,竟然拿我的灵丹妙药喂狗!我真恨不得吃了他们。” 麻花辫在后面扛着死狍子嘟囔道:“那是山里长的又不是你种的?再说也不好吃呀,那么涩,吃下去浑身难受,哪是什么灵丹妙药?”她说的很小声没敢让大毛笔听见。 成熟的百涎草籽不多,搓了五、六把也就吃完了,三人继续前行,小白问道:“你刚才说这是有人种的,究竟是什么人在深山中种植百涎草?” 清尘也问:“这百涎草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么大地方,只有朝阳的这么一小片山坡上有呢?” 白毛看着远处的山谷,出神道:“在此种植百涎草的人叫韩紫英,是一位曾经在终南山中修行的妖女,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妖物所化,其实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她曾经的洞府。” 妖女韩紫英?这个名字小白听说过,丹紫成寄来的礼单中,送他十八枚黄芽丹的三梦宗总管就叫韩紫英。而且小白和清尘都知道七叶以前的故事,据说他曾经在终南山中结识一名妖女,还向妖女讲授了不少修行要诀,妖女擅长炼制灵丹妙药,送给七叶不少丹药助他修行。 后来七叶与妖女的结交的事被终南掌门登峰发现,登峰因为门下弟子七根七相之死深恨世间妖物,自然不能容忍七叶如此举动。他率弟子相逼,要求七叶手刃妖女或者自废修行离开终南,七叶无奈一鞭将妖女打落千丈绝壁,自己也受到了面壁三年的处罚。三年之后七叶道法大成,离开终南行走天下。 当年七叶将妖女打落山崖之时手下留情未出杀招,那妖女可能侥幸未死,结果还真没死。那千丈绝壁之下是沼泽泥潭,妖女虽然身受重伤但并没有摔死,她养好伤之后去了芜城,混迹市井人烟之中开了一家面馆,恰恰在芜城中学西门外。 当时风君子年幼正在芜城中学读书,经常去面馆吃饭认识了妖女韩紫英,暗中观察她三年发现她聪慧善良并无一丝恶迹,因此并不为难她也没点破她的身份。后来面馆里招了个伙计,也是芜城中学勤工俭学的学生,就是风君子的弟子也是当今的昆仑盟主梅野石。妖女与梅野石从此结交,妖女几番遇险梅野石也几次舍身相救,韩紫英一腔柔情都投在了梅野石身上。 梅野石倒也喜欢妖女,曾携妖女公然在忘情宫之会上露面,不顾天下议论携手并行。后来妖女与梅野石结为道侣,现在韩紫英已经是三梦宗总管同时也是宗主夫人,没人再敢说她是妖女。这已经是多年以前的恩怨了,没想到七叶的藏宝之处竟然是妖女以前在终南山中的修行洞府,看来七叶曾经很喜欢这个妖女,只可惜竟落到这样一个结果。 知道这不是什么开心的往事,清尘和小白也没敢多说,只陪着白毛向山谷深处走去。山谷尽头是一片山崖交错的陡峭山坡,岩缝中长着一种奇怪的花草,叶子展开贴着山石,当中抽出一茎只有半尺来高,顶端生长着一种红色的果实。清尘问道:“那是什么果子,既像山里的蛇果又像街上卖的草莓?” 白毛:“这叫夜樱莓,也是一种灵药,是炼制黄芽丹的八十一种药材之一,其药性与百涎草正好相反,促进经络血气运行,可以化解燥毒。” 清尘又问:“这些熟了吗?你想不想吃?要不我们给你摘点?” 白毛摇头:“表面发紫的就熟了,但是要服用的话必须深夜子时采摘,白天采摘下来的夜樱莓药性过于猛烈,食用之后会导致百脉阴寒。” 白少流:“白毛你真了不起,这些东西你居然了解的这么清楚,假如没有内行人指点找到灵丹妙药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乱用反倒会受伤。” 白毛苦笑道:“我并不精通炼药,这些都是妖女韩紫英告诉我的。” 清尘:“这里的夜樱莓也是韩紫英前辈种植的吗?” 白毛:“这倒不是她种的,是这片山中天然生长,她正是发现了夜樱莓觉得此处地气灵机不错,才在此修行的。” 白少流四周望了一眼:“洞府在哪里?我什么也没看见呀?” 白毛:“别着急,妖物藏身的洞府哪有那么容易一眼看穿的?你跟我走就是了。” 沿着山脚走了一段路,山崖下有一道山泉流出,白毛低头喝了几口泉水抬头向山上道:“向上五丈,那里有一丛紫色山花,旁边有一块青黑色的大岩石,洞府的入口就在岩石后面。” 166、妖异多姿几味痴 好险要的山势,好隐蔽的洞口,如果无人指点在这深山之中哪怕走到眼前也不能发现。小白与清尘登上山崖,驴子没法爬上来,小白祭出软烟罗把它的身子托住扶上山崖,一男一女一头驴消失在岩石后面。远远的大毛笔看着这一幕,淡绿的眼珠几乎要喷出火来,握拳道:“他们果然进了我的洞府!到底是想干什么?” 小白等人可不管两个小狼妖在想什么,上到山崖上花丛旁,大岩石后面有一条斜向山中的山岩裂隙,裂隙很窄仅容一人通过,如果不是知道里面有洞府恐怕谁也不会故意往这种石头缝里钻。小白领着驴开路清尘断后进入石缝,越走越深大约几十米之后石缝到了尽头,四下一片黑暗。白毛叫了一声:“开灯,往左上方看。” 小白打开早已准备好的强光照明灯,石隙尽头的上方大约五、六米高处又有一道横向的断层裂缝,他们又带着白毛爬了上去,这里像一个山洞的入口,脚下平整显然是人工修理过。顺着山洞往前又走了几十米,四下里地势逐渐开阔,这是一个很大的山腹空洞。这个山洞与南方常见的水流冲刷形成的溶洞不同,属于岩层断裂形成的空隙,四面陡峭伸出的岩壁犬牙交错。 地势开朗处出现了一大片巨大的散落巨石,穿过这一片巨石已经到达山洞的尽头,往里看山壁呈半球形,向上极高,约有三十多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然石室。有两块巨石左右而立,上面还横着一块巨大的条石,就像一个天然石门。穿过这道石门就看清了石室的全貌,两人一驴突然都愣住了,齐声道:“这里怎么有人住?” 只见石室中有石桌、石椅、石床等物,应该是当年的妖女韩紫英留下的,可是妖女离开此地已经二十多年,这里的景像却像长年有人居住的样子。石床上堆着很多兽皮,应该是有人在此睡觉,石室的一个角落里还用干草垒起了一个草窝,大小也正好可以睡一个人,草窝里也有人压过的痕迹。 其实堆着兽皮的石床是大毛笔睡觉的地方,那个草窝是麻花辫睡觉的地方,两个小狼妖追一只乱窜逃命的野兽碰巧发现了这个洞府,于是就占据了此地。 石室的正中央放着一个二尺来高小巧的圆形青铜鼎,铭刻着奇异文字还雕饰着鸟兽花纹精美异常,可现在这珍贵的药鼎却烟熏火燎显得脏兮兮的,下面有一堆灰烬还有几根烧了一半熄灭的树枝,周围散落着啃得乱七八糟的野兽骨头。精巧的半圆形盘龙双纽鼎盖放在一旁,底朝上让烟熏的黑漆漆的。 白毛冲过去四下看了一圈,怒气冲冲的嚷道:“那两个小狼妖!是他们占了这个地方,居然拿双龙药鼎当烧肉的炉子!” 白少流:“双龙药鼎,是什么好东西?” 白毛:“终南派前代祖师传下来的炼药炉鼎,是炼制灵药的上好器具,但是终南弟子并不擅长炼制丹药,一直藏在府库中没人动。我将药鼎和一枚朱果悄悄拿了出来,交给妖女炼制黄芽丹,如果不是这样,他们还不能发现我与妖女交往。” 清尘听了小白的“翻译”也问道:“二十多年了,这么好的药鼎还在这里?韩紫英前辈没有取走吗?” 白毛看着双龙药鼎若有所思:“这是我拿来的东西,也是终南派之物,妖女也许根本不想再碰,她也没有再回过这里。” 白少流举着灯蹲在药鼎前用手摸了摸:“这东西还能用吗?被两个小狼妖搞的这么脏。” 白毛:“药鼎最怕沾污秽,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能用了,幸亏你有润物枝,等学会了炼器之中的合器之道,将三枚神木叶与润物枝合为一体,也许能够恢复药鼎的灵性。……现在,把双龙药鼎拿去洗刷干净吧,这个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 清尘自告奋勇拿着药鼎去洞府外的山泉处洗刷,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大毛笔与麻花辫躲在山坡下一块石头后面探头探脑的看,麻花辫小声说道:“她在刷我们的锅,是要做饭了吗?” 大毛笔看着清尘咬牙切齿的说:“他们占了洞府,肯定是冲我们来的。” 麻花辫:“那你为什么不赶他们走?这个人落单了,而且手里没武器。” 大毛笔摇头:“她不好对付,你知道那个锅有多重吗?看她是怎么拿的!”双龙药鼎只有二尺来高一尺方圆,但是却重逾百斤,可拿在清尘手里轻飘飘的一点也看不出份量。一只纤纤素手握着鼎足将它放在山泉中洗刷,那份腕力绝对不是正常人所能拥有的,大毛笔也算有点见识,知道此人不好招惹。 麻花辫担忧的说:“那我们怎么办?” 大毛笔:“不能和他们正面动手,他们夜里肯定要休息的,等睡着了再咬死他们,人是最聪明也是最笨的,在山里面过夜总要点篝火防野兽,可他们想不到我们俩已经不怕火了。” 麻花辫:“为什么一定要咬死他们呢?他们又不是狍子。” 大毛笔语气肯定的说:“这些肯定是有修行的人,看见我们这么好的洞府,一定会霸占的,把锅拿出来刷就是想长住。” 大毛笔和麻花辫在担忧小白等人霸占洞府,而小白在石室中皱着眉头打量四周,越看这地方环境越破,很疑惑的问白毛:“这就是修行洞府吗?怎么条件如此简陋?我以为坐怀丘道场就已经很不上档次了,而这里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白毛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当年的韩紫英是什么人?她不过是一个独居深山的妖女,哪有你在乌由那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能找到这样一个修行洞府简单收拾一下就不错了,山野妖怪和修行大派弟子能比吗?这个地方如果好的话,她又何必要去人烟市井之中呢?不过这里当年是非常洁净的,不像现在这么脏乱。” 白少流东张西望:“地方已经到了,可是你的宝藏呢?不会让小狼妖都拿走了吧?” 白毛:“此处山腹别有洞天,我的宝藏不在这里,这间石室才是入口,那两个小狼妖怎么会发现,就算告诉他们也没能耐进去。……想当年妖女恰好在我的藏宝之处的外面建立洞府,要不我怎么能认识她?” 白少流:“那韩紫英前辈知不知道你的宝藏?” 白毛:“她也不知道这个洞府就在我藏宝库的外面,我也从来没告诉她,以她当年的修为发现不了,至于现在的修为可能没问题,但是看痕迹她从来没有回来过。” 白少流:“你当年挺贼啊,自己的藏私就在人家里面,别人却不知道!……说了半天,你的藏宝库究竟在哪里?” 白毛:“别说那个妖女,你现在不是一样不知道吗?有些东西没那么深奥玄妙,只是你想不到而已,抬头看,入口在山洞顶上。” 这是一个巨大的岩层断裂形成的山腹空洞,顶端很高最高处有三十米左右,四壁向内收拢根本就是不可攀登的地势,山岩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裂缝,洞顶岩石合拢处呈倒锲形,有几条大的开裂约有一尺多宽,应该能够钻进去一个人。站在地面上用强光灯照射洞顶也是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一般情况下进到这个山洞走到尽头谁会再往洞顶爬钻石头缝呢?再说这么高的山洞除非会飞,否则也没有办法到那上面仔细看个研究。 当年韩紫英发现这个山洞便在此居住修行,也没想到洞穴深处另有洞天,早已有七叶建成密室,七叶发觉妖女占据密室外面的洞府之后也没点破,佯装山中偶遇与她交往。日子大概过了一年多,七叶越来越觉得这个妖女性情不错,不仅聪明美貌而且心地善良,他也越来越喜欢她,决定向她求爱并分享自己的秘密宝藏,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让登峰掌门发现了他与妖物结交的秘密。 小白站在地上照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白毛道:“别照了,待会等清尘回来点堆火把灯关了,节约点电池。……明天再上去,今天夜里我教你们俩如何服用黄芽丹,那可是好东西,尤其对你现在净白莲台**修行大有帮助。” 三人入山带了干粮,基本上都是为白毛准备的,小白和清尘无所谓吃不吃东西,据白毛说入山之后就要教他如何服用黄芽丹以助修行,此丹药每天只可服一枚,连续服用不可超过九日,这九天当中完全可以辟谷不食。依白毛的意思那十八枚黄芽丹让小白分两个周期服完,可小白听说黄芽丹有助修行之后,一定要借这个机会让清尘一起服用,白毛拗不过他也就听从了。 这天入夜之后,小白与清尘拣来一堆树枝在石室中燃起篝火,这巨大的山洞中的空气竟然是流动的,烟气飘散并不停留在石室内。小白打开随身带的一个小瓷瓶,倒出两枚指肚大小鹅黄色的丹药,放在手心就有一股清香扑面,感觉十分舒适怡神。 白毛道:“黄芽丹以一枚朱果配合几十种珍惜药材在丹鼎中凝炼而成,补益周身元气,药力不能自然化作修行功效,必须静坐行功运转周天百脉,没有什么特定的心法,以你们平时所擅长的法门就可以。清尘可以形神相安一体,运转内劲循行周身,小白你就更简单了,如常修习‘实相’心法就成。” 小白递了一枚黄芽丹给清尘,教她依法服用,清尘问道:“我现在法力无法施展,也可以服用黄芽丹吗?” 白少流:“没关系,可以服用,白毛说了,你的伤与修为无关,等将来伤势好了法力只会更强。” 清尘听话的服下了黄芽丹,盘坐在石室深处闭目不言,过了一会,小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气息,既有黄芽丹的清香又有少女特有的体香。白毛吸了吸鼻子笑道:“黄芽丹的药力药力已经散入百脉了,小白,你为什么不服丹?” 白少流不开口以神念交流:“让清尘先服丹,我陪你聊一会,为她护法也是保护你,否则外面的狼妖冲进来叼你怎么办?虽说我定坐之时清醒警觉,但也不希望行功被人打扰。”他说话时已经发觉了有一个小狼妖悄悄摸进了山洞,正躲在石室入口处巨石的后面探头探脑。 进洞的是麻花辫,她是让大毛笔派进来的。这两个小狼妖在山洞外一个避风的石梁后面也生了堆火烤狍子肉,烤的半生不熟大毛笔先狼吞虎咽的吃了半只,他吃饱之后麻花辫接着吃,刚吃一半就听大毛笔说:“你进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睡着没有?” 麻花辫:“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去?” 大毛笔低吼一声露出利齿:“我是终南山的狼王,你是我的手下,少废话,快去!” 麻花辫悄悄的摸进了山洞,借着巨石的掩护和对地形的熟悉躲在了石室外面,手里还抓着块啃了一半的带骨狍子肉。清尘坐在石室内侧闭目不语,小白背对着石门方向面朝火堆坐着也是一动不动,只有白毛面朝麻花辫这边懒洋洋的趴在地上。麻花辫看了半天没发现这几人有什么危险,开始注意观察起白毛来,越看越觉得好奇,这肯定不是狗! 麻花辫化成人形相貌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可她的心智就像个五、六岁的孩子,在这深山当中没见识过什么东西,看见小白一行人心中的感觉好奇多于害怕。其实她不怕这几个人,也没有大毛笔那么警惕和天性中的凶残,实在不是一个很合格的狼妖。她在想这个大东西究竟是不是狗呢?听说狗喜欢啃肉骨头,那么试一下就知道了。 “啪嗒”一声响,巨石后面扔过来一块带肉的骨头,正巧落在白毛的嘴边,麻花辫在阴影中探出半个脑袋看着白毛,嘴里还在小声的自言自语:“你吃不吃?” 白毛一皱眉把脑袋扭了过去,小白虽然没有回头可听的清清楚楚,扭头看见地上那块肉骨头不禁苦笑。别说驴不吃肉,就算白毛这头驴想吃肉也不会理会这块肉,表面被火燎的又黑又脏结了半边黑壳,另外半边火没烤到的地方还带着血丝,肉上面还有啃过的痕迹,也许还沾着那小狼妖的口水。 闲得无聊小白突然想开个玩笑逗逗那个小狼妖,他拣起那块骨头看了看,掏出小铲子把表面脏兮兮的一层都削掉,然后又在上面割了几道口子,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几样调料来均匀的抹在上面,用树枝穿好重新烤了起来。小白进山并没有打算一定要辟谷不食,偶尔打几样野味和清尘一起尝尝也是不错的,所以带了烤肉的调料,现在派上用场了。 一股诱人流口水的烤肉香味传了出来,麻花辫忍不住舔嘴唇咽了好几口唾液,这味道闻起来太香了!她在黑暗中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白手上的肉,很想过去问问他是怎么烤的却又不敢过去,正在那里流口水小白的肉已经烤好了。小白却没有吃,向后一挥手连着树枝把烤肉远远扔到了石室外的巨石丛中,没有听见落地的声音,麻花辫早就腾空窜了过去把树枝接在了手中。 第一口咬的太急,把嘴烫了,第二口咬的太狠,把自己腮帮子都咬着了,她却没敢叫出声,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吃着,只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美味。一块肉吃了一大半麻花辫突然想起了什么,拿着树枝悄悄的溜出了山洞。 大毛笔正在山坡下等消息,心想如果麻花辫被抓住了就说明那几个人不好对付,自己先避一避再说,如果麻花辫没有危险,说明山洞里的人有可乘之机,等他们睡着了和麻花辫一起咬死他们,那些人身上带的东西就都归自己了。他的心机可要比麻花辫成熟多了,有着狼一般自保以及掠食侵占的本能。 麻花辫挥舞着树枝蹦蹦跳跳的走山坡,在火堆旁却看不见大毛笔,小声喊道:“大毛笔,你在哪里?” 潜伏在远处灌木丛中的大毛笔看了半天,确信没有人跟着麻花辫出来,这才现身道:“他们发现你没有?” 麻花辫:“我也不知道啊,躲在外面看了半天他们也没跟我说话。” 大毛笔松了一口气,突然又吸了吸鼻子道:“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香?” 麻花辫:“我拣的,他们烤的肉可好吃了。” 呼的一声有风刮过,大毛笔已经跳到身边一把将肉抢了过去,刚想张嘴去咬又警觉的抬头问:“你吃了吗?” 麻花辫点头:“我吃了。” 大毛笔:“你感觉还好吗?” 麻花辫:“挺好的,就是把嘴烫了。” 大毛笔看麻花辫没有什么异状,这才放心的大口撕咬起来,三口两口吃完连骨头都嚼碎将骨髓舔干净,瞪着眼睛对麻花辫说:“怎么才这么点?谁要你先偷吃的?” 麻花辫退后一步道:“我吃了几口才想起来应该让你先吃的,但是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吃到更多,狍子肉还有吗?” 大毛笔:“还剩两条腿,你想干什么?” 麻花辫:“我告诉你,那些人可有意思了,你把肉扔给他们,他们就烤好了扔出来,我们再把这两个狍子腿扔给他们好不好?” 大毛笔眼珠子一转,狐疑的说道:“哪里有这种好事?你说的是真的吗?” 麻花辫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这块肉哪里来的?” 大毛笔看了看啃完的骨头又看了看麻花辫,想了半天说道:“你再去试试,把这两条狍子腿也扔给他们。”麻花辫又提着两只狍子腿溜进了山洞,大毛笔看了看四周的动静,偷偷的跟在了麻花辫后面也进了山洞。 小白坐在火堆旁看着清尘,红红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美丽可人,小白真想过去亲两口。这时就听见有动静又从洞口处走来,轻悄悄的还是那个小狼妖,她躲在巨石后面又扔出来两样东西。这两条狍子腿比刚才那块肉可大多了,小白不想它们落在火堆里惊扰了清尘,伸手施法凌空接住,正想站起来去驱逐那个狼妖,就听白毛嘟囔了一句:“这是什么狼妖,整个一傻妞,吃完了还想要,以为这里是全自动厨房?” 小白拿着狍子腿也笑了,想了想又用小铲子将肉割开,抹上调料继续烤。刚才就发现烤狍子肉非常香,不过那块脏兮兮的肉他是不会吃的,现在狼妖送来两条狍子腿正好可以解解馋,反正白毛说服用黄芽丹可以辟谷也可以不辟谷,有好吃的野味就让清尘一起尝尝吧。这狍子不大,两条腿与狗腿差不多大小,自己和清尘吃一条腿就可以了,另一条腿还是烤好了给那个小狼妖吧。 麻花辫躲在石头后面流着口水看着小白烤狍子腿,这次的味道比刚才又香多了,抹着调料的狍子肉滋滋冒着油。过了十几分钟一条腿烤好了,小白一挥手将这只狍子腿远远的扔到了巨石丛中。麻花辫正要去拣,身后有一条人影快速蹦起抓住狍子腿转身就溜出了山洞,那是大毛笔,麻花辫跟着大毛笔也溜出了山洞。 167、暗室自欺魔作客 清尘行功已毕睁开眼睛,只看见小白慢条斯理的在火堆旁烤着狍子肉,一边烤一边用铲子切开,不断撒上各种调料,山洞中香气扑鼻。清尘起身走过来问道:“小白,哪来的烤肉?” 白少流笑道:“狼妖送的狍子腿,味道非常好,来,尝尝我的手艺。” 白少流割了一条烤的火候最好的狍子肉递到清尘嘴边,清尘轻启贝齿咬了一小口,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小白,什么时候学的手艺?这肉真好吃!” 白少流:“其实我的手艺不错的,平时在家就是没机会表现而已。” 清尘挨着他坐了下来:“我和你一起住的那三个月,怎么没有见你做过一顿好饭菜呢?天天都是我做饭,你偶尔做一顿不是下面条就是煮速冻饺子。” 她说的是初次与小白相识,被小白救回家养伤的那三个月,正发生在去年这个时节,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恍如隔世。小白挨在清尘的肩膀上叹道:“人总是会进步的,那个时候的我……唉,现在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感觉也挺好的,没想到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不要动,小心弄一手油,我喂你吃。” 白毛咳嗽了一声:“肉烤的不错,我也尝尝。” 小白笑了割了一小条肉递到白毛嘴边:“你也要吃肉?想吃就吃吧,尝尝就行了,小心别闹肚子。”他们坐在火堆边聊天吃肉,山洞中这一夜也过的其乐融融。 大毛笔拿着那条烤好的狍子腿跑到洞外,大口撕咬着吃的极快,这么好吃的肉让他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化了,吃了一大半这才打着饱嗝停下来,不是他不想吃了,而是实在吃不下去了,他本来就不饿又吃了这么多,肚子已经撑的圆鼓鼓的。 站在一旁的麻花辫小心翼翼的问:“你吃饱了?可以给我吃了吗?” 大毛笔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十分不舍的将吃了大半的狍子腿扔给麻花辫,麻花辫接过烤肉蹲在地上大口吃了起来,很快就吃了个一干二净。大毛笔看着麻花辫突然想起了什么,喝道:“快起来,我们再回去看看。” 麻花辫:“还回去干什么?” 大毛笔:“还有一条狍子腿呢?我们留着明天吃!” 两个小狼妖又溜回山洞,正好看见小白等人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另一条狍子腿,大毛笔气的直挠胸口:“看见没,他们把我的肉给吃了,还是烤的那么香的肉!” 麻花辫小声问:“肉本来就是人家烤的,吃一口有什么不行?” 大毛笔:“我让他们吃他们才能吃!” 麻花辫:“那你就让他们吃呗,他们就吃了,你又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大毛笔还在发怒,小白突然一挥手,一根腿骨打着旋远远飞来正砸在大毛笔的鼻子尖上,大毛笔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转身就跑,麻花辫也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跟着大毛笔逃走。逃到洞外山坡上的隐蔽石梁后,见无人追来大毛笔才敢停下脚步,冲着麻花辫怒道:“他们竟然敢用骨头打我!” 麻花辫:“不小心砸中了,又不是故意的,你还要等他们睡着了去咬死他们吗?” 大毛笔愣了愣,像个大人般的沉吟道:“我决定了,不咬死他们,等将来我成了终南山的狼王大人,就把这几个人抓起来专门给我烤肉,到时候你带着其它人专门给我打猎,那一定是神仙般的生活!” 麻花辫瞪大眼睛:“其它人?哪还有其它人?” 大毛笔昂首挺胸道:“等我修行气候大成,成为一代狼王,到时候可以号令百兽聚啸山林,终南派也要听我的,我把他们的法宝都搬到我的洞府中,人全部变成我的下属。……你就放心跟着我——跟着我,有肉吃!”说罢还对着夜空发出一声低低的长嗥,呈意气风发状。 狍子腿不大,小白与清尘很快就吃完了,小白在盛着泉水的双龙药鼎中洗干净手对清尘说:“我要服丹了,你辛苦点,给我护法,不要让那两个小狼妖进来骚扰。” 白毛叫道:“小白你等等,吃了一肚子荤腥服用黄芽丹,还没见过你这么不在乎好东西的!……子时已过,服药的时辰不是最好,你再等一等吧,辰时服丹药效更佳,先坐在这里消消食。……服药之前,把那两个小狼妖赶走,不能让他们看见我们进入密道。” 白少流:“赶走?赶多远?” 白毛:“我不管,赶的越远越好,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七天之内不敢回来就是了。……要不是我不想在此地杀妖,依以前的脾气早就灭了他们,现在还是饶他们一命吧,好歹也吃了人家送来的肉。” 白少流:“你现在的心地比以前可好多了,行,用不着杀他们,我把他们赶走就是了。” 大毛笔正站在山坡上眺望远方想着他的伟大抱负,突然周围一阵风卷过飞沙走石,碎石打在山岩上激起了点点火星,还夹着无数细小的风刃。不好,有人袭击!趁着麻花辫还在发愣,他将麻花辫推向起风的地方转身就跑,可是脚步刚窜起来又翻了个跟头陡然停住,因为风刃倒卷切断一片草木正拦在他的身前。 出手的人修为太高,大毛笔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此时只见白少流飘然跃上一块巨石,指着两个小狼妖喝道:“本真人云游终南山,却被你们两个不成气候的妖物反复滋扰,现在赶紧离开这个山谷,七天七夜之内不得靠近此地一步,否则小心我降妖除魔!” 话音一落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大毛笔身边一块斗大的巨石咔嚓一声被切为两块,两个小狼妖被惊呆了忘记了逃跑,白少流收起法术喝道:“还不快走!”狼妖这才惊醒过来,一前一后一溜烟狂奔而去,头都没敢回。 翌日清晨,白少流服丹已毕,感觉通体舒泰,运转内劲法力也比以往强劲了许多,这丹药不能助人修行境界突破,却可以促使施**力更为精深。白毛要在自己的藏宝库中教小白学习练器之道,所以让他在这几日服用黄芽丹,以补炼器之时消耗的神气。 洞顶极高,小白也跳不上去,还好他有那把小铲子,新换的钩索有三十多米长,站在石室门口的巨石梁上按动机簧,钩索带着内劲射出刺入洞顶的山岩中,小白一收钩索把自己拉了上去。洞顶周围有好几道一尺多宽的岩层裂缝,按照白毛的指点小白荡入一条黑乎乎的岩缝中,脚下有尺许平地可以立足,垂下早已准备好的绳子让清尘上来。 把白毛弄上来有点费劲,小白干脆祭出拦妖索,把这三百斤重的驴凌空摄了上来。弯弯曲曲的石缝就是大山深处的裂隙,非常不规则,小白提着灯爬出了很远,白毛很吃力的跟在后面不时还需要人扶一把,身上的皮毛被石壁蹭破了好几块,这才来到一处相对宽阔的地方,应该是山腹中岩层塌陷形成的一个小空洞。 路又走到了尽头,白少流却笑了,其实眼前有路但是却看不见,这里有一个迷踪法阵掩住了道路,正是自己在坐怀丘密道中布置的那种法阵。如果没有白毛指点,只能与清尘合力破去法阵,那恐怕就要费些时日了,在这山腹中弄不好还会引起岩层崩落堵死来去道路。 入阵之法白毛自然知道,三人没费什么劲就穿过了此处法阵,接着进入一条山中甬道,看地势是天然形成又经过人工简单凿建,再往前走就有些费力了,白毛在这条甬道中曾经接连布置了三道守护法阵,不好硬破只能解阵而过,不到百米的甬道竟然用了一个上午才通过。 不论何种类形的法阵,比如迷踪阵、障眼阵、移转阵、镇守阵、封印阵、刀兵阵、困绝阵、隔断阵等等,按布阵之法都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门户阵,知道门户所在只要法力修为够高又知道开启之法就可以开启门户来往穿行,这往往用于修行道场的出入口。第二类是守护阵,如果不知道阵法的布置枢纽所在,必须破去阵势才可通行,这往往用于洞天结界的保护屏障。第三类是启用阵,有门户但不是自然开启,需阵中人运转阵枢才可以打开门户放人进来,这一般运用在修行大派有人值守的洞天核心所在。 当然这三类法阵的划分并不严格,常常结合使用,法阵的用处不仅仅是防守,还可以主动攻击破阵之人,阵中有人以法力运转时攻击力更强。因此基本上修行大派的道场洞天是不太可能被少数高手强攻而破的,但是布置法阵所用的时间精力旷日持久,也要消耗不少珍贵的器材。 白毛在山腹甬道中结连布置了四道法阵,下的心血不少,而且都是没有门户的守护阵,布阵需要利用地势自然的运转能量,在此山腹中以法阵化转山岩的镇压之力为屏障,如果施法硬闯不仅破阵困难而且容易受伤,就算破了阵势也容易引起局部山崩把自己也压在里面,心机不可谓不巧妙。 那么对于这样的守护阵,必须依布阵之法解开阵势才可穿行,前题是你必须知道这种阵法是怎么布成的?七叶当年自然可以来去无碍,可现在小白就费劲了,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和白毛学习布阵与解阵之法,也算大有收获,当初听顾影讲的那些玄门奇术不懂的地方竟也理解了许多。就这样到达密室中的时候,白少流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幸亏有黄芽丹药力相助,否则这一个上午还真坚持不下来。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间巨大的密室,清尘用衣袖给小白擦着额头的汗,小白看着这间密室却笑了,他笑着对白毛说:“我说你为什么要我把坐怀丘的密室布置成那个样子?原来你就会这一手啊?我差点以为回到坐怀丘了!” 只见这巨大的密室竟然和坐怀丘的密室形制十分相似,左右两侧都开凿了三间耳室,岩壁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石龛收藏着各种东西,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密室正中没有莲花宝座,而是放了一个不大的白玉台。密室空旷处还放了三条巨大的花石长案,上面堆放着很多东西,应该就是当年七叶加工炼化各种材料的工作台,有些东西刚刚加工了一半。 阿狄罗.维纳这几天很是纵情开心,他奉鲁兹大主教之命出使av群岛,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与av群岛大主教交换文书,教廷命令av群岛教区所有核心教众都受志虚大大主教节制可以随时调用,本来这命令早已下达,阿狄罗只是象征性的来传个话。同时他也奉命来盘点教廷下辖几家慈善机构的帐目,这些也用不着他亲自去做,带来几个会计师看一眼也就行了,这些会计师并非教廷的神职人员,而是教会机构聘用的普通工作人员。 对于阿狄罗来说,这一次的任务纯粹就是出来走个过场,鲁兹大主教为什么要派他这样一个神殿骑士来到av群岛国做这种没什么挑战的工作?也许是前段时间受了伤,鲁兹特意让他出来放松放松吧,他此时还不知道鲁兹已死的消息。阿狄罗来到av群岛公开的身份当然还是郁金香公国的伯爵,英俊年少风流多金,受到了上流社会的热烈欢迎。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阿狄罗住在一处温泉附近的庄园内,身旁一左一右躺着两个一丝不挂的妙龄美女睡的正香,她们可不是一般的妓女,而是av群岛国的两位名星,刚刚被阿狄罗搞上手彻夜玩双飞。 东方美女的滋味与妙处确实不同,尤其在av群岛国,这些个婊子不玩点花样就好像自己国家不够开放,什么样的**游戏都可以放开玩弄。这里的生活习惯更接近于西方,但是这些人骨子里还有着扭曲异化的传统,女性表面上已经地位平等,可实际上并没有得到尊重,男人和女人以蹂躏和被蹂躏为发泄,扭曲的性观念往往让人瞠目结舌。真的难以想像,在衣冠楚楚最讲究礼节的外衣下,还隐藏着如此扭曲压抑的一面。 这两位女“明星”将阿狄罗伺候的很舒服,阿狄罗精力旺盛玩了大半夜,直到那两个女人都受不了了这才休息。阿狄罗躺在床上还没有睡意,突然想起了伊娃,他在郁金香公国时勾引上的性感尤物,海恩特的妻子也是他的堂妹。可伊娃得知海恩特的死讯后就变得像个贞洁的修女,不再理会阿狄罗,现在她受了伤据说永远无法从昏迷中醒来,真是可惜了。 想起女人他又突然想到了顾影,那位冰山一样的东方美女,想当年在吉利国他就曾勾引过她,可惜她对他总是那么冷淡并没有上手。以阿狄罗的经验,这样的女人是典型的闷骚型,冰山下面是岩浆和火焰,一旦搞到床上那种风流韵味在一般的**荡女身上是不可能得到的。想到这里他的小腹又一阵发热,旺盛的**又开始燃烧,伸手放在了旁边一位女郎的大腿间轻轻的挑逗。 粗重的呼吸传来,女郎睡梦中似乎也有反应,阿狄罗正准备翻身有继续的动作,手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就在这一瞬间,身边的空气陡然变得阴森森的,两位女子的呼吸声变得压抑而微弱,就像突然进入了梦魇,光滑温暖的大腿起了一层小疙瘩。阿狄罗十分警觉,在床上一招手有一柄短剑就飞到了手中,他也顾不上穿衣服,赤条条的跳下床站在屋子中间持剑四望。 屋子里有一种阴暗的令人不安的气息正在弥漫,可阿狄罗什么人也没发现,这时他耳边听见了一个微弱的细若游丝的声音:“阿狄罗,不要紧张,是我,鲁兹!” “鲁兹大人,您怎么会来?您在哪里?” 鲁兹的声音继续钻进他的脑海:“你杀了海天谷的王波褴,身为神殿骑士你与一名神官的妻子通奸,而且那个女人是你的远房堂妹,这个消息已经被传开。” 阿狄罗出了一身冷汗:“鲁兹,你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说话时他手中的短剑发出白色的亮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床上两个女人也在睡梦中哼了两声似乎正要醒来。 “停止你的光明魔法,否则你无法听见我的声音,那两个女人也会醒,你要杀了她们灭口吗?我是来挽救你、帮助你的,你正处于危险之中,我是你的朋友。”鲁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变得越来越微弱。 阿狄罗狐疑的环顾四周,慢慢放下了短剑,房间里又重归阴暗。鲁兹的声音很久都没有再出现,阿狄罗终于不耐烦的问道:“鲁兹大人,你在哪里?” “我已经死了,现在是一个黑暗中游荡的亡灵,阿芙忒娜和白少流杀了我,我在最后一刻挽留了自己的灵魂。……你现在也出于极度的危险之中,你的荣耀将会失去,你的财富将会被掠夺,连生命也将被剥夺。如果你想避免这一切的发生,请你与我见面,我不勉强你见一个亡灵,你自己考虑,如果愿意就请点头。” 阿狄罗的脸色发白,握剑的手指节也发白,这个消息让他太震惊了。黑暗亡灵是传说中恶魔的奴仆,他们企图逃避上帝的审判却永远也得不到宽恕,鲁兹怎么会变成这样?阿狄罗身为神殿骑士当然知道这种传说,在他所受的教育中是永远要拒绝与黑暗的联系与沟通,可是鲁兹说的话让他浑身战栗。过了很久阿狄罗才点头颤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我即将离去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了我的朋友——你,在这世界上还有我要挽救的人,所以我化身亡灵来见你。……光明与黑暗都是上帝所创造,我们曾经受到太多的蒙蔽与欺骗,其实黑暗亡灵并不邪恶也不可怕,只是要完成那些伪善者无法完成的愿望。……想要见我的话要象对上帝祈祷一样,审视你的内心,发出专注的愿望,然后你就可以看见我。” 阿狄罗脸上的肌肉在抽搐,英俊的五官显得有些扭曲,他用一只手按住胸口道:“我是守护神圣教廷的神殿骑士,你是黑暗世界的亡灵。” “神殿骑士?你很快就会失去这个荣誉,而且将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不仅阿芙忒娜要来找你,昆仑修行人也要杀你,教廷会宣布你为叛徒和异端。……只有我能告诉你如何能挽回一切,如果你想拒绝我的帮助,随便你。” 阿狄罗:“可是我试过了,仍然看不见你。” “那是因为你的内心还在犹豫不定,专注精神打开心扉,我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阿狄罗终于放下了剑,单膝跪了下去,左手按在胸前低着头喃喃道:“黑暗的亡灵鲁兹,我以虔诚的灵魂祷告,希望您的出现能给我指引。”这本是呼唤光明守护神的仪式,阿狄罗却用它来呼唤鲁兹,仪式本身都是一样的,关键在于你的内心中想用它来做什么,阿狄罗只能选择如此。鲁兹带来的消息过于震撼,阿狄罗不得不见他一面搞清楚情况。 等他抬起头,屋角的阴暗一阵涌动扭曲,走出一条黑色的人影。这人包围在一片黑暗中就像披着一件纯黑色毫不反光的斗篷,有一种飘渺不真实的感觉,看身形正是鲁兹。 168、悔憾能奈矫泪何 这个世界对很多人来说是不公平的,而且不仅包括人。比如狼会感叹自己为什么是普通的狼而没有修炼成狼妖,而狼妖会感叹自己为什么不是人,而人又会感叹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么多磨难?有人已经贵为志虚大主教,却又感叹为什么会落得成为黑暗亡灵的下场?如果你已经生而为仙,会不会感叹错入人间呢?那么,何为修行呢? 在感叹不公平的同时?有多少人又想过种种遭遇是因何而起的?当你面对这世上看似不平的境遇,你自己做出了怎样的选择?阿狄罗出身于贵族世家,从小就过着优越的生活接受世上最良好的教育,成年后继承了爵位与财富,并且拥有了他人梦寐以求的神殿骑士称号。命运对他来说是幸福的,如果他还需要抱怨,白少流那种出身贫蔽乡村的孩子又能抱怨什么? 阿狄罗拥有的一切都来得都理所当然,当他要失去的时候就会觉得这是上帝不公平,他的爵位以及神殿骑士的称号,不能因为丑闻而被剥夺,他的生命是高贵的,不能因为一个贫贱的王波褴而失去。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错,与伊娃通奸只是风流韵事,杀王波褴只是奉着鲁兹主教之命。明知道身为神殿骑士,哪怕是一个普通的信徒,与黑暗亡灵合谋都是不允许的,他只要用一个召唤光明守护神的仪式把他赶走就可以,然而他却做出了相反的选择。 阿狄罗忘了一点,当他成为神殿骑士那一刻起,就知道这个身份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荣耀被剥夺的命运是他自己造成的,当他想挽回时,求教于鲁兹就已经是堕落的转折。以前不论他犯过多少错,都并不是主动堕落的借口,然而这一次,他是真的背叛了上帝,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召唤。世界上的大是大非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就在于为与不为。 等阿狄罗抬起头的时候,屋角的阴暗一阵涌动扭曲,走出一条黑色的人影。这人包围在一片黑暗中就像披着一件纯黑色毫不反光的斗篷,有一种飘渺不真实的感觉,看身形正是鲁兹。阿狄罗忍不住退后两步脚下不稳坐在床上,哑声问:“鲁兹,我已经招唤你,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位志虚大主教怎会变成这样?” 鲁兹的声音比刚才清晰多了也轻松多了,他走出阴影声音还带着微笑:“不要害怕,我的朋友,我真正的朋友,我要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以下是鲁兹对阿狄罗讲述的事情—— 阿芙忒娜与白少流已经知道了伊娃与阿狄罗的丑闻,但是伊娃依然昏迷不醒,只要阿狄罗断然否认便毫无问题,这既维护了神圣教廷神殿骑士的荣耀形像,也是保护自己唯一的方法。至于杀王波褴,可以都推卸为鲁兹大主教的命令,执行这样的命令至少在教廷内部不会受到惩罚。鲁兹为什么会下这个命令已经无法沉入追究,因为鲁兹死了。 如果海天谷一定要杀阿狄罗报仇,他可以寻求教廷的保护,教廷有义务维护自己的尊严,不能轻易让一个神殿骑士被昆仑修行人谋杀,阿狄罗要做的事情是要送上一份公开的报告给教廷,说出一切发生的经过以及自己的处境。 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海恩特因为私人的原因到齐仙岭监视风君子,昆仑修行人薛祥峰为了维护前辈大宗师风君子的清静出手驱逐海恩特,而另一昆仑修行弟子王波褴当时也在齐仙岭,眼见薛祥峰不敌海恩特便出手相救,结果薛祥峰失手杀了海恩特。 鲁兹想调查此事,率人围住王波褴询问事情的经过,王波褴暴起伤人,阿狄罗为了保护自己和其它人不得不亮剑。王波褴死了,阿狄罗也身受重伤险些丧命,这一点尊敬的福帝摩大导师可以作证。 至于鲁兹为什么要去杀伊娃,这完全与阿狄罗无关,鲁兹临终前说的那些话,也完全是被人所逼,这样的口供怎么可以用来控诉一位神殿骑士呢?所以阿狄罗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伊娃永远开不了口,就算伊娃能开口阿狄罗也要坚决否认,伊娃被燃烧灵魂的黑魔法所伤,接受了魔鬼的蛊惑,她是在中伤诬陷,那么当初鲁兹要去杀她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芙忒娜又会相信谁又会保护谁?她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亲弟弟,教廷也不会主动惩罚阿狄罗,那么阿狄罗需要做的就是借助教廷的力量对抗海天谷弟子,那么阿芙忒娜记录下来的所谓证据也将会毫无用处。阿狄罗要维护自己的荣誉保护自己的生命,除了利用教廷的公开力量,他还可以向福帝摩大导师求助,大导师曾经救过他,仍然会帮助他的。 鲁兹最后慨然的说道:“阿狄罗,你是无辜的,你的身上没有罪恶,所以你不应该受到上帝不公正的待遇,将所有的罪恶之名都给我吧,我已经是黑暗中的亡灵。”正是这一句话打动了阿狄罗。 阿狄罗的招唤仪式可不是简单的“见鬼”,而是在他与黑暗亡灵鲁兹之间建立了一种特殊的沟通,鲁兹可以随时感应到他的消息,留下一个影子深植在他的内心里,随时与他沟通。所谓黑暗亡灵并不是飘荡在黑暗中的一团鬼影,而是鲁兹的灵魂在这世上留下的一种沟通信息,只有当人们自愿接受他与招唤他,他才会成为一个具体的形像出现在人们面前。 当主动招唤与接受黑暗亡灵的人越来越多,这个黑暗亡灵才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渐渐凝聚成一个真正有实质的黑暗生物,他依靠招唤者的精神力量存在,阿狄罗成为鲁兹第一个精神力量的来源。鲁兹“搞定”阿狄罗之后,选定的下一个目标是杀害王波褴的另一个同谋灵顿侯爵,他迫切需要尽快的强大起来。 阿狄罗又在av群岛停留了两天,这就是他的计划日程,没有流露出任何异常,这两天中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思索着自己将要面对的问题,首先就是要面对阿芙忒娜的质问以及如何向教廷汇报乌由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在鲁兹的蛊惑下已经坚信了一点——自己是无辜的,应该保留所拥有的一切。 灵魂中不时有鲁兹的声音响起,阿狄罗渐渐有了自己的主意,并没有打算一切安照鲁兹的指点去做。鲁兹比他更了解教廷,但是他却非常了解自己的亲姐姐阿芙忒娜。 三天后他回到了乌由市,在乌由阿狄罗并没有私人住所,一直住在香榭里舍大酒店长租的总统套房里。当他回到香榭里舍自己的房间时,不出意外,阿芙忒娜正坐在客厅里等他。 阿狄罗走进房门略带惊喜的说:“阿娜,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芙忒娜看着他表情很复杂也很严肃,很郑重的说了一句:“把门窗都关好,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请你看完之后如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鲁兹的声音在他的灵魂中叫道:“傀眼空间水晶球术,她一定要给你看杀我那晚发生的一切,你要镇定,不能露出破绽。”阿狄罗面露好奇之色:“什么东西这么着急要给我看?我刚刚返回乌由,还没有向鲁兹大主教汇报av群岛的情况呢。” 阿芙忒娜掏出一枚水晶球施法让它缓缓的飞到客厅的中央悬停,面色凝重的说:“不用再去见鲁兹,他就是用黑魔法伤害伊娃的人,现在已经死了,很可能成为一个黑暗亡灵。……你看看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吧,我希望你能解释他所做的一切与你有什么关系?” 水晶球发出了柔和的光芒,这光芒以水晶球为中心形成了立体屏幕似的光圈,光圈中的影像正是那夜鲁兹行刺伊娃前后事件的回放,从鲁兹带着浓雾飞出窗外开始,直到他在棒槌礁上自爆化成黑暗结束,所有的声音都不大但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光影结束之后,水晶球收起光芒又飞回到阿芙忒娜的手中,阿狄罗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一脸震惊的表情,这震惊之色倒不是装出来的,他虽然身为神殿骑士却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战斗,更没有亲眼目睹过那铺天盖地爆发的黑魔法,亲眼目睹仍然是惊骇良久。 “鲁兹说的话,都是真的吗?”阿芙忒娜首先打破了沉默。 阿狄罗神情一怔上前一步惊惶道:“不,这不是真的,是无耻的诬陷!阿娜,你是相信自己的亲弟弟还是相信一个邪恶的黑暗亡灵?” 阿芙忒娜叹了一口气:“我当然不愿意相信他,但你应该告诉我真相。” 阿狄罗:“你想听哪件事的真相?” 阿芙忒娜:“首先说一件事,关于你自己安危,是不是你杀了王波褴?” 阿狄罗点头又摇头:“是我一剑刺进了他的后背,但他是自杀的,临死反扑还重伤了我,如果不是福帝摩大导师来到乌由,我已经没命了,这些你应该知道。” 阿芙忒娜:“原因,还有过程。” 阿狄罗:“海恩特死时,据说王波褴与另外一个昆仑修行人就在齐仙岭。鲁兹命令我们去询问王波褴事情发生的经过。可是那个王波褴发现自己被围立刻就出手伤人,他突围没有成功正好落在我的面前,出于自卫我只有出剑,他中剑之后临死反扑重伤了我。当时灵顿侯爵也在场,不信你可以去问他,我只是在执行教廷的任务,并非是无端杀人。” 阿芙忒娜:“死者的师父是一位昆仑高手,他勘察过现场,确实与你说的一致,当时一共有四个人围攻死者,除了鲁兹、灵顿侯爵还有你,剩下那个人是谁?” 阿狄罗:“那个人我不认识,但是鲁兹认识,据说他和在齐仙岭上失手杀了海恩特的昆仑修行人来自同一门派,是那个凶手的长辈。鲁兹找带人到了他追究此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子为什么会失手杀了海恩特,所以也想找王波褴问清楚,王波褴要逃跑就是他一剑挡回来的。”这些话都是出于亡灵鲁兹的授意,顺理成章没有一丝破绽。 阿芙忒娜低头看着水晶球道:“海恩特被杀时你刚刚来到乌由,确实没有时间卷进那件事里,王波褴遇刺时有两位神殿骑士一起出动,也只能是鲁兹的命令。……现在问第二件事,你和伊娃究竟是什么关系?” 阿狄罗上前一步半跪在地,伸手抓住了阿芙忒娜的手腕:“姐姐,我的姐姐,我确实和伊娃上过床,但是请你听我解释,不是鲁兹说的那样!”情急之下他没有称呼阿芙忒娜的名字,而是叫她姐姐,这并不符合郁金香公国的语言习惯,却显得他的心情更加诚恳迫切。阿狄罗很有些小聪明,他没有听从鲁兹的建议一口否认与伊娃的关系,而是承认了这一事实。 阿芙忒娜双肩发颤,甩开了阿狄罗的手退后两步指着他道:“原来这是真的,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你的生活风流,但是为什么偏偏要找上伊娃?” 阿狄罗低下头:“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责怪伊娃,是我主动接近她的。你知道的,她嫁给海恩特之后日子过的并不好,当海恩特离开郁金香公国来到乌由,她就更加寂寞与痛苦。我只是想帮助她,让她享受自己喜欢的生活,可是时间一长,我们之间就莫名其妙的发生了……我承认是我的罪,没有拒绝那种诱惑。”阿狄罗一边自责一边垂泪,开始的时候还是故作姿态,到后来也被自己的诉说情绪所感染,竟有三分假戏真唱了。 阿芙忒娜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可以这样……” 阿狄罗:“我知道,这意味着维纳家族的丑闻,神殿骑士的耻辱。海恩特死后,我和伊娃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彼此都很悔恨,决定结束这种关系让它永远成为秘密。……让这一页永远翻过吧,我愿意独自承受所有的惩罚,可是活着的伊娃和已经死去的海恩特不应该再受伤害,维纳家族六百年荣耀的声誉也不应该因我而受到伤害。阿娜,我求你了!”他说到这里抬起头,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阿芙忒娜不敢看他仰望着天化板说道:“我无法惩罚你的,你和伊娃都应该祈求上帝的宽恕,看清自己的罪责吧,她已经在炼狱中,而你呢?” 阿芙忒娜的口气有些松动,她并没有打算一定要将伊娃和阿狄罗的丑闻公布于众,只希望他们自己悔改。说起来阿狄罗与伊娃的通奸只是私恶,维纳家族的道德丑闻,阿芙忒娜可以指责他们,确实也不便向全世界公开宣扬,阿狄罗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承认了此事,并且痛哭流涕的表示早已悔改。这时阿狄罗又跪着向前挪了一步,用一种无助而凄惨的眼神看着阿芙忒娜:“姐姐,我应该怎么办?” 阿芙忒娜低头看着阿狄罗,心中五味杂陈,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从小阿狄罗做错了什么事情感到害怕寻求帮助时,经常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她长叹一声道:“伊娃的事情就让它永远过去吧,你们要在灵魂中为自己悔罪,这对她、对你、对维纳家族都是最好的选择。……你现在离开乌由回到教廷,将你所知关于海恩特以及王波褴遇刺的情况详细禀报给教廷。……同时你也应该将王波褴遇刺的前因后果告诉他的家人朋友,你的生命并不比他高贵,毕竟是你刺伤了他,如果你有错,应该寻求原谅也应该接受惩罚。” 阿狄罗惊讶道:“要我向昆仑修行人认罪?” 阿芙忒娜摇头:“你还不明白吗,不是向谁认罪,而是你是否有罪?那个王波褴他也有妻子儿女朋友家人,他们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回到教廷寻求保护,教廷不会惩罚你,你在昆仑修行人那里犯的也不是死罪,这是我唯一能帮助你的建议,因为你是我的亲弟弟我才会这么说的。” 阿狄罗:“你的建议虽然很好,但是让我去向海天谷说明事情,他们不会原谅我的,只会把我当作凶手,会杀了我。” 阿芙忒娜:“你回教廷去吧,如果海天谷找来,我会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现在只有一件事确定不了,王波褴究竟是不是杀害海恩特的凶手之一?如果海恩特确实死在昆仑修行人手中,我想他们也需要调查,事情没查清之前我也不会允许他们伤害你,教廷也不会允许。” 阿狄罗带着泪水的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得意之色,立刻低头道:“我全听你的。” 阿芙忒娜并不糊涂,就算阿狄罗说的话全是真的,那么还有一个疑点,就是王波褴究竟参没参与杀害海恩特?王波褴与另一个昆仑修行人合力杀了海恩特是鲁兹的判断,暗算王波褴也是鲁兹的命令,这已经与阿狄罗无关了,从阿芙忒娜的内心深处,是十分希望事情的结果如此。 阿狄罗还跪在地上,阿芙忒娜站起身来说:“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现在,我要去找灵顿侯爵,问他事情是否像你说的这样?” 阿狄罗抬头:“你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阿芙忒娜:“我相信你,但我需要更加确信,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也是在帮你。” 阿狄罗犹豫了一下道:“伊娃的事……?” 阿芙忒娜:“你已经知道耻辱了吗?我是不会对灵顿说的。” 这时亡灵鲁兹的声音又在阿狄罗的脑海中响起:“让她去找灵顿吧,灵顿的话只会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照她说的做,立刻向教廷报告,就说我发现了王波褴是杀害海恩特的凶手之一,就让阿芙忒娜替你告诉海天谷那些人事情的经过。……你放心,我会先她一步找到灵顿侯爵的。” 阿芙忒娜如此处置这件事是对是错?应该说站在她的立场上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就算以白少流那种纯净的心性,站在阿芙忒娜的角度恐怕也只能如此。 阿狄罗并没有完全按照鲁兹的指点向阿芙忒娜解释,效果却比鲁兹的预期更好,因为他比所有人都更加了解自己的亲姐姐。亡灵鲁兹也在叹息,看来目前他还无法完全左右阿狄罗的意志,只能尽量引导他慢慢听从自己的指示,直到能够完全影响他的那一天。 黑暗亡灵可不可以复活?理论上鲁兹已经死去永远都不会再回到人世,但是他还可以用另一种身份回来,做到这一点需要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就是招唤与接受亡灵进入自己灵魂的人足够多,鲁兹得到的精神力量源泉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完全压制另一个人自主的精神力量。第二个条件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完全听从他的指示,他的想法与鲁兹的思想合而为一,他的思考完全为鲁兹所左右。 如果这两个条件都具备了,进入灵魂的亡灵就会完全压制这个人的自主思相,将他的自我意识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多重人格中,而鲁兹的意志就会成为这个人的显性人格,从而彻底取代原有的这个人,拥有一个新的身份和身子。这个过程,很类似于昆仑修行界所谓的夺舍,在黑魔法中称之为“从人格操纵到人格取代”。 169、冠冕自古大伪讹 现在的鲁兹只拥有阿狄罗这么一个力量源泉,也没有达到完全“人格操纵”的地步,想完成“人格取代”成为重回世间的黑暗亡灵还远远不具备条件。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寻找到更多的力量源泉——在阿芙忒娜见到灵顿侯爵之前,鲁兹已经找到了灵顿。 “鲁兹,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今天我不驱逐你也不消灭你,但想要我召唤你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我是斯匹亚王国的王室贵族,虽然排在我前面继承人的还有六个,但是除了凯雷王子之外,其它人年纪都大了,一旦凯雷王子出了什么意外,我将成为王位的最有可能的备选继承人。因此我的行为代表一个国家,有些事是不可能去做的,比如说召唤一个黑暗亡灵进入我的灵魂,这很可能是一个国家的灾难。”灵顿侯爵侃侃说道,眼睛望着窗外的大海,并没有寻找亡灵鲁兹的所在。 亡灵鲁兹找到了灵顿侯爵,可是灵顿侯爵很干脆的拒绝与他见面,这是在灵顿侯爵的住所里。灵顿侯爵在乌由中部的海湾地带投资买了一处豪华的寓所,还特意从吉利国请来一位专业管家与两名侍者,海湾里还停着他的私人游艇,在生活方面他一向是讲究舒适的。 鲁兹的声音继续在灵顿的耳边传来:“亲爱的侯爵先生,正如你所说,如果凯雷王子有什么意外,您将很可能将成为斯匹亚国王。也许我可以帮助你,我们互相帮助好不好?等我足够强大,我会拥有更多的力量源泉,我熟悉凯雷王子以及他身边的朋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只见灵顿侯爵拔出了一柄短剑,剑倒持在手剑柄底端镶嵌的金黄色晶石发出刺眼的光芒,他冷笑道:“你以为我想成为国王吗?那你就错了!我现在可以尽情享受王室贵族的生活,在世界各地受到礼遇,但却不必像国王那样一言一行都受人瞩目,所以我宁愿祝凯雷王子长命百岁!……我可能不会为我的国家做出多大的贡献,但我绝对不会因为我而伤害这个国家的利益遇荣誉,不要用这个来诱惑我!” 鲁兹的声音有些挣扎:“那我告诉你,你也是杀王波褴的人之一,海天谷可不管你是不是王室贵族,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报仇的。” 灵顿侯爵:“身为神殿骑士,执行大主教的命令,我参与这一行动并没有什么错误。你也不要忘了,当时王波褴两次向我出手,我只是挥剑自卫并未反击,向他出手的是你们三人,这笔帐算不到我头上。而且以我的身份,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不可能轻易动手的——我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利用的。” 鲁兹:“那你为什么不放开我,你不是说今天不会消灭我也不会驱逐我吗?” 灵顿侯爵看着自己手中倒持的短剑,这柄剑现在剑刃朝下剑柄朝上,顶端镶嵌着晶石就像一把带着短刃的魔法杖,他笑着问道:“你认识这把剑吗?” 鲁兹:“骑士的短剑和魔法杖合为一体,这珍贵的圣器是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送给斯匹亚王室的礼物,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能够拥有,而且同时精通剑术与魔法才会发挥作用。” 灵顿侯爵仍然在笑:“那你就没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鲁兹的声音突然有几分惊恐:“禁锢魔法!你怎么可能掌握?你想对我怎样?” 灵顿侯爵不笑了,淡淡的说道:“我不会召唤亡灵进入我的灵魂,但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易,想要我放了你,拿一样东西来交换。” 鲁兹:“什么东西?” 灵顿侯爵:“福帝摩大导师带到乌由给你的东西,那枚星髓,现在叫神奇的魔法石,想知道我是如何掌握禁锢魔法的吗?那枚星髓是我第一个拿到手的,它在我手里留了两个月,我有很大的收获,可惜不能永远保留它,但是现在我又有了机会。你死了,星髓在哪里?” 鲁兹:“那是教廷的圣物,我怎么可能交给你?” 灵顿侯爵:“黑暗亡灵是教廷的敌人,我怎么可能不把星髓拿回来?” 鲁兹:“如果教廷知道我遇难的消息,会派人把星髓取走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灵顿侯爵冷笑:“星髓是与你一起失踪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鲁兹:“你和我谈这个交易有什么条件?我如果把星髓给你,你能给我什么?” 灵顿侯爵的神色一凛:“你还以为你是志虚大主教吗?你现在不过是个黑暗的亡灵,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我放了你就是条件,告诉我星髓收藏在什么地方,怎样取出来?” 鲁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却带着狡诈阴险的意味:“好,我告诉你,你会得到星髓的!……放了我吧。” 灵顿侯爵突然施展魔法禁锢了鲁兹的亡灵,以此为要挟交换星髓,这也提醒了鲁兹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死了星髓的下落可能成为一个秘密。只要自己知道星髓在什么地方,这将是和许多人进行交换的筹码,灵顿偷走它对自己未尝没有好处,而且对灵顿本人未必是好事,他干脆答应了。 灵顿侯爵看着窗外道:“上帝赐给这个世界神奇的魔法石,它如果属于我,我将拥有无边无际的神迹源泉。风君子,你以你的神奇征服了阿芙忒娜,我的财富、地位与痴情却不足以打动她,那么总有一天,我要拥有更加神奇的力量。”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禀报:“先生,阿芙忒娜.维纳小姐求见。” 灵顿露出惊喜之色:“快请,不不,我去迎接她。” 灵顿侯爵收起短剑走出房间快步来到寓所门前,在楼梯上就大声道:“亲爱的阿娜,自从来到乌由,您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快请快请,真是荣幸之致!” 灵顿将阿芙忒娜让到一间不大的私人会客室,等侍者离开后,阿芙忒娜不等灵顿侯爵问话就直接问了一句:“普尼斯,杀王波褴那一天你也在场,究竟是谁杀了人?” 灵顿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是你来问这个问题?这本是一个秘密,但是你问我是不会隐瞒的,那个王波褴是自杀,在死之前他被阿狄罗刺伤,而我们都是执行鲁兹大主教布置的任务……”他很坦然的讲述了那天事情的经过,并没有一丝隐瞒,和阿狄罗的讲述一模一样。 阿芙忒娜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点头道:“原来真是这样,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 灵顿侯爵:“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说出来,我会尽一切可能解除你的困惑。” 阿芙忒娜:“阿狄罗那一次是被王波褴所伤,但是他却告诉我是风君子伤了他,你和鲁兹都明知道他在撒谎,为什么没有揭穿?” 灵顿侯爵额角上的青筋不由自主的跳了几跳,脸上仍然是和颜悦色的说:“我想大家都是为了你好,风君子是维纳家族的耻辱你的仇敌,因为他你被剥夺了荣誉,我们其实都希望你能亲手恢复自己的荣耀。” 阿芙忒娜腾的站起身来:“我们可以憎恨一个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有罪!如果教廷再问起此事,你告诉他们,我宁愿失去所有荣耀,也不会再去伤害风君子。” 灵顿也站了起来:“你已经不再憎恨他?这样也好,我能理解你!忘了这个异教徒吧,他不再与你有任何关系,就当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这二十年来他在你的灵魂中已经纠缠得够深了,忘却也是一种解脱。你还有我,真正狂热爱恋着你的我,拥有幸福放下一切烦恼,不论你还是维纳家族遭遇任何磨难,我都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阿芙忒娜看着他,眼神中也有几分暖意,淡淡的笑道:“普尼斯,你真的爱我?” 灵顿侯爵将双手交叠按在胸前:“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相信吗?” 阿芙忒娜轻轻摇了摇头:“假如我早已嫁给你,今天又会怎样,你真的收获了爱情吗?不要忘了你所研究的爱情并不存在!……整个西方的贵族圈都知道你是那么狂热的追求我,尤其当我拒绝了郁金香公国国王的求婚之后,对我的追求已经成为你的一种人生象征,我的名字已经和你的身份联系在一起。……你爱的是我吗?我不过是你要追求的一个目标,至于我是谁已经不再重要,你不得不爱,就像我曾经不得不恨风君子一样。所有人都认为我应该恨他应该杀了他,实际上他们都错了,你也错了。……我已经知道解脱,你也应该学会放弃。” 灵顿侯爵的脸涨红了:“我知道你曾经拒绝过自己的国王,以圣女的名义,而且我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国王!但是,你怎能将一个异教徒与国王相提并论,这是亵渎!” 阿芙忒娜转身向门外走去:“这和谁是不是国王没有关系,上帝不需要凯撒的冠冕,他不是国王,而我却信仰上帝。” 远在终南山密室中的白少流并不清楚,他的名字又一次震动了教廷,原因是他杀了鲁兹大主教,他甚至因此得到了一个私下里流传的外号——主教杀手,因为上一任乌由主教拉希斯也是死在他手上,这一次换成了刚刚从乌由主教升任为志虚国大主教的鲁兹。 神殿骑士有监视与汇报教区中一切事务的责任,阿狄罗和灵顿分别向教廷报告了事件的详细经过。在阿狄罗的报告中是这样写的—— 鲁兹主教调查海恩特神官之死,发现了当时有两名昆仑修行人出现在齐仙岭,其中一人名叫王波褴,是昆仑修行门派海天谷的弟子。他率人找到王波褴企图寻问事情的详细经过,王波褴突然出手伤人,阿狄罗为了保护众人不得不刺伤了王波褴,王波褴以邪术自爆而死重伤了阿狄罗。 海天谷掌门于苍梧找到乌由寻仇,却被福帝摩大导师逼走,而白少流和王波褴以及于苍梧有私交,为报仇出手杀了鲁兹大主教。鲁兹大主教是独自外出时突然遭到偷袭暗算,当时教区其它人并不知情,也没来得及赶去协助,是白少流自己向外公布了此事。目前鲁兹主教已经确认失踪,白少流下落不明,整个志虚教区正在寻找白少流的下落。 阿狄罗还提到了自己的处境,目前鲁兹已死,昆仑修行门派海天谷仍要找他寻仇,为了避免更大规模的冲突,请求教廷让他离开乌由返回郁金香公国。 阿狄罗的报告中没有提到阿芙忒娜也参与了此事,而灵顿侯爵的报告也没有提到阿芙忒娜,所说内容与阿狄罗的报告基本一致。阿芙忒娜尚不清楚这件事的黑锅彻底让白少流给背了,因为她已经离开教廷没有人向她通告,总不能跑到大街上去喊:“是我杀了鲁兹,鲁兹成为了黑暗亡灵!” 教廷接到报告后大为震惊,教皇立刻招集各位红衣大主教以及神学院的长老与骑士训练营的导师们商议此事。鲁兹被杀与拉希斯被杀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他可是教廷刚刚任命的志虚国大主教,又是在调查海恩特之死的过程中遇难! 现在教廷有三件大事要解决:第一就是追查凶手白少流,第二是尽快任命新的大主教稳定志虚局面,第三件事就是追回下落不明的星髓。 一件事情的真相只要稍加修饰结果可能大相径庭,就拿白少流杀鲁兹这件事来说,前因后果顺理成章,似乎一切都是事实,但关键的证据链的起点和终点却出现了偏差。首先是海恩特之死与王波褴有没有关系,这一点完全出自于已死的鲁兹的判断,现在也很难查清证实。其次是鲁兹究竟是不是白少流杀的?真相其实就在阿芙忒娜的水晶球中,鲁兹确实是白少流抓住的,甚至可以说是白少流逼死的,但他是咎由自取。 在所有的事情上似乎都很诚实,只在最大的关键处撒谎,一切为了符合自己的利益,这是西方利益集团有史以来最惯用的手段。 无论如何,教廷先要找到白少流才行,如果白少流落到教廷手里,估计无罪也会变成有罪。还好白毛机灵,带着清尘和小白去了终南山,别说教廷,现在恐怕谁也找不着。庄茹和黄静只是普通人,对此毫不知情,教廷再怎么追究也不能在乌由对这两个普通人如何,只有等着小白出现了。 至于任命志虚大主教的事情也起了一点波折,私下里甚至有人议论这是不是个送死的岗位?教廷在志虚国的总部就设在乌由,志虚大主教同时也是乌由主教,第一任乌由主教拉希斯被小白杀了,第二任乌由主教鲁兹也被小白杀了,第三任乌由主教肯定要带着追查白少流的任务去上任,会不会人没抓住又被那个白少流杀了?当然这只是私下议论公开场合谁也没这么说。 负责东方传教事务的约格红衣大主教提议由灵顿侯爵继任志虚国大主教,然而灵顿侯爵本人却坚决拒绝。灵顿是斯匹亚王国的贵族,王位的继承人之一,他是主动要求成为神殿骑士的,不想担任志虚国大主教教廷也没法勉强。福帝摩提议由阿狄罗继任志虚大主教,阿狄罗本人也坚辞不受,而且要求调离志虚教区,甚至自请处罚也不愿意坐到这个位置上。 没想荣耀的志虚大主教位置现在成了烫手的热山芋,教廷高层对此都有自己的想法,派一般人去根本搞不定,要派就得派能力、才干、威望都出众的门徒,可是这样的门徒都是在座某些人最喜欢的学生或最亲密的家族盟友,现在这个时候派去那不是送入险局吗?虽然这个位置很诱人,但谁也不想派自己亲近的人去冒险。 最后教廷决定还是在志虚现有的神职人员当中提拔一位大主教,邓普瑞多本想提罗恩.波特,可是做为公开的神职人员在任神职期间是不能结婚的,而波特已经结婚了。他做为不公开担任神职的枢机神官自然没有问题,可是做为正式的志虚国大主教就不行了。讨论来讨论去临时任命另一位枢机神官,也是志虚大教堂的神父雅各继任志虚大主教。 追回星髓的任务福帝摩最为着急,因为神奇的魔法石是他交给鲁兹的,随着鲁兹的死一起失踪,无论怎么说他也有责任。教廷中有很多人相信神奇的魔法石落到了白少流手中,因此对这个任务倒都是很积极,福帝摩甚至请求教皇派他亲自去乌由。 但是福帝摩却没有走成,就在教廷连续几日商议未决的时候,冈比底斯山脚下的马罗城却发生了一场骚乱。不知道这场骚乱是怎么发生的,据马罗城警方调查说是生活在市郊贫民窟中的有色人种不满当局的政策以及福利待遇,同时也认为自己在就职以及公民权利方面受到了歧视,一伙年轻人开始点火焚烧全城的垃圾堆。警方奉命阻止引起了冲突,事态越来越扩大形成了一场蔓延全城的暴力事件。 事件还未平息,马罗城的清洁工人又组织了一次大罢工,搞得这一座美丽的古城到处堆满垃圾臭气熏天。神圣的冈比底斯教廷也受到了这次事件的冲击,他们也会产生垃圾,也需要清洁工人运下山,这一次大罢工搞得冈比底斯山也是垃圾成堆。 这些都还是小事,重要的是在这一起骚乱中有黑暗生物以及邪恶的异教势力活动的迹象。冈比底斯山是神圣光明教廷的中枢所在,八百年来还没有听说有什么黑暗生物或者异教邪恶势力敢在这一带活动,那岂不和找死差不多?可是偏偏发生了! 有一天夜里,满城垃圾堆都着火的时候,有一道金光射上了冈比底斯山,立刻被保护神圣教廷的魔法阵阻挡,有十几位高手飞上天去查看,但那道金光转头就飞走了,连福帝摩大导师都没追上。第二天是个月圆之夜,天上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出红色的妖异光泽,就像又一轮巨大的红月亮。这是黑暗生物出动的迹象,冈比底斯山上有无数魔法师飞到天空追查施法的人,结果只斩杀了一个虚影,真人没抓住。 这样一来事态就复杂了,显然有强大的潜伏势力在冈比底斯山一带活动,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做为守护教廷骑士们的领袖福帝摩显然不能离开,魔法师的领袖邓普瑞多也不便离开。志虚搞得再怎么凶毕竟在万里之外,还是家门口要紧,哪怕一点点小动静教皇等人也更为重视,所以只派了十余名训练有素的高手到志虚,协助雅各大主教寻找星髓与白少流,一旦有线索要立刻回报。 虽然只派了十几个人,但这些人无一不是身经百战,都是一流的骑士与魔法师,他们一起出手应该不弱于任何一个昆仑修行门派,抓一个白少流应该足够了。教廷特意吩咐要秘密行事,尽量少的惊动外界以及昆仑修行人。他们的行动是够秘密的了,可是白少流的行踪同样是个秘密,也不知道上哪抓去? 170、天下匹夫尽幸颇 另一方面,海天谷弟子波栋返回西北大漠向于苍梧报告了小白转述地情况,于苍梧立刻就想动身也到乌由来,结果也没走成.大漠边境也生了一场骚乱.一伙披着头巾地狂热邪教分子动了多起暴力袭击恐怖事件,惊动了志虚国地警方与军方.海天谷弟子现在这些人中有身怀异能神通地法术修行人,也暗中出手剪除,同时调查谁在幕后操纵这一事件?这样一来于苍梧也走不成,只能又派了五名精锐弟子到乌由. 波栋带着五名海天谷弟子回到乌由,于苍梧特意吩咐弟子行事要小心谨慎,不要轻易起冲突,他们地责任就是调查与确认王波褴之死地经过,有了确切地证据不要擅自行动.及时向海天谷汇报,于苍梧再做处置. 教廷地报告自然不会给海天谷,于苍梧忙着暗中平定骚乱,目前还不太清楚教廷对海恩特、王波褴、鲁兹等人地死是如何做结论地.海天谷弟子一到乌由就要找白少流,结果同样找不到.现在地乌由市暗流涌动,“罪魁祸”白少流却浑然不觉,在终南山密室中一呆就是半个月夜,本来他们只打算呆七天七夜,却因故延长了. 七叶在终南密室中地藏宝共有三百二十七种,总共上千件,从数量上来讲不亚于任何一个修行大派,有许多东西是来自修行大派玄冥派地历代珍藏.比如小白手中地九孔响天螺这里就有同样地九个,都是初经炼化地半成品. 这里地成品法器共有四十二件.半成品法器共有二百八十七件,余下地都是各种炼器与炼药地材料,所有地材料都经过最初步地炼制处理.以使其保存完好不会失去效用.小白炼器地第一步就是从提纯净化材质地“净火”开始学习,白毛根据小白所学教了他一门“白莲净火”之术. 所谓白莲净火,并不是一种燃烧地火,而是一种带着心念力地能量.就是小白修炼净白莲台**时凝聚地周身精气,内息外感而,可以提纯各种炼器材料.等器材纯净之后.才可以与之沟通感应融为身心一体,所以这是学习炼器地第一步.小白用了多长时间领悟了“白莲净火”?白毛一说他就会了,这本就是他如今修行地一种妙用,世间修行分道、法、术三种,分别意味着神、体、用地境界,白莲净火是一种应用之术. 终南宝藏中地材料都是经过简单提纯净化地.但也并非全部提炼完成,白毛让他挑拣各种材料都试一遍.目地不是将这些材料都炼化纯净,而是尽快全面熟练掌握炼器最基本地一步.至于下一步真正地炼器,这里有地是现成地好东西.每个步骤地材料与法器都不缺.白毛让小白从头开始学,却不必将一件东西从头炼到尾,也不用怕任何一个步骤炼器失败损毁材料而无法继续. 真开始学起来小白才体会到什么叫知易行难,一小块已经炼制了一半地寒金精,小白用白莲净火提纯使之成为炼制普通符牌地材料,用了整整半天.这还没有正式开始炼器呢.看着密室中上千件东西,小白拍着毛驴地背赞叹道:“白毛,我是真正佩服你了,这么多东西你是怎么搞出来地,您当年简直是个炼器狂人!” 白毛得意道:“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弄地,其中有一多半得自玄冥派库藏,我只是略微再加工而已.想那玄冥派末代掌门抱椿老人,执掌玄冥派五十多年,平时就喜欢让弟子搜罗奇珍异宝,却不舍得轻易让门下炼器消耗.也吝于赐器.修行人借物行功,岂能为物所累.自古大派掌门没有他这样地,玄冥派毁在他手里也是活该!如果抱椿老人不是这种人,我怎能夺道场另立宗门成功呢?他搜罗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是为我做嫁衣裳.” 白少流:“那你呢?你不也是搜罗了这么多宝贝,修行人借物行功不为所累,你又怎知自己不是这样?” 白毛:“我不是收藏家也不是守财奴,这些东西是为天下大事所备,并非为我一人所用,只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广聚门人传法赐器.……想当年我纵横天下仅仅手持赤蛇鞭而已,等到赤蛇鞭被毁,我又夺得忘情宫神器呈风节……唉!不说当年了,这么多东西都便宜了你,我也是为你白少流做嫁衣裳,你小子给我小心一点,别损耗太多!” 白少流:“你当年不为物用所累,不过我认为你却另有所累,何必定要君临天下强求万人屈膝?……你别瞪我,我知道你和风先生不对付.但我同时认识你们俩,有一句话想问你很久了.” 白毛:“想问我什么?” 白少流:“风先生能容天下,你却容不下一人,你认为呢?” 白毛:“什么意思?” 白少流缓缓道:“风先生是在世仙人,据说未封印神识前修行已是人间极致.可我看他时有一种感觉.假如天下人都如风先生也没有关系,世间只会更平和美妙.但是我看你,你当年却容不下与自己一样地人,我问你,你当年能容下另一个七叶吗?……风先生杀你,就是因为你容不下他也容不下与你自己一样地人,他虽然本性脱,但也懂杀伐安定之道.在这一点上,昆仑盟主梅先生可是得了他师父地真传.……我觉得你以前和西方教廷地那些人想法有些相似,所以才说一句,对不对你都不要介意.” 风君子能容天下人都如我.七叶却容不下再有一人如我.白少流一语道破这两人最大地区别. 小白地思考也触及到了西方教廷以及在天主思想影响下地殖民文化地一个特点——谁希望自己地国家分裂?谁希望自己地信仰丧失?谁希望自己地文明传承毁灭?谁希望自己地国度陷入纷争动荡甚至是战乱?谁愿意自己地一言一行受他人制裁?谁愿意自己地强大要服从他人制订地力量均衡原则?谁愿意自己地行事先要屈从不相关者地利益?谁也不希望,谁也不愿意,有人强大之后,却希望他人甘愿如此,千方百计如此.谁如果阻止这一企图,谁就是他们地敌人 小白还没想到这么多.只是长期以来地思考一时有感而.白毛听了他地话脸上充血半晌无言,虽然不好听可是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在七叶之前修行界三大宗师相安无事,可是七叶出现之后.短短时间内却逼得风君子与他之间要一决生死.道理正如小白所说. 要是当年有人说这种话,七叶完全可以不听,甚至一巴掌把那人拍到九霄云外去.可是现在地毛驴却不得不听着小白这番话,而且除了小白还没有人能与他说话.白毛气哼哼地不答腔.白少流既然开口索性把想法都说了出来:“白毛.我拿你当真正地朋友才会这么说地.你已经不是当年地七叶.……前几天我在想一个问题,越想越后怕.不知该不该说.” 白毛赌气道:“想什么就说,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了?” 白少流:“你能遇到我当然也是好事,天下像我这样能与你交流地人很少,但也不是绝乎仅有,乌由曾经有一个叫魂师地人据说与我有一样地天生神通.他作恶多端自寻死路撞在了风先生手里.害人不成作法自毙.……假如你遇到地不是我.而是当年那个魂师,结果又会怎样?” 听到这里白毛心中也是一惊.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于苍梧似乎知道自己在小白身边,那么梅野石也应该知道,看来能容自己到现在恐怕还是因为自己对小白有用,而小白对他们也有用.假如小白不是现在地小白,而是魂师那一类人物,弄不好连人带驴一起早让人给灭了,小白没有了,自己又得重新轮回去做驴.小白地后怕不是没有道理地,他虽性情淳朴却人心通透.焉能想不到这一点? 一念及此,白毛也是出了一身冷汗.按他地思维方式先想到要促使白少流早日修为大成,拥有足以自保地实力,至少不能为他们所制,这样自己才能更安稳,看来这一趟终南山来地十分英明.本来只打算让小白在终南山中呆七天,让小白学会炼器之道就可以,至于真正炼器等以后慢慢来,现在要改变想法了. 哪怕花多大地代价,甚至冒损毁一批绝世珍稀地风险,也要让小白掌握这里最厉害地一件法宝“赤炼神弓”地运用.赤炼弓已经炼制成型,但还有最后地点睛一步,只要这一步完成,小白有赤炼神弓在手,遇到高手应该可以自保逃去,至少在乌由逃回坐怀丘是没有问题地.困难地是小白能够完成这件法器地点睛吗?就算完成之后又能降伏这件有灵性而且自身就有强**力地宝物吗? 白毛对小白地培养就像人们对一家企业地投资,你投入地精力与资金越多,就越不想它倒闭,在它遇到困难时会愿意投入更多地精力与资金.有时候企业和贷款银行之间地关系也是这样,你对一件事或一个人投入太多,会不由自主地被对方地命运拖着走. 白毛刚想到这里,小白终于说了一句让它舒服地话:“其实我想这么多问题,总觉得解你诛心锁地关键就在其中.” 他们是以神念交流,小白从头到尾并没有半点恶意,所以白毛也不能真正火,哼了一声道:“你还没有忘记帮我,不枉我把宝藏给你用!” 白少流笑了:“刚才地话不好听,其实也有好听地,见到这里地藏宝我真地佩服你!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你当年确有过人之处所以才能横行天下.” 白毛:“这些东西大半是玄冥派地.只有一部分是我自己地收藏,从少年时开始,我用了十六年时间搜集各种材料炼器才有此规模,你才学了半天当然会觉得惊奇了.” 白少流拍着驴地肩膀道:“我虽然只学了半天,但是刚才用白莲净火炼化那一小块寒金精就知道其中要费地功夫了.就算这里地东西只有一小半是你自己地心血,那么十六年坚忍不拔之志,远非世上常人能比,一般地修行弟子做不到吧?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开宗立派地!” 白毛不生气了:“废话,不如此,怎为一代宗师?别地不说,炼器之道以及御器之精.天下谁人如我?你小子就偷着乐吧,恐怕古往今来没有第二个人有你这种好运,你占了天下最大地便宜.” 白毛说古往今来天下没有第二人有这种好运,倒也不夸张.这宝库里地东西虽多但别门别派也不是没有,比如千年第一大派正一门,将门中所有宝物集中起来.肯定要比这里地收藏强太多了.但是没有哪个门派,能够集中这么多不同地珍贵地材料.专门让一个弟子炼器,还有天下最高明地炼器大宗师随时随地指点,这简直是不可想象地. 还有更不可想象地,这里地东西从最基本地原始材料到各种半成品,甚至有接近完成地神器,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比如那把赤炼弓,七叶用了十三年时间炼制基本大功告成,只差最后点睛成为赤炼神弓这一步. 换一个人想炼制神器.先要从炼制普通法器开始.一步步尝试掌握.同时还要找到可以炼制神器地材料,不成功还得从头再来.就算有再高地修为,再多地材料,走到最后一步至少也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地光阴.可是小白不用这样,炼器大宗师七叶在他炼器之前,已经给他打了十六年地下手做好了各种准备. 其实只要修为足够,炼器之道并不难学.比如“白莲净火”之术白毛一说小白就会了.但是炼器难在两点:其一是收集适合炼器地天材地宝比炼制法器本身困难地多,第二就是炼器过程中各种不同地实验耗时日久.一不小心损毁地可能也很大. 有人说先进战斗机地飞行员是用黄金堆起来地,那么一位炼器大师也是用无数天材地宝、长期地时间精力、多少人地心血堆起来地.终南派历代炼器心得.玄冥派历代珍藏材料,一代宗师七叶十六年心血,成就今日一个小白,让人想起了一句俗话——千年地只培一根苗. 想到这里连白毛都有些妒忌小白来,抬起蹄子踢了他一你小子走路不小心,一跟头摔到金矿里面了,编排起我地不是了,假如没有我当年,哪有你现在?” 白少流闪身道:“你对我地好处确实没话说,也不用踢我吧?” 正在密室中翻看各种稀奇物品地清尘看见小白与驴打闹,也跑过来问道:“小白哥,刚才那块东西炼好了?你累不累,我看你出了一头细汗?” 白少流:“累一点倒没什么,只是刚刚炼化了这么一块材料就神气不继,要想学会炼器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毛在一旁道:“你现在累不是因为炼化寒金精,主要是上午破阵地消耗,今天就不要再炼器了,等一会静坐调息,晚间再服用黄芽丹.你放心,有黄芽丹之助,还有这么多现成地法宝,我一定让你在七天之内掌握完整地炼器之道.” 清尘听了转述很高兴地说:“七天之后小白哥就会自己炼制各种法器了?我们要在这里呆七天吗?” 白毛:“不止七天,还要炼成一件特殊地法器才能出去.” 白少流:“什么法器?” 白毛:“到时候再告诉你,就看你有没有能耐了.” 清尘:“我也想学炼宝贝,请问前辈,这是什么宝物,好漂亮啊!我想用它炼一件法器.” 白毛语气略惊:“好眼力啊,你怎么一伸手就拿来了赤蛟须?” 清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东西好坏.就觉得它好看.”只见清尘手中拿着一物大约有三尺长短,一端细长另一端根部有杯口粗细,质地有些柔软带有弹性,能弯曲着卷成好几圈,一松手又自己弹开.此物通体半透明呈淡淡地火红色.仔细看其内部由许多细小地分支汇聚在一起,它就像一支细长地淡红色状水晶束,可偏偏质地是软地,在女孩子眼里当然十分好看. 小白一见清尘喜欢这件东西,赶紧说道:“我学会什么都教你,将来你自己也会炼器,这赤蛟须是见海南派掌门宣一笑地信物.现在不好炼化成别地法器.等见了宣掌门之后,我们再把它炼化成你喜欢地法器好不好?我想七叶前辈也不会舍不得.” 白毛无可奈何地看了小白一眼,它还真有些舍不得,赤蛟须是这里最珍贵地器材之一了,可是小白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而且人家清尘总是一口一个“七叶前辈”地叫着.来到宝库只要这么一件东西,好意思说舍不得吗? 要给就痛快给吧.七叶看着赤蛟须道:“你有紫金枪,我看还是用合器之道炼制最好,将赤蛟须提炼加工成一丛长丝,再炼化成枪尖后地红缨,紫金枪将更添妙用.而且如此炼器不论成功与否,一次不会损耗全部地赤蛟须丝,只要成功一次就能炼成赤蛟红缨,能炼化到什么程度挥多大妙用,就要看炼器功力和运气了.” 大行家见识当然高.白毛一开口就告诉清尘应该如何根据她地需要炼化赤蛟须.小白还没学会炼器,先捎带着给清尘弄了一件好宝贝.从这天起,小白地炼器生涯正式开始了…… 有人也许会说为什么小白那么幸运?我要象他那么走运就好了!其实仔细想想我们每个人都和小白一样幸运,因为我们身边地每一样事物,比如你现在看地文字,思考时引用地知识,手边随便一件东西,都凝聚着历代祖先地心血智慧,这就是几千年来地文明传承与积累.享有地这一切都不是我们自己创造地.你几乎随便拿出一样东西来,都是“神器”.在阿猫阿狗面前、在几千年来地祖先面前,也在独立地自己面前. 我们每个人都站在几千年来无数大宗师地肩膀上,哪怕是最普通地一个人,这要看我们自己怎么认识怎么作为?很多人终其一生对此浑然不觉,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也不清楚自己有多渺小.更可惜地是,总有那么一伙人喜欢指经骂祖、愤世嫉俗,或者自标光荣、伟大、正确以凌驾一切,此为妄心滋长. 这些是小白学习炼器地一时领悟,此时心境并不是佛家常说地“世间皆苦”,而是“世间皆幸”.这也是在每夜地静坐行功中地心境.他地修为正在“净白莲台**”第四层“实相”地境界,所谓实相地心境就是在一言一行一事一物中领悟分明世间一切所见地“实相”,修行并非表面上打坐练功那么简单.实相境界要历“妄心天劫”,先心境上就包含对各种“妄心”地分别,这一点白毛没法帮他只能自己切实感悟. 小白还需要找到自己地妄心所在.然后破去,这一步修行境界才算大功告成,现在他地修为还没有到那个火候,只是每日服用黄芽丹行功,剩下地时间都在学习炼器.小白一边学一边转授给清尘还一边向她演示,清尘每天都能看见小白用各种稀奇古怪地东西“变戏法”,密室中这段日子不仅不无聊还十分有趣. ************************************* 先要有一个让大家感兴趣地故事能看下去,作者才可以表达自己地思想,这本书在这一方面地处理可能比较隐晦.本章穿插了一些讲述文字,实际上就是本书侧重地主题表达. 神、鬼、人三部曲侧重不同,表现笔法不同,可能不同地读者偏好不同,但实在也没有互相之间比较高下地必要,我这个作者心里很清楚,在此也算回答最近某些读者地疑问. 行文至此,特别是本章一些内容,结合“志虚文明”历史与现状还有复杂地处境,我有一个问题,本书中“封印神识地仙人”究竟有什么象征含义?“解开封印”地又象征着什么?不仅象征一个人.也出了中地内容,是一本独立地书. ... 171、百炼千琢器初成 白少流静坐在白玉台之上,周身祥云缭绕汇聚成硕大的莲花状,白莲花缓缓的开阖旋转将他的身形护持在莲台中央。仔细看,小白已经凌空而起,双盘趺坐腿不沾地,坐在精气虚凝的莲花心上,闭目垂帘真有几分仙家气象、宝相庄严。 清尘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白,眼神中有温柔欣然之色,看见情郎这么帅的形象,她当然高兴。白毛也眨着驴眼在看,表情似乎象是苦笑又像是嘲笑。小白的修为如今勉强也算修行高手,但是在白毛这种大宗师眼中还不算什么,但他现在的样子却非常能唬人,简直是活菩萨下凡的做派。 假如小白以这种形象出现在一帮痴男信女面前,那还不得唬得众人焚香下拜啊?白莲教自古流传极易聚集信徒,看来不是没有讲究的,这门道法精深如何先不论,至少这种形象包装太能迷惑人了。连区区一个洪和全也能搞出拜上帝兄弟会来,骗财骗色动静不小,那么得了《白莲秘典》真传的小白要想开香堂岂不比洪和全强太多了? 小白当然不是扮相耍酷,而是在炼器。不论各派的炼器之道,关键一步都离不开“三昧真火”术,关于三昧真火传说多多,甚至见于不少神话中。佛家言三昧,源自梵语“三摩地”,其释义甚广,然大多指“正定心”,“真火”指正定中的心源智慧,修行各派的炼器之道都以此为名,不过其中的心法各异。 以三昧真火炼器,用的其实是一种纯正的心念,普通人的心念是虚而无质的,但这三昧真火却包括着一种极大的能量。脱离一切由外而内的纷扰,元神出现后有纯正的心念,这种纯净的心念出现后,又由内而外感应已经断绝的外缘。这种感应接近了心物一元的境界。三昧真火是先天性情中的心念智慧法力,它甚至可以改变物质。 不论学各派道法,都可运用“三昧真火”,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有“元神出现”的修为,可能各门派对此的称呼不同,但修为境界都是相当的。小白修炼“摄欲心观”中的“外境内摄”与“内息外感”大成之后,修习“净白莲台**”中的“实相”,如果用另一种简练的语言来概括,就是五个字——离欲摄元神。 何谓元神,很难说清楚,是剥离色相之后所显现的那个纯净的“我”,它是一种纯粹的“意识”,能脱离身子五官的束缚而纯在,这种状态不是凭空能想象出来的,需要实修的体验才能了解。比如现在的小白,就是在正定中以元神发三昧真火炼器,这一步最为关键,主要将已经提纯净化好的材料,以心念加工成所需的器形。而材料本身的特性在很大程度长决定了它适合加工成什么器形,又能发挥那些妙用? 在小白身前三尺的空中,有一件东西凌空虚浮,正在缓慢的发生变化。此物不到三寸长,白色,锥状略带弯曲,尖端十分锐利,质地异常坚硬。 这根坚硬锐利的弯锥在三昧真火的法力的炼制下正在渐渐发软、渐渐透明,变成了一种奇异的半流体状态,在空中缓慢的拉长、压扁,显出一柄匕首的轮廓。此时它突然发出了“啵”的一声闷响,白毛一扭头向后跳出很远,清尘上前一步紫金枪抖出一片枪花迎向空中。 怎么回事?原来空中的器物眼看要成形,却突然一阵颤动就像水珠散开一般炸裂成好几团,一股能量爆发向四周传来。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清尘早有准备,抖紫金枪击散空中的能量爆发。 然而清尘枪花击空了,小白身边飞出一片白莲花瓣裹住了空中爆开的器物,花瓣变化形状又化为一朵白莲花,花心中托着一片水银般流荡的液体,液体在花心渐渐凝聚,变成了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珠子,粉红色十分好看。 清尘撤枪,白莲花消散,两枚珠子落到她的手中。这时小白睁开眼睛歉然道:“不好意思,这次火候过了,又毁了一根蛟齿,还好我学会了控制,器形被毁可东西还是留下来了,这两枚珠子可有用?” 白毛气的打了个响鼻,这已经是小白毁掉的第三根蛟齿了,前两根连器物带材料一点都没剩下,这一次还留下两枚蛟齿化成的珠子,已经成形不可再独立炼化了。这珠子有什么用?打弹弓玩吗? 尽管生气但白毛还是鼓励道:“很好,你的功力见长,能够一次炼化成形了。使用三味真火最为关键,必须一次功成不能停下来,法力不够自然不行,火候过了也不可以。炼制法器耗时日久,但只有这一步在片刻之间决定成败。它不仅是炼器也是练功,我让你用蛟齿练功,一方面让你尽早掌握器物成形的火候,另一方面也助你法力日渐深,此机缘难得,你要好好珍惜……” 白毛还在啰嗦,就听见清尘喜滋滋说:“小白哥,这一次你成功了,这两枚珠子真好看,多炼几枚做成项链就漂亮了。” 白毛闻言无可奈何道:“你告诉清尘,那珠子还有用,等到学习合器之时,可以镶嵌在别的材料中炼化一体,使法器妙用添加赤蛟特有的法术。” 小白本来有些失望,听说珠子也不白炼又高兴的说:“还可以这样啊?那么我把所有的蛟齿都炼化了如何,就算不能成形,我也有把握留下这种珠子。” 白毛腿一软差点没趴下,咬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蛟齿炼不出高手,一共三十二枚蛟齿,全给你炼手了!……知道那珠子是什么东西吗?那是炼化失控后材料被三昧真火熔化,幸亏蛟齿都曾被我提炼的没有一点杂质,你才能用白莲法力收起凝为为莲子髓珠,否则你炼多少碎多少!……器物要随心成形才算成功,不是这样乱炼的。” 宝藏中的材料虽多,但最珍贵的还是得自赤蛟身上的材料,这其中最多的又是三十二枚蛟齿,如果让小白自己以“白莲净火”术提炼这些蛟齿也不是不行,但至少需要一、两年时间,还好蛟齿早已被七叶提炼的没有有一点杂质,正好可以拿来修炼三枚真火的器物成形之术。 白毛有心让小白炼制赤炼神弓,也下了血本,用赤蛟身上的材料先炼手最为稳妥,如果以蛟齿炼器能够反复成功,再炼制其他的普通材料应该毫无问题了,所以干脆用这种最“昂贵”也是最简练的办法教他。小白也算争气,在接连又毁了三根蛟齿留下六枚珠子之后,第七根蛟齿终于一举炼制成形。 成形之后才看出小白要炼制的器形是一种短刃,有七寸长薄而锋利,似刀非刀似匕非匕,两面开刃略带弯曲,牙白色闪着光泽。短刃刚刚成形而没有最终成器,无柄无鞘还是一件半成品。 按照白毛原先的计划,三昧真火学成之后,只要炼器成形,接着就学下一步“白莲神火”的成器之术。但此时它改变了决定,让白少流将剩下的二十五枚蛟齿也炼成同一种器形,一方面反复掌握火候以致万无一失,另一方面三昧真火的修炼也有助法力提升,最重要的还是用这一批短刃继续练习下一步功夫。 接下来三天时间小白没有干别的,将所有的蛟齿都炼制成形,除去损耗,一共炼成了十五把短刃还有三十枚珠子。小白发现了两件事:第一是每次成形失败,短刃未成只收回珠子,都是在自己神气衰竭精力不济的情况下。第二是每次使用三昧真火到法力耗尽为止,静坐调息服用黄芽丹恢复之后,感觉真火法力更强劲,不知不觉中修为又更上一层楼。 小白也体会到白毛的用心,为什么让他将所有的蛟齿炼化成形?这不仅在炼器也是炼人啊!到最后,只要小白精力充沛定心稳固,炼制短刃成形已经可以万无一失,蛟齿也正好用尽。 接下来白毛教了小白将短刃最终炼化成器的“白莲神火”术,它与最开始的“白莲净火”不同,炼器不仅要用纯正的心念去炼化材料成形,还要用神识去体会这件东西,体会它天然的属性与成形之后的变化,用神与器沟通。只有这样,它才能成为一件与身心相合无碍的法器,才可以自如的去运用它。炼器虽然需要特殊的材料,但同样的材料每个人炼出来的法器用处是不同的,这就是最终“成器”。 一般来说成器之后的形状不会发生变化,比如小白所炼的法器就是那种古怪的短刃模样,就像一把没有锻造好的短弯刀,所以通常所见各门各派的法器都是千奇百怪。如果有人要讲究好看,可以在它上面加柄加鞘,但是柄和鞘都是装饰,真正的法器还是那一把短刃。 白毛作为大宗师当然不会让小白也如此处理,一件法器的各个部分在手中也是要发挥用处,在传授“白莲神火”成器的同时,白毛又教了小白终南派最擅长的“合器之道”。所谓合器,就是在炼化一种材料时,将一件成品法器与它合为一体。 比如小白炼化寒金精成器,不是炼制成一件独立的法器,而是“成形”与“成器”两个步骤一次完成,使它成为短刃的刀柄。合器之道关键在于两点:一是所炼化的不是成品法器,而是另一种材料;二是材料的成形与成器两个步骤要一次完成,完成后与另一件成品法器合为一体。 合器之道不是功力深厚、精擅炼器的人是很难完成的,而且稍有分神就会损毁材料,然而这一次白毛却不再计较,放手让小白自己选择材料炼制刀柄。因为此时合器就算失败,损毁的也只是合器材料而不是成品法器,用不着太心疼。 小白以合器之道练成的第一件法器异常精美,刀柄用的就是他自己炼化的那块寒金精,同时还镶嵌了两枚由蛟齿炼化成的珠子。再看这把短刃,连柄总长一尺一,金光闪闪的四寸刀柄,吞口处一左一右镶嵌着两枚夺目的宝珠,七寸长牙白色略带弯曲的短刃流动着奇异的光泽,真是要型有型要品有品,就算放在工艺品店里面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清尘把玩了半天爱不释手,可是小白看了看还是不满意——短刃无鞘!他又要找材料合器炼化成刀鞘,白毛在一旁咬了咬牙道:“小白,你不用再找别的材料了,就用赤蛟皮好了,在密室左边石壁的最上面那个最大的石龛中,有一张炼化好的赤蛟皮。……” 在小白进入密室的第七天,他终于完成了有生以来亲手炼制的第一件法器,暗红色的蛟皮鞘带着鳞片装的波浪纹路,在黑暗中还能发出金色的磷光。法器与一般的的刀具可不一样,不会御物之法是拔不出这把短刃的,因为蛟皮鞘与短刃已经炼化于一体。那么会御器之人又能怎样呢?需要“试器”才清楚。 当法器完成之后,小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器”,演示体会它的妙用。清尘手持紫金枪站在五丈开外,小白手持短刃一挥,密室中传来如怪兽咆哮的阵阵回响,这声音可以夺人心魄,而清尘心志坚定不为所动。小白再一挥手,寒金精炼化的刀柄发出金光,化成一个金色的护腕,接着暗色红色蛟皮鞘自动飞出化成一片红色光幕,光幕与护腕连成一体,在小白身前出现一面巨大的护盾。 护盾是金色的,中央有一条张牙舞爪的红色飞蛟图案,这蛟龙图似乎是活的,在护盾中央盘旋发出嘶鸣之声。小白演示的是防护妙用,清尘看见这一幕连声喝彩,小白大喝一声:“清尘小心,我要出手了!” 小白再一挥手,短刃中有一片烟云射出,在空中幻化为巨大的利口,利口张开眼看就要清尘娇小的身形吞没。清尘不能运用法力但是内劲仍在,娇叱一声舞动紫金枪带着一阵凌厉的枪风将利口又击碎成一片烟云。此时就听远处的白毛心中嘟囔道:“好大的场面,可惜中看不中用!” 小白闻言微微一笑,刃尖向空中一挑,烟云四散又重新凝聚,清尘的四面八方出现了无数细长的白色利刃,象万千獠牙带着寒光飞舞着向她绞杀而来。好个清尘,临危不乱身形腾空而起急速旋转,紫金枪舞成一片虚影打碎万千獠牙。 清尘法力未复就有如此能耐,看来就算小白最近功力日深,等清尘恢复法力恐怕仍不是她的对手。小白叫了一声好,短刃突然离手飞出,那条蛟龙图案也破空而出与短刃合为一体,一道飞光带赤焰尾羽直射清尘。清尘大喝一声不进反退,人枪合一针锋相对迎向前去,只听一声尖锐的震耳交鸣,枪尖正击在飞光上,飞光倒射而回又出现在小白手中。 一切法术收起,短刃又恢复带鞘的原状,此番试器结束。小白只是简单演示一下法器的妙用,清尘只守不攻,他也不敢尽全力真正与她相斗。此时就听清尘鼓掌:“好厉害的法器,小白哥真了不起!” 小白略带特意的谦虚道:“第一次炼器成功,基本上各种材料的属性都发挥了妙用,我也没想到它能这么厉害!” 白毛哀号一声:“小白——!” 小白扭头问道:“你怎么了?” 白毛:“你也不看看你用的都是什么材料?又毁了多少宝贝!真以为是你自己七天成器吗?你手里这件法器,每一部分都有我好几年心血,如果威力不大,我们俩干脆都一头撞死算了!” 小白笑道:“在清尘面前给我点面子好不好?我一向不是她的对手,今天她难得崇拜我一回。……我知道这法器练成基本都是你的功劳,我只是因人成器而已,谁叫我这么好的运气遇到你这位大宗师呢?” 白毛咳嗽一声:“其实你也有独创之处,刚才那个护腕和护盾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想到的,又是怎么炼成这种妙用的?” 白少流:“其实我是在模仿,我曾见过阿芙忒娜又一对金色的护腕,在胸前交叠化出一面光芒护盾,护盾中央有个金色的十字,可是射出金光伤人。我炼器之时,发现寒金精可以化形成盾,而激发那两枚珠子能在护盾中央射出赤炼飞光。” 白毛终于点头道:“其实各种的法器的妙用,都是在模仿借鉴,然后再有自己的独创,比如当年我炼制赤蛇鞭,就是模仿借鉴传说中的神器黑如意。……以这里的条件,你炼成什么样的法器都不值得我夸奖,但是你竟然自己学会借鉴西方法器与法术的妙用,这一点才是得了我炼器的真传,我也算没白教你了。” 172、佳人宝刃软香唇 小白拿着短刃看了半天,着实喜欢,自我赞叹道:“还是自己炼出来的东西好,我感觉比神宵雕威力更大。” 白毛不说话却发出了一声嘲笑,小白问:“你笑什么?” 白毛:“这东西虽好,但比神宵雕还有所不及。” 白少流:“但我感觉……” 白毛打断了他的话:“神宵雕所用材料不如你手中这把短刃珍贵,它用的就是沉银,我将沉银精华反复提炼,它的妙处在于净火功夫的精深。……我当年把它送给守正真人做拜访的礼物,既有意卖弄也有心试探,而守正真人恐也知道我的意思,所以炼器之时也下了一番功夫,模仿正一门镇山神器雷神剑,打造出这一把神宵雕。……它有雷神剑的妙用,只是威力不及,但比一般的上品法器还是要强得多,这是两位世上最巅峰的炼器大宗师先后合力炼制的法器!” 白少流:“我话还没说完,在我手里,这把短刃现在威力最大。” 白毛:“那是当然,自己炼制的法器当然能发挥它的最大妙用,千变万化随心所欲,而别人给你的就不同了。等你能以神宵雕引下神宵天雷,或者御器飞天之时就知道它的威力了,不是法器不行,是你的修为不行。” 白少流叹了一声:“忙了这么半天,这短刃原来也一般啊?” 白毛差点又被他气乐了:“怎么能说一般?就连我都相当满意了,而且你的修为越高御器的威力也越大,这种东西在普通的小门派中都可以当作镇派之器了。” 白少流这才有些释然:“镇派之器?那我就用它做我的镇派之器吧!” 白毛眼珠子一转:“这个想法不错,一般门派中的核心弟子都有师门特传的法器,也可以做为师门信物。我看这几天你就不要做别的,把另外十四柄短刃也炼化完成,不要怕耗费时间和材料,做到万无一失,然后我再教你别的。” 接下来的三天,小白将剩下的十四柄短刃全部炼制完成,每把短刃的刀柄上恰好都镶嵌了两枚珠子,刀鞘也都是用赤蛟皮炼化的。那张赤蛟皮是七叶所保存下来赤蛟身上最完整的一件材料,有十丈长三尺宽,小白炼制刀鞘连损毁在内竟然一共耗去了五丈,白毛到最后都闭着眼睛不忍心再看了。 在炼制剩余十四支的时候小白留了个心眼,刀鞘和短刃没有炼为一体,而是可以拔刃出鞘,表面上就是一把细长的配刀。这十五支短刃的刀柄材料不同,寒金精密室里只有一块,另外十四把刀的刀柄用的是别的材料。其中十支短刃的刀柄用的是赤铜精,刀柄是紫红色的,外形与第一把短刃一样。 还有四支短刃十分特别,不仅外形稍有区别而且妙用不同。在三十二枚蛟齿中,有四枚蛟齿与众不同,比其它的蛟齿要细长尖利,白毛告诉他这是其中最珍贵的,炼成法器还能带有赤炼之毒,因此小白最后才炼制这四枚蛟齿成形,一枚也没有毁损。 有一个成语叫作“暖玉温香”,而密室中还真有一种材料叫作“温香软玉”,温香软玉其实不软,比普通的石头还要硬,手感却非常好就像美人的皮肤,嫩白温润,炼化时还带着一股幽香气息。小白用这种材料作为刀柄,比其它十柄短刃的刀柄略短有三寸来长,炼成之后再看这种短刃,连柄带刃通体雪白晶莹,散发着玉色光泽,连刀柄上镶的那两枚宝珠也成了晶白色闪着温润的光芒。 小白炼成的皮鞘颜色也略浅,波浪花纹是粉紫色的,当短刃入鞘之后,宝珠也映出皮鞘上的粉紫光芒,连鞘带柄都有一层淡淡的紫光流转,与离鞘时的通体雪白晶莹相比又有一番妙处。这四把短刃不仅外观有异,妙用也不同,因为到最后小白的合器之道已经纯熟,不仅发挥了器物的妙用,而且也发挥了他这个炼器之人的妙用。 持刃在手,刀柄所化不是护盾,但是刀鞘飞离之后却有一片祥云出现,围绕着持器之人化成一朵白莲花,这朵白莲可以旋转开合有护身之妙。而且短刃脱手御器飞击之时,其中的两朵花瓣可以飞出去,合为一体化作紫红色的赤焰尾羽,就像一条蛟龙盘旋扑击。此时还可以发出一股幽香气息,不过这气息不仅仅是好闻,它能带着赤焰之毒伤人。 这四支短刃应该是小白所能炼制法器的极致,连白毛都赞叹不已,但男子携带显得过于精美别致了,分明就是适合女子用的法器。清尘象宝贝似的把十五支短刃放在面前的石台上反复清点把玩,尤其是那四支温香软玉柄的短刃她是喜欢的不得了,拿在手里都舍不得放下。 就算小白没有他心神通也能看出来清尘想要,他拉住清尘的一只手,将一支软玉短刃放在她的手心道:“我以前一直没送过你什么好的礼物,这是我第一次炼器,把这个送给你,喜欢不喜欢?” 清尘将这把短刃拔出鞘再合上,反反复复的看着,一脸的幸福喜悦:“喜欢,太喜欢了,小白哥你真好!” 白少流:“你的紫金枪虽然威猛,但一个女孩子家总不方便上哪里都扛着丈二红缨,这把短刃可以随身携带,正好是你所缺的。” 清尘:“你想的真周到,法器都有名字,它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小白看着清尘樱唇轻启的娇丽之色,心中一动道:“这是我第一次炼器,就叫它初吻如何?” 清尘的脸突然红了,想起了在海岛上那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旖旎春光,低下头吃吃道:“怎么叫这个名字?这里有十五件一样的法器,那你有多少次初吻?” 白少流看着清尘的羞色心里痒痒的:“那就叫它娇吻如何?” 清尘:“蛟吻?这个名字不错!这里有一支寒金蛟吻,四支软玉蛟吻,十支赤铜蛟吻,你打算都作什么用?” 小白愣了愣,才听明白清尘把娇吻听成了蛟吻,这名字倒也不错,就这么定了吧,想了想答道:“这把寒金蛟吻是我平生所炼第一件法器,我留给自己,将来我如果开宗立派,它就是掌门信物。这十把赤铜蛟吻,修行界有传法御器之说,等将来我传弟子法器的时候也有东西了。至于这软玉蛟吻最为珍贵,送你一支,剩下三支我先收起来。” 清尘:“软玉蛟吻应该是女子法器,你可要收好了,不要轻易送人。” 这一句话反倒提醒了小白,这么好的东西放着不用太可惜了,送谁呢?应该送给顾影一支,至于洛兮那丫头如果也学会了御器,也送她一支防身。还剩下一支给谁呢?小白莫名的想起了一个已在万里之外的女孩,就是他化名白莲真人雷锋所救的教廷牧师海伦,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一念及此,白少流有点想入非非了。 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绮想,白毛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说道:“好了,别耍宝泡妞了,把东西收拾收拾。” 白少流:“按你的吩咐,十五支蛟吻已经全部炼成,接下来该干什么?” 白毛:“这么多天你也累了,黄芽丹也恰好服完了,休息一天,明天还有一个任务,以合器之道将三枚神木叶与润物枝炼化一体,如果这一步功夫成功了,有一件大事要你办。” 白少流:“什么大事?你都说两回了,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我。” 白毛:“着急也没用,等着吧!……今天不炼器你也别闲着,该整理东西了,别忘了我们来想干什么,不是要取一批东西送给海南派吗?我们现在就开始清点,什么东西要送给海南派,什么东西你要带走的,都整理出来。” 这里的成品法器共有四十二件,应该说不少了,但是能够超过神宵雕的只有两件,一件是白毛以前炼制的赤炼弓,另一件是玄冥派的镇山之器玄冥神杖。玄冥神杖是七叶杀了抱椿老人所夺,也是玄冥派历代掌门信物,四尺长杯口粗,雕兽刻蝠通体明黄十分华贵,质地非金非玉却十分沉重。七叶另立海南派,就将玄冥信物带入此宝藏封存,应该是这里最好的法器。 玄冥神杖既然号称神杖,就算比不上世间神器也相去不远,清尘拿它练手,虽然不能使用法力但也隐隐觉得此物和紫金枪相比也不多让。要想打动宣一笑,别的东西还好说,这件玄冥神杖非送不可,它不仅是接近神器的法宝,而且还有重要的象征意义。 除此之外白毛还让小白取出了七把剑,这七把剑的剑身是亮白色的,剑柄银白,通体有一层粉红的光芒,比常见的三尺青锋剑略短,连柄带鞘有二尺四寸长。这七柄剑名叫赤蛟七剑, 白毛介绍道:“我当年炼器与你今日想法差不多,剑身是用赤蛟的肋骨炼制的,我又提炼沉银精华渗入其髓成形合器,使之更加坚韧犀利。我不像你那么大手大脚的浪费材料,说起妙用变化不如你的蛟吻,但是炼制之精在你之上,想来威力是差不多的。……我还有一点比你高明,这七剑合用可以布成一种剑阵,而且只要有两个以上的人手持此剑,都可以互相配合成阵。” 白少流:“这个想法很好,我也琢磨琢磨,将来也让使用蛟吻的人可以配合成阵势。” 白毛笑:“那你就慢慢想吧,终南派自古就有联手布阵之法,我是先有布阵之法,才按照这种方法炼制成的法器,你也想动这个脑筋有点晚,先学剑阵,再想办法创造你的阵势吧。” 白少流:“我明白了,宣一笑也出身终南派,布阵之法肯定他也会,直接拿着七柄剑传给弟子就行,而且这赤蛟七剑也是难得的上品法器,他一定会收的。” 白毛:“对呀,赠送法器也是一门学问,其实何止赠器,俗世中请客送礼不也是大有学问讲究吗?……我们再看看别的东西。” 白少流:“你怎么来来回回都在整理送给海南派的?我们带什么回乌由?” 白毛瞪了他一眼:“你一口气带走十五支蛟吻,还嫌不够啊?你自己有了宝贝,想泡的妞也有了宝贝,连门下的弟子法器都准备好了。顶多再给你一张赤炼弓,反正这个地方你也认识了,以后需要用什么再回来拿就是了。” 这时就听见清尘在远处喊了一声:“黄芽丹,我找到一枚黄芽丹!”然后拿着一个小瓶子跑了过来。 小白接过来一看,这个瓶子很别致,不是圆的,倒像一个扁扁的锡酒壶,只有巴掌大小颜色看上去像是木质,握在手里又像是玉质。清尘已经打开塞子倒出一枚丹药,正是一枚清香扑鼻的黄芽丹,这里的东西至少要也存放了二十年了,可这枚黄芽丹就像新鲜出炉与小白前几天服用的没什么两样。 白毛神色复杂的暗叹一声:“没想到她把这个找出来了,我为什么知道如何服用黄芽丹?因为我当年也得到过一炉,这最后一枚我留作纪念没舍得服用。” 白少流:“既然是纪念就不要动了,收起来吧。” 白毛摇头:“用不着了,拿走吧,那个灵妖壶还是很有用的,其妙用不亚于丹紫成送你的硅玉匣,而且可以随身携带。……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会,你自己慢慢玩吧。”这枚黄芽丹似乎勾起了白毛的心事,它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跑到一间耳室中趴下成为一头思考之驴。 在白少流进入密室的第十一天,迎来了他学习炼器以来最大的考验,将三枚神木叶与润物枝炼化为一体。也只有白毛才会这么教他,就算梅野石这等高人知道了也会吃一惊的。 神木叶看上去就是一条细长嫩绿的新鲜树叶,实质上它还真是一种树叶,取自芜城昭亭山千年神木。神木叶本身是一种炼药的材料,而且就算不经炼制它也有用处,想当年自身并没有法力的风君子拜访凝翠崖,就是舌下含着一枚神木叶破了凝翠崖上的邪樱迷雾。 昭亭神木是一株生长了一千六百年的古茶树,神木叶是茶树叶,说穿了就是一种茶叶,此茶名为绿雪茶,因为昭亭神木的名字叫绿雪。是绿雪茶是茶叶的品种,昭亭山上以及山脚的茶园种植绿雪茶的地方很多,但只有取自千年神木原身的叶子才叫神木叶。昭亭神木究竟怎样才能找到?有一句话——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假如有人用神木叶泡一壶绿雪茶,估计天下英雄听说了都会捶胸顿足的大骂——这人也太不知珍惜了!可这世上偏偏就有人曾少年轻狂不知珍惜,等到追悔之时以至万念俱殇一夜白头,当然这是过去的公案了,与此时的小白无关。三梦宗副宗主柳依依送给了小白三枚神木叶,并且附笺详细介绍了神木叶的用处。 神木叶的功效可大可小,从小处说可以清心明目去火解热,从大处说专破世上一切毒障。七叶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但是他看了介绍之后有了个想法,可以将神木叶与润物枝炼化一体。润物枝本身就是一根树枝,就像刚摘下来的扬柳枝还带着新鲜的叶子,其效用能够凝聚天地间的灵气滋润万物生发,还能破阴邪污秽,因此它与神木叶是同源之物。 小白炼化神木叶与润物枝合器,净火、真火之术都不能用,只能用白莲神火小心翼翼的感应体会,元神融入叶片的每一个脉络中触发生机。炼化一片叶子就将将神气耗尽,休息很久恢复之后再去炼第二枚,三枚神木叶炼成整整用了一天一夜。这一次小白比较走运,是真的走运! 润物枝合器成功之后上面又多了三片特殊的叶子,它的妙用更增,破世上一切污秽、阴邪、障毒、迷雾,而且滋润生发万物的效用更强,凝聚天地灵机的范围更广。这三枚神木叶还有个特殊的用处,只要沾染净露它可以飞出来化成雨雾,净露如甘霖洒下神木叶还可收回。 据白毛推测,如果有大神通修为,手持此润物枝还可以拂地生泉,甚至救世上生灵于枯槁衰退。不过这种大神通修为可不是一般的境界,就算白毛当年鼎盛时期也勉强,更别提现在的小白了。小白听了倒也不自卑,拿着润物枝施法对着清尘左右拂拭,清尘果然觉得神清气爽容光焕发。后来还是让白毛阻止了,它告诉小白越是神奇越不可轻易动用,此时不应耗费法力,好好修养两天有大事要做。 此时他们在密室里待了十一天了,小白和清尘服用黄芽丹九日,倒现在都是辟谷不食,白毛要他们出去找点吃的。这天子夜小白和清尘离开密室又回到山洞中,双龙药鼎还在石室中央,被清尘洗干净后现在又被熏黑了,看来那两个小狼妖回来过,看见小白等人不在以为他们走了。正是夜间,狼妖可能出去打猎了,山谷中也没发现大毛笔与麻花辫的身影。 这十来天山谷中的百涎草几乎全部成熟了,清尘采摘了一大把百涎草籽,小白在山崖上摘了不少夜樱莓,拿回密室中与白毛一起食用。百涎草籽入口很醇香,细嚼略有甜味,而夜樱莓就像指肚大小的草莓,甘美多汁入口既化,非常好吃。这可不是一般的草果,而是世上少见的灵药,成熟新鲜果实有补益之效。 闲话少述,小白休息了两天精力充足,静坐时法力、定力都远胜从前,第三天上午白毛要他取出了赤炼弓。 如果白毛不说,小白根本就没想到这件东西会是赤炼弓?因为它只有几寸长手指粗细,是一根略微弯曲有韧性和弹性的浅弧形短棍,象牙似的材质,上面缠绕着火红色的蛟龙图案,应该就是赤蛟的形像。这东西既漂亮又精巧,甚至可以藏在衣袖中携带,但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一张弓? 白毛看着小白疑惑的眼神很得意的一笑:“看不出来它就是赤炼弓吧?这是我平生所炼制最精巧的法器,所用的心血不亚于我的成名法器赤蛇鞭,只可惜它没有赤蛟之魂封印其中,所以当年我没有用它闯荡天下。想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吗?御器,展开!” 小白以御器之法凌空催动,只听啪的一声这根弧形的短棍在空中展开成一张弓弦只有七寸长的小弓。原来这根短棍是由两根分枝并在一起,而且内部中空有弓弦藏在其中,御器时两根短枝分开首尾相连合成弧形弓脊,分开的两端内侧有侧孔,金黄色半透明的弓弦抽出。打开之后弓脊与弓弦同时绷紧,就成了一张漂亮的小弓。 白少流赞叹道:“白毛啊,你就算不修行,也可以在人世间做个艺术家!” 白毛点点头:“你说的也许有道理,我也觉得我有这种天赋。……你让清尘躲远点,对着山腹最远处试试这件法器,试一下就行了!” 小白催动法器,赤炼弓一阵旋转,散出一片赤焰火雨,既可收回防身也可发出攻敌,果然威力不小。小白再以法力拨动弓弦,感觉这弓弦非常“硬”,几乎尽全力才能御器而动。弓弦一动,一道赤焰流光急射而出,射在山壁空处无声无息的湮灭,过了片刻才有一阵密密麻麻的脆裂声发出,只见那一片山壁慢慢裂成蛛网状,很多块细小的碎末洒落,既象是被法力击碎又象被炙焰烤裂。 173、赤炼霓裳赠红粉 原来这赤炼弓不需用箭,以法力拨动弓弦可以直接射出赤焰流光,威力可比小白自己炼制的蛟吻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清尘老远看见这一幕跑过来叫道:“什么东西?威力这么大?” 白毛躲在小白的身后也叫道:“好了好了,试一下就行了,快收起来。……你让清尘避到耳室当中别待在大厅里,小心伤着她。” 小白对清尘道:“这就是赤炼弓,白毛正在教我怎么用它,等我学会了出去之后再玩给你看好不好?你先到旁边的耳室避一下,这里有点危险。” 清尘:“哦,那我先躲一躲,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定要小心啊。” 清尘走后白毛又问道:“小白,你自己掂量掂量,用赤炼弓你能射出几箭?” 白少流想了想:“如果以我刚刚进入终南时的法力,一次可以射出七箭,现在估计一次可以射出九箭,再多就不行了,需要休息。” 白毛:“你今日能射出九箭也算修为不低了,这件法器还有最厉害的地方,它可以化成赤蛟飞出。” 白少流:“这么夸张?真的赤蛟吗?” 白毛:“赤蛟之魂,其威力与真的赤蛟相当,而且御此器对于你来说还有个极大的好处。” 白少流:“什么好处?” 白毛:“驾赤蛟飞天!” 白少流惊道:“飞天?你是说御器飞天吗?” 白毛笑的有点诡异:“是的,就是飞天而行,以你的修为,尚在净白莲台**的第四层实相境界,要等到第五层升座境界突破后方有飞天的修为。……但是有了赤炼弓在手,你现在就可以借赤蛟之力飞天,爽不爽?” 白少流直点头:“爽,爽呆了!” 白毛看着小白快流口水的傻样,窃笑着继续说道:“你想一想,假如你碰到了高手不可力敌,虚晃几箭发出,祭出赤焰火雨护身,然后驾着赤蛟之魂飞天而去,是不是逃命保命的最佳手段?如果是在乌由,小小弹丸之地你一定可以逃回坐怀丘的!” 白少流用手抚着白毛的驴鬃道:“你这么多天都不告诉我,原来是这么大的喜讯啊,真是难为你了,如此尽心尽力的帮我!快告诉我,怎么驾蛟飞天?” 白毛嘿嘿道:“别着急,听我慢慢讲来……”白毛为驴这二十年,在市井中厮混习惯了,说话也变得随和许多,现在存心勾起小白的兴趣,一开口简直和说书一样,介绍起世间神器来。 话说一千二百多年前,正一门的祖师正一真人留下了三件神器,号称正一三宝。其一就是泽仁头上的四寸发簪雷神剑,其二是梅野石手中的青冥镜,其三是风君子书房中的那柄黑如意。黑如意是用黑龙骨炼成,里面封印了两只千年龙魂,因此威力极大。 世间修行人修为极为高超之时,皆可御器飞天,像于苍梧那种境界,甚至不借法器徒手御风飞天。但是世上有一类法器却很特别,比如忘情宫的镇宫九器,只要有“大成不堕”的修为,御之就可以飞天,而小白此时的境界将将踏入“大成不堕”的门槛。 忘情宫有九门道法,每门都有一件镇宫神器,其玄妙不亚于正一三宝,九件神器各有妙法,有大成境界的修行人得之就可御器飞天,但是忘情宫弟子很少行走世间,九种神器只是传说。 七叶当年炼制法器,也是从模仿借鉴再独创开始的,他的成名之器赤蛇鞭,就是模仿黑如意炼制,他以赤蛟筋为鞭身,封印那头雄蛟的元神在其中炼成赤蛟之魂。至于赤炼弓,也是模仿借鉴忘情宫九器之一瞄日鹊。 传说中的瞄日鹊是一把弓弦一尺八寸长的短弓,是忘情宫祖师根据后羿射日的传说打造的一把神器,据说持此弓在手,只要有大成修为,可以随漫天霞光飞游。而且瞄日鹊有弓无箭,以法力拨动弓弦,有漫天霞光射出烈日之威。传说可能有些许夸张,但是忘情宫镇宫九器确有其事,七叶也曾经亲手得到过九器之一的呈风节,知道其妙用玄奇。 赤蛇鞭模仿黑如意但威力不及,距离世间神器还有些差距,赤炼弓模仿瞄日鹊,差距更大。赤蛇鞭被毁后七叶亲手拿到呈风节仔细研究,有了一种想法,就是继续打造自己的赤炼弓使它成为一件真正的神器,将瞄日鹊和黑如意的特点都炼炼在赤炼弓上,打造出一把赤炼神弓,可惜还没来得及。 这番话听得小白直眨眼,白毛说完小白皱着眉头问:“如此说来,我现在还不能用这张赤炼弓驾蛟飞天了?” 白毛:“也不是不能,不过要满足两个条件,我看你也差不多。” 小白眼神一亮:“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白毛:“第一个条件,你的定力要能够驾驭修行八百余年的赤蛟元神。” 白少流:“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我好像没那么厉害吧?” 白毛仍然在笑:“定力而已,你可以的,比法力你当然不如,否则你干嘛要借助赤蛟之魂飞天呢?……所以还有第二个条件,你要亲手炼化赤蛟元神将它封印在赤炼弓,中成为赤蛟之魂,它自然能为你驾驭驱驰。” 白少流恍然道:“我终于明白你想干什么了,到头来还是炼器,我想要赤炼神弓得自己炼制!” 白毛:“聪明,你想不想要?” 白少流:“想,当然想要,你算计了这么多天不就是想要我干这个吗?但是我想知道有几成把握?” 白毛沉吟道:“你如果能以赤炼弓射出十一箭,就有六成把握,现在只能射出九箭,恐怕只有四成把握。” 白少流摸了摸下巴:“其实我刚才谦虚了,如果竭尽全力的话,应该勉强可以射出十箭。” 白毛:“那就在两可之间了,无论如何值得一试。” 白少流:“那就试吧!” 白毛:“既然一定要试,我们尽量做万全的准备,你去拿两样东西来,我告诉你在哪里……” 白毛要他拿来的两样东西十分奇特。第一件是一枚桔黄色的珠子,拳头大小,表面的光泽就像流动着一层薄雾,托在手心竟不是十分真切有些飘渺,用御器之法感应毫无反应,在疑惑间突然有一声凄厉无比的咆哮在神识中爆发,有一种脑海要被撕裂的感觉,小白身子一晃差点没摔倒在地。 这枚珠子就是修行八百余年的赤蛟妖丹玄牝珠,属于雌雄双蛟中的雌蛟,想当年七花与七叶斩杀雌蛟之后并未伤其元神,雌蛟元神困在妖丹玄牝珠中不得出。此番炼器就是要将玄牝珠与赤炼弓合为一体,那么赤蛟元神也被封在赤炼弓中。小白还需要完成一个更艰难的任务,那就是用白莲真火炼尽赤蛟的神识,使它与赤炼弓溶为一体,总之是先合器封印而后炼化元神为赤蛟之魂。 第二件东看上是一件衣服,无领无袖也无扣,样子就像一件前面开襟的小背心,浅玫瑰色的衣料有丝缎般的光泽,上面浮现出金色的波浪纹路竟然是流动的,就像各个角度的反光在不停的闪烁。 小白拿着这件衣服哭笑不得的问:“这是干什么?让我穿吗?尺寸太小了!……就算尺寸正好也没法穿呀,颜色太艳,前面连个扣都没有。” 白毛:“你把上衣脱下来,全脱光!以御器之法展开这件衣服,贴身穿上你就知道了!” 白少流:“老天,衣服也能当法器?这是什么东西?” 白毛:“也不能完全算是法器,它是一件护身法宝,名叫赤鳞甲,是这个密室中仅次于赤炼弓与玄冥神杖的宝物了,也确实是一件衣服。” 白毛一听赤鳞甲这个名字,莫名想起了五步蛇妖阿游那一身黄褐相间的铠甲,那是天然的鳞片所化,才是真正的鳞甲模样。至于这件衣服,就是一件性感小背心,前面还是开口的!小白苦着脸问:“这分明是女人穿的,而且也没法穿,前面敞开……不全露出来了?” 白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件衣服是用赤蛟鳞和赤蛟皮合炼成形的,本来就不是给你的,它就是一件女子的衣物。事急从权,你先穿上,可以防身!……穿它很简单,以御器之法展开穿上,然后就不用管了,脱的时候也一样。” 白少流无奈,只得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以御器之法操纵这件性感开襟小背心,赤鳞甲化作一片红云落在了他的身上,又变成了衣服模样,无领无袖下面肚脐也露出来了,胸前开襟处竟然自动合上浑然一体没有任何缝隙,完全贴身如烟几乎没有穿着的感觉。小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这样子真够滑稽的,假如是个身材妙曼的女子穿上这件赤鳞甲,那效果真是悄艳,可惜穿在小白身上他就像个变态的玻璃。 白少流:“穿好了,能告诉我它有什么用吗?” 白毛看着小白滑稽的样子却没有笑,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你别挤眉弄眼一脸怪相,这衣服必须贴身穿,万一炼器失败后果会很严重,赤炼弓与玄牝珠都会被毁,只有用赤鳞甲护身才能保你一命。你给我好好听着……” 小白不笑了,开始专心听起白毛的解释。原来此次炼制赤炼神弓与此往几次炼器都不同,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要么赤炼神弓炼成,要么被毁。假如法器被毁小白也会受重伤,此伤在经络腑脏,什么东西也保护不了,需要调养很久慢慢恢复。这件赤鳞甲是防外伤的,因为法器被毁的同时玄牝珠也会损毁,赤蛟元神自爆赤炼毒焰四散,正在炼器的小白不可能躲得开只能硬受。 赤鳞甲可以护身,尤其能够抵挡赤炼毒焰的伤害,因为它的材料就是来自赤蛟本身。假如炼器失败玄牝珠爆裂,这件衣服能够保护小白不至于送命,但无论如何受重伤是肯定的了,不是保他一命而是保他半条命。白毛当然不想小白死,可是又不得不冒险一试,这才让他穿上了赤鳞甲。 小白听完了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了半天问了一句:“这赤鳞甲除了能抵挡赤炼毒焰之外,还可以防止其它的伤害吗?” 白毛:“你怎么问这个?不问万一炼器失败你自己究竟会伤的多重?” 白少流:“不论成败我都要试试是不是?不管伤得多重反正不会死,想太多反而动摇定力,还不如问问这件衣服。” 白毛:“赤鳞甲刀剑难入、水火不侵,可以化转分散外力之伤,对各种法力伤害也有抵消的作用,是一件防身的法宝,但只有大成境界的修行人才能发挥出它的用处,普通人想穿都穿不上。” 白少流:“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一定要先答应我,这样我才能专心炼制赤炼神弓。” 白毛一瞪眼:“你想要这件赤鳞甲?” 白少流点头:“还是你了解我呀,你这个宝库里其它的东西我都可以不动,就想求这么一件宝物,只要把它给我,你尽管开条件。” 白毛气鼓鼓的瞪了小白半天,却突然神情一暗道:“我把赤鳞甲炼化成这个样子,也是模仿传说中的一件法器紫英衣,本来就不是给我自己穿的,你拿去也不是给自己穿的吧?……算了,在我手中也没什么用处,就给你吧,和你还谈什么条件呢?” 小白想要这件赤鳞甲,当然不是给自己穿,这是女子贴身的衣物,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清尘。记得去年他曾经不小心给清尘买过一套纯黑色镂花性感内衣,把清尘臊的够戗,前不久他偷偷在家中翻看清尘的衣物,发现那套内衣她竟然还留着。这件贴身的玫瑰色闪着波浪光纹的小背心穿在清尘身上,那对小白鸽的曲线一定勾人玲珑可爱勾人遐想,要多养眼有多养眼。 小白想的可不仅仅是饱眼福,他还想到了清尘那次去坐怀丘杀洪和全遭到拉希斯的暗算,如果当时有赤鳞甲护身也许不会伤的那么重,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恢复,他是万万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看见赤鳞甲无论如何也要问白毛要来。 所有注意事项都说完之后,小白开始静坐调息,让自己的精力体力都达到巅峰状态,从这天傍晚开始,终于动手炼制赤炼神弓。他不想让清尘过于担心,没有告诉她其中的风险,只是说时间很会长,有可能要几天几夜,在此期间绝对不能被打扰,让她和白毛都分别躲在密室旁边的小耳室中。 炼制赤炼神弓的第一步要炼化赤蛟妖丹玄牝珠,此种“炼化”不是指拿火烤也不是拿水煮,而是将元神融入玄牝珠中,以白莲真火之力缓慢的改变其物质构成,使它能够与赤炼弓合为一体。小白炼制润物技时就已经掌握了这种法术,可现在困难的是要降伏玄牝珠中的赤蛟元神。 小白端坐在白玉台上,精气莲花展开,朵朵白色莲花瓣都包裹着一层玫瑰色的外膜,那是因为他身上穿着赤鳞甲的结果。玄牝珠在他身前空中悬停,此时的小白已经断绝了一切外缘干扰,没有五官身子的存在,纯净的元神进入一片无边无际的世界。 虽然从进入终南密室才开始学习炼器,但小白感觉自己此前的修行都是为了这一刻所准备,包括种种奇遇竟在冥冥中有所巧合。以元神融合玄牝珠是什么状态?竟然与以神识感应星髓十分类似,进入了另一个不可感知的空间。见识过星髓的无边无际,因此神识进入玄牝珠小白一点没有惊慌失措,定心安稳丝毫未乱。 刚开始时这个世界很安静,没有任何扰动,但是突然间就有咆哮声传出,有一股极大的力量冲击而来。这是神识中的冲击,就像有一头狰狞的怪兽在小白的脑海中全力挣扎,赤蛟元神成为一种心魔的狂乱。巧合的是,这种状态小白也很熟悉,那不就是狼人吴桐内心的狂躁吗?他曾经在定境中降服吴桐内心的狂躁情绪,经历魔镜天劫,因此也未感到惊惶。 小白的定力很好,赤蛟元神的挣扎破不了他的元神定境,第一步成功了,这是祸也是福。假如小白根本压不住赤蛟元神的狂躁大不了放弃,玄牝珠不会毁掉他也不会受伤,但是现在就已经骑虎难下只得继续了。 此种状态种不觉时间长短,小白以定心降伏赤蛟元神,使自己的心志清明不受影响,开始慢慢炼化玄牝珠。他觉得时间并不算太长,可是对于清尘和白毛来说,是躲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过去了一天一夜,玄牝珠闪着寒光也毫无变化。 一天过去了,第二天傍晚玄牝珠突然发亮,在空中急速的旋转,外形已开始蠕动,表面上那一层层朦胧的流光渐渐的化成散开的浓雾,这浓雾是赤红色的,围着小白旋转竟是一条长蛟形状。此时小白膝上的赤炼弓弦一声嗡响,自动飞到了空中,红雾渐渐凝固在赤炼弓的周围,成了一团血色氤氲。这是小白炼器的第二步了,就是将玄牝珠与赤炼弓合为一体不分彼此,赤蛟元神也封印在赤炼弓中。 这第二步对于赤蛟元神来说并没有变化,相当于赤炼弓变成了玄牝珠,它仍困在赤炼弓中,至于玄牝珠是球形的还是一张弓形的并没有区别,但是赤炼弓却有了千年妖丹玄牝珠的妙用,变化的是法器的材质。血色氤氲一点一点的与赤炼弓融合一体,直至完全消失,小白身前只有一张凌空不动的小弓,发散着诡异的红光,时间又过了一天一夜。 从第三天傍晚开始起,悬在空中的赤炼弓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拼命的挣扎。密室里没有声音,但是躲在耳室中的清尘与白毛都觉得脑海中嗡嗡乱响,似乎有无形的东西在剧烈的碰撞、摩擦、撕扯。置身事外的白毛与清尘尚且如此,正在炼器的小白本身感受可想而知。此时已经进入到最关键的、决定成败的第三步! 炼器的第三步就是炼化赤蛟元神为赤蛟之魂,说的形像点,就是要以强大的精神力量抹去赤蛟元神的自我意识,以小白的元神代替赤蛟元神,保留赤蛟妖丹玄牝珠的法力妙用。如果此时赤炼弓就是赤蛟元神的“寄舍”的话,小白要做的就是以自己的元神“夺舍”。只有这样赤炼弓才能够成为一件可以掌握使用的法器,否则赤蛟元神仍有自我意识,御器之人别说用来伤敌,神识一触首先受到反噬的首先就是自己。 进行到这一步小白才知道自己多少是上了白毛的当了,白毛说什么四成把握、六成把握,最后说是在两可之间,但是小白现在才清楚自己顶多有两成把握能够成功!修行八百年的赤蛟元神,不是那么容易被抹去自主意识的,一旦失败只能毁器自爆,自己也要身受重伤。 此时小白已经停不下来了,他的白莲神火法力已经接苦竭但只能咬牙挺着,他也不能有任何杂念,只能一心一意尽全力炼化赤蛟元神,眼看就是个鱼死网破的结果,赤蛟元神是鱼小白是网。就在这时小白突然觉得元神的压力一轻,赤蛟元神停止了挣扎反抗,同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小白的脑海中响起:“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 174、霞光初露慢销魂 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子声音,声音软软的绵绵的,很是柔和悦耳,但却显得断断续续非常虚弱。这种感觉很特殊,脑海中突然有声音人说话换个人肯定会吓一跳,可小白还是定心未乱,因为这种经历他太熟悉了,平时自己和白毛就是这么交流的,现在换成了赤蛟元神,而且这赤蛟元神竟然能以人言传送神念。 小白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快撑不下去了,白莲神火稍缓,用神念回了一句:“我是炼器之人,要炼化你的元神打造赤炼神弓,你三十六年前已经身死,何必还要苦苦挣扎呢?” 女子声音道:“我的肉身炉鼎已毁,八百年法力凝聚玄牝珠,元神困守其中,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将我彻底消灭,你难道不知此一灭对我而言就是万劫不复?” 如果是平常说话小白还可能谈一谈解释几句,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小白很干脆的回了一句:“我确实不知道,但我已经在炼器了,无论怎样我也停不下来,不论赤炼神弓炼成与否,你的元神一定要消散,我也阻止不了。”他说的是实话,要么成器要么毁器,小白现在就这两种选择。 赤蛟元神:“你的定心坚韧我无法动摇,可是你的法力还不够强大,这样下去只能有一个结果,我们同归于尽。” 白少流:“我有赤鳞甲护身,死不了!事已至此,这你何苦不让我炼器成功呢?” 赤蛟元神:“八百年修行如今只留一缕元神,我却不想让人轻易灭去,如果永世困守玄牝珠我可能放弃,……但其实,还有另一种结果可以选择。” 小白也快撑不住了,心里知道这样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毁器受伤,女子的声音说还有一种结果可以选择,他想都没想就问道:“你说,我们可以商量。” 赤蛟元神:“你炼化不了我的元神,也不用毁器,我甘愿被你降服就是了,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白少流:“不明白,你说清楚点。” 赤蛟元神:“你以我元神炼制法器,无非想得到八百年修行的赤蛟之魂,可是你办不到,而我也不想被消灭。这样吧,我们和解,我继续寄舍在法器之中,你使用法器的时候我主动帮你就是了,这样你也可以保留性命与法器。” 白少流:“这倒也是个办法,但这样对你真的有意义吗?” 赤蛟元神:“我被封印在法器中仍然不得脱身,但是你有时间想办法帮我,这就是我答应帮你的条件。” 白少流:“我明白了,赤炼神弓炼成,但是我要使用赤蛟之魂需要你同意才行。……那你答应我将来只要我运用法器,你就听我指挥,我们现在就可以和解。” 赤蛟元神:“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可以元神认主,成就你的赤炼神弓。” 白少流:“三个条件?仔细说说。” 赤蛟元神:“你现在法力不够,但等将来修为更深,还可以继续炼化我的元神,第一个条件就是不管你将来有多大的神通修为,都要保留我的元神不要炼化。” 白少流:“这可以答应你,其实我事先不知会出现这种情况,否则也不想如此狠绝,如果听不见你的声音也就罢了,听见了自然应该商谈。……第二个条件呢?” 赤蛟元神:“我也不想一缕神识永世封印在此,如果世上有大神通者能够解救我,让我重得炉鼎,或者哪怕是转世重修,宁愿八百年修为不要我也要脱困。假如有这者机会,你能不能放我离去,或者设法帮我?” 白少流:“可以倒是可以,那这赤炼弓不就白炼了吗,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小白已经打定主意决定放过赤蛟元神,不过这赤链神弓对他意义重大,白毛一番心血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几乎都是为了让他拥有神器,他还想问清楚有没有最佳解决方案。 赤蛟元神:“即使那样,赤链神弓也不能算完全白炼,玄牝珠已经与它炼化为一体,我的法力还留在其中,,此器威力仍然远胜现在,只要你的法力足够还是可以运用的,只是到那时失去了赤蛟之魂。……其实这种希望十分渺茫,哪怕再等百年千年恐怕也无机会,我只是要你一个承诺。”此种神念交流不可能有口是心非的情况,赤蛟元神只能实话实说。 白少流:“这我也答应你,还有第三个条件呢?” 赤蛟元神:“我还有个请求,我们的协议能不能成为一个秘密?只有你和我知道。” 白少流:“为什么?” 赤蛟元神:“你今日炼化不了我的元神,我们之间才可以商量,可世上还有高人能够办到,所以我请求你保守这个秘密。” 白少流:“好,我对谁都不说!……你刚才说的元神认主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能反悔也不会不听我的指挥吗?” 赤蛟元神:“我不会反悔,而且也不怕你反悔,你与我能以元神交流,既然如此,那么就在元神中种下心印——但你若违反承诺,将失去赤炼神弓,我不再为你所用。” “心印”之术白少流恰恰掌握,随即道:“我可以接受这种心印,同时我也在你的元神中种下心印,只要我答应这三个条件,赤炼神弓就得认我为主,否则你元神自灭,你能不能答应?” 赤蛟元神:“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通常两伙人打架,张三给李四一板砖拍个脑袋开花,李四也一刀过去来一场血光灿烂,这是最不明智的结果。如果发现彼此都不能克敌致胜,真正懂兵法的人都会选择坐下来谈判,态度从尽最大可能的伤害对方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始尽最大可能谋求自己的利益,当双方都能得到需要的利益时,谈判就会取得成功。 白少流想炼成赤炼神弓,赤蛟元神不想被灭还希望有机会能够脱困,他们一拍即合达成了同谋。谈判也是要有底牌的,小白的底牌就是心念毫无破绽,赤蛟元神无论如何挣扎都动摇不了他的定力,不得不与他协商。 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赤蛟元神走运碰见的人是小白,假如是当年的七叶,早把它给灭了,不会给它开口协商的机会。而且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用这种奇异的方式进行神念交流的,小白的法力修为虽然不足,却有天生神通能够与赤蛟元神沟通。 炼器已经过了三天三夜,虽然小白事先告诉清尘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此时清尘也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因为密室中安静的可怕,小白与赤炼弓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反应。而白毛要比清尘紧张多了,它很清楚小白究竟有几成把握,赤炼神弓成与不成就在今天了。 如果炼器失败,密室中将会有一场赤焰横飞的大爆发,如果炼器成功,密室中将会出现神器开光的灿烂景象。但是无论成败,此时都是最关键的时刻,赤蛟元神的挣扎也是最剧烈的时刻,怎么大半天反倒没了动静?难道小白成功了,可情形又不象啊?白毛虽然是炼器大宗师,但以前也没有炼成过世间神器,它心里也没底了。 白毛大概想破头也想不到,在这最为凶险的关键时刻,小白与赤蛟元神并没有在打架,而是在那里谈判。互相的心印种下,事情也就定了,虽然赤蛟元神已经不可反悔,但小白心想还是对人家客气一点好,毕竟以后使用神弓需要赤蛟元神帮忙,互相合作图的就是个心情愉快。 “虽然神器认主,你也不必叫我什么主人,你修行年岁比我长太多,就叫我小白吧。” 赤蛟元神修行八百年颇通灵性,但毕竟不了解人世间的讲究,也没觉得小白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好,当即答道:“小白,请赐名。”这是妖物的一种仪式,请小白赐名意味着被他收服。 白少流:“你既然是赤蛟所化,听声音又是位女子,今后我就叫你赤瑶。” 就在白毛提心吊胆的等待时,突然听见密室中传来一声如玉珠滚落般弓弦的拨动鸣响,耳室外霞光大盛。这是神器开光的景像,白毛欢呼一声冲了出去,另一间耳室中的清尘也听见了动静,紧接着又听见一声驴叫白毛冲进了密室,她也一纵身飞奔到密室中,然后被面前的景像惊呆了。 只见小白端坐在白玉台之上,妙曼白莲护身,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玫瑰色光辉,他身前的赤炼弓在空中琮琮鸣响,声音就像一曲轻扬激越的乐章,红霞满室熠熠生辉。乐声和霞光半晌方歇,赤炼神弓盘旋着飞到了小白的腿上,然后白少流长出一口气仰面便倒。 白少流还没倒下,清尘已经一个箭步跃上白玉台把他扶住:“小白哥,你怎么了?” 白少流趁势倒在清尘怀里:“赤炼神弓已成,但是我累坏了,动都动不了,你就多抱我一会吧,这样感觉舒服多了。” 清尘:“你真的是一动不能动了吗?哎呀,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小白闭着眼睛歪倒在清尘的胸前:“这件赤霞衫,是我向白毛前辈要来准备给你防身的,我先穿上试试。”小白临时给这件宝贝小背心换了个名字,赤鳞甲太难听了,哪个女孩会喜欢?干脆叫它赤霞衫吧。 清尘:“送我的衣服?你怎么自己试呢?”说到这里她突然住口,想到这是件防身的法宝,同时也想起这件小背心穿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效果?脸一下就红了。 白少流:“先别管我,我已经脱力了,这件衣服暂时脱不下来,就想睡一觉,你就让我睡一会吧。” 小白赖在清尘怀里不起身,清尘看他确实是筋疲力尽,也不敢乱动,就这么抱着让他在怀中睡去。白毛在白玉台下转圈走,可惜此时小白已经睡着了,清尘也听不懂它想说什么话,无论如何白毛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赤炼神弓终于炼成了! 舒坦,真的舒坦!小白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虽然极累,但一切大功告成,在清尘怀中睡了两个时辰才醒,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只听见白毛蹄子直刨地,显然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次日清晨,当他们离开终南密室时,再看小白几乎是脱胎换骨。他左袖中藏着收成一支弧形短棒状的赤炼神弓,右袖中藏着神宵雕,软烟罗无形无质贴身护体,怀里揣着锁兽环和拦妖索,小铲子挂在右腰,寒金蛟吻系在右侧腰间,手提润物枝。简直就是个武装到牙齿的匪徒,可不是武装到牙齿吗?那把蛟吻就是用蛟齿炼制的。他这一身走出去,那就是个流动的宝藏。 小白这一次来终南山可赚了个盆满钵满,一举炼成了十五把蛟吻,重新炼化了润物枝,给清尘弄来了赤蛟须和赤霞衫,同时还得到一个专门盛放丹药的妖灵壶,虽然东西不大但用处也不小。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拥有了自己的神器——赤炼神弓。 他们从密室里还带走了玄冥神杖与七把赤蛟剑,还有另外两件不错的法器,凑成十件准备送给海南派。此时已经距离他们离开乌由近二十天了,下一步的计划是离开终南山继续开着房车旅行,去海南琼崖找宣一笑。本来小白还计划带着清尘回自己的老家芜城小白村一趟,见一见自己的姥姥、姥爷,他已经两年多没回小白村了,可是在密室中一耽误,这一次恐怕又没时间了。 出了密室来到山洞石室中,两个小狼妖仍然不在,不知去哪里玩了。小白顺手将那只又熏黑的双龙药鼎带了出来,在山脚下的清泉旁放好,润物枝沾上几滴清泉轻轻挥落,双龙药鼎上的污垢秽气一扫而空。这东西也有用,可不能留给小狼妖继续烤肉,小白想把它带回坐怀丘,将来自己说不定也可以炼药。 带的东西太多了,清尘一手持紫金枪另一手提双龙药鼎,这两样东西都是最沉的,好在她虽然身材娇小但力大无穷,随身携带也没觉得什么不方便,但其它的东西小白一个人是拿不了的,比如七柄剑和十五把蛟吻。就地取材在山洞中用兽皮做了一个左右相连双兜的褡裢,委屈了白毛一回,让它驮在驴背上。 罗兵曾经给小白配了一部特殊的电话,有专用的特别频道也可以当普通的手机使用,那部电话后来丢海里去了,临行前小白又问罗兵要了一个最新的带在身边。出了山谷到了一个高坡之上,小白发现可以使用电话,就联系了吴桐询问他这段时期乌由发生了什么事? 吴桐听见小白的声音在电话里很激动的叫道:“哎呀我的白总,可算有你的消息了!这几天乌由差点没翻过来,到处都在找你,刘佩风差点都急成刘发疯了!” 小白在终南密室中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人,怎么那么多便宜都让他给占了?可如果知道教廷认定是他杀了鲁兹大主教夺走了星髓,更有小道消息宣称长白剑派不知什么原因与教廷起了冲突,也在到处找小白,恐怕又会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倒霉的人,怎么那么多黑锅都让自己给背了? 在小白离开的这段时间,乌由的动静不小,首先海天谷弟子来到乌由市,阿狄罗藏身乌由大教堂怎么也不露面,波棋等人只有去找白少流。可是哪里也找不到小白,庄茹自然一问三不知他们也不便去打扰,竟然找到了黑龙帮。刘佩风清楚这些看上去不起眼的人可不好得罪,好吃好喝好招待,但也交代不出小白的下落——小白有言在先,黑龙帮该干啥干啥一切照常,但是刘佩风等人也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海天谷弟子只有自己去找,暗中把乌由的大街小巷都搜遍了,甚至向附近的修行门派发了消息,希望协助寻找白少流。找白少流的不仅是海天谷,教堂派出十二名高手来到乌由,在新任大主教雅各的帮助下执行找回星髓的任务。星髓其实早落到了灵顿侯爵的手里,但这些人都以为星髓失踪与白少流有关,到处找小白。 小白找不到,这些人也盯上了黑龙帮,虽然市井当中不便公然怎样,但是黑龙帮的各个场子都让人给监视了,而且那些对外营业的场所也无法拒绝别人进出。比如漫步云端夜总会,成天总有洋鬼子和假洋鬼子来来往往,表面上是来消费的,可是一进门就四下窥探到处打听白少流,一个个就像间谍似的。 这些早已在意料之中,他只关心一件事,问吴桐道:“坐怀丘怎样?” 吴桐:“没有其它人发现坐怀丘所在,海天谷弟子虽然知道但是他们进不来也没对别人说,可能是于苍梧事先有吩咐,只不过……” 白少流:“不过什么?” 吴桐:“有一个人昨天闯进来了。” 白少流吃了一惊:“谁?你为什么没有事先在外面就阻止?” 吴桐苦笑道:“看见那位先生我不好拦啊,他是来参观木器加工厂的,自己就跑到了后院,所有法阵都没起作用,就这么溜达着进了坐怀丘。” 白少流随即反应过来:“是风先生吧,他来干什么?” 吴桐:“也没干什么,恰好顾小姐也在,他说你这个私家园林的基础还不错可以好好设计,和顾小姐大谈了一番古典园林的移园造景的讲究,说什么要在有限的空间内创造无限的风光,我听他说的很有道理,顾小姐也很感兴趣,临走的时候他还在坐怀丘主峰正中央的山壁上题了两个字。” 白少流心中一动:“什么字?” 吴桐:“不乱。” 风君子的行踪有些蹊跷,很难说是有意还是无意,恰恰在昨天去了坐怀丘,那尚未完全建成的守护法阵自然挡不住他。这位先生在坐怀丘上题了“不乱”两个字,难道有所指?恐怕不仅仅是坐怀不乱的意思。 白少流沉吟片刻对吴桐道:“情况我都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乌由再乱我们自己不乱就行。我的事情还没办完,一切等我回去后再说,有空我会再和你联系的。” 乌由之事白毛早有预料,所以才带着清尘与小白离开,现在果然有乱相,暗地里还不知发生过多少争斗。而风先生所题的“不乱”二字,分明就是在侧面提醒小白,让他自己别乱,该干什么干什么,按原定计划做就是了。 按原定计划就是走出终南山,找到藏在密林中的房车,然后继续南下。回去的速度比来时快多了,这一天傍晚他们就已经到达山区的边缘,再翻过两座陡峭的山梁就能回到房车的所在。路上清尘抓了只兔子,小白又想起那晚烤狍子肉的滋味来,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尝过荤腥了,干脆就停了下来,在一处山梁下僻静处生火烤起兔子。 野兔肉有一股土腥气,处理不好往往不好吃,可是小白烤的味道却非常鲜香,也许是因为十几天没正经吃东西的原故吧,他和清尘将一只兔子吃得干干净净还觉得不过瘾。熄灭了火堆继续上路没走多远,突然听见远远的山梁那边有打斗的声音,小白一纵身三步两步登上山梁,看见了一个很特别的人。 175、殒命妖狼恣意狂 此时打斗已经结束,这人脚蹬古式的云底快靴,打着绑腿,身穿青黑色的紧身衣,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四方脸,额角有一块青色的蚕豆状的印记像是胎记,左耳下方有血迹,衣服的左肩到左胸颜色深湿显然也是血迹。 他手持一把二尺来长的钩状兵器,另一只手捂着耳根正在恨恨的骂道:“两个找死的东西,竟然敢打本爷的主意,不知道我是终南派修行高人吗?此趟回终南拜祭祖师,没想到一入山就降妖伏魔大显神威,正好把剩下的这只小狼妖带回山中给他们看看,省得我爹老说我修道不精!” 小白听见这番话再看山梁下的场景也惊讶不已,只见此人的身侧躺着一只灰狼,从肩到腹被利刃划开已经死去,这只狼的尾巴很长,尖端有一撮淡色的灰白毛就像一只大毛笔。再看那人的身前倒卧着一名身穿兽皮衣的少女,年纪大约十四、五岁,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看样子生死未卜。 这时清尘也登上山梁站在小白的身边,一眼看见下面的场景就惊呼道:“那不是麻花辫吗?她被人杀了吗?那条狼……天,是大毛笔吧?” 清尘正要冲下山去问个究竟,却被小白拉住了躲在一块山石后面,她不解的问道:“小白,我们为什么不过去?” 白少流:“就这么过去,你想怎么样?” 清尘:“那小狼妖太可怜了,我想救它。” 白少流摇了摇头:“大毛笔已死,麻花辫生死未知,听那人的意思要把它带回终南派,显然是终南派的修行弟子。” 清尘:“终南派又怎么了?” 白少流:“不是终南派怎么样,凡事都得讲道理,你看那终南派弟子身上有伤,伤口在耳根偏后,离颈侧的致命要害只差一点点,显然是狼妖从背后袭击,他转身没有完全闪开。狼能伤人,人就不能还手吗?他是出于自卫除妖,而且终南派弟子最恨妖物,你去求他放了狼妖他恐怕不会答应,如果因此动手就更没有道理。我们难道要因为一只伤人的狼妖,去得罪修行大派吗?况且终南派掌门登峰也曾经帮过你。” 清尘皱着眉心道:“那小狼妖好可怜啊!你看她的样子,还是个没长大的姑娘。” 白少流叹息道:“人不能以貌定善恶对错,我也觉得她可怜,但是你想想假如此人不是终南修行人而就是个普通山民,可怜的又是谁?修行人降妖除魔并非没有道理。” 清尘:“狼妖袭击他,他受了伤,狼妖也已经一死一伤,他其实不吃亏。我总觉得这个麻花辫本性不坏,如果我们把她救走好好教她人世间的规矩,不比看着她被人杀死要强?”她看小白没有点头,着急的又说道:“你忘了那天在山洞里,谁送的狍子腿给你?你接受了人家的好处,连人家的命都不救吗?” 白少流无可奈何的看着清尘:“你真想救她?” 清尘一听小白语气似乎已有主意,抓住他的胳膊道:“当然想,不仅救她的命,还想好好教她以后不要再这样。” 白少流:“真想救也不能这么救。” 清尘:“怎么救?那人要把麻花辫带回终南派,她肯定没命了。” 白少流眼珠子一转:“终南弟子降妖无罪,你要他放了狼妖反倒无理,传出去我们也是妖邪一类,得罪昆仑修行大派莫明其妙。……你曾经是志虚第一杀手,难道突然偷袭打闷棍不懂吗?” 清尘眨眼道:“你不想暴露我们的身份,突然袭击把麻花辫救走?” 白少流:“是的,你看好白毛,我跟着他,自然有办法下手。……白毛,你上来了白毛呢?” 几人在山中行走一直是小白开路清尘断后,把白毛保护在中间,山中可能会有野兽伤到毛驴的。现在小白和清尘都跃上了山梁,白毛爬不上来应该就在山梁下,可是两人一回头却发现白毛不见了,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四下张望看看这头驴跑到哪里去了? 山下那人已经一手提起昏迷不醒的麻花辫迈步向西而行,一边走一边不住的叫骂:“小妖女,身形未足倒也有几份妖媚样,等你成了气候还不知有多少人要着道!……老子平生最恨妖物,特别是妖女,你竟敢在终南山出没?……当年七叶那个败类为妖女所惑,这是我终南之耻,老子道心稳固一出山便降妖除魔,也让成天骂我没出息的爹看看,有朝一日我广吉修为大成,七叶算什么东西?” 原来这人名叫广吉,他骂到这里也觉得自己口气有点大,降服这两个小狼妖也实在算不上很大的神通,又改口道:“我还以为世间妖物有什么了得,赤蛟如何厉害?妖女如何狐媚?我只是略显神通便获全功,想当年的传说定然多有不实之处!七根七尘师伯修为未足丧生蛟口,而那七叶修为虽高,可为人一定是个好色软骨胚子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这样的弟子怎能将终南道法发扬光大?想来中兴终南一派的大任将落在我的肩上……” 广吉这口气大的不得了,简直是拿炸弹当气球吹,这些话估计平时他也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现在降伏两个小狼妖忍不住自己夸起自己来。自吹自擂没关系,你别无端贬损别人啊,这是哪学的坏毛病?估计广吉平常没少受他爹的苛责,办的事情学的道法就没一样让他爹满意的,可能他爹还总拿前辈高人的例子来教育他,广吉的心里也够憋屈的。 小白在山梁上听见广吉的话也直皱眉,这种心性可不像个修行高人,终南派怎么会收这样的弟子入门?而且看他的修为实在不怎么地,大毛笔和麻花辫那两把刷子小白清楚,广吉竟然能让他们给伤了。眼看广吉带着麻花辫就要离去,小白本打算跟在后面去救人,可一眼看不见白毛心里正在着急,就在这时白毛突然出现了。 广吉的骂声未止,身后突然传来急速的蹄声,然后听见一声奇异的吼叫,一道风声直扑他的背后。广吉大吃一惊——还有狼妖!而且听动静后面这只狼妖比刚才两只体形都要庞大。广吉没敢在第一时间回头,脱手扔开麻花辫,双腿弹地腾空而起向前直冲,手中的太极钩向身后一挥,一道回旋的弧光护住要害。 广吉为什么不没敢回头?不久前他就是听见背后风声有异,侧步转身时大毛笔的利爪已经搭在他的肩头上顺势划破了他的耳根,把他惊的是魂都快飞了,太极钩全力出手杀了大毛笔然后又打晕了麻花辫,这才脱离险境。根据经验这些个妖物对抗不了太极钩的法力,直接出钩施法才万无一失。 挥钩的同时远处山梁上有人惊呼“小心——!”然后只听蹄声一顿,广吉就觉得自己腰眼一麻——坏了!妖物是怎么击中自己外练功夫罩门的?想到这里已经迟了,广吉被一根东西撞在腰眼上,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抽空,腾空飞出一丈多远,未落地前人已昏迷。 怎么回事?并没有第三只狼妖,广吉是被一头毛色油光的青驴一蹄踢飞的,这头驴的左耳上还有一撮醒目的白毛。山顶上喊小心的人是小白,他不是提醒广吉而是提醒白毛。这道山梁很陡,白毛爬不上来,但它也听见了山梁那边的声音,知道是终南派弟子,也非常想看看情况,这头驴好多年没见到故人了。 白毛一抖身子把背上的褡裢卸到草丛中,撒开蹄子就绕过山梁最陡处,找了个低矮的坡口奔了过去,所以小白和清尘一回头都没看见它。白毛爬上坡口看见了说话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了?那是当年他在终南派的师兄七觉的儿子广吉,七觉俗家姓齐,是登峰掌门的得意弟子,他的儿子起名齐广吉,法号也叫广吉,是终南下一辈广字辈的弟子。 七叶在终南派时广吉年纪还小,只有四、五岁,但他额上那块青色的胎记白毛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孩子当年笨乎乎的不是修行的好材料,不过七叶很喜欢,挂着鼻涕泡泡的广吉也总是缠着七叶带他到山中去玩,当年的回忆中也只有这个终南小弟子最可爱了。可今天广吉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那番话说得太难听了!修行人最注重师道尊严,广吉怎么能把前辈说的如此不堪,尤其还把七叶骂成“好色软骨胚子,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 白毛的肺都快气炸了,自己死后竟然还遭到终南派晚辈如此羞辱?它全身驴毛倒竖,从山坡上就冲了下去。恰好广吉正经过此地,白毛凌空飞蹄就向他踢过去。广吉听见风声以为又有狼妖来袭,向前腾空向后挥出太极钩,这出手的法力足以重创白毛,但他却根本没击中。 白毛虽然没有神通,但也是一头灵活矫健的驴,至少小白把这头驴养的很健康强壮。更重要的一点白毛可就是当年的七叶,一看广吉手中法器就知道那是传自七觉的太极钩,法器是好东西可广吉的修为太弱了,甚至连御器境界都非常勉强。广吉向前腾空向后挥钩,这动作在白毛眼里全是破绽,而且他发出的法术就是太极钩最最简单的妙用旋钩真气,白毛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能躲过去。 白毛轻盈的往侧向一跳,就让过了旋钩真气的法力,也就是尾巴尖上斩落了几根驴毛而已,紧接着它弹地腾空一蹄子就重重的踢在广吉的腰眼上。他知道广吉外练功夫的罩门所在,因为广吉的外练功夫就是七叶亲手教的。 广吉小时候七叶等长辈就考察过这孩子的资质,认为他不太适合学习高深道法,七叶甚至劝过七觉让他别逼着广吉修行,送往尘世中做个普通人算了。可是七觉没有这么做,别的人也许就算了,修行弟子不可强求,可广吉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七叶的师父登闻也算好心,建议广吉先从外练功夫学起,至少能修一副好炉鼎,这是终南派九转金丹直指道法的基础。 七叶当年武道双修,外练功夫在终南派七字辈弟子中也是首屈一指,登闻就让他有空指点广吉。没想到多年以后在终南山中看见广吉的身形步法,分明就是自己当年所教,白毛一出蹄就踢中了他的要害。三百多斤重的一头健驴,全力飞起一蹄那力量也是够重的,何况是外练功夫的罩门所在,广吉当场就晕死过去人事不知。 白毛突然从山梁另一侧窜出来踢倒广吉,过程仅是几秒钟而已,小白等人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内情,看见白毛动手吓冒一身冷汗,等清尘与小白从山梁上飞身赶到近前,广吉腾空的身子恰好落地,白毛站在那里怒气冲天的骂了一句:“竖子,不知死活!” 小白一把抓住驴鬃道:“白毛,你没事吧?” 白毛:“没事,就是一只脚用力过度崴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清尘也问:“七叶前辈,您怎么这么冲动,刚才太冒险了!” 小白道:“它刚才是生气了,那广吉嘴里确实不干净,该踢!……你不是要救麻花辫吗?白毛已经把她救下来了,你快去看看。” 清尘过去把麻花辫抱起,小白也走到广吉身边给他脑后又来了一下,就算刚才没晕这一下也够他躺半天了。麻花辫在清尘怀中双目紧闭牙关也咬的紧紧的,气息微弱面色纸白,清尘很担忧的问:“你们快来看看,她还有没有救?” 小白让她把麻花辫平放在草地上仔细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下身子,皱着眉头道:“受了伤闭息昏迷,还好她的身子骨看上去弱其实很强悍,应该伤不了性命。只是她腑脏之中似乎还有暗损之伤,恐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白毛也走过来低头看麻花辫:“不错,她不仅仅是被广吉的法力所伤,看她的气色原先身子里就有暗伤,这一次受伤一起发作恐怕轻不了。” 清尘:“七叶前辈,她的性命是你救的,求你救人救到底,一定有办法让她没事对不对?” 白毛:“我救的?我刚才想的是踢人可不是救人。” 白少流:“不论你想干什么,你确实救了她,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又怎么能一蹄子放倒那人的?” 白毛气乎乎的说了广吉的来历以及自己生气的原因,还有他怎么能突然偷袭把广吉踢倒的。清尘和小白听完之后又好气又好笑,安慰道:“那广吉估计也是个可怜的倒霉孩子,就他这身修为在终南派说不定怎么受欺负呢,躲在没人的地方给自己出口气而已,说话不小心把您老人家给捎带上了,您是一代高人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救这个小狼妖吧?” 白毛:“这小狼妖死不了,等她醒来之后先好好调养休息,我自有办法让她康复。……刚才广吉没看见我也没看见你们,但是他听见你喊了一声小心,小白,你的机会来了。” 白少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怎么,你不记恨他了?想要我救他?” 白毛喘了一口粗气:“我恨不得再踢断他几根骨头,但跟这种没见识的东西计较有什么用?……他爹七觉如今在终南派的地位应该很重要,假如你救了七觉的儿子,一定能与终南派交好,送上门来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 白少流:“结交终南派?你想要我怎么办?” 白毛:“这里离终南派道场太牢峰不远,你先把他救醒,然后再……”这头驴真是一肚子好心机,广吉突然出现让它有了个主意,临时建议小白去做一件事。 广吉受的伤不重,他被白毛一蹄子踢中腰眼,内息走岔暂时闭气昏迷,但毕竟是从小外练强身,道法修为虽然不高筋骨也要比一般人强壮的多。当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腰眼和后脑火辣辣的痛,这时感觉有点点清凉丝雨洒落在脸上,觉得全身上下一片舒爽,痛苦减退了许多。 他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有人说道:“这位道友,你先别动,待我为你施法驱邪。”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相貌英、一脸和善气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他的身前,手持一根新鲜的树枝挥洒。树枝挥洒间有碧绿清光将他笼罩,还有点点甘露如飞丝落,那种舒适感正是由此而来。 等到那人施法完毕,广吉才挣扎的站起身来抱拳施礼:“请问阁下是何方高人?是你救了我吗?” 那人微笑道:“我正欲拜访终南派,在山中偶遇道友为妖物所袭,略施援手乃是修行同道的本分。……我姓白,叫白少流,来自乌由。” 广吉:“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白小义士?久仰久仰!您要拜访终南派,一定是赶在明日终南祭祖时观礼吧?……我叫广吉,是终南派掌门大弟子七觉之子,多谢道友救我一命!”他竟然听说过白少流的名字,看来白小义士的大名在如今昆仑修行界还是很有些影响的。 白少流一摆手:“区区小事,不必在心上,无论谁遇见了都应该出手的,广吉道友刚才说终南派明日祭祖?” 广吉:“白道友不知道吗?明天就是我们终南派十二年一度的祭祖大典,您不是特意赶在这个时间来拜山的?” 白少流:“哎呀,那可真是巧了,我只是个孤陋寡闻的江湖散人,并不清楚此事。不知道终南派祭祖方不方便打扰,都有什么人要来?” 广吉揉着腰眼挺直腰杆道:“我终南派是昆仑大派,每十二年一度的祭祖大典是门中盛事,虽然并不特意邀请别门别派,但只要登门拜访都是观礼嘉宾。……明天海南派的掌门七花也要来祭拜祖师,海南掌门到终南派祭祖,也值得好好看看。” 白少流微微吃了一惊:“你说的是海南掌门宣一笑,他明天也要来?”自己正想南下去找宣一笑,就怕到了地方人不在家,没想到宣一笑明天也要来终南山,还真是巧了。 广吉又抬手揉后脑勺,面有得色的答道:“当然是海南掌门,海南派也是昆仑十三大派之一,如今掌门要到终南山祭祖,也足以证明我终南派千年威名!”前一段时间海南派掌门宣一笑与终南派掌门登峰不和,闹的昆仑皆知,后来经梅先生调解宣一笑终于自立门户,在海岛上与登峰达成和解。这一次宣一笑回到终南山祭奠祖师,也是表示不忘出身同时也不忘道法传承,但在广吉眼里那就是低头认错来了,身为终南派弟子他也觉得脸上有光。 广吉的想法在白少流看来未免有点无聊可笑,但是他更关心的是宣一笑要到来的消息,原本打算直接送广吉回终南派,现在要临时改变一下,再找白毛商量下一步对策,于是稽首道:“路过终南幸遇广吉道友,既然得知终南派十二年一度盛事,我也不好空手上门,这就去准备几件仪呈,稍晚再去拜山。……广吉道友您没事吧,能不能一个人返回终南道场?” 广吉一听小白要送礼,笑着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我爹现在终南派主事,你救了我的命,一定是终南的贵客,还用准备什么仪呈?” 白少流摇头道:“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终南派有祭祖大典,那么礼数不可不讲究,仪呈一定要有的。” 176、登春台前对诗章 广吉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是,不用准备太好的东西,意思意思就行了,我一定让我爹重重回谢。……我没事,不需要你送,对了,后来袭击我那只狼妖哪去了?” 这广吉也真够迟钝的,现在才想起来还有一只“狼妖”不见了,而自己抓回的那个小狼妖也不见了,远处只有那只遗尸。白少流解释道:“原来那是狼妖,我只见到一个身形高大穿兽皮衣服的人从侧后向你偷袭,我出声提醒却没有来得及阻止他的第一击。我与他交手几个回合,他抢走了你手中的女子便逃,荒山之中担忧道友安危不便追赶。只可惜我没有道友那般手刃狼妖的降魔法力,让他给逃了。” 这番话入情入理,说得广吉也很舒服,他满脸笑容的答道:“妖物阴险,我是一时不察才中了暗算,幸亏道友路过救我!……你放心,不论他逃到哪里,我终南弟子一定不会放过他的。那边那具狼尸就是被我所诛杀,后来那只妖物一定是想为同类报仇,是我大意了。” 白少流:“若非道友大意,妖物哪会有机可乘?道友回山一路小心,你我暂且别过,稍后我自当登门拜访。” 广吉:“你快点来啊,我等你。” 白少流回头看了远处大毛笔的尸体一眼,叹息一声从腰间拔出寒金蛟吻,信手一挥一道赤焰光华盘旋而出落在狼尸身上,狼尸顷刻化为飞灰。他收起蛟吻又挥动润物枝,周围污烟片刻消散,又是一片清朗山色,口中道:“世间妖物秉天地所生,也重归天地间尘土,但愿来生勿复此厄!” 小白这一手尽显高人气度,广吉张着嘴瞪大眼睛几乎看呆了,白少流的修为本来就比他高多了,而且他的道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形像包装十分完美,不仅能糊弄外行连内行看了都会佩服,在广吉眼里这就是世上一等一的高人啊!小白是特意如此的,客气归客气,但也不能让广吉看轻了自己,登门拜访之前先让广吉回去宣传宣传,与终南交好也需要对方尊重。 广吉走后小白又找到隐藏在山梁另一侧的白毛与清尘商量此事,白毛知道终南派祭祖大典的日期,只是没想到宣一笑会来,也没告诉小白。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几人做了个决定,清尘带着白毛还有昏迷不醒的麻花辫开着房车到山外去等着,同时做一些准备。小白带着送给终南派的礼物还有那支赤蛟须独自前去,等宣一笑离开终南派的时候再把信物赤蛟须出示给他,把宣一笑请到山外详谈。 终南派道场在太牢峰中,此峰隐于群山常人难以发现,要穿过一片狭长的幽谷才能到达山门前。终南道场经营千年,规模不小分内外两层洞天。内层中枢就是祖师殿以及传法堂还有弟子平常修行所在,位于半山中一个巨大的平坡上,名叫登春台。外层的洞天就是整个太牢峰,此峰不算太高在群山环抱中却显得别有一番险峻雄奇,山门所在看上去就是一片布满奇石与古松的陡壁,难以攀援人迹罕至。 这天夜间,守护山门的终南派弟子远远发现幽谷外的天空飞来两道光华,东边是一道赤焰流光,就像飞火流星滑过天际直奔太牢峰,而西边天空有一道青光如链,闪烁着点点金霞疾驰而来,竟然有两位飞天高人同时到访。 东边来的是白少流,御器飞天的感觉就是爽,而且他的形像极为拉风——只见小白身披赤霞灿烂如火,脚下有赤焰十丈成蛟龙形状凌空飞腾,老远看上去还以为是火德星君下凡了!红光和青光去的是同一个方向,远处御青金镇飞天的宣一笑也发现了小白,心中很是奇怪什么时候昆仑修行界又冒出这样一位高人?如此御器飞天者还从来没见过! 按常理来说御器飞天应尽量隐去行迹不惊扰世人,在这深山之中虽然无此讲究,但这位高人如此张扬也过于炫耀了!虽说自己也放出青金光护身,但那是和终南派守山弟子打招呼,告诉他们有客人来到,而小白如此就有些过分了。难道是上门挑衅的,终南派弟子在外面又得罪哪路高人了?宣一笑在空中心生警惕,去势一转迎向白少流的来势。 小白一看青光冲着自己来了,心中还隐约感应到几分敌意,赶紧在空中停住施礼道:“是海南派的宣一笑掌门吗?”宣一笑没认出来他,他可认出了宣一笑,想当初在海岛上空就见过宣一笑如此御器飞天。 宣一笑一听对方叫破了自己的身份,听口气不是终南派弟子,因为终南派弟子只会叫他七花,可这人又不认识,也在空中停下还礼道:“在下七花,请问阁下是何方高人?因何故夜闯太牢峰?” 白少流:“我是乌由白少流,听闻终南派十二年一度祭祖大典,特意登门拜山同时也是道谢。上次在大洋之中,承蒙梅盟主以及登峰、七花两位掌门大力援助我的一位朋友,一直还没有机会相谢,没想到能在此巧遇宣掌门!” 宣一笑恍然道:“原来是白小义士,海岛上的事你还记着呢?可惜那一次没有见面,今天算是幸会了!……此处山门已近,再飞天就显得无礼了,我们一起下去吧。” 两人同时落在山谷尽头收了满身光华,宣一笑是个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性情也极是爽朗,一落地就走过来拍着小白的肩膀大声道:“上次海岛上没见成面,我受伤赶回海南了,后来才听说你把拉希斯那兔崽子给宰了,干的好!……我真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刚才看见有赤焰红光飞天而来,我以为昆仑又出了什么高手,大半夜是来上门捣乱的呢,原来是你啊?” 白少流低头道:“惭愧惭愧,让七花道友见笑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真有几分惭愧,刚才他的形像虽然拉风,其实全仗赤炼神弓之助。 宣一笑:“不要叫我宣掌门,叫我七花师兄就可以了,听说梅盟主对你很是赞赏,我还以为多少有些言过其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白少流:“这药鼎是我在终南山中采药时偶得,见鼎盖下方有终南派印记,应该是终南旧物,特登门送还。” 宣一笑愣住了,想当年七叶从终南派取走双龙药鼎的内情他可是清楚的,怎么会跑到白少流手中?然而还没有开口追问,就听前方有人道:“是七花师叔与白小义士吗?晚辈广效、广春在此恭候多时了,快请!” 只见面前山坡上有几块奇石左右移开,一片松林突然消失,在两株高大的古松之间,出现了一条蜿蜒的石阶。石阶的起点绕过一块巨大的淡青色岩石,岩石一面削平,上面刻着“慕岁终南”四个大字。两名青衣高簪道士背负长剑,正一左一右站在那里拱手行礼。 白少流赶紧还礼,一边对宣一笑道:“七花师兄,太牢峰山门已开,我们快进去吧。” 守护山门的是七觉的弟子广效、广春,这两个人长揖而立,周身隐约有清风微漾,山门甫开就有仙灵之气扑面而来,看这两人举止气度要比那位广吉强多了,看来终南门下也不完全是草包。其实白少流还不清楚,昆仑人称广效广春为终南守门,是终南派下一代入门最早也是最出色的两个弟子,修行也远远强于同辈。 见礼之后广效广文并未相送,七花认识路,领着小白沿山路向上继续前行。此石阶青石铺就,山势险要处还凿开坡道穿行,一入山门景致便与外界不同。星月之光交辉,竟比平常明亮了许多,虽是半夜,一眼望去满山草木清晰可见,却又不觉光明刺眼,这星月之光仿佛还带着灵气洒下。 石阶恰容两人并肩而行,白少流边走边问:“太牢峰景致不像在终南山中,草木生机近似江南,这一路的松鹤林泉真如仙境。” 七花笑道:“这就是终南派的太牢灵境,千年大派的道场自然气像不凡,只是我们这些个后辈弟子居中修行反自愧气度不足了。” 白少流:“为什么你我上山一路都没看见终南弟子的身影?” 七花:“现在是子夜,弟子已回洞天,这里只是外围,我们还没到地方呢,前走几步就是了。” 白少流惊叹道:“这里只是外围?好大的规模!” 七花笑了:“这就是洞天的巧妙之处,其实在山外看这座太牢峰并不算太大,其中景致别有讲究,历代前辈中颇有精通移峰造景之人。太牢峰并不算东昆仑规模最大的道场,你还没有去过正一三山呢。” 说话间石阶进入一面凿开的山崖笔直向上,尽头一片祥云笼罩,只能看见一座两丈高三丈宽的白石坊,石坊上从右到左写着四个大字——长春永济。七花道:“登春台到了,这便是终南派弟子修行之所,门户未开,看来对你我还很重视。” 小白有点纳闷,门户未开怎么还算重视?正在诧异间突然听见半声清啸传来,然后有一个老者的声音吟道:“烟云出岫羽衣裁。” 听这声音小白耳熟,正是终南派掌门登峰的话语,接着石坊后祥云笼罩处又有一男子吟道:“星光摇落玉树栽。” 七花微微一笑,沉吟道:“灵境有缘脱俗骨。” 他说完之后看着小白,小白一瞬间就明白了意思,那是要他接下一句,没想到进入登春台还要对诗,干什么,考试吗?其实这不是为难,恰恰是对来客的重视。天下各派不仅仅是禅宗和尚才喜欢打机锋,丹道修行门派一样讲究口占仙缘,修行可不仅仅是法术神通,那只是外在的表象,真正讲究的是感悟超脱,假如是个狗屁不通的二百五,自然也习不成高深道法。 传说禅宗六祖没念过书本不识字,可是开悟之后却精通诗文,一般人难以理解,其实是思想境界到了自然如此。像此时这种有长辈起题的口占仙缘,不仅要求其它人对的要有文采,还要包含修行的体会感悟与当时的应景妙趣。不是随便每个访客都有这种待遇的,只有各派掌门和前辈高人来访才可能如此,登春台前这番诗句连占足见终南派的礼遇规格很高。修行人的礼遇不像俗世,不是敲锣打鼓放鞭炮,别有一番妙趣。 七花出身终南派,现在作为另一大派的掌门,以弟子身份回山祭祖,待遇规格当然高。小白又算什么呢?如果换成以前他走路上门,登峰能亲自见他一面就算很客气了,可今日不同。广吉回山之后将白少流吹成了如神仙一般的高人,众人还将信将疑,可今日白少流飞天而来,赤焰腾空光华烁烁,方知白小义士果然名不虚传。 白少流杀拉希斯,并不是多大的神通只是事件的意义重大,梅野石等人有意给他传个好名声。后来昆仑五大高人在昆仑玉柱峰上见教廷特使,是白少流引见,也只能说明他的身份特殊。昆仑修行界大部分人原先都和宣一笑一样,并没有把白少流当个了不起的人物,今天见他飞天而来才改变了看法。飞天之能已经相当不俗,终南派也只有登峰、七觉、七灭等三人有此修为而已。登峰干脆顺水推舟,以前辈高人的礼遇待之。 白少流心中苦笑,看来讲派头也得有实力,仅仅靠赤炼神弓作弊也有可能露怯的,最后这一句不得不接。从太牢灵境上登春台,方才七花诗句中已经灵境二字,下一句必须对出春台二字,还要符合自己的身份来意,好在此时的小白也不完全白给,心中所对虽不十分出彩但也四平八稳。他略一思索开口吟道:“闲鹤踪迹访春台。” 白少流七字出口,已然四句成诗,对面传来爽朗笑声,石坊后祥云飘散,露出了后面的景物。 这是半山之中一片巨大的平坡,中央是个广场,广场正前方有楼阁大殿,应该是终南山祭祖与进行各种典礼之处,右侧是一片青色的山壁,上面刻着很多经典文字,白毛吟过的那首诗也在其中。左侧是连绵的房舍,前后好几排,周围绿树成荫掩映,应该是终南弟子的居住清修之所。 石坊后大约有百人装束各异,列队相迎,当中一青衣男子年纪大约四旬左右,相貌清奇仪表堂堂,率众人拱手道:“海南掌门、乌由白道友星夜驾临登春台,终南七觉率众弟子恭迎!” 七花上前一步:“七花出身终南,大家也是同门同道,不必如此隆重,这位是乌由白少流师弟,此番与我路遇,恰好一同上山。白师弟,我来给你引荐一番……” 七花是客也是主,拉着白少流上前一一向众人引见,这里大慨有一百多人,终南派重要的弟子此次都已回山,当然不能全部介绍,只挑了十几个头面人物。让小白惊讶的是广吉竟然也在引荐之中,七觉以下其它晚辈弟子对广吉的态度还很客气。听了介绍这才明白,终南派目前七字辈弟子所剩不多,在山中也就五人而已,以七觉为首。 想当年终南派的七根、七尘、七觉、七花、七叶、七心都是修行界一时翘楚,可惜七根七尘早亡,七叶七心已死,七花另立门户,得意弟子中也只剩下了七觉。如今登峰清修道法很少亲自理事,终南派由七觉主事,也是顺理成章的下一任掌门。那广吉在终南派自然有些飘飘然,其它晚辈弟子也懒于得罪他,可偏偏七觉这个儿子不是修道的材料经常受老爹训斥,因此在终南派中既觉得得意又觉得憋屈,难免有那种不满的心态。 看见广吉在众人中冲他挤眉弄眼的打招呼,白少流也只能在心中苦笑,挺好一孩子就是资质差了点,何必强逼他修道呢?一番热热闹闹的介绍之后,七觉领着他们到祖师殿的偏殿客室中去见登峰,其它众人散去,随行的只有几名七字辈弟子。 无论小白的辈份高低,肯定也是登峰的晚辈,在客室中见到登峰他与七花一样都以弟子礼拜见。其实修行礼仪小白知道的不多,完全都是学七花的样子,却让登峰感觉很高兴。 分宾主落坐之后,登峰首先举茶向白少流道:“白小义士年纪轻轻却修为高超,年轻一代人材辈出是我昆仑之幸。上次在海岛一战来去匆忙,没有来得及见面甚为遗憾,今日能在登春台相见也族以安慰了。” 白少流赶紧离座起身:“上次小友清尘有难,蒙梅盟主与终南、海南两位掌门仗义出手,一直还没有找机会拜谢,前日听闻终南派逢十二年一度祭祖大典,特意登门。……我是江湖散人,身边没什么好东西能让大派高人入眼,只是略备两件仪呈助兴。” 七觉替登峰还礼道:“白师弟太客气了,我看你上山时携来一只丹鼎,那可是件重器。” 白少流笑道:“那药鼎不是送给终南的礼物,是我在终南采药时于一山涧中偶尔发现,见上面有终南印记,特意上门送还。……久闻终南派各位高人精通炼器,这枚寒光冷玉和这支辉闪海珊枝是我临时准备的礼物。”白少流取出两件炼器材料呈上,旁边有人接过称谢。 登峰动容道:“其实我已知你携上山的是终南旧物双龙药鼎,此鼎已遗失二十多年,没想到被你从山中发现,天意此器重见天日,多谢了!”登峰知道那是二十多年前七叶拿走的双龙药鼎,但却不愿意详谈这件往事。七花很疑惑的看了小白一眼,显然有话要问却又不便开口。小白在心中暗笑,知道七花离开太牢峰之后一定会找他询问的。 闲话少叙,深夜待客自然不便多谈,随后安排静室休息。至次日凌晨辰时起,终南派十二年一度祭祖大典就开始了,正式拜祭祖师是正午,但是前后礼仪十分繁琐,从大清早各弟子就盛装准备忙个不停。 登峰主祭,七花陪祭,七觉司仪,其它弟子列队随祭。白少流是“贵宾”,本来在一旁观礼就可以,不必行叩拜大礼,不过应他自己的要求要随终南弟子一起拜祭祖师。终南上下都脸上有光,有门外高人拜祭自己的祖师,这也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登峰谦让一番就让小白与七花一起陪祭,位列终南派其它弟子之前。 白少流为什么要当众对终南祖师行叩拜大礼?这倒不是拍马屁,而是他真心如此。七叶道法出自终南派,小白一直得到七叶转世的白毛指点,如此说来终南派祖师也对他有传法之恩。小白如今修行进入“实相”境界,定境中感悟“天下皆幸”,谢师、谢法、谢道的规矩他自然非常讲究,因此态度相当恭谦有礼,登峰等人对他的印象颇好。 小白到现在才知道终南派供奉的祖师是纯阳真人,祖师殿纯阳真人像两傍分别还供奉着张紫阳和白玉蟾,再往下方祭台上是历代祖师牌位。祭祖大典从凌晨开始准备,等到历代祖师拜祭完毕,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规矩繁琐讲究众多,到后来不少晚辈弟子已经面露不耐神色。小白人心透通,当然能发现部分弟子有些倦怠,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现象。 177、内圣失执怎外王 地位越高修为越高的人,在典礼上的态度愈加恭谦认真一丝不苟,同时登峰与七觉等长辈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一堆晚辈弟子身上。比如七觉看见他儿子广吉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就不住的叹息。小白突然明白了他们想干什么?这十二年一度的祭祖大典,不仅仅在祭奠祖师,也是考察这些传人弟子,如此繁琐的程序和礼仪不是没有讲究的。 修行弟子的心性如何,是否适合传承本门道法,通过什么能看出来?修炼高深道法时的心性穿凿磨砺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如果这一日之典都面露不耐不豫之色,看来也不是领悟大道的好材料,对历代祖师心血所传缺乏足够的敬重之心。想到这里,白少流也在心中替某些弟子摇头,想来这是一种不点破的规矩,就看各人的心性和悟性了。假如心性足够纯净,哪怕是为人足够聪明能够看穿,这才有闻道的机缘。 祭祖大典之后终南派还要举行门内校艺,但是七花只参加祭祖,第二日便要告辞下山,七花要走小白不顾挽留也要告辞了,只推说乌由有事要随七花一共下山。 在石坊前七觉领众弟子回谢了小白一件礼物,竟然就是小白送上山的双龙药鼎,这终南派也真会精打细算,借花献佛把这个送给他了。七觉的话说的也很漂亮:“白师弟上山观礼,又救了我的儿子广吉,终南派应当回谢。山中俗物恐难入高人法眼,唯此双龙药鼎为炼药重器,既闻白师弟在终南派采药,想必也精通炼药之术。此物是白师弟得于山中,终南派不敢擅留,请白师弟携去也算是终南派回谢。” 七花站在一旁笑道:“白师弟,你就拿着走吧,这药鼎很不错!” 众人只到石坊前留步,七觉亲自送两人下山,在石阶上七觉道:“白师弟,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在山中被妖物所伤,幸被你路过救起,我还没有表示谢意呢。” 白少流:“恰好遇之,理当援手,七觉师兄不必总放在心上。” 七觉:“救命之恩,不能不谢,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到白师弟的地方,大家都是修行中人不必矫意,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白少流还真需要,他这趟出山就是想找人回去壮大势力的,能不能找终南派?想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没有那么大的交情也没准备足够的东西做交换,假如七觉把广吉那样的人派到乌由,帮不了忙反过头来自己还要照顾他。 他想了想灵机一动,指着石阶两旁道:“终南派太牢灵境中奇花异草颇多,我如今也在布置自己的道场,等将来初具规模之后正需要此等点缀,不知道移栽少许是否方便?” 七觉笑道:“太牢灵境是东昆仑有名的药田之一,这点小小的人情自然没有问题,假如白师弟有需要,尽管派人来太牢峰,此地花草灵药以及移栽培育之法终南派定不会藏私。” 有这句话就行,虽然对于七觉来说只是个不大的人情,这可解决了白少流建造洞天的大问题,终南派这一趟总算没白来! 七花在一旁道:“原来白师弟打算布置洞天?十五年前东昆仑各派合力建造茫砀山洞天,历时十年大功告成。我海南派也有弟子曾被派往茫砀山参与建造洞天,如果白师弟有需要,我可以派人去帮忙。……这些事,我们出山之后再慢慢商量好不好?” 白少流心中暗笑,七花果然主动约他私谈了,他也笑着答道:“七花师兄,多谢你的美意,我正好也有事要请教,出山之后再详谈吧。” 派别太牢峰,七花与小白不约而同都没有立刻飞天离去,而是并肩而行穿过幽深的山谷,来到谷外山野无人之处,七花停下脚步对小白道:“白师弟,你说有事要私下询问于我,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少流:“七花师兄,您不也有话要问我吗?您先问吧。” 七花是个爽快人,也不兜圈子开口便到:“这双龙药鼎得自何处?怎会遗落在终南山涧中?我知道它的来历,因此颇为不解。” 白少流:“在终南派当众说话有些不便,实话告诉你吧,此药鼎不是在山涧中偶得,而是一位故人之物。” 七花神色一顿:“请问你那位故人是谁,能否方便告知?” 白少流从怀中取出赤蛟须,不紧不慢的说道:“他姓凌,叫凌啸,不知七花师兄有没有印象?” 七花看见赤蛟须眼睛珠子就瞪得溜圆,上前一步抓住小白的肩膀,然而还没开口询问就听见了“凌啸”二字,又松开手后退两步,看着小白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半晌之后才低低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你几时见过他?” 凌啸是七叶的俗名,就像七花的俗名是宣一笑,现在宣一笑的名号昆仑皆知,但是凌啸这个名字极少有人知道,况且七叶已经死了二十年,突然有个年轻人拿着他与七花之间的信物赤蛟须出现,又说出七叶的俗名,七花如何不吃惊? 白少流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答道:“我从没见过他本人,但是我从小一直做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人自称凌啸。” 七花脸色凝重,分明有几分不信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 白少流:“我今年二十三岁,这个梦从我记事起就有印象,本不知从何时开始,直到我习成回魂仙梦之后才确定从两岁就开始了。” 七花双眼逼视小白,又问:“那人在梦中都对你讲了什么?” 白少流:“梦不长,他只是告诉他叫凌啸,有事相托。” 七花:“相托何事?” 白少流:“他在终南山中有一批遗物,请我找到之后转交给芜城宣花斋的宣花居士,这支赤蛟须是信物,宣花居士见了之后自然明白他是谁?他还说留下《摄欲心观》秘籍一部以及法宝数件相谢。……我成年之后幸遇高人相助学习武功与心法,因而也能出入深山,找到了梦中人指点的所在,发现此梦果然不虚。” 七花又盯着小白眼中的赤蛟须:“既然他说赤蛟须是信物,那他还说了什么?” 白少流幽幽道:“天道如何,吞恨者多,生若有憾,身后相托。……他说我将那批遗物交于宣花居士之手,若有事也可求助。” 七花谓叹一声,肃容问道:“你可知道他是谁,我又是谁?” 白少流施礼道:“幼年时不知,但如今结识不少修行高人,曾听闻当年昆仑事,已猜到那人就是海南派故掌门七叶,而七花师兄你就是芜城宣花居士。”说到这里小白心中也为白毛叹息,七花是个厚道人,小白本不想骗他,可这番谎话都是白毛教给他的。 七花闻言闭上了眼睛,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显然已经相信了小白的话,因为这番话和小白手里的赤蛟须,除了他和死去的七叶谁也编造不出来。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清楚了—— 据说七叶当年在与风君子昭亭山决战之前,为了不动摇必胜信念,根本没有交代后事,看来传闻未必完全真实,七叶还是暗中交代了。小白梦见七叶的时间就在昭亭山决战前夕,那时七叶的修为已到阳神化身境界,竟然在一个幼儿的神识中留下神念心印,那所谓的梦其实不是真的梦,而是七叶以大神通留下的一道神念。 七叶为什么要以这么特殊的方式交代后事,也是事出有因。阳神化身境界神识不灭,就算一世身死还可以带着记忆转世重修,七叶这是在做万一的准备,找了一个当时尚不懂事但先天资质很好的幼儿交代后事,留了一部秘籍和一些法宝给他,在自己重回人世的时候也好有个铺垫和掩护。 假如七叶转世重修没有遇到麻烦,那么这些安排可有可无,小白的梦就是梦,七叶会提前取走宝藏,或者干脆现身收了小白这个传人为臂助。假如他遇到了麻烦,比如转世后修行未成便遇到意外,那么唯一可托付的人就是同门师兄七花了,小白长大后拿到宝藏去找七花,自己可以再去找七花求助。只不过安排虽然周密,七叶却遇到了手段更狠的风君子,用了个变态的仙术诛心锁捆了他的元神打入轮回世世为驴,根本不给七叶咸鱼翻身的机会。 以上都是七花的推测,并非是事实,但根据小白的遭遇与七叶的性格,这是个很合理的判断。其实七叶当年未尝没有考虑过退路,否则他悄悄留下终南宝藏干什么?只是没有白少流这一出罢了,更不幸的是对手风君子封死了他的退路。 小白一直看着七花,感觉到他此时心中的各种情绪恨复杂也很强烈。七花与七叶在登闻门下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实在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可七叶当年做过什么七花也知道,七叶为了破解七情合击坚定一战无敌的信心,在鸿沟岸边斗法逼死师妹七心,而且他们的师父登闻也死在昭亭山决战的混乱中,七叶脱不了责任,这叫七花如何不恨?七叶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又让七花如何不憾? 今日忽闻七叶死前将后事相托,七花心中的滋味连他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爱也罢恨也罢,七叶已死只留悔憾,对手持赤蛟须的白少流,七花还是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小白也不敢先说话,白毛教他谎话已经说完,剩下的要根据七花的反应随机应变了。 七花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小白,神色已经平和,语气中带着几分苍凉之意:“我师弟要你交给我的东西,就是这赤蛟须与双龙药鼎吗?你昨日怎么又将这药鼎送归终南?” 白少流:“不是这两件东西,这赤蛟须与双龙药鼎还有那《摄欲心观》秘籍都是凌啸留给我的,他要交给你的是另外几件东西,我不方便随身携带。” 七花的眼神有究问之意:“难怪梅盟主很欣赏你,你的心性确实不一般。” 白少流:“师兄此话何意?” 七花:“你若不知凌啸是谁,按梦中高人指点去做我不意外。可今日你已有飞天之能,也知悉七叶往事与修行神通内情,还能如此行事就很不简单了。你完全可以将所有宝物自行留下不必让我知晓,我七叶师弟也不可能再来找你。……别的不说,这双龙药鼎你不必归还终南,我明白,登峰掌门也明白,所以还是让你带走,你自己也应该明白吧?” 白少流:“你师弟七叶当年之事我不想多言,但此人已死,所托后事也并非为恶,既然如此我理应将他的遗物转交给你,我想真正的修行中人都应该这么做吧?”一边说一边心中惭愧,七花这么夸他可是夸错了,这些都是白毛的主意,小白自己没想到这么多,只有厚着脸皮充洒脱高人了。 七花的眼神中渐渐有了欣赏之意:“话这么说没错,可是轮到自己身上,又有几人能堪破、几人能做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境界也绝非侥幸!……我现在真有些好奇,七叶师弟究竟将何物转交于我?” 白少流:“不止一件东西,对海南派也有大用,就在终南山外不远,七花师兄能否移步一观?我本打算将这些器物送到海南琼崖,能在终南山遇到师兄就更方便转交了。” 在终南山区边缘,一条罕有人经过的简易盘山公路旁,疏林中竟停着一辆高档房车,林外有一片开阔的草坡,有一名婷婷而立的少女正在草坡上向远山张望。少女年纪不到二十,容颜甚秀美,可样子却很奇异,眼珠呈淡淡的橘红色,双耳廓也有上挑的小尖,被秀发遮掩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她的身前地上放着一根四尺长明黄色的手杖,还有七柄绯色连鞘宝剑,一支青白色珊瑚杆、白灰相间银鼠须毛笔,一方纯黑色的雕龙墨砚。 远远有两道人影飞速而来,虽未飞天而行但施展御大块之行的法术速度也是极快,少女面露喜色向前迎去,等她看清来人面目远远的就俯身行礼道:“小女子清尘,曾落难荒岛承宣掌门仗义援手,在此拜谢!” 话音未落宣一笑和小白已到眼前,宣一笑赶紧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你就清尘?我们其实见过面,就是没有当面说话。这没想到震惊江湖的杀手竟是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娃,还是现在这样好,和小白师弟一起好好修行。……老天!这些东西是给我的吗?” 宣一笑一眼就看见了摆地摊一样陈列在草地上的十件东西,惊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些器物太贵重了。白少流修为不算一流,可是宝贝多而且都是超一流的,未免有点拿豆包不当干粮,没觉得送给海南派的十件器物十分贵重。但是看在老江湖宣一笑的眼中就不一样了,他很清楚这里面每一件东西都是重宝,修行人行事讲究缘法,如此贵重之物他反倒有点不好轻易接受了。 小白在一旁清楚他心里的想法,指着地上的东西说:“这件玄冥神杖是故玄冥派掌门信物,除了今日海南掌门谁也不便私留。你七叶师弟既然以赤蛟须为信物,那么这七柄赤蛟剑的来历也一定与宣掌门有莫大关系,理应由宣掌门收回。至于这青珊笔和墨玉砚,应该是为了宣掌门的雅好特意准备,宣掌门的法器不也是文房雅物一方纸镇吗?”出了终南山小白也改了称呼,不再叫七花师兄而是改称宣掌门。 小白的话入情入理,将宣一笑拿走的这些东西的理由说得顺理成章,好像他不要反而不对了。宣一笑点头沉吟道:“我能想到七叶遗物不是凡品,可是没想到有这么多,贵重如此出乎意料!……白师弟,你可知道这七柄赤蛟剑的用途?” 白少流:“只知此剑威力巨大,还可布成剑阵,妙用具体如何就不太清楚了,我们也是刚拿到手。” 宣一笑:“此剑依阵法而炼制,两人持剑即可成阵,终南派自古就有二人、三人、四人、五人、六人不同配合的阵法,最特别的是如果七人持剑合璇玑之数,其中有一飞天高手主持布阵,则七人皆可飞天成一体璇玑剑阵。……怎么样,厉害不厉害?” 178、索欲无德勿相商 小白吐了吐舌头道:“厉害,太厉害了!”这七把剑单用不比小白炼制的蛟吻强多少,但是由七名高手合用七剑加起来都快赶上赤炼神弓了,看来七叶亲手炼制的法器确实远胜现在的小白所炼,这些白毛没有全部告诉他。不仅小白惊讶,连清尘也瞪大眼睛说:“真没想到,赤蛟剑还有这种用处?” 宣一笑闻言微微眯眼,带着试探之意问道:“你们以前不知这七柄赤蛟剑的神奇,我当然不能稀里糊涂拿走宝物,现在说清楚了二位尽可以将赤蛟剑留下,我也会将剑阵之法告知。……玄冥神杖还有青珊笔与墨玉砚我带走,也不负二位一番美意了!” 宣一笑要留下赤蛟剑并将布阵之法告知,小白当然能知道其中的试探之意,这也是个诱惑。别说小白不想私留,就算他想也会考虑清楚——留下法宝无高手可用有什么意义?他找来宣一笑可不是为了要东西而是为了送东西,得失之道有舍才有得。 小白既不贪也不蠢,当即摇头道:“这些是你师弟七叶托我转交之物,不论是寻常器物还是价值连城,我都应该交给宣掌门,既然拿出来了断无私留之理,宣掌门不要为难我。” 宣一笑又问清尘:“清尘姑娘,你认为呢?” 清尘诧异的反问:“你问我?这些又不是我的东西,也不是小白哥的东西,七叶前辈要转交给你,当然你拿走。” 宣一笑被她问的愣了一下,这才微笑道:“如此反倒显得我矫情了,那么我就全部拿走吧。……白师弟,送我这么一份大礼,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白少流伸手挠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么说话有点象借机交换,但我现在确实有事想请宣掌门帮忙。” 宣一笑开口笑了:“我当然明白你有事找我,否则又何必千里迢迢带着重宝特意找到我?昆仑修行人都知道乌由不太平,你既然在乌由立足怎么会没有麻烦?你既然受七叶托付转交法宝,我们也算是故交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他爽快,白少流也就不客套了,直接道:“我在乌由建立了一个道场叫坐怀丘,算是藏身立足之地,但是独立建造洞天十分困难,需要高人援手,同时道场也需要高人帮助守护,我才可在乌由自保无虞。……我想求宣掌门遣海南派几位高人到坐怀丘,一是指点洞天建造,二是守护道场安静,不需要他们做别的,只是来乌由做客就行,我一定会好好招待。” 宣一笑点头道:“我明白了,你要人帮忙建造洞天,又需要高人帮你守护。……年轻人好大的志气,你可知道各派福地洞天的建造,都是寻天下灵地合几代人多年之功方可完成?修行界最近一次建造茫砀山洞天,那是以须弥神罩为主体,东昆仑各大派合力历时十年才建成。” 白少流:“我那个地方不大,条件也不是很好,有个轮廓规模就可以了,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来,不知道宣掌门肯不肯帮忙?” 宣一笑:“建造洞天,如有梅盟主的神器青冥镜长年相助最好,不过那不太现实。但是忘情公子风前辈在乌由,此人修为神奇超越当世,邀他相助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昆仑晚辈都不便打扰风前辈的清修,你也不要告诉别人这番话是我说的,听说你认识他,那就自己想办法吧。” 白少流:“不瞒宣掌门,风前辈前几天还亲自到坐怀丘题壁留字。” 宣一笑微微动容:“哦?看来你建造洞天应该有几分把握!修为不论,风前辈与芜城张先生并称昆仑两大地气风水堪舆大师。……这样吧,今天我也不白领你人情,我回琼崖之后选七名弟子传以赤蛟七剑,让这七人带着赤蛟剑到乌由协助你建造与守护洞天如何?” 白少流大喜过望,长揖及地谢道:“多谢宣掌门相助!” 宣一笑:“你不必客气,今日这些法宝,不论你拿到何门何派求助,相信都会有人肯帮忙的,你能来找我其实我很高兴。……我有话要特意交代给你,你一定仔细记住。……我派去的七人当中以海南派护法明杖为首,明杖在海南派中是除我之外唯一有飞天修为的高手了,也好主持飞天璇玑剑阵。对明杖你要以礼相待,但不必将你自家机密之事告知。” 白少流怔了怔答道:“海南派各位高人,我都要以礼相待。” 宣一笑:“你是聪明人,话不用我多说,心里明白就行。……我还要派去一名女弟子连亭,她曾参加茫砀山道场建造,对你应有帮助。她也是我最疼爱最信任的弟子,在海南派中未免自觉骄纵难成大器,所以派往乌由历练一番,你一定要照顾她周全但也不要太客气,有什么事找我可以托她转告。” 宣一笑为人爽朗做事也干脆,当即决定派七名弟子带着赤蛟七剑去乌由帮忙,还特意提到其中两人——明杖与连亭。小白感觉宣一笑提到明杖有疑忌之心,也暗中提醒他注意,可是这样一位飞天高手对小白确实也有莫大帮助。而宣一笑提到连亭时,心中满是关爱之情,看来对她期望很高,希望她能好好历练同时也提醒小白重点照顾。 小白一一答应之后问道:“请问七位道友何时能到?” 宣一笑:“我还正想问你呢,你希望他们什么时候赶来?又怎样与你汇合?” 白少流:“越快越好,我就在此地等候。” 宣一笑:“就在此地?那好吧,我回琼崖再派他们前来,最快也要三日,你何不在乌由等候?” 白少流:“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现在不敢贸然乌由,那地方很麻烦也很危险。” 一直没插话的清尘有些生气的说:“小白哥是好人,从来不主动与人结仇也不害人,竟然有这么多人要欺负他!” 宣一笑侧脸看她:“世间就有人以欺人为乐亦以欺人索利,且被欺者一朝张扬得意也未必不会欺人,此二者皆可恨,否则我等修行人又何处谈超脱?……清尘姑娘,你对世间可有怨言?” 清尘:“怨言?紫金枪就是我的怨言。” 宣一笑:“世人心性如此者如过江之鲫,大多数并无机会实行恶迹,一杆紫金枪能杀多少恶人?若错开杀戒你也是欺人性命,再者你若没有一身武功绝学又当如何?弃神通离贵贱忘强弱,仍能道心不失,言行如一,方算境界有成。……世间之道,非我等三言两语能尽,历代先贤教化无非因此,人既为万物之灵不同丛林禽兽,可修行而已。……所谓修行广义,并非我等隐世枯坐,而是世间众人皆修正于行止。” 白少流:“多谢指点,听宣掌门一席话,更觉此生有幸,此身有责!” 宣一笑:“有大成就者,出入世间无别,有小神通者,入世出世皆难。你也不必谢我,这些道理大派修行弟子谁都曾听闻,能不能证悟那就是修为境界了,我也不敢说能。……我刚才所说的怨言另有所指,清尘姑娘,你可曾怨恨过我等昆仑修行人不出手帮白少流?” 清尘:“怨恨昆仑修行人干什么?他们又没欺负小白哥!我谁也不怨恨,只问谁有没有罪!” 宣一笑:“好犀利直透的性情!……白师弟,你呢?” 白少流:“没有怨恨只有感激,不过我有些疑惑,却说不出来。” 宣一笑:“你的疑惑是关于乌由之乱吧?你不明白昆仑修行界怎么并无大动静?” 白少流:“谁闯的祸谁解决,实在也不关其他高人的事,谁也不欠谁的。但是教廷显然是冲着志虚国来的,已经把昆仑修行人当作对手,只是没有挑明罢了。” 宣一笑:“你不明白梅盟主以及昆仑高人是怎么想的?我也是大派掌门之一,其实梅盟主的想法大家都清楚,我也拥护。今天你既然提到了,我就多说两句吧。” 教廷以及西方世俗利益集团跑到志虚大陆来,目的并不是一定要和昆仑修行人为敌,无非是来掠取世俗间的利益,来的可不是上帝,而是带着上帝心态的利益集团。不论他们的行为给志虚国带来的是好处还是坏处,这些都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如果志虚富足对他们有利,那就不反对此地富足,如果志虚战乱甚至毁灭对他们有利,那就挑起战乱甚至将此地引向灭亡。 和这些人打交道很麻烦,按照志虚世俗的传统,一般的做法是求同存异,有共同利益可谋求才能交往,如果失去共同利益或者对方认为自己能取得的利益大于共同利益,志虚人不让步只能起冲突。世俗间如此,只是很多人身在局中看不明白。昆仑修行人看得明白,知道和这些人没什么好谈的,根本不愿意搭理。 有些人可能会误会,如今世界,志虚大国不应再闭关锁国,改革开放才是出路,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有一点,怎么做在于自己,曾经的落后不是因为没有得到外人的帮助,而是自己犯了太多的错误以致一再被人所欺。强大到有利可求自会有人来求,柔弱到有利可欺自会有人来欺。 有些客人,你不请他们来他们自己也会登门的,只是用不同的的方式而已,关键在于怎么做对我们有利又无伤彼此。不用考虑他们是怎么想的,因为有共同利益自然有交道可打,没有共同利益前来强求也不必客气。很多志虚国人看不透这一点,因为他们无法理解西方基督文明的思维方式,甚至感到不可思议。 比如志虚人大都有传统的大一统思想,这片相对西方封闭几千年的庞大土地上,不同的自然环境、不同的风俗习惯、不同的民族信仰十分复杂,几千年来虽然多有战乱,但基本上都保持了一个融合同处的大国度的格局。这在西方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这样的国度在历史长河中早就该分崩离析不可复合了,事实上经过很多次短暂的分裂,志虚国最终都回归了大国度的多民族统一。 然而西方掌利集团却认为一个强大而团结的志虚国不符合自己利益,从未放弃将志虚国分裂为几个部分的计划,从而达到分化控制的目的。很多志虚人难以理解,团结共处的境界应是志虚传统思想所推崇的美德,为什么有人要破坏呢,西方国家自己民众之间不也这样宣扬吗?志虚国人和睦相处,碍着别人什么事了?既然想劝,为什么不劝更和好,而一心一意要劝更仇视呢?这其实体现了东西方文明思维方式最根本的差异。 教廷派特使见昆仑盟主,一直想展开“谈判”或“协商”,这是他们对待另一股强大势力最习惯的做法,但是昆仑修行人的态度很明确——没什么好谈的!西方教廷以及他们的精神追随者进入志虚大陆,用意在世俗间牟利,梅野石总不能和他们协商怎么分自己国家的好处吧?这些事也不是昆仑修行人有必要商量的。 但修行人出入世间,志虚大陆又是立足根基,教廷的行为如有所祸乱就得干涉。所以梅野石的态度很明确:你们做什么我不管,比如传教、做生意、开学校等等,也别告诉我应该怎么对你们?我只告诉你们不能做什么!比如你们有神通,那就守昆仑三大戒。这一观点受到了昆仑各大派的拥护。 当然梅野石作为一代神君,所虑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更大的考虑。在海岛上一举斩杀克里根红衣大主教之后,暂时震慑了教廷,以至于没有公开的正面冲突。但是这场冲突迟早不可避免,只要教廷志在控制整个志虚大陆,而他们那种思维方式又不改变的话。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在于改变教廷那种排他利己性的思维方式,这才是长久相安之道。 怎么改变?只有让他们自己明白此路在志虚不通,平时根本不理会,但有犯禁之事就会有人出手。如果实在改变不了分歧,只有设法一点点削弱教廷的实力与影响,以致决裂一战代价最小。梅野石想的不仅是红尘内外彼此相安,也在考虑天下众生如何相安共处,其实将志虚的传统文明推及整个世界,也是这个问题的一条解决之道,可惜今日志虚还不够强大。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也不是梅野石这一世力所能及,但心怀九州之外总应尽力就是。 所以现在要避免大冲突又需要冲突引导事态,那么局部冲突的地点就在乌由,让一个游离于昆仑修行界与西方教廷之间的白少流引起种种事端,尽量避开教廷在西方庞大的基础力量,让教廷最高层直接卷进来,逐一从高层精英内部来瓦解教廷的敌对势力。 宣一笑简单说了这些事,点明了白少流的处境,看来梅野石和各大派掌门交流过,在昆仑也极少有人知道这些内情。宣一笑对白少流的印象不错,也许是念及七叶的私交,都告诉了白少流。清尘听得直眨眼,白少流却大体明白了,因为白毛也对他讲过类似的分析。 小白苦笑道:“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是志虚总统!” 宣一笑看了清尘一眼又对小白说:“没有人逼你做什么,是你自己身入局中,说实话,我很佩服你。话又说回来,我们这些人飞天斗法还可以,但是世间手段就不多了,有些事还是你来做更合适。……你在乌由建道场以求自保很明智,将来如有大冲突,会有人帮你的,不过你自己先要小心。” 白少流:“冲突之地在乌由,是因为风先生也在乌由吗?” 宣一笑:“忘情公子是如今两昆仑地位最高的修行大宗师,也是在世仙人,他是一种象征。教廷因为自己的利益需要不论把他说成是魔鬼还是天使,在世仙人就是在世仙人,不因此有丝毫改变,他在乌由喝茶、读书、漫步如常,对那些来客就是一种点化。如果实在点化不了的冥顽之徒,那也没办法,你说呢?……今日话说的够多了,有些不该明言的我也讲了,天色不早,该告辞了!” 白毛在树林中的房车里,隔着窗户探头看着远处的宣一笑,那曾经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兄,却不想上前相见,现在这个样子也无法相见。自己见了师兄什么也说不了,而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宣一笑看见自己这头驴又能说什么呢?兄弟相见不如不见,为驴三世以来,白毛第一次有了一种莫名的悔憾感慨! 179、浮名宠辱不我欺 宣一笑与小白等人告辞,转身时似有感应,远远的看了树林中的房车一眼。他的目光扫来,白毛莫名的一低头没有与他对视,宣一笑走了,白毛低首发出一声似呻吟般的叹息。就在这时房车中那张床上的麻花辫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似叹息般的呻吟,白毛转头看着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的小狼妖,目光中竟流露出少见的怜悯之色。 小白与清尘回到房车上,看见白毛蔫蔫的趴在那里望着麻花辫出神,刚才宣一笑前来但是白毛始终躲在车里,小白也知道它心里不好受,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什么都没说。清尘却问了一句:“七叶前辈,你认识明杖和连亭吗?刚才宣掌门特意提到了这两个人。” 白毛头也不抬的答道:“认识,明杖是海南派护法,连亭就是宣一笑的女儿……” 白毛心不在焉的介绍这两人的来历,却把小白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宣一笑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宣连亭派到坐怀丘来了。而且明杖这个人出身很复杂,据白毛分析他在海南派也是让宣一笑很头痛的一个角色,这次是有意把他远远支开。 想当年玄冥派抱椿老人座下有金杖、银杖、宝杖、玉杖、明杖五名最得意的弟子,号称玄冥五杖。二十二年前抱椿老人率弟子追杀七叶谋夺神器呈风节,结果反被七叶所杀,当时七叶把金杖、银杖也给杀了。宝杖、玉杖、明杖等三人见风转向,拥立七叶另立了海南派,七叶立海南派之后曾广招天下江湖散人,海南派的势力一时膨胀,同时也人员杂乱。 七叶立海南派不到两年,还没有来得及肃整宗门,就在昭亭山一战中身死,树倒猢狲散,刚刚兴盛的海南派一夜之间有不少弟子离去,几乎到了散伙的边缘。当时昆仑各大派前辈担忧海南派一乱,这些无人管束的修行弟子会生出事端,由正一门和终南派出面派七叶的师兄宣一笑去接掌海南,总算稳定了局面。此时宝杖、玉杖已不知所踪,当年玄冥派的高手只剩下了明杖一人,他也是海南派除宣一笑之外的第一高手。 明杖此人最擅长借风投机,在玄冥派时是抱椿老人座下得意弟子,尽得其真传,当七叶立海南派之后他也是大力拥戴七叶的玄冥旧派,比以前更受重视。七叶死后守宣一笑来到海南派,明杖看清形势知道这是大势所趋,仍留在海南派约束弟子配合宣一笑的接管。在如今的海南派,明杖已经是“三朝元老”,无论是影响还是势力都是极大。 如今的海南派情况比较复杂,内部人员大约分为三个派系,第一部分是玄冥派的旧弟子,第二部分是投奔七叶的小门小派与江湖散人,第三部分是宣一笑这二十年来重点挑选的亲传弟子,而这些人大多也出自前两个派系。七叶当年自然全部都能镇住,宣一笑也是个人材,出任一派掌门完全够格,可是比起七叶的神通修为以及心机手段还是有些差距的,执掌如此复杂的海南派也很头痛。二十年时间过去了,宣一笑已经基本控制了局面,唯一让他挠头的就是这个明杖。 白毛所分析的情况就是如此,还有它不知道的—— 宣一笑知道明杖在海南派的影响,为了稳定大局不得不重用他,命他为海南护法,监管门下所有弟子行止,可是宣一笑并不喜欢这个人。原先见风就倒的明杖,如今随着势力的增加渐渐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山头,这在一个门派内部是最让人忌讳的事情。上次海南派要自立门户脱离终南派,有宣一笑的个人原因,也有明杖等人的一再坚持。 宣一笑虽然对登峰当年的行为有怨言,但还不至于公开与自己的师门闹翻,而实际上登峰一直想与宣一笑修好,可是出了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提议给终南派掌门大弟子七觉之子齐广吉“介绍对象”,就是撮合道侣,所撮合之人是宣一笑之女宣连亭。 登峰一听认为这个主意很好,七觉也愿意,宣一笑也不反对,但这种事情还得广吉与连亭两个人自己点头才行,如果终南和海南之间的联姻成功也算昆仑修行界的美事。广吉与连亭从小就认识,如今年貌相当在修行界的地也位相当,算得上青梅竹马,应该没问题吧?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当时连亭和广吉已经十年没见面了,宣一笑特意带着女儿去拜访终南派,用意就是想制造机会撮合这对小儿女,终南派也心领神会让广吉出面专门接待与陪伴连亭。 宣连亭容颜秀美,性格也大方开朗,广吉一眼就看中了,他心知长辈的用意,就厚着脸皮向连亭表达了仰慕之情。结果连亭却没看中广吉,当面拒绝了他,广吉一着急问连亭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连亭答道:“我崇拜的是纵横天下的大英雄,就像当年的七叶师叔,不仅有震惊天下的大神通,而且举手投足都那么帅!” 七叶在昆仑修行界如今的风评不佳,连亭也知道他不是好人,但并不妨碍她这样一个女子崇拜那种有成就有能耐又酷又帅的一代奇材,连亭就喜欢那样的男人,如果这男人不像七叶当年误入歧途当然更好了。广吉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那天在山中降伏狼妖后恨恨的骂七叶也是一时感慨,却当场挨了白毛一记飞蹄,这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帐。 连亭和广吉的事吹了,还闹的不欢而散,宣一笑回到海南之后,明杖等人借机不断挑唆海南弟子,于是有了自立门户之事,后来还惊动了昆仑盟主梅野石。在梅野石的调解下海南派自立门户已成,宣一笑和登峰也算修复了关系,现在白少流送回了玄冥神杖,宣一笑也担忧明杖借机又生出什么事端,比如重立玄冥之类的野心妄想,干脆把他远远派到乌由,同时白少流那边也真的需要一位这样的高手。 海南派还有一件麻烦事,那就是掌门大弟子至今未立。所谓掌门大弟子就是掌门不在时代替掌门处理门中事务的人,比如终南派的七觉,如果掌门出了什么意外来不及留下什么遗言,掌门大弟子就是继位掌门人。这件事情决定不下来,一方面是明杖与宣一笑的意见始终不合,另一方面晚辈弟子中也确实没有足够出色的人才,能够执掌这情况复杂的一大派,包括宣一笑最疼爱的弟子也是他的女儿宣连亭,都还缺乏历练。 海南派这些内情白毛有些知道也有些它并不清楚,但是对宣一笑的用意也猜测个**不离十。听完之后小白皱眉道:“连亭还好办,无非小心点照顾,这个明杖可能是个麻烦。” 白毛终于抬起头来道:“麻烦不麻烦,看你怎么用,明杖当年是我的手下,不也呆的挺好?你需要这样的高手,用他的神通就得了,其它的事情你不要管,你的秘事也不能让他插手。无论他是什么样的高手,也是奉掌门之命来相助你的,要找什么麻烦自己找掌门去,闹不到你身上来。” 清尘突然问了一句:“七叶前辈,你当年认识连亭,那姑娘长的漂亮吗?招人喜欢吗?” 白毛瞄了小白一眼苦笑着答道:“可爱是挺可爱的,不过我最后一次见她还扎着冲天小辫呢,她和广吉同岁。……女大十八变,现在啥样我也不知道。” 小白将此话转告给清尘,同时也苦笑着加了一句:“宣掌门派女儿行走乌由是为了历练,你就别多心了,再说我也不是那种……”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床上的麻花辫又发出一声呻吟,声音有些痛苦身子也动了动。几个人都围了过去,但麻花辫仍在昏迷之中尚未醒来,清尘很担忧的说:“都两天两夜了,她怎么还不醒?” 白毛看着麻花辫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问了一句:“小白,你不是从密室里带出了一枚黄芽丹吗?给她!” 白少流:“黄芽丹能救她?” 白毛:“她有内伤,这是旧疾并非为广吉所伤,黄芽丹能调理五脏经络,对她有好处。……不能直接服用,气虚不受强补,你现在出山找最近的大市镇去买黄酒,要陈年的好酒至少十斤,用酒化去黄芽丹的大部分药力,再喂她服用少许。” 白少流有点惊讶,这是白毛第一次这么关心一个对它没用处的人,而且不惜指点小白用陈年黄酒化去珍贵的黄芽丹中大部分药力,这样去调理小狼妖的内伤。惊讶归惊讶,小白立刻就出发去买酒了,还要在这里等三天,除了黄酒之外也需要添一些别的东西。 当白少流等人等待海南派弟子的时候,远在乌由的风君子家中来了两位特别的客人。其中一位是“老朋友”了,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投资总监阿芙忒娜.维纳,另一位是新上任的志虚大主教雅各。 雅各是临时任命的,也没有举行就职典礼,教廷公开发了一份诏书,同时他也接到了一份密令。接到密令之后雅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阿芙忒娜,出于礼貌阿芙忒娜接待了他,然而他和阿芙忒娜却谈了很久,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阿芙忒娜竟然答应了陪他一起去见风君子。 去拜访传说中比撒旦还要危险的恶魔,雅各大主教也是心中打鼓,身负教廷的秘密命令,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登门拜访,还让阿芙忒娜陪在一旁。雅各找阿芙忒娜商量的事情在她看来并不邪恶,也与鲁兹大主教之死等其它争端无关,同时也不放心雅各大主教一个人跑到风君子家里,所以答应陪雅各一起来。 重新来到齐仙岭下风君子的家门前,阿芙忒娜表面平静却心如撞鹿,在那天夜里他和风君子都喝醉了在客厅的沙发上相拥一夜,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她却做了一个值得一生去回味的梦。可惜现在不是在梦中,梦醒后风君子还是风君子,不是梦中的那个他。风君子曾说过仙人能有梦中化身,阿芙忒娜始终想知道能不能再梦见他?而且她心中还有一丝恋想,总觉得风君子……唉,此心事对谁说? 按响门铃时阿芙忒娜极力保持自己的仪态,可总觉得全身有些发软,呼吸也有些气短。开门的人是萧云衣,她一眼就看见了阿芙忒娜,很热情的打招呼:“维纳小姐,快请快请,风君子在等你!” 阿芙忒娜看着萧云衣,风君子的妻子正在热情的微笑,她心中有些苦涩,然而却很温婉的说道:“不要叫我维纳小姐,叫我的名子阿娜。” “阿娜,还是昵称听着舒服,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这位就是雅各先生吗?听说你是志虚大教堂的神父,很抱歉,我不会称呼我爸爸之外的人为父亲,所以只能叫你雅各先生了。”说话的人是风君子,他听见动静走出书房来到门口迎接。风君子的话有所指,因为在吉利语以及在西方好几种主流语言中,“神父”与“父亲”是同一个单词,即使在志虚国语中也有一个“父”字,平时并不矫情的风君子今天一开门竟然咬起文字来。 萧云衣却瞪了他一眼:“胡说,那我爸呢?” 风君子歉笑:“你爸爸不就是我爸爸嘛!” 站在门外雅各大主教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着进门浅浅鞠了一躬道:“我今天穿的是便装,也不是以神父的身份登门拜访,风先生想怎么称呼我请便。” 萧云衣:“别站在门口说话,阿娜、雅各先生,进来坐吧。……老公,要搬张凳子到你书房吗。” 风君子一摆手:“不用,就在客厅说话吧,你去泡茶。……不在书房,在客厅茶几下面。”萧云衣正准备去书房却被风君子喊住了,她抿嘴笑了笑,风君子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茶叶。阿芙忒娜第一次单独登门风君子请她喝的茶是他自己喝的绿雪茶,这回换成一般待客用的龙井了。 在客厅中坐下之后,阿芙忒娜也喝出了茶的滋味不对,当然这杯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市面上几百块一斤的龙井在普通人家拿出来待客也很讲究了,但显然没有上次所饮那杯茶特殊的神韵余香。看来上次登门风君子是拿她当特别的朋友,这次陪着雅各大主教来,风君子就拿他们当普通客人了。 她正在胡思乱想间有些走神,就听风君子问雅各:“雅各先生,听说你有事找我,阿娜也一再建议我应该见你一面谈谈,有事那就请说吧。” 雅各欠了欠身自我介绍道:“我不仅仅是志虚大教堂的神父,也是一名神学家和理财师,拿过神学与经济学学位,久闻风先生大名,今天特意来登门拜访。” 风君子笑了:“你是在西方拿的学位吧?怎么可能久闻我的大名,我没那么有名!” 雅各摇头:“不是不是,你们志虚人就是过于谦虚了,风先生博学多才述著颇丰,我在山魔国华滋街的时候,就拜读过当地报纸转载您的文章,一直钦佩不已。……您是是一名大学者!” 萧云衣笑道:“他是自称学者,不过……有这么回事吗?” 风君子白了萧云衣一眼:“有是有吧,就是雅各先生说的太夸张了!” 雅各:“不夸张,一点不夸张,不仅是我,华滋街各大金融机构很多专家同行对风先生您都是敬仰不已。” 风君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很诧异的说:“我还真不知道,今天头一回听说。”谁都喜欢听好话,但是吹捧过分就有问题了,一个清醒的人是知道自己实际情况的,说以风君子很诧异。 这时阿芙忒娜轻声的说了一句:“风君子,您难道认为自己没有这份才学吗?” 风君子脸色缓和微微一笑:“我这人吧,也不算不学无术,平生治学有国策、文史、经济、玄学四门,可能还有些感悟,但不至于像雅各先生说的那样夸张。” 阿芙忒娜:“你真认为这是夸张吗?你认为自己不够这种评价吗?” 萧云衣答道:“我认为他够这种评价,但那是两回事,他的学问再好,在山魔国华滋街也不会有什么名声,说实话,就是在志虚国也远非如此。……二位究竟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雅各咳嗽一声:“志虚人常说是金子总要发光的,风先生的学养比纯金更有价值,那就让它的光亮让全世界都能看见。” 风君子一歪头,饶有兴致的开玩笑道:“怎么看见?到世界各地打广告,还是我顶着灯泡去游行?” 雅各:“风先生好幽默,我今天来就是为这件事,下个月,罗巴联盟以及山魔国三大最有影响的财经刊物上,将发表对风先生您的专访与推介特刊,您的专业论文也会发表面西方最全威的专业期刊上,您的成就将被世界承认并且受万人瞩目。” 萧云衣已经张大嘴看着风君子忘记了说话,风君子瞪着眼点了点头:“我的成就?您继续说!” 雅各见风君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在此之后,山魔国的几大金融机构将联合邀请您去参加世界上最重要的金融投资论坛年会,您将做为特别专场主讲嘉宾。……您还将得到一笔赞助,有一个助手小组帮助您专门研究感兴趣的任何学术论题。……您还将受到隆重的邀请巡回访问罗巴联盟各国,进行多次专场的学术演讲,关于经济问题投资问题都可以。……您也将被西方最著名的几所大学聘请为课座教授,甚至可以开设您最希望推广的志虚传统国学课程。” 风君子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知道我最希望推广这门课程?” 雅各看了阿芙忒娜一眼:“是维纳小姐告诉我的。” 阿芙忒娜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风君子:“难道你不希望吗?” 风君子:“雅各先生,您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 雅各:“当然不是开玩笑,维纳小姐就在这里,她的身份你应该知道。” 阿芙忒娜点了点头:“风君子,他说的都是真的!” 萧云衣到此时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风君子惊叹道:“老公,你要到世界各地巡回讲学,能行吗?” 风君子似笑非笑:“只要有翻译,我可以去外星演讲,外国当然也行。” 雅各闻言面露喜色:“风先生是答应了?” 风君子转向他满脸堆笑:“答应答应当然答应,我又不是傻子,这么好的事情送上门来哪有拒绝的道理?” 阿芙忒娜有些不安的说了一句:“风君子,您的才华将会被世人所知,我觉得这是幸运。” 风君子:“谁的幸运?我的幸运还是世人的幸运?你的意思如今状况,要么是我不幸要么是世人不幸喽?” 阿芙忒娜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您的才学,它应该得到承认,也许你将来会获得国际上最著名的学术大奖。” 萧云衣有些疑惑的盯着阿芙忒娜:“阿娜,你这么了解风君子吗?你说的那什么奖,我看玄!他确实有学问,但你的话个人色彩太重了,不会有很多人像你这么认为的。” 风君子转头很不满的道:“你说什么呢,人家那是在夸我。……雅各先生,事情就是这样吗?” 雅各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风君子往后一靠,摆手道:“那就这样吧,多谢了!” 雅各清了清嗓子:“我也是受人所托来转告风先生,还需要风先生自己做一件小小的事情。” 风君子一直在笑:“没问题,别说区区一件小事,一百件也行啊,这么大的好事,我做梦都能笑醒。” 雅各:“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就是要请您公开接受洗礼,成为一名基督教徒,宣誓信仰上帝。……其实人类历史上那些最优秀的学者,他们都是上帝的信徒,风先生将来的成就也许足以与历史上的伟人比肩,按志虚人的说法,就是将名垂青史!” 风君子不笑了,一脸严肃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阿芙忒娜小心翼翼的答道:“就是这样的,只要您公开宣布自己信仰上帝,这并不违反任何法律,您也不会受到任何指责。” 风君子不答话却问萧云衣:“老婆,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 萧云衣一撇嘴:“我不想说,有什么话你就自己说吧。” 风君子站了起来,很郑重的说道:“非常感谢,真的非常感谢,我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高的评价,虽然明知言过其实,但我还是很舒服,甚至有点飘飘欲仙了!……我只有一个小问题——不答应这个条件行吗?” 雅各摇了摇头:“不可以,只有这么一个条件,只要你点头,其它的一切都会有人安排。……维纳小姐,你说是不是?” 阿芙忒娜:“是的,罗巴联盟金融集团以及维纳家族掌管的郁金香共同基金都会提供赞助,邀请和赞助您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机构。” 风君子不解的摇头:“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说我有学问,才高八千斗学富五万车,应该到世界各地转圈去现眼。我这人呢有一点点好虚名,也就厚着脸皮认了,反正不能太长脸也不至于把人都丢光了。……但是假如我不信仰上帝,难道我的学问就不是学问了?这与信仰无关吧?” 雅各:“风先生似乎对上帝的信仰有偏见?” 风君子没出声飞速的做了几个口形,只有萧云衣看得明白,那是没有说出来的三个字粗话,然而等他真正开口出声仍然是彬彬有礼:“我对信仰没有偏见,也最为敬重信仰纯正、心性光明的人,因为只有他们在遇到任何问题才知道怎样去思考,不会感到迷茫丧失自我,我们身边太多的人做不到这一点。” 雅各:“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洗礼呢?世界上最有文明和智慧的国度中,受尊敬的人都信仰上帝,这并不需要付出任何低价,得到的却是一世声名。” 风君子:“我对上帝也没有偏见,如果路过教堂看见十字架上的耶稣,我也会鞠躬行礼的,但我不接受这种信仰,也不能说不接受,而是我本来就并不信仰圣经中的教义。心中并不信仰上帝的人接受洗礼,欺骗的不是上帝,而是他自己,这个道理我想大家都明白。” 风君子并不拒绝好意,却很明确的拒绝了条件,阿芙忒娜问了一句:“为什么?” 风君子顾左右言他:“佛说众生平等,你可知何意?” 雅各眯起了眼睛:“风先生是佛教徒?” 风君子:“我不是佛教徒,就像我也不是基督徒,但是我会拜读佛经,也会拜读圣经。” 雅各:“那么风先生是道教徒还是儒教徒?” 风君子:“我不是个纯粹的宗教意义上的道教徒,儒也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形式宗教,几千年来志虚人的信仰内涵包含很多,是对这世间大道的思考,是修养,是修真,也是修行。我信仰的‘道’,你可以称之为上帝,就看你对上帝是怎么理解的。” 雅各:“那风先生是拒绝了?” 风君子:“我拒绝,希望你不要对我有偏见。” 雅各叹息一声,明显有些失望但心中也暗松了一口气,起身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多打扰了。” 他正要告辞,风君子却招手道:“等等,不能让你大老远白来一趟,我有件东西要送你。……老婆,到书房把我那本《道德经》拿来。” 萧云衣:“哪一本?” 风君子:“你说哪一本?就一本!” 萧云衣皱了皱眉但还是去书房拿来了一本薄薄的书,书页边缘有明显不规则的残破。风君子把它递到茶几对面说道:“这本书是我最喜欢看的,上面还有我亲自加的注解,送给你作礼物吧。不好意思,书页有些残破,因为前两天不小心让邻居家的狗给啃过,但是没关系,里面的字一个都没缺。” 风君子递过一本被狗咬过破破烂烂的书,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话,就像在传递什么珍贵的圣物。这“礼物”是一部异教的经典,雅各站在他对面接也是不接也不是,神色十分尴尬。萧云衣已经转过身去肩膀在轻轻的发抖,她在笑却忍住了没有出声。 阿芙忒娜不想让雅各太难堪,伸手接过这本书道:“其实近代西方最富有智慧的与思辨精神的哲学大师都在思考怎样去理解上帝,我也清楚你没有义务也用这种方式去思考问题。这本书我听说过,它受真正的大师推崇,就把它送给我吧。……其实我早就能猜到你会拒绝,但是从个人角度,如果你万一接受也是我所希望。” 风君子起身送客,一直送到门口客客气气的挥手道:“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一趟,还有什么事就打招呼!有空常联系啊,千万别客气!” 180、温怜卑身相暖恤 教廷如今也清楚风君子封印神识之事,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间人,至少他自认为如此,忘记了二十年前那些有关修行的记忆。教廷密令雅各大主教来找风君子,想利用这一点使他成为昆仑的笑柄,满世界转圈去耍猴,所想的办法也算切中要害,很多志虚人修养很好,不为财色所动,一心只希望声名受世人敬仰,好是好,但偏执于此也是一种挂碍。 风君子没有接受那个所谓简单的条件,雅各大主教无功而回。而阿芙忒娜肯帮雅各也不能算错,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位虔诚的信徒,而且她也知道风君子不会接受雅各的条件。 关上门之后风君子笑着对萧云衣说:“老婆,今晚做点好吃的,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名扬世界的机会来了,又这么走了。” 萧云衣佯怒道:“你的心还会受伤吗?我看你是心如铁石,那么好的事情就让你轻飘飘拒绝了,仅仅是因为不想加入他们的教会?” 风君子:“这不叫心如铁石,叫心无挂碍。……你不觉得这事有问题吗?” 萧云衣:“当然有问题,搞传销的人说话我从来不信,可偏偏又像真的一样,你说这是为什么呀?突然要给你这么多的好处,听得我都快动心了,仅仅是要求你公开接受洗礼。” 风君子:“你问我吗?就三个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萧云衣:“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风君子笑了笑:“你认为那个雅各神父真的对我有什么学问感兴趣吗?我给他的书他都不愿意接,还请我去做客座教授讲学!……我何必追究他是怎么想的,又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让他来的?自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而已。” 萧云衣似笑非笑道:“怎么只说雅各的坏话不说你那个阿娜的坏话?我看这里面有问题,这事是不是她安排的,就是因为看上你了?” 风君子咳嗽一声:“我真佩服你,女人的想法就是有意思,什么事都能归结到这一方面,你认为阿芙忒娜一个人能安排这么多事吗?” 萧云衣哼了一声:“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是馅饼还是陷阱,你自己反正有主意就是。” 风君子:“对了,这才是我老婆说的话!” 一片平静的乌由正在等待白少流回家,似乎这市井人烟也有灵性,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因此这几日显得风清云淡格外祥和。白少流知道自己有麻烦,却还没有想到会有一场死伤惨重的大战即将发生,一举震动教廷与昆仑,一个懵懂的英雄就要被潮流推上时代的前台。现在这位“英雄”还在终南山外,等着海南派的七位高手前来汇合。 麻花辫已经醒了,她睁眼看见小白等人第一反应就是惊恐,滚落下床缩在房车的一角。双手抱肩看着他们惊呼道:“不要杀我!”。 清尘上前企图安慰:“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然而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麻花辫的肩膀,麻花辫就一跃而出闪到了房车的另一个角落,根本不让她碰到,就像一个瑟瑟可怜的小动物。 小白上前一步手指麻花辫,渐渐的,麻花辫眼中的惊恐之色淡去不少,他这是用移情之术强压她的不安。小白一边施法一边柔声说道:“你在山中伤人,却被人所伤,是我们救了你,你不要害怕,只要你不再恶意伤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麻花辫惊恐稍去恢复了清醒,蜷缩着身子不安的问道:“我认识你们,你们去过我家。……大毛笔呢?”她此时终于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大毛笔带着她袭击一个人,结果自己却被打晕了。 清尘带着怜惜向她解释:“大毛笔已经死了,你也受了伤,小狼妖,你是不能继续留在终南山了,也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做事情了。你现在也是一个人,跟我们走吧,不要害怕,我们会教你怎么在人世间行走的。” 麻花辫不说话低下了头,无声无息的哭了起来——大毛笔死了,她又被这些人抓住了,自幼在山野中长大的麻花辫突然觉得无依无靠,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此时白毛对小白说了一句:“她还不习惯跟我们打交道,以为我们把她抓起来了,不知道我们想干什么?你直接告诉她该怎么做就行了,慢慢的这小狼妖会明白事情的,先给她点吃的!” 小白咳嗽一声对着麻花辫道:“我知道你叫麻花辫,是个小狼妖,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狼妖了,你要跟着我们走。……只要你听话,我们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有吃的有喝的有衣服穿有房子住,还会教你如何修行,你听明白了吗?”说完话直接扔了一只烧鸡到麻花辫怀中,转身对清尘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暂时别理她。 清尘小声问:“你怎么这么说话?就像对旧社会买来的小丫头。” 白少流也小声解释:“她还不明白怎么和人打交道,你说再多也没用,让她自己先适应吧,慢慢的她就知道了。要么你现在就可以把她放回终南山中,要么让她老老实实跟着我们。” 清尘:“说的也是,她还是不明白我们想干什么,就按你意思办吧。” 麻花辫捧着一只烧鸡闻了半天却没敢下口,在角落里见小白等人不再理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都吃饱了吗?” 白少流:“我们都吃饱了,你可以吃了!” 清尘还是悄声的说:“好可怜的小狼妖,以前是不是要等另一只狼妖吃饱了她才敢吃东西?” 麻花辫听说他们都吃饱了,也没人理会她手上的烧鸡,终于忍不住张口撕咬起来。两天多没吃东西当然很饿,而且小白给她的烧鸡比平时所吃半生不熟的烤肉味道强多了,很快吃了个干干净净,连鸡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吃完之后她还仔细舔干净自己油乎乎的双手,看得白毛直摇头。 麻花辫吃完烧鸡之后打了个嗝,呜溜溜的眼睛向四周看却还是没敢动。小白知道她渴了想喝水,一挥手飞出一个瓶子端端正正落在麻花辫身前,用命令的口吻道:“渴了就喝水,你身上有内伤,这水里有药可以帮你调养,喝吧!” 麻花辫吸了吸鼻子,瓶子里传来一股诱人的味道,是她从来没有闻过的酒香还有药香,那是小白将黄芽丹化入陈年黄酒中,再用山泉稀释后的饮料。麻花辫拿起瓶子,警惕的看了小白等人一眼,就像做贼似的轻轻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琼浆玉液。 一口下去小白等人没什么反应,麻花辫又喝了第二口,接着就喝的越来越快了,把这大半瓶饮料喝得一滴不剩,小脸红扑扑的还在不住的舔嘴唇。酒已经稀释度数很浅,可小狼妖显然酒量不怎么地,不知不觉中已经有点醉意了,妖精和人都一样,醉了胆子就会变大,再看那小白等人心中的惧意已经少了不少。 清尘又对小白说:“你这样简直就是在逗一条流浪狗嘛!” 小白笑道:“这种方式比较适合她,你学会了吗?她现在已经不怕我们了,该怎么教她你来办吧,她毕竟是个小丫头,有些事我不方便。不用怕她跑了,她浑身无力跑不了也伤不了人。” 清尘点了点头也看明白了,走上前去对微有醉意的麻花辫说:“大毛笔已经死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只要你听话,天天都有吃的喝的,也没人会欺负你。” 麻花辫没说话睁大眼睛点了点头,清尘微笑道:“点头就好,那么现在就得听我的话,做一个人得讲卫生,不能像你现在这么脏,跟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洗完澡穿干净衣服你会很舒服的,晚上还会有好吃的。” 麻花辫有些神情躲闪的站了起来,小白在一旁低喝一声:“还不快去!”她吓得一颤,跟着清尘去了。 洛兮这辆房车非常先进,外形比一辆中巴稍大,内部设计却很精巧,不仅有小小的卧室、客厅、还有设施齐全的厨房与浴室。清尘带着麻花辫去洗澡换衣服,小白与白毛来到车外草坡上散步,小白问道:“你说我们把这个小狼妖带回去,怎么安置啊?” 白毛:“这也好办,你不是要建坐怀丘道场吗,肯定要种植各种奇花异草和灵药,就让她做个药园童子吧,可惜大毛笔死了,否则就凑成一对药园童子了。……和其它人也好解释,就说她是你收服的小妖怪,反正你和梅先生有交情,三梦宗不也有妖怪吗,别人不会说你什么的。” 白少流:“你为她想的可是真周全,行,就这么办吧,就算我领养了一个孤儿。” 这两天小白等人也没干别的,就是教麻花辫怎么吃饭穿衣服甚至上厕所,总之是一些平常人需要的讲究。麻花辫也明白他们没有恶意,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一直不太爱说话,没事的时候就躲在角落里显得可怜巴巴的,也许这个样子对她来说已经习惯了。 麻花辫的样子有十四、五岁,是豆蔻初开但还没有发育成熟的年纪,清尘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大,简单的将袖口和裤腿挽起倒也勉强合身。洗澡之后换了衣服,清尘很有耐心的给她扎了两条麻花辫,看上去也是个很乖巧的小美人胚子,但是脸上的表情总是象随时容易受惊吓的小动物。小白一开始还担心她会突然跑回山野,后来麻花辫发现自己受了伤浑身无力,却把房车当作了最安全的地方,轻易不敢离开房车很远。 晚上休息的时候又有问题了,房车里只有一张床,当然是清尘静坐在床上,而小白在沙发上休息,白毛就侧卧在房车门口的地毯上打盹。清尘好意让麻花辫睡在卧室的床上,麻花辫却死活不肯,到最后说了一句:“你会把我踢下来的!” 听见这句话小白想起了山洞中那个石床,铺着兽皮应该是大毛笔的睡床,而角落里有个草窝应该是麻花辫平时休息的地方,看来她还真不敢往床上睡。就劝清尘道:“就让她睡外面地上吧,睡床上她反而不踏实。”有时候为人着想也得看情况,麻花辫在床上不敢睡觉,那还不如就让她睡到地上去,真想为人好就让她心里踏实点。 山中夜气很凉,麻花辫蜷在角落睡着之后有些发抖,不知不觉就往暖和的地方靠。等到天亮小白睁开眼睛,发现麻花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贴在白毛的肚皮下,一只手还搂着驴的脖子睡的很香。白毛睁着眼睛没动,发现小白看它,也是苦笑不言。 看见这一幕小白心中一动,白毛什么时候有过如此温柔的一面?竟然能让麻花辫靠着自己的身子取暖,看来真应该把这个小狼妖带回坐怀丘,让她给白毛作个伴也好。既做药园童子,也做放驴的小驴倌。 第二天小白又出山去了最近的市镇,给麻花辫买来了合身的换洗衣裳,再看上去她已经干净整齐多了,是个漂漂亮亮的药园童子,就是人还不太懂事。经过两天的相处,麻花辫已经学会了很多事,比如吃东西还不太会用筷子,但也知道一口一口慢慢吃,不会把小脸弄的油乎乎的,小白说话她也知道答应一声,只是平时不愿意多开口。 更有意思的是,麻花辫似乎更愿意跟白毛待在一起,白毛在草坡上散步的时候她总是好奇的跟在后面看着,晚上睡觉也挨着白毛躺在地毯上。她主动问清尘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清尘姐姐,这是大狗吗?” 清尘:“它不是狗,是一头很特别的驴。” 麻花辫:“驴?那它是驴妖吗?” 小白当时正在喝水噗嗤一笑差点没呛着:“它的名字叫白毛,你把它当作驴妖也行,它可是一头很好很好的驴,以后你就专门照顾这头驴吧!”白毛狠狠瞪了小白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第三天正午的时候海南派七名弟子赶到了,比宣一笑所说的最短时间还快了半天,这七名弟子对这样的任务其实没什么不高兴的,不就是帮人建造和守护一个道场吗?而且在宣一笑告辞的时候,小白说了一句话让这些弟子听闻之后很开心:“请宣掌门告诉诸位道友,他们来到乌由之后,衣食住行一切用度我自会关照齐全,每月也会支付报酬,不好意思说是薪水只是一点心意,总之在乌由的零花钱肯定是管够的。” 明杖外貌有四十来岁,面白无须长相很斯文,在小白面前举手投足也很有几分高人风范。他见到小白首先在弟子面前拱手道:“你就是白小义士吗?在下海南派护法明杖,受掌门所托率弟子来拜!白师弟义名扬天下,又赠重器于海南,我等皆深为感佩,今有差遣愿鼎力相助。” 小白赶紧迎上还礼:“明杖师兄太客气了,诸位能来助我实在是感激不尽,往后有什么麻烦诸位或者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先提前请诸位海涵了。……我一直在此地恭候诸位驾临,简直是望眼欲穿啊,来来来,请明杖师兄给我介绍一下这几位道友。……” 海南派来了七名弟子,以护法明杖为首,其它六名弟子都是晚辈称呼明杖为师叔。六名弟子中连亭最小,大家都叫她小师妹,另外五人分别是对饮、对弈、墨瑜、墨羽、墨寓。海南派弟子的法号很有意思,并不像其它门派那样是统一的排行,因为有不少弟子原先来自不同的小门小派。七叶当年收弟子入门定下的辈份是“连”字辈,连亭的法号就是以此排行,但是其它五人不同。 对饮、对弈是一位昆仑散修门下弟子,师父去世后独自修行不易,这对师兄弟就投到了海南派门下。对饮好品美酒,经常拉着同门一起小酌,而对弈好手谈,喜欢拉着人一起下棋,这两兄弟在一起倒也投缘,常常是你请我喝酒我陪你下棋。而墨氏三人则是亲兄弟,名号也很有意思,小白第一次听他们自报名号差点没分出来,来自岭南墨家,他们是一个已经没落的修行世家弟子。 宣一笑派这七个人来帮小白显然也是费了心思,一位长辈高手,一位他的亲女儿,一对以前的师兄弟,还有三位亲兄弟,修行各自不俗,而且能够彼此牵制约束,不至于到了坐怀丘之后强宾压主,也不至于让明杖一人离开师门之后率弟子任意妄为。 181、山中待客迎风雨 和明杖一照面小白就知道此人心眼很活,虽然谈话间彬彬有礼,但是他心中对小白一直有拷问之意,暗中也悄悄以神识感应小白与清尘周身的神气波动。他的修为确实在小白之上,试探的很隐蔽本不应被发觉,可是小白偏偏能感应到他的试探心态。看来这是个遇事多思的人,不能说是好和坏,总之和别人打交道时心眼比较多,小白知道了暗自一笑而已。 连亭二十多岁,鸭蛋脸白里透红,柳叶眉稍稍上挑,五官秀美而且特别愿意笑,身材比清尘稍高,婀娜中又有几分英武之气,性格很有乃父之风,不像小女子那样扭捏有几分大气也有几分顽皮。她见到清尘之后很大方的上去打招呼,抓起清尘的手道:“好漂亮的小妹妹,你的眼睛……唉呀,耳朵好可爱!”这句话把清尘说愣住了,自己的耳朵真的很可爱吗?这倒和小白的说法一致。 白少流在一旁趁机扶着清尘的肩介绍道:“连亭道友,这位就是我的道侣清尘。……清尘,她就是海南派的高足,也是宣掌门的掌上明珠连亭姑娘。”小白趁机占了个口舌便宜,直接介绍清尘是自己的道侣,放在以前清尘可能还会娇斥几句,可在此场合她却没有否认,而且不由自主的向小白身边靠了靠。 众人当然也见到了白毛和麻花辫,小白介绍麻花辫是坐怀丘的药园童子赤莲,他已经给赤蛟元神起了名字叫赤瑶,这次干脆主动给小狼妖起了个正式的名号,小名还叫麻花辫。介绍白毛的时候,小白硬着头皮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我坐怀丘道场的镇山瑞兽,叫白毛!” 众人没敢乐出声也不好多问,但是表情显然都很古怪。明杖那样的高手一眼就看出麻花辫不是人,十有**是妖物出身,但是以妖精为道场童子的在西昆仑历史上不少见见,在东昆仑也不能说没有。二十年前的正一三山会上,风君子就曾带一个小花精和一个小蛇妖公然露面,说他们是忘情宫外的“仙童”,后来花精和蛇妖投在三梦宗门下,就是丹果成和丹游成。所以白少流收一个小妖怪做药园童子,虽然奇特但也不算十分意外,再看麻花辫那瞪着好奇的眸子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实在也和凶恶妖邪联系不起来。 可是白毛这头“瑞兽”就太搞怪了,千年以来也有很多修行道场是有镇山瑞兽的,比如芜城梅氏家传福地菁芜洞天中曾有瑞兽望天吼,正一门的结缘道场齐云观中也曾养过灵獒,这些都是世上难寻的珍奇异兽,而且都有特殊的修行法力与神通。可是白毛怎么看都是一头驴,它确实是驴,无论如何没有半点珍奇的样子,只是举止还颇有灵性。 白少流在如今昆仑修行人眼中是个异类,没有师门出身,没有家世来历,突然之间就冒出来这么个懂修行的人,听说修为还不俗,昆仑盟主梅野石对他很是赞赏。看来他确实与众不同啊,连镇山瑞兽都这么个色! 别人不好多问,连亭却不管那些,看见白毛伸手就去揪它耳朵上的那撮白毛,口中还惊讶道:“这头驴的毛色真好,这撮白毛太有意思了!”这丫头,怎么尽对耳朵尖感兴趣? 一直怯生生不说话的麻花辫却上前一步伸手挡住了连亭,小声道:“你不要揪它耳朵,白毛不喜欢这样!”再看白毛,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从小就认识的连亭,轻轻的摇了摇头,那意思仿佛在说:“她说的是真的,我不喜欢这样。” 连亭看着白毛的反应很通人性,好奇心一下子就勾了起来,在以后的日子里连亭住在坐怀丘,经常趁麻花辫不备去揪白毛的耳朵,事情就是由此开始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众人汇合之后并没有立刻返回乌由,小白开车出山去了离终南最近的大城市洛水市,所有人都待在房车里虽然稍显拥挤,但还是能坐下的,只有麻花辫带着白毛闪避在角落里。到了洛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大家去购物,添置几件衣服,因为海南派弟子都是劲装而来,腰悬二尺四寸长的赤蛟剑,这个样子可不适合在市井中行走。 御器之时,是可以隐藏法器的痕迹让普通人看不见,这有两个条件,其一是材质炼化纯净的上品法器,其二是御器之人的修为足够。但是不可能无时无刻都施法御器,平常绝大部分时间法器的形状是隐藏不住的,除非是软烟罗那种无形之器。当然如果有超越世间的大神通修为,手持神器情况又不一样了,以玄妙化身携带神器别说普通人看不见,修行高手也看不见。 比如当年西昆仑有位高人名叫周春,他的神器叫作摩云塔,平常一身单衣谁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东西,但是一招手就能祭出一座金光灿灿的十八层高塔落在你面前,这已经是化身玄妙的大神通修为,比之当年的七叶也不多让。再比如在世仙人风君子有一个通体雪白的葫芦叫闻仙葫芦,拎在手里就是个普通的葫芦,但是这一葫芦能装走几千斤酒!怎么装下的普通人难以理解,这已经是类似于移山填海的仙人神通了。 小白等人尚没有那些传说中的大玄妙神通,所以平常打扮要讲究一点,比如吴桐带的十字剑出门就把长剑配在一件长风衣下。海南派等七名弟子配剑而来,小白也带着他们去买风衣,地点就是洛水市最大的购物中心,东西可能贵点,但是第一次见面总要拉拢人心嘛。 一进商场连亭最开心,左挑右选她挑中了一款丝麻面料、很轻薄但是穿上之后显得很飘逸挺拔的长风衣。小白一看价钱就在心中安慰自己这衣服不能算太贵——至少比洛兮平常的衣服便宜太多了,开价两千二,小白买一直讲到了一千六一件,一共买了十四件,一样两件。有意思的是,七个人却挑了两种款式五种颜色。 墨氏三兄弟拿的是墨绿色,对饮、对弈两人拿的是灰蓝色,明杖拿的是纯黑色。而连亭挑的当然是女款,小翻领显得身材更挺拔,挺立胸脯的曲线也更惹眼,鹅黄色与绯红色各一。如果小白现在领着这伙人走在乌由的大街上,男男女女一律长风衣,被人的肯定以为他们是黑龙帮的跟班,就是花花绿绿颜色不太统一。 买完衣服之后又去了洛水市一家档次很高的酒店,开了个大包间美美吃喝一顿,志虚人的礼仪嘛,小白就是个世俗中人,简称俗人。海南弟子虽然不是俗人,但对这世俗间的招待也很满意。等到他们驱车返回乌由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麻花辫自从进入大都市之后,就一直趴在车窗上探出半个脑袋看外面的人烟繁华景象,张着嘴一脸惊讶与询问之色,却不太敢出去。就连小白等人去酒店吃饭的时候她也不敢下车,与不方便下车进酒店的白毛一起待在车里。 进入乌由市区后走了没多远,明杖与对饮两人对望一眼面露疑色,一起走到了前面的驾驶室,小白也有所感应,不动声色的首先开口悄声道:“发现有人跟踪了吗?” 对饮看了小白一眼面露钦佩之色,因为在这些弟子中只有他和明杖的修为最高也最为警觉,发现了有人跟踪,而小白也发现了。明杖也悄声道:“我敢肯定有高手盯上了这辆车,离我们不远不近。” 白少流:“这里是乌由市区,人流杂乱他们不能逼的太近,也不可能公然动手斗法,我们先不着急……对饮道友,麻烦你把清尘叫到前面来。” 清尘来了之后问:“小白哥,有什么事叫我?” 白少流:“我不停车,待会到路口你自己一个人下车回家,我们现在被高手跟踪了。” 清尘:“为什么要我一个人走?有麻烦我还可以帮你。” 白少流:“我现在就需要你帮忙,这里有七位海南高手,我和白毛还有麻花辫都不会有事。你下车回家待在庄姐身边我才放心,那里是闹市,我不怕有人搞出大动静,有你的身手在家里足已自保。……听话,家里就拜托你了!家对面的房子以及楼下黄静对面的房子已经让黑龙帮的花蘼芜和烟北雨租下来了,你现在回去照看我就彻底放心了。” 清尘想了想点头道:“行,我一会儿就悄悄下去,你什么时候回家?” 白少流:“你告诉庄姐,处理完一些事过两天我就回去。” 房车突然加速驶过一个人烟繁华的大道口,清尘已经下了车,跟踪者还是紧盯着目标跟在房车后面。对饮有些疑惑的问道:“小白师叔,你让清尘姑娘施展身法离开,是担心家里其它人吗?……难道你不知昆仑规矩?”小白的年纪没有众人大,宣一笑却称他为师弟,所以对饮等人称他为师叔,不过在前面加了个“小”字,感觉有些别扭。 白少流:“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在乌由还有些势力,有些没见识的人称我为乌由第一高手,敢在闹市当中公然盯上我的人一定不简单。清尘身上有伤未愈,我是怕她有危险,同时也真的担心家里的其它人。……对饮,你刚才说什么昆仑规矩?” 对饮:“规矩很简单,修行人世外相斗,不涉及普通家人。有违者,不可恕,唯诛之。” 白少流不解道:“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昆仑三大戒,还不知道这条规矩。 明杖见他真的不解,也解释了一番,这是昆仑修行界近千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修行高人不论再神通广大,在人世间也可能有普通的家人亲友。比如昆仑盟主梅野石,他的养父母就是山村中一对普通的农民夫妇,他还有个妹妹在芜城商业局上班是个普通干部。再比如海天谷弟子王波褴在乌由拣破烂拣到个媳妇,还生了个儿子,母子也是普通人。 像这些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清楚修行界的事情,他们没有神通也不懂神通,随便一个修行高人都可以轻易致他们于死地。假如修行界中的争斗仇怨波及到这些人,那简直是防不胜防,当然高人心性一般不会也不屑于伤及对手的普通家人,但也难保有个别人会这么做。如何杜绝这种现像?只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 这条规矩很简单,那就是谁要这么干了,就是犯了修行界的死罪!别说出手伤人,就连以之为威胁都不行,这种事情想都别想!不论情节轻重处罚就是一条——天下人共诛之。不论这个人跑到哪里遇到了谁,昆仑修行人都有义务合力出手围剿诛杀,这样一来,就算有再大的神通恐怕也难逃一死。 看似这个规矩太狠了,但是也没更好的办法,谁也不可能天天防着这种事,就算本人修为再高,但等家人遇害之后能报仇又有什么用?这个规矩之后得到了天下修行人异口同声的拥护。想当年梅野石一统两昆仑,重点也强调了这个问题,因为西昆仑在与世隔绝,那里面的修行人从未涉足俗世不太了解这些情况。 听完之后小白又问:“昆仑有此规矩,不知道西方教廷有没有?” 对饮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既知道三大戒也应该清楚这种规矩,不会轻易去尝试的,这样做的后果不是与一个人为敌。” 小白又摇了摇头:“其实想害人的话,用不着法宝横飞,杀人放火并非神通修为,市井中一地痞流氓足已!如果说为家人担忧的话,我不担忧神通魔法,只担忧这世上险恶人心,还是有一位机警高手在家里待着我更放心。” 几人说着话,房车已经穿城而出直奔市郊的坐怀丘,离开龙塘镇穿过早已凋谢的樱花林,前面是齐仙岭余脉,再往前就是蓝天碧海。车开在简易的公路上周围已经没有人,众人不由自主都提高了警惕,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跟踪者的距离越来越远并没有接近。木器厂里面的酒金刚和坐怀丘中守候的吴桐早就得到了消息,将木器厂大门打开,房车直接开到了后院。这里有道场守护,来再多高手也不必太害怕,小白总算松了口气。 肯定是白少流一进乌由市,开车的时候就让人发现了,跟踪的人是来踩点的。而小白带着海南七剑回乌由,就没有打算再藏头露尾,坐怀丘这个地方迟早要被人所知,索性回到乌由第一天就暴露吧。 车一停吴桐和酒金刚就迎上来道:“白总,你终于回来了!……这就是海南派的众位高人吗?按您的吩咐,这个木器厂的中庭已经布置好了,准备了二十间修行静室以及传经**的厅堂,各位高人可以自己挑地方。……至于坐怀丘中如何建造清修精舍,我们不敢拿主意,还要等你回来之后再说。” 白少流一一介绍了一番,然后安置众人住处稍事洗漱休息,并将从终南山中带来的法宝抽空送入密室。再返回木器厂的庭院发现明杖等人已经简单安置好,都站在那里等他,看见小白之后齐声道:“白庄主,我等修行人无甚俗务,既然来了就请我们参观一下坐怀丘道场吧?” 白少流:“你们叫我什么?白庄主!” 连亭笑了:“那在这里叫你什么?白掌门,白宗主,还是白教主?我看此地就是一座山庄,你是此间主人不就是山庄庄主吗?” 白少流微微一转念,随即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此地就叫坐怀山庄吧,我就当一回白庄主,这还省了以后的麻烦。……酒金刚,你带着这里其他人都离开,没有我的通知谁也不要回来,此地可能会有一些麻烦。……吴桐,你随我一起陪诸位客人进坐怀丘。” 一直以来有个问题困扰着小白,那就是按照白毛的设想以黑龙帮为基础建立自己的嫡系力量,将来自立门户,到底以什么名义呢?也叫黑龙帮显然不合适,叫白莲教更不伦不类,而且公然开宗立派自己也没那个实力。但是昆仑修行界除了各大门派之外,还有不少江湖散人以及修行世家,白少流可以以这种身份自立门户。 昆仑修行界最出名的修行世家就是东海之滨的听涛山庄,不仅有本家弟子也有不少外姓传人,如今也是昆仑十三大派之一,宗主就是听涛山庄庄主宇文树老爷子。那么小白就取个巧,将此地命名为坐怀山庄,自己号称坐怀山庄庄主也是顺理成章,将来如果自成一派名字可以就叫坐怀山庄。海南派七名弟子一来此地别的忙还没帮上,三言两语无意中先解决了小白一个挠头的问题。 众人穿过后院简单的迷踪法阵进入坐怀丘敞开的山谷,几乎所有人都眼前一亮,然而小白却愣住了。不仅小白愣住了,白毛也张大嘴成了一头傻驴状,此时就听明杖赞叹道:“白庄主太谦虚了,路上还说坐怀丘只是个简易道场,我看它就是十足的洞天福地!” 连亭等人也纷纷赞道:“好精雅的地方,在此地修行也无不可,我们这一趟还真没白来。”明杖等人离开琼崖来到坐怀丘,得到了赤蛟剑又是奉掌门之命,小白接待的也挺好当然没什么不满意,但对于修行弟子来说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离开琼崖道场,没有更好的清修之地。没想到一进坐怀丘,仙灵之气充盈,花石林泉盎然,这就是个适合修行的洞天福地,只不过尚未修造完毕而已。 小白比他们更惊讶,坐怀丘原先是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从地势上来勉强讲符合建造洞天的条件,但灵枢之气天然不足,是无法与真正的洞天福地相比的。可今天一回到坐怀丘,以小白的修为也有所感应,此地灵气生机之盛远胜从前,小白去过终南派的太牢灵境,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虽然形容不出来但心里明白。 白毛在神念中很疑惑的说了一句:“怎么回事,神仙显灵了吗?……不对,坐怀丘环抱之势已成,聚拢面前百里山海地气灵机,中枢就在主峰正中。……那山壁上怎么了?靠!一定是风君子干的好事!”就见远远的坐怀丘主峰正面的山壁上,有一片平而光滑的崖壁,上面多了两个金光灿灿的大字——不乱。 就算没有小白那种超凡眼力,这两个字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因为它写得特别大。究竟有多大?每个字都有一人来高!看笔画神采飞扬,气韵勾转破空似欲飞天而去,但成字一体却又显得浑然厚重,这两个字的气势几乎把一座山都给掩住了。身为昆仑两位地气堪舆大师之一,也是在世仙人的风君子,以两个金色题字弥补了坐怀丘聚拢地气的不足,补成了这一洞天。 小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吴桐:“风先生怎么把字写上去的?” 吴桐:“那天顾小姐也在,风先生谈了半天移园造景,到最后说此地还缺点睛灵气,他要题两个字试试,让顾小姐去调金粉,叫我去搬梯子……” 白少流:“哪来的这么大的毛笔?”这石壁上的字不是放大刻上的,是直接提笔以金粉写就的。小白也见过书法表演中那种笔杆一丈长的巨形毛笔,吸满墨有上百斤,但是风君子不用神通恐怕拿不动那种笔,再说他也不能扛着笔来。. 182、披霞踏蛟赤焰裾 吴桐笑道:“哪有什么笔,风先生拿了把扫帚沾着金粉站在梯子上写的,而且每个字都是一笔写成,还说这是效法仙人传说,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传说?” 这时对饮说道:“这就是忘情公子手迹吗?真是仙人手笔!至于那个传说,我却是知道的……” 据对饮所言,在志虚国荆湘市郊一座很有名的岳林书院中,门庭两侧的白壁上有两个明黄色的大字,左边写的是“福”,右边写的是“寿”。传说这两个字是一位仙人以扫帚沾着黄泥写成,而且每字都是一笔挥就。这两个字在白壁上保留了近千年,近代时“寿”字被毁,又有一书法大家给补上了,那个“福”字还是原迹。 风君子自然也是听说过那个传说,在坐怀丘题字就是效法传说中的仙人,只不过那福寿二字是否是仙人手迹不好说,今日坐怀丘这不乱二字千真万确是仙人手笔了。小白听完对饮的介绍特意多看了他几眼,此人修为在六位弟子中最高,而且眼光独到见解不俗,看来应该是海南下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人物了。听闻此人好酒,将来与坐怀山庄守门的酒金刚做伴,一定会很开心的。 闲话少述,众人参观了坐怀丘道场,在山中择地修行无碍,也都很高兴。小白自己说坐怀丘道场不大,那要分情况,比之终南派的太牢灵境当然要小许多,可是比一般的庄园还是要大不少。它就是一座独立的山丘,一座主峰两道山梁围住一片山谷,地方已经相当不小了,左右山林中点缀建造几十间精舍是绰绰有余。 明杖看了一圈就对其它六人说道:“此处地气甚佳,我们按照玄机阵势在山林中各择地点,建造修行精舍,你们就自己挑地方吧。” 连亭微微一皱眉,不问明杖却问白少流:“白庄主,你虽然在山庄中给我们安排了住处,但我看此洞天布置,平常也至少要有三人同时守护。我建议在这里建造若干修行精舍,不知道你有没有此种设想?”她的话很有讲究,在人家的地方盖房子自己住,总得先问主人的意见,明杖一进此地觉得不错,就自作主张反客为主显然是不合适的。 白少流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赶紧道:“修行精舍肯定是要布置的,而且不止七处,过两日我就与诸位商议此地洞天的设计草图,你们想在什么地方修建精舍以及都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就是。” 连亭看了看四周:“我们就是来帮忙建造与守护洞天的,自然要替白庄主筹划筹划,那我们就自己挑地方了,不知道在此有什么禁忌之处?” 小白一指不乱二字下面山壁中的石龛:“那里是我修行打坐之处,石龛后有一间密室,我的一些私秘之物都在其中。……除此之外,此山庄与洞天各处,诸位都可以随便。” 墨氏三兄弟道:“小师妹已经看出来了,此地道场平日至少要有三人同时守护方能稳妥,那么今天晚上我们三个就不回山庄中休息了,就在坐怀丘中静坐休息。” 对饮兄弟也道:“福地洞天隔断世间风雨,只要有酒喝有棋下,有没有屋顶无所谓,我们就在这山中住下了,修行精舍可以慢慢建造。” 明杖看了一眼众弟子苦笑道:“恐怕今晚我们全部都要在山中守候了,今天进入乌由已经被人盯上,来人不露面只想知道我们的落脚之地,如果想找麻烦十有**就在今夜。” 白少流也点头道:“还是师兄老道,我也认为十有**今夜坐怀丘会有恶客来扰,真不好意思,一入乌由还未休息,就给各位带来麻烦了。……吴桐,你今夜就守在石龛之中,若有人闯进洞天接近密室当全力出手不能留情。……赤莲,你跟着白毛去山林中,它自有地方休息,暂时就拜托你照顾它了,千万不要让它夜里乱跑。”说话的同时又在神念中对白毛说:“老兄,拜托你了,今晚如果有事,你看着小狼妖别让她乱跑,待会我把吃的喝的都送到驴窝里。” 白毛也没拒绝,只是哼道:“告诉你多少次了,我在山里挑的地方不叫驴窝,叫卧槽林!” 一切安排妥当,当晚无事,入夜之后,天高云淡繁星满布。坐怀丘中静悄悄的,海南派七名弟子已经分别在两侧的山梁上找到了合适的位置静坐调息,吴桐手按长剑端坐在石龛中,而白少流则在山谷正中央席地而坐闭目垂帘。 所有人都很安静,坐怀丘中只有一个人在说话,那就是麻花辫。左侧山梁向内的缓坡上有一片柔软茂盛的草地,正在周围一圈青翠挺拔的树冠笼罩之下,是一个天然的小小空间,如果公园里有这样的地方是情侣们最喜欢的,但现在软草丛里不是情侣,而是一人一驴。 麻花辫坐在驴子身边,用手轻轻理着它的鬃毛自言自语道:“这个地方比终南山好多了,待在这里我觉得全身都舒服,以前一到夜里总觉得气闷。” 白毛看着她心中暗道:“那是你偷吃了没成熟的百涎草籽,又在白天日晒之时采摘夜樱莓,以至湿热交替伤及五内,幸亏遇到了我,知道用黄芽丹替你调理,否则你一受伤能不能醒过来都是问题。……狼本来是吃肉的,修炼成妖学会采摘野果,却是祸福未知。” 麻花辫不知道白毛在想什么,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还在那里小声说话:“没有人打我也没有人骂我,有东西吃还有衣服穿,这里真好!……白毛,你要是能说话就更好了,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我又是什么人?” 白毛叹息了一声,麻花辫低头道:“你听懂了?原来我说什么你都知道?如果你也是驴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变成人的样子?假如你变成人的样子,会不会像大毛笔那样?……算了,你还是不要学他那样吧,因为他死了,你可不要死。” 修为到七叶那种境界,早已一心不动,不随人勾牵,否则一个寻常人三世为驴恐怕早就疯了,它心志之坚定非常人可以想像。可白毛此时心里却有一点酸酸的味道,它倒不是在感叹自己,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在山中它也能感觉到今晚的气氛不对,可能有一番大战将要发生,而只有自己和这个小狼妖置身事外。 坐怀丘外突然起风了,这风来的怪异,远处的海上无浪,天上的星星却开始不停的闪烁。白少流突然睁眼抬头看天,海南派七人在山林中看不见,但小白也知道彼此的位置,此时就听见明杖开口道:“来了,从南边海上。” 对饮开口道:“很高很远飞天而来,直奔此地。” 墨瑜说话很简练:“有杀气!” 墨羽:“不用怕!” 墨禺:“进不来!” 这时对弈道:“一共十三人。” 连亭最后开口:“准备拔剑,明杖师叔主阵!” 白少流站起身来向四周一鞠躬:“坐怀丘护阵就拜托诸位,先待我问明对方来意。” 话还没说完,已经看见一群人影远远的从天而降,高空中传来肃杀的号角之声。只见十三人飞临坐怀丘上空,当中一人身穿金色长衣,头戴金冠,手中拿着一杆金光闪闪的短杖,他的头发也是金色的,映得他苍白的脸颊也发出淡金色的光芒。金衣人身边有一人身穿黑袍,衣襟的边缘以及领口上镶着彩带,正是新任志虚大主教雅各。 在这两人左右两侧,各有两人穿着银色的盔甲,左手按腰中的十字长剑,右手举着号角正在吹奏。他们身后还有七个人身穿白衣一字排开,手中拿着清一色的白色魔法杖。十三人衣袂飘飘从天而来,就像一队战神引导的一群天使,除了雅各之外,其它十二人就是教廷派来寻找神奇的魔法石的高手。 小白也不说话,抬头望天,以他的眼力将这些人看的清清楚楚。然而这些人却看不见小白,从天上望向坐怀丘只是一片荒地,洞天的行迹已经隐去。雅各说道:“亚拉导师,这里有魔法阵,我们看不见他们。” 领队的金衣人叫亚拉,是冈比底斯骑士训练营中最年轻的导师,也是教廷三十六名神殿骑士之一。这次他带着四名骑士以及七名高级魔法师来到乌由,终于找到了白少流的下落。见白少流的藏身之处被一种特殊的空间法阵隐去,亚拉伸出右手向下一指,号角声陡然高昂,后面七名魔法师齐声音吟唱,当中的魔法师手中法杖向下一指。 坐怀丘中的空气莫名的一紧,麻花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一缩身子靠在了白毛肩膀下面,明杖等七人也拔出了赤蛟剑。主峰山壁上那“不乱”两个字射出金色的光芒,霹雳之声传来,一道闪电从天而降与金光同时出现。闪电并没有劈到山谷中,在百丈高空散开呈千百道电蛇,就像爆发了一颗硕大礼花,整座山谷都轻微的颤了颤。 天上的发出闪电魔法,落到下面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闪电散开化为丝丝余光。电光闪烁中看清了地面的形势,只见下面露出一片环抱的山谷,山谷中央有一人正抬头看天。坐怀丘的法阵未不完全,在凌厉的闪电魔法冲击下露出了里面的景像。然而景像闪现只是一瞬间,紧接着那人身边的山梁上突然飞出七道红光,交织在一起成为一张大网,红光大盛之后所有的景物消失了。 海南七剑已经出手,发动法阵守护洞天,此时小白就听见高空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请问下面是白少流先生吗?我是教廷的使者亚拉,能不能见我一面?” 他的话刚说完,就见地面上一道红霞升起,有一团浓烈的火焰突然爆发在十丈外的空间,白少流已经飞上来了。对面那十三人出场的样子已经是相当拽了,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白少流只有一个人,可风头几乎把对面所有人都盖过去了。 只见他长身而立,身外朵朵霞光环绕,脚下还有一条十几丈红色火焰状的虚影蛟龙盘旋,白少流凌空而立在赤焰蛟龙的上方,抱拳道:“我正在山中看夜景,突然鬼哭狼嚎天打雷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大半夜有客来访,你们找我干什么?” 天空一声巨响,然后小白华丽登场,他这副样子把面前人差点都吓了一跳。亚拉见到白少流先是震惊片刻,见他傲然而张扬的神态不禁有些来气,他在乌由已经转了大半个月连个影子都没摸着,今天终于发现此人落脚之处,把队伍拉过来摆开阵式,可对方根本没有半点敬畏的表示! 亚拉上前一步也浅浅鞠躬道:“我叫亚拉,来自神圣教廷,请问白先生,神奇的魔法石在哪里?” 白少流:“什么魔法石,我没听说过!” 亚拉抬头面露愤色:“按你们的说法,就是天降陨星的遗髓。” 白少流一皱眉:“你是说星髓吗?我的星髓在哪里与你无关。” 话说到这里有点误会,亚拉以为白少流杀了鲁兹之后夺走了星髓,因为星髓确实失踪了。而白少流并不清楚鲁兹的亡灵与灵顿侯爵的交易,更不知道灵顿悄悄的取走了星髓没有告诉任何人。更巧的是,白少流手中确实有一枚星髓。就算他能知人心,也不可能在亚拉心里感应到这么多曲折的内情,他一听亚拉的语气就明白他是来强索星髓的,当然很生气。 小白一开口亚拉也误会了,勃然变色道:“你的星髓?我就是为你手中的星髓而来,找你已经很久了。” 这时雅各大主教见势不妙也上前一步说道:“白少流,你不是神圣教廷的对手,你的力量也无法与我们对抗,交出不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可以饶你一命,否则地狱的大门将在今夜对你敞开!”这个人倒是挺谨慎,怕真的起冲突白少流被杀,亚拉拍拍屁股回教廷了,乌由的烂摊子可得由自己来收拾。 但白少流怎么可能领他的情?冷笑道:“想打劫吗?回家做梦去吧,没事你们可以回去了,再留在此地骚扰别怪我不客气!”他窝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有海南七剑守护坐怀丘无后顾之忧,又新得了神器赤炼神弓,一露面气势很盛就没打算给好脸色。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到这里已经谈崩了,亚拉伸手一指:“拿下,要活的!” 顺着他的手势身后七名魔法师一起举起了手中法杖,四名武士的号角陡然吹出了一个长音,这声音似有实质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就像号角中飞出了无数道看不见的飞丝把小白的身子卷住。要是以小白以往的修为,这一下就让人给抓走了,此时也来不及反抗,小白神念中大喝一声:“赤瑶!” 脚下的赤焰飞蛟突然发出一声嘶吼,暂时压下了号角之声,朝天飞起卷住了小白的身形向后退了数十丈之远,挣脱了这声波缠绕的法力。照说此时小白应该快速飞回坐怀丘中自然无恙,可他没有连续退避,却在空中站住了。 亚拉也很惊讶,他没想到小白竟然能挣脱,他手势向前号角声再起,队形前移声波之力又飞卷而至。就在此时对面突然暴开一团红色的霞光,霞光的中央一道炙热耀眼的赤焰流光飞射而至。小白已经打开了赤炼神弓,后退的同时御器拉满弓弦,等在空中站定第一箭也射了出来。 这一箭来的突然,四名吹号角的骑士换右手一起拔剑,白色的剑芒交织成网竟然没有挡住,赤焰流光箭直射亚拉的前胸。这么多人的阵形中亚拉躲避是来不及了,他把头一低双手交叠在胸前,他的手腕上也有一副金色的护腕,与小白曾见的阿芙忒娜那幅护腕是一模一样的。身后七名魔法师吟唱之声突然尖锐,以亚拉的护腕为中心升起一面金色的盾牌。 赤焰流光射在盾牌上,红光与金光一起撞的粉碎,空中十二人整齐向后飘飞出一丈多远,似乎是连在一起的整体,而雅各大主教早就躲在了十二人后面。白少流大喝一声:“妈了个巴子的,你们欺人太甚!”拔动弓弦第二箭又射到了。 这一次对手有所准备,七名魔法师手中白色法杖都往前指,杖尖有一阵奇异的震颤出现,赤焰流光未到阵前就被一股力量击散,反倒是白少流又向后退了三丈多远。他已经没有时间发出第三箭了,因为号角声又响起,四名骑士在胸前持剑指向天空,七名魔法师一起吟唱挥动魔法杖。四道剑芒交叉飞出如银蛇般缠向白少流,而魔法师的吟唱好似给号角声增加了各种魔力,银蛇随着声音飞舞利如蛟龙。 赤焰蛟龙发出一声声怒吼与号角声此起彼伏,绕着小白盘旋扑击力斗银蛇,小白挥动赤炼神弓发出一片片霞光与赤蛟相互映,场面斗的十分好看,可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甚至连停住身形凝神发箭反攻的余暇都没有。 小白一人单挑十二名高手,坐怀丘中看得清清楚楚,连亭有些着急,举剑叫道:“明杖师叔,我们快上去帮他,对手太强!” 明杖心中暗道:“好厉害的修为,这白少流竟然在我之上,可惜对手太强,如此力斗根本胜不了。”一面高声对连亭道:“那十二人结阵一体共同进退,白庄主不是对手,如果不是对方想抓活的肯定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就算我们的飞天璇玑剑阵也不是对手,还是等白庄主退回洞天自保方可无恙。” 墨氏三兄弟已经站了起来:“以洞天为屏障自守三人足已,我们三兄弟出手相助白庄主,你们四人结阵守道场就是了。” 明杖:“你们也没有飞天修为,出手相助起不了多大作用!白庄主自知不敌自会退回。” 连亭很焦急的喊道:“白少流怎么了?明知打不过人家还不回来!” 这时对饮长啸一声举剑道:“明杖师叔,白庄主这是在等我们结阵飞天。” 这时墨氏三兄弟已经跃下山梁在山谷中站成阵式,各持赤蛟剑准备出手。他们虽然不能飞天,但从洞天中发动三才剑阵也可以攻向天空,能帮多少忙算多少。这三兄弟说话简练做事也干脆。 这时做为长辈的明杖暗叹一口气,终于喝令道:“墨瑜,你们三人不要擅动,我们结飞天璇玑剑阵出洞天,切记不要力拼,掩护白庄主回来就行!” 明杖为什么没有立刻率弟子结阵飞上天去?倒不是完全是因为怯懦,私心可能也有一点点。他奉掌门之命带这些弟子来乌由,无论是建造洞天还是守护道场本都不是很危险的工作,白少流也没要求他们帮自己拼命。面对如此强敌,做为长辈考虑问题肯定要比连亭等人周全许多,擅自离开万一还有人攻击坐怀丘怎么办?可是白少流在天上不回来,不帮也不行,这才下令结阵而出掩护白少流返回。 白少流周身红霞乱闪,赤焰蛟龙也是连连嘶吼,而对方尚未尽全力,看来就是想活捉。亚拉正要下令加紧攻势把小白拿下,下方坐怀丘中突然飞出七道粉红色的光芒,就像带着长长尾雨的流星,是七名飞天之人。这七人彼此距离在一丈左右,方位成北斗状,在空中并不是直射飞来,而是绕着一个中枢盘旋而至。. 183、冲天金阵几折杀 七个人,手持七柄银色发出粉红剑芒地长剑,光芒连为一体在空中就像一片光幕,光幕笼罩北斗阵势,斗柄外有红霞射出.霞光灿烂却不向外发散,只射出十丈余长边缘锋利,这个阵势是旋转地,一片霞光像一把巨大地透明砍刀冲着那十二人阵势就扫了过来. 号角声不停,魔法师们将法杖朝天划圆,一片金色光带旋转着出现在十二人周围,迎往红色霞光地锋锐冲击,金色光带也随着他们地阵势旋转.就这一瞬间,赤瑶厉吼一声带着小白已经挣脱了围困,同时飞天璇玑剑阵也与小白会合. 这剑阵是七人发力绕着一个中枢旋转,恰恰飞到这里把小白围在了中枢阵眼,七人飞旋而将他护在阵中心.这时剑阵最外围地明杖高声道:“白庄主.你在剑阵中枢,剑阵随你而走,速速返回坐怀丘.” 白少流松了一口气,大喝道:“多谢七位相助,如今尚可一战,怎能轻易而退?七位主守我主攻,等我再射完七箭就走!……今日若一触即退死守家门.来日后患无穷不堪其扰!” 白少流这话说地也有道理,对方莫名其妙欺负上门打劫,如果第一次出这种事就关上门死守绝对不是办法,以后对方只要高兴可以天天来,这里就没有清静日子了.所以今天必须一战.就算最终不敌退守,也要打中对方地痛处.让他们不敢轻易再来滋扰. 站得离小白最近地对饮也高声道:“白庄主说地对,今日若不迎头痛击.来日我等亦不得清静,我等护住中枢.……白庄主,你全力出箭,该退时就下令!” 现在地形势是对方十二人结阵与海南七剑相斗,小白站在七剑中央张弓射箭.一道赤焰流光飚出.比刚才仓促之间地威力又大了不少,赤焰流光射在十二人周围地金色光环上一阵颤动,空气中都隐约有焦糊味. 这时亚拉一挥手,身边四名骑士向后退,后面七名魔法师也分成三组,二三二品字形站立.远远看去他们成了个三角形阵势.三名魔法师站在亚拉身后举着法杖吟唱,亚拉满身金光闪亮,手持短杖指挥着金色光环防守.其它八人仍以号角与剑芒攻敌,万千道银蛇飞舞席卷在飞天璇玑剑阵周围.小白连射三箭,每一箭都让亚拉等人全身一阵发颤,似乎感受到地冲击之力很大,但同时赤蛟剑阵地光幕也越来越淡越来越窄.敌不住对方地狂攻. 此时明杖喝了一声:“白庄主.已不可恋战,对方有人偷袭坐怀丘.道场若失就麻烦了!” 有人偷袭坐怀丘?谁呀,就是在战团之外地雅各大主教.他一见形势就猜到对方已经全力出击.下方那个修炼庄园正是空虚之时.他一挥魔法棒悄悄地飘下云端冲坐怀丘去了.形势就是在这时候发生变化地.雅各在空中还没来得及施展魔法攻击坐怀丘护阵,黑暗里不知哪儿射出一道金光,冲着他就像一口张开地大碗差点没把他给罩进去. 这是什么东西?是一个巨大地闪着金光地紫金钵盂,上面地铭文在夜空中格外刺眼,从远处射来本只有碗口大小突然就变成了一丈方圆,无声无息就到了雅各身侧.雅各还算反应快,正准备出手地魔法改变了方向迎了过去,魔法杖地尖端连连跳动.一道道电光闪现,霹雳声与当当乱响声交鸣. 这钵盂在空中每响一声.雅各就被震退几丈,连声七响之后雅各已经退到天上十二人阵势之中.这时就听有人高念佛号叫道:“小白施主莫慌,三少大师来也!”其实不用他自报名号,小白看见那个突然飞出地紫金钵盂就知道是三少和尚来了,这件法器在东昆仑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三少和尚已经好久没露面了,听说在九林禅院受罚思过,怎么跑出来了?再看此时三少和尚出手隐约已有大师风范,想当初他对付一个拉希斯再加两名神官都有点勉强,而今日也是修为大进.力战之中来不及细说,小白只能高声喊道:“多谢大师援手,你抄他们地后路!” 现在对方是三角形阵势.七名魔法师品字排列站在最后,小白见过海岛上地斗阵,知道那些人近战最弱,所以要三少大师到后面去攻敌.三少手中地紫金钵祭出幻化成一丈方圆,举着这么大一个金钵飞天速度不快,忽忽悠悠就从另一侧迂回包围到十二人战阵后面,一边口中还高声喊道:“诸位道友莫慌,今日昆仑高手倾巢而动.一定要把他们围在此处.……对面地诸位也莫要害怕和尚,贫僧不杀生,但其它人可不一定像和尚我!” 白少流一听就知道三少在撒谎,这和尚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碎不像个出家人,但此时如此高喊也是疑兵之计,至少海南七剑闻言精神大震,而亚拉和雅各闻言大惊失色.小白趁机也高喊道:“明杖,我等分开阵势,三面合击,困住他们等待其它高人到来,今夜一定不能便宜了这些狂徒!” 小白这么喊也是在耍心眼,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对方首领亚拉地惊疑之意,想趁机把他们给惊走.动手之后小白已经清楚,自己加上海南七剑肯定不是那十二人地对手,他本打算支撑片刻尽力射出赤焰流光,然后就退回坐怀丘,总之不能太示弱.现在三少来了,修为也比以前大有长进,但加上他仍不可力敌.不过三少那一嗓子喊地好.对方已有退意,假如三面合击把这些人惊走,以后他们也不会轻易敢来冒犯. 三少还没站好位置,对方突然变阵,四名骑士闪到四角,七名魔法师围成一圈,亚拉站在最中央高举短剑.一片金色地流星爆射而出,满天降下条条闪电,小白大喝一声:“诸位,先退!” 亚拉发狠了,指挥全力出击,三少、海南七剑、小白都无法阻其锋芒向后飞退.流星闪电击在紫金钵上,发出一片尖锐鸣响,紫金钵空中乱颤差点没把三少和尚自己给扣进去.赤蛟带着嘶鸣声卷起小白向后翻着跟头飞出十几丈远.海南七剑结阵一体没有那两人灵活,首当其冲硬受攻击,剑阵打着旋向后硬生生地被震出五、六丈.守护剑阵的红霞光幕碎灭片刻又升起,这一击已有三名弟子受伤嘴角渗出血丝. 还好小白出声提醒地早,在对方全力一击发动之前就已感应到不好,否则三少恐怕也要受伤,海南剑阵很可能被击散.不过亚拉等人只发出了一击,此等法力大爆发也不可能连续出出击,三面对手后退,他们向另一面结阵疾飞,看样子是想离开此地. 亚拉率队想退避,小白又喝了一声:“三面合围,缓追之!”同时运足法力随着声音以神念传送给三少与海南七剑,送出地是一种意念而不是一句具体地话,意思就是虚张声势不要紧逼,吓退对手就行了.佛门谈六神通.有耳神通而无口神通,其实耳神通与口神通往往是不分地,耳神通有谛听、声闻、智慧、妙语、观音等各次第境界,小白以话语传送移情之术,无意中第一次使用了“声闻智慧”神通,这是一种“堪破”,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众人一时领会,三少当然明白他地意思,海南七剑不解其意但也照做,他们从三个方向各祭法器围追而去.但速度却慢了半拍.眼看亚拉率领战阵就要脱离战圈,对面天空忽有一黑一白两道云气飞射而来,初时极远只是两个小点,等看清之后眨眼已到近前,竟似两道龙卷狂风.随风有一人喝道:“终南派七觉、七灭拜访坐怀丘,何人在此争斗?” 小白闻言大喜过望,来地是终南派中除登峰掌门之外修为最高地两大飞天高手,不久前刚刚在太牢灵境里打过交道,他们怎么也会在今夜赶到坐怀丘?来不及细问,小白又一次高声喝道:“教廷狂徒布金光阵进犯,二位师兄小心!” 其实不用小白提醒七觉与七灭老远就看清了这边地情形,教廷地战阵火星四射雷霆乱劈.以锐不可当之势正好冲着他们方向来了.七觉与七灭地法器都很奇特,是一根两尺多长地梭状物,一头尖一头圆,形状都是一样地,但七觉手中地长梭是白色地,叫阳极梭.而七灭手中地长梭是黑色地,叫阴极梭.这两人一挥长梭,黑白云气画圆绞合在一起,身形隐去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地太极图. 小白曾见过终南派掌门登峰地法器两仪梭,登峰一人可以挥起黑白二气布阵攻敌.现在七觉七灭合力挥动阴阳双梭布下两仪阵,其威力比登峰出手也不多让.闪着金光地战阵撞在太极图上,将太极图撞地瞬间粉碎.而七觉与七灭知道自己两人不可硬抗对方战阵,早已向后急退,后退地同时手中发出地黑白两道龙卷风般地云气仍然向前攻敌.云气交缠空中飞现出一片片丈余左右地小太极图,在他们身前如落花之雨.金光战阵前行地速度明显被拖慢了. 小白一看形势有变.又多了两名飞天高手拦在教廷众人地去路上.又指挥道:“奋力向前,出手分敌!”现在地形势是四面合围,而困在中间地对手力量又太强,不能让他们集中力量攻击迎面地七觉七灭. 小白说话地同时自右侧又连发三箭,赤焰流光击在战阵外乱射地金星上,映地半天一片金红色交替闪烁.明杖也大喝一声发动飞天璇玑剑阵朝天立转,赤霞光羽从天扫下.三少和尚在左侧一敲紫金钵,一声嗡然巨响发出.声波似有形环束,带着法力向战阵收拢而去.七觉七灭在对面边退边阻敌.小白率人从三面追着发动攻击. 七觉七灭地到来很意外,就连刚才瞎嚷嚷“昆仑高手倾巢而出”地三少和尚也没想到,而亚拉等人当然更没想到,现在已经完全把三少和尚地话当真了.眼见又有两名高手赶到.去路被封一时难以冲出.亚拉在空中黄金杖转向一指,战阵突然改变了飞行地方向.亚拉地心念一起白少流就有感应,赶紧大喝一声:“三少大师退,七觉七灭进!” 这是一场遭遇混战,事先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赶来出手,这种形势下人多虽然占优,但小白一方地缺点就在于没有人事先居中指挥.在形势突变地情况下也来不及商量.白少流看出了相比对方战阵自己这些人地劣势,当仁不让开始下令指挥所有人,喝语传声同时带着声闻智慧送出地神念. 情况紧急所有人也不及细想,都不由自主地听从小白地指挥而进退.三少和尚不假思索连续将紫金钵弹出三声瓮响,每响一声就把他自己连人带钵震出很远,而紫金钵上地铭文发亮,留下很多奇怪地文字光影都停在原先立足地那一片空间.三少刚刚后退,亚拉指挥地战阵中冲出一片弥漫地金光,向着他地这个方向就过来了,原来亚拉改变了策略,选择从三少和尚这个方向突围. 刚出来地那一黑一白两名 []百度搜索“” 184、漫空破碎黄金甲 亚拉摆开天空之城的架式并不想死守,只是为了争取一点时间。黄金战阵停了下来静立在空中不动,小白等人可没停手,四面飞旋不停的攻击金光城墙,四名骑士与六名魔法师咬牙苦苦支撑。而亚拉与山德伯一上一下开始吟唱,这吟唱显得艰涩而冗长,他们想在天空之城的掩护之下发动一场威力巨大的大范围攻击法术,趁着法术掩护逃离此地。 小白听见这声音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虽然听不懂却觉得有点耳熟,这两人要发动的就是那毁灭性的“神之审判”,赶紧大喝一声:“三少大师,全力出手!” 此时天空之城的上空已经出现了一个光点,随即膨胀开成为一个十字架的形状,然而十字架还没有来得及爆发,天上突然掉下来一座山!这座“山”还发出惊天动地的金属撞击声,“山”的下面不是平的,而像一个张开的大口将十字架罩了进去,撞击声打断了吟唱。然后天上霹雳阵阵金光耀眼,爆发的法术被这座山吞没了,整座山也闪起了耀眼的金光。 仔细看那不是山,而是一个巨大的紫金钵,钵口向下砸向天空之城,形状竟然跟整座城堡一般大。再看三少和尚,人站在极高极远之处,手挥一根不知从哪里取出的木鱼锤,重重的砸向脚下的虚空,在脚下很远的地方就是顶着紫金钵的天空之城。光芒射向满天,三少的光头也被映照的金光灿灿,样子就像一尊金身罗汉。 三少和尚在众人中修为并不是最高,但他手中这件法器却是一件神器,甚至在小白的赤炼神弓之上。芜城九林禅院有三位神僧,昆仑修行人尊称为法海罗汉、法源金刚、法澄菩萨,这三位神僧有三件法器分别是木绵袈裟、九环锡杖、紫金钵盂,虽然没有正一三宝那么有名但知道内情的人从不敢小视。 九林禅院三件禅门法器之所以声名赶不上正一三宝,那多少也因为九林禅院弟子不多远不能与正一门的人丁兴旺相比,甚至不是昆仑十三大派之一。三位神僧只收了三少这么一个衣钵传人,其中法澄这个和尚性情最为洒脱,人就像个游戏风尘的老小孩。三少要出门游历,法澄顺手就把自己的紫金钵盂给了他,并不是当一件法器,而就是化缘用的钵盂。“叫花子讨饭也得有个碗,你出门没什么好东西,就把这个拿着吧!”法澄就是这么对三少说的,紫金钵盂就这样归了三少,今日一战大展神威。 化成小山一样的紫金钵盂从天空罩下,三少在高空中连连敲击木锤,一阵阵巨响从天空传来,不仅打断了神之审判法术,也让亚拉无法继续指挥战阵从天空逃脱。以三少的修为,虽然闭关受罚之后比一年以前大有长进,但也不可能以紫金钵压住整座天空之城,可现在形势不同,小白等人在四面攻击分散了天空之城大部分防守力量,亚拉不可能指挥众人尽全力向天空攻击。 此时,这闪烁着黄金光芒的无敌战阵已经成了笼中困兽,亚拉紧咬牙关目露狠色,法杖往下一指,金黄的天空之城守护着无敌战阵,也带着像小山一样压下的紫金钵,缓缓向下降去。总是飞在空中布阵耗费魔法力过巨,看形势已经无法坚持很久了,还是落地之后再寻机冲击突围吧,能走多少人算多少人。 紫金钵在天上敲,黄金战阵往下面缓缓降,小白等人围着战阵旋转攻击,剑气纵横四射法宝光华乱闪,显然大占上风。这时战阵中又传出了号角之声,激昂高亢与紫金钵鸣响相抗。连亭等晚辈见优劣之势已经分明,情绪自然大为振奋,可是七觉、七灭、明杖等见过大场面的长辈眼中却露出了惊骇之色——对方这个战阵实在太强悍了! 对方只有十二人,加上混在其中的雅各是十三人,而小白这边参与围攻的也是十三人,如果不算结阵飞天的连亭等人,明杖、小白在内已经出动了七名飞天高手,在三梦神君梅野石一统两昆仑之后,还从未出现过这么大场面的斗法。要知道,分别都有万里广阔的东西两昆仑,各门各派各散修全部都算上,有飞天修为的不过二百多人,其中还有不少深山隐居不问世事的。 亚拉率领战阵力斗良久,众人皆已疲惫而且也明显落了下风,但阵势没有丝毫的溃乱之相,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人惊骇了。不知道教廷能够出动多少这种战阵组合?如果有很多的话那简直不敢想像如何正面相斗,难怪梅盟主一直很小心,不想和教廷立刻起全面的冲突。 七觉等人感到惊骇,而亚拉等人是更加惊骇!这个战阵中有两个核心人物就是亚拉与山德伯,分别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与最高神学院的长老,虽然这二位在众多的导师与长老中战斗力与魔法修为算比较低的,但是也算教廷中的顶尖高手了,导师与长老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位。 而且战阵中的其它人也都是教廷挑出来的一流高手,这样组成的战阵按照最科学严密的组合布置,使用的法器几乎都是教廷中最精良的,如果东昆仑有神器之说的话,那么亚拉手中的黄金杖就是教廷中的一件神器。号称无敌战阵虽然夸张,但亚拉相信自己率领的战阵一定是无敌的,碰到谁都不用害怕。不过他没想到竟然是今日这种局面,无敌战阵被困住无法整体脱身。 双方高手的惊骇小白都感觉到了,做为昆仑众高手临时的指挥之人他也暗自不住的惊叹,但表面上一点没流露出来。越是这样,今天就越不能让这个战阵全身而退,双方都觉得本方已经是很强大的力量,那么胜负影响的就是今后更深远的心态高下。如果今天放亚拉等人就这么走了,昆仑修行弟子日后看见这种战阵很可能会未战先怯。如果今天冲破了这个战阵,哪怕就是伤他一、两个人,象征性的胜利也能极大的打击教廷的气焰,不敢轻易再派这种战阵来胡闹。 号角声与敲钵声此起彼伏,小白打定主意今日要破了对方战阵,所有人都随着这座闪着金光的天空之城缓缓落向地面,落地之后就是一场决定胜负的最后较量。不能说是落地应该说是落海,因为在争斗之中众人不自觉的远离乌由市区方向,高空之下早已是一望无际的碧海波涛。 你别说,小白的运气还真好,眼看众人离海面的高度已经不足百丈,下方突然有人高声喊道:“白小义士,你指挥众人把他们逼下来!海天谷苍檀率众弟子以及海南派道友在此接应!” 只见有一人飞天而上却没有逼近战团,在离海面不远的高空中停住,他便是开口说话的海天谷弟子苍檀,小白这边又多了一位飞天高手!仔细一看还不止苍檀一个人,在海面之上还有十几个,脚踏波涛站成一个大圈,围着苍檀的方位。这些人中有小白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看打扮有青衣道士、有垂髻童子、卖糖葫芦的、烤地瓜的、摆小摊的、种菜地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现在都成了手持各式各样法器的修行人。 这些人是从哪来的?其中有八人是跟随七觉、七灭一起来到乌由的海南派弟子,他们并不是来打架的,而是奉登峰掌门之命来协助小白培育洞天奇花异草的。那天七觉在小白告辞时是问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小白说他正打算建造洞天,将来可能会到太牢灵境寻找奇花异草。七觉答应了,回终南派向掌门复命的时候也说了这件事。 登峰掌门听了之后笑了,对七觉说:“你还要等他派人上门来取吗?太牢灵境中何种花草适合在他的洞天中培植,只有我们看了才知道,与其是你与白少流的私交,不如是终南派主动显示好意。……不如这样,你带几名弟子赶往乌由,看看他的洞天情景,主动帮忙吧。” 七觉领命正要去办,登峰又叫住了他:“七觉,这次去带上七灭一起,另外挑几名机灵点的弟子随行,让你们去乌由还有用意,借机看看那里的形势,我知道乌由很乱。” 七觉、七灭带着八名弟子赶来乌由,还没到坐怀丘远远就发现高空有人争斗,两人联袂飞天正好加入战团。他们斗法的位置太高,广效等其余八名弟子没有飞天之能帮不上忙,只有在下面看着,战阵的位置到了大海上空,广效等人也一路跟着来到海上。金光战阵刚刚在高空停住化为天空城堡的样子,另一伙人也脚踏波涛赶到了。 这伙人当中有几个与海南派弟子互相认识,他们来自海天谷。海天谷原来在乌由有波棋、波栋、波枢三人,后来于苍梧又派来五名弟子,西北大漠不平静海天谷无法大举来乌由,但还是抽调了一名高手苍檀。于苍梧在上任掌门谭三玄门下修为最高,但不是入门最早的,这位苍檀是于苍梧的师兄,不仅修为高超有飞天之能而且为人也老成持重。 乌由外海的高空争斗满天法力澎湃,惊动了海天谷弟子,苍檀率波棋等人也赶来过来,恰好与终南派弟子汇合。苍檀也有飞天之能,可是天上的战阵周围在小白的指挥下密不透风,苍檀想飞上天也插不上手。此时恰好听闻吹号声与敲钵声大作,昆仑高人各展神通裹挟着金光战阵缓缓向海面降了下来。 苍檀一看战阵已经快进入众弟子的法术攻击范围,立刻组织众人站好方位,他也飞到半空出声提醒。小白听见了,指挥战阵的亚拉也看见了海面上的形势,只见苍檀站在离海面五丈高的空中,双袖鼓荡御起狂风,海天谷与终南派其他弟子离十丈开外站成一圈,齐对海面施法,海中激浪涌起随着苍檀发出的狂风向天空四射,如无数锐利的水箭破空。 眼看高度再下降不远,就要进入海面上飞起的风浪水箭的攻击范围,亚拉等人的脸上终于露出深深的惊恐之色。此时战阵中的号角突然整齐的吹出两个短促的高音,间隔着一个低沉的长音,小白一听就暗生警惕,因为他感应到这号声里带着强烈的求救情绪,象是发出什么信号。 既然有高人赶来帮小白,完全也可能有高人赶来帮助亚拉,志虚大主教就在对方阵中,而且乌由是教廷在志需国活动的中枢地带。果然,随着号声传出,远处海岸线的方向隐约传来几声号角回应,教廷帮手就快到了,亚拉等人心中都有惊喜释然之意。 小白此时心念急转,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立刻下令:“苍檀率海上道友截击敌援,诸位围攻勿懈,我要下去!”他示意明杖、七灭、淘宝等人继续围攻战阵,此时是三面包围还是四面包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众人是飞旋换位不留破绽。小白抽身退出围攻,其他人身形加紧法力展开扑住空缺,小白驭赤焰蛟龙飞落海面。 苍檀在空中转向朝教廷的援兵来处飞去,海上其他修行弟子也迅速变换方位呈扇面形,以苍檀为中心带着波涛迎向来敌。射向天空的万千水箭擦着落下的赤焰蛟龙转向,众人脚下涌起一道数丈高的水墙,就像一股海啸带着飞腾的浪花锋芒冲了过去。对方的援兵来势也极快,以飞在低空灵顿侯爵为首,阿狄罗与波特神官等人也在其中,总共二十余人,呈一个三角形阵势贴着海面飞速赶到。 双方还未接触,灵顿等人就发现对面十几个人带动一道弧形的巨大浪涌扑面而来,这是一场遭遇战谁也无法退避,来敌纷纷施展各种魔法迎击。一时之间海面上水箭四射巨浪飞卷、剑光乱闪斗气纵横、狂风如刃冰火交击,两方人马就撞在一起。 小白在干什么呢?他落在起伏激荡的海面上,赤焰蛟龙长嘶一声消失不见被收回到赤炼神弓中,然后小白朝天拉开弓弦,八寸长的小巧神弓直如满月,而小白的神色凝重如山。他想在最短时间内破了天上的金光战阵,于是打算尽全力发出最后一击。 亚拉等人的援兵强弱未知,苍檀带人能不能挡住也不清楚,但是金光战阵的威力小白是见识了,教廷在乌由的援兵再强也强不过金光战阵,只要将战阵破了就大局已定。飞天之时赤蛟不能离身,因此要想使用赤炼神弓威力最大的攻击,小白还得站到海面上来。他今天已经射出了不少箭了,现在尽全力只能射出最后一箭,但此箭的威力几乎锐不可当,就算他今夜一箭未发,这种箭也只能射出一支。 赤炼神弓射出的不是赤焰流光,而是一条咆哮着破空而出的赤焰蛟龙!小白发箭的同时喝令众人,只大吼了一个字:“砸!” 随着一声令下,空中围攻金光战阵的诸位高人突然都停下了飞舞的身形,当空站定之后随即分别发出了攻击。陶奇、陶宝祭出捣药杵与百草锄,化成巨大的紫金锤与钩镰交叉轰击金色光幕;七觉、七灭身前太极图又现,阴阳鱼眼位置射出黑白两道烟云;明杖等七人站定一齐挥剑,空中万千霞光射出;正上方的紫金钵突然飞到高空,然后三少和尚手中木鱼锤猛力一挥,小山一样的紫金钵轰然一声又很狠的砸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再缠斗,不约而同出手出手强攻,就是想分散战阵的防守,配合小白这威力巨大的一箭,只要射穿天上那城墙般金色光幕的防护,就能破了对方战阵。与此同时苍檀与灵顿两帮人也迎面冲击在一起,巨浪卷过队形都打散了,就在小白不远处混战甫起。 小白这一箭能破阵吗?意外的是,赤焰蛟龙箭未至,金光战阵已经破了!不是小白一箭破阵,而是因为天上众位高手的那合力一击。亚拉等人苦苦支撑已到了强弩之末,看见援兵赶到心动一喜难免稍微松懈,没到对方众位飞天高人并未分心,反而在小白的指挥下发动了合力一击。金光灿烂的天空城堡崩溃了,笼罩在战阵之外巨大金色光幕一战颤动,终于四散爆发。 战阵中的十三人,以各种姿势向各个方向被爆发的能量抛出,有人挥舞法杖企图稳定身形,有人翻着跟头乱飞,有人发出胡乱的剑芒护身向下直坠。 185、箭惊群豪揽娇娃 金色光幕四散爆发的能量冲击也波及到外围,陶奇、淘宝、七觉、七灭、三少和尚等人各御法器飞(身shēn)远离,就像被狂风卷起的树叶。而海南派七名弟子的结阵连为一体,受到的冲击也最大,而且众人修为高下不一,大多久战疲惫,猝然之间飞天璇玑剑阵也破了!七人(身shēn)形一分向外飘飞,只有明杖一人飞出十余丈外勉强御剑凌空站稳,其余六人都惊呼一声向海中翻落而去。 明杖刚刚控制住(身shēn)形,就御剑向下疾飞,冲着连亭方向去了,一面喝令其他五人:“落海莫惊,彼此救护同门!” 金光无敌战阵与飞天璇玑剑阵同时被冲破,满天都是不同姿态的空中飞人,小白的赤焰蛟龙箭就是在这时(射shè)向了天空。不能怪白少流的动作太慢,越是威力越大的法术凝神施法的准备时间就越长,其他所有人的动作都是在配合小白发箭破阵,没想到箭未至战阵已破,但这一箭也(射shè)了出来。 弓弦筝响如龙吟,(射shè)出一线耀眼红光,紧接着红光发出一声咆哮化为十余丈飞蛟形状,(射shè)向空中威势无匹。这一箭本想破阵,可此时金光战阵已破,阵中人漫天横飞,小白攻击的方向是站在阵枢位置指挥的亚拉,但是赤焰蛟龙箭威力波及范围很大,眼看就是血(肉rou)横飞的场景。 此时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远远的高空喝道:“住手!”这一声不大也不尖利,却有一种威严的力量穿透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震。然后一道银色孤光如链从斜向高空劈下,谁也猜不透这孤光要劈向何人,直指天空战团的最中央。 小白听见声音就知道是阿芙忒娜,她从西面赶到,而且只有小白清楚这道孤光是要阻止自己的赤焰蛟龙箭。这一箭被挡住了吗?没有完全被挡住,只是为其他人争取了一点远离危险的时间,因为又有一名高手从东面赶到也出手了。 今夜的战斗过程一波三折充满了意外,但是此时发生的转折最让人震惊,而且今夜前后加入斗法的有许多高手,但此时赶到的两名高手的修为显然在其他人之上。 就在阿芙忒娜劈出银链般的孤光之后,对面高空有人大喝“休得伤人!”一道青色剑芒如九天霹雳斩来,正好迎住了银色孤光。两大绝顶高手全力施为,法力相击又是一场大爆发,空中刚刚稳定(身shēn)形的不少人再次飘飞而出,从天上降下的三少和尚惊呼一声连人带钵再次被卷回到高空,紫金钵也恢复成海碗大小的正常模样。 最后赶到的那名高手小白不认识,可在场有不少人都认识,他就是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剑芒与孤光交击恰恰在赤焰蛟龙箭去势之前,将箭势挡了一挡,但小白这一箭是“活”的,在空中发出嘶吼之声去向一折又一折,仍然奔着亚拉去了。 亚拉是战阵被破后反应最镇定的一个,黄金战衣发出一片金色人形光膜留在原地,一挥黄金权杖向后疾飞。赤焰蛟龙箭(射shè)碎人形光膜余势不减,天空有半声凄厉的惨叫,一团人影在赤焰火光中爆开,化为余烬飞灰四散飘落,可怜尸骨无存。 死的人是谁?不是亚拉,而是倒霉的雅各大主教,他死的可真够冤的!雅各在战阵中并没有直接参加战斗,战阵被破时他受到的冲击也最小,挥舞魔法杖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施展空气魔法缓冲将要落下的(身shēn)形,就在此时亚拉从他(身shēn)边掠过,赤焰蛟龙箭追来正好(射shè)中雅各。在惊魂未定又毫无防备的(情qing)况下,雅各简直没有还手自保的余地,当场在烈焰中“永生”。 这一刻的场景既混乱又骇人,一左一右两道威势无比的剑芒与弧光相击,海面上又有一道如蛟龙状的赤焰飞(射shè)天际,凄厉呼声中一团人影化为飞烟。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天空中强大力量的爆发冲击,心间莫名震撼,反应也顿了一顿。 趁此机会阿芙忒娜又大喝一声:“还不住手——”这一声的尾音却突然停止,因为这一片天地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仿佛时间停顿空间凝固,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定格成十分滑稽可笑的慢动作。有人在舞刀挥剑,有人在吟唱施法,有人在天空翻滚,有人在浪涛中挣扎,大家在这一刻都看清了周围的(情qing)况。场面混乱交错,几乎所有人都可能伤人也可能被人所伤。 这是阿芙忒娜的魔法吗?她再强大也不可能停滞在场所有人的动作,这力量来自她手中抛出的一卷卷轴。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手上扔出来什么东西?因为那一物是完全透明的,通过空气中的反光折(射shè)才能看清那是小巧的卷轴模样,在场的人估计只有抬头望天的小白看清楚了。 卷轴落在战团最中央的半空,开启爆发,一股奇异的能量瞬间无声膨胀笼罩住这一片空间,所有事物的运动都被停滞,包括阿芙忒娜自己。只见她站在高空,修长笔直的大腿并拢,丰满的(胸xiong)脯(挺ting)立,衣裙的碎片如飞舞的蝴蝶悬停在(身shēn)子四周的空间,(身shēn)后六对羽翼带着白色的光膜展开,上下两对向前遮掩**的(身shēn)躯,中间一对向后飞扬,都是静止的动态形状。 她的嘴角有一线血丝飞出,还有几滴血珠悬在空中,看来仓促间开启这个威力巨大的卷轴也超出了阿芙忒娜魔法力的极限,而且她自己也无法避开这卷轴能量的反噬冲击,已经受了内伤。空间凝滞感觉只有短短的七、八秒钟,然后所有人(身shēn)形一松,行动又恢复了正常。 场面一下子进入了另一种混乱,所有人都在刚才那一瞬间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不约而同顾不得攻击而是施展各种防守法术,向(身shēn)边的同门弟子处靠了过去。小白突然明白了阿芙忒娜的用意,立刻开口下令道:“先救助同道,再向我收拢,勿乱!” 阿芙忒娜也在空中喝道:“收拢队形,救助他人,勿再乱斗!”她的嗓音稍微有些沙哑,说话的同手中高举一物,是一卷两尺长蓝光闪闪的卷轴,站在空中宛如女神显现。 亚拉等教廷高手可知道厉害,刚才那卷透明卷轴的名字叫“(禁jin)制”,现在这卷蓝光卷轴的名字叫“冰封”,是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制作的威力最大的(禁jin)锢魔法卷轴。(禁jin)制卷轴威力虽大但不直接伤人,而冰封卷轴可是带有强烈的附加伤害的,听说阿芙忒娜离开教廷时教皇送了她一批威力巨大的珍贵卷轴,这冰封卷轴的威力仅次于末(日ri)卷轴。一见如此(情qing)景,亚拉与灵顿侯爵也赶紧下令收拢手下脱离混战。 天空与海面上的人交错在一起,彼此分开的时候还有不少摩擦误伤,大家都在施法护(身shēn),但是护(身shēn)法术也会带有攻击(性xing),比如有人舞动长剑(身shēn)子周围剑气纵横、有人挥起短刃四面刀芒闪烁、有人持魔法棒脚下风刃盘旋。叫骂声、痛呼声、落水声、召唤声响成一片。 阿芙忒娜在天空施法,凌空将人丛中的阿狄罗摄起抛到远处,同时一挥衣袖,下方海面上飞起一条人影竟冲小白的方向而来。小白一瞥之下觉得(身shēn)形眼熟,赶紧收起赤炼神弓张臂接了个满怀,此人竟是衣裳湿透的顾影,妙曼躯体几乎纤毫毕现,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已经昏迷。小白试探鼻息和脉门,发现她只是受到强大的法力冲击波激((荡dàng)dàng)晕了过去,并无外伤只是闭气昏迷,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是随阿芙忒娜一起来的,今夜她在洛园西边阿芙忒娜的别墅中,两人都被远处高空的法力激((荡dàng)dàng)惊动,一起赶来看发生了什么事。阿芙忒娜在高空出手时,顾影正好进入混战范围,当(禁jin)制卷轴失效后,她两旁有人从天空落下,都发出强大的风力魔法防(身shēn)。狂风巨浪带着法力冲击在一起,顾影刚刚看见小白在战团中间有些分心,临战经验不足的她就被卷到浪中一时闭息昏迷,幸亏阿芙忒娜注意到了。刚才场景实在很乱,连小白也没发现顾影到来。 混乱的时间不长,双方很快分开站成两个阵营,昆仑修行人这边以小白为首,诸位飞天高手也落下云端帮忙救治他人。教廷众人以亚拉为首,其他人都临时结阵站互相扶持站在亚拉(身shēn)后。天上只有两个人没下来,杜寒枫手持长剑,站在云端与远处高举卷轴的阿芙忒娜对峙。 昆仑诸位晚辈弟子半数(身shēn)上都带了伤,也有几位高手如陶奇、苍檀也受了伤,伤势轻重不一,有人已无力立足海面,在其他人的协助下才能不落水,还有人是被同伴刚刚从海中救起。而教廷那边更惨,几乎所有人都受伤了,内伤、外伤轻重不同而已。 双方分开十几丈远,中间的海面终于平静下来,浪花一番漂起两具浮尸。其中一人(身shēn)穿白袍一头白发,面目浮肿(身shēn)上看不见伤痕,正是金光战阵里最中间的那位魔法师。而另一人是位年轻男子,(胸xiong)前衣裳破碎血迹已经被海水冲淡,看打扮是昆仑修行人。小白心中一惊,赶紧回头清点己方人数,发现一个不少还多了一个。 正在诧异间,忽听对方为首的亚拉哑声呼道:“山德伯长老!”一挥魔法杖将尸体从水中摄出抱在怀中。与此同时天上的杜寒枫也惊呼一声:“祥峰徒儿!”挥袖祭起一阵狂风将尸(身shēn)卷到空中接住,原来那死者是杜寒枫的弟子薛祥峰。 这薛祥峰死的也(挺ting)冤,都不知道是谁杀的?长白剑派有三名弟子观枫、听枫、薛祥峰在乌由的(身shēn)份是黄亚苏请来的保镖,杜寒枫来到乌由后也住在黄亚苏特意给三位高人准备的郊区庄园中。今夜是听枫当值随(身shēn)保护黄亚苏,杜寒枫与观枫、薛祥峰在庄园里也被这场斗法惊动,赶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薛祥峰也和顾影一样刚进入战团,来不及反应就被周围的混战所伤,不过他可没有顾影那么走运被救起,当场送了(性xing)命。 看见这个场景小白也后怕不已,万一顾影刚才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都找不到地方去哭!不由自主的将怀中佳人抱紧了。 这时阿芙忒娜喝问到:“你们想干什么?挑起世界大战吗?究竟因何事起冲突?” 亚拉喊道:“维纳小姐,他们杀了山德伯!” 阿芙忒娜:“谁杀了山德伯?我没看见,你看见了吗?”这一句话问的有意思,竟然毫不偏袒,谁也没看见山德伯长老是怎么死的,而且他(身shēn)上并无伤痕。 小白从阿芙忒娜一出手就知道她不是来帮对方的,只想阻止双方的伤亡扩大,因此以神念下令要诸位昆仑修士暂且不必做声理会,先救治伤者再说,该上药的上药,该服丹的服丹,该调息的调息。亚拉冲着小白恨恨的喊道:“白少流(射shè)杀雅各大主教,所有人都看见了!” 这是杜寒枫也在天上大吼一声“谁杀了我徒儿?必报此仇!”说话的同时(情qing)绪激昂,一手抱着薛祥峰的尸(身shēn)一手提剑指向前方。此时阿芙忒娜左手仍然高举卷轴,右手抬起十字银剑指向杜寒枫道:“混战之中,死伤难免,冒然而入,怨不得人!……你我都是仓促而来,你的徒弟可说是自己送死,我只想问何故起此冲突?” 何故起冲突?小白这边几乎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这些昆仑修行人都是先后赶来加入战团的,根本来不及细问为什么打架?打到现在听阿芙忒娜一问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呀?真不知道!纷纷面露询问之色,就连小白都纳闷,亚拉为什么一言不和就要下令将自己拿下? 此时应该小白出面说话了,他怀抱顾影上前几步喝问道:“亚拉!你叫亚拉对吗?为何无故进犯我坐怀丘道场?又为何无故出手伤人?” 亚拉抱着山德伯的尸体也走出队列喝道:“白少流,你杀了鲁兹大主教,夺走神奇魔法石,我们上门问罪你竟然口出恶言,又当众(射shè)杀志虚国新任大主教雅各,你是个强盗刽子手!” 这两人有意思,分别抱着一个人在众人面前说话,其他人都面带疑问之色听着他们互相喝问。虽然都抱着一个人可感觉是不一样的,亚拉抱着一具冷冰冰的老头尸体,而白少流抱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顾影睫毛微动已经醒了,微微睁开眼睛随即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不知道怎么回事双方已经住手罢斗,白少流正站在两队人马之间,与对方的头领好像在谈判,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而自己一睁眼已经被小白抱在怀中,(身shēn)上的衣裙湿透了,紧贴着(身shēn)子几乎是半透明的,**一览无余,还好有小白抱着。 而小白的衣服也被顾影(身shēn)上的海水浸湿了,(身shēn)子相贴的地方隔着薄薄的两层湿衣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简直和肌肤相亲没什么区别。顾影没来由的脸上一红,芳心乱跳呼吸也急促起来,可现在的场面又不好乱动,干脆把眼一闭带着(娇jiāo)羞之色继续在小白怀中装昏迷。小白也知道顾影醒了又装昏迷,这样最好不过,可是她(娇jiāo)躯起伏气息稍乱的反应可让人比较尴尬,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 亚拉指责白少流杀鲁兹大主教夺星髓,小白抬头看了阿芙忒娜一眼,面不改色的对亚拉冷冷道:“不错,鲁兹那个杂种是我杀的,他以你们西方所谓的黑魔法作恶,是自寻死路。至于你说的神奇魔法石就是昆仑人所谓的星髓,那是昆仑盟主送给你们教皇的礼物,和我杀鲁兹有什么关系?” 亚拉闻言大怒:“果然是你杀了鲁兹!教廷的星髓就在鲁兹手中,他死后不知去向,而今夜你亲口承认你手中有星髓,分明就是杀人夺宝!”他悲愤交加的叫喊,眼光恨不得把白少流撕成碎片,却不敢率众向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天上的阿芙忒娜。 无敌战阵已破,魔法力最强大的山德伯长老已死,而且手下全部带伤,就连亚拉本人右肩上也莫名其妙中了一记飞剑伤几见骨,他现在是强忍着剧痛在理论。小白那边虽然也有伤亡但是损失比教廷这边小多了,如果再想以力量对抗,必须要依靠在场众人中力量最强大的阿芙忒娜和她手上的冰封卷轴。亚拉以为阿芙忒娜虽然离开了教廷,但在这种敌我关头会站在自己一边的,他满怀期待的看着阿芙忒娜,希望她能出面“主持公道”。 186、英雄弱问女儿家 小白当众承认了鲁兹是他杀的,阿芙忒娜也有些意外,鲁兹是怎么死的她最清楚,在场的人还有波特神官也知道内情,没想到小白一开口把黑锅全背了下来,也许这不算黑锅,从另一个角度这也算壮举。阿芙忒娜并没有否认小白的话,实际上鲁兹就是小白用锁兽环和拦妖索拿下的,也是在小白逼问的时候自爆身亡的。 阿芙忒娜的回答不动声色,却让亚拉很失望,只听她在空中平静的说道:“白少流说的话没错,鲁兹是他杀的,而且鲁兹确实以黑魔法做恶自寻死路,当时我在场,也留下了证据。至于你们说的星髓,我并不知情,鲁兹死时并没有留下什么。” 这句话就像在油锅里丢了根冰棍,场面虽然没乱,但众人心中都震惊不已。白少流杀拉希斯早已名扬天下,今日一箭射杀雅各更是技惊四座,没想到上一任志虚国大主教也是死在白少流手中。教廷派人到乌由来从不看黄历,看来日子挑的都是大凶,主教是来一个死一个,连中三员全部结果在白少流手中。 议论纷纷中只听一人大喊:“白少流手中是有星髓,那是我爷爷陶然客送他的,昆仑总共有七枚星髓你们不知道吗?自己的东西丢了,别人有就赖人做贼?我看你们才是杀人夺宝的强盗!”这人嗓门够大的,震得大家耳膜嗡嗡作响,正是西昆仑闻醉山来的陶奇。 陶奇叫陶然客爷爷,其实不是他的亲孙子,陶然客是清修剑仙没有子嗣,陶奇、陶宝是他洞天中看护盘桃园的童子。这两人看着年轻,其实在陶然客身边已做了三十年的洞天童子,从小朝夕相处也就结为道侣。二十一年前风君子、守正真人、梅野石三人拜访西昆仑夺下闻醉山仙府,交给陶然客代表西昆仑众散修接管,陶奇、陶宝就成了闻醉山的守山护法。 这一男一女在西昆仑待得久了,一直想到人世间阅历一番,陶然客担心陶奇脾气太冲好惹事于是让陶宝一起跟着。本来风君子有言在先,希望众位昆仑修行人不要到乌由打扰,梅野石也劝告各大派不要以修行人的身份行走乌由,可陶奇一定要到乌由来看看,就以拜访白少流的名义。 一到乌由就碰到两伙人在天上打架,其中一伙人领头的就是白少流,脾气火爆的陶奇二话不说就祭出捣药杵帮忙,不知对方的厉害被法力反震还受了点内伤,出门第一战就吃了暗亏心里正憋气呢,一听亚拉诬陷白少流偷了教廷的星髓,怒气冲冲的大声斥责,要不是陶宝在旁边拉了他一把,弄不好又蹦出去要动手了。 阿芙忒娜的回答与陶宝的斥责让亚拉有点发蒙,指着天空道:“维纳小姐,不要忘记了你的信仰,你怎可以污蔑志虚国大主教以黑魔法做恶?” 阿芙忒娜在空中淡然答道:“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要证据的话,我可以给你看。……不过现在请你们都离开,远处有快艇赶来,你们今晚已经惊动了乌由市。……白少流,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阿芙忒娜站在云端看见远处有快艇赶来,来的还不只一伙人,从左右两个方向。原来这一番大战虽然远离人烟繁华之处,但是动静实在太大,还是惊动了乌由沿海一带。大晴天的远处海面滚雷阵阵红光满天,海防巡逻队打电话给乌由附近的平游港海军基地,问他们是不是有军事演习?而萧正容正在海军基地里值班,也打电话问海防巡逻队外海域是不是出了轮船爆炸事故?结果一问双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分别派出巡逻快艇朝这片海域搜索过来,在场有耳神通的高人已经远远听见了马达声。 白少流回头看了看那些身上带伤的昆仑道友,又转身上前几步,几乎快逼到亚拉的身前高声道:“明天下午三点,我与众位昆仑道友在坐怀丘恭候诸位大驾,你们是来问罪还是来认罪也该做个了断!有种就来,没种就给我滚出乌由!……维纳小姐,请你也来,有些事你在场才能说清楚。……杜寒枫掌门,令徒之死我也十分遗憾,要想弄个明白请你也届时光临!……诸位道友,请随我返回坐怀丘休息。” 说完这句话小白怀抱顾影率领众人径自离去,阿芙忒娜一言不发也展开羽翼飞走,亚拉抱着山德伯的尸体与灵顿侯爵对望一眼垂头丧气率众离去。只剩下天空中怀抱薛祥峰尸体的杜寒枫与站在海面上的听枫,过了一会听枫终于劝道:“掌门师兄,我们也该走了,明日再去坐怀丘吧。” 小白在返回坐怀丘的路上才来得及一一与众人行礼问候,知道了这些人各自的来意,说是行礼也只能点头示意没有办法抱拳稽首,因为顾影一直赖在怀里装昏迷就是不睁眼。在场众人中只有陶宝与连亭是女子,陶宝扶着受伤的陶奇,连亭本身就有伤,也没法将顾影交给他人,只有小白自己一路抱回坐怀丘了。 今日一战白少流莫名其妙成了英雄,而且是名震天下的“大英雄”,是他指挥众人破了金光战阵,是他那惊天动地的一箭当众射杀了雅各大主教,还将要率领各位昆仑群豪与前来进犯的亚拉等人谈判。别的不说,他一连杀了三位大主教的“光辉事迹”就足以让人目瞪口呆了,而且都杀的理直气壮顺理成章,实在是昆仑与教廷暗起冲突以来涌现的新一代高人。 昆仑修行人不好争杀,讲究怀柔致远,但也从不折节,讲究真如常在,因此众人看白少流的举止十分顺眼,也十分钦佩,晚辈弟子甚至还流露出几分仰慕之色。一路之上谈论起今夜之战,很多晚辈弟子尽管身上带伤但还是兴高采烈,比较稳重的几位长辈问明了情由,言语之中也多有称赞溢美之词。这么多人从不同地方前后赶来,白少流处变不惊指挥若定,这一战胜的很漂亮。而且白少流的修为也确实“高超”,别人可不知道他借着赤蛟元神作弊。 回去的路上白少流已经打电话给了黑龙帮的刘佩风,告诉他憋气的日子到头了,以后也该扬眉吐气了。他还吩咐刘佩风带人赶紧到坐怀丘来接待客人,有一批高人前辈来到乌由做客不能怠慢,刘佩风问他有多少人,小白点了一下人数连海南七剑在内是二十九人。 刘佩风在电话里大声吵吵:“白总啊,你知道我等你很久了吗?你可真行,一回来就搞这么大阵式,行,我马上就安排,所有人都住在坐怀丘吗?” 白少流:“应该说是坐怀山庄,你马上找人去连夜做个金字牌匾。” 刘佩风:“我马上去找人做,要挂在大门口吗?” 白少流:“不挂在大门口,挂在后院门上。还有一件事,帮我去找六十张椅子,还有一个能坐下六十人的大圆桌,在明天中午之前搬进坐怀丘,我要开会!” 刘佩风:“这么大的桌子?我知道了,拼起来就是了。……白总,要不要给你找一把虎皮交椅?” 白少流:“那倒不必,我又不是山大王,仔细准备好好招待客人就行。” 刘佩风:“好好招待?怎么招待?要不要把漫步云端夜总会的小姐拉一车过去陪高人们喝酒?小费钱我付。” 白少流:“用不着,谁有这爱好我改天单独领他们去就是了,你快安排别的事,花多少钱先记上,我不会让黑龙帮破费的。” 刘佩风:“白总这话说的,你的事不就是黑龙帮的事?大家还等着你什么时候开香堂正式收徒呢!” 白少流:“快了快了,忙完这一阵子我就开坛传法,我们这一派的名字就叫坐怀山庄。” 站在他身边的苍檀不解的问道:“白庄主,你刚才说什么爱好,要单独领谁去啊?” 白少流看着这位海天谷苦行弟子笑道:“等有机会我单独跟你说。……诸位,慢些走,估计等我们到时坐怀山庄已经安排好了。” 有时候黑帮的办事效率就是比政府部门快很多,等小白率众一路缓缓前行有说有笑的赶回坐怀山庄时,刘佩风带人已经布置好了。坐怀山庄前后三进三重院落,最前面是八宝珍馐木器厂,后院是坐怀丘道场的入口,中庭才是主体,有**堂以及二十余间修行静室,院落也很大。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四桌酒席,刘佩风甚至命人在院落周围拉上了彩灯,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看上去很有几分张灯结彩的气氛。 这些修行高人都不讲究什么俗务,但是招待的礼数还是要周全的,刘佩风带着八大金刚今天全到了,就是要好好瞻仰瞻仰昆仑修行高人的风采。可惜这些人有很多身上带伤,神采不如往昔,但言行气度也确实与众不同。刚才受伤的人已经经过简单的处置,外伤不多也不重,多以轻微的内伤为主,久战力竭所致,并没有什么大碍。 回到坐怀丘之后又将刘佩风等人介绍给诸位,安排静室休息,该吃饭的就上酒席,也是热热闹闹。小白寒暄几句刚想把怀里的顾影交给花金刚,却发现顾影轻轻撅了撅嘴有些不大乐意,这姑娘今天怎么了?难道要在自己怀里赖一夜吗?见众人已经安排接待,对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白庄主,你不用总在这里招呼,这位姑娘昏迷不醒还是赶紧救治去吧。” 在场个别人如对饮早就看出顾影没什么大碍,因为小白神色一点都不紧张,也没着急当场给她疗伤。小白道歉一声抱着顾影穿过后院来到坐怀丘,吴桐仍然一脸严肃的按着十字银剑坐在石龛中,看见小白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白总,不,现在该叫白庄主了,都搞定了吗?……顾小姐这是怎么了?” 白少流:“没事,受了点伤晕过去了,我马上就把她救醒。……山庄中有不少高人到访,你也出去帮着刘佩风他们招呼,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说你是坐怀山庄的护法。”今夜一战之后,白少流已有自立门户之心,连吴桐的称呼都变了,成了坐怀山庄的护法。 称呼变了的不仅是吴桐,麻花辫也成了药园童子,白毛成了镇山瑞兽。药园童子和镇山瑞兽还在坐怀丘中,刚才远处天边霹雳阵阵红霞金光乱颤,小狼妖本能的觉得心中惊惧,双肩发颤躲在草丛中不敢起身。白毛却站了起来仰着脖子看着天际,心中暗道:“小白啊小白,你既然出手,这一战就要完胜,坐怀山庄能否站稳根基就要看你了,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 正在那里思忖间,就听麻花辫坐在软草中说道:“白毛,你真勇敢,心里一点都不害怕吗?” 白毛哑然而笑,它见的大场面多了,这样的争斗怎么能把它吓着?可怜一代枭雄,今日落难只有这个不通世事的小狼妖夸奖,夸的竟然是一头驴勇敢!正在此时突然一声惊天动地如炸雷般的闷响,满天的星光几乎都颤了颤,麻花辫哎呦一声伏倒在地,白毛知道恐怕是胜负已分了。 在这里白毛看不见天空破阵的情景,不知是谁人取胜心中也很忐忑,看见麻花辫的样子,不禁又有几分怜惜,靠在她的身边用身子把她掩住。远处的动静已经停了下来,麻花辫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白毛用身子把她护住,很感激的拍了拍驴背道:“白毛,你真好,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最好,你刚才是想保护我吗?” 好?这话让白毛有些诧异,有生以来曾有人夸过它一句好吗?这世上对他好的人曾有许多,当年的师父登闻与师兄七花,现在的小白,但他可曾发自真心自然而然对谁好过?没想到今天下意识一个简单的动作,这个小狼妖竟然会说“你真好”这三个字,这头驴愣住了,莫名有些感动。 时间过了不久,洞天外的山庄中热闹了起来,有喧哗之声传来,听动静是小白得胜而归,白毛终于松了一口气。它很想去问问斗法的经过,走到山林边等小白进坐怀丘,时间不大小白抱着顾影匆匆的走回坐怀丘,对吴桐吩咐了几句,吴桐也去了前院。还没等白毛说话,小白已经打开密室抱着顾影进去了。 白毛在山林中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对跟在后面的麻花辫说道:“看来是大获全胜了,抱个大姑娘进密室想干什么?不便打扰啊!……走,回去休息吧。”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麻花辫听不见它说话,暗自笑笑转身走回山林,而麻花辫好似是听懂了它的话或者是明白了它的意思,什么话都没说也跟着回到了卧槽林。 小白走进石龛后那间小密室,终于把顾影轻轻放到床上,柔声说道:“现在没人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现在这间小密室与当初关海伦的时候已经不同,不再是一片漆黑,顾影早就在大小密室以及中间的通道处布置了照明法阵,四面散发着看不见光源的柔和白光,照在桔色的石壁上特有一种温馨的气息。顾影睁开眼睛轻轻坐了起来,红着脸说道:“我没事,就是刚才不好意思……” 她说的倒也是实话,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被小白抱在怀中站在阵前说话,那个时候起身谁都尴尬,所以继续装昏迷。后来觉得身上软软的心里暖暖的,就像被抱在云端中漂浮一样,就想被他多抱一会,等小白和众人见礼的时候也没睁眼。这样一来越装越尴尬,等回到坐怀丘她就不好意思睁眼了,只要她一起身别人就能看出来她是故意的,干脆硬着头皮昏迷到底。 顾影身材高挑,妙曼佳人也有近百斤啊,如果不是小白有一身功夫还真不能轻飘飘的抱这么长时间。小白倒也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只是有些后怕的说道:“你今夜怎么会赶来?还那么冒失的闯进战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叫我怎么办?” 你叫我怎么办?这句话说的顾影心头一热又一甜,幽幽问道:“假如今天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小白佯怒:“好端端的说什么死?我们都好好活着不是更好吗?假如你有意外,我不仅伤心,甚至会悔憾终生。” 顾影:“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小白反问:“你认为呢?” 顾影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当初清尘姑娘遭遇意外时,你的样子我都看在眼里。” 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了清尘,小白岔开话题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今夜怎么会赶来?又怎会那么不小心?” 顾影:“你们斗法的动静太大了,我和维纳老师也被惊动了,一起赶来看发生什么事情?我赶到的时候场面一片混乱,正看见你朝天射出那一箭样子好威风,一走神,就晕过去了,是你救的我吗?” 白少流:“是维纳小姐救的你,她把你从海中救起扔到我怀里来了。” 顾影:“这我还不知道,一起来就被你抱在怀里了,当时有些吃惊没敢睁眼,后来,后来我真的希望你能多抱我一会,你不要笑话我……”她低着头说出了真心话,小白又不是傻子怎能听不懂,密室中只有两人单独相对,气氛变的含蓄又暧昧。 小白没有说话,顾影又追问道:“假如清尘姑娘看到今日场景,她会生气吗?”刚刚被小白刻意岔开了这个话题,可是顾影竟然追着不放。 白少流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顾影,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是我与清尘……” “不要说!不必告诉我,我知道。”顾影打断了他的话,眼睛里仿佛有一层迷蒙的水雾,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接着又说:“我知道你这个人最重承诺,你一定承诺过清尘姑娘什么。你的事情我所问不多,但其实心里都很清楚。” 白少流咽了口唾沫问:“你知道我什么?” 顾影看着白少流:“不说我知道什么,就说你,和你住在一起的另两个女人,庄茹和黄静,你打算怎么办?说实话,不要骗我!” 顾影有点多管闲事了,显然把白少流的事都当成自己的事,又把话题扯到庄茹等人的身上,看来今天想要和白少流来个彻底摊派,挑破一直以来在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那层窗户纸。白少流突然觉得今天的经历有些荒诞离奇难以想像,刚刚率领一群高人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这一战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毕,转眼又在密室中与一位娇艳佳人谈这种私情话题。 “黄静我只是想帮她,将来如何要看她自己怎么想了。……至于我庄姐,我打算照顾她一辈子,也愿意让她照顾我一辈子。……这就是实话。” 顾影顿了顿,象是在想什么问题,过了一会才又问:“清尘知道吗?” “她都知道,我喜欢清尘从未隐瞒,这件事也和她说清楚了,她将来必定是昆仑修行高人,是我的世外修行道侣。”小白一咬牙索性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心里感觉有几分轻松。 顾影:“那我呢?” 白少流吞吞吐吐道:“顾影,其实我这个人……我……”他我了半天没有我出下文来,完全没有不久前指挥斗法时那么果断干脆, 187、知遇应怜人顾影 顾影没等他说完又开口道:“我从小跟着父母出国,走遍了世界各地,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贵贱、贫富、善恶、忠奸、贤愚等等,直到有一天,我在洛园见到了你。你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很奇特,让人感到的竟是一种抚慰和希望,那时你虽然仅仅是洛兮的保镖,但我已经在注意你了,当然,后来我们之间又有了很多经历……你不要摇头,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宝贝吗,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影最后这句话说的比较狠,可是语气却温柔无限,脸色也像熟透的柿子终于低头不敢看小白。一个窈窕佳人在密室中娇滴滴的跟你说“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能有什么感觉?小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顾影既然开了口就一定会有下文的,就老老实实听着她继续讲下去。 果然顾影的话还没说完,又低着头道:“我不问别的,只想你对我好,你说呢?” 白少流:“你想我怎么对你好?” 顾影:“我听过你讲修行,据说你的道法修到极致,在人间有十二品莲台相,我只取其一。” 白少流的嗓子有点发干:“哪一个?” 顾影抬起手指向白少流的胸口,手指已经按在他身上:“就是这一个!” 小白握住她的手,柔若无骨带着温暖,他半晌无言。这时顾影又抬起头问道:“将我身我心给你,你不想接受吗?说实话!” 白少流坐在那里低下头,终于说出了实话:“想!但是……”想,当然想,说不想那是假的,连小白自己都不会相信。但是他身边已经有清尘了,唉,还有庄茹!为什么要叹息呢?他应该感到幸福才对。 爱情它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它到底是什么?灵顿侯爵曾邀请世界各地的专家,历时三年都没有研究出一个明确的结果,白少流怎么能想明白呢?但是他能明白一点——顾影今天在他怀中是什么感觉,因为他能感知人心。在终南山密室中炼成赤炼神弓之后,小白也曾趁势倒在清尘的怀中不起,那感觉竟是如此的类似。 他对清尘到底是什么感情?从开始的怜惜到疼爱,从思恋再到渴望拥有?他对庄茹到底是什么感情?从最初的同情到感激,渐渐成为一种互相的抚慰直至那一句心甘情愿的承诺,是一种浓的化不开又淡的看不见的脉脉亲情,甚至还带着曾经的记忆中哪一点冲动的诱惑快感?那么,顾影呢?他突然想起了白毛说过的话——既然你喜欢,如果她们也愿意,就都要了吧。跟着这头驴混真容易学“坏”啊! 白少流忽然回忆起当初在滨海公园的栈桥尽头,自己每夜修炼“生死观”的情景来,当时清尘与顾影一左一右,玄衣雪袖守护风帷。他竟强烈的怀念起那一幕来,也许那是生命中难得的一道美景,自己连生死都能“观破”,为什么这一念却不能“破”呢?这是劫数,是考验?然而又是什么样的劫数与考验呢? 顾影却没有给时间让他继续遐想,她已经站了起来,用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小白的嘴唇上:“想就行,不要说但是,那是我的事情,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的。” 白少流终于败下阵来,无可奈何道:“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顾影的声音柔的都快滴出水来:“不要你怎么样,就是想要你主动再抱抱我,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都抱了,现在只有我们俩,你难道还要拒绝吗?” 顾影这种女人风情别具。小白初识她时,她是冷冷的如冰山般的美女,小白却感觉在她冷淡的外表下那颗心与人的距离不是那么远。她有轻微洁癖,衣衫总是一尘不染,也许是因为她骨子里就有一种执着的性格,外刚而内柔,当她在小白面前打开心扉时,感受到的都是温柔的一面。小白此时还没有经验,其实这样的女子在真正动情时,闺房之趣别有**滋味。 小白抬头,迎面看着顾影,顾影温情脉脉的眼神也在看他。他张开双臂,将顾影又一次揽入怀中,这种拥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主动要抱她还是第一次。顾影口中发出的声音既像娇喘又像呻吟,身子一软就倒在小白胸前,勾住他的脖子轻声道:“我要的就是你说的那个‘想’字,今天的事,我会主动去找清尘姑娘说清楚的。” 白少流一怔:“你要找清尘说什么?” 顾影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道:“我求清尘不要杀我,就把我当庄茹一样看待好了,我这条命也是她救的。”这话说的有些狡猾,分明是和别人抢情郎,却把自己说的很可怜的样子。俗话说以柔克刚,这一招被顾影发挥的很好,她表面上显得很柔弱,但看上小白之后却没有一点放弃的打算。 一手搂着纤腰,另一手轻柔的抚在那充满弹性的软臀上,白少流突然笑了:“今晚有什么事?不就是抱了抱你吗?反正当众也抱了,私下里为什么不可以呢?……顾影,我有一件正经事要和你商量,就是关于清尘的,此事未决我也没心思想别的。”小白此时想明白了一件事,已经做了个决定,但是这个决定他现还不想说出来。 顾影:“我知道,你是说那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吗?等明天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就会求维纳老师的,不论你有没有办法唤醒伊娃,我想维纳老师都会帮忙的。” 白少流:“那是两回事,我一定会唤醒伊娃的,这一次我去了一趟终南山学习炼器,有很多心得,已经有把握一试。” 顾影:“真的吗,那太好了,等这里的事情一解决你就想办法唤醒伊娃,我们再去求维纳老师帮助清尘恢复法力。……可惜,怎么偏偏是今夜?” 白少流:“今夜怎么了?” 顾影叹息一声:“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在等你呢!” 话音刚落,就听密室外有一个大嗓门喊道:“白庄主,您那位朋友的伤势如何?我这里有闻醉山的疗伤灵药,要不要陶宝帮忙?”隔着两尺多厚密不透风的石门,这嗓音还犹在耳边,正是闻醉山的陶奇。 闻醉山仙府的药田,在西昆仑号称第一,陶奇陶宝做了三十年的药园童子,现在又是闻醉山的巡山护法,出门身边自然带着灵丹妙药。陶奇受了点内伤,服药调息之后并没什么大碍,一下子见到东昆仑以及世俗间这么多朋友,酒席上就多喝了几斤微有点醉意。酒还没喝完他就来了兴致要参观坐怀丘道场,三少和尚等人也纷纷附和,众人就放下酒杯在吴桐的带领下走进坐怀丘。 昨日海南派七名弟子进入坐怀丘发出的是一声赞叹,因为他们来之前报的期望值就不高,到了之后才知道这是一片真正的道场洞天,并非小白说的那么不堪。而在场的其它人也清楚白少流做为一位江湖散修,这么短之内独立建造道场能有如此规模已经相当不凡,多多少少也要赞叹夸奖几句。可是陶奇不知道这些,他从闻醉山仙府来,小白这个没有建造完成的世间洞天哪能和经营千年的西昆仑仙府相比? 所以一进洞天陶奇就指指点点:“这片道场还差火候,有缺欠的地方太多了,要是好好修建一番还行,现在简直就像个驴窝!……嗯,就是主峰上那两个字还有点意思。” 旁边有人小声提醒道:“陶道友,那是仙人手迹,忘情公子亲笔所题。” 陶奇酒醒了一半:“哦!我怎么觉得如此神采飞扬呢?原来是我风爷爷的题字。” 吴桐不解的问:“风爷爷?你怎么管风先生叫爷爷呢?” 陶奇:“想当年守正真人与忘情公子与我爷爷陶然客平辈论交,我当然叫他风爷爷。” 吴桐:“你见过风先生吗?你要是见到他就不会叫爷爷了。” 陶奇:“当然见过了,二十一年前守真正人、忘情公子、梅盟主三位高人拜访西昆仑,到过我陶爷爷的洞府,我亲眼见过风爷爷,那真是仙姿飘飘呀。”这说的是实话,不过也在吹牛,当时那三位路过陶然客的洞府时,陶奇与陶宝确实在盘桃林中都看见了,但只是天上的一道金光、一线黑气、一尾七彩流星而已。 吹牛吹多了也容易露陷,陶奇不再多说顾左右而言道:“白庄主呢?怎么转了半天看不见白庄主?” 吴桐只得手指主峰中的石龛答道:“白庄主在密室中为他的朋友疗伤。” 顾影没什么大碍,后来装昏迷没好意思在众人面眼睁眼,在场有不少心思细的人能看出来。可是陶奇没注意到,借着酒劲冲石龛开声大喊,还运用了传音的法力,连陶宝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也没拦住。 听见这句话。白少流和顾影没法在密室里待下去了,顾影从小白的怀中起来整了整衣衫道:“他们来找你了,开门吧!” 小白打开石门与顾影并肩飘身走下石龛,在众人面前抱拳道:“真不好意思,为了救治朋友的伤势怠慢了诸位!……这位是我的朋友顾影,也是今夜赶来相助的。……顾影,这些是昆仑修行界各门各派的高人。” 小白装的一本正经,就像刚刚把顾影救醒的样子,一一给众人介绍。倒是顾影稍微有点不自然,脸色微红先去给认识的三少大师行礼,然后一一和大家见面,介绍完毕之后顾影主动招呼众人:“诸位请随我来吧,这坐怀丘的布置还有一些巧妙,我领大家参观。” 这时刘佩风走到顾影身边小声问:“顾小姐,这么多人在山庄中可不是待一天两天,他们彼此都有什么讲究,应该怎么安排?……这里的情况你比我们都清楚,能不能帮忙指点一下?” 顾影:“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你忙你的就行。……” 刘佩风这些话不问小白却问顾影,也是有原因的。坐怀山庄连同坐怀丘都是小白买下来的,但是其后的设计与建造大半都是顾影出力,尤其最近一个月小白不在,坐怀丘已经初俱规模几乎全是顾影张罗的。顾影对这个地方比谁都熟悉,她领着众人介绍坐怀丘,并且在交谈中有意询问各门各派的讲究,一别安排黑龙帮的“接待人员”如何注意,每件事都十分自然有条不紊。小白看着顾影也若有所思。 顾影与庄茹还有清尘都不一样,她是一个真正能给小白最大帮助的人。庄茹照顾小白一直照顾的很好,居家过平常人的日子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但是她不可能帮着小白处理这样的事务。而清尘就更别提了,虽有一身好功夫,可是自从认识小白之后给他带来的是一件又一件的麻烦,而小白总是在帮着清尘解决这些麻烦,他心甘情愿如此甚至以此为乐。而且有很多事情离不开她。 而顾影不同,她一直在帮他,不知不觉间小白才发现已经欠了她太多的人情。顾影受过良好的志虚传统教育与西方的贵族教育,到过世界列国见多识广,为人心思细密处事颇为妥帖,现在小白身边最需要的正是这种人。难怪白毛当初就建议他“为革命而泡妞”,让他想办法“搞定”顾影,现在倒好不用搞就定了。怎么处理与她的关系呢?也许要看清尘怎么想了也要看自己怎么办了,小白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没说出口的想法能不能实现。 正在胡思乱想间对饮凑到身边悄声道:“白庄主,这位顾小姐能给你当半个家呀,请问清尘姑娘认识她吗?”刚才顾影和白少流从石龛中出来,面色潮红眼睛里水汪汪的,明眼人能看出她和小白的关系十分不一般,对饮才有此一问,因为在终南山中小白已经介绍清尘是他的道侣。 小白有点尴尬的答道:“她们认识,清尘还救过顾影的命。……请问道友,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吗?”这位对饮的眼光见解不俗,对修行界的情况以及各种规矩也很了解,因而小白想探探他的口风。 对饮笑着摇头道:“你如果问修行事,倒是和俗世间有所差别,红尘之外讲究自适其志,但要彼此相安无伤,不可贪恋强求。……其实白庄主问我也是白问,我们兄弟俩以酒为妻以棋为子,实在没什么经验,对此也不留意。” 对饮这句话被身后的师弟对弈听见了,轻笑道:“白庄主,你别听我师兄那么说,他哪是不留意,而是没机会!” 白少流:“没机会?那好办,以后二位常住乌由,有空我带你们出去泡妞!”把这个话题给掩盖过去,也半真半假开了个玩笑。 天色微明的时候,坐怀山庄中的一切安排的妥当,有伤势稍重需要静养的专门安排静室休息,自有同门分别照顾。有些修行人不愿意在山庄中居住,坐怀丘中还有适合静修之地,只是精舍未建,这些高人大多也不太在意,顾影就在坐怀丘指点让他们自行其便。顾影也告诉云金刚和花金刚以及就在坐怀山庄的酒金刚等人,这里需要添置什么,需要派人送什么来,安排的都很仔细妥帖。 诸事已毕,众人却不愿意散去休息,仍然在坐怀丘山谷中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彼此谈论昨夜的大战、今天的谈判以及各门各派的见闻等等,这些人的修为几夜不睡倒也没什么,难得今天是一场天下各路高人的小聚会。 白少流正在和三少和尚说话,问他道:“大师的脚没有关系吗?” 三少摇着光头:“无碍无碍,恰好可证世间之路坎坷而已,再度破关出寺能有此遇,也是本大师的缘法啊!”三少受了点小伤,也不能算伤就是崴了脚,走起路来稍微有些一瘸一拐,小白也搞不明白他飞在天上怎么会把脚崴了? 这时顾影已经安顿好众人走过来对三少说:“大师,好久不见!刚才人多未及细谈,不知近来可好?” 三少摆手道:“很好很好,我当然好了,不过顾施主你今后临敌斗法时可要放机灵点,上次被人伤了后背,这次直接晕到小白施主怀里去了。……你是来找小白有事的吗?需不需要我回避?” 顾影脸色微微一红:“大师取笑了,是有点事情,也请大师拿个主意,刚才我得知诸位客人中有人在混战中丢失了法器,言谈之中很是懊丧。” 三少大师:“这事我也知道,包括海天谷的苍檀师兄也不慎失落了枯檀杖,若是寻常江河倒也不怕,可是那海域渊流极深暗涌甚险不好慎入,我与苍檀师兄已经商议,去三梦宗借避水犀相助,或可在海底寻回法器。” 小白一听有些着急:“有人丢了法器?那可都是修行人的命根子,今夜大家都是为帮我而来,不能这些道友有此损失。顾影,还有什么人丢了什么法器?” 顾影:“我都问过了,海南派连亭丢了赤蛟剑,海天谷苍檀丢了枯檀杖,终南派广春丢了太极钩,都是在受伤落水之时。我知道你水性很好,本来想问你有没有办法,可三少大师说那片海域……” 小白打断她的话:“乌由外海尤其是坐怀丘附近一带的海流我很清楚,那地方海底有深沟地势也很复杂,有好几股海溜子交错,如果等几天估计这些东西就冲远了找不着了。……事不宜迟,我立刻去打捞。” 顾影有些担忧道:“会不会很危险?” 小白笑了:“你还不是完全了解我,我潜海不需要什么避水犀,下去捞几样东西没有问题的。”论修为若没有赤炼神弓相助小白在这里不算高手,但要论水性在坐怀丘众人中他绝对是第一。 小白走到山谷中向四面众人抱拳道:“诸位道友,今日前来做客并共退强敌,白某人感激不尽。方才听闻有道友在混战中失落法器,这是因我之故,请各派遣人随我去寻回。……在下有言在先,如果实在寻不回法器,我一定以品质与妙用相当的法器相偿。”这一席话说得也颇有底气,一来他确实水性超绝,二来最近学会了炼器而且还找到了终南宝库,再炼一件神器是不可能了,但搞几件普通的上品法器还是有把握的。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喜色,毕竟丢法器对修行弟子来说是很大的一件事,刚才没有当着小白的面抱怨就已经算修养很不错了,小白主动站出来说了这么一番话真是很会做人。有几个稳重点的人也过来提醒他不要着急冒险,但小白只是摇了摇头:“不妨,深海寻物我自有把握不会冒险,各位派几位代表陪我返回海上吧。” 小白只要大家派几个人随他去就行了,可诸位一听说小白要去潜海寻器,纷纷都要跟着去看热闹,除了几位受伤无法凌波而行的,几乎所有人又一起都返回了刚才战斗过的那片海域。 海军基地与海防巡逻队的快艇在此搜索一番没有什么发现早已离开,一望无际的大海恢复了平静,只有晨光中天然的浪涌在众位高人的脚下一波一波的起伏,众人都站在海面上静静的等待,顾影神色十分紧张。 其实丢法器的不止那些昆仑修行人,顾影把小白送她的那支紫晶法杖也失手遗落海中,假如就是她这件东西能不能找回来倒不着急,但是连亭的那柄赤蛟剑可不能丢,小白也没有办法再炼成新的一支。赤蛟七剑一体成阵,缺一不可,否则守护坐怀丘的飞天璇玑剑阵就布不成了,小白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时间不大,海面上出现一个漩涡,一道红光从深水处射出,紧接着一根紫黑色的木杖飞出了水面,海天谷弟子赶紧一把接住,正是苍檀遗失的枯檀杖。又过了一会,又是一个漩涡一道红光,海中飞出一柄银光闪闪的长钩,是终南弟子广春丢失的太极钩。 然后又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顾影脸色已经变的有些发白,心里砰砰乱跳,还勉强镇定安慰还焦急等待的其它人:“不要着急,白少流水性精熟天下罕见,在海中这点时间算不了什么。” 深潜不仅要依靠水性,深水中最可怕的是暗流和水压的变化,就算是一条真的鱼也不可能在这么深的海底与水面上短时间内反复来回。白少流天生知道这些,一潜入海中就缓缓下降,直到深处深唤出赤蛟元神护身,到达礁底已经有数百米深了。乱礁丛中十分昏暗,双眼无法视物,只能凭神识搜索感应,一片一片的地方去寻找。 正在顾影急的都快受不了,有几位懂水性的修行人也想入水看看情况的时候,突然海面一阵急旋,翻起一个硕大的浪花。浪花散去只见白少流神威赫赫的身形已经站在海面上,身子周围有一朵十二瓣白色精气莲花笼罩,莲花外环绕着一层粉红霞光,面带微笑怀抱一柄赤蛟剑。那形像,就是一个字——酷! 众人发出一声喝彩,白少流收起护身莲花,对顾影歉然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找到你丢失的法杖。” 顾影上去轻轻给了他一拳:“吓死我了,这么长时间都无声无息,下次不带这样吓人的!法杖丢了就丢了不要再找了。” 白少流:“我的水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英流河底一坐就是一夜。……虽然没有找到那柄法杖,不过我还有别的收获。” 顾影:“英流河能和这里比吗?……什么东西,难道又发现什么宝贝了?” 白少流笑而不答,招呼众人道:“遗失的法器都已寻回,我们也回去吧,下午还有大事要办呢!” 回到坐怀丘之后众人暂且稍事休息,顾影才有机会单独问小白找到了什么宝贝?小白悄悄的从怀里拿出了三样东西,两根纯白色的法杖还有一把镶着金边的骨制号角,正是金光战阵里那些魔法师和骑士手中的东西。他眨着眼睛问顾影:“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我估计都是宝贝!” 顾影倒吸了一口气,压底声音道:“这白魔法杖和天使的号角可不是一般的珍贵,你收好了,尤其是这个号角,轻易别让人看见了。” 白少流:“这魔法杖比你丢的那根怎样?我看它没有镶晶石啊。” 顾影:“你不懂,这些东西都有讲究的……” 法杖上可以镶嵌晶石也可以不镶嵌,擅长不同魔法的人镶嵌不同属性的晶石可以提升施展某类魔法的威力,比如白少流得自克里根大主教的那根紫晶法杖,就是一根最上品的镶嵌法杖,价值不菲。白少流现在拿到的这两根白魔法杖没有镶嵌,而实际上这种法杖一般都是不镶嵌任何晶石的,它的材质是以魔法培育的白斐木的木芯。 白斐木是一种主干笔直的乔木,需要用魔法培育几十年才能长成,成材后两人合抱、高可参天,但是一株树中只有一截一尺来长的很特殊的木芯,是制作白魔法杖的材料。这种魔法杖的特点就是可以帮助施展几乎所有的白魔法与各种辅助法术,没有任何属性差异,只有精通各类魔法的全才魔法师与神学院的长老们才能拥有。 白斐木的木芯如果落在昆仑修行人手中也是炼制法器的好材料,它的用处不仅仅是制作法杖,阿芙忒娜手中那柄十字银剑的剑柄也是用白斐木芯制成的,特别适合于她那种同时擅长武技魔法内外双修的高手使用。 对于克里根红衣大主教来说,也许那枚紫晶法杖更适合他使用,但这种白魔法杖适合所有学习魔法的人,当然也更适合顾影这种习法颇杂的人使用。小白听完介绍之后笑着说道:“既然是这种好东西,你就拿去吧,你和洛兮一人一支……哎,等等!” 顾影还没来得及推辞,小白就说了句等等,她问道:“你又怎么了?” 白少流:“我这里还有一根法杖,你看看比白魔法杖怎么样?也是没镶嵌晶石的。”说着话他又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根同样形状,但通体透明如水晶棒似的法杖来,献宝一样放到顾影手中。顾影接过法杖表情成石化状,半张着嘴半天没说话,小白推了她一把:“你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傻了?” 顾影喘了一口气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差点以为它是一支水晶法杖。” 白少流:“水晶法杖又是什么东西?它不是,你也没必要这样吃惊吧?“ 顾影:“水晶法杖很名贵,但使用魔法并不比其他的法杖威力更大,通常是喜欢装饰的贵族名流所用。这一支看上去就是水晶法杖,但是拿在手仔细分辨才知道不是。” 白少流:“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呀,什么时候学会吊人胃口了?” “我需要试一试才敢肯定!”顾影说着话忽然一挥手,法杖朝白少流一指,一片微蒙蒙不易察觉的光雾散出,瞬间就罩住了小白的身形。 188、胸怀在握指余馨 白少流动也没动,因为他在顾影心里感受不到丝毫恶意,她施展的法术也没有任何攻击性。顾影看着他娇嗔道:“小白,你倒是动一动啊!” 白少流这才动了动身子,他一抬胳膊就感觉不对了,自己的动作遇到一种奇异的阻力,就像困在一个看不见的沼泽深处,他越用力受到的阻碍力量就越大,因此动作显得十分笨拙。小白最大的长处就是身手灵活,于是运内劲施展八卦游身掌的身法来回走了几个侧步,并不比平常慢多少,可是动作总是偏出不太到位。因为顾影手中的法杖向不同的方向挥动总能引着小白的身形左摇右晃,就像在指挥一个不听话的提线木偶。 白少流笑了:“顾影,原来你的魔法如此神奇,这一招如果我不用狼人狂化术还真的不容易挣脱,假如动手的时候突然中了暗算,这一下就被动了。” 顾影也笑:“这不是魔法,这是巫术,但可以用这支法杖来施展。我是个女巫,你怕不怕?” “像你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巫,只有可爱哪有可怕?”说话时祭出软烟罗护住手臂抵消身子周围的那种无形的牵引力量,一伸右手突然去夺顾影手中的法杖。 顾影惊呼半声音调却突然低了下去,后半声几乎变成了让人骨头发酥的呢喃,白少流赶紧松手退后一步红着脸道:“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突然撤法,失手了!……咳、咳、你试出来这是什么魔法杖吗?” 顾影:“你……你这是……没关系。”呼吸都乱了,好半天才喘了口气说道:“试出来了,你刚才说这不是镶嵌法杖,其实是误会了。” 白少流讪讪的缩手道:“怎么误会了?” 顾影低头看着晶莹的法杖,语气有些慌乱的答道:“这支法杖根本用不着镶嵌,它本身就是一整支纯净极品白晶石,这样的法杖,也太奢靡了。” 白少流:“梅先生给我的那三枚晶石也是极品晶石,和白晶石有什么区别吗?” 顾影:“那是最基本的属性晶石,它们的属性分别是能量、空间、时间,而白晶石不一样,它可以附加任何属性,因此也可以辅助施展任何法术,甚至不仅仅是魔法。白晶石很常见并不算珍贵,但是纯净的极品很少见,而且像这样整支提炼成法杖的极品白晶石连我都是第一次见过,以前都没有听说过。……你是在哪弄到的?海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白少流:“不是今天在海里拣到的,这是鲁兹大主教的东西,那一天他与维纳小姐斗法不敌想逃跑,被我从天上拿下,就趁机收了他的法杖。” 顾影:“听说他会黑魔法,难怪会用这种法杖,这白晶石法杖可以施展任何属性的魔法,甚至包括黑魔法和各种巫术。小白,如果仔细研究一下它的用处,连你都可以使用它做为法器。……如果是刚才那种白斐木芯法杖,就不能用来辅助施展黑魔法了,它只能用来施展一切被教廷称为神迹的法术。……不对啊,志虚大主教虽然身份高贵,但也不可能拥有这种东西,这种整支的极品白晶石制成的法杖,恐怕只有教廷中地位最崇高的几个人才可能拥有。” 白少流:“有可能是别人特意给他的,看来教廷高层内部也有问题啊?……维纳小姐那天也看见那支法杖了,为什么没你这么惊讶呢?” 顾影:“仅仅看谁也看不出问题来,只有拿到自己手里去试法才能知道奥妙,谁能想到有人用整支的极品白晶石炼成法杖呢?维纳老师肯定把它当作水晶法杖了,这在罗巴大陆的贵族中很常见,有人并不精通魔法仅仅把它做为一种装饰品。” 白少流:“你的意思这种法杖可以称为法杖中的神器?而且它和名流贵族使用的水晶法杖是一样的,而且连维纳小姐那种高手都没看出破绽来?看来这法杖有个适合的主人了。” 顾影转念一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有些动容的说道:“你是说洛兮?你对她可真好,简直到了眼中无物的境界。你先收着吧,现在还不是给她的时候。” 白少流一笑:“这有什么呀!不就是一根棍子吗?谁合适就给谁用,这根法杖简直就是给洛兮准备的。我做过保镖,心里很清楚一个不会自我保护的人别人是很难保护她他的,既然洛先生将洛兮的安危托付给我,我总得考虑得周全一点。” 顾影微叹一声:“洛先生在他死后要留给你一个亿的信托基金,看来一点都不吃亏!只是洛兮真正需要的并不一定是魔法,洛先生只希望她快快乐乐的生活。……其实洛兮对你一直很关心,你说的话她都很在意,上次你计划要拍卖一个八宝珍馐盒,让她替你演一场戏,前天我见到她,她正想找你,因为十几天后就在乌由有一场国际名品拍卖会。” 白少流:“不提我差点把拍卖的事忘了,已经好久没见过洛家父女了。” 顾影:“洛先生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现在就住在洛园,一直和洛兮在一起,看来要有大事就在下个月了。” 白少流:“我知道,过几天我就登门,不仅仅为拍卖的事。” 顾影:“你心里有数就行,今天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吧,我告辞了,下午再来。” 白少流:“你要去哪?要不就在这里休息吧?” 说出这句话,小白能感觉到顾影心里又一阵乱跳,好像小白让她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企图似的,但她还是摇头道:“我去找维纳老师,明天她是个关键人物不能缺席,我陪着她一起来。”说完话转身想走。 小白叫住她道:“你等等!” 顾影侧过身来弱弱的问:“你还有什么事?” 白少流:“把这根白斐木法杖拿着,明天好好打扮打扮,等开会的时候,你就拿着这支法杖站在我身边好不好?” 顾影扑哧一笑:“你想气人对不对?这个主意可够损的!他们赖你偷了星髓,你故意要我拿这个白魔法杖给他们看看?——天底下有的是一样的东西,你有我也能有。” 白少流:“你知我心啊!去吧,明天见!……对了,明天我也会请清尘来坐怀丘,我一直不想让她卷入太多的事情,但这种场合也不让她一起经历就不太合适了。” 顾影默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明白,理应如此。” 顾影走了,小白站在那里轻轻的摸着自己的手心,不知道为什么还感觉五指之间很是柔腻,似乎还有余温和余香。顾影的**隔着衣裳看上并不是那么夸张的丰硕,可一把抓住却感觉充满质感与弹性,在五指之间是那么饱胀充实,随着她那一声惊还呼伴随着有韵律的挑逗诱惑。小白很狠的甩了一下头,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就成…… 顾影去找阿芙忒娜,她是担心阿芙忒娜万一有别的事情或者改变了主意,明天不到坐怀丘,那小白就有些被动了。但是在别墅里顾影没有见到阿芙忒娜,阿芙忒娜今天上午去找狄罗了。 “今天下午,白少流将要率领一群昆仑高手与教廷来的亚拉导师谈判,虽然不是教廷与昆仑修行人的正式会谈,但其性质是一样的,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也是你的机会。阿狄罗,你应该出面把话说清楚,那个王波褴是怎么死的?”这是在香榭里舍大酒店阿狄罗租下的套房里,阿芙忒娜对他说的话。 阿狄罗皱着眉心答道:“我奉鲁兹的命令与众人一起去寻找王波褴,出于自卫伤人,他临死重创于我,这些你知道,但是那些人能相信我吗?” 阿芙忒娜:“无论他们相不相信,你需要说出真相,这是最好的机会,你有错,应该为你的错承担责任想办法去弥补,但你罪不至死,在那种场合我也不会允许他们杀了你的。……今天如果不了结,将来你会纠缠在无穷无尽的仇怨中,麻烦只能越来越多。” 阿狄罗深沉的说道:“今天我已经收到教廷的回复,教廷拒绝了我离开志虚的请求,做为一名神殿骑士我必须继续留在此地,除非像你一样放弃所有的荣誉。”说到这里阿狄罗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这时他心中那个魔鬼的声音又在响起:“阿狄罗,你不要听她的!不能认罪,你还是教廷的神殿骑士,只要你不认罪,教廷仍然会保护你的,不必害怕!……你的姐姐被风君子诱惑,她不希望昆仑修行人被教廷征服,她想用你的软弱换取妥协。” 这时阿芙忒娜又在面前说道:“不论你是谁,你在哪里,你有什么身份,你必须要面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去吧,把话说清楚,我会保护你的。” 阿狄罗没有答话,亡灵鲁兹在他灵魂中留下的影子又在叫喊:“你能说的清楚吗?那些人会杀了你,阿芙忒娜不会保护你的,她已经背叛了教廷,一样会出卖你!……薛祥峰已经死了,谁也无法证实那天在齐仙岭上发生的事,你只要将一切事情推到我身上,什么都与你无关。你如果向昆仑修行人低头认错,就会被教廷放弃的,到时候谁也保护不了你。……只有利用教廷的力量将你所有的仇敌消灭,你才会永远安全。” 阿狄罗沉默半天终于抬头说道:“阿娜,我不会去的,王波褴死于自杀,因为鲁兹下令要捉拿他审问,鲁兹已经死了,这一切与我无关!” 阿芙忒娜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说道:“阿狄罗,你去照照镜子,你眉心火焰状的黑气是怎么回事?是王波褴临死时留下的吗?我能发现,别人也能发现。……我能提醒你的事情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你自己不愿意开口,我也只能不谈此事。” 下午两点半,坐怀山庄大门前,亚拉与灵顿侯爵带着二十多人到了。他们衣冠楚楚,举止还带着特有的优雅风度,在他们身上似乎已经看不到昨夜激战的痕迹,虽然内心不安,但是表情仍一片傲然。 他们不得不来,因为亚拉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山德伯长老还莫名其妙的丧命,而且就在众人眼前雅各大主教化为飞灰,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交代谁也没有办法向教廷复命。阿芙忒娜的插手使事情变得更复杂,无法再用谎言掩盖这么大的一场冲突,因为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了。 站在坐怀山庄门前迎接他们的是一身袈裟的三少和尚,禅宗“高僧”接迎外来传教的洋和尚,倒也算很合适。三少脸上的表情就似神龛上菩萨那种若有若无的微笑,没有什么火气似乎也毫不在意亚拉等人强装傲然的举止。他大老远就站在台阶上双掌合什道:“诸位教廷的朋友,白庄主率众昆仑修士已恭候多时,请随贫僧来!……注意脚下,不要绊倒,也不要踩门槛……” 白少流已在坐怀丘中等候,他本来打算开一个圆桌会议,可是商议之后陶奇不愿意。陶奇没有参加过二十一年前的正一三山会,今天这么多昆仑修行人聚在一起,他就吵着要过一过参加正一三山会的瘾。正一三山会是没有桌子的,坐怀丘主峰下临时垫了个一尺高的石台,上面只放了一把椅子,白少流坐在椅子上。场地中间是空的,对面也只放了一把孤零零的椅子,阿芙忒娜静静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左右两侧各放了两排椅子,昆仑修行人都在小白的左手边。按照三山会的规矩不是所有人都有座位的,只有各派掌门和地位崇高的前辈才有座,其它门下弟子各按门派在掌门后面站着。现在这个规矩稍微改了改,七觉、七灭、明杖、苍檀、陶奇、陶宝等长辈坐在椅子上,其它弟子各按门派站于长辈身后,陶奇、陶宝没有带闻醉山弟子来,小白干脆让黑龙帮八大金刚站在他们后面充充场面。 小白一左一右还站了两个人。左边是一身白裙的顾影,手持一根纯白的魔法杖,长发挽了个松散的发髻,向一侧搭在右肩上似软瀑一般的披下,如大理石雕塑似的面容显得冷艳而高贵。右边是一身黑色劲装的清尘,手持丈二紫金枪,这威风凛凛的长枪比她的个子都高出一大截,越发显得她的身姿玲珑娇小,站在那里还有几分的英武之气。清尘黑发披肩遮住了耳朵,精美的五官却有一双桔红色的眸子,就像一个带着神秘魅力的精灵。 远处站在明杖身后的对饮正在对对弈耳语道:“我听说三山会时,台上高人前辈身后站的那都是捧器童子,从来没听说带着大小夫人上台的。” 对弈:“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清尘为什么会来,当然是白少流派人接她来的。她的法力尚未恢复,而白少流一直有麻烦缠身,他不想让清尘卷进来有危险。可是今天这个场合,自己率众位昆仑修行人与进犯的教廷狂徒谈判做个了断,这种大场面不让清尘在身边确实有些不合适,小丫头知道了会非常不高兴的。 况且坐怀丘今日已有如此规模,又来了这么多修行高人,一切都是顾影在帮忙张罗,这些都是在清尘不清楚的情况下发生的。现在也应该到时候把她叫到坐怀丘来看一看,认识诸位修行高人,了解这里发生的情况,不至于将来的误会更深。小白有自己的鬼心眼,所以才有今天这么一出。 清尘又见到三少和尚十分高兴,与各位修行人见面打招呼也很有礼貌,特别是顾影拉着清尘的手聊了很长时间,显得既关心又亲热,搞得清尘都有些不自在了。白少流在左边最上方给她留了一张坐位,应该是很有面子的一种暗示了。可是等众人入座之后清尘发现顾影手拿法杖站在小白身侧,二话不说提起紫金枪就站在了另一边,小白劝她也不回去坐,小腰挺得笔直脸色也是绷着的。 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没有带弟子孤身前来,各位昆仑修行人如明杖、七觉等也率弟子上前见礼,而海天谷弟子却只是象征性的颔首并没有特意上前见礼。让众人微感意外的是,白少流对这位昆仑大派掌门并没有特别热情的招呼,只是站起身来道:“杜掌门,您来的正好,今天要谈的也涉及令徒之事,请您自便就坐吧。” 白少流举手示意请杜寒枫坐下,然而杜寒枫却愣住了片刻,因为小白展开的是右手。今天的场面杜寒枫如何看不明白?小白左手边是昆仑修行人坐立的位置,而右手边那一排座位分明是给教廷众人留的,怎么把他往右边请?杜寒枫脸色一沉,却没说什么,微一抱拳走到左首清尘空下的那张椅子上坐下,这个位置倒也符合他大派掌门的身份,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杜寒枫与白少流之间这个微小的动作。 小白有个特点,那就是他不论和谁打交道都是平等对视的心态,他早就怀疑杜寒枫是勾结教廷暗算他与王波褴的人,今日一见面发现他心念闪烁狐疑,已然确信了七、八分,刚才伸手示意既是试探也是无声的警告。就在这时三少和尚领着亚拉等人走进了坐怀丘。 一进坐怀丘就看见远处主峰上那两个金光闪闪的“不乱”二字,更有意思的是在半山腰有一处石龛,石龛中站着一头毛色油光的黑驴,身边还有一个女孩轻轻的用手理着它的鬃毛。再看眼前是个左右两道山梁环抱的山谷,山谷中白少流等人已经坐好,摆开的架势不卑不亢,看见亚拉等人进来也是一言不发。 亚拉一看这阵势,就知道对方已经准备好了等着他们坐下来开谈,空的那一面只放了七把椅子,与对面相当。亚拉倒也不笨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和灵顿侯爵以及另外几位地位较高的魔法师坐下,其它人也学着对面昆仑修行人的样子在椅子后面站成一排。 他们刚刚坐下小白就站起了身似笑非笑的高声道:“亚拉先生,你果然守信,我佩服你的勇气,惨败之后还敢率众进入我的坐怀丘!……我看尔等方才就坐,也知礼得体,为何昨夜就不懂规矩呢?” 亚拉屁股刚沾椅子听到这话就站了起来,上前两步大声道:“白先生,昨天我们确实战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向你屈服,我的内心并不恐惧,有上帝的光辉指引,忠贞的人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今天来,我仍然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杀鲁兹大主教?神奇的魔法石何在?” 白少流撇嘴一笑,摆手道:“你先不要激动,也尽管仰着你高贵的头颅,我既然请你来自然会把事情做个了断,先坐下!你不坐我可坐了!……维纳小姐,非常感谢你能来,你说有证据证明鲁兹是怎么死的,能请求你当众出示证据吗?” 白少流说完话就坐回到椅子上,亚拉一个人晾在那里有点尴尬的向左右看了看,也退后两步坐好。白少流做事很干脆,一上来就直接请阿芙忒娜出示证据,一点都没有拐弯抹角的废话。 189、谁道世事言难尽 人世间有很多事引起了很多争端,争来争去都是在扯皮,而扯皮各方都希望将民意扯到自己一方。比如a国发生了一场乱子,事(情qing)闹大了电台电视台的记者进行采访,纷纷根据自己的希望和倾向(性xing)来进行加工报道。如果事(情qing)闹的再大一点,惊动了国际那就更(热rè)闹了,b国的新闻社把杀人恶魔说成英雄斗士,a国的电视台又指出所谓的斗士其实就是暴徒。 这还不算最混乱的,如果大家的说法不一样,又有b国(奸jiān)细在a国挑逗民意,说a国掩盖真相其心可诛,请看b国如何主持公道云云。为什么会这样?那因为a国的乱子与b国有关,或者说有关b国某一撮人的利益。就这么扯来扯去问题往往越来越复杂,真相反倒被人遗忘。 而白少流最不喜欢这种扯皮,所以他一开始就想把鲁兹被杀的经过如实的展现出来,直截了当请阿芙忒娜说话。阿芙忒娜站起起来问道:“我可以向各位出示证据,请问小白庄主,这里的光线能够暗一些吗?” 白少流点了点头:“没有问题!……那就辛苦维纳小姐了。”说话的同时他拔出腰间的寒金蛟吻,一片赤焰霞光(射shè)出发出了一个信号,两侧山梁以及(身shēn)后主峰顶上分别(射shè)出三道赤色的剑光,剑光在天空交汇化成一片光幕渐渐消失,与此同时坐怀丘外蓝天白云的景像也消失了,众人上空成了一片白茫茫的虚空。这时顾影在小白(身shēn)边一挥白斐木法杖,随着法杖的颤动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昏暗中出现了一个光点,光点悬浮在空气里飞到了空旷的山谷中央,那是一个闪光的魔法水晶球。水晶球在空中悬停之后向四面(射shè)出光芒,光芒散开就像一个膨胀的立体投影,等这一片投影空间静止下来几乎充满了山谷的空旷处,坐在周围的每一个人(身shēn)临其境般的目睹了这光影中发生的事(情qing)。 傀眼空间水晶球术十分神奇,(射shè)出的光影记录了以阿芙忒娜为中心,鲁兹潜入她的别墅企图暗算的所有过程。从满天浓雾笼罩中降下一条灰影开始,鲁兹如何突然出手,阿芙忒娜如何与他相斗,直到空中黑魔法大爆发,鲁兹借机遁走却突然一头栽向大海。最后一个场景是白少流从海中将鲁兹捞出来扔在礁石上,鲁兹的样子像是已经死了。 傀眼空间水晶球记录的场景是如实再现,一经记录就没有办法再修改,而且每一次演示都是从最初场景开始不可能从中节取,但是有一点,施展魔法的人在演示它的时候可以选择什么时候结束。阿芙忒娜也不笨,不想节外生枝,没有演示后面白少流两巴掌打醒鲁兹((逼bi)bi)问的那一段。 这段光影记录已经足够了,它首先证明了“白少流杀鲁兹”这个事实,因为鲁兹逃走时确实是被白少流从天空施法擒住,像个断线的风筝一头栽进了大海,伴随着半声嘎然而止的凄厉惨叫。其次它证实了鲁兹确实是个黑暗的亡灵法师,在他与阿芙忒娜天空对话时那一声突然的大喝:“接受来自地狱的召唤,成为我的奴仆吧!”犹如在众人耳边响起。 光影中半边天空突然暗下,鲁兹的魔法杖爆出一团黑光将周围空间吞没,形成一团乌黑的翻滚浓云,这浓云中传出凄厉的呼啸声、嘶哑的嚎哭声、狰狞的冷笑声,翻滚的边缘伸出无数黑色的厉爪形状,从四面八方向阿芙忒娜擭去。虽然明知道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战斗,但周围的人仍然心神震动不已。 阿芙忒娜停止魔法收起了水晶球,在场众人仍然一言不发,还停留在震惊之中。教廷众人没有想到堂堂的志虚大主教,年轻一代的魔法天才,竟然会是一个黑暗的亡灵法师,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昆仑修行人同时也在震惊场景中相斗的两人修为之高,在座有不少高手,但是设(身shēn)处地想一想,都没有把握像阿芙忒娜那样能在铺天盖地爆发的黑魔法中击败鲁兹。 阿芙忒娜不仅在教廷而且在昆仑修行界也非常有名了,在昆仑出名主要原因是她和风君子之间扯不清的恩怨关系,有人把她当个笑话看,今天才知道这阿芙忒娜竟如此强大!阿芙忒娜二十三年前莫名其妙挨了风君子一顿揍纯属意外,后来她成为了教廷中最出色的神(殿diàn)骑士,私下里甚至有“圣女战神”的称号。不说别人,在场昆仑修行人中修为最高的杜寒枫也在心里暗自掂量,就算他全力出手也没有战胜阿芙忒娜的把握。 众人都不说话,白少流却站了起来,向着一脸震惊的众人道:“维纳小姐已经展示了她的证据,今天请维纳小姐来只是为了让大家更加确信此事,而不是听我白某人一面之辞,其实我也有证据。……请诸位闭目凝神。” 众人刚刚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却听闻白少流也有证据,纷纷闭目凝神好奇的等待。大家的眼睛刚刚闭上,脑海中却出现了一副奇异的场景,此时又听见小白的声音道:“诸位不要惊骇,也不要以定力驱散我传送的神念,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让大家也看一看我当时所见的场景。” 这声提醒很及时,小白的移(情qing)开扉术并非无敌,定力深厚的修行高人完全可以在自己的神识中驱散他强加的意念,他想用这种方式需要大家主动的配合,否则以一人之神念无法强行压制这么多高手的清醒神识。众人闻言安定心神接受脑海中传来的神念场景,这与刚才的傀眼空间水晶球魔法又有不同,刚才只是(身shēn)临其境的观察,现在等于亲(身shēn)重历了一遍白少流当时的经历。 白少流埋伏在别墅外,看见鲁兹带着浓雾鬼鬼祟祟从天上来,暗算不成与阿芙忒娜飞到天空相斗,小白一直从海面上追了过去。天空一场黑魔法大爆发之后鲁兹(欲yu)遁走,海面上飞出一道银链似的光芒和一个金色光环击中了他,鲁兹惨叫半声坠落大海。事件过程与阿芙忒娜刚才的演示完全一致,就是观察的角度不同,这两人先后展示的证据互相印证,哪怕有再大的神通也没有作弊的可能。 白少流的移(情qing)开扉术与阿芙忒娜的傀眼空间水晶球术,在事件的同一时间点结束,收法之后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众位可以睁开眼睛了!……亚拉,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亚拉睁开眼睛,坐怀丘外灰蒙蒙的虚空已经散去,仍是一片蓝天白云风和(日ri)丽的景像,与刚才的骇人经历相比简直是恍如隔世。亚拉还没回过味来就听白少流突然开口问话,他下意识的点头道:“问吧。” 白少流:“第一个问题,鲁兹用的是不是黑魔法,对此我没有研究,但你(身shēn)边坐了那么多魔法高手,能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吗?” 亚拉与(身shēn)边众人对望一眼,无可奈何的齐声道:“是的。” “那你们说他该不该杀?”白少流第二句话声调突然高了起来,又急又快语气十分严厉。 亚拉等人还没说话,就听陶奇大喝一声:“该,罪该万死,王八蛋!”其它人都不主动开口插话,只有陶奇口无遮拦喝了出来,这边的昆仑修行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但是眼神看着对面都是冷冷的。 堂堂的志虚大主教竟是一位黑暗的亡灵法师,这是一个极大的丑闻,亚拉等人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半天答不出话来。如果换一种场合,他们宁愿不相信眼见的事实,一口咬定白少流以邪术制造谣言,甚至翻脸动手,但是今天不可能,对面坐的那些昆仑高手比他们更强大——白少流想证明真相也是需要后盾的。 这时灵顿侯爵咳嗽一声开口问道:“白先生,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怎么会知道鲁兹那天晚上会去维纳小姐的别墅,而你恰好在一旁?” 白少流微微一笑:“问的好!……吴桐,把肯特夫人带来!” 只听他一声令下,吴桐从山林中走了出来,双手举着一张(床chuáng),他走到山谷中央把(床chuáng)放了下来,众人又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只见(床chuáng)上躺着一位双目紧闭的妖娆美女,既像在熟睡又像陷入深深的昏迷。 小白不管众人如何议论,指着伊娃说道:“她的名子叫伊娃,是乌由教区的神官海恩特肯特的夫人,她丈夫死于齐仙岭,她到齐仙岭去查看线索,却被一名凶徒以黑魔法袭击,是坐怀山庄的护法吴桐救了她,我赶到的时候那凶徒还未及逃离,看背影那人正是鲁兹!……当时我没有证据,所以才会求维纳小姐对外宣称肯特夫人就在她的别墅中昏迷不醒,并在那里待候凶徒前来杀人灭口。……灵顿侯爵,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没想到其中内(情qing)还如此复杂,灵顿侯爵脸色变了几变,就像抓住了什么破绽似的又问道:“方才白先生提到齐仙岭上海恩特神官被杀,难道白先生就不能也解释几句吗?” 白少流:“既然今天让大家都来了,我就要把所有的事(情qing)做个了断,省得你们(日ri)后再做来纠缠!……海恩特神官在齐仙岭窥探昆仑大宗师风君子前辈图谋不轨,昆仑长白剑派弟子薛祥峰路过与他起了冲突,鲁兹神官暗中出手,(诱you)使薛祥峰杀了海恩特企图嫁祸风前辈,不料昆仑海天谷弟子王波褴在齐仙岭下撞破鲁兹形藏,于是王波褴也有了杀(身shēn)之祸。……此事纠缠(日ri)久,今天就此揭开吧!” 小白一开口竟然把事(情qing)的真相说了个**不离十,他是怎么知道的?其实他不知道,他是猜的,或者说他是编的。既然教廷的人能够信口开河以假设来指控,他白少流为什么不行?编故事小白也拿手,而且编的顺理成章,反正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编呗,这一(套tào)谁不会啊。 灵顿侯爵站起(身shēn)来上前一步,手指白少流道:“你胡说!当时你不在齐仙岭,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才胡说!把手放下!”就听见白少流(身shēn)边有人一声(娇jiāo)斥,原来是清尘提起紫金枪抖了个枪花摇指灵顿侯爵。她今天的心气本来就有点不顺,刚才白少流将亚拉等人问的哑口无言,就这个灵顿侯爵站出来(阴yin)阳怪气的说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白少流冲清尘微微一笑:“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那样,我不介意。”又转头对灵顿侯爵道:“王波褴临死前所见最后一个人就是我,他告诉我那天在齐仙岭上看见了薛祥峰和鲁兹匆匆离去,教廷神官被杀,鲁兹主教不闻不问反而匆匆离开现场,你说这意味着什么?”这几句话说的半真半假,反正王波褴已死谁也无法证实。 灵顿侯爵放下手道:“薛祥峰、鲁兹、王波褴都死了,谁也没有证据。”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白少流那神奇的法术,完全有可能向大家重现王波褴生前说过的话,赶紧又改口道:“就算王波褴生前说过在齐仙岭上见过鲁兹,空口无凭也不能算什么证据。” 这时就听对面一个悲愤的声音喊道:“师伯,果然是这帮(奸jiān)徒害死了波褴师兄。”原来是海天谷弟子波棋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是在对苍檀说话,苍檀此时已经站起(身shēn)来,手持枯檀杖紧紧盯着灵顿侯爵以及对面众人。 又有一人离坐而起喝道:“众位谈到了我祥峰徒儿,难道今天就没人为他之死给个交代吗?白庄主,你想怎么主持公道?为什么不问问我杜某人的意见!” 小白也站起(身shēn)来走下石台,向各人行礼道:“诸位少安毋躁,逝者已去,大家也不急于三言两语,今天既然开口说到此事,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一个一个来好不好?” 杜寒枫:“好,杜某人就等着看白庄主如何处置。” 白少流:“杜掌门也别等,第一个就从你开始,当着众人之面希望你能如实说话,请问,那天你徒弟薛祥峰怎么会去齐仙岭?” 杜寒枫愤然说道:“他是奉我之命,我来到乌由听闻齐仙岭上有人窥探我昆仑大宗师风君子前辈,就命小徒前去劝告那人离开。请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白少流淡淡一笑:“杜掌门消息很灵通啊,也很关心风前辈,我当然无话可说。那么首先就给你一个交代吧,你为令徒之死而来,请问薛道友死于何人之手,因何之故?你能够说清楚,我自会在此主持公道。” 这一句话把杜寒枫问哑巴了,薛祥峰死于何人之手?混战中谁也没察觉,就连带着他一起来的杜寒枫都没发现,其它人就更没有注意了。当时的场面很乱,他死于哪伙人手中都有可能。因为什么原因?因为跟着师父来看(热rè)闹,这话也没法说出口啊。而且薛祥峰的死因可疑,阿芙忒娜带着顾影来,顾影在海上遇险阿芙忒娜立刻察觉将她救起,同样是绝顶高人的杜寒枫怎么就没有注意自己的徒弟呢?小白有此疑问,却不好直接开口。 杜寒枫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我徒儿薛祥峰不幸陨命,总不能这么白死了吧?” 白少流叹息一声道:“他死的太不应该了,如今齐仙岭一案真的成了悬案,再没有知(情qing)人。杜掌门,你是修行高人应该明白道理,不是所有的事(情qing)都能找到他人去承担责任的,昨夜一战参与人都在此处,请问你想找谁报仇?……如果你找不到,谁也无法处置,这才是真正的公道,很遗憾,但事实如此。……如果没有什么别的话,请您暂且坐下吧。” 白少流将堂堂长白剑派掌门不动声色的挤兑了一番,杜寒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终于还是冷哼一声坐下了。小白说的没错,不是所有的事(情qing)发生之后,都能找到别人来承担责任的,薛祥峰死的确实很窝囊,但是找不到凶手你杜寒枫地位再高神通再大,也不能以此((逼bi)bi)人。 处理完薛祥峰之死白少流又对灵顿侯爵道:“现在轮到齐仙岭之事与王波褴之死了,侯爵先生刚才说的没错,所有知(情qing)人都不在了,齐仙岭之事已成为悬案,对吗?” 灵顿侯爵点了点头:“是的。” 白少流脸色一变:“既然你也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还用此事纠缠?因为死无对证所以我不能指责你的人,难道你就能指责于他人吗?道理都是你一家出的吗?今后如果再有人以齐仙岭之事纠缠不清,就是无理滋事,你听明白没有?” 白少流用这种教训的口气对灵顿侯爵说话,灵顿侯爵一股怒意涌上却又强自忍下,涨红了脸却没有作声。这时苍檀开口道:“白庄主,那我海天谷弟子之死呢?” 白少流:“那就要请问灵顿侯爵了,王道友之死可不是悬案,根据现场痕迹曾有四人合围他一人,那四个人中应该就有鲁兹,现在鲁兹死了,另外三个人也死绝了吗?……灵顿侯爵,能告诉我你所知的经过吗?” 灵顿侯爵抬起头看着白少流,小白从他心里能感受到怒意,奇怪的是他并不是很害怕而是在忍,多少有些奇怪。只听灵顿侯爵缓缓说道:“当时在场的四个人是鲁兹大主教、我、阿狄罗、还有雅各神官。” 这一开口不仅是小白,在场有好几位心中大为震动,包括阿芙忒娜与杜寒枫,他们不明白灵顿侯爵这是什么意思。只听灵顿侯爵又说道:“鲁兹追查海恩特之死,他怀疑与王波褴有关,所以下了命令带领我们三人拦住王波褴问话,王波褴一言不合出手伤人,被鲁兹大主教所伤,他不愿意落入我们之手,当场自爆而亡。” 苍檀颤声道:“果真如此吗?” 灵顿侯爵面不改色:“我与阿狄罗还有雅各都是奉命行事并不知内(情qing),也没有主动伤害王波褴,伤人者是鲁兹,他已经被白先生杀了,雅各刚刚升任大主教昨夜也被白先生杀了,但是阿狄罗还活着,他曾经在王波褴自爆时(身shēn)受重伤,可以证明我的话。” 白少流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灵顿侯爵说的基本上是事实,但有些细节之处可能不对,可再纠缠下去就是节外生枝了。鲁兹应不应该找王波褴?假如王波褴真与海恩特之死有关的话鲁兹这么做倒也没有什么,换个角度设(身shēn)处地白少流也会这么做的,这些人都死了也就无法查清了。 小白转(身shēn)对苍檀道:“苍檀师兄,你从海天谷赶来就是为了此事,白某无能也只能追查到这个地步了。您率弟子尽可继续追究,如果有什么新发现需要白某帮助的,白某一定义不容辞!今(日ri)此事暂且到此如何?” 苍檀眼睛如刀一样冷冷的扫了灵顿侯爵一眼,不作声也返回座位坐下,今天这个场合并不是为了王波褴之事,如果让小白追究证据也只能到此了,剩下的事也只能以后再说,这场聚会真正的重头戏还没有开始呢。此时小白又挥手道:“吴桐,把肯特夫人送下去休息吧。”回头看见灵顿侯爵还站在那里,他又指着座位道:“暂时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坐下了。” 说完话他前走几步到了场中对亚拉说道:“亚拉先生,现在可以认真谈一谈昨夜之战了,人死为大,我们先从死人谈起,请问你们那位山德伯长老是怎么死的?” 190、微言秉笔灼汗青 亚拉已经被晾在一旁半天了,他带着无敌战阵到乌由的任务就是找白少流夺回鲁兹失落的星髓,但是刚才灵顿侯爵与小白等人说的事他并不清楚,只能在一旁听着,而且鲁兹之死真相揭开,实在无法公开追究白少流的责任,他也脑门上冒汗不知道说什么好。听见白少流问话只能实话对答:“山德伯长老是落海之后溺水而亡。” 白少流就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哦,原来他是淹死的,那我就没法说什么了。” 这话说的好轻松,亚拉不觉含怒道:“若非争斗,他怎能从天空坠入海中?” 白少流伸出一只手虚空往下压了压:“您先别生气,再说另一个,雅各大主教是怎么死的?” 亚拉站了起来:“你还问我,是你一箭射杀!” 白少流学着亚拉刚才的口气道:“若非争斗,他怎能被我一箭射杀?现在该谈正事了,昨夜争斗因何而起?……”他这一开口就是一长串,讲起了昨夜的争斗过程。 山德伯与雅各的死都是因为双方争斗,双方争斗是因为亚拉带领战阵来找小白的麻烦,亚拉找小白的麻烦是怀疑小白杀了鲁兹大主教并夺走了星髓。一切问题又回到了聚会开始的原点,白少流确实杀了鲁兹,但鲁兹该死。白少流手里确实有星髓,但那是他自己的东西,与鲁兹无关。至于鲁兹手中的星髓去了哪里,小白没有义务帮教廷找东西。 小白说完之后似笑非笑的问亚拉:“先生,事情前因后果如此,还有我什么事吗?” 亚拉被他一番话堵的够戗,张口结舌半天才道:“看来这是一场误会!”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他确实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来完成自己的任务。经历今天的场面亚拉也是目瞪口呆,甚至在心中暗骂乌由教区怎么这么乱七八糟,鲁兹怎么是那样一个人?打架已经输了,摆事实讲道理,道理又全在白少流那一边,他又能怎么样? 察觉到亚拉心里的反应,白少流对他的反感减低了几分,这人确实是一名强悍的战士,并不是故意来找他麻烦的。想到这里白少流哼了一声冷笑道:“误会?没那么简单吧!请问,是谁告诉你我夺走了鲁兹的星髓?又是谁告诉你我是为夺宝杀人?” 亚拉答不上来,回头看向志虚教区的一干人等,志虚教区的一干人都把目光投向灵顿侯爵,灵顿侯爵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如芒刺背很不自在,不由自主又站起身来道:“是志虚教区向教廷如此汇报的,报告人是雅各大主教。”说完又转身向后面众人扫视一圈,波特神官等人也明白了意思,齐声道:“是的,是雅各大主教没有调查清楚,又急于向神圣教廷复命,才做了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报告。” 向死人身上栽赃,这一招大家都学会了,反正雅各已死,所有的麻烦都让他来扛吧!小白闻言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这一场混战都是雅各挑起,如此,他死的可真不冤枉,我的赤炼神箭真是长了眼啊!……亚拉先生,您说呢?还要质问我什么吗?” 亚拉的身材健壮,此时虎躯一震在小白的质问下却似矮了半截,退后半步尴尬的答道:“这是个误会,我这就返回教廷汇报实情,山德伯长老之死事出有因,而雅各大主教欺瞒神圣教廷也算咎由自取,他应该对此事负责。真的很抱歉,我在教廷接受任务时并不知实情,回去之后一定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白少流不答话,转身向石台上自己的座位走去,却向顾影使了个眼色。顾影会意正要开口,那边清尘见小白向顾影使眼色,俏脸一寒紫金枪重重一顿地,冷哼一声提枪指着亚拉娇叱道:“你们难道就想这么走了吗!” 清尘这丫头在小白身边有时显得乖巧可爱,但别忘了她曾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不太懂各种规矩说话也不在意场合与轻重。顾影见清尘抢先开口喝问只淡淡一笑,小白也很满意但同时也在苦笑,刚才清尘紫金枪顿地这一下就花了他七、八万啊!因为她脚下那快临时搭台用的白色巨石已经裂了好几道大缝。 小白要按园林之法建造坐怀丘洞天,根据设计将从左侧山梁上引泉流而出,在山岩上形成三叠瀑,引下山脚再凿建一条绕斜向流过洞天入口处的溪流,溪流上建一座白石桥,桥前有石坊是来客的必经之路。风君子上次来坐怀丘看“风水”,根据此地的地势与地气简单的画了一张移园造景的草图,顾影根据这张草图上的线条设计了具体的景致,其中还有一些是海伦当初留下的园艺设计。可以说坐怀丘的设计已经基本完成,就差逐步建造了。 清尘脚下的那块白色巨石就是白石桥的主梁材料,将来经过法力炼化,再加以雕凿方可使用。这么大一块纯净的白石,从山中开采到运输至此成本不低,钱花了七、八万。清尘倒好,紫金枪一顿就前功尽弃了,小白却只能苦笑没法和她计较,看来破坏远比建设要容易的多啊。 亚拉已经心存去意,今天来这一趟讨了个一脸没趣,还是赶紧离开乌由吧,呆的时间越长越丢人。听见清尘的呵斥他沉声道:“请问白先生是什么意思,今天想将我等留在此地吗?” 白少流已经坐了下来,看表情似乎有点累了,懒洋洋的苦笑不答话。这时顾影开口了,她说话不像清尘那么冲,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容辩驳的意味:“亚拉先生,今天不是鸿门宴,我们请你来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大家现在都应该清楚了,是不是?” 亚拉:“是的,这是一场误会,我不再追究鲁兹之死,也不再追究山德伯长老与雅各之死,对于双方的冲突我深表遗憾。” 顾影不动声色的淡淡说道:“假如是我带领一队战阵,进犯到你的修炼庄园,一番混战双方都有死伤损失,最后说一声这是误会很遗憾,然后拂衣而去,请问你愿意吗?”这句话将亚拉问得哑口无言,顾影却不等他回答,又接着说道:“你不会愿意的,所以不用回答。……那么请问在场的诸位昆仑高人,要是你们的话会愿意吗?” 一众昆仑修行人齐声答道:“不愿!” 清尘又一顿紫金枪喝了一句:“别想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灵顿侯爵脸色有点发白,走到亚拉身边高声问道:“白少流,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们已经道歉,而且挑起事端者也被你所杀!难道要我们所有的人都向你求饶吗?” 白少流摇了摇头道:“不需要你们道歉,也不需要你们求饶,你还不了解我,有些时候我的脾气就是得理不饶人。……假如人人做错事情之后,道歉一声就能求饶,那么世间罪错的后果谁来承担?这不公平!……既然得理,就要护理,天下才有理可讲。” 白少流坐直了身子侃侃而谈,讲了一套“得理不饶人”的理论,看了看众人神色各异都在听,他来了精神又说道:“有一位先生曾教导我,纵恶亦是为恶,不因恶之大小,也不可因为恶者无心而纵之,对人如此对己也应如此!此为‘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的要义。……你要是听不懂的话,回去好好学一学志虚国学再来志虚国。” 众人听得脑筋有些绕圈,特别是教廷中有不少人不明白他在讲什么道道?阿芙忒娜的眼神却亮了亮,这似乎应该是风君子的讲授,但又不完全象风君子的口气。亚拉有些发蒙的问道:“白先生,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白,你刚才做的都很漂亮!就是现在有点罗嗦了,和他们讲那些道理干什么?”远处石龛上的白毛突然传来了一道神念。这头驴今天在高处看热闹,也许是小白的表现让它很满意,也有可能是麻花辫理鬃毛让它很舒服,一直到现在才开口。 “道理当然要讲,否则今后双方如何知道该怎么做事?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至少要让他们明白应该怎么做,我又会怎么做,难道我的话没有道理吗?”小白在神念中回了一句。 白毛:“行行行,反正你总是比我有理!快点办正事吧,要不然天都黑了,你还要留他们吃晚饭吗?……麻花辫都饿了!” 小白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亚拉的问题,而是对着山谷外大声道:“上文房四宝!” 一声令下,吴桐再度大步走到场中,手中高举一张花梨木长案放下。这位坐怀山庄护法今天都快成搬家具的了,刚才搬来一张床,现在又搬来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的是笔墨纸砚,纸已经铺好、砚已经打开、墨已经研毕、笔架在一边。 小白又一次走下石台,来到长案前,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你们也是受了雅各的蒙蔽,我宽宏大量,不打算为难诸位。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不可不追究!亚拉先生,你是带队指挥之人,昨夜之战不论因为什么原因,你也要承担责任。……道理很简单,你知不知内情实在与我无关,事情却是你带头做下的!” 亚拉已经让白少流整的快没脾气了,就算有脾气也没地方发,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想要我承担什么责任?” 白少流:“很简单,我这里不能想来就来,也不能想动手就动手,更不能动了手之后想走就走。你们要做三件事,第一是公开任事;第二是立书为记;第三是赔偿损失。……” 小白要做的三件事第一件是公开任事,这种“任事”与道歉与求饶的性质都不一样,而是将所发生的事情权责言明,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干了些什么?如果完全是亚拉等人无理挑衅引起的争斗,那么一切后果由亚拉一方承担。这不是私下里的道歉,而是公开立字为据,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写清楚,今后不要再因此扯皮。 第二件事是立书为记。此书不是什么互不侵犯条约,也不是什么不再犯错的承诺,那些东西都没用想撕毁就能撕毁。这是一份不能撕毁与推翻的记录,因为它不是任何谈判达成的条件,就是对今天发生事情的一份记录,在场所有人包括昆仑修行人都签名,你要是不签请说出理由——记录有什么地方不对?如果是承认所记是事实,就得签! 忘了说了,坐怀丘中还有别的准备,会场周围架了三对六台摄像机与同声录音设备,将今天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如是记录下来,不用什么傀眼空间魔法水晶球。音像记录与文字书记一式两份,小白留一份,亚拉带回教廷一份去交差。 这一招是白毛教的,本打算只让小白与亚拉两人签字就可以了,可是小白一想又有了自己的主意,他让在场所有人都签字。对于参与破阵的昆仑修行人来说,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荣耀,公开留书人人脸上有光,也算是笼络人心的一点小手段。对于教廷众人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光彩,小白也想避免某一个人来承担签字的责任,将来弄不好又是扯皮事,而且如果大家都签字反倒不算为难,这也是小白把握的一种群体心理。 这又是和谁学的?在婚礼上学的!志虚人结婚办酒席,客人到贺都要在一份红纸礼册上签名留字,意思是某某某来过了,也随喜了。 小白说完之后昆仑修行人纷纷点头,教廷众人面面相觑却又提不出反对意见,来的目的就是要把事情搞明白,事情说清之后问罪变成了认罪,但是白少流并不要求道歉求饶,只是要大家都认可今日之事的记录,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而且白少流也根本没给他们拒绝不拒绝的机会。 “任事”与“立书”实际上是一体的,说一条,大家没有异议就记下一条。此时小白提笔正要写字,又觉得自己的书法不好看,立下的书记不够气派,放下笔向一侧昆仑高人抱拳道:“白某惭愧,不擅长书法,请问哪位道友书法精妙,肯为此次立书持笔?” 在座的还真有好几位精擅书法的高手,但是大家看了看坐怀丘主峰上那神韵非凡的“不乱”二字,都没好意思主动站出来。明杖不想让小白在众人面前太尴尬,今天摆明了是众位昆仑修行人挺小白的场合,小白开口总不能无功,于是咳嗽一声对身后道:“对弈,你上前去为今日立书持笔。” 对弈酷爱棋道,同时琴棋书画皆精,是海南派有名的才子,长辈有命又是这么露脸的事情,便不推辞施了一礼走上前去,提笔在长案前站好。白少流笑着点了点头:“我每说一句,请大家都仔细听好,如果是事实无异议,那么就将当场记下。……对弈道友,辛苦你了,请记录一式两份。” 见大家都已准备妥当,小白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壬辰年六月二日,有阿拉丁国人鲁兹.佩奇,在乌由齐仙岭以黑魔法暗杀郁金香公国人伊娃.肯特未遂,伊娃受伤昏迷不醒。”说完之后等了片刻,教廷那边有人听不懂志虚国语,需要同伴翻译,等翻译完了见没有异议,小白向对弈道:“记下!” 对弈提笔记录,写完之后小白又说道:“壬辰年六月十三日,鲁兹企图杀人灭口一再以黑魔法作恶,被乌由白少流当场格杀。”这一条自然也没什么疑义,片刻之后对弈也记下了。 白少流又道:“壬辰年七月五日,吉利国人亚拉.墨菲,不明事由,借口鲁兹之死至乌由寻白少流滋事,率领战阵共一十三人进犯坐怀山庄,不问不商下令拿人。”说完之后又等了等,眼睛一直看着亚拉,仿佛在问:“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有什么异议吗?” 亚拉张口欲言,然而张嘴半天却没说出什么,小白口述都是事实,但他没想到立书记录的内容是如此简练干脆,甚至没有提到鲁兹与亚拉的身份,有点象《圣经》中的记事方式。其实亚拉不知道的是,小白立书不是在模仿《圣经》,而是在效法一部志虚经典《春秋》。《春秋》为志虚古圣人所著,立书记史极为简练,但字字不可驳且微言大义。 191、万念于心一身行 说到这里,有人也许会疑惑如此简练的“立书为记”将来会不会留下什么纷争歧义?事实并非如此,这其实是一种最没有歧义的记录方式,将一系列事件的按因果顺序列出,说明发生了什么,谁又做了什么?简单明了,而不问你是怎么想的我又是怎么想的,谁是是对的谁又是错的,事实本身就足够了。 也许在某一事件中,不同的参与者各有立场与想法,会说“我是怎么怎么考虑的。”比如同样是滥杀无辜,有人会说“我是为了弘扬大道,他是因为凶残嗜血。”这一点其实并不重要,所谓修行,如果从广义来讲,世上每一个人都在修行——修正于己身行止,也就是你在各种遭遇中做了什么?有人说吃饭睡觉也是修行,其含义在此。 虽然说有心才能有行,但是谁也不知你心为何物,只能见行知心而已,世上没有脱离一言一行所谓的本心。所以一件事发生之后,先不要讲什么大道、信仰、上帝、佛祖之类,看你干了什么足矣。白少流立书为约的用意如此,一朝了结先前所有的争执,以后还有没有麻烦不清楚,但先前的纠缠该借此机会都做个了断了。 立书所记一共七条,最后小白口述道:“壬辰年七月六日酉时,白少流与亚拉.墨菲、普尼斯.灵顿等合前夜会战者六十六人众,在乌由坐怀山庄会论,纷争事体因由明了,众人皆无异议,特立书为记。……好了,诸位都上前签名留下指印吧!” 对弈首先签名留下指印,白少流也签名留印,然后对亚拉做了个请的手势,众目睽睽之下亚拉也只得依样签名留印。接下来大家都鱼贯而出,纷纷到书案前签名留印,一式两份。各昆仑修行人不论书法优劣留下的都是工整小楷,而教廷那边有许多人不会方正文也不习惯拿毛笔,留下的都是歪歪扭扭如鸡肠似的字迹。 小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周围还有六台摄像机照着,哪怕他们签假名也没关系。他此时已经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着山谷中的景象突然有几分感慨,他想到志虚近代史上与西方列强签订的那些不平等条约,是否也是今日这番场景?今日他签订的倒不是什么不平等条约,只是立书为记而已,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不能便宜这些人了! 泱泱志虚积弱百年,弱在于朝堂权柄所为,一人一朝之功难变,但今天在坐怀丘中,匹夫之志不怨尤而自强,若人人如此也就无愧了。小白正微微有些自得,却发现清尘撅着嘴,一双诡丽的眸子正在看着他,颇有几分怨意。小白赶紧道:“清尘,你怎么呢?” 清尘:“你还问我,刚才你说合前夜会战者上前签名留印,我没有参加会战,你就没打算让我签名了吗?”此时顾影已经走下石台去签名留印了。 小白一怔,赔笑道:“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是说包括会战者在内共六十六人,今天凡是在场的都是见证人,不信你数一数,看这里一共多少人?” 清尘一眼扫去,果然,除了她之外在场一共六十五人,小白还真没把她忘了,随即展颜一笑不再生气,这丫头心思倒也简单。小白又笑道:“数清楚了?先别着急,今天还有一件大事要托给你办,你可得算清楚了,不要让我吃亏。” 清尘的眼睛一亮,好奇的问道:“什么大事?” 白少流:“赔偿损失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穷,建造洞天最缺的就是钱,比如我们脚下的这块石料,运到这里就花了七、八万。现在又有这么多昆仑高人住在坐怀丘,每天也要花费不少,送上门来的肥羊我们能不宰吗?” 清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脚下,弱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块石头还这么值钱,刚才不小心一枪震碎了。” 小白大大方方一挥手:“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行,反正有人陪!等一会我问你话,你顺着往下说就行。” 清尘点了点头:“知道了。”她又看了一眼远处正在签名留印的顾影,想了想问道:“这个地方的修建,一直是她在帮忙吗?” 白少流:“是啊,顾影出钱出人出力,尤其在我们去终南山的日子,这里只有她。没有她还真没有今日的坐怀山庄,没有坐怀山庄就没有我在乌由立足自保之地,你和庄姐在家里也不能那么平安过日子。”小白说话时心中暗道——我正在等你问她呢! 清尘微微一蹙眉头:“她知道你……你家里的情况吗?” 白少流:“知道,也知道你陪我去了终南山。” 清尘眨了眨眼睛:“你前一阵子一直住在坐怀丘,顾影也住在这里吗?” 白少流摇头:“那倒没有,她不住在这里,如果她要住在此地,我会告诉你的。……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住在漫步云端夜总会?” 清尘脸一红:“那种地方有什么好问的!……我不管别的,这里的事情忙完了之后,你跟我回家,庄姐姐想你了。” 白少流:“好的,回家!不过今天不行,你也不能回去。” 清尘:“我?” 白少流:“今天正好维纳小姐也在,等散会之后我们再找她单独谈谈,一方面商量怎么救醒伊娃,另一方面她可能有办法帮你恢复法力。” 清尘:“等我的法力恢复了,庄姐的脸也治好了,到那时……。” 白少流看着她试探着说道:“到那时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坐怀山庄,现在就告诉我。” 清尘:“也没有不喜欢,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会知道的,只是你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白少流微微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在你的家乡淝水金田镇,有一处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建造福地洞天,我说过要将那里建成真正的福地洞天送给的心爱的道侣,有生之年绝不食言!你是修炼神通道法的人,红尘之外岁月长久,人间的事就多些宽怀好不好?……你也该去签名留印了。” 六十六人签名留印已毕,摄像机也收起,书记连同录像资料交给亚拉一份带走。这时亚拉上前道:“白先生,该做的已经做了,我们可以告辞了吗?” 清尘喝了一句:“不可以!” 灵顿上前与亚拉并肩道:“你们还要怎样?” 白少流手展那份墨迹未干的文书道:“事实已经清楚了,接下来该讲道理了,我想你们不会不认账的。还有第三件事最简单不过,就是赔偿损失。” 亚拉:“请问你想要我们怎么赔偿损失,又赔偿什么损失?” 白少流:“一番混战双方互有损伤,你方的损伤咎由自取与我无关,但是我方的损伤是因为你们的行径,要我自己承担就不合适了吧?我知道诸位都是有风度有身份的绅士,不会赖账的,何况黑纸白字已立书为记你等也无异议。……我坐怀山庄的客人们多有受伤,需调养多日,昆仑各派的灵丹妙药也耗费不少。再者你们看看四周,这些客人是来协助我修建这处园林的,有人受伤之后哪怕停工一日就是我的损失。……陶奇道友,你看这损失有多大呢?” 小白不问别人却问直脑筋大嗓门的陶奇,陶奇来自西昆仑闻醉山仙府,怎会清楚俗世间这些细账?开口就道:“损失大了,千金难补!” 白少流作深以为然状点了点头:“是啊,千金难补啊!可受伤的人不是我,那么请诸位道友说是不是这样?” 小白又问在场的所有昆仑修行人,大家还能说什么?一致点头认可。这时小白笑了:“你们远来是客,争斗又是因误会而起,我不能有意为难。既然千金难补,我就不提这个‘难’字,以千金为度就可以了。……清尘,你帮我算一算,黄金千两价值大约几何?” 清尘早就等着呢,没想到小白让她算的是这么简单一道题,当即答道:“一两五十克,一克三百,千两是五万克,一共是一千五百万。……不错,就是一千五百万。” 亚拉听得有点傻了,帐能这么算,简直就是不讲道理敲竹杠嘛!对,小白就是要敲竹杠宰肥羊,谁叫他现在手头正紧呢。洞天正式动工之后才发现费用之巨,顾影拿出的三百万私房钱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花了大半,现在有人没钱也办不了事啊。 在场的众位修行人也愣了愣,没想到小白会狮子大开口,如果是他们可能做不出这种事,但小白不一样,他一直就把自己当个俗人,伸手要一大笔钱倒也没什么。假如今天的会谈一开始,小白就耍无赖,仗着一众昆仑高手的撑腰伸手敲竹杠,不仅教廷中人会翻脸,连昆仑修行人恐怕也会暗中摇头鄙视。但是小白没有那么做,一开始不慌不忙演示事情经过,细解各方恩怨因由,处事有理有度相当得体。 后来小白集合众人公开任事、立书为记,做的非常漂亮干净。连七觉、明杖、苍檀等处事稳重的长辈们都连连点头称赞不已,对白少流很有几分赏识佩服之意。所以到了最后,小白略带无赖的索要巨额赔偿时,众人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觉得白少流无礼过分,再看他反而多了几分市井顽童的可爱,做事稳重得体但有不是那么迂腐古板,大家的脸上甚至都微微露出了笑意。 这就象写文章一样,因上文之厚重使人不觉下文之轻浮,此为水到渠成之妙,也是白少流最擅长把握的人心变化。清尘算完之后,小白微笑着问亚拉与灵顿:“请问二位,她算得对不对?” 这有什么对不对的,这么简单的题还能算错吗?灵顿侯爵脸色一沉问道:“白先生这种算法,是什么道理?” 小白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反问:“千金之数,难道我还不够客气吗?别的不说,昆仑修行人采集天下奇花异草炼制的灵丹妙药,世间无处可购,已用之疗治伤势,请问侯爵先生能给开个价吗?” 这还真没法开价,因为市场上不流通,亚拉张嘴半天才说:“如果一定要赔偿,能不能换个方式商议?”一千五百万现金亚拉自己根本拿不出来,不是人人都那么有钱。 小白断然道:“此数已定,不可商议!你昨天下令拿人之时,不是也没和我商议吗?……如果实在拿不出钱,我倒还有个注意。” 亚拉:“你还有什么建议?” 白少流坏坏的笑:“亚拉先生,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是代表教廷而来,这笔赔偿应该教廷先行赔付,至于你们内部如何追究与我无关。……今天如果实在拿不出这些钱,我也不能强逼,但是教廷在乌由不是没有产业,你们派人将乌由大教堂的房契拿来质押,我自会让诸位离去,将来再付钱赎回房契不迟。” 小白够损的,竟然要对方用乌由大教堂的房产来抵押,充分证明了他刚才所说的“得理不饶人”的道理。在场的昆仑修行人倒觉得没什么,对面坐着的阿芙忒娜有点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来道:“白少流,这笔钱我出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 小白摇头道:“维纳小姐,我听说你已经离开教廷,此事于你无关。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钱,是要一个公道,也是要留一个教训。我不管乌由大教堂是什么概念,它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份教廷的房产而已!就像我也不论鲁兹与雅各是什么身份,杀人只问他们该不该杀而已。……清尘,你说是这样吗?” 这句话真是说到清尘心里去了,她点头道:“当然是这样!” 亚拉看灵顿,灵顿看了看白少流又看了看阿芙忒娜,想了想点头道:“好,这笔钱我先付了,立刻就可以开票给你,今日之事就算了结,你往后也不要再借此纠缠。”在场的人只有灵顿侯爵和阿芙忒娜能立刻拿出这笔钱,想那两顿侯爵也够倒霉的,上次是他被小白敲了一百六十万,这次又是他拿出一千五百万,坐怀丘该给他立一块捐款功德碑了。 小白一笑:“侯爵先生,不是我拿了你的钱,而是你替教廷的垫付这一笔赔偿,日后你可以回教廷报销,至于如何销账就是你们内部的事情了。……无论如何,今天还是要谢谢你的,但是坐怀山庄事物杂乱,就不留诸位吃晚饭了。……诸事已毕,诸位即可自行离去!” 灵顿侯爵强压火气道:“今日的事情了结,那我们就告辞了!”他今天一直在忍,似乎心中还有着什么别的盘算或依仗,这让小白也有些奇怪。 灵顿侯爵的心思他人难测,他其实想的很多。今天阿狄罗没来,但灵顿提到王波褴之死时主动为阿狄罗开脱,后来阿芙忒娜要替教廷付钱被拒绝,也是他站出来支付了这笔赔偿,灵顿仍然在向阿芙忒娜示好。那枚星髓落在了他手中,利用这枚星髓,灵顿的魔法修为大有长进,他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强大力量一定可以超越风君子,能够征服阿芙忒娜的心。他一直认为阿芙忒娜受了风君子的迷惑,是因为风君子那几乎不可战胜的神奇修为,所以他现在一直在激动中隐忍与等待。 小白心中奇怪但面不改色,招手道:“送客!” 亚拉和灵顿带着人走了,走的时候不似来时那么昂首挺胸。天色已晚,坐怀山庄中比昨夜还要热闹,简直象过年一样,这种场面谁都是第一次经历,晚饭时又开酒宴,人人都兴奋的议论不已。几乎所有人做的第一件事都是求黑龙帮的人将那份签字的文书拿去影印,每人留一份副本将来做个纪念,上面可是有每个人的亲笔签名。 这份文件后来在流传甚广,一传十、十传百,昆仑修行界人尽皆知,所有在上面签名留印的修行人都觉得脸上有光。据说有不少修行弟子听说了这件事,后悔的直拍大腿叫道:“我怎么没赶上呢?早知道那天夜里我也去帮白庄主破阵啊!就算破阵帮不上忙,第二天去坐怀山庄凑个热闹也行啊!”小小的坐怀山庄在志虚内外一夜成名,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阿芙忒娜也想告辞,她毕竟与昆仑修行弟子不是同一路人,大家看她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很复杂。但是顾影却留住了她:“维纳老师,您今天能不能暂且留下?小白说了,他今夜就要在密室中施法救醒伊娃,请你在一旁协助。……你看,这主峰上的‘不乱’二字,就是风君子先生亲笔,下面就是坐怀丘密道入口,我单独请你去坐怀丘密室中休息等候。” 192、维摩诘处对神明 坐怀丘密室有大小两处,小密室是一间疑室,就在石龛之后,这间密室的后壁上有隐藏的密道,通往山腹中的大密室。大密室是个巨大的山腹空洞,经过了人工修建与雕凿,与七叶当年的终南山宝库十分相似,正中是一座巨大的白玉莲花台,两侧各有三间耳室,四面石壁上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龛用来存放物品,密室后面还有一条密道通往山外。 伊娃躺在莲花台上,身子周围有红、黄、蓝三色晶石等边对称放置,形成一个魔法光罩护住伊娃的身子。阿芙忒娜站在白玉台前问顾影:“原来你们一直将她藏在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刚才进来的这条密道,也是你布置的吧?” 顾影点点头:“小白不在的时候,我确实帮了不少忙。” 阿芙忒娜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他试炼庄园的中枢重地,按照昆仑修行人的说法是道场洞天的修行密室,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进来,居然完全交给了你,他对你倒是没有秘密。……你们之间,已经成为分享秘密的人?” 顾影脸色微红没有说话算是默认,阿芙忒娜又说道:“白少流,确实是个人才,我今天才真正看出来。难怪洛水寒那么器重他,风君子也肯指点他。” 顾影问:“维纳老师为什么说今天才看出来?他以前也做过很多事,非常人所能。” 阿芙忒娜:“杀拉希斯、拿下鲁兹、破阵射杀雅各,只是在常人看来相当了得,却并非为人所不能为。但是今天不一样,千头万绪一朝了断,竟如此分明干脆,在场众人各怀心思,他却能一身而行处置的皆无异议,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办到。” 这说的倒是大实话,从齐仙岭的命案、到王波褴之死、鲁兹之死、昨夜的混战,这一系列错综复杂的纠纷,白少流在众人面前三言两语就全部处理完了。这里面有些事情已成为悬案,有些细节真相还不是很清楚,但白少流根据现有的情况了断,毫不拖泥带水,在没有新的证据出现之前,谁也没有借口再缠下去。换一个人别说处置的这么明白,就是把这些事陈述一遍都会觉得脑筋发乱。 顾影听见阿芙忒娜如此夸奖情郎当然芳心暗喜,微笑道:“维纳老师不了解他才会觉得很惊讶,今天的事情,我早知他能办到。” 阿芙忒娜:“听说白少流曾得到过风君子的指点,风君子栽培人确实很神奇。” 顾影:“小白有一段时间在滨海公园随风君子和萧正容学习文武之道,老师自然高明,可最重要的还是小白自己出色。” 阿芙忒娜:“萧正容是谁?” 顾影:“是风夫人萧云衣的哥哥,身份是一名海军军官,也是一名志虚国术高手。” 阿芙忒娜沉默片刻,这才又问:“他今天身边还站着清尘,你能否看出他们的关系?” 顾影轻叹一声:“不用看,他们将是昆仑道侣,关系是公开的。” 阿芙忒娜:“你呢?” 顾影没有正面回答:“小白和风先生不一样,我和维纳老师你的想法也不同,我了解他的性格,对好意多宽怀也很有主意,我既然喜欢,自然不愿错过。” 阿芙忒娜:“给你一个建议吧,在白少流这种人面前少用心机,不要让他违心也不要让自己违心,只有这样才能有你想要的结果。……算了,这一方面我也没资格指点你,我自己还没弄明白呢。” 顾影:“对了,今天有件事要求你,是关于清尘姑娘的,她受了‘神之审判’的伤害,至今无法呼唤神迹,您能不能为她进行‘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你曾经救过她,就算救人救到底吧!” 阿芙忒娜扭头看着顾影,蔚蓝色的眸子带着疑问:“你求我帮助清尘恢复法力?为什么要在这私下的场合呢?为什么不当着清尘与白少流的面?” 顾影:“这样更好,小白心里清楚就行,他让人心动的地方就是不会不理解你的苦心。” 阿芙忒娜:“力量的重新唤醒,不仅仅是个仪式,也是一种试炼,我一个人来进行很困难,不过可以尽量试一试,同时还要看看清尘自己能否通过试炼的考验。” 顾影:“只要维纳老师答应帮忙就行,还需要什么我们去准备就是了。” 阿芙忒娜:“等见了清尘才清楚,这个仪式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其实今天要接受试炼的是白少流,进入伊娃的灵魂深处很凶险,邓普瑞多长老早已声明。” 顾影:“小白说过有把握,他会小心的。” 阿芙忒娜看着昏迷的伊娃轻轻摇头道:“你还不是十分明白,有凶险的不仅是救人者,还有被救者。……可现在不得不试,就算伊娃因此遇难,也总比灵魂永远禁锢在黑暗的炼狱中要好。如果万一失败,我想伊娃也不会怪我们。” “维纳小姐请放心,我既然有把握一试,自然会尽最大的努力,有一线希望也不放弃。”密室门口有人答话,小白和清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头眼神严肃的驴。 阿芙忒娜转身点头示意:“二位好,我替伊娃多谢白先生了!……你们怎么还带来一头驴?要知道施法救人你不能受任何惊扰。” 小白指着白毛说道:“它不是一头普通的驴,是坐怀丘镇山瑞兽——也就是通灵的吉祥物,不会惊扰我的,有它在身边,我更放心。” 白毛神念中叫道:“你可真能扯,我又成了吉祥物?……算了,快办正经事!” 阿芙忒娜看了白毛一眼:“既然白先生说没关系,就让这个吉祥物站在一旁吧。……白先生,你真的有把握进入伊娃的灵魂世界又能从容退出吗?” 白少流:“上个月还没有把握,但前不久我去了一趟终南山学习炼器之道,很有收获,应该可以一试了。……就是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阿芙忒娜:“不论成功失败,恐怕就在今夜便有结果。白少流,你为什么决定在今夜出手呢,昨天那一场大战才刚刚处理完毕? 白少流笑了笑:“你也看见今天坐怀山庄的事情了,很多人都觉得世界上的烦恼多,那不如眼前事当日毕,能办就办。” 阿芙忒娜点头:“你做事倒干脆,那就这样办吧。今夜之后,这个地方正好还有用。” 白少流:“什么用处?” 阿芙忒娜:“方才顾影告诉我,清尘姑娘需要进行‘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以恢复召唤神迹的能力,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恢复法力。这种仪式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能被打扰的空间,我看只有这间密室合适。今夜不论你能不能唤醒伊娃,明天我就打算进行这个仪式。” 顾影走过来拉着清尘的手道:“清尘妹妹,维纳老师已经答应为你疗伤,虽不知有多大把握成功,但你一定要试一试。” 白毛在一旁道:“小白,你这个买卖做的好啊!这边人还没救醒,那边已经答应帮你救人,还让顾影给了清尘一份大人情,几头摆的很平啊?” 小白在神念中回道:“这可不是做买卖,做该做的事情而已。” 白毛:“别高兴太早,你把人救醒了,阿芙忒娜也把清尘治好了,才有你想要的结果,否则……” 小白打断它的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随人愿、事在人为,我尽力就是。” 那边清尘也向阿芙忒娜鞠躬道:“谢谢维纳前辈,上次你在拉希斯手下救了我,这次又要麻烦你,以前有些误会,但现在我知道你是好人。” 阿芙忒娜:“谁都有过误会,但是你很幸运,不要谢我,要谢就谢白少流。……这个仪式相当于你们昆仑修行人所说的闭关,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办,现在就可以去处理。” 清尘:“这么长时间?我没什么事情,明天回家打声招呼就行,就是要辛苦维纳前辈了。” 阿芙忒娜看了一眼顾影,又看了一眼小白,说道:“你不要叫我维纳前辈,要么和白少流一样叫我维纳小姐,要么和顾影一样叫我维纳老师,因为你需要跟我学一些东西。……这些明天再说,白少流,你既然要眼前事今日毕,那么现在就开始吧!我不完全清楚你怎样进入伊娃的灵魂世界,但还是有些建议的。” 阿芙忒娜的建议很讲究,她建议小白分两次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第一次就是观察那里的情况,不要有任何触动。因为谁也不清楚伊娃灵魂深处是什么状态?小白观察清楚之后退出来,一方面大家一起分析,另一方面也是试验自保之道——如果他贸然触动伊娃的灵魂,危急时刻不知怎样退出就麻烦了。第二次进入再正式设法将伊娃唤醒,阿芙忒娜考虑的很周到。 一切准备完毕,小白一挥手,一道赤色霞光盘旋着从袖中飞出,从耳室中卷来一座莲花石座轻轻落在白玉台旁边,调息正身、收摄心神端坐其上,闭幕垂帘面对伊娃。三枚魔法石组成的护罩已经收起,其他人为了尽量不干扰小白也退到远处静静的观望。 没有精气莲花护身、没有法力纵横四射,静悄悄的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小白神念精微已经进入到一种深深的定境中,在定境中将“共情”神通发挥到极致,寻找昏迷中伊娃那深深埋藏的意识。昏迷的伊娃什么反应都没有,意识中一片空荡荡,小白似乎进入了一片漫无边际的虚空,这种感觉很类似用星髓锻炼神识的情景,又像炼化千年妖丹玄牝珠时的经历,但又不完全相似。 白少流的“共情术”并不能完全察知另一个人所有的心理活动细节,只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伊娃这种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情况。白少流要寻找她精神深处被禁锢的灵魂世界,并不是挖个坑往下钻那么简单,关键在于他自己的定境有多深?他在施展共情术的同时,自己意识也要返归于灵魂深处。 按《白莲秘典》所载,小白的定境要达到八识之外的“白净识”,方能突破净白莲台**第四层“实相”的境界。换一种说法,那就是由定生慧、元神显现,当初炼化玄牝珠时,小白与赤瑶也是以元神沟通。当他进入这种状态之后,实际上等于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密室中的一切时间与空间概念已经与他无关了。 不知何时何地,漫无边际的虚空忽然变换,小白眼前一亮耳边有声,来到了一片非人间—— 不知身在何处,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第一眼看见的是远方的一座高山,这里的“天”特别高,而这座山也特别高,天有多高山就有多高!不要去想象这幅场景是什么概念,因为它是一个与我们平时所知完全不同的世界。在这里五官感觉十分清晰,一眼可以看到天上。 只见天上霞光荡漾、祥云如茵,英俊的天使展开洁白的翅膀自由的飞翔,头戴花冠唱着悦耳的歌,如天堂如仙境,空中似极远又似极近处有三个光环交错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看见这光辉,小白莫名有一种想跪下膜拜忏悔的冲动,他立刻反应到这是伊娃的精神世界造成的影响,这就是伊娃灵魂深处的景象。在这里,伊娃的意识是主宰,所有的意念都会加在小白的感觉中,刚才一不留神,定心差点被这景象中的精神意念侵入。 小白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又感觉到天上的场景是可望不可及,景色本身就带着这种情绪。然后他就看清了周围的景象,他站在离山脚极远的不知名处,面前是一片迷蒙的广漠平原,到处不时迸射出浓烟和火焰,紧接着他听见了号角的声音。 他看见空中站着一位金光闪闪的骑士,造型很像金光战阵中的亚拉,高举号角正在吹奏,那号角带着金边,正是小白从深海里捞上来的那种。号角声响起,冰雹与火焰掺着鲜血落到地上,平原上所有的树木与草早已枯焦成狰狞的扭曲状,然后小白又看见另外六名骑士也出现在空中吹响同样的号角。 接连的号角声中,小白眼前出现的景物越来越广阔,头顶上出现了日月星辰,四面出现了大海河流,太阳和月亮灰暗了,不断有燃烧的星星坠落,海水在沸腾。小白突然反应了过来,风君子让他读《圣经》,曾专门折好了三处书页,而此间所见,不就是“圣经.新约.启示录”中末日审判之前的景象吗?如果真是这样,还有七位天使拿着神大怒的碗才对,伊娃的灵魂深处竟是这样一个世界! 心念及此,眼前场景立刻就有反应,面前高空出现了七名愤怒的天使,手捧七尊巨碗对着白少流作势欲泼。这些都是伊娃的意念形成的,所有的场景由远及近展开,实际上就是白少流一点点感知伊娃灵魂世界的过程,他不仅仅是在“看”同时也在“读”种种情绪与信息。 在这七位天使面前小白感觉到的就是“审判”,置身其中面对的是一种考问,有生以来所行的所有事迹都在心头真实重现的追索。小白默默的说了一句:“我无罪亦无亏。”然后号角声消失,天上的人也不见了,他终于看清了面前的烟火平原,该去寻找伊娃了。 小白摇头暗道:“伊娃呀伊娃,你要是在我们小白村长大的,今天所见就不是吹号拿碗的天使,而是阎罗殿前的刀山油锅了!看刚才的架势,在你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你是过不了这一关的,天使的碗一定是泼了下来,根据《圣经》所载,那滋味可不好受!”小白这一关过的有惊无险,然而却远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曾经说过:“唤醒伊娃,不仅需要能进他人灵魂,而且这个人还要满足三个条件。”——首先这人要有一颗不沾染邪念纯净的心灵,能够拒绝外念的牵引保持清醒。其次就是这人的一生没有亏欠之处,因此灵魂在炼狱中不会受到伤害。第三个条件是这人要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他的精神力量一定要远比伊娃强大。 刚才的经历证明小白符合前两个条件,接下来就要看他是否符合第三个条件了。这里是伊娃的精神世界,一切规则都是伊娃的意念形成的,小白的定力要比伊娃强大的多,才能在这个世界里“保持”自己。现在他要试一试——这个世界能不能因为自己的进入而发生改变? 193、奔烟流火存灵境 前方有一棵树,光秃秃的树枝焦灰色没有一片叶子,奇形怪状的枝丫像一只怪爪伸向天空,灼热的浓烟带着火光从树下冒起,就像从地底无尽深处而来。不远处有一条河流,河中流淌的是污黑色的火油状液体,河流的表面还在燃烧,经过之处一片死亡焦灼的气息。白少流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走,避过这浓烟和火焰,这虽然是伊娃精神世界所形成的景像,但小白进入其中一样会被烟火所伤。 此时他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阵蠕动,一道裂缝从河流中瞬间延伸到近处,污黑的火流涌来,一片红与黑的火焰直扫小白的立足之处。小白闪身避过,八卦游身掌的身法和步法仍然很灵敏,同时一招手就要祭出精气莲花护身——这全部是心念的较量,白少流要想在这个世界里施展自己的法术,必须拥有更为强大的精神力量。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左手挥出尽撒作一片赤色霞光,这霞光扫灭了浓烟黑焰,化作一条赤焰蛟龙盘旋一圈落在身前,眼睛一花,竟然变成了一个红衣女子。 白少流不认识这个女子,她的样子十分奇特,挽了一个高髻,综色长发披拂直到膝部,一身火红色的衣裙无风飘扬,就像一团燃烧着的赤焰。她的身材不高不矮,大约比小白低半个头,身子每一部分都极为完美匀称,红色的衣裙似乎是火焰般半透明的,妙曼的躯体若隐若现。她的肤色极白,宛如毫无杂质的冰晶玉石,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微微有点尖,眼睛不大是单眼皮,但一双明亮的眸子就像夜空里的星星。 她的眉细细的,弯弯的,鼻子小巧而挺直,典型的志虚古典仕女模样,嘴唇不算太厚,轻轻的抿着颜色却是诱人的鲜红。小白有些发蒙,差点以为古画中的飞天走出图画来到了眼前,然而那女子一落地就飘然单膝跪下,用丝弦般悦耳的声音说道:“多谢招唤,见过小白主人。” 好熟悉的声音,难道是她?伊娃的精神世界怎么会有她?小白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赤瑶,对了,你不认识我,这还是我第一次化成人形,好看吗?”赤瑶的声音还有几分忐忑与不好意思。 小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你就是赤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赤瑶:“是小白主人你带我进来的,主人真是神通广大!” 神通广大?这话从何说起?小白疑惑间突然灵光一闪,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他入坐之前放出赤蛟元神搬来莲花石座,当时御器未收,而赤蛟元神本身就是被自己的定念降伏认主的,并没有炼化,她还是“活”的。御器之时法器与身心一体,买一张票上了两个人,阴差阳错把赤瑶也带入了伊娃的精神世界。 小白想明白之后一摆手:“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小白两个字就可以,原来你化成人形的样子这么漂亮?你是怎么办到的?” 赤瑶:“漂亮吗?小白这么说我就不担心了,像我这种修为,化形一次而成,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样子标准。” 白少流:“这是你第一次化为人形吗?我真不明白,你有八百年的修为,为什么至今才化为人形?我认识一个小狼妖,修为比你差远了,可现在已经是个小姑娘的样子。” 赤瑶:“不瞒小白,我修行八百年早知变化之道,但是在我身死之前,还从未见过人,怎知化为人形?当我身死于修行人之手,玄牝珠中只留元神,想化形亦不可能,后来跟着小白到了人世间,在你唤出赤蛟元神之时,我也见过不少人,你现在看见的样子,就是我希望成为的样子。” 她说话很有意思,尤其是“小白”这两个字的称呼,并不完全是在叫白少流的名字,而就是“主人”的意思,白少流让她怎么叫她就怎么叫。小白一招手:“你别总这样说话,站起来吧,我还是有点奇怪,你是怎么办到的?” 赤瑶站了起来,将几乎及地的长发披于身后,双眼向四周看了看,仍然很小心的答道:“我的元神在赤炼神弓中,那张弓就是我的身子,自然无法化形。……可是小白神通广大,另辟一个世界,带着赤瑶脱困而出,我的元神不在赤炼神弓中,自然就可以化为人形。” 原来如此,不完全是因为小白神通广大,而是误打误撞,他深入定境现出元神进入伊娃的灵魂世界,把赤蛟元神也带进来了,赤瑶所谓的化形并非真的得到了形体,就是在这个精神世界中她希望自己成为的样子。小白尽量解释道:“赤瑶,这不是我开辟的另一个世界,而是一个人封闭的灵魂深处,我带你进来,是想唤醒她。” 赤瑶:“我不太明白,不过小白这么说那就是了,你唤赤瑶出来,是要我帮忙吗?……咦,怎么这么多人?他们的样子好可怕!” 赤瑶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是跟随小白,只要小白不受伊娃意念的牵引,对于赤瑶来说这就与一片真实世界没有区别,因此她一出现就看的清清楚楚。她看见了周围的情况神色一惊,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纵身跳到了小白的身边,紧挨着他还抱起了小白的一只胳膊。她的身子很柔软却充满了弹性和韧性,那如火焰一样的衣裙也如火焰般几乎没有实质,她的身子不发烫也不冰凉,而是与周围环境一样的温度。 什么场景能把修行八百年的赤蛟元神吓着?小白这时彻底看见了周围的情况,也就是说在赤瑶出现时,伊娃的灵魂世界已经完全展开,周围出现了不少“人”!只见有很多人在燃烧的河流中,在浓烟奔突的火窟中时隐时现,肢体残缺不全,却都是活的,发出呻吟和哀号,让人头皮发麻牙齿都发酸。难怪赤瑶会如此受惊,修行八百年的赤蛟也没见过这样一副场景。 小白拍了拍赤瑶的手臂:“你不要怕,这就是传说中的炼狱。” 赤瑶瞪着眼睛仍然靠着小白的身子不敢离开:“炼狱是什么地方?” 小白也在边想边答:“据我所知,炼狱也称净土。” 赤瑶:“净土?可这里一点也不干净啊。” 白少流:“你不明白的,所谓净土并不是说这里的土干净,而是一个人生前所有的罪恶都要在这里受到惩罚,没有一丝能够逃脱,因此称之为净土。” 赤瑶有些害怕的说:“我们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我身已死,难道小白你也……?” 白少流:“我没事,这是另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我们去找她吧,小心脚下,这些烟火是可以伤人的。”说着话他用手揽住赤瑶婉转柔韧的腰,并肩向前走去,倒不是有意吃她的豆腐,而是赤瑶非得贴在他的身上,这感觉也蛮舒服的,当初为什么要给她起名叫赤瑶呢?直接叫美女蛇也许更合适! 赤瑶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要一步一步的走呢?直接驭赤蛟飞天不是更好吗?”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小白差点都忘了,赤瑶也在这里,虽然化成了人形,但白少流仍然可以像使用赤炼神弓那样驾驭赤焰蛟龙。他一挥手,身边的赤瑶化成一片火焰飞出,凝聚成赤焰蛟龙形状盘旋身外,白少流脚踏赤焰凌空而起,就像平常御器飞天一样向前飞去。在空中躲过地面上不时飞射的浓烟火焰,渐渐接近了这片平原的中央,白少流的眼神一亮,这炼狱中怎么还有一片绿洲? 就见广漠平原的中央地带,有一抹难得的绿色,那是一个座山丘,树木葱郁而茂盛,在浓烟、污流、黑火的包围下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绿洲,看形状竟与乌由的齐仙岭主峰十分神似。白少流招呼道:“赤瑶,我们飞到那座山去看看?” 然而刚刚飞近还没有到达小山,白少流突然又在空中止住脚步,赤焰蛟龙嘶吼一声在他脚下盘旋,因为小白在地面上看见了好几位熟人! 第一个人竟然是阿狄罗,他半埋在一个火窟中挣扎,双手抓地想爬出来,可是上方不断有灼热的火星带着土石落下,总是将他的下身埋住。火星落在他英俊的面容上,皮开肉绽散发出一股股焦糊的烟,然后皮肉又愈合,接着又有火星落下,如此永不停止周而复始。 第二个人是鲁兹,鲁兹披着一身黑斗篷,斗篷上滴落着肮脏的污血,下面还伸出半截带着三叉尖的尾巴,面目狰狞头上有一对羚羊角。鲁兹身上缠满了锁链,这锁链直接从他的骨肉间穿过,将他扣在地上的两块被火焰烧的通红的巨石上,锁链也是通红的。鲁兹挣扎着想要飞,可是被锁链系住,在半空像个大蜘蛛一样扭曲着身子,发出痛苦的狞笑。 鲁兹手中还拿着一根黑色的魔法杖,魔法杖仍在挥舞,一片片黑色的雾气落下,在不远处形成一块肮脏的沼泽。顺着黑气飞落的方向,小白终于看见了伊娃—— 伊娃赤身**,娇嫩的肌肤还是那么的性感诱人,可现在的她身陷沼泽中,挣扎着想爬出来,但天空不断又有污血与肮脏的东西落下,沼泽中的污泥还在轻轻的蠕动,似乎有无数不知名的小虫在噬咬着她的身子,她的肌肤一块块腐烂,又一次次长出新的嫩肉,表情始终在无尽的痛苦中。 高空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这双眼睛没有面目只是一双眼睛,小白认出了这双灰蓝色的眼珠——那是海恩特的眼睛。伊娃始终没有深陷入沼泽,因为她的右手紧紧抓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把银色长剑。她的手紧握着剑刃,鲜血从剑尖滴下,指节是惨白的。 这把剑的剑柄握在另一个人的手中,这个人站在沼泽旁边,看着伊娃,伸出剑让她握住似乎想拉她上来,可是这把锋利的剑也割伤了伊娃的手,长长的剑尖刺入了伊娃**的胸膛,痛苦的伊娃无论如何也爬不上来。而那个持剑的人,赫然竟是吴桐!吴桐身后就是那座如绿洲般的小山,吴桐的双脚站在绿洲的边缘。 看见这一幕,小白突然读懂了伊娃“临死”前的心情,她认出了行凶的鲁兹,也明白了吴桐当时的好意,据说人在临死前的那一幕是一生中最清醒的。鲁兹的黑魔法将她的灵魂禁锢在炼狱中受煎熬,而伊娃的精神世界中的炼狱同样有鲁兹的存在。这是一个亦真亦幻,现实与意向无法分清的世界! 要想唤醒伊娃,必须将她从沼泽中救起,这便是白少流进入这个世界的意义。他刚想飞落去救伊娃,突然感觉身后有弥漫的危险气息传来,他急转身驾赤蛟飞到高空,只见远处一片黑云翻滚眨眼就到近前,他看见一个全身黑色的人。 第一眼小白差点没认错,以为自己看见了黑色的阿芙忒娜,因为她的样子就是阿芙忒娜的天使造形,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另一个伊娃! 空中的伊娃披着一身黑色如雾气般的轻纱,身子外环绕着黑色的火焰,一双眼睛也是诡异的黑色,她背后展开了三对羽翼,羽翼的颜色也是纯黑的还包裹着一层黑色的光膜。她一出现就冷冷的对白少流说道:“你是谁?你想救那个娼妇吗?” 白少流看了看天上的伊娃又看了看沼泽中挣扎的伊娃,苦笑着说道:“伊娃,我来到这里,想救的人就是你!” 伊娃发出一阵尖锐的冷笑,黑色的羽翼在空中舒卷,她指着白少流道:“那娼妇是罪有应得,应该在炼狱中受到惩罚。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给我滚出去!”说着话一挥手,身后的乌云带着尖利的怪啸就像无数黑暗世界里的魔兽席卷而来,瞬间就要把白少流吞没。这是魔法吗?白少流似曾相识,这就是鲁兹曾经施展过的那一场大爆发式的黑魔法,不过此时的威力要强大的多。 这便是燃烧灵魂的黑魔法留下的禁锢力量,在这个世界里如此强大,俗话说谁的地盘谁做主,这是伊娃的精神世界,她简直可以为所欲为。乌云怪啸而来,赤焰蛟龙怒吼一声冲开一线缺口却无法与之匹敌,小白祭出精气莲花护身带着赤蛟一起向后翻滚逃窜。 阿芙忒娜早就警告过小白第一次进入伊娃的灵魂深处不要去触动她,但是当小白看见深渊沼泽中的伊娃想把她救起时,就已经触动了这个世界,禁锢灵魂的黑魔法发动了。在这个世界里,小白与赤瑶竟然不是那个有着黑色羽翼的伊娃的对手,他们能往哪里逃?这个世界是由伊娃的意念所创造的,他们没有可逃避的地方。正想到这一点突然觉得周围的黑气一收,又变成了一片清清朗朗的世界。 不是黑气收了,而是他们逃出了黑气包裹的范围,正好落在那座如绿洲般的小山丘上。这里的景物小白十分熟悉,与乌由的齐仙岭一模一样!似乎炼狱中就这么一片地方是安静祥和的,散发着一种悲悯的气息,同时还隐约有一股不可战胜的神秘力量,那几乎能够吞没天地的咆哮黑云在山脚前止步。 白少流落在山间小道上,赤焰蛟龙收起也落地化成人形的赤瑶,只听赤瑶在身边又惊又怕的问道:“小白,这是什么地方?” 小白皱了皱眉头答道:“这是乌由的齐仙岭,那个人叫伊娃,她受伤昏迷时就在此地,如果我猜的没错,山上还应该有一个人!……赤瑶,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位先生。” 人的精神世界是如此复杂,就算世界上最高明的心理学家,恐怕也没有办法完全弄清一个人灵魂深处的情况。伊娃在齐仙岭上受了燃烧灵魂的黑魔法伤害,而在她的灵魂炼狱中竟然还有一座齐仙岭,她曾经想伤害的那个风君子正坐在齐仙岭上。 风君子的样子与当天没什么区别,上身穿滚花银绸对襟盘扣唐装,下身穿月白色亚麻长裤,戴着变色眼镜,坐在一块石头上腰杆挺的笔直,身前铺了一张大白纸,纸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仙人指路。小白带着赤瑶登上了山顶一眼就看见了风君子,赶紧上前施礼道:“风先生,您好!” 然而风君子的反应就像没看见他们,也没听见他们说的话,而是抬头对着远方说了一句:“你的悔恨之色因何而来?既然知悔,就要认真的去悔!” 黑云散去,远远的空中站着一身黑纱的伊娃,她冷冷的说道:“风君子,你为何要保护这两个入侵者?” 风君子淡淡答道:“我这是在保护你,实际上是你自己在保护自己,我不过是一道灵魂中的印记。” 赤瑶拉了拉小白的胳膊问道:“他们在说什么?这位先生是谁?为什么不理我们?” 小白沉思道:“他叫风君子,是昆仑修行界的前辈大宗师,也是一位在世仙人。但是我们在此所见的他不是真正的风先生,只是伊娃灵魂中留下的印记而已,看来伊娃在昏迷前已经想清楚事实的真相了,所以我们今天见到的是这样一副奇怪的场景。……情况已经清楚了,我们该退出去了。” 赤瑶嗯了一声,脸上却有失望之色。小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旦离开这个世界,赤瑶仍然是赤炼神弓中的赤蛟元神,没有身子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自由的行走。他安慰道:“赤瑶,你也不要失望,我们很快会再回来,下次再来恐怕要待很长时间了,有许多事情都需要你帮忙。” 赤瑶面露喜色点头答道:“好的,小白,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白少流笑道:“你的元神在赤炼神弓中未经炼化,是我们的秘密,我早就答应过你不会泄露给任何人,你就放心好了。” 密室中的阿芙忒娜、顾影、清尘、白毛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白入座,心里都很紧张,小白刚刚安坐却突然身子一动又睁开了眼睛,长出一口气道:“我回来了!” 清尘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要进入她的灵魂深处吗?难道没成功?” “怎么没成功,我进去了,看见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还在里面看见了许多人,伊娃就有两个!……不对呀,我去了多长时间?”小白不解的问道,他刚才的经历时间不算短,至少有几个小时,可看密室中其它人的样子几乎连姿势都没变。 顾影答道:“三分钟以上,最长不超过五分钟。” 时间竟然这么短,如果不算他进入伊娃灵魂世界的停留时间,正是他收摄心神进入定境的时间,如此说来在伊娃的灵魂世界中的停留只是那么一瞬。小白惊讶不已:“太不可思议了,我已经在她的灵魂世界里停留了半天!” 就在这时神念中听见白毛无声的笑了:“这便是妄境啊,入他人之妄境如能破,也是你自己的修行。入妄破妄之道,每人的缘法不同,你的经历倒是我所见最奇怪的。” 阿芙忒娜当然不知白毛在对小白说什么,也上前道:“小白,你所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在你描述经历之前,先听我讲个故事,这故事是一个传说,但它与你刚才的经历的情况十分相似……” 194、默守三秋恍梦龄 几百年前,有一位年轻的船长名字叫摩斯特.维纳,他第一次率商船出海前往黑非大陆,又到了山魔大陆,最后满载而归回到罗巴大陆郁金香公国。在船即将要靠岸的时候,码头上有一辆马车受了惊,狂奔不已,有一位美丽的少女为了躲避马车不甚落入水中。维纳船长看见了少女惊恐无助的样子心头一热,想也没想就从没有停稳的船上跃入海中…… 一个很普通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他救起了美丽的姑娘,给王国带回了大量的财富,不仅得到了功勋爵位,姑娘也成了他的妻子。他们在一起生活的非常幸福,有了自己的城堡,成为了当地受人尊敬和羡慕的贵族,经常在自己的城堡中举行晚宴,在温和的好天气中带着猎狗与朋友们一起去打猎郊游。…… 三年以后,维纳船长一次要出海,妻子到码头去相送,当船刚刚起帆,美丽的妻子还在码头上招手,突然码头的另一侧有一辆马车上的马受惊了,狂奔过来将他的妻子撞入海中。船长回头恰好远远的看见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纵身跳入大海游向码头,在海中抓住妻子全力将她托上水面,此时一个浪打来,他就失去了知觉。 当维纳船长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医生的眼睛,自己脸上的胡子长长的牙龈上还带着血丝,竟然仍是几年前出海归来的样子。医生说他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差一点就呛水丢失了性命,他是为了救一位躲避惊马落入海中的少女,跳入大海溺水昏迷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幻觉,在维纳船长溺水昏迷之际,竟然有了这样一段漫长的幻觉。 阿芙忒娜的故事很简短,到这里就讲完了,她问小白:“你在伊娃的精神世界中停留了半天,而我们所见只是一瞬间,与这个故事中船长的经历是不是很相似?所以我认为这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白少流:“好离奇的故事,你是听谁说的,看来你完全相信它是真的?” 阿芙忒娜淡淡的笑了笑:“摩斯特.维纳船长,就是我们维纳家族的祖先,这个故事在我们家族中代代流传。” 白少流:“原来是这样,那维纳船长醒来之后呢?” 阿芙忒娜叹了一口气:“他告诉了医生以及其它人这个故事,接下来的一切就像幻觉中所发生的那样,他给王国带回了财富,国王也赐予他贵族爵位,他成了一名受人尊敬和羡慕的贵族。……只有一点不一样,很遗憾,事实上他并没有救起那位姑娘。……我的故事讲完了,你该介绍在伊娃灵魂深处见到的景象了。” 阿芙忒娜说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也难说是悲剧还是喜剧的故事,打消了白少流心中的一些困惑,原来自己的经历并非不可能发生。小白仔细回忆了一下,复述了在伊娃的灵魂深处那段经历,除了赤瑶的出现其它都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小白的口才还不错,如实介绍这段经历也足够骇人听闻,听完后几个人都沉默了,良久之后阿芙忒娜首先开口道:“燃烧灵魂的黑魔法,让她的灵魂在炼狱中受煎熬,那有着黑色羽翼的伊娃,便是她精神世界的主宰,你进入其中无法与她正面对抗。……而那沼泽中挣扎的伊娃,正是她想自我救赎的灵魂,你一定要把她救上来。……你一旦想救她,另一个伊娃就会阻止,根据你的描述,她的灵魂世界中有另外两个人物很关键。” 白少流:“风先生和吴桐?” 阿芙忒娜:“是的,那是她昏迷前现实世界折射入灵魂深处的意向,她在自我折磨,同时也在自我保护,在等待救赎。” 顾影有些不解的问道:“风先生在其中为什么会是那么一种奇怪的形象?如果伊娃真的认为他是既强大又不应该伤害,风先生应该在天堂才对,怎么跑到炼狱里去算命了?” 阿芙忒娜苦笑:“信仰不同,风君子怎会出现在上帝的天堂中?也许在一个人的灵魂深处,对事物的理解比平常人都更加深刻,那种形象倒很象个在世仙人。……我也不清楚这是风先生在她的灵魂中主动留下的印记,还是伊娃自己的理解?但无论如何,风先生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现在需要关注那个站在沼泽边上的吴桐。” 白少流皱着眉头道:“可是我应该怎么办呢?那个世界中的所有人,都是伊娃的精神投影,不会与我沟通,包括齐仙岭上的风先生根本就不能理会我。” 这时白毛突然暗中叫道:“小白,你可以把吴桐带进去!你忘了他是怎么修炼的吗?别人不行,但你可以把他带进去!” 白毛一语点醒梦中人,白少流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既然赤瑶可以随自己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那么吴桐或许也可以!吴桐经历魔镜天劫,不是他自己的定心修炼所破,而是白少流以共情之术在摄欲心观中带着他一起修炼的,这是一种很特殊性的经历。也就是说小白可以用定念带着吴桐一起深入定境,从而也把他带入伊娃的精神世界。 如果成功了,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伊娃是认识吴桐的,在她的精神世界里本来就有吴桐。想到这里白少流站起身来道:“吴桐就在外面,我立刻把他叫进来,和他商量商量也许有别的办法。” 吴桐正在石龛外守着密室入口,密室门突然开了,白少流叫道:“吴桐,你快来,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吴桐转身问道:“白总,你不是要救醒伊娃吗,成功没有?” 白少流:“我进入了她的灵魂世界,但是没有救醒她,现在需要你帮忙。……吴桐,我问你,你想不想救她?” 吴桐:“这话问的,我当然想!” 白少流:“怕不怕危险?” 吴桐:“危险?当初在齐仙岭上我拔剑的时候处境就很危险,但是我并没有一人逃走,白总你还不了解、不信任我吗?倒底是什么意思?你快说!” 白少流微微一笑:“你这头大色狼,真是色迷心窍了,还好你也不算完全自作多情,虽然只在齐仙岭上见过一面,但伊娃的心里有你。” 吴桐摇头问道:“她心里有我?我听不懂。” 白少流:“等你进入了她的灵魂深处,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些话,我就要在这里和你交代清楚,你要仔细听好了……” 小白带着吴桐走进密室,对阿芙忒娜说道:“这一次,我要和吴桐一起进入伊娃的灵魂世界,应该有把握能够救醒她。” 阿芙忒娜不解的问:“你还能带着别人进入?既然如此,为何不要我帮忙?” 小白摇了摇头:“我与吴桐曾经在定境中一体修行,所以可以试一试,其它人不行。” 这时清尘面有担忧之色走了过来:“小白,这一次你要进去很长时间吗?” 白少流:“时间不长,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一弹指而已,不会等太久的。” 清尘:“可我刚才听你讲的经历,你在她的灵魂世界当中可能会停留很长时间,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 小白笑着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乖乖的等我回来好了。” 顾影看着小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其心意与清尘差不多。小白又搬来一张莲花石座,让吴桐在对面座下,两人之间躺着昏迷不醒的伊娃。定坐之前,小白在神念中问白毛道:“这一次是要真的动手了,你刚才说这是入他人妄境,如果能破也是我的修行,请问还有什么指点吗?” 白毛沉吟道:“净白莲台**的第四层实相境界,就有妄心天劫,此劫不破,实相境界也不能破。破妄之道为师者不言,不过我想还是可以指点你两句的……” 白少流:“有什么指点快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白毛刚想说话,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在昭亭山上听到的一段话——“世间破妄之道有二,其一以妄境归真景,其二以真境合妄心。此二者皆可破妄修为精进,可那第二条却是魔堕歧途,你今日之修为冠绝天下,但我观你之心性,早在妄心天劫之时就已走偏。” 这段话是风君子与他在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之前,两人各拿着一壶酒坐在山头上对机锋时说的,当时七叶决战在即自然不能被对方动摇心念,但是今天回想起来却突然不敢轻易开口了。它自己可以无所谓,但万一风君子说的话是真的,如果关于破妄之道自己的领悟确实是偏了,那此时就不应该让小白去冒险。如果小白救伊娃之事失算,对谁也没有好处,对它白毛也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白毛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有太多的话可以指点,你这一去,要仔细分别真心和妄境。” 小白点了点头正要闭目入定,同时以御器之法感应赤炼神弓,突然神念中又传来一句话,却不是白毛的声音而是出自赤瑶:“小白,你又要带我去那个世界了吗?太好了!” 这句话却把小白吓了一跳,赶紧在神念中回道:“赤瑶,你怎么可以和我说话了?” 赤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个世界回来,你一旦以御器之法感应赤炼神弓,我就可以和你说话。” 白少流苦笑,自己遇到的事情真是奇妙,能与他以神念交流的以前是一头驴,现在又多了一张弓。没有时间仔细追究,他闭目垂帘再入定境,以共情之术在伊娃的神识中再一次寻找灵魂深处的那个世界。这一次有备而来,如果能够成功的把吴桐也带进去,那就有机会一击得手,该怎么做刚才在密室外已经和吴桐商量好了。 这一次进入伊娃的灵魂世界十分突然,元神重现,他和赤瑶同时出现在齐仙岭上风君子的身边,而天空中那个展开黑色羽翼的伊娃仍然冷冷的看着这一边,就像他刚刚退出时那样。小白一现身,就看见伊娃黑色的瞳孔一阵收缩,他立刻大喝一声:“吴桐!” 山脚下有人喝道:“在此!” 这个世界中居然有人能回答他的话,说明吴桐已经进来了,小白成功了!吴桐出现在哪里?事先连小白也没想到,吴桐就出现在沼泽旁边,手握着银色长剑。他面前沼泽中**的伊娃抓着剑刃,在污泥中扭曲着身子向吴桐挣扎着伸出另一只手。也就是说吴桐出现在伊娃的灵魂深处,与原本就存在的那个吴桐合二为一。 吴桐早有准备,弯腰抓住伊娃的手,一把就把她拉了起来,抱起她转身就往齐仙岭上跑。吴桐一动天上的伊娃就发现了,天空弥漫的凶杀之气一起,却停顿了那么片刻,只听伊娃沉声喝道:“是你?” 就这么一个短暂的停顿,吴桐抱着沼泽中救起的伊娃撒腿如飞跑上了齐仙岭,一边跑一边大喊:“就是我,我是来救你的!” 天空的伊娃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背后的羽翼陡然展开如垂天之翼,带着毁灭的力量向齐仙岭扫荡而来,小小的一座山头就似狂风骇浪中飘摇的小舟。在吴桐抱起沼泽中的伊娃同时,白少流一招手,赤瑶化作一张精巧的弓飞到了他的手上,小白张弓射出赤焰蛟龙,这一箭的去向却不是天空中的伊娃,而是锁链中的鲁兹。 赤焰蛟龙箭射中鲁兹,他发出的惨呼就像地狱里魔鬼的嚎叫,身躯在一瞬间化作四散的飞灰,与此同时天上的伊娃卷出的垂天黑翼刚刚降临到齐仙岭上空,吴桐抱着另一个伊娃已经跑到了小白身边。随着鲁兹灰飞烟灭,风君子面前那张幌子上“仙人指路”四个字突然射出无数道光芒,众人眼前一花,这个灵魂世界彻底消失了。 以上就是白少流仔细考虑之后与吴桐制定的计划,在这个世界里不出手则已,一动手只有那么瞬间的机会,正面对抗谁也不是天空中那个伊娃的对手,打碎这个世界的关键在于两点:一是救出沼泽中的伊娃,二是消灭伊娃灵魂世界中的鲁兹。 等他们再看清面前的景象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白少流张弓射箭,手中却没有了弓,吴桐扔然做怀抱状,怀中却没有了伊娃。身边也看不见风君子,耳中却听见了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他们站在一个大厅里,大厅周围还站了不少人,大厅中央有一男一女正在比剑。 小白首先反应过来,叫了一声:“赤瑶!” “小白,我在这里。”身边有女子的声音回答,然后一支柔软的手挽住了小白的胳膊,原来赤瑶就在小白的身边,同时进入了这又一个奇妙的场景中。 吴桐有些不知所措的放下手,问道:“白总,这是什么地方?伊娃呢?” 白少流一指大厅的中央:“伊娃在那里,她在和海恩特比剑。” 吴桐抬眼望去,只见大厅中央那一男一女正在持剑相斗,女子正是伊娃,而那男人吴桐也认识,正是曾经与自己英流河斗剑的海恩特。此时的海恩特比印像中更加英俊威武,手中的十字长剑舞动生风,带着剑气光芒寸步不退直逼伊娃。而伊娃用一条丝带系住披肩的金发,手挥长剑左突右闪,身形矫健婀娜,动感的曲线显得妖媚诱人。 正在此时又听见双剑交击之声,剑锋相触擦出一串火星,伊娃的脚下一滑似乎手腕也一软,没有挡开海恩特刺来的一剑,这一剑正刺入她的右胸上方。在场的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声音最大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伤人的海恩特,另一个是旁观的吴桐。 吴桐一纵身正想跳到场中,突然身子一紧又软倒,原来是被小白扣住脉门拉了回来。白少流沉声喝道:“你不能乱动,也不能乱说话,仔细看着!” 吴桐:“白总,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白少流皱眉看着眼前的场景沉思半晌,这才开口缓缓的说了四个字:“回魂仙梦!” 吴桐:“我不明白,这不是你的修行法门吗?和伊娃有什么关系?” 白少流:“修行神通并非凭空而来,所谓慧根众生皆俱,浑噩时如宝镜蒙尘而已。据说中阴破瓦之际,往往一生经历重现,我们现在应该就在伊娃的回忆中。” 吴桐惊道:“什么!难道伊娃快要死了吗?” 白少流点点头:“是的,她快死了!灵魂在炼狱中所受煎熬已经解脱,我们现在正处于她临死前的那一刻!” 吴桐一把抓住小白的袖子:“白总,你一定要救救她!” 白少流:“我们不就是来救她的吗?” 吴桐:“可是她要死了呀,我们该怎么办?” 白少流:“你不要担心,她的死在此时、也不是此时。” 吴桐:“什么意思?” 白少流:“如果我们在她的灵魂世界之外,这一段回忆过程只是一瞬间,但在她的灵魂世界之中,我们将经历漫长的全部过程。……大厅那边有个电子钟,你看看日期是什么日子?” 吴桐看了一眼又一声惊呼:“老天,是三年前!” 白少流:“就是三年前,我想这是她与海恩特结交的开始,这一段回忆将直至齐仙岭受到鲁兹的伏击结束,到那时,伊娃会真正的死去,在这个世界中,我们还有三年时间。” 吴桐:“三年!那我们该做什么?” 白少流:“你先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 小白确实需要好好想一想,他原本以为在灵魂深处的炼狱场景中将伊娃救出,这个妄境就会破去伊娃就会醒来,然而事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炼狱的世界消失了,又进入到伊娃的真实回忆重现中。此时他们不能再退出伊娃的精神世界,因为没有机会再回来,他们一旦离开伊娃很可能会立刻死去,在这个世界中的三年时间,不过是现实中的弹指一瞬而已。 但是假如他们救不醒伊娃,等到伊娃死去,他们元神也很有可能困在一片虚空中永远无法再逃脱,会不会有这个结果谁也不敢说。所以邓普瑞多曾经说过唤醒伊娃十分凶险,不仅对伊娃凶险对救人者也很凶险。而且白毛也说了,这便是妄心天劫的考验,既然是天劫考验当然不会那么轻松的渡过。他们该怎么做? 当吴桐终于明白众人的处境时,心乱如麻,他的心乱不要紧,但是白少流的心不能乱。赤瑶和吴桐都是小白带进来的,不受这个精神世界的意念牵引,但是白少流的定心一乱,立刻就会退出去,那么伊娃十有**就死定了,没有时间再救醒她。良久之后白少流终于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吴桐,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份定性和耐心?这是一个考验,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送你出去。” 吴桐:“什么考验?你快说!” 白少流:“有人曾提醒我进入他人之妄境,要分清真和妄,我想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我们现在不可妄为,不要干扰伊娃这一段真实的回忆,让一切事情按照历史的轨迹去发生,直到最后那一刻。在那一刻出手阻止鲁兹,那么伊娃的灵魂世界不会再受到黑魔法的伤害,那是唤醒她的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机会。这漫长的三年,你是否可以忍耐?” 吴桐:“三年!我只能在她的回忆中默默的看着?我不能追她吗?她现在还没结婚呢!” 195、妄破云开迷人归 破了这个真实的妄境也许还可能有别的方法,但是白少流却不敢轻易尝试。他并不了解她的过去,所以只能想到这条唯一最稳妥的办法。假如去干扰伊娃的回忆会是什么结果?比如现在吴桐出面去追求她,她没有嫁给海恩特,没有发生后来齐仙岭上的事情,那就是由真入妄,这个妄境不知终点在哪里,对于吴桐来说可能是痛快了,对于伊娃来说就难测了。 白少流从小爱做白日梦,妄念那是大大的有,但他自幼通透人心却习以为常,妄行几乎没有。这妄心天劫对来他说是十分特殊的,既简单又艰难。简单就在于他什么都不用做,只等到那最后一刻去出手,艰难也在于此。从救人的角度,有人也许能做到一时义气赴汤蹈火,但像这样不动声色的静守三年时光非常人所能为也。 小白向吴桐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吴桐皱着眉头苦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什么都不改变,就去认识她一下好不好?” 白少流想了想笑道:“历史的轨迹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有人总是幻想如果穿越重生回到过去,自己可以改变时代,他如果真有这个才能,为什么不能站在现在去创造一个理想的未来呢?……你如果想认识她,可以去试试,其实我们是在一个人的心念中,你想改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吴桐:“那么我可以去和她打个招呼了?” 白少流:“可以,不过你不能改变她嫁给海恩特的事实,我们在她的心念中也改变不了其它人的命运,海恩特还是会死在齐仙岭。” 吴桐听了小白这句话,立刻抬头去寻找伊娃,此时不知不觉周围场景已变,海恩特抱着伊娃已经冲出了大厅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这里设施十分齐全,有专门的医务室,医师已经简单处置了伊娃的外伤。这医师还不是普通的医生,竟然会普通的治疗魔法。 海恩特一脸歉意的坐在伊娃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对不起,伊娃小姐……” 伊娃靠在床上看着海恩特,眼神中有温柔之意:“不要说对不起,你是一名真正的战士,将来也会成为一名荣耀的骑士,就算在训练场上,你也和在战场上一样认真,我很欣赏你这种性格。” 小白等人并没有移动脚步,但是周围的场景自然变换,他们也来到了医务室门前。听见这段话吴桐却愣住了,因为他听不懂,那两人说的是郁金香公国的母语。吴桐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站在床边道:“伊娃小姐,您伤的要不要紧?” 然而伊娃就像没有看见他也没有听见他说话,仍然和海恩特在交谈,没有一点反应。吴桐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回头问小白:“她看不见我们吗?” 小白也有点意外,情况和他想的还有些不一样,他仔细看了看四周突然明白了什么,苦笑着对吴桐说:“这是她的回忆,回忆中没有你和我,这些都是真的,不是我们不能扰动,而是根本改变不了。” 吴桐有些急了:“那我们怎么救她?” “破妄、破妄、破妄。”白少流喃喃自语连道三声,突然眼神一亮抬头道:“这真是机缘!她的记忆里并非没有你我,但要等到最后一刻,我们应该出现在什么时间?” 吴桐也反应过来:“三年后齐仙岭上,风先生算命的时候,那时我先出现,你后赶到,正好与鲁兹动手。” 白少流笑着点了点头:“那便是真妄合一之处,我们才可以触动这个世界,刚才我怕扰动了她回忆的担心原来都是多余的!……等吧,不等也得等,你能不能?” 吴桐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伊娃,咬牙道:“能!大不了我就守她三年!” 白少流看着吴桐若有所思:“这其实也是你的修行。” 这时赤瑶总算明白周围的情况了,牵了牵小白的衣襟问道:“小白,我们要在这里待三年吗?” 白少流:“是的,我们要做三年的旁观者,日子会很枯燥漫长……要不,我教你读书写字如何?” 赤瑶面露喜色:“好啊好啊,我不怕枯燥,这比八百年来的经历有趣多了,谢谢小白,我还不识字呢!” 吴桐这时才发现小白竟然能和身边的一位奇特的红衣女子说话,他指着赤瑶问:“白总,这位是?” 白少流:“她是我的护法侍者赤瑶,跟着我一起进入这个世界的。” 吴桐嘴张得能够塞进去一个鸭蛋,半天之后才问:“你是怎么带她进来的?我在密室中没有看见她!” 小白神神秘秘的一笑:“我自有我的办法,求你一件事,回去之后不要说出关于她的事,就算我们两个人来的。” 吴桐:“白总吩咐我照办,不过……我真佩服你!” 白少流:“你佩服我什么?” 吴桐凑到小白耳边压低声音道:“清尘和顾影两位姑娘就在你身边,你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竟然还带了这么漂亮一个妞,这三年你可不寂寞了,泡妞泡到白总这个境界,我真是六体投地!” 白少流推了他一把道:“你这个大色狼少管我闲事,你要不是想泡人家媳妇能跟我进来吗?” 吴桐苦着脸道:“这个结果我也没想到,只能看不能吃呀。” 白少流打趣道:“等把她救醒,有你吃的时候!” 赤瑶弱弱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白少流:“我们在夸你漂亮!……赤瑶,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坐怀山庄的护法吴桐。” 吴桐上前给赤瑶见礼,赤瑶松开白少流的胳膊学着样子也给吴桐回了一礼,这时小白脸色一沉很严肃的说道:“吴桐,你的修行经历十分特殊,是以我的定力强压你心念中的狂躁度过魔镜天劫,其中有重大的缺陷,正好可以在今日弥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伊娃那个女人,你就默默看着她这三年来的经历吧,她如何嫁给了海恩特,又如何和自己的远房堂兄通奸。……这是你的心性穿凿的机会,就当我与赤瑶不在,你无声静守三年,要是办不到我现在送你退出去,我一个人也可以救伊娃。” 吴桐想了想答道:“白总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来观光度假的,这三年也是一种修行?那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留在这里。” 三年,弹指漫长的三年,吴桐静静的旁观在伊娃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而小白开始教赤瑶读书写字。这三年赤瑶不仅学会了志虚国方正文,甚至还学会了三门外语。假如在平时给你三年时间去上学,一门外语都有可能学不会,但这里的情况不一样,因为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只是在别人的回忆中身临其境,不仅是赤瑶,就连吴桐和小白也都学会了三种不同的语言。 也许想不学都不行,伊娃就是在海恩特离开郁金香公国去乌由的时候,请了一个专门的志虚国语老师教她志虚国语与方正文,伊娃的志虚国语学得半生不熟,三位旁观者倒把郁金香语学的十分流利。除此之外,他们还跟随着伊娃回忆中的场景,了解了很多贵族礼仪以及罗巴联盟列国的风土人情。 有些回忆自然是谁见了都无所谓,但有些场景就不适合旁观了,比如伊娃与海恩特的床第之事,还有她与阿狄罗偷欢的情景。吴桐只能看,一开始眼睛冒火,后来摇头叫骂,再后来就当欣赏,最后只有叹息了。俗话说非礼勿视,在这些场景中小白就退到尽量远处,同时也告诉赤瑶请勿观赏。 赤瑶还有些好奇,同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曾悄悄的问小白:“他们是在交配吗?” 小白一本正经的答道:“那是人世间的男女爱欲之事。赤瑶,你既然在愿望中化为人形,也希望有一天能行走人间吧?那么我就和你讲一讲人间事。” 赤瑶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很久之后才弱弱答道:“等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我还有行走人间的机会吗?我只是一缕元神,身子是一张弓,与妖怪也不一样,恐怕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谢谢小白,你给了我这三年,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小白安慰道:“不要失望,人间有很多神奇之事,总有办法的。我答应你,等我们出去之后,我一定请教高人,看看有没有元神凝聚形体之道?” 赤瑶抬起头,很感激的看着小白:“我对你来说就是一张赤炼神弓,你完全可以不理会我的想法,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能够脱困而去,对你并没有好处。” 小白笑了笑:“好处?我们是朋友,你的好处就是我的好处,难道你会不帮我吗?” 赤瑶举起一只手指天道:“如果小白真的能够帮助我脱困,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仍然会留在小白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不会失去赤炼神弓,也不会失去赤瑶!” 小白按住她的胳膊:“先不要说这种话,真有那么一天再说。” 赤瑶瞪大眼睛:“小白,你不相信我吗?” 小白点头:“我相信你是真心的,赤炼神弓属于我,但你不仅仅是一张弓,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是你自己。到时候你还想做什么,看你自己的意思。” 赤瑶:“我刚才已经指天应劫发誓,此言必不悔改。” 白少流心中暗自叹息,每个人的想法都因处境而来,赤瑶现在的最高愿望就是元神脱困而出,不再是一张冷冰冰的赤炼神弓。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她发誓永远追随小白,然而这“追随”的意思却可以有各种理解。小白恨清楚要实现她这个愿望可能性实在太小了,但他也不想让赤瑶失望,没说什么点头算是答应了。 在伊娃的经历中,小白还遇到了一位熟人,就是他曾经救过的那位教廷牧师海伦。海伦的父亲是阿拉丁国尼斯城的一位商人,也是一位虔诚的教廷守护者,和维纳家族有生意上的关系。在一次聚会上,海伦的父亲带着海伦去拜访阿芙忒娜,当时伊娃也在场。 这小姑娘真的很可爱,就像一位美丽活泼的小公主,同时小白发现海伦很崇拜阿芙忒娜,第一次见面就抓着阿芙忒娜的手说:“维纳骑士,我听说过你很多事迹,你曾经率领教廷的战阵消灭过世界各地的黑暗生物,一个男人也很难像你那样能取得那么多荣耀,你真了不起!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吗?” 阿芙忒娜笑着对海伦说:“力量的源泉在每个人心中,当你学会不再恐惧,你就拥有了力量,它来自于我们对正义坚定的信仰。” 赤瑶发现小白看着海伦在微笑,好奇的问道:“小白,你认识她吗?” 白少流:“是的,曾经打过交道,她很单纯。……不要管这些人了,来,那边跳舞了,我们也跳舞吧,我教你!”此时的小白万万也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就是因为海伦,他挑起了震动整个罗巴大陆的一场滔天大乱,这些都是他救醒伊娃之后的事情了。 三年时光终于过去了,海恩特在齐仙岭身死,伊娃闻讯赶往乌由,小白与吴桐还有赤瑶当然也出现在同一班飞机上。这时吴桐说了一句:“终于要回家了,到了乌由,事情可以了结,这三年真不好受,但是我过来了!” 白少流:“恭喜你,这也算修行有成。” 吴桐看着伊娃说:“她做了很多错误的选择,不过能看出来,她现在已经后悔了!” 白少流试探着问道:“她是个寡妇,曾经也是个荡妇,这一切你都看的清清楚楚,还想泡她吗?” 吴桐:“泡,当然要泡!否则不是白等这三年?还记得那炼狱中的场景吗?她那样悔罪,就让我去救赎吧。” 小白还没说话,就听身边的赤瑶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也是个寡妇!曾经还是个祸害。” 此时的赤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不通人事的赤蛟元神,这三年的经历她学会了很多东西,也了解人间很多事情。当年雌雄双蛟在终南山中作乱,搞得人畜遭殃,结果被终南派弟子斩杀。赤蛟原是雌雄一对,雄蛟早已形神俱灭,所以赤瑶说自己是个寡妇,还说自己曾经是个祸害。 白少流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你身已死,一缕元神再化人形,现在的赤瑶已经不是当初的赤蛟,不要这么说话。” 赤瑶:“吴桐不嫌弃伊娃,小白会嫌弃赤瑶吗?” 白少流:“这是两回事,不可相提并论。你不是发誓要不离不弃吗?你既然不弃,我何嫌之有?……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三年来你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赤瑶低头道:“因为很快就要回到乌由了,这段日子转眼就要结束,赤瑶有些伤感而已。小白你不一样,你在人间还有那么精彩的事情,还有那么多人陪伴。” 白少流:“你在赤炼神弓中能与我神念交流,有空的时候我就多陪你聊天,直到想出办法助你脱困,我发誓!” 赤瑶笑了:“你可以御赤蛟飞天,有空的时候就放出赤焰蛟龙巡游天下,我也可以多看看山川美景,元神脱困之事我也知道万难,只能随缘不必强求。” 小白和赤瑶如今是什么关系?这很难说也说不清,假如你和另一个人并不讨厌的人朝夕相处三年,也会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况且小白很招人喜欢,而赤瑶也非常温柔可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相守三年而已!这是在伊娃的精神世界里,小白定心不动安然而处,自然不会也不能为所欲为。不过呢,赤瑶已经非常了解小白以及他身边的人和事,而小白也当然非常了解赤瑶这个“人”,算得上是赤焰知己吧,比所谓的红颜知己意义更深。 最后的那一天终于来到了,当伊娃走上齐仙岭时,坐在山顶上的风君子看着她微笑点头,风君子身前的吴桐转身看见了伊娃。三年来一直没有办法触动的场景在这一刻突然改变了,吴桐发现伊娃看见了自己,也向他点头淡淡的打了个招呼。这是真妄相合的一刻,吴桐终于出现在伊娃的记忆中,现在的他取代了伊娃记忆中的吴桐。 白少流告诉他,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不要改变,就像曾发生过的那样去做,除了对付鲁兹的最后一击。这时就听见风君子在他身后咳嗽一声问道:“既然交了卦金,你想算什么?” 吴桐怔了一下回头道:“先生给我看看面相吧?” 风君子抬起头道:“你的样子,包括你刚才的身姿神态,很象一头狼!” 吴桐随即笑了:“狼?是猛狼还是恶狼?” 风君子:“色狼!”……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当天的场景重现,风君子给吴桐看相,又给后上山的伊娃算了一命,然后起身飘然而去,下山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伊娃听见“风君子”三个字,拔剑追下山去,吴桐也拔剑追了过去,山路上遇到鲁兹的突然袭击,一番并肩苦战开始。 正在危急之时,白少流“赶到”了,祭出雕翎神芒将偷袭者逼出藏身处。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手持魔法杖凌空站立,发出的各种魔法千变万化,以一敌三竟丝毫不落下风,就在此时伊娃看着空中那人惊叫一声:“是你!” 伊娃一开口那人的身子就是一震,透明的魔法杖在阳光下突然变得像白炽灯一样的刺眼,一股澎湃的能量波动传来。吴桐早有准备,转身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伊娃道:“危险,快趴下!”不由分说就把她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子护住。 空中一线黑光射来,却没有射中伊娃,因为白少流也早有准备。他张弓射出一道赤焰流光化作蛟龙形状,在空中怒吼冲碎了这线黑光,张开火焰巨口吞没了猝不及防的鲁兹! 密室中的顾影、清尘、白毛、阿芙忒娜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白与吴桐,这两人刚刚入坐不久毫无声息。就在此时突然听见吴桐大吼一声:“危险,快趴下!”然后一俯身就摔到了石台下。 小白衣袖中飞出一根赤色的弧形短棍,在空中发出一声嘶吼盘旋一圈又飞回到袖中。此时白玉莲台上的伊娃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缓缓睁开了眼睛。——小白成功了! 阿芙忒娜一个箭步跃上白玉台,跪在伊娃身边道:“伊娃,你终于醒了?” “阿娜?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齐仙岭上吗?”刚刚睁开眼睛的伊娃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仍停留在曾经的记忆里,就像那些事刚刚发生过一样。 “你在齐仙岭上被鲁兹所伤,差点丢了性命,是这二位先生救了你。……你已经昏迷很长时间了,也是这二位先生把你救醒的。”阿芙忒娜解释道。 伊娃坐起身来,感觉浑身无力,阿芙忒娜赶紧扶住了她,这时伊娃看见了摔到地上的吴桐惊讶道:“你怎么了?你的腿上有伤!” 吴桐的腿上确实有伤,他的裤子左大腿的位置已经被鲜血染红,这伤受的十分奇特,原来就在刚才的妄境中吴桐转身抱住了伊娃把她按倒在地,伊娃手中的短剑刺中了他的大腿,退出精神世界之后吴桐的左大腿竟然真的受伤流血。 吴桐从地上爬了起来,笑着说:“我没事,一点皮外伤,你没事就好。……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吴桐。”. 196、今日平生事几回 白少流最后一个睁开眼睛,顾影和清尘两双美目正紧张的看着他,过去的时间并不久,可端坐在莲花石座上的小白看上去却有了变化,具体变在哪里却说不清楚。他的外貌本就英俊,习法有成之后无形中又添了几分英武之气,可此时的他一眼看去却像年长了几岁,并不是外貌的成长,而是端坐在那里的身形气质——小白的表情似笑非笑,竟有几分慈悲庄严之意,这是在一个普通人身上看不见的,也很难形容出来。 小白睁开眼睛对清尘和顾影微微一笑:“我回来了,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清尘张了张嘴迟疑着说道:“小白哥,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变化?” 白少流:“山中方一念,妄境已三年,当然会有一些变化。” 顾影失声惊呼道:“三年?你在伊娃的灵魂深处待了三年?” 白少流:“是的,破碎炼狱场景,我们就进入到她的回忆中,从三年前开始。” 清尘追问道:“这三年,你都做了什么?” 白少流:“说出来也许你们不信,这三年我其实什么都没做!……这么说真有点意思,我本来就端坐在此什么都没做。” 这时白毛甩着尾巴走了过来:“小白,恭喜你破他人之妄成功,妄心天劫千难万险,待真正破去,却只有弹指一瞬!……你的净白莲台**第四重‘实相’境界至此方能破。” 白少流回道:“多谢指点,我也知道了!” 此时阿芙忒娜在白玉台上回头道:“白庄主,我要带伊娃回去,有些事情还需要向她慢慢解释。……明天午后,清尘姑娘就在这里等我,我要为举行‘力量重新唤醒’的仪式,时间会很长,你们也需要准备准备。” 顾影冲白少流点头道:“明天我也来,你别忘了,坐怀山庄中还有很多修行高人等着你招呼呢。” 她们走了,白少流冲清尘道:“我们也回家吧,明天之后,你至少要在这间密室里待一个月,先回去和庄姐打声招呼。” 白少流领着清尘要离开,吴桐问道:“白总,我该干什么?” 白少流回头笑:“你腿上有伤,虽然不重也该处置处置。今夜你就镇守坐怀丘吧,至于明日之后,维纳小姐也将在此闭关,你嘛,可以去保护伊娃,救人救到底!”说完话刚走出几步,突然一招手,密室一侧一个隐蔽石龛中飞出一样东西,是白少流在终南山中炼制的赤铜蛟吻。 小白将这件法器递给了吴桐:“这是我炼制的法器蛟吻,也是我坐怀山庄的弟子信物,现在就给你,至于入门受戒仪式,等我正式立山庄时你再和烟北雨、花蘼芜他们一起补吧。既然今夜无事,你就在此好好试试这把赤铜蛟吻的妙用,你那把十字银剑实在太招眼,平时还是携带此器方便。” 吴桐接过蛟吻称谢,小白挽着清尘离开密室,吴桐拿着蛟吻苦笑着对白毛说:“他们都走了,只留下你和我这么一个孤家寡人,真是梧桐疏影啊!”白毛白了他一眼,迈开蹄子也走了,留下吴桐一人感慨。 走出密室,坐怀丘上又见漫天繁星,清尘幽幽说了一句:“小白哥,你真的好能干啊?我以前只知道你是个好人,原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 清尘这句话提醒了小白,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们是昨天刚刚从终南山赶回乌由的,当夜就有亚拉率领金光无敌战阵来袭,各路修行高人先后赶来相助,一番混战破阵成功。今天白天小白聚合众人公开任事、立书为记,将此前种种纠缠一朝了结。天黑之后进入密室,两番进入伊娃的精神世界将她救醒,在那个世界里停留三年,然而现实中的时间还未到午夜。 从昨夜亚拉率众来袭,到今夜救醒伊娃成功,前后不多不少正好一整天!普通人的一生一世之中,能有多少个这样的一天?再度看见星空恍如隔世!小白自己并没有来得及去仔细回味,但是清尘是旁观者,突然感觉他这一天做到的事情实在是了不得,自己天天在小白身边,竟然不知不觉他已经成长如斯。 白少流怔了怔,牵着她的手笑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若论修为或法力强大,今日坐怀丘中有的是人在我之上。其实关于修行,还是你指点我入门的,那形神相安的口诀心法,我到如今还经常修习。你如果恢复了法力,我也远不是你的对手。” 清尘撅了撅嘴:“仅仅会杀人有什么用?你今天做的事情才不简单,梅先生当初的话也许是对的,杀伐之道和杀人斗法是两回事。” 白少流:“你今天是怎么了?感慨可不是你的性格。” 清尘:“也没什么,你现在要干大事情,也需要能帮助你的人,但是……” 白少流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但是,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个大人物或者小人物,不论什么时候,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快回家吧,庄姐也许还没睡,我们还有宵夜吃。” 他们站在密室门外的石龛处说话,此时白毛溜溜达达的走了出来,小白看见白毛突然道:“你来的正好,我差点又忘了一件事。” 白毛:“还有什么要请教我的,快说,我也要休息了!” 白少流抱拳施了一礼道:“驴大哥,不好意思,又要冒犯了,我要取你的血回去配药。” 白毛叫了一声:“我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我就晚点出来。” 白少流笑:“你晚点出来也没用,既然我想起来了,会进去找你的。” 抱怨归抱怨,白毛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让白少流拿出神宵雕取血。小白一边取血一边安慰道:“其实也用不着取几次血了,庄茹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的苦日子也该到头了。……这志虚中医古方真是奇妙,以鲜血配药,却只能取外伤之血去治外伤,用针管抽都不行。” 这句话不是用神念交流,清尘也听见了,在一旁道:“那是当然,创伤流出的血,与静脉中直接抽出来的血,成分有微妙不同。” 麻花辫在山林中一直没有休息,她在等白毛,远远的看见白毛与小白还有清尘站在石龛上,也走出山林几纵几跳跃上石龛,正看见小白用神宵雕刺驴放血,惊呼一声道:“庄主,你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要拿刀扎白毛?它犯什么错了吗?” 白少流解释道:“它没犯什么错,我取它的血是为了配药救人。” 麻花辫不敢上前阻止小白,却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道:“血可以配药?我也有,庄主用我的,少放白毛一点血好不好?” 小白与清尘对望一眼,和颜悦色的对麻花辫说:“你的不行,白毛是镇山瑞兽,请问你是吗?你是药园童子不是镇山瑞兽,它的血才行。不信,你问白毛。” 而白毛就像听懂了话似的向麻花辫点了点头,小白又笑道:“好了,我取完了,麻花辫,这里有金创药,你去替它敷上吧。” 小白和清尘走了,留下麻花辫为白毛敷药,麻花辫的敷药手法远不处小白那么干脆利落,但她却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痛了白毛屁股上那细细的伤口,还轻轻的用手抚着它的脊背安慰,白毛的感觉比小白敷药舒服多了。其实小白放血这一刀动作十分利索,选的位置也讲究,白毛根本就不感觉有多痛,见麻花辫如此,隐念中倒情愿小白下次再来一刀了。 小白回到家中,庄茹果然还没睡,她刚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头发还有些湿,正在厨房中关闭灶火,听见开门的动作几乎是小跑着迎到门前:“小白,你终于回家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好久不见,她的声音带着惊喜,却尽量压抑着喜悦的情绪,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小白笑道:“既然以为我们不回来,你在厨房准备什么宵夜呢?” 庄茹:“我在想你万一今晚回家呢?所以做些准备。” 小白:“谢谢,你的心可真细,我正好感觉有些饿了。”小白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伸手就要端灶台上的汤煲。跟进来的庄茹拍了他的手背一下道:“你先去洗一洗,碗筷我来放。” 小白去洗漱一番,回到厨房,三人坐在一起吃宵夜。庄茹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坐在对面看着小白吃,柔声道:“慢点,小心烫着!……你这次出门时间可不短,既然回家了,就好好休息几天,我知道你事情多,但是再忙也要慢慢来。” 清尘看着庄茹的脸问:“小白哥,姐姐的脸还需要多少次才能彻底治好?” 白少流:“对了,今天晚上还得晚点睡,我再动一次手术,如果按一个星期一次的话,再有两次就能彻底好了。” 清尘很高兴:“等我回家的时候,姐姐的脸就完全好了!” 白少流的笑容意味深长:“你身上的伤,也彻底好了!” 清尘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升起一片绯色低下了头,庄茹很意外的问:“伤?清尘你受伤了吗?……回家是什么意思,你们又要出远门?” 白少流:“清尘一直有些内伤,这次出门就是要治伤的。” 庄茹有些失落又有些担忧的问:“妹妹的伤要不要紧?你们一起出门吗?这次需要多长时间?” 清尘:“我没事,这次我要离开家一个多月,小白不和我一起走。……小白哥,这一个多月我不在家,你白天忙完了夜里就回来住吧,庄姐一个人多寂寞。” 小白点点头:“知道了,我尽量多回家。……你不在,不是还有黄静吗?” “黄静她……最近比较忙。”庄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想告诉小白又不方便说出来。 小白是什么人,不用她开口就已会意,放下筷子笑着问道:“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黄静交男朋友了?” 庄茹:“我也不敢乱说,不过我在小区门口有几次看见她下班时经过却没有直接回家,车上还坐着一个男人。……我问过她一次,她说是单位的同事,这几天他的车坏了,下班顺道送他回家。” 小白淡淡道:“下班送同事回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庄茹:“车坏了可以坐公交车,不管多晚,有一个女同事天天送,就……” 小白抬头问道:“就有点苗头了是不是?她交男朋友就交吧,我只是在帮她又不想霸占她。” 庄茹叹了一口气:“她开的是你的车。” 小白放下筷子:“我的车不用,借给她用也没什么,庄姐,等你的脸治好了,去学开车,自己要用车就要拿来用呗,家里的事情,全交给你做主。” 庄茹:“你居然在笑?其实黄静很喜欢你,但是你好像无动于衷。” 白少流:“黄静不一样,她和你不一样,她和你们不一样。能帮她的我都帮了,但她还有她想要的,我给不了。”黄静想要什么?她不过想要一个男朋友,一个平平安安的家庭过正常人的生活,她很喜欢小白,可是她也发现想追求小白不太可能。小白不是对她不好,但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好,那么退而求其次,再结交新的异性也是必然,世间人大多如此。 庄茹看着小白,眯着眼睛追问道:“她和我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了?” 小白故意反问道:“你也像她那样试试?” 庄茹脸色一沉,心中立刻就生气了,甚至还有几分伤心:“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小白做出恶狠狠的表情:“我是说假如那样,我就……” 庄茹:“你就怎么样?” 小白拿起一支筷子比划了几下:“我就把你左边脸也给划花了!” 清尘吃惊道:“小白哥,你也太狠了!” 庄茹却笑了,很开心的问:“然后呢?” 小白也笑了:“然后我再给你治好,扫地出门不再见你这个人!” 当夜无话,第二天小白还要到坐怀丘招呼众位修行高人,与清尘早早的就出了门。庄茹站在门前拉着清尘的手道:“妹妹,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总感觉空落落的,已经不习惯了。没想到你一回来又要出门这么长时间,一定要早点回家。” 坐怀山庄中的众位高人来意不同,苍檀等海天谷弟子就住在乌由,第二天便告辞离开,反正小白也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终南派的七觉七灭以及另外八名弟子是奉掌门登峰之命,来坐怀丘考察道场的,以准备将来从太牢灵境移植奇花异草,所以就暂时留了下来。陶奇、陶宝夫妻二人本来就是溜出西昆仑来见世面的,见小白这里不错有吃有喝还有人陪着玩,干脆在坐怀丘落脚暂时不准备走了。三少和尚云游之人,并没有住在坐怀丘,还是四处自己溜达,但他经常跑来找对弈下棋,也就在乌由一带没有远离。 坐怀山庄的事情有黑龙帮照应还有顾影帮忙,暂时不必细表,。第二天阿芙忒娜就要给清尘治伤,其实这也不是伤,一般的常识很难形容清尘目前的状况。按照白毛的说法,这是修行中的真空天劫,而且是天劫人劫齐至,相比其它人,清尘的心性历此劫尤为艰难。在阿芙忒娜口中,又是另一套说法—— 这“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其实不能叫仪式,这只是一个翻译上的误会,如果按你们能理解的说法,它就是一种闭关修行。我们能够施展的魔法,其实不能叫魔法,正式的称呼叫作呼唤神迹。很多能够呼唤神迹的人也会面临上帝的考验,我们有时会失去这种力量,看不到神迹的存在,心中的信念也会动摇。 我们信仰上帝,并不是信仰一种绝对的意志,而是坚持光明、正义、关爱的信念。对于你来说,情况很特殊,因为你受到的是神之审判的伤害。你是一个杀手,可以毫不犹豫的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因此上帝对你的考验也是如此艰难。我知道你不信仰上帝,但我仍然可以给你举行这个仪式,它的过程是漫长的。 你要忘记对神迹的依赖,从心念深处找到真正的力量源泉,当你真正体会到我们的力量应该来自于何方时,这个考验就会通过。对于我来说,我的心念与上帝一体,对于你来说,需要你自己寻找方式,这便是你们昆仑修行人所说的心法。我给你举行这个仪式,是帮助你进入这个状态,能不能通过考验还在于你自己。 这是在密室中阿芙忒娜对清尘说的话,清尘只是点头并没有反问什么,顾影在一旁问道:“维纳老师,你一人举行这个仪式,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阿芙忒娜想了想:“我一个人确实比较勉强,如果有一枚最纯净的白晶石帮助我呼唤神迹,会更有把握。” 白少流拿出了一样东西说道:“这样东西可能比你说的最纯净的白晶石更好,它是一整支最上品的白晶石琢炼成的魔法杖。” 阿芙忒娜接过魔法杖在手里试了试,微微有些吃惊的问:“白少流,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白少流:“其实你也见过的,它就是鲁兹的魔法杖,被我拿到了。” 阿芙忒娜叹息一声:“这真的是上帝的意志,让白晶法杖落到了你的手里,却正好让我来施展神迹,重新唤醒清尘的力量。” 白少流:“维纳小姐先别着急,如果真有天意的话,老天爷还是挺给面子的,这里还有一件东西你看看能否有帮助?它是天降陨星的遗髓,也就是教廷所说的神奇的魔法石。” 小白又递过去一枚黑乎乎拳头大小的石头,阿芙忒娜接在手中闭上眼睛冥默了良久,这才开口道:“果然是神奇的魔法石,它非常有用,有了它我就没有问题了,就看清尘自己了。……你们可以离开了,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白少流:“清尘,你就好好闭关吧,我等着你出来。……维纳小姐,辛苦你了!” 阿芙忒娜:“你不必谢我,你在伊娃的精神世界当中守候了三年,我做的事情不比你的经历更艰难。……只是伊娃还在乌由暂时没有离开,这段时间恐怕要托你暗中照顾了。” 白少流:“放心好了,会有人保护她,也会有人照顾她的。” 小白和顾影离开了密室,清尘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欲言又止,阿芙忒娜说道:“清尘,你不要再看他们了,随我来坐下,在仪式开始之前,我还有话要单独交代你。” 在清尘“闭关”的这一个多月时间,小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招待众位昆仑高人,继续建造坐怀丘道场,整顿黑龙帮骨干为正式设立坐怀山庄做准备。其中最重要的当然就是洛水寒的事,如果医生的判断没错,洛水寒恐怕等不到清尘出关的那一天。 小白做事情不论眼前有千头万绪,一向条理不乱,但与此同时教廷可炸了锅了。就在亚拉带着在坐怀山庄中立下的文书回到教廷的第二天,教皇亲自召集冈比底斯最高神学校的长老、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红衣大主教等所有的教廷高层人士,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会议上的讨论与争执异常激烈! 197、驱邻以牧狼寻狈 教皇霍莫罗三世以及邓普瑞多与福帝摩都沉着脸说话不多,听着会议上其它人激烈的争论。会议的第一项议题,就是讨论如何处置亚拉从乌由带回来的“立书为记”的文件。那份用方正文书写的白纸条幅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各种签名与手印,就放在圆桌的中央,亚拉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就像自己做了什么丧权辱国的事情。 最高神学院的长老维斯理声音很大也很激动,指着这份文件说:“志虚国大主教鲁兹,是黑暗的亡灵法师,这是丑闻,是神圣教廷的耻辱!……”对面坐的福帝摩等人脸色非常难看,因为就是福帝摩推荐鲁兹成为志虚国大主教的,星髓也是福帝摩交给鲁兹的。 主持东方传教事务的约格红衣大主教说话了:“维斯理长老,请您不要激动,鲁兹背弃了上帝欺骗了我们所有人,在坐的谁也不希望看见这种事情的发生。现在要讨论的问题,是如何处理坐怀山庄发生的事情,还有这份文件。” 主持会议的枢机红衣大主教鲍威尔开口道:“当时在场有很多人,恐怕没有办法隐瞒,也没有办法否认。” 霍莫罗三世终于面无表情的开口问了一句:“你的意思,就是让教廷的耻辱传便整个世界吗?” 鲍威尔赶紧道:“尊敬的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事实已经没法改变,如何能淡化它的影响呢?” 霍莫罗三世看了约格一眼,约格会意道:“我倒有个建议。” 霍莫罗三世:“这是神圣教廷的最高层内部会议,处理的又是紧急情况,无论有什么样的建议都可以说。” 约格:“我们没有必要隐瞒,也没有必要去宣传,完全可以当它不存在。” 福帝摩皱着眉头道:“可是它已经存在了。” 约格笑了笑:“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曾经发生过又被历史淹没的事情太多了,只要我们当它没有发生过,出了这间会议室,不要有任何的宣扬,告诉所有在场的人,不要再谈及此事,神圣教廷的守护者们不会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福帝摩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又追问了一句:“在场的不仅有我们的人,还有很多昆仑修行人,这份文件也不止一份。” 约格:“好吧,我做个假设,假如白少流的同伙将这东西当传单向世界各地散发,教廷不必公开否认它也不必发表任何意见,但是私下里会有无数的人去驳斥那是东方的谣言。这就看我们怎么安排了,不公开否认,但也不要让信众去相信它,等到将来上帝的光辉彻底照耀昆仑大陆的那一天,这份文件终究会淹没于历史。” 约格出的这个点子很损,就是俗话说的选择性无视,教廷不否认也不公开这件事,就当它没有发生过。假如有人宣扬这份文件,那么从舆论上来进行歪曲和反驳,这些驳斥表面上与教廷的官方意见无关,那么西方的信众是会相信神圣的教廷呢还是会相信白少流呢?结果不言而喻,谁也不认识白少流。 而这时邓普瑞多终于说话了:“约格,你不要忘了,昆仑修行人经历了这件事,阿芙忒娜手中还有鲁兹作恶的证据。” 约格:“尊敬的长老,您不要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在志虚国境内,教廷暂时不否认这件事,也不追究这件事,它是个事实,那让向昆仑修行人自己承认这个事实吧。与他们打交道的时候,我们的人承认就行,在其它时候,就当它没发生。” 福帝摩又说了一句:“可是维纳小姐手中还有傀眼空间魔法水晶球。” 约格笑了:“这确实是个小小的麻烦,可是维纳小姐也不可能全世界去游行向人们展示这段经历,而且这种法术只能由记录者本人施展,假如有一天维纳小姐不在了,这证据也就消失了。” 邓普瑞多目光一寒:“约格,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暗示什么吗?” 约格摇头道:“没有,我没有任何暗示,只是在指出一种事实。” 福帝摩:“尊敬的陛下,我赞成约格的建议,就这么处置此事!” 那边维斯理长老不满了:“福帝摩总导师,你的意思是当它没发生?那么山德伯长老就白死了!” 这时教皇终于发话了:“诸位不要再争论了,约格的意思我明白了,不是当它没有发生,而是尽量将这件事对教廷的不利影响减低到最小,我看就这么处理吧。……至于山德伯长老的死,是教廷的不幸,亚拉,你是怎么看的?” 教廷终于点名让亚拉说话了,亚拉涨红了脸抬起头道:“是我指挥战阵不力,同时处理事情也鲁莽,才导致了山德伯长老与雅各大主教之死,我应该承担全部的责任,请神圣教廷与教皇陛下处罚我。”其实他没犯什么大错,可现在的局面需要有人来背黑锅,可怜亚拉刚刚当上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没多久,就莫名其妙背了这么大一黑锅。 众人看着亚拉,有人在同情也有人在幸灾乐祸,还是约格说话了:“亚拉率领无敌战阵战败,确实有指挥的责任,但这并不是很大的过错,实在是因为对手众多过于强大。……如果亚拉刚刚成为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就因为代表教廷出战不利而受到惩罚,也不符合上帝宽怀仁慈的精神。尊敬的教皇陛下,我请求你考虑到这一点。” 亚拉感激的看了约格一眼,教皇沉吟道:“亚拉导师的荣耀应该被保留,你仍然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但是我认为你还应该接受更多的磨砺与锻炼,所以决定派你以最高骑士训练营导师的身份去马尼亚丛林监督训练龙骑的工作,训练龙骑对保持神圣教廷强大的战斗力很重要,希望你不要辜负上帝对你的期望。” 教皇对亚拉的处置非常讲究,首先保留了他的名誉和头衔,却把他发配到马尼亚丛林去监督训练龙骑,那是一份危险而又艰苦的差事。既保存了亚拉的脸面,也让他受到教训,众人也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亚拉很感激接受了。 主持会议的鲍威尔红衣大主教清了清嗓子道:“现在该讨论第二件事了,如何处理白少流,又派谁担任新一任志虚国大主教?” 处理白少流这件事情比较复杂,因为根据刚才的决议,冷处理坐怀丘之事,在志虚国境内不否认既成事实,暂时也不追究,这笔帐以后再算。那么现在派出新一任志虚大主教就是麻烦事了。有很多人可以推荐,但谁心里都有点不踏实,志虚大主教是去一个死一个,全让白少流给杀了,就像中了什么诅咒一般。 众人都不开口,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本勒登导师忍不住说话了:“我的意见,这次一定要派出一个强势的大主教,一位强大无敌的斗士,敢于消灭任何威胁他的对手,让敌人感到恐惧和惊慌!” 邓普瑞多却摇了摇头:“我的意见,志虚大主教并不需要是一名战场上的斗士,他应该是一名有个人魅力的成熟的外交家。……我推荐现任阿拉丁大主教马可先生担任志虚国大主教,马可先生熟知神圣教廷的各种情况,也善于处理各类教派纠纷,我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鲍威尔问道:“但马可先生并不了解志虚国情,您难道不认为派一名熟悉志虚国情的人去担任大主教更加合适吗?” 邓普瑞多面容严肃的答道:“做为一名大主教,最重要的素质就是在哪里都能坚守上帝光明的信念,知道怎样向民众展示上帝的仁慈与宽怀。前面三位派到乌由的主教,确实熟悉志虚的国情,结果又怎样呢?……关于这一点,我还有个建议。” 霍莫罗三世很感兴趣的问:“尊敬的长老,你有什么建议?” 邓普瑞多的建议是模仿教廷在西方重要教区的做法,在乌由也设立志虚神学院与志虚骑士训练营,一方面可以在当地发展核心教众培养成忠诚的骑士与魔法师,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意义是让更多的志虚国人了解神圣教廷,了解什么是真正对上帝的信仰。他认为有很多争端都是因为误会而发生的,不能仅仅让教廷去了解志虚国人,更重要的是让志虚国人接受教廷。 这个提议在会议上一致通过,人选也确定下来,有两名熟悉志虚国情的人分别担任神学院院长和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也好辅助新任的志虚大主教进行传教工作。志虚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就是灵顿侯爵,而院长是邓普瑞多推荐的波特神官。 此事商议完毕,枢机红衣大主教鲍威尔又道:“下面讨论另外一个议题,如何寻找失落的神奇的魔法石?” 他话还没说完维斯理长老就很不满的说道:“一定要把魔法石找回来吗?我们为它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 对面的本勒登反问:“神奇的魔法石对神圣教廷的事业很有帮助,我们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当然不能白白付出。” 维斯理:“因为这枚魔法石,最高神学院已经牺牲了萨达特、山德伯两名长老,可最高骑士训练营呢?……魔法石就是在你们手中失去的!”他说话的时候有些生气,昆仑盟主梅野石送来一枚星髓,很贵重的礼物,教廷却因此连续损失了两名最高神学院的长老,送礼送到这个境界,这礼还是不收的好。 眼看内部要起争执,教皇咳嗽一声说道:“星髓遗失在志虚大陆,能找回当然最好,据我所知,昆仑修行人手**有七枚星髓,其实找回哪一枚都一样。”他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约格眼神一亮说道:“一切荣耀归主,神奇的魔法石是上帝所创造,有上帝来决定它们的归属吧。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对付昆仑修行人了,通过乌由一战,无敌战阵也失败了,虽然这并不代表教廷的力量不够强大,但也说明真正的冲突代价很大。志虚大陆如今是世界上没有被上帝的光辉彻底照耀的最后一处堡垒,堡垒从内部攻破的代价最小。” 鲍威尔问:“约格,你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吗?” 约格微微一笑:“志虚国,昆仑修行人之间,需要一场暴乱,很大很严重的一场暴乱!” 鲍威尔:“可它怎么会发生呢?” 福帝摩也问:“你是说灵顿侯爵在乌由结交的那个杜寒枫吗?” 约格:“杜寒枫是昆仑十三大派掌门之一,灵顿侯爵与他结交,并且介绍了一个叫黄亚苏的乌由商人与他结识。据我所知这个黄亚苏与白少流之间必然有矛盾,就让杜寒枫在乌由牵制白少流吧,他们之间迟早会起冲突。然而我说的引起志虚暴乱的人,却不是指杜寒枫,这个人的地位要比杜寒枫重要的多,我们在他身上也花了很大的代价,现在也应该用一用这个人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负责山魔大陆传教事务的约翰红衣大主教突然开口说了三个字:“尚云飞?” 约格:“就是他,他如今是一名商人,能积累那么多财富,难道真是他经营有道吗?我们既然暗中给了他那么多帮助,那么现在就继续帮助他,帮助他去做另一件事。” 教皇问:“什么事?” 约格:“他是昆仑三大宗师的传人之一,而且是葛举吉赞活佛唯一的衣钵弟子,他师父生前一直想重建志虚国康西的大毗卢遮那寺,据说因此还与昆仑盟主梅野石的家族有过节,最终也没能完成心愿。……有人说葛举吉赞活佛是被风君子的一封信逼死的,也有人说他是在梅野石上门寻仇之时虹化升天的。尚云飞与梅野石有门户之见,因此不能相容远走他乡,如果我们现在创造条件帮助他重建大毗卢遮那寺,你们说尚云飞会拒绝吗?” 教皇:“建立一座寺庙,能起到什么作用?” 约格:“不仅仅是建一座寺庙那么简单,尚云飞要想恢复大毗卢遮那寺的密宗传承地位,必须有一批人拥戴他,我们找人帮助与拥戴他,等尚云飞气候已成,自然有机会挑起昆仑修行人内部一场大暴乱。要想选择一个人能够与昆仑盟主梅野石对抗,杜寒枫当然不行,只有尚云飞合适。” 教皇点了点头,对负责山魔国教务的约翰红衣大主教道:“约翰,你立即就去山魔国见尚云飞,试控一下他的意思,调动各种力量促成此事。” 约翰:“请问我如何称呼这位异教的高人?” 教皇笑了:“既然他对神圣教廷十分有用,就不妨礼貌一些,给他足够的尊荣,称他为高德可印。” 高德可印是山魔国吉利语,翻译成志虚国语就是“神王”之意,这一个称呼等于将尚云飞抬高到一种超越其它昆仑修行人的精神领袖的地位。邓普瑞多皱眉道:“陛下,我们的使命是传布上帝的福音,怎么可以培养一个异教领袖给志虚大陆带来动乱呢?” 约格笑着解释道:“尊敬的长老您不必多虑,我们的目的是崇高的,这只是手段而已。……前不久在志虚国西北大漠,教廷不也训练和武装了一批异教徒挑起世俗间的动乱吗?昆仑修行大派海天谷陷入其中,这些异教的邪恶力量之间两败俱伤,上帝的光辉能更好的得以弘扬,这也是神官议会的决议。” 邓普瑞多还想再说,教皇问道:“诸位的意见呢?” 刚才没有发表意见的众人纷纷点头附和,邓普瑞多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这时福帝摩又说道:“我们不是在讨论如何找回神奇的魔法石吗,怎么变成了讨论尚云飞?” 约格:“其实尚云飞手里也有一枚星髓,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做为交换条件。” 有人不解的问:“既然我们要帮助尚云飞,为什么还要以此为条件拿走他的星髓?” 约格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人付出的代价越大,就越不甘心失败,如果他已经把星髓给了教廷,总希望在教廷这里得到的更多,他得到的越多,受我们的控制就越深,而且此举能打消他的一些疑虑。……约翰先生,需要你去试一试,如果你开出足够的条件,尚云飞能把星髓给你,那就意味着我们的计划能成功。” 福帝摩:“神奇的魔法石很有用,神圣教廷需要的不止是一枚,既然星髓在我手里失去,我希望神圣教廷允许我亲自去找回那失落的一枚。” 教皇安慰道:“尊敬的总导师不必太自责,责任不在于你,最近马罗城中并不安定,总导师还是需要留在冈比底斯。” 此时约格站起身来道:“我是负责东方大陆教务的红衣大主教,志虚教区出了这么多意外,我难以推卸责任。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希望教皇陛下千万要恩准!” 教皇:“亲爱的约格,你刚刚接任红衣大主教,有些事不是你的责任,但我很高兴看见你这样的态度,请问你有什么决定?” 约格:“我要亲自去一趟志虚国,一方面了一下那里的实际情况,另一方面也找回失落的星髓。” 教皇想了想:“你去一趟也好,顺便带着诏书册封新一任志虚大主教,那里不太平,你率领两队无敌战阵,应该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约格却摇了摇头:“那样更不安全,昆仑修行人并不认识我,我以一个普通的游客的身份进入志虚国境内是最安全的,至于志虚大主教上任我也不会在场,那反而是一个吸引白少流等人注意的掩护。” 教皇又想了想,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微笑着答道:“你去一趟也好,为了将来更重要的责任,你需要更多的锻炼与功勋。” 约格向教皇行了一礼:“多谢陛下恩准。” 邓普瑞多与福帝摩都看着约格若有所思,这位最年轻的红衣大主教确实很有才干,他几乎左右了整个会议的决定。尼古拉.霍莫罗三世已经老了,而看现任的枢机红衣大主教鲍威尔也不是能统领教廷的人才,将来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教皇很可能就是约格。 教皇放心让约格一人前往志虚国,以游客的身份并不带大队的随从,也是因为约格本身的魔法力非常强大,不在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长老们之下,同时他还精通剑术格击,虽然不能与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们相比,但近身防护配合强大的魔法攻击,想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教廷的会议结束了,一张大网铺开,各人都分头忙碌起来。阿拉丁大主教马可将赶赴乌由任志虚国大主教,临行前邓普瑞多向他叮嘱了很多事。约翰红衣大主教赶赴山魔国去见尚云飞,带着教廷的目的去“帮助”他回到志虚重建大毗卢遮那寺。而约格则以一名普通游客的身份,只带了两名随从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志虚国境内。 198、观行识志窥意谁 洛水寒比几个月前明显消瘦了,脸颊陷了下去,头发显得灰枯,靠在海边的沙滩椅上异常虚弱,但一双眼睛神采未失。他正淡淡的说道:“这几十年来,其实也只有这几个月我过的最轻松,天天和洛兮在一起,吹海风钓鱼,等实在钓不动鱼了就看着美景聊天。……小白,我到该告辞的时候了,但希望洛兮还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拜托你了,也辛苦你了。” 白少流:“就算我做的再周到,也不如洛先生你在她身边,希望她早点长大能照顾自己。” 洛水寒:“长大?有时候看见她,我真希望她永远都是这么天真可爱,不要长大。我早年只知拼命赚钱耽误了成家,人到中年才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拥有亿万身家,却这么早就要留下洛兮一人。这世上的事情,不知道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白少流:“洛先生不要抱怨不公平,如果你还抱怨,世上其他人又应该怎么办?” 洛水寒:“我倒没有抱怨我自己,只是替洛兮惋惜,我走的太早。小丫头也学会藏心思了,我知道她最近很伤心,但在我面前一直很乖巧,成天逗我笑,可惜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装。” 正在这时,洛兮小跑着从别墅那边过来,老远就喊道:“爸爸,小白哥哥,你们在聊什么呢?” 洛水寒笑:“在聊下午的拍卖会,你都准备好了吗?” 洛兮:“都准备好了,我和刘佩风抢拍八宝珍馐盒,怎么样也要拍到一、二百万。” 小白摇手道:“别,不要那么夸张吧?七、八十万就行了,这东西我还要拿回来,白付那么多手续费干什么?” 洛兮:“那可说不好,万一有人和我们抢拍呢?” 洛水寒:“如果那样,可就热闹了!” 洛兮:“爸爸,你身子不好不方便去看热闹,不过没关系,罗兵叔叔已经安排好了,专门将拍卖会现场信号传回来,你就在家里看吧。” 洛水寒:“小白可真知道你喜欢什么,尽找这些有趣的事让你做。……拍卖会结束之后,你们代表河洛集团招待一位客人,是荣道集团董事长张先生,他是我们在内地重要的生意伙伴,不可失了礼数,黄亚苏也会在场。” 洛兮一听黄亚苏也在,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但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知女莫如父不必他心通,洛水寒立刻就感觉到了,笑了笑又说:“你不用理会黄亚苏,风君子先生会陪张荣道一起来,如果黄亚苏自讨没趣,风先生那种人才不会给他面子。” 张荣道这个名字小白有印象,据说与风君子并称昆仑两大风水地气堪舆大师,难道会是他?小白问道:“这位张先生来自芜城吗?怎么会和风先生一起?” 洛水寒:“张荣道是芜城首富,风君子的父亲退休前曾经是芜城市长,做生意当然免不了要和官员打交道,他们是故交。这次张荣道来乌由,风君子陪他走走也正常。张先生可能有生意要谈,洛兮去听听,有什么主意小白你就拿吧。” 今年夏季,有一场重要的国际经济论坛年会在乌由召开,这是乌由市政府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小白在终南山中错过了,洛水寒因为身子原因也没有出席各种活动,但河洛集团却很活跃,甚至在乌由街头的大幅广告也投入了不少。 终于有黄亚苏露脸的机会了,他代表河洛集团出现在各种场合,结交各界名流,时而侃侃而谈经营之道,时而躬身迎奉巨贾大鳄,出足了风头也过足了隐。他隐约觉得自己早该取代洛水寒的地位,甚至觉得洛水寒也不如他黄亚苏,自己是多么意气风发年轻有为啊!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象,他的风光不过是因为占用了黄亚苏的身子,而黄亚苏的母亲是艾思。艾思只是河洛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河洛集团的实际控股人是洛兮,不错,现在不是洛水寒已经是洛兮了。洛水寒不想在自己身后留下任何遗产上的纠纷,早就将名下资产以收购转让的方式一步步过户给洛兮,包括河洛集团的股权、各地的不动产,在山魔国设立的投资公司股权。想到那个在洛园中终日嬉戏不务正业的洛兮,黄亚苏就有一种不平——凭什么她拥有那一切? 在这场为配合国际经济论坛年会而举行的工艺名品国际拍卖会上,黄亚苏又一次见到了洛兮,而白少流仍然腰杆挺直如以往一样在洛兮身边。这场拍卖会上拍卖的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奢侈品,至少在黄亚苏还是辛未平的时候,想不到世上还有人制造出各种商品让你这么花钱。 拍品中有数千枚天然钻石嵌织成的女式内衣,也不知道把那东西穿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也有珍贵的志虚古瓷,数百年来保存的就像刚出窑一样完好,如果拿它吃饭盛菜口味是否会有不同?小白却不关心这些,只等着八宝珍馐盒出场,小白找人设法才让它得以在此公开拍卖。 拍卖会上对这件八宝珍馐盒是这样介绍的:这是志虚国古典木器工艺的极致之作,是帝王贵族郊游饮宴时携带美食与用餐的器具,其设计与制作极尽巧妙精美,类似的工艺早已失传数百年。有一位世代传承的志虚木器大师根据千年前的图样,招集十余名当今已经为数不多的掌握古典木器工艺的巧匠,历时三年终于制作了这么一件八宝珍馐盒。 拍卖主持人也不知得了什么好处,特意提了一句这种八宝珍馐盒如今是乌由特产工艺品,只有乌由的八宝珍馐木器坊才可以制造,而且不上市销售,只单独接受订单加工,由于工艺异常复杂精致,一年生产不了几件。然后当众展示了这件既是餐盒又是餐桌的木器,果然精美无比,引来一阵赞叹。 野餐用的餐盒餐桌,在普通人眼里不算什么,但在这种场合,八宝珍馐盒就是珍贵奢侈品,因为普通的餐桌已经显示不了这些人尊贵的身份,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一种东西?这里有很多有钱没地方花的主,小白要赚的就是这种人的钱,也算是做善事吧。 拍卖底价“不高”,八万志虚元,每次举牌的加价是五千元。起拍的时候举牌者甚众,过了十五万洛兮开始举牌,只到三十万之后刘佩风才开始举牌配合,但还是有很多其他的竟拍者。眼看竞价就要超过五十万,连白少流自己都有点发蒙——今天怎么呢?至于用这么高价来抢这个东西吗?这些人不拿钱当钱? 卖东西也要分场合,在路边摆地摊好东西也卖不出价,这里是国际工艺名品拍卖会,既然上得了这个台面卖的东西都不简单,甚至卖东西的人也不会简单,当然买东西的人更不简单。刚才有一套十二只青花瓷杯,一百五十万起价,最后一千八百万成交,很多人还面露惋惜之色。 小白安排洛兮与刘佩风帮忙,原本是想把成交价抬上去,给八宝珍馐木器厂制造广告效应,媒体的新闻报道都安排好了。现在看来洛兮的任务就成了将它买回来,不能让其他人买走了,这东西是淝水知味楼送的,不好真的卖了换钱。 看形势要买回来还不太容易,只要有人竞买,刘佩风与洛兮就交替举牌,这样一来价格已经突破了一百万,让小白吃惊不已。洛兮在他身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耳语道:“小白哥哥,我还真说中了,有人和我们抢,你这个八宝珍馐盒原来这么值钱?” 小白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这个价已经够了,你先不要举牌,到最后一下再抢拍。”同时对不远处的刘佩风示意,要他不要举牌竞拍了。 洛兮与刘佩风停下了,可竞价并未停止,小白这才去仔细观察其他的竞买者。这里是一个大厅,左右设了两片座位席,四周的与后面的空间还很大,有不少人并没有坐着,而是随意站在周边与大厅后面。叫价超过一百万之后,举牌者渐少,但是有三伙人一直在举牌,而且这三伙人小白都认识。 为什么不说三个人而是三伙人?因为这些都不是一个人站着。小白看见的第一个人是黄亚苏,他拿着146号牌,一左一右还站着两个人,应该是海天谷弟子听枫与观枫。黄亚苏本来没打算买这件东西,可看见洛兮不断举牌,他也开始举牌,洛兮不举了他还在举。当黄亚苏发现小白看向他时,示威似的挺了挺胸,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号牌,拍卖师喊道:“146号先生,一百零二万五千。” 小白心中有几分轻蔑也有几分好笑,暗道:“辛伟平啊辛伟平,你就在这里作吧,拿黄亚苏的钱乱找感觉,无聊不无聊?”而等他看见第二伙人时,心中却不敢再有半点轻视。 有三个人站在大厅右侧,小白第一眼就看见了风君子,风先生也有一个牌子却看不见是多少号,因为他的牌子不是拿在手里而是抱在怀中,正笑眯眯的抱着胳膊看着台上的竞拍。风君子身边站着一个人,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相貌清矍神态温和,站在那里无形中就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小白看那人,那人似乎也有感应,微转头向小白微微一笑。此时小白心念一转,已经猜到那人可能是谁——就是来自芜城的张荣道,一直在举牌竞价的也是此人。 等看见第三伙人,小白差点没给气着,暗骂道:“吴桐啊吴桐,你陪伊娃来逛拍卖会没关系,但是举牌竞价总得和我打声招呼吧?别人不知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这八宝珍馐盒的名堂吗?” 只见吴桐在会场后面身姿站得如标枪一样笔直,身边是穿着黑纱裙的伊娃。伊娃手里拿着515号竞价牌,表情淡淡的,几乎有人竞拍她就举牌,完全不管是什么价。吴桐看见小白回头也向他苦笑,用手指了指伊娃意思是说:“与我无关,是她要竞拍。” 小白做了个手势让他过来说话,吴桐和伊娃打了个招呼,走过来在小白身边坐下小声道:“白总,您别生气,不是我也不是伊娃想买,她是替阿芙忒娜来买这个八宝珍馐盒的。” 白少流:“维纳小姐,她不是在坐怀丘闭关吗?” 吴桐:“阿芙忒娜上次去坐怀山庄,在木器厂看见了这个八宝珍馐盒,后来她问过顾影,知道你要送来拍卖,就告诉伊娃来帮她买下。……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小白一皱眉:“伊娃今天交了多少押金?” 吴桐:“来得时间比较急,没有动用阿芙忒娜的帐户,只押了一件东西。” 白少流:“什么东西?” 吴桐:“就是那张没有填日期和金额的空白支票,你让我送回去的那张。” 小白吸了一口气,差点没呛着,咳嗽一声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继续当护花使者吧。……洛兮,看样子今天这个八宝珍馐盒是买不回来了,我们不要再举牌了。” 洛兮一皱鼻子:“你不是不想卖吗?为什么不让我买回来?我又不是没钱?” 小白苦笑:“我们碰到一位不计较多少钱,就是要买东西的主,是你阿娜姐姐托人要买,我们买不回来了,就不要再抬价了。” 洛兮:“阿娜姐姐为什么要买八宝珍馐盒?” 白少流:“因为那东西对她来说有特别的纪念意义,所以她一定要买回去,算了,就让给她吧,我虽然不想卖,但是到了拍卖会也由不得我做主了。”说话时白少流回忆起那个夜晚,阿芙忒娜与风君子在海滨公园的栈桥“约会”,阿芙忒娜想杀了风君子同时也自杀殉情,结果却出人意料,末日卷轴在天空爆发,白少流救走了海伦,而当事人却一点事没有继续喝酒聊天。 那天夜里风君子就是提着这个八宝珍馐盒去的,里面装着他亲手做的圆子还有芜城美酒老春黄,这个餐盒与餐桌对阿芙忒娜来说意义非常,所以一定要买回去,伊娃花多少钱阿芙忒娜恐怕都无所谓。小白的计划是自买自卖,不想来真的,但此时也没办法了。 什么人再有钱,也不会可能在一场拍卖会上不计代价买一样东西,可今天偏偏碰到一位不计代价又足够有钱的主。黄亚苏再嚣张也不可能买到,那位张先生也不能一直竞价到底,八宝珍馐盒一定会被伊娃买走。就算让洛兮坚持竞价买回八宝珍馐盒,倒霉的也是小白自己,这场工艺名品拍卖会的手续费不低,按底价成交是百分之十五,成交价越高手续费越高,最高可达到成交价的百分之二十五。 唉!卖就卖了吧,将来梅先生万一问起,就告诉他这个八宝珍馐盒给阿芙忒娜买走了,是因为风君子,梅先生总不能挑自己失礼吧? 竞价超过二百万的时候,黄亚苏的脸色很有些难看,洛兮不举牌了,可还有两位看表情根本一点不在乎的在竞价,黄亚苏很不甘心但也无法再争了。小白想的没错,任何人不论再有钱,但是买一件商品时,心里也是有底线的,如果没有底线,要么这人是个疯子,要么这东西对他来说不是商品。 虽然举牌不耗费什么体力,但黄亚苏决定放弃时却喘着粗气,表情就像一支斗败的公鸡。张先生见黄亚苏不举牌了,微微一笑也不再竞价,最终八宝珍馐盒被伊娃以二百一十六万买下。 随着拍卖师一锤定音,风君子笑着问张荣道:“老张,别人买东西你跟着凑热闹,怎么样,看出一点什么来了?” 张荣道做手捻胡须状,然而他并没有留胡子,摸了摸下巴说道:“我看了黄亚苏给我提供的企划案,很不错,他有头脑也有才。可是今天在拍卖会上见到这个人的举止,与我想象的不一样,不是生意合作的好对象,比洛水寒差太远了。” 风君子:“洛兮呢?河洛集团的控股人是她。” 张荣道:“洛兮没怎么举牌,好像一直在听身边那个年轻人的话,那小伙就是白少流吗?” 风君子:“对,他就是小白,那八宝珍馐盒就是他的,他原打算自买自卖,给自己的木器厂赚名声。今日亲眼所见,你认为这人怎么样?” 199、竭欲为渔添奴累 象这样的拍卖会,小白还是第二次参加,但是洛兮经历过很多次。在洛兮八岁那年,第一次随父亲洛水寒参加一个小型拍卖会,她看中了一件象牙支架的工艺竖琴,尺寸只有一本杂志大小十分精美,底价是六万元,她告诉父亲想买下来。洛水寒问她愿意出多少钱?洛兮说愿意出比底价高一倍的价钱,因为她很喜欢。洛水寒说好,就出这多钱钱买下。 拍卖开始后,竖琴的报价一直上升超过了十万元,洛兮着急了,叫了一声:“马上就要到十二万了!”洛水寒笑着摇头道:“既然竞争还没有结果,你不应该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果然,一直在竞买的另一位买家听见了洛兮的话,最后报价恰好在十二万以上。洛兮还想举牌,洛水寒却阻止了她。回到家之后,洛水寒对女儿说:“你今天虽然没有得到那架竖琴,但应该学到更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不是买不起。但那件东西在对你来说已经有个价值底线,超过那个底线再去举牌,你就不是在享受生活的乐趣而是成了**的奴隶。很多人的失败,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与现实的底线在哪里,或者知道了还要成为**的奴隶,他们有再多的钱再大的权势也不会真正感到满足与幸福。” 洛兮从小受过这样的教育,但是辛伟平没有,小白也没有这种机会。在辛伟平成为黄亚苏之后,也没有自发的这种觉悟,但是白少流却能想的通。 黄亚苏一开始根本没想要买八宝珍馐盒,可是看见洛兮多次举牌,被一种莫名的不平心态驱使他也要争。洛兮不举牌了,黄亚苏还在举牌,叫价超过一百万之后他的脸色就发紧了,但一直到竞价超过二百万才不得不放弃。可以看出,黄亚苏最后的举牌价已经超出了他自己认可的价值底线,当放弃时,他没有感到轻松与清醒,反而有一种受伤害的不满,然而在今天这个场合,谁也没有伤害他。 在风君子与张荣道这种精通相人之术的大行家眼里,早就把他的底气看透了。所以风君子问起黄亚苏如何,张荣道评价不高,等风君子问起白少流时,张荣道摇了摇头:“不好说,我也没看透彻。” 这算什么评价?然而风君子却笑道:“没想到你对他评价这么高?连你都不敢说一眼能看清楚?” 张荣道:“知取舍进退能决,知人所欲知己所为,虽是小事,可见这年轻人也是可造之材。……你在乌由多年,这些人你应该很了解,为什么兜这个圈子不直接告诉我呢?” 风君子开玩笑道:“我的相术还是跟你学的,你自己看人不是更准吗?再说了,你是要与河洛集团做生意的,如果赚了还好说,万一听了我的意见赔了怎么办?还是你自己把人看清楚比较好。” 这是旁边有人走过来小声道:“风先生,我都等你半天了,今天究竟有什么东西可买,你倒是告诉我一声啊?” 风君子一指台上:“胡总啊,你来的正好,现在拍卖的东西最适合你了,要是把那一对多宝格放在家里,那真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品味有品味!……别急啊,待会再举牌,买这种东西要有气度,得不得手都一样,别跟大菜市买卖鱿鱼似的。” 现在台上拍卖的也是木器,五百年前的志虚古典家具,一对一人高的花梨木多宝格。那位胡总是乌由最大的海鲜市场老板,也是乌由最大的海鲜批发商。乌由是海滨城市,而且海产品很有名,胡老板也是乌由的业界大亨。他虽然有钱却没读过什么书,想到这场拍卖会上买几件东西回去装点门面,却不知买什么合适。 胡老板很早就认识风君子,那时他还是一个在海鲜市场卖鱼的商贩,他认识张荣道,因为生意的关系。张荣道也指着台上说:“小胡啊,常言道‘园无石不秀,室无格不雅’,说的就是这多宝格。此物于室凭添雅致,摆放物件重在点睛,可不能当个空架子,无论你怎么安置又摆放什么东西,都要说出其中蕴意来,那样别人才会真正看重你。” 胡老板点头称谢,兴冲冲的拿着牌子竞价去了,此时小白与洛兮走了过来,小声招呼道:“风先生,您也来啦?这位就是芜城来的张荣道先生吧?……这位是洛兮小姐,我叫白少流,也是芜城人。” 张荣道:“我就是张荣道,祖上来自龙虎山,世居芜城五百年,我们也算是老乡了。……洛小姐,没想到我们在这儿见面了。” 洛兮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张叔叔好,经常听我爸爸提起您!……您刚才为什么要让胡老板买多宝格啊?”原来洛兮也认识胡老板,觉得张先生与风君子指点他买的东西有点滑稽。 风君子一笑:“这里不适合长谈,等会到酒桌上再慢慢说。” 拍卖会结束之后,几人走出会展中心,河洛集团总裁李志东就等在大门口,看见他们老远迎上来道:“张先生、洛小姐,原来你们已经见面了,今天中午要来的人居然全到这个拍卖会上来了。” 李志东现任河洛集团总裁,是跟随洛水寒多年的老伙计,洛水寒将身后时托付给李志东、罗兵、顾影、白少流四人,其中就有他一个。小白问道:“李总,今天中午还有谁?” 李志东:“东道主还有黄亚苏,客人还有郁金香公国的伊娃.肯迪女士。” 白少流:“还有伊娃?” 李志东:“它是受阿芙忒娜.维纳小姐的委托,代表维纳家族基金会来的。……看,他们已经出来了。” 维纳家族基金会?看来要谈的生意与维纳家族有关,阿芙忒娜怎么不委托阿狄罗而是委托伊娃来?其实小白不清楚,阿狄罗虽然是维纳家族爵位继承人,但他不善于理财经营也根本不愿意操心这些事,每年只在家族的信托基金那里领取一笔丰厚的年金花天酒地而已。维纳家族的财富掌握在阿芙忒娜手中,这些年增值不少,阿芙忒娜是维纳家族最富有的人,同时也是郁金香公国最大的财团控制者之一。 李志东给众人介绍的时候,黄亚苏才知道刚才一直与他竞价的两人都是河洛集团的客人,尤其是伊娃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代表维纳基金会的是这样一位妖娆性感的女士。伊娃的容颜身姿是那种让大多说男人一眼看见就小腹发热的那种,他最近玩上手的女人虽多,可也没有这种极品尤物。 黄亚苏心里痒痒的,态度也很殷勤,向伊娃伸出手道:“十分荣幸认识您,肯迪夫人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士,刚才真不好意思,早知道您也喜欢那个八宝珍馐盒,我应该买下来送给你。” 伊娃伸出手轻轻的一握,黄亚苏真想按西方的礼仪好好亲吻这支柔嫩的小手,可伊娃已经把手收了回去,很有礼貌也很平淡的说道:“谢谢夸奖,那件东西是一位朋友托我买的,不是我自己想要。” 黄亚苏:“肯迪夫人的志需国语如此流利,真的让人感到惊讶,您一定是志虚人的朋友。” 伊娃:“我的丈夫曾在乌由工作,就在这里被人杀害,我是因为他才学志需国语的。” 黄亚苏既震惊又尴尬道:“原来如此,真的很遗憾!……”下面的话却咽了回去,因为他看见了吴桐的眼神象狼一样狠狠盯着他,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站得离听枫与观枫近一些。 虽然“大生意”一般都是在正式谈判桌上签订的,但是志虚人更习惯在酒桌上谈生意,不论买卖能不能谈成,人情招待还是免不了的,何况张荣道今天刚到芜城,洛兮代表洛水寒与他见面,礼数一定不能免了。 李志东包下了乌由海滨建筑最高、价位最高的云天酒店最顶层的海景餐厅,会议室那么大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要的就是这种规格,至于吃什么菜已经不重要了。入座的时候谁坐主位还推让了一番,洛兮不坐让李志东,李志东虽是名义上的东道主却不拿张先生当单纯的客人,让张荣道坐主位,张荣道不坐却让伊娃,最后竟然是风君子坐了主位。风君子笑道:“这么多大款,难道还想要我结账不成?”不推辞的坦然坐下了。 黄亚苏看着众人让座,让来让去却没有人让他,其实他心里是最想坐那个位置的,却也明白他现在还没资格,只是想不到让到最后众人都让风君子坐,风君子竟然就笑眯眯的坐下了——他是什么东西? 黄亚苏心中很有些不平,刚才他一番殷勤好意,美人儿伊娃却根本毫不留意,他又想到曾经在洛园见到顾影时,也是那么殷勤的套近乎,顾影竟然冷冷的连手都没握。黄亚苏在心中暗暗的想:“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围着我转,让你们知道我是谁!”他虽然这么想表面上并没有流露出来,但对面的小白却对他的想法清清楚楚,心中有些厌恶也有些好笑。 听枫与观枫两人也在酒席上敬陪末座,黄亚苏介绍这两人是他的助理,这让小白有点警惕,看来这两名长白剑派的弟子身份不再是黄亚苏的保镖,否则应该站到门口去,他自己以前给洛兮做保镖的时候,在这种场合也是不入席的。难道黄亚苏与长白剑派的关系有变化,或者已经加入长白剑派?——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酒桌上兴致未浓是不谈正经事的,众人不住的劝菜敬酒,洛兮不喝酒,全由小白代劳,倒是风君子和张荣道连喝了不少杯。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洛兮趁机问道:“张叔叔,风先生,你们二位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指点胡老板买多宝格?” 风君子反问:“胡老板为什么就不能买多宝格呢?” 黄亚苏道:“我也看见了,那个卖鱼的胡老板重金买走一对多宝格,几个大字不识却要附庸风雅,生拍别人说他是暴发户没文化,这种人很多,有钱之后就想充门面,可惜再怎么样也是个没文化的暴发户。” 风君子看着黄亚苏:“你怎么能说胡老板几个大字不识呢?我认识他,他是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但好歹也读完了高中,你说话太刻薄了。” 黄亚苏:“说不识字有些过分,但他确实是个没文化的暴发户。” 风君子看着酒杯点头:“是,他的确读书不多,而且祖上没钱,你一定要这么说也没办法。” 洛兮追问道:“不说人家坏话了,风先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风君子抬头对洛兮道:“俗话说三代方成贵族,那么第一代呢?什么样的第一代才能惠及子孙成为悠久世家,洛兮,不要忘了你的祖父洛阳公也是一名普通军人出身。” 洛兮若有所悟住口不言,黄亚苏道:“当代志虚,哪还有什么真正的世家!” 风君子面色一沉,脸色怒气上涌,小白赶紧开口道:“黄亚苏,你说这句话就要罚酒了,芜城张氏就是五百年名门世家,传承不绝直到张荣道先生这一代,我们芜城人都是知道的。” 黄亚苏吓了一跳,起身给张先生敬酒赔罪,张荣道也不生气,和他干了这杯酒。其实黄亚苏说的话多少也是事实,近代志虚几经犁庭,一切精神传承几乎皆已被内外蠹贼有意砸碎,而新的文明体系根本没有建立,物质生产的恢复容易,但精神世界的极度空虚难以弥合。黄亚苏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也只是有知识而没文化的一代,知识与文化是两个概念,象芜城张氏这种情况,太少了。 风君子面色稍霁,问黄亚苏:“你看着这桌上之物,山珍海味中之海味精华,二十年前,有几道菜普通人的餐桌上根本看不见,有钱也没地方买,十年前,可以买到,但价格之高令人乍舌,但是今天,不过是贵一点的菜品而已。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黄亚苏:“经济发展了,市场开放了,产量提高了。” 风君子:“说的不错,但你也只能说出这么多,我告诉你,这几道都是乌由特产别处没有,产量虽有提高但十年来十分有限。……想知道怎么回事吗?我说是因为胡老板,你恐怕不会相信!你只知道胡老板贩卖海鲜起家,可清楚他究竟是怎么起家的吗?让张先生告诉你罢。……” 风君子说的几种海物,是乌由特产,但是av群岛居民十分喜食,在计划专供时代,全部由政府收购出口av群岛,因此乌由市民吃不到。后来志虚经济改革,对内外开放市场,由于历史的原因,这几种海产品的收购与销售都由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乌由分公司把持,国际市场上的价格极高,而乌由渔民所得的的收购价极低。 不是乌由渔民愿意贱卖,而是零散的渔村无法与垄断国际市场的大公司相抗衡。此时有一些精明的小商贩看中了其中的机会,直接从渔村收购此类海产品到乌由当地市场销售,但是小打小闹未成规模气候,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胡老板胡洋就是其中一员。 胡洋与其他的鱼贩子不太一样,做事十分认真,他花了三年时间走访了所有生产这几种海产品的渔村,结识了几乎所有的渔民。然后联合海鲜市场的其他商贩一起,进行团体采购在当地市场进行批发销售,那时胡洋还没有成立集团公司的概念,只是带领鱼贩子们一起赚这个市场的差价。 胡洋等人的生意做大了,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的货源开始减少,终于发现了这一潜在的威胁,于是采取了一个措施。鲍肆株式会社与各主要渔村签订长期专供协议,承诺包购所有产品,但是渔村不得将海产品卖于他人。如果渔村将海产品卖给乌由鱼贩子,将在包购名单上剔除,这样一来,很多渔村不得不考虑专供,因为当时的胡洋等人满足不了所有的产品的销售。 胡洋要想竞争,除非以更高的价格和几个主要渔村也签订类似的长期专购协议,可是他当时还没有那个实力。正在他想办法筹钱并且和个别渔民商量的时候,又有意外发生了,胡洋所在的海鲜市场周围一伙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不知为何盯上了他,连续几天找茬砸了胡洋的摊子,让他做不成生意。——这是四年前发生的事情。 200、何邦内外无蠹贼 四年前风君子去海鲜市场买螃蟹,看见胡洋的摊子周围一片狼藉,胡洋正蹲在地上收拾被踩的乱七八糟的海物,他老婆在一旁抹眼泪。旁边有不少围观者,还有好心人上前帮他收拾一边还不住的叹气,风君子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有多嘴的就告诉了他。 风君子站在那里叹息良久才离去,已经走到市场门口又转身回来了,他走到胡洋身边说:“胡老板,你今天送我两斤花盖,我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胡洋抬头一看是风君子,没说什么,收拾残余的货物真送了他两斤花盖蟹,虽不是什么贵重的海鲜,但当时是胡洋摊子上仅存的完好活鲜。 风君子给胡洋介绍的两个人,一个是芜城荣道集团的董事长张荣道,另一个是乌由黑龙帮的老大刘佩风。有了这两个人帮忙胡洋少了不少麻烦,得到荣道集团的资金支持,胡洋成立了一家商贸公司,附近那帮混混也不知去向再没找过麻烦。胡洋搞定了二十多家渔村中的六家,签订了海产品专购协议,出家比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的收购价高两成。 胡洋的生意做大了,这六家渔村也得到实惠,第二年有更多的渔村要和胡洋签供货协议,这时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突然宣布将收购价提高整整一倍,胡洋无奈,也只得将收购价提高一倍,仍然比对方高两成。见此情景,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立刻又加价,企图用实力挤垮胡洋的公司,胡洋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再加价。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访了各个渔村,给大家分析了这件事,有渔民也明白过来味了,主动对胡洋说:“胡老板,你不用再加价了,就是现在这个价,我家海产品一半卖给你,另一半卖给鬼子,如果鬼子不干,就全卖给你。” 胡洋很奇怪,问为什么?有几位渔民答道:“我们赶了二十年的海,东西全卖给鬼子,仅仅能混口饭吃。只有你来了之后,鬼子才肯加价,如果把你挤走了或者挤垮了,这价钱还会落下来,我们照样没钱挣。”也有人说:“我们村年纪最大的老碰子前天赶海时,在岛上碰见一位能掐会算的高人,随口算什么比神仙还准,高人最后说胡老板你是我们村的财神爷。后来我们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靠海生活的渔民很多都是非常信鬼神的,因为在他们身边发生的离奇事也很多。 就这样,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加价也没有完全挤掉胡洋的货源,第二年果然不再加价,与胡洋大体一个价格收购。鬼子仍然垄断国际市场,而胡洋占领了乌由当地市场,谁也没有挤走谁。 事情到此还没完,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找到了乌由市招商办,以投资海产品加工厂为由,要求乌由政府牵线搭桥,合资收购胡洋商贸公司。招商引资拉动地方经济增长可是当时地方政府的大事情,号称“压倒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立刻就有有关官员上门劝说胡洋,讲了很多道理,告诉他合资收购的种种好处,并且施加了不少压力。 野海特产,近肆销售,胡洋的生意不需要引入什么高技术,他更不想与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合作”。但是地方大小官僚不敢得罪跨国公司,而胡洋却惹不起乌由的父母官,于是向靠山张荣道求教。张先生只回了他一个字——拖! 胡洋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于是开始拖。对于上门游说的人,胡洋热情接待并不得罪,对于合资收购的要求并不拒绝,群岛鲍肆株式会社派人来谈合作事宜,胡洋也带着一帮人拉开架势认真去淡,淡来淡去却总有条件淡不拢,一淡就是很久。 转过年来,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急了,以取消投资为要挟向乌由市政府招商办施加压力,有关官员也急了,也向胡洋施加压力,甚至直接插手胡洋与鲍肆株式会社之间的淡判。正在胡洋快顶不住的时候,形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以至于此事不了了之,因为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宣布破产了。 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的破产并非偶然,它虽然是一家跨国大公司,但近年来由于近海渔业资源的枯竭以及av群岛国内对环境以及资源保护的限制,它的本土业务已经大为萎缩,早就处于长期亏损状态。而垄断乌由特产海产品的进口贸易,一直是它最大的利润来源,这一笔利润弥补了国内业务的亏损。 随着竞争对手胡洋的出现,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在乌由的业务成本大幅提高,连续两年利润锐减,该公司总部长期以来存在的经营问题终于爆发了,以至于无法维持宣布破产。一个乌由渔贩子仅用两年时间就拖垮了一家av群岛的跨国大公司,这恐怕是很多人事先想不到的,但是张先生想到了,他曾派人认真调研过鲍肆株式会社的内部情况。 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的破产,乌由也有人跟着倒霉,比如几家提供流动资金贷款的钱庄,其中就有小白曾工作过的万国摩通钱庄,想当初鲍肆株式会社提价收购的资金来源,就是乌由当地钱庄的贷款,而胡洋当时举贷无门,是张荣道给他提供的资金支持。 这一事件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胡洋,经过这两年的磨练,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渔贩子,学会了很多东西。他的公司趁虚而入,控制了该类海产品的国际市场,此时他才发现这一条贸易线利润惊人,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当初从渔民手中收购,再配送到av群岛国内各大高档餐饮场所,其差价远不止加一个零。 胡洋还没有能力在av群岛国内建立经销网络,他在该国找到了五家经销商分别合作,但是供货方都是胡洋一家公司,生意做到这里才一朝暴富。可是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胡洋的公司先后陷入到两场国际贸易纠纷中。 在胡洋控制了乌由特产的国际市场供货之后,av群岛国政府部门中某商业调查科对他进行调查,也不知道有谁鼓动了几位议员搞出了一份提案,说是胡洋商贸公司垄断市场,要对该产品处以高额惩罚性关税。乌由海味特产当然是由乌由商人控制市场,胡洋想不通为什么av群岛国政府要惩罚自己?于是他向指点过他创业的风君子求教。 风君子做事比张荣道更绝,绝得让人意想不到,估计没几个正常的贸易专家能想出那种点子来,他也只给胡洋回了一个字——宰! 胡洋现在的经营思路比以前清楚多了,遇事的反应也比以前快多了,当下会意。在av群岛国那份惩罚性关税议案还未通过之前,他突然宣布该类海产品出口到av群岛的到岸价提高十倍!有人以为胡洋疯了,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干?胡洋的回答很嚣张:“既然要罚我,我就真的垄断一回,鬼子不吃这些东西又不会死,想吃就花大价钱买吧。……av群岛不买没关系,乌由老百姓还不够吃呢,就这个价,爱买不买,爱收多少税收多少税。” 胡洋为什么说话这么有底气?因为他现在已经控制国际市场的供货渠道,海产品的当地零散分销与大宗远洋贸易是不同的,收购、加工、运输、销售在市场进入方面有相当大的难度,零散的后来者很难与胡洋竞争,如果不是av群岛鲍肆株式会社的突然破产,胡洋也不会占到这个优势。可是av群岛的居民就好这口,所谓惩罚性关税议案竟然就如此不了了之,这种特产在av群岛从高档食品变成了一种奢侈食品,犹如十年前的乌由。 事情到此还未结束,很快就有第二场纠纷,群岛针对乌由海产品提出了有害化学物质残留超标的控诉,虽然不特指胡洋提供的特产,但主要矛头是针对他。胡洋经营的特产并非人工养殖,所在海域也没有受到污染,这个控诉来的离奇,进入调查程序就算证明控诉无效,也会浪费大量的精力有巨额的经济损失。 此时又av群岛商人在乌由设立水产公司,与胡洋谈合作,暗示只要合资引入他们的加工技术,就可以避免这一控诉。这一次胡洋没有再请教任何人,自己做了个决定,这决定只有一个字——撤! 在av群岛国对乌由海产品提出有害化学物质控诉的同时,胡洋主动决定撤出av群岛市场,乌由特产一度在av群岛居民的餐桌上彻底消失。同时他还做了一件大事,就是组织这几年来一直合作的渔村入股,成立了乌由胡洋渔业集团,建起了乌由最大的海鲜集散市场,在当地统一组织货源并向志虚内地打开市场销售。在集团的成立大会上,渔贩子出身的胡洋拿着话筒说了一番很粗俗的话,至今在海鲜市场的商贩中流传,全文如下—— “我胡洋,不是要钱不要脸的人,不会为了两个糟钱就忘了姓什么!操他妈的,有人嘴馋还犯贱,老子不跟你做买卖行不?乌由特产,好东西呀,志虚老百姓还不够吃呢,我们干嘛要糟蹋自己呢?做国内市场,利润低一点,低一点就低一点,我看谁**能硬过谁!”当时坐在台上一侧的风君子皱着眉头率先起身鼓掌,全场掌声雷动。 后来av群岛国的乌由海产品有害化学物的残留事件也是不了了之,胡洋继续在那里做生意赚钱,大约是今年年初的事了。这便是胡老板的发家史,短短四年时间从一个渔贩子成为乌由最大的海鲜市场老板和乌由特产的主要供货商。胡洋当然没忘了风君子的好处,曾经特意登门道谢,风君子摆手笑道:“你不用谢我,当年你已经送了我两斤花盖。” 这次张先生来乌由,是昨天到的,胡洋一定要把张荣道接到自己家住,当时风君子也去了。现在胡洋家中的装修是富丽堂皇,不论什么家具电器都是最贵的名牌,什么时髦什么有档次他往家里搬什么,客厅里的沙发都换了好几套了。风君子问了一句:“胡老板,你怎么又换新沙发了?” 胡洋:“这是阿拉丁进口名牌,我婆娘觉得好就买了。”他还多嘴问了一句:“张先生,您家客厅放什么牌子的沙发?” 张荣道苦笑答道:“没牌子,也不是新的,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看样式推算大慨是四百年前的款相,对了,那不是沙发。” 胡洋听得有点傻眼,又问了一句:“一定很值钱吧?” 风君子拍着胡洋的肩膀道:“有些东西算不了价钱,张先生书房里有一张椅子,如果放到三十年前在旧货市场上,恐怕只值五块钱,那时候一张钢管人造革折叠椅能卖三十块。但真要算起来,你家里所有的家具并起来翻一番也不值一个椅子腿,你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胡洋听明白了,看着满屋豪华,在张荣道面前突然有些莫名的害臊,并央求指点指点,风君子笑着说明天有一场国际工艺名品拍卖会,要胡老板一起去淘东西。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洛兮与小白所见的,风君子让他买了一对花梨木多宝格回家,那是胡洋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但他二话不说就买下了。 以上是张荣道在酒桌上说的关于胡洋的故事,张先生说话并不夸张,但每字每句都能说在关节之处,几杯酒之间寥寥数语,将这么一个复杂的故事说的清清楚楚。众人听了之后都各有所思,洛兮眨着眼睛问道:“张叔叔说的事情,我爸爸一定很爱听,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让他买那对多宝格而不是别的东西?”这小丫头很较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张荣道饶有兴趣的看着洛兮,很耐心的解释道:“做事要看对方是什么人,我知道胡洋这个人很认真也很用心,那一对多宝格放在他家里确实滑稽碍眼,所以他得再去用别的东西配,这里面的学问就大了。有客人到他家,他肯定会介绍,那么他也一定会去研究的,有些事情就是从这对多宝格开始的,就像他的生意是从走访渔村开始一样。风君子,你说这叫什么呢?” 风君子端杯一笑:“两个字——点化!”他说的话有点玄,但事实确实如此,这位胡洋先生在十余年之后成为一名颇有建树的收藏界文化名人,甚至还登上了志虚国家电视台的百家讲坛节目,而这些都是题外话了,与本文无关。 小白问道:“风先生,你介绍刘佩风给胡老板认识,那帮小混混哪去了?他们又是哪来的,受什么人指使去砸胡洋的摊位?” 风君子放下杯子道:“这个问题我不关心,也没问过刘佩风,你在家里扫脏东西的时候,还把垃圾捧在手里观赏吗?扫干净就得了!……不过我听说当时有几家渔村中与鲍肆株式会社关系说不清楚的包海人,渔船刚出海就漏水沉了,包括两位村长家的渔船,也不知道与此事有什么关系,与刘佩风又有没有关系?” 小白笑了笑:“原来如此!”看来是鲍肆株式会社当年给了个别渔民头目私下里的好处,是这些人找小混混砸了胡洋的摊位,后来又都被刘佩风收拾了一遍。 这时黄亚苏忿忿的说:“志虚人是一盘散沙,一个志虚人是条龙,三个志虚人就是一条虫!”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啪的一声,风君子手里的筷子突然断了,一根落地,半截落桌,他的右手上只拿了半根筷子。一看风先生的脸色小白就是一惊,只见一股威杀之意升腾而起,眼神凌厉如刃,不用他心通也知道风先生发火了,而且这火气大的很。话说的好好的,就因为黄亚苏这一句,风君子陡然发怒。 在酒桌上用筷子指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但是风君子拿着半根筷子直指黄亚苏,断碴几乎都要戳到他的鼻子上,用低沉但又清晰的声音道:“何邦内外无蠹贼?宣扬此语竟有自得之意,一言遍辱国士,你就是国之蠹贼!” 风君子这么直截了当的骂人,黄亚苏一时之间愣住了,风君子仍在说道:“你了不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你知不知道这几千年来博大精深的人文情怀?如此大国,各族杂居者甚众,若真的如你所说聚众为虫,今日早已分崩!历经几千年兴衰动乱,仍能相安共处,这一份包容内敛的合心之力,是你这双眼瞪的再大也看不明白的!” 白少流小声劝了一句:“风先生,这句话流传已久,好像是一位很有名的人说的。”黄亚苏这句话说的确实不太合适,等于把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伊娃之外全给骂了,包括他自己。但是这句话确实不是黄亚苏原创,近代以来流传久已,总之人云亦云愤世嫉俗者多为引用,并自以为时髦睿智。 风君子冷眼一翻:“我不管是谁说的,但是应该知道怎么听,如果你知道这句话,那就记在心中自省,而不是四处夸扬,以国人之身遍辱国人。虫者,为虫却不甘,遍指举国为虫方能窃意,贼者,为贼却自辩,遍指世上为贼才能安心藏身。此言在今日已有诛心之祸,传扬之人却不自知或别有用心,闻者醒惕而已,人云亦云便是国之蠹贼!……肯迪夫人,我问你,倘若你郁金香公国中有贼人,你会在此扬言郁金香国中皆贼吗?假如你这么说话,你又是什么东西?” 伊娃没想到风君子突然问自己,愣了一下答道:“假如那样,我不是东西。” 张先生见风君子火气不小,出来打圆场解释道:“人性的弱点,自古以来各国各帮各族皆有,非志虚国人所特例,将此无限放大,便是自堕之心。志虚国真正的人文精神是包容内敛怀柔致远,这与那种城帮分治为基础对外掠夺性的所谓纠结精神完全是两种含义。所以千年以来志虚国没有分崩离析,但是说实话,近代我们确实失去了很多东西,却没有醒悟该怎么找回来。” 黄亚苏却冷哼了一句:“找回来?自古以来贪官污吏那么多,志虚国太够戗了。” 听了张先生的话,风君子刚刚火气有些缓和,可是黄亚苏这一句又把他的火给勾上来了,一拍桌子指着他道:“贪渎四方确有其事,但你不能指狼骂羊,更不能指贼骂家,做此弃国弃民之论,国人无罪,你我也有责。……古圣人也曾经感叹礼崩乐坏,但有厌弃家国之言吗?” 白少流看风君子面色又不善,也出来打圆场道:“风先生的话我明白,有些精神,和一时一世历朝历代的权柄无关,为国人共有,匹夫也应自强不屈。” 黄亚苏今天被风君子指鼻子骂了好一顿,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他近来哪受过这种气,本来也想拍桌子发火,可身边的长白剑派弟子听枫却在桌子底下一把扣住了他的脉门,不让他起身也示意他不要和风君子冲突。而张荣道坐在风君子身边看着酒杯苦笑而已,洛兮只是瞪大眼睛聚精会神的在听,伊娃事不关已就当看热闹,其它人倒也不好深劝风君子。 风君子今天哪来这么大火气?那是有感而发,却找不到发火的对象,恰好不知趣的黄亚苏撞到枪口上,风君子就全冲他来了。他是在生谁的气?说起来和尚云飞有关,可惜尚云飞今天不在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听见小白的话风君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喝了一杯酒,他的脸色发红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话匣子打开止不住,又对小白说:“读志虚近代史,国人郁闷,有一句流传甚广,这句话看似有理,但闻者言者若心中没有根基,却比那虫龙之论更有诛心之祸,你知道是哪一句吗?” 白少流眼珠子转了转,答道:“落后就要挨打,应该是这一句,风先生认为有什么问题?” 风君子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的玻璃窗边一指下面:“海滩上有个小娃娃,手里有个棒棒糖,他很弱,我们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厉害,难道你就可以去把他打一顿抢走棒棒糖吗?对你其实没有好处。” 白少流也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向下望去,云天大酒店在海边,远处的海滩上还真有一个小孩拿着个棒棒糖,穿着开裆裤乱跑。他笑着问:“风先生,这里可是三十七楼,你怎么能看得这么清楚?” 洛兮也眨着眼睛问道:“风先生刚才说话的时候根本没往外看,你怎么知道外面海滩上有个小孩拿着棒棒糖?” 风君子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回答,张先生笑道:“有人发火的时候脑袋糊涂,风君子一生气感觉就特别敏锐。……风君子,你的话很有道理,但这么说出来,也太为难这帮孩子了。好些年没有听过你论道了,今天在酒桌上,你就解一解其中经义吧,这句话不解清楚可不行。” 风君子:“这句话可以理解为自强好胜的立志之言,也可以理解为屈心丧志的祸乱之源,课堂上的老师这么对孩子说,却没有把它解清楚,这其实是近代外来强加之语。世上曾有多少文明强盛一时,为什么只有志虚一枝仅存?当今世上,以山魔国势焰最盛,但我断言,五百年后山魔不复而志虚仍在。……白少流,今天你就来解一解吧,破立论道之法,我教过你的。”风君子却不想再多说,让白少流开口,张荣道也用考问的眼光笑眯眯的看着白少流。 201、容身离悖方挫锐 “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出自何处已不可考,如果说它的积极意义,是不断提醒一个人要不弱于人自强不息。这么理解倒没什么错,但它的逻辑却成问题,是一种强权悖论逻辑。 “落后就要挨打”可以是欺人欺心之语,更像是强者逼迫弱者顺从时说的话,它不应该从弱者嘴里说出来,如果你认同落后是挨打的理由,那么揍了白揍,一转身又会拱手相迎暴徒为贵客。这也不是志虚国人应有的精神。 志虚国积弱百年,曾饱受列强欺凌,别说落后,就算不落后也不能一个打八个。这句话淡化了应该追究的罪恶源头,用“落后”两个字很大程度上掩盖了暴徒的罪行性质,开口公义已失,又如何能昭扬公义,他人又怎能认为你心中有公义?责他人无公义却开口弃公义,应当言而不弃、弃而不言,否则悖也。 君子不屈于力在于不弱其心,至今志虚国也不比强国更强大,但也不算弱,那么在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这句话稍一纠缠入偏,就是屈心而屈膝的暗示。 “落后就要挨打”如果理解为落后容易挨打,倒也是可以的,原因在哪里?因为世界上有欺凌弱小之人,因为他们强大。但是如果将这个现象作为一条准则,推论却很有问题,世上国众多,邦中族众多,必然有强弱。其实谁也不想落后,但现实必然如此,以此为准则,弱者何以自守自立?——“立身不屈强权”方是正解。 “落后就要挨打”,此言在心醒惕即可,不便宣扬,这句话分明在告诉别人——只有能独裁天下时你才有安全感,本拒强权所欺,却出强权之语,徒招人忌,强时自树敌,弱时自取辱。有自强之心不屈不息足矣,真正能那么做的人,从来不会那么说,他们只会说力量越大责任越大保护弱民不为强权所欺,不论真心假意必然会那么说。此言出口弱者心态无疑,却凭空浮躁示恶,并非韬晦与征抚之策。 近代以来志虚与西方交流的事实如此,这是一段史实,却不应该成为一种准则,那怎么看待这个现象,或者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让白少流来解实在为难他了,额头有点冒汗,勉强说了这些之后看着风君子。风君子神色不动,没摇头也没点头,张荣道也不说话。 白少流明白自己解的还不让人满意,想了想接又说了一句:“若指时事而言,不能只期待将来如何强盛就不受人欺,无时无刻也不能自认容欺,方有自强受尊之望。” 风君子喝了一口酒,似乎感觉滋味不错,微微点了点头,张先生笑道:“那一句话作为默省警言,可以;作为口号宣言,大谬。若在学堂之上传之孩童,又不能解清其义,有误人误国之嫌,风君子所指在此。……肯迪夫人,你听那一句话有何感想?” 张先生也问伊娃,她想了想说道:“我是郁金香公国人,如果论国力强盛,郁金香小国远不如今日大国志虚,我听志虚人说这句话,不论他是什么意思,我心中也必然厌忌。” 张先生又问:“若换成小白刚才说的另一解——立身不屈强权,你又会怎么感想?” 伊娃:“我会佩服他,哪怕是作为对手。” 风君子这时坐回到桌边,对张先生说:“我上中学的时候,唐卿老师曾用一堂课的时间专门解这句话,不知道现在的老师会不会那么讲课?” 张荣道:“唐老头可不简单,他那种人不多。” 小白也坐下问:“风先生,你的老师到底是怎么说的?” 风君子:“不要问别人,你自己心里是怎么认为的?你能解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但是从论道的要求来看,还没有透彻,也不痛快!你继续说。” 这时听枫已经松开了黄亚苏的脉门,对他耳语几句,黄亚苏强自将怒意压下,仍然很不满的说:“今天我们就不要纠缠这个话题了吧?菜都凉了,边吃边谈点正事。” 白少流:“那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吧,我做一个假设,除了立身不屈强权之外,假如有一天不落后了,该怎么收拾那些让落后者挨打的人?”他确实还有很多话想说,有些还考虑不透,有些当着伊娃的面不好说,这一句是他最想问的又不好直接问出口的,其实他想的问题是该怎么应对教廷。 张先生笑着道:“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你自己想罢!” 白少流:“众人自然可以这样相容,但也有人不容也不受。” 风君子淡淡道:“那就移其志、化其民、革其教、诛其心。……也是无奈啊,世人出自丛林不应毁于丛林,否则那《圣经》中所记末日的审判迟早会到来。其实当力量强大到可以互相毁灭的时候,世上就没有什么绝对意义的强者了,就看自己怎么做。” 这几人说话在伊娃面前近似于隐语了,不是很精通志虚国学的她没听明白。小白闻言却心中一凛,刚才有些没想明白的问题,多少有点想通了。 此番谈话到此为止,众人终于聊起了“正经事”,他们要淡的生意原来小白也知道,洛水寒曾经和阿芙忒娜提到过,就是收购万国摩通银行的股份。万国摩通银行改制重组即将上市,曾向境外引入战略投资者发售股份,罗巴联盟金融集团是它的股东之一。金融集团拿到股份的成本极低,可以预期一旦上市之后其流通增值空间巨大,所以洛水寒想在上市之前收购是十分困难的,可是他却不能像金融集团那样拿到战略投资股本。 维纳家族基金会是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股东之一,也拥有万国摩通银行的部分股分,这一次河洛集团联合荣道集团要收购的是维纳家族基金会手中的股本,加价一倍。很难说这笔生意合算不合算,因为万国摩通银行上市之后股价肯定不止这么高,但对于维纳家族基金会的投资来说要考虑时间和机会成本,在这么短时间有这个收益率也是合算的。所以关键就在于维纳基金会肯不肯将股本转让? 伊娃代表阿芙忒娜来,转达的是阿芙忒娜的意见,阿芙忒娜曾经并没有答应这笔生意,那因为她一人左右不了罗巴联盟金融集团的决定。罗巴联盟金融集团收购万国摩通银行股份,目的不仅仅在于短期盈利,也在于金融资源的控制谋求更长远的利益,但这次参股确实也会赚得盆满钵满。而维纳家族基金会不同,它可以考虑转让股份。 伊娃却代表阿芙忒娜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她对洛兮说:“在爪泥国以北一千五百公里的亚特兰大洋中,有三座海岛,阿芙忒娜很想买下,后来却得知是洛小姐你的名下资产。她托我问洛小姐,肯不肯将那三座海岛转让?价钱一定让你满意。” 小白一听就知道那三座海岛就是青春之泉所在,那对阿芙忒娜来说确实是个意义非常重要的地方,她花重金买下也不奇怪,就像今天托伊娃买下八宝珍馐盒一样。但是这三座海岛已为洛兮所有,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洛兮想也没想就答道:“那三座海岛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纪念,对我也有特别的意义,它不是商品,我不拿它做谈判条件。” 黄亚苏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明白洛兮手里有三座海岛,而阿芙忒娜愿意以重金买下,而洛兮根本不谈。他就有些着急了,劝洛兮道:“小兮,这次收购对河洛集团有很大好处,维纳小姐如果想收购你的海岛,只要价钱公道又有什么不可以谈的?” 洛兮道:“对不起,万国摩通银行的股份收购价还可以再谈,但是我不想卖那三个海岛。” 黄亚苏:“小兮,你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小孩子脾气,影响到整个河洛集团的利益。” 白少流已经听明白洛兮的心意,收购是收购,海岛是海岛,洛兮是不会放在一起谈的,赶紧开口道:“肯迪夫人,我知道那三个海岛,也去过那里,明白它对维纳小姐很有纪念意义。我有一个建议,如果维纳小姐希望在海岛上旅游或者长住,我想洛小姐也是欢迎的,而且随时欢迎,至于买不买下这个海岛,不必在今天商谈。……洛小姐,你说呢?” 洛兮眼睛一亮,很好奇的说:“小白哥哥去过那里?风景漂亮吗,地方好玩吗?” 白少流:“很美,很值得一去,洛小姐如果感兴趣,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去看看。我刚才的建议你认为怎么样?” 洛兮:“爸爸已经对我说了,让我了解情况,你帮我拿主意,你的建议我完全同意,随时欢迎阿娜姐姐到海岛上做客,哪怕住在那里都可以。” 伊娃:“这不是判断的条件,只是阿芙忒娜个人的希望而已,与我们要谈的生意无关。其实这次生意对双方都有利,你们出的价也符合阿芙忒娜的预期,我没什么意见,可以草签,等阿芙忒娜回来后就可以正式转让了。……黄亚苏先生,希望你不要误会,阿芙忒娜并没有以洛兮的三个海岛来交换河洛集团的利益的想法,这是她和洛小姐之间的私事。” 东道主李志东说道:“既然肯迪夫人是这样的态度,我代表河洛集团预祝我们的合作成功,敬在座所有人一杯!”他起身敬酒,所有人也都举杯,正经事三言两语就谈完了。 这天下午,小白陪张荣道到洛园拜访了洛水寒,两位老朋友见面私下里聊了很久,就在洛园吃的晚饭,晚上还回胡老板家休息。第二天,张荣道又拜访了坐怀山庄。 等到了坐怀山庄,小白才清楚这位张先生在昆仑修行界的人望与地位,若论辈份,他比坐怀山庄的所有人都高,三少与明杖等人得叫他师叔,可大家都恭恭敬敬的称他为张先生。得知芜城张荣道先生要来坐怀山庄,几乎所有人都到大门口迎接,像众星捧月一般将他迎进了坐怀山庄。 三少和尚今天也在坐怀丘,当张荣道与各位修行高人聊天的时候,三少和尚悄悄提醒小白:“张先生是昆仑第一地理大师,想当年东昆仑合力建造茫砀山洞天,就是张先生主持设计,你应该把顾影姑娘叫来,向张先生请教坐怀丘的设计。” 白少流:“张先生这么厉害?那风君子呢?” 三少和尚:“据说忘情宫的道法就有运转地气之术,但如果说相术玄学风水堪舆,风前辈有不少东西可是和张先生学的,张氏家学其实教给风君子了。你知道张先生在芜城是做什么的吗?” 白少流:“荣道集团董事长,他还做什么?” 三少和尚一笑:“风前辈每年三次都干什么?” 白少流:“找地方摆摊算命啊。” 三少和尚:“对了,张先生就是芜城凤凰桥边摆摊算命的先生,也许你还见过他。” 白少流张嘴道:“芜城凤凰桥边确实有很多算命先生,我小时候进城还见过,但是真没注意,没想到张先生还混在里面。”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在身后道:“小和尚,又在说我的闲话吗?”只见张先生一身轻衫走了过来,站在山谷中望着坐怀丘上的不乱二字。 三少和尚笑道:“我怎么会说张先生闲话呢,只是提醒白庄主去请教张先生,如何布置这道场洞天。” 张先生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道:“如果没有这不乱二字聚拢地气,此道场不能成洞天,现在却可以布置,以我看此地现在的建造,设计不是出自白庄主本人之手吧?应该是女子手笔。” 白少流微微惊讶道:“张先生好眼力,这都能看出来?” 张荣道却笑了:“蒙人的江湖手段,刚才三少已经说我是个算命先生,方才听众人介绍有一位姓顾的姑娘在此主持事务,不过看此地园林风格,倒有些东西合璧的影子。” 白少流:“我真想请教张先生,此地道场如何建造最佳?” 张荣道:“你把那位顾影姑娘叫来,我与她商议就是,基本上需要变化的地方不多。此山有清温二泉,这坐怀丘的左臂山梁你已经开凿清泉,右臂山梁下还有温泉眼,若能引出此处地气更加均衡,那么你原先的设计就要稍加变化了。” 张先生开口就说坐怀丘右臂山梁下有温泉,小白却是相信的,因为乌由郊区一带多温泉,但是此地勘探他却没有发现过,于是问道:“张先生,泉眼在何处?要引出的话现在就试试。” 张先生原地走了几步,看了看主峰又看了看四周,掐指良久道:“我可以告诉你于何处开凿,但我还没有那个法力能够引出温泉,此泉在地下千米之深,水脉如蛟龙蛰伏,洞天引泉应打在龙珠之处。” 小白在神念中问了一句:“赤瑶,此地千米之下有温泉眼,以你的法力能不能引出来?” 赤瑶道:“如果是当初的赤蛟,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困在赤炼神弓中的一缕元神,我做不到。……小白,你一定要把温泉水脉龙珠引出来,将来如果脱困的话,那种地方最适合我修行,求求你了。” 白少流:“不论你脱不脱困,我一定在温泉眼上建一座神弓祠,放心好了,我再找别人想办法。” 小白还没有找别人,张先生对三少道:“小和尚,你把闻醉山陶宝叫来,这里的人只有她最合适。” 三少和尚去请陶宝,陶奇也跟着来了,老远就叫道:“张先生,听说你要挖坑,怎么不找我?我的捣药杵最适合打洞了!” 张先生笑:“引水脉龙珠,可不是挖坑打井,要以法力运转地气引龙珠出土,陶宝的百草锄合适,你的捣药杵万万不可乱来。” 陶宝取出百草锄道:“张先生要我在哪里下锄?” 张先生:“不急不急,你们先在此山中开凿七座连池,每池七尺方圆即可,温泉自第一池中引出,第七池中引入地下。……合众人之力,开凿这七座连池非常容易,你下锄要待到子时,每日三锄,击在第一池地眼之处,引地气上涌,九日后泉流可出。” 陶奇:“挖池子呀,那我在行,一杵下去就是一个。” 张先生:“还真是你最合适,这七座连池的每一座,都要施法一凿而成,以你的法力要想不出差错,一日也只可凿两池而已,你也别着急,等我见了顾影姑娘,自会把图样给她。” 小白长揖谢道:“多谢张先生指点,多谢众位道友援手!”张荣道刚才三言两语说的简单,可这份堪舆的眼力太神奇了。若以神通法力论,张先生也许不算高绝,但要论到眼力高超推演玄机之妙,小白还没见过第二个。 张先生看了看小白又抬头看天道:“布置自家洞天容易,可世事之局就难解了,我此次来乌由不仅仅是为了做生意,主要还是要到坐怀山庄看看,特别是看看你白少流。在乌由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三少、陶奇、陶宝,你们自便,我有话要单独与白庄主谈谈。白庄主,请随我到山林中观观地气。” 张先生与小白并肩登上了右侧山梁,在半山腰高坡上站住,张先生指着脚下说道:“这里就是温泉地眼,引泉只能在此下手。可是如果我们不知究竟,根本不知如何施为,你就算把便山凿遍也是徒然。……乌由之于志虚,坐怀山庄之于乌由,就如此地眼之于此山中。……白庄主,你怎么不说话?” 白少流:“张先生到坐怀丘来,一定有所指教,我正在聆听教诲。” 张先生:“你很谦虚嘛?风君子对你印像不错,梅野石也很看重你,果然没有看错人,坐怀山庄立书为记一事连我都有些佩服。……乌由除风君子之外,另有高人指点你吧?” 白少流尴尬道:“确有一位当世高人时常提点,不过他的身份不说也罢。” 张先生点点头:“很好,你能守信不言我就不问,风君子最近好像麻烦不少,却几乎被你都揽过来了。” 白少流:“不是我揽过来的,本来就与我有关。” 张先生叹了一口气:“风君子年纪不小了,脾气还一点都没变。” 白少流:“张先生认识风前辈很久了吗?” 张先生:“他十五岁我就认识,今年他已经三十七了吧?今天在酒席上他让你开口论道,等于告诉昆仑修行人你有自立门户的资格,所以我今天也叫你一声白庄主。” 白少流不解的问:“我不太明白,风先生不是封印神识了吗?” 张荣道:“风君子确实封印神识,开口在无意之间,可是我明白,在座的长白剑派弟子也明白,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论道的,虽然你还不知真正的论道精要。……不提他了,还是说你吧,今日有贵客来访,你打算如何接待?” 白少流笑:“张先生是在说自己吗?您这位贵客如何小心接待都不为过。” 张先生:“你有他心通,当然明白我不是说自己,哪有自称贵客的,我是说马上要登门的那位。” 白少流微微吃了一惊:“张先生您真是能掐会算,请问坐怀山庄今日要来什么贵客?” 张荣道:“来了你就知道了,我倒想看看热闹——看你如何应对?” 202、立地登门敬相陪 张先生话音未落,就听酒金刚司徒酒的声音在山林外喊道:“白庄主,教廷新上任的志虚大主教马可先生拜访!” 小白一看张荣道:“你怎么知道是他要来?教廷又派了一位志虚大主教?” 张先生微微一皱眉:“他来的好快,这刚上任就到你这来了,比我预料的还快,我说的贵客可不是他。”言下之意,张先生知道马可成为了新一任志虚大主教,也知道马可要来找小白,但是他刚才说的却是另一个人。 小白对山林外道:“司徒,请他们进来!”又转身对张先生道:“有人登门做客我得接待一下,张先生你是不是一起去?” 张先生:“我就在这里看看风景吧,你下山去待客。” 小白走出山林来到坐怀丘谷中,满面春风望向谷口,酒金刚已经领着三个人进来,走在当中的一位就是新上任的马可大主教。马可是个中年人,四十来岁的样子,圆脸微胖一团和气,带着一副树脂眼镜笑眯眯的,就像过去客栈的掌柜。他一进坐怀丘老远就按志虚人的礼节抱拳道:“这位就是白少流白庄主吧?在下马可,是神圣教廷新任的志虚大主教,刚到乌由,特来拜望。” 坐怀丘山谷中只站了白少流一个人,马可也不担心会认错,他见到白少流的第一反应是吃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主教杀手”白少流,竟然是这么一个的毫无杀气的年轻小伙。虽然心中惊异,但是表情一点没有流露出来,连眼角的褶子都笑的那么自然没有丝毫变化。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有灵顿侯爵与枢机神官波特,这两位的情绪也很有意思。灵顿侯爵颇有些不满不屑,似乎对这位马可大主教一上任就来拜访白少流的做法很看不惯,而波特神官心中一直在苦笑,这些白少流都感应到了。 小白也笑着迎了上去:“今天早上起床,我就发现天气特别好,总觉得要有贵客上门,原来是你们来了。……快请!” 坐怀丘山谷中没有桌椅,在计划开凿左山梁三叠瀑下方的山脚处,本应建造一座赏流亭,现在还没完工只有石柱的基础,也就是六个石头墩子,白少流招呼客人们在这里坐下道:“山中简陋,招待就随意一些,希望诸位不要见怪,也不要太拘束。” 马可:“哪里哪里,这才有志虚名士之风。”他的志虚国语说的还不是很流利,但是这些话说的却很老道,显然是一个很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人。 白少流:“马可先生新任志虚大主教,一定事务繁忙,到我坐怀山庄来有何贵干?” 马可:“我在神圣教廷中原任阿拉丁大主教,久闻白先生事迹,今日赴任乌由,当然要首先登门拜访,以避免日后的误会。”他这番话说的有点结巴,显然是边想边说,志虚国语很生涩。 小白微微一笑:“您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本地一霸似的,你们远来是客,我欢迎还来不及呢。”他这一开口对面三人都大吃一惊,因为白少流此时说的是一口流利的阿拉丁语。 这位马可大主教白少流不仅认识,而且见过,是在伊娃灵魂深处的回忆经历中。马可坐在他面前,内心有一种深深的恐惧,白少流感觉到他非常怕自己。白少流反倒对他有几分佩服,马可完全可以不来,看灵顿的内心想法也不支持他来,但他还是来了,马可并不因为恐惧而回避,从言谈举止来看也丝毫没有流露这种迹象。 白少流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按志虚的说法就是拜山头,不禁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真成了乌由一霸了吗? 马可看着白少流心中却愈加没有底,白少流彬彬有礼,还能说出一口流利的阿拉丁语,好像把三任主教死于他手中的事情全忘了,满面春风的在这里说话。马可确实怕白少流,白少流不是传说中的骑士杀手也不是神官杀手,就是志虚主教杀手,他到乌由来不得不见这个人,虽然灵顿侯爵等人不以为然,但马可认为要打交道或者要为打交道做准备,他必须来。 马可大主教清了清嗓子道:“没想到白先生精通阿拉丁语,实在让我很意外,这一次来其实也没有别的事情,我为上帝子民的利益来到乌由,传布上帝的福音,并没有其它的恶意,所以特地来拜访白先生。”他也说起了自己的母语。 小白笑道:“在此预祝马可先生的事业成功,我想你一定会受到欢迎的,很多志虚人习惯见什么菩萨都拜,比如我姥姥。” 波特神官忍不住问道:“白先生,你姥姥怎么了?” 白少流:“小的时候,姥姥带我去昭亭山拜过山神,去齐云观拜过三清,还去九林禅院烧过香,有一次进城路过送子观音庵,也进去拜了。你说她那么大年纪了,拜送子观音干什么?只不过是一种习惯,各路神仙都敬而已,如果当时芜城有教堂,她也会去拜耶稣的,你们说是不是?” 对面三人都有些尴尬的笑了,灵顿侯爵道:“这不是真正的信仰,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传播正信,信仰是需要指导的。” 白少流还是微笑着说话:“我知道我姥姥不是真正的信徒,但是人家尊敬你,你不能反过来指责她对不对?……诸位尽可以传播自己的信仰,但并不代表信菩萨就得服从某人,就可以辱及他人。……如果有谁这么做,我想都是不可接受的,马可先生您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而是指任何人,包括我们志虚国自己人。” 马可:“白先生的意见我并不反对,我想以前可能有些误会,所以今日特地登门解释清楚,传播上帝的信仰自觉自愿,并没有任何逼迫世人的意思。” 白少流:“很好啊,那你就传你的教呗,何必要来对我说?我想这件事应该与我无关吧?” 马可:“以前可能我对白先生有所误解,今天听了你的话误解就消除了,但是我神圣教廷与昆仑修行人之间还有误会,曾经发生了不应有的冲突,我今天来,就是不希望看到有同样的冲突再发生。” “至于教廷和昆仑修行人之间,我没听说有什么冲突发生啊?这一点灵顿侯爵是清楚的,是他送来了教皇的信,也是他捎回去昆仑盟主的礼物,一直很友好啊。”说到这里白少流像刚刚想起来一样:“哦,你是说鲁兹的事情吧?不是已经搞清楚了吗,他该死也是自己找死,这与鲁兹是不是志虚大主教没有必然关系。您不会是又为这件事情来的吧?” 马可摇头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今天是有两件事来和白先生打声招呼。” 白少流也摇头道:“您太客气了,你们自己的事情实在没必要和我打招呼,您把我当什么人了?” 马可:“我把你当朋友,为了尽量减少误会,有些事我还是告诉你的好,这里毕竟是乌由。神圣教廷将在这里设立神学院和骑士训练营,面对的当然都是上帝的真正信众,神学院将由波特神官负责,骑士训练营将由灵顿侯爵负责,教授信徒更好的理解上帝,更好的理解神迹,希望这能够得到白先生的理解和支持。” 白少流:“我不支持或者支持都无所谓,昆仑盟主与教廷之间早就有言在先,世俗中传教不越红尘界限,与修行人无关。只是我好意提醒你一句,不要违反世俗间的法度,不要有伤志虚国民的利益,否则警察也会管你们的,做为志虚一员,我也会尽我的能力安定一方,并不是以昆仑修行人的身份,而就是世间普通的一人。” 马可也笑容不变的说:“白先生说哪里去了?上帝的信徒怎么会违反法纪呢?这一点不需担心。” 白少流:“那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大家都开开心心过日子吧。……你今天来就为这事?” 马可:“为这件事也不是为这件事,就是登门拜访交个朋友,难道白先生不欢迎吗?” 白少流:“哪里哪里,你看我有不欢迎的样子吗?今天别着急走,晚饭就在这吃吧,我们喝几杯好好唠一唠。” 马可:“那就不必了,多谢白先生好意,但是我不饮酒,今天能够结识白先生非常荣幸,将来也欢迎白先生带着你的朋友们来做客。” 这两人就像一见投缘的老朋友又聊了半天,马可这才带着灵顿侯爵与波特神官告辞离去,他们走后白少流若有所思,看来这次教廷派来的志虚大主教与前几任不太一样,还真的就从传教开始,避免与白少流以昆仑修行人可能的冲突。白少流杀拉希斯,因洪和全之事而起,杀鲁兹,因王波褴之死而起,杀雅各,因亚拉之犯而起,说起来全是对方挑事,这回终于碰到一位先打招呼表示不挑事的主。不论马可能不能说到做到,但这种态度的转变还是第一次。 “看来,他们是怕了你了。”张先生不知何时已经走出山林,就在小白身边坐了下来。 “怕我?我既不是凶神恶煞又没有三头六臂,以教廷之强大,怕我干什么?”小白苦笑着反问。 张先生:“关键就在于此,你连杀了三任主教,就算教廷再强大,做为志虚大主教这个人,他必然会忌惮你,所以会来试探你。更重要的是,你这三次杀人,杀得让人无话可说,就算心中恚怨表面上却不能公然如何,世上就算有人不愿意和你讲道理,但还是得和自己讲道理的,无非是何种道理而已,否则这个世界无法运转。……你还记得在酒桌上风先生要你解的那句话吗?你说的话,其实你已经做到了,有些事不在空谈。” 小白眯着眼睛看着山谷,怅然道:“如果他们不是自己找死,我不会杀那三位主教,假如我没有杀那三名该杀的主教,今天也不会有第四任主教笑脸上门。小小的坐怀山庄其实并不强大,强大的是另一种东西,应该维护的准则以及我维护它的决心,就算我死了败了,也是一样的。” 张先生:“你没死也没败,更难得是你没怕也没有狂,其实你几番历险都有高人相助,也应该明白什么了吧?世间事好好去做。” 白少流:“张先生说今日有贵客,不是说马可大主教,倒底是哪一位呀?” 张先生抬头道:“天有云气成龙虎,那位贵客应该到了,就不知谁是龙虎了?” 话音未落,就见三少和尚走进坐怀丘道:“张先生,白庄主,尚云飞师叔来访!” 小白站起身来:“怎么会是他?” 张先生也起身笑道:“除了他,谁还能称贵客?” 小白皱了皱眉头:“好贵的客!” 三少和尚:“二位,你们不去前面迎接一下吗?” 白少流:“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嘴里这么说脚下却站着没动,三少和尚转身出坐怀丘进山庄去了。 小白又问张先生:“说实话,我见过尚云飞先生,乌由曾有一位商人叫洪云升,因为这个洪云升我险些丧命,可他与尚云飞有瓜葛。” 张先生:“这件事梅盟主清楚,我也清楚,可洪云升毕竟不是尚云飞,一介奸商而已,尚云飞既然做生意赚钱,也不能保证每一个和他做生意的人都是好人。……我想知道,你以什么身份去见尚云飞?” 白少流:“我听说尚云飞与风君子还有梅野石曾是同班同学,怎么会有这么有巧合的事情?” 张先生:“风云际会有何不可呢?这也许不能算巧合。” 白少流:“那就以芜城同乡和晚辈的身份吧,我也该到前面去迎接了。” 张先生笑了笑:“你是有意和我闲聊,要耽误这么一时半刻吗?” 白少流:“张先生既然知道,何必又要明说?” 马可大主教来的时候,白少流并没有迎出坐怀丘,而是站在山谷中笑脸等候。尚云飞来的时候,白少流走出坐怀丘到山庄中迎接,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迎出大门。 在昆仑修行人中,尚云飞的地位很高也很特殊,上次拍卖会上与尚云飞打交道,白少流并没看清他的底细,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不太清楚,另一方面是因为风君子在场显不出尚云飞的高明。 昆仑三大宗师的嫡传弟子,风君子有传人梅野石、柳依依,另外在忘情宫中的弟子并不行走世间,如今梅野石已经身为一代神君昆仑盟主。守正真人的弟子和锋、和曦、和阳等人受世人所尊,而正一门也是如今昆仑第一大派。只有葛举吉赞活佛的弟子最特殊性,葛举吉赞只有尚云飞这么一个嫡系传人,尚云飞在修行界修为高超,在世俗间也是富贵显赫,总之是个传奇人物,有很多人没有见过他,但没有人不曾听说他。 葛举吉赞活佛与梅氏家族有旧怨,而守正真人与风君子偏偏都看中了梅野石,栽培他为昆仑盟主。当梅野石了解自己的父母之死与葛举吉赞活佛有关时,欲上门相问被尚云飞所阻,就在那时尚云飞眼睁睁的看着广教寺上方虹光满天霹雳之声传来,葛举吉赞活佛于当时虹化升天。其后尚云飞远走山魔国,而梅野石一统两昆仑。 三少、七觉、七灭、陶奇、陶宝、明杖等一行人簇拥着尚云飞走进坐怀山庄时,白少流与张先生恰好迎面而来。尚云飞还是老样子,剃着平头,装束也很普通,貌不惊人神情淡然,看见白少流他首先开口:“白庄主,我们又见面了,近来可好啊?……张先生,师弟给您见礼了!”这一众人当中,只有张荣道与尚云飞是同辈。 张先生笑着回礼道:“云飞啊,见你一面真不容易,最近又发财了吧?” 一听张先生这个口气,白少流心中也有底了,抱拳道:“尚先生,不要叫我白庄主,叫我小白就可以了,今日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能登门到此是我坐怀山庄的荣幸,快请!”修行人注重辈份又不拘于辈份,尊师重道而已,所以小白不叫尚云飞师叔而称他为尚先生,表示和上次见面没什么不同。 接待尚云飞没有在坐怀丘中露天而坐,和众人一一介绍之后,在坐怀丘中略为参观,最后让进了山庄中庭最大的**堂,这里的陈设的是蒲团矮几而没有桌椅。迎尚云飞在左首坐下,小白让张先生坐在尚云飞的对面,自己做为主人也在张先生的下方位置坐了,其它人都没有并列而是坐在后面的蒲团上,茶已经沏好摆在面前。 入坐之后白少流才问道:“尚先生怎么会到坐怀山庄来?我最近的生意可没做那么大,不知道尚先生有什么要指教之处?” 尚云飞淡淡道:“小白,我不仅是个投资商,也是个密法修行人,找你就不能有别的事了?” 三少和尚最喜欢插话,问道:“云飞师叔,好久不见你在昆仑修行界行走,怎么今天到了坐怀山庄?” 尚云飞:“海外多年不问事,今天在坐怀山庄见到了很多修行同道,原来昆仑已经出了这么多年轻才俊。我的那些琐碎往事诸位恐怕不是很清楚了,想当年我上师葛举吉赞到芜城落脚,是因为康西大毗卢遮那寺被毁。这么多年来我在山魔国经营投资,可能有人不解,诸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吗?” 白少流:“尚先生,你有话就直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面对尚云飞小白的感觉很奇怪,这与刚才面对马可等人是不一样的。他坐在那里轻声细语却不动如山,人极近又像极远,似真又似幻——这只是一种感觉上的形容。更特殊的是,白少流的他心通似乎对尚云飞不太好用,他能感觉到他的内心情绪,但这种情绪是不可琢磨的。 小白的他心通并非无往不利,尚云飞感知到他的神通,神识竟然能够避开让白少流琢磨不透,这份大神通修为恐怕也只有梅野石等绝顶高人才有。尚云飞看了白少流一眼,喝了一口茶道:“是这样的,大毗卢遮那寺重建的不仅仅是一座寺院,需要恢复的还有千里山川灵气,万人敬愿之心,以至于我上师最终也未能完成心愿。……我离开志虚时就曾发下宏愿,有朝一日一定要重建大毗卢遮那寺。” 白少流笑了笑:“难怪尚先生需要赚那么多钱,我想有些人是误会你贪财了。” 尚云飞也笑了笑:“口舌之嫌,修行如我怎会在意?我来找你,是想借一件东西。” 白少流:“是润物枝吗?”小白这回是猜到的,因为那“恢复千里山川灵气”一句,自己手中有用的东西就是润物枝了,其它等物哪怕是赤炼神弓尚云飞也未必能看得上。 203、常叹天时不随愿 尚云飞眼中有亮光闪过,点头道:“白庄主果然人心通透,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的来意,重建大毗卢遮那寺真须有此物相助。当然我也不会强借白借,今日见白庄主此地道场未成,建造所费必然需要不少,你我说话不必矫意客套,所缺之数请当场开口。我虽聚财颇多,却非为守财而聚。” 尚云飞来借润物枝,并许下重诺——坐怀丘的一切建造费用他包了,借还是不借?小白欠了欠身答道:“我倒不是矫意,但建造洞天所费我自己有办法,尚先生的好意我多谢了。恭祝尚先生重建大毗卢遮那寺成功,这等完成上师遗愿之心白某人也深感敬佩。”他拒绝了尚云飞的资助,也没说答应或不答应借润物枝。 尚云飞闻言抬头直视小白:“白庄主既然自有办法,尚某人也只能随缘了,往后如有需要相助的地方,尽管再开口。那润物枝,不知能否相借,我只用半年,半年之后定当归还。如果白庄主还有什么不便之处,也请开口言明,我能帮忙自当相助解决。” 白少流心中转了几转,说实话,他对尚云飞没什么太好的印像,并不想把润物枝借给他,但是在这种场合怎么拒绝呢?想到这里他看向张先生道:“张先生,今日聆听教诲心中多有所悟,你看我这坐怀丘道场应当如何建造,建成之后对乌由,对昆仑又有何意义?说实话,关于山川灵气我是个外行,张先生您可是个大行家,尚先生要借润物枝,该如何用,坐怀丘又应当如何续建,我想听听张先生的意见。” 张先生心中暗道:“你要借就借,不想借就不借,听我什么意见?我想看看热闹,看你如何应对这位贵客,你怎么把皮球踢到我身上来了?你小子还嫩点!……嗯,不对,这小子把我卷下水,用我去挡尚云飞,不仅不懒还很老道啊!” 想到这里张先生暗自苦笑着开口:“云飞啊,你上门借润物枝,为重建大毗卢遮那完成乃师之遗愿,我们都很敬佩。但是你刚才已经参观了坐怀丘,此时开口相借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此地道场建设所缺的其它东西还好说,唯此润物枝一日不可缺。” 小白也面露惊讶之色道:“张先生,真的是一日不可缺吗?假如有润物枝,其它一切条件齐俱,此洞天完工需要多长时间?如果没有润物枝呢?” 张荣道沉吟道:“一切条件齐俱?单这一点就很不容易,假如你想要什么有什么,得润物枝相助,此洞天也要到一年之后方可基本完工。假如没有润物枝,至少还要十数年光阴。” 张先生这话说的倒也不错,所谓一切条件俱备,就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东西有东西,连神仙都来帮忙,那也要一年多以后才能基本完成。道理是很简单的,你就是种根竹子下去,第二年才能破笋成林吧?虽然洞天之中不分寒暑,如果没有润物枝凝聚山川草木生发之气,园林成貌至少也要十数年时间。 小白皱着眉头故作惊讶道:“原来要等这么长时间?假如我将润物枝借给尚先生,半年之后再取回,此处建造暂缓又当如何?” 尚云飞还没说话,有两个人齐声开口道:“不可!” 小白一看是三少和尚和海南派的对饮,心中暗乐正等着有人说这句话呢,表面上皱眉问道:“二位道友,有何不可?尚先生为完成先师遗愿来借润物枝,我也不好因一己之私而阻其宏愿。” 三少和尚:“我也是佛门弟子,发宏愿渡尽天下,知宏愿为何。借物也是化缘,明知白庄主此物不可缺,还要上门相借,非缘法。云飞师叔此宏愿大,却不能因此认白庄主之心愿小,大毗卢遮那与坐怀山庄,一般无差别,但润物枝是白庄主之物。云飞师叔不可叫人舍山庄而为己得寺院。我所说若有不对之处,请师叔指证。”这小和尚嘴是碎了点,不过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对饮也起身施礼说道:“我等海南派七人奉掌门之命助白庄主镇守坐怀丘,维护此地清静,保我昆仑尊严,坐怀丘洞天未成之时守护终有破绽,建造不可一日暂缓。若论公义,坐怀丘之重过于大毗卢遮那寺,云飞师叔祖的宏愿我也深感敬佩,如有需要相助之处,我等也愿意尽力相助,但不能因此而暂缓坐怀丘的建造。” 尚云飞面不改色,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淡淡道:“诸位不要误会,我绝无让坐怀丘洞天暂缓建造之意,随缘而已并不强求。” 小白一摆手:“尚先生,不是我不借,而是实在此物不可缺,坐怀丘之于乌由,乌由之于昆仑,如今意义重大,以非我一人之私事。这样吧,一年之后,等此洞天建成,您再上门相借我一定双手奉上。”言下之意你既然等了二十多年了,就再等一年多吧。 尚云飞点头道:“一年之后如果我还需此物,就来登门相借,在此先谢谢白庄主了。”说完话起身向在场诸位回礼告辞,并没有多做客套停留。他来去匆匆,众人一直把他送到坐怀山庄大门外,只见眼前景物微一恍惚,如泡影晃过,尚云飞已然不见,众人纷纷感叹其修为神奇,而张荣道看着小白暗暗点头微笑。 尚云飞有些郁闷,淡淡的,却无法完全释怀。他返回志虚已经两天了,并不是以山魔国投资巨子的身份,而是以昆仑修行前辈的身份。他并不知道润物枝已经到了白少流手中,第一站拜访了茫砀山洞天,东昆仑合力建造茫砀山洞天之事尚云飞知道,当时就有润物枝相助。 现在茫砀山洞天主事之人是西昆仑妙羽门掌门羽灵,羽灵以前没有见过尚云飞,但也听说过他,尚云飞到访茫砀山羽灵接待的很礼貌,对尚云飞也很尊重。尚云飞提出要借润物枝,羽灵告诉他润物枝不是自己的东西,是孤云川绯焱所有。 绯焱这个女子在东昆仑出了名的不好打交道,但尚云飞自持身份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孤云川。孤云川都是女子,尚云飞也没有擅入,只在山门外的驻足亭通报。绯焱不在,孤云川掌门绯寒在驻足亭也很恭谦有礼的接待了他,并且告诉他找到绯焱也没用,润物枝已经送给了乌由白少流。 尚云飞又找到了乌由坐怀山庄,坐怀山庄中恰好各派修行人聚会,大家对他都很有礼貌很尊重,但是当他提出要借润物枝时,包括张先生、三少和尚等很有影响的芜城同道在内,没一个帮他说话的,都支持白少流暂时不借。 尚云飞感慨啊,他感觉到自己所受到的尊重与礼遇是那么的虚幻不实,大家仅仅尊重他的身份而已,而这个身份并没有多大意义,那么自己的财富意义就更不大了,在坐怀丘山庄的遭遇就是个例证。想当年他的师父葛举吉赞活佛到芜城找梅氏夫妻,也就是梅野石的亲生父母梅存菁与付引慧,想借用青冥镜改动山川地气,也是被当场回绝。历史轮回,师徒同遇。 感慨的同时脚下不停向康西而去,他并没有飞天,以神行千里之法穿越山野市镇,如穿行泡影常人难以察觉。当他穿过一个游人如织的风景区,从悬崖峭壁下登空而过,游人中突然有一金发碧眼的青年也飘身而起与他并肩而行,满山游客竟然都没有查觉。这人识破了尚云飞的梦幻泡影**,跟上了他的神行速度,而且能在泡影中隐藏自己的行迹不为游人所见,其修为可不是一般的高超! 尚云飞心中惊异,但举止不乱,踏足升腾而起落在一块山石上,那青年也飘飘然站在他的身边。山石下就是游客行走的山路,一个卖茶叶蛋和鲜黄瓜的小贩正在吆喝,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抬头却发现不了有两位高人就在山石上说话。 尚云飞:“你是谁,现身有何事?” 年轻人不答反问:“尚先生忘了吗,当年在华兹街我们还合作过,买下两家公司又拆散了转卖,彼此收益不少都很愉快。” 尚云飞:“原来是约格先生,没想到十年不见,你竟有如此神通?当年你从华兹街突然消失,难道是去周游世界了?” 约格还是不答反问:“尚先生此去乌由,没有借到润物枝吧?” 尚云飞眼神中露出逼人之意,沉声道:“你怎知我到乌由的行踪用意,难道你在跟踪我吗?” 约格笑道:“尚先生不要误会,我们曾经是朋友永远是朋友,我没有跟踪你,只是等在你的必经之路上,给你一个喜讯。” 尚云飞:“什么喜讯?有话就说。” 约格:“我有一群朋友,都是精通大范围祝福净化神迹的高手,他们已经赶到康西,如果尚先生愿意,不用润物枝一样可以恢复千年山川纯净。” 尚云飞:“原来你是教廷的人?” 约格点头:“是的,我想尚先生在山魔国已经见过了约翰大主教,他是我的朋友,我是受他的委托来的。” 尚云飞:“无须你们帮忙,我一样可以做到,哪怕是没有润物枝。” 约格笑了:“我一点都不怀疑高德可印您的大神通,可是以你一人之力,又要多少年光阴?昆仑修行人并不肯真心尽力帮你。当年你的师父修为在你此时之上,不是一样没有完成吗?” 尚云飞:“那是时局之乱天下动荡,我上师也无能为力。” 约格:“你为何拒绝朋友的好意呢?我们能帮你,半年之内可恢复康西千里山川纯净气息。” 尚云飞反问:“好意,你是有条件的吧?” 约格:“其实也没别的条件,约翰应该已经对你说过,我们需要你手中那枚神奇的魔法石。” 尚云飞:“星髓在我手中,对我本人的意义已经不大,但对我的门徒将来还是有用的,我为什么要给你?” 约格:“世间之道就是经营之道,有取有予,你想一想,如果不恢复大毗卢遮那寺你上师的传承,又哪来的真正门徒呢?还有一件事你不要忘了。” 尚云飞面无表情道:“什么事?” 约格:“千里山川灵气易得,万众敬愿之心难求,大毗卢遮那被毁已久,你有你上师当年那份尊望吗?康西民众,有人已不知葛举吉赞活佛,而大多数人连你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尚云飞淡淡道:“大毗卢遮那智慧光明,染化人心而渡,非借我之名。” 约格:“尊敬的高德可印,我们信仰不同,但我很钦佩你这份宏愿之心,虽然我不知道你真正在想什么,但是我有我的想法,你愿意听一听吗?” 尚云飞:“就算我不听,你不也正在说吗?” 约格:“你一个人,无人造势,无人宏扬,难道要在康西一带挨家挨户送钱去收买人心吗?这也不是你能做愿做的事情。我知道你还有神通,但你能在康西向万众显现大毗卢遮那法身吗?如果你那么做,昆仑神君梅野石一定不会答应,就算不淡修行戒律,他也不会希望除他这个神君之外再出你这么一个神王,何况你们两人之间本有旧怨。” 尚云飞:“我们之间的事,无涉昆仑,你也不要挑起隙怨。” 约格:“你不要误会,我不仅不想挑起隙怨,而是想弥合隙怨。教廷几番向昆仑修行人示好,可昆仑盟主梅野石并不重视也不愿商谈,我想通过尚先生的事,表达我神圣教廷的平和相助之意,以避免在昆仑的争端冲突,在这里发生的误会已经太多了。” 尚云飞:“你不是没有其他条件吧?” 约格:“刚才说的话就代表了我们的利益,这利益不就是一种条件吗?当然对于尚先生来说,我们还需要你手中的神奇的魔法石。” 尚云飞想了想道:“星髓我可以给你,不过我不接受你其它任何的条件。” 约格:“那是自然,我们各取所需,彼此有共同的利益,也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们对尚先生的真心相助,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请问神奇的魔法石何时可以交给神圣教廷?” 尚云飞:“世上言而无信又言过其实者太多,您别介意,我不是说你,但我怎么能知道你能帮我又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等你能证明你们的能力以及诚意的时候,再来找我,我自会把星髓相赠。” 约格笑道:“那好,就这样说定了,尚先生请去康西吧,到那里自然就知道我们有没有诚意与能力,我就不耽误你的行程了。” 尚云飞与约格在此分手,继续穿行人间泡影向康西而去,而约格隐去身形施展空气魔法向北缓缓飞离。这时山石下那位卖茶叶蛋的小贩抬起了头,破草帽没檐,太阳晒着他的半张脸,竟然是海南派掌门宣一笑。 宣一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从南海琼崖一路跟踪到这西斧山的,他跟踪的人就是约格。两日前宣一笑却发觉有人曾登上过海南派道场的后山绝壁,那个地方除了海南派弟子没有人去,普通人也根本上不去,引起了他的警惕。 如果有人曾悄悄的到过琼崖后山,还能不被守山弟子察觉,此人修为一定不一般。琼崖道场附近也有一处旅游风景区,常有不少各国游客,本没有什么稀奇。宣一笑出山巡视,发现有三名游客脱离了旅游区主线路行走深山之中,绕了个大圈又回到了风景区,他就觉得不太正常。海南派的高手已派往坐怀山庄,宣一笑亲自尾随暗中观察这几个人,想发现有什么异常? 这一跟下来路就走得远了,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发现,约格等三人就像普通的游客一样,从南到北游览志虚名山大川,基本上就是在最热闹的旅游区行走,那种场合各国游客很常见,也显不出他们有任何异常。已经跟出两千多里地了,宣一笑正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却恰好发现约格终于露出了破绽——此人会法术,而且修为相当高深,甚至在自己之上。 尚云飞施展泡影人间神行之法穿行而过,连宣一笑都没太留意约格却立刻发现了,约格施法进入尚云飞的人间泡影,形迹隐去与他交谈。宣一笑知道这两人修为高超不能随意窥探,当下收敛神气不动声色,连他也也没有十分听清约格与尚云飞在山石之上谈了什么。 那两人分手后,约格终于施展法术飞天而去,宣一笑两边看了看,此两人以从不同方向逐渐远离。这时宣一笑必须做决定,是不是继续跟下去?如果要跟的话跟哪一个?稍一犹豫两人就都不见了,他有些后悔出来的匆忙没有随身带传令弟子。想了想,眼看约格的形迹就要消失不见,他决定暂时继续跟踪约格,等到了他的下一站落脚点再说。 宣一笑一动身,已经远去的尚云飞突有感应,驻足回头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却不动声色的继续转身前行——他没管这闲事。 西斧山上约格与尚云飞会面,被宣一笑看破行迹,跟踪约格而去。白少流在乌由干什么?他却没干什么大事,而是陪着两个女人在逛菜市场。一个女人自然是庄茹,另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竟然是顾影。 顾影举手投足都有一种高贵冷艳的气质,但是提着菜篮子的姿势怎么看却怎么别扭,就像这菜篮子是偷来的似的。看来顾影还真不适合干这个,庄茹也看出来了,笑着说道:“顾小姐,你把菜篮子给我拎吧。” 顾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要叫我顾小姐,叫我顾影就可以,我还是第一次逛菜市场,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普通的菜市场嘈杂脏乱,有些洁癖的顾影还真是第一次来,她来这里的完全是为了陪小白和庄茹。 小白最近很忙,难得有机会回家陪庄茹,庄茹的脸好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次手术。小白打算晚上完成那最后几刀,那么庄茹的脸上就要贴满胶布又有一个星期不方便出门了,所以趁着今天出门逛逛市场。 顾影前几天已经见过张先生,向他请教了很多问题,并且重新绘制了坐怀丘的整体设计图。张先生很欣赏顾影,甚至动了收徒之念。张先生的女儿张枝拜在孤云门掌门绯寒门下,是孤云门的掌门大弟子,却对张氏家学不是很感兴趣。 风水、数术、玄学、相术、符阵等等杂学,在两昆仑恐怕没人能与张荣道相比,然而他想挑一个天资聪慧能传承此道的人却非常难,有一个人学这些倒是很合适,那就是风君子。但风君子与张荣道之间只是切磋请教而已,不可能正式成为张荣道的传人弟子,张荣道曾经还希望自己的女儿张枝能够嫁给风君子,将来后代家学不绝,可惜愿望未成。 张荣道看见顾影动了收徒之念,但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借着设计坐怀丘洞天,悉心指点了她很多东西,观察她所学如何,暂时没有离开乌由。张先生怎能看不透顾影对小白的心意?这天小白要回家看看,张荣道就对顾影说你陪他一起去吧,顾影欣然而随,连菜市场都跟来了。 204、悲夫万事总难全 庄茹远远的指着一个摊位说:“就是那个老板,他卖的小黄花特别新鲜,就是爱欺负人。” 白少流:“欺负人?什么意思,他敢欺负你?” 庄茹推了小白一下:“你想哪去了!我说的是卖鱼,每次我说买两斤,让他替我挑,挑给我的都是最小的,我说挑大点的,他就说那已经是大的。” 那个商贩卖的小黄花当然不是黄花姑娘而是黄花鱼,一指长到两指长之间,庄茹特别喜欢吃煎小黄花,鱼肉又香又嫩还不贵,十五块钱两斤。但是自己挑鱼会把手弄脏,买别的菜以及掏东西都不方便,而老板总挑小的卖给她。 小白笑了笑:“我有个办法,让他挑大的给你就是。” 顾影好奇道:“你有什么办法,不许欺负卖鱼的,也不许花高价,能那样我就佩服你。” 小白看着顾影:“就一卖鱼的,我欺负他干什么?这种新鲜货他想的就是早点卖完,庄姐,我问你,两斤小黄花多少条?” 庄茹想了想:“大约十二条。” 小白在庄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庄茹点点头拎着菜篮子过去了,走到摊位前老板问道:“买点什么?” 庄茹:“小黄花。” 老板:“多少斤?” 庄茹:“不论斤,你给我拿十二条。” 老板伸手在鱼堆里翻了好一阵,给庄茹称了十二条,买完之后庄茹走回来道:“小白,你那一招真好使,今年这十二条鱼有两斤半还多。” 顾影笑了,她也明白小白出的是什么招,庄茹买鱼如果论斤买让老板挑,老板当然愿意挑小的,但是如果论条买,老板自己就会愿意挑大的想多卖点鱼。有时候办事情就是这样,可以换一种方式,让对方主动按你的想法去做,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也能看出小白很懂人心,这与他心通神通无关,已经成为一种性格上的优点和思考上的习惯。 小白指着顾影道:“今天的菜是应该多买点,顾影也一起吃呢。” 顾影:“庄姐,经常听小白和清尘夸你的手艺好,我还真想尝尝,以后有机会也好好和你学学手艺。” 庄主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顾影道:“清尘妹妹经常对你夸我的手艺好?那你以后就常来吧,随时欢迎!” 就在这时小白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听了没两句就挂了,脸色深沉下来,庄茹和顾影齐声问:“小白,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白少流:“庄姐,你先回家吧,晚上不能陪你一起吃鱼了。……顾影,罗兵来的电话,洛先生的情况不太妙。” 庄茹脸上刚刚露出失望之色闻言也失声道:“那你们还不快去,洛先生是好人,不要错过最后一面。” 第二天凌晨,洛水寒盍然长逝,结束了数十年奋斗传奇色彩的一生。他早知道这一天的到来,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因此走的很安静甚至有几分祥和。在洛水寒临终的那一刻,最伤心的人自然是洛兮,小白和顾影也充满了伤感和惋惜,他的妻子艾思心情是复杂的,而黄亚苏内心中却有一种等待已久的快意。 在洛水寒永远闭上眼睛之前,眼神中有一丝奇异的亮光闪过,在这一刹那小白突然有一种感应,他竟然和洛水寒有了一种神念交流,似乎洛水寒也有了他心神通,看透了所有人的心念。然后洛水寒的心念就在小白的神识感应中消散了,是消散而不是消失,就像弥漫到无边无际的星髓世界中不可琢磨。 洛水寒应该感到欣慰了,临去时他看透了所有人的心,至少还有那么多人是在真心的感念他。世上有不少像他这种富甲一方的大富豪,儿孙巴不得他早死,到了这一刻有多少人表面伤心而心内狂喜呢? 洛水寒早有遗言,后事一切从速从简,不举办任何大规模的悼念活动。也许在那种场合,希望他死的人只会更高兴,不希望他离去的人只会更加伤心,真要是悼念的话,在内心中铭记就足够了,他不希望洛兮过于伤感。洛水寒留下遗言,骨灰将在他的原籍,洛水之滨的落霞坡撒入洛水河。那个地方是洛水寒的父亲洛阳公曾经与入侵者血战之处,也是洛阳公撒下骨灰的地方,洛水寒要去陪他的父亲了。 当然,洛水寒这样一位名人之死不可能没有任何悼念,悼念仪式就在乌由殡仪馆举行,这一天乌由各界名流大多到场寄托哀思。黄亚苏也在接待之列,小白发现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一直在黄亚苏身后几乎寸步不离,而小白自己也一直守在洛兮身边没有离开。 那天在酒席上听枫曾对黄亚苏耳语了一句:“黄师侄,你即将拜在掌门师兄门下,这位风君子是昆仑修行界的前辈大宗师,你最好暂时不要和他起冲突。”这一句话小白隐约听见了,这一声师侄就印证了小白此前的狂测,杜寒枫打算收黄亚苏这个徒弟,入门可能就在近期。 悼念仪式之后,洛兮要扶灵赶到落霞坡,完成父亲的遗愿。艾思借口河洛集团需要稳定过渡,没有陪同前去,黄亚苏当然也没有去。洛水寒未死之时,哪怕就是躺在医院里不能视事,谁也不敢忽视他,但是他一死情况就不一样了,没有人拿十七岁的洛兮真正当回事。就算洛兮是河洛集团最大股东,但生意还是要有人去经营的,艾思和黄亚苏考虑的是怎样才能尽快控制这个商业帝国。 若论打架,小白是一把好手,但若论处置河洛集团的事情,小白还不是大行家,不过此时有一位大行家可以请教,那就是留在乌由的张荣道。张荣道告诉小白:“洛水寒生前已经把河洛集团处理的很干净,基本上以控股投资为主,不涉及具体产业经营,在短期内不会发生大的问题,这个商业帝国只要内部不出意外,会按惯性运行下去。所以现在对黄亚苏等人,最好就是静观其变,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洛兮要去千里之外的洛水,小白当然一定要陪同,顾影也想去,张荣道却劝她留下了。一方面河洛集团这一边必须有个洛兮的委托人,没有人比顾影更合适,另一方面坐怀丘也离不开一个主事之人,别的不说,阿芙忒娜和清尘还在密室里闭关呢。而且还需要有人盯着杜寒枫的动静,居中协调一切的只能是顾影。 小白一个人却不方便单独陪洛兮上路,其它的普通随从带的再多也没用,于是他在坐怀丘中带走了一个人,就是海南派女弟子连亭。小白要出远门,白毛竟然坚决要跟着一起走,这些日子它在坐怀丘中着实郁闷,经常躲在卧槽林中整日不出,七觉、七灭等终南派曾经的师兄弟就在此处进进出出,白毛看见他们也实在不是滋味。 白毛要走,麻花辫当然要跟着,小白竟然答应带他们一起去了。洛兮扶灵去洛水撒洛水寒的骨灰,小白竟然带着一头驴一起上路,似乎有点不合适,但是小白不在乎,有一头宠物驴在身边,洛兮的心情也许还能开朗一点。小白派人盯住长白剑派的动静,而且也知道海天谷的苍檀带着两名弟子暗中也尾随来了。 海天谷弟子为什么要保护洛兮?原因说起来也很有意思,王波褴与洛水寒只有杯酒之交,但王波褴死后洛水寒却主动照顾了他的妻儿,于苍梧听说之后就下令,若洛水寒之女将来有什么麻烦,在乌由的海天谷弟子应当尽力。离开乌由远行不算什么麻烦,但是苍檀还是带着两名弟子暗中保护。 落霞坡一带山区不通铁路也没有机场,洛兮要想亲手撒下骨灰只能驱车前去,罗兵安排了两辆车,带着几个得力手下与小白一起护送洛水寒骨灰。这不是什么旅游,小白当然想速去速回,可又没办法催促洛兮。 看见洛兮的样子小白就觉得心酸,她很少说话,坐在那里显得楚楚可怜,泪水总是在眼框中打转却又不流下来。小白尽量想安慰她却又不知怎么说才好,这一天洛兮早有思想准备,可事到临头那种感受是难以形容的。罗兵亲自开着一辆大型越野车在前面先行,洛兮却一直待在小白所开的房车中,连亭陪着她,麻花辫和白毛也在这辆车中。 只有麻花辫坐在地毯上和白毛说话的时候,洛兮才抬起头来眼神显得平和一些,问了一句:“麻花辫,白毛能听懂你说话?” 麻花辫点头:“是的,我说什么话它都懂。” 洛兮:“它能听懂我说话吗?” 白毛抬起头点了点,那意思是我听懂了,这时车停了下来,小白走到后面问道:“小兮,罗兵说明天才能到达洛水,今天到前面的县城休息一晚上,他已经包好了宾馆。” 洛兮摇了摇头:“不进城,我也不想住在酒店里,我就住在这房车里行不行?” 白少流:“不太合适吧?虽然县城的宾馆简陋了些,但就一个晚上,还可以将就的。” 洛兮:“这是我最后一次送爸爸出门了,在路上就一直在路上,我不下车,就在这里看麻花辫和白毛说话。” 她还是有点大小姐脾气的,小白想了想,算了,按她愿意的来吧,又和罗兵联系了一下,这天夜里的天气预报没有什么问题,干脆不进县城就让洛兮在车上过夜得了,其它的事情让罗兵安排,反正安全方面在哪里没有区别。 这天晚上小白送了洛兮一样东西,就是羽灵送给他的无形之器化羽烟,小白一招手,有一片烟雾状的东西从袖中飞出,时而变成一朵莲花在手心旋转,时而变成一件长袍笼罩在小白身上,可隐可没十分神奇。他对洛兮说:“这件东西我早想送给你,洛先生在世的时候告诉我,等你将来需要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再交给你,今天给你吧。它叫化羽烟,有一句诗叫作‘羽化云烟依然念’,你不要太伤心伤了身子,知道怎么怀念洛先生就行。” 洛兮一伸手却什么都没摸到,小白道:“你和顾姐姐也学过法术,有些根基了,这东西不是随便用的,我来教你吧。”小白把化羽烟传给了洛兮,并且教她如何使用,也算是找了一件事暂时分散了洛兮的注意力,不要总是坐在那里一个人伤心。连亭也在一旁听着小白传器,她比洛兮明白,一边还帮着洛兮演示。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他们赶到了洛水之滨的落霞坡,这里是一片延伸的河滩,后面对着连绵起伏的长行山脉一个谷口,对面是开阔的河套平原。洛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奔流而过,河滩上芳草凄凄野花点缀,已经看不到这个兵家必争的古战场曾经的痕迹。将洛水寒的骨灰撒在洛水中,随着浪花流走,洛兮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在她身边的罗兵道:“小兮,洛先生已经走了,他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洛先生这一生已经没什么遗憾,想实现的愿望几乎都实现了,你应该替他高兴才对。” 洛兮点了点头:“谢谢罗叔叔,你说的话我都知道,我不哭了。这个地方的山水真好,难怪爸爸和爷爷都要回到这里,就让他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在洛水之滨站了很久,洛兮终于抬起了头,对小白等人说:“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我们该回乌由了。” 从长行山口到落霞坡,越野车也没有办法通过,众人是步行过来的,还要再步行翻过山口。刚刚走到山口中央,小白突然感觉远方有一股澎湃的能量爆发波动传来,似乎有什么高人在斗法,而且离这边的距离越来越近。谷口上方的山林中有似鸟鸣的哨音传来,那是海天谷弟子向小白示警,前方有危险情况不明不要前行。 在场的人有罗兵、连亭、麻花辫、洛兮、小白还有白毛,海天谷三名弟子守在谷口左边。这一番变化来得突然,小白也不敢大意。当着罗兵的面不怕暴露修行神通,当即下令道:“总爷,你带着洛小姐进左边山林,里面有人接应,连亭向前下山守住谷口有情况随时示警,麻花辫照顾白毛,我过去看看。” 说完话赤焰蛟龙从袖中飞出,踏蛟直冲云霄,同时山林中也升起一道紫色云气,与小白一左一右呼应向法力爆发处飞去,那是海天谷弟子苍檀,连亭拔出赤蛟剑向前冲下了谷口。小白刚刚飞到天上,远处盘旋的飞来一道青光,后面还紧随着一线金色的光影,光影中射出数道霹雳似的电蛇,正击在青光上,青光一阵涣散如流星般坠地。 苍檀与小白反应极快,同时落地,苍檀迎住了青光,而小白二话不说第一时间就射出了赤焰蛟龙箭。这一箭飞出,咆哮的赤焰蛟龙击在金色的光影上,把光影也打散了,有一个人惊呼一声翻着跟头落地,直到接近地面的时候才飘然稳住身形。飞天相斗的两人全部落了下来,这时就听见连亭惊呼一声:“爹!” 其实不用连亭开口,小白飞到天上立刻就认出了那被追击之人就是海南派掌门宣一笑,所以才二话不说立刻动手了。白毛本来在山谷中,听见连亭这声喊吃了一惊,就像一头受惊的奔马拔蹄就冲了过来,恰好看见了宣一笑落地这一幕。 只见宣一笑衣衫破碎,法器青金镇也断为两截落在手边,面色淡金气若游丝躺在山谷前,苍檀抱住了他的上半身。连亭冲了过去一把抱住父亲,苍檀起身一挥枯檀杖,平地里飞出千百条杖影直击落地的那人,小白也祭起赤炼神弓接连射出了三道赤焰流光。落地的追击者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他身上的衣服也碎的一条一条的,还有着焦黑的痕迹。 那人一落地苍檀与小白的法术左右夹击就到了,他修为高超反应极快,一挥手中一根短矛似的东西,山野里升起一股狂风,整个山口外飞沙走石一大片山林连根扫平,昏天黑地陡然出现了一场大风暴,枯檀杖影和赤焰流光击在这一片碎石与飞舞的碎木中,爆裂声阵阵火光四处腾起。 等风沙平静带着烟火的枯枝落地,那人已经远去了,他见机很快,一看宣一笑有人接应也不明对方底细,施展法术硬拼一击不做任何恋战纠缠,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苍檀腾空而起向着他消失的方向飞去,小白在后面大喊了一声:“莫追!” 宣一笑有多大能耐小白是清楚的,那人既然能重创宣一笑必然也是个绝顶高手,苍檀独自追去不一定能追上,恐怕也危险。而此时宣一笑伤势不知,洛兮等人还在山中,小白也不可能追出去。这前后发生的事情时间很短,不过一、两分钟,从小白腾空而起再到落地射箭,一场法术相激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听连亭抱着宣一笑哭喊道:“爹,你究竟怎么了?这有丹药,你快服下调息!” 小白与苍檀此时已经落在宣一笑身边,白毛也冲了过来站住,白毛一看见宣一笑的样子心就陡然沉了下去,在所有人当中这头驴的见识是最高的,它能看出来宣一笑伤的多重,可以说五内经脉俱损,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他一命了。 小白看见宣一笑也是心中一沉,他能感应到宣一笑的内心,那是生机已断的绝望。宣一笑没有接过连亭手中的丹药,而是张了张嘴,尽力想说出话来。小白上前招手施法,以移情之术压制宣一笑全身如焚烧般的痛苦,问道:“宣掌门,伤你的人是谁?” 宣一笑:“不认识……不知底细……我太大意了。能遇到你太好了,小白,有事托你。” 连亭哭声道:“爹,你不要吓我,你究竟怎么了?有伤快治。” 宣一笑在她怀中虚弱的道:“来不及了,不要问,听我说。” 苍檀也看出宣一笑命在须臾,这是有遗言要交代,赶紧道:“宣掌门有话快说。” 宣一笑:“连亭,把我手上的青光戒摘下来。……小白,海南掌门信物青光戒交给你,海南派的事托付你了。”临终之时宣一笑如此干脆,转交掌门信物托白少流处理海南派事务,情况已经容不得小白不答应了。 小白接过青光戒还没等开口,宣一笑艰难的抬起手,就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指了一下连亭,又挥手似乎又想指向小白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连亭就托付给你……” 说到这里眼中的神彩消失,却奇异的闪了闪,手无力的垂了下去一根手指仍然伸出,落地却不是指向小白,而是小白身边那头驴。宣一笑没有闭上眼睛,他临死时眼神看的竟然也不是小白,而是白毛那一双驴眼。 白毛的一双驴眼中竟然流下了两行泪,这是小白第一次看见它流泪,驴和马都是不能跪下的动物,然而白毛前蹄一弯却跪下了,将脸贴在宣一笑垂下的手心。而连亭面无表情,就像已经痴呆一样足足愣了十几秒钟,突然发出撕心裂肺般的一声喊:“爹——!”然后眼前一黑也昏厥在地,小白赶紧把她扶住,这突发的一幕让他也感觉恍惚,心神一片恻然。 205、始酬天下从眼前(上) 宣一笑于长行山中遇袭(身shēn)亡,袭击他的人就是他追踪的人,事发突然,小白只看清了那人侧面的半张脸,按记忆画了图样交给了后来赶到的长行派掌门孙建业,托他转告昆仑各派追查此人。孙建业怎么会来?是宣一笑途中通知的,宣掌门知道自己所追踪之人修为高超,也不是一味大意傻追,不仅一路留下信号,而且在约格落脚之时联系了他人。 就在昨天夜间,路过长行县城,宣一笑通知了海南派弟子,文明社会不一定用法术,他打了个电话回去,告诉门人自己一路追踪一个可疑的外国游客到了长行山脚下,这人名叫约舍夫——这当然是约格入境时在各处落脚用的化名。 离当地最近的修行门派是长行派,在昆仑不算大派但还有些名气,宣一笑按昆仑修行人的联络之法,找到了在长兴县城中的长行派弟子长笑,托长笑通知掌门孙建业尽起门中高手接应。他此时已经知道约格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又不知对方来历用意,所以不敢大意。这是昨夜的事(情qing),如果小白等人进城或许还能碰到宣一笑,可惜洛兮坚持没有进城。 约格离开的速度太快,孙建业率长行派弟子按宣一笑留下的信号追来稍慢一步,赶到时已经在宣一笑遇难一个时辰之后。约格发觉了宣一笑的跟踪,不动声色将他引入长行深山,突然出手反算,本来可做的很干净不留任何痕迹,却在得手时遇到了小白等人。 无论如何,宣一笑不幸遇难,没有来得及告诉小白太多的事,更多的(情qing)况还是孙建业赶来之后众人才得知的。但是大家并不知道凶手(身shēn)份,也不知道他和宣一笑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杀宣一笑?这一切只有等找到此人才有答案了。可以怀疑这人是教廷中的高手,但是没有证据又不能肯定,不能说来自海外又会法术的人就是教廷的,比如顾影也会法术也从海外归来,却不是教廷的人。 大派掌门宣一笑遇难不是小事,久未现(身shēn)的梅野石立刻从海外赶回了芜城,向昆仑修行界下了一道江湖令。命令天下修行人按小白所绘图样“通缉”,如果发现此人行迹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擅自追踪,而是立即通知附近昆仑修士合力追击并传遍天下。远在乌由的三少和尚出门没多久又被叫回了九林禅院,因为他的三位师父法海、法源、法澄“离寺云游”不知去向。 梅野石这次考虑周密,动作也不小,竟然请出了三位神僧,而且他本人也亲自赶到了长行山口查看线索。根据小白和苍檀所述,那人不仅修为远高于宣一笑,而且苍檀与小白合力一击没有把他留住,因此不知底细。梅野石既想抓凶手又不想有人重蹈宣一笑覆辙,才做了这些安排。 如果知道那人(身shēn)份,不论再高的高手也可以设法对付,但是一个不知底细的流蹿高手就很麻烦。梅野石这一下令,表面上的动静倒不大,但是约格却无法再露面了,他本来到昆仑还有很多事(情qing)要办,但是此时计划被全部打乱,能保命离开就是谢天谢地。 梅野石这次也破例向志虚大主教马可也发了份通知,告诉他昆仑修行人正在合力缉拿一个叫“约舍夫”的神秘高手,因为此人杀了一位昆仑大派掌门,请求教廷给与协助,如有发现请尽快通知,能帮忙则感激不(禁jin)云云,随通知还送去了白少流所绘侧面图样。马可也不能说别的,面子上只能答应帮忙,立刻派人将这份通知送到了教廷。 教廷得到消息,知道约格在志虚遇麻烦了,却没有办法,因为与他断了联系。约格也不傻,他不知从哪里听见的风声,从此销声匿迹不见。他要想再以游客的(身shēn)份离境是很困难了,坐车坐船坐飞机都可能会暴露,要想飞天而去也不敢说就不会被发现。 但是志虚这么大,约格这种高手要想找个地方暂时猫起来,想找到他那也非常困难,可能已经悄悄的溜走,或者还在志虚,这谁也不敢肯定,因为他还没有返回教廷。 宣一笑在临终前将海南派掌门信物青光戒传给了小白,让人想起昆仑修行界一段往事,想当年海天谷上任掌门谭三玄(身shēn)受重伤之时,将海天谷掌门信物海天令牌交给了梅野石,下令门下弟子皆受梅野石节制。但是这两件事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当时谭三玄未死,而于苍梧不在(身shēn)边,他是想梅野石引走强敌再传位于苍梧,梅野石也那么做了。 可宣一笑交代的是临终遗言,他也没有立掌门传人,等于将海南派事务尽托白少流。小白现在算什么(身shēn)份?如果他是海南派弟子,那么就已经是海南派掌门继位人,如果他不是海南派弟子,那就是“代掌门行事”。海南派还是海南派,但是需要掌门决定的事(情qing)都得请示白少流,他也有权立下任掌门。 修行大派弟子求的是天道超脱,很少听说大派掌门不得善终,可近代的海南派却成了一个例外。七叶杀了玄冥派掌门抱椿老人,夺琼崖道场另立海南派,他自己不久后也在昭亭山被风君子所杀,后来七叶的师兄宣一笑在昆仑前辈的支持下执掌了海南派,二十年后却不幸死于非命。不知是巧合还是轮回,海南掌门信物竟当着白毛的面交到白少流手中。 海南派掌门不好当啊,面临的事(情qing)也多,不仅是整个昆仑还是白少流本人。但此时小白最担心的人却是连亭,连亭晕过去片刻又醒来,抱着父亲的尸体哀恸不绝,闻者无不落泪。其他人根本没法劝,后来小白怕她过于伤(身shēn),几乎是强行将她拉走,火化宣一笑遗体时都没敢让她在场。他让麻花辫一直看着连亭不要出事,白毛也寸步不离连亭左右。 有一个人非常同(情qing)连亭甚至感到内疚,那就是洛兮。出事的时候洛兮和罗兵避入山林中,后来走出山谷看见了连亭抚尸痛哭的一幕,问小白怎么回事?小白也不隐瞒,一点点都告诉了她。洛兮听说连亭的父亲昨夜就在长行县城,如果不是自己坚持不进城,弄不好众人就能提前碰见,那么也许就不会出这种事,虽然没有任何人怪罪洛兮,但她总觉得自己有责任。 洛兮与连亭同病相怜,都是失去了父亲,但感觉是不一样的。洛兮早知洛水寒的病(情qing),洛水寒去世时她心中是一绵绵的哀思之(情qing),与连亭那种撕心裂肺之疼不同。洛兮见麻花辫太小又不太懂事,于是主动照顾起连亭来。连亭几天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吃东西,人就象失魂一样,洛兮拉着她的手,不时柔声相劝,也许只有她最清楚该怎么劝连亭。 来的时候是连亭劝护洛兮,回去的时候成了洛兮劝护连亭。小白最担心的是连亭伤心伤神伤(身shēn),而白毛却提醒了另一件事:一旦连亭缓过神来,很可能要去找凶手报仇,那名凶手对她来说太危险了,一定要防止她私自离开。就在此时传来了梅野石下江湖令的消息,小白的担忧稍微缓了缓。两天后连亭在洛兮的劝说下终于喝了第一口水,小白总算眉头暂开。 因为这件意外,回程耽误了两天,回到乌由后洛兮要请连亭到洛园一起住,小白想了想也极力赞成。此时洛园已经是洛兮做主,罗兵见小白也是这个态度也不好反对,连亭回乌由后有一段时间住在洛园与洛兮为伴。那段时间白毛极其烦躁,小白干脆派了辆车让麻花辫陪着白毛经常去洛园看连亭,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小白回到坐怀山庄的时候,宣一笑的死讯以及梅野石的江湖令已经传到乌由,海南派几名弟子腰系白麻以掌门之礼相见,都是一脸悲愤与期待之色。白少流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定海南派。在小白返回坐怀丘的第一天,就在白毛居住的卧槽林中,在白毛的陪同下,与除了连亭外的每一位海南派弟子都单独谈了话。 找海南弟子谈话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解(情qing)况,了解之后才发现宣一笑派到坐怀丘的弟子每一个都不是随便派的,这七个人基本上就是海南派弟子的代表,将青光戒交给小白还真的深有用意。在白毛的建议下他当即决定升任对饮为海南派护法,与明杖共为左右双护法,对饮掌修行戒律,明杖掌修行传法,立刻赶回琼崖道场主事。 205、始酬天下从眼前(下) 行之前,小白对明杖说:“师兄,如今你是海南弟子顶梁,此回琼崖昆仑瞩目,安定海南一派善后事宜责任重大,我想以师兄之能一定可以处置妥善,在此有一事请教。” 明杖心情有些忐忑,宣一笑不在,自己在海南派修为最高根基最深,如果小白想执掌海南派最需要借重与最忌惮的人就是他,将自己派回海南出乎意料,听见问赶紧道:“代掌门有话就交代。” 白少流:“修行人的修行,立派所为何?” 明杖:“明师、明法、明道、明地、明侣,使传承不绝,子弟各有助益。” 白少流:“好,师兄此言精辟!如果你今日能从其言,青光戒在此,师兄拿去。”976b3o 明杖退后一步,连连摇手道:“不可,不敢,明杖尚无此能。”他本在海南派势力最大,总想说了算,可是小白将青光戒教给他的时候,他却突然现这海南掌门之位不是那么好接的,以前做护法的时候,总是建议宣一笑该这么办那么办,可是临到自己头上都不好办,尤其在这个关口。 小白不多纠缠,接着说:“宣师兄在世未立掌门弟子,您认为谁合适?” 明杖:“白师弟,你我虽结识时间不长,但是初到乌由就参与坐怀山庄战阵与立书,对你我真的佩服,而且你有昆仑高人前辈的支持,一笑师兄将青光戒交给你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你来掌海南,我自当敬服。” 白少流:“除我之外呢,您认为谁最合适?从公心而论。” 明杖说了一句公心话:“对饮或连亭,对饮在晚辈弟子中悟性与修为最高,连亭有其父余威能得昆仑支持。但是……” 白少流:“但是此二人皆须历练考察。目前不可断论。我任命对饮为海南护法,与你一同赶回琼崖,连亭留在乌由我来照顾,你有什么意见?”976b3o 明杖:“没意见,我也深为赞同,修行门派本就应该一人掌法、一人掌戒,命对饮掌戒是知人善用,希望代掌门能好好照顾连亭。” 白少流:“师兄刚才所言明师、明道、明法。正是海南派所应解决。你是玄冥派故人,当年七叶杀抱椿老人另立海南,只是夺其道场正其宗门,并未毁祖殿祭祀。派中仍奉玄冥祖师为尊,代传其法并以所学所悟相印证更为扬,可惜他没有做到,而是宣一笑师兄二十年来致力于此。此去先祭历代先师。立宣一笑于祖师殿并位,抱椿老人与七叶就不要立位在祖师殿了。……你给我三年时间,师兄也多多尽力。我一定整定海南派传世道法,定其宗门传承。” 这一番话是安抚之计,同时也好大的口气,那是一代宗师才敢说的话,白少流小小年纪竟有这种气度,明杖也不由得另眼相看。又聊了几句,明杖领命告退,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那头“镇山瑞兽”一直站在小白身后? 明杖下山,对饮来见,小白竖手示青光戒。开口就道:“对饮听命——!我以海南派代掌门的身份,任命你为海南护法,执掌门中戒律,与你明杖师叔一同返回琼崖主事。” 对饮吃了一惊,小白话已出口他也来不及说什么,单膝跪地指心受命。小白道:“对饮护法,你起来吧。我知道你心中本想推辞,可海南派如今突遭变故,你既为弟子就要尽一份心力,掌门中戒律。决定一派门风,望你慎之,我在此先谢过了。”说完话长揖及地向对饮行了一礼。 对饮刚刚起身,见白少流行大礼,赶紧上前扶住:“代掌门,不可行此大礼,你既然已经下令任我为护法,对饮哪敢不从命!只是感觉来地突然了些。” 白少流:“一笑师兄之死也来的太突然,我这代掌门行事来的更突然,对饮护法,如今你有什么话可以指点吗?” 对饮:“指点不敢当,代掌门处置的已经很妥当,只是眼下有三件事是当务之急,一是安定海南派不生变乱,二是为追查宣掌门之死,三是决定海南一派今后的传承。这第一件事,我和明杖师叔自会尽力,其余的不知代掌门如何考虑?” 白少流:“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整定海南派传世道法,定其宗门传承。眼前之事,先祭历代先师,立宣一笑于祖师殿并位,明杖主祭,你领众弟子陪祭。只是眼下我不能离开乌由常驻琼崖,海南派在此的另外五名弟子,包括连亭与你的师弟对弈也暂时留在乌由。” 对饮:“代掌门暂时不去也许更好,不论您是否打算最终执掌海南一派,此际时机都不成熟,近刑不如远威,如果明杖师叔与我有处事失当之处,您还有应对其变地圆转余地。” 白少流:“听你说话,还真是个掌戒律的好人选!关于一笑掌门遇害之事,昆仑盟主已下令合力追查,海南派要尽全力依此处理,不可举山盲动自生变乱。你回去将我的意思转告众人,各守其职便是为海南派尽力。我在乌由以海南派代掌门的身份江湖令拜谢天下,同时以玄冥神杖为谢,不论何门何派何人拿住凶手,海南派以玄冥神杖相谢。” 对饮:“玄冥神杖?代掌门好手笔也是好主意!”小白将海南派最好地一件法器,也是他本人送回的原玄冥派掌门信物玄冥神杖拿出来向天下悬赏,确实是一举多得。 白少流:“你与明杖护法去琼崖,护法能决之事就决,需掌门所定之事及时报送,门中事务也定期呈报,我与连亭等人商议,一定尽快回复。……请问你还有什么建议?”976b3o 对饮:“琼崖之事暂时没什么可说了,不过代掌门这里还有事要操心,我等七人奉前掌门之命携赤蛟七剑来到坐怀丘,我与明杖师叔一去,飞天璇玑剑阵也就结不成了,不利于此地安全。如今有各派高人在还好说,等到诸位高人离去, 何以保护山庄?” 白少流连连点头:“你果然想的周到,此事我已经和明杖护法商量,并向终南派求助。你和明杖将赤蛟剑暂时留下,终南派飞天高手七灭与弟子广效留在坐怀丘,飞天璇玑剑阵本就是终南派道法,七灭自会领阵。” 对饮:“如此,我也没有事要说了,只是想问……白师叔以前做过大派掌门吗?” 白少流:“当然没有,你此言何意?” 对饮:“放眼天下千头万绪,抽丝剥茧自眼前不乱,我看白师叔有引领一派之风,宣掌门将青光戒交给你真有识人之明。” 对饮走后,小白对白毛说:“他是在夸我,却不知评价的人是你,若没有你指点,我还真不能处理好眼前之事,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白毛黯然道:“你又何必谢我?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其实不用我指点,你已经处理的很好。本就是抱椿老人和我留下的摊子,却让我七花师兄去收拾,三世轮回,又交到了我眼前,却成了师兄遗愿。”976b3o 白少流:“洛兮请连亭到洛园做客,我也希望她们做个伴,连亭在坐怀丘徒添伤感,我和顾影最近又没有时间常陪洛兮,你认为呢?” 白毛:“当然好,应该这样,你为何要问我?” 白少流:“宣一笑临终之时应该已经认出了你,托付连亭,最后指的是你看得也是你,有关连亭的事情当然要问你。” 白毛:“小白,我想问你……你打算娶连亭为道侣吗?” 白少流:“我对她没这个想法,你应该是知道的,怎么会这样问我?” 白毛:“七花师兄临终托付。指的是我,可众人皆知是将女儿托付给你照顾,这个意思还不明白吗?……连亭人漂亮,性情也开朗,是个好姑娘,如果你动心了,又真的能对她好……”说到这里白毛犹犹豫豫说不下去了。 白少流:“有话直说,我从未见过你如此吞吞吐吐。我既没有动心也不想自作多情,但好好照顾她是一定的。” 白毛:“那我就直说了,如果你真喜欢,我也不反对你有什么打算。但如果你不能娶她为道侣,就不要让她想太多……将来也要照顾她周到。” 小白轻拍驴背道:“白毛,你变了!” 白毛:“我哪里变了?” 白少流:“你今天没有再说出‘为革命而泡妞’那句话,就说明你已经变了。”按照白毛以往地心机与行事风格。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劝小白借机趁虚而入“搞定”连亭,那样可以顺理成章正式掌握海南派。昆仑修行界也不会有疑议。小白都可以想象出来它会说哪些话,可是它今天并没有这么劝小白。 白毛:“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白少流:“你自己当然不容易现,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你的担心有点多余,连亭对洛兮说过,谁能报她父仇,她愿意以身相许,不论对方愿不愿娶。” 白毛一个激灵道:“那是伤心过头脑子不清醒说的胡话!你一定要劝她,这话也不要传出去。” 白少流:“这我自然知道,她也能想明白。其实想劝慰连亭,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白毛:“我?我也没法和她说话。”976b3o 白少流:“不能说还不能写吗?洛园的海边沙滩很大,你以蹄画地不就可以了,还真把自己当头驴了?” 白毛恍然大悟道:“好办法,真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白少流:“不是没想到,而是不可能,你是驴又不是驴妖!但现在你是坐怀丘镇山瑞兽,有些灵异之处也无不可。……别走啊,你到哪里去?” 白毛:“我去山谷中练练书法。” 这么多天以来。小白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你着什么急?连亭还没去洛园呢!……快回来,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白毛刚迈出去几步又走回卧槽林,抖了抖鬃毛道:“有一件事忘了提醒你,你现在的身份变了,不再是个江湖散人,也不再游离于昆仑之外,一夜之间成了大派代掌门,有什么人想公然对你不利都会有所顾忌,你要小心的是暗地里的动作。你如果没这个背景,在乌由就很难与杜寒枫相抗,七花师兄临终之时,为你下了一步好棋。” 白少流:“他的苦心,我很感激!如今我要做地事情,就是让坐怀山庄尽快正式立派,不论我是不是海南派代掌门,也要有引领一派的态势,这一派就是坐怀山庄,而处置海南掌门事务的其实还是你。” 白毛点点头:“这么做太有必要了,先证明你确有领导一派宗门之才,也不辱没了七花师兄的识人之明。将来就算你不打算执掌海南派,坐怀山庄与海南派也是同气连枝,如果你正式做了海南掌门,这里地弟子也是你的根基力量。……对了,连亭要是住在洛园,飞天璇玑大阵还是布不成啊?” 白少流:“我将一支软玉蛟吻暂时交给连亭防身,换赤蛟剑留在此地,让坐怀山庄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司徒酒持赤蛟剑与海南派弟子学习剑阵。我曾目睹教廷战阵配合的威力,也想效仿,先从昆仑剑阵开始学,再让顾影想办法改进形成更灵活地阵战之力。以前不太方便,现在我是海南派代掌门,倒也没什么问题。” 白毛:“这是好主意,我这几天心神恍惚,想的倒没有你周到了。” 白少流叹息道:“白毛,你这几天瘦了,自己好好保重,不要过于伤感,麻花辫很为你担心。”976b3o 白毛也叹息一声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你何时正式为坐怀山庄立派?”白少流:“很快,就是明天。” 206、收拾山河这片天 “拜天、问道、受戒已毕,黄亚苏,你已是我长白剑派的弟子,入门心法与口诀你听枫师叔已经代我传授,明日为师将正式传你御剑之术,赐你法号祥苏,待你习法有成,再传你师门法器。……好了,你起来吧。”这是在乌由市郊的一处小庄园中,大厅里设了一处香案,香案上供着灵湖显影图,杜寒枫坐在香案一侧,接受黄亚苏的跪拜。 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怎会到乌由来收了一个富商黄亚苏为徒?说来话长。长白剑派本是白山黑水间一个隐修门派,其祖师是一位山中采药的参客,根本洞天道场在白山灵湖之畔。其弟子很复杂,不仅有志虚人,甚至还有棒丽族人与极罗族人。 白山灵湖千年以来人迹罕至,近代却成了旅游名胜地,盘山公路就穿行灵湖道场之外而过,只是过往游客不知道路边就是修行大派的洞天福地。修行人立派是为了明师、明法、明道、明地、明侣,但在世间修行也不能没有生计来源,历史上长白剑派弟子基本上是志虚东北一带的参客与药商,深山中采取野参、熊胆、貂皮等物向内地贩卖。 近代以来其生计已不可久持,自守洞天尚可,但想在世间壮大门楣还需要别的出路,长白剑派也有弟子经营旅游商店和山货特产。其实修行门派还有个重要的收入来源是靠弟子供奉,比如很多寺庙是靠庙产经营和香客的香火钱维持的。对于黄亚苏这样的弟子,只要真的有习法的资质,杜寒枫还是很愿意收入门下的。 长白剑派是怎么和黄亚苏搭上关系的?是灵顿侯爵在幕后牵的线。罗巴联盟意指国有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曾在白山一带高价收购一种很特殊的东西——野山参花,野山参尚且难得,何况是花期很短的野山参花?但是还真有人能弄到,虽然采得的数量不多,但是卖价很高,这些人就是长白剑派的弟子。 后来有专人上门,找到白山附近能够提供野山参花的特产商店,要求签定专供协议,出价很高,代表那家生物科技公司来谈的就是灵顿侯爵。山参花可以入药,但由于其数量极少因此应用鲜为人知,杜寒枫也不明白这些洋人收购此物为何,于是以商人的身份亲自与灵顿侯爵会谈,其间问了他很多话,都是关于炼药的。 灵顿侯爵倒也干脆,直截了当的对杜寒枫说:“能够批量提供这种东西,诸位一定有日行千里穿越深山野林之能,你们就是传说中的昆仑修行人吧?不瞒诸位,我来自西方,也是学习神迹法术的,你们炼药我们也炼药,这种东西非常有用,所以我不远万里来此高价收购。” 杜寒枫听说之后就留了个心眼,要门中弟子留下一批野山参花自己研究,其实该物入药早有所载,只是难得收集所以世间少用罢了,后来乌由的教廷神官鲁兹找到这里主动送给长白剑派一张配方。杜寒枫一看这张配方,与长白剑派的炼药之法不一样,鲁兹就告诉他,罗巴联盟意指国生物科技公司在乌由与康然医药公司联合建立了一家生物实验室,长白剑派弟子可以到那里去炼药。 杜寒枫派了听枫、观枫、薛祥峰三人来到乌由,在康然医药公司与外方合作的那家实验室中炼药,在长白剑派弟子的帮助改进下,所得灵药名为“含蕊丹”,一半归实验实所有,另一半归长白剑派弟子所有,如果他们愿意转让对方也高价收购。 康然医药的老板是黄亚苏,就是在这个过程中黄亚苏认识了长白剑派弟子。灵顿侯爵有意无意对黄亚苏透露,那三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药剂师,而是身怀绝技的高手。黄亚苏当时正愁身边没有得力的高手保护,于是重金礼聘这三人,后来才逐渐发现这三人并不是普通的功夫高手,而是有神通修行的。 这个黄亚苏本是辛伟平,车祸惨死之后就成了富商艾思之子,后来洪和全现身暗示是他以神通法术帮黄亚苏夺舍的。从此之后黄亚苏就对事世神奇的修行法术十分向往,有机会当然要想办法去学,他还是很有心机的,将听枫与观枫等人提拔为自己的助理,专门安排一处郊区庄园供他们修行,礼遇甚佳,目的只有一个——拜师。 听枫向掌门师兄报告了此事,杜寒枫让听枫传黄亚苏入门心法口诀,考察他是不是这块材料,后来发现资质还可以,最终还是收了这么个徒弟。杜寒枫正式收徒,就在小白坐怀山庄立派的前一天。 坐怀山庄开宗立派,在此的修行人都是贺客,小白也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向在乌由的修行人发了请帖前来观礼。乌由也没什么人,无非是苍檀等海天谷弟子,这在修行界应该是公开的事情,小白也向杜寒枫发了请帖。除此之外,他还邀请了马可大主教,面子上还是很客气的。 这一天坐怀山庄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中庭之中已经张灯结彩设下宴席,那是准备在立派仪式之后饮宴联欢。这一年多来,在黑龙帮挑选的精英骨干考察,传授入门心法口诀,修行有成者就是坐怀山庄的第一批弟子,这些人有几十位盛装列队,却在坐怀山庄的后院迎客。 为什么会在后院迎客?因为此地的设计非常有意思,山庄连着道场,山庄的后院大门就是坐怀丘的山门。红边蓝底金字的大匾,上书坐怀山庄四字,不是挂在木器厂的大门口,而是挂在后院门内的门梁上。从此门穿过,迎面是一片洞天斑竹林,宛如一道屏障挡住了视线,左右两条路绕过这片竹林又合二为一,越过一座白石桥,这才进入坐怀丘山谷,短短时间此洞天道场集中人力修建了这么个门面。 山谷正中摆好的香案,于正午举行祭天、祭道、祭祖仪式,坐怀山庄奉何人为祖师是个难题,小白向众人宣布:“本门所传道法为净白莲台**,奉白莲祖师为尊。”谁也不知道这白莲祖师是谁,反正是托名而已。其实如果真正追究起来,小白应该供弥勒菩萨更适合一点,但他不打算那样做。 祭台上没有立牌位,只有一朵硕大的纯白色精气莲花凌空开放,从山谷中看去,此白莲恰好连连托着坐怀丘主峰上那硕大的“不乱”二字。小白主祭,吴桐领众弟子陪祭,顾影司仪并供奉香烛。在两侧座位上观礼的陶奇对陶宝说:“你看他们拜的是风爷爷写的不乱二字,这白少流的法术莫不是忘情公子所传?” 陶奇也小声道:“也有这个可能啊,风前辈就在乌由落脚,暗中指点白庄主修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想当梅盟主立三梦宗的时候,不也是用白葫芦代替祖师吗?风前辈还在世不能立位享祭。”他们两人在这议论,旁边的张荣道听见了只是微微一笑。其实白少流的法术还真不是风君子教的,他的《白莲秘典》得自洪和全,修行大多是靠一头驴指点,但他总不能把那头驴牵到祭台上去。 马可大主教这一天来了,仍然带着灵顿侯爵与波特神官,杜寒枫也来了,带来了听枫、观枫和昨天刚入门的弟子黄亚苏。黄亚苏刚刚加入长白剑派,可以修行传说中的剑仙之术,心中还有几分得意,没想到第二天就得知白少流竟然自立一派坐怀山庄,在修行界的地位比他高多了,心情又郁闷了不少。 黄亚苏又想到了白少流是洛水寒生前委托照顾洛兮的人,原来他还有这种身份,以前自己不清楚贸然与他作对肯定会吃亏,幸亏自己现在也成了修行人,了解了这个神秘的世界,还可以借助长白剑派的力量。 洛兮今天也来了,站在连亭的身边,她们身后是麻花辫领着镇山瑞兽。黄亚苏不时的看看洛兮,又看看台上的顾影,心里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他不认为白少流立了个坐怀山庄,组织了一批黑帮分子入伙,势力就能超过根基雄厚的长白剑派。修行界的戒律他已经清楚,杜寒枫昨天在入门仪式上讲的很明白,既然如此,仍然可以在世俗间以其它的手段下手,同时寻求长白剑派的庇护。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顾影,看着顾影,黄亚苏露出淫邪的一笑。 仪式完成之后,白少流向山谷中抱拳道:“诸位道友宾朋,今日我坐怀山庄立派,多谢道贺观礼。今日我为坐怀山庄庄主,同时也是昆仑修行界海南代掌门行事的身份,借这个场合公告天下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发江湖令拜谢天下各派,合力缉拿杀害宣一笑的凶手。第二件事是以海南派代掌门的身份宣布,以法器玄冥神杖为谢,无论何人拿下杀害宣一笑的凶手,海南派以玄冥神杖相赠。接下来小白又以海南派代掌门的身份祭奠宣一笑,众人列队上前拜祭,连马可与杜寒枫等人也象征性的拜祭了宣一笑的灵位,连亭等人站在一侧还礼。 坐怀山庄立派本来是喜事,但是因为宣一笑的意外让大家也很感慨,所以酒宴之上气氛并不十分热烈,马可与杜寒枫等人只是道贺几句匆匆告辞。酒宴之后事情并没有结束,小白紧接着要举行另一个仪式,此仪式无人观礼,那就是坐怀山庄内部弟子的传法入门仪式。 小白第一批共收了七名亲传弟子:司徒酒、烟北雨、云大空、花蘼芜、慕容血、陈火根、吴桐。除了吴桐所学不同之外,其余六人都是从清尘所授“形神相合”术开始,后学净白莲台**,已经进入第二层“观象”境界。小白也另有应用法术相授,有些是他自传,有些是白毛根据各人不同情况让小白分别指点的,不必详述。 黑龙帮的八大金刚,除了武金刚和铁金刚,其余六人就是小白此次第一批亲传弟子。武金刚所擅的是内外家武功,与修行一道可以印证但不是最擅长,铁金刚学的是外门硬功夫,而且脑袋比较糊涂,想教他学道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不过这两人也有重任,做为外围组织的黑龙帮不并入坐怀山庄,现在有武金刚和铁金刚两人负责具体事务,仍然受坐怀山庄堂外供奉刘佩风的管辖。 坐怀山庄一共有三位堂外供奉,除刘佩风之外另两位是闻醉山的陶奇与陶宝,反正这是白送的高帽子,陶奇陶宝很高兴,而小白的用意是多留这两位一段时间,可以指点坐怀山庄弟子修行。陶奇、陶宝的供奉之名是虚的,刘佩风这位供奉可是实打实的,他现在的身份成了黑龙集团的董事长,这个集团刚刚成立不久。 黑龙帮有些产业,比如派人看场子拿各大娱乐场所的干股,也有些房产对外出租,干些灰色地带的营生。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不少积蓄,这个黑龙集团的总部注册在离坐怀丘不远的龙塘镇,经营海产品仓储,同时买下了附近大片的园地,集中种植生产乌由特产大樱桃。 黑龙集团在龙塘镇买下了几处大仓库,经营海产品仓储的合作方就是胡老板的胡洋渔业集团,这还是张先生给牵的线。乌由大樱桃十分有名,但这种特产的存储运输比较困难,就算保存条件很好的情况下保鲜期也不过一个星期,因此在外地市场非常少见价格也非常贵。黑龙集团集中生产并组织快速物流,向志虚都城等地发货销售。 叫黑龙集团去种樱桃,除了找个正经营生之外小白还有别的考虑,坐怀丘一带除了山地与海滩大多都是樱桃林,包括小白曾经遇到袭击的地方,这也是一种外围的掩护。坐怀丘一带的海场也被黑龙集团以海产养殖的名义给包下来了,在乌由干包海很挣钱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纷争多麻烦也多需要背景,恰恰黑龙帮可以干。小白对此也很感慨,他不需要这个黑帮干什么违法的勾当,却需要它来维护合法经营的利益不受骚扰,多是一种讽刺。 这些事情有的已经在办,有的正在进行,有的计划着手。小白很忙,不可能处理这么多杂务,这都是顾影在操办,有张先生的指点,也有刘佩风的具体张罗。如果没有顾影在身边,小白的计划不可能顺利的实现,她简直是上帝赐给他的宝贝。 为什么要设立黑龙集团,这其实是一种“结缘供养”的讲究,修行大派不可能除了道场洞天之外在人世间没有其它的立足根基,除了潜修还有要有自食其力的供养来源。刘佩风做这位“结缘大使”很适合,他本来就是个生意人出身。坐怀山庄毕竟是个修行门派,在世间结缘总不能对外宣称有个组织叫黑龙帮吧?黑龙集团是必须的。 在入门仪式上小白也很大方,六名弟子每人传了一支赤铜蛟吻,并告诉众人这是坐怀山庄入门大弟子的信物,可以调用与节制其它弟子。所谓入门大弟子就是代师传法之人,一个门派不可能所有的道法都是掌门前辈亲自传的,挑选弟子传授入门的心法口诀,并且考察资质品行,这些都是入门大弟子可以做的事。根据坐怀山庄净白莲台**的传承,这些人如果将来突破第四层次地“实相”境界,也可以收弟子入门,那时候小白就是祖师爷了,不过现在还没这种可能。 坐怀山庄的“高层”除了六名大弟子之外,还有护法吴桐,供奉刘佩风,总管顾影。顾影本来学的不是昆仑修行术,但这次也跟着小白凑了回热闹,不明不白的就加入了坐怀山庄这个不黑不白的组织。还有一人需要考虑,那就是仍在密室里闭关的清尘,清尘是什么身份等出了关再说吧,只要她自己愿意还不是小白说了算的事。 这天晚上,诸事安排完毕之后,白少流单独留下了刘佩风,他有话要和刘佩风一对一的谈。因为这一次坐怀山庄立派,借用了黑龙帮的人力,他等于将黑龙帮分化、转型、收编为自己的嫡系力量,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刘佩风原来是黑龙帮老大,现在成了坐怀山庄堂外供奉,白少流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在坐怀山庄的一间静室中,桌上放着几样小菜和两瓶酒,白少流请刘佩风小酌一番边喝边聊,他举起一杯酒道:“老刘,我敬你一杯,这么长时间你辛苦了。” 刘佩风:“白庄主你辛苦才对,我也没忙什么,真没想到我成了黑龙集团的董事长还是修行门派的堂外供奉,这一年日子过的跟做梦一样。” 白少流:“你是黑龙帮老大,我借助了你的力量,将你手下的骨干发展为我门下弟子,利用黑龙帮的资产成立了黑龙集团,黑龙帮还在,可是它的核心力量已经被我剥离,老刘你是怎么看的?对我有没有怨言?” 刘佩风端着酒杯笑了:“白庄主,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了,今天我才知道风先生没有骗我。” 白少流不解道:“你早就等这一天?这和风先生有什么关系?” 刘佩风:“那时候黑帮龙还没有今日规模,有一次也是这样风先生与我喝酒,他对我说如果能按他的指点每一步都做到的话,黑龙帮将成为乌由第一大帮派。我当时敬酒感谢他一直以来的指点,表示不会忘了他的好,结果风先生却笑着反问了我一句话。” 白少流:“什么话?” 刘佩风:“风先生问我——你可曾见过任何一个横行一方的黑帮头目,到头来有好下场吗?当时我惊的一身冷汗,反问他是什么意思,那天他喝多了,和我说了很多。” 这席话勾起了白少流的兴趣,他追问道:“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像风先生那种人,怎么会搞出乌由最大的黑帮来?这根本不是他愿意看见的事情。” 刘佩风叹了一口气:“黑龙帮不是他搞出来的,从头到尾他没有插手任何一件具体的事,只是在关键之时指点我该怎么做而已。如果没有风先生,黑龙帮也不可能有今日规模,聚集那么多精英人才,比如武金刚是萧正容先生介绍的,烟北雨是常武局长介绍的,都是风先生指点我上门去请的。你要想知道他为什么,那就说来话长了。” 白少流:“不着急,反正今夜无事,有酒又有菜,你就慢慢讲给我听好不好?” 这天晚上,刘佩风对白少流详细介绍了黑龙帮成立与发展的经过—— 刘佩风不是天生的黑帮分子,他原先是个生意人,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拥有一家公司,资产大约有三百多万,也算是个殷实人家了。他与吴桐还算同行,经营的是室内装修,做这种生意的讲究一方面是拿到工程,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干完活收钱,往往有很多尾款是收不回来的,装修干的再好总有许多客户能挑出来毛病,那就看对方是什么人了。 刘佩风为人诚信,在圈子里的口碑不错,客户对他的印像也好,所以生意也不赔。在他生意越做越大的时候,却在一笔最大的生意上栽了跟头,以至于倾家荡产。不是刘佩风不小心,而是他没想到这笔工程款会拖欠那么长时间,因为他接的是乌由市政府建造的会展中心某一展览厅的装修活。 207、无心插柳丛间道 以刘佩风的实力,当然不可能直接参加市政工程的发包竞标,工程到了他手里是中标的大工程公司层层转包下来的,这个展览厅很大,协议工程款五百万,一开始需要刘佩风自己垫付,工程进行到一半时结一半的工程款,完工验收后结另外的一半工程款。这个协议很不正规,但刘佩风还是接了活,因为有的是人想接,拿工程就是这条件。 刘佩风当然没那么多钱,把自己全部的资本压上去,还借贷不少。结果工程干了一半结第一笔工程款的时候就遇到麻烦了,发包商说上面的承包商没把工程款打下来结不了,上面的发包商又说更上面的承包商没有把工程款结下来。最终刘佩风求爷爷告奶奶只结了百分之三十的工程款,有人对他说这样的工程怎么会赖账呢,等把活告完了钱肯定能拿到。钱确实都拿到了,这一笔钱拖了他四年,那时候他早已破产,成了黑龙帮的老大,这是后话了。 活干完了,工程款没有按时结算,找谁都是拖,想告都没地方告去。后来有人告诉他像他这种小公司接这种活等于找死一样,如果没有足够硬的背景能及时要来工程款,实力雄厚的大公司可以拖,他是根本拖不起的。他没拿到钱,但是给他干活的工人以及供货的材料商却是要工资和材料款的,刘佩风无奈也不愿拖欠,把自己的房子和车都卖了。父母回了老家去住他也没法照顾,老婆也跑了。 但刘佩风还是个七尺男儿汉,他得吃饭穿衣,也得孝敬父母,身无分文的他在一个熟人的介绍下做了个开出租车的替班司机——他连自己包一辆车开的钱都没有。去掉每天的油钱和交给车主的钱,每月所得不到两千块仅仅够过日子。日子一长他就动起了脑筋,在乌由市内靠活挣钱太少,晚间跑临县的小长途能挣比较多,市内有专门的出租车聚集地点跑临县小长途的,刘佩风也在那里拉活。 跑临县几十公里的路,拉客过去空放回来仅仅够个成本,挣的其实是返程拉客的钱。在临县也有专门的返程车停靠地点,刘佩风把客人从乌由拉过去,再在那里等客,然后拉返乘客回乌由市区。但是返程拉客是违反规定的,因为出租车不能跨地运营,当地的司机也不干,抓住了要罚款,平时交通管理部门清理整顿的时候都有风声传出,刘佩风听说能及时避开。 但是在一次加大力度的打击跨地经营行动中,刘佩风没得到消息没躲开,这一次处罚的力度非常大,抓住罚款就两千,如果真罚了他的话,恐怕这个月他连饭都吃不上了。那是一天傍晚,刘佩风在临县拉了个年轻男子返回乌由,刚走出郊区区传呼就响了,有熟悉的司机通知他:“今晚狗子大干,咬住一律两千。” 刘佩风一看传呼赶紧对坐在后排的男子说:“老弟,对不起,你换辆车吧,今天抓返程车拉客,抓住就罚两千啊,我不能拉你了。” 乘客看了刘佩风一眼:“哦?那是我不对,上车的时候没有仔细看车牌,可是这附近哪有车啊?我有急事要回乌由,你就把我拉回去吧,空车回去对你也没有好处。” 正在说话间后面有警车追上来往旁边一别,将刘佩风的车阻在道边,交通拿着罚单就下来了,敲了敲车窗敬了个礼,然后就大声喝道:“你这是乌由来的返程车吧,没听说清理整顿的通知吗?下车,请出示你的驾驶证和运营证。” 刘佩风大呼倒霉,只得下车,没想到那个年轻人也下了车,没等他开口就对警察道:“警察同志,怎么回事?这是我包的车,今天从乌由过来,办点事还得着急赶回去呢。”刘佩风再回头一看,车里的计价器已经被那年轻人关上了。 乘客这句话算是救了刘佩风,包车往返是不违反规定的,这年轻人还要着急赶路,警察只得放了刘佩风通行没有罚款。刘佩风上车之后连声感谢,那小伙笑着说:“其实是我不对,我如果听你的话下车就没麻烦了,错不在你,你也不用谢我。” 路上刘佩风和乘客聊了起来,话匣子一打开说的就多了,看这个乘客三十来岁,两鬓微有些斑白,面色温润神气平和,语气和眼神中都有一种让人很舒服很信任的感染力。话一多,刘佩风开始倒起苦水来,先说替班司机这活有多辛苦,一点一点又说起了自己以前的经历,怎样从一个公司老板沦落如厮的。 乘客也很感慨,不时议论两句,随着刘佩风一起发牢骚骂人,后来他突然问:“师傅,你刚才接到个传呼就叫我下车,那传呼是怎么回事?” 刘佩风把传呼掏出来递给乘客:“一朋友也是干出租的,他小舅子在交警大队工作,有什么事他能得到风声,经常通知我一声,今天收到消息晚了。” 乘客把玩着传呼说了一句:“这就是黑道的雏形。” 刘佩风没听明白:“先生,你说什么呢?怎么又扯上黑道了?” 乘客笑了笑:“现在年轻人谈黑道,以为就是黑帮电影上的打打杀杀,那不过是皮毛而已。黑社会之所以称社会,它是在一个社会的罗网之中,国家机器缝隙里滋生出的一个体系,因为利益寻租的空间,也是一种缝隙恶化的填补。” 刘佩风:“我看您的样子是有个学问的人,可是这话我听不懂。” 乘客:“就拿这个传呼来说吧,一个交警给他的姐夫通风报信,然后他的姐夫给你发了传呼,看起来是个内部风纪不严的疏漏。假如这种疏漏的存在是常态的,没有人有意识去填补,反而因为利益的存在而故意将它放大,你认为会是什么结果?” 刘佩风不笨,转了转脑筋就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有组织的干这种事?” 乘客:“是啊,像你这样的司机,假如脑筋好有个人魅力又有那个组织能力,组织所有的司机统一接受信息调度,情况又会怎么样?” 刘佩风:“这不过是个关系好的面子,那么干规模就大了,谁敢呢?” 乘客:“有足够的利益,惩罚和监督又没跟上,就有人敢。比如有人收钱,每个司机一个月固定交多少,如果人数够多的话,我看每人几十块就够了,这笔钱拿来买风声放风声。” 刘佩风:“这倒是个好主意。” 乘客哼了一声:“这算什么好主意,我说的黑道的雏形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以此为开始,联合这两条线路上的所有司机,那规模就更大了。” 刘佩风:“两条线路?” 乘客:“别忘了,你从乌由跑近县的返程,近县的出租车司机也可能跑乌由的返程,这两条线都是不符合规定的。假如有人统一组织协调,有几处固定的待客场所,能够回避交警的查办,时间不长就会形成固定的客流往来,就等于控制了乌由近郊往返的出租市场,而且两地司机内部的矛盾也会少很多,互相告发的投诉也会减少。” 刘佩风:“你说的倒是,可是没人这么干。” 乘客叹了一口气:“如果市场如此,政府管理又存在问题的话,迟早有人这么干的,无非是张三干还是李四干而已。” 刘佩风:“先生,按照您这个思路,这生意还能做大一点。……如果能够控制组织这一批运营车辆,那么沿线的洗车、修车、加油甚至司机歇脚的小饭店都可以成组织,还有很多生意可做。” 乘客笑了:“你原先就是个生意人吧?还真能举一反三,加油站按现在的市场情况就不用想了,其它的生意倒可以控制。……这个市场发展到一定规模,有人看到利益一定会跟风插手,大家都是不合规定的,竞争只能暗中解决,电影里看到的那种械斗就会出现,在这个基础上所谓的黑帮团伙就形成了。” 刘佩风:“先生就是传说中的老大吗?”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当时正是乌由黑道势力发展最猖獗的时期,在这个沿海经济飞速发展的城市中,走私、卖淫、毒品等等现像开始露头,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帮派势力,斗殴火拼时有发生。 刘佩风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假如对方真是个黑老大,这么问话很可能惹麻烦的。然而乘客却笑着说:“我当然不是,我对此深感痛恨,今天说这些只是感慨而已,因为我知道脚下的土壤正在长出什么东西来,却不能像上帝那样发一场大洪水将一切灭绝。真正该做的事是所有人一起努力,最终消灭这一切的存在,但是现在,只要人们决定的管理者解决不了监督与控制问题,又存在利益寻租的土壤,它还是会发生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穿过乌由市区来到了齐仙岭,那位先生到地方下车了。乘客要付钱,刘佩风坚决不收,乘客说了句谢谢也没有勉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位先生预言的事情,刘佩风做了,仅仅用了半年时间。半年之后的刘佩风,基本控制了乌由和近县之间小长途出租车市场,还开设了三家汽车修配厂,并且和交通管理部门内部人士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他又贷款买了一套新房子,将父母从老家接来,老婆回来和他复婚了——还是原先那个。 那位先生所预言的帮派争斗事件已经发生,有人看刘佩风控制了这个市场,也想插手,暗地里发生不少争斗。刘佩风也有了自己的势力,除了上层关系过硬之外,他手下的头号干将就是外号铁金刚的铁炉生,这个铁炉生本来是一家汽修厂的修配工,从小练过几年硬功夫,不仅打架是一把好手,而且脑袋也是一根筋,认了刘佩风当老大那就是坚决维护刘老大以及兄弟们的利益。八大金刚之一的铁金刚是最早跟随刘佩风的,然而他和风君子一直不是很熟,以至于在那场闹剧婚礼上没有认出装扮神父的风先生来。 刘佩风一直想再见到那位乘客,结果还真见到了,有一次他晚饭后开车回家,在路边看见一个印像中很眼熟的人,竟然是个摆摊的算命先生,面前放着一张幌子写着“仙人指路”四个字。他赶紧停车上前道:“先生,您还认识我吗?” 算命先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你呀?怎么换车了?”刘佩风现在已经不亲自开出租了,开了一辆牌子很高档的二手车。 刘佩风:“原来您还记得我,我一直想再找您来着,请您给我指点迷津,没想到先生是干这行的,真是神算啊!” 算命先生:“神算?您还没算呢就夸上了,我怎么就神算了?” 刘佩风:“您还记得半年前你说过的话吗?您说的那些事,我都办到了。” 算命先生看着他,想了想道:“你是刘佩风对吧?我最近听说过你的名字,真没想到你就是那个开替班的司机,我无心的一番话,不知道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 刘佩风:“先生帮了我的大忙,怎么能说害我?听你一番话我是开了窍才有今天。” 算命先生:“你别谢我,你还真是个人才,事都是你自己干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我既然在这里摆摊算命,你来了就算一卦吧,请问你想算什么?” 刘佩风:“我想问前程。” 算命先生扔给他一张报纸,刘佩风垫着屁股坐下,两人在马路边聊了起来。刘佩风现在有个想法,就是组建自己的出租汽车公司,却又不知这么做究竟能不能成功。算命先生却笑了:“你现在干这个买卖,在这个线路上的司机都会买你的帐,但如果以一个正式的公司去控制,不仅洗不白,而且会成众矢之的,洗白不是这么洗的。你本来就不是干这行的,何苦不去做你的老本行呢?” 刘佩风的老本行是建筑装修,当时的装修市场很乱,乱的不是工程而是人。因为公司都是固定的,但是雇佣的装修工人却是随机在劳务市场中请来的流动人员,干一票工程请一票人,干完了散伙,有新活再找人。这些人当中也拉帮结派,有的是按照一整套工程的工种不同结成的小装修队,有的是为了抢活争活结成的小团伙,有的是为了讨工钱结成的团体,摩擦争斗时有发生。一般的装修公司都认识固定的几个小团伙头目,有活就找这几个人固定联系,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些帮派的雏形。 算命先生建议刘佩风去干老本行,告诉他主要的目标是集合人气,因为他已经有搞帮派的经验和才干,而且对装修市场也熟悉。刘佩风后来还真以帮派的形式介入了这个市场,黑龙帮就是在这个时期形成的,他成立的并不是乌由最大的装修公司,而是在这个市场的最底层建立了最有影响力的帮派势力,按照最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整合了人力资源。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个帮派也开始干起装饰材料经销的买卖。 黑龙帮的正式形成就是从算命先生和刘佩风这番谈话开始的,此时刘佩风认识了司徒酒,这人是个木匠出身,读过书,也在乡下学过几手功夫。司徒酒带领一群有手艺的老乡到乌由来闯荡,出于互相照顾与保护还有讨工钱的目的结成了一伙帮派,后来被刘佩风收服,司徒酒也成了黑龙帮的八大金刚之一酒金刚。就是在那次街边谈话中,算命先生告诉刘佩风自己的名字,他叫风君子。 其后还闹了一次笑话。风君子家装修,没有请装修公司,而是他自己画的图纸,经熟人介绍请了一个装修小队来装修。最后上漆的时候,油漆匠向他推荐了一种品牌,风君子自己找商店买回来的。然而完工之后没多久,就有油漆商上门来做售后服务调查,问质量怎么样?风君子当时就笑了,立刻给刘佩风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开口就道:“你的手下倒是很精明啊,回扣收到我头上来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风君子买油漆的时候并未留下自己的家庭住址和家庭电话,油漆匠没有陪他去购买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买的,怎么会有经销商找上门来作售后服务调查?那只能有一种可能,油漆匠在他家装修之后,就告诉了该品牌油漆的经销商,是他推荐了这款产品,经销商上门不是做什么售后服务调查,是来做产品推荐销售确认的,好付油漆匠的好处费。 这是乌由当时装修行业一种非常隐蔽的,基层工人有组织的商业营利方式,一般雇佣这些装修工人的小公司或家庭发现不了也控制不了,是刘佩风在全行业率先“推广”的。刘佩风在电话里一听也乐了,笑道:“风先生装修,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 风君子道:“老刘,你别乐,我正好有事找你。”这是风君子第一次主动找刘佩风,要谈的却不是装修的事,而是关于乌由的机动车管理的。 当时刘佩风的黑龙帮势力已经不小了,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原先控制乌由与近县的返程出租车双向生意已经算是小买卖了。可是现在乌由出租车市场越来越乱,交通管理部门当中一些人原先只是收一收像刘佩风这种人的好处而已,现在发展到私下里自我勾结养了大批黑车。这批套牌黑车不需要交出租车的份子钱和运营费,只需要向牵头有关系的人每月上供就行,这是个巨大的黑色市场,以刘佩风的势力完全了解内情也可以涉足其中。 风君子找刘佩风说的就是这件事,他问了一句话:“你愿不愿意看到你的朋友亲人,出了车祸之后却找不到肇事车辆?” 刘佩风想了想说不愿意,风君子又道:“那好,我求你做件事,以你今天的能量,时机应该成熟了。” 风君子求刘佩风做的事第一就是让他撤出出租运营市场,第二就是让他搜集交管部门相关行为的证据材料,关于这几年来越来越乱的黑车市场,以刘佩风的势力可以搞到风君子想要的东西。半年后,交管局有一名官员事发,不知为何牵连到乌由三个交通管理部门几乎所有的相关人员,这一黑色市场几乎被连根扫荡,很长时间内不能恢复当初的混乱局面。在市民以及舆论的压力下,这一乱相的清理整顿终于有了眉目,虽然不说完全干净,但是彻底收敛改善了很多。 当然这场风波很复杂,刘佩风也不清楚与风君子有什么关系,有一名叫烟北雨的警官在这起事情当中得罪了内部系统不少人,后来因故丢了职位。风君子指点刘佩风上门去请这个人,他后来就是八大金刚之一的烟金刚。 当刘佩风再一次登门请教风君子的时候,当时的黑龙帮势力已经很大了,内部管理和组织协调是个大问题。风君子笑着说:“找几个能人,翻译一份山魔国某个工会的完整章程,就可以做你黑龙帮的内部章程。”志虚国也有所谓的工会,但是风君子却建议用山魔国工会的组织形式,适合于黑龙帮这样的黑帮内部管理,刘佩风也照做了。 208、机关算尽何人笑 这时刘佩风控制乌由装修市场的人力资源,同时做装饰材料经销的买卖,很多黑龙帮帮众都是外来务工的流动人员,也正好赶上了乌由乃至整个志虚国房地产建设的**。他整合的这些人是城市的建设者,也是城市中很多突发事件的不安定因素,按照山魔国工会的组织形式,形成的却是乌由一个正在悄悄壮大的黑帮。 然而真正让黑龙帮浮出水面,成为乌由第一大帮派,却是一明一暗两起重大事件所导致,一件是刘佩风主动请教风君子的,另一件事是风君子主动找到他提醒的。 明的那一件事其实是黑龙帮暗地里策划的,黑龙帮当时的基础力量是一群外来务工的工匠,包括瓦工、力工、搬运工、木工、电工、漆工等等,这些人由于种种原因所受教育不多,在各个城市之间流动,基数庞大却时常遭受欺压和歧视,生计无着时也是不安定因素。这些人一方面要面对来自内部各个小团体之间的摩擦,另一方面是活不容易找特别是干完活不容易要钱。 刘佩风曾经也是干工程的,当然知道这种状况,他曾经就是因为工程款被拖欠又被工人逼着要工资以至于破产的。很多人愿意加入黑龙帮,无非是找个背景硬点的靠山,抢生意或者讨工钱的时候有人帮着出头。但是久而久之,黑龙帮会成为众矢之的,也与乌由其它的各种势力以及帮派有冲突,甚至会引起官方的重点注意。 刘佩风感到很挠头,又一次登门请教风君子,他说的很直白:“我最近常常想起过去的事,有黑龙帮的存在,可能会逼更多的曾经像我那样的人破产,你说我这是在做什么?” 风君子似笑非笑:“错不在你,环境没有改变。黑龙帮再这样下去,可能就要挨收拾了,谁也不希望自己治下有可能成为暴民的团体聚集。” 刘佩风:“他们不是暴民,只是维护自己最起码利益的一群人,不过加入黑龙帮之后,遇事确实很有暴力倾向。” 风君子:“问题就在于他们不是暴民,不过呢,不妨做一回真正的刁民,把事情闹大。不能再等了,应该做点什么了。” 刘佩风:“闹什么事情?别看黑龙帮在乌由还算一盘菜,真正露了头,还不够别人一筷子夹的。” 风君子眨着眼睛道:“为什么非要在乌由出事?为什么非得是黑龙帮的事?有问题就让它出事呗,疖子冒了头才好下药。……这些话,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从这年冬天开始,志虚国各地都相对出现了同样的事件,有的见于新闻媒体,更多的并没有公开的报道。事件大同小异,不是今天那个人爬上纪念塔,就是明天这个人登上某大厦,或者后天又有一个人拿着横幅上了起重机,有人跟风聚众引起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事件的起因也差不多,不是讨工钱就是为受工伤、遭扣薪的工友讨说法。 警方拿这些人很难处理,又不能满足他们所提的要求,往往是解救下来之后批评教育或劝慰一顿,不久也就放了。其实很多人早就希望有人出头闹点动静,但是往往出头的人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突然之间事情变得就不一样了,不知这些人被逼到了绝路还是突然想通了没有后顾之忧,原先零星出现的情况,却在一夜之间遍布各地,影响非常恶劣。 然后这类事件集中爆发在乌由,甚至引起了几场不大不小的准暴力冲突,这和黑道斗殴的性质不一样,究其影响可能是非常深远而危险的,甚至能看到社会动荡的萌芽。黑龙帮的烟北雨策划了这件事,安排了原先曾在外地打过工的一些帮众到各地闹动静,没想到以点代面席卷全国,等乌由冲突事件出现后已经不完全是黑龙帮策划了。 没有办法抓住这些事件的策划源头,它更像是一场自发而起的社会现象,虽然媒体上的报道只是点缀和议论,普通市民看不清事态的严重性,但是它却惊动了志虚国的议会与总统。不久之后有新的政策法规出台了,针对这一现象也出了很多地方规定,社会症结问题的清理整顿也在一定程度上展开,以乌由市为甚,分管基建的孙副市长甚至被司法机关拿下。 大约过了两年时间,状况得到了改善,虽然不是完全扭转,但至少从舆论上还是法规上环境确实改变了,尤其在乌由。有意思的是,因为这一影响,刘佩风终于拿回了曾经被拖欠的工程款,虽然这笔钱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这是明目张胆的撒火种搞乱子,而黑龙帮却在幕后不为人知。 还有另一件事,是在暗中进行的,黑龙帮却从此在乌由道上确立了老大地位。当时乌由以孙威西为首最大一伙黑势力的靠山孙副市长倒台,另一伙以鬼子六为首的帮派趁机抢孙威西的地盘,而当时的乌由黑帮,孙威西与鬼子六基本上成为了分庭抗礼的最大势力。就在这时风君子找到了刘佩风,和他分析了乌由帮派之间的局面,核心意思就是一句话——你既然已经做了黑龙帮老大,索性做的更大,现在正是机会。 鬼子六和孙威西都是靠走私起家,后来控制了乌由的黄、赌、毒等地下产业,孙威西失势,鬼子六趁机抢地盘,连孙威西都给杀了。正在鬼子六乘胜追击的时候,黑龙帮却在暗地里背后捅刀子,这段时间坏事也没少干,比如制造、贩卖、调包假冒的摇头丸和k粉“扰乱市场秩序”,引起这条生意链上各伙势力之间的误会以及冲突火拼等等。 要论势力,刘佩风隐藏的实力不小又是暗中有备而来,等鬼子六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后来鬼子六本人被黑龙帮新加入的武金刚武胆所杀,帮派也烟消云散,经营多年的地下产业要么被警方查获,要么毁于火拼,要么被黑龙帮所占。此时风君子又劝告刘佩风,如果再像以前那样控制和组织大量的流动人员,迟早会出事,应该开始向产业化发展。 乌由的地下赌场以及贩毒生意因为孙威西和鬼子六先后被灭,基本上被剿得七零八落,很难再恢复元气,刘佩风也不想让它们恢复元气。黑龙帮把手伸向了娱乐行业,也就是桑拿歌厅夜总会等等。这种场所,你要是说它不合法吧,几乎满大街都是开门公开营业,你要是说它合法吧,它又与色情服务沾边,不符志虚国法度,每年都要来那么几次扫黄严打之类。但是这种场所的经营利润是很大的,市场需求也是很大的。 这种场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开的,你要是看有人开了一家,学着也开一家,过不了多久恐怕就得出事。投资的后台老板都不是一般人,才能够将生意做下去,除了后台背景之外,这种场所也容易出种种事端,场子中没有镇得住的人不行,最佳看场子的当然就是帮派势力。黑龙帮成为乌由第一大帮派之后,就把手伸到这个市场,在很多场所拿干股分红,像漫步云端那种地方也有投资入股。 发展到这一步,黑龙帮基本上就是小白人事刘佩风时所见的规模气象了。刘佩风说到这里,小白笑着插了一句嘴:“老刘啊,别人是干一行爱一行,你这个黑龙帮是干一行灭一行啊。” 刘佩风苦笑道:“可不是这样嘛!我是干出租车跨地经营起家的,控制乌由的劳动力市场组建了黑龙帮,后来又参与到黑道争斗中,成了乌由第一大帮派。可是自从我一插手,黑车市场被扫荡了,劳务市场被整顿了,乌由黑道帮派也来了一场大清洗,现在黑龙帮成了夜总会看场子的,想想也是感觉怪怪的。” 白少流开玩笑:“你不会连这现在一行也灭了吧。” 刘佩风也笑:“估计不会,我加入了坐怀山庄,黑龙帮还会存在下去,因为它还有存在的理由与空间。而且现在干的这一行,从法度上来讲也许不合适,从法理上来讲未必不可。” 白少流笑:“有点深奥啊,是风先生说的吧?我就遇到过风先生自己在漫步云端搂小姐唱歌。……对了,你一开始提到的那天晚上,风先生说他为什么要指点你搞出一个黑龙帮?” 刘佩风:“白庄主刚才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我是干一行灭一行,你还没搞清楚吗?” 白少流:“多少明白了一点,风先生那天晚上倒底说了什么?” 刘佩风:“他喝多了,说这里是人间,不是净土也不是天国,有什么样的土壤就会长什么样的草木,就看人们愿意播什么样的种子。当年他上了我的车,一席话却让我走上了那样一条路,既然无论世界各地都存在这种东西,一时之间也杜绝不了,索性就看着我取而代之。天下很大但乌由很小,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他也希望太平盛世一片清明,可惜暂时不可能,那就一点一点来吧。人不能坐在那里空谈抱怨,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有所不为也应该有所为,所以风先生才会与我结交。那天他还敬我很多杯酒,骂了他自己一顿,还把自己给灌多了。” 白少流:“那你说早就在等着这一天,又是什么意思?” 刘佩风:“风先生那天最后说,邦中之事就是国中之事,国中之事就是天下之事,说既然我下水了,那么迟早要上岸,进入另一片广阔的事情中,这才是解脱。今天我想,他说的不就是坐怀山庄吗?” 白少流:“也许吧,可是我并不是骑着驴进入圣城的圣子,我不过是小白而已。” 刘佩风:“那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也养了一头驴吗?” 白少流端杯感叹:“是啊,我也养了一头驴,来来来,喝酒吧!” 坐怀山庄正式立派,海南派也平稳过度,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连小白自己觉得都太顺利了,甚至隐约感到有些不安。当然也有不顺利的事情,那就是河洛集团。 洛水寒死后,艾思担任董事长。虽然洛兮是第一大股东,但是她年纪未满十八岁,不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也不适合担任集团法人,所以全体股东也只能一致推选艾思做为集团法人。艾思是个很精明的商人,随着洛水寒打拼多年,但是最近她发现儿子黄亚苏似乎成气候了,不再完全是以前那个纨绔的样子,对经营方面很有兴趣也显示出了想法和才能。艾思虽然当了董事长,河洛集团的实际上交给了黄亚苏处理。 一招权在手,便把令来行,黄亚苏开始酝酿河洛集团人事方面以及投资方面的调整,计划分两步走,第一步是安排自己的亲信把持这家企业的各个要害部门,第二部是将河洛集团的利润通过关联交易逐渐转移到自己控制的黄氏家族企业当中。总裁李志东在集团内部树大根深,暂时不方便动,第一个矛头指向了顾影。 顾影在河洛集团的职务是总裁助理,拿一份高薪却是个虚衔,因为她不管理集团内部的事情实际上只是洛兮的私人教师,洛水寒这么安排自然无人会有异议,但是今天情况不同了。艾思担任董事长不久,河洛集团的高层会议上就有人提出要加强集团内部管理,改进不合理的人事安排,对顾影的身份提出了意见,认为她不再适合在河洛集团高层任职。这个意见不是黄亚苏提出来的,甚至表面上与黄亚苏没有任何关系,但暗地里是他煽动的。 为什么要选择顾影开刀?黄亚苏想把她赶出河洛集团的经营高层,哪怕是象征性的,谁都知道顾影与洛兮的关系,如果这一步成功下面工作的人就会知道现在谁说的算,办事向谁靠拢?另一方面,黄亚苏也知道顾影和白少流的关系,他还有别的打算。 在集团的高层会议上,有人提出解除顾影的职务,黄亚苏站出来替顾影说话,认为顾影是河洛集团的老员工,所做的贡献并不在表面上为大家所知,不应该在刚刚更换法人代表之后就如此薄情,对这个问题的讨论顾影本人回避,出乎意料的是代表洛兮的白少流竟然同意解除顾影的职务,于是顾影就“下岗”了。 白少流的反击是在新一界董事会的改选上,他提名刚刚“下岗”的顾影为河洛集团的董事,提名董事是股东大会的权限,按照积累投票制度,洛兮与白少流的股权可以保证五名董事当选,这五名董事分别是李志东、顾影、白少流、罗兵、刘佩风。白少流做事不符常规,破天荒的将刘佩风与罗兵拉进了河洛集团的董事会,艾思与黄亚苏控制了四名董事,另外两名董事是其它股东代表提名。十一人的董事洛兮这方面占了五席,艾思那方面占了四席,谁也没有绝对的优势,但是集团大部分日常经营黄亚苏插手越来越多。 新一届董事会第一个决议,就是讨论黄亚苏提出的与河洛集团参股子公司康然医药以及罗巴联盟意指国某生物科技公司合作,在原先的生物医药实验室的基础上,合资设立乌由生物医药公司,这是一个创投项目,从其引进的技术以及河洛集团的报表包装能力来看,将来在创业板上市变现问题不大。做为总裁的李志东对这个项目投了赞成票,顾影仔细看了项目的报告,也投了赞成票。白少流看着黄亚苏什么也没说表示弃权,罗兵和刘佩风跟着弃权,这个提案在没有一票反对的情况下顺利通过。 这个项目对河洛集团有利,白少流在公开场合下没有反对的理由,很明显能看出来,黄亚苏是在利用河洛集团的实力,让他自己所控制的康然医药跟着谋利,但这也不是公开的反对理由。黄亚苏抛出这个议案也是试探,结果获得了通过,艾思很满意,他自己也很满意。尤其是顾影没有和小白一样投弃权票,让他觉得还有些想法可以去实现。 第二天,黄亚苏找到了自己的心腹耗子,让他安排一些事情,叮嘱他说:“几天后将有三名董事去生物医药实验室考察参观,我会提前想办法将两外两名董事支走,只留下顾影一个人。你把实验室旁边我的休息室布置好了,不要让任何一个闲杂人等打扰,我给你发出信号之后,你想办法通知白少流赶来。” 耗子问:“要白少流赶来干什么?” 黄亚苏阴阴的一笑:“捉奸啊!” 耗子吃惊不小:“黄总,你想把顾影搞上手?既然有把握搞上手干嘛要白少流来捉奸?” 黄亚苏:“这你就不懂了,白少流许多事都是顾影在帮忙,离开顾影和小白洛兮也做不成,只要这两人之间闹掰了,河洛集团就是我控制了,洛兮也就起不了大作用。” 耗子:“顾影那妞不好上啊,黄总乱来就不怕惹麻烦?” 黄亚苏:“我也没想那天就真的上她,让她和小白之间制造误会而已,别忘了我手里有一样东西。”说着话他拿出了一枚鱼肝油大小的梭型药丸,银白带着桔色的光泽。 耗子眨了眨眼睛问:“黄总,这是什么东西,你该不会是想给顾小姐下迷药吧?” 黄亚苏:“这不是春药,也不是迷药,相反,它是大补元气的灵药,我们的实验室中就生产这种东西,如果顾影一不小心中了药性,是个意外,也怪不得我。” 耗子:“怎么大补元气?” 黄亚苏:“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耗子:“我就是好奇,黄总现在越来越神奇了,都快成神仙了,就给我讲讲呗?” 黄亚苏终究没有压住卖弄之心,得意洋洋道:“这种东西是野山参的花蕊,配合几种药性极强的补药制成,大补元气。服用之后全身燥热攻心却无法出汗,只能以内息发散,但是却不能使用任何法力,什么是法力跟你说你也不懂。须除衣静卧调息,等待药力散入百脉,调息之时面色潮红如醉,全身酥软如棉。……听懂了没有?” 耗子:“黄总好高深,我没听太懂,但是有一个问题,你怎么能让顾小姐把药吃下去?” 黄亚苏:“用不着让她服药,只要实验室出一点小小的意外,让她吸入药雾就可以。其实这种药也可以当春药用,像我黄亚苏这种人如果存心勾引,哪个女子到了那种时候不就等于投怀送抱?不调息做点别的也没关系,只是浪费了药力而已。但此药并不使人迷失意志,要想借机搞上顾影也可能时机还不成熟,但是要想让小白起误会可太容易了。” 耗子:“你就不怕顾小姐和你翻脸?” 黄亚苏又笑了:“我又没把她怎么样?她找我算什么帐?万一我真把她弄上手了,弄不好她还真跟了我呢,女人不就是那样吗?我黄亚苏难道还委屈她了?跟着我也不比跟着小白差。她有可能一时之间想不开,但女人你只要对她好肯慢慢哄,都已经那样了,她还能怎么样?” 209、用药各施连环妙 耗子:“原来黄总还有另一手打算,如果你真的和顾小姐上了床,为什么还要安排小白来捉奸?” 黄亚苏:“一举两得,而且我并没有打算霸王硬上弓,总之让小白和顾影闹掰。” 耗子:“你就不怕白少流一怒之下对你不利?” 黄亚苏:“他迟早要对付我,我现在就开始对付他,我身边的高手就在实验室里,还怕他乱来?这件事情如果追究起来,也不能说是我的错,也没法宣扬出去。” 耗子:“那顾小姐恐怕就委屈了。” 黄亚苏:“委屈的就是她,没关系,我会尽我的耐心慢慢安慰她的,只要她愿意,娶她也无所谓,人心就是人心,我就不信凭我的实力,想尽办法会搞不上手。” 耗子暗吸了一口凉气,点头道:“黄总要我安排什么,现在就吩咐吧,我马上去办!” 白少流最近事务繁忙,且不谈坐怀山庄立派,兼任海南代掌门,河洛集团的事情也够操心的,顾影这一阵子比他还忙,坐怀山庄、黑龙集团、河洛集团、洛园等许多事情都需要她来安排协调,此时就看出她的能干之处,洛水寒重金将她请来早有识人之明,不过现在占便宜的是小白。 镇守坐怀山庄的应该是护法吴桐,可是吴桐最近忙碌并快乐着,坐怀山庄中几乎很少看见他的影子,他成了伊娃的护法。这位狼人同志脸皮够厚的,伊娃到哪他都跟着,伊娃说不必,他却说这是阿芙忒娜和白庄主特地交代的,如果伊娃不喜欢看见他,就当他是身边的空气得了。伊娃当然也不能说不愿意看见他,毕竟对吴桐的印像还不错,而且此人愿意花那么大的代价帮她救她,她还能说什么呢? 白少流和顾影这一阵子都在忙河洛集团的事,坐怀山庄反倒管的不多,幸亏张荣道没走,暂留坐怀山庄主持事务,自然比小白处理的更好。终南派七觉等弟子本已经打算离开,可是看见坐怀山庄缺人手,在这里呆着感觉也挺好,又多留了一个月。至于陶奇、陶宝,看架势是要长住了,有做堂外供奉的自觉,天天领着一帮坐怀山庄弟子讨论道法修行,有他们的指点,酒金刚等人自然获益良多。 相比之下倒是海南派的事情最好处理,遇事与墨氏兄弟等人商量,然后私下里再去问白毛,白毛本就是海南派的开山掌门,处理的自然轻车熟路,因而海南弟子对白少流敬佩不已。 一切事务忙而不乱,小白现在只在等一件事,那就是密室中的阿芙忒娜与清尘出关,如果清尘能顺利的过了“力量的重新唤醒”仪式,渡过真空天劫恢复一身法力,那一切就太完美了。这段时间不仅小白忙,想见白毛一面也不容易,白毛几乎天天往洛园跑,一头驴不能独自出门,麻花辫也天天跟着。 洛兮和连亭很愿意看见麻花辫领着镇山瑞兽来洛园,洛兮那辆豪华房车现在成了白毛的专用车,麻花辫不会开车驴当然更不会,洛兮还给它派了一个专门的司机。这天早晨,连亭一个人在洛园的海滩上看着远处的海平线默默的想心事,此时洛兮不在她的身边,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阵风吹来,脸上一凉原来不自觉中又流泪了。 连亭轻轻擦了擦脸颊,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道:“连亭姐姐,你看白毛在干什么?”是麻花辫的声音。 连亭站起身来:“麻花辫,今天这么早就来了?白毛怎么了?” 麻花辫一指身侧不远的沙滩:“你看,它在沙滩上画什么?” 只见白毛站在阳光下的海风中,脚下的沙滩上满是凌乱的蹄印,蹄印之间却清晰的写了一行字:“勿暗伤,多宽怀,往事已,来者待。” 连亭吃了一惊,忘记了白毛不会说话,问道:“白毛,这字是你写的吗?” 白毛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温柔之色,麻花辫在一旁道:“连亭姐姐,白毛在写字吗?它写的什么字?” 连亭更惊讶:“麻花辫,你不识字?” 麻花辫黯然的摇头道:“我不识字,没有人教过我。” 白毛没有作声,抬起前蹄在沙滩上走了几步,边走边写了那三个字,麻花辫问:“白毛又写了什么?” 连亭越来越好奇了,答道:“它写了你的名字。” 从这天起,这头神奇的驴就开始了与连亭和麻花辫之间奇异的交谈,后来洛兮也经常看白毛写字。这片用外地运来的沙子铺就的白沙滩是白毛最好的写字板,它写完一片之后,连亭一挥衣袖沙滩重新抹平它可以接着写。不想它的蹄子被沙子磨伤,连亭还特意给白毛做了个写字用的蹄套,同时也开始教麻花辫认字。 白毛真是一头神奇的驴,难怪会是坐怀山庄的镇山瑞兽,它竟然还能指点连亭等人的道法修行,并不是直接传法,而是给她们讲解修炼中的种种感悟印证,有了这头驴在,连亭的心情一天一天好了起来。不过白毛从没有说过自己的来历,更没有告诉连亭它就是当年的七叶转世。女儿家有很多心思不足与外人道,但是连亭却把白毛当成了“闺中密友”,几乎什么心里话都对它说,反正听众是一头驴有什么要紧的? 白毛与连亭等人的事情暂且不提,黄亚苏找他的心腹耗子安排怎么算计顾影,让她和小白之间产生误会。黄亚苏告诉耗子会趁着顾影到研究室参观考察的机会,制造一起小意外,让她吸入一种补药的药雾,为了让这个意外更真实,黄亚苏本人哪怕也中了药性都可以。 这种药就是长白剑派在这个实验室中炼制的含蕊丹,此药不是春药也不是迷药而是修行人的大补元气之药,中药性之后全身燥热却无法发汗,须除尽衣衫调息化转药力散入百脉,调息之时面色潮红全身酥软,恰如男女欢爱**未消。 黄亚苏接下来的计划很简单,实验室里面自然不可调息,他会亲自把顾影送到旁边的休息室去,而且这一天实验室中恰好没有任何女员工,休息室附近也会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出于照顾和负责任的角度,黄亚苏会亲自守在休息室外间,如果黄亚苏自己也中了药性,他也可能会在休息室的外间除衣调息。这时候小白如果来了,黄亚苏闪进内室恰好和顾影在一起,你说小白会怎么想? 黄亚苏在小白的印象中就是个沾花惹草的风流太岁,而且有很多女人往他身边贴,假如这次顾影也和他搞在一起了,小白可能震惊但也不能完全认为是不可能。他和顾影之间必然有误会,如果以为顾影和黄亚苏有一腿,两人也必然生嫌隙,黄亚苏的机会就来了。他可以向顾影道歉,找机会安慰顾影,甚至去向小白解释,总之可以让顾影和小白越来越远与自己越来越近。 黄亚苏对耗子说的是这番计划,可耗子听了之后心里却没底,他并不知道此黄亚苏并不是以前的那个黄亚苏,也不相信他碰到漂亮女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不上,这种事情黄亚苏也不是没干过,假如黄亚苏真的一时冲动真的动了顾影,后果很严重。就算黄亚苏本人有高人撑腰可以不在乎,但白少流一发怒不是其它人能够受得了的,且不说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就连罗兵和刘佩风的手段那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吗? 就算小白暂时动不了黄亚苏,就算顾影真的从了黄亚苏,如果有人查出他耗子也参与了这件事的话,拿他一个死耗子出气那是太轻松了。耗子思前想后,终于没敢隐瞒,悄悄的将黄亚苏的计划通知了罗兵。 耗子本来就是洛水寒生前安插在黄亚苏身边的眼线,辛伟平成为黄亚苏之后对他很信任当作了自己的心腹,其实辛伟平也是不得不把耗子当作自己的心腹,因为他身边必须要有熟悉黄亚苏生前一切的人。跟着黄亚苏吃香的喝辣的,洛水寒死后耗子的心眼也活了,有时候真想摆脱眼线的身份,可是洛水寒生前给他开设的秘密帐户每个月还有钱到帐,那就说明罗兵在继续用他,虽然没有主动联系过但这条线并没有放弃。 罗兵接到了耗子的电话通知,沉声说了一句:“好,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放心,只要你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就不会有麻烦的。” 电话里不动声色,可是放下电话罗兵几乎跳了起来,立刻气急败坏的通知了顾影。顾影在电话里没听太明白,专门到洛阳大厦罗兵的办公室询问具体的情况,罗兵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一边说一边还破口大骂黄亚苏。顾影脸胀的通红,紧咬贝齿半天没说话,等罗兵骂够了,顾影渐渐的冷静下来,开口问道:“总爷,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 罗兵一拍桌子:“怎么办?不怎么办!你别去上那个当,我和小白收拾他!” 顾影弱弱的叫了一声:“罗叔叔。” 罗兵很意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道:“顾小姐,你怎么突然叫我叔叔?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吗?” 顾影:“这件事你告诉小白了吗?” 罗兵:“还没有,我正打算告诉他。” 顾影低着头,面色微红道:“现在不要告诉他,能不能稍微等等,他如果事先知道,那天就不会让我去。” 罗兵:“你说什么!你还真想去,还不让我告诉小白?” 顾影:“不是不让你告诉,而是求你暂时别告诉他。罗叔叔,我很相信你,但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今天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等那一天你再告诉小白,让他恰好赶到,我相信你一定会安排好的。” 罗兵:“你什么意思?明知道有陷阱,还要拿自己去冒险?” 顾影:“我不是拿自己冒险,是想试试小白,这也许是一个机会,黄亚苏不是想让小白去‘捉奸’吗?那就让小白去,但不是耗子通知他而是你通知他,赶到的时间早一点就可以,你把黄亚苏的计划告诉他,看他有什么反应?……还有,洛先生有一栋海滨别墅离那家实验室不远,在沿海景观路旁的半山中,是接待贵客用的,已经许久没动了,这几天能收拾好吗?”顾影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难为她说出了捉奸两个字,脸已经红的像发烧一样,头都抬不起来。 罗兵看着顾影想了半天,突然笑了:“那栋别墅本来预备给张先生访问乌由时落脚,刚刚收拾的很干净,可张先生不住那里,你去了就可以用。……你放心,我一定按你的计划办,小白会在最恰当的时间赶到的,你自己小心一点就是了。” 一周以后,河洛集团三名董事来考察康然医药与意指国生物科技公司合资设立的实验室,为了即将投资的生物医药公司项目,黄亚苏就在实验室等候。这家实验室的产品是在海藻中提炼萃取一种生物激素,这种海藻在乌由近海很常见但别处比较少,这种激素的萃取技术非常高深,国际市场价格也很昂贵。 黄亚苏陪着三名董事观察了实验室,有生物工程师专门介绍了这种萃取技术,目前产品的研发已经获得成功,正需要扩大投资进入大规模批量生产阶段,在生物实验室的基础上建立生物医药公司恰逢其时。黄亚苏出的计划是以康然医药以及外资方的前期投入与技术专利入股,河洛集团投入资金建立批量生产线,进行包装在创投市场上市。这个实验室的情况看来不错,黄亚苏的计划没有问题,三名董事都很满意。 参观的差不多的时候,董事长艾思来了个电话,有紧急事务叫一名董事回去,又过了一会,另一名董事又接了个电话,家中出了急事必须处理也告辞离去,河洛集团的三名董事只剩下了顾影一人。参观考察结束,在接待室中黄亚苏请顾影稍坐休息,并且拿了几份材料请顾影带回去过目。 这时没有旁人,顾影看着材料问了一句:“实验室前期一直处于研发阶段,可是你提交的报表却有一笔计划外的收入,这是怎么回事?” 黄亚苏:“其实这个实验室还生产另外一种产品,名叫含蕊丹,我也不拿顾小姐当外人,就全部对你说了吧,它其实是修行人大补元气的灵药。” 顾影吃了一惊:“修行人的丹药,这个实验室中怎么会生产?” 黄亚苏:“坐怀山庄立派仪式上,我也见到了顾小姐,你应该知道我如今是长白剑派弟子,所以也就不瞒你了。含蕊丹是长白剑派利用现代的制药技术,改进传统的炼药方式,新研制的一种灵丹,实验室的外资方也和境外的魔法修炼者有关,他们高价收购。只不过原材料难得加工困难,因此产量很低不可能大规模生产,所以它不可能成为生物医药公司以后的主营产业,但是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含蕊丹是很有用的。” 顾影:“西方修士中也有药剂师,你们生产的含蕊丹究竟是什么药性,对学西方魔法的人也有用吗?” 黄亚苏:“此药大补精元,无论修炼何种法术,都是有用的。……这里是含蕊丹的详细说明书,它的药性和服用方法都在其中,刚才另外两名董事在,我不方便拿出来,给顾小姐看自然没有问题。” 顾影仔细看了看,轻声叹道:“这种丹药,修行人依法服用自然大补精元,但是普通人如果不知道方法随意服用的话,它可能成为一种兴奋剂或麻醉剂,有类似毒品的作用,对身子没什么好处。……境外有公司收购,该不会是做这种用处吧?” 黄亚苏:“这我就不清楚了,含蕊丹比一般的毒品可要贵多了,而且修行灵药如果随意服用,几乎全是有毒害的,相信西方有人收购也不会随意乱用吧?……含蕊丹的炼制场所就在实验室中,顾小姐要不要参观一下?” 顾影:“好吧,我也很好奇,不知修行人如何炼药,你带我去看一眼。” 顾影随着黄亚苏又一次走进了实验室,在二楼走廊的最深处挂着一块“有毒害,请勿进入”的牌子后面,黄亚苏开启了一扇防弹玻璃制的密码电子门,走过一个小门厅进入了一间像中药铺似的小仓库,四面有带着抽屉的药架,屋子中间还摆满了各种坛坛罐罐。黄亚苏介绍道:“这就是炼制含蕊丹的材料存放地,炼丹室在下面。” 说着话用手一按一排药柜,药柜滑开又出现一个楼梯下到一楼,进入了一间实验室似的房间。房间的正中有一张宽大的操作台,台子上放着一个硕大的丹炉状的金黄色容器,周围还有不少管线连接以及电子监控仪表,这正是长白剑派弟子炼制含蕊丹的地方。炼丹室中有两个人正在忙碌,看见黄亚苏和顾影进来放下手中的活上前见礼。 黄亚苏道:“听枫、观枫二位师叔,坐怀山庄的顾影总管就不用我介绍了,她也是河洛集团的董事,今天来参观考察实验室,既然是修行同道,我也请她来这里参观一下。顾小姐,等会儿走的时候也带一瓶新出炉的含蕊丹,送给坐怀山庄各位同道修行所用,服药之法你已经知道。” 到目前为止黄亚苏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很大方的要送给坐怀山庄一瓶含蕊丹,听枫与观枫微微皱眉有点不太乐意,此丹价值不菲而且炼制困难,但是黄亚苏话一出口也不好反悔。顾影微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冷美人一笑风情万种,看着黄亚苏心里都有点痒痒的,甚至想重新考虑自己的计划来。 这时顾影指着那个金黄色的容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像是炼丹炉,却还连着这么多仪表和管线。” 听枫有点微微得意的说:“这就是炼丹炉的改进,自古炼药最难掌握的是材料的配比和各个步骤的火候,因此每次开炉炼丹成功都不容易,常常很多炉才成一炉灵丹。我和师弟经过多次实验,利用现代电子监控的手段,掌握火候与材料配比,使废炉减少,当然最关键的成药一步,还需要传统的炼药法术。” 黄亚苏指着炼丹炉中腹接的一根不透明黄金管问道:“师叔,含蕊丹的炼制工艺和炼药之法我基本已经了解,但是这个阀门是做什么用的?” 听枫:“这是成丹之前最后一个步骤,控制药末的超声雾化的压力以及浓度,代替传统的法力研磨,然后在丹炉中就可以凝结成含蕊丹了,凝丹之时用不了别的手段,需用法力方成。……哎,小心,不能碰!” 说话的时候黄亚苏往回收手,手已经离开了,可衣袖不小心在阀门上挂了一下,阀门一动一股金黄色的雾气喷出,正好喷在黄亚苏与顾影的口鼻之间。站在他们身后的观枫一挥衣袖,一阵风卷来将雾气都逼到了屋顶的通风口中,满桌子的管道和瓶瓶罐罐纹丝未动,这一手法术也很精妙。一侧的听枫很惋惜的大叫一声:“坏了,这一炉丹药毁了!” 黄亚苏看似不知所措的说:“我闯祸了吗?” 210、痴情却为多情恼 听枫叹息一声:“唉,炼药之时不能出这种意外,这一炉丹药雾走泄已经无法炼成了,你们刚才是不是吸入了药雾?” 黄亚苏:“是的,我吸进去了,觉得身上有些发热,会不会有问题?”其实含蕊丹的药力散发没有那么快,黄亚苏这么说也不是故意的,完全是因为心理作用。 观枫道:“没有问题,此时吸进药雾等同服丹,待会以服丹之法化解药力即可。” 黄亚苏:“顾小姐,你没事吧?” 顾影有些吞吞吐吐的道:“我,我刚才也吸入了药雾,觉得丹田生热。” 听枫道:“无妨无妨,快寻一静室除衣调息,莫要浪费了药力,这一炉丹废了,药力只有你们吸入的这些。幸亏刚才观枫师弟出手快,施法驱散了药雾,否则药雾过浓吸入太多你们也会中丹毒的。”他和观枫并不知道黄亚苏今天是故意要来这一手,完全被蒙在鼓里。 黄亚苏一脸惭愧道:“都是我不小心!顾小姐,事急从权,请你去实验室旁的休息室调息,那里有单独的里间没人打扰。二位师叔,能不能请你们到休息室外面护法,以防闲人闯入,我也吸入了药雾,就在休息室外间调息吧。……顾小姐,快随我来!” 顾影的脸色发红,眼睛水汪汪的,有点喝醉的样子,听枫和观枫也觉得奇怪这药性怎么发作的这么快?也赶紧道:“真没想到出此意外,那就去休息室吧,顾小姐在里间,黄师侄在外间,调息化转药力,我们自会在门外护法。”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说了一句:“不必了!” 紧接着又有三人齐声道:“海南派墨瑜、墨禺、墨羽随坐怀山庄白庄主来访。” 话音未落小白大步走进了炼药室,后面墨氏三兄弟穿着风衣按着腰间的赤蛟剑跟随,小白一进屋就对一脸惊愕的听枫与观枫抱拳道:“实在抱歉,坐怀山庄出了紧急的事情要找顾影,我找到这里,无人通报直接就闯进来了,那扇玻璃门坏了我回头派人修。……顾影,你快跟我走!” 小白上前一拉顾影的,顾影身子一软就倒向他的怀中,脸色红红的软绵绵的说:“小白,我刚才不小心吸入了含蕊丹的药雾,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这药力发作的也太快了,有九分都是装出来的,但是听枫等人也看不出破绽。 白少流闻言眼中一股怒意带着杀机升起,却又强忍了下去没有发作,冷冷的扫了黄亚苏一眼,抱起顾影转身就走。听枫和观枫在后面叫道:“白庄主,顾小姐须寻静室调息,莫浪费了药力!” “我自会处置,不必诸位操心!”白少流的声音传来已经在很远之处。 黄亚苏目瞪口呆,丹田一股热力上涌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看着白少流消失的门口方向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墨氏三兄弟向听枫与观枫一抱拳:“实在抱歉,白庄主今天来的急了些,坐怀山庄真的有大事发生,打扰之处请多见谅,我等也告辞了。” 小白是今天中午才知道黄亚苏要算计他和顾影,前两天罗兵就和他打过招呼,说今天有要事,让他一定在坐怀山庄等着。这天早上罗兵来到坐怀山庄,小白问他有什么事,罗兵不紧不慢的反问:“小白,洛家有一栋别墅你知道吗?” 小白有点摸不着头脑:“洛家的产业多着呢,你说的是哪栋?” 罗兵:“在沿海景观路上的半山之中,环境非常美,本来已经准备好给张荣道先生拜访乌由时落脚,但是张先生没有住在那里。……那里离康然医药的那家实验室很近,赶过去不需要很长时间。” 小白还是一头雾水:“那个地方我知道,和实验室有什么关系?你今天找我究竟有什么大事?” 罗兵:“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如果有人一不小心在实验室中了含蕊丹的药性,又不方便在实验室里停留,那栋别墅倒是个好去处。” 小白越听越糊涂了,不解的问:“含蕊丹是什么东西?” 罗兵:“含蕊丹是一种药,长白剑派弟子在那家实验室中炼制,地方我也知道。此药大补元气,但是据说药性特殊……”他详细介绍了含蕊丹的药性。 小白总算听出一点眉目来:“总爷,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家实验室很快就要成为河洛集团的产业,我还真想去看看。……听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实验室中了药性,可以送到那家别墅休息,可实验室没有房间吗,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感觉你好像在算计什么事,还想算计我,究竟是什么人会在实验室中了含蕊丹的药性,和我还有那栋别墅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话拖泥带水的人,今天怎么这样呢?” 罗兵一笑:“你猜的好准!我还没说你就知道的**不离十,不是我说话不明白,是想将事情都交待清楚,省的你到时候一着急没听完就跑了。黄亚苏今天有个计划,他……”罗兵将黄亚苏的打算说了出来,最后道:“他要算计的人就是顾影和你!” 罗兵话还没说完小白就跳了起来:“你还有心思看着顾影去冒险!我才不相信黄亚苏会不碰顾影……” 罗兵:“你现在赶去时间正好,你放心,实验室那里我已经做了布置,你的车也准备好了,就在门外,带几个高手过去。”他的话音未落小白就冲出了房间,叫上墨氏三兄弟立刻赶往实验室。 河洛集团的白董带着三个人闯进实验室,直奔二楼撞碎危险品仓库的防弹玻璃门而入,紧接着抱着今天前来参观的顾董飞奔而出。实验室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又看见黄董在两位助理的陪同下走了出来,进了他平常的私人休息室。此时黄董的心腹耗子对实验室中所有人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二楼仓库出了意外,已经没事了,二楼走廊暂时封闭,谁也不要进去!” 不提黄亚苏如何在休息室中郁闷的独自裸奔,小白抱着顾影冲出实验室,连车都没坐,施展神行之法象阵风一样冲到了大街上,以常人看不清的速度穿行街巷来到不远处的市郊山中。乌由临海多山,这家实验室离海边市郊山地不远,翻过路对面的山,那栋别墅就在遥望大海的半山坡上,小白一着急连狼人狂化术都发动了。 他当然着急,虽然听罗兵讲含蕊丹的药性不是什么毒药,但是他心里也没底,唯恐处置稍慢顾影会受伤。其实含蕊丹的药性没那么快也没那么夸张,如果不除衣散去热力,五内会被郁热所攻,体弱者会受内伤甚至引发暗疾送命,那是因为虚不受补之故,身子强健者并无性命之忧,所以听枫见黄亚苏与顾影吸入药雾并未十分慌张。假如除衣散热而不调息,等于浪费药力有几天不适而已,这毕竟是一种补元气的丹药,只是药性猛烈而已。 顾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只手勾着小白的脖子,脸色红润就像喝醉了酒,身子软绵绵的还在发烫。八月末的天气,顾影除了内衣只穿了一身轻薄白色长裙,小白感觉的很清楚,此时却没有心情做别的遐想,连声道:“顾影,坚持住,前面就到别墅了,你可以调息化尽药力,我为你护法。” 顾影在小白怀中喃喃道:“你来了,我就没事了。”她所中药力刚刚发作而已,可也许因为是心理作用或者是故意如此,现在这个样子连白少流都分不出是真的还是装的。 半山别墅,周围绿树掩映,远处海波荡漾,是个闹市中休闲的好地方。小白可没有什么休闲的心思,直接跃上二楼进了主卧室,将顾影放在床上道:“这里没有旁人,你快除衣调息!” 顾影的声音有点发酥:“我的手抬不起来,你替我除衣,全身好难受!”话音未落,只听“呲”的一声,长裙撕裂连内衣也被扯开瞬间一丝不挂,小白没有用手解衣,而是用御物之法一次搞定。小白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人的状况,等于他在无人别墅的大床边守着一丝不挂的顾影,转过身去小声道:“静卧调息,莫要浪费了药力,有我在,不必担心,我会守着你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同时却有了另一种悸动。 “你怎么这么粗暴?有这样脱衣服的吗?”床上的顾影仍在说话,语气中有暧昧的含义。 “对不起,担心你,所以有点急。……你,你赶紧收摄心神调息。”小白的脸也红了,嗓子有点发干。 “我好害怕,假如今天你没有赶来,现在我该怎么办?”她这话说的,本来她就是故意中药等小白来。但是此时后怕倒也是真的,假如小白有意外之事来不了呢?假如罗兵安排出了差错自己真让黄亚苏占了便宜呢?直到现在一切顺利平安无事,顾影才为自己的“冒险”感到担忧,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要怕,我不是来了吗?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了!”此时的小白多少已经清楚顾影是故意如此,但此时也不好深责于她。 “假如我今天真出了事,你会怎样?”顾影存心要问到底。 “我会追悔莫及!所以,你还是不要出事的好。”小白实话实说。 “如果真的那样,你还会要我吗?”顾影的声音柔柔的,还带着怯意。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怎么会不要你……?你还是快调息吧。”小白说话有点结巴。 顾影酥软的声音有质问之意:“你不希望别人碰我,为什么自己也不碰我?” 小白有些出汗了:“我没有不碰……”这话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 顾影幽幽道:“你不希望别人看见我现在这样,为什么自己也不回头看一眼呢?你知道吗,这样会伤一个女人的心。”这种女人心真奇妙,假如她不穿衣服被人偷窥,会大叫流氓,假如没人看,又会感到伤心。 小白咽下口水道:“你不是中了药性,需要调息吗?” “区区含蕊丹的药力,我不在乎也不需要,不静卧调息也罢。我在乎你,你今天不回头就永远不要回头,我会伤心一辈子。”顾影的话很硬,可语气却轻柔的不能再轻柔,同时小白的一只手被顾影握住,她的芊芊玉手有些发烫。 小白身子一震,原来顾影虽然身子酥软却不是动不了,至少还可以拉住他的手,而且她心里在想什么小白完全清楚,如果此时再不回头那就真的绝情了。黄亚苏算计顾影,顾影将计就计算计小白,对于小白来说这是个温柔的陷阱。顾影不是庄茹也不是凊尘,她外冷内热知道选择,做事有自己的方式。 小白的手微微用力,握紧了顾影的手,转过了身去。顾影躺在床上,微微侧身对着小白的方向,白皙的身子浮现着微色绯红,她的身材窈窕修长,如今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呈现在眼前。 含蕊丹不是春药也不是迷药,但眼前的顾影却是,她既是毒药也是解药,小白不得不服也不得不解。对顾影,自从破了无敌战阵之后那夜密室中的倾心而谈,小白已经有了心思,也在试探清尘的态度,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与自己的想法不同。想想也是,世上男女之间的第一次,难道总是按事先设想好的细节发生吗?这不可能! 小白的修为如今已经突破净白莲台**的第四层次第“实相”境界,按白毛的说法不必再禁欲,不放纵有节即可。已经如此,那就尽情如此吧,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就…… 小白的手有些发颤,声音也有些发颤:“顾影,你中的药力,真的无妨吗?” 顾影的身子突然绷紧起了轻微的战栗,随着小白的进犯,她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然后看似无力的张开了另一支手臂。 第二天清晨,太阳从远方的海平线上升起,霞光照到半山,也射入了别墅二楼卧室的落地长窗。顾影在小白的臂弯里沉睡,肌肤上浮现的红晕已经退去,显得格外的白皙,又被朝霞映上一层粉色光辉。小白早已醒了,揽着顾影的**娇躯品赏霞光中的秀色。 顾影娇喘一声翻身又贴到了小白怀里,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绵声道:“坏死了,欺负人家全身没有力气。”原来她也醒了,却一直在小白的臂弯中闭着眼睛,她想装睡却瞒不过小白。 “难道含蕊丹的药力还没散吗?” “小冤家,还不是你……也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顾影的语气有三分埋怨三分娇羞还有四分欣悦。 回想一夜的风流,小白确实多有放纵,初经人事的顾影有些难以承受,但也不能怪小白,基本上是顾影有意无意挑他如此,此女子的闺房之趣确实别有滋味。一念及此,小白冲动的**又在瞬间萌动,顾影感觉到了,脸色突然又红了,弱弱道:“你,你还想要?你不想让我活了?” 接下来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因为一句话就像突然的冷水浇了下来,两人都打了个激灵,只听窗外有人带着怒意哼道:“白少流,你——!” 这两人居然没有发现窗外有人,也许是一夜的迷乱太过纵情,也许是来人修为很高不易发现,总之这句话一出口顾影和小白才惊觉过来。顾影的衣服早已撕碎无法再穿,情急之下用床单裹住了身子,随即娇呼一声神色无比尴尬,因为床单上还印着昨夜的落红。 而小白已经跳了起来,用常人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头皮一阵发麻不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不是强敌来犯也不是有闲人滋扰,窗外说话的人是小白最没有想到的不速之客,那含羞带臊还有着怒意的声音小白最熟悉不过了——是清尘的声音! 211、倾城一怒紫气飞 清尘手提紫金枪,穿着黑色劲装,身披紫电金光凌空而立。 此番破关而出,十一年精修由武入道,小小年纪竟有了御器飞天之能。而且还有一件让她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她的眼珠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有着琥珀光泽的深褐色,小白哥一定会喜欢的。当她从坐怀丘密室走出,整个坐怀丘洞天在一个多月中竟然大变模样,林泉奇秀、亭阁掩映,更似仙家福地。 坐怀丘中众人见清尘出关,纷纷向她道贺,对阿芙忒娜也很尊敬。阿芙忒娜问此处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众人答道坐怀山庄已经立派,白少流代海南派掌门,在诸位修行同道的帮助下,坐怀丘道场建造很快,这主要都是顾影在操办。这期间发生的事非三言两语都能说清,众人只是简单讲了个大概,清尘听了觉得顾影真的很能干,甚至有些暗暗的感激她。 不想失礼也不想被人笑话,清尘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小白哪去了?阿芙忒娜也问顾影在什么地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要详细问了顾影才知道。墨氏三兄弟神色有异,说今天顾影出了点意外,在一家实验室中不小心吸入一种药雾,幸亏白庄主及时赶到,将顾小姐送到附近山中一栋别墅中调息并亲自为她护法,明天凌晨就可无事,叫清尘不必担心云云。 这墨氏兄弟说的是实话,但他们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清尘没什么不相信的,仍然喜滋滋的等着与小白见面。阿芙忒娜告辞后,清尘回家见了庄茹,告诉她自己的“伤病”好了回来了。而庄茹恰在今天拆下了脸上所有的胶带,完全了恢复以前的娇艳容颜,面带春色的照着镜子遐想,一边红着脸偷笑一边看着那淡淡的断眉痕迹叹息。 清尘突然回家,庄茹喜出望外,姐妹俩说了许多私房话,包括清尘以前和小白的“两条约定”,而那个“傻子”竟然就老老实实遵守了,两人都羞红了脸吃吃笑。后来清尘坐不住了,想去找小白,庄茹本想阻止可还是让她去了,因为庄茹也想早点见到小白。 清尘提着紫金枪出门前,还沐浴更衣特意梳洗了一番,她本就天生丽质无需多收拾就是个美丽迷人的小精灵,但还是想给小白留个好印象。她很兴奋甚至有些暗暗的春情萌动,知道小白在山中为顾影护法,不是想打扰他,而是想就在外面守着,第一时间见到他,见不到小白,清尘心里总有些不安。 墨氏兄弟没有说别墅的具体位置,可是知道大概的地方那栋别墅并不难找,没想到找着之后,清尘会看见那样一幕! 关于小白与顾影之间的暧昧关系,清尘心里是明白的,想当初在海滨栈桥之上,顾影与清尘每夜为小白护法,互相不说话谁也不退,清尘就能看出顾影对小白的感觉不一般。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直到小白在坐怀山庄“立书为记”时,顾影又站在了小白身边,历史仿佛是个轮回。一样东西假如有人抢的话,也许会更觉珍贵,小白还真是个宝贝疙瘩,至于更远的事情清尘还没来得及多想就闭关了。今夜听说小白为顾影护法,她心中隐约觉得不安不是没有原因的。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撞破了“奸情”又是另一回事,何况是在清尘满心欢喜与期待而来的时候?清尘在窗外站了很长时间,想转身就走,可脚下没动,提着紫金枪的手气得都有些发抖。眼看顾影和小白又要来一番缠绵,清尘终于忍不住涨红了脸喝了一声。 小白也够倒霉的,而顾影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想到清尘会在这一天出关。同样一件事,在什么情况下发生,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假如清尘没有亲眼撞见,而是事后听说,比如是小白厚着脸皮向她“承认错误”,低声下气的向她说出此事来龙去脉,再比如是顾影亲自找清尘去“解释”这如何是个意外,是自己不对,请她原谅小白云云,清尘可能还不至于当场翻脸。 小白推开窗户看见外面不远凌空而立的清尘,她俏脸通红眼神带着怒意,紫金枪在朝霞下闪着寒光,人心通透的白少流就暗道一声不好。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悄然的脚踏赤焰飞出迎了上去,呐呐道:“清尘,对不起!……你的伤好了?还会飞天了?……你的眼睛也……” 小白说话很结巴,他说了半天,清尘的胸脯起伏,就是这么瞪着他不说话,嘴角一嘟眼圈突然有点红了,低头转身作势欲走。 顾影在干什么呢?她看见清尘也想出去解释两句,可是光着身子披着床单站在窗前很尴尬又不方便出去。此时天空上有人叹息一声,是阿芙忒娜的声音,然后有几件东西从天空飘下飞进窗户落在顾影身边,是一套白色衣裙、一支白魔法杖、红黄蓝三枚晶石。 清尘找小白,阿芙忒娜也在找顾影,她听说顾影出了点小意外也有点不放心,何况早就过了本应平安而回的时间。阿芙忒娜找到了这个地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也看见了手持紫金枪的清尘,她谁也没有惊动,却给顾影取来了这几件东西。 窗外清尘欲走,小白知她气极,恐怕这一去又要失踪很久了,心里着急赶紧飞上前去伸手拉道:“清尘别走,你听我说……” 他的指尖刚刚碰到清尘的肩头,她突然哼了一声,回手就是一枪当空刺来。小白不好与她相斗,情急之下只祭出精气莲花护身,而这一枪威猛无比一抖枪花竟震碎了小白的护身莲花。小白立足不稳故意从空跌落想让清尘消消气,清尘也吓了一跳正想追下。别墅那边顾影身披三色光环惊呼一声飞出窗外,一挥手中白魔法杖施法卷起小白的身形。 清尘见顾影出现接住小白,一言不发转身又走,小白稳住身形疾飞而上,绕前拦住清尘。清尘又是一枪扫来道:“不要挡我的路!” 小白揉身而上,凌空施展八卦游身掌与三十六路擒蛇手,空手就要去夺紫金枪,口中道:“有话好好说,别走!” 以清尘的武功再加上此时的修为,想近身格斗夺她手中的紫金枪几乎不可能,但小白就是缠住不放。清尘紫金枪展开如满天枪影,刺、拨、挑、崩、劈一招狠似一招,小白凭借身法游斗险象环生,看似随时都有被一枪刺个对穿的可能。 其实小白和清尘这么动手,清尘要想伤人早就一枪取了性命,她心中虽有怒意并无杀意,有几次枪尖着体只用内劲将小白震开而已,可小白却死缠着不放。小白想的明白,缠住清尘去路她此时可能会更生气,但如果今天不拦住她的去路歉解,清尘将来会更不高兴,还是厚着脸皮考虑长远一点吧。小白与清尘这种纠缠式的相斗已经不止一次,看似惊险但出手都有分寸,互相不会伤了对方,清尘也没办法摆脱。 小白心里有数,但顾影不清楚,在不远处看着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唯恐一招不慎伤了小白,想过去帮忙吧也实在不好与清尘动手。见小白片刻之间连番遇险,顾影终于忍不住颤声喊道:“清尘姑娘,莫要伤了小白,今日事出有因,全是我的错。”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清尘脸色一寒,一挥紫金枪倒转枪柄横扫在小白的肩背,这一击白少流没躲开。清尘未施法力也收了内劲,但是仅以紫金枪之沉力道也不小,小白怪叫一声横飞而出,刚才被打落多少是装的,这一次倒是真的。清尘也不担心他会砸伤,因为小白被打飞的方向就是冲着顾影去的。 顾影一惊,以为清尘真的伤了小白,这下也出手了。她一挥左袖,一道风力升起迎住小白,右手一挥魔法杖,四面白光发出卷成一束直射清尘。清尘似乎料到她要出手早有准备,一舞紫金枪散出一片紫电金光回击顾影的法术。 此时就听半空中一声龙吟嘶吼,小白的身形突然一折上飞,赤焰蛟龙环绕拦在了顾影与清尘之间。小白与清尘缠斗,哪怕受了伤也没关系,可是万万不能让清尘与顾影动手,就算她们不想伤人哪怕出了一点差错以后也不好办,况且真要论临敌斗法,顾影不是清尘的对手。小白站在中间,同时接下顾影的白光射束与清尘的紫电卷潮,叫了一声:“我该死,别动手,都打我得了!” 见小白拦在中间“挨揍”,两人同时收了法术,清尘御紫金枪化作一道紫气飞去,这次小白是拦不住了。他和顾影同时落地,向顾影道:“真对不起,我对不住你!不要和她计较,要怪就全怪我。”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虽说顾影主动投怀,但上床是小白自愿的,一夜风流以身心相托,刚刚醒来就闹了这么一出,哪个女人愿意看见这个场景,顾影也有委屈之处啊。她低下头幽幽道:“清尘妹妹生气是我的错,我事先没有想到,她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我会亲自向她解释的。……小白,你不要紧吧?” 小白让紫金枪杆硬生生抽了一记,肩胛到后背钻心的疼,深吸气还隐约感觉前胸发闷。但此时只能忍着说:“我没事,清尘的事是我们的事,顾影,你对我的心与情意,我必不相负,只能求你……” 顾影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必求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说的对,清尘的事是我们的事。”小白说话用了“我们”两个字,这让顾影很高兴,心下一片释然。顾影利用黄亚苏的阴谋算计了小白一回,却没料到清尘此时出关,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小白清楚这里面的花样,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这种事情,男人似乎也不该怪女人什么,况且顾影等于把什么都给他了。 这时天空有人轻轻咳嗽一声,阿芙忒娜现身形飘然而下,指着清尘消失的方向道:“白少流,你还不去追她!……顾影,你留下,我有话对你说。”小白看了顾影一眼,顾影点了点头,他一跺脚驾起赤焰蛟龙飞空而去。 “维纳老师,怎么偏偏是今天?”顾影有些无奈的问道。也是,假如不是这样一种场面,事后顾影可能还会想别的办法去与清尘好好说。 阿芙忒娜:“这也许是上帝的意志!顾影,你和白少流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好吗?” 顾影在阿芙忒娜面前也不隐瞒,低着头将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算计都说了一遍。阿芙忒娜听完之后叹息道:“顾影,你可能真的做错了,我早说过,与白少流打交道,最好别用太多心机,你的想法,他都是知道的。” 顾影:“他明白,还是接受了我,其实我想知道就是这个答案——他心里有我。” 阿芙忒娜摇了摇头:“真是好色无厌之徒对此求之不得,倘若那样也非你所愿,证明不了什么。” 顾影弱声道:“他不是哪种人,否则何必等到今天。” 阿芙忒娜:“那好,他不是哪种人,那就看他究竟如何对你了。你别忘了,你为他做了太多的事,他现在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已经离不开你了,在这种时候,你逼他做接不接受的抉择,他还有的选择吗?” 顾影抬起头:“维那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白?”这话有意思,自己的男人自己可以随便骂死鬼、冤家之类,可是听见别人议论就会不乐意,小白现在已经顾影的男人了。 阿芙忒娜:“我不是在说他,是在说你。……唉!其实清尘与你不一样,她没有帮过他什么,总是带来一堆麻烦;而那个庄茹,白少流想要那样的女人有的是,他却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如此看来,此人可能真的值得你托付,说这些也多余,你已经……” “维那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他,否则不会陪伴在他身边。”顾影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比如你,你喜欢的人你曾经想征服,征服不了又想亲手将他毁灭,假如你真的杀了风先生,并且以死相谢,你的灵魂就能安宁吗?幸亏你的末日卷轴杀不了他,是不是?……我无意冒犯您,只是想问——我也许错了,那应该怎么办才是对的?” 阿芙忒娜怅然道:“我不是你,他也不是白少流,假如你的小白有他那种御人的手段,今日也不会让彼此尴尬。……其实我很佩服你甚至有点羡慕你,你为自己所爱,不惜付出一切去争取,可惜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谁和谁的情况都不完全一样。” 顾影歉然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老师您的事情。我只是想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处理?” 阿芙忒娜看着孤影道:“你如果真的希望与清尘解释清楚,不论她和白少流之间能否挽回,都不要有人怨你的话,最好离开小白身边一段时间。……你需要证明两件事:第一,不是白少流的的事务离不开你,他才会如此待你;第二,事情发生了之后,你不是让白少流无可选择。” 见顾影半天没有说话,阿芙忒娜又说道:“让你暂时离开小白,不放心是不是?可是他已经去追清尘了,你应该明白他放不下她,那就让他有个交代。如果因为你离开一段时间,他就忘了向你交代的话,那么这种男人也不可爱。……反正麻烦都给他了,小白自己解决不了,就不应该那么做,如果能解决,那你就没说什么好说的了。……我的话只是建议,你可以不听,据你说最近有一位东方智者张荣道先生教了你很多东西,你为什么不去请教他试试呢?” 顾影:“谢谢您的指点,我会考虑的,也会去请教张先生。……不过现在,我要去见另外一个人……唉,都是为了那个冤家!” 小白去追清尘,百里之外看见紫气飞天,在后面连声呼唤,清尘却板着脸不理会。小白上前拦路,清尘挥舞紫金枪攻来,几次三番缠斗一边软语相求终究没有把她留下,追出八百里外,眼看着清尘在空中加速而去。不过清尘最后离去时终于赌气说了一句狠话,却让小白多少松了一口气。 212、顾影万里心羁谁 清尘最后说的那句话是:“白少流,你等着,我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她很生气,这也正常,本来就应该怪小白有失检点,让小白等着那就等着吧,总比“你不用再追我了!”这样说要好,不会轻易饶了他,言下之意不轻易的话还是可以饶了他的。清尘一怒脱口而言,但小白还是听出破绽了。 可是清尘毕竟是负气而走,她的脾气小白是知道的,想当初没得罪她的时候清尘也是说走就走我行我素,直到受伤武功法力全失,才好不容易被领回家中照顾不再四处闯。今日武功恢复修为大进,这一口气不知何时才能消了,想把她抓回来又更难了。 带着肩背的疼痛回到家中,有一人来的更早,顾影已经找到庄茹说了她和小白的事情以及清尘负气而走,她请求庄茹的谅解,并希望庄茹能劝解清尘。 这对庄茹来说也是意外,刚刚恢复容颜,满心欢喜的等着清尘找小白回家,结果来的是顾影,还出了这么档子事,庄茹的心里其实也很委屈,却又没法说出来。顾影看出来了,拉着她的手道:“姐姐,我知道你对小白好,对清尘就像亲人一样,你说话清尘妹妹会听的。” 庄茹低着头,似是自言自语道:“顾小姐,你和小白的事情我说不出什么来,你希望我对清尘说什么?” 顾影:“不要叫我顾小姐,就像叫清尘一样叫我妹妹好不好,我只希望清尘不要责怪小白,原谅他。” 原谅小白?这不等于原谅了小白和顾影的事情吗?庄茹抬起头问道:“顾影妹妹,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顾影点了点头道:“是的,要不然我怎会那么做?姐姐,我知道你和小白的关系,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也请求你……” 庄茹幽幽叹了口气:“你不用请求我什么,小白确实很可爱,而且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虽然知道却并不清楚我和清尘与小白的关系,说实话不怕你笑话,我曾经走投无路,夜晚一个人在街边一头撞在了树上,就像被世界抛弃的垃圾,是小白把我拣回家让我重新又活了一次,他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他在我眼中不仅仅是个可爱的男人,而是我找回的新世界。” 顾影拉着她的手没放:“我没想把这个世界拿走,你还拥有你的世界。……那清尘妹妹呢?” 庄茹:“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也知道小白的事情很多,做的事业也很大,听清尘说你帮了他很多。……可是清尘不一样,小白一直在担心她,当初费了很大的心思才把她接回家,希望我好好照顾,小白不指望清尘能给他什么,只是担心她在外面闯祸,给她自己带来收拾不了的麻烦。清尘妹妹这一走,小白又要担心了,我也一样担心。……顾影,你在想什么呢?” 顾影有点走神,闻言若有所思道:“我在想,如果我走了,他会不会一样担心呢?” 此时门铃响了,小白追清尘未果,终于回家了。一进家门庄茹与顾影同时迎上来问:“清尘妹妹哪去了?” 看见顾影也在,再看庄茹有些幽怨的眼神,看来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小白尴尬的苦笑:“她的功夫太高,我拦不住。” 顾影看了一眼庄茹道:“小白,你回家了,先休息一会吧,昨天到现在,你……你也累了。我先去坐怀山庄,大家没见到我们露面一定很担心。姐姐,先告辞了,回头再来看你们。” 白少流欲言又止:“顾影,你,你去山庄也好好休息,我等会也去……”他心中也有怜惜和歉意,刚刚那放纵的一夜,婉转娇吟的玉体上淋漓尽致的**刻骨铭心,毕竟是他和她的第一次。可是刚刚醒来,还未及温存抚慰,就让顾影来回操心这么多事,也真对不住人家。 顾影走了,庄茹看了小白一眼,然后坐在沙发不说话。小白凑过去呐呐道:“庄姐,你也在生我的气吗?我和顾影的事,其实……” 庄茹:“你和顾小姐怎样我知道,她对你的好,我早半年就看出来了,但是清尘妹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撞见,你知道她昨天去找你的时候有多兴奋?你们就不能换个时间换种方式吗?” 白少流:“事发突然,是我的错,我做的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如果见到清尘,你能不能帮我?求你了!” 庄茹:“你都找不到清尘,我怎么帮你劝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谁来劝我呢? 小白听出来了,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道:“我感觉清尘会回来的,她不见我也会找你,我的事情不拜托你又拜托谁?。……你的脸已经好了,让我看看,和我印象中的一样,不,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庄茹扭过脸去:“今天这一刻,我等了大半年,你……不说了,你真的在乎么?” 白少流:“我不在乎你曾经是什么样,但是你这个人我是在乎的,你不知道吗?”小白伸手扶着她的肩膀说。 庄茹小声说:“知道!……可清尘妹妹生气也是应该的,我不生气,但是替清尘妹妹生你的气,你不把她找回来,就不要理我,否则她会更生气。” 小白讪讪的说道:“庄姐,我饿了!” 庄茹闻言刚要起身却又坐下了,撅着嘴道:“厨房里有面条,饿了自己下面吃。”她不会和小白发火,但脾气也是有一点点的。 小白很听话的自己去厨房下面,找了半天没找着,找到了开始烧水,显得有点笨手笨脚,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家务了,但现在这样子多少是装的。水还没开就准备下面,庄茹终于坐不住走了进来将面条拿过去道:“我来吧!” “那我炸点鸡蛋酱,再切点黄瓜丝,今天突然想吃过水炸酱面。”小白又去翻冰箱。 庄茹又阻止道:“酱还是我来弄吧,你老老实实等着吃就行……家里没有黄瓜,你下楼去买点,门口的小市场就有,买回来时间正好。” 小白很听话的出门了,出门的时候好像听见里屋的窗户有点动静。小白刚走,清尘的身形就像一阵烟推开里屋的房门溜进了厨房,庄茹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面条全部散落。清尘一招手,四散的面条还没落地就让她整齐的接在手中成为一束,这才听见庄茹拍着胸口道:“妹妹,你这样进来吓死我了,小白刚出去,你看见了吗?” 清尘气哼哼的说:“我知道,他追了我八百里没追上,然后我跟在后面又回来了。” 庄茹:“老天,八百里啊?……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到底想把小白怎么样,该打该怨我不拦着,但是别这样躲着让他干着急啊!” 清尘:“我还没想好呢,反正不能便宜了他!” 庄茹:“我说妹妹呀,姐姐是过来人,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小白不是坏人,你不让他碰你也不让他碰我,他就不碰,这已经很难得了,可是你管得了顾影吗?这可不是谁占谁便宜的事情,你这个样子,说不定便宜谁了!你怪他,他还怪你呢,你自己仔细想想,小白天生欠你什么吗,好端端一个大小伙子,他为你做的那么多事真的对不起你吗?” 清尘:“姐姐说的也许有道理,反正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就那么急吗?” 庄茹:“不是他急,是人家顾影做事有手段,也看准了小白!……我问你,假如今天你看见的不是顾影,是我或者是黄静,你会生这么大气吗?”说到这里,庄茹的脸也有点发红。 清尘:“他和黄静干什么?他又不喜欢她!如果他是和姐姐,我当然不会……”清尘的脸也红了。 庄茹:“你们都不是一般人,事情我也搞不明白,但你的意思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就是生气,那你总得让他有交代吧,否则真是苦了小白,知道小白很担心你吗?” 清尘想了想,又甩了甩头道:“反正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就让他担心一阵子。” 庄茹:“那你呢,你又要去哪里,让他满世界去找吗?” 清尘:“我哪也不去,我就呆家里,姐姐,能不能求你件事?……这阵子也别给他好脸,不让他在家里住,这样他就发现不了我了,也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糊弄的,以后对姐姐也好点!” 庄茹心中暗道:“不懂事的妹妹呀,你不见他,可是我想他呀!你还想他怎么对我好点?”表面上却只能苦笑道:“好吧,你躲在家里我还能放心点,你早点消气,到底想怎么样,早点和他把话说清楚。……小白就快回来了,你也别闲着,帮我炸鸡蛋酱。” 小白回到家中,庄茹已经准备好面条和鸡蛋酱,又开始切黄瓜丝,拌好炸酱面端到小白面前。小白吃面,庄茹坐在餐桌对面看他,几次欲言又止。小白放下筷子问道:“庄姐,你有话就说,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庄茹看了一眼客厅方向,有些吞吐的说道:“清尘妹妹让你气走了,我也生气,你不把她找回来,就不要回家。” 白少流:“庄姐,你说真的?” 庄茹低下头:“当然是真的,她不答应,你就不要回家住。……回来吃顿饭、换身衣服也行,就是不要在这里住,你明白了吗?” 小白刚要说话,电话突然响了,庄茹起身去接,却是找小白的,打电话的是张先生,居然将电话打到了家里。张先生在电话里告诉小白,河洛集团与坐怀山庄都有事发生,与顾影有关,让他立刻赶到坐怀山庄,张先生要找他商量。 顾影又出了什么事?小白面都没吃完,很抱歉的对庄茹说有事要办,什么话回头再说。庄茹送他到门口,低声道:“如果我是顾影,也会那么做,不论怎样,你别委屈了人家。” 小白无言,伸双手捧起了庄茹的脸,庄茹身子突然变软了,倚向他,一动也不能动,小白低下头在她娇艳新生的右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在她耳边悄声道:“谢谢你!” 小白走了,庄茹出神的站在那里,身子还是软软的好半天没有力气,直到清尘走进客厅招呼她才回过神来。 坐怀丘,东山梁中七座温泉连池已成,张先生坐在连池旁的石凳上正在对顾影说话:“我建议你去罗巴联盟一趟,目前河洛集团最重要的生意,就是从维纳家族基金会手中收购万国摩通银行的股份,协议已经草签,正式手续还要到郁金香公国去办。维纳小姐近日也要回国处理事务,代表河洛集团去的人,只有你最合适。” 顾影有些犹豫道:“那么急,明天就走吗?” 张先生一笑:“你还是放心不下他?他做的事如果敢不负责,别说你,我也不会轻饶了他!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是否珍惜吗,现在这种情况,我也建议你离开试试,让他自己把事情处理好。如果你一走,他对你就变了,这种人也不值得你怎样。” 顾影:“可是,可是,可是这里还有很多事。” 张先生:“这你就放心好了,反正芜城没什么事,我就在乌由多留两个月,坐怀山庄离了你也不会有问题。洛水寒是我的多年老友,河洛集团有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你还不放心吗?” 顾影:“我这一去要多长时间?” 张先生:“恐怕时间不能短了,罗巴联盟还有另外一些投资事务需要你顺便处理,我再给你一部秘籍,有空你自己修学,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将来再问我吧。……至于白少流,明知道你在可以找到的地方,我看他去不去找你?” 顾影:“谢谢张先生……可是小白离不开乌由。” 张先生:“现在离不开,永远离不开吗?他总有得空的时候!” 正在此时,白庄主大步走进了坐怀丘,高声道:“张先生,顾影遇到什么事了?” 张先生对顾影道:“还算小子有点良心,第一句不问我找他何事,而是问你有没有事?他来了,你先别说话,听我说。”然后高声回道:“我在这里,顾影也在这里,你快过来吧!” 白少流紧走几步登上山梁,看见张先生先施了一礼,走到顾影身边上下看着她道:“听张先生招呼,我马上赶紧来了,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顾影被他这么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牵了一下他的衣角道:“我没有不舒服,是张先生找我有事和你商量。” 小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张荣道,张先生笑了两声说道:“确实有事找你,都与顾影有关,第一件事,我想收顾影为徒,让我一生所学好有个传人。” 两人闻言同时啊了一声,顾影讶道:“张先生,您,您……”这句话来的太突然,顾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张先生:“怎么,你不愿意吗?是不是该征求一下你的老师阿芙忒娜的意见?” 顾影:“不是不是,我是没有想到,我和维纳老师的师生关系,与昆仑修行人的传法师徒关系是不一样的,她也不会反对我拜您为师。这段日子来,得到您的悉心指点,我一直很感激,早就把你视作良师。”此时小白在一旁也为顾影高兴,张先生开口收徒,那是难得的福缘,他轻轻碰了碰顾影,对她直使眼色。 张先生站了起来:“既然愿意,那就定下来了!” 顾影很乖巧,立刻按照昆仑修士的礼节下拜:“弟子顾影拜见师父!”她反应倒挺快,马上改了称呼,其实刚才张先生要传她一部秘籍的时候,已经是收徒的意思了,但这句话等小白赶到后才说了出来 张先生呵呵笑着扶着了她:“先别急着跪拜,等正式仪式再说,今日师徒名分已定,小白,以后你可不能欺负我的徒弟。” 白少流赶紧道:“恭喜张先生门下添高足,我哪里敢欺负,只有爱护!……请问您的收徒仪式就在坐怀山庄举行吗?这是大事,我马上就去准备。”他是满心为顾影高兴,同时心中也在苦笑,张先生那句话有点耳熟,差不多的话于苍梧也向小白说过,让他不要欺负清尘。 张先生摆手道:“不急,不急,顾影明天就要离开志虚,去罗巴联盟一段时间,等她回来后再举行拜师仪式不迟。”这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听在小白耳中竟有些嗡嗡响,他愣了半晌。 213、三江独钓走龙圩 “远去万里,一定要保重,不管为了谁,为了我还是为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支软玉蛟吻,你带在身边。” “我不要,你已经送过我太多太珍贵的东西。” “你也给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我要的是你,我说过,你在人间既有十二品莲台化身,我取其一,就是这一个。……这段时间你的事情太多,无暇修炼净白莲台**,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勤为修行,可别让人家失望。” “这支软玉蛟吻和其他的东西不一样,它是我的信物,信物,你明白吗?” “那你快给我,不论到哪里,我一定随身携带。” “这三枚晶石,你也拿着,有它们你可以飞天,用来防身吧。” “教皇送给梅盟主、梅盟主送给你、你又送给我。这不是用来布置坐怀丘密道法阵的吗?” “当初坐怀丘只有你我,道场也无屏障,所以需要。现在洞天初具规模,又有高人守护,这三枚晶石你可以带走,如果你不带着,我不会放心的。” “那我就拿走了,你真是什么都舍得。” “君子不重于物而重于人,有什么舍得舍不得?” “怎么看你也不像个君子啊?”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就是个小白。” 这是顾影离开志虚的前一天夜里,在坐怀丘小密室中,小白和顾影的私房话。两人都有些歉意,也都十分不舍,毕竟定情一夜就在昨天,转眼又要分隔万里,这一去不知多长时间。小白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去不行吗?罗巴联盟的事,可以派别人去的。” 顾影:“其实我不想走,但是我不走,又怎知你会怎样?你也不好给清尘交待,再说确实是我去最合适,维纳老师和师父都是这个意思。……小白,我,我们既然已经这样,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清尘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少流:“我和她认识的经过很离奇……我承诺与她结为修行道侣,并在淝水金田镇建造金莲洞天送给她。”小白也不刻意隐瞒,将他与清尘的关系都说了出来。 顾影:“那庄茹呢?她怎么会让清尘住在家里,而清尘与她也十分亲近。“ 白少流:“我对清尘说过,只要庄姐自己愿意,我在人世中照顾她一辈子,清尘答应了。” 顾影:“原来如此!其实我早知大概,我是有意托身于你……你不生我的气吗?” 白少流:“生气?当然不!我也喜欢,是我自己愿意的,明明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吗?事情做了就要担当。” 顾影:“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但是,你打算怎么向清尘交待我们的事?坐怀山庄众人都知道清尘将是你的修行道侣,也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白少流叹息道:“你没有错,但是我有。我会尽量按我希望的去做,事到如今,如果清尘能原谅我求之不得,如果她就是不愿跟你我相处,非我所愿也无法勉强。但是无论如何,我会像以前一样尽力保护她,她的性格太容易闯祸了,希望你……。” 顾影:“我的心意你明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有一个建议,你把头低下来,我悄悄告诉你。” 白少流:“这里是密室,只有你我,用得着说悄悄话吗?” 顾影:“嗯,我就喜欢那种感觉。”白少流低下头,顾影樱唇轻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白少流点了点头,顾影又说:“我还有一个疑问,昨夜,我真的是你第一次吗?真有些不敢相信。” 白少流:“当然是,你不信吗?” 顾影低头偎依在怀:“我是说不敢相信,又不是说不信。……你昨晚那么疯,我差点以为要被你弄死了,今天我就要走了,你为什么又这么老实了?” 密室中的气息因为这句话变得春情萌动起来,白少流用力将怀中的佳人抱紧,柔声道:“含蕊丹的药力虽无大碍,但是你当时没有调息化转,我又不够怜惜。……你此时身子柔弱,需要调养几日方能复原……” 话刚说到这里,顾影娇声怨道:“原来你还知道爱惜,我以为你不会想这些呢!”然后肩膀抽动几下,将脸埋在他胸前无声的哭了起来。这眼泪来的突然,小白只能抱着她无声爱抚。 小白去实验室抱走顾影,然后一夜未归,清尘出关去找小白,事后却“离家出走”不知去向,然后顾影又离开志虚远去万里,这是两天两夜中发生的事。坐怀山庄众人也看在眼里,虽然不清楚内情但也有猜测议论,只是不当着白庄主的面罢了,修行高人也有八卦的嗜好,此事成了关于小白的花边新闻。 不懂事的麻花辫听说了一些,无心之中告诉了洛兮,洛兮又问连亭,连亭不知究竟,只能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洛兮这丫头也有些不高兴了,她本就不希望顾影离开,现在认为是小白哥哥与顾影姐姐“好上了”,然后又为什么事,顾影生小白的气,才找借口离开志虚的。 小白去洛园看洛兮的时候,洛兮第一次对他发了脾气:“小白哥哥,是你把顾姐姐气走了,不把她哄回来,我就不跟你好了!” 小白只有苦笑,心中暗道:“丫头,你知道什么叫谁跟谁好吗?你还是不要跟我太好,万一好出问题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兮只是有些赌气,而庄茹说不让小白在家里住就是真的不让他在家里住,虽然眼神中有歉意和柔情,但是……还是不行。小白只能住在坐怀丘,想找个说话的人吧,这些私事也没法对人讲。白毛三天两头往洛园跑,带着麻花辫去找连亭,偶尔有功夫听小白说几句心事,非但不表示同情还坏笑着说:“能搞定,算你的本事,搞不定,算你活该!” 顾影走后这几天,小白够郁闷的,天下郁闷的人有很多,比如还有一位,就是远在冈比底斯神殿的教皇陛下。 尼古拉.霍莫罗三世最近总是愁眉不展,因为他最信任的助手,也是他心目中的教皇继承人约格最近毫无音信。从他的角度,损失再多的志虚大主教都可以容忍,却不想失去一个约格,他已经老了,而教廷中最有势力的福帝摩野心勃勃,却与最受人尊敬的邓普瑞多不和,正需要约格这样年轻而有才干的人主持将来的大局。因此,教皇才同意约格前往形势最复杂的志虚国去历练一番,却不希望他出事,照说约格也不是做事那么鲁莽的人。 教皇心里很清楚,十有八、九就是约格杀了宣一笑,不知为什么原因?更奇怪的是,志虚大主教送来了昆仑修行界要求协助追查凶手的通知,还有那份凶手的侧面图样,图中所绘却不是约格的相貌,那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人是谁呢?既然如此,约格为什么还不现身呢? 正在教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收到一封从志虚国寄来的信,信是约格写的,内容无非是关于风土人情的旅游见闻,却用只有教廷高层才能看得懂的密语说了另外一件事。写信的日期应该在出事之前,却辗转到现在才递到教皇手中,原来约格对在志虚可能发生的一些意外早有安排——这才是他的风格。 教皇见信大喜,立刻召集手下商议,并且向志虚大主教马可发了一道密令。此密令一下,坐怀山庄中又有大事了。 小白这几天很郁闷,郁闷中想着事情,越想越恨黄亚苏,这家伙越来越是个祸害,应该早点收拾。还没想清楚怎么收拾黄亚苏,马可大主教突然派人送来一份“喜报”,据说教廷方面已经追查到杀害宣一笑的凶手,红衣大主教约格正负责追缉,一定要拿下此人送到乌由,以表示教廷对昆仑修行界的友好态度云云。并告诉白少流请他通知昆仑修士,不必着急,约格不日即可擒住那个叫“约舍夫”的人,将他送到坐怀山庄。 此事重大,两日后昆仑盟主梅野石亲自赶到了坐怀山庄,同行的还有三少大师的三位师父,芜城九林禅院赫赫有名的三位神僧。 第一位是法海,他在九林禅院法字辈僧人中排行最长,据说已年愈百岁,看上去却是一位不到三十的年轻和尚,很相貌堂堂十分英俊,他这个扮相如果去演电影弄不好能成为明星。小白的他心通在法海面前,不好用但也不是完全没感觉,感应到的是一片空灵。 第二位是法源,他在法字辈僧人中排行第四,是三少和尚的四师傅,不仅是九林禅院的主持,而且在世俗中的佛教界也是有禅师头衔的。法源看上去四十来岁,头皮锃亮腰杆笔直,连头上的戒疤在阳光下都有熠熠生辉之感。站在那里手提九环锡杖,五官端正宝相庄严,形容他只有两个字——高僧!小白的他心通在法源面前也不太好用,感应到的是一种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 第三位是法澄,他在法字辈僧人中排行最末,是三少和尚的九师父。法澄看上去是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和尚,眉毛很长末端打着卷完全是银白色的。他的表情带着微笑,一进坐怀丘就向四周张望,和小孩逛公园差不多,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眼神就像婴儿一般清澈,看什么都带着好奇。小白看见法澄就觉得眼熟,他小时候见过这个和尚! 小白的他心通在法澄面前毫无障碍,但是又显得毫无必要,法澄站在那里心念一片纯净,完全就似他的眼神,用不着刻意去窥探。 坐怀山庄刚刚立派,昆仑盟主与三位神僧就联袂而来,真有蓬荜生辉之感。坐怀山庄、海南、终南、海天谷、闻醉山等在乌由的修行人齐聚,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据说有事不能至,但听枫代表长白剑派也来了。白少流与张荣道为首,将梅野石与三位神僧迎入坐怀丘。感觉脸上最有光的就是酒金刚等一众坐怀山庄弟子,刚刚修行入门就有昆仑盟主来访,那是倍有面子! 梅野石言行很是谦和,但自然而然带着一种从容之威,令人不由自主生出敬畏之感。他对白少流说话很客气:“白庄主,坐怀山庄立书之事,为昆仑传诵,我亦十分感佩。你立派之时未及道亲临贺,希望不要介意。” 白少流摆手道:“梅盟主太客气了,我想谢你还来不及呢,哪能有什么介意?你别叫我白庄主,还是象以前那样叫我小白好了。” 梅野石一笑:“私下里叫你小白可以,但如今你已是两派之长,当众之时不能不敬你的门人,那我就叫你小白庄主吧。”此时连亭上前见礼,梅野石喟叹到:“我与令尊宣花居士是多年好友,令尊之事就是昆仑之事也是我之事,此番就是为此而来,必有所为告慰宣掌门在天之灵。……往生者已矣,来者当自惜之!” 凉亭含泪称谢,众人与梅野石及三位神僧一一见礼。若论辈分,法海就算一百多岁也得叫风君子师叔,与梅野石、张荣道等人同辈,小白、苍檀等人晚了一辈,连亭等人更晚一辈。但是法海等三僧毕竟是长者,梅野石一点没有昆仑盟主的架子,进坐怀丘时请三位神僧先行,自己在后跟随以师礼待之。 与法海、法源见礼倒没什么意外,和法澄见礼的时候,老和尚突然笑嘻嘻的问了一句:“咦,小白庄主,你手臂上怎么缠了个女娃?” 这没头没脑一句话,别人没听明白小白心中却是一惊,这和尚好厉害的神通眼力!赤瑶与赤炼神弓一体,赤炼神弓在他左袖之中,赤瑶如今的幻化形象是一名红衣女子,这些竟然被法澄一眼看出行迹还问了出来。白少流赶紧打岔道:“大师,我们又见面了!记得我十岁那年,曾见到大师在我们小白村外江边钓鱼。” 法澄把光头摇得直晃:“原来你也看见啦?我是和尚怎么会钓鱼呢!我就是用根竿子栓条线,无钩也无饵,拨水面悟禅机而已。” 这个和尚做的搞笑古怪事多了,了解他的几位长辈不以为异,可不认识他的晚辈们很奇怪,走进坐怀丘落座的过程中询问小白是怎么回事?还真问出一件高僧公案来—— 小白十岁那年晚春,正是江中鱼肥的时节,村中很多人都撑小船到村外三江口打鱼,甚至挂灯夜渔。有一天大清早,江滩边就坐了个老和尚,也拿着根鱼竿看样子在钓鱼。和尚钓鱼真是件稀罕事,听见有人议论小白也跑到江边去看了,这和尚一天也没钓上来一条鱼。更稀罕的是,其他所有出船的村民这天也一条鱼都没打上来。 和尚在江边“钓鱼”三天都是空手,村民一连三日也无寸鳞收获。第三天烈日当空,江上无浪无风,水中无鱼无鳖,村民们都不打鱼了,将小船拖上河滩,架杆晒网。这天下午村中有人议论,猜测那个和尚是个妖僧,是他使了邪术让村民们打不着鱼,有人要去赶那个和尚走,有人要去找和尚算账,有几个老成稳重的还在劝阻。 就在这时,三江口涛声如雷,滚滚巨浪翻腾之声传到村中,半小时之后才平息。大家赶到江边一看,江滩上一片狼藉,全是被激流冲刷过的痕迹,老和尚不见了,看情形十有八、九是被激流卷走了。事后大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天三江口突然“走龙”。 “走龙”是一句土话,指的是一股激流洪峰经过,来得快走的也快。这几天小白村一带是晴天,可是青漪江上游某山区却下了暴雨,上游不远处的山洪冲毁一道堤坝泄入江中。突然的增加的水流经过与水扬江汇流的三江口,由于地势与水势的转折在这一片江面激起了巨大的浪涌。如果当时有人在江上打鱼,哪怕就在岸边,也会连人带船被激流卷走。 事后村民们又想起了那位古怪的老和尚,这下没人说他是妖僧了,纷纷猜测是不是菩萨显灵?没想到事隔多年后,小白又在坐怀丘见到了这个和尚,他竟然就是九林禅院的法澄大师。众位修行弟子听了之后都啧啧称奇,对老和尚法澄也暗中肃然起敬。 山谷中已经放好桌椅,众人坐下品茶未及详谈,谷外山庄又有弟子禀报:“教廷红衣大主教约格拜会,自称押来了杀害宣一笑掌门的凶手约舍夫!”约格来的好快,与梅野石到达坐怀山庄的时间就是前后脚。 214、相揖谈笑藏三味 听见通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白少流作揖道:“他们是客,诸位也是客,客不必迎客,我率坐怀山庄弟子前迎即可,诸位在此稍候。”梅野石点点头,小白率烟北雨、司徒酒等门下弟子迎出坐怀丘。 这是小白第一次与约格见面,约格的眼眸是浅蓝色的,带着一种自信的神采,金黄色的短发略带卷曲,鼻梁高而且直,眼眶有些深显得目光也有些深邃,脸颊微有些消瘦,嘴角的线条总有淡淡的笑意。他的身材与小白差不多,举止从容优雅,是个非常有魅力的西方美男子,这副样子能迷倒很多女人。 在西方男子中,阿狄罗的相貌应该很英俊了,灵顿侯爵的举止应该很有风度了,但是这位约格先生身上,几乎集合了所有人的优点。小白可不关心约格帅不帅,约格一进坐怀山庄就除去了外衫,露出一身镶着金边的红袍,这就表示他是以教廷红衣大主教的身份正式拜会。 约格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将志虚教区的核心人物几乎都带来了,除了乌由的马可大主教,还有外地的四位主教,乌由总部的六名枢机神官,新上任的灵顿导师与波特院长。教廷在乌由的神学院与骑士训练营已经筹备完毕,对外是正规的文化研究院与击剑俱乐部,内部是受教廷控制的神学院与训练营,这些马可与小白都打过招呼。 他们一共来了十四人,不对,应该是十五人,还有一具尸体,据说那就是杀害宣一笑的凶手,但现在已经是个死人。约格看见小白不等介绍就迎上来打招呼:“这位一定就是白少流先生了,不,我应该叫你白庄主才对,我是神圣教廷负责东方大陆福音事业的红衣大主教约格。” 白少流按修行人的礼节抱拳还礼:“你还是叫我白先生吧,不必叫我白庄主,我也叫你约格先生,不必叫你约格大人。……您辛苦了,为了追缉凶手,我代表昆仑海南派上下向您表示感谢。” 约格:“昆仑修士是我神圣教廷的友好联盟,既然公开发信请求协助,我哪有不尽力的道理,凶手已经带来,请问白先生在何处查验?” 白少流:“您来的正好,昆仑盟主闻说此时也赶来此地,就在坐怀丘山中等候,请众位随我来。” 一进坐怀丘约格就赞道:“白先生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啊,这座修炼庄园真的既大气又雅致。” 白少流:“哪里哪里,区区洞天在昆仑各派福地中算不上什么。……这边请,穿过洞天斑竹林过了桥就是了。” 过了白石桥,走进山谷,梅野石率众人已经迎了上来。约格老远就紧走几步上前,不是行礼,而是很欣喜的紧紧握住了梅野石的手:“我叫约格,为了上帝子民的福祉而来!……如果我猜的没错,您一定就是昆仑修士的领袖梅先生,今天能见到传奇中的人物,是我莫大的荣幸。” 梅野石微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传奇,约格先生也一样,您不远万里来到志虚,我也很荣幸,此番追缉杀害宣一笑掌门的凶手,我代表昆仑修行众表示感谢。” 约格:“梅先生代表东方修士向神圣教廷已示友好,我们这么做是应该的,我在神圣教廷中就是负责整个东方大陆传教事务的红衣大主教,今天我将教廷在志虚的所有负责人物都带来了与大家结识,今后我们的事业还希望诸位多支持。” 梅野石:“你放心,该支持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支持,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众位道友,这里有僧、道,俗诸家高人……” 互相介绍一番,分宾主落座。梅野石坐在正中,左手边坐的是三位神僧与张先生。三个和尚对面坐的是约格与马可还有灵顿侯爵,其他人都站着,白少流是此地主人,在梅野石身边也有张座位。与上次立书为记不同,今天座前有案,案上有茶。 坐下后梅野石让连亭单独上前拜谢,连亭的眼睛还有些红,显然刚刚流过泪,这个英武秀美的女子此时又添了几分哀婉绰约,让人见了忍不住心中升起怜惜之意。见连亭行大礼,约格赶紧起身绕过桌案双手把她扶了起来道:“我本想活捉凶手送来讯问,可是此人十分凶狠,困兽还欲伤人,所以我只带了尸体,究竟是不是他,请小姐亲自验看。” 约格带来的那具尸体放在一个大包袱里,现在包袱打开人就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有几处破碎,露出的皮肤上有焦黑的类似电流击伤的痕迹,头发也有一半被烧焦,脸色焦黄发黑有些狰狞。凶手在逃自然急于追缉,但成了一具尸体就不必着急了,到此时才验看。 与凶手打过照面的有三个人——白少流、连亭、海天谷弟子苍檀,其中白少流看得最清楚还画出了图样。仔细验看之下,小白发现这具尸体看上去完整,但是体内的多处骨骼甚至肌腱都被外力震断,显然经过一场相当激烈的格斗。看身形面目,应该就是当天看见的凶手,但是死人和活人是不一样的,遗像和遗容也有不同,小白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可以从相貌上确定就是他,但总觉得有些不对。要是活人就好了,问几句就能解决,可惜这是一具尸体。 约格在一旁道:“我是见到了凶手图样,认出此人是神圣教廷多年前放逐的一名异端分子,没想到他如今竟然成了一名邪恶的死灵法师。诸位,是不是此人?” 连亭含泪道:“我当时看得不真切,但是他很像。” 苍檀皱眉道:“当时一瞥之下,身形面貌确实如此,除非他有孪生兄弟。”说完话看着小白,众人也都看着小白。 白少流睁开眼睛沉吟道:“约格先生,你说他是教廷放逐的异端,后来又成为一名死灵法师,怎么会到志虚国行凶?” 约格答道:“也许是因为他不敢在西方立足,逃到此地,死灵法师相当邪恶凶残,借助恶魔的力量禁锢人们的灵魂,他禁锢的灵魂越强大,得到的邪恶力量也越强大,这也许就是他为什么要杀宣一笑先生的原因。……此事我神圣教廷也有责任,说到死灵法师,白先生也打过交道,鲁兹曾经就是潜伏在上帝身边的魔鬼。按照你们昆仑修士的说法,杀了他就是帮助神圣教廷清理门户,在此我代表神圣教廷多谢白先生。” 你看这人多会说话,不提破阵杀人的事,只说鲁兹的事,还当众感谢白少流。小白还没有最后确认,梅野石起身走到约格的案前,放下一个瓷瓶说道:“约格先生,拿下此人很不容易吧?你身上有伤,这里有几枚丹药,每日午夜服用一枚,可助你疗伤。” 约格也不推辞,称谢接过药瓶道:“我率众找到此人,问他行凶之事,他一言不发暴起伤人,我不小心受了一点轻伤,并无大碍,没想到给梅先生看出来了。” “老僧看了半天,此人灭去很彻底,只能推断是三日前,没有其他的发现,只能动用青冥镜最后试试,或许能有所得。……小白庄主别着急开口。”小白耳边突然响起了法海的话语,又不似神念传来的感觉,真真切切就像法海在身边说话,转头望去,法海神色淡然一动未动,根本没有开口说话。 “这是无语观音术,他人不可闻。小白,我要用青冥镜试试,不知道能看见多少信息,你也仔细看着,有什么发现回头再说。……法海大师,约格的伤可不像三日前所留。”梅野石的话音也在耳边出现,可看他的样子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对谁说话。原来法海与梅野石用一种奇异的方式在交谈,故意让小白听见,而他人不可闻,也许他们已经谈了很久了,但让小白听见的就是这两句。 奇异的交谈同时,梅野石也在向众人说话:“约格先生亲身涉险受伤,让我敬佩,在此也想让诸位一同见证凶徒之凶残。……白庄主、苍檀、连亭,你等退下。” 梅野石走回座位坐下,一招手,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面古朴精美的青铜镜,镜面光洁如洗。镜子出现后缓缓飞向天空,在那具尸体上方转过镜面散出一圈毫光,光圈中不见天空,而是另一片不知名的空间。此时尸体周身特别是衣衫破碎的伤口处也出现了亮光,光束摄入虚空镜面,众人抬头在镜面之中看见了一幕斗法场景。 一名男子手挥一柄双股叉,看面目正是那位死者约舍夫,四周一片如浓墨般的烟云翻滚,向四面爆发伸出无数狰狞的利爪,与小白曾见鲁兹与阿芙忒娜斗法时施展的黑魔法一模一样。有不少人惊呼远退,其中还有灵顿侯爵挥舞短剑的身影,然后有人吟唱,一道电光劈下刺破乌云,击在约舍夫身上,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魔法攻击而来,约舍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摔落尘埃。 这一幕场景很短,只有几秒钟,然后光影消失,青冥镜飞回到梅野石手中。自从梅野石出手施法,约格就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神色很震惊也很有点紧张,见到空中巨镜中只有这几秒光影才暗自松了气。长出一口气道:“梅先生神乎其技,不是亲眼目睹简直不敢相信!” 梅野石叹道:“虽只是一瞥之间,也能感知当时斗法之激烈,在下更加感谢诸位不畏艰险之义举。”表面上这么说,同时小白却听见他以“无语观音术”暗中对法海道:“下手很干净,青冥镜也摄不出生魂探问,以追伤之术勉强只能追见此一幕,没有可疑的破绽。” 法海无语回道:“既然如此,如果白庄主当日所见也是此人的话,就只能答谢对方的好意。” 梅野石:“就算有疑虑也私下再说,约格亲拿此人而来怎么说都是明示善意,我等也应明示礼数,不应当面相拂美意。当场暂定此人是凶手,既已得诛,可慰连亭之哀,抚海南之众,麻痹或有凶徒之心。”接着公开扬声对小白说道:“白庄主,你可曾看清,刚才镜中之人是否就是当日行凶之人?” 白少流已经会意,当即答道:“死在在这里虽面目相似也不敢断定,幸亏梅盟主施妙法现他死前一幕,我可以确认,就是此人!……约格先生,诸位援手除凶的朋友,请受海南派代掌门白少流一拜!”他这一下拜,连亭与墨氏三兄弟也跟着下拜,约格等人的“功劳”也就正式确认了。 其实如果就按死者身形面貌,的的确确就是那日行凶之人,小白也不能否认,但是梅野石却有怀疑,暗中告诉了小白。既然凶手已经认定,尸首也不必久留,以真火化为清烟,山谷中摆上宣一笑灵位,众人再度祭拜一番。 约格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送“凶手”,他似乎事先知道梅野石在坐怀山庄,特意将各地主教以及乌由总部的核心人员都带来了,显示出一番善意与众人见面,这样以后真不好故意找这些人麻烦,他这番打算倒是挺贼,也显得很有手段和魄力。凶手之事完了之后还不走,与一众昆仑高人谈论甚为投机,不觉天色已晚。 表面上不论怎么说,这一次白少流都应该以礼相待,这天晚上在坐怀山庄摆下美味素宴,一方面为梅盟主以及三位神僧洗尘,另一方面也是答谢约格等人。膝上约格等人恭谦有礼,与种昆仑修士交流很融洽,这恐怕是昆仑与教廷打交道以来相处最欢的一次。 白少流招待众人,也许是太忙了,竟然忙的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曾经宣布以玄冥神杖相谢拿下凶手之人。他忘了将玄冥神杖送给约格,约格也没提这件事,其他人也没想起来提醒,其实现在说也当场送不了,玄冥神杖还在海南琼崖没拿来。 约格率众离去已是晚间,告别时约格代表教皇陛下盛情邀请梅野石,请他有机会到冈比底斯神殿做客。梅野石笑着说也欢迎教皇先生来昆仑访问,九千里山川尽兴而游,别的没有,好酒好菜管够。酒席散尽之后已是夜间,众人各自安息,在坐怀丘山腹的密室大厅中,六个白石莲花座上坐着六个人仍在谈话,这六人是梅野石、九林禅院三位高僧、张先生还有小白。 张先生正在说话:“梅盟主,约格此番前来,前因后果以及送来的尸身毫无破绽,道理上完全是一番美意,不知你是怎么看出疑虑的?” 梅野石:“约格一进坐怀丘就与我握手,他试探我的真力,我扣了他的脉门。当时探知他身上有轻微内伤未愈,后来我点破时他撒了一句谎,说是拿下凶手时受伤。而法海大师看出那尸体死于三日前,可我感觉约格的伤不是三日前所受,所以有疑虑。……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白少流:“他竟然敢试探您的底细,他的修为很高吗?” 梅野石点点头:“相当不俗,今日坐怀丘中,除了我与三位神僧,恐再无他人是他的对手。” 九林禅院方丈法源道:“如果不持九环锡杖,我也没有把握能将他一举擒下,但是此子真正高明之处不在于魔技修为。” 梅野石:“如此看来,什么人能在什么情况下伤他就更令人生疑了。……诸位,你们怎么看这个人?” 法海:“心机深沉,能谋善断,进退得宜,才堪大用。没想到教廷年轻一辈中竟有如此人才,在梅盟主与我们三个和尚面前,举止毫无失措,看似简单实则很不简单。” 法源:“今天这一出很高明,换一般人不会想得到,想到了也不一定做得到。” 梅野石:“法澄大师,您一直不说话,也谈谈你的看法吧?” 法澄就像一个老小孩般很认真的皱着眉头道:“你们几个,都这么说他,我总感觉对他不是什么好事。……张先生,你在凤凰桥经常摆摊给人算命,今天也给那约格算一算吧,他的面相如何啊,洋人的相你会不会看?” 张先生沉吟道:“相人之术并非断言,彼是非常人之象,我一时之间也参详不多。” 法澄:“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风小子前辈学你给人算命时也喜欢这么说,那是叫对方多掏点钱的意思。……小白,你身上有钱吗?就替约格付卦金给张先生吧,要不然他不想说,都习惯了。” 215、穿身青云心未平 法澄的话就像在开玩笑,但是众人都没笑,小白于是伸手掏兜。今天梅野石与约格先后来的突然,小白穿的就是休闲便装,一大早他还去市场买菜了,买的都是平时庄茹和清尘(爱ài)吃的,给庄茹送到家里,顺便看她一眼。虽然来去匆匆,但他知道庄茹想见他,哪怕是每天看一眼说几句话心里话也是高兴的,这点小小的愿望小白当然要满足。其实像他现在这种(身shēn)份,出门完全不用带钱,但是自从给洛兮做保镖之后就形成了习惯,通常放一笔现金在(身shēn)上。 小白没有拿钱包,而是从上衣里怀掏出一叠簇新的钞票,走下莲花台递给张先生道:“过去做保镖的职业毛病,(身shēn)上总不自觉装一笔现金。想当初街头遇风前辈仙人指路时得了三千,今天(身shēn)上也是三千,就替约格付卦金吧。” 张荣道有些意外,接过钱笑道:“像我们这些人,谁会在这里掏出一叠钞票来,还就是小白你了。……其实约格的面相,很难说,假如忘(情qing)公子在此,可能有意无意一语道破,但是在我看来,天机深远啊。” 法澄:“钱都收了,你就说吧,别管他是谁,就像你在凤凰桥头那样,随便说几句吧,对不对约格又不能怪你。” 张荣道:“法海师兄的评语也是他的相断,心机深远、能谋善断、进退得宜、才堪大用,从天庭中相来看,有尽极尊荣的福缘,可是从秉气承托来看,又是个福薄不可受之人,这很奇怪,我也琢磨不透。” 天庭中相,指的是额头到鼻梁;秉气承托,指的是嘴唇到下巴。这都是相术术语,风君子对小白讲过相术,包括庄茹的断眉之相等等,所以小白也能听懂。如果是个普通的看相先生说出来,可能就是五官形状的附会,但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玄学大师张荣道开口,那就是直指他的“天庭”与“秉气”,而非单纯的五官相貌了。 小白不解的问:“有尽极尊荣的福缘,又福薄不可受,又好又坏?” 张先生摇头:“风君子没有告诉过你吗?常人有美丑,但面相无好坏,只有见相明心而知人,比如我本人就有福薄不可受之相,这也没什么,知其所为而已。……可那约格之相,比较奇特,很矛盾,不好解。” 法海插话道:“听张先生这么说,我倒想起了一位故人。” 梅野石也点头道:“我也差点以为你在说当年的七叶。” 这几人谈约格的面相,却扯起了白毛的前世七叶,小白问:“七叶到底长什么样子,很帅吗?很像约格吗?约格可不是志虚人的相貌。” 张先生:“鉴人之相,非指五官之似,玄机相类而已,如此如来,这约格与当年七叶还真有几分玄机相类。……但如果以相人之术来看,约格的面相倒更似另一个人,这人梅盟主与三位师兄没见过,但小白你应该很熟,就是黄亚苏。” 白少流:“黄亚苏?张先生给黄亚苏看过面相?” 张先生:“人我当然见过,但是无人给他付卦金,我给他看什么相?但是风君子当着我的面断过他的行止。” 白少流:“风先生什么时候给黄亚苏算过命?我怎么不知道?”一提起黄亚苏,小白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不好在这里发作。 张先生:“没有算命也没有看相,风君子就是三言两语随口评断其行止,说起来也就是一件小事而已……” 张先生说了事(情qing)的经过,原来就发生国际工艺名品拍卖会那天。小白与洛兮当天去的比较早。黄亚苏以及风君子都是后进场的。拍卖会在会展中心二楼,参加者大多没有坐电梯,而是从大厅一侧的旋转台阶上二楼。黄亚苏上楼的时候,风君子、张荣道还有那位鱼老板胡洋恰好跟在后面。 黄亚苏走路昂首(挺ting)(胸xiong)也很有派头,辛伟平冒充这个(身shēn)份之后什么都很像,但是上台阶的时候不自觉就有以前的习惯了。上台阶的动作正常人都会,无非是抬起一只脚踏上一阶或几阶,而后收起后面那只脚再向前向上踏上一阶或几阶,如此周而复始。但是黄亚苏的动作很有特点,有这种特点的人相对不多,可也不算少见。 黄亚苏上台阶的时候,向上踏一只脚,收起的那只后脚往后抬的很高,也就是提脚离地的时候屈膝很大,脚后跟往后扬,有一个无意识的后踢动作。这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举止,因为台阶上人多的时候,鞋底容易碰到后面上台阶的人的衣服,后面的人如果手里提着东西,也可能被前面这个人的脚后跟不小心踢坏,更要命的是在室外的下雨天,可能会扬后面的人一(身shēn)脏水。如果你注意观察一下,大多数人都不会这么上台阶,但也有不少人有这个习惯而不自觉。 风君子那天穿了一(套tào)颜色很浅的米白色衣服,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走在黄亚苏后面一不留神,黄亚苏的鞋底在他的裤腿上留下半个脏脚印。风君子当时眉头就皱起来了,胡洋在一旁看见就想拉住前面的黄亚苏理论,风君子阻止了他说道:“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有这个臭毛病。” 胡洋问:“他是谁呀?走路这么不讲究?” 张先生在一旁说:“他就是乌由实业家黄泰之子黄亚苏,现在是洛水寒的继子。”黄泰就是黄亚苏的亲生父亲,祖上几代人都是乌由有名的实业家。 风君子一边掸着裤子一边说道:“这个人怎么会是黄泰的儿子?我怎么越看他越像个冒牌货!……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应该这样啊,一行而知人,这种(身shēn)份还是这种心(性xing)举止,真他妈不正常。” 这便是风君子“断黄亚苏行止“的经过,张荣道简单转述,小白听了却大吃一惊。辛伟平夺黄亚苏之舍,洪和全、罗兵、洛水寒、小白等人知道,但是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对风君子讲过这件事。时隔一年后这个黄亚苏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却就是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风君子无意中一语就道破了。 小白心中一动,赶紧追问:“怎么不正常了?风先生为什么说黄亚苏是冒牌货?据我所知,这人一直就是那种心(性xing)。” 张先生:“事虽小,话也简单,但要解释明白就不是三言两语了。” 梅野石微微笑道:“张先生,你既然已经开口了,就解释明白吧,就算指点小白庄主一番。论修为,我和三位神僧可能各有所长,但论人间世故,还是您最老道。” 张先生点了点头,问小白道:“你上阶梯的时候,会那样走路吗?” 小白摇头道:“我不会,也没有那个习惯,其实那样很无礼而且显得没有修养。” 张先生:“没人教过你,你能自觉自知,也许心(性xing)如此。……我再问你,你曾经是洛兮的保镖,洛兮出门你紧随其后,她有这个习惯吗?” 白少流:“没有,从来没有。”洛兮活泼调皮,还踩着小白的肩膀翻过墙,上楼梯时还经常颠着脚尖蹦蹦跳跳,但是从来都没有扬起后脚跟碰到小白,一次也没有。 张先生又道:“相术精深,不在于仅仅看面相手相,而是要有观人的眼力,西方有一门行为心理学也专门研究此道,但是知其理不一定就会用,能达到随心而窥的境界不容易。……所谓的心(性xing)从习惯而来,成为(性xing)格,化为立(身shēn)处事之风,如此几成一人之宿命,此宿命非天决而是自成。……那个简单的动作说明一个人的习惯而已,有人如此习惯的人大多心气未平,失意时多激愤,得志时好欺人。……若是幼年如此可能无意,成年之后仍然如此行止就是有失于(身shēn)言之教了,不应该出现在黄亚苏这种人(身shēn)上。” 张先生说了很长一番话,小白听得直眨眼,过了片刻才问道:“据我所知,过去的黄亚苏和现在的黄亚苏都是张先生您说的那种人,我只想请教为什么风先生会说那个黄亚苏是冒牌货呢?” 张先生:“方才所言只是表象,有那样行止者大略心气未平并非绝对,也不是说心气未平一定会那样走路,但是,此人失于(身shēn)言之教是肯定的。你想想洛兮就明白了,她是个好孩子,但假如她就有那种心(性xing),也不会那样行止。” 这么一说,小白完全明白了。顾影是洛兮的家庭教师,所教功课其中就有一门礼仪,所谓礼仪教育不是简单的如何讲礼貌,包括了(日ri)常行止中很多细节习惯。假如洛兮从小那么上楼梯,一定会有人指正,就算她没有那个习惯也会有人特意告诉她这种讲究,成年后自然而然也就没有那种习惯。 其实无论是志虚国的传统教育还是当代西方的贵族教育,都很注重礼仪,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修养。但恰恰当代志虚国的基础教育中没有这一项,思想政治教育倒是一直强调,但是内容太虚太高调太空泛,用餐、走路、排队、说话等最简单基础的东西没人教,全凭各人自觉自知或者家教弥补。 辛伟平大学堂毕业,受过高等教育,就算他再拿几个博士学位(情qing)况也是一样的,他的出(身shēn)就没有受过系统的礼仪教育形成行为习惯,他的举止就是他的心(性xing),虽然刻意掩饰还是一眼让风君子看出破绽。但是真正的黄亚苏(情qing)况不同,假如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那样上台阶显然是很失礼很没有教养与(身shēn)份的举动,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黄亚苏不论心地善恶如何,举止习惯上不会那般。俗话说三代方成世家,并非歧视,确实有很多东西是慢慢形成的。 听明白之后小白笑道:“以前刘佩风在黑龙帮搞统一着装,让一帮混混穿上正装,衣服倒是(挺ting)好(挺ting)合(身shēn)的,可看上去怎么也不像白领还是一帮混混。……其实风先生说的没错,那黄亚苏确实是个冒牌货,此事听来离奇,但诸位高人一定可以理解的……”他将辛伟平在洪和全无意的帮助下夺舍的事(情qing)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梅野石叹道:“事(情qing)果真如此,唉,我师父的那张嘴啊,不说也罢!……张先生,你说约格的面相与黄亚苏类似,又是什么意思?” 张先生:“说的倒不是行止,风君子所言是辛伟平的行止,我看见的是黄亚苏的面相,指的就是相中命数相似,此非绝对,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不能擅言。” 明明在谈约格的面相,却扯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七叶与黄亚苏(身shēn)上,小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想不透其中的玄机,有一种感觉朦朦胧胧说不出来。这时梅野石道:“我似有所悟,但不敢开口妄言,此话暂且不提了吧。……言归正事,小白,您见过宣一笑临终场景,今(日ri)又看见了那凶手伏诛一幕,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有任何疑点,不论有没有道理都不妨说出来。” 白少流:“此事前因后果看来毫无破绽,我虽然感觉约格可能言有不实,但又不知不实在何处,当(日ri)所见凶手确实就是那个人。……如果说可疑之处,倒有两点,就是法器与法术。” 216、惹动杀机罪有应 216、惹动杀机罪有应 当(日ri)小白所见的凶手,手中的法器是一柄短矛,就像半截没有红缨的长枪,而在青冥镜中所见,那人被围攻时手执的法器是一柄双股叉。他可能有不同的法器,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是击杀宣一笑这种高手或者遇险时,通常(情qing)况下都会选择最强的法器,所以这是一个疑点。 另外,将宣一笑从空中击下的法术是凌厉无匹的闪电,在青冥镜中所见,将那凶手击落的法术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闪电,这是一个疑点,但也不能确定什么,因为同样的法术完全可以有不同的人使用,威力与巧妙不同而已。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人确实与鲁兹一样会黑魔法,教廷的人杀他有理由。 梅野石听完后沉吟道:“关于法术,是最大的疑点,却不能成为证据,关于法器,是一条线索,值得留意。……三位大师,志虚有句俗话叫‘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不知到了西方,是否也是如此?” 法海微微一笑:“不会如此!在彼处,异类者供赏玩、猎奇、采用之众而已,有采用之处可存之,有借利之处可尊之,无利于己则攻之。……我去打坐念经,观者惟赏打坐念经,不问所传何经。” 梅野石:“大师是否过谦了?常言道佛法无边,众生中总有可染化之人。” 张先生笑道:“梅盟主要做善事,也算我一份,马罗城中我早年买了一块地皮。” 小白被梅野石说得有点糊涂,听见张先生的话突然明白了,问道:“梅盟主是想在马罗城中捐造一座寺院吗?” 梅野石看着小白点点头:“是禅院,我正有此意!乌由既然有教堂,马罗城中为何不能有禅院?我在马罗城开了一家知味楼,知味楼旁还在筹建一座百家书院,再添一处禅院有何不可?我虽非禅宗弟子,但也多得几位大师教诲,在海外捐建一座九林禅院马罗城下院亦无不可,只是有名寺不可无高僧。” 法源道:“梅盟主与张先生如此善举,禅门之幸,且此时如此大有深意,您看我们这三个谁去合适呢?” 梅盟主没说话,法海道:“此去以世间弘法为要,神通降魔其次,法源师弟是九林禅院住持,不必远离,我与法澄前去即可。贫僧禅坐于堂,法澄游足四方。” 法澄眼睛瞪得溜圆道:“这么(热rè)闹的事(情qing),三少一定会抢着去的。” 法海摇头:“三少习法开悟尚未无碍,九林禅院亦需后继有人,留守芜城不必涉险。此去僧众可从世俗中延请,法源师弟可向志虚各大禅门寺院发牒,邀集高第同往弘法,有无神通皆可。” 梅野石:“如果法源大师请一批禅师出国,肯定有不少高僧欣然而从,和佛教协会打声招呼,就立一个宗教文化交流的项目。罗巴联盟列国中志虚侨民不少,无论信不信佛都希望有游足供香许愿之地,立寺之后香火是不用愁的。” 昆仑盟主梅野石这个想法很有意思,要在马罗城中捐建九林禅院下院,通过这种方式将昆仑修行人的地盘延伸到教廷的面前。但这也是一种世俗的手段,虽然法海等人是修行高手,但同时和尚就是和尚庙就是庙,寺中还有不少纯粹的佛门弟子,引有缘者进空门而已,不违反世俗间的任何法律。 可能会有人捣乱,包括教廷也可能暗中使绊子,但是不能公开阻止。作为法海、法澄来说,暗中可能要处理很多麻烦,也会有危险,但对于他们这种已经生死无碍的高僧来说,并不以此为虑,只是留下三少与法源护持自家根基。 梅野石不仅仅要捐建一座寺院,他在马罗城中已经开了一座知味楼,表面上与昆仑修行界毫无关系,经营最地道的志虚美食而已,但酒楼里不少伙计都是深藏不露的修行高手。知味楼是个暗中的基地,而九林别院是个公开的道场,就像乌由城中的乌由大教堂一样。梅野石还想开设一家“百家书院”,这书院看起来与昆仑修行界关系就不大了,但是深究起来用心深远,这是一种思想上的反渗透与传播——任何交流都不应该是单向接受的。 白少流道:“既然张先生捐助九林别院,我就代表河洛集团捐助百家书院,也算尽一份力量。” 梅野石:“你?那可是洛兮的钱,你能替她当家吗?” 白少流:“河洛集团与洛先生本人每年都要捐一大笔钱给各种慈善与公益事业,其中给教会机构的钱就有不少,洛兮也会这么做,捐给谁不是一样捐呢?” 张先生道:“百家书院不可无百家之师,有一个人做院长是最合适的,就不知你能不能请动了?” 梅野石一笑:“你说的人是唐卿吧?唐老头自幼家学森严,年轻时游学世界,精通东西古今之学,他来做这个院长最合适。老先生退休后(身shēn)子骨一直很硬朗,我已经把他请动了。……如果这次请不动他,我还打算请张先生您去呢。” 张先生:“梅盟主做事从容善断,我倒是多虑了。” 今天坐怀丘密室大厅中的一番谈话,似乎有些散漫随意,但主旨一直很明确,其意义相当于昆仑一次重要的高层会议,新立派的坐怀山庄庄主白少流也有幸参加了这次会议。梅野石最后道:“白庄主,我有一个请求,想借坐怀山庄一用,不知白庄主是否方便?” 白少流:“不知道梅盟主想怎么借?只要我能尽力,一定不会推辞。” 梅野石:“也简单,不是要借走你的道场,而是要托大任于你。……既然教廷在志虚的总部设于乌由,那么坐怀山庄就作为昆仑修行界与教廷之间的接洽联络之地如何?他们有事置之不理不太合适,但我辈修行人也不必听教廷驱驰召唤,所以有何事务相商由坐怀山庄转达,我等不受其命仅知其意即可,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白少流苦笑道:“当初梅盟主与几位高人前辈赠我法宝,不就是有这个打算吗?我自知不会那么凭空走运,如今设计已成,我自然尽力而为。” 梅野石也笑:“我可不是算计你,寄望于你而已,如果你人自不堪,有再多法宝也无用,而你果然没有让诸位高人失望。……我与三位神僧还要在此停留两(日ri),你有什么事要相询,或有什么问题要请教三位大师,就在这两(日ri)之中。” 法海道:“老僧观此洞天尚有所缺,恰好梅盟主携青冥镜在此,我们三个和尚这两(日ri)也别闲着,做些挑水浇园、扶犁把锄之事,林泉之景尚需时(日ri),但有青冥镜之助,洞天结界应可完成。”他的意思是用青冥镜妙用,三个和尚一起帮忙,最终建成坐怀丘外围的洞天守护结界。 拿着梅野石的青冥镜,请九林禅院的三位神僧来帮忙建造坐怀丘,这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qing),请也请不来。但是今天梅野石带着青冥镜恰好与三位神僧来了,就顺手帮小白一把,这是求之不得的机缘,小白赶紧施礼称谢。法澄笑道:“你不用谢,否则我们三个和尚这两天干什么呢?完成结界就当念经打坐了。” 商谈完毕,已是清晨,请几位高人到山庄稍事休息,然而一走出密室,白少流就吃了一惊。只见山谷中一人腰悬长剑,面带杀气而立,正是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几名坐怀山庄弟子拦着他正在相劝,而陶奇、陶宝手持捣药杵与百草锄拦在石壁前盯住那人不说话。一见众人走下石龛,陶奇就大声道:“白庄主,这位杜掌门一大早就来了,非要见你和梅盟主不可。” 梅野石朗声问道:“杜掌门,昨(日ri)有事不能亲至,怎么今天一早就来了?” 杜寒枫一见梅野石,立刻上前指着白少流道:“梅盟主,你在此正好,白庄主的道侣公然扬言要刺杀我长白剑派弟子,当着盟主的面,请白庄主给我个交代!……我知道白庄主在昆仑近来功业甚多,也深得梅盟主与诸位前辈高人青睐,但其道侣也不能仗势为凶!” 梅野石:“杜寒枫,(身shēn)为大派之长,遇事应不失气度,不必如此形色,有什么事说什么事。” 小白也问周围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刘佩风苦笑着递过来一张打印纸:“庄主自己看吧,这是我在网上考下来的。”小白看着这张纸,上面打印了一面网页的内容,当即就觉得脑袋大了一圈。 昨夜小白等人在密室大厅中商谈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也出了一件大事,多大的事?一夜之间轰动全国!一年没有露面都快被人们遗忘的杀手清尘又出现了,网上还是那样的帖子——下一个该杀的人。这次清尘要杀的人是乌由富商、河洛集团董事黄亚苏! 按照习惯,清尘详细介绍了黄亚苏该死的罪证,列举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一桩杀人案,前因后果小白竟然也知道。河洛集团原法务部部长王荣,在困境中认识了一名酒吧女王虹,一起同居了两年,这位吧女给了王荣很多帮助,包括经济上和生活上的。后来王荣有幸应聘进入河洛集团法务部工作,因为年轻而且能干,提升为法务部的主管。此时王荣突然提出要和王虹分手,并和新结识的一名中学堂女教师结婚。 那场婚礼小白随着洛兮去参加了,事先有人给了王虹一笔钱,并且鼓动她找黑龙帮的铁金刚帮忙,去婚礼上闹事。借着铁金刚制造混乱,有人暗中另外设伏,企图行刺洛兮,在小白的保护下洛兮无事,清尘也出手帮忙了。小白在那场婚礼上受了伤,后来清尘一生气将黑龙帮的八大金刚给揍了,在风君子的指点下刘佩风来求小白,这就是小白结交黑龙帮的开始。 那场婚礼还有一件事没有人注意,那就是装扮神父的风君子最后告诉前来闹事的王虹,要她收拾东西赶紧离开乌由。后来小白住院,其他人各忙各的,王虹成了一个被忽略的人物。她却没有听风君子的劝告立刻离开乌由,她还想去医院看看被铁金刚打断一条腿的王荣,结果一天夜里在家中饮酒过量,收衣服的时候从阳台上摔下楼死了! 据清尘调查的结果,王虹之死是黄亚苏派人干的,有人把她灌醉从阳台上推下楼,这人名叫张大牛,是黄亚苏(身shēn)边的打手。清尘的帖子里没说前因后果,只说了这件事——黄亚苏派人杀了王虹。因此看上去不太可信,黄亚苏杀一个没有关系的酒吧女干什么?但是小白一见王虹的名字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没想到黄亚苏为了躲避调查,连那个可怜的女人都没放过。 第一件事是黄亚苏干的,与后来的辛伟平无关,但第二件事原黄亚苏和后来的辛伟平各干了一半。 黄亚苏名下的企业康然医药公司曾开发了一种新型医用试剂,研发技术负责人叫成辉。成辉的女朋友很漂亮,在一次聚会上让黄亚苏看上了,后来又不知用什么手段搞上了(床chuáng)。成辉知(情qing)后忿然离开了康然医药,并且私自带走了新产品的技术资料,在另一家医药公司生产这种药剂,给康然医药带来了很大麻烦。 黄亚苏当然要报复,已经安排好了,可是还没动手自己就遇到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当冒充黄亚苏的辛伟平醒来之后,手下有人问起这件事怎么办,辛伟平当时不清楚(情qing)由又怕露出破绽,就说了一句按计划办。一个星期后成辉在南方酒后驾车,出车祸(身shēn)亡,而成辉的原女友后来也被黄亚苏踹了,又听说成辉死讯,以至于精神失常住进了医院。 清尘的帖子里自然不会提到辛伟平夺舍之事,也没说清那么复杂的商业纠纷,就是说康然医药的前技术负责人成辉之死是人为,车祸也是人为制造,幕后策划人是黄亚苏。线索来自成辉的前女友,黄亚苏在打电话的时候曾亲口问手下成辉什么时候出车祸,而当时成辉还没出事,成辉的前女友不小心听见了。 第三件事就是现在这个“黄亚苏”自己干的了,清尘的帖子内容多少有些牵强,她说黄亚苏勾结境外不法商人,在乌由私自制造一种新型毒品向境外销售,地点在一家生物医药实验室中。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小白明白她说的是含蕊丹,因为张先生后来分析过这种丹药的药(性xing)。他是修行人大补元气之药,但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可以作为一种强效的麻醉剂与兴奋剂,其药力最强作用期是三个小时,但残余效果可以维持整整三天。假如普通人久服成瘾,也相当于一种对(身shēn)子有害的毒品,不排除有人在海外高价出售给王公贵族当这个用处的可能。不过这个话题说起来就复杂了,其实很多修行灵药本就不适合普通人随意服用。 这上面有些事其实小白也知道,因为他也想收拾黄亚苏,罗兵那边也在调查。炼制含蕊丹的事(情qing),不好拿出来做文章,王虹之死连罗兵都忽略了,但是成辉遇车祸罗兵也查出是黄亚苏下的手,但是没有证据,所谓证据是指在法庭上足以定罪的证据。小白还没有计划好怎么收拾黄亚苏,清尘倒好,杀人帖直接发出来了,真是“惊喜”。更“惊喜”的是,如今修行界很多人知道“杀手清尘”就是小白的“道侣”,就算没有证据也心知肚明,小白在这种场合否认不了。 小白看着帖子心中暗道:“清尘啊清尘,如果你有黄亚苏的罪证就想办法把他送上法庭。……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想杀他,那你就杀呗,杀不了的话可以找我商量找我帮忙,为什么还要发这种帖呢?今天的你,不应该还是当初的杀手清尘。这样一来,确实太难办了!”心中想着这些,脸上却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这是昨夜之事,我也是这才知晓!梅盟主,张先生,你们也看看这张帖。……请问杜掌门,那黄亚苏被杀了吗?” 217、姹女桀骜收澄净 小白这句话差点没把杜寒枫鼻子给气歪了,涨红了脸道:“白庄主是什么意思?假如黄亚苏已经被杀,我今(日ri)上门就不是要你解释,而是要你交出凶手了!” 看小白的表(情qing)就像松了一口气,和颜悦色道:“杜掌门请稍安毋躁,乍闻此事我也一样震惊,我(日ri)前有开罪清尘之处,她负气而去近(日ri)没有见面,我也一直在找她。……梅盟主,恕晚辈不敬问一句,假如您三梦宗弟子有黄亚苏之遇,您认为应该怎么处置?” 张先生、梅野石、三位神僧刚才没说话,因为事(情qing)没搞清楚以他们的(身shēn)份也不好插口,听见小白询问,梅野石看着那张纸答道:“假如是我三梦宗弟子,事实未明之前,我会立刻派人护他周全不能无端被人所害,此其一。我会亲自问询于他,其公布之罪行是否属实,若其属实,则依戒依法处之,此其二。若其不承,则命人查实,或定其罪,若不能定其罪,则无从罚之,诫其自重,此其三。” 白少流:“杜掌门,梅盟主所说三条皆是正理,请问你不首先询问弟子所行,立刻前来问罪,事实仓促未明之际我也不知该如何交代。” 杜寒枫冷笑道:“此帖所言罪状,前两条不知,仅指第三条私制毒品之事,诸位都明白是一派胡言,那是我长白剑派炼制的含蕊丹,她这么说岂非指我满门为恶?……盟主话虽有理,但是似有袒护坐怀山庄之意,我长白剑派之长今(日ri)难道不该来吗?” 梅野石摇头:“我无心袒护于谁,方才的话还未说完,杜掌门今(日ri)前来当然应该,假如是我也可能亲来或派使者传讯。一来请求清尘毋躁,让长白剑派查明处置此事,一定给清尘一个交代或者还黄亚苏一个清白,既然清尘已发帖,就请求清尘提供指控的证据与线索,这才是正理。空(穴xué)已来风,况且你门中确有秘制含蕊丹外售之事,可见清尘所言并非完全无据,就算是误会也有原因。总要先求证,后问罪。” 杜寒枫点头道:“好好好,那我就先求证,请问白庄主,清尘指控证据何在?我已问过黄亚苏,他说那都是一派胡言。” 这时张先生突然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白庄主,请问清尘是坐怀山庄的弟子吗?” 白少流:“不是,她尚且不是。”这句话有意思,假如清尘与坐怀山庄无关,仅仅与小白有私交,那么杜寒枫今(日ri)上门就相当无礼了——马要踢人,跑来骂驴是什么道理? 九林禅院住持法源眉头一皱,也问道:“小白施主,清尘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白少流:“她是我的道侣!她的所为,我不领其罪,但愿承其责。”说出这一句话来,梅野石眼中隐约有赞许之意,法源的眉头也展开了。修行界的道侣关系与世俗间的夫妻关系类似但也不同,可以是夫妻也可以不是夫妻,假如他们是世间夫妻关系杜寒枫找小白算账有点勉强,但从道侣角度小白作为男子也不能推脱清尘之事,这是千年以来的传统了,小白干脆认了。 法海也看着小白又问:“结缘否?” 白少流:“未曾结缘,但于我无差别。” 这时法澄道:“既然小白庄主是这个态度,那就可以好好谈了,一大清早两位掌门站在这里斗嘴很好玩吗?不会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白庄主,老僧来这里做客,你总得施舍一碗粥喝,我己经好几天没有用斋了,今天若陪你们在此站到午时,老和尚又得饿一天。” 小白赶紧欠(身shēn):“这是我失礼了,请到膳堂用斋。……杜掌门,有话也到膳堂去说。……诸位前辈,随我来,请这边走。” 膳堂之中落座,招待也很简单,一人面前一大碗金黄色的小米粥,还有三色素味小菜,两个在火上烤的微微有些焦香的白面小花卷。三位大师食素,其他人总不能当着和尚啃肘子,也是一模一样的素斋,连杜寒枫面前也放了一份。法澄坐下就吃,津津有味吃得很香很投入,其他人也下箸用斋,小白不饿也陪着一起吃,只有杜寒枫(阴yin)着脸不好发作也不吃东西。 法海端着碗喝了一口粥问道:“杜掌门,你吃早饭了吗?” 杜寒枫:“没有,我凌晨闻讯之后就赶来坐怀丘。” 法源夹起一筷子咸菜道:“我辈中人,起居有度知常守中,清尘发了一帖,你就看着我等,自己不吃饭了吗?”说完吃了一口小咸菜就花卷。 其实小白此时心里也和猫抓一样飞快的想着各种对策,最难办的是清尘现在不愿意听他的劝,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但是想心思归想心思,小白还是老老实实陪着三位神僧一起用斋,梅盟主与张先生也在哪里喝粥呢! 此时杜寒枫如果说一句:“心里有事,吃不下。”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但作为修行大派掌门就落了下乘,失去了修行者应有的气度心(性xing)。借着一碗粥,三位神僧其实在说一番话:“修行者遇事,处之即可,勿乱其心走其行失其神。有什么事说什么事办什么事,没必要在白少流面前气势凌人,说事就说事,吃饭就吃饭。” 杜寒枫当下也会意,不得不收起一脸(阴yin)沉,端起碗来喝粥。杜寒枫发火小白不发火,反倒请他粥喝吃咸菜,无形之中将杜寒枫汹汹而来的气焰噎回去一半。还是法澄这个和尚最有妙趣,突然就要吃饭,作为杜寒枫总不能说“大师你等着,一顿不吃又饿不死!”只得跟来用斋,把浮火压了下去。 小白也领会了了法澄等三位神僧的意思,他们的无言的点化不仅是针对杜寒枫,也是针对小白,“不乱”二字就在坐怀丘上写着呢!今天在座的都是天下高人,杜寒枫想当面找小白的难堪,但这些人个个心思通透,不会给谁当枪使。 如果不是杜寒枫而是别人上门,梅野石早就坐而公断了,但是昆仑大派掌门中只有这个杜寒枫让他头疼。因为杜寒枫的亲弟弟海天谷叛徒杜苍枫是被梅野石亲手所杀,而杜寒枫的师父天湖真人也死于二十年前昭亭山风君子与七叶决斗引发的混乱。天湖真人之死是笔糊涂账,因为当时的守正真人与风君子都曾劝告天下不要去昭亭山,而杜苍枫之死罪有应得。所以梅野石虽然头疼但也不会让他怕他,有三位神僧劝诫正好。 用斋的时间不长,片刻之后收了碗筷,梅野石拿着那张纸问道:“杜掌门,我等就事而论,这三条罪状,前两条你不知也未查实,第三条可是确有其事,你能否稍作解释?” 杜寒枫:“黄亚苏在乌由择地炼药,引进境外新技艺,成就大补灵药含蕊丹,次药非长白剑派独有,半数归于境外合作之人。至于其药(性xing)可能成世间毒品,我想不必解释,三梦宗所制龙首丹,如与酒同服,是烈(性xing)催(情qing)之药,天下也没人说盟主您是(淫yin)徒。” 这话有些咄咄((逼bi)bi)人,意思是说修行灵药如果不是依法服用,大多有各种毒副作用,怎么能因此指责长白剑派呢?梅野石倒也不生气,轻飘飘道:“假如有人以龙首丹为恶,我首当惩治。” 白少流沉着脸说道:“我是河洛集团董事,那家实验室河洛集团即将参股投资,别人不清楚我却知道内(情qing)。所炼含蕊丹长白剑派有一半,但这一半当中自用者甚少,大多又高价卖给境外公司。你怎知那些意指国商人拿此丹何用?我曾听张先生讲解药(性xing),此丹可为高价毒品,黄亚苏负责炼丹出售,那一半丹药他也许管不着,但是长白派卖出的含蕊丹可曾查过流向?” 杜寒枫:“含蕊丹是大补灵药,在于所得者用之,售药之时药(性xing)及服法早已言明,如果境外合作之人用之不当,怎能定黄亚苏之罪?” 张先生微笑着说:“若论世间司法可能追究不到长白弟子(身shēn)上,出售修行丹药于世间牟利,昆仑各派虽不提倡,若所行合法也不阻止。但有一点,对于修行门派而言,丹药外流应知去向所用,而且有些东西不可轻易外流,就如三梦宗的龙首丹。假使有人为恶,罪可能不再你,但长白弟子有失察之责,应予弥补。……清尘帖中所言,也算是提醒,未查实之前不能断言捏造。” 杜寒枫:“有无此事,我自会查明,就算有此事,清尘就能杀了黄亚苏了吗?” 白少流沉声道:“如真有此事,黄亚苏虽有失察之责,罪也不当诛。但这件事只是烈火添薪而已,若前两件劣行属实,长白剑派就该清理门户了!不要等清尘动手。” 小白不发火不等于没脾气,他对杜寒枫一点也不客气,而且也没必要和他客气。黄亚苏该不该死?当然该,就拿他算计顾影的事来说,小白都恨不得杀了他!清尘所言是不是事实?小白心里和明镜一般,那些都是真的,清尘的脾气再大但根本就不会撒谎,不论是黄亚苏还是辛伟平,事(情qing)都摆在那里,辛伟平既然用了黄亚苏的(身shēn)份就得承担这个(身shēn)份的作为,不能只想好事没有坏事。 现在小白也清楚清尘为什么会盯上黄亚苏了?因为顾影的事(情qing),清尘一定听说了顾影在实验室发生的“意外”,也知道这是黄亚苏的安排,结果却让顾影占了小白的“便宜”,恰在她欣喜出关的那一天。清尘再生气也不能真的伤了顾影和小白,但是一定恨死了黄亚苏,才会追查他的作为,这本就是杀手清尘的老本行,干起来轻车熟路。半年多以来清尘在小白面前都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形象,可是一旦恢复武功法力,骨子里还有着桀骜不驯之气。 杜寒枫目(射shè)寒光道:“我自会去查问,我想清尘的杀人帖一出,警方也会介入调查,在此之前,白庄主就不该给个交代吗?清尘既然指控我门下弟子,为何藏头露尾不当面对质,你这位道侣又有何话可说?” 白少流冲着膳堂外面喝道:“来人!” 司徒酒领着两名坐怀山庄弟子进来问道:“庄主,有何吩咐?” 白少流:“传令刘佩风,率坐怀山庄弟子找寻清尘,劝阻其行,待杜掌门秉公处置以观结果。” 司徒酒心中苦笑:“白庄主你都拿清尘没办法,老刘能找到她吗?就算找到又能劝的了吗?”心中虽如此,面子上还是朗声答道:“遵命!”转(身shēn)出门传令去了。 这时张先生道:“杜掌门,白庄主已经下令,你也不能再相((逼bi)bi)了,该回去处置你门中之事。” 杜寒枫:“如此我就先为今(日ri)打扰说声抱歉,也谢谢白庄主!……但在黄亚苏罪名未定之前,假如白庄主拦不住清尘刺杀,就不要怪我有所为了。” 白少流:“你意(欲yu)何为?” 杜寒枫:“我已决定尽遣门中精锐赶到乌由,在黄亚苏(身shēn)边防范刺客,如黄亚苏有罪我绝不姑息,凭有司处置,但罪名未定清尘前来刺杀,被我拿下也将她交有司处置。据我所知此人被举国通缉,协助警方擒获通缉要犯,不违任何一条戒律吧?……言已至此,我告辞了!”他的话说的够狠,意思是说如果清尘敢来刺杀黄亚苏,长白剑派就拿下她交给警方,这番话却让在座的人说不出什么来,清尘确实是个通缉犯,杜寒枫的做法明面上挑不出毛病。 杜寒枫起(身shēn)告辞,小白一直把他送到山庄门外,出了门挥退左右说道:“杜掌门,能否借一步说话?有几句话我想私下里说。” 杜寒枫看见小白一脸神秘的样子,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着小白前走几步来到无人的路边,站在一棵樱花树下问道:“白庄主还有什么隐秘难言之事吗?” 白少流凑过去用低低的声音道:“有难言之隐者是你不是我,黄亚苏是你长白剑派的财神爷和面子,你当然不希望他有事,我不信以你的神通手段不能查出事实如何,就像我不信你真会查出来一样。其实黄亚苏该不该杀,你我心知肚明,既然修行有成不必扯世间纠缠事,你要拿下清尘交给警方,我在世人面前说不出什么,但是你要记住了!——假如你真的这么做了,我定当相报,哪怕粉(身shēn)碎骨也在所不惜!——这与修行界无关,也与长白剑派和坐怀山庄无关,只是我白少流的匹夫之言。” 白少流话未明说,但言下之意很明显,那就是杜寒枫要真的那样做了,小白不管他多大的本事,一定会跟他玩命的!杜寒枫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剑眉一竖想发怒,小白早已深施一礼转(身shēn)回去了。 等小白走到山庄大门口,却看见梅野石一个人站在门槛外背手望天,听见小白的脚步声他像是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怎么没看见坐怀丘的镇山瑞兽?” 白少流苦笑:“那头驴不在山中,去了洛园,估计这两(日ri)都不会回来。”白毛听说梅野石和法海等三位神僧来了,昨天一直在卧槽林中不露面,麻花辫怎么哄也不行,小白忙于招待也没空去找白毛。天没亮白毛就带着麻花辫去了洛园,它的心(情qing)是复杂,实在不想看见这几位,估计梅野石等人不走,白毛也不能回来。 梅野石淡淡一笑,眼神中有些许无奈之意:“今(日ri)之事你当何解?假如去问那头驴,它也许会告诉你,一个人不可能死两次。” 这听似突兀的一句话,却似醍醐灌顶般点醒了小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不是讨论一个人可以死几次,是在告诉小白阻止清尘杀黄亚苏的办法,如果小白实在阻止不了清尘的话,还有另一条思路——假如黄亚苏已经死了,清尘杀谁去? 小白最头痛的问题就是现在的(情qing)况他很难阻止清尘,他最担心的倒不是清尘能不能杀掉黄亚苏,而是一旦出手无论成功与否都很难脱(身shēn)。警方与志虚国秘勤人员一定会在黄亚苏周围布下埋伏,更要命的是长白剑派尽出高手,杜寒枫已经扬言只要清尘动手,就拿下她交给警方。如果真是这样,就算事后小白找杜寒枫拼命也于事无补。事前阻止有一招,那就是黄亚苏已死,并且死讯传开,清尘就不必出手了,可问题的关键是黄亚苏怎么会死呢?谁会又能够在这种(情qing)况下杀了他? 218、真人受业守清宁 谁能杀得了黄亚苏?其实在重重保护下杀这个人很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小白认为以清尘之能就可以办到,但真正难的是出手之后能够脱身,更困难的是能够不暴露行迹。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局面,那就是警方至今没有清尘的详细资料,连她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昆仑修行人如杜寒枫就算知道“杀手清尘”是谁那也就是心里明白,谁也没证据证明小白的道侣清尘就是那个杀手。 假如有人现在抓住清尘这样一个少女交给警方,别说大家不敢相信,任何一个律师在法庭上都能为她轻松脱罪,所以要抓住清尘又能证明此清尘就是彼清尘,只能在她行刺时现场拿下。这种情况又导致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有人此时刺杀黄亚苏,只要被人发现,不管他是谁都会成为“杀手清尘”的头号嫌疑人。 小白一念之间想到了这么多,还没有一个很好的打算,向梅野石施礼道:“多谢梅盟主点醒!” 梅野石:“谢我?我只是在想那头驴会怎么说,做一个猜测而已。” 白少流:“可是这句话确确实实出自您之口,非白毛所说。” 梅野石转身看小白:“没想到吧?今日我竟会教你杀人。” 白少流:“梅盟主有这么说吗?我只是听见一个人不会死两次而已。”他心中暗暗吃惊,梅野石的意思是让小白自己去杀黄亚苏,想想也是,如今还有什么人能在严密的重重保护下大大方方的接近黄亚苏,还能以最隐蔽的方式杀了有点修行根基的黄亚苏?只能是同为河洛集团最高层的白少流。 梅野石叹了一口气:“不论怎么说,我其实就在教你杀伐,事实否认不了。……天下人称我三梦神君,你可知何意?”这位梅先生可真有意思,当初教清尘救人,今日又教小白杀人。 白少流:“天下修行人称您为新一代神君,那是褒扬梅盟主的一统两昆仑相安红尘内外的功业。” 梅野石:“说的没错,事实如此,但对于修行者来说,“神君”一词实无褒义,功绩也可成业力。当年守正真人无心,我师风君子不为,托大任于我,也是推大业于我,我却不得不担。……一统两昆仑之后,才听闻昆仑仙境中千年的传说。据说我的先祖上一代神君正一祖师,曾得上古仙人青帝化身所助,划两昆仑封昆仑仙境立三大戒安定世间,定千年功业亦杀伐无数,其修为超绝,居昆仑仙境竟两百年不得飞升。” 小白瞪大眼睛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梅野石:“距今一千两百年有余,此前安定世间亦耗时百年,正是我志虚史上文明最盛之时,这些都是传说了,究竟如何已不可考。……还是说你吧,清尘可能是你的考验,真人眼中事无大小,唯有为与不为。” 白少流:“多谢先生教诲,弟子谨记。” 梅野石:“你为何自称弟子?” 白少流:“我当以师礼待梅盟主,理应如此。”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理应如此。”梅野石笑着说了一连三个理应如此,摆手道:“你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吧,这两日我与三位神僧在乌由,不会起大风浪。”言下之意,小白要动手得快点,就在这两天。 白少流:“知道了,请盟主与三位神僧自便,坐怀山庄上下皆听候差遣。……对了,您不去看一眼风先生吗?” 梅野石:“我一定会去登门拜访,本想叫上你一起,你既然忙,我就自己去吧。” 正在这时酒金刚走到山庄门前拿着手机道:“庄主,你家里的电话。”坐怀丘洞天中没有电话线和电线,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但是洞天外的山庄里各种通讯设施包括卫星电话都有,有什么事情立刻就会有弟子通报。小白接过自己的手机,是庄茹打来的,说家里来了客人,是萧正容和一名警官,一直在那里等他。 小白一听就知道可能与清尘的事情有关,否则萧正容不会找上门,立刻与梅先生说了声失陪赶回家中。客厅里的两个人都穿着笔挺的制服,一样的英武不凡,一人穿着海军军装,是萧正容,他的肩章上比去年多了一颗星,已经是上校了。一人穿着警服,肩章上是一支银色橄榄枝和两枚四角星花,正是乌由公安局副局长二级警监常武。 庄茹正不安的站在客厅中厨房的门口,陪着二位客人说话,神情有点紧张。清尘发杀人帖的事情一夜传遍她也听说了,看见穿警服的上门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这两人见小白不在家也不走,就坐在那里等,庄茹不得不给小白打了个电话。一见小白进门庄茹赶紧迎上来道:“小白,萧先生和这位警官找你,等了半天了。” 白少流:“知道,他们找我有事。……常警官好,好久不见啊?你们怎么会到我家来?”庄茹见小白认识那位警官,稍微松了一口气。 萧正容:“陪老常路过而已,顺便上楼来看看,不欢迎吗?” 白少流:“哪里哪里,平时我想请都请不来呢,今天中午别走,一起喝两杯。……庄姐,你能不能出去买点菜,去远一点的大市场,买点好的。” 小白让庄茹去买菜,分明是要她暂时回避的意思,庄茹眨了眨大眼睛神情很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倒好茶出门买菜去了。庄茹走后,小白也坐下道:“看见二位就知道有事找我,现在家里没别人,有话就说吧。” 萧正容苦笑摇头:“小白,不是我找你,是老常有话要问你。” 白少流:“常警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常武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打印纸,与小白今早所见的那张差不多,正是清尘的杀人帖,开门见山道:“不要叫我常警官,叫我老常。我说话不喜欢绕弯子,杀手清尘又出现这件事情你听说了吗?” 白少流:“很轰动,我一大早就听说了,老常找我,是挨家挨户走访查找清尘的线索吗?” 常武:“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我今天来就是希望你能帮个忙,你别误会,我没有任何意思说你和杀手清尘有关系。……我知道你控制了黑龙帮,最近又成了河洛集团的董事,在乌由明里暗中都很有势力,可能会发现一些线索。……而且我们警方怀疑,杀手清尘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就在乌由一带活动。” 常武说话的时候小白用询问的眼光看了萧正容一眼,其实清尘是谁、她与小白是什么关系萧正容心知肚明。萧正容没说话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告诉小白常武怎么说就怎么听,不要谈别的。小白问常武:“既然警方没有清尘的线索,怎么肯定她最近一直在乌由呢?” 常武又拿出一张纸,上面是缩印的志虚地图,还标注着很多地点和日期,他指着地图说道:“清尘以前作案没有规律,曾经每星期杀一人地点远隔千里,但是现在不同,最近三次发帖时间跨度一年多,可是这三个人都在乌由。所以警方有理由怀疑,此人最近一年就在乌由定居,就是我们不知道这人是谁?” 小白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噢!还真是这样!……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手下有人发现杀手的线索,应该怎么办?你应该知道,就算我想抓人也是有心无力,杀手清尘如果那么好抓,恐怕早就落网了。” 常武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你帮忙抓人。” 白少流:“不抓人,那你要我做什么?” 常武叹了一口气:“这里没有外人,你曾跟随风君子和萧正容学文习武,也不算外人,就对你说实话罢。唉!这些话我说不出口,萧正容,你替我说吧。” 萧正容:“小白,你听好了,老常找你的意思不是一定要你抓人,是说万一你有发现,就想办法告诉那个杀手一声,劝她放弃这次行动……” 萧正容说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乌由警方自常武以下,几乎所有的警察心里都不愿意真的抓清尘,原因是各种各样的。有人听了传说中清尘的厉害而害怕,有人是因为清尘下帖要杀之人事后都证明有取死之罪——根据警方的内部调查,而常武担心的是手下这一批精英探员的安全,为了保护黄亚苏那个王八蛋哪怕折损任何一名优秀的警员,都是常武不愿意看到的。虽然如此,但是作为警察的职责,只要清尘出现,常武和他的手下也必须忘记个人安危去抓凶手,在当时的情况下出现各种局面都很难说。 这次事件震动很大,志虚秘勤部门也派人来了,负责人姓古,曾经也是萧正容的上司。这位老古为人非常精明干练,手下也有不少身怀各种异能的高手,他奉命来乌由不是为了保护黄亚苏,目标就是清尘一个人。至于黄亚苏的安全,并不是很受官方重视,完全交给了乌由警方负责,但是警方的压力也很大,上级甚至下了口头的死命令,假如黄亚苏遇刺,乌由警方的负责人公安局一把手关德美局长就自己引咎辞职。 关局长就急了,下令抽调乌由警方最精锐的探员,跟踪保护黄亚苏。而常武心里却很清楚,最好的警察擅长的是破案而不是保安,这是职业习惯和职业特点决定的,也许一个最优秀的刑侦在这一方面还不如一个训练有素的保镖。黄亚苏的母亲艾思以及他自己也不相信警方的力量,以他的身家能请得起最好的保镖,而且立刻不知从哪里招集了一批高手。 可想而知,现在黄亚苏身边够乱的,不仅有他自己的保镖,还有警方的保安,外围还埋伏了秘勤部门针对清尘的高手。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还有一句话是人多眼杂手也杂,一旦起了混乱,最可能受误伤的就是夹在中间力量最弱却又不得不出手的警方人员。而对于杀手来说,来了恐怕也绝对讨不了好。 萧正容的话刚说了一半,常武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了看了一眼道:“是风君子,这小子起床迟,估计现在已经听到风声了,特意来找我。” 风君子在电话里声音很大,小白都听见了。他对常武发了顿牢骚,说警方兴师动众劳民伤财,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好好查一查黄亚苏的罪行,早点把他抓起来毙了釜底抽薪一了百了,那才是正经买卖。最后他建议常武来找小白,看看能不能让小白想办法传一个消息出去,让杀手清尘不要动手,发了那一帖就行了。 常武道:“半仙,这次你的主意出晚了,我已经在小白家里了,萧正容也在这里,你要不要过来一起聊聊?” 风君子:“已经去了?你们三个人凑在一起三缺一吗?我不喜欢打麻将就不去了,你们慢慢聊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小白心中暗道:“风先生劝常警官来找我,他的好徒弟梅野石已经暗示我先下手杀了黄亚苏,怎么都打我的主意?唉,也是,清尘的事不找我找谁呢?找别人我也不乐意啊!”这时常武收起电话说:“风君子发了一顿牢骚,其实他说的都对,我心里明白。” 白少流开了句玩笑道:“恭喜常局长了,这次又有可能高升了。” 常武一愣:“你什么意思?” 白少流:“上面不是下了命令吗?假如黄亚苏死了关局长滚蛋,你这个二把手就有机会扶正了。” 常武:“别开这种玩笑行不行?我找你说的都是正经事,就算以我和萧正容私人的身份,求你能帮忙就帮忙。” 白少流指着桌上那张纸道:“我一定尽力,如果有可能的话。刚才风先生说的话我也听见了,警方难道就没有想办法调查黄亚苏的罪行吗,这帖上提供的线索很清楚。” 常武:“怎么不查?为这事我和关局长昨天夜里刚拍过桌子,我说要集中力量紧急调查黄亚苏,可关局长说要调动一切力量保护黄亚苏与抓住杀手,结果他负责保卫,我负责查案。这份帖子我看了,也简单调阅了一些资料,虽然还没展开,但以我这么多年的刑侦经验来看,就算没有内部的和外来任何阻力,短期内恐怕难有结果。” 白少流:“事实很清楚,你却查不出来?” 常武:“就说第一件事,王虹之死案子已经结了,定性为意外,当时现场没有任何他杀的物证线索,就算找到黄亚苏的手下张大牛,只要他咬牙不认其实警方没办法,而且这个张大牛上个月因为偷拿老板的东西被开除,目前下落不明。” 白少流:“下落不明?那恐怕很难找到了,成辉之死呢?” 常武:“成辉的前女友还在,但是她只听见了黄亚苏的一个电话,是嫌疑却不是证据,而且她在那段时间有精神病史记录,到了法庭上证言能否被采信,对方律师一定会做文章的。……第三件事最好查也最难定罪,那是一家生物医药实验室,试验中的药品有无毒害,只要不外泄不上市就很难说违法,合作方在境外所为,在我的调查权限之外,黄亚苏也很容易推脱。……烟北雨现在是你的手下,你也应该知道电视上的警匪片放的都是英雄事迹,实际破案很枯燥,悬案很多。” 白少流也叹息一声,对常武讲了王虹与成辉之死的前因后果,比清尘的帖子详细多了,最后道:“老常,我也是河洛集团的董事,受洛先生所托照顾洛兮,事实如何我很关心,依你看呢?” 常武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默然良久,然后摘下帽子,伸手解警服的衣扣。小白不解的问他这是干什么?常武脱下警服上衣将它搭在沙发背上道:“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对我的调查很有帮助,竟然还牵扯到洛小姐遇刺和你受伤,这些豪门中事,如果不翻出来警方是很难插手的,我倒宁愿看见黄亚苏上次车祸就死翘翘。……有些话穿着警服不方便说,脱下来说舒服一点,在法庭上现在拿不出定罪的证据,但是我已经干了二十年刑侦,明白是怎么回事,世上的事情没那么多巧合。假如黄亚苏的案子不是这么特殊,依我以前的脾气,现在就想把他铐回去好好伺候伺候。” 白少流:“老常,你也别说这些,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我敢保证他不会有好下场了。……您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明天是河洛集团的股东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决议,黄亚苏一定会参加,我和洛兮也会参加,洛阳大厦内外各个单位的布置,只要是您知道的情况,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吗?你们不能只保护黄亚苏。” 219、卿事于我当相待 常武想了想道:“你提的也是合理要求,你需要的这些信息我尽量提供给河洛集团的安全负责人罗兵。……从私人角度,杀手清尘有些地方我也很佩服,我指的不是她行凶,而是她发的这些帖子,这张帖子我就很感谢!……职责所在,如果看见她行刺警察还是要抓她的,所以,小白你有办法将我刚才的意思私下传出去的话,就尽量试一试。” 话说到这里,庄茹买菜回来了,左右手都提了一大兜东西,小白到门前说声辛苦接了过来送到厨房。常武起身想告辞,小白劝道:“反正都到中午了,干什么工作也得吃饭,吃完饭再走。”萧正容笑着也劝常武留下吃午饭,以萧正容和小白的关系,上门吃顿饭还要推辞就矫情了。 常武留下了,小白想去厨房帮忙,被庄茹推了出来,叫他好好陪客人聊(天)就行。庄茹见小白与常武很熟,不像是有麻烦的样子,也放下心来,见他要留客人一起在家吃饭,甚至感到很高兴。午饭还算丰盛,小白道:“二位如果没有开车来,就喝一杯吧。”几人喝了两瓶啤酒,而没有再聊清尘的事情。 “小庄,手艺不错呀,这菜做的,比我家晓霞强。”萧正容夸了庄茹一句,晓霞就是萧正容的妻子袁晓霞,也是一名警官,与常武是同事。 常武也夸道:“比我家真真也强多了,好手艺!” “就是几个小炒而已,哪有那么夸张!”庄茹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却一脸幸福的看了小白一眼。 常武又说:“小白,你家里收拾的可真仔细,不仅干净而且整齐,看着就舒服。” 白少流:“我很少做家务,都是庄茹天天收拾,每次回家,确实挺舒服的。” 萧正容:“小白,那你就不对了,再忙也得抽空干点家务活呀,哪怕洗个碗也好,总享受现成的吗?” 常武笑了:“萧正容,这话恐怕是袁晓霞的训夫语录吧?我可听晓霞抱怨过你经常不着家,今天跑这里教训起小白来了。” 庄茹笑道:“小白很忙,我又没什么大事要做,其实小白在家的时候很勤快的。……酒没了,我再去拿,要冰镇的吗?” 小白起身道:“我来拿,庄茹,你吃你的。” 饭桌上的话有些微妙,小白不自觉的就换了称呼,不再叫“庄姐”而是直呼其名庄茹,庄茹很敏感的意识到了,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暖融融喜滋滋的透着难以形容的甜蜜感。小白当然感觉到了,也明白为什么,因为常武不仅在夸庄茹的菜,也在夸“小白的家”,而小白这一换称呼感觉庄茹和他就是一家。 家就是房子吗?就是住处吗?不对,是一种感觉,一种内容。这套房子是庄茹的,小白就是个不交房租的房客而已,可是不知不觉中庄茹已经把小白当作“家中”的主心骨,小白也自然而然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很舒适很温馨。如果有人问起小白在乌由的家,小白想到的不会是坐怀山庄,而是这里。这种感觉是很难形容出来的,有意思的是,清尘也一样,她一怒不见小白,却仍然把这里当自己的家。 萧正容与常武告辞之后,庄茹关上门就准备进厨房,走过沙发前却被小白一把拉住了,庄茹吓了一跳:“有事吗?我先去洗碗。” 小白用手很温柔的却也很有力的按住了庄茹的肩膀,庄茹哪有他力气大,腿一软就倒坐在沙发上,涨红了脸问道:“小白,你……要做什么?” 小白微微一笑:“刚才常警官吃饭时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难得在家,总得洗个碗吧?我去洗碗,你就坐着休息,不许动!” 小白让庄茹坐在沙发上不许动,庄茹真就坐着不动了,看见小白走进厨房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小心些,别把盘子给打了。” 小白笑道:“以我的身手还能摔了盘子,我就把盘子都给吃了,不知道我是乌由第一高手吗?” 庄茹打趣道:“那又不是说你是乌由第一洗碗高手!” 白少流:“那可未必,人不可貌相。” 庄茹笑了:“怎么个貌相?会不会洗碗和相貌有关系吗?” 小白胡扯道:“象我这么帅的人,碗洗的当然也干净。” 两人隔着厨房的门说话,功夫不大,小白拿了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苹果一把刀走进客厅,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人在庄茹身边坐下。庄茹讶道:“我还真以为你去洗碗,原来是洗水果去了。” 白少流:“碗已经洗好了,不信你去看一眼。” 这么快?庄茹不敢相信,跑进厨房一看,所有的碗碟已经洗的干干净净,并且在消毒柜中摆的整整齐齐。小白在客厅里心中暗道:“不知道在自家厨房用神通洗碗,算不算违戒?即使是滥用神通,估计谁也懒得管我吧?” 庄茹跑回来坐下道:“你的身手好神奇!” 白少流:“现在相信我是乌由第一洗碗高手了吧?我这身手,要是不去饭店洗碗是不是可惜了?” 庄茹扑哧一笑:“你要是去饭店洗碗,那才叫可惜呢!……吃苹果吗?我来削皮。” 白少流:“你别动,我来,今天我来伺候你。”他从托盘里抓起一个苹果向上一抛,另一只手拿刀一挥,等苹果落下接住,已经削的干干净净,而苹果皮落在盘子里,细长的螺旋状连而不断,竟是一刀削成。这倒没用什么神通,以小白今日的手眼之快之灵活,削个苹果自然是不在话下。 庄茹赞叹道:“好快的刀法,神了!” 小白问:“看你的反应,就像看戏法,不是特别惊讶啊?” 庄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在你身上发生任何奇迹,我都不会感到意外。……我还想看,把这个苹果也削了好不好?” 小白如法炮制又削了另外一个苹果,他和庄茹一人一个并肩坐在沙发上啃苹果,庄茹觉得今天这个苹果特别爽口特别甜,记忆中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小白又笑着问:“庄茹,你说我这么好的刀法,不去卖水果是不是可惜了?” 庄茹:“你又说这个逗我,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白少流:“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笑话了。” 庄茹讲了个故事—— 话说某朝太祖,原是山村中一个做鞋卖鞋的,后来举业得了天下。江山坐稳之后衣锦还乡,家乡父老出百里相迎,太祖尽极尊荣。一日太祖悄悄微服私访来到曾经卖鞋的那个村子,遇到一位以前相熟的长者,乡音面貌已改长者已经不认识太祖。 太祖问长者:“老人家,听闻当朝天子出自你们村,你感觉有多么荣幸?”长者却长叹一声,太祖不解的问他因何叹息? 长者指着自己的鞋道:“他本来可以成为本村最好的鞋匠的,可惜了!” 庄茹的故事说完了,小白呵呵直乐道:“确实可惜了,不过今时不比往日,就是总统干完任期也是要下来的,还可以回去卖鞋。” 庄茹推了他一把:“你今天怎么尽逗我开心来着?你没有事情要忙吗?”不自觉的身子偎了过来靠在小白的肩上。她的脸色与身子散发的气息就像熟透了的鲜嫩的水果,小白看着心里痒痒的也有些酸酸的,从沙发背上伸手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庄茹轻轻动了动,以最舒服的姿势倚在小白身上,心跳的慌,竟是久违了的少女时代的娇羞。 “你受过很多委屈,今时不比往日,你不必再委屈自己,也不必为我受委屈。”小白脉脉的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许再和我说这种话好不好,除非你真的下狠心想赶我走。”庄茹突然不安起来,想起身却靠小白身上没动,心里真的有了一丝委屈。 白少流:“你误会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怎么能赶你走?” “那你呢?”庄茹的声音紧张起来。 白少流:“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不会走,除非你赶我。” 庄茹嗔道:“我赶你干什么?想求你有空多呆一会还来不及呢!”她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手削苹果的功夫,清尘也会。”小白很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庄茹闻言脸色一变坐了起来:“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今天早上看见警察来我家心里好紧张,清尘妹妹又发杀人帖了,她不会有事吧?” 白少流:“你也不希望她有事,对吗?” 庄茹:“我知道她的本事很大,你们都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如果不是就在身边我简直不敢相信,可我还是担心。” 白少流:“我也担心,可我做错事情了,对不住她,她生气是应该的,但是我找不到她,也劝不了她。” 庄茹:“顾影姑娘的事情,清尘恼你也正常,有机会我好好劝劝她,可是关键还要看你怎么做,我知道你不能辜负了顾影,那清尘妹妹的性子你比我了解。” 白少流:“有机会你好好劝劝她?她其实就住在家里对不对?你说实话!” 庄茹低下头弱弱道:“清尘妹妹根本没走,她就住在家里,但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没有看见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我看你这几天买回家的菜,有不少都是清尘妹妹爱吃的,想必你心里也清楚。” 白少流:“我当然清楚,你突然不让我回家住,我就明白了,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庄茹:“嗯,你说。” 白少流:“我刚才看了,清尘的紫金枪还藏在家中,她昨夜出去发帖,今天一定会回来取的。你看见她就告诉她,说我明天下午和洛兮去河洛集团开股东会,那个场合万万不可动手,散会之后我立刻回家,有话要对她说,如果我回不来也会打电话回来,很重要,涉及我们一家人的安危。……你原话转告,劝她在这里等我。” 庄茹抱着小白的一只胳膊道:“如果你回不来?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的安危?你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小白安慰道:“你想哪去了,我怎会出事,就是怕开完会有别的事耽搁回来晚了。”说话时心中叹息,他已经决定明天趁着开股东会的机会杀了黄亚苏,会不会失手有没有办法脱身心里也没十足把握。但是小白已经打定主意,万一暴露他也不会做无谓的反抗,束手就擒承认自己就是杀手清尘,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只是这些话他现在不会对庄茹说。 庄茹:“如果清尘妹妹不听我的,怎么办?” 小白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么说,她还不听,我也没办法了。” 庄茹:“知道了,我会尽力的,就算我和她发一次火,也会把她留下的。” 小白拉住庄茹的一只手,握在手心道:“我对不住清尘,你一直在照顾她,清尘是个好姑娘,年纪小身世也可怜,她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以后还能好好照顾她。……你们都是好人,包括顾影,有什么错都是我做的不好。……其实,我觉得最对不住的人是你。” 庄茹低下头,俯身到了小白的胸前:“为什么要这么想呢?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我倒宁愿你真做了什么你自认为对不住我的事情,让我有个机会原谅你,可是你不会。……人只能活一辈子,这一辈子什么是我想要的,我自己心里清楚。” 这天下午,小白去了洛园一趟,洛兮在沙滩与麻花辫看着白毛写字玩,看见小白鼓着小脸道:“你还没把顾姐姐哄回来,怎么又来找我?” 小白笑着说:“顾影是有事没办完,不是和我生气。……我来是想问你,杀手清尘发帖要杀黄亚苏的而事情你知道了吗?明天的股东会可能有危险,要不你就别去了,委托我或者罗兵就行。” 洛兮发出她这个年纪很少有的叹息声:“黄亚苏做了坏事,清尘要杀他,河洛集团的声誉也蒙羞。如果连我都不出席股东会,那些叔叔伯伯长辈股东们会怎么想?那些为河洛集团卖力的员工会怎么看?那些买了河洛集团下属企业股票的投资商会是什么反应?如果爸爸还在世,他一定会大大方方坦然的出席,我也必须这么做。” 白少流看着她:“洛兮,你真的长大了,我不能再把你当小姑娘看了。” 洛兮笑了:“有小白哥哥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用怕,对不对?……其实我也不小了,不要总当我是小女孩!”说话的时候一低头,眼神落在自己已经发育隆起的少女胸前,果然不算很小了,莫名的脸上一红。 小白清了清嗓子道:“不小了,不小了。……还有件事,我曾看见洛先生有一支万宝梵克钢笔,还在洛园的书房吗?我想借来用几天。” 洛兮:“书房里面爸爸的东西一点没动,我不想让别人碰,但小白哥哥你无所谓,借什么借,送你就是了,自己去书房找吧。” 一辆十几万的车,可能只是经济实用型,但是一支十几万的笔,绝对是顶级奢侈品,就算想买也要专门订制,一时半会到不了手。那款笔,小白有一支一摸一样的,只是出厂编号不同,内部结构经过了改装。那支笔得自灵顿侯爵之手,是一支暗杀用的钢珠枪,正是小白计划用来对付黄亚苏事后再销毁的武器——他不想用任何神通,也不想留任何破绽。 在络传播的速度就是快,清尘发帖杀人的事情顾影下午就听说了。顾影第一句话就是:“小白,你还好吗?我刚刚听说……” 小白赶紧打断她的话:“顾影,我很好,电话里说太多不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为什么电话里面说太多不好?因为这次清尘事件志虚秘勤局插手了,难保不会用技术手段对河洛集团有关人员进行监听,小白受过罗兵的训练,知道情报部门有一套截获关键词自动追踪通讯信号的录音系统,唯恐顾影说漏了嘴带来万一的麻烦。 顾影冰雪聪明,当即会意,改口道:“事情我都知道了,她那么做,一定也是因为我们的缘故,你一定要想办法劝阻她,这一次情况和以前不同,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也对不起人家,我真恨不得立刻回去。” 220、猥心枉窃梦终白 小白劝道:“你现在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安安心心早点把事情办完,早点回来,山庄还有洛兮,都需要你照顾,离了我可以离了你不行。……乖乖的在那里呆着,好好照顾自己,乌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处理不好还有张先生在,昆仑盟主梅野石这几天也来了,你不必担心什么。” 好不容易劝住了顾影,小白又立刻赶回了坐怀山庄,这天晚间,他将自己的想法单独告诉了梅野石和张先生。梅野石听了之后半天没说话,最后只说了三个字——你去吧。 而张先生沉吟良久才说道:“你放心,在顾影回来之前,洛兮的事情我会照应的,坐怀山庄已上正轨,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我也推算过你的运数,你命中此流年波折不断、风浪连惊,却不是福薄之人。” 第二天河洛集团在洛水寒死后的第一届股东会正式召开,黄亚苏顶着压力出席了。小白就是专业保镖出身,心里很明白要想保护一个人,公开的场合哪怕措施再严密也会有漏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保护人和潜在的危险隔绝开,也就是说黄亚苏现在应该躲起来别露面。可是洛兮小小年纪也明白必须出席这次股东会的道理,何况如今“胸怀大志”的黄亚苏?而且长白剑派尽遣高手埋伏在他的周围,就算是杀手清尘来了也够戗,这些高人不比普通的保安和特工,长白剑派怎么说也是昆仑十三大派之一。 会议在洛阳大厦召开,这里的保卫工作原本是罗兵负责,也许是因为艾思对罗兵不是很放心,或者是应警方的要求,罗兵现在是在配合警方安排保卫。进入洛阳大厦以及进入股东会会场,有双重安全检查,能够参加河洛集团股东会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虽然对黄亚苏的传闻很不满,对这种安排也不高兴,但谁也没说什么。 警方监控了整座大厦以及进出的道路,他们的力量分布小白已经获悉,基本上没有什么漏洞,如果要硬闯的话根本接近不了黄亚苏立刻就会被发现,不过这只是对于一般杀手而言,清尘那种高手还是有办法突入的。真正厉害的是黄亚苏身边的第二道防线,他们都是河洛集团员工的打扮,可看举止气度显然不是一般的员工,那是长白剑派的精锐高手,人不多只有六个,杜寒枫也在其中。其实仅论修为,别人小白不清楚,就算杜寒枫一人也在清尘之上。 在洛阳大厦之外,还有一个平常人发现不了的包围圈,那是秘勤局的特别行动组成员,这一次来的都是身怀各种异能的高手,而且相互之间配合训练有素,拥有各种现代化的武器、交通工具、通讯设备和统一的指挥。这显然就是个陷阱,黄亚苏就是陷阱中的饵,清尘只要出现那些人不会放她脱身的。所以小白要庄茹转告清尘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动手,至于清尘听不听小白也没办法。 没有任何外人能够进入股东会会场,杜寒枫也不能,谁也不知道杀手清尘的身份,在警方的坚持下,只有河洛集团参加会议的人才能进入会场中,而且会场内部被严密的监控。会议从上午九点开始,十一点半休会用餐,午餐时间黄亚苏被单独保护没有与大家一起,下午继续开会,一直到三点半所有决议投票完成,众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所有股东鱼贯走出会场,离开保卫森严的洛阳大厦,黄亚苏立刻从安全通道中消失,直接在地下停车场上了防弹轿车,在警方以及身边高手的保护下离去。他这一走,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公开露面。小白在洛阳大厦的主监控室中,亲眼看见黄亚苏的车离开,前后还有护卫车辆,看这个排场真不小,他还真是很把自己当个人物。 散会之后,罗兵亲自安排将洛兮送回洛园,而小白则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进家门,庄茹正站在客厅里等候,一边焦急的搓着手,看见小白进门没有说话,使了个眼色指了指一间关着的房门,那意思是清尘就在里面。小白松了一口气,清尘到底还是听庄茹的话了,今天没有出动。关上门小白坐在沙发上,对着卧室的方向说了一句:“清尘,我回来了!”声音里有一丝疲倦。 房门开了,清尘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手提紫金枪,板着脸站在门口问道:“小白哥,你要我等你,有什么话就说,究竟是什么事关系到一家人的安危?” 白少流:“就是杀黄亚苏之事,关系到我们一家人的安危。” “谁跟你是一家人!”清尘有点不自在,娇斥一声又说道:“你要是来劝我别杀黄亚苏,就不要再说了,这人该死我一定要杀!难道你想袒护他吗?正因为他,才成全了你和顾影的好事,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好事就放过这样一个人,黄亚苏在世上,倒霉的迟早是你,也包括顾影和洛兮。” 庄茹一看清尘语气不善,赶紧劝道:“妹妹,有话好好说,小白一直在认错,你就不能给他个说话的机会吗?我也认为你这次太冲动了。” 小白叹了一口气,转头道:“庄茹,你能不能带着手机下楼在小区花园里待一会,如果看见有可疑的人接近这栋楼,就打个电话回家,什么别的也不要说,就说出门忘记带钥匙要我给你开门。……求求你了,什么也别问,快去吧。” 庄茹闻言很有些忐忑,但见小白说的郑重,也拿上手机出门了,出门前还特意对清尘道:“妹妹,小白是真的担心你,好好说话,千万别动手。” 庄茹走了,清尘冷冷的说:“你把姐姐支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说吧。” 白少流:“我不是想瞒着她,也不是不相信她,但是有些话她如果听见了就有关系了,我们应该让她与此事无关。……我来不是想劝你不要杀黄亚苏,实际上你也用不着杀他了,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死了,我杀的。” 清尘吃了一惊:“你杀的?你怎么可能……” 小白接着她的话道:“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回家?”他从怀中取出一支金光闪闪的钢笔,轻轻一扬手钢笔悬浮到身前开始散发出灼热的白光,渐渐融化凝聚成一个小小的金属液滴,液滴在逐渐冷却落回到小白手中成为一个金属球。 小白用炼器之法销毁了这支价值不菲的钢笔,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把玩着金属球又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说道:“刚才那支笔是一支暗杀用的钢珠枪,用这样一种笔改装成钢珠枪全世界恐怕独一无二,灵顿侯爵曾经用它来刺杀风君子没有成功,但是我今天用他来刺杀黄亚苏成功了。……那支笔里只有一发钢珠弹,直径一点二毫米,射程五米,钢珠上有剧毒和强效麻醉剂,我将钢珠打在了黄亚苏足踝侧后的凹陷处。那个部位感觉迟钝离大脑心脏也很远,等他发现感觉不对的时候再抢救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我是在股东会散会大家起身离场的那一瞬间动的手,本来也有些担心会被发现,结果很走运,我回来了。” 清尘仍然握着紫金枪,可是枪尖有些发颤:“你,你,你为什么……?” 白少流:“在我房间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有一封开口的信,你去拿出来,看了之后也许能明白我是怎么想的。” 清尘一闪身就进了小白的房间,桌子一声响她已经拿了信回到了客厅,将紫金枪靠在墙上打开信看了起来,脸色渐渐的变了,不再是冷冰冰的,鼻子抽动了几下有些动容又有些想哭,但还是忍住了。只见信上写着—— 庄茹: 在你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很抱歉没有告诉你,我就是警方通缉的杀手清尘。至于为什么,这与你无关,我也不想解释。很感谢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的照顾,如果因为我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我深表歉意。好好照顾你的妹妹,希望她以后一定做个不一样的人。 这封信很短,只有寥寥几行字,落款是白少流。清尘变色道:“你怎么和姐姐说这些?姐姐明明知道我就是……我知道了,这不是写给姐姐看的,是写给警察看的?……这东西不能留着。”说着话手一抖,一团紫金色的火焰出现,这封信连灰都没有留下。 白少流:“这封信,是怕我今天万一失手留下的,既然没有失手,应该烧了。”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了,清尘看着小白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似乎已经没必要再问小白为什么要杀黄亚苏,如果到此时清尘还不清楚那她真是傻透了。因此而原谅他吗?好像又是两回事,清尘这一口气并没有完全顺过来,脑袋里有点乱也没有想明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白少流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站起来走到清尘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恼我,因为我和顾影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见我,我却知道你就躲在家里,本想等你气消了再和你好好解释,但是现在情况有点变化,你不能留在家里了,离开一段时间吧。” 清尘低着头:“为什么?” “黄亚苏死了,肯定会有人查,无论是想抓你的安全部门还是警方,还有长白剑派。长白剑派就先不说了,警方那边只要仔细查一定会发现他是怎么死的,当时有机会暗杀的人都有嫌疑。我是保镖出身,又与黄亚苏不和有利益冲突,当时又在场,肯定会成为头号嫌疑人,最近一段时间我以及这里都可能会受到严密监控。……所以你必须走,不能留在这里,把紫金枪也拿走。” 清尘:“小白哥,你不会有事吧?” 白少流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会有事,嫌疑再大不过是动机猜测,没有证据我不用担心,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庄茹也不会有事的,她根本毫不知情。” 清尘:“你要我去哪里?”她和小白闹别扭,实际上是把小白赶出去不让回家住,可是小白突然让她离开,清尘也有了一种无家可归的失落感。 白少流:“我既然没有失手,黄亚苏之死帐还会算到杀手清尘身上,长白剑派知道你是谁,他们可不是警方,弄不好会找你的麻烦,如今之计,你去坐怀丘最稳妥,在那里没人可以伤害你。” 清尘突然一扭身甩开了小白的手:“你和顾影的坐怀丘?我不去!我会离开这里的,你放心好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说完话大步走进了房间。 白少流:“你要我放心我就能放心吗?你要去哪?” 清尘:“你真想见我的话,等顾影回来,让她去找我,我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就是把话说清楚。” 白少流:“找你总得说个地方吧?” 清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小白哥若真有心要找我,我就不信连你也找不到。……让姐姐上来吧,外面天挺热的,我马上就和她道别。……既然你这几天可能会被人监视,就不要到处乱走了,留在家里好好陪姐姐。假如你对姐姐不好,我就真的不会原谅你!” 庄茹回家,看到清尘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赶紧问是怎么了,清尘把庄茹拉进房间关上门,两个女人在里面嘀嘀咕咕很长时间。等开门的时候,清尘已经不见了,只有庄茹一个人眼圈还有点红。小白走了进来,发现清尘只是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整齐了,并没有全部带走。庄茹问道:“你是怎么劝妹妹的?她怎么还是走了呢?妹妹不回来,我看你怎么办?你就真的那么狠心吗!” 小白也不知道清尘说了什么,只能问道:“清尘都对你说了什么?” 庄茹低头道:“她说她不在的日子,我该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千万不能便宜了你。听这话,她还是会回来的是吗?” 白少流:“我看看她带走了什么东西就知道了。”然后开始检视清尘的房间来。想当初小白是从淝水清尘的老家把她领来的,清尘的随身行李很少,大部分东西都是到了乌由之后庄茹张罗着置办的。清尘的东西小白昨天就清点过,今天又清点了一下,发现她随身带的东西不多,只有几样。 紫金枪自然不离身,小白送她的软玉蛟吻也随身带着,还有那支赤蛟须与那件赤霞衫,这些东西都带走了小白也松了一口气。小白还发现了一样东西被清尘带走了,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那是一套内衣,具体的说就是他第一次和清尘见面时无心之中给她买的那套黑色镂花情趣内衣。后来清尘几乎没穿过,但却一直留着,从淝水到乌由也把它带在行李里,这一次仍然带走了,这也许是一种纪念吧。既然她带走了这个,小白感觉心里多少踏实了点。 黄亚苏死了,真的死了,也许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那个曾死里逃生得到大富大贵的新身份的辛伟平,这次真的是死了。他的死讯被情报部门及警方严密封锁,严令有关人士不许外泄,同时侦查在暗中立刻展开。 特勤部门和警方都不是傻子,这一次黄亚苏死于离奇的暗杀,刺客的手段明显与杀手清尘的风格不同,不排除是他的其它仇家借机下手。假如凶手不是清尘的话,则封锁黄亚苏的死讯仍然可以钓出杀手清尘,用死人做饵也未尝不可。 但是这消息对有些人封锁不住,比如黄亚苏之母艾思。艾思沉浸在中年丧子的巨大的悲痛中,她很年轻的时候嫁给了老头子黄泰,生了儿子黄亚苏,这段婚姻没有太多的幸福可言。黄泰死后她改嫁洛水寒,并且帮助洛水寒创业,河洛集团才有了今日的规模。洛水寒是个重情义的人,也不能说对她不好,两人之间也有过甜蜜的回忆。 可惜洛水寒一样早死,儿子黄亚苏是艾思最大的寄托,这个儿子曾经有很多坏习惯,但他已经学会了上进,虽然那种野心可能过分了,但在艾思眼里也没什么不好。现在黄亚苏死了,死的无声无息莫名其妙,躺在冰柜里,尸体已经被警方专家彻底的解剖检验,再也没有可能像上次那样起死回生。 艾思觉得这世上的天空突然变得一片灰暗,她不仅伤心而且有些绝望,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是为了谁?其实艾思今年只有四十多岁,保养的很好,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在乌由各界名流中一直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形像,但是这几天这位女强人明显憔悴了。艾思不仅伤心而且愤怒,黄亚苏重金请来的那些高手保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在伤心之余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将那些饭桶全部开除。 可怜昆仑十三大派之一,堂堂长白剑派的精锐高手,在艾思眼里成了一窝饭桶。这天,艾思在黄亚苏经常居住的那栋房子里,看着儿子的遗像痴痴的出神,她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有一个人在此独坐。 “夫人,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您这样伤心,还不如为他多做点事情。……亚苏是我的弟子,弟子对于我们这种人的含义,就和自己的儿子一样,我和你一样伤心。”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艾思吃了一惊,抬起头道:“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 “夫人不必惊慌,您应该是认识我的,亚苏曾经把我介绍给你,很惭愧,我没有保护好他的安全。”杜寒枫从屋角走了出来,艾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屋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艾思也是大惊失色,但她毕竟是什么风浪什么场面都经历过,很快镇定下来淡淡道:“原来是杜先生,亚苏是介绍过你,据他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高人,远在那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之上,股东会那天你也在场。……很可笑,他信错了人,你没有保护他的安全,我不是已经要你滚蛋了吗?” 杜寒枫面不改色道:“夫人,杜某很惭愧,原以为亲自守在亚苏身边会万无一失,没想到刺客就在河洛集团的股东或高层当中,唯一疏忽的地方就是我在门外没有进入会场,而实际上我进不去。……警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夫人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你儿子吗?” 艾思声音发尖发颤:“什么人?” 杜寒枫:“黄亚苏死于氰化物中毒导致的神经麻痹,中毒的伤口在右脚踝后侧,时间大概就在下午会议结束的前后。如果你不信,警方的报告很快就会送到你手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亚苏真正被暗算的时间是在散会出门之前,因为出门之后在我身边是不可能让刺客得手的。那么只有一个结论,刺客就在会场中,不是河洛集团的股东就是列席会议的河洛集团高层,当时会场里只有三十一人,刺客必在其中。” 艾思愣了片刻,突然就像梦醒一般站了起来,泼妇似的扑了过去,双手抓住杜寒枫胸口的衣服厉声喊道:“是谁?凶手是谁?你告诉我!” 杜寒枫只要抬一个手指头就可以要她的命,却任由她撕扯自己的衣襟一动未动道:“夫人,凶手是谁,恐怕要问你自己了?” 221、谈形离弃神何在 艾思紧紧揪着杜寒枫的领口:“问我!为什么要问我?” 杜寒枫:“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要节哀,不要这么激动,请保重(身shēn)子!您还年轻,又如此有魅力,应该知道面对今后的生活。……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ài)恨,而且我相信刺客也不是那个杀手清尘,杀人总要有动机,你认为在场的人谁有动机会杀了黄亚苏,黄亚苏死了对谁有好处?” 艾思的手停下了,仍然紧紧抓住杜寒枫的衣服:“亚苏死了,对谁也没好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河洛集团好!” 杜寒枫:“可是据我所知,黄亚苏一心想控制整个河洛集团,洛兮是障碍,代表洛兮的顾影与白少流一直是他的对手,黄亚苏死了对白少流没有好处吗?难道白少流就没有控制洛兮那个无知少女,和黄亚苏有一样的想法吗?” 艾思尖叫一声:“白少流!你说凶手是白少流?” 杜寒枫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么说,这只是一种猜测,只能说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他,其它人也有嫌疑。” 艾思咬牙道:“查,让警方一个一个去查,一定要查到凶手。” 杜寒枫又摇头道:“夫人你错了,这个凶手警方是永远抓不住的,既然当场没有留下证据,事后也不可能有证据了。况且刚才说的话只是我的判断,在警方眼里还有无数种可能,当时会场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身shēn)份的,不可能说抓就抓说查就查,也不可能永远调查下去。” 艾思:“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亚苏就白死了?” 杜寒枫看着艾思的眼睛缓缓说道:“当然不是,就算夫人不查我也要追查下去,我刚才已经告诉你我和亚苏的关系,他是我新收的弟子,夫人恐怕没有听明白。……您在外面有那么多手下,我既然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站在您的面前,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般人。” 艾思松开了手,神智恢复了清醒,杜寒枫说的对,这栋房子的保安是外紧内松,何况刚刚出了黄亚苏的事(情qing),艾思又开除了一批人,剩下的保卫人员现在更加警惕。杜寒枫能够不惊动任何保安,也没有触发任何安全监控的警报,就这么站在艾思面前,确实是不可思议。她退后一步道:“你的意思是亚苏曾经拜你为师,可是你……” 杜寒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救一个人,比杀一个人要难多了,这个道理夫人你应该明白。黄亚苏是你的儿子,也是我新入门的弟子,在我们这种人眼里,入门弟子和自己的孩子没有区别,所以现在我和你的心(情qing)是一样的。只可惜亚苏还没有来得及学会更多保护自己的方法,他就走了,而你和我还在,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事(情qing)发生。” 艾思看着杜寒枫,这位含泪的美妇人憔悴哀伤的神色,确实很有风韵,甚至是一般普通年轻女子所没有的姿色。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刚才已经说过,不会有人查出凶手的,难道你还有办法?” 杜寒枫:“如果刺客针对的是黄亚苏,将来一样会针对你,我的弟子亚苏虽然死了,但我仍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不论你是否接受这份好意,……请你不要误会,我和亚苏之间,我也从来没拿过他的半点好处,我并不是他重金请来的,以我的(身shēn)份也不可能是一个受人雇佣的保安。……夫人,我是真的很关心你,我能看出来你的悲痛,但是你还应该振作起来。” 艾思:“你想要我做什么?既然你已经来了,不妨就说出来吧。” 杜寒枫高深莫测的叹息一声:“唉!你还不了解我,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让你做,只希望你能够好好休息,你现在太虚弱了也太疲惫了。……好好睡一觉吧,我知道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等你精神好些了我会来找你的,不会像今天这样而是正式登门拜访,到时候你再决定见不见我吧。” 说完话杜寒枫一伸手,轻轻抚上艾思的额头,从来没有一个陌生男人能对艾思这样无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手似乎有魔力,艾思想躲也躲不开。杜寒枫的右手在艾思的前额轻轻抚过,三只尾指一挑,抚动了她鬓角几根发丝,艾思就觉得有一种深深的疲倦感袭来,虽然疲倦却很舒适,控制不了的想闭上眼睛。 艾思(身shēn)子一软,人昏睡过去,倒下的时候已经被杜寒枫抱起。杜寒枫面色平静如水,帮艾思除去外衣把她放在(床chuáng)上,放好枕头盖上被悄然离去。很长时间以来,艾思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一觉,睡梦中总有一种沐浴微暖轻风发丝飘动的感觉,却没有做一个梦,当她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不提艾思醒来后如何感想,杜寒枫却是心事重重,想当年弟弟与师父的死他一直无法释怀,却又无法去追究。今(日ri)黄亚苏之死,对他来说又是奇耻大辱,因为黄亚苏就死在他的眼皮底下,在他精心的保护下莫名其妙的死去。白少流,凶手一定是白少流,杜寒枫对此心如明镜。可是杜寒枫和警方一样没有证据,作为坐怀山庄以及海南派两派之长,又结交天下高人的白少流,无凭无据杜寒枫是不可能公然将他如何的,可是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最早的时候,黄亚苏只不过是灵顿侯爵介绍认识的乌由富商,当黄亚苏负责的实验室中研制出灵药含蕊丹之后,杜寒枫就敏感的意识到这个黄亚苏很有价值。既然黄亚苏有学习长白剑术的资质,又愿意拜在门下,杜寒枫就顺水推舟收了这个弟子。黄亚苏尽自己的财力供长白剑派所用,得到这么一个强有力的财团支持,杜寒枫甚至隐约感到以前有些难以实现的计划有了实现的可能。 杜寒枫与教廷有勾结,那只是暗中的,因为灵顿侯爵的关系也因为自己的私人原因,鲁兹要暗中拿下王波褴追问海恩特之死时,邀请他出面他也出手了,没想到阿狄罗贸然伤人而王波褴当场自尽。这件事也将杜寒枫卷进了很多事端,等于将他拖下了水,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虽然灵顿侯爵从来没有用这个秘密要挟过杜寒枫做任何事。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杜寒枫却不能再站在白少流一边,恰好黄亚苏也不可能与白少流站在一边,师徒俩就穿上了一条裤子。 等到黄亚苏死了,对杜寒枫来说损失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长白剑派满门的声誉。他已经不知不觉在黄亚苏(身shēn)上投入了太多的期望,包括被唤醒的野心以及埋藏的激愤,所以他更加不能忍受黄亚苏之死。他来找艾思,一方面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和算盘,另一方面对艾思的惋惜和安慰倒也不是全部装出来的。 杜寒枫找艾思的第二天,吴桐也来到坐怀山庄找小白,见了面却吞吞吐吐半天不说话。白少流道:“想说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就痛痛快快的说吧,你心里有什么打算又怕我不愿意?” 吴桐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庄主,我心里想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想求你一件事,我能离开乌由一段时间吗?” 白少流瞪了他一眼道:“说话这么不痛快可不是你的个(性xing),是不是伊娃要回国了?你也想跟着?” 吴桐挠了挠后脑勺道:“阿芙忒娜要回国,顾影已经在郁金香公国等着了,伊娃想和她一道回去,我,我……” 白少流:“你不放心,也放不下,所以要跟着。我问你啊,你这头大色狼泡了她这么长时间,究竟上没上手?” 吴桐:“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可是很规矩的,到现在除了握手之外没碰过其它地方。” 白少流笑了:“老天爷!你们还真想做善男信女呀,就算你是善男,她也不是信女。” 吴桐:“你别这么说人家,我知道她曾经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她现在已经变了。” 白少流:“不碰人家你怎么泡人家?也许伊娃就等着你来碰呢,她对你究竟怎样?” 吴桐尴尬的一笑:“至少她不讨厌我。” 白少流:“那你就有戏,好好缠着吧,祝你早(日ri)抱得美人归,可别等太久,有些事(情qing)经不起拖,唉——!” 吴桐:“白总叹什么气呀?您这是同意了?” 白少流:“我不同意又能怎么办?腿长在你自己(身shēn)上!……对了,你会不会吹笛子或者口琴?” 吴桐:“会呀,小时候学过音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有些莫名其妙。 白少流:“你跟我来,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吴桐跟着小白走进了坐怀丘的密室大厅,小白一招手,厅壁某石龛中飞出一样东西落在手中,是一把形状很奇怪的号角。这号角牙白色不到一尺长,镶着金边,正是教廷无敌战阵中的骑士所用,后来被小白从海里捞出来的那一支。但是现在这支号角的样子又有了改变,末端多了一截突起的东西,螺旋状从大到小分布着九个孔,看样子是小白曾经用过的那只九孔响天螺。 “那(日ri)破阵,我见这号角的威力十分神奇,后来顾影告诉我这是教廷的法器‘上帝的号角’。我研究了很久,发现我们用来不太习惯,但是可以改装一下。后来是赤瑶和我一起琢磨,想出来一个办法,用合器之道将九孔响天螺和这个号角炼化为一体,你看响螺之九孔可以成音,就像吹唢呐一样吹它。”小白将号角递到吴桐的手中道。 吴桐接过号角仔细观看,称赞道:“还真像个唢呐,庄主炼器之道越来越巧了,它怎么吹呀?” 白少流:“以真力吹奏方可成音,指按九孔成调,它发出的声音可以传送心念,如果你或我来用,可以激起人们心中潜伏的躁动,也可以安抚人的(情qing)绪,具体其妙用如何与音律有关,我不擅长音律,你用也许比较合适。这次去罗巴联盟,你把它带着,弄不好会有用处。” 吴桐:“这么珍贵的法器,庄主要交给我?” 白少流:“交给你也不是白交,我希望你这一去可以做些事(情qing)。” 吴桐:“你放心,我一定会暗中照护顾影小姐,还有河洛集团在罗巴联盟投资的生意,需要我和伊娃关照的,我们一定尽心。” 白少流:“你们一定尽心?看样子你们的关系已经是一体了?……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养活伊娃?她是个没落的贵族,生活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你养得起她吗?……别皱眉,我可以提供一点好建议,还记得我们在伊娃的回忆中经历的那些事吗?有一个阿拉丁国的商人歌琳先生,你可以去找他做点生意,必要的时候我这边也能提供帮助。” 吴桐:“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去做黑市交易?背着教廷倒腾晶石以及法器?” 白少流笑了:“我们就是结交黑帮起家的,你去了罗巴联盟为什么不能做黑市交易呢?这买卖利润很大,而且也是我们擅长啊?真没想到那位歌琳先生竟然是海伦的父亲,但是我对这个人印象不坏,可以和他打交道,只是小心别把他给连累了。以伊娃以前的社交关系,联系各大贵族买家是很容易的,货源暂时可以从歌琳先生那里想办法,你们在幕后组织交易就可以。” 吴桐和伊娃就要离开乌由,阿芙忒娜也要走了,走之前她还要去看一眼风君子,而明天梅野石与三位神僧也将离开乌由。坐怀丘洞天的外围法阵已经完备,小白现在已经有了自守自保的根基,可是心里总觉得有点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 顾影不在,清尘也离开了,吴桐要走,白毛总是不呆在坐怀丘,一直与他做对的老同学辛伟平也被他亲手杀了。不知为何,小白有些郁闷,就像有东西想吐出来却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喝闷酒了,不想让庄茹看见,也不想让门下弟子看见,这天夜里他一个人躲在坐怀丘的密室大厅中。 没有菜也没有酒杯,小白拎了一小坛老(春chun)黄坐在硕大的白玉莲台上对嘴吹,他也不完全算独自喝闷酒,至少(身shēn)边还有一个“人”陪着他,就是赤炼神弓中的赤蛟元神赤瑶。这坛老(春chun)黄是梅野石捎来的,他这次来带了一批酒,想送给风君子,顺便也送给小白几坛。 “这一口是我喝,这一口是我替你喝,他们要走就都走吧,赤瑶啊,现在只有你陪着我了。”小白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神(情qing)已经有些微醉。 “小白,酒喝多了也伤(身shēn)子的,你少喝点,要不,就喝你那一份,不用再替我喝了。……我已经发过认主之誓,只要元神不灭,就与你不离不弃,当然会永远陪着你。”赤瑶的声音很温柔,可惜她的(身shēn)子就是一张弓,无法坐在对面陪小白喝酒。 白少流抱着酒坛子道:“认主之誓?那只是当初炼器时的仪式,假如没有这件事呢?” 赤瑶:“没有什么假如,这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小白你说过的,只要我不离,你则不弃。” 白少流仰头喝了一口酒:“赤瑶,你真傻,你是我亲手炼制的赤炼神弓,还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没必要谈什么离弃。……你的心思我知道,一心一意想脱困而出,假如真的有那一天,那认主之誓就算了吧。” 赤瑶:“小白,你也够傻的,印于元神之誓,不可能说算就算了,否则早已神灭,哪有后话可谈?……那天那个和尚,看了一眼就说你的手臂上缠了个姑娘,他既然能看穿赤炼神弓中我的元神幻形,说不定有办法帮我。” 小白的酒意突然醒了三分,放下酒坛道:“对呀,当时也吓了我一跳,众人在场我不敢多谈就岔了过去,现在想想那法澄大师确实不简单,你别急,我明天一早就去请教他,将你的(情qing)况都对他说一说,看他能不能指点我。” “这是难遇的通灵之器,但老和尚也没办法把一张弓变成大姑娘呀?如果这样的话,这里满地的石头都可以变成大姑娘了,那这世上不就乱了?”这是法澄摸着光头对小白说的话。 “可是这张弓与石头不同,赤瑶的元神在其中。”小白不放弃希望还在解释。 法澄摇了摇头:“你说错了,不是她的元神在其中,而是她就是弓、弓就是她,本是一体无法分开。……小白,这是什么?”法澄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小白的(身shēn)子问道。 “这就是我呀。”小白答道。 法澄:“对呀,这就是你呀,你就长这个样子,她就长那个样子,明白了吧?” 白少流:“可是我们都曾出现在别人的妄境中,那时她幻化为一名红衣女子,与真人并无区别。” 法澄:“其实佛门中人也有妄念,当老和尚还是小和尚时候,经常照镜子觉得自己长的不够像佛祖,希望自己长成佛祖那样的大耳朵就好了。可是呢?佛祖还是佛祖,法澄还是法澄。……小白,这是什么?还是你吗?”法澄又用手指戳了一下小白的(胸xiong)口道。 同样的话和尚问了两次,小白神念中自然而然的感觉到语意不同,脱口答道:“这也许不能算我,也不能算不是我,它是我的(身shēn)子。” 法澄:“无形怎有神?这不是你也是你。丹道中人称炉鼎而修护,老和尚并不在意这副臭皮囊,其实在不在意也罢,为人却不能离炉鼎之始,否则就不是人。就算成(阴yin)神鬼物,也要有所假借凭籍,就算飞升而去,也要借此(身shēn)化形,唯不受所缚尔。……咱们不谈飞升了,简谈佛理吧,不受形骸所累,亦有化(身shēn)所托。”说话时不再指小白了,而是转过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xiong)口。 小白鞠了一躬道:“多谢大师点化,可是我问的还是赤瑶之事,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法澄伸手抓了抓光头,像个孩子般的皱眉思索道:“别急别急,你在这等着,我去把大师兄叫来,他也许有办法。” 他们说话的地方在坐怀丘东山梁的温泉莲池旁,这里有错落的石凳,小白喜欢在此与人议事。老和尚走了,时间不大拉了一位年轻英俊的和尚来,却是他的大师兄法海。法海说话很直接:“我已听师弟说了你这张弓的事(情qing),能不能把神弓交给老僧看一眼?” 小白将赤炼神弓递给法海,法海握在手中闭目片刻,睁眼道:“我已经问过弓中元神她的(情qing)况,也不是无法可想,但是我先要问你几个问题。” 好厉害的和尚,法海竟然也能与赤瑶的元神交流,而且只用片刻就把(情qing)况问清楚了。小白一听不是无法可想,赶紧道:“大师有话就问,白某知无不言。” 法海:“这是你的秘密对吗?如果没有赤炼神弓之助,以你的修为还不能与一派掌门的地位相称,更无法与天下高手比肩。” 白少流:“是的,若无此弓,我的修为境界尚有不足。但并不是我有意扮作高人(身shēn)份而隐瞒神弓之妙,是我与赤瑶的约定,是征得赤瑶同意我才向法澄大师请教的。” 法海:“你若失去这张神弓,又当如何?” 222、人生何时不释怀 听见法海这么问,白少流想了想答道:“神弓在手,自不想失去,但若能救赤瑶脱困,也无不可。” 法海追问:“白庄主还有很多大事要做,是不是?” 小白苦笑:“做就做呗,我本来也没有赤炼神弓。” 法澄在一旁抚掌道:“听小白庄主这番话,与我佛有缘啊!” 法海也笑道:“白庄主不要介意,我师弟自幼脾气如此,见到天下众生都觉得与佛有缘。” 白少流:“不仅不介意还十分感激,刚才法澄大师指点我一番话,正与我修行的净白莲台**第五层次第‘升座’心法相通,闻言一念,我想已经可以入此境界了。” 法海眼神中有凌厉的光芒闪过:“原来你修炼的是净白莲台**,此世间法也非外道,希望你善护念之。……赤瑶之事你能守信不与人言,很好,不过你为什么不去请教梅盟主呢?” 法澄道:“对呀,你为什么不问问梅盟主呢?三梦宗的修行弟子各式各样,说不定有什么古怪的法门能帮赤瑶。” 白少流:“我这就与赤瑶商量,如果赤瑶愿意将神弓的秘密说给梅盟主听,我立刻就去请教。” 法海:“不急,你稍后再去,我的话还没问完。……假如你失去赤炼神弓的依仗,是否会一时处事艰难?” 白少流仔细想了想:“确实会,离了赤炼神弓真的很难,至少我现在想飞都飞不了。” 法海一笑:“这倒是实话,可我要告诉你,你就要历此磨难,所以才让你善护念之。” 白少流有些吃惊:“大师此言何意?” 法海:“不要告诉我你不知修行中的真空天劫,你有赤炼神弓在手,恐永远穿凿不透,神弓是你的助力,也是你的业障。此障何解,需要你自己去解,贫僧也说不了太多。……在你去请教梅盟主之前,我传你一套法诀,请白庄主闭目收心。” 法海以大神通在小白的神念中印下一套法诀,传法完毕之后小白睁开眼睛有些疑惑,没等他开口,法海首先说道:“我所传法诀,既有用也无用,对吗?” 白少流深施一礼道:“多谢大师赐教,法诀当然有用,至于能否用在于我和赤瑶了。”为什么这么说?法海所授并不是什么修行法门,而就是一种应用法术,但是小白现在用不了,。一是他的修为境界不够,根本施展不了那样的神通,依他自己估计至少要突破净白莲台**第五层“升座”境界之后。二是赤瑶的条件还不具备。 法海传的是什么法诀?实际上是一种解印术。赤蛟元神被封印在赤炼神弓中,是不可以自主行动的,这张弓以及运用这张弓施展的法术,都是由小白控制。但是最特别的是,赤蛟元神的神识未灭。七叶自己炼制的赤蛇鞭以及教小白炼制的赤炼神弓,都是取法于风君子手中的那柄黑如意,但赤瑶与大小黑龙魂不同,她还有自主意识。 法海所授法诀,就是教小白解开炼器时的封印,让赤瑶自己控制身子,所谓身子就是那张弓,这样一来炼器之时的认主之誓也就不再是一种强迫。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切菜的时候要用切菜刀,但是想像一下,你家的菜刀自己会洗菜切菜那是一种什么情况?那就是赤瑶解印之后的情况。那时候菜刀就不是菜刀了,成了以菜刀为身子的厨师,而赤炼神弓也就不再是神弓了,赤瑶既是这张弓也是使用这张弓的“弓手”。 前提条件有两个:第一是小白的修为足够高,能够使出法海所传的法术,别人还代替不了,赤炼神弓是他亲手所炼,必须也是他亲手“解放”赤瑶。第二是赤瑶已经得到自主修行之法,以神弓之身而修行,并且突破一定的境界,而非是一件简单的为人所用的神器。可惜这两个条件现在还不具备,所以法海说有用也无用。 这时法澄道:“小白,假如你用我师兄所传法诀放开了赤瑶,可以让她来找我,重新凝聚身形八触,老衲倒是还有一点办法的。……你现在可以去请教梅盟主了,能否帮得了赤瑶,首先还是需要他来想办法。” “赤瑶的情况,让我想起我的一位亲人,就是三梦宗的护法石之秀,她是瑞兽望天吼化成人形,后来为救我损失了肉身炉鼎,元神被我风仙师收入黑如意中,也未炼化。”这是梅野石站在山谷中对小白说的话。 “后来呢?她是如何得救的?”小白追问道。 梅野石:“绯焱你见过吧?她还送了你润物枝。……当初石之秀就是损于绯焱之手,风仙师为了罚她,让她亲手去偷观音菩萨的灵签,用这支灵签施展仙神通,借来了金毛犼的化身。……为了赔观音的灵签,风仙师用自己的心头血化为一品红莲供奉。……又为了化解绯焱偷灵签的业力,风仙师又用灵药九转紫金丹救了她。……其中之复杂,你听懂了吗?” 这都是哪跟哪?就算白少流心念通透也听得是一片糊涂,连观音菩萨都扯进去了!小白皱了皱眉头道:“没听太明白,我就听清楚风先生救了石护法。……这么说赤瑶也有救?” 梅野石:“情况不同,就算我风仙师恢复神识,恐怕也很难这么救她。我没有仙人神通,但是可以想别的办法,赤瑶是修行八百年的赤蛟,被人斩杀只余一缕元神,宛如人之阴身。可是她又与阴神之身不同,被你炼化成神弓之身,幸亏一件事留有转机。” 白少流:“什么事?” 梅野石:“炼制赤炼神弓的材料,都得自赤瑶原先的身子,你相当于帮她修复了炉鼎,却成了一件法器,倘若不是如此就更麻烦了。……我风仙师神通广大,可能有办法,但是我没办法。” 白少流:“难道一定要等风先生神识恢复,赤瑶才有救吗?” 梅野石:“看你急的,也不必如此,风君子又不止我一个徒弟。我的柳师妹,她是阴神出身,修行法门很特殊与世人不同,可能适合于赤瑶。但是有个问题,赤瑶要想习法,不能门外别传,只能拜我师妹柳依依为师。” 白少流:“我会和赤瑶商量的,能拜三梦宗仙人高弟为师,赤瑶一定会愿意的。” 梅野石:“你先别高兴,这不是赤瑶愿不愿的事情,而是我柳师妹愿不愿收徒。这样吧,你把赤炼神弓交给我,我去找我师妹一趟,别人去求她没用。” 白少流:“我也随你去好不好?” 梅野石:“你就不必去了,我师妹一人能不能想出办法很难说,可能还需要请几个人来帮忙。” 白少流:“都是谁?需不需要我去请?” 梅野石笑着摇头:“你请不到,还是我去吧。除了我师妹之外,第二个人就是忘情宫弟子云中仙,她曾经是白龙化形修成正果,修行与赤瑶曾经的经历相似,第三个人就是三梦宗护法石之秀,她被困黑如意的经历与赤瑶相似。她们三人如果一起参研,会有办法的,只是需要一些时日。” 白少流双膝跪地道:“多谢梅先生!” 梅野石低头看他:“何故下跪?” 白少流:“非为我,赤瑶不能跪,我替她跪。” 梅先生笑了笑:“跪都跪了,为什么不替她磕头呢?” 白少流闻言恭恭敬敬的叩首于地,梅野石哈哈一笑把他拉了起来。小白又问道:“这需要多长时间?” 梅野石:“多长时间我也说不准,说不定要一年半载,创前人未创之法,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这段时间你就没有赤炼神弓可用了,能不能舍得?” 说话的时候白少流一直在暗中与袖子里的赤瑶交流,将梅野石的意思都同时转告了她,拜师的事情赤瑶当然满心愿意,小白替赤瑶向梅野石跪谢,赤瑶也感激不已。可是听到这里赤瑶却犹豫了一下,在神念中对小白道:“小白,多事之秋,你的安危为重,你不能没有赤炼神弓,要不过了这一段时间,我们再求梅先生如何?” 小白叹息道:“此时有事,难道将来就无事吗?我答应救你脱困,有机会就必然帮你,怎能贪图神弓之用而强留你在身边?你今日就随梅盟主去吧,这就是机缘。……你不要再说了,既然已认主,此时应该听我之命。” 白少流从袖中取出弧形短枝状的赤炼神弓双手递给梅先生道:“赤炼神弓在此,有劳梅盟主了,百忙之中还能援手此事!……只是赤瑶情形特殊,不是人人都能与她交流。” 梅野石接过神弓道:“这你就放心好了,你的天生神通,我柳师妹都有,赤瑶见她其实与见你一样。……这事你做的倒干脆,身处动荡乌由,赤炼神弓说放就放,别人就算想做恐怕也是做不来的。” 梅野石刚刚收起赤炼神弓,有坐怀丘弟子禀报,阿芙忒娜前来拜会,小白赶紧有请。阿芙忒娜走进坐怀丘,看见的梅野石与小白站在一起,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梅野石上前行礼道:“维纳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海岛一战多有得罪之处请您见谅,听说后来您遇到不少麻烦,梅某人也十分抱歉。” 阿芙忒娜轻轻摇头,眼神中有一丝落寞之色:“不必抱歉,现在想来你没做错什么,这也许是上帝对我的考验。……白庄主,今天是来打声招呼告辞的,我明日就要离开乌由回国了,和伊娃一起走,顾影已经在郁金香公国等我了。我走之后,就要拜托白庄主看护那个人的清静了,他无心也无辜,对往事不知情,莫要因为无关的事情再去滋扰他。” 白少流:“风先生的清静,我自当护持,祝维纳小姐一路顺风。……您临走之前,难道不去看看风先生吗?” 阿芙忒娜心中有一种酸涩苦楚之意,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喟叹道:“我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见了他又能如何?也许万能的主可能让我们的内心真正宁静。” 梅野石笑道:“我打算今日就去拜访风君子,非以弟子的身份,而是以同学的身份,维纳小姐不妨跟我一起去吧,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临走之前,还是见一面的好。” 阿芙忒娜本来就很犹豫,想见风君子一面又不想去,听梅野石这么一说又有些动心了。她还没说话又有坐怀山庄弟子来报:“风先生带着夫人来了!” 你说巧不巧,梅野石还没去呢,风君子自己溜达来了,阿芙忒娜想不见也得见了,更有意思的是风君子带着萧云衣一起来的。没有等小白说请不请,风君子已经进来了,坐怀丘的法阵根本挡不住他,只要风君子知道门在哪里就能进来,对他来说就像走进了坐怀山庄的后花园一样。 只见风君子穿着一件褐色的盘龙图案的绛云纱,左手拎着一个系着金黄丝带的大白葫芦,右手挽着萧云衣,已经笑眯眯的走进了坐怀丘。绕过洞天斑竹林,大老远在白石桥上就喊道:“白少流,当了河洛集团的董事,你是发财了!看你这个庄园修的,已经这么漂亮了?……维纳小姐,你也在这?……咦,这不是石野吗?你到乌由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石野迎上前去,没有施礼,而是伸手相握:“偶尔路过此地,与河洛集团谈点生意,来参观参观小白的这个庄园,正准备下午去看你呢,没想到你也来了。……这次我又给你带了几坛老春黄,就在这个山庄里,回头你就捎家去。” 风君子笑道:“你也是来谈生意的?前几天老张也来谈生意,都凑一块了。……难得你还记得我好那口,几坛就不用了,你把我这一葫芦装满就行。……老婆,我告诉你,芜城老春黄酒厂就是石野家开的,他家的酒放在我的葫芦里,味道绝了!” 萧云衣也笑:“我说今天你怎么拎这个葫芦出门?是不是早就预感到有酒要装啊?” 风君子拍拍胸口自得道:“我是谁?我是半仙!” 梅野石接过这个白葫芦,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白少流上前问道:“你们夫妇二位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了?” 萧云衣:“没什么,就是到附近办点事,听风君子说你在此处建了个庄园,很漂亮!我也想看看,就拉着他来了。……维纳小姐,你也在这里?” 阿芙忒娜看了萧云衣一眼,又看着风君子,心情十分复杂,神色却很平和的答道:“这个庄园的,它确实非常典雅,我也很喜欢。……其实我今天来也是和白先生告辞,本打算今天下午也去你那里告辞,我明天就要回郁金香公国了。” 萧云衣上前拉住阿芙忒娜的手:“你要回国了?怎么不早打招呼,也好为你送行啊,什么时候还回来吗?” 风君子在一旁笑道:“当然要回来了,阿娜小姐在乌由还有生意要做。” 萧云衣:“这个庄园真漂亮,阿娜姐姐,我们一起去参观参观。……小白,你不用陪我们俩,我们自己四处看看。……风君子,碰到老同学,就好好叙叙旧吧,我不管你了。”萧云衣将阿芙忒娜拉走了,走出山谷参观坐怀丘各处园林景致。 他们说话时小白心里感觉怪怪的,就像有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脑海中萌动,又像一个消失的梦境被唤醒。原因很特别,是因为风君子刚才喊梅野石的名字不对,他竟然叫梅先生石野。风君子与阿芙忒娜说话时小白悄声问梅先生:“梅先生,风先生怎么叫你石野?” 梅野石没有说话,看了小白一眼表情有些无奈,却用无语观音术答道:“没错,我就叫石野,我是芜城梅氏的遗孤,从小被石柱村的父母养大,名字叫石野,现在仍然叫这个名字。至于梅野石是修行界对我的称呼,也是我亲生父母给我起的原名。” “石野”这两个字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可听在小白的耳中感觉不太一样,有一种久违的亲切和熟悉,也不知道是何时留下的记忆,这种情况对于小白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因为他有回魂仙梦的神通,不可能忘记这一生任何的事情。他看着梅野石,莫名其妙又有一种想跪下去的冲动,此时目光正好迎住了梅野石的眼神。 梅野石看着他眼神似乎在无声的说话:“你想的没错,我这个名字对你来说确实很特殊,但是此时就不要再提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小白的他心通之术完全读懂了这种眼神。 萧云衣拉着阿芙忒娜去西山梁上看三叠瀑,山谷中只剩下三个人,风君子还没说话,右边山林中突然钻出来一男一女,来到身前跪倒在地就磕头道:“风爷爷好,陶奇、陶宝给您行礼了!” 风君子吓了一跳,往后面蹦了一步道:“这是谁家孩子?不过年不过节磕什么头?快起来!” 陶奇、陶宝站起身来,风君子看清楚之后又吃了一惊,陶奇、陶宝的年纪其实不小,仅仅是在陶然客身边做药园童子就有三十年,但他们的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二十左右也不能叫风君子爷爷啊?勉强叫声叔叔还可以。风君子诧异的问道:“你们怎么叫我爷爷,我看上去很老吗?” 梅野石笑着上前圆场:“不老不老,不仅不老还很帅,这俩孩子是山村来的,我的一位长辈的晚辈,辈份很低,所以叫你一声爷爷,他们听说过你的名字。” 风君子笑:“这是谁家的辈份论到我头上来了,你们俩个可真幽默,以后见人可不带这样的。……头既然已经磕了,我也不能不给红包,来来来,一人二百,不要嫌少。”风君子居然要掏钱包给钱,竟真的像哄小孩一样,而陶奇、陶宝不推辞说了声谢谢就接了。 风君子的情况天下修行人皆知,如果换别的人也不会这么冒失喊破他的身份,可是陶奇、陶宝是第一次离开西昆仑行走人世间,有些事情还真不太注意。梅野石在暗中喝住陶奇、陶宝和他们解释了几句,陶奇、陶宝对望一眼同时吐了吐舌头,样子还真像两个小孩。 风君子看着他们很感兴趣的问道:“你们哪来的,怎么会跑到这?” 白少流赶紧开口解释道:“亲戚家的,在上学呢,趁着放假来勤工俭学,帮着在庄园里干点活。” 风君子:“干活?当花匠吗?” 陶宝点头:“就是当花匠,我们还有工具呢!”她拉着陶奇去山林边拿来了百草锄和捣药杵。 风君子一看这两件东西皱了皱眉头然后又笑了:“干活也不能糊弄人呀,你们把家伙都拿倒了。” 陶奇将手中的捣药杵倒过来拿着问道:“怎么拿到了,应该这么拿吗?” 风君子摇头:“不是正反拿倒了,是人拿错了,你的东西应该在她手里,她的东西应该在你手里。” 风君子的意思是陶奇应该拿着百草锄,而陶宝应该拿着捣药杵,这些话有些奇特,白少流试探着问道:“风先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你怎么知道他们拿倒了?” 风君子:“考我是不是?这一件叫鹤喙百草锄,那一件叫群芳点颜笔,其实是一支研杵,锄头当然是男人拿的,研药研香的点颜笔当然是女人拿的,他们拿倒了!” 梅野石也面露不解之色:“风君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风君子哈哈一笑:“白少流以古法造林园,用的工具都是古物,我恰恰从小在废纸堆里打滚,读过不少古书,见过这两件东西的图样,什么时候看的什么书记不清了。” 陶宝递过百草锄道:“风——先生,这锄头把上有两个字你认识吗?” 风君子接过百草锄仔细看了看:“差一点就被你考住了,可惜我认识,这不是金文也不是大篆,是古时东海之滨某诸侯国的文字,志虚一统书同文之后就很少见了,这两个字是‘青帝’。” 陶奇也递过捣药杵问:“这上面只有一个字,我看像个月亮的‘月’字,风先生看是不是?” 风君子看了一眼:“和锄头上是一种字体,不过确实是一个‘月’字,古时诸国文字,也有相通之处,月字的写法都差不多。” 陶奇、陶宝对望一眼道:“看来我们是把东西拿倒了,连名字都不清楚,换过来吧,难怪总觉得有些不顺手。” 小白觉得很奇怪,这两件东西可是西昆仑闻醉山药田中千年流传的法器,风君子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他看了一眼梅野石,发现梅野石眼中也尽是思索之色,似乎觉得风君子能随口叫出这两件法器奇怪的名字,又能认出法器身上奇怪的字,非常不可思议! 这时萧云衣拉着阿芙忒娜从西山梁上下来,也向这边走了过来,梅野石赶紧暗中道:“陶奇陶宝,千万不要再叫风夫人奶奶!”那萧云衣的年纪看上去比陶奇、陶宝大不了几岁,顶多叫声姐姐,假如这两位再叫一声风奶奶那可真闹笑话了。 一行人又到东山梁上去观参温泉莲池,这是风君子上次来还没有的景观,夫妻二人不住的称赞设计的精妙。阿芙忒娜不知不觉走在风君子的身边,有些黯然的说道:“风先生,我这一回国,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希望你多保重。” 风君子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我送你的书,你读了吗?” 阿芙忒娜:“你说的是那本《道德经》吗?我以前就看过。”他们说的那本书就是风君子上次在家中送给阿芙忒娜的那本《道德经》,书页边缘破破烂烂有像是被狗啃过的痕迹。阿芙忒娜把这本书当作纪念品收藏,但是书中的内容她早就看过,所以并没有拿出来研读。 风君子直视前方口中说道:“可以多看几遍,那本书,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底下,临睡前读一段可以安神,这是我的经验,你不妨试试。” 吴桐走了,梅野石带着赤炼神弓与三位神僧也告辞了,在乌由唯一能够制住杜寒枫的高手阿芙忒娜也回国了。白少流失去了一直以来最有力的凭借,黄亚苏一死,杜寒枫肯定会暗中报复,可是小白手中已经没有了赤炼神弓。 梅野石走后,白毛才踏踏实实回到坐怀丘,听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急得四蹄乱蹦,冲白少流吼道:“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你擅自杀了黄亚苏,还让梅野石带走了赤炼神弓!……现在倒好,能帮你的人差不多都快走空了,我看你怎么应付?” 白少流:“你天天都不着家,出的都是急事,我想找你商量也来不及。杀黄亚苏之前,我问过梅盟主,实际上就是他出的主意。” 白毛:“他能出什么好主意?就算没有证据是你干的,杜寒枫能猜不到?猜到了就能咽下这口气?你就等着麻烦吧!姓梅的倒好,拍拍屁股自己走了,一堆乱摊子还不得我帮你想办法收拾?” 白少流:“话不能这么说,梅盟主也没有害我。我阻止不了清尘行刺,又不想她落入杜寒枫之手,只能如此。” 白毛:“这件事,我就不说你了!可是你怎么能把赤炼神弓交给梅野石带走?还有,赤蛟元神并未灭去,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没有告诉我?” 白少流:“真不好意思,当时情况特殊也没法和你商量,后来是赤瑶要我保守的秘密。” 白毛一翻驴眼:“见过傻子,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既然是秘密,你怎么告诉了那两个和尚,又告诉了梅野石,现在才对我说?有种就永远别说,赤炼神弓就永远在你手中不会失去。” 白少流:“可是我答应过赤瑶要帮她!……你放心,你与宣一笑前世虽然与赤瑶有杀身之仇,但是宣一笑已死,你已经三世为驴,赤瑶早已答应我忘记这段仇怨,就算她脱困而出,也不会与你为难的。” 白毛叹了一口气:“我倒是不反对你帮她,弄不好你往后更得强助,她是绝对不会像清尘那样一生气就离开你。……但是你就不能等等吗?等过了紧要关头再帮她不迟。” 白少流:“其实我也想,可是人生何处不是紧要关头?梅野石身为昆仑盟主,不可能天天无事就等着来帮我,此机缘一失,赤瑶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毛:“我当初冒险让你炼制赤炼神弓,一个最主要的目地就是为现在这种情况考虑,你知道净白莲台**的讲究,一旦你开始修炼第五层‘升座’次第,有一段时间是不可使用神通法力的!” 223、秋风如剑飞袭叶 白毛的话是什么意思?净白莲台**七层次第,每层次第都有一种劫数考验,第五层升座境界中要面临的就是真空天劫。提到真空天劫小白一点也不陌生,简单的说起来就是修行到一定境界,会暂时失去或无法使用一身神通。清尘此重劫数刚刚过去,那是相当不容易才安然度过的。 当然这种考验对于不同的法门,不同的人来说形式也是不同的,往往事先难以预计。其实修行中的天劫、人劫往往难以分清,所谓天劫是指在修行境界中必须要突破这一阶段,而人劫的含义比较复杂,简单的说起来就一句话:“假如重新来过,还会如此选择,每人的性格心性使然。”比如小白心里明知道继续修行净白莲台**真空天劫将至,还是将赤炼神弓交给了梅野石带走。 净白莲台**中的真空天劫不像清尘所遇那么猛烈,它本就是修炼心法中的一个部分,要么不修炼,只要继续修炼就会有这个阶段。在第五层次第“升座”境界中,从“能入次第”到“能守知常”这个过程,修习者将不能使用任何神通法力,不是失去神通,而是修炼心法本身就要求不能使用。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洗净尘埃、升座莲台”的境界 对于白少流来说,这本可不必过于担心,因为有赤炼神弓,小白可以不用自己的神通法力,遇到危险以神念招唤赤焰蛟龙就可以。白毛早知他会有此考验,教他炼制赤炼神弓也是为今天做准备,可是恰恰在今天小白让赤炼神弓离身,你说白毛如何不生气? 看见白毛生气的样子,小白劝解道:“算了,是我笨,你就别跟我生气了,我最近小心一点就是了。” 白毛:“事已至此,跟你发火也没用了!好在洞天屏障已经完成,如今之计,就是赶紧别再管任何闲事,在坐怀丘密室中闭关,等修为境界突破再说。” 白少流:“现在这个时候,我哪能什么都不管就闭关呢?你放心,该修炼我就修炼,该做什么事我还做什么事。我没有神通这二十多年不也活过来了吗?况且如今在坐怀山庄还有陶奇陶宝,还有赤蛟七剑,我没什么好怕的。” 白毛:“不闭长关,打短关还是必须的,否则你根本就修炼不了。约束弟子把什么事都安排好,你还是要抽一段时间闭门静修的。” 白少流点头:“这我知道,已经在安排了,我暂时先忍一忍避一避,有什么大事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一度风云汇聚的乌由又安静下来,很多人都离开了,不过有一个人却没走,就是神圣教廷负责东方传教事务的红衣大主教约格。通过缉拿杀害宣一笑的凶手约舍夫,并且亲自将尸体送到坐怀山庄,约格与昆仑修行人建立了“友好关系”,不论这种关系的实质是真是假,至于面子上不会再无事撕破脸皮。如果教廷也分派系的话,那么约格在别人眼中看来一定是亲志虚派。 志虚大主教马可也许魔法修为没有他的前任鲁兹高,但是从外交角度绝对比鲁兹处理的要好,邓普瑞多推荐的这个人非常称职。而约格,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比他的前任那位死在梅野石手上的克里根要高明太多了,他长袖善舞、文武全才,真不愧为教皇心目中的最佳继承人。约格在乌由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但是乌由教区终于渐渐的站稳脚跟开始在暗中扩大势力。 还有另一股势力进入了乌由,那就是长白剑派,长白剑派本有弟子在黄亚苏身边,前段时间借着保护黄亚苏的名义,尽遣精锐弟子来到乌由。黄亚苏死后,杜寒枫不知用什么手段暗中搭上了艾思这条线,长白剑派与艾思的关系比当初与黄亚苏的合作更紧密,其中的门道连小白都没查出来。根据罗兵的消息,黄亚苏死后的第三天,杜寒枫拜访了河洛集团的现任董事长艾思,艾思在自己的办公室单独接待了他,两人谈了很长时间,不知谈了些什么。 除了教廷和长白剑派之外,白少流和他的坐怀山庄也是鼎足而立的另一大势力。若单论修为,一对一动手斗法的话,白少流现在还远不是杜寒枫或约格的对手,但是他在乌由的势力一点都不比那两位小。坐怀山庄如今也是得到昆仑修行界承认的一派,同时也做为了与教廷之间转送消息的基地,其地位也得到了教廷的默认,否则约格也不会把约舍夫的尸体送到这里来。白少流控制了乌由最大的帮派黑龙帮,同时也是乌由首富洛兮的监护人,在修行界还兼任了另一大派海南派的代掌门,明里暗里势力不小。 所以对于白少流来说,失去赤炼神弓只是他个人力量的削弱,并不伤及如今乌由各股力量之间的均衡力量对比。但是小白要想继续修行净白莲台**,要抽一段时间闭关,哪怕是很短的十天半月也是必须的,这对于一般的修行人来说也许没什么问题,因为他们可以于山中清修不问世事,但是对于小白来说想不问世事几乎不可能。所以黄亚苏死后小白的策略就是四个字——韬光养晦。 小白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其实就算不用神通法力,他仍然是世俗间的“乌由第一高手”,别忘了他的眼力和反应都是远远超于常人,而且师从名师学过最高明的内家武功,这一年多来虽然事情很多,但功夫没有放下。他还有一种特殊的本领不受真空天劫的限制,那就是得自吴桐的狼人狂化术。 小白的速度和反应本已惊人,如果再加上清醒的狼人狂化状态,其爆发力以及灵活性简直是恐怖的,只要距离不算太近,他甚至能避开子弹。自从小白开始修炼净白莲台**第五层“升座”的心法和口诀之后,出门便不再携带任何法器,即使有神宵雕这样的法器也使不出雕翎神芒这样的法术来,就连他的掌门信物寒金蛟吻也交给了张先生保管,那意思是张容道完全可以代替他安排坐怀山庄的一切事务。 白毛一直要小白给麻花辫一件法器防身,白少流就把暂时用不着的神宵雕给了麻花辫,并对白毛打趣道:“这件东西刺了你半年屁股,你如果欺负她的话,继续用神宵雕扎你。”白毛道:“神宵雕暂时就给她防身吧,等将来有时间你再去一趟终南派我的藏宝库,炼一件趁手的法器给她,用什么东西炼什么法器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再告诉你。” 还有一些琐碎事务要一一安排妥善,白少流并没有立刻闭关,这几天他出门也不是什么东西都不带,很有意思的是,他现在随身带了一件防身武器,就是当初洛水寒送给他的那把小铲子。现在这把小铲子对于小白来说,比神宵雕更有用。 白毛担心他安全,其实现在的小白想刺杀也几乎不可能,白少流灵活的身手以及警觉的反应,再加上他几乎能够察觉任何危险接近的天赋,要想暗算除非是清尘那一种超一流的杀手,普通的修行高人恐怕也很难办到。白少流就是保镖出身,当初能保护洛兮,现在也能保护自己。 小白在这段时间不想生事,估计约格在这段时间也不想生事,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还真有高手前来刺杀。刺杀的对象却不是白少流,如果在此时杀了白少流,会引起乌由大乱,谁也讨不了好。但是这位刺客很聪明,他选择的刺杀对象是坐怀丘的镇山瑞兽——白毛! 为什么要杀一头驴?对于知道内情的人来说,假如刺杀成功绝对是击中了白少流的要害,那头驴其实是小白身后最强大的支持力量。假如刺杀失手,最坏的打算也不算太坏,不就是一头驴吗?赔钱赔驴都行,难道还要为一头驴偿命吗?白少流就算再愤怒也只能私下报复,公开的场合却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吃这个哑巴亏。白毛这一次担心小白的安危,如此聪明的一头驴,却恰恰忽略了自己。 白毛遇刺的这一天,很巧,白少流正在附近—— 这一天白少流来到了到了洛园西边的大路对面巷口中,这里有个烤地瓜的小贩,小白来到炉子前道:“老板,来个烤地瓜,挑个烤透点的。” 小贩:“这个,香着呢,两块钱。……白庄主,你怎么突然照顾起我的生意来了?” 白少流笑道:“苍檀师兄,你的地瓜烤的很好啊,我大老远闻到香味就流口水了。记得小时候进城,吃不起别的,烤地瓜是最好吃的零食了。” 苍檀也笑:“看来你小时候家境不富裕啊。” 白少流:“岂止不富裕,简直穷得叮当响,后来做了五香驴肉的买卖,这才宽裕点。” 苍檀:“白庄主今天找我,不仅仅是为了寻找童年美味吧?” 见四下无人,小白道:“还真有点事,过几天我要闭关清修,可能需要十天半月方能露面。……洛园周边的动静,就拜托师兄以及海天谷各位道友了。” 苍檀:“你不必客气,我们既然在这里就会注意的。洛园内部的保安措施很严密,任何人都很难不触动警报擅入,至于外围海天谷弟子会留意,白庄主就安心闭关吧。” 正在说话间看见一辆房车从洛园开出来,正经过这个路口,白少流一闪身就站到了路边,伸手让车停了下来。开车的人是一名坐怀山庄弟子,赶紧请白少流上车,车里有麻花辫和白毛,他们刚从洛园出来,正好捎上白少流一起回坐怀丘。 在房车里,白毛侧卧在地毯上,麻花辫拿着一把小刷子给它梳理鬃毛,白毛的很舒服享受的闭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小白说话。小白打趣道:“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都快成过去的地主老财了,拿麻花辫当丫环使了吗?” 白毛:“那是我和她关系好,你有对我这么好过吗?” 白少流一耸肩:“听这话我怎么起一身鸡皮疙瘩?这小狼妖对你是真不错,你应该谢谢我给你找了这么好一个伴。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指点她修行,能得到你这样一位大宗师日夜不停的贴身教导,麻花辫可真是福缘不浅。” 白毛叹息:“她不算很聪明,但资质还可以,她现在的修为不比你当初遇到洪和全的时候差,可惜我是一头驴啊,否则能够教她学的更快!……对了,约格最近有动静吗?” 白少流:“无声无息,连我都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乌由,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他?” 白毛有点担忧的说道:“连亭曾经说过,谁能帮她报父仇,她愿意以身相许。……我听说是约格杀了那个凶手,而且此人年纪轻轻身手不凡,相貌还非常英俊。” 白少流:“原来你担心这个呀,看来你关心的人还很多?我可听说红衣大主教是不能结婚的,你就暂时别操心这事了。问你个问题呀,假如你有朝一日脱困而出,打算拿麻花辫怎么办?” 白毛:“还能怎么办,当然继续陪在身边最好了,她对我这一头驴尚且如此,如果我变成一个人她会开心的不得了的。……到那时,她也许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唉,就不知道何时能有这一天?” 白少流:“别叹气,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我再问你,那连亭呢?你现在那么关心她,将来想与她如何?” 白毛:“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她的叔叔辈!” 白少流:“可不能这么论,七叶早已死了,你为驴三世,就算再为人也不再是当年的七叶。况且以你的脾气,叔叔辈又怎么了?不就是照顾她吗!” 白毛:“你说的倒轻巧,照顾一个人那么容易吗?七花的在天之灵看着呢!” 这回轮到小白叹息了:“你说的没错,每次我见到洛兮,我总觉得洛先生的在天之灵看着我!……但是你不要忘了,七花临终之前,亲手指着你将女儿托付给你,必定有深意。……真是很难想像,从你嘴里说出‘在天之灵’这个词,你已是神识不灭的修为,应该明白所谓灵者何意。” 白毛:“就算没有那在天之灵,我心中有,就像你心中也有。” 正在这时,房车已经开过了龙塘镇,进入坐怀山庄外围的樱桃林。此时早已过了樱桃成熟的季节,但是初秋的山野景色别有一番情趣。海边齐仙岭余脉远看起伏绵延,山脚下的樱桃林郁郁葱葱,周围还生长着不知名的野花野果。麻花辫看着车窗外道:“这里很像终南山的小山谷,白毛,我们下去玩一玩好不好?” 麻花辫毕竟是个小女孩的心性,还有着做为狼妖在山野中游荡的天性,天天闷在坐怀丘或洛园陪白毛,难得有出去逛逛的兴致。白毛一抖鬃毛就站了起来,对小白说:“快叫停车,我陪她去玩,你自己先回坐怀丘吧。” 这里离坐怀山庄已经很近,而且周边的人都是坐怀山庄的弟子,已经进入了小白势力警戒的范围,所以小白也没想太多,让白陪着麻花辫去山脚下玩了。他坐着房车拐了个弯穿过樱桃林绕过山脚,在山庄门口下车。 白少流刚一下车,突然觉得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从远处传来,正是白毛与麻花辫所在的山脚那个方向。在生死危机之间打过很多滚的白少流反应极快,鼓足中气大喝一声:“有强敌来犯!”同时脚下不停,拔出腰间的小铲子,以闪电般的速度穿过树林山野,直扑那个方向。 小白的反应救了麻花辫一命,但是真正救了白毛的人却不是他,而是白毛身边的麻花辫。麻花辫领着白毛走到樱桃林边的山脚下,摘了许多黄白相间的连茎小野花,想编一个大花环给白毛套上。花还没采几朵,突然眼神一厉,拔出袖中的神宵雕就跳到了白毛的身上,她有着比野狼更敏捷的反应与直觉,那是在山野中长大修炼成妖的天性,同时她还得到过狼人吴桐以及大宗师七叶的指点,修为可能不如修行高手,可是直觉反应是一流的。 她刚刚拔出神宵雕跳上驴背,半山坡的密林中一道青色的剑芒飞袭而来,麻花辫口中发出低沉如狼嗥般的吼声,神宵雕朝天而指,数道凌厉如分岔电蛇般的霹雳从半空而降,正击在剑芒上。霹雳击碎了剑芒,离白毛身前一丈多远的草木一片焦枯,而麻花辫一声未响口喷鲜血从驴背上栽了下来,恰在此时白少流挥舞着小铲子如流星般赶到了。 白少流没有冲向白毛与麻花辫的所在,而是从远处走直线越过树梢直扑半山腰刺客藏身处,此时第二道剑芒发出如一片扇形青光,贴着山谷扫了下来残枝落叶纷飞,迎向白少流的来势。此人的修为很高,就算白少流能使用神通法力也不是他的对手,此人施展的法术很绝,这一片剑芒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 不过刺客却不太了解小白,小白根本就没躲,怒吼一声身形突然腾空而起,他虽然不会飞,可这突然发力腾空速度比飞翔还快,竟然越过这一片青光直接跳到了山林中。小白的身形撞断了一棵小树,小铲子直刺而出在一株灌木丛中穿过,衣服被扯的粉碎,肩头也被剑芒的边缘扫过血流如注,可是他的速度丝毫未停。这不是斗法而是格斗,小白将自己学过的格斗冲击技巧发挥到了极限。 那刺客一身青衣,面部也用青纱掩住,看身形发髻是一名男子,手持一柄三尺青锋剑。他刚才凌厉的一击没有挡住白少流很意外,还没来得及再发出一击,小铲子带着凌厉的寒光已经直刺胸前。这把小铲子在小白手中,甚至可以刺穿防弹钢板,血肉之躯哪怕修为再高也不能用胸口去挡。显然那刺客不是等闲之辈,身形往后急退,手中剑发出一片光幕分出一支一模一样的剑影,小白就觉得面前人影一晃,这一铲子正刺中分光剑影。 一股大力传来,剑影散开,力量如同卷起一阵惊涛骇浪,将小白的身形抛出几丈远,与此同时那刺客也觉得手腕被小白的力量所震陡然一软,急切之间也没有发出追击法术。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和一声娇斥,陶奇、陶宝已经飞天而来。陶宝手中的捣药杵也就是风君子所说的群芳点颜笔,倒转尖端向前,空中射出一道十余丈长的七彩长针,直射刺客身形。 刺客轻啸一声,一挥剑击在七彩长针的针尖,化解了这一击。而陶宝手挥百草锄,这锄头也变成了十丈长,从天空直接砸在了地上,山中尘土未起,可是刺客落脚处所有的树木都连根跳了出来,地底有一股爆发的力量将刺客抛向了半空。陶奇、陶宝两大飞天高手联手一击威力不小,把这个刺客从山林中逼了出来,白少流以及山下的白毛暂离险境。 刺客见行藏败露,坐怀丘方向又有一片赤色霞光升起,那是飞天璇玑剑阵发动的迹象,也不敢恋战,空中一挥青锋剑,无数道剑芒四面发出,就像一个耀眼的青色太阳突然出现。陶奇、陶宝挥动法器挡住了向这面的攻击,而那刺客已经化作一道青光飞遁而去。他逃走的时机选的很好,对手想追恐怕也追不上,可是此时出了一点意外。 与坐怀丘相对的另一个方向,突然飞来一道紫气金光,斜刺里撞上了天空中飞遁的剑气青光。两片光影相撞,发出的竟然是金铁交鸣声,就像一个巨大的鼓槌砸中了一座硕大的洪钟,震得远处地上的小白双耳嗡嗡作响。他却看得清楚,出手的人是清尘——没想到清尘此时出现在坐怀丘附近,刚才事发突然清尘也晚到了一步,出手却恰到好处。 杀手就是杀手,况且清尘不像小白那样不能使用神通法力,她的修为可能不如那个刺客,可是这出手一击却凌厉无比。那刺客很难用什么花巧的手段躲开,仍然是对付小白小铲子那一招,用分光剑影迎向枪尖。枪尖一颤将剑影击碎,又直接刺在那人手中剑的剑脊上,剑脊和枪尖相击发出一声巨响,清尘也被一股大力震开,可是在空中旋身时回手一枪刺中了那人的大腿,然后才力尽直落山林。 若论斗法,那人的法力一定在清尘之上,空中法力相击竟然能将清尘震落于地。可是面对这天下第一杀手的突然偷袭,没有防备的近身格斗又有谁不怕清尘?清尘输了却没事,他赢了腿上却中了一枪,这一枪差一点没把他的右大腿给废了。刺客发出一声痛呼,空中洒落一片血雨,青光飞遁的速度陡然加快眨眼消失不见。 小白喊了一句:“清尘——!”然而清尘落地又化作一道紫气金光飞起,头也不回朝着海面的方向去了。这时就听见山脚下一声凄惨的驴叫,传在小白的神念中是白毛在喊:“麻花辫——!” 小白赶紧一个跟头翻下山落到白毛的身前,只见麻花辫面色惨白双目紧闭,胸前衣襟上和她的嘴角都有血迹,小手还紧紧的握着神宵雕已经人事不省。陶奇、陶宝也落在了小白身边,天空红霞飘落赤蛟剑阵也落在此处,众人一起问道:“庄主,可看清何人来袭?” 小白还没答话,蹲了下去抓住了麻花辫的一只手,扣住脉门查看她的伤势。白毛一头撞了过来,正撞在小白的腰上将他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喊道:“你快救救她!” 小白抱起麻花辫站了起来,立刻下令道:“我没看清,速回坐怀丘稳守门户,加派弟子在周边各处警戒。”说完话抱起麻花辫飞速的赶回山庄,白毛奋起四蹄跟在后面,速度比赛马都快。 224、襦裳竟夜为君解 “陶宝所赠闻醉山的丹药可以暂保性命无虞,我虽然会治疗各种内外伤势,但麻花辫的内息经脉与常人不同。”这是在坐怀丘的密室中小白说的话,麻花辫躺在白玉莲台之上仍在昏迷不醒,而白毛用一种既痛惜又焦急还有点可怜巴巴的眼神,不时的看着麻花辫又看着小白。 “她是狼妖,修成人形未得真正的人身,当然有所不同!……说天下疗伤之道,又精通妖物修行,莫过于三梦宗总管韩紫英,小白我求求你了,如果你治不好她立刻去三梦宗求助,只要韩紫英肯救麻花辫,开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看白毛都快哭出来了,没想到一头驴也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白少流:“三梦宗韩紫英?不就是当年你伤过的那个妖女吗,怎么要我去求她?” 白毛跺了跺蹄子:“她恨我,你千万不能提我,以你和梅野石的交情,可以请她帮忙的。” 白少流:“你都急成这样了?现在不恨那个妖女了?” 白毛:“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只要麻花辫得救,我恨她干什么?” 白少流不紧不慢的问道:“假如麻花辫出了什么意外,你打算如何?” 白毛恨不得抬起蹄子踢他,瞪着眼睛说道:“什么意外不意外,不要胡说!……那一击是冲我来的,麻花辫完全没有必要替我挡,可是她……”说到这里白毛有点说不下去了。 看见这个样子,小白也不抻了,微微一笑道:“你放心,麻花辫没事!” 白毛:“没事,这个样子你还敢说没事?” 小白叹了一口气:“伤的确实不轻,但只要小心照顾,绝对没有性命之忧。……我虽然不太熟悉她的内息经脉,可是她受的什么伤我很清楚,只是你关心则乱,竟然没看出来。” 白毛:“什么伤?” 白少流:“这种伤我也受过,想当初清尘在坐怀丘刺杀洪和全,却被洪和全手下围攻,顾影与我先后赶到。为了救顾影脱险,情急之中我用神宵雕使出了神宵天雷,当时以我的修为根本控制不了这种法术,麻花辫今天也一样。她接下那道剑芒所发出的就是神宵天雷术,只一击就受了伤,不是被刺客所伤,是被自己的法术反震受的内伤。……我知道疗伤之法,而且麻花辫看似柔弱其实身子骨比普通人好得多,休息一个多月大概就可以复原了,我估计明日就会醒来。” 白毛松了一口气,心中一阵惊喜,表面上却怒吼一声道:“好小子,刚才你是故意在耍我吗?看我着急你很高兴吗?”说着话飞起一蹄踢来。 小白闪身避过:“你别生气,我就是想看你对她的关心到什么程度?她虽然无性命之忧,但还是需要小心照顾的,这伤弄不好会留下残疾。” 白毛:“我来照顾她!” 白少流:“你能用驴蹄子端茶倒水吗?别人也不方便,这样吧,坐怀丘新建的修行精舍你就挑一间让她养伤吧,她和连亭的关系好,我让连亭来照顾她。” 白毛:“这主意不错,好好和连亭说。……小白,你的伤势如何?我刚才见你左边衣袖都被血染透了,不要紧吧?” 白少流:“现在才想起来问我?你可真够关心我的!没事,肩膀让剑芒扫了一下,已经处置过了,金疮断续胶治疗外伤有奇效,这一点皮外伤没什么。……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人要来刺杀你,看那人的修为简直接近于传说中的剑仙,如果正面对敌连清尘也不是对手。” 白毛:“我当时哪有功夫管刺客是谁,既然连你也没看清那就没人能看清了,但是我能猜得到,在乌由有这种剑术修为的,却很无聊来刺杀我这一头驴的,只能有一个人。” 白少流:“杜寒枫?” 白毛:“如果他知道当年的七叶死后转世为驴,而这头驴就是我,以他的心性可能会想杀了我泄愤。他的师父天湖真人当年死于昭亭山一战,那一战就是因我而起,天湖真人也是我带去的,事后看这些人全是跟我送死去了。他不方便动风君子,杀一头驴还是可以的,只可惜他对自己的剑术神通过于自信,假如像清尘那样近身突击,你们谁也救不了我。” 白少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几天你就好好守着麻花辫不要再出门了。……你敢肯定那个人就是杜寒枫吗?” 白毛:“不敢肯定,也可能是长白剑派的其它高手,假如就是杜寒枫本人,那就有一个问题需要琢磨了,对你可能不是坏事。” 白少流:“什么问题?” 白毛:“杜寒枫不是杀手清尘,以他大派掌门的身份,本不必亲自去做一名刺客,刺杀的还是一头驴,你说着意味着什么?” 白少流:“杜寒枫有些事情,长白剑派大部分弟子可能不知,或者知道了会有异议。” 白毛点了点头:“不错,这也不是不可能,做为昆仑十三大派掌门之一,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与你做对,我觉得有问题。,杜寒枫与他的少数亲信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而长白剑派中大部分弟子可能蒙在鼓里,如果我的猜测对的话,这也许是将来对付杜寒枫的一条思路。” 白少流:“他今天也没有讨得了好,腿上中了清尘一枪。唉!没想到清尘会出现,她既然来了,却不理我就这么又走了。” 白毛笑了:“这才是清尘的风格,这丫头做事就是我行我素,现在你得罪她了,她就更加我行我素了。……她的身手真是了不得,别说杜寒枫,就算是我当年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很麻烦的,除非分化身迎敌,清尘有紫金枪在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她突然近身。” 小白皱眉道:“我倒希望能近身可惜她不让,清尘发帖要杀黄亚苏,现在又偷袭伤了杜寒枫,我怕整个长白剑派都会找她麻烦,她一个人应付不来的。” 白毛:“如果能追查到她的行踪,清尘确实会很麻烦,不过现在暂时不必担心。假如刺客真是杜寒枫,他受了伤总得养伤吧,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复原不了,而且怕你查到他的右腿受了伤,一定会躲起来不见人。这段时间你做两件事就行。” 白少流:“一是想办法调查杜寒枫这段时间是不是在养伤,如果他消失了不露面,那十有**可以肯定刺客是他了。二是我自己抓紧时间闭关,他养伤我清修,刺杀之事不着急清算,该忍的时候还得忍。” 白少流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现在越来越出息了,有些事情不需要我指点太多,有点一派掌门的样子。” 白毛遇刺之后,坐怀山庄反而平静下来,平静中加强了戒备,坐怀丘周边直至龙塘镇一带都有警戒的暗哨。花金刚等坐怀山庄弟子外出,必须三人一组可以结成攻守阵势,此阵势就是经过顾影和张先生改进后墨氏三兄弟的三才剑阵。此剑阵最少三人一组,攻守兼备还可以发出信号示警求援,在此基础上也可三组九人成阵,二十七人再成阵,直至八十一人大阵。但目前坐怀山庄弟子以及可用的法器还没那么多,战阵也没有训练成熟,这段时间正好抓紧时间让弟子修炼。 连亭又回到了坐怀丘,坐怀丘建造的第一间修行静舍给了麻花辫养病,这间精舍其实是给顾影修的,位于东山梁上一片梅林中,所有的布置都是顾影亲手设计,离温泉连池也不远,无论风景还是地气都是绝佳。连亭与麻花辫住在精舍中,白毛也不在卧槽林中呆着了,就在梅林中歇息。梅林中精舍房侧还特意建了一块白沙地,让白毛用蹄子写字聊天所用,两个女人与一头驴日子过的倒也挺安逸。 黄亚苏之死,不可能长期隐瞒,杀手清尘一直没有消息,在艾思的压力下,警方不得不公布了黄亚苏的死讯,这又引起了舆论的悍然大波,不论黄亚苏是怎么死的,在公众眼里,这仍然被认为是杀手清尘又一次成功刺杀。 白少流参加了黄亚苏的葬礼,葬礼上也许只有他明白这里埋葬的是另一个人,那个借用了黄亚苏身子的辛伟平。他早就听说杜寒枫与艾思最近关系很亲近,但是在葬礼上却没有见到杜寒枫,而长白剑派弟子观枫与另一名不认识的修行高手站在艾思的身后,看来杜寒枫本人可能真的是躲起来养伤了。 巧合的是,黄亚苏葬在与辛伟平同一处公墓,就是乌由近郊的玉山公墓,小白曾经和风君子与黄静来来这里给辛伟平挑过墓穴。这个公墓里的墓园一共有六片,墓穴的价格从几千元到几十万不等,也许对于死人来说没有区别,但对于活人是不一样的。黄亚苏的墓穴很宽大豪华,是这片公墓中最贵的墓穴了。 辛伟平终于死了,可是这个墓穴中埋葬的却不是他的尸骨,墓碑上刻着的不是他的名字,站在墓前人们哀悼的也不是他。小白还清楚的记得风君子在帮辛伟平挑选阴宅时说的两番话—— 当时黄静挑了一个对她来说很贵的墓穴,风君子曾指着地势说道:“择地不如择邻,你选的这个地方正如他生前的处境,离墓园正中龙脉极近,地势却完全不同。此面是西转陡坡,而此地整体山势如张臂环抱,此穴正在腋中,是掣肘之象,有大志却不得伸张,叹立足出身。此地风回而涩,遇雨水急而冲,比之人,自恃才高常有不甘,好求功利心欲未平。倘若他生前如此,死后仍要葬在这样一个地方吗?” 后来风君子又挑了两个墓穴,告诉黄静这是龙脉之肩,可以踏青云借力之象,正是辛伟平一生想求而不得的愿望,随便挑哪个都可以。在世仙人的金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结了辛伟平的前半生,也点中了辛伟平穿越之后短暂的后半生——借黄亚苏的炉鼎还魂,果然是踏上龙肩平步青云,可最终仍是这个下场。人若自作孽,神仙也帮不了他!不知埋葬在此的辛伟平,是否还能记得当日黄静的眼泪与小白的叹息? 不知道该如何书写这奇异的墓志铭? 这里埋葬着一个人,他的名子叫辛伟平,他从来没有尊重过真正的自己,却幸运的获得了愿望中的新生。在另一个身子中,有了他认为自己应该拥有的身份与地位,再度过了野心勃勃却又短暂的半生,最终回归同一片墓地。当海风吹过墓园,就像诉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语言,宛如路人的叹息。 黄亚苏的葬礼很巧,就在白毛遇刺的第二天。此后小白要闭关至少十天,一切都安排妥当,还要和庄茹打声招呼。就在白毛遇刺的第三天晚上,小白回家吃饭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庄茹,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庄茹放下筷子:“是不是要出远门?” 白少流:“你怎么知道的?” 庄茹微撅着红唇道:“每次你用这种表情和我说话,都是要出远门,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家也联系不上。” 白少流:“不好意思,我总是让你担心。” 庄茹:“我知道你很忙,这段时间你每天都会回家,不管时间长短都会来看我一眼,我已经很开心了。”她嘴上说开心,但心里还有一丝淡淡的失落,小白当然察觉到了。 小白看了一眼四周,清尘离开了,黄静最近很忙,几乎看不见人影。说来也有意思,黄静就住在楼下,当她愿意往来时几乎天天就像一家人,当她忙自己的事情顾不上串门时,邻里之间很长时间见不到一面。如果小白不回家,这里就是空荡荡的一间房子,庄茹一个人守着这间房子心里也会是是空荡荡的,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小白,可是她也是需要人安慰照顾。 想到这里小白柔声道:“我这一去顶多半个月,然后我就搬回家来住吧。” 庄茹闻言眼神一亮,心中惊喜道:“真的吗?” 小白微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我仍然可能会经常不回家的。” 庄茹:“知道回家就行,忙一点当然更好了,如果清尘妹妹也回来了就更好。……今天喝点酒好不好,你又要出远门,就算给你送行吧。” 白少流:“好啊,我去拿酒,要冰镇的红酒对不对,那是你最爱喝的。” 小白陪庄茹喝酒,晚饭的气氛很温馨,庄茹的酒量尚可,可是今天有点反常,不用小白劝,喝的不快,可是举杯一直未停。一瓶酒见底了,又开了另一瓶,她渐渐的有了些醉意,白皙的鼻尖出了细汗,粉嫩的脸颊上也染了浅浅的一层微红色。小白没喝醉,他一直很清醒,却没有劝庄茹,难得有这种好心情好时候,小白陪着她喝酒,既然她想喝就多喝两杯吧。 庄茹只是微醉,带着点酒意,水汪汪的眼神稍显迷离,并没有失态。吃完饭之后庄茹问了一句:“小白,这次你出门回来之后,就真的搬回家来住吗?” 白少流:“你怎么特意又问这一句呢?其实也就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我不回家,以前不一直在家住吗?” 庄茹红着脸笑了:“对呀,我这个问题很傻,那么今天晚上呢?” 小白看着她的娇艳容颜,心里似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有些事迟早都要来的,又何必等那么苦那么久呢?于是笑着说:“今天晚上不走了,就住在家里。” 庄茹站起身来:“你好久没有在家里睡了,我给你换一套干净的床单被罩。” 小白拉住了她的手:“不用了!” 庄茹:“不用了?”突然觉得好像有一股火在自己脸上烧,这“不用了”这三个字可以有其它意义,就不知道小白是什么意思?她听话的坐了下,来没有去小白的房间换床单。 小白看了看厨房道:“吃完饭,酒可以继续喝,待会儿你先休息,我来收拾厨房,再削个果盘到客厅里再陪你喝酒。” 庄茹低头道:“先别削果盘,冰箱里有苹果,等会我还想看你表演削苹果。……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厨房别收拾就放在那里……我先去洗个澡好不好?今天白天出门了,有一身汗。” 白少流:“那你去吧,我吃完就在客厅等你。” 庄茹去了自己的房间,抱着一套睡衣闪进了卫生间,表情有些烁和羞涩,不久卫生间里传来了水声,庄茹今天入浴的时间显得有点长。小白吃完了饭,想了想却没有收拾碗筷,托着果盘还有一瓶红酒两个杯子来到客厅放在茶几上。 庄茹洗完澡走出卫生间,秀发已经吹的半干,浑身上下散发着湿润的热息还有女人的体香。小白已经倒好酒,举起一只高脚玻璃杯对她道:“看美人出浴,当以美酒相迎,快过来坐下,我等着你呢。” 小白从来没有这么对庄茹说过话,庄茹竟被他说的很不好意思,低着头有点不敢看他,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身边接过了酒杯。两只杯子在空气中轻轻一击发出悦耳的脆响,浅浅的抿了一口,庄茹幽幽道:“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晚上不开灯,经常一个人在黑暗中喝醉了。” 白少流:“又提那些事干什么?今天如果你想喝醉,那就开开心心的喝醉,没关系,有我照顾你。” 庄茹浅浅的笑了,表情有些俏皮:“我今天想喝酒,却不想醉,也不想你喝多了。”说着话她很自然的靠在了小白的左肩上,丰满的胸乳在睡衣侠随着呼吸起伏。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却微微变了变,又皱起鼻子仔细闻了闻,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对小白道:“把衣服脱下来!” 小白吓了一跳,调笑道:“你怎么意思?” 庄茹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当胸给了他一记粉拳:“我闻到了你衣服上有金疮断续胶的味道,这气味我太熟悉了,你是不是受伤了?快脱下衣服让我看看你的肩膀!” 小白解开衣扣翻开了上衣,左肩上有一道两寸长的伤口,恰从健美的三角肌上划过,暗红色的痕迹已经愈合。庄茹伸手用指尖心疼的抚摸着小白的肩头,声音微微发颤道:“天呐,这是刀伤吗?差一点就伤到骨头了,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白:“没什么,前两天去视察一处工地,肩膀不小心擦了一下,划了一道口子而已。……今天一晚上你就要研究我的伤口吗?来,继续喝酒!” 小白举起右手端杯,另一只手还没掩上衣襟,庄茹也用左手端起酒杯,右手却把他的左臂抱在怀里,发烫的脸就贴在小白裸露的肩头上,柔柔的说道:“干杯,一口干了,最后一杯好不好?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225、饮尽杯中醇浓烈 酒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有时令人厌恶却沉溺其中,有时感觉又那么美妙。庄茹从未觉得世上的酒象今晚的滋味这么美,她享受这醉意却不愿醉去,温**念都在心中萌动,她需要醉意的鼓励。听见庄茹要干了这最后一杯,小白与她碰杯,目光对视着一饮而尽,接过她手中的酒杯,将两支空杯都放回茶几上。 庄茹侧身抱着小白的左臂,微微发烫的脸贴在小白的左肩,仰着头,红唇娇艳欲滴吐着迷离的酒香气息。她的眼神带着醉意,有着迷人的水光,却很清澈,饱含着期待。小白读懂了她这份不敢说出口的期待,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两人的面容互相倒映在彼此的眼眸中。 温柔的对视似是一种无声的默许与鼓励,庄茹抬起另一只手,就像在拂拭一件珍贵的瓷器,极轻柔的抚摸着着小白的胸肌——他的衣服是解开的。小白的身子健康而强壮,胸腹之间的肌肉轮廓线条清晰流畅,就如完美的人体艺术雕绘。随着庄茹的柔嫩温暖的手抚过,小白的皮肤起了轻微的颤栗,胸肌不由自主的绷紧了,一片麻酥酥舒服的让人难忍的感觉传遍全身。 小白从庄茹的怀中抽出左臂,伸手将她的后肩揽住,低头吻了下去。两人的唇只是轻轻的一触,却没有分开,小白以微微的小动作,用唇边轻轻的摩擦着她柔软的红唇,象是一种抚慰又像是一种挑逗。庄茹半闭上眼睛,身子在瑟瑟发战,微张开嘴唇,吐出一点带着红酒气息的舌尖,给这温柔的摩擦更添一点湿润。 小白睡着了,真的睡着了!当第二天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床上没有缠绵而卧的庄茹,他光着身子盖着毛毯,一个人睡在庄茹卧室中那张大床上。小白刚刚坐起身子,庄茹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柔声道:“你不多睡一会吗?我一会就做早饭,你是在厨房吃还是就在床上吃?” 白少流:“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你早就起来了吗?” 庄茹微红着脸,娇嗔道:“你不累吗?还是多睡一会,我也是刚刚起床洗了个澡,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厨房做饭。……本想帮你穿上睡衣,可是让你折腾的全身没力气,手脚都发软,实在搬弄不动你,衣服在枕头旁边,一会起床你自己穿吧。” 白少流:“庄茹,今天看你突然变了,就像换了一个人,你自己照镜子感觉到了吗?” 庄茹拍了他一下:“怎么变了,变老了还是变丑了?”口中这么说心里确有一种喜滋滋的感觉,小白说的那种“变”她自己也有体会。 白少流:“我形容不好,反正是感觉更年轻更美丽更迷人了,从内到外容光焕发!”他说的真没错,一觉醒来再看庄茹真的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那是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就像得到雨露滋润刚刚绽放的花朵,显得格外的娇艳。同时小白也能感觉到她全身酸软,身子有些地方还在隐隐作疼——那是因为昨夜的疯狂。 庄茹就像少女一般羞涩的笑:“你尽说好听的话哄我。” 白少流:“我说的是实话,不爱听吗?” 庄茹:“爱听!……你再歇一会,饭好了叫你。” 白少流却要起床,坐在床边问了一句:“我鞋呢?” 庄茹扑哧一声笑了:“你昨天进屋就没穿鞋,我这就给你拿!……你洗个澡,我先把床单换了就做饭。” 小白洗澡很快,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已经不染污垢,只是冲一冲沾身的汗迹而已。当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庄茹正在厨房洗昨夜未收拾的碗碟,口中哼着一首不知名的轻快的歌。小白走进厨房,从身后伸手抱住了她:“洗碗还这么开心?” 庄茹放下手中的碗,关掉水龙头,向后软软的倒在小白怀里:“不要再逗我,姐姐受不了!……姐姐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要……想要姐姐怎样都可以。……可是你就算不心疼我,也不能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啊?” 白少流:“我怎么不心疼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心疼才好!现在就想吻你,不可以吗?”然后是一个深长的湿吻,吻过之后他抚摸着庄茹的头发说道:“你好像喜欢听我叫你姐姐,那我今后就这么叫你吧。” 庄茹:“嗯,我只是喜欢那么自称,你怎么叫我都行,其实我最想听你叫我茹姐。……清尘妹妹叫我姐姐,等清尘回来,还有再见到顾小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害臊了。” 提到清尘,小白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之色,仍然柔声对庄茹说:“这其实也是清尘所希望的,临走的时候她说的话我听懂了。……顾影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今天和昨天没有区别。……前几天我见过清尘一面,但她又一次在我眼前溜走。” 庄茹:“清尘妹妹的消息没有着落,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白少流:“我心里也不踏实,不论她怎样恼我,有一份责任我推不掉的。……茹姐,你等我一段时间,我有大事情要和你商量,到时候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庄茹在怀中抬眼看他:“你还有什么大事情要我答应?只要我能,一定会答应的。” 白少流低头神秘的笑:“现在还不到时候,不告诉你,但是我一定不会委屈你的!” 庄茹:“真正受委屈的人不是我,我已经没什么好委屈的了,至于清尘妹妹,我倒有个法子,如果你找到她,可以试试……”她凑到小白的耳边,咬着耳垂说了几句悄悄话。 小白的脸色变了几变,表情有些古怪的说:“这、这种事情,我不能那样做……不论能不能,你想想清尘的性子,她会杀了我的。” 庄茹:“你还没有我了解清尘妹妹,也许她在恼你没有早点对她那样,以她的性子,你不能处处顺着她,否则永远留不住她,留住心也留不住人。”俗话说“留住人也留不住心”,庄茹把这句话倒过来说清尘,竟也十分贴切 小白吞吞吐吐道:“我恐怕没那么大本事。” 庄茹含羞一笑:“不需要你有多大本事,要看清尘的心意,如果她不愿,弄不好杀了你,如果心里愿意,你一定能成,还能把她带回家,不信你就试试。……我这个主意确实很坏,但是我想清尘妹妹不会怪我的,关键是——你要知道她的心意。” 白少流:“窥测心意?我想我还行!到时候再说吧。……既然你出了这个点子,今天我们就试试好不好?”这个话题小白实在不想探讨,将矛头转移到庄茹身上。 庄茹双颊一片飞红,将脸埋在小白怀里说道:“你对我,怎用那样?” 白少流:“就假装那样好不好?……你不喜欢就算了!” 庄茹弱弱的细声说:“我没说不好,你想那样,姐姐就喜欢,下次好不好,你今天不是要出门吗?” 白少流抚着她的后背:“今天不走了,明天再出门。……我这一去,大概是十天半月,但是我也说不准,时间可能还会更长,不要担心,假如你有事,刘佩风还有罗兵会关照的,我都打好招呼了。” 庄茹惊喜的抬头:“今天不走了,真的?” 白少流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在红唇上亲了一下:“真的,今天不走了,明天上午再走,你想怎么安排我?” 庄茹:“先吃饭,吃完饭陪我逛商场。” 白少流一愣:“逛商场?” 庄茹:“你已经是河洛集团董事了,出门当然要穿戴整齐。你一直不注意讲究这些,可是别人会说是我没有把你打扮好。……今天去给你买衣服,你早该添几身像样的衣服了。” 白少流故作失望的说:“那就去买衣服罢。” 庄茹的脸又红了,低下眼眉吃吃道:“你想对我那样……等今天晚上……我也买身衣服,你喜欢我今天晚上穿什么衣服?” 第二天上午,庄茹睡得很沉很香甜,经过这两个晚上她确实累了,终于没有习惯性的早起。小白没有惊醒她,在她的额头留下轻轻一吻,悄然离家来到了坐怀丘。 幸亏他和庄茹打了招呼说这次出门的时间说不定,否则庄茹会急坏的,因为小白此次闭关不是十天半月,而是整整四十九天!小白也没想到会这么久,但是在修炼心法的紧要关头,一切也不能都由他自己控制。 在小白不问世事的四十九天中,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太多的意外,甚至是对他而言的噩耗! 226、忘我脱枷碎空别 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出事的还是白毛,大家都认为白毛死了,可是连亭和麻花辫却不能接受这个说法,她俩认为白毛是失踪了,一定能找回来的。白毛活不见驴死不见尸,而麻花辫和连亭都亲眼看见那头驴奋蹄冲天,竟然飞了起来,拦在她们身前迎向来袭的高手,然后与凶手一起消失在天空。 这个意外发生在小白出关的前一天,但事情的始末还要从小白开始闭关时说起。 杜寒枫躲起来不露面,白少流闭关不出,留在乌由的红衣大主教约格虽然没有公开的活动,但暗地里事情没少做。他加紧处理教廷在志虚各地的事务,包括人员的调整与选任,各种秘密的或半公开的教会机构设置计划,公开传教与内部选拔核心信徒的流程,以及与西方列国各种世俗势力合作,将教廷所希望的理念、信仰、价值观通过种种潜移默化的方式传销志虚各地。 约格的工作只是建立一个框架与思路,在此基础上由马可大主教等人去组织实施,用低调而不起直接冲突的方式。约格有一句“名言”——挑冲突在人心,尔等自乱自疑,我等收其利,有刀枪殿后。 除了公务之外,约格也处理了不少“私事”。就在小白闭关不露面的第二天晚上,约格也在一处秘密场所内见到了一个特殊的“人”,地点是乌由老城区一座非常古旧的小楼。这一片地方尖顶独立小楼很多,是百年前殖民时代的遗留,如今已成为乌由的特殊风景。这些建筑看似古旧,但是内部都经过了现代化装修,其租买价格也不菲。 这片地方的绿化与环境都很好,空气清新、安静而不喧闹,也算是乌由的贵族社区,所谓的“贵”并不是富贵的贵,而是住在这里的人很多有“尊贵”的身份,比如退休疗养的前高官,当今或曾经重要人物的家属等。这栋带地下室的木结构二层小楼,是乌由前主教拉希斯买下的,登记的户主一名不相干的外籍人士。 拉希斯死后,他的继任者鲁兹清点遗物,发现了这里,又把这栋小楼的地下室作为了自己修炼黑魔法的秘所。此地看似在市区中,却十分隐秘,乌由教区的其他人包括马可大主教都不知道。当鲁兹以黑魔法自爆身亡化为黑暗亡灵之后,这里就成了亡灵幽居的大本营,没想到约格竟能找到这里。 约格在黄昏时走进了这栋小楼,客厅里的陈设非常豪华精美,看来这里曾经的主人是一个非常会享受的人,可是如今这间屋子在黑暗中散发着一种冷森森的气息,如同一间鬼屋。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房间却看不见一点灰尘,但也没有任何一丝生气。 平常人走进这样一间屋子,估计立刻就会心惊胆战掉头离开,约格却面色不变,从怀中取出一支白斐木芯魔法杖,轻轻一挥,柔和的白光发出照亮了整个房间。在白光的照耀下,屋子里凭空出现了很多幔帐般的蛛网与肮脏的令人恶心的东西,地板和家具上也出现了平常人看不见的灰尘,约格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仔细打量着地上显现的灰尘,又看了看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没有什么发现,口中默念了一句什么,魔法杖往地下一指,地板上出现了各种凌乱的脚印。约格仔细分辨着这些脚印,发现了一种最特别的,这脚印带着淡淡的磷光,出现在灰尘下面,看形状像是人又像是某种动物的足迹。 约格冷冷一笑,顺着这个足迹方向来到楼梯下储物间的门口,一挥手,储物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堆放的杂物也一件件飞出落在客厅中央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小小的储物间里,足迹消失在一面墙下,这里应该是地下室的入口,可看上去封死了没有一点痕迹。约格取出一枚镶嵌黑色晶石的戒指,戒指的金属环上还有着“约舍夫”的缩写。 约格手心向上托着戒指,口中吟唱道:“炼狱的大门为我打开,我在黑暗中汲取灵魂的力量,这是约舍夫的祷告,请赐予来自黑暗的神迹。”随着吟唱,戒指飞了出去没入墙中,冰冷坚硬的墙面起了一层涟漪,一扇门出现了。 这是一扇真实的门,约格破了掩藏它的法阵,伸手推开,面前是一段木制楼梯。他顺着楼梯走了下去,脚下的木板发出嘎嘎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尽头是一间地下室,刚才那枚黑晶石戒指就落在屋子的正中。整个房间的通风口已经全部被封死,空气中散发着霉腐的味道,约格抖了抖魔法杖,两股风力交流进出,换掉了地下室中的空气,这才走了进去。 地下室里放了一张椅子,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没有受难的基督,正中插着一把剑将十字架钉入墙中,十字架上还挂着绷断的锁链,造型十分怪异。约格对那张椅子用了个净化法术,这才面对着十字架坐了下来。 面带着轻蔑的笑,翘起一条腿,约格手持白魔法杖念出了一段祷告文:“圣子听见了赞美诗,这赞美让他酸楚流泪。——‘给我金钱!给我幸福!给我健康!让我成功!让我得到!我信仰你,你要给我承诺!我要接受爱戴,我不爱他人。判定我的无辜,判定我的冤屈。判定他的罪恶,判定他的灭亡。’——信徒的心声传来,我听见了灵魂中圣子的叹息!是谁把我的肉身送上了十字架?谁叫我是弥撒亚?接受这召唤,来吧,去挣脱它!” 随着祷告声,黑色十字架上的锁链发出一震响动,一个全身裹在黑暗中的人形出现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是谁在召唤无惧黑暗的永生亡灵?你为什么不用虔诚的仪式敞开灵魂,呼唤与接受我的帮助?” 约格笑了:“鲁兹同学,你堕落为黑暗亡灵之后,比生前更幽默。你难道还要我跪在你面前,让我成为你的力量源泉吗?……看见你,我就想起志虚俗语‘阴魂不散’,还有一句是‘祸害遗千年’。” 鲁兹:“原来是你,约格!……光明与黑暗都是上帝所创造,我们曾经受到太多的蒙蔽与欺骗,伪善者向光明祷告,又是谁将基督的肉身送上十字架?……” 约格不耐烦的一挥手:“打住,在我面前不必来那一套,我既然能把你叫出来见面,就知道你们那一套也不吃你们那一套。” 鲁兹微微有些吃惊:“你身为红衣大主教,怎么会知道黑魔法的仪式?难道你?” 约格:“闭嘴!我怎么会象你一样?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这是只有教皇和十二位红衣大主教才能接触的机密。神圣教廷对黑魔法有研究,目的不是为了学习它,而是为了控制和对付你们这样的人,因为教廷的核心人物是绝对不能允许被黑暗的灵魂控制的。……早知道你是个魔法天才,本想找个机会和你切磋交流,可惜上帝没有给你更多的机会。” 鲁兹:“你告诉我教廷的机密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约舍夫!你把他怎么样了?”鲁兹突然发现了地上那枚黑晶石戒指,认了出来那是什么人的东西。 约格:“他死了,是我率众亲手杀了他,他连堕落为黑暗亡灵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我得谢谢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找不到你。教皇一直怀疑有人暗中研究黑魔法,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无敌的圣福帝摩总导师。福帝摩派约舍夫秘密潜入志虚,寻找你和星髓的下落,很不幸被我察觉了。” 鲁兹的声音有些惊惧:“你敢调查福帝摩总导师?” 约格神色平静的说道:“在上帝面前,任何人都可能有罪恶,包括我也包括福帝摩,其实见到你之前我不知道福帝摩与此事有什么关系?只是个人猜测,但是听了你的话现在清楚了。我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想汲取更多的神迹力量,他应该和我一样清楚撒旦就是撒旦,不是黑暗世界的弥撒亚。但是神圣教廷有禁令,他也应该知道教廷中有关于黑魔法的机密,属于教皇掌握只有红衣大主教才能学习。福帝摩的崇高地位已经无以复加,他不必去做不应该由他插手的事情。” 鲁兹:“可惜你没有证据指控总导师,我的话也成为不了证词,你杀了约舍夫,又想把我怎么样?” 约格摇头道:“你不要害怕,我是个实用主义者,敌人的敌人就算不是朋友也可以是同谋,约舍夫我有必杀的原因,却不必把你怎样,这都是为了上帝和神圣教廷的利益。只要你留在志虚,不引诱我的朋友而去引诱我的敌人,我可以不干涉你。” 约舍夫是个亡灵法师,他是福帝摩秘密训练的手下,这次被派到志虚寻找鲁兹与星髓的下落,行踪却被约格撞破了。约舍夫企图用黑魔法暗算约格,没想到约格早有防备,约舍夫的魔法力相差约格太远,没有控制住约格反倒被自己的魔法反噬,身子成了受约格控制的傀儡。约格不会黑魔法,但是却掌握了反控制的法术,约舍夫失去灵魂的身子在约格的操纵下发挥了大作用。这种事情属于教廷的最高机密,还牵扯到入宣一笑之死等许多秘密,约格也没有告诉鲁兹。 鲁兹:“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约格似笑非笑道:“谈条件啊,我身为神圣教廷的红衣大主教,面对黑暗亡灵,总要给我一个不消灭的理由。……请问神奇的魔法石在哪里?你已经引诱了什么人作为精神力量的源泉?昆仑修行人中有谁可以与神圣教廷合作?我既然能找到这里,隐瞒实情对你我都没有意义。” 亡灵鲁兹沉默片刻突然发出阴森森的笑声,他很干脆的答道:“好,我全部告诉你!……”他将自己在乌由所知的经历,包括星髓的下落都告诉了约格。 约格听完之后笑了笑:“你真是了不起,比我想象的还能干!看来我得去找灵顿侯爵谈一谈了,告辞之前,我提醒你,你刚才没有说出完全的事实。神殿骑士阿狄罗.维纳是不是召唤了你,他的灵魂已成为你精神力量的源泉?……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你还想等到足够强大之后,彻底控制阿狄罗,阿芙忒娜是你的仇人,而借助阿狄罗是你报仇的最好方式。” 鲁兹:“你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忘了,阿芙忒娜现在也是教廷的麻烦。” 约格:“教皇陛下本想让她去对付风君子,可惜教廷对事态失去了控制,但是我相信,她是不会做出违背信仰的事情。而阿狄罗是个蠢才,因为你,他已经是个废物,神圣教廷是不会允许这样一名神殿骑士存在的。” 鲁兹:“阿芙忒娜已经是一种背叛的象征,而她的身份敏感力量强大,教廷也不希望看见她继续存在吧?……为什么不留下阿狄罗给我,让他解决这个麻烦最好不过,这是你我的一个交换条件。” 约格站起身来离去,边上楼边说道:“只要维纳小姐还在影响神圣教廷的荣耀,我就容忍阿狄罗仍然占据神殿骑士的荣耀席位,把他留给你用。不过我告诉你,阿芙忒娜很不好对付,而你想完全控制阿狄罗也不容易。……此是特例,我不允许你再引诱任何教廷人员的灵魂!也不允许你离开志虚!否则我还是会消灭你。” “亲爱的侯爵先生,我一直都小看你了,在此为我以前的轻视深表歉意!”这是在灵顿侯爵寓所的会客室中,约格说的话。 “约格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坐在对面的灵顿闻言站起了身。 约格摆了摆手:“先不要激动,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相反,我对您一直充满尊敬。您对自己国家的忠诚,对维纳小姐爱情的坚持,是这世上大多数人做不到的。……我所谓的轻视,是忽略了你的强大,神奇的魔法石在您手中这么长时间,看来您对它的用处一定很有心得,您的魔法力也恐怕早已远胜当初。” 灵顿侯爵脸色变了:“神奇的魔法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约格微笑:“我和你一样,见到了亡灵鲁兹,也和你一样拒绝了他的诱惑,所以知道了星髓的下落。……不过你放心,我今天来不是想取走星髓,也不想揭穿这个秘密。” 灵顿::“你、你见到了鲁兹,为什么不消灭他?” 约格:“得到星髓之后,你也想消灭他,却没有找到他的幽居之所,对吗?我比你更了解黑暗亡灵,现在要消灭他,必须消灭所有被他诱惑的灵魂,包括阿狄罗骑士,我还不想这么做。” 灵顿侯爵看着约格,渐渐冷静下来,问道:“尊敬的大人,您既然知道了这一切,找我有何吩咐?” 约格:“您是斯匹亚王室贵族,而且在国际上声望与影响都很好,您这样一位神圣教廷的崇高守护人,本不必在意神殿骑士的荣耀,也不必冒险来到乌由。可是您来了,为了您那心目中伟大的爱情象征,更重要的是您不能忍受那样一位风君子的存在,宛如对您所做一切努力的嘲讽。……你的出身、财富、爵位、才能、教养无可挑剔,可是在风君子面前你没有挑战就已经失败,于是您想战胜他,所以需要星髓。我理解也钦佩您,所以只要有可能就会帮助您,不会轻易索回你手中的神奇魔法石。” 灵顿被说中的心事,却仍然保持着王室贵族应有的风度,端坐着答道:“不论大人的评论是否是事实,但我感谢您的关心,您不追究我手中的星髓,不会没有别的条件吧?” 约格:“不能说是条件,而是神圣教廷与斯匹亚王国之间,我和侯爵先生之间的共同利益。在谈论这些之前,我想告诉你如何才能真的正战胜风君子,以及消灭他所代表的哪一类存在的最佳方法。” 灵顿:“真正战胜风君子,消灭他那一类存在的办法?您难道和他交过手了?这不可能!” 227、心忧祸动江山震 “十年前,风君子在乌由滨海公园的大门口,被一群地痞打倒在地头破血流,这是我所掌握的资料,请问他战败了吗?你要以神迹的力量去战胜他,可惜他本人并不拥有这种力量,他曾经的强大是因为可以借助这世上一切魔力的源泉,就算您取得了胜利也毫无意义,维纳小姐不会认为你战胜了他。……所以要想真正战胜他,只有让他的存在失去意义。”约格不紧不慢的说道。 灵顿侯爵面露思索之色:“怎样才能让他的存在失去意义?” 约格:“那就需要你我的努力,让上帝的光辉照耀整个志虚大陆,让我们的理想成为这里所有人的追随,当所有人都以我们希望的方式去思考,上帝赐予每个人公平的**,这**成为你我的一切力量源泉。那么风君子的存在就毫无意义,再也用不着去战胜他!” 灵顿侯爵默然良久似有所悟:“这便是你我的共同利益了,也是神圣教廷和斯匹亚王国的共同利益,上帝的意志需要世间的守护人去实现,而斯匹亚王国也需要神明的精神照耀。” 约格点头很满意的说:“是的,所以您在我的眼中不仅仅是一位神殿骑士,您还代表了一种利益,您在世俗中拥有的权力、地位、财富、学识都是您的力量,它也是上帝所需要的。这些并不是罪恶,如果有人让它们成为罪恶,那请把这一切罪恶奉献给上帝,去接受洗礼!” 灵顿侯爵看着约格也笑了:“大人,我也听到了一些对您的评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您将是最有可能继承教皇之位的人,领导一个如此强大的神圣教廷,您需要团结很多力量,而我在罗巴联盟各国的教廷守护者中还有些影响,这便是您来找我的原因?” 约格:“事情不因为语言的高雅和庸俗而改变本来的意义,确实如此!……星髓留在你的手中,我也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假如有一天我奉命不得不拿回星髓时,我会和你提前打声招呼,只要您悄悄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就可以。……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求侯爵先生帮忙,昆仑长白剑派的掌门杜寒枫,您能不能对我介绍一番?” 灵顿侯爵:“我在世俗间安排的生意,与长白剑派有关联,这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所以我与杜寒枫有私交。……但是杜寒枫这个人,不会做有损于他自己以及长白剑派的事情,他曾经对我说过,他只会做他愿意的事情,而不会做教廷企图让他做的事。” 约格:“我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他们都有所谓有条件的原则,那就谈条件好了。看他愿意做什么,如果我们也愿意,就帮他做什么,安排我和他见一面好吗?” 灵顿侯爵:“我尽量安排,不过最近联系不上。” 约格眨了眨眼睛:“听说最近有名刺客受伤了,刺杀的竟然是坐怀山庄一头驴,然后杜寒枫就闭门谢客,你说这名刺客为什么要去刺杀一头驴呢?” 灵顿侯爵:“这你还是问杜寒枫本人吧,你既然猜到他是刺客,如果他真是,不会拒绝您见面的邀请。” 约格见到杜寒枫,是在半个月之后,地点是乌由市郊的一处庄园,这里本是黄亚苏为长白剑派在乌由落脚以及杜寒枫剑术修炼所准备,当杜寒枫结识艾思之后,这里成了杜寒枫的一处私家庄园。会见是在一间修行静室里,没有椅子,约格也入乡随俗坐在一个藤草蒲团上。 杜寒枫的话滴水不漏:“约格先生,听闻您最近拿下了刺杀海南掌门宣一笑的凶手,既为教廷清理了门户,也帮了我昆仑修士的大忙。身为昆仑大派掌门,您登门我理当以礼相待,就不知您有何见教?” 约格说话开口直指要害:“捉拿凶手之时我受了伤,被昆仑盟主梅野石一眼看出,而刚才进门时我观杜先生身形姿态,您的腿上也有伤。我只是好奇,杜先生亲自出手,为什么去杀一头毫无意义的驴呢?” 杜寒枫脸色一变:“我不明白约格先生在说什么?” 约格微笑:“这里没有别人,实话告诉你,那一天我也在坐怀山庄附近,看见了那一幕,我们都悄悄的潜伏到坐怀山庄附近,彼此心照不宣吧?相信这个共同的秘密我们都不会告诉其它人。” 杜寒枫:“就算你知道那人是我!又能怎样?”他的语气开始发冷。 约格笑容不变:“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杜先生满足我这个好奇心好不好,这样我就不必去寻问他人。” 杜寒枫:“你真想知道吗?” 约格:“您怎么能怀疑我的真诚呢?” 杜寒枫:“那好,我就告诉你一件往事,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昆仑修士人尽皆知!……” 杜寒枫告诉约格当年风君子与七叶昭亭山一战,风君子借九州山川之力,用诛心锁捆住七叶元神,打入轮回世世为驴,昆仑修士没有不知道的。他最后说道:“我师父天湖真人死于昭亭山,修行弟子视师如父,他是因七叶而死,所以我要杀了这头驴。” 听说风君子有这种手段,约格也在心里打了个寒战,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值得我尊敬与信任的杜先生说出来,我不敢相信。但是,你怎么知道那头驴就是他呢?” 杜寒枫:“那白少流两年前不过是一家银行普普通通的实习员工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内声名鹊起,不仅成立坐怀山庄还兼任海南掌门,非大宗师手段不可为也。白少流把一头毛驴做为宝贝,天下的驴很多,但是那样的驴只能有一头,就是躲在白少流身后的大宗师七叶!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到的,只有如此事情才能得到圆满解释。” 约格长叹一声点头道:“原来如此!” 杜寒枫:“您要问我的话已经问完了,今天就是为此而来的吗?” 约格:“当然不是,我是为了上帝的利益而来的,结交您这位盟友。” 杜寒枫硬邦邦的答了一句:“我不信仰上帝!” 约格:“这没有关系,我只想给朋友提供帮助,如果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去找灵顿侯爵或者我。……不要着急拒绝,人总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杜寒枫:“约格先生如此殷勤,杜某人能做什么呢?” 约格:“神圣教廷在乌由牺牲了三位主教,我虽然不想多说什么,但如果换成你也能理解我这种心情。如果还有人暗中策划对教廷不利,希望您不要参与,能够提醒我们一声那就更加感激不尽,毕竟您是这里的主人,情况比我们了解。如果我的下属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我担心的就是坐怀山庄,相信我们看到它都不怎么舒服。” 杜寒枫哼了一声未置可否。 “约格大人,您真的要去刺杀一头驴吗?”这是在乌由大教堂的密室中,灵顿侯爵问约格的话。 约格摇头道:“不,我可不想这头驴被人杀了,它对神圣教廷来说可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一个宝藏。” 灵顿侯爵赞道:“您想把那头驴抓回教廷做研究,得到昆仑修士更多的秘密?真是个好主意,而且那头驴一旦失踪,首先受到怀疑的肯定不是我们。” 约格:“所以说那是一个宝藏,你能想像吗,一头驴的身子里是昆仑修行人的大宗师?你去安排一件事情,准备好交通工具与出入境手续,最好是你的私人飞机,我得手之后,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头驴带回教廷。” 灵顿侯爵:“大人要亲自动手吗?我想不用这样,志虚教区有的是高手。” 约格摇头道:“此事一定要隐秘,只有你和我知道。” 灵顿侯爵:“那么就让我去吧,不能让大人您去冒险。” 约格:“冒险?你认为偷一头驴就算失败又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呢?……以我的身份,其实很多事根本用不着亲自去做,这也失去了人生的很多乐趣,我学习魔法又是为什么呢?等我回到教廷再,也不能像在志虚这样过有趣的生活了,您就让我享受这一次难得的乐趣吧。” 以约格的身份,去偷一头毫无神通的驴,听似也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哪怕是失手。但是他忘了,在《圣经》中圣子耶稣进入圣城撒冷时骑的就是一头驴,后来耶稣被钉上了十字架。 约格偷驴,足足又等了一个月,不是他的手段不够高明,而是他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那头驴就在坐怀丘中没有出来。白少流闭关前早就下了严令,坐怀山庄弟子不得擅自行动,外出必三人成阵,坐怀山庄周边一带也布满了暗哨警戒。 一个成功而又聪明的人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换一个人早就放弃了,可是约格没有,他用一个月的时间做了一件事,就是悄悄的研究坐怀山庄之外海滩以及山林的各种布置,找到一条最佳的潜入路线,并且悄悄的布置了移动魔法阵,魔法阵隐藏并没有开启。这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工作,也不是一般的魔法师能有的本领,可是约格以极大的耐心和高超的手段做到了。 俗话说机会总是属于有准备的人,约格终于等到了机会,就在白少流出关的前一天。 白少流闭关的时间太久了,谁也没想到会是七七四十九天,闭关前他曾有言,如果百日不出关,就请张先生入密室将他唤醒,净白莲台**的修行日后再说,他拖不起时间。白毛预计就是十天半月,却没有想到百日之极限已经过去了一半,小白还是毫无动静。 麻花辫的伤势已经基本康复,连亭陪着她也是一个多月都在坐怀丘中没有出去,感觉确实非常闷。坐怀丘洞天仙灵之气再盛,可是天天困局在里面心情也不能太好了,麻花辫的伤势要想彻底养好,最重要的是三焦不可郁结,需要胸臆开舒。所以白毛也想陪麻花辫出去透透气,用蹄子画字对连亭也说了。 连亭仔细想了想,认为不可以走远,坐怀丘外不远处的海滩是散步的好地方,附近都有警戒,离坐怀山庄距离也近,有任何异常都可以提前发现,也是坐怀山庄势力的核心地带,不必担心什么。连亭这么想其实也没什么错,坐怀山庄外大路对面的海滩确实很安全,有她带着软玉蛟吻陪在白毛和麻花辫身边出什么情况都来得及反应,但是恰恰那一天出事了。 这一天午后,昆仑九州各地突然山河震动,乌由无震,却海退大潮。坐怀丘洞天屏障上空隐约有极光如垂幔闪动,小白在密室,真空定境中一无所知,张先生在坐怀丘却察觉地脉扰动地气翻腾。当即起课而占,起卦为“连山不稳”,复卦为“归藏有失”,合卦为“环周易变”。 张先生脸色一变,紧皱眉头自言自语道:“天异之象,众生连殃,内外交忧时局,拷人心社稷,坐怀丘小,九州江山重,我得走一趟。” 他当即来到山庄中,用卫星电话和各处联络一番,也联系上了远赴海外未归的昆仑盟主梅野石,还给风君子打了个电话,一番交流之后面色愈加深沉。立刻叫来陶奇、陶宝等人,说自己有要事须立刻赶赴康西,不及向白少流辞行,要他们稳守乌由勿使此地生乱。然后就匆匆离开坐怀丘,辞别乌由,往七千里外尚云飞重建大毗卢遮那寺所在的康西山区去了。 张先生走的突然,这天下午坐怀丘中也有些忧闷,两个女人一头驴走出了坐怀山庄的大门。守门户的司徒酒知道连亭要去哪里,也没有阻拦,只是吩咐周边弟子加强了警戒。麻花辫来到了海滩上,蹦蹦跳跳的,还不时拣起几个被浪花冲上来的小海螺玩耍,好久没见她这么开心过了。麻花辫比不得修行高人,虽然有些根基,但还是一个小狼妖的心性与小女孩的天性。 连亭与白毛并肩走在麻花辫身后,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在驴背上,海风迎面吹来将她的长发扬起,长裙贴在身前显得她的身姿健美婀娜。从白毛的角度看,正是连亭在阳光下如剪影般美丽的侧面,白毛不知为何有些出神。就在白毛刚一愣神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因为感觉海风停住了,可是连亭的长发还在飘飞,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景象,而麻花辫蹲在前面还在沙子里拣海螺毫无察觉。 连狼妖敏锐的直觉也没有感到危险,可是白毛以大宗师的经验立刻反应到事情不妙,他们一不小心陷入了一个突然开启的法阵结界中!什么人能够在这里的海滩上布置一个隔绝内外空间的法阵结界?白毛已经来不及多想,长嘶一声惊动了连亭和麻花辫,然后叼住连亭的裙角往后一扯,前蹄飞快的在沙滩上写了一个“走”字。 麻花辫被白毛的嘶吼声吓了一跳,翻了个跟头蹦了起来,而连亭也看见了白毛在沙滩上写的字,虽然不清楚白毛为什么有这种反应,但是看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危险。连亭做事很干脆,一把抓住麻花辫道:“白毛警告,我们快走!”转身就走,同时已经拔出了软玉蛟吻。 没有敌人出现,可他们却走不出这片沙滩,脚下的沙子瞬间变成了流沙,他们以飞快的速度往坐怀山庄奔去,而沙子也以同样的速度向反方向流泻,两人一驴始终停留在原地。连亭一迈步就知道遇到暗算了,厉喝一声:“有敌来犯!”手中的软玉蛟吻光华闪烁,一朵精气莲花展开护住周身,花心部位射出一道赤焰流光直冲云宵,她这是向坐怀山庄报警。 这个信号已经发出,坐怀山庄中应该立刻就有反应,可是好半天没有丝毫动静,远远的还能看见山庄门外的树林边有几名坐怀山庄弟子走过,却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白毛突然停住了脚步仰头看天,连亭与麻花辫也站定了看向天上。 半空中有个声音传来:“你们不必再徒劳了,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一点一点的安排潜入的路线,并且设下这个移动的法阵陷阱,对付你们两个是足够了。你们可以呼救,有多大声音喊多大声音,可是这里发生的一切外面是不会知道的,别人只能看见你们仍然在沙滩上散步。怎么样,神不神奇?” 连亭手持蛟吻朝天喝道:“什么人藏头露尾,竟敢在坐怀山庄撒野?” 天空出现了一个人,手持一根白色魔法杖,身披白袍,脸面却被一层浮动的雾气遮掩看不清楚五官。他一出现就一挥魔法杖,四周一片雾气环绕升起再也看不清周围的景像。连亭叫道:“你是谁?” 神秘人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其实我是为这头驴而来,我要把这头驴带走,却不能留下你们两个活口。美丽的女孩真是可惜了,我本不想杀人,但你们错就错在非要陪在它身边。” 麻花辫一言不发紧握神宵雕挨着白毛站立,连亭冷笑道:“你以为施展这么一个隔断法术,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我们吗?斗法既可破阵!”说完话一挥蛟吻,精气莲花中分出两瓣,化为两道白虹冲天而去纠缠着绕向天空那人。 那人一挥魔法杖,有一种神奇的肉眼看不见的力量从杖尖发出,迎向了连亭施展的白虹,空中白虹舒卷始终攻不到那人身边。只听神秘人笑道:“身手还是不错的,如果再多几个人,说不定我一分神,这魔法空间就已经打开了,可惜你一个人还是不行。”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银光直射而来,那人的魔法杖一颤,直射的银光在空中变成弧形线路,擦着那人的身子绕了过去没有击中,紧接着又飞了回来,像一条游鱼左冲右突不断的袭扰,正是麻花辫祭出的神宵雕。此时就见沙滩上白毛的脚下多了一行字:“伤人破阵,偷袭!” 可惜麻花辫修为太低,偷袭没有成功,那人手挥魔法杖与连亭和麻花辫斗法,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几个回合之后就笑道:“本想让你们多活一会,可是我要赶时间,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魔法杖的尖端射出一团蓝光,蓝光在空气中爆开成几道闪电而下,击在连亭护身的精气莲花上。莲花屏障被打灭,连亭惊呼一声仰面摔倒在地,麻花辫想上前相救,可是脚下的沙子突然像流水般涌起一个浪头,将她和白毛同时打翻在地。有一股风力升起卷住白毛朝天摄去,看来今天这两人一驴都难逃厄运了。 就在此时倒地的连亭突然飞身而起,手中的蛟吻发出耀眼的光芒,道道赤焰流光四散再汇成奔流的光束齐向空中射去。这一击凝聚全力而发,竟将空中的神秘人逼退飘飞,白毛落了下来,此时就听见连亭的一声呼喊:“麻花辫,带白毛走!” 这一瞬间白毛突然明白了连亭想干什么,她想毁器伤敌。连亭是自幼修行的海南弟子,当然有见识,不论这个神秘人用的是什么法术,他布下的这个隔断空间的结界法阵与坐怀丘的那种洞天不同,是一种以法力发动的法术,只要攻击这个施术的人使他不可以继续施法,就可以破了这个法阵。只要法阵一破,会立刻惊动外界,白毛与麻花辫也就得救了。 乌黑的长发飘扬,蛟吻发出炽热的霞光,百道焰火喷发,连亭的嘴角紧紧的抿着,美丽的脸庞上是一种坚毅的神色。她没有时间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许亲眼经历了父亲的死,她不想再有任何亲近的人当着自己的面遭遇不幸。毁器之法白毛再熟悉不过,他当年就是自毁赤蛇鞭战胜了九林禅院的神僧法海。 御器斗法之时法器与身心一体,以法力毁器等于自损炉鼎斩足断臂,以七叶当年之强悍也身受重伤。不是人人都有毁器的修为的,这其实是一种毁灭性的法术,就是在一瞬间凝聚自身所有的潜力以法器发出,使用的力量超过法器的妙用所能承受,结果是器毁人伤,但在这个过程中爆发的力量是惊人的。连亭的修为不高不低,恰恰可以自毁软玉蛟吻,假如是白毛当年炼制的赤蛟剑,连亭想毁也毁不了。 白毛是一代大宗师,它很清楚以连亭的修为如果自损软玉蛟吻,结果只能是器毁人亡。在这一瞬间,白毛已经忘记了自己能不能得救,也忘记了身在何处,它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连亭死! 白毛的心志早已不移,三世为驴仍然神识清明,所以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闪念犹豫,一念起便飞身而起。这头驴从沙地上突然跳了起来,打着铁掌的前蹄尖重重的踢在连亭的右肩胛上。这一蹄踢的很重很准,连亭也根本毫无防备,蹄尖点在肩后经穴汇聚之处,她半身一麻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肩胛骨竟然被踢折了,软玉蛟吻脱手飞出人也扑倒在地,毁器之法在千钧一发时突然被打断。 白毛在空中大吼:“麻花辫,抱连亭走,神宵雕前刺,尽全速冲!”这也是一种冲开隔断法阵的办法,但是它需要时间也不能受其它的干扰。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白毛也只能提醒麻花辫如此了,可惜它忘了自己是一头驴,麻花辫听见的只是震耳的驴吼声。 神秘人在空中被连亭突然爆发的一击逼退几丈,地上的那头驴就飞起将连亭踢倒在地。他一挥衣袖以空气魔法仍然去摄那头驴,却发现那头驴双目喷火借着风力腾空奋蹄竟向自己直冲而来。四蹄踏在虚空,竟然传来了震耳的蹄声,每一声就像在耳边敲响一面巨鼓,神秘人在这头驴的眼神中竟读出了一种诀别之色! 228、劫生有幸多悯人 偷袭的神秘人就是约格,不知为何,看见这头驴的眼神,一向神通广大、智珠在握的约格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惧意,他也是当机立断之人,立刻做了一个决定,不再把这头驴带走而是当场杀了它! 将白毛摄向天空的魔法已经停止,可是白毛还在奋蹄狂奔,它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四蹄悬空,没有考虑甚至不知道自己踏在何处,竟然能飞天直冲而去。眨眼白毛已经冲到了神秘人面前,毫不停顿的冲他撞了过去。不论再高明的魔法师,只要被撞下天空,他布置的法阵结界也一定破了,白毛忘了对方是多么强大,忘记了自己是一头驴。冲向约格的这一刻,它忘弃了苦苦等待三世还未能等到的解脱。 约格的魔法杖尖端发出锐利的啸声,无数细丝状的光芒发出,密密麻麻缠绕着像一张网又像一团雾迎向冲来的驴。几乎是无声无息的,白毛的皮毛割裂骨肉纷飞,却没有一点血迹撒出,片刻间化为一团白气消失。约格杀了白毛,但是在白毛的身子被法术击碎前最后那一瞬间,他却在它的眼里看见了一丝炽烈的光芒,就像飞蛾扑火的那一瞬间升华般的解脱。 驴的眼神和它的身子一起弹指间消散了,就在约格的面前,但是约格突然觉得手中轻飘飘的魔法杖变得千钧般的沉重,用尽全力也无法挥动。就在此时一道银光从地面射来劈在约格的眉心,那是麻花辫手握神宵雕发出的一击,她没有听懂白毛的话当然也没有抱着连亭向外冲,只记得白毛此前在地上写的字,在这个时候仍然出手偷袭,竟成功了。 白毛在这个世界上听到最后的声音,是连亭在沙滩上奋力半抬起上身的一声呼喊:“七叶!”那是它三世前的名字——原来连亭早已知道它是谁?也难怪,既然杜寒枫能猜到白毛可能就是七叶转世,见过这头驴神奇之处连亭心里怎能不怀疑呢? 约格在这个世界上看到最后的东西是劈在眉心的一缕银光,然后眼前场景一变,一片黑暗中有微光乱闪,是一个幽暗的狭长的甬道。他的身子似乎失去了实质,轻飘飘的向前飞,然后耳边听见了哇哇的婴儿啼哭声,面前出现了光影,以极快的速度闪动,一幕一幕重现他这一生来的经历,浮光掠影已毕,最后仍是一缕银光劈在眉心。甬道似乎到了尽头,遥望前方是一片奔流的浓烟火焰与血色污浊的焦土荒原。 连亭和麻花辫眼睁睁的看着白毛飞向天空,神秘人的魔法杖发出一片白色光丝,驴撞在这团光丝上消散了,而这一撞之力竟然奇大,神秘人的身子飞了出去消失在远远的天空——白毛和这位行刺的神秘人同时不见了!这时山庄那边传来了呼唤声,有几道人影飞天而来,周围接连有几道赤焰流光升空示警。 小白是第二天凌晨走出了密室,陶奇一直就在密室外守候,沉重的石门开启,陶奇大喝一声:“白庄主出关了!”惊动了坐怀丘以及山庄中的所有人。当小白走下石龛时,发现众弟子不约而同都集合在山谷中,面带沉重之色。小白心里就是一惊——出什么事了? “诸位不约而同来迎候我出关吗?大家面色深沉,究竟为何?”白少流问道。 终南派七灭手捧一根紫红色弧形短枝上前递给白少流:“白庄主,七日之前三梦宗弟子丹游成送回了你的赤炼神弓,你闭关未出,就暂时放在了我这里,请收好。” 甫一出关,赤炼神弓就回来了,难道是赤瑶出了事?这不可能啊,其它人也不知道赤瑶的秘密。白少流接过赤炼神弓,以神识感应,就听赤瑶惊喜的声音:“小白,我回来了!” 赤瑶没事,看来还有奇遇,小白顾不上详细追问又问酒金刚道:“司徒,谁出事了?” 酒金刚低头道:“弟子负责守护山庄门户,是我无能,镇山瑞兽白毛昨日遇袭身亡,连亭受伤了。” 白毛死了?小白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上前一步抓住酒金刚的衣服:“怎么回事?它是怎么死的?” 七灭伸手架住小白的胳膊道:“白庄主不要激动,此事发生的突然,而且十分蹊跷,听我慢慢说。” 七灭大概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昨天下午他是山庄中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将受伤的连亭救了起来。七灭以及随后赶到的其它人并没有经历那一场争斗,只是听带伤的连亭转述了事情的经过。连亭断断续续的讲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众人帮她接好肩胛的断骨打好绷带,让她服下安神之药现在正在休息。而麻花辫一直紧握着神宵雕哭泣,谁问也不说话,就是傻傻的流泪,现在陶宝与花金刚在照顾两人。 小白晃了晃,身边有人扶了他一把。他的第一反应是白毛死了,紧接着第二反应是白毛死不了。他对白毛的情况比任何人都了解,白毛是世世轮回为驴不得解脱,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就不知道又投生到什么地方做驴去了。这一刻,他还没有想到白毛能否会解了诛心锁,只在心念中急速的思索怎么样才能把白毛找回来? 连亭醒来的时候,右肩仍然有钻心的痛楚感,她分不清这是肩痛还是心痛。白毛飞起的那一蹄力量奇大,踢断了她的肩胛骨却留下了她的一条命,肩膀的伤可以治好,但白毛却已消失在天空。这是在梅林精舍中,她睁开眼睛就听花金刚道:“庄主,连亭姑娘醒了。” 连亭动了动,小白伸手按在她的额头上道:“肩上有伤,刚固定好,不要乱动。……花金刚,你暂时出去守在外面,我有话单独问连亭。” “掌门,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带麻花辫和白毛去海边。”连亭躺在床上红着眼圈说道。 小白摇了摇头:“出事的现场我去看过了,这不能怪你,你碰到的对手太强大了,而且他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才能布下那个陷阱。……当时的情况你看清楚了吗?最后白毛是怎么死的?” “不,他没有死,他和凶手一起消失了,一定是飞到了什么地方,掌门师叔,你一定要找到它!” 白少流:“麻花辫也是这么说的,但我听你的语气,没有把它当一头驴,难道你已经知道了它的身份?” 连亭无声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痛楚之色,不知是否因为牵动了肩后的伤口。小白柔声道:“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太担心,我马上就会去找它,如果它真的死了也有办法可以找回来的。它的神识不灭永世为驴,我们可以去寻找一头刚出生的,肩膀和耳朵都带着白毛的驴。……我可以悬重金,在整个世界去寻找,总有希望找到的,它第一次为驴的时候就生在我家,第三世为驴的时候又在乌由相遇,我相信总是有缘的。” 连亭叹息一声:“大好男儿,他是我小时候的偶像,却一时自误有了那样的下场。……自从他在沙滩上写字,无论什么样的心法口诀都可以引证指点,我就知道他是谁了。……无论他以前有何错,但是昨天他舍身救了我!” 白少流:“好好养伤,不要过分忧心,我这就出发去寻找白毛与凶手的线索。” 连亭:“掌门师叔一定小心,那凶手修为十分高深,不在坐怀山庄任何一名高手之下。” 白少流:“我明白,会小心的,假如我今天找不回白毛,等你伤好之后,寻访白毛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亚特兰大洋广漠无边,陶奇陶宝一组,白少流独自一人,分别飞天向陆地和海洋两个方向搜寻,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也尽量在附近寻找白毛可能的下落。小白搜索的是海域,他就像一只鹰,高空之中的眼力扫过海面不放过一点异常,可惜乌由近海一带毫无发现。 飞出八百里外,白少流脚踏一片红霞站住,祭出了赤炼神弓,神弓展开化作一道红光飞出,红光又幻化成一个女子的形像凌空站在小白的身前,浅笑施礼道:“赤瑶见过小白!” 她如风拂弱柳般盈盈折腰施礼。小白伸手想扶她,触手却如一片云烟并无实质,一把没扶起来。赤瑶面带歉意道:“我的修行尚弱,只能化作人形幻象见面,你我还不能真的相触。” 小白赞叹道:“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恭喜你,你终于可以脱去一张弓的样子以人形与我相见,是怎么办到的?” 赤瑶:“我拜昭亭山神柳依依为师,她教我转阴化神之法,以弓身凝聚成虚幻人形,只可惜师父也只能帮我这么多,剩下的还需要我自己修行。” 白少流:“我堪破净白莲台**第五层次第,已能守实相境界,恢复了神通法力,而你又得遇名师,指点你化弓身为人形,这本值得庆祝。可惜如今白毛出事了,刚才来不及与你细谈,你的修行需要我帮什么忙?” 赤瑶:“我现在自己修行不了,只能靠小白帮忙,而且八百年法力于我无用,只于你御器时有用,师父让我回来的时候说的都很明白。” 白少流:“你现在也算是三梦宗弟子了,我该叫你一声赤瑶师妹,需要我怎么帮忙就尽管说吧。” 赤瑶:“小白不要叫我师妹,你还是我的主人。其实我的修行之法你以前已经想到了,在坐怀丘温泉莲池的地眼之上,凌空搭建一座神弓祠,将我现在的样子立成塑像奉于祭坛,借坐怀丘凝聚的百里山川灵气凝聚元神。……可是我的情况特殊,没有办法自己修行,需要你像当年带着吴桐一体修行那样,以元神心念带着我的元神一体修行,直到我能将这虚形凝聚成实质,而你又能解了法器的封印,我才能真正的脱困。” 白少流:“原来还是全靠我一个人修行?不过这样也对,你是我的赤炼神弓嘛!……我的净白莲台**升座境界已能守,就不知何时能破,离那飞天之能也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这一步境界如无机缘也难突破,我急不得你也不要着急。” 赤瑶:“我不急,不要叫我赤炼神弓好不好,我就是你的赤瑶!” 小白点头:“好好好,不再叫你赤炼神弓,你就是赤瑶!……你的事情好办,神弓祠明日就开建,当务之急是寻找白毛,但愿它受伤未死!”言毕面前的红衣女子化作一条火红色的蛟龙,带着云气盘旋飞去,小白脚踏赤霞云气与赤焰蛟龙并肩飘飞。 乌由以东千里之外,海面上有一丛小小的细礁,从高空看去也就是指甲盖大小,附近有好几片群岛,这种细碎礁石小白已经见过了很多,但是赤瑶说道:“那海礁上似有微弱生气,我们下去看看。” 白少流:“下去看看吧,但愿不要再是上岸的海龟。”这一路搜索,凡是有生气能感应的地方小白都会降下云头仔细查看,螃蟹乌龟找到不少,但是驴毛是一根都没发现。 那丛礁石露出海面也就几米高,贴近海面的地方有一小片碎石滩,正好在小白来向的背面。小白飞近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个人趴在碎石滩上,下半身淹没在海水里,在起伏的浪涌间还在蠕动着挣扎着向上爬。 这人看面目正是约格,不知为什么他飞到了这千里之外落入大海,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上了这片海礁,他身上的白袍变得破破烂烂,被海滩上的碎石划开了很多小口子,有不少地方还有丝丝血迹流出。当他艰难的爬上碎石滩,突然眼前红光乱闪,用手撑起上身抬头看去,只见礁石上缓缓落下一个人,脚踏一朵霞光闪闪的红莲花,正是坐怀山庄庄主白少流。 约格用嘶哑的嗓音大喊一声:“臭小子,你怎么才……。”这话说了一半就嘎然而止。 与此同时小白也大喝一声:“约格,是你!”在约格一抬头的时候小白就认出他了,当即从袖中飞出一环银光和一道金色的长索落在了约格身上,他知道约格的厉害,不敢有任何大意,祭出锁兽环和拦妖索当即将他拿下,可怜约格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全就浑身脱力晕了过去。 当约格幽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白玉莲花台上,锁兽环与拦妖索早已撤去,身上细碎的小伤口也被处置包扎好。白少流就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他,见他醒来咧嘴道:“白毛啊,我恭喜你,终于解了诛心锁脱困而出,还夺了这么帅的一副好炉鼎,你是怎么办到的?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小白竟然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而约格却瞪眼骂道:“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是我?” 小白笑着说:“约格不可能用那种眼神看我,也不可能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更不可能骂我臭小子,只能是你!不要忘了我有他心神通。” 约格:“既然知道是我,你怎么还下那么重的死手?……哎呦,好痛啊!” 白少流:“别乱动,锁兽环砸断了你的两根肋骨。真不好意思,我看清约格的面目就出手了,等发现不对已经迟了,出手确实重了点,也没想到你浑身毫无法力。……不过呢,你昨天踢折了连亭的肩胛骨,今天就被我砸断了两根肋骨,也算是报应啊!”他的心情不错,看见约格现在这副倒霉相还没忘记开玩笑。 约格:“连亭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白少流:“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你昨天那一蹄子怎么踢的那么重?就算你当时是一头驴,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精神吗?真是太驴了!” 约格:“我那是为了救她,你以为踢落一个修行人手中的法器是那么简单吗?” 白少流:“那我今天也是为了救你,你以为把一个海中遇难的人从千里之外救回来是那么简单吗?” 约格:“你少扯了,快给我弄点水喝,我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白少流起身去拿水,一边走一边笑道:“能不能告诉我,是谁的嗓子在冒烟?是约格、白毛还是七叶?” 躺在白玉莲台上的人叫道:“管他是谁呢,反正就是我,我的肋骨断了,又渴的要死!” 小白拿来了清水,用一只小勺一口一口喂约格或者说是七叶也可能是白毛,反正就是面前这个人喝下。喝完水之后他的精神好多了,小白这才详细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229、醒回朴初情犹嫩 约格,不,是白毛所述竟十分简单,就是在他奋蹄冲向约格的那一刻,捆住元神的仙术诛心锁解了。在这一瞬间,白毛无器可御,无法术可施,只能以身为器撞击约格,这一撞之力巨大的难以想像,只可惜驴身脆弱毁于约格的魔法。约格虽然以魔法毁尽驴身,一时之间却难以承受这巨大的冲击之力,恰好麻花辫偷袭得手,一道神宵霹雳击中眉心以至元神涣散失去了对身子的控制。 白毛的修为已到神识不灭的境界,但是炉鼎已毁则阳神遁去只是那么一瞬,只在这一瞬他拥有阳神化身的神通法力,当机立断夺了约格之舍。这已经不能用反应快慢来形容,无论再快也是跟不上变化的,只是那一瞬的闪念而已。白毛自称诛心锁已解,他本可破碎虚空而去,却仍有挂念所以留下了。 听到这里小白笑着问道:“是你自己留下的吗?如果不留下呢?” 白毛习惯性的瞪眼:“吹两句牛不行吗?其实我还走不了。” 白少流:“真没想到大宗师七叶也学会吹牛开玩笑了。” 白毛:“还不是跟你混出来的坏毛病,如今我已不是当年的七叶,更不是坐怀丘的白毛,否则能躺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白少流:“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的诛心锁是怎么解开的?” 白毛:“想听实话吗?实话就是——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解了。” 小白表情有些夸张的问道:“你怎么会不不清楚?你是一代大宗师!” 白毛:“有所悟,但和你说不清,有些东西没法说的那么直白,要不你也去找风君子,等他神识恢复之后给你下个诛心锁试试?” 小白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不用言语我能感知一些,我觉得你变了。” 白毛:“我确实变了,自从见到你我就变了,到最后才突然明白。变就变了吧,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也挺帅吗?” 白少流:“那是约格的样子帅,你也好意思说?……还有一个问题,约格哪去了?他死了吗?” 白毛:“按通常的说法,他就是死了,不过你我的理解可能不同,比如我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白少流:“你什么意思,难道他也和你一样神识不灭吗?” 白毛摇了摇头,摇头的同时还习惯性的抖了抖后脑的头发,那是一头驴甩动鬃毛的动作,沉吟着说道:“所学不同,所求不同,结果也不同。他去了一个地方,被一种强大力量封闭的世界,那是无数人的信仰与怀疑、忠贞与背叛的精神力量形成的空间,比诛心锁还要强大的多。” 白少流:“比诛心锁要强大的多,那是什么地方?” 白毛:“诛心锁只是针对我一人元神的法术,而那个世界在他自己的灵魂深处恐惧的归宿,意义是不一样的。……你用过星髓,也炼制过赤炼神弓,还进入过他人妄境,应该知道元神世界的空间慨念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白少流:“你说的话我能理解,不过别人听不懂,还不如一句下地狱简单干脆。” 白毛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也可以说是下地狱,但这个地狱不远,其实他还在这里。” 白少流:“什么意思?他没有走?” 白毛:“夺舍之时,我曾见约格一生记忆的闪现,这个人不简单啊,未尝不可成为一代枭雄。我留住了他的一生记忆,就等于留住了他的不灭神识,他的一切所思所想所能所愿都在我神识深处植下,这是什么结果?用我们修行人的话来说,约格未去,他就是留在我神识中的心魔,而且这心魔之强有将夺舍者取而代之的可能,那么它也可能成为逃脱地狱的恶魔或者降临人间的天使,到时候要么我的神识被他吞噬,要么我不得不弃舍而去。这教廷魔法的修行也不可小看呐,修行到极高境界另有巧妙之处,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白少流:“如果换个人真说不定啊,夺他之舍未必是好事,可是你的心志之强举世难得,约格是够倒霉的。” 白毛:“所以约格便是我的魔境天劫,我历此劫洗尽心魔,他就彻底完了。” 白少流不解的问:“你早有化身五五的大神通境界,怎么还要重历魔镜天劫?” 白毛苦笑:“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一世修行到阳神境界,神识不灭而已,一旦脱舍而去,转世重生或夺舍重来,一身修为便散尽了,我现在毫无神通法力。” 白少流:“那怎么办?” 白毛:“从头修,再历劫,心法口诀境界感悟都在于心,其神速远胜于凡人。” 白少流:“假如你不小心再死了呢?” 白毛:“神识依然不灭,但还得重头再来,所以自古以来有大神通修为者,虽然神识不灭,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阳神弃舍而去。” 白少流:“需要多长时间?” 白毛:“什么多长时间?” 白少流:“恢复你当年的修为啊。” 白毛:“我的修为境界未失,就有大宗师的境界,却只有普通人的力量,需要重新修炼一番,包括天劫重历,到最后的炉鼎移换,一步也不可缺,理论上讲肯定比一般修行人要快多了,但其中关窍机缘我也不知,所以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白少流:“那你现在不是很危险?” 白毛一笑:“危险?假如我就继承了约格的身份,就算没有半点法力也一点危险没有,别忘了他在教廷中的地位,很多事根本不需要约格亲自出手,这比做一头驴安全多了。约格之所以会来抓我,也是过于托大自信,其实他完全有这个能耐,只是没想到……” 白少流:“只是没想到你这头驴会这么变态!” 白毛有些得意的笑出了声:“我也觉得自己是够变态的!” 白少流:“那你现在究竟是谁?” 白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道:“从今天起,我就是约格!” 白少流:“那七叶和白毛呢?” 约格:“对于我来说,那就像已经堪破的妄境,这种感悟只有在阳神转世之后你才会明白的,不过如果没有解开诛心锁,我也走不到这一步也明白不了。” 白少流:“你真打算做约格了?”这一句话换成了阿拉丁语。 约格:“此约格非彼约格,我是我的约格,你能明白吗?”他也用流利的阿拉丁语回答。 白少流一皱眉:“不行不行,你还有破绽,你的阿拉丁语怎么一口芜城方言味道?” 约格一瞪眼:“还不是跟你混的!” 白少流:“约格是个非常能干的人,一般人真冒充不了他,不过你没有问题,只是这段时间好好学一学说话吧,把伤养好了再走。白毛,你真要去教廷冒充约格吗?” 约格:“我喜欢这份有挑战性的工作,这才符合我的性格,再说了,假如我成了约格,神圣教廷负责东方传教事务的大主教,教皇心目中的最佳继承人,对你没好处吗?”说完话还有些狡猾的眨了眨眼睛。 小白约格眼对眼,突然不约而同都咯咯的笑了,就像两只计划合伙去偷小母鸡的黄鼠狼。笑了半天之后约格突然面容一肃道:“你还是要给我小心点,也提醒姓梅的小心,以我的性格是不屑于玩什么卧底的把戏,我就要按我的方式去做,教廷也不会因我而为你变化。” 小白还是笑:“我明白,你去做吧。” 约格:“你在海中把我救到这里的秘密有谁知道?”这一句话对他来说才是最要紧的,难得等到最后才问,他确实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很多。 白少流不笑了:“你放心,只有我和赤瑶,再无外人知晓。” 约格:“赤瑶和你没有区别,那你怎么把我弄进密室的,坐怀山庄弟子也不知道吗?” 白少流:“我不是从坐怀丘正门进来的,密室还有一条通往山后的密道,是坐怀丘洞天的秘密出口,我是从那里把你带进来的。为了保守你的秘密,我进自己家都偷偷摸摸!” 约格:“你处理的很好,我的秘密只准告诉一个人,就是昆仑盟主梅野石,而且你要单独当面告诉他,以免被任何人查觉,提醒他不要再转告任何人,心里有数就行。” 白少流:“你们不是有仇吗?怎么偏偏要把秘密告诉他?不怕他泄露你的秘密再带来杀身之祸?” 约格:“我是看他不顺眼,不过想一想,也不算有仇吧,不告诉他怎么能行呢,谁叫他是昆仑盟主?我了解那傻孩子的性情,他是不会用这个秘密来为难我的。”堂堂一代神君梅野石,在他嘴里竟然成了“那傻孩子”,也许只有他才能说得出口吧。 白少流:“那你先在这里悄悄养伤,此地也适合你的修行,能恢复一点神通是一点,将来你回到教廷会不会学那里的魔法?” 约格:“当然会了,反正我所学是采各家之长,讲究万法同源,不过根基嘛还是终南派的九转金丹直指。我想在这里待一个月,这段时间有些事要告诉你,约格在背地里玩了不少花样,事情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 白少流:“安心养伤,好好休息,约格那些鬼门道慢慢说。” 约格:“你不用总在这里陪我,去看看麻花辫和连亭吧,她们的情况怎么样?” 白少流:“连亭还好,她已经知道你的来历,猜想你如果死了会转世重生再为驴,想着早点养好伤去找你。就是麻花辫的情况有些让人担心,她拿着神宵雕一直躲在卧槽林,从昨天哭到现在,没有吃东西也不和人说话,这小狼妖对你的心眼实啊。” 约格忍着肋骨的疼痛坐了起来推了一把小白:“不用在这里陪我了,快去劝劝麻花辫,总是不吃东西不理人可不是办法。” 白少流起身道:“留下吃的喝的还有丹药,你自己照顾自己,我明天再来。至于麻花辫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她哄没事的,你如果想她们,等你回到教廷,我带着她们去登门拜访。” 约格吃了一惊:“你说什么?把她们带到教廷去看我!” 白少流:“不然怎么见你,我知道你不会放心的,所以把她们带去让你看一眼。……你可别忘了,是你拿下了杀宣一笑的凶手,我会带着她们亲手把玄冥神杖送到冈比底斯神殿答谢的。” 约格:“杀宣一笑的凶手就是约格!我也算亲手为师兄报仇。……你先去看麻花辫吧,有一堆事情要和你细说。” 小白从山后密道悄悄离开坐怀丘,又绕了个大圈返回山庄,却发现麻花辫没站在门口眼巴巴的张望,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楚楚可怜。看见小白从海边飞来落地,她用飞快的速度冲了过来,急切的问:“庄主,白毛找到了吗?”原来她早已闻讯小白去找白毛了,于是离开了卧槽林守在了山庄大门口。 白少流拉住麻花辫的手臂,悄声道:“我有了白毛的消息,但是不能告诉别人,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你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在卧槽林等我。” 麻花辫仰起小脸惊喜道:“白毛没事吗?” 小白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前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它没事,但是它现在的下落是个秘密,让别人听去会有危险的。” 麻花辫:“总有坏人要害白毛,庄主把它藏起来了?” 小白点点头:“不仅仅是藏起来了,我还有个大惊喜要告诉你,但是现在不能说,你要是乖乖的吃完饭睡一觉,我就告诉你。记住了,这个消息不能告诉任何人,是任何人!你要是说漏一句白毛就会有危险的。” 麻花辫:“见不到白毛,我睡不着。” 小白一板脸:“睡不着也得休息,否则我不告诉你白毛的消息。”话音未落麻花辫转身一溜烟进了山庄,脸颊上泪痕未干却带着喜色。 小白返回坐怀山庄安顿了一番门中事务,询问他闭关以来发生的各种情况,除了张先生突然离去与白毛遇刺之外并没有其它大的意外。康西震动的事情他听说了,可是张先生有交待要他稳守乌由,约格还在密室养伤小白也走不开。倒是世俗间的河洛集团做了不少事情,比如在洛兮的授意下,将以前每年捐给教会慈善机构的善款都改了用处,大笔募捐都转给了志虚民政部门。 这天黄昏,小白走进坐怀丘西山梁上的卧槽林,麻花辫在终南山中喜食百涎草籽,所以后来卧槽林中种植的都是百涎草,洁白带着黄色条纹的细草叶柔软而舒适,麻花辫在百涎草毯上盘膝而坐,看样子正在行功调息,可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看着山下的方向。小白一走进卧槽林,她就蹦了起来。 “麻花辫,别蹦,坐着说话。”小白招了招手道,同时在麻花辫对面坐了下来。 麻花辫:“庄主,白毛的消息告诉我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小白笑了笑:“别着急,我问你,你是愿意喜欢一个人呢还是喜欢一头驴?” 麻花辫一愣:“庄主什么意思?白毛就是一头驴。” 小白低低的问道:“假如白毛变成一个人,你会不会更喜欢它?……嘘,别出声。” 麻花辫差点没有蹦起来惊呼,小白赶紧开口提醒并用共情术压住了她的情绪。麻花辫凑了过来压着嗓子用兴奋的低声问道:“白毛和我一样修炼成人了吗?” 这个解释倒也不错,小白凑到她耳边悄声说:“是的,他修炼成人了,样子可英俊可帅了,但是他现在需要闭关修行不能受任何打扰,时间恐怕会很长,又怕你担心,所以要我告诉你一声。” 麻花辫:“真的吗?白毛真的修炼成人了?他真的要庄主和我打招呼吗?” 白少流:“真的,都是真的!……但是他现在泄露身份会很危险,有那么多人想害他,如果知道他修炼成人一定会去找他的,所以这是个秘密,你和白毛的秘密,对谁也不能说。” 麻花辫直点头:“我不说我不说,对谁也不说!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白少流:“他能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但是,你想想你应该怎么办呢?” 麻花辫瞪大眼睛:“我应该怎么办?” 白少流:“白毛一定想看见麻花辫是一个又漂亮又懂事又有本领能照顾他的大姑娘,从今天起你要在坐怀丘潜心修行,不能再像山野中的小狼妖那样,早点修行有成,早点长大,早点学会这世上更多的东西。只有那样,再见时白毛才会更喜欢,你听明白了吗?” 也不知道麻花辫是否听明白了,反正她的脑袋点个不停,眼神中散发着喜悦的光芒,她一点也没疑心白庄主会骗她。小白也不算骗麻花辫,但也没有真正说出白毛的身份秘密。 张荣道先生神通修为不算十分高绝,却是昆仑修行界的第一智囊人物,他赶赴了康西。梅野石和神僧法海在他之前也已经赶到了,另一方面,离康西最近的昆仑修行大派道场茫砀山洞天中,妙羽门掌门羽灵率领一批西昆仑高手也到了康西。一时之间昆仑修行界高人都在查探康西究竟发生了何事,无暇顾及与教廷之间的争斗。 这个局面对于教廷来说是个求之不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这本是借机对昆仑修行界搞各种小动作最佳时机。明里暗里有各种妖责四起,清浊难辨,世俗间事一言难尽,但是教廷大规模的动作以及事先安排的一些阴谋计划却没有实现,因为此时负责东方事务的约格离奇的失踪了,没有策划指挥之人,教廷也未敢大举妄动。 马可大主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派人四处查探约格的下落,却一直毫无音信,这人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灵顿侯爵明白约格是干什么去了,却也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亲自拜访过怀丘也受到了白少流的接待。灵顿侯爵试探性的告诉小白红衣大主教约格最近在乌由境内失去了消息,希望他能帮着查找。白少流满口答应,灵顿侯爵也没看出任何破绽来。 接下来这段时间小白的行动极有规律,白天去坐怀山庄、洛园、河洛集团这几个地方,晚上回家陪庄茹。小别胜新婚,况且庄茹与小白之间恰如新婚,庄茹不知道小白在操心什么,只是尽量给小白最多的照顾和温柔,同时也感到有生以来最大的幸福和满足。在庄茹面前小白不想流露自己的忧虑,这几天在坐怀丘中听见“约格”讲述以前那个约格的所作所为,也觉得忧患良多。 做为一个普通人也许并不知道,昆仑盟主梅野石以及他代表的昆仑修士,暗中在对抗一个多么庞大的力量,只是表面上平安无事。教廷心机之深远,力量之强大,以及梅野石怀柔之从容,应对之微妙,就算小白以前也是体会不清楚的。现在首先要让约格养好伤势,想个办法让他毫无破绽的回到教廷,然后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小白。 230、风云卷乱舍一身 小白需要面见梅野石,将约格告诉他的那些事转述,而且必须是当面密谈,使用任何其它的联系方式都不安全,约格的身份必须是绝密!他还要去找清尘,自从那日刺伤杜寒枫之后清尘就再也没有露面,小白派坐怀山庄弟子严密监视长白剑派弟子的行踪,因为他知道长白剑派肯定会派人去查找清尘的,自己的人找不到没关系可不能让他们找到了,但结果长白剑派的弟子也没有发现清尘的踪迹。 看来清尘是离开乌由了,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有两个,一是到大漠海天谷去找于苍梧,二是回淝水她的老家去了。 小白和远在罗巴联盟的顾影也时常联系,但是顾影的行程却耽误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因为梅野石一去康西,罗巴城中昆仑书院以及九林寺下院的筹建事务,张先生交给了顾影负责。顾影熟悉罗巴联盟列国的情况,又熟悉昆仑修行界,同时是张先生的弟子,交给她来做这些事最合适不过,梅野石甚至将马罗城知味楼的事务也暂托顾影掌管,因为张先生的举荐。 小白暗中也在进行一些事情,比如挖宝,整理部分财物变现交给黑龙集团,捐往康西一带。他上哪挖的宝,谁留下的财物?原来前任乌由主教拉希斯在乌由秘密聚集了一批财物,后来这批财物落到了鲁兹手里,鲁兹也把自己手中私人聚藏的物资放在了这个地方,后来却让约格查出了下落,现在也理所当然都落入了小白的手中。 拉希斯也许是属耗子的,这个藏物之所竟然是在乌由远郊海边的一处悬崖下的岩洞中,入口涨潮时完全没在海面以下,四周激流湍急根本无法靠近,需要有很高明的神通才能在退潮时出入。这个岩洞很深,看上去是个地质裂缝,也没有任何法阵守护,因为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来,就算进来了也想不到这个岩石裂缝深处还有一个开阔的石室,里面还能藏着东西。 小白偷东西,迅雷不及掩耳,在一个烈日高照的中午,开来了三艘渔船,在海边悬崖下远远停住,小白带着飞天璇玑剑阵趁着退潮飞入了露出海面的岩洞,八个人只用了两趟来回,就把岩洞中藏的财物席卷一空,三艘渔船开动马达迅速消失在远处的海平线。 小白站在快艇上回望海岸,心中感叹这拉希斯真会找地方,这一片海边悬崖岩缝密布,谁能想到这里的大裂缝深处还有一个仓库呢?而且那个地方是存放星髓和晶石的绝佳场所,就算小白这种高人从旁边经过也绝对不会发现,要不是约格告诉他根本就找不到。鲁兹曾经就将星髓放在这个岩缝深处,后来被灵顿侯爵取走,灵顿侯爵还没有来得及动其它更多的东西,就让小白给全都搬空了。 这个岩洞中放着拉希斯在乌由伙同洪和全等人搜刮的财物,还有鲁兹后来秘密屯放的一批东西,这批东西可不是普通的财物,一共好几百件,三艘渔船才装走。 小白干的十分隐秘,除了坐怀山庄的核心弟子没有外人知道这次“盗窃行动”。回到坐怀丘率弟子清理这些财物,由刘佩风清点分类,刘佩风是一边点一边骂。拉希斯藏的东西包括各种珍奇古玩,金银珠宝工艺品,志虚的字画瓷器等,是他伙同洪和全在乌由搜刮的,有不少是受蒙蔽的信徒主动奉献给教主或上帝的。 这些东西有些拉希斯是给自己留下的,有些可能准备送给教廷中的高层寻求庇护和晋升的台阶,想来那个死鬼红衣大主教克里根收了拉希斯不少好处,所以才会帮着他遮掩洪和全的事情,却在海岛上让梅野石给宰了。这些东西方便出手的变现,捐助出去,不好变现的先存放在坐怀丘。 而鲁兹后来屯积的物资,有各种各样的魔法晶石,还有制造教廷法器如刀剑或魔法杖的材料。其中有一批晶石也算得上品,最重要的是一批上等秘银,是制造十字剑的材料,同时也能做为昆仑法器的炼制材料,小白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东西。因为这种东西是最适合快速大规模炼制批量法器的材料,此时此地甚至比远在终南山藏宝库的东西都更实用。小白的法宝虽多,但现在已经开宗立派,众弟子急需法器,江湖散人一人修行容易,开立宗门诸事皆难,他可没有千年传承的积累,一切都要白手起家。 鲁兹屯积的物资在西方也属于教廷的管制物资,但是黑市有交易,价格相当昂贵。这批物资小白留下一部分自用,另一部分派人秘密发往罗巴联盟,交给吴桐,吴桐去那里的一个“事业”就是组织当地的黑市交易。现在吴桐已经展开了这种生意,还得到了顾影暗中的支持,最主要的黑市货源供货商是歌琳先生,不过小白送去的这批货是迄今为止吴桐得到的最大一批货源。 在“白毛遇刺”的一个月后,失踪已久的约格突然出现了,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就像一个路过的闲人一样从大街上慢悠悠的走进乌由大教堂。 约格大人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志虚教区,急得都快上吊的马可大主教立刻下令撤销在志虚全界找寻约格的命令,赶到教堂的密室中来见他。一见面马可就叫道:“亲爱的大人,你可回来了!教皇亲自下令一定要把你找到,整个志虚五大教区的高手我都派出去了,感谢上帝,您安然无恙!” 约格面带歉意的微笑:“很抱歉让你们为我担忧,我出了一点意外,所以一个月时间没有露面。” 马可:“大人究竟出了什么意外?” 约格:“这是一个秘密,只有你和教廷高层才可以告诉,白少流的幕后另有高人,就是那头号称镇山瑞兽的黑驴,我去秘密刺杀那头驴,却受了伤。” 马可听得有点不太明白:“大人受伤了?坐怀山庄幕后高人是一头驴?这么冒险的事情大人何必亲自去做呢?……”他一开口就是一大堆问题。 约格摇了摇手:“不要着急,我不是回来了吗?听我慢慢和你解释。” 约格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去“刺杀”一头驴,最后说道:“这是秘密,一定要守口如瓶,如今坐怀山庄失去了幕后主脑,白少流一定怀疑是杜寒枫所为,你在乌由静观其变即可,让昆仑修行人去内斗。” 马可:“恭喜大人刺杀成功,您的伤不要紧吧?” 约格:“我受伤落海遁走,一不小心却发现了一个神密的所在,在海边岩缝深处,我找到了几样东西。……我感觉事情非同小可,守候在附近企图调查线索,结果一个月却一无所获,但同时也躲过了坐怀山庄沿海不断的搜捕。我的伤没事,但是暂时不能使用魔法,人又在远离乌由的荒郊,所以一直等到坐怀山庄停止搜索后这才装成游客回来。” 马可:“大人发现了什么东西非同小可?” 约格从怀中取出两块铅灰色的“砖头”,大约一寸厚三寸长两寸宽,表面流动着银白色光泽,正是炼制好的秘银胚料。他皱着眉头说:“这种上品秘银是神圣教廷严格管制的东西,也只有专门的魔法工匠才能够加工炼制,却出现在乌由的一个岩洞里,其中一块有神圣教廷的徽记,另一块没有任何徽记,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马可大主教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是昆仑修行人的东西,只能是教廷内部流出,而另一块没有徽记的可能来自西方的黑市。难道我们内部有人图谋不轨,在乌由秘密囤积这种物资?志虚前任大主教竟是个亡灵法师,已经让教廷震动,教皇和邓普瑞多大人早就怀疑教廷中有人暗中有自己的图谋,看来这与鲁兹有关,不知道约格大人还发现了什么线索?” 约格:“那个岩洞是个仓库,但是我到的时间晚了,也许本来有很多东西,但是都转移了,肯定是有人在鲁兹出事后秘密运走的,我只在深海岩缝中捞出这两件,推测是搬运时不慎落下的。你说这又意味着什么?” 马可大主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鲁兹还有同伙,大人虽然消灭了另一个亡灵法师约舍夫,可是肯定还有其它人得到了消息转移了物资,这伙人在教廷内部可能还有潜伏。” 约格:“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要立刻返回教廷,你通知灵顿侯爵,他的私人飞机应该早就准备好了。……我走之后,让杜寒枫与白少流自己斗去吧,你要将精力用在对志虚教区内部人员的彻底清查上。” 马可:“一定按照大人的吩咐,其实清查工作在教廷那边已经展开了,福帝摩总导师向教皇陛下请命主持秘密调查,内部消息,刚刚抓住了一个名叫菲力浦.歌琳的魔法工匠。” 约格吃了一惊:“菲力浦.歌琳?” 马可:“大人认识他?” 约格摇头道:“不认识,但是听说过,他有个女儿叫海伦.歌琳,是教廷最美丽的少女牧师,上次随福帝摩总导师来过乌由,曾经也受伤失踪后来才找回,据她说是一个叫白莲真人雷锋的昆仑修行人救了她,可是教廷没有打听到这个雷锋的任何资料,当时福帝摩大人对她就有怀疑,没想到这次抓住的是她的父亲。” 马可:“不止是菲力浦,包括海伦,他们现在都进了裁判所,正在接受调查审讯。” 约格:“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可:“我听说的消息,菲力浦是阿拉丁国尼斯城中的商人,在罗巴联盟各国做货物贸易,同时他也是神圣教廷守护者,秘密的身份是一位魔法工匠头领,为教廷加工各种圣物。没想到他虚报损耗私自截留,参加黑市交易。” 约格:“其实这些头领手下的魔法工匠经常虚报损耗,截留一些边角余料,补贴一下自家,大多数人的生计都很难,这种情况我也了解一些,不至于让福帝摩总导师大动干戈吧?” 马可:“这次情况不一样,福帝摩大人查出菲力浦组织黑市交易,将大量限制流通的物资私自卖给潜伏在罗巴联盟的黑暗势力,而鲁兹以及大人消灭的约舍夫,都是黑暗势力对神圣教廷的渗透。” 约格心中骂道:“这个福帝摩,开始找人背黑锅了,把鲁兹和约舍夫的事都推到那些见不着影的黑暗势力头上,还抓一个工匠头目当替罪羊,怎么抓的偏偏是海伦一家?本想回教廷好好休息休息,没想到一回去就有得操心了。”心中这么想口中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马可:“就是今天上午,本来这是教廷高层绝密,但是告诉约格大人没有问题。” 约格心道:“可能还来得及想办法!”立刻吩咐道:“我要马上带着这两块秘银返回神圣教廷,你立刻联系冈比底斯,把我的发现提前通知他们,我也要审问菲力浦。” 白毛夺舍之后,第一次以约格的身份亮相,语气神态以及处事的反应上毫无破绽,就算是教皇霍莫罗三世见到了,也不会起丝毫疑心。但是他身上有伤在阴冷的岩洞中躲藏了一个月,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招唤神迹,所谓招唤神迹是教廷内部的说法,也就是使用魔法。 约格走后,白少流听说了他安全返回教廷的消息,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正准备联系梅野石想出发见面,同时也打算顺道去找清尘,已经在家和庄茹商量好了,庄茹虽然舍不得他出门,但也支持他去找清尘。这边还没有走,立刻就接到了吴桐和顾影分别从罗巴联盟传来的消息——歌琳一家出事了! 那个清纯美丽的少女牧师,小白曾在霞光中见过她婀娜诱人的身姿,她纯的像一块透明的白水晶,相信了小白所有的话,还给坐怀丘留下了最初的园林设计,现在这里的很多景观还是出自海伦之手。难以想像她被教廷内部的裁判所抓走审讯会是什么感觉?又会遭遇什么不幸?小白觉得一阵阵揪心。 小白的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造成的?因为是他授意吴桐找到菲力浦,在(再)通过伊娃的关系在罗巴联盟各国贵族中组织黑市交易。吴桐却在电话里告诉小白不是因为这件事。 教廷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机构,而西方各国世俗间虽然早已建立民主平等的政治制度,但在社会生活中仍然是不易查觉的等级森严。教廷提供给各类学习魔法以及剑术的守护者们的器物,是有严格的等级控制的,像海恩特那样通过联姻得到一支神殿骑士专用的十字银剑那是特例,并且那支十字银剑已经由教皇赐予维纳家族私人所有。 有钱的平民、不够等级的贵族往往也想得到更好的圣器,等级很高的贵族守护者更想拥有属于私人的高贵器物,顾影了解这个情况,才做出了让小白指示吴桐进行黑市交易的建议。伊娃联系的黑市交易客户大多是各国贵族中的教廷守护者,教廷可能知道一些情况,但对这种事情向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刻意的去追查。 西方各国权贵是教廷在世俗间的守护者,高高在上的神明也需要世俗间权力与财力的支持,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动摇自己的信众根基。所以福帝摩不可能因为伊娃组织了黑市交易而大动干戈,这对他自己在教廷中的地位影响也没好处。而且到目前为止,吴桐和伊娃也没有任何被调查的迹象。 根据传闻,菲力浦被秘密抓进冈比底斯裁判所,是因为他把制造教廷圣器的物资高价卖给了罗巴联盟有组织的黑暗势力。这样一来事情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是教廷绝对不会允许的,而且所有与菲力浦有关联的“黑暗势力嫌疑分子”都要受到彻底的追查与惩罚,他在教廷中的女儿海伦也绝对不会幸免。只是目前还没有追查到吴桐身上,假如菲力浦供出吴桐,吴桐也绝对会被盯上。 吴桐在电话里担忧的说:“假如菲力浦把我供出来,我就要带着伊娃跑路了,教廷可能不会收拾伊娃联系的那些客户,但肯定会收拾我的。” 白少流:“能不能想办法救人?” 231、城外危山须飞救 说到救人,吴桐叹气道:“我问过顾小姐了,答案是想都别想,没人能在冈比底斯劫狱,那是人家的大本营,就算昆仑高手齐聚也不一定能把歌琳一家救出来带走,相比之下杀一批人倒容易的多。” 白少流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不可能调集昆仑修行高手到冈比底斯冒生死风险救一个黑市商人,你刚才说连顾影也认为救人不可能,那么教廷是不是也根本想不到有人会救他们?” 吴桐:“的确,教廷想不到,也根本不用想,冈比底斯本来就戒备森严高手如云。……白总,你不会是想命令我去救海伦吧?我知道她是您的好朋友。” 白少流:“我会让你去送死吗?……你听好了,我觉得福帝摩查这件事情不对头,他不会大张旗鼓调查所有有关联的人,但说不定会借此机会剪除一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伊娃与鲁兹之死有关,就算菲力浦不把你供出来,福帝摩未必不会以此做文章找她的麻烦。” 吴桐:“是的,顾影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她告诉我和伊娃现在停止一切活动,就在城堡当中不要外出,所有的黑市物资只要没出手的包括白总刚运来的那批,顾影都帮我秘密转移藏起来了。” 小白愣了愣,看来自己要提醒吴桐的顾影早就说过了,就只在电话里让他多警戒。放下电话小白心里也很疑惑,他还有一线希望就是约格,约格也是认识海伦的,说不定通过约格有办法救海伦一家人,虽然这也许很难。这件事情吴桐了解的远远没有约格清楚,但是约格现在的神通法力远未恢复,也不方便通过任何形式给小白传来信息,他现在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至于小白对伊娃的担心以及对福帝摩行动的怀疑也有依据。既然教廷高规格圣物的黑市交易在各国贵族中并不少见,大家或多或少都曾参与,那么这种事情查起来就很微妙了。大家都有牵连,查谁不查谁其实就是一个整人的手段,也是打击异已巩固自己地位的机会,假如真查出吴桐有事牵连到伊娃,福帝摩很有可能冲伊娃下手,所以吴桐和伊娃都要小心。 像类似的事情在志虚国就有很多,福帝摩这么做也是一箭双雕,一是给亡灵法师事件找替罪羊,二是争取到罗巴联盟西方各国世俗间的力量支持——只要你支持我,发现你的问题就放你一马。小白做了个决定,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冈比底斯,不论能不能救人,他要和约格见一面,以正常的不引人起疑的方式。虽然小白与海伦只是三天的交情,但是感觉很亲近,不论能不能救她,落难时也要想办法帮帮人家,同时他也十分想见顾影。 当天下午坐怀山庄庄主白少流拜访了志虚大主教马可,马可很意外的接待了他,见面之后小白说明来意:“一月前听灵顿侯爵说约格先生下落不明,我一直十分担心,派弟子在乌由一带搜索了一个月也没有发现线索。日前听说约格先生无恙归来,特地上门慰问,同时也表示谢意。” 马可道:“我替约格大人谢谢白庄主的帮助,但是大人已经返回了冈比底斯,我想应该谢白庄主才对,白庄主又要表示什么谢意?” 白少流:“您忘记了吗?昆仑海南派掌门宣一笑不幸遇难,我曾公告天下,有谁能缉拿凶手,我以海南代掌门的身份以珍贵的法器玄冥神杖相谢,我一定要将这件法器亲手交到约格先生手里,这件法器远在千里之外,近日刚刚取来。” 马可:“白庄主是守诺之人,我也深为敬佩,不过约格大人已经走了,可否允许我来转交,我一定把庄主的美意转达给神圣教廷。” 白少流摇头:“大主教也许有情况不太了解,玄冥神杖曾经是昆仑一大派的掌门信物,其象征意义以及器物的珍贵程度非同一般,不亚于教廷中的高级圣器,像货物一样发送转交不太合适。……这样吧,我带着宣一笑的女儿连亭,亲自去一趟冈比底斯,代表海南派,也代表昆仑修行人,亲手将玄冥神杖送给约格红衣大主教,不知这样可不可以?” 马可大主教愣了半天,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片刻之后才站起身来道:“白庄主说的话是真的吗?” 白少流:“当然是真的,我昆仑修行人言出必诺,我必定亲到冈比底斯表达谢意,就不知道是否方便?” 马可笑了,脸上的褶子与眼角的鱼尾纹都那么生动,他笑着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代表神圣教廷欢迎之至!白庄主是昆仑大派掌门,您亲自来到冈比底斯向约格大人致谢并赠送圣物,其象征意义是非凡的。……我愿意提供一切帮助,并且负责您往返的一切事务以及费用,如果您还愿意在罗巴联盟列国游览一番散散心,神圣教廷也会安排陪同人员以及沿途的一切接待,您打算带多少人去?” 白少流:“感谢您的慷慨热情,我只带两名随从去,也不需要教廷破费。” 马可:“这不是我的慷慨,而是神圣教廷的胸怀,慷慨的对待任何朋友。” 白少流:“我身为河洛集团的董事,这次也顺道处理一些投资事务,不需要教廷的陪同人员,也不需要教廷专程接送,我后天就会到达冈比底斯。” 马可:“那好那好,我立刻通知冈比底斯以及约格大人恭候白庄主大驾。” 这天晚上,白少流在收拾行装,庄茹默默的在一旁帮忙,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只是要和庄茹打个招呼,庄茹听说他要出国公干,什么都想准备。晚饭后庄茹还上网查了阿拉丁国的气象预告,一再叮嘱小白一路小心早点回来,见到顾影给她带好等等。 小白建议庄茹这段时间到洛园去住,洛兮也挺喜欢庄茹的,连亭走了,顾影也不在,洛兮一个人在洛园其实怪可怜的。庄茹说有空会经常去洛园找洛兮,但她会一直住在家里等小白回来。小白很抱歉和她解释这次是处理公务不能带她一起去,以后有机会还能陪着庄茹再去罗巴联盟各国旅游,只要庄茹高兴。 庄茹很高兴的问:“小白,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以后会陪着姐姐去很多地方?” 白少流:“那当然了,真对不起,我总是各地奔波,经常让你看不到人影,真希望有一天可以不这样。” 庄茹:“有事情忙总比没事情做好,姐姐已经很开心了。” 白少流又叹了一口气:“我姥姥、姥爷年事已高,却就住在三江口不愿意到乌由来,等将来总有一天,如果……” 庄茹温柔的打断他的话:“两位老人家如果需要照顾,不用担心。” 白少流拉着庄茹的手轻轻把她搂了过来:“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将来我们在一起,希望你能善待老人家。” 小白话中有话,庄茹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想追问却没敢开口,只是柔声道:“乡下的条件好吗?要么再劝劝两位老人家,把他们接来吧,就算你忙还有我照顾呢。” 白少流:“你不知道三江口那个地方,山清水秀连空气都带着香甜味,他们在那住了一辈子已经习惯了,一砖一瓦一树一井都是熟悉的,到乌由这种地方连觉都睡不好,对身子也不好。……我姥爷得了那场病之后休养的不错,现在身子骨还可以,暂时不必太担心。等我这趟回来眼前事处理完了,就把黑龙集团的分公司开到芜城三江口去,我也可以经常回去看他们,同时也好顺便照顾。” 小白确实有这个想法,当然还有一个想法没法跟庄茹说,芜城是昆仑修行界中枢所在,小白也想在芜城设立联络之地,派坐怀山庄弟子驻三江口与芜城高人交流切磋,那他自己也会经常回去的。在家乡附近设立集团分公司,这也算衣锦还乡,姥姥、姥爷脸上也有光,村里人好这个,虽然这种想法听上去很庸俗,但是为了老人家就做一回俗人也没什么。 庄茹偎在小白怀里:“你的家乡很美吗?什么时候带我去好吗?” 小白抚摸着她的秀发:“去年过年我本想回去,可惜出了意外没有成行,今年过年如果有空的话,你和我一起回小白村,见见我的姥姥、姥爷。” 庄茹有一种幸福感从心里溢出来,却感到了莫名的担心与一丝遗憾,她在想小白该怎么向长辈介绍自己呢?这句话堵在心里却没有问出来,白少流当然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茹姐,你是不是担心见到了我的姥姥、姥爷,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不要担心,你想怎么介绍就怎么介绍,乖乖在家等我回来,有些事,等我回来再说。” 庄茹:“你走了,假如清尘妹妹回来我怎么说?” 白少流:“清尘不会回来找你的。” 庄茹:“你怎么知道不会?” 白少流:“我了解她,她的性情刚烈但并不是完全不懂事,我以前小看她了,这个时间她是不会露面的,也不会在你这里留下行踪。” 在教皇霍莫罗三世的私人书房中,宽大的桌子上摆着三块秘银胚锭,其中有两块是约格从乌由带回的。约格正坐在桌子前面说话:“陛下,这块没有任何徽记的秘银是我从乌由带回来的,而您手中的这块秘银,是福帝摩大人的手下从歌琳先生那里搜出来的,据我观察,它们是同一批次加工出来的东西。看来黑市确实有这种物资从菲力浦手里流到了乌由,应该是亡灵法师鲁兹秘密囤积的。” 教皇点头:“所以说福帝摩对菲力浦的指控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约格:“可是对菲力浦的指控在我找到这两块秘银之前,难道福帝摩大人能够未卜先知,或者他早就发现了关于黑暗势力的线索?” 教皇笑了笑:“这也是我关心的问题,抓住菲力浦是一次偶然的事件,而你却帮助福帝摩证明了他的判断准确。” 约格:“福帝摩大人很走运,是吧?” 教皇:“其实我们清楚他有他的野心,他一生追求的就是掌握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 约格:“其实不必,他已经是无敌的圣福帝摩。” 教皇:“福帝摩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掌握整个教廷的战斗力量,只要他还忠于教廷,他的力量强大并不一定是坏事。你将来也需要他的支持,不仅是他,而是所有愿意追随他的人都应该成为你的力量、拥护神圣教廷的力量。我还在世时,他不会怎样,但是将来轮到你,你必须得到他的绝对支持,所以现在不要追究福帝摩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全力配合他做好这件事。” 约格:“愿上帝的光辉祝福陛下的身子永远健康。” 教皇:“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接受上帝召唤,你也应该准备好为上帝的事业承担更大的责任,本来这件事由福帝摩主持调查,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但是在志虚发现了这两块秘银,事情就与你有关了。你去参与福帝摩总导师的调查,以协助的名义,这也是我的命令。” 约格:“多谢陛下的命令,我一定会让福帝摩大人满意,同时也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教皇看着他满意的点头:“黑暗势力的存在,也是神圣教廷之所以神圣的映衬,是教廷凝聚力的来源之一,只有你我之间才能坦然的谈这个话题。但是我们不能容忍黑暗势力进入教廷内部,只能由我们来控制它,我想福帝摩大人也想这么做,不过这应该在教廷而不是他个人的领导下,希望你去协助他的工作时,能提醒他明白这一点。” 约格:“不用我提醒,我会让他自然而然明白这一点。” 教皇:“你受的伤还没好,一定要注意身子,尽早的恢复。” 约格:“其实没什么,冈比底斯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对于我来说,已经可以不需要魔法。就像教皇陛下,只需神圣的仁慈。” 教皇:“约格,这次从志虚回来,你变了!” 约格带着谦虚的微笑道:“我确实变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亲身经历的。” 教皇:“经历是必要的,你显得更加成熟睿智,看来去志虚这一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不必总是亲身历险,好了,你现在去提审菲力浦吧。” 在冈比底斯裁判所的救赎室中,约格“第一次”见到了菲力浦.歌琳,这是一个体型微胖中年男子,人被锁在十字架上吊起,全身的衣服早已碎裂成一条一条,又被模糊的血迹沾在身上,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面目。当菲力浦被冰水泼醒,看见面前坐着福帝摩总导师与一名身穿金边红袍的年轻人。 “是哪位大人?我所知的一切已经都说了,我明知必死,但我的罪与海伦无关。”菲力浦不认识约格,但是看见福帝摩身边多了一位红衣大主教,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福帝摩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这位是负责东方传教事务的约格大人,他在遥远的志虚国带回了你的罪证,请你仔细看看这一块秘银,是你负责加工的吗?” 菲力浦吃力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块秘银,用挣扎的声音回答:“我早就交代了,我确实截留了一批物资送到黑市交易,是因为我的贪婪,与我手下的魔法工匠无关,与我的女儿也毫无关系。……我只是一个供货商,通过中间人出售货物,买家是谁我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这是黑市交易的规矩。” 约格问道:“哪怕你的货物流落到黑暗势力手中吗?” 菲力浦:“如果金钱是肮脏的,您手中的钱与恶魔一样肮脏,如果金钱是干净的,恶魔手中的金币与您一样干净。是我玷污了神圣教廷的声誉,因为我的贪欲,所以在上帝面前肮脏的是我。将神圣教廷的物资截留到黑市交易,这个指控我接受!可是勾结黑暗势力,这个指控我永远不能接受!” 232、赎生抱憾望天求(上) 此时一声锐利的风响和皮开(肉rou)绽的鞭声打断了菲力浦的话,站在十字架前的教士挥动一根缠着铁刺的皮鞭抽在菲力浦的(身shēn)上,口中骂道:“多么顽固的异端,锁在十字架上仍然如此邪恶,竟然敢对约格大人出言不敬!”菲力浦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约格皱了皱眉:“异端的话不应该沾染我们的耳朵,我们的灵魂不要受此震动,我的话还没有问完。……福帝摩大人,你可以让其它人都出去吗?有些话我们单独问。” 福帝摩一挥手:“所有人都出去!” 所有人都离开了救赎室,福帝摩注意观察着约格的表(情qing),可是约格毫无表(情qing),他看着再度昏迷的菲力浦说道:“尊敬的圣福帝摩大人,您知道我在志虚杀了一个名叫约舍夫的亡灵法师吗?” 福帝摩:“恭喜你,也钦佩你!” 约格:“其实我应该把约舍夫带到这里,像审讯菲力浦一样审讯他,但我却不得不杀了他。” 福帝摩面不改色:“杀的对,亡灵法师是危险的!” 约格:“他会黑魔法,但未必属于黑暗势力的一方,这我心里也清楚,但却不得不杀了他,因为他说出的话影响了神圣教廷以及福帝摩大人的声誉。……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维护神圣教廷以及上帝的荣光,我想福帝摩大人一定与我一样忠贞虔诚。” 福帝摩没有追问约舍夫究竟说了什么话,只是淡淡的道:“谢谢你,约格,看来教皇陛下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神圣教廷最佳的领袖继承人。” 约格:“总导师有今天的地位尊荣,是因为您是无敌的圣福帝摩,无数的骑士追随与膜拜您,他们膜拜的不仅是您,也是膜拜心目中维护上帝荣光的象征,您的力量来源于这种象征而不是其它。” 福帝摩:“谢谢你夸赞+,我希望自己能够永远成为这种象征,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此。” 约格露出了微笑:“那我就放心了,如果这样,您将永远值得我尊敬和依靠。……请问大人,您将如何处置菲力浦?” 福帝摩:“无论能不能查出黑暗势力的线索,菲力浦必须被处死。” 约格叹了一口气:“他确实有罪。” 福帝摩:“其实我们心里明白,魔法工匠截留物资补贴自己的生计,历来常有,只是菲力浦的罪行被公开了,所以他必须要承担责任,既然他承担了这个责任,那就承担所有的责任。” 约格:“那么海伦呢,可惜了那样一位美丽的少女。” 福帝摩:“也许她是无罪的,也许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是教廷的牧师,菲力浦的女儿,在这个事件中她没有办法保证清白,就算你和我,也有不得不做出牺牲的时候。……志虚的那位白莲真人雷锋,海伦至今不肯画出他的画像,还祈求我们放了她的父亲,她真是太天真了!” 约格:“就算她画出画像又能如何,不知道她能保护谁?” 福帝摩:“不论她想保护谁,至少意味着她公开表示对上帝有所保留,在这种时候是愚蠢的。在世俗间的法庭,如果有人不肯手按圣经发誓,在陪审团面前无异于认罪。也许我们可以温柔的不流血的处罚她,对此我也很遗憾。” 约格:“火刑?大人的心真是既仁慈又坚定!……假如可以不处死她呢?能让我去劝劝她吗?少女看见大人的威严也许吓的不敢说话。” 福帝摩:“如果约格大人希望留她一命,我可以把她留给你,但是你也知道神圣教廷的规矩,她将被剥夺所有的神迹能力,在(身shēn)子上刺上红印,并永远不会得到祝福与宽恕。” 约格:“那还不如去死。” 福帝摩似笑非笑的看着约格:“如果大人喜欢她的美貌,又不在意她(身shēn)子上留下耻辱的印记,你可以留下她,我可以保证这是一个秘密。不过您要小心,她将永远对教廷充满仇恨,不必留太长时间。” 约格笑了笑不置可否,指着菲力浦说道:“把他弄醒吧,我有话要从头问他,只当着您一个人的面。” 福帝摩:“难道您叫不醒他吗?” 约格:“大人不知道我受伤了吗?到现在还无法召唤神迹。” 福帝摩一弹指,一道白光落到了菲力浦(身shēn)上,比泼冷水好用多了,菲力浦发出一声呻吟又睁开了眼睛。约格用温和的声音问道:“歌琳先生,我已经看过了您所有的口供,但我还想从头再问你一次,给你一次说出所有实话的机会,没有任何人威胁你,也没有人会打断你,但是也没有记录。……现在我提问了,您为什么要参加黑市交易?” 菲力浦看着约格,死灰色的眼神中泛起一层浮光:“大人,这是我的遗言吗?” 约格心中叹息,面色仍然柔和似水:“这是您走向地狱大门的时候,对上帝敞开心扉的机会,你就说吧。” 福帝摩脸色微微有些(阴yin)沉,他心里十分不愿意让菲力浦这样开口说话,可是约格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支走了所有人只当着福帝摩一个人的面,表示了充分的信任和坦诚。这一方面是在向福帝摩示好,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福帝摩什么。而菲力浦真的开口讲述了,以下是他的供词—— 我从十六岁开始,就成为了神圣教廷的魔法工匠,那时候我的(日ri)子很苦,但是虔诚的信仰让我心中充满幸福。后来我结婚了,又有了孩子,我要养活家人不希望他们的(日ri)子比邻居过的更苦,将一些损耗不能再加工高级器物的材料做修补,拿到黑市上出售。我的手艺很好,能够尽最大程度利用这些废料,所得补贴家用。 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您也许知道最底层魔法工匠的处境,其实当时那种行为也是教廷所默许的,这就是对魔法工匠的一种补贴与报酬。就因为我的手艺好,后来得到了主管神官的重用,提升为魔法工匠头领,生活比以前好多了,可是贪婪的魔鬼再一次占据了我的心灵,我需要更多的钱。 我的女儿海伦,她像天使一样美丽纯洁,我不能让她再度过我那样的童年,我要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让她学习她最喜欢的园艺。神圣的长老们在信徒中看中了她的潜力,她有机会进入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学习,上帝的教育是免费的,可是要接受这种教育在世俗间需要的条件是昂贵的。我负担不起,但是又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父亲负担不起,否则她一定会放弃的,而那些是她的理想。 于是我组织调配所管理的物资,并且亲手培训过手下的魔法工匠,将我的加工魔法诀窍传授给他们,减少常规的损耗,这减少的损耗全部被我截留。我成了黑市交易一个最大的供应商,并且在神圣教廷的帮助下,也成了世俗间一个成功的商人,拥有了越来越多的财富。 到后来,我知道我已经堕落了,我提供给黑市的货物不再只是教廷提供的物资,也通过黑市交易购入材料加工后私自卖出,就像你们拿出的秘银。这已经超出了神圣教廷仁慈的容忍限度,也超出了我的生活所需,但是,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直到你们抓住了我。我无法保证我售出货物的流向,其中也有教廷严格限制的高规格魔法器物,也许它们真的可能落到黑暗势力的手中,请上帝原谅我的罪! 我做的一切,与我手下的工匠无关,他们并没有任何背叛神圣教廷之处。我也不会说出任何与我交易人的名字,虽然我心中有着魔鬼的(欲yu)念,但是他们并不是同样的罪人。至于我的女儿海伦,她毫不知(情qing),她一直把我当成一个仁(爱ài)正直、事业成功的父亲。在上帝面前,我说出所有的实话,并不想为自己辩解,我知道我已经无法离开这里,饶恕海伦吧,仁慈的上帝,她是无罪的! 菲力浦的话讲完了,挂在十字架上奄奄一息。约格暗暗叹息,他知道菲力浦现在的(身shēn)子状况不仅是表面上的皮开(肉rou)绽血(肉rou)模糊,有人对他的(身shēn)子进行了各种魔法伤害,却被一种奇异的手段暂时维持敏锐的感觉,让他感受到更多的行刑痛苦,以便于更好的审问。 不论是冲吴桐还是小白的面子,或者因为别的原因,约格还是想救菲力浦一命的,可惜他回到教廷已经晚了。不论这个人所作所为该如何评价,不过他倒是够硬的,没有供出任何一个所谓的同伙,当然也没有供出吴桐来。 这时就听福帝摩沉着嗓子说道:“也许我可以留下海伦一命,但是你最好帮我们劝劝她,在志虚国,她自称曾经有个叫白莲真人雷锋的人救了她,她失踪三天很可疑,但到现在也不愿意画出那个人的画像。……我想这些事,约格大人也非常关心,因为志虚国根本找不到那个人,而海伦告诉了他不少教廷的秘密。” 菲力浦用力抬起了垂下的头颅:“海伦不会对教廷撒谎,那个人一定是存在的,天下那么大你们不可能找到所有人。……福帝摩,海伦是跟随你去志虚时遇险的,你救不了她,有人却救了她,海伦应该感谢那个人。她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所以不愿意画出他的画像,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个人呢?福帝摩,是那个人弥补了你的过失,这也不能成为海伦的罪证!……我不会去劝海伦,我要诅咒你!” 菲力浦的语气突然变了,直呼福帝摩的名字,而且目光凌厉的诅咒他。这让福帝摩非常不自在,但当着约格的面又不便失态,只有冷冷的说道:“你刚才还在祈求教廷饶恕你的女儿,却又不愿意去劝她说出教廷想知道的东西,这就是你赎罪的态度吗?你果然是冥顽不灵的异端!” 菲力浦:“福帝摩,经历了这几天的审问,你真以为我会相信因为我的祈求能让你过放海伦?我是在向上帝祈求,上帝能听见我的声音,也能看见我面前的二位大人!” 也许只有在一个高级教徒耳中,才能听出菲力浦这句话的严重意味,福帝摩脸上的肌(肉rou)不由自主轻轻抽搐了两下。约格站起(身shēn)来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福帝摩大人,我看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我认为应该公开处死他……我再去问问海伦。”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禀报:“约格大人,志虚大主教送来急报,海南派代掌门白少流明(日ri)将到达冈比底斯,亲手向大人献上谢礼。……教皇陛下十分重视,下令隆重迎接,并要你立刻与和枢机红衣大主教商议。” 约格心中讶道:“来的好坏,这愣小子一定是听见风声想救人,哪有那么容易,就算我有当年的修为,也没把握一个人将歌琳父女从这里安全带出去,小白啊,你到底想怎么干?” 对饮奉白少流之命从海南琼崖送来了玄冥神杖,同时还带来了十五名海南派精锐弟子充实坐怀山庄的力量。白少流给昆仑盟主梅野石写了一封密信,命对饮带着两名高手立刻送到淝水知味楼交给陈雁,托她转交梅野石。来不及去见梅野石了,小白在密信中告诉了梅盟主很多事(情qing),除了约格现在的(身shēn)份——这一点必须当面密谈。然后他就出发了。 232、赎生抱憾望天求(下) 最短时间内办好了出入境手续,小白定好了民航的头没有登机,他乘坐的是洛兮的私人飞机,在乌由富商虽多,但是拥有私人飞机的只有洛水寒,现在当然也只有洛兮。小白这次去阿拉丁国马罗城,表面上是以河洛集团董事的身份处理公务,洛兮把私人飞机给他使用,这样很多事都要方便得多。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中途还曾降落加油,终于从马罗城机场的贵宾通道刚刚走出来,一身白衣的顾影就像一只轻盈的小鸟滑翔着扑入小白怀中,她早得到消息在这里等小白,而教廷那边得到的消息是小白第二天才到。小白紧紧抱着顾影,伏在她耳边贴着耳垂说着私话,这种场面在阿拉丁国的机场已经见怪不怪,但是站在小白身后的连亭和麻花辫却羞红了脸尴尬的转过身去。 顾影开车,送他们去早已订好的高级酒店,连亭和麻花辫是第一次出国,马罗城又是西方一座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城,车窗外的异国风景让这两个姑娘很兴奋也很惊奇。其实小白也是第一次出国,但是因为在伊娃妄境中那三年的经历,他对这个地方已经很了解,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容。连亭和麻花辫只知道小白带她们来是为了送玄冥神杖,而小白心里想的事情当然更多。 安置好连亭和麻花辫,顾影想的很周到,甚至提前雇了当地一个留学过志虚的女学生,给连亭和麻花辫做翻译和伴游,吃完饭让她们自己四处转转,并安排知味楼中的高手暗中保护。而顾影自己只想和小白多独处一段时间,小白住的房间不是提前定的,就是顾影到马罗城之后住的酒店套房。 一进套房。只有了小白和顾影两人,顾影立刻变成了一条缠绕大树地长春藤,再没有和小白的身体分开。……与离别前第一次时带着粗暴的疯狂不一样,小白激烈的缠绵中有无尽的温柔,顾影白嫩的身体几乎融化在他的侵袭之下。……天色微微暗了下来,窗帘外透进黄昏中的霞光,照见散落满地凌乱的衣物,宽大地卧室床上动情的喘息声终于稍稍平静。 顾影躺在小白的臂弯里,白皙的脸颊还有着幸福的红晕。贴在小白的健壮的胸前,一只手紧紧缠着他的腰,呓语般说道:“好想你,我本打算,在你没有处理好清尘的事情之前,不要见面,可是你万里迢迢地来了,在机场一看见你,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小白在她柔滑的脊背上轻抚:“辛苦你了。有什么事,我们应该一起处理。……现在天还没有黑,大白天的……我也好想你。” 顾影:“等天黑就没有时间了,就想让你多抱一会。……吴桐七点钟会来找你,我定的时间,他应该快到了。” 小白吃了一惊:“他怎么会来?不是警告他留在伊娃家的特依城堡里面不要露面吗?” 顾影:“你没对我说要救海伦,但我知道你此时来想做什么,吴桐当然也知道,他和伊娃早就秘密去了尼斯城,干了一件大事。就是为了帮忙。” 白少流:“什么大事?” 顾影:“菲力浦手下那批魔法工匠,有不少人愿意誓死营救他们的头领,吴桐选了一批人,临时组织训练了一个敢死战阵,你如果真要动手,这是最厉害的奇兵。谁也想不到。” 小白突然在顾影光溜溜的美臀上重重拍了一下:“敢死战阵!是你的主意吧?” 顾影很舒服地呻吟一声,抬手勾住了小白的脖子,在他怀中用撒娇的语气说:“我就知道人家什么事都骗不了你,确实是我的主意。……我也劝吴桐不要冒险,可他们两口子听说你来了就知道你想干什么,坚决要帮忙。我只是给他们提了个建议,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做的,效率真高!” 白少流:“真没想到菲力浦手下的工匠这么讲义气。” 顾影:“其实什么地方都可能有慷慨激昂地义士,要看什么人能凝聚他们。你还不太了解歌琳先生,他是阿拉丁国最好的魔法工匠之一。按昆仑修行人的说法就是一位西方的炼器高手……”顾影对小白介绍了海伦父亲的一些情况。 菲力浦-歌琳出身平民,他本人以及祖父和父 为教廷服务的魔法工匠,凭借着出色的加工锻造魔法廷中负责管理圣器的枢机神官提拔为魔法工匠头领,也成为世俗间一位小有成就的商人。此人很有人格魅力,对手下的工匠很好。 加工魔法也有师傅和学徒地关系,与昆仑修行人的师徒传承不同,情况和志虚国过去的手工作坊差不多。在歌琳先生手下的工匠不仅能学到教廷的标准加工魔法,还能学到歌琳先生家传的以及他自己摸索的特殊加工技艺。这是别的师傅不愿意公开教授的。菲力浦不仅是尼斯城地魔法工匠头领,而且手下这批工匠大多是亲手带出来的。有几个还是他养大地孤儿。 因菲力浦的关系,尼斯城的工匠给教廷加工的器物水准与质量相当高,材料损耗也是最小的。菲力浦就把节约的物资损耗都截留瞒报,加工之后送到黑市上去交易。为教廷加工圣器的魔法工匠头领是个肥缺,而菲力浦是所有工匠头领中赚钱最多的,但却不是最富有的,虽然他也算个富商。 菲力浦将黑市交易的利润拿出一部分来做经商的本钱,更多的是按出力大小分给手下的工匠,因此尼斯城中的魔法工匠生活是最好的。这次菲力浦被抓,据教廷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菲力浦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手下的工匠一个也没连累,否则福帝摩早就抓了一批人了,不会仅仅只有歌琳父女落难。但是等将来这些工匠肯定会受牵连,大部分人别想再过好日子。 这些人想救菲力浦,其中有不少愿意冒生命危险,只是无人组织行动,在冈比底斯救人想也白想。但是吴桐一去情况就不一样了,他按顾影的指点,以黑市交易中间商的身份去尼斯城,自称不仅与菲力浦有生死之交,而且还有一批关系自己身家性命的东西掌握在菲力浦手里,所以一定要想办法将歌琳父女救出来,计划已经制定好了。吴桐找到几个被菲力浦养大的孤儿工匠把想法一说,当场一拍即合,很快秘密组织起一个敢死战阵。 小白听完后默然片刻,又问道:“稍有差错,这些人就和送死差不多啊,他们的实力如何?” 顾影:“若论实力,没有人能冲进冈比底斯山成功劫狱,但是在冈比底斯山外突然袭击小股队伍,也是一支很强大的力量。这些人地位低贱,但也有不少平民高手,最重要的是他们手里留有不少上等的私货,不论是铠甲、魔法杖、战阵晶石还是武器都是最好的。大规模装备当然不可能,可是挑选一批精品装备一个敢死战阵没有问题。” 白少流:“那么关键就在于三点:一是要制造机会在冈比底斯山之外动手,二是只能突然偷袭,三是得手后要能迅隐秘的转移。……这些人可靠吗?泄露一点风声就没机会了。” 顾影:“绝对可靠,领头的是个女的,名字叫薇丽丝。她小时候是个尼斯城中的流浪儿,歌琳先生见她可怜又有一双巧手,就把她带回去,成了他们家女仆,薇丽丝与海伦的关系情同姐妹,尤其是在海伦的母亲去世后,一直是她在照顾海伦。后来歌琳先生没有再让薇丽丝做女仆,而是让她在外地管理自己的生意,也成为一名富有的受人尊敬的商人。歌琳先生不仅教薇丽丝做生意,小时候还请教师教她学习剑术与魔法,她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女剑士,也是一名很好的魔法工匠。” 白少流:“这个薇丽丝应该可靠,那其他人呢?” 顾影:“歌琳先生手下有接近二百个魔法工匠,但是敢死战阵一共只有二十四个人,都是薇丽丝按吴桐的计划单独秘密联系的。除掉不是完全可靠的,除掉战斗力不高的,除掉有家室拖累的,只集合了这二十四个人,薇丽丝自己三十多岁了但一直没嫁人也没有情人。……况且这些人中除了薇丽丝,其他人都不知道行动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应该绝无问题。” 白少流:“吴桐的计划?是你的计划吧?你比我聪明,我刚才说的那三点应该早就想到了,快告诉我,你有什么计划?” 233、默尽我心长怀佑 如果歌琳父女要被处死,不会在冈比底斯行刑,而会在冈比底斯山脉以北深山中的一处叫作献祭台的地方执行,此地离冈比底斯教廷所在只有几十公里,对于魔法高手的行动速度来说不算很远。献祭台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险峻石山,周围山险林茂,四面绝壁只有一条小径可以登上,山顶很平很开阔,有自古建造的行刑台。此地专门处罚各种异端、异教徒、黑暗势力中的邪恶分子,所执行的都是死刑,献祭台也被称作离上帝最近的地方。 献祭台在深山中人迹罕至,周围还有魔法阵的保护,行刑时肯定也有教廷高手警戒,强行进攻献祭台不太可能。顾影的计划不是在献祭台动手,而是在押送歌琳父女去献祭台的途中,最佳地点就是距离献祭台不远的一条山谷,从那条山谷往冈比底斯有两条路,而向献祭台的方向只有一条路,顾影计划在这个三岔路口伏击。 二十四名赶死救援队分为两组,第一组一队八个人,计划在行刑队伍经过三岔路口时从另一条路杀出,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另一个战阵十六人在混乱中突然从山上飞下,迅速救走歌琳父女,并护送他们立刻转移。吴桐等人已经在那个地方开出了一条秘密小径直往海边,从水路走,一开始并不扬帆远航,而是混入到阿拉丁国沿海一带繁忙的商船队中,另外再分出八个人驾驶快船向尼斯城方向疾驰,吸引可能赶到的追兵。 执行突击任务的八个人以及向尼斯城方向转移的八个人,是抱着必死之心行动的,就像飞蛾扑火一般,这个计划很冒险,付出的代价也可能很大,但是实在没有更好的方案了。被救出的歌琳父女将走海路,绕过几千里的大圈,在郁金香公国登陆,转移到伊娃的特伊城堡中。在郁金香公国负责接应的人是伊娃。 这便是顾影的计划,小白听完之后皱着眉头沉思良久,终于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了救两个人可能要牺牲很多人,尤其是那十六个,如果来不及逃走下场会怎样?” 顾影叹息道:“事(情qing)已经不完全由我来控制,他们都有赴死之心,吴桐说出救人方案之后,就算我们不救人薇丽丝自己也会动手的,他们需要转移和接应,否则他们牺牲了也救不出人,我只能尽量安排了。……从我个人的角度,十分不赞成这样一次自杀式的行为,可是我知道你想救海伦,你想做的事(情qing)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的,可惜想不到更好的计划。” 白少流:“在这个计划中,我做什么?” 顾影:“你什么都不能做,要知道你的(身shēn)份,你是代表海南派来向约格表示谢意的,不是来攻打冈比底斯的。这件事说起来应该是教廷的内政,昆仑修行人不能远赴万里到这里来插手,更不能直接动手。知味楼中也有高手,但是他们不能暴露,你也一样!所以我才想到了现在这个方案,参与行动的都是尼斯城中的魔法工匠,与你无关与昆仑修行人也无关。” 白少流:“说起来与我有关,我会再想想的,明天去了冈比底斯山之后再最后确定行动计划。……需不需要和知味楼中的高手商量商量?哪怕暗中帮忙减少伤亡也行。” 顾影:“我一直在等你来,这件事应该由你决定,我们的打算和计划还没有告诉知味楼中的昆仑修行人。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三梦宗的大师兄丹紫成对你这次万里迢迢来教廷奉送玄冥神杖颇有微辞,如果不是还留三分面子恐怕会骂的很难听。” 白少流:“丹紫成?我知道的,他是梅盟主的大弟子,我们打过交道就是没见过面,他怎么会听说此事,说的话又传到你的耳朵里?” 顾影:“梅盟主、法海大师以及知味楼中的几位前辈都赶回志虚去了,现在知味楼中的第一高手是正一门的长辈和曦真人,就是正一门现任掌门泽仁的师父,而负责主事的人是三梦宗大弟子丹紫成,三梦宗的另外两名弟子丹果成和丹游成也都在知味楼,那个阿游你以前是认识的。……丹紫成说你这么做有点过了,难免会成为对教廷逢迎讨好的象征,梅盟主一直坚持昆仑修行界与西方教廷平等论交,无贵((贱jiàn)jiàn)高下之别,更不会认可任何神权意志。你万里迢迢来到冈比底斯示好,(身shēn)为昆仑大派掌门独自行动,难免遭人非议。” 白少流:“我也知道这么做过分了,丹紫成没骂我虚(奸jiān)就不错了,可是我有我的打算,既然想救人,牺牲自己一点声名算什么呢?海伦的(性xing)命比我的虚名重要。” 顾影:“我到了罗巴联盟之后,见过海伦一次,确实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不少人认为她是教廷中最美的女牧师。……你救了她之后,海伦恐怕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她很可(爱ài)是吗?如果你喜欢她我也会喜欢她的。” 小白拍了拍顾影的肩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和她没有……你是在吃醋吗?” 顾影把脸贴在小白的(胸xiong)膛上:“我要是真吃醋,还会费这么大精力帮你救她吗?我知道你和她没什么,但是你万里迢迢来救她又意味着什么?只怕将来的事(情qing)非你所能左右。……其实从利益上讲,歌琳先生以及他手下的那一批工匠对你有用的多,如果只能救一个人你救谁?从感(情qing)上讲,你一定愿意先救海伦是不是?” 白少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吴桐就快来了,我们先穿好衣服吧?” 顾影抬起了手臂在他(身shēn)上坐了起来,(娇jiāo)羞无限的说道:“你给我脱的,也要你亲手给我穿上。” 小白坐了起来又一次把她柔软的(身shēn)子拥入怀中:“离七点还有半个小时,来得及!” “见过庄主!……可想死我了!”吴桐一进门就向白少流施礼,紧接着起(身shēn)和小白来了个拥抱。几个月没见吴桐的变化也很大,他原来是个架着眼镜的白面书生,可现在脸上的棱角多了几分刚毅和精明。 小白当(胸xiong)打了他一拳:“叫你别来冒险,你怎么还是来了?” 吴桐:“庄主都来了,我(身shēn)为坐怀山庄的护法能不来吗?你想救海伦,我也想救菲力浦,怎么说他也是我朋友,听说他在教廷裁判所里也没有说出我的名字来,太硬气了!……伊娃受过你的大恩,这一次知道我们的想法,当然也要帮忙,我拦都拦不住。” 白少流:“伊娃呢,和你一起来了吗?” 吴桐:“我好说歹说才让她留在郁金香公国准备接应,加强城堡的防护,万一暴露了,就跟那伙王八蛋拼了!” 白少流:“还是不暴露的好,不过做万全的准备也是应该的。……你和伊娃的关系怎么样了?听你的口气已经是一条心了?” 吴桐微微尴尬道:“岂止是一条心而已,已经和一个人没区别。” 小白又打了他一拳:“恭喜你!” 吴桐:“先别恭喜我,我看你和顾小姐也修成正果了?……顾小姐,是吗?” 顾影在一旁红着脸道:“别说这些了,事(情qing)准备的怎么样了?” 吴桐正色道:“薇丽丝那边没有问题了,人已经秘密集结到马罗城中随时可以动手,我这边一切也安排完毕了。只有一个问题,海伦父女会被押往献祭台行刑吗?如果会,我们需要确切的时间和路线。” 白少流:“明天我要去冈比底斯,具体的行动计划还要最后确定,等我回来再说。” 顾影:“在冈比底斯千万不能乱来,好好做你的贵宾,凡事不可勉强。” 白少流:“你们放心好了,我有我的计较。” 顾影:“需不需要和丹紫成解释一声?把你的真正想法私下告诉他,免得误会。如果你想的话,我今夜就安排你和他秘密见面。” 小白摇了摇头:“等我明天从冈比底斯回来,你再安排我和丹紫成秘会,今天晚上我要去考察地形。” 顾影:“我建议你不要和薇丽丝见面,她还不知道你的事(情qing)。” 名震天下的冈比底斯山其实并不高,它是绵延在阿拉丁西部海岸的冈比底斯山脉最南端一座山峰,恰恰矗立在马罗城外。这一片地域不归世俗中任何一个政府管辖,它是属于上帝的领土,教皇是这里的精神领袖以及实际上的元首,这是历史遗留的独特局面。与昆仑修行门派隐藏于世的福地洞天不同,半山腰上巍峨壮丽的圣彼得大教堂是公开的,每天都要接待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信徒朝拜以及游客观赏。 在圣彼得大教堂后面的山上,还有许多普通人所不知的秘密所在,很多地方被强大的魔法阵掩藏,这里是神圣教廷的中枢之地,最高神学院与最高骑士训练营也在此地,还有教皇起居的宫(殿diàn)。今天的冈比底斯山一切如常,圣彼得大教堂仍然游客如云,但是暗中注意观察,上山的道路两旁有不少(身shēn)穿长袍的修士,在等待着什么,显然神圣教廷有贵客到来。 白少流在教廷的高级神官陪同下,带着连亭和麻花辫登上了冈比底斯山。这座不高的山峰却有一种独特的雄伟,脚下的土地也隐约透露出庄严的气息。陪同以及护送他们上山的一共有六位神官,沿途介绍神圣教廷悠久的历史以及冈比底斯的典故,在圣彼得大教堂中,白少流也按照礼节向天主祷告——他既然来了,就得这么做!这个规矩他从小就知道,进庙敬佛,要么你就别进去。 白少流双手相合十指紧攥,放在(胸xiong)前低头顶住下颌,在心中默默祷告:“上帝,如果此刻你的眼睛真的在凝望人间,请看看你的子民,也许您的仁慈是无(情qing)的,但请勿将你的愤怒降予无罪的人!……不论你是不是在看着我,我相信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的灵魂,不论它是不是上帝的眼睛。……我要去解救无辜的人,也许在您眼中这世上没有人是无辜的,一场大洪水可以将世界洗涤干净,可是在我的心里人们有自己的**,也要挽救自己的罪恶。……上帝,我一定要救助她,人间灾难以你的名义伤害的她!” 随同的神官不知道小白在祷告什么,但是对小白的举止十二万分的满意,暗中留下了各种记录,包括拍照、录像以及傀眼空间水晶球魔法。不知白少流在神圣教廷的圣彼得大教堂中,紧扣双手向上帝祷告的场景传回到昆仑修行界,会有怎样的影响?难怪丹紫成曾说他不该来,而实际上没有一个昆仑修行人曾这样做过。 离开圣彼得大教堂,沿着一条华丽的大理石柱回廊进入了教廷的中枢,这里已经没有朝拜的游客,来往的都是教廷的核心神职人员。人们都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白少流,想看看传说中的主教杀手是怎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可是白少流一点都不像恶魔,他的相貌英俊神(情qing)谦和,举止有礼还带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气度,有些平淡也有些神秘。他后面跟的连亭有些紧张但举止仪态不失,倒是麻花辫瞪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下张望,看见什么都好奇,就像小孩在逛公园。 白少流受到了教皇尼古拉霍莫罗三世的亲自接见,地点是在圣徒大厅,宽敞的大厅两侧是精美的彩色琉璃拼画落地长窗,穹顶上绘制着圣母以及宗教传说故事中的壁画,高高的立柱上方有着各种各样的天使与圣徒雕塑。教皇坐在大厅的中间,福帝摩与邓普瑞多坐在教皇的两侧,周围坐满了教廷中的高级神官包括最高神学院中的长老以及最高骑士训练营中的导师。 白少流就是来送一件礼物的,这个接待规格显然是过高了,用志虚人的话来说就是超标了。一方面教廷是有意如此,造成昆仑大派掌门朝见教皇以及神圣教廷的影响,另一方面大家也都很好奇,想亲眼见一见这一位连杀了三位主教还能((逼bi)bi)得亚拉导师当众立书为记的传奇人物。 白少流走进圣徒大厅的时候并没有那种朝堂惊艳的感觉,但在座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看似平淡的年轻人与众不同的独特之处。他的神(情qing)步态与混在游客中登上冈比底斯山时没有什么区别,哪怕是站在圣徒大厅的穹顶下,神圣教皇的面前,此人有与任何人平视的气度,虽然第一眼看见不易查觉。 教皇站起(身shēn)来走下了一阶台阶张开手臂道:“欢迎你,东方来的白少流先生,上帝的(胸xiong)怀是如此博大,他的圣慈能够包容一切。您的名字我闻之已久,今天你终于来到了圣徒光辉照耀的大厅!” 白少流站在大厅中央停下脚步鞠躬道:“感谢教皇陛下,真没有想到您会亲自接见我,教廷对我的接待太隆重了,白某人承受不起!……我只是代表昆仑海南派向约格先生表达谢意,也实现我的诺言,对帮助过我们的朋友,他的善意永远不该被忘记!” 教皇:“上帝也能看见圣白庄主您的善意,主的光辉随时愿意张开怀抱接纳任何人。”教皇称白少流为“圣白庄主”,阿拉丁语中就是在发音上加了个前缀,暗示的意味却明显不同。 白少流听出来了,面色不变的答道:“既然教皇陛下与教廷中的前辈高人在此,那就请做个见证,我白少流亲自将海南派的修行圣物送到了约格先生的手中。”他做事是一点也不耽误,客(套tào)完毕直接就进入正题。 教皇一招手,穿着一(身shēn)镶着金边红袍的约格走到了大厅中央,向白少流行礼道:“圣白庄主,我非常荣幸接受你从万里之外送来的礼物,其实你不必谢我,消灭黑暗势力是我应尽的职责!” 白少流与约格有一个眼神对视,但他却没有敢用任何神通,这里的人可都是绝顶高手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他也不废话侧(身shēn)让出一步,并没有亲手奉上玄冥神杖,连亭走了上来双手捧着金光闪闪的法器,含着眼泪对约格深鞠一躬:“谢谢你,为我的父亲报了仇,请您接受我代表父亲以及全体同门对您的感激!” 连亭并不知道宣一笑之死复杂的内(情qing),现在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约格和小白两个人。世事真是奇妙,杀害宣一笑的就是曾经的约格,白毛夺约格之舍成了现在的约格等于替宣一笑报了仇。不知(情qing)的连亭向约格表达感激,冥冥中竟然毫厘不爽。 约格接过神杖安慰了几句,麻花辫也上前行礼,却说了一句:“约格先生,你好帅啊!”所有人中只有麻花辫毫无别的心机,她就是跟随小白来开眼界的,也是第一次见到约格,因为约格上次去坐怀山庄麻花辫和白毛去洛园躲了三天没见着面。她听说是约格帮连亭报了父仇,对他本就有好感,而且一眼见到约格就觉得特别亲切,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实话,约格确实是一个非常英俊迷人的美男子。 简单的仪式完成之后,白少流在大厅的左侧坐下,连亭和麻花辫站在他的(身shēn)后。教皇微笑着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着急走,让约格陪着你在冈比底斯山四处参观,冈比底斯还为你准备了一次小型祷告晚宴。你对神圣教廷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白少流欠(身shēn)道:“多谢陛下的美意,晚宴就不必了,我这几天正在辟谷不食,这是我的修行。但是我确实有一个要求,希望教皇陛下能够恩准。” 教皇:“有什么要求,请您尽管提出来。” 白少流:“我想见一个人,她的名字叫海伦歌琳,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纯洁的西方女孩,听说她是神圣教廷的牧师。她曾经在我那里做客三天,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我在东方时常想念她,这一次来到了冈比底斯,希望能够见她一面。” 这一席话出口,在场有不少知(情qing)者都变色了。而教皇面不改色,微笑着说道:“看来她确实很有魅力,邓普瑞多大人,神圣教廷中有这位海伦歌琳小姐吗?连我也想见见她,如果方便的话请她立刻就来。”教皇就是教皇,一点都不驳小白的面子,装作不知道这个人,非常(热rè)(情qing)的召海伦来见小白。 邓普瑞多微微皱眉道:“海伦的(情qing)况比较特殊,这要问福帝摩大人。” 福帝摩沉吟着说道:“白庄主,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海伦和她的父亲违反了上帝的戒律,正在受到惩处,恐怕不能再来见你。” 教皇脸色一变:“福帝摩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福帝摩:“尼斯城中的魔法工匠头领菲力浦歌琳,截留神圣教廷物资组织黑市交易,并把珍贵的圣器提供给邪恶的黑暗势力,他的女儿(身shēn)在教廷是一名高级牧师,有内应的嫌疑,现在已经被裁判所收押。……白庄主,您是怎么认识海伦的?” 白少流:“我曾在乌由海边救起一名落水的少女,把她带回我的庄园养伤三天,她就是海伦。……福帝摩先生,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样一位纯洁的少女会和邪恶沾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虽然不知道(情qing)况,但也想请求仁慈的教皇陛下宽恕她。” 福帝摩:“魔鬼会沾染纯洁的灵魂,纯洁的少女也有堕落的一天,有些罪行是不可宽恕的。……白庄主,请问您和白莲真人雷锋是什么关系?” 白少流:“不是什么关系,我就是白莲真人雷锋,白莲真人是我们昆仑修行人特有的法号,我俗名白少流法号白莲真人。至于雷锋,是一个值得尊敬和怀念的名字,我借用而已,我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助人的好事,不知道福帝摩大人是不是这么看?” 教皇摆手说道:“圣白庄主是神圣教廷的贵宾,不能因为歌琳父女犯下的罪行而怀疑圣白庄主的好意,毕竟在罪恶没有出现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会堕落,圣白庄主曾经挽救了神圣教廷的牧师,在此我仍然深表谢意。……至于您想见海伦一面,我想是可以的,约格,你陪他去,仅仅是见一面而已。” 约格领命,转(身shēn)向白少流道:“圣白庄主,您是神圣教廷的贵宾,教廷不吝赐予你最高规格的礼遇,但是不能因此饶恕异端叛逆的罪恶,上帝赐予神圣教廷的权威不能动摇。”他这句话听在小白耳中也是一种提醒,教廷给你面子是有教廷的打算,不会因为你的请求而饶恕海伦,内政和外交之间是有界线的。 福帝摩也说道:“既然教皇陛下法外开恩,我也和约格大人一起陪同白庄主去见海伦。” 在裁判所的一间(禁jin)闭室中,小白见到了海伦,美丽的少女脸上写满了憔悴与忧郁。一张冰冷的(床chuáng),还有一副简单的没有上漆的木桌椅,桌子上放着白纸与画笔。海伦瑟瑟的蜷缩在(床chuáng)上正在休息,连(日ri)以来不断的讯问,却没人告诉她一点父亲的消息,她早已疲倦不堪。还好,海伦没有像她的父亲那样被吊在十字架上皮开(肉rou)绽,福帝摩的手下并没有对她用重刑,其实大家心里也清楚用刑也问不出什么来。 沉重的寒铁门被打开,魔法锁链的抽动声惊醒了海伦,她从(床chuáng)上站了下来却在一瞬间愣住了,眼神中有惊讶、欢喜、担忧等等复杂的(情qing)绪。因为她看见了约格与福帝摩中间的那个人,正是她在志虚的救命恩人,那个谦和而又温(情qing)款款的白莲真人雷锋。他救了她,自从成年之后,只有这个男人见过自己的**,虽然只有三天,但是海伦对白少流的印象很深刻,有一种特殊的好感。 福帝摩的手下((逼bi)bi)她画出白莲真人的画像,海伦虽然单纯但并不愚蠢、(娇jiāo)柔但并不懦弱,某些方面她的(性xing)格和她的父亲有类似之处,海伦坚持没有画。她虽不知道福帝摩的用意,但也能猜到这绝对不是善意,自己和父亲已经被抓进了裁判所,她不想因此再伤害任何人,何况是心目中善良可敬的白莲真人雷锋呢? 234、相见不忘念荫庥 因为画像的事,埋藏在心中那遥远的形象又被清晰的唤醒,现在的海伦除了父亲之外,心中最想念的竟然是仅仅只有三日交流的白莲真人。海伦甚至在心中默默的想——如果他知道我的事,心中会有一丝感动吗?我恐怕没有机会再报答他了,只能为他做这一件事,也许上帝会告诉他的,那个海伦没有辜负他的好意。 “你,你怎么也来了,是他们……”海伦只说了半句话就说不下去了,这一瞬间她想到的有很多——是不是教廷找到了雷锋,把他给抓来了?是不是自己连累了他?但是看小白的样子并没有受挟制,那么他是来“自首”的吗?是不是他听说了教廷逼问自己,所以主动站了出来?这一瞬间,愧疚和激动抑制了重逢的惊喜,以至于她说不出话来。 “海伦,我是来看你的。”小白上前拉住海伦的一只手,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什么人能到冈比底斯裁判所的牢笼里看望一个人呢?他是谁?如此神通广大!这个迷一样的人。 约格面无表情的说道:“歌琳小姐,这位是昆仑坐怀山庄庄主白少流,如今是教廷的贵宾,他想见你,仁慈的教皇陛下格外开恩,让我和福帝摩大人陪他来见你一面。” 白少流柔声道:“抱歉没有告诉你我叫白少流,因为我与神圣教廷有误会,说出我的名字来对你不好,你可以继续叫我白莲真人,但我真名叫白少流。” “你就是……”海伦抬着头,又是只说了半句话,她的樱唇微微张着忘记了合上,蔚蓝色的眼珠里充满了震惊,这个名字她听说过,那不就是传说中的主教杀手吗?在下一瞬间海伦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者说她自以为明白了,小白为什么没有告诉她真名?如果海伦是被主教杀手白少流所救,那么她回到教廷立刻就会受到严厉的审查与怀疑,小白不告诉她是为了保护她。可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约格大人口中成了教廷的贵宾了? 小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黯然道:“主教杀手成了教廷的贵宾,纯洁的牧师成了裁判所的阶下囚,真没想到我们再见面会是这样?”听见这句话,福帝摩冷冷的哼了一声,而约格摇头轻轻叹息。 海伦就觉得脑子很乱,一时半会不知道想问什么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她所有的委屈与酸楚都涌上了心头却吐不出来。向前一伏身扑到了小白怀里双手抱住了他,略带哽咽的说:“他们逼我画你的画像,我一直没有画,我不知道你会来,也想不到还能再见你一面。” 小白也搂住她低头在她的发间耳边轻声道:“我说过我们会见面的,我说话一向是算数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要学会坚强,不到最后不要放弃希望,你听见了吗?” 福帝摩咳嗽一声道:“白庄主,教皇陛下格外开恩让你见海伦一面,现在你已经见到她了!” 白少流松开了海伦,鼻子也有些发酸,回头道:“多谢教皇陛下的仁慈,多谢二位大人,我们走吧。……海伦,再见!” 在离开禁闭室之后,小白叹息着问道:“请问二位大人,等待海伦的将会是什么?” 福帝摩看了约格一眼,约格答道:“三天之后的这个时间,海伦和她的父亲菲力浦.歌琳将一起押被往献祭台接受上帝的审判。……白庄主要去为他们做临终祈祷吗?” 白少流摇了摇头:“我怕我受不了那个场面,约格大人,你会去吗?” 约格:“我会和福帝摩大人一起监刑,不让上帝的审判出一丝差错。” 白少流:“可惜了美丽的海伦,她的父亲勾结黑暗势力是吗?……那么约格大人,你要小心了!” 约格:“圣白庄主这是什么意思?” 白少流:“你在志虚杀了黑暗的亡灵法师约舍夫,又在冈比底斯杀了勾结黑暗势力的菲力浦,如果黑暗势力真的存在的话,一定会向你报复的,所以约格大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约格轻轻一笑:“谢谢你的提醒,在神圣教廷中,我的身边有无敌的圣福帝摩大人保护,我没有任何担忧。” 福帝摩冷冷道:“没有任何黑暗势力敢在冈比底斯脚下出现!” “福帝摩大人,将海伦和她的父亲一起处决吧,我想你也希望他们早点永远闭上双眼。”这是当天晚上,约格找到福帝摩说的话。 福帝摩似笑非笑的看着约格:“您不打算让我将海伦秘密留给你?” 约格摇了摇头:“今天白少流当着教廷众人的面要见海伦,又当着你我的面与她拥抱,不能再留下这么敏感的人,杀了她吧!和菲力浦一起处死!” 福帝摩又试探着问道:“约格大人想避免留下什么受我的威胁吧?我要告诉你,在神圣教廷你可以绝对信任我。” 约格:“大人你多虑了,我对大人的信任是毫无保留的,如果是昨天,我还可能求大人为我留下海伦,但是今天,大人已经不能再留下她,我不为难大人,大人也不要为难自己。” 福帝摩与约格对视一眼笑了:“这才是明智的选择!美色与坚定的信仰之间我们应该选择后者,今天白少流提醒你注意安全,您的伤没好之前确实需要注意,不过你放心,在神圣教廷中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当约格与福帝摩谈话的时候,离知味楼不远的一处建筑工地中,一栋盖了一半的楼房一楼隐蔽的房间内,白少流与丹紫成也见面了。这是建设中的志虚书院,吴桐在外面警戒,与小白见面的人不多,只有丹紫成、丹游成、丹果成等三名三梦宗弟子。小白是独自去的,但却不止一个“人”,他袖子里面的赤瑶如今拜三梦宗副宗主柳依依为师,也是三梦宗弟子。 丹游成还是老样子,但是现在穿了一身洋服,没有露出满身鳞片化出的铠甲。丹果成是一名绿衣少女,秀美绰约像一个仙女,她的周围浮着一种奇异的幽香,恰恰冲散了阿游身上特有的阴寒气息。丹果成也不是人,她是一种灵药仙人不留果的花精,曾经被她的祖师爷在世仙人风君子封为花神。赤瑶也不是人,连通灵赤蛟都算不上,是与赤炼神弓一体的赤蛟元神,三梦宗弟子也够千奇百怪的了。 不过三梦宗大师兄丹紫成是个如假包换的真人,他的年纪不算最大,可是入门最早。丹紫成长的浓眉大眼,小时候一定是虎头虎脑的样子,现在看上去二十出头,也显得气宇轩昂英武不凡。小白一见面就祭出赤炼神弓让赤瑶幻化出红衣女子的样子,赤瑶一现身就首先向大师兄丹紫成行礼,又见过了丹果成和丹游成,最后拉着丹果成的手道:“果果,我们在这里见面了!……还有两位师兄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果果长年在昭亭山神木林中修行,赤瑶在昭亭山中见过果果和阿游。丹紫成本来心里有气,虎着脸看小白进来,但是小白一进门先放出了赤瑶,当着自己的师妹也不能让小白太难堪,只有先上前行礼。无论怎么说小白有着昆仑大派掌门的地位,又与丹紫成是同辈,身为三梦宗大弟子是应该先问候白掌门的。 小白回礼道:“曾得到过紫成师兄很多帮助,一直没有机会表示谢意,今天有幸在马罗城中见到了师兄。听说师兄对我的冈比底斯山之行颇有不满,今天就是特意来向师兄解释的。”他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见小白说的坦率,丹紫成倒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开口便道:“白庄主万里迢迢赶到冈比底斯山,奉上玄冥神杖,据说还受到了教皇的亲自召见。你言而有信这本没什么,可是一根棍子派弟子送来就是了,你这么做会被教廷视为朝拜的象征,是你个人就算了,可你现在是两派之长。如果不出意料,过不了多久教廷就会在昆仑修行人之间大肆传扬此事,在这个多事之秋,同道面前徒添尴尬,真不明白师弟你是怎么想的?” 听见丹紫成责问,小白也不生气,笑着解释道:“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我去冈比底斯山是为了见一个人,同时也去踩踩盘子探探消息。” “踩盘子?难道你想到冈比底斯山搞点动静吗?白师弟好大的胆子!”听见这句话丹紫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白少流:“师兄别急,听我慢慢说,我想救两个人,他们现在被关押在冈比底斯山。”白少流简单的讲了歌琳父女的事情以及自己救人的想法。 丹紫成听完之后摸了摸脑袋,突然在小白的肩膀重重的拍了一把:“原来你要干一件这么大的事,我还真误会你了,这种事还真不能随便透出风声来。劫走冈比底斯的囚徒,这种事想想都过瘾,白师弟还真敢干!” 丹游成一听就来劲了,上前一步道:“小白,你说,要我们几个干什么?” 丹紫成:“对呀,你不远万里赶到这里,还特地去冈比底斯山转了一圈,一定有计划了是不是?来找我们想怎么安排,快说!” 小白退后一步连连摇手道:“我已经写了一封秘信告诉梅盟主,我来此地是为了救两名冈比底斯的囚徒,不想让诸位误会,今夜才前来告之。你们是梅盟主安排在这里的秘密潜伏力量,不能公然插手此事,动手的都是尼斯城中的魔法工匠,知味楼的力量不可暴露。” 丹紫成一把抓住小白的衣袖:“谁那么傻直接杀进去,既然出手自然要小心隐藏身形面目,在这里你找不到比我们几个更好的帮手了!……阿游是五步蛇妖,原身你见过,发力之时可以冲开一座小山,我的师妹果果,天下没有任何战阵能够困得住她,想走的时候随时可走。至于我,是三梦宗大师兄,不瞒你说也有飞天之能。再加上赤瑶和白庄主,我们不比几个铁匠的战阵要强多了?” 白少流:“诸位修为高超,师弟我当然清楚,但是不要小看那些魔法工匠,集合战阵的力量未必比我们差。……紫成师兄,你的修为无疑在我之上,但请问比海天谷于掌门如何?” 丹紫成:“这和于师兄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在马罗城!” 白少流:“我打算在押送行刑的半路救人,押送囚犯的人当中有一个叫福帝摩的,我曾亲眼见他和于掌门斗法,于掌门也不能取胜。况且除了福帝摩之外,教廷的护送人员肯定还有不少高手,所以只能设计牵制福帝摩突然奇袭救人,没办法正面相斗,稍有闪失,等教廷中的后援大举赶来,救人的也一个都跑不掉。” 丹紫成眼珠子一瞪:“这么厉害?” 果果走过来弱弱的说了一句:“紫成,阿游,是不是去请教一下和曦师伯?听白庄主的说法,只有和曦师伯出手才能镇得住。” 丹紫成直摇头:“不行不行不行,和曦师伯在这里就是看着我们不让轻举妄动的,如果对他说了,一定会被扣在知味楼不让出手。……我们又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捣乱,突然袭击总会有办法可想的。” 小白见他们越说越热闹,不得不阻止道:“几位的好意白某心领了,可是此事实在不适合昆仑修行人插手,我已有计划,只是向丹师兄通报一声。” 丹紫成:“这么热闹的大事,你不告诉我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了,还能不插手吗?你别说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去的!我们几个绝对不是累赘,帮不了太大的忙自保也不是问题。……白师弟,你去做一件事情,找那批铁匠给我们搞几套同样的装备来,总之穿上之后就认不出来我们是谁了。” 看丹紫成的样子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完全就是好凑热闹的脾气,小白甚至后悔来找他们了。看着这几位仔细想了想,小白道:“既然几位一定要帮忙,我先替歌琳父女谢谢你们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一定要听我的安排。” 丹紫成:“听你的都听你的,现在就商量商量计划吧,你有没有带冈比底斯山附近的地图?你没有的话我有一份。”说着话掏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抛向空中,屋子里出现了一团奇异的光影,光影中正是冈比底斯山一带的地形轮廓。这法术很是奇特,与小白曾见过的阿芙忒娜所施展的傀眼空间魔法水晶球术竟十分相似。 这时果果又说了一句:“那个福帝摩很厉害吗?我们不找和曦师伯帮忙,可以找老玩童和尚啊。” 丹紫成一拍大腿:“对啊!法澄大师没走,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小白讶道:“法澄大师也在马罗城?” 丹紫成:“当然在,不过不在知味楼,他天天在公园里给人讲故事玩,唐老先生为他翻译,可多人去听了,都上马罗城的晚报了。……法澄大师可不能听你安排,他要做什么我们也想不到,等我们把计划商量好了,我悄悄告诉他一声就行。” 小白皱着眉头问:“惊动法澄大师,这么做合适吗?会不会给法澄大师带来危险?” 丹紫成:“这你就放心好了,法澄前辈做事从来不吃亏,连我风师祖的脑门都敢敲,事先谁也猜不透他,他能帮多大忙就会帮多大忙,办不到的事情从来没有勉强过,所以连和曦师伯都放心让法澄前辈一个人在马罗城中随便转。” 白少流看着他们又想了想,对着丹紫成施法做出的地形光影讲了一遍自己的计划。丹紫成这回不开玩笑了,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又向白少流说出了另一个计划来,两个人唧唧咕咕的商量了大半夜,最后制定了一个与以前完全不同的行动方案。丹紫成似乎不满小白给他安排的任务,但是事先已经答应听小白的指挥,最后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与丹紫成告辞,行动计划已定,小白要在这三天做最后的准备。回去的路上吴桐问道:“白总,你和他们谈了那么长时间,计划有什么改变吗?” 白少流:“有改变,你不要告诉顾影,这次我要亲自出手。” 吴桐吓了一跳:“白总要亲自救人?” 白少流:“我不救人,我要行刺。” 吴桐:“你要刺杀谁?” 白少流:“我要在山谷伏击,刺杀红衣大主教约格!救人的地点有变,改在押送格林父女回冈比底斯山的路上。” 吴桐:“他们会把歌琳父女押回去?” 白少流:“一定会的。” 吴桐:“你要第一个出手吗?” 小白笑了:“第一个出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给你那只号角带在身边吗?你可以不露面,但是需要吹号发起行动,具体计划再详细和你谈,现在我恐怕要考考你的修行了,希望你最近有长进,否则我的计划还得修改一下。” 吴桐:“不瞒你说,最近确实有长进,我已经可以飞天施法了。” 小白停住脚步很诧异的道:“你有飞天之能,如此说来比我还厉害?” 吴桐摇头:“不能这么比较,不是昆仑道法中以器御人的大神通,是我和伊娃学的空气魔法,我的修行本来就比较杂,真动手比不上庄主。” 白少流:“那太好了,我的计划可以成功一半。” 吴桐:“另一半呢?” 白少流:“另一半要看约格怎么反应,还要看福帝摩身边有没有带着一种人。” 吴桐:“哪一种人?” 白少流:“学过黑魔法的人,心中压抑狂躁和黑暗**的人,在躁动边缘的人。不要忘了那只号角的妙用,对付不了福帝摩对付个别小喽啰我想还是有用的。……你去找薇丽丝,给我准备三套上品盔甲与一件女骑士战袍,与他们用的一样,还能够完全隐藏住面目,即使用魔法窥探也看不穿,能做到吗?” 吴桐:“太多恐怕搞不来,但是就四件,这种东西他们手里应该还是有的,我现在就去叫薇丽丝想办法准备。” 白少流:“不急,去找个地方详谈,我和你最后确定一下详细计划。” 三天之后,一队人马从冈比底斯后山开出,押送着歌琳父女从山中小道前往献祭台。队伍由简单的隔断魔法掩护,一般人发现不了行踪,而且在这样的山区也很少有人涉足。阿拉丁国虽然繁华,但是人烟远没有志虚国那样稠密,出了马罗城之外的山区,几乎没有村庄和游客。 处决两个犯人,在距离冈比底斯山这么近的地方,谁也不会认为能出问题。可是约格却很慎重,按他的意思,此次队伍可以组成三个无敌战阵,其中有一个战阵在行动中随时站好位置,就保护在约格周围,无论出现什么意外几乎都可以搞定。 福帝摩看在眼里心中觉得好笑,他认为这位约格大人太小心谨慎了,自从在志虚国受伤暂时不能使用魔法之后,变成了一个胆小鬼。没人敢在冈比底斯山下对神圣教廷的行刑队伍怎么样,况且不论有什么人来,自己都能够完全保护约格。 235、号角连天追声急 约格心中的想法却与福帝摩完全不一样,白少流在神圣教廷中提醒他要注意安全,要注意黑暗势力的报复,这句话的意思只有他心知肚明。和小白神念相通又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看着小白成长,他太了解小白了。小白和丹紫成商量的计划,居然被毫不知情的约格猜中了十之**。 约格判断,小白会伪装成前来报复的黑暗势力动手,表面上不会是直接救人,而是行刺他约格!这一招搅浑水的套路白毛曾经教过小白,无非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好让另外的人想办法救走歌琳父女,约格大人的安全一定比一对要处死的囚犯要重要的多。约格听了小白的暗示警告之后,也加强了自己身边的戒备,另外,他还有自己的打算是小白也想不到的。 约格看见福帝摩的神色,似乎也知道他的想法,走到福帝摩身边笑着问:“福帝摩大人,您是不是认为我过于谨慎了?”随着他的脚步,守护在约格身边的战阵也把福帝摩围在了中间。 福帝摩:“这里是冈比底斯山下,没有人敢在这里对大人不利。” 约格:“我做此准备不是为自己,有福帝摩总导师在,我的个人安危不必多虑。” “哦?那是为什么,难道约格大人认为今天会发生什么意外?”福帝摩很感兴趣的问道。 约格:“如果上帝保佑,幸运的话,我希望发生意外,所以做了万全的准备。” 福帝摩眼神闪烁:“约格大人以为意外是一种幸运?” 约格:“歌琳父女将被处死,可是所谓的黑暗势力毫无线索,神官议会的那些长老们表面上不说,但心里对福帝摩大人一定会有想法。假如真的有人企图对我不利,那就是前来报复的黑暗势力,可以证明福帝摩总导师的英明判断,您说是不是?……以后您再集合调动教廷的战斗力量时,也会方便很多,我也有更多支持您的理由。” 福帝摩:“如此说来,我也真希望出点意外了。” 约格:“所以今天我带了三个战阵来,其中一个战阵是看押歌琳父女的,另外两个战斗力更强的战阵是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在我的内心深处为福帝摩大人考虑,也想到了万一的可能。”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过了山中的三岔路口,进入了通往献祭台的狭长山谷,两边的山势很陡峭,有大片的裸露岩石。福帝摩与约格并肩走在前面,周围站好队形的十二人战阵将两人围在核心。歌琳父女在队伍的中间,被银色的细锁链锁在白色的十字架上,十字架被施了奇异的魔法漂浮着前行,父女两人像阳光下受难的幽灵。 十字架两侧各有六人列队护送,这十二人也可组成一个无敌战阵,另外在十字架后面,分别还有两名裁判所的狱卒施法,催动十字架漂浮前行,这两个人站的离歌琳父女最近,是福帝摩的心腹手下。福帝摩今天倒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让菲力浦.歌琳永远闭嘴,所以他没有带太多的随从。队伍的最后还有十二人断后,随时可以组成另一个无敌战阵。也不知道约格是怎么想的,明知小白要来救人,却给他制造了这么多麻烦。 刚刚走进山谷,远处突然传来了号角之声,悠扬而祥和,约格一皱眉头道:“这是谁在吹响天使的号角?”这种声音大家都很熟悉,就是教廷中的圣器天使号角所发出的声音,在冈比底斯晚餐的祷告前也会吹响这种号角。 听见这种声音大部分人并没有觉得太警惕,福帝摩却暗道一声不好神色惊变。因为他在号角声中“听见”了一种奇异的声波,在灵魂中引起了一种无声的剧烈震颤。这是吴桐吹响的号角,他一旦吹响就尽了全力,白少流让他做的就是这么多。一股狂躁的力量从灵魂深处翻滚而出,却被福帝摩强大的意志力所压制,但是在他身后传来了几声不易察觉的沉闷喘息,然后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翻倒在地。 只见菲力浦身后的那个狱卒手中的魔法棒落地,离开地面漂浮的十字架带着菲力浦的身子一起摔倒,他弯下腰喘息的用一只手掐住自己的咽喉,眼神中射出一种诡异的淡红色光芒,脸上露出痛苦的挣扎之色,就像有什么急病发作。 突然出现的状况让整个队伍停了下来,福帝摩暗道一声不好,一闪身已经来到那人身前,手按在他的额头上道:“希拉克,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随着他的手按住那个叫希拉克的狱卒额头,那人眼中的红光暗淡下去,福帝摩已经警醒——真的有胆大包天的人企图在这里动手。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示警,山谷中就出现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从远及近,整个条谷两侧的山石纷纷崩裂,碎石横飞烟尘四起,爆炸滚滚而来顷刻之间约格所在两侧巨大的岩壁就崩塌下来。这时候不需要任何人示警了,吴桐事先安排魔法工匠们在这里设置的爆裂魔法装置被引爆了,为了隐蔽,对魔法高手来说伤害威力也许不大,但声势是惊人的。 教廷中训练有素的高手反应极快,约格身边两人高喊一声:“保护大人!”一左一右拔剑在约格身前交叉,一面十字弧光盾牌升起把约格挡的严严实实,紧接着四面金光闪烁,十二人护着约格已经飞到了半空,爆炸虽然猛烈可是所有人毫发未伤。与此同时后面也是两团金光爆发,另两个无敌战阵也迅速升起,福帝摩与两名狱卒还有歌琳父女被护在了队伍的最中间。 就在无敌战阵刚刚升空,硝烟弥漫的山谷前方同时也爆开了一团浓墨般的黑云,扑天盖地连半边天空都暗了下来。黑云裂隙的正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闪着黑光的铠甲头盔还连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面罩。这人在云端一出现就大喝一声:“约格!这是亡灵的报复,你接受黑暗世界的审判吧!” 说话的同时张弓搭箭,射出一道带着浓烟的火焰,如流星般直奔约格。无敌战阵金色的光环升起挡住了这一箭,约格身边的骑士同时挥剑,剑芒射出向着黑甲人席卷而去。刺客射出这一箭就向后急退,黑云翻滚掩住了他的身形,道道银色剑芒劈向黑云,把黑云冲散了大半。后退的黑云中射出一片火雨,呼啸而来遮住了这一片天空,道道火雨划过弧形轨迹都射向约格这一点。 无敌战阵轻松挡下,约格毫发无伤,但是突发情况不明,约格大人也没有下令,所以无敌战阵没有敢贸然追击。从狱卒希拉克手中的魔法杖落地,到黑云射出一片火雨后退,其实前后只是短短的一瞬。 以福帝摩的魔法修为,本可以第一时间追击,当场将刺客从天空打落,可是他却没来得及动手。因为他一后退到队伍中间按住希拉克的额头,前面升起的无敌战阵就把他挡住了,而且那号角声未停,虽然声音被爆炸声盖住,但是那奇异的震颤还带着强大的穿透力传了过来,中间这无敌战阵中有三个人脸上也微微露出挣扎之色。一头一尾的无敌战阵是约格调动的嫡系力量,中间围住歌琳父女都是福帝摩的亲信。 变故还没完,山谷中的爆炸声刚止,后面远远的方向一道霞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天际——那竟然是冈比底斯山的上空!紧接着急促的号角声传来,节奏十分特别,这是普通人听不到的魔法波动,是冈比底斯山示警的信号——竟然有人攻破了冈比底斯山的守护魔法阵!今天是怎么了,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前后战阵随我追击刺客,中间战阵护囚犯返回冈比底斯,福帝摩大人,请您速回冈比底斯查看情况!”约格抢在福帝摩之前下令,前后两个无敌战阵冲天而起,带着漫天金光向黑云涌动的方向追了过去。 约格的命令声音很大,躲在黑云深处的刺客估计也听见了,漫天黑云一收,一道带着黑色火焰尾羽银芒向着远处飞遁而去。约格率两个无敌战阵已经追了上去,没有再理会留在山谷中的福帝摩以及歌琳父女等人。福帝摩也下令道:“战阵带囚徒火速返回冈比底斯。” 无敌战阵升起将锁在十字架上的歌琳父女护在中间,闪着金光超低空急飞而去,而福帝摩却没有走,他松开了按着希拉克的手飞上天空仔细聆听,刚才的号角声已经不见了,这里只剩下天上的福帝摩和地上的希拉克。福帝摩一挥手,希拉克发出一声哀号的惨叫就再没有了声息,紧接着他取出一根卷轴,身形化成一团蓝光凭空消失。 小白的第一击非常完美,表面上看教廷的行刑队伍力量非常强大,可是约格在第一时间带着两队伍的战阵追着小白走了,而那奇异的号角声让福帝摩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成功的将歌琳父女又引回到冈比底斯山的路上。与此同时丹紫成在圣彼得大教堂的广场旁搞出了冲天霞光,又攻破了冈比底斯神殿的守护魔法阵,他比小白还要胆大包天。 那霞光是一种法术,却非丹紫成的师父梅野石所授,而是他的父亲丹霞生的独门绝技——绝壁丹霞术,凝聚太阳光芒的一种爆发。丹紫成没有那么傻在圣彼得大教堂那种地方公然施展发术,他用的是射影蜃光珠,也就是小白那天晚上所见看显示光影地图的那枚珠子。这枚珠子凝聚法力一丝不外泄,被装扮成游客的丹紫成遗落在教堂前的广场上,不久后突然飞上天空,射出万道霞光。 霞光就是霞光,没有任何伤人的法力与攻击的能量,丹紫成想要的就是引人注意的效果,正因为这样守护圣彼得大教堂的魔法师们也没有事先发现。不要小看了教廷外围的守卫,霞光刚刚升起所有游人才来得及把眼皮抬起来,无数道无声无息的法力波动就射向了天空,射影蜃光珠顷刻间的化为粉末,霞光也慢慢消失了,广场上的游客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丹紫成帮忙也真尽心尽力下本钱,牺牲了一件难得的法宝。 有一名从远方异国来朝拜的信徒突然反应过来,呼喊道:“这是上帝在冈比底斯山显示的神迹!感谢上帝!” 这一嗓子声音很大,很多人都听见了,然后又有许多人在激动的大喊,整个冈比底斯山的游客都听见了。有人朝着天空膜拜,有人在念赞美诗,有人在祈祷,有人兴奋的手舞足蹈,有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奶奶激动的老泪纵横,张开手臂朝天呼唤:“圣灵啊,我真的亲眼看见了您!” 就在这时冈比底斯神殿的警报的号角声响了,是什么人攻破了神圣教廷最严密的魔法守护?其实没有任何人攻破,就算强如梅野石那样的高人,也不敢只身闯入教廷核心还能保证全身而退。攻破这魔法阵的是三枚半透明的白石子! 人们群情激动时,丹紫成也在偏厅的人群中装模作样的朝着天主像跪了下去,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祷告什么。下跪的同时衣袖中伸出一把弹弓,一扣弓弦同时打出三枚白色半透明的石子,这个动作十分隐蔽迅捷无比,既无声也无法力波动,以至于混乱中没人查觉。这石子贴着地面飞去,射在在教堂偏厅外回廊一侧,从两根柱子中间贴地飞起。 这两根柱子之间是空的,外面是个喷水池,可是三枚石珠打在柱子中间看似什么都没有的空气里,却像击在水面上一样起了一层涟漪波动,将后三枚石珠消失不见了,似乎是突然射进了另一个空间,然后冈比底斯神殿的号角警报就响了。 这把小弹弓以及它打出的白离石珠,可是丹紫成的师祖风仙人在二十多年前的天下修行人善结大会上留下的宝贝,弹子一共只有十三枚,丹紫成今天一下子就打出了三枚,而且这三枚恐怕是没有办法再找回来了。这把弹弓打出的白离石珠说它神奇吧,其实对高手没有任何伤害,仅仅就是普通的弹弓打出弹子而已;要是说它普通吧,它却能够射穿神圣教廷的魔法防护,就像射穿看不见的空气。真正用来斗法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现在用来骚扰或开玩笑却是最合适的。 这就是小白交给丹紫成的任务,一个有惊无险的玩笑,丹紫成觉得不过瘾但不得不来,干这种事没人比他更合适,哪怕是知味楼的第一高手和曦真人也不可能做的这么好。丹紫成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手段和法宝,脾气很像他的师祖风君子小的时候,这小子完成了任务却没有立刻离开,在圣彼得大教堂周围晃晃悠悠的看热闹。 丹紫成看热闹却给自己惹了麻烦,这小子也太小看神圣教廷的高手了,就在那两根石柱附近,空气一阵晃动,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袍留着长须的老者,手中托着丹紫成刚刚打出去的三枚白离石珠,一脸疑问之色。这人正是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他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教廷中枢魔法阵被“攻破”的地方,也立刻收走了攻破魔法阵的“入侵者”。他出现的既突然又自然,连正在看热闹的丹紫成也没发现附近多了一个长须老者。 邓普瑞多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一眼就盯住了笑眯眯四处张望的丹紫成,在游客中邓普瑞多没有惊动他,而是站在那里默默的注视着他。当丹紫成离开冈比底斯山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身后有奇异的空气波动一直尾随。 不提丹紫成爱看热闹被邓普瑞多悄悄的发现,此刻小白正在天空逃遁,约格率领两个无敌战阵左右包夹紧追不舍。到目前为止,他的计划是完全成功的,丹紫成那边动静出来了,福帝摩回去了,而且约格和他很配合,率领战阵越追越远。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小白自己也该脱身了,他身边的黑烟突然消失,一片赤霞从脚下升起,赤霞中又射出一道银光,几乎比流星还快突然加速飞射而去。 小白现在的修行离御器飞天的境界还差一线,以往飞天都是驾驭赤蛟元神,但是自从赤瑶从昭亭山拜师回来之后,小白与赤炼神弓合体就多了一样神通,他可以另御法器借赤蛟之力飞天。御器飞天谁最快?是驾驭雷神剑的正一门掌门泽仁,而小白手中的神宵雕就是仿造雷神剑炼制,虽然比不上雷神剑的妙用但是御器的速度也是极快。根据小白与无敌战阵相斗的经验,这种以空气魔法配合飞天的战阵是绝对赶不上他的。 不料小白这一次却失算了,一见小白加速,约格下令道:“启动加速晶阵,一定要咬住,我要抓活的!”两队无敌战阵的金色光幕周围突然升起了红、黄、蓝三色环绕的光芒,飞行的速度陡然快了既倍。再看每个战阵中有六名魔法师手中的法杖末端,分别镶嵌着三色的晶石,这三色光环就是从他们手中发出的。 原来约格早有准备,竟然事先做了安排,让这两个无敌战阵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加速飞行,让小白逃脱不掉。他这是什么意思?除了约格自己谁也不明白!小白也想不明白,他在天空中左冲右突,始终摆脱不了无敌战阵的纠缠,越飞越远已经到了千里之外,远处出现了阿拉丁国北部边界皑皑的阿匹斯山脉。 丹紫成被尾巴跟上了,小白快到阿拉丁国境也摆脱不了约格率领的追兵,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谁也不会把注意力再放到歌琳父女身上,一对即将处死的囚犯不值得过多的留意。就在小白飞逃的同时,护送歌琳父女暂时返回冈比底斯的无敌战阵也遇到了突然的袭击。 战阵贴地飞掠向着冈比底斯方向疾行,前方山林中突然飞起另一个战阵,十六个人穿着各式各样的铠甲,领头的看身形是个健美的女士,一身银色的盔甲,脸上戴着一个怪兽面具,手持一根五尺长半尺宽巨大的双刃阔剑,宛如一名威风凛凛的女战神。她手举阔剑率队飞到半空,大喝一声一道锐利的闪电从空中劈下,身后的人也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发出的各色光芒与这道闪电汇流在一起,空气中爆发了一场巨大的能源波动,所有的攻击力都集中于一点,前锋撞击在无敌战阵上。 这一击之力是如此的突然而巨大,无敌战阵外围的金色光芒一阵颤动暗淡,虽然没有被击破但是却被打落在地。刚刚落地,左侧山林中又冲出八个人,齐声发出一声大吼,手持一清色几丈长的巨矛,矛尖带着丝丝电光,都指向一个方向成契形冲阵撞了过来。无敌战阵的指挥官反应也不慢,手中的短矛一指,一个巨大的魔法罩升起,冲着冲阵的方向飞出一面面金色的十字光芒盾牌。 巨矛冲阵一连冲碎了七面盾牌,眼看去势就要被阻止,这时突然脚下地面晃动,右侧的山石崩裂,山脚处被冲开了一个大洞,飞出一条狰狞恐怖的巨蛇,巨蛇肋下生翼头上长冠,一出现就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片灰黑色的迷雾包围了整个战场。 “黑暗龙骑!”无敌战阵中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呼叫,顾不上保护歌琳父女,魔法罩金光大盛,战阵斜刺里飞向天空,战阵中央各种白光闪烁,那是魔法师发出的净化祝福,巨蛇喷出的灰雾是有毒的。歌琳父女倒在了地上,他们没有反抗自保的能力,被毒雾喷中立刻昏迷,还有一名被战阵落下的狱卒挥舞一条发光的锁链转身飞逃。突然冲出的二十四人没有追击,女剑士抱起歌琳先生,巨蛇一口叼住还锁在十字架上的海伦,所有人一溜烟逃进了巨蛇冲出的那个山洞。 这个地方离冈比底斯山已经很近了,但是无敌战阵受到的冲击时间极短,等反应过来这些人是来救人的,人已经被救走了。冈比底斯山方向飞来了无数身影,空中的金光战阵也发出万道剑芒射向山洞中。巨蛇消失在洞口突然狠狠一扫尾巴,大片巨石塌了下来,将这个洞口彻底掩埋。 这时无敌战阵已经落地,而冈比底斯赶来的大批后援也到了,各种魔法光芒闪烁,掩住洞口的巨石横飞,眼看很快就被要打开。此时一阵风吹来,带着奇异的花香,周围的山上突然飞出无数片树叶,每一片叶子都闪着凌厉的锋芒,铺天盖地的扫向所有人。刚刚飞落的援军纷纷施展各种魔法防身,飞叶伤不了金光战阵。此时有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出现在半山腰,手舞百丈长丝抽在无敌战阵的防护金光上激起一阵颤动,她身穿的竟然是神圣教廷最高荣誉骑士才能拥有的光明战甲,一种能够吸收各种魔法伤害的神圣铠甲。 突然出现的少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瞬间漫天的魔法攻击都向她而来,少女取出一根卷轴似的东西在手中捏碎,然后凭空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套铠甲。所有的魔法攻击都打在在少女的立足之地,连光明战甲都被轰的支离破碎,这片山壁一下子又塌了半边,刚刚被魔法挖开的洞口又彻底的被掩住了。她是谁?怎会拥有光明战甲?怎么能在使用魔法作战的同时还能使用空间卷轴逃走? 拥有各种最有效工具的魔法工匠们在山腹中开了一条秘密通道,只有这样才能在逃走时躲避神圣教廷的追踪。为了不使这条密道被发现,出口处并没有打通而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山石,在最后由丹游成发力冲开,逃走时再把这个追击的入口封死。留在外面的丹果成断后,因为她的神通很奇特,可以随时逃走。小白还特意安排,要她假意做出使用空间卷轴逃走的样子,以疑人耳目,把追兵搞得莫名其妙。 薇丽丝带领魔法工匠,在果果和阿游的配合下救走歌琳父女,冈比底斯的后援赶到已经迟了,他们已经成功的摆脱了追踪。救援行动分三个地点展开,就救人来看,堪称完美!成功之处不在于他们有多厉害,而是教廷的人根本没想到——除了约格。现在真正有麻烦的是分散教廷注意力的丹紫成和小白,尤其是在天上被约格追的快要发疯的小白。 236、飞流落进策页七 小白的修为离飞天之能尚有一线之隔,但是有赤瑶相助,他的战力比一般的飞天高手强大,而且遇袭与斗法的经验丰富,尤其是逃跑的经验更丰富。然而要看和什么对手遭遇,两个无敌战阵加速包夹,他除了逃跑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像当初在坐怀丘上空斗亚拉率领的无敌战阵,小白加上赤蛟七剑,还有三少、七觉、七灭、陶奇、陶宝等人合力出手才破阵成功,现在小白的修为比那时更高,但一人面对两个无敌战阵也无对战之力。 最可气的是约格事先做了安排,庞大的阵战在空中的飞行速度竟然可以那么快,魔法师们使用加速魔法虽然可能削弱战阵的战斗力,但是对付小白足够了。最擅长逃跑的小白这一次是遇到对手了,约格太了解他了,把他每一个变化都算的很准,指挥战阵围堵的方位每一次都恰到好处。 小白累了,人毕竟不是战斗机,就算是战斗机也需要加燃油的。他不仅仅要全速逃遁,还要不时(射shè)出赤焰流光(骚sāo)扰追近的无敌战阵,好改变逃窜的方向,如果不是约格下了命令要抓活的,小白恐怕早就险象环生了。这有点像猫捉耗子的游戏,小白逃着逃着渐渐发现约格指挥战阵((逼bi)bi)他按照一条既定的路线走,像是要把他((逼bi)bi)到某个地方去。 当他左飞右旋却始终被战阵围((逼bi)bi)着向北而去,小白这才渐渐明白了约格的用意,却搞不清楚约格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但是他还得逃,而且得尽全力逃,只有尽全力疾飞才能堪堪不落入无敌战阵的包围中。 皑皑的阿匹斯山脉,小白像一只仓皇的飞隼一头扎入两山之中的大峡谷,顺着山势急旋企图利用地形摆脱追兵。指挥战阵的约格嘴角露出了笑意,就像看着猎物落进了陷阱,这个地方小白不熟,却曾经是“约格”的试练魔法之地。他指挥其中一个战阵向上冲起越过一座山峰,自己带着另一个战阵绕过迎面的一座山转了过去。 如滚雷般不停歇的轰鸣声传来,小白飞过大峡谷中一个地质断裂带形成的大瀑布,迎面一座巨大的山峰挡住去路,小白赶紧顺着上升的气流向上疾飞,却见上空金光闪闪——无敌战阵已经从山顶上落了下来。小白向右一转,从低空向着峡谷窜走,结果迎面又是一片金光,另一个战阵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再想走,却发现迟了——已经被((逼bi)bi)入了一个绝地! 这里是一个大瀑布的上方,迎面上空有一个无敌战阵挡住去路,对面谷口处另一个无敌战阵已经占据了可逃跑的路线,(身shēn)后是千丈悬崖绝壁,(身shēn)边是带着轰鸣之声向下几百丈冲流而下的大瀑布。小白当空站住,他不逃了。 小白站住无敌战阵也停了,只是阻住他的去路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听约格的声音传来:“邪恶的黑暗堕落者,你逃不脱神圣教廷的光明制裁!放弃抵抗,向上帝忏悔吧,跟我回冈比底斯山,或者还有一线被救赎的希望。” 小白穿着一(身shēn)黑色的重铠,戴着一副狰狞的怪兽面具,脚踏一朵硕大的熊熊火焰,样子是够邪够恶的。更有意思的是这个黑暗的邪恶战士手里拿的不是长矛巨剑,而是一根细长的小刀片,未免有点搞笑。小白一挥小刀片喝道:“约格,你龟缩在他人的庇护中算什么英雄?你要真想抓我,请您像一个真正的骑士一样与我决斗!” 约格心里暗骂:“除非老子吃错药了,现在这种(情qing)况还能跟你单挑?”表面上却微笑着说道:“你已经走投无路了,被神圣教廷的无敌战阵包围,在你的脚下是阿匹斯大峡谷瀑布,它通向亡灵畏惧的死亡之谷,这个瀑布受到了诅咒,任何黑暗亡灵都不能逃脱,就算你是个强大的邪恶亡灵法师,也不要心存幻想,被永远消灭的结局你希望吗?还不如在地狱中接受最后的审判,或者随我神圣教廷寻找到一丝被救赎的光明。” 小白心中暗道:“这个地方还有这种讲究?幸亏老子是个冒牌的刺客不是真的亡灵法师,不用在乎这一(套tào)!”小刀片一指约格说道:“你当我是被吓大的吗?真会相信你的鬼话!”这时候他突然明白了约格为什么没有指挥战阵欺的太近,他曾亲眼见过鲁兹临死时的那场黑暗大爆发,无敌战阵不清楚小白的底细也有所忌讳。约格是把他当成一个前来行刺的黑暗亡灵法师对付的,假戏真做比真的还真。 约格一指大瀑布:“这里面隐藏了无数的危险,可以撕碎龙骑的激流,水流寒冷刺骨能冻住任何人的血脉,比利刃还要锋利的暗礁,谁下去都会粉(身shēn)碎骨。整条河流受到魔法的诅咒,黑暗的力量将会彻底被(禁jin)锢,亡灵将会永远沉沦。” 靠!这条大瀑布够险的,约格是在暗示他这是唯一的逃生出路,跳入这样一条瀑布中追兵是能摆脱了,但是以小白的水(性xing)也不能保证安然无恙,因为瀑布的厉害不仅仅是水。小白左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身shēn)上穿的铠甲,这是让吴桐弄来的能对抗各种能量冲击最好的铠甲,虽然样子难看了一点。今天如果要跳入瀑布的话,老天保佑尼斯城的魔法工匠们没有给他一(套tào)伪劣产品。 无敌战阵忌讳小白可能是个真的亡灵法师,怕他临死爆发反噬没有欺近,但是无敌战阵远程攻击魔法手段还是有的,如果不是约格下令抓活的恐怕早就把他打落了。在教廷同伴的眼中看来,约格策算无疑,把小白((逼bi)bi)到这里使他不得不束手就擒。可是在小白眼中看来,约格就是要把他((逼bi)bi)到这里跳入瀑布下的激流的,估计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小白在心中暗骂道:“你要是真想放我走,就不该这么追我!从这里跳下去是好玩的吗?是不是报复我来刺杀你啊?”心中骂可手底下不含糊,一挥神宵雕,雕翎神芒像无数闪光的飞雨四(射shè)发出,集中攻向约格所在的战阵中央,口中大喝道:“我不需要你的救赎,看穿黑暗是我的力量源泉,无知的人们,挣脱你的锁链吧!” 约格大喝一声:“杀,顽固的邪恶!” 无敌战阵同时发出肃杀的喝声,无数道剑芒如白虹交织冲散了雕翎神芒,各种魔法施出只冲小白一人。而小白却没有硬抗,在他发出那一击的同时,怀中飞出一枚红色的丹药吞入口中,然后(身shēn)形就像坠落的陨石跃下了奔流的瀑布。无敌战阵的还击大多扑空了,攻击魔法的威力边缘扫中了小白的(身shēn)形,能源伤害大多被瀑布激流以及他(身shēn)上的铠甲缓冲。但是看上去他不是主动跳的,而是被魔法攻击轰进了瀑布。 小白服用了一枚龙首丹,丹田一股(热rè)力升起,全(身shēn)就像被火烤一般发烫。然而跃入瀑布没有几秒钟,厚厚的铠甲就被冰冷的水流冻透了——这水怎么这么冷?小白顺着瀑布落下,脚下的火焰化成一朵精气莲花花瓣合上紧紧的包裹他的(身shēn)子,手举神宵雕直刺前方,一片片白芒在水流中发出也不辨目标,只是给自己的(身shēn)形开路。 这个瀑布果然险恶,水流泄落的峭壁上有无数犬牙交错的锋利岩石,假如在上面扔一头大象下去,落到瀑布底端的急流中也会连骨头被撕成饺子馅。一片片巨石獠牙被雕翎神芒切断,随着小白的(身shēn)形一起落入百丈河谷,精气莲花护着小白的(身shēn)子不断在岩石的断茬上撞击,轰鸣声中落入到瀑布下的深渊。 从高空落入深渊,小白的护(身shēn)精气莲花被击得粉碎。水流中立刻出现了几股巨大的撕扯之力,在这种(情qing)况下就算是一条鱼也不可能挣扎着游走,精通水(性xing)的小白立刻闭息顺着潜流吸引的方向毫不反抗的直接向水底钻去。冰冷的深水中还溅点火星,那是小白(身shēn)上的盔甲擦在河底礁石上溅出来的,在水中点点亮光闪现,可想而知潜流的力量是多么巨大。 服下龙首丹抵御寒流,祭出雕翎神芒切断瀑布峭壁上所有拦路的礁石,以精气莲花护(身shēn)对抗落入深潭之后的冲击,最后运足所有真气依靠盔甲抵御激流中的危险。时间不长小白已经精疲力竭,不仅感觉神气衰竭全(身shēn)酸痛,连每一根骨头都嘎嘎响有快断了的错觉。恐怕也就是小白能在这种(情qing)况下逃生,换一个人也许修为比他高,但是绝没有这么好的水(性xing)。 当激流渐深,撕扯的压力越来越大,却没有了礁石的撞击,小白在水中鼓足力量一抖,沉重的铠甲化为碎片落入河底——就算是一条鱼,也不可能穿着铠甲游动,况且这铠甲已经不成样子。小白想在自己还没有完全脱力之前摆脱水底的潜流,快速到下游深处上岸。 在水中灵活的(身shēn)形像一条鱼豚,可是很快他发现这水流很怪,在潜流中自己可以游的很顺畅,却很难摆脱深水的激流到水面上去。小白明白这是由于不同水域流速形成的压力差,使自己不由自主的被最快的一股激流带着走,现在全(身shēn)力量已尽竟然摆脱不了。他心中叫苦,却没有慌乱,陷到这种水流中不能无谓的挣扎,顺着水流向更深处急速的游去。 顺流而下不知走了多远,小白突然发现激流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有一股吸力,而吸力的中心那种撕扯的压力渐缓,他一扭(身shēn)形顺着漩涡就游向了最中心。意外发生了,很突然的就觉得(身shēn)子一轻,并没有从漩涡中心摆脱水流,而是被吸入另外一个空间中——这个空间里没有水! (身shēn)下是柔软的沙地,各色晶石在周围布成了一个六芒星阵,上面还能看见水流奔涌而过,这里应该是河底,却被一种奇异的魔法开辟了一个独立空间,而且空气很新鲜一点没有湿闷的感觉。红、黄、蓝、橙、绿、紫六枚晶石分布在六个角落,阵中间放着一枚纯黑如墨的晶石,高高的空间顶端是一枚白色耀眼的晶石,看来有人早就在这个河底布置了一个魔法阵,精通水(性xing)的人顺着激流而下,又能穿越简单的魔法屏障,很可能会落到这个空间来。 这一片空间什么别的东西都没有,沙地上却放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小白落下的地方正好在册子旁边。他茫然的看了看周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暂时摆脱危险可以歇一口气了,一眼又看见册子的封面上两个字:“白启”。 这是毛笔写的志虚方正文,笔力遒劲书法相当精妙,小白虽然没有见过七叶的笔迹,但看见这两个字却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地方十有**是约格为他准备的。小白趴在地上抬起右手翻开了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翻开了,就说明你来了。臭小子,你还差点火候啊,就算我不用神通也能牵着你走。服气的话,看下一页,不服气就别看了。” 小白笑了,看样子约格真把自己算计的死死的,落入激流后还给他玩了一把,这不是当年枭雄七叶的风格,倒是那头驴白毛的典型幽默。小白苦笑着翻开第二页,只见上面写道:“摸摸自己的骨头断没断,断了的话往下翻。” 小白现在感觉全(身shēn)的骨头都像断了似的,勉强提气运行周(身shēn),发现形骸五内暗伤不少,而左手提不起来——他的左小臂真的骨折了。人的形体毕竟不是鱼,在水流中最容易伤到的就是手臂,这也是铠甲防护最薄弱的地方,大慨受伤的第一瞬间是麻木的,因为小白已经完全筋疲力尽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不仅受了内耗之伤而且还断了一只手臂。 有外伤赶紧处理,撕碎衣服尽量固定断骨之处,然后用右手又翻开了第三页,只见上面写道:“你砸断了我两根肋骨,如果今天自己也断了骨头,咱们就扯平了,下面说正经事。” 小白骂了一句:“驴变成了人,怎么还是这么啰嗦?” 第四页的书法变了,成了工工整整的小楷:“要玩,我就很认真的玩,就怕玩大了你玩不起。这一次我要做的事(情qing)太大,非你所能左右,所以你就留在这里养伤吧。我知道你的脾气,可能见不得我要做的事(情qing),但让你插手又太危险,把你留在这里是保护你,不要怪我。” 第五页到这里就写满了,又翻开第六页上面写道:“这个魔法结界隐藏在水底,外面发现不了,但是你也出不去。想出去有两个办法:一是你突破净白莲台**第五层次第,自己有了飞天之能;二是等两个月后最中央那枚黑晶石颜色完全退去,这个空间也就消失了你可以顺水走。” 又翻开第六页上面写道:“想知道我有什么计划吗?不告诉你!我想你如果失踪了,昆仑盟主梅野石一定会来,他究竟有没有神君之能?我倒要见个分晓。他如果能看穿我布的局,我的计划就会成功,我要和他真正的斗一次,不以彼此的神通,而是以罗巴大陆为局下一盘棋,至于你这枚棋子就暂时休息吧。” 又翻开最后一页也就是第七页,只见上面写的是一行草书:“感觉真寂寞啊,希望你能看到,可惜没法事先告诉你,看完了别忘了毁掉。” 看完了这七页的册子,小白明白了几件事:第一就是约格猜到了他的刺杀计划,将计就计把他引入了这个“陷阱”。第二就是约格有个大计划,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从这里出去不容易,需要两个月之后,或者在此期间自己的修为境界突破,可能约格要做的事(情qing)很凶险或者自己不会同意,所以被他困在这里“保护”起来。 看完册子之后小白第一个反应就是招唤赤瑶,然而赤炼神弓却没有反应,小白此时已经法力耗尽(身shēn)子疲弱,竟然施展不了御器之术。他必须要调息养伤,怀中的炼妖壶没有丢,另外两枚龙首丹还在,一(日ri)一枚,估计三天以后才能重新招唤出赤瑶。小白很急,如果自己失踪了,别人不说,顾影一定会急坏的,他想早点出去却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安心养伤慢慢等。 约格的神通此时恐怕还没有恢复多少,怎么能在阿匹斯大峡谷瀑布下流河底布置了这么一个精妙的魔法结界?不要忘了,白毛不仅继承了约格的(身shēn)子和记忆,而是继承了约格的一切。约格年纪轻轻能够成为红衣大主教,而且被教皇视为最佳的继承人,他手下也有强大的嫡系亲信力量,很多事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可以秘密安排,效率也十分之高。 不提白少流被困在峡谷河底,丹紫成从冈比底斯山下来想回到知味楼,走在半路总觉得有点不对,暗中四下查看却又没有发现被跟踪的迹象。也许这就是一种修行高人的灵觉,丹紫成没有回知味楼,而是在城中乱转了半天,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被人跟踪,却又不知道跟踪的人在哪里更无从摆脱。 丹紫成心里有点发毛,要么是自己疑神疑鬼,要么就是盯上自己的人修为太高,他(身shēn)为三梦宗大弟子自幼奇遇不断,早有飞天御器之能,师传的四门十二层楼丹道已进入婴儿境界,能够比他修为高出很多的人还真不多! 这小子心里忐忑,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哪人多往哪钻,逛了一晚上商场,光看不买东西。但是他不能永远逛下去,夜色渐渐的深了,街上行人稀少,丹紫成终于回到了知味楼的所在,他却没有进入知味楼,而是装作路过的样子哼着小调从门前走了过去。这一晚上他已经转遍半个马罗城了,现在从这条街走过去也不至于引人注目。 从知味楼门前走过不久,丹紫成突然觉得有一股神气波动出现了,就在不远处——跟踪他的人终于准备现(身shēn)了。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敲击,丹紫成听得清楚,那是木鱼声。跟踪者露出了形藏,正准备快速向丹紫成接近,听见木鱼声却停了下来。丹紫成眼睛一亮,施展神行之法飞速而走,(身shēn)形化作一团虚影就算偶尔有行人路过也看不清他。 施潜行魔法追踪丹紫成的人是邓普瑞多,做为神圣教廷中公认的魔法力最强大的魔法师,丹紫成还真摆脱不了他。邓普瑞多并没有当场将丹紫成拿下,无论是在圣彼得大教堂还是在马罗城闹市中,他都不想引起万一的(骚sāo)乱。邓普瑞多的目的是想看看丹紫成到底是什么人?在马罗城中潜伏于何处?如果离神圣教廷这么近的地方潜伏一股力量很不正常!可是丹紫成有警觉没有上当。 当丹紫成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时,邓普瑞多终于决定要现(身shēn)拦住丹紫成问话,这时突然有一声木器敲击的声传来。这声音很奇异,邓普瑞多就觉得心头一喜,有一种欢悦的感觉从心底传来。没来由的高兴当然是不正常的,当下收摄心神站住,他一站住丹紫成已经撒腿跑了。邓普瑞多却没有追,而是转(身shēn)看着附近一座公园方向,(身shēn)形一折如一缕青烟飘了过去。 237、左右自搏独对弈 丹紫成撒腿神行,摆脱了邓普瑞多,然而周围突然传来许多道能量波动,呈扇面形向他围拢过来,突然出现一批人要把他包围。这当然是邓普瑞多指挥的,他不可能一个人独自行动,教廷中有的是力量可以调派,他在追踪丹紫成的同时就已经调集手下接应,以防止可能遇到的大批对手。邓普瑞多放弃追踪之后,其它人快速跟上去冲丹紫成逃走的方向围追。 丹紫成暗道一声不好,老虎不追了又来了一群狼,在城市中施展神行之法恐怕甩不掉了,看这些人意思就是要把自己堵住。看来只有御器飞天才能摆脱,可是在马罗城上空御器飞天同样也意味着把自己暴露成一个活靶子,是不是找一个加油站之类的地方搞一场小(骚sāo)动趁乱逃走? 他刚这么想突然一阵风从(身shēn)边扫过,一片青光把他围住,他的(身shēn)形被裹在风中卷走,青光快速闪灭追踪的人失去了目标。丹紫成悄声叫道:“和曦师伯,你来了?” 助他逃走的人正是和曦真人,白白胖胖的和曦此时脸色也是(阴yin)着的:“我从知味楼就一直跟着你了,你不就是想要我帮忙吗?从门前哼小调走过去!……跟着你的对手太强,甚至在我之上,我没有办法把你悄然带走,幸亏法澄大师把他拦住了。” 丹紫成:“法澄大师能搞定吗?” 和曦哼了一声:“你还是担心自己能不能搞定你师父吧,你们做的事(情qing)他已经知道了,也太胆大妄为了,事先也不和长辈们商量商量!” 丹紫成吃了一惊:“我师父来了吗?” 和曦:“三个宝贝徒弟都在这里,没一个老实安分的,都是你这个大师兄带的,他能不来吗?” 回到知味楼二楼君子居,进门一看人还不少,梅野石坐在那里,手中拿着照彻山河青冥镜正看着光洁如洗的镜面沉默不语。张荣道先生竟然也来了,坐在梅野石的(身shēn)边,而顾影站在一边正用焦急的神色看着梅野石,果果和阿游一脸做错事(情qing)的样子站在梅野石对面。 丹紫成一进门也不敢淘气了,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声:“师父,我回来了!” 梅野石头也不抬哼了一声:“站那儿吧!”丹紫成见师父脸色不善,没敢吱声和果果阿游站在了一起。 这时梅野石抬头对顾影道:“不要担心,白少流无(性xing)命之忧。” 顾影的声音还是有点发颤:“盟主知道他在哪里吗?” 梅野石:“我也不是无所不能,以青冥镜搜之,还在此世应无大恙,但不知(身shēn)处何地。” 顾影抬头冲丹紫成道:“紫成师兄,你和小白商量的计划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丹紫成没敢多嘴,张先生在一旁劝道:“顾影啊,你也别怪丹紫成了,不告诉你应该是小白的意思。……告诉你又能怎样,阿游刚才已经说出了他们的详细行动,即使我来制定计划也不过如此了,只要救人就得这样,区别的只是实力高低而已。但是丹紫成,这么大的事(情qing)你不告知和曦师伯,实在是该罚!” 丹紫成喏喏道:“事急从权,救人要紧,我怕和曦师伯不让我们插手。……白师弟遇到麻烦了吗?” 张先生道:“你今天还不是让和曦师伯救回来的吗?小白没有回来!……此事我们确实不适合公然插手,不过白少流以私人(身shēn)份策划的也没什么错。……紫成,你再仔细讲一讲白少流的计划还有你今天的行动。” 丹紫成不敢隐瞒,将他和小白商量的计划以及今天在冈比底斯山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和曦真人沉吟道:“是紫成自己行为不谨,被人盯住了。但是白庄主不能脱(身shēn)却有疑问,除非……” 梅野石道:“除非走漏了消息,有人早就知道他的计划,否则教廷战阵骤然遇袭不会大举紧追,白少流做事我还是了解的,此番行动必然是一击便走,不会像紫成那样留下来看(热rè)闹。” 顾影:“是什么人泄露了计划?小白现在是不是有危险?” 张先生:“有可能是对方猜到了,也有可能是那些魔法工匠中就有教廷的内应,这些我们都不清楚,不过你放心,白少流不会有危险的。” 顾影:“师父怎么能肯定小白没有危险?” 张先生:“白少流代表昆仑修行大派刚刚拜见冈比底斯山,迄今为止第一人,教廷正好借此机会收拢人心,转眼死于教廷之手,对于教廷来说也得不偿失,如果发现他是白少流,不会点破的,也不会真的把他如何。……只怕他现在困在了某处,暂时不得脱(身shēn),约格在志虚大陆也曾有此经历。” 顾影:“既然这样,不如考虑给教廷发一封公告,告诉他们白少流在马罗城中失踪,请教廷协助寻找。” 梅野石摇了摇头:“你这是关心则乱,现在一切都是猜测,发这样一封信,不是等于告诉教廷救歌琳父女的就是白少流吗?事(情qing)还是不要挑明的好,现在我们也不敢肯定小白暴露了没有。” 顾影:“不行,我要去找他。” 和曦真人道:“马罗城中已经戒严了。” 梅野石抬头:“戒严?好快的速度!” 和曦真人:“教廷在世俗中的影响千丝万缕,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影响了马罗城警方,现在出入本市的各个路口以及机场、码头、车站都有检查,据说是以通缉越狱逃犯的名义。城外天空还有不少教廷魔法高手寻查,出入都不方便。” 张先生皱着眉头道:“好大的动静,应该不至于,除非教廷有什么重大的图谋。” 梅野石:“此事因歌琳父女而起,罪名是勾结黑暗势力,针对的应该不是我们,你我在此静观其变,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顾影,我知道你很担心小白,但此事需要镇定。” 顾影有些控制不住,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道:“他如果有事,我还要镇定干什么?” 张先生:“他若真的有事,我们不镇定,谁去救他?”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禀报:“梅盟主,有人送来一封信。” 这封信放在桌子上众人看得面面相觑,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雷锋无事,不要总烦他。”这封信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就从外面飘进了知味楼。梅野石问了一句:“这位雷锋,难道说的是小白吗?” 顾影抓起这张纸:“是的,就是小白,小白在志虚救海伦的时候自报名号是白莲真人雷锋,三天前他在教廷中亲口承认了,这封信难道是教廷的人送出来的吗?” 梅野石:“都有谁知道?” 顾影:“教廷的人,小白,连亭,麻花辫,还有我,麻花辫和连亭昨天已经回国了,我亲自把她们送上的飞机。” 张先生:“有人知道把信送到知味楼,却没有和我们接触,看来是教廷中人,却分不清是敌是友。”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微弱但又很清晰的木鱼声,和曦真人道:“法澄大师已经脱(身shēn)了,知味楼附近也没有状况。” 就算张先生足智多谋,梅野石运筹果决,也没有猜出小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谁也没想到如今约格的(身shēn)份。马罗城戒严,教廷众高手在外围暗中封锁巡查,知味楼中的昆仑修士疑惑不解,而顾影心急如焚。这些都暂且不提,当夜教廷也召开了一次小型紧急会议,参加的人不多,只有教皇、邓普瑞多、福帝摩、约格还有枢机红衣大主教鲍威尔以及负责罗巴大陆教务的红衣大主教巴罗佐等六个人。 只听邓普瑞多说道:“有人将这三枚石子(射shè)入了冈比底斯神(殿diàn)的魔法阵,我已经让神学院的长老们都研究过,这种石子可以屏蔽大部分魔法的影响,本(身shēn)却没有什么威力,看来这是个恶作剧。” 鲍威尔:“搞这种恶作剧胆子也太大了点!院长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邓普瑞多:“是个东方的年轻人,他化妆了,眼睛变成了蓝的头发也染成了金色,还把鼻梁垫高了一块下巴多接出一截,面目我不是十分清楚。” 约格问:“后来绊住你的是什么人?” 邓普瑞多沉吟道:“绝对是个高手,他以木器敲击声发出一种奇异的法力,阻断了我对那人的追踪,前后一共敲了五声,而我想去追问他却走了,那是在马罗城中,我也不能公然施展大型魔法,所以没有留住。” 教皇皱眉道:“无论如何,在离冈比底斯这么近的地方,潜伏着这样一批不知底细的高手,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巴罗佐:“我已下令严密监控整座马罗城,象邓普瑞多大人遇到的那种高手可能还有办法出入,但是一般的魔法师是不可能自由来去的。” 教皇又问:“救走歌琳父女的是什么人?” 约格:“听在场的人描述,我猜测是尼斯城中的魔法工匠,刚刚查证的消息,有二十多名魔法工匠几天前无故失踪,这些人都是菲力浦歌琳最亲信的手下。” 鲍威尔一拍桌子:“这是公然的背叛!绝不能容忍!” 教皇一皱眉:“还是约格大人做事最有效率,这么快就查出是什么人动手,这些人不会自己组织这样大的一次行动,究竟是何人指使呢?” “一定是菲力浦所勾结的黑暗势力,更多的人因为他而堕落!刺杀约格大人的凶手,很显然是个黑暗的亡灵法师,希拉克不幸遇袭牺牲,他们的人数还有不少。”福帝摩到现在才说话,今天歌琳父女被人劫走,最丢人的就是他,小白等人没有杀一个人,连伤都没伤一个,希拉克是福帝摩亲手杀的。说起来连邓普瑞多也失手了,唯一事(情qing)做的漂亮的是约格,他当机立断把刺客((逼bi)bi)入绝境,如果不是刺客自投死路就要被活捉了。 教皇也不损他的面子,很温和的说道:“看来总导师对菲力浦的(身shēn)份判断十分准确,教廷确实不能(允yun)许这种内部的反叛,必须严惩!……约格,你说此事该怎么办?我们失去了这些人的消息。” 约格微微一笑:“陛下不用担心,其实也好处理。” 教皇:“听你的口气已经有计划了?” 约格:“这些人想藏(身shēn),暂时不太容易找,但他们不可能永远不留下任何线索。从现在开始不要惊动尼斯城中其它的魔法工匠,派高手暗中监视,一旦发现他们和反叛者联系,就可追踪到线索。” 福帝摩点头道:“从歌琳父女那里一直没有查到黑暗势力的线索,约格大人的提议非常好,我们要找到他们的秘密地点,一网打尽!……请陛下(允yun)许我亲自指挥这一次行动,洗刷今天受到的耻辱。” 邓普瑞多摇头:“我不同意福帝摩大人指挥这样的行动,那些魔法工匠都是为教廷工作的,他们可能是一时不慎受到了蛊惑,应该尽量宽容的挽救他们。” 福帝摩:“冈比底斯周围潜伏了一股神秘势力,蛊惑上帝子民的信念,对神圣教廷不利,难道邓普瑞多大人不担忧吗?” 邓普瑞多:“我最担忧的就是这个问题,所以当务之急是把这些人给找出来,是谁在煽动上帝的子民与神圣教廷为敌,又是谁给了他们这个借口?……我请教皇陛下(允yun)许我来主持这次调查。”他与福帝摩针锋相对,并不完全同意福帝摩的想法。 教皇摇了摇头:“二位大人不必再争了,邓普瑞多院长指挥神学院的魔法师们加强冈比底斯与马罗城一带警戒。此事发生在罗巴大陆,就由巴罗佐负责调查这些魔法工匠们的线索。福帝摩大人集合战斗力量随时做好准备,一旦发现黑暗势力的聚点,有必要进行战斗的话再进行调遣。我的意思,由约格大人总负责指挥,也汇总分析各位的调查信息。……这件事(情qing)看似不大,但处理不慎影响可能很严重,一定要谨慎小心。” 一番讨论的结果,约格暂时掌握了真正的实权,借用这一事件,可以指挥教廷最强大的机动力量与信息网络。这件事的内幕,梅野石猜不透,教皇也不清楚,只有约格一个人心知肚明。小白做的本是一件小事,他就想救海伦而已,但是到了约格手里却把事(情qing)尽量搞大了。约格就像左手在与右手下棋,有运筹天下踌躇满志之感,此时心里突然有了一丝警醒和苦涩。 警醒的是自己来到教廷迄今为止的一言一行,分不清是当年的七叶还是曾经的约格,别说教皇等人分不清,就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了。从某种意义来说,约格根本没有死,已经与他融溶为一体。也许想扮演一个角色,就必须按照这个角色的轨迹去走,只在关键时刻做一个微小的改变。苦涩的是自己一番宏图大志与良苦用心,不知道有谁能够理解,也许只有给小白留的那七页书册上才能透露一点吧。 见教皇主意已定,其它人也就不再坚持,邓普瑞多起(身shēn)道:“马罗城警方已经戒严,这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我已经派了一批魔法高手将马罗城外暗中封锁,能否请约格大人今夜与我一起巡查一番?” 约格:“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这就随邓普瑞多大人前去巡城。” “神奇的圣邓普瑞多院长,您特意单独把我叫到这里,有什么话就说吧。”这是在法澄绊住邓普瑞多的那个公园里,四下无人,约格对邓普瑞多说的话。 邓普瑞多看着约格,目光深邃:“约格大人,您有才华与抱负,是神圣教廷未来的希望,相信你不会做有损于神圣教廷的事(情qing)。……如果说菲力浦有罪,他确实有罪,但是他犯的错你我心知肚明,指控他勾结黑暗势力很牵强,至于尼斯城中的魔法工匠为什么会救他,我想也有可以理解的原因。……我不希望看见神圣教廷因此内乱,我们自己有些地方也应该检讨和改变,而不是一味的去惩罚,这个希望寄托在你(身shēn)上。” 约格:“院长的教导极是,我也认为问题的关键是什么人在背后策划,如果真有黑暗势力与教廷内部有关的话,就危险了,院长大人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邓普瑞多:“你被黑暗势力刺杀,他们扬言是为了报复你在志虚国消灭了亡灵法师。……福帝摩一口咬定菲力浦勾结黑暗势力,而黑暗势力真的出现了,这是巧合还是睿智呢?” 约格笑了笑:“也许是巧合也许是睿智,但是也足够让院长大人怀疑,您是在担心这个吗?” 邓普瑞多:“福帝摩手中掌握着教廷的机动作战力量,包括马尼亚丛林的龙骑军。我虽然不能怀疑福帝摩大人对神圣教廷的忠诚,可也担心他的做法会((逼bi)bi)迫一些人成为敌人,包括那些本无背叛信念的魔法工匠。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允yun)许犯太大错误的,我想教皇陛下心里也应该明白。” 约格:“陛下当然明白,可现在最重要的是潜伏在近处的危险,包括今天在此地与院长大人动手的高手。如果这些背后的黑暗势力不找出来,会有更多的菲力浦事件发生,这会动摇神圣教廷的地位,我会尽量按照邓普瑞多大人的希望去做,也希望院长大人能够真正支持我。” 邓普瑞多:“最高神学院的支持并不在于是谁,而在于光明的信念,只要约格大人坚守光明的信念,就会得到神迹的支持。” 约格似笑非笑的看着邓普瑞多:“我们做一个假设,假设福帝摩大人不再担任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院长大人认为谁最合适继承这一职位呢?” 邓普瑞多长叹一声:“我心目中曾经的最佳人选是阿芙忒娜维纳,可惜现在不可能了,所以我不希望再看见同样的事(情qing)发生。” 约格:“我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qing)再发生,可惜在这个世界上,要想众生安然接受光明的照耀,就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事。” 邓普瑞多:“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教皇陛下了。” 梅野石(身shēn)为昆仑盟主,不过他曾经也是搞密勤出(身shēn)的,干渗透(情qing)报这行有一(套tào),教廷高层渗透不进去,基层的耳目眼线也发展了一些。几天后教廷内有消息传来,据说有人劫走了歌琳父女,还有刺客刺杀约格大人,约格大人率领无敌战阵亲手消灭了刺客!顾影听说了,当时一声凄呼差点没有晕过去,发了疯一样就要冲出知味楼,却在楼梯上软倒在地。是梅野石把她打晕了,又命人照顾。 等她醒来之后张先生劝道:“这明显是一个引人上钩的假消息,就想让我们现(身shēn),梅盟主说小白未死不会有错,有人暗中送出的密信也印证了。他可能是被困住了,没有确切的信息之前,我们谁也不要暴露,否则对救小白没有帮助。……我知道你的心(情qing),但遇事不应该举止失措。”聪明如张先生这一次也没完全猜对,这还真是个“真”消息。 顾影连死的心都有了,一天一夜垂泪不止,仍然要去找小白,甚至想一个人冲上冈比底斯山去问约格。第二天她却不哭了也不急了,因为吴桐悄悄潜入马罗城带来了消息——小白真的没死,他困在一个地方暂时无法离开,但绝对没有危险。白少流派了一个使者到了郁金香公国的特伊城堡传信,这个使者叫赤瑶! 238、扯断金锁走蛟骊 金香国特伊城堡距离阿匹斯大峡谷有几千里,赤瑶怎到了那么远的地方?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约格将计就计把小白困在了大峡谷河底,却算漏了两件事:第一是小白还没有来得及将他的身份告诉梅野石,第二就是赤瑶的修行。事情要从头说起。 小白看了约格在册子上的留言,就算不清楚他具体想干什么也知道约格想做一件大事,而且需要梅野石的“配合”。小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还没有见过梅野石,也没有把约格就是七叶重回的消息告诉梅盟主,因为自己来的太急了。万一有什么误会差错,倒霉的可是约格自己,哪怕约格的修为境界再高,以他现在夺舍重新开始修行的状态,根本防不住梅野石那样的高手。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小白不清楚约格究竟想干什么?假如他的计划对昆仑不利,那么梅野石不知底细可能会吃亏,假如约格的计划对昆仑有利需要梅野石配合,梅野石不知情倒霉的可能是约格。另一方面,如果“约格消灭刺客”的消息传出去,而丹紫成知道刺客就是小白,不仅顾影会出事,坐怀山庄与海南派甚至整个昆仑都会震动,梅野石肯定会来。 当务之急,小白需要设法把消息送出去,一是将自己没死的消息送给顾影,二是将约格的身份告诉梅野石。可惜他出不去,此时就看出小白最大的优点了,明白自己的处境急而不乱,做不到的事情急也没用,先从能做的事情开始。调息三日,内外伤未愈但神气已复。第一时间御赤炼神弓召唤出赤瑶。 赤瑶一出现,赶紧问道:“小白,你出什么事了,跳下瀑布后这么长时间没有召唤我?我担心……”她是担心小白死了,看见小白坐在面前就没有说,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小白:“不用担心,我不是好好坐在这里吗?假如我真死了,天下就没人能助你脱困了,我怎么会不守诺言?……时间不多。你听我说,有件事要托你去办。”他的时间真不太多,因为要说地话很多,召唤赤瑶现身是需要耗费法力的,平时没什么现在却不能坚持长久。 尽量简练的告诉了赤瑶脱困离开此地之后该怎么办,一定要把自己的消息送给顾影,同时找到梅野石说出约格的秘密。赤瑶听完之后问道:“我怎么可能独自离开呢?我是你的法器。” 白少流:“你还记得法海大师教给我的心法口诀吗?那就是解印之术,你如今有了自主修行,可能还差一点火候。但是情况紧急,值得一试。” 赤瑶:“可是你的修行境界未到啊,还有一线之差,而且身上有伤。” 白少流:“我可以的,从我与麻花辫无意中使用神宵雕出神宵天雷得出地经验,凝聚全神之力忘我一击,可以瞬间突破法术限制解开你的封印。” 赤瑶:“这是在玩命,你有内伤,这样做是伤上加伤。不如御器冲一冲试试,我们说不定能一起离开。” 小白摇了摇头:“我有伤。仅凭御器借你之力出不去,就算侥幸出去了也是添重伤在身,遇敌无处可逃。我不是怕死,我如果真死了很多人麻烦就大了,也再没有人能助你脱困。所以我要拼一拼,放了你。让你自己走。……不要说那种我不走你就不走的话,既然叫我一声主人,我暂时还是你的主人,现在你得听我的,我从未命令过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赤瑶幻化的形体与真人一般无二,眼中含泪冲着小白跪了下来:“不论赤瑶能否脱困,不离不弃相随,小白永远是我的主人,元神之誓永不可毁。……你能否收回命令。赤瑶陪你在这里养伤,伤好之后再做计较。” 白少流:“时间来不及,你必须走,命令你也是求你,一刀两刀都是挨刀,我受得了!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你走之后我必须闭关疗伤,否则将终生留疾。这个魔法结界维持的时间是六十天。现在已经是第三天,如果到时我伤愈出关自会离去。如果不能,你别忘了带人赶来将我从河底救起。……除了梅盟主,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藏身在此,其他人知道我没事就行了,这样对我最安全,别人也来不了这个地方,来了也找不到。……都记住了吗?” 赤瑶点头:“记住了!” 小白又道:“你我 未足,脱困十分勉强。就算你脱困也未必能冲出这个所以我只能全力射出赤焰蛟龙箭,射箭同时解开封印,你随箭势方可冲出。准备好,现在开始了!”小白说完也不等赤瑶回答,一招手,赤瑶地身体化作一张八寸小弓飞入他的手中。 白少流闭上眼睛,脸上一片肃然之色,凝神良久终于开弓朝天射去,手中的赤炼神弓不见了,这张弓化作赤焰飞龙破空而去。小白没有睁眼,嘴角、鼻翼、耳孔、眼梢都渗出了血丝,这血丝没有粘连身体,而是化为雾气消散。这一下小白受伤很重,是被赤焰蛟龙箭地威力侵入形骸百脉,炉鼎具损,自己御器的法力伤了自己,坐在那里硬受了这一击。 小白一动也不能动,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他感觉不到痛楚,因为身体的知觉都失去了。垂帘逆听收摄心神,元神退入极深的定境,并没有用调息疗伤之法,而是闭关修行净白莲台**的“升座”心法。 净白莲台**第五层次第“升座”也称“正名”,一方面指修行大成可以往生净土,另一方面也指身心内外洗炼无碍,俱现莲华纯净。从境界上讲相当于报身转尽、法身显现,色身摄法身,实相不着不寐升座净土莲台。此净土即心源自在,如莲花开放,端坐于心中之心,此心法有脱胎换骨之妙,修行却须机缘。 如果不是百脉俱损,小白也不会如此闭关,这样虽暂无性命之忧,也恰好能疗此时独特的伤势,但如果境界不破,就不能破关而出,恐将长困于此。但是这个魔法结界只能维持两个月,如果小白不能破关而出,那还真需要赤瑶找人救他。小白对自己没把握,但是他绝对信任赤瑶。 阿匹斯大峡谷象一条蜿蜒的巨龙,将群山冲出深壑,最深处是滚滚地激流。这一天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距一处断层大瀑布二百里的下游,突然飞出一道耀眼的赤焰流光。赤焰冲上高空,极高处盘旋一圈落在一座峰顶,幻化为一位秀美地红衣女子,手持一张精巧的小弓。这正是脱困而出地赤瑶,她还是以一件法器为依附,但是她已经自由了,赤炼神弓不再受人驾驭,她可以自主掌握,成了一件“活着的”神器,还能幻化成女子形体。 赤瑶抬头看着群山之上的蓝天白云,幻化的泪水从眼角溢出,在阳光下闪闪四散,就如此时大峡谷水底小白眼梢溢出的血丝。 曾经在终南山深潭中修行八百年地通灵赤蛟,元身被人斩杀只留一偻元神,在无际空虚中渡过了几十年。后来小白出现了,要炼化她的元神成为神器之魂,最终却与她达成了协议,元神认主与神弓合体。当时虽然是无奈的选择,但是小白信守诺言,宁愿失去对神器的控制,也终于放她脱困。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却真地实现了! 这是自由与新生的一刻,没人能比此时的赤瑶更能体会这刻骨铭心的感觉。她含泪又低头看着深深的大峡谷,喃喃道:“小白,等我回来,一定完成任务,一定会来救你,哪怕形神俱灭也不相负。” 说完这句话,赤瑶化作一道红光往马罗城方向去了,她先要去知味楼找丹紫成也通知顾影,然而没有能够进城。在邓普瑞多的指挥下,马罗城从天空到地面已经被暗中封锁了。赤瑶从天空一接近马罗城,立刻就有魔法师用傀眼术察觉了神气波动地迅闯入,三名高手成品字形排列向她的来向飞迎了过去。 赤瑶立刻也察觉了,她有重任在身不能纠缠,在这个地方一旦动手陷入包围,一人之力绝对不是教廷的对手。当机立断转身就走,收摄飞天光芒与周身神气,以最快地度向西北而去,摆脱了追踪。马罗城去不了了,赤瑶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隐藏身形向郁金香公国飞去,在罗巴大6她能找的人只有吴桐,而伊娃地特伊城堡她很熟——在伊娃的妄境中去过很多次。 赤瑶已经很小心了,但是她一路的行踪还是断断续续被教廷现,不能怪赤瑶没经验,只能怪约格太狡猾。 ... 238、扯断金锁走蛟骊(下) 果让约格去猜测歌琳父女去了哪里,第一个嫌疑地点知味楼,那里最近最方便,藏两个人没问题。但是二十四个魔法工匠一起失踪了,就不可能是藏在知味楼了,在罗巴大6的去向只有一个——吴桐所在的特伊城堡,约格用脚后跟都能想到。 想到归想到,做事归做事,他不是白毛而是约格,所以一切按“正常”办。罗巴大6是教廷的核心势力范围,到处都是教廷的人,约格下令各路侦骑斥候严密警戒,并且通过邓普瑞多调用了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几位长老级高手。在马罗城外现赤瑶踪迹的是科里纳长老,当赤瑶遁走后,科里纳向她飞走的方向送警戒信号。 接到示警的一批侦骑在天空巡查,赞布罗长老在千里之外察觉到赤瑶经过的踪迹,他没有追踪也没有率人阻截,只是继续送警戒信号,指示其他人沿途留意有现也不要惊动。这一切都是约格的安排,他没想到追踪到的是赤瑶,但是不论追到谁的线索,都能有所现。最后,维斯理长老现一道暗淡红光远远的落在了维纳家族的特伊城堡中,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约格。 约格接到消息后下令严密监视特伊城堡,同时监视尼斯城中其他的魔法工匠,并且暗中散布了一个消息出去:教廷已经查实是尼斯城的魔法工匠勾结黑暗势力救走了歌琳父女,即将对其他的魔法工匠进行大清算。他在等事态更进一步的扩大,暂时按兵不动,因为仅仅现有人进马罗城未遂又去了特伊城堡,这一线索构不成任何行动证据。 不提约格如何盘算,赤瑶一接近特伊城堡。整座城堡各个角落立刻出不同的能量波动,将这一片天空完全罩住。这里也是戒备森严,此城堡是个试炼庄园,与坐怀丘那种福地洞天不同,它平常没有任何异状,但是攻防系统一启动就是一个结界堡垒。赤瑶没有闯入,在天空显出红衣女子的身形,向城堡中传音道:“吴桐在吗?赤瑶求见!” 一个光环升起,吴桐在光环中飞到城堡上空。又惊又喜道:“赤瑶!我怎会这样看见你?” 赤瑶:“小白帮我脱困了,此事慢慢再说,我是来送信的。” 吴桐:“谢天谢地你来了!按照约定,我不能主动联系庄主,可是今天刚传来消息,约格消灭了一个刺客,我都快急疯了。” 赤瑶:“白庄主受伤闭关,在一个隐蔽地地方,暂时不用担心。” 吴桐:“天大的好消息。庄主伤的重不重?……算了,待会再说,你快去劝一个人,海伦那丫头都哭成泪人了,一定要去冈比底斯找庄主。” 城堡外门内的小广场上,流泪的海伦拿着一根魔法杖正在哀求:“让我去马罗城,是他亲口对我说‘不到最后不要放弃希望’,我一定要去找他!他救了我,我不能留在这里而他生死不知!” 薇丽丝拦在她身前:“小姐,这也许是个陷阱。白先生让我们留在城堡中,我们应该听他的安排,万一你再落入教廷的手中,所有人的努力都将白费。” 海伦:“我知道,可是这样我受不了,在上帝面前我心永远无法安宁。” 薇丽丝:“如果上帝真能看见你的心。白先生一定会安然无恙。……有人闯入,会不会是白先生?”这是城堡地防御魔法阵启动,出了信号,两人都抬头看天。 时间不大,吴桐与赤瑶落在广场上,一落地就大声说:“海伦,白庄主脱险了,派使者来看你来了,这位是庄主的信使赤瑶。” 海伦早就盯着他们了,一听此话飞一般掠了过去。抓向赤瑶的手臂问道:“白莲真人还好吗?他在哪里?” 海伦在赤瑶幻化的形体上抓了个空,差点没有摔倒。赤瑶一招手,一片霞光出带着无形力量将她扶住:“你就是海伦,真的很美很可爱!我是小白身边的护法侍者赤瑶,他没事,在一个秘密地方养伤,暂时不能露面。他要我告诉你安心在特伊城堡中等着,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和你父亲都会没事的。” 海伦:“他受伤了?严不严重?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赤瑶摇头:“不能。小白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他的养伤之地,不过你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事地,到时候你一定能见到他。他怕你们不知道他的信息着急乱了分寸,才特意派我来的。” 海伦终于露出轻松之色,脸上还挂着泪珠:“你叫赤瑶?什么是护法侍者啊?赤瑶姐姐,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赤瑶:“护法侍者就是护法侍者,至于我的形体,用你听得懂的话说,是一种灵魂折射的幻象,但是具有实质的能量。”她对海伦的印象很好,一见面就很有亲切感,说话也很耐心柔和。 海伦“哦”了一声,突然对着赤瑶一挥手中的魔法棒,一片红色光晕出落在赤瑶地身体上,然后她上前拉起了赤瑶的手,就像握起一支真的手一样,笑着说:“赤瑶姐姐,我抓到你了,你真是好人,谢谢你!” 这下轮到赤瑶呆立当场,眼神中充满惊喜和惊讶,她感觉自己幻化的身体在一瞬间有了实质,手真切的被海伦握住,然而时间很短,片刻之后这种奇异的状态就消失了。还没等赤瑶开口,城堡中有不少人走了出来,吴桐和薇丽丝刚才已经通知大家白少流派信使到了。 伊娃早就听吴桐说过赤瑶地事情,快步上前行礼到:“赤瑶小姐,不知道今天算不算初次见面?一直想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今天应该先恭喜你终于脱困而出!” “感谢白先生!感谢这位远道而来的小姐!我是一个罪人,不值得大家这么救我!”菲力浦坐着轮椅被一群 匠推了过来,菲力浦在裁判所受伤极重,到现在也不食起居都需要人照顾。幸亏海伦精通各种高级治疗与祝福魔法。否则就算救出来他也活不了。 赤瑶行礼道:“菲力浦先生,小白让我转达他的问候,我认为有这么多人肯救你,一定是他们认为这样做值得,您不要想太多,安心养好身体。……伊娃,我来此还有任务在身,你能不能安排人秘密进入马罗城,我有消息要送进去。越快越好。” 伊娃和吴桐对望一眼,吴桐道:“我亲自去!” 赤瑶也不耽误,立刻招手:“你随我来,白庄主有话要单独交代你。……” 在特伊城堡一间密室内,赤瑶单独交代了吴桐一些事,最后吴桐道:“我都记住了,这就回去准备一番,马上就出。” 赤瑶:“吴桐,你能不能把海伦叫来。我有些私事要问她,就在这里。” 吴桐:“你等着,我告诉她。”他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海伦象一阵轻风溜了进来,到赤瑶身前很兴奋的说:“赤瑶姐姐,你找我?是不是白莲真人有什么话要你单独告诉我?” 赤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是小白地事,我想问你,刚才拉住我的手的法术是怎么回事?” 海伦:“那是一种最高级的祝福术,同时也是一种辅助召唤魔法,叫膜神术。主要是将能量幻影瞬间凝聚,能够使召唤出地守护神有清晰的实质,学习起来非常难实际用处也不大,几乎没人修炼,我是因为感兴趣才下过功夫研究的,神学院的高级牧师中只用我会。……真对不起。我的魔法力不够强大,也没有最合适地魔法杖,不能帮助你太多,你一定希望能有真正的身体。” 赤瑶急切的追问:“假如你将来拥有最强的魔法力,又有最好地法器,能够让我有实质的感觉维持多长时间?” 海伦:“那不是针对你这种情况地神迹,假如按你说的,恐怕能有一分钟吧,不过一天只能有一次。” 赤瑶的神情有些激动:“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虽然我没有其他知觉。但是他会感觉到我是一个真正地人!……海伦,你去过坐怀丘,喜欢那里吗?” 海伦:“坐怀丘,是白莲真人的试炼庄园吗?我很喜欢!” 赤瑶:“那里已经快建好了,有很多景观就是你当初亲手设计的,如果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你愿意到那里做客吗,住在那里也行。” 海伦眨了眨眼睛:“我当然愿意,还能天天看见白莲真人!……但是我要照顾好我父亲。还要白莲真人答应啊?” 赤瑶:“当然要好好照顾你父亲,小白一定会答应的。只要你愿意我来和他说,我也住在那里,我们会成为好姐妹的。” 海伦的眼睛亮了:“真的吗?那我谢谢赤瑶姐姐呢!” 赤瑶哄海伦去坐怀丘,也是因为她自己一点可怜的私心,但是对海伦也没有恶意,她真的很喜欢和单纯善良地海伦相处。对于尘世经验不多的赤瑶来说,没有去想其他更复杂的事情,而海伦很高兴很开心!她们却没有想到,这番话导致了世界历史上最牛、最轰动,甚至堪称最壮烈的一次泡妞行动——那是近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赤瑶进不了马罗城,因为她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但是吴桐却能大摇大摆的进去,马罗城毕竟是个国际大都市,警方地追缉逃犯不能影响正常的城市运转,而教廷高手的暗中巡视也不能打扰每一个普通市民的正常生活。吴桐在第一时间以商人身份坐飞机降落在马罗城机场,叫了辆出租来到市区,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暗中联系了顾影,然后来到了知味楼。 对于顾影来说,吴桐带来的消息是喜从天降,虽然吴桐也说不清小白在什么地方,但只要人没事就一切都好。顾影精神恢复了,也觉得自己昨天要冲上冈比底斯山的想法很没有道理,她想随吴桐去见见那个赤瑶,可吴桐转达了小白的话:不要去找他,事情可能会变得很复杂,自己好好保重!小白也为私自的救人行动表达了歉意,他不想让顾影卷进去陷入危险。 顾影红着眼睛又喜又怒,自言自语的骂道:“冤家!不想我有危险,你如果有事我不一样吗?幸亏师父和梅盟主能拦住我,假如是清尘在这里,早就提紫金枪杀上冈比底斯山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哭?”见顾影责怨小白,吴桐只能装作没听见。 吴桐来此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让丹紫成联系梅野石,赤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禀告梅盟主,正巧梅野石就在知味楼,梧桐直接告诉了他。在君子居中,梅野石问吴桐:“赤瑶没有说是什么事吗?” 吴桐:“没有,一点也没有告诉我,赤瑶只说在阿匹斯大峡谷等梅盟主,见面地地方有一个大瀑布,飞在天上很容易现。……她还说此事十分重要,请盟主务必尽快赶来,如果盟主实在来不了,告诉一个能见面的地方,不远万里赤瑶也会赶过去的。” 梅野石:“不用她去找我,我去见她,赤瑶什么时候能到预定地点?” 吴桐:“没想到我一来就能见到盟主,按约定,赤瑶今天夜里才会赶到大峡谷瀑布,盟主今夜去就可以。” 梅野石:“你先别着急返回,在这里等我的消息,我现在就去。” 吴桐:“盟主为何这么急?” 梅野石:“不要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这几天各地教廷高手活动频繁,不能肯定赤瑶的行迹一定不会被现,以防万一,我先去途中暗伏也好应变。” 239、四海云激伊城峨 赤瑶从特伊城堡返回阿匹斯山脉,向她与吴桐约定好等待梅野石的瀑布飞去,一路小心翼翼收摄光华,高空中只有一道极暗淡的红影快速的滑过。这是一个晴天,满空星光闪烁,赤瑶突然觉得迎面的星空有些不对,星光变得静止景色也不再变换,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一头飞入一面虚空巨镜中。这次赤瑶碰到高人了,而且很了解她的修为与特点,施法者竟然当空把她摄去。 赤瑶落入陷井,就像当年元神困在玄牝珠中一样,四面是无边无际的空虚无处可以挣扎。片刻之后,在阿匹斯群山中一个僻静的山谷,星光一阵颤动,空中仿佛出现了一面虚空巨镜,一道红光飞了出来,是一根几寸长红色的弧形短枝,落在山谷中一个男子的手里,这人正是昆仑盟主梅野石。 男子一招手,弧形短枝飞出打开成一把八寸小弓的模样,紧接着弓弦一响光影散开,幻化成一个红衣女子站在面前。赤瑶惊魂未定,向后飞掠几丈,惊呼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将我形神摄到此处?” 梅野石半转身看着她,微微笑道:“你不认识我吗?想想这世上还有什么人精通你所学的法门,除了你师父之外?” 赤瑶看着他随即反应过来,倒身拜道:“弟子拜见梅宗主!” 梅野石一摆手:“不必多礼了,你起来吧!……今日突然用青冥镜把你摄走,事出有因,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一路被人追随吗?” 赤瑶微微变色:“这一路前来,各处空中巡视者甚多,偶有察觉我都及时避开了,飞天之时都有潜行之术,脱离神识之外谁也无法跟踪。” 梅野石摇了摇头:“你在人间行走时日尚短,没有这种指挥万人的经验,话没有错,飞天潜行在神识可及之外,谁也没办法追踪,但是追踪你的不是一个人。这些人分处罗巴大陆各地,一旦有发现并不追击,而是向你的去向传出信号,去处自有人巡天查看,你一路断续留下踪迹,可知你的去向。……假如是我在志虚某地,集合各派追索飞天逃遁之人,也可以如此布置。” 赤瑶这下真的露出惊慌之色:“原来如此,那我岂不暴露了特伊城堡所在?这该怎么办?” 梅野石:“不必惊慌,就算教廷发现有人在特伊城堡与马罗城之间飞天来回,也算不得什么罪证,无非是暗中监视以有图谋。” 赤瑶:“宗主这么说,那么在此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教廷的耳目?” 梅野石:“那也不是,你飞天来去,自然有办法查觉踪迹,但是最难查的是混迹在人群中的普通人,世上人流滚滚只要你事先不知,不可能一一查证,所以你进不了马罗城,吴桐却能潜入知味楼报信。……不说这些,你有事要单独告知,究竟是什么事?” 赤瑶:“按小白的吩咐,不可开口,以防外泄,请宗主以神念相传。”说完话身形又化作一张精美的小弓,飞到梅野石手中,她的神念传来:“宗主,还记得当年的七叶吗?坐怀丘镇山瑞兽白毛就是七叶转世的驴,白毛挣脱了诛心锁,夺了约格炉鼎,现在教廷中的红衣大主教约格其实就是白毛。” 赤瑶对小白的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用这种最隐秘的方式将消息传达给梅野石一个人,哪怕暗中有人偷听也听不到。这回轮到梅野石愣住了,闻惊雷不变色的他,也转身看着遥远的冈比底斯方向沉默良久,眼神中有苦苦思索之色。 默然良久梅野石微微一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以神念问道:“白少流在何处,情况如何,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赤瑶对他倒也不隐瞒,把白少流被无敌战阵所逼跳下瀑布,又在峡谷河底进入结界空间,如何看到七叶书册,又如何解开神弓封印放赤瑶出来报信都说了一遍。梅野石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了,现在你领我去峡谷看一眼。”说完话松开赤炼神弓,神弓飞到一旁又化成赤瑶的模样。 梅野石随赤瑶来到了小白藏身的峡谷,这里的地势上游稍微开阔,紧接着谷底河道收缩变窄,水流陡然变急浪花翻滚飞溅,两岸山势如斧削般壁立千刃,毫无立足之地。梅野石与赤瑶凌空站在峡谷中央,指着奔流的河面道:“小白就在这里的水底,闭关修炼净白莲台**吗?” 赤瑶:“是的,我冲出河面的那一瞬间与他的身心还有所感应,小白形骸百脉俱损,只有闭关修行‘升座’心法,不突破报身转尽的境界,伤恐难愈。但是水底结界只能维持两个月,他恐怕没有把握破关而出,所以叮嘱我到时把他从水底救起。” 梅野石沉吟道:“转尽报身,法身显相升座,形骸百脉俱复,这不就是换骨天劫吗?哪有那么简单,两个月他出不了关!” 赤瑶:“那怎么办?就算把他从水底救起他的伤也好不了啊?” 梅野石不说话,伸出一只手在面前虚指画圆,随着他的手指划过,虚空中出现一轮圆形的光晕。然后一弹指,一枚龙眼大小紫光流转的丹药不知从何处飞出,飞入光晕中不见。小白在魔法结界中垂帘而坐,对身外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轮圆形光晕,光晕中飞出一枚紫气流转的丹药。丹药一出现就化作一片紫雾,散入他的七窍之中,而白少流于定境中毫无察觉。 赤瑶很好奇的问道:“宗主这是在做什么?” 而梅野石施展这个法术似乎很吃力,调息片刻之后才答道:“赤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暂时不要告诉小白。前世我欠他一副炉鼎,这一世我就还他,刚才是我手中最后一枚九转紫金丹,就助他移炉换鼎吧。……有九转紫金丹相助,福缘已俱,如果他的修行还不能突破,也只能怪他自己。可能不用等两个月了,他能提前出关自己从水里钻出来。” 赤瑶深鞠一躬道:“我替小白多谢宗主!” 梅野石:“不用谢我,这是他的福缘,能不能成就修为就看造化了!……赤瑶啊,这段时间你哪也别去了,就守在此地等候小白出关。飞天来回容易被人发现踪迹,但潜居某地收摄心神,就算是我这种高手不十分接近也查觉不了。” 赤瑶:“小白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当然应该在此地守候,宗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梅野石:“你帮不了我什么忙,但是却能帮小白的大忙!……若论斗法,你知道我三梦宗中令人最忌惮的是谁吗?” 赤瑶:“不知道,是宗主你吗?” 梅野石摇头:“不是我,而是你师父、我师妹柳山神,她出手诡异令人防不胜防,如果真要是高人之间的相斗,恐怕对手宁愿碰见的是我而不是她。” 赤瑶:“这与小白有什么关系?” 梅野石:“当然有关系,如果小白手中有你这样一张神弓,与人动手那是防不胜防,不知底细的高手难免会吃亏,你想明白了吗?” 赤瑶眼神一亮:“弟子明白了!”如果赤瑶仍然做为小白的法器,就相当于一个人手里的刀会冷不防自动砍人,小白也能突然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那确实够诡异的,普天之下还找不出第二件这样的法器。 梅野石命赤瑶留在大峡谷守候小白出关,又立刻赶回马罗城,一路上心中暗道:“七叶啊七叶,你既然能挣脱诛心锁,就应该不是当年之你!……这回你要下的这盘棋,我还没完全看透,你竟然成了约格,真是想不到啊!” 教廷高手的巡查可以挡住赤瑶,却挡不住梅野石这种绝世高手,悄然返回知味楼之后,梅野石立刻叫来了吴桐,他对吴桐道:“我已经见过赤瑶,她的行踪果然被人查觉,恐怕你所在的特伊城堡已经被教廷暗中监控了。” 吴桐的眉毛一竖:“盟主,我们该怎么办?” 梅野石:“不必问我,应该是我问你想怎么办?” 吴桐:“他们没有歌琳父女被我们救走的证据。” 梅野石:“没有证据可以去查,既然特伊城堡可能已被监控,那么多魔法工匠是无法走脱的,他们已经离不开特伊城堡,一旦教廷的人要强行搜查,你打算如何?” 吴桐:“薇丽丝早就说过,他们救歌琳先生有必死之心,如果被发现,就拼了!” 梅野石:“这些人有一战之力吗?” 吴桐:“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遭遇教廷高手围攻,自然无法反抗,但是有特伊城堡依仗情况就不一样了,那可是维纳家族经营六百年的战阵古堡,所有的守护法阵都启动其防御不亚于昆仑的福地洞天,而反击之力更强。” 梅野石:“我听说伊娃这一支早已没落,维纳家族的战阵古堡怎会属于她?” 吴桐:“确实没落了,但是祖上也发达过,继承爵位的是阿狄罗这一支,但是维纳家族的战阵古堡一直传到了伊娃父亲的手上,她继承的家族遗产如今只剩下这个古堡了。我知道伊娃的生活习惯有些奢华,但是跟着我也不想让她受苦,所以小白才让我来做一些黑市买卖。” 梅野石:“我考查教廷多日,对他们的神迹手段也有些了解,古堡的法阵能够都启动吗?一旦交战颇耗人力物力。” 吴桐:“如果就是我和伊娃当然不能,但是多了一批魔法工匠就不同了,他们就是干这个的,可以合力启动古堡中各种魔法阵,目前需要加紧时间修复和建造,我正在调集最好的物资,最重要的就是蓄积能量的黑晶石,白庄主运给我的那批物资我又全部转移回古堡了。要是这么动手,不仅拼的是人力,而且也是烧钱呐!……多大代价现在顾不上了,精通魔法阵建造和启动的魔法工匠人手还是不够。” 梅野石:“就算如此,一战之力有多强?” 吴桐:“如果就是郁金香公国内的教廷势力,一起来攻,守他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而且这是维纳家族的古堡,很多贵族守护人估计不会参与这场战斗,教廷只能调动机动作战力量。” 梅野石又问:“假如教廷调集作战大军,举全力攻城呢?” 吴桐:“那是挡不住的,蚂蚁窝再坚固也经不住大象踩,难道梅盟主有什么建议吗?” 梅野石:“如果战端一开,这是教廷在罗巴大陆讨伐反叛的内战,昆仑修行人是不便插手的,我只能提醒你,依仗不能移动的古堡战阵,最怕堡垒从内部攻破,你这一次回去要加紧进行古堡的整修,据我所知维纳城堡已经年久失修,也应该调集尼斯城中能帮忙的其它的魔法工匠,但必须是菲力浦信得过的亲信。……至于物资,菲力浦手中肯定还有一批,利用那些魔法工匠带入城堡,动作一定要快。” 吴桐:“最好的物资,薇丽丝手中有替歌琳先生匿藏的私货,魔法工匠也能集合不少,关键是特伊城堡如果已经受监控,教廷能够允许我们调集人力物力修复建造吗?” 梅野石:“这恐怕是一盘棋,如果教廷公然阻挠,我就猜错了,如果给你们时间暗中准备战力,那我就能看透了,现在一切都是猜测,无论如何你也得做准备。” 吴桐:“我这就返回特伊城堡,加强警戒,剩下的事交给薇丽丝去办,只有以歌琳先生的名义才能号召调集更多的人力物力。” 梅野石面无表情的又问一句:“教廷最不能容忍的黑暗生物,真的存在吗?” 吴桐:“梅先生这话问的,别人不敢说,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是存在的。” 梅野石:“此话怎讲?” 吴桐:“人们心中都会闪现各种罪恶的欲念,但并不能说他们已经属于黑暗,可是有一种情况不同,罪恶的欲念已经占据灵魂,成为潜伏在心中的主脑,这便是人间黑暗的世界。想当年我也差一点堕落入这个世界,如果不是碰到了白庄主,真不知今日会是什么人?” 梅野石皱着眉头又追问道:“你有一个特殊的号角,可以招唤黑暗的灵魂,是不是?” 吴桐:“是的,这个号角只有两个人能吹响,白庄主和我,但是我的修为低微,无法传出很远。” 梅野石:“远近暂且不谈,倘若城堡真被围困,若无外援迟早也会沦陷,我不多言了,你自己想想吧。” 吴桐眼神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恭身施礼道:“多谢梅盟主指点,我要立刻赶回去准备了。” 吴桐走后,梅野石又叫来和曦真人和张先生,与他们讲了最近的形势,除了约格的身份之外其它一切都仔细介绍了一遍,特别是关于特伊城堡的处境。他最后说道:“想托二位回昆仑办事,和曦师兄到正一门调集伏魔大阵,张先生去茫砀山洞天,联合两昆仑各大派飞天高手组成河图大阵。” 两位吃了一惊,齐声道:“正一门伏魔大阵与两昆仑河图大阵,是我们最强的战力了,远道而来难道要开战吗?一旦失手昆仑损失惨重将不再有还击之力!” 梅野石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来作战的,是来观战的,这些人也不要飞天而来,就以商务考察或旅游的普通身份进入罗巴大陆,集结在兰西国。……教廷内若无大战,就当旅游吧,费用张师兄先出,若有大战,到最后自有用处。” 张先生眯着眼睛道:“小小的特伊城堡,能够挑起罗巴大陆的大乱吗?” 梅野石:“我也是在观望中,印证心中的一些想法,总之有备无患吧,教廷内乱之事,我们确实不便插手,但也得做好应变的准备。只有一个人是关键,那就是白少流,他绝对与此事有关。” 张先生突然笑了:“迄今为止,公开场合白庄主与此事无关,但有一个人与他有关。” 和曦不解的问:“什么人?” 张先生:“海伦.歌琳!” 梅野石:“这些话暂且不提,等有大战发生再说,小白自己暂时无法出面,到时候恐怕要问一问顾影的意见才行。” 高人说话从来只是点到为止,不会详细解释,就算外人旁听也不明白他们究竟在商量什么?和曦与张先生赶回昆仑,组织商务考察团和旅行团去了。梅野石调集昆仑高手到达的地点是兰西国香水城,是世界上最着名的旅游城市之一,百来号异国人的到来根本不显眼。这里在郁金香公国以南,距离特伊城堡不远,直线距离只有几百公里,一旦有事可以随时赶到,也可以散布周围查探动静。 梅野石在调集高手做布置,教廷那边约格也在调兵遣将,一方面严密监视着特伊城堡的动静。吴桐返回特伊城堡之后,有消息传开了,据说要对尼斯城中跟随菲力浦反叛的魔法工匠进行清算,但正式的动作还没有,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谣言。 邓普瑞多前来询问的时候,约格是这么说的:“这是谣言,不知从何处传出,我尊重你的建议,并不会追究尼斯城中那些没有参与行动的魔法工匠。在这个时候,这也是一种考验,在上帝面前也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他们选择跟随菲力浦作乱,我想院长大人也不能庇护。但是我答应你,只要他们坚定的追随神圣教廷,我绝不会有任何的清算和惩处,就算教皇陛下想这么做,我也会全力阻止。” 约格的话让邓普瑞多也说不出来什么,但是远在特伊城堡的薇丽丝可不管这一套,她听见了传言就开始为其它的魔法工匠担心了,秘密派人到尼斯城联络同伴,菲力浦手下的二百多名魔法工匠又来了六十多人,有的是来帮忙的,有的是来避难的。菲力浦也许不是一个强大的战士,但绝对是教廷中一流的加工魔法大师,他多年以来亲手训练的这一批魔法工匠是最出色的,这样一来特伊城堡各种魔法阵的修建快了许多。吴桐并不缺少最珍贵的各种物资,一个月时间内已将特伊城堡打造成铜墙铁壁的坚固堡垒! 大批魔法工匠带着特种物资和工具汇聚到特伊城堡,一切都在约格的监控中,福帝摩当然也知道了消息,前来质问约格为什么不动手? 约格是这么回答福帝摩的:“尊敬的大人,菲力浦有罪,并不代表他手下的魔法工匠都有罪,我们不能无端的惩罚这些人,也很难分辨究竟谁是隐藏在其中的反叛势力?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吗?他们自动暴露了,并且集合在一个地方,真要动手可以一网打尽,也符合大人的愿望,不妨再等一等。神圣教廷的惩罚,一定要象征着光明和正义,而不是暴力和镇压。” 福帝摩:“那么我就要开始调集作战力量了,等着约格大人的决定。” 约格微笑着说道:“黑暗势力聚集的地方是维纳家族的特伊城堡,如果公开进攻会引起各国贵族守护者的不满,也影响神圣教廷在世俗中的权威,所以只能调集机动作战力量,而不是招集各地的守护者,行动要快要隐蔽,我想大人一定能够办到的。” 240、狼魔对阵陈兵戈 福帝摩眼中光芒闪烁,本能的感觉到这是一个掌握教廷最大权柄的机会,点头道:“我需要教皇陛下的授权,可以调动冈比底斯骑士禁卫军、魔法守护团、还有马尼亚丛林中的龙骑部队。” 约格讶道:“不过是一座城堡,不到一百个魔法工匠,大人为何调动如此庞大的力量?” 福帝摩:“他们背后有整个罗巴大陆黑暗势力的支持,不能不谨慎。” 约格:“那好吧,我会向教皇陛下请示的,请大人也做好准备。”同时心中暗道:“福帝摩呀福帝摩,你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呀,都想小题大做,教廷最核心的力量给你掌握,哼哼,你就折腾吧,我的计划没你帮忙还真不行!” 最后,约格请示了教皇霍莫罗三世,虽然教皇陛下已经命令他全权处置,但是福帝摩的要求已经超出了约格的权限,而且无论是从责任还是表示忠诚的角度,就算他有这个权限也要事先征求教皇的意见。 教皇脸上露出少有的凝重之色,思索着对约格说道:“对付不到一百个魔法工匠,就算有维纳家族的战阵古堡,也不必调集这么大的力量,他应该向最高神学院索要一批威力巨大的卷轴才对。” 约格:“邓普瑞多不会直接给他的,除非他来找陛下您,维纳古堡是维纳家族的历史象征,如无必要,最好不强行摧毁,福帝摩大人也明白。” 教皇:“通过这件事情,我已经看见了福帝摩的野心滋长,渐渐的不受控制,这对于他和神圣教廷来说都不是好事。” 约格:“请教陛下,福帝摩为什么要这样,如何理解他的信仰?” 教皇叹息一声:“你还年轻,需要经历的事情还很多,福帝摩不是没有信仰,他的力量也来源于信仰,他对上帝与神圣教廷的遵从是因为那能给他想要的东西,但是他的**超出了上帝所能给予。” 约格:“教皇陛下,请问我应该如何处置他的请求?” 教皇:“你已经不能什么事都来问我了,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约格:“答应他的要求,但不能真的将冈比底斯所有的力量都交给他,只给他两队冈比底斯骑士禁卫军,那本来就是他的嫡系,魔法守护团只派出一队。” 教皇:“你怎么对他说?” 约格:“这不难,就像陛下所说,对付特伊城堡与几十个魔法工匠,不需要将整个冈比底斯的力量都调走,神圣教廷还需要守卫。他去特伊城堡缉拿反叛,如果无法取得胜利可以再要求援军,甚至调动马尼亚龙骑。” 教皇:“两队冈比底斯的骑士禁卫军,恰好是最高骑士训练营所管辖的那一部分,让他带走,再加上一队魔法守护团,这已经是很强大的力量,这也是我对他的最后一次考验。” 约格心中暗赞一声高明,教皇不愧是教皇,跟这个老狐狸打交道得十二万分小心,表面上不解的问道:“我不太理解陛下的意思。” 教皇淡淡一笑:“约格,你的才智不在我之下,需要历练的是统领全局的经验,你仔细想想,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的这一切?” 约格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因为黑暗势力!” 教皇很满意的点点头:“魔法工匠救走歌琳父女时,你追杀了一名亡灵法师,如果福帝摩攻打特伊城堡时,黑暗势力没有出现,那才真的不正常。” 约格:“如果有黑暗势力的出现,福帝摩攻不下特伊城堡,仍然会成为一个英雄,有理由要求掌控教廷所有的核心力量。” 教皇:“我们可以理解黑暗势力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但不能容忍它成为挟持神圣教廷的砝码。” 约格:“假如是这样,请问怎样处理?” 教皇:“调用龙骑军,清除所有出现的黑暗势力。……这个功绩不属于福帝摩,而属于你约格。” 约格:“那么维纳城堡怎么处理?” 教皇:“反叛教廷的魔法工匠必须惩处,但不能摧毁特伊城堡,那不仅仅是维纳家族的历史象征,也是郁金香公国守护者六百年来守护教廷的象征。攻下古堡,惩处反叛者,将城堡还给阿狄罗,并且安抚相关的贵族守护者,尤其是郁金香公国与斯匹亚王国的王室。……你知道吗?郁金香公国的国王蒙哥利二世也曾经向阿芙忒娜求婚。……神圣教廷应该到宽恕阿芙忒娜的时候了,恢复她的荣誉,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各国守护者的不满,让他们成为支持你的力量,你要做好这件事。” 教皇在即将攻打维纳家族的历史象征特伊城堡时,说出了应该宽恕阿芙忒娜的话,用意很明显,要借此换取郁金香公国以及相关贵族守护者的支持。想当初放逐阿芙忒娜,逼她到乌由杀风君子,如果能杀了更好,假如她被风君子所杀,那么神圣教廷在志虚大陆的扩张能得到各国世俗势力更大支持,与今天的用意是一样的。 约格暗暗点头,又问道:“那么福帝摩大人呢?” 教皇:“我理解你想剥夺他的地位,可是荣耀的象征还要保留,就算让他灭亡,也要尽量让他在未来光荣的谢幕。……世界上的事情不可能都像我们预想的那样去发展,但是做为你我,就应该尽量让它们按照我们的意愿去变化,上帝考验你的时候也到了。我授权予你,可以调动教廷的一切力量,去安排吧,我的孩子,神圣教廷的未来属于你。” 约格领命而去,心中也在感慨,教皇对他是绝对信任的,他也表现出了让教皇信任的才干与做为,而他真正要做的事肯定是霍莫罗三世不愿意看见的。时机已经到了,他找到了福帝摩,正式宣布:“尊敬的福帝摩大人,冈比底斯骑士禁卫军、魔法守卫团随时待命,我已经派人命令马尼亚丛林的亚拉导师集合龙骑军做为预备队,但是教皇陛下只同意你率领两队骑士禁卫军和一队魔法守卫团攻战特伊城堡,攻下它但不能毁灭它。” 福帝摩:“约格大人考虑到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吗?” 约格:“教皇大人已经考虑到了,所以命令我招集后备力量随时待命,但是对付一个特伊城堡与几十名魔法工匠,福帝摩大人要调动教廷在罗巴大陆的所有机动力量,未免小题大作。……不过你放心,如果万一情况有变化,我会亲自率领援军赶到,希望不会出现这种变化,在我心目中福帝摩大人是战无不胜的。” 福帝摩:“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圣光明不可战胜的力量,挫折只是对灵魂的考验,我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挑战,就按这个计划办。……请问,立刻就率军出发吗?” 约格摇了摇头:“不可以这样,罗巴大陆的福音事务由巴罗佐红衣大主教负责,我将派巴罗佐大主教前往特伊城堡,代表神圣教廷询问实情,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他们拒不交出反叛者,福帝摩大人可以随后攻城,你的队伍就暂时充当巴罗佐大人的卫队吧,明天就出发。” 第二天,巴罗佐大人带着教廷的诏书,在福帝摩的率队护卫下离开了冈比底斯山,向郁金香公国去了。他前脚刚走,后脚邓普瑞多就找上了约格,急切的问道:“巴罗佐大人到郁金香公国巡视,没有必要让福帝摩亲自护卫吧?就算福帝摩大人也想去,也没必要带着那么多战斗人员。请您告诉我,福帝摩去执行什么任务?” 约格:“尊敬的院长大人,您为什么不去问教皇陛下?” 邓普瑞多:“陛下刚刚告诉我,交给你全权处理,并且希望我能支持你。” 约格谦虚的微笑道:“感谢陛下的信任,也感谢院长大人的支持,我对您毫无保留,福帝摩大人就是去攻占特伊城堡的。……您先不要着急,我并没有违背您的意愿,您知道巴罗佐大人是去干什么的吗?” 邓普瑞多:“教皇陛下告诉我,他带着一份恢复阿芙忒娜荣耀的诏书,这又是怎么回事?” 约格:“你我都清楚维纳小姐受到了异教徒的屈辱,对她个人而言有些事情并不公平,她在乌由揭露了黑暗的亡灵法师鲁兹,这说明她对光明的信仰还是虔诚的,神圣教廷应该宽恕她。” 邓普瑞多:“谁都明白!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时候?战阵正向特伊城堡开去!” 约格:“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吗?我记得院长大人亲口告诉我最高骑士训练营总导师最合适的继承人就是维纳小姐。……其实巴罗佐大人传达这个诏书并不是最重要的任务,他是要去劝说伊娃.维纳不要庇护反叛的魔法工匠,只要把这些魔法工匠交出来,神圣教廷不会因此事为难她,也不会为难维纳家族其它人。如果劝说不成,福帝摩大人将不得不攻城。” 邓普瑞多:“假如攻下特伊城堡,抓住了魔法工匠们,却仍然没有黑暗势力的确切证据呢?” 约格:“那倒时候我一定会和院长大人一起向仁慈的教皇陛下请求更多的宽恕,但是我也想提醒院长大人,假如黑暗势力真的出现了又该如何?” 邓普瑞多看着约格瞳孔有些收缩:“假如黑暗势力真的出现了,我最关心的是他们从何而来?” 约格点头:“这也是我同样关心的问题,但是我们不能无端去猜测疑一个值得神圣教廷尊敬的人,这一次福帝摩带走的战阵中一定也有值得院长大人信任的手下,请您也随时关注。……这一战,也许是真相之战,上帝光明照耀的,只能是真相。” 邓普瑞多长叹一声:“如果黑暗已经存在,不能畏惧与回避。” 特伊城堡依山而建,三面环绕着起伏的丘陵,正面是一片开阔地,开阔地的尽头是一道长堤,长堤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郁金香公国有很多地方地势很低甚至在海平面以下,以长堤隔出陆地。特伊城堡的建筑很有特点,主体是一个高大的堡垒,向着开阔地的一面伸出半圆形的城墙,正中开着城门,城墙和堡垒之间有一个广场。这一片全是伊娃的领地,并没有别的建筑和居民,很显然伊娃不善经营,如此大片的领地并不没有给她带来更多的经济收入。 这是一天午后,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顺着长堤走来,走下长堤来到无人的开阔地带时,三面丘陵和一面堤坝已经挡住了外界的视线,这些人除下了外衫,看装束是神圣教廷的骑士与魔法师混编的战斗队列,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镶金边红袍的男子,五十多岁的样子,微微有些谢顶,举止气度很是雍容,但他的表情却有些尴尬,几乎是硬着头皮走向特伊城堡。 特伊城堡是一座历经六百年的战阵古堡,古堡的贵宾休息室如今又恢复成古老的作战指挥室,宽大的桌子上放着附近的地形图,图纸旁有一个硕大的水晶球。不知来自何处的法力支持,水晶球一直向外散发着光影,有四个人围在水晶球旁边,分别是伊娃、吴桐、薇丽丝、菲力浦。 吴桐看着水晶球道:“来的人不少,是正式的作战部队。” 伊娃:“走在最前面的是巴罗佐红衣大主教,他来干什么?” 薇丽丝:“布置在城堡周围的魔法阵有反应,有人已经进入城堡外的山地中。” 菲力浦应该最有经验,没有看水晶球就说了一句:“既然是战阵来,就已经准备好攻城,潜入周围山地的是魔法师,他们要联合用一个大型屏蔽魔法隔断这里的空间,以使魔法交战不惊动外界。不论巴罗佐要来谈什么,做战的态势已经布下了。……其实没必要因我而战,把我交出去吧,做一个谈判条件试一试。” 薇丽丝扶着轮椅道:“歌琳老爷,你真以为把你交出去,福帝摩就会放过我们吗?与其无辜而死不如放手一战,不论去天堂还是地狱,我陪着老爷一起。” 吴桐叹了一口气对伊娃道:“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我也不能说什么了,这是你的城堡,我却不能放弃抵抗,如果开战的话,只能说是我绑架了你占据了这个城堡。” 伊娃却摇头道:“你打算怎么办?当城堡被攻破时,把我关进牢房里,等着我被教廷救出来指控你们的罪行?不必了,我和你没有区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伊娃拒绝了吴桐将她排除在反叛者之外的建议,这时福帝摩率领的战阵已经在开阔地上列好队形,巴罗佐带着两名神殿骑士走到了城门外高声喊道:“我带着教皇陛下的诏书而来,请城堡中的主人接受上帝的福音。” 伊娃看了吴桐一眼,轻轻的握了一下他的手:“我们去见他,我们是这里的主人,要保护这里的客人。” 闪着秘银光辉的城门打开,吴桐和伊娃并肩走了出来,来到巴罗佐的面前。吴桐点了点头算是行礼,伊娃单膝跪地道:“虔诚的灵魂聆听来自上帝的声音,请问大人带来了什么消息?” 巴罗佐一皱眉指向吴桐道:“他是什么人?” 吴桐背着手笑眯眯的答道:“我叫吴桐,来自志虚国的骑士,伊娃是我心中的女神,也是我的情人,她把她的心连同这座城堡一起送给了我。” 伊娃说道:“巴罗佐大人,请您传达教皇陛下的诏书吧,我只是奇怪,我在神圣教廷中并无神职,教皇陛下怎么会向我传诏?” 巴罗佐瞄了吴桐一眼,继续正色道:“上帝的光明指引每一个迷途的灵魂,阿芙忒娜.维纳曾因异教的屈辱而被剥夺了荣耀,但她仍有一颗虔诚的心,神圣教廷决定恢复她的荣耀。” 伊娃站了起来:“那大人您来错地方了,我不是阿娜。” 巴罗佐:“你也是维纳家族的人,所以我有必要第一个告诉你,上帝的圣慈选择了宽恕,它可以洗清阿芙忒娜所受的屈辱,也可以洗清你所遭受的误解。” 柔媚的伊娃露出迷人的一笑:“请问大人,我遭受了什么误解?” 241、千色争骋击金槊 巴罗佐有点无奈的说道:“菲力浦.歌琳以及他手下的魔法工匠们,勾结黑暗势力背叛了神圣教廷,有人指控你帮助和窝藏了他们。我想这是个误会,也许你还不了解他们的真面目,不论事实如何,只要你选择向上帝忏悔,把他们交出来,神圣教廷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 伊娃笑了:“我要是否认这一指控呢?” 巴罗佐:“那你不介意我去搜一搜你的城堡吧?” 伊娃:“搜倒不必了,你说的那些人正在城堡中作客,上帝面前他们仍然是我的客人,特伊城堡有责任保护他们。” 这时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走出战阵来到队列前冷冷道:“伊娃,你不要作错误的选择,事情本可以与你无关,如果你不把这些人交出来,就是与神圣教廷为敌。” 伊娃脸上突然怒气闪现,盯着他厉声道:“福帝摩,有一个叫鲁兹的人你应该认识,他将我送入了灵魂深处的炼狱,那也许是我应受的惩罚,但是我解脱了!……你呢?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这一句话说的福帝摩脑门上青筋跳动,吴桐赶紧上前一步按剑护在伊娃身边,这时巴罗佐苦笑道:“伊娃,你是拒绝神圣教廷的要求了?” 伊娃看着福帝摩斩钉截铁道:“是的!” 巴罗佐摇头:“那我也没有办法再保护你。” 伊娃:“多谢大人的好意,我知道该怎么做,炼狱的滋味不好受。”说完话转身就走,吴桐抬起手用小拇指指了福帝摩一下:“老小子,放马过来吧,别玩阴的,像个真正的骑士那样战斗,让我见识见识你究竟能吃几碗干饭。”最后这句话是志虚俗语,福帝摩没听太懂,但也知道那不是好话,刚想发怒吴桐已经一手按剑另一手搂着伊娃的纤腰扬长而去。 特伊城堡的大门合上了,城内传来轰天的战鼓敲击声,城堡以及城墙上宛如水银流下,青灰色的砖石从上到下迅速镀上一层流动的银光,而城堡内也有无数道光芒升起,在上空形成交织的光环与光柱,看似密密麻麻却十分有规律的分布。有一个女剑士手持一把青铜色的巨剑登上了城楼,威风凛凛的俯视着城堡下的战阵一言不发,她就是薇丽丝。 “想负隅顽抗,这是找死!……巴罗佐大人,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为了您的安全,建议您离开这里去传达教皇的诏书吧。”福帝摩说道,同时一招手,身后的队伍迅速散开,号角声响起,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巴罗佐却摇头道:“我没有办法把诏书送到,谁也不知道维纳小姐去了哪里。” 福帝摩有些不耐烦的说:“那就去告诉蒙哥利二世。” 巴罗佐脸色变得有些不快:“我去见郁金香公国的国王,能对他说些什么?大人的战阵正在攻击特伊城堡,而我带来了教廷恢复阿芙忒娜荣耀的消息!这个王国以及他的子民曾跟随神圣教廷参加过多次浴血圣战,可是今天,教廷的大军正在这片土地上攻击这个国家的荣誉城堡。” 巴罗佐身为负责罗巴大陆教务的红衣大主教,代表的就是世俗中的传统势力,脾气也很倔强,福帝摩还真拿他没办法,只有劝告道:“蒙哥利二世是您亲手加冕登基的,他宣布向上帝效忠一切,这是神圣教廷的讨逆之战,他应该无条件支持。” 巴罗佐脱口道:“君权神授,可现代的君王仅仅是神授与国家稳定的象征,并不直接控制整个世俗。人权天赋,教廷在世俗间的权威依靠的是信仰与利益,这是不能动摇的。我去告诉蒙哥利二世,他是插手还是不插手,这不是让我去为难一位国王吗?” 福帝摩:“蒙哥利二世也是上帝的守护者,应该知道这是神迹之战。” 巴罗佐:“不错,神迹只可在传道唤醒力量时向信众展示,您现在不是在传道,是在使用神迹作战,也不是调动世俗中的军队,国王也只能希望此事不要惊动民众。” 福帝摩真有些不豫巴罗佐的纠缠不清:“那你想怎么样?” 巴罗佐:“罗巴大陆是我的辖区,我有义务也有权力监督你在这里的作战,你带来的全是神圣教廷的精英,我希望不要损伤任何一个人,尽快迅速的解决这一场战斗。”这真是应了那么一句话,在谁家打架谁家主人心痛,约格让巴罗佐和福帝摩一起来,还真是派对人了,不用暗示他主动会牵制。 福帝摩:“那好吧,请巴罗佐大人靠后,与我一道观战。” 福帝摩身后的战队像潮水般的涌到了他们面前的开阔地方,自动分成了三组,这不是教廷最常用的无敌战阵组合。无敌战阵适合于魔法高手之间的直接斗法,但是这种攻城之战,还是传统的战斗队形威力最大。 再看这战阵的布置,前面清一色是右手持金色长矛的骑士,左手拿着被各种魔法祝福过的盾牌,两侧的骑士清一色手持长剑护住侧翼,手持两种不同镶嵌法杖的魔法师与牧师站在中间,分别施展攻击魔法与辅助魔法。这其实没有什么职业的区别,就是各人所擅长的神迹不同,在此基础上做了最有利的组合。 战阵布开,四面丘陵与长堤上传来强大的魔法波动,将这片广袤的空间与外界隔绝,声音和影像都无法传出去。当中一个战阵首先发起了攻击,它不像无敌战阵那样整体飞起,而是前面成三角形排列的一队矛盾骑士冲天而起飞了出去,无数矛尖林立直刺前方,而盾牌上发出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将所有人都护在其中,就像空中飞来一个带刺的堡垒。 枪阵飞来,攻击者不是一杆枪,而是带着魔法光芒无数枪尖射出的巨大攻击点,直指城楼上方站立的薇丽丝。薇丽丝大喝一声,挥起巨剑击在枪阵刺出的锋芒上,随着她剑的挥动,城堡上空也有无数道光芒被引出,汇流成一个巨大的枪阵与来敌的阵式撞击在一起。城堡上空爆发了如巨浪拍击在岩石上的轰鸣,天空的枪阵就像被一股巨风卷了回去,骑士们的身影四散而开,这一次攻击被打乱了。 地上的魔法师们高声吟唱,天空散乱的枪阵又集合在一起,同时有无数道闪电劈下,落向城堡的方向,阻止薇丽丝操纵魔法阵的反击。雷电魔法就像万道蓝光瀑布从天空急射而下,古堡上空交织的光柱中出现一个三色光环,光环中央吴桐高举着银色长剑,这剑似乎有奇异的吸引力,所有的闪电都劈在了剑身上,然后顺着一个弧形的方向滋滋散开,这时人们才能看清城堡上方有一个看不见的保护罩。 吴桐发动魔法罩保护,挡住了闪电魔法的攻击,紧接着长嗥一声,一挥长剑,天空有一团光芒爆发,爆发后也化作万千道闪电射向地面的战阵中央魔法师与牧师所站的方位。战阵两侧的骑士齐挥长剑,无数道剑芒交织成一张网,挡住了这一轮攻击。 攻城之战就这样开始了,双方一交手就电闪雷鸣,特伊城堡在风暴席卷中巍然不动。吴桐和薇丽丝当然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能与战阵对抗,他们依仗的是城堡中布置好的魔法阵,但是这种魔法阵的变化需要人来启动和指挥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而福帝摩始终只用一个战阵攻城,另外两个战阵只是观战。 巴罗佐不解的问道:“福帝摩大人为什么不速战速决?只用一个战阵攻城呢?” 福帝摩:“大主教有没有指挥过战斗?我这是按您刚才的意思在办!” 巴罗佐:“我什么意思?” 福帝摩:“我不想摧毁特伊城堡,大人又不希望神圣教廷的精英战士有任何损伤,可是在这里作战态势对我们不利,他们有城堡和魔法阵可以固守。……所以我将战阵编成三队,不间断昼夜连番攻城,一队作战另两队休整恢复,看他们有多少人力物力可以消耗,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不战而胜。” 巴罗佐点头道:“总导师考虑的很周到,我没想到这一点,要是一举冲入城中,必然近身肉搏,对方做困兽之斗一定会有死伤,如此最好。” 福帝摩心中暗道:“我才不在乎死伤呢,那也得冲得进去才行!这特伊城堡果然名不虚传,比我想像的要坚固的多,不是说年久失修了吗?怎么修复的这么快!……这样也好,骨头越难啃越符合我的设想,等到最后你们快挺不住的时候,我再来帮你们一把。” 攻击从午后持续到黄昏,彪悍的吴桐一直手挥十字银剑站在城堡的正上空启动魔法阵反击,而伊娃替下了薇丽丝,手提短剑登上城头启动魔法阵防守。入夜之后,攻击的战阵退了下去,然而另一队战阵紧接着开始了进攻,根本不给特伊城堡喘息的机会。城堡不会累,但是人会累的,除了彪悍的吴桐一直坚持在天空中作战,伊娃也坚持不住了,又换了另一队手持长矛的魔法工匠登上城楼。 第一队战阵退下去之后,骑士们都坐在地上休息,吃东西喝水,牧师正挥动魔法杖吟唱给他们加持各种祝福与恢复治疗魔法。而魔法师们在做另一件事,他们更换了手中的法杖。这一次战阵中的魔法师使用的都是双镶嵌法杖,除了根据个人擅长不同镶嵌的各色晶石之外,魔法杖的底端一律镶嵌着一枚黑色的晶石。 等经过漫长的第一轮作战退下来之后,很多人魔法杖上的黑晶石颜色已经变白了,有的甚至已经裂开或化为粉末,这种黑晶石是黑市交易中最受欢迎的魔法物资了。黑晶石的原始形态其实是白色的,但是与能够辅助各种魔法的白晶石不一样,炼制它的方式就是将魔法师的魔法力积蓄在其中,聚集的魔法力越多,其颜色就越深,可以用特殊的方式将魔法力释放出来,释放完毕之后这枚晶石也就报废了。 炼制黑晶石非常困难,首先材料难得,其次加工过程很容易失败,一个不小心晶石碎裂就前功尽弃还很容易伤到加工的人,更重要的是需要由专门的魔法师用专门的魔法将力量凝聚于其中,而且并不是耗费多大的魔法力就能让晶石吸收多少魔法力,晶石吸收的魔法力比例极低。这种吃力不讨好而且是专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工作,如果不能集中大量的人力物力,并且是来自于权贵高层的组织与命令,是没有人能做到的。 因此这是黑市上最欢迎的魔法物资,能够大规模使用的恐怕只有神圣教廷,小白运到罗巴联盟的物资中有一批,菲力浦以及其手下的魔法工匠们了弄来了一批,这也是特伊城堡战斗魔法阵运转的最根本动力源。 城外面打的热闹,是一场人力与物力之间的消耗战,作战人员暂时没有伤亡,但是城堡中已经有好几个人受伤了。城堡里的辅助人员比正式作战人员更多,正式守在战阵城堡外围作战的魔法工匠只有二十四个,也就是那天参加营救的二十四人,加上吴桐和伊娃是二十六个,剩下的七十多人也在城堡内穿梭忙碌。 战阵的攻击是强大的,魔法阵的基础也承受了这种力量的冲击,不时有各种魔法阵的基石被损坏,各种晶石开裂损毁,魔法工匠们随时修复。菲力浦事先有所准备,古堡中几处发挥主要作战作用的魔法阵都是有备用的双阵布置,一处损坏立刻启动另一处,魔法工匠们抓紧时间修复。当外界的攻击力过于强大时,在魔法阵上负责维护和运转的魔法工匠也会受到力量冲击,已经有好几个人口喷鲜血倒地受伤。 伤者立刻被救起治疗,城堡这边也有辅助作战人员,不过只有一个,那就是教廷的高级牧师海伦。战况吃紧,受伤不重的两个人醒来之后又投入了工作。 这场战役在城堡中的总指挥谁也想不到,竟然是菲力浦.歌琳,这个魔法工匠的头领与黑市商人。他坐在城堡最核心的坐战指挥室中统揽全局,不仅指挥各处的魔法阵运转与魔法工匠的调动,还指挥作战人员的轮换出击。 黎明的时候,海伦提着魔法杖走进了指挥室,虽然她尽量掩饰仍然掩不住一脸疲倦之色。轮骑上的菲力浦怜惜的看着海伦:“心爱的女儿,你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吧?真正的战士都是这么锻炼出来的,不经历你永远想像不到。” 海伦:“上次去乌由看见福帝摩与人斗法,以为那就是战斗,今天才见到真正的战阵。……父亲,我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您还是一位能指挥作战的将军!” 菲力浦苦笑:“我算什么将军?我在骑士训练营中学过战阵指挥,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天资有限,成不了高级的骑士或魔法师,只能去当一名魔法工匠。……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送你去冈比底斯学习,却没想到因为我,把你害了!” 海伦跪在了父亲的膝前:“不要这么说,你是因为爱我,才犯了错,父亲和我都已经受到了惩罚,但是我相信您,您不可能属于黑暗的势力。……所有人都轮换休息了,唯一没有休息的人就是你,你的身子坚持不了多久的,这里有没有可以代替你指挥的人?” 菲力浦:“这个时候我真不该休息,但是这是一场持久战,必须有人能替换我,你叫薇丽丝来,小时候我教过她战阵指挥,当时仅仅是一种兴趣,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海伦起身去找薇丽丝,刚刚走出几步发现此时恰好没有旁人,又小声问道:“父亲,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能坚持多长时间?” 菲力浦微微叹息:“我本来以为可以坚持很久,实在不行就在城中决一死战,不料福帝摩用这种方式攻城,从黑晶石的消耗来看,恐怕只能坚持七天。” 海伦:“第一天的攻势当然猛烈,往后不可能有这样的强度,他们也有消耗。” 菲力浦:“别忘了,还有人的因素,人不是铁打的,坚持不了很久。吴桐说有援军会来,但是需要我们坚持尽量长的时间,所以一定要挺住。” 海伦:“有援军?会不会是白莲真人带着人来救我们?” 菲力浦露出慈色:“你说的那个年轻人,真的那么了不起吗?你认为他能打败福帝摩指挥的战阵?” 海伦眼神中流露出思念和崇拜之色:“他当然很了不起,我亲眼看见他一个人敢面对三个无敌战阵,当时约格和福帝摩都在,你也看见了,那人就是他!……他一定会来救我的,脚踏着龙骑,穿着闪闪发光的铠甲,漫天的云霞都在为他助威,率领着浩浩荡荡的战队,在云端中高喊着我的名字。……爸爸,那是一种多么幸福的感觉?” 这是最典型的少女白日梦,难得在这个时候海伦还有这种绮想,菲力浦了解现在的处境,不免有些怅然却又不忍心打击她,只有安慰的说道:“我相信他是个天神般的英雄,值得我的海伦崇拜,他会来救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坚强的战斗下去。” 菲力浦预计在福帝摩的这种不休息不间断的轮番攻击下,特伊城堡最多可以支持七天,而另一伙人也在做判断。在距离特伊城堡很远的大洋上空,云端中隐藏着几个人的身形,梅野石、绯焱、陶然客、羽灵、泽仁还有张先生与顾影都在其中。梅野石正在问顾影:“顾小姐,你对西方的神迹比较了解,也清楚双方的实力,你认为吴桐他们可以坚守几天?” 顾影:“骑士和魔法师可以轮翻修整,但是辅助人员的体力是跟不上的,三天之后攻击必然减弱,城堡可以坚持十天以上。当然这是现有的力量对比,如果有援军的话就说不定了,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特伊城堡还可以守,但城堡里面的人恐怕已经疲惫不堪,已经无法再坚持作战了。” 梅野石:“这种大规模集团斗法的威力确实惊人,这还只是冈比底斯核心战力的一小部分,这股强大而有敌意的力量确实很让人头痛。……三天之后攻击会放缓,不论吴桐求援军还是福帝摩调援军,都会在那个时候。” 顾影问道:“吴桐有援军可调吗?除了我们。” 梅野石:“我们只是来观战,不能直接插手,吴桐的援军不是我们,你再仔细想想?” 顾影:“我明白了,福帝摩搞了这么大动静,如果从头到尾没有任何黑暗势力出现,实在交代不过去,就算没有黑暗势力增援特伊城堡,他自己也会想办法变出来的。” 张先生点头笑道:“很有道理,等特伊城堡的黑暗援军一到,福帝摩一定会调集教廷所有的核心作战力量,带领这批人一战建立功勋。” 绯焱皱眉道:“听你们这么一说,特伊城堡左右都是输啊?” 梅野石:“那倒未必,这个世上黑暗是真正存在的,吴桐可以招唤他们来增援。” 顾影:“连我们观察里面的情况都需要借助盟主的青冥镜,吴桐的号角威力传不出那么远。” 梅野石:“那我们是干什么的?绯焱,能不能麻烦你走一趟,到忘情宫请玄星子带着七星峒出山。” 绯焱吃了一惊:“玄星子!盟主竟然敢把她卷到这里面来,万一玄星子少了一根头发丝,小心你师父回过神来剥了你的皮!”绯焱说话很直,并不是很给梅野石这个昆仑盟主的面子。 梅野石:“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调来了两昆仑飞天高手组成的河图大阵,六十四名昆仑高手组成的战阵并不出手,只为掩护玄星子一人,应该足够了。” 张先生道:“要想使吴桐手中号角之声发挥最大的威力,还非得玄星子手中的七星峒不可,只可惜当年的七情钟已毁。” 羽灵道:“只要玄星子妹妹来,我当率领河图大阵掩护其周全,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绯焱:“既然这样,我就去忘情宫一趟吧,来回三日应该够了,只是天月大师不理会这些闲事,能不能让玄星子出山我可不敢肯定。” 梅野石:“无妨无妨,你拿着忘情公子的信物去,说明来意,天月大师必会让玄星子随你而来。”说着话梅野石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龙飞凤舞“仙人指路”四个大字,正是风君子摆摊算命的幌子。绯焱捧过这张纸,拿在手中脸上露出复杂的温柔之色,点头道:“那我就去一趟吧。”说完话很干脆的转身飞天而去,一点都没耽误。 顾影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不是风先生的算命幌子吗?原来是忘情宫主的信物,梅盟主手中也有一张?” 梅先生笑道:“是的,有一年风仙师摆摊算命,我也去算了一卦,临走要了一张幌子。这是他的信物,不会随便给人的,当初三少和尚如果是拿着幌子去忘情宫而不是骗走了风君子的指环,他的三位师父也不会罚他了。” 张先生插话道:“万一绯焱请不来玄星子,那我们又该如何?” 梅野石:“应该能请来,否则只能让法澄大师敲响紫金钵,这种杀伐万里之事实在不好让佛门高僧出手。” 泽仁:“梅盟主大计已定,调我正一门伏魔大阵又有何安排?” 梅野石笑了:“不是什么正经事,说出来泽仁掌门也别生气,是帮白少流大情圣壮声威门面的。” “什么?小白什么时候成了大情圣!”顾影在云端中差点没站稳。 242、万里禽兽皆遮罗 张先生道:“此战局到最后恐怕只有白少流适合公然露面,以一个来救情人的伟大骑士身份,符合这里的人的思维习惯与传统。……当然了,他出现的时机还需要战局的配合。”张先生又在顾影耳边悄声说了一番话,最后询问着说道:“顾影,这事我们做不了主,你的意见呢?” 顾影目瞪口呆半天才有些口吃的说道:“这,这,这我也做不了主啊,应该问小白自己的意见才对。” 张先生:“可惜小白现在现不了身,我们只能问你了,他的事你做主吧,这么多人卷入这场大战,都是因白少流救人而起,他就牺牲一下形像又算得了什么呢?”说这话的时候张先生尽量忍住没有笑出来。 顾影还是有点犹豫:“小白本人也来不了。” 梅野石:“这好办,我徒儿丹紫成身形和他极似,就让他穿上最漂亮的铠甲,带着伏魔大阵光彩夺目的出场,面具拉下来谁又敢说他不是小白呢?” 泽仁:“我总算听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了,这种事情,紫成师弟愿意吗?” 梅野石叹了口气:“这孩子,看热闹从来不嫌乱子大,这么热闹的事情他怎么会不参与。” 顾影见梅野石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问道:“那需要我做什么?” 梅野石:“你要做的事情也很重要,要想使双方在适当的时候同时停手,需要两个人的出现,一个人是白少流,另一个人就是郁金香公国的国王。白少流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国王陛下可请不动,要想请动国王赶到特伊城堡,恐怕只有阿芙忒娜,现在阿芙忒娜不在罗巴大陆,教廷的人找不到她,但是你能找到她,也只有你能把你的维纳老师请来。” 顾影:“我想我知道维纳老师去了哪里,那个地方梅盟主也去过,请问我什么时候去请她?” 梅野石:“不急,要在最适当的时候,你的修为尚浅,几万里飞天恐力有未及,我派高手送你去。”说完这番话梅野石看着面前青冥镜光影中的战场,心中暗道:“七叶啊七叶,你这盘棋,我会陪你下的,棋风真像你当年啊!” 攻城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巨大的城堡就像一头被狂风暴雨包围的巨大怪兽,守城的战士就像引导兽还击的触角,笼罩在城堡上巨大的魔法罩不时被丝丝电光与火焰的攻击显现出轮廓,也射出狂风、闪电、冰刺、火蛇还击。大地在震颤,号角声与霹雳声交鸣,连续三天轮流攻击的战阵终于露出了疲态,就算魔法杖可以更换,可是人会累的。到了第三天,修整之后的攻城战士也不能完全恢复体力。 福帝摩的手下觉得疲倦,古堡中的魔法工匠们的情况更糟,甚至有三分之一的人身上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但是他们还在咬牙坚持。城堡上的魔法罩在轻微的晃动,环绕在上空的各色光环舞动时也不再那么激烈,攻势稍微缓和了下去。 福帝摩与巴罗佐在观战,福帝摩指着城堡对巴罗佐说道:“如果神圣教廷调给我多一倍的力量,此时已经能占领城堡。” 巴罗佐:“您动用的力量已经够强大的了,特伊城堡是六百年历史的战阵古堡,屹立在此经历过无数次来自海上异教徒的袭击,从未被攻陷过,它是一种象征和骄傲。……而看形势,福帝摩大人攻下城堡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以最小的代价,我看了这几天你的指挥和战略,说实话,我很佩服。” 福帝摩:“这都是按照教皇陛下和大人您的意愿。” 巴罗佐微微皱眉道:“事情怎会如此顺利,总导师您不觉得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吗?” 福帝摩:“大主教您是什么意思?” 巴罗佐:“一切因黑暗势力而起,歌琳父女也是在亡灵法师的掩护下被救走的,现在特伊城堡已是困兽之斗,怎么没有任何黑暗势力的迹象?” 福帝摩皱眉沉吟道:“有可能他们自以为还没到最后的关头。”同时心中暗道:“这个巴罗佐,对老子始终有成见,不过他也提醒我了,黑暗势力该出场了。” 福帝摩研究黑魔法,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鲁兹就是个亡灵法师,他手下有一批秘密的力量,只向福帝摩一人效忠,其中有不少人混迹在神圣教廷中。这一次攻城之战,带来的战士中没有一个人学过黑魔法,因为福帝摩曾经听到过那奇异的号角声,早就有了戒心,万一不小心再出希拉克那种意外不好收场。 攻城进行了三天之后,福帝摩终于决定有所动作了,他本来就没打算顺利的攻下特伊城堡,他希望的是掌握教廷所有的核心力量,带领这些人建立功勋,那么将来他在神圣教廷中就有不可动摇的权威地位,这种地位可以让他满足在世界上的任何**。 那个号角声出不出现,现在福帝摩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并没有让那些黑魔法师混杂在攻城队伍里,那些人将以增援特伊城堡的黑暗势力出现。想到这里福帝摩对巴罗佐说:“大人为我掠阵,我要亲自攻城!” 巴罗佐:“总导师,大局已定,您又何必亲身涉险呢?” 福帝摩道:“骑士们已经疲惫,士气正需要鼓舞,我身为神圣教廷的战斗统帅,此刻正应挺身而出!” 福帝摩穿上了一身银色的铠甲,披着火红的披风,身姿显得无比的雄伟威严。他下令正在攻城的战阵撤出修整,亲自率领另一个战阵发动了攻击,无敌的圣福帝摩终于亲自参加了战斗,所有人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六十多人的战阵全部升空,十八支长矛向前直刺,金色的盾牌掩住整个战阵的前锋,左右各十二名骑士手持长剑,剑芒舒展如华丽的飘带,后面所有的魔法师法杖朝天齐声吟唱,而福帝摩高举长剑站在战阵的中央最上方。他手中长剑向前一挥,天空中就传来一声沉闷而雄壮的战鼓声,随着战鼓擂响,整座战阵缓慢而坚决的,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向着特伊城堡逼近。 福帝摩以长剑挥响战鼓声,天空的战鼓每响一声,战阵骑士就齐声发出一声怒吼,特伊城堡就会轻微的摇晃一下,城堡中的所有人心中就像有一柄大锤在敲击,甚至有人双脚发软站立不稳。远方大洋上空观战的梅野石在青冥镜中看见这一幕场景,皱头紧锁对陶然客道:“那福帝摩号称神圣教廷的第一骑士,果然名不虚传。” 陶然客:“若论一对一斗法,他不是梅盟主你的对手,但是看他在战阵中发挥的威力,确实惊人。” 梅野石:“遇到这个人要小心,上次他和于苍梧动手不落下风,但是没有使用黑魔法,说明他一直未尽全力。” 陶然客:“这一次亲自攻城,不知结果如何?” 梅野石:“特伊城堡就算挺住,恐怕也要遭受重创,人员伤亡不能小了,我看事情恐怕要起变化了。” 陶然客:“你听见他发出的虚空战鼓声了吗?这声音穿透了周围的魔法屏障,有一种奇异的音波传出来,像是在发什么信号。” 梅野石:“如果我猜的不错,黑暗势力的援军应该到了,是福帝摩送给特伊城堡送的援军。” 特伊城堡如临大敌严阵以待,伊娃和薇丽丝都已经率领全部的工匠战士登上了城墙,而海伦站在城堡广场的中央,紧闭着双眼一只手捂着胸口,纤弱的身子在微微发颤,她挥舞着魔法杖口中一直不停的在吟唱,一道道白光发出落在所有人的身上,不停的加祝各种祝福的力量。 然而就在这时,四面的山谷以及丘陵中突然传来此起彼伏尖锐的哨音,那是有敌人接近的示警信号。哨音刚起“敌人”就到了,有密密麻麻硕大的阴影就像乌云从天而降,遮蔽了黄昏的天空,这些人从左右两翼而来,穿过了魔法屏障,直扑福帝摩率领战阵的后翼。号角声响起,无数道剑芒与魔法从地面上升起攻向空中,是巴罗佐率领另外两个战阵迅速集合展开了反击。 不要小看这位巴罗佐大人,他一直有着警戒,福帝摩率队攻城,四周突然传来警戒声,他直接下了命令集合战阵,修整中的战阵刚刚做好准备,来袭击的人就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与厮杀声交织在一起,第一次接触就出现了伤亡,有七、八名防护力最弱的牧师与魔法师被天空卷下的黑云扫中,发出凄惨的哀号倒地打滚,很快就变成了狰狞的干尸。 福帝摩战阵中最后侧也有四名牧师落到地上身亡,仓促之间福帝摩临危不乱,空中转身挥剑,耀眼的剑芒飞出接连劈开了两团黑云,空中发出野兽倒地前一般的凄吼,有两团腥风血雨爆裂。福帝摩威猛无比,他这一剑可不止杀了两个人,每团黑云中都是三个披着黑斗篷的人结阵飞来,这一剑将六个人斩杀成碎片。同时大喊指挥:“变圆阵落地!巴罗佐大人,结三角阵夹攻!” 福帝摩的战阵落地,所有的剑士都拔剑飞上了天空,而长矛骑士围成一圆将魔法师们护在中间,魔法师手舞魔法杖对着来袭的敌人施展各种魔法,牧师们朝天吟唱对着战斗中剑骑士们送出各种祝福。而巴罗佐那边的两个战阵合二为一,面对着这个方向展开一个三角形的前锋,所有人也都参加了战斗。 城堡中的人有些奇怪,哪来的援军?而且这些人使用的都是清一色的黑魔法!最奇怪的是吴桐,他正站在城堡最高的尖屋顶上手拿着号角,心中道:“我这号角还没吹响呢,黑暗势力怎么就来了?” 菲力浦在做战指挥室中也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在守城最艰苦的时候,会突然出现一批黑魔法师攻击福帝摩的战阵。这时薇丽丝的声音从一块水晶石中传来:“老爷,他们受到袭击,我们反不反击?” 菲力浦还没有答话吴桐的声音也传来:“情况不对头,那不是我们的援军,我们袭扰福帝摩的战阵,不要大举反击,建议所有人休息,也该休息了!” 菲力浦脑筋迅速的转动,立刻按吴桐的建议下了命令,让城堡中大部分人在该休息的休息,该疗伤的疗伤。城墙上出现了十二名弓箭手,轮流向福帝摩的战阵中射出各种魔法箭,进行骚扰牵制,但不大举反攻。这样一来把福帝摩的战受到了腹背夹击,虽然后面的攻击威胁并不大,却不得不分心防御。 黑暗势力的袭击,来的不多也不少,接二连三有乌云浓雾从远处天空滚落,满天飞舞着不断向教廷战阵发起攻击,时而有哀号声响起,有黑云血雨爆开,也有教廷战士倒地。随着战阵队形收的越来越紧,成了一种相持不下的缠斗局面,福帝摩的战阵并没有向另外两个战阵靠拢,而是守在特伊城堡的门前,看上去就像坚决要阻止援军要进城与城中的守敌汇合。 福帝摩飞上天空,又拔剑斩碎两团黑云,冲过战场落到了巴罗佐大人身边,急切的道:“大人,你看见了吗?黑暗势力大举来袭,我们的战阵已经战斗了三天了,对方的力量太强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增援,需要神圣教廷紧急调派援军!……我以最高骑士训练营总导师的身份,调集冈比底斯骑士禁卫军与魔法守护团所有战斗力量,除了神圣教廷必须的守卫,其它的力量都归我统一指挥,马尼亚丛林的龙骑军也立刻出动。” 巴罗佐脸色有点发白,有生以来他还没有亲眼见过这么大的战斗场面,而且看形势有点挺不住,也后悔这次来带的人少了,立刻答应了福帝摩的要求。 一个迅速组成的无敌战阵升起,护着巴罗佐红衣大主教飞出了海堤迅速向远方转向而去。福帝摩看着他离去,嘴角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按照教廷的效率,骑士禁卫军与魔法守护团半天后可以赶到,而龙骑军要两天之后能赶到,假如约格早有准备的话,来的时间可能更快。他要在龙骑军到达之后顺利的攻下特伊城堡,并且消灭所有的“黑暗势力”。 经过这场战役,他将建立最高的功勋,教廷中可能会牺牲一批高级作战人员,他已经准备好了补缺者的名单,而且以此为机,可以掌握教廷所有核心力的力量。相比这些,牺牲一批秘密培训的黑魔法师又算得了什么?那些人本就是用来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 福帝摩这一次可是下了血本,那些来袭击的黑魔法师不是做样子,是真的对教廷战阵动手,哪怕是遇到福帝摩本人一样会拼死相搏,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福帝摩的手下。福帝摩的秘密只有鲁兹等少数几个人才清楚,暗中训练的那一批黑魔法师有两部分,一部分是他的亲信,安插在神圣教廷的高层中,另一部分就是不知情的棋子了。 那些堕落黑暗的人,受罪恶**引诱的人,被福帝摩的亲信暗中搜罗组成黑暗的战斗力量,今天集结到这里来,他们认为自己是在向“罪恶教廷”发动一场真正的“圣战”。可笑的是,黑魔法师们发动的攻击有大部分直接针对福帝摩,因为他是神圣教廷的第一骑士,最强大也是最重要的对手。 骑士与魔法师们紧紧保护在福帝摩的周围,福帝摩也亲手挥剑像战神一般冲杀,在他的身边伤亡最重! 约格率领冈比底斯骑士禁卫军与魔法护卫团赶来的速度比福帝摩想像的要快,除了必须守卫冈比底斯神殿的力量,能抽掉的机动作战人员几乎都带来了。而马尼亚丛林亚拉率领的龙骑军到的却很慢,而且来到的是一支伤亡惨重的部队,因为他们在半路上就受到了不断出现的“黑暗生物”的疯狂袭击。 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吴桐真正的“援军”来的比教廷的援军更快! 吴桐在城堡顶端看着金光战阵护送巴罗佐离开战场,就知道教廷的援军很快会大举到来,此时太阳早已落山,夜色悄然降临,各色魔法光芒照亮了城堡的上空,天空正飞舞着污浊的黑烟。吴桐终于吹响了号角,他站在屋顶上,脚下有个聚能魔法阵,而头顶上有个半圆形的大罩子,这罩子就像一个带刺的仙人球。仔细一看,原来上面密密麻麻分布不少针管状的小喇叭,这是魔法工匠们赶制的,就是为了让号角的声音传的更远。 吴桐并不认为自己的号角声能够穿透周围布下的隔断魔法传出很远,但他一定要试一试。吴桐一直在吹号,并没有理会这号声究竟有没有作用,两个小时之后还没有动静,吴桐有些失望了,就在此时他的耳朵动了动,听见了四面八方传来奇异的声响,那是在黑暗中急速扇动翅膀微弱的声音,他的眼神一亮——来了! 吴桐吹号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混乱的战场中又多了一道号角声,但是他发出的那种奇异的常人听不见的颤音福帝摩听见了。福帝摩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冷笑一声,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已经出现的黑魔法师无所谓暴不暴露了,他也不认为吴桐的号角声音能传出很远,无非是一种困兽的挣扎而已,对此他早有准备。 可是当深夜来到,四面八方传来扇动翅膀的声音,身边的骑士有人在惊叫:“黑暗生物!血族!”福帝摩突然觉得心中一沉——怎么真有黑暗生物被召唤来了? 福帝摩身在局中自以为得意,却不知战场外隐藏的变化,吴桐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是有一个人有!在特伊城堡上方,极高处的空中,隐藏着一群人。这群人按河图方位排列,布成的是赫赫有名的河图大阵,阵中人无一不是昆仑修行人中的一流飞天高手,包括久未行走世间的终南派掌门登峰、逍遥派掌门叶铭、凝翠崖九黎散人、妙羽门掌门羽灵、孤云川掌门绯寒、轩辕派掌门凡夫子等人。 在河图大阵中枢天五位站着的是一名黑衣女子,星光下秀美绝伦的容颜就像梦幻中的天人,她身前悬浮着一件奇怪的法器,墨绿色形状像一支长笛然而却没有笛孔。她的芊芊玉指指着这件法器,而法器随着她手指的动作在空中缓缓转动,城堡中微弱的颤音传来,法器受激发也发出了奇异的颤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声扬数千里。 这人就是忘情宫弟子玄星子,她手中的法器是忘情宫镇宫九神器之一的七星峒。梅野石调集了两昆仑精英高手,布下的这座河图大阵。这座大阵与教廷的战阵有区别,它实际上是集合了所有飞天高手的法力使之成为一个整体,然后由主阵之人发出。现在这座大阵有三个作用:第一是隐藏所有人的形迹,第二是保护玄星子的安全,第三是以举阵之力将七星峒发出的声波远远的传出去。 243、血雨凌迟獠牙错 首先被招唤而来的黑暗生物是血族,第一拨赶到的是郁金香公国内的所有血族,它们的数量虽少但是在黑暗生物中最为恐怖可怕。据说血族是圣经中记载的该隐的后人,信奉在黑暗中永生,用初拥的仪式传递永生的秘密,永远背叛光明,将最爱的人一起拥入黑暗。 传说对血族有一种误解,认为是鲜血使他们永保青春,其实不对!他们不是因为吸血而永生,血族中流传着一首赞美诗,大意如下:一切生命都将死亡,所有人都将接受末日的审判,何不将你的生命给我,鲜血流入我的喉咙,生命在我的体内延续,我将代替你直到永生。 吸血只是一种仪式,这种仪式的作用分为两种,一是将永生的秘密传递给下一代血族,二是将被杀死人的生命力延续到自己的生命力中。所以说血族杀人是为了使自己的生命力永远延续下去,他们往往不会去吸垂死人的鲜血,而喜欢杀死生命力最旺盛的人。剥夺他人生命延续自己的青春,血族因此受到了诅咒,只能在黑暗的夜晚活动。 天空第一批飞来的有几十个黑影,它们上身**,背后展开一对像蝙蝠般的肉翼,面色惨白嘴中露出长长的獠牙。一出现首先扑向城堡的最上方,也就是吴桐吹响号角的地方,吴桐此时已经告诉菲力浦下令——不要做任何攻击,所有人也不要出战,开启所有的防护魔法阵,抵挡住血族的扑击不让他们进来就行。血族并不理会谁是敌人,被号角招唤来之后一样会攻击城堡。 这时就看出依托城堡防守的好处了,不必和血族正面接触,守住魔法阵防护就行。血族攻不进城堡,目标当然就转向暴露在开阔地带的教廷战士,纷纷向在空中与黑魔法师混战的剑士围攻过去。这种恐怖可怕的东西可不能让它们近身,剑士纷纷挥剑落回战阵中,福帝摩也指挥三个战阵汇合在一起,布成了严密的几层防线,斗气与魔法冲天不敢有一丝漏洞。 现在围绕特伊城堡的攻守双方都成了一种处境,集合力量防守,面对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已经有七、八名剑士来不及回到收拢的战阵,被空中的血族摄住发出凄惨的声音。也有血族被光明魔法击中落地化为尘土般的碎片,有的血族受了伤仍然红着眼睛向着战阵扑击,战阵最内部的魔法师们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有的人全身在颤抖惊骇的无法吟唱。 最震惊的当然是福帝摩,事态已经失去了控制,黑魔法师们的攻击还在延续,他也无法再下令停止,同时他的战阵受到了血族的夹击。无论他有多少阴谋诡计,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奋起一战了,身穿银色铠甲手舞长剑,福帝摩率领一个无敌战阵飞到了大战阵的最上方的正中,抵挡着来自天空的袭击,这是最需要保护的要害地带。 福帝摩确实有强大的战斗力,也擅长指挥战阵作战,要不是他临危不乱,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已经使教廷的战士们慌乱了,战阵一乱那后果不堪设想。福帝摩指挥战阵收拢成一个堡垒状,自己亲自站在堡垒的尖端,苦苦战斗了一夜。相比之下,依托城堡防守的吴桐等人要轻松许多。 福帝摩有两个选择,一是率领战阵坚持到最后,等待援军的到来,二是凭借自己强大的战斗力冲出去,只要他想走完全可以逃走。可是对于他手下的战士来说却没有别的选择,他们只能战斗,黑暗生物本就是光明教廷的敌人,平时碰到了一定要消灭对方,哪怕为上帝牺牲。现在这些黑暗生物已经集合出现,没有理由退缩,消灭他们是所有骑士与光明魔法师的职责,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想手软也已经不可能了! 有感到恐惧的人吗?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恐惧,但是没有选择!处境最微妙的是一批魔法师,他们不在战阵中,而是隐藏在四周的山谷中,集体发出隔断魔法封闭战场空间,使声音和光影传不出去。除了个别暴露的人之外,其它大部分人并没有遭受到黑暗势力的攻击,他们该怎么办? 这些魔法师事先接到的命令就是施展隔断魔法,没必要参与战斗,而现在他们中的个别人已经逃离了战场躲避,小部分人冲到了战场中参加了与血族的战斗,而绝大部分人既没有逃走也没有参战,非常默契的仍然按照事先的命令联手施展隔断魔法——这是坚守职责而又相对安全的选择! 来的最快的是血族,而且是接二连三不间断的赶到战场,扑击特伊城堡未果之后,都被城堡前的战阵所吸引,张开利爪獠牙带着一片片血雾攻了过去。教廷的战阵十分强悍,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斩杀了一批又一批血族与黑魔法师,但是攻击是不间断的,几乎没有给福帝摩喘息的机会。 福帝摩曾指挥战阵轮流不间断的攻击特伊城堡,现在这种滋味他自己也尝到了,战阵虽然攻防严密,但是久战不下也不断出现了人员伤亡,这么下去还真不是个办法,他现在也怀疑能不能支撑到援军赶来的时候? 与福帝摩并肩作战的亲卫已经看出情况不对,悄悄提醒道:“大人,这样下去会越来越被动,不知能否支持到援军赶来?万一战阵被攻破陷入混战,损失就太大了!……我看这些黑暗势力都首先攻击特伊城堡,然后再转向我们,趁现在还来得及,率领战阵撤出这个战场吧?” 福帝摩心中道:“如果率领战阵一撤,我这一世英明与荣耀何存?就算教廷不怪罪,恐怕也不再有往日的权威,面对黑暗生物的袭击退却避战,我的名字将会成为一种耻辱,无论如何要坚持到援军赶来,哪怕牺牲所有的战士!不到最后我自己也不能走。”想到这里他挥剑高呼:“神圣的战士们,主的光辉照耀在我们的身上,邪恶的黑暗生物就在眼前,为光明而战的时候到了!消灭他们,神圣教廷的援军马上就要赶来,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黎明到来的时候,血族不再陆续出现,福帝摩暗中调动的黑魔法师队伍也伤亡殆尽,但是又不断有新的黑暗生物出现,有四面八方嗥叫着冲击而来的狼人、甚至更多的分不清是什么黑暗生物,看上去就是“人”,穿着楚楚的衣冠,却神色狰狞失去了常态,张牙舞爪挥舞着各种凶器,从各个地方陆续杀来。 福帝摩率领的战斗人员伤亡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相当于他原先攻城的三个战阵损失了整整一个,福帝摩本人也是全身浴血,一夜的斩杀已看不清他身上盔甲本来的颜色,这便是约格率领援军赶到时眼见的一幕。约格带来的人数是福帝摩原先军团的三倍,而从人员战斗力来讲更强,甚至调集了一批最高神学院的长老与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作为战阵的核心,这是一支强大的具有摧毁性的力量。 按照福帝摩原先的计划,借着与黑魔法师作战彻底调动与掌握这批力量,但是现在的情况变了。约格一赶到战场就看了一眼天空,极高处毫无发现,他却冷冷的笑了笑,立刻下令道:“布成回形方阵,掩护我们的战士,无敌战阵升空作战,其它人救治转移伤员!” 教廷骑士如潮水般的展开,在福帝摩的战阵周围布成了一道回形防线,九个无敌战阵升空,在回形方阵四角、四面、正中分别布好,每个无敌战阵都有一位长老与一位导师居中指挥,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的攻击全部被挡住。这股力量如果用来攻击特伊城堡,恐怕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破城而入,可是现在却用来对付不断赶来的黑暗生物的袭击。 福帝摩原先率领的战阵早已攻城三天三夜,又与黑魔法师以及血族血战了一夜,一直依靠一股士气在支撑,一见援军赶到,松懈下来立刻失去了战斗力。该休息的休息,该治伤的治伤,还有人在收拾死难者的遗体。福帝摩落到约格的身边道:“大人,你终于来了,我怀疑整个罗巴大陆的黑暗生物都来袭击我们了!” 约格:“很好!总导师大人,您建立了神圣教廷有史以来的不世奇功,现在终于有机会将隐藏在我们身边的黑暗势力一扫而尽!……您辛苦了,暂时休息吧。” 福帝摩摇头:“不,这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我要亲自指挥作战。” 约格面带淡淡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已经作战三、四天了,我不能让大人您一个人辛苦挑这个重担,这里暂时由我来指挥。……牧师,请你们帮助总导师大人卸去战甲,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大人昨夜与血族作战,万一被血族所伤一定要小心。” 约格给一个甜枣又打一巴掌,先夸福帝摩建立了不世功勋,然后又临阵夺了他的指挥权,却让别人说不出什么来。他是多么关心总导师大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率领救援大军赶到,而且福帝摩的样子就像个血葫芦,他率领的战士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确实需要休息。约格指挥作战与福帝摩不一样,他带来的力量足够强大,能够控制住局面,站在方阵最中央从容调动,自己连衣服都没皱。 到中午的时候,战斗渐渐平息,特伊城堡前的开阔地上已经是遍地血污与残肢断臂,这一战的惨烈可想而知。陆续赶来的黑暗生物越来越少,不是没有了,而是吴桐累了,他终于停止吹响号角,盘膝而坐开始调息。 接下来怎么办?要调动大军继续攻城吗?就在此时伊娃登上了特伊城堡,高声叫道:“神圣教廷的战士们,你们看见了吗?特伊城堡也受到了黑暗生物的攻击,你们找错了敌人,歌琳父女与魔法工匠们是无辜的!” 约格在两队无敌战阵的掩护下,飞出回形军阵来到城前喊道:“伊娃,请你不要再与神圣教廷的大军对抗,结束你的叛乱行为!” 伊娃冷笑:“叛乱?我只是保护我的客人,攻打城堡的可是福帝摩!……福帝摩诬陷歌琳先生勾结黑暗势力,结果怎么样?” 约格:“那我倒想问你,这些黑暗生物是怎么来的?” 伊娃:“黑暗势力是神圣教廷的天敌,他们没有力量攻打冈比底斯,发现教廷大军集结在特伊城堡,就联合发起了攻击,这一点睿智的约格大人还想不明白吗?相信您不是瞎子,能看见特伊城堡也在与黑暗生物作战!” 约格笑了笑:“哦?那我们是并肩作战了,既然如此何不打开城门,让神圣教廷的战士们进入城堡?” 伊娃:“我也愿意这样做,但是怎么让我相信你?请你拿出教皇陛下赦免魔法工匠们的诏书,而且送上福帝摩的人头!” 约格佯怒道:“教廷陛下的诏书我可以为你争取,赦不赦免你们要看上帝的意志,但是无敌的圣福帝摩总导师岂能容你侮辱?……我给你一次机会,请你打开城堡接纳教廷大军入城。” 就在这时四面又传来号角示警声,有人报告道:“大人,又有黑暗生物从各方来袭!”原来此时吴桐再一次吹响了号角。 伊娃喝道:“约格,既然如此,你自己扛吧,特伊城堡也要作战,却不能让你们入城!” 约格脸色变了变,咬牙道:“伊娃,你真的要与神圣教廷共同对付黑暗生物吗?” 伊娃淡淡道:“废话!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约格在空中一挥手,果断下令道:“回形阵变半圆阵,依托特伊城堡作战!” 一声令下,教廷大军变阵,涌到特伊城堡城墙下,依托城堡结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对外作战阵势,九个无敌战阵也飞到了城堡的前方上空。福帝摩立刻飞到约格的身边道:“大人,您怎可这样指挥?这不是帮着特伊城堡守城吗?” 约格:“这样我们的大军也有了依托,减少了一面战线,无后顾之忧。” 福帝摩:“万一特伊城堡从背后发起攻击怎么办?” 约格:“他们会自己找死吗?是帮助神圣教廷的大军一起对抗黑暗势力,还是抵挡来自黑暗势力与神圣教廷的夹击?” 福帝摩:“大人怎能肯定他们与黑暗势力之间没有勾结?” 约格:“我不能肯定,但是我们需要做个选择,是与特伊城堡一起与黑暗势力作战,还是与黑暗势力一起攻打特伊城堡。如果总导师对我的指挥不满,请您告诉我该怎么选择?” 这句话的声音很大,身边的人几乎都听见了,“与黑暗势力一起攻打特伊城堡”这句话说的太严重了!偏偏在这种场合又顺理成章,福帝摩再也无法多口,神圣教廷的光明战阵是不可能与黑暗势力做同一件事的!而且对于教廷的战斗人员来说,现在的威胁不是来自特伊城堡,他们也愿意依托城堡作战,甚至有人在暗中想:“假如福帝摩大人早与特伊城堡沟通,布成现在这种军阵,前一夜的伤亡不至于如此惨重。”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教廷军阵将面临几百年前十字军东征以来最大的一次伤亡,甚至比那一次的伤亡更加惨重!因为历史上的十字军东征由神圣教廷所发起,动用的却是世俗间各国守护者的力量,这一次直接调动了冈比底斯核心作战人员。 当铺天盖地如潮水般的各种黑暗生物再度攻击而来,约格也脸色发白——虽然事先能想到,却没料到是如此大的场面!有些黑暗生物根本叫不出来名字,有些就是隐藏在城市间的普通人,罪恶的**早已占据灵魂,今天终于在躁动中彻底暴露。袭击者比昨夜更多,因为玄星子将吴桐那奇异的号角颤音发出,是以一个点为半径扩散,越远的地方黑暗生物越多,赶来的也越迟。 约格手举一根金光闪闪的权杖,仔细一看,竟然是小白送给他的玄冥神杖,高声喊道:“光荣的斗士们,建立功勋的时间到了,这一战,将彻底消灭罗巴大陆所有的黑暗势力,荣耀属于上帝,也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战斗再一次打响,进攻一波接着一波,教廷的战阵依托特伊城堡作战,明显占据了上风,将所有来犯者一批又一批的消灭在城堡前。约格指挥作战占尽优势战果非凡,一来他率领的人数很多而且精神饱满,二来是有了有利的地形依托与特伊城堡连成一体。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洗尽尘污的福帝摩提剑又来到了约格身边:“大人,指挥作战是我的职责,我想我休息好了。” 约格道:“您才是冈比底斯军阵的统帅,请您继续指挥作战吧!”他也不勉强,顺水推舟将指挥权还给了福帝摩。 福帝摩率领无敌战阵冲到了天空,命令矛盾骑士前移,魔法师聚成小队,轮流施展大范围攻击法术,以无敌战阵为掩护,剑士们飞到天空斩杀冲进战阵空隙的敌人。他这一调度战斗效率比约格高多了,显然指挥作战他比约格更内行,但是很快就遭到了沉重的反击,因为血族大军再一次袭来,这是最恐怖也是力量最强大的黑暗生物。 这一夜从夜空中飞来的血族比昨夜要多得多,因为昨夜飞来的都是附近郁金香公国隐藏的血族,今天夜里赶来的血族分布范围广多了。不仅仅是血族,临海长堤那一边也冲出了很多黑暗生物,那是从海峡另一端的吉利国渡海而来的,战阵的压力陡然加大了,成了相持不下的局面。黑暗生物被消灭,可是教廷战斗人员的伤亡也在不断增加,到了后半夜,甚至有两个无敌战阵被冲破,天空中飞人四散随即被血雾吞没。 这时特伊城堡除了防守之外也启动魔法阵发起了反击,掩护教廷战阵的侧翼,这才使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福帝摩也够倒霉的,他刚刚接过指挥权,立刻面临一场硬战,虽然来犯的黑暗生物都被消灭在城堡之前,可是教廷军阵也伤亡惨重。这是有史以来神圣教廷与黑暗势力之间最大规模的一次正面交战! 天快亮的时候,福帝摩有点撑不住了,撤出交战落到了约格的身边,喘着粗气说道:“这样下去伤亡太重了!” 约格:“这是为上帝奉献,是神圣的牺牲,难道面对黑暗生物,我们能够不作战吗?” 福帝摩:“我派人护送大人离开,调集附近各国守护人的力量。” 约格:“冈比底斯禁卫军与魔法守护团不去对付黑暗生物,却要调集世俗中的守护人吗?这有损神圣教廷的权威。” 福帝摩:“可是再这样交战下去,冈比底斯的精锐战斗力量将损失惨重,一样影响神圣教廷对世界的控制。” 约格:“控制这个世界的,是上帝的荣光,只要上帝的光辉还在,神圣教廷的地位就不可动摇,与黑暗势力作战是我们的职责,否则冈比底斯拥有作战人员又有什么意义?……我理解总导师大人的担忧,但是现在调集守护人组成军阵已经来不及了。” 244、腥风惨烈龙腾梭(上) 约格说的也是实(情qing),教廷在罗巴大陆势力很大,各地都有信徒与守护人分布,但是把世俗中人整编起来,组成这样庞大的作战军阵,再集合到一个地方作战,决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临时布置肯定来不及。一场战役不仅仅是指挥与战术本(身shēn),它前后的运筹和布置更为重要,战斗由福帝摩发起,然而他却失算了,没有料到会面对这么多敌人。 看见福帝摩的脸色(阴yin)沉,约格又问道:“这里是冈比底斯所有的亲卫精锐,难道大人没有把握取得胜利吗?” 福帝摩:“我带来的一百多人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大人带来的六百多人虽然强大,可是你看看我们的敌人,我怀疑整个罗巴大陆所有的黑暗生物都要聚集在此,我们已经消灭了数千对手,可是看形势黑暗势力只怕不下于万人!” 约格:“损失是惨重的,可我们的战果更加辉煌!经此一役,罗巴大陆的黑暗势力将被扫((荡dàng)dàng)一空,神圣教廷再无后顾之忧,因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就算教皇陛下在此,也不可能下令避战!……总导师大人不必担忧,坚持到天亮,血族将不会再发动进攻,而亚拉率领的龙骑军也该赶到了,我们将大获全胜。” 福帝摩:“大人已经调集了龙骑军?只要龙骑军一到,那么所有的对手都将被扫((荡dàng)dàng)一空!” 一番血战坚持到天明,教廷的战斗人员伤亡过半,杀敌过万!接近中午时天空传来雷鸣般怪兽嘶吼的声音,亚拉导师率领的龙骑军终于到来。 所谓的龙骑,是一种巨大的怪兽,(身shēn)长十余丈,就似史前巨兽霸王龙,肋下有一对几十米长的(肉rou)翼,展开之后可以鼓((荡dàng)dàng)风力飞天而行,两只灯笼般的眼睛露出凶残光芒,血盆大口能(射shè)出浓烟和火焰,一双利爪可以将最坚硬的岩石撕碎。 一头经过训练的龙骑,由一位龙骑士驾驭,还可以承载三名战斗人员与龙骑组成一个战阵,它甚至可以轻易冲破一个无敌战阵,如果龙骑之间组合成军阵几乎是无往不利无坚不摧,是教廷中最强大的作战力量,一般不会轻易动用。可以说谁掌握了龙骑军,谁就掌握了神圣教廷的威慑力,名义上龙骑军的训练归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负责,但是能调动龙骑军的只有教皇本人,这一次教皇授全权予约格。 训练龙骑非常危险而且困难,是在马尼亚丛林深处的秘密基地进行,在历史上像豢养与训养龙骑这种危险的工作都是由被教廷流放的异端来做的,龙骑生(性xing)凶残,训养的人员一不小心就会有伤亡,但是龙骑成军之后战斗力是无比强大的。 在马尼亚丛林中负责训练龙骑军的亚拉导师接到约格的命令之后,立刻调集了所有十八头训练好的龙骑中的十二头,组成了十二龙骑军,飞出马尼亚丛林赶往郁金香公国。龙骑士用魔法锁链控制龙骑,指挥和驾驭它的飞行动作以及攻击动作,龙骑背上还有一名骑士、一名魔法师和一名辅助战斗的牧师,就像一个移动的作战堡垒。 飞出马尼亚丛林千里之外,太阳已经落山,魔法师们施展空间魔法隐藏巨大的龙骑军队在空中飞过的踪迹,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颤音。这颤音是普通人听不见的,可是对龙骑刺激很大,十二头龙骑齐声嘶吼(情qing)绪陡然失控,有几名龙骑士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龙骑飞行方向,闯入军阵中撞到了别的龙骑(身shēn)上,整个龙骑军阵突然乱了。 龙骑士也是神圣教廷中地位最高的骑士之一,与神(殿diàn)骑士相当,驾驭龙骑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qing),有几个人的魔法修为不够,没有很好应对突发的(情qing)况。有几名魔法师被甩下了龙骑,另外的人赶紧施展魔法在空中稳住他们,失控的龙骑士扯动魔法锁链重新控制住龙骑。此时一声怪吼,一道火焰喷来,有一头龙骑完全失去了控制,原来龙骑士自己被甩了出去,魔法锁链也断了。 这是一头刚刚训练完成不久的龙骑,控制他的龙骑士也是队伍中最弱的一位,而且他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qing)。失去控制的又经过作战训练的龙骑是恐怖可怕的,如果让它们飞到外面,甚至会摧毁一座小城市。亚拉当机立断命令另外十一头龙骑布成军阵消灭这一头失控的龙骑,虽然心痛的就像割他的(肉rou),却不得不如此。 龙骑军出动的第一场战斗竟然是在内部打响,以两头龙骑受伤、损失三名牧师的代价,消灭了这头失控的龙骑。如果是在马尼亚的训练基地中,还可能想别的办法重新控制龙骑,可是在行军途中只能如此处理。 战斗过程中亚拉发现,虽然剩下的龙骑还能够控制,可是(情qing)绪明显狂躁,这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仔细观察,用傀眼术四下搜索,终于发现空气中有一种奇异的震颤波动传来,而龙骑似乎受这种震颤影响很大。他当既下令两头受伤的龙骑返回马尼亚丛林,同时命令魔法师施展法术封闭龙骑的听觉,龙骑军这才恢复了正常,十二龙骑变成了九龙骑。 龙骑并不是一种黑暗生物,实际上没有什么生物生来就是“黑暗的”,只有罪恶的(欲yu)念已经彻底占据灵魂,狂躁、怨恨、邪恶等等(情qing)绪才会被唤起取代意志,吴桐的号角声就是这个作用。有的龙骑在训练中受到过长时间的虐待与((逼bi)bi)迫,心中充满挣扎和放抗的怨念,只是不能或不敢爆发,因此吴桐的号角声也可能让龙骑狂躁。 亚拉不愧为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最年轻的导师,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察觉到问题所在,立刻下令龙骑士用魔法封闭龙骑的听觉,这是一个明智的的决定。但正是这个明智的决定,却导致了一个灾难(性xing)的后果。 龙骑的听觉、嗅觉都非常敏锐,能够发现极远处的危险信息,比龙骑士的傀眼术还要好用。对于人来说五官一体,失去听觉其他知觉以及反应判断都要受影响,龙骑也一样。当时龙骑军正刚好要飞离凶奥国的国境,而凶奥国是整个罗巴大陆血族的发源地和大本营,这里的血族最多做凶悍。 夜空一片血族在背后逆风飞来,龙骑没在第一时间示警,等亚拉发现后面的天空有东西快速接近时已经有点晚了,他刚来得及下令调转军阵回头,满天的血族就已经冲过龙骑脚下的空中。血族红着眼睛,伸出利爪和獠牙,与龙骑军本是向一个方向飞去,龙骑军一掉头,众人齐声惊骇:“血族——!” 谁也没有见过这么多血族,有一名初次出战龙骑士惊慌中下意识的催动龙骑发起了攻击,龙骑一声吼叫,向下方喷出一道火焰,天空飞过的好几个血族被灼成飞烟,另有一批受伤的血族嚎叫着着不顾半边(身shēn)子焦黑冒烟就冲了上来。遭遇战突然打响了,其他的血族被惊动纷纷改变方向朝龙骑军冲来。亚拉刚刚约束住内乱的龙骑军,还没回过神来就遭遇到血族大军的袭击。 其实亚拉发现血族,看它们的去向就能想到是赶去特伊城堡的,当然会发起攻击,可是亚拉也不愿意在这种突然遭遇的(情qing)况下作战,因为龙骑军没准备好进入战斗状态。龙骑的威力与攻击(性xing)过于巨大,所以龙骑军作战时要保持一个合理的间距范围,同时布置成合适的战斗队形统一指挥,否则很容易在混战中彼此误伤。血族很多,从龙骑军的下方突然扑来冲入军阵中,是一场措手不及的混战。 这一战惨烈异常,九龙骑面对的是从凶奥国飞向特伊城堡的大批血族,他们的位置正在在凶奥国血族聚集地与特伊城堡之间,这条行军路线是约格事先定好的,为了尽快赶到同时也尽量避免惊动世俗。战斗的结果是经过此地的血族全部被消灭,这也帮了远在特意城下福帝摩的大忙,否则特伊城下的损失将会更惨重。 当晨光初露战斗结束之后,九龙骑只剩下了五龙骑,其中两头龙骑还带了伤勉强没有失去战斗力。损失的四头龙骑中,至少两头是混战中不小心在其他龙骑的攻击范围内被误伤,才被包围的血族消灭的,尽管单个的血族很难伤到龙骑,但是蚂蚁多了还能啃大象呢,何况凶残的血族。亚拉看形势不好,放弃集结军阵的企图,命令龙骑散开各自为战,这才扭转了被动的局面,但是又损失了两头龙骑。 当亚拉赶到特伊城堡时,城堡下的战斗也进入到最后的阶段,与黑暗势力的作战已经进行到第三天,吴桐能召唤来的黑暗生物几乎都召唤来了。事后有人私下分析,幸亏特伊城堡地处罗巴大陆最西端偏北的大洋岸边,吴桐的号角声无法传遍罗巴大陆所有的地方,比如阿拉丁公国、厥耳其国、马尼亚国以及更远处的圣城撒冷等地就听不到,最远的边缘传到了凶奥国与意指国一代。 假如特伊城堡在罗巴大陆最中心,那么赶来的黑暗生物可能会再多一半。不过凡事有利有弊,正因为特伊城堡在远离大陆中心的西海岸,教廷的临时组织的援军赶来的速度也慢,突发事件一开始只能是冈比底斯最精锐的机动力量全线投入作战。 教廷在各地都有势力,黑暗生物大批出现向特伊城堡驰援,教廷不可能没有发现,沿途各地也发生了一些小规模的阻击战,但其中最大的战场在两处,一处在特伊城下,一处是龙骑军遭遇血族的凶奥国边境。一开始谁也没想到战况会如此惨烈,因为约格准备的很充分,连龙骑军的调动了,当教廷意识到问题严重(性xing)时,一切已经结束。 龙骑军赶到时,正是城堡下聚集黑暗生物数量最多的时候,尽管最凶残的血族不再出现,但是吴桐的召唤的黑暗生物是在一个广大范围内向中心一个点聚集,最后的时刻数量最多,估计整个罗巴大陆一大半的黑暗生物都前后赶来了,象福帝摩这种精神力量强大能够克制号声干扰的黑魔法师是极少数的例外。 福帝摩正在率领战阵拼死作战,听见了龙骑的吼叫,所有人精神大振!远远看见五头巨大的龙骑飞来,约格通过随军魔法师的水晶球给亚拉下令:“组成半圆形军阵包围,将黑暗势力包在开阔地,一个也不要放过!” 亚拉早有准备,龙骑已经散开布成战斗队形,五头龙骑在空中成弧形排列,正对着城堡的方向形成了半包围圈。这场战斗到了该收尾的时候,约格又直接向全军下令:“神圣教廷的斗士们,无敌的龙骑军已经到来,所有的黑暗生物都将被消灭,胜利已经在招手,鼓起涌起,推阵前移,拿出所有的斗志!” 约格没有和正在率军作战的福帝摩商量,立刻接管了整个战局包括龙骑军的统一指挥,在最恰当的时刻做了最恰当的选择。所有战斗人员,包括(身shēn)上带伤的,只要还能挥动刀枪,只要还能施展魔法,都振作精神展开了最后的大反击。 244、腥风惨烈龙腾梭(下) 格说的也是实情,教廷在罗巴大6势力很大,各地都护人分布,但是把世俗中人整编起来,组成这样庞大的作战军阵,再集合到一个地方作战,决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临时布置肯定来不及。一场战役不仅仅是指挥与战术本身,它前后的运筹和布置更为重要,战斗由福帝摩起,然而他却失算了,没有料到会面对这么多敌人。 看见福帝摩的脸色阴沉,约格又问道:“这里是冈比底斯所有的亲卫精锐,难道大人没有把握取得胜利吗?” 福帝摩:“我带来的一百多人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大人带来的六百多人虽然强大,可是你看看我们的敌人,我怀疑整个罗巴大6所有的黑暗生物都要聚集在此,我们已经消灭了数千对手,可是看形势黑暗势力只怕不下于万人!” 约格:“损失是惨重的,可我们的战果更加辉煌!经此一役,罗巴大6的黑暗势力将被扫荡一空,神圣教廷再无后顾之忧,因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就算教皇陛下在此,也不可能下令避战!……总导师大人不必担忧,坚持到天亮,血族将不会再动进攻,而亚拉率领的龙骑军也该赶到了,我们将大获全胜。” 福帝摩:“大人已经调集了龙骑军?只要龙骑军一到,那么所有的对手都将被扫荡一空!” 一番血战坚持到天明,教廷的战斗人员伤亡过半。杀敌过万!接近中午时天空传来雷鸣般怪兽嘶吼地声音,亚拉导师率领的龙骑军终于到来。 …… 所谓地龙骑。是一种巨大的怪兽,身长十余丈,就似史前巨兽霸王龙,肋下有一对几十米长的肉翼,展开之后可以鼓荡风力飞天而行,两只灯笼般的眼睛露出凶残光芒。血盆大口能射出浓烟和火焰,一双利爪可以将最坚硬的岩石撕碎。 一头经过训练的龙骑,由一位龙骑士驾驭,还可以承载三名战斗人员与龙骑组成一个战阵,它甚至可以轻易冲破一个无敌战阵,如果龙骑之间组合成军阵几乎是无往不利无坚不摧,是教廷中最强大地作战力量,一般不会轻易动用。可以说谁掌握了龙骑军,谁就掌握了神圣教廷的威慑力,名义上龙骑军的训练归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负责。但是能调动龙骑军的只有教皇本人,这一次教皇授全权予约格。 训练龙骑非常危险而且困难。是在马尼亚丛林深处的秘密基地进行,在历史上像豢养与训养龙骑这种危险的工作都是由被教廷流放的异端来做的,龙骑生性凶残,训养的人员一不小心就会有伤亡,但是龙骑成军之后战斗力是无比强大的。 在马尼亚丛林中负责训练龙骑军地亚拉导师接到约格的命令之后,立刻调集了所有十八头训练好地龙骑中的十二头。组成了十二龙骑军,飞出马尼亚丛林赶往郁金香公国。龙骑士用魔法锁链控制龙骑,指挥和驾驭它的飞行动作以及攻击动作,龙骑背上还有一名骑士、一名魔法师和一名辅助战斗的牧师,就像一个移动的作战堡垒。 飞出马尼亚丛林千里之外,太阳已经落山,魔法师们施展空间魔法隐藏巨大的龙骑军队在空中飞过地踪迹,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颤音。这颤音是普通人听不见的,可是对龙骑刺激很大,十二头龙骑齐声嘶吼情绪陡然失控。有几名龙骑士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龙骑飞行方向,闯入军阵中撞到了别的龙骑身上。整个龙骑军阵突然乱了。 龙骑士也是神圣教廷中地位最高的骑士之一,与神殿骑士相当,驾驭龙骑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有几个人的魔法修为不够,没有很好应对突的情况。有几名魔法师被甩下了龙骑,另外的人赶紧施展魔法在空中稳住他们,失控地龙骑士扯动魔法锁链重新控制住龙骑。此时一声怪吼,一道火焰喷来,有一头龙骑完全失去了控制,原来龙骑士自己被甩了出去,魔法锁链也断了。 这是一头刚刚训练完成不久的龙骑,控制他地龙骑士也是队伍中最弱的一位,而且他也没料到会生这样的事情。失去控制的又经过作战训练的龙骑是恐怖可怕的,如果让它们飞到外面,甚至会摧毁一座小城市。亚拉当机立断命令另外十一头龙骑布成军阵消灭这一头失控的龙骑,虽然心痛的就像割他的肉,却不得不如此。 龙骑军出动的第一场战斗竟然是在内部打响,以两头龙骑受伤、损失三名牧师的代价,消灭了这头失控的龙骑。如果是在马尼亚的训练基地中,还可能想别的办法重新控制龙骑,可是在行军途中只能如此处理。 战斗过程中亚拉现,虽然剩下的龙骑还能够控制,可是情绪明显狂躁,这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仔细观察,用傀眼术四下搜索,终于现空气中有一种奇异的震颤波动传来,而龙骑似乎受这种震颤影响很大。他当既下令两头受伤的龙骑返回马尼亚丛林,同时命令魔法师施展法术封闭龙骑的听觉,龙骑军这才恢复了正常,十二龙骑变成了九龙骑。 龙骑并不是一种黑暗生物,实际上没有什么生物生来就是“黑暗的”,只有罪恶的欲念已经彻底占据灵魂,狂躁、怨恨、邪恶等等情绪才会被唤起取代意志,吴桐的号角声就是这个作用。有的龙骑在训练中受到过长时间的虐待与逼迫,心中充满挣扎和放抗的怨念,只是不能或不敢爆,因此吴桐的号角声也可能让龙骑狂躁。 亚拉不愧为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最年轻的导师,虽然不清楚生了什么事。但很快察觉到问题所在,立刻下令龙骑士用魔法封闭龙骑地听觉。这是一个明智的地决定。但正是这个明智的决定,却导致了一个灾难性的后果。 龙骑的听觉、 非常敏锐,能够现极远处的危险信息,比龙骑士的好用。对于人来说五官一体,失去听觉其他知觉以及反应判断都要受影响,龙骑也一样。当时龙骑军正刚好要飞离凶奥国地国境。而凶奥国是整个罗巴大6血族的源地和大本营,这里的血族最多做凶悍。 夜空一片血族在背后逆风飞来,龙骑没在第一时间示警,等亚拉现后面的天空有东西快接近时已经有点晚了,他刚来得及下令调转军阵回头,满天的血族就已经冲过龙骑脚下的空中。血族红着眼睛,伸出利爪和獠牙,与龙骑军本是向一个方向飞去,龙骑军一掉头,众人齐声惊骇:“血族——!” 谁也没有见过这么多血族。有一名初次出战龙骑士惊慌中下意识的催动龙骑起了攻击,龙骑一声吼叫。向下方喷出一道火焰,天空飞过的好几个血族被灼成飞烟,另有一批受伤的血族嚎叫着着不顾半边身体焦黑冒烟就冲了上来。遭遇战突然打响了,其他的血族被惊动纷纷改变方向朝龙骑军冲来。亚拉刚刚约束住内乱地龙骑军,还没回过神来就遭遇到血族大军的袭击。 其实亚拉现血族,看它们地去向就能想到是赶去特伊城堡的。当然会起攻击,可是亚拉也不愿意在这种突然遭遇的情况下作战,因为龙骑军没准备好进入战斗状态。龙骑的威力与攻击性过于巨大,所以龙骑军作战时要保持一个合理的间距范围,同时布置成合适的战斗队形统一指挥,否则很容易在混战中彼此误伤。血族很多,从龙骑军地下方突然扑来冲入军阵中,是一场措手不及的混战。 这一战惨烈异常,九龙骑面对的是从凶奥国飞向特伊城堡的大批血族,他们的位置正在在凶奥国血族聚集地与特伊城堡之间。这条行军路线是约格事先定好的,为了尽快赶到同时也尽量避免惊动世俗。战斗的结果是经过此地的血族全部被消灭。这也帮了远在特意城下福帝摩的大忙,否则特伊城下的损失将会更惨重。 当晨光初露战斗结束之后,九龙骑只剩下了五龙骑,其中两头龙骑还带了伤勉强没有失去战斗力。损失地四头龙骑中,至少两头是混战中不小心在其他龙骑的攻击范围内被误伤,才被包围地血族消灭的,尽管单个的血族很难伤到龙骑,但是蚂蚁多了还能啃大象呢,何况凶残的血族。亚拉看形势不好,放弃集结军阵的企图,命令龙骑散开各自为战,这才扭转了被动的局面,但是又损失了两头龙骑。 当亚拉赶到特伊城堡时,城堡下的战斗也进入到最后的阶段,与黑暗势力的作战已经进行到第三天,吴桐能召唤来的黑暗生物几乎都召唤来了。事后有人私下分析,幸亏特伊城堡地处罗巴大6最西端偏北的大洋岸边,吴桐的号角声无法传遍罗巴大6所有的地方,比如阿拉丁公国、厥耳其国、马尼亚国以及更远处的圣城撒冷等地就听不到,最远的边缘传到了凶奥国与意指国一代。 假如特伊城堡在罗巴大6最中心,那么赶来的黑暗生物可能会再多一半。不过凡事有利有弊,正因为特伊城堡在远离大6中心的西海岸,教廷的临时组织的援军赶来的度也慢,突事件一开始只能是冈比底斯最精锐的机动力量全线投入作战。 教廷在各地都有势力,黑暗生物大批出现向特伊城堡驰援,教廷不可能没有现,沿途各地也生了一些小规模的阻击战,但其中最大的战场在两处,一处在特伊城下,一处是龙骑军遭遇血族的凶奥国边境。一开始谁也没想到战况会如此惨烈,因为约格准备的很充分,连龙骑军的调动了,当教廷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时,一切已经结束。 龙骑军赶到时,正是城堡下聚集黑暗生物数量最多的时候,尽管最凶残的血族不再出现,但是吴桐的召唤的黑暗生物是在一个广大范围内向中心一个点聚集,最后的时刻数量最多,估计整个罗巴大6一大半的黑暗生物都前后赶来了,象福帝摩这种精神力量强大能够克制号声干扰的黑魔法师是极少数的例外。 福帝摩正在率领战阵拼死作战,听见了龙骑的吼叫,所有人精神大振!远远看见五头巨大的龙骑飞来,约格通过随军魔法师的水晶球给亚拉下令:“组成半圆形军阵包围,将黑暗势力包在开阔地,一个也不要放过!” 亚拉早有准备,龙骑已经散开布成战斗队形,五头龙骑在空中成弧形排列,正对着城堡的方向形成了半包围圈。这场战斗到了该收尾的时候,约格又直接向全军下令:“神圣教廷的斗士们,无敌的龙骑军已经到来,所有的黑暗生物都将被消灭,胜利已经在招手,鼓起涌起,推阵前移,拿出所有的斗志!” 约格没有和正在率军作战的福帝摩商量,立刻接管了整个战局包括龙骑军的统一指挥,在最恰当的时刻做了最恰当的选择。所有战斗人员,包括身上带伤的,只要还能挥动刀枪,只要还能施展魔法,都振作精神展开了最后的大反击。 气如虹长矛林立,火海片片闪电千条,约格指挥教廷移动,没有任何花巧的战术,就是排成一线向前缓缓推进,离开了特伊城堡将面前的黑暗生物都逼向开阔地带,那里是龙骑的攻击范围。约格心里很清楚,这是最后的决战,率领教廷大军获得胜利的人将是他。黑暗生物疯狂的反扑,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哮声与厮杀声响彻天地,此时个人的战斗力已经不重要,军阵整体作战,从天到地象一道立体长城推了过去。 福帝摩落到约格身边,喘息着道:“好,很好!……这里就交给大人你了。”说完他带着凶戾之气挥剑飞上了天空,却是向着与战阵推进相反的方向,直扑特伊城堡的最上方,那是吴桐所在的方位。 吴桐的号角声不能摧毁福帝摩强大的精神控制力,但是也让福帝摩情绪躁动,试想一下,蚊子哼哼不能把你怎样,可是一只蚊子一直在耳边哼哼三天,这也是一种折磨,正常人也受不了。福帝摩的情绪几度接近狂躁,真恨不能干脆放纵失控,只有借着不断的砍杀敌人来泄,只有这样感觉才舒缓一些。 福帝摩也隐约猜疑到黑暗生物的大举到来与号角声有关,这几天他一直听见那奇异的号角声从城堡顶端某个位置传来,可谓有苦说不出。这一战不论结局如何,神圣教廷的损失如此惨重,责任恐怕全在他这个挑起战事的人。就算有一举消灭所有黑暗生物地荣耀,功劳大半将属于约格。他只是有些苦劳而已。在大局已定的时候,福帝摩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地愤恨,出手向吴桐所在起了全力一击。 特伊城堡有魔法阵守护,但是现在黑暗生物几乎不再攻击,教廷大军也已经前移投入最后决战,所有人难免松懈。战斗到第七天,谁都筋疲力尽了。福帝摩凌空挥剑,天空又传来战鼓声,一道匹练般的剑气长虹击在城堡的最高处。 魔法罩一阵颤动,吴桐所在的位置感受到最大的力量冲击,他脚下的聚能魔法阵“咔”地一声崩碎了一角,人也一屁股跌坐在地号角脱手。吴桐本没那么包,但此时一来事突然,二来吴桐确实力尽了——他已经断续吹响号角三天两夜,就算以狼人的强悍体质。也到了极限。 菲力浦立刻指挥工匠启动魔法阵加强城堡最顶端的防御,伊娃也惊呼一声向吴桐所在冲了过去。福帝摩不给所有人反应时间。毫不停歇又挥一剑,战鼓声就在城堡上空擂响,剑气集中于一点凌厉击下,他是杀红了眼也恨极那个吹号的人。就在此时在城堡外的天空空然有一道紫电金光飞来,直击空中的福帝摩。 好重的杀气,其中还带着绝望的恨意。攻击未到但杀意已让人遍体生寒。福帝摩反应极快,剑气从城堡上空扫过改变方向迎向来敌,这偷袭者面对强大的福帝摩来势丝毫不变,一杆丈二紫金枪出的紫电金光撞击在如虹剑气上,城堡上空出一声震耳欲聋地金铁交鸣声。 吴桐一个骨碌从城堡顶上滚了下来,半空中被伊娃接在怀里,他喷出一口血沫,对伊娃道:“来的是清尘!”然后头一歪就晕了过去。吴桐这是力尽晕厥,同时也是睡着了——他已经七天没有合眼了,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等他再醒来时一切早已结束。他倒好,吹响号角引一场大乱。最后决战来临时自己晕倒啥也不知道了。 战阵后指挥地约格以及站在约格身边保护他的亲卫们,也看见了福帝摩的举动,惊愕间却来不及去理会了,因为战场生了突然的变化。吴桐的号角声一停,黑暗生物突然齐声出凄厉的叫声,象散潮般四下冲击,没命地向外逃去。 战阵与龙骑合围,已经是一场歼灭战的态势,黑暗生物本是从各地疯狂聚集而来,现在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开始拼命的突围。数千黑暗生物的咆哮声是什么感觉?场面立刻陷入了最艰苦的混战,约格唯一能做的就是指挥战阵尽量不乱,谁也无暇顾及福帝摩在城堡那边与清尘斗法。 其实这时减少伤亡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让龙骑军打开一个缺口,放黑暗生物逃去,但是约格没有立刻这么做,已经下了一个都不放过的命令,怎么能让眼前的黑暗生物逃走呢?龙骑军加入了战斗,承担了最大地压力,因为长墙战阵只有一面,龙骑军却围住了开阔地的三面,一时间战场上烟火四射吼叫震天,数千黑暗生物陷入困兽之斗。 战场上打得惨烈,城堡上空一对一地斗法也十分精彩。福帝摩被清尘缠住了,说来也许不可思议,清尘使的是一百零八路形意连环枪,这套枪法是萧正容教小白的,小白哄清尘开心又教给了她。这套枪法在志虚很多武术家都会,用来对付福帝摩这种掌握神迹力量的强大骑士几乎不可能,可偏偏在清尘手 可能,因为清尘也不是普通的武者。 与神圣教廷第一骑士福帝摩交手,其他人可能宁愿离他远一点,避免近身格斗。可是现在福帝摩却想尽量离清尘远一点,他的剑术虽然绝,但在清尘面前近身格斗不占优势,只是勉强招架而已,反而限制了许多强大魔法的挥。枪剑相斗的同时两人都在施展法术,福帝摩手中剑芒万道射出,战鼓声就在清尘耳边震响;清尘身边紫电金光翻卷,还有一片红色丝光从枪缨上出四面缠绕,阻止福帝摩脱身——这是用赤蛟须新炼化成的枪缨妙用。 其实就算清尘再厉害,现在的修为也不是福帝摩地对手,但是福帝摩已经血战数昼夜。体力与法力已是强弩之末,而且清尘一上来就用最擅长的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同时清尘还有帮手。特伊城堡中已经启动魔法阵动了攻击,有魔法工匠射出了魔法箭,也有战士借着魔法阵地掩护向福帝摩起了攻击。由于两人在高空离得很远,又为了避免误伤,这些攻击的威力不算太大,但足以牵制福帝摩。使他仓促之间无法脱身,只有与清尘缠斗。 福帝摩也够倒霉的,本来是愤恨之下动突然一击,就算攻不破城堡也能打击那个吹号者,自己尽可离去无后顾之忧,不料清尘突然出现,象不要命似的将他拖入一场苦战。这时海伦出现在城堡的最顶端吴桐刚才站立的位置,手举魔法杖朝天吟唱,一道道祝福白光落在清尘身上,清尘感觉一阵轻松。仿佛力量与反应度都增加了不少,精神振奋疲惫尽消。舞动紫金枪与福帝摩斗了个旗鼓相当。 海伦地帮助正是时候,因为清尘也很累,她是万里迢迢飞天而来,毫不停歇就出手斗法。她怎么会来呢?这出乎约格与梅野石的算计,完全是个意外因素,说来话长—— 清尘刺伤杜寒枫之后。离开了乌由,如果小白不闭关或者出关后不生这么多事,其实是可以找到她的,清尘也能想到小白迟早会来找她。她去的地方很有纪念意义,是水金田镇的白莲山,就是洪和全当年秘密建造道场所在,也是小白杀洪和全为清尘“报仇”之地。 当初小白找回受伤的清尘,陪她到金田镇郊外给父母上坟,手指白莲山誓,将来要在这里建造一座真正的洞天福地。作为送给自己的道侣清尘结缘的礼物,让他们有共享仙缘之地。表面上清尘一直没有和小白再提。可是这个誓言她一直记在心里,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白莲山道场未建,在顾影地帮助下小白却在乌由建造了坐怀丘,成为坐怀山庄庄主,清尘还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要强的她没有说。 后来清尘出关恢复一身修行,兴冲冲地去找小白,却将小白和顾影“捉奸在床”,一怒而去。她既生顾影的气也恼恨小白,其实以她的修为心性,能明白顾影对小白是怎么回事,但事眼前还是受不了,干脆不见小白。修行道侣未必是夫妻,甚至有的修行道侣虽有男女之情却无男女之事,这些清尘都明白,意识中还是把自己当作小白的道侣。 小白刺杀黄亚苏,冒了极大的风险,一旦当场败露不仅是得罪长白剑派,而且会身败名裂甚至失去世俗中地一切,但是小白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不想让清尘落入危险的陷阱。此事之后清尘的怒气也就消了七分,不再恨小白,除却男女之事,小白还真没有一点有负于她的地方,全是恩没有仇。但就是这一点,清尘的怨意还在,不仅怨小白,而且怨顾影,她不知道自己负气出走究竟在等什么?也许在等顾影和小白来找她把话说清楚做个了断。 既然等,当然要在小白能找到的地方等,清尘就去了金田镇白莲山,洪和全在山林中修建的庄园如故,清尘就在此地修行。炼器之法白毛传小白,小白也都教给了清尘,清尘在白莲山无事,干脆将赤蛟须炼化为枪缨。清尘是第一次炼器,掌握的不是很好,幸亏白毛教的方法十分高明清尘的修为也足够高,损毁了大半材料之后枪缨炼化成功了。 一整支赤蛟须只炼化成一攒枪缨,其余什么都没剩下,这要让小白或者赤瑶本人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可是清尘初次炼器成功还很高兴。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清尘在心中想:“小白,你要是还记得你当初地誓言,就能找到我,如果你找到这里,我可以……”至于可以怎么样,她自己也没想太明白。 过了两个多月小白没来,清尘忍不住又想:“小白,有了坐怀丘你就忘记白莲山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恨你什么?……难道我不和你好,你就真的要放弃诺言?” 这片林场本来是洪和全以一个信徒地名义买下的,洪和全死后这里就没有人来(了),可是有一天林场的前院办公室来人了。清尘在暗中听闻那些人地说话,原来是 下了这片山地要搞开。这下清尘终于坐不住了。回到了乌由,这次不用小白找她,她自己要和小白做了断了。清尘知道长白剑派可能还在找她,因此很小心没有暴露行迹,潜行刺探消息本就是她擅长的。 结果清尘还没有见到小白,就探听到一系列让她目瞪口呆地消息。先是白毛遇刺。而小白已经远赴冈比底斯送上玄冥神杖,昆仑修行弟子多有议论,连丹紫成都曾对小白的举动颇有微词,其他人当然就更不用说了,尤其是长白剑派弟子的言论。清尘听了也有想法,因为她听说顾影在罗巴大6,小白可能去找她了。 后来又听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那就是小白在罗巴联盟出事了!据说罗巴大6的黑暗生物突然出现攻打郁金香公国的一个城堡,白少流不幸为黑暗生物所害;还有人说是教廷有人扮作黑暗生物,暗算了小白为三任志虚主教报仇;更有传言说是狂热地昆仑修行人刺杀了小白。因为小白投靠了教廷。反正流言四起说什么话的都有,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 也不能怪各方面有流言传出。小白亲自到冈比底斯送上玄冥神杖,本就是很轰动的事,就算小白自己不张扬,教廷的人早就在四处传扬。可是从冈比底斯出来之后,小白就突然失去了消息,这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干了什么。这对于两派掌门白少流来说显然不正常。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有各种居心的人一猜测,自然是流言四起。偏偏小白的行踪现在属于绝对机密,就算梅野石等人知道,也没有露出半点口风。 清尘一开始不信,后来也慌神了,因为坐怀丘生了一件大事,两昆仑辈分最高的前辈高人陶然客突然来到坐怀山庄,坐怀山庄中的精锐弟子与海南七剑立刻动身离开乌由,飞往郁金香公国。陶然客却留在山庄没走。帮着留守的刘佩风镇守乌由,而只有他才能在非常时期镇得住场面。 清尘偷听到刘佩风给手下下令——不许任何人向庄茹透露白庄主在罗巴联盟失踪地消息。如果庄茹打电话来问就说白总在那边太忙。清尘当时脑袋里就嗡的一声——小白哥真地出事了!这下没什么好怨恨的了,如果小白没了,还要什么了断!自己该怎么办?庄茹姐姐又怎么办? 这天刘佩风刚在黑龙集团给手下下了命令,立刻就被“绑架”了,绑架者竟然是志虚第一杀手清尘这个小姑奶奶。清尘也不啰嗦,只问刘佩风两件事:“小白怎么了?坐怀山庄的弟子都要去哪里干什么?” 被紫金枪指着刘佩风只好说实话:“小白在罗巴联盟失踪了,那些人是赶去郁金香公国特伊城堡的,那是吴桐与伊娃的城堡,据说现在被围攻,调动乌由人手是顾影的意思,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清尘又问特伊城堡在什么地方?刘佩风大概说了个地点,一阵风卷过清尘已经红着眼圈飞天而去了。刘佩风还有话想说,比如陶然客前辈说小白没有危险,又比如小白临走前吩咐自己派人买下水金田镇白莲山等等,都没有来得及。 清尘当然没有坐飞机,也没有办入境手续,万里迢迢赶往特伊城堡,在路上流泪不止。她已经没有亲人,曾经以杀人为务,直到认识小白才又感受到人世间地温暖,后来又认识了庄茹如姐妹般相处。怎么说呢,假如小白离开了她,清尘会恨会遗憾,但假如小白不在了,清尘将不再是清尘,世界也变得陌生没有希望。 清尘赶到特伊城堡正看见城下两军交战,而福帝摩突袭城堡。清尘不认识福帝摩是谁,但是她认识吴桐,知道吴桐是小白的朋友,特伊城堡是吴桐的地盘,二话不说就向福帝摩出手了。交手之后才现对手如此强大,缠斗之中心越来越沉,因为她看清了远处战场上的情况,是那么惨烈简直是积骨如山。 有传言说小白战死在特伊城堡,清尘本来还想以小白的能耐不至于,遇到高手打不过还不能逃走吗?可是现眼前的对手以及战场上惨烈的局面,一旦小白也陷入那样的战斗也完全有可能遇难。悲愤中清尘出手毫不留情,一时之间竟逼的福帝摩无暇脱身只能奋战自保。 245、旗开惊艳倾城国 一声男子的怒吼还有一声女子的厉喝,万道银光和一片红丝从空中落到了战场的中央。原来是福帝摩终于奋起一击伤了清尘,摆脱纠缠飞落,而清尘仍然死战不退,追着福帝摩从高空斗到了地上。黑暗生物正在向四面发起最后的困兽突围之战,而教廷战阵与龙骑军组成了一个包围圈,在开阔地的正中央反而空了下来,清尘与福帝摩正好落在这个位置。 谁都看见这两个人在斗法,但谁也没办法突破黑暗生物的反攻离开战阵去帮福帝摩,这成了一场奇异的战斗。数千黑暗生物向四面的包围圈发动冲击,包围圈的正中心空地上福帝摩与清尘在殊死格斗。清尘的右腿被福帝摩的剑芒扫过,裤角成了碎片雪白的小腿上流下了鲜血,然而她咬牙挥枪毫无惧意,眼神中有一种悲愤的光芒,反正小白哥已经凶多吉少了,今天清尘是彻底发狠了。福帝摩虽伤了清尘,却发现清尘的攻击力丝毫未减,一时之间仍战她不下——狠的也怕不要命的啊! 约格在战阵后面也看见了清尘与福帝摩斗法,他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清尘会赶来。也就是福帝摩这种强悍到变态的高手,才能在清尘的突然袭击下自保,但是这么斗下去恐怕清尘要吃亏,表面上约格应该帮福帝摩,实际上他不想让清尘出事,可是现在他谁也帮不了,只能隔着战场眼睁睁的看着,就算有再多的心机也使不上。 清尘与福帝摩相斗未分出结果,战场却起了变化,在黑暗生物的殊死突围下,龙骑军被冲开了一个缺口。有一头受伤的龙骑嘶鸣一声摔落尘埃,被数百个黑暗生物瞬间包围,龙骑在地上扬起长尾卷起飞沙走石收割着黑暗生命,但片刻之后自己的生命也被收割,包括龙骑士与随阵战士和牧师也一起牺牲了,只有魔法师及时逃到了另一头龙骑上。 缺口被冲开场面就乱了,就像大堤决口一样,所有的黑暗生物都涌向这个方向朝外飞遁,约格终于下令:“亚拉,放开这个缺口,减少最后的伤亡!” 黑暗生物绝大多数已经被消灭,剩下的都是最凶残最强大的,大多身上带着伤,不顾一切合围赶尽杀绝那么损失将不可承受。如果约格早下这命令肯定不合适,但是现在下命令时机正好,几乎所有的战士都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命终于也能保住了! 黑暗生物像潮水般涌出缺口逃窜,远方突然传来鼓乐之声,有一队战阵被祥云环绕看不真切,飞快的来到了战场近前。无数道交织的青光闪过,像一张大网从天撒来,刚刚逃出缺口的黑暗生物嚎叫着纷纷丧命。 来的是什么人?这个战阵竟然比龙骑还厉害!恢复神智的黑暗生物已经知道好歹,立刻转向朝另一头受伤的龙骑扑去,根据刚才的突围经验,集中所有人的力量完全可以消灭一头受伤的龙骑打开缺口突围。这是千对一的亡命扑击,亚拉还没来得及命令龙骑后撤,这头受伤的龙骑已经被无数黑暗生物咬住翅膀跌落在地,翻滚着被杀死,残存的数百黑暗生物又从这个缺口逃走。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只有清尘和福帝摩还在空旷的开阔地上殊死格斗,远处天边突然有不少人齐声高喝:“伟大的骑士,白莲真人白少流,来营救最美丽的情人!”这声音高昂雄壮,响彻了天空,一连喊了三遍,祥云四散,那神秘的战阵露出了真面目。 只见有一人身穿一身纯黑色的铠甲威风凛凛的站在云端之上,战甲有金甲银甲都十分漂亮,却很少见到黑甲也能如此光彩夺目,纯黑发亮的甲片映衬着阳光,此人身上散射出七彩光毫,他的披风也是七彩的。他的身材魁梧挺拔,长身而立,脸上带着银白色的面具。 在此人身后一左一右,有一男一女打着两面大旗,抗旗者正是陶奇与陶宝。旗杆足有七丈高,挑帘旗番有四丈长,白底红边黑字,有点像古时的帅字旗,又有点像现代的招魂番。左边写着“伟大的骑士”,右边写着“情圣白少流”, 这位情圣先生的两侧,各有十四名青衣道士列队,脚蹬麻耳芒鞋,束发高簪,每人身后都悬着一柄青光闪闪的宝剑,如御风仙人披着一身剑光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正一门的掌门泽仁以及他仁的师父和曦真人,这两位道长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名动天下的正一门伏魔大阵,今天竟然用来干这种差事。虽然梅野石让丹紫成以白少流的身份出面,没想到这个丹紫成这么能胡闹,搞出这种哭笑不得的场面来,还好泽仁与和曦都是性情谦和之人,倒没有怎么计较尽量配合了。 在陶奇陶宝的身后是坐怀山庄弟子,八大金刚中的六大金刚,三人一组手持蛟吻,赤焰流光漫射衬托着大旗迎风飘舞,在队伍的最后,海南派赤蛟七剑一字排开,漫天霞光烘托整个队伍的背景。云端的最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麻花辫拿着蛟吻一脸好奇的随阵飘飞,她就像是来看热闹的。 “白少流”的出场华丽而隆重,惊艳无以复加! 队伍最后的墨氏兄弟借赤蛟剑壮声威,一面还在说悄悄话。墨禺道:“二位师兄,紫成师叔替白庄主泡妞,好大的场面啊!” 墨羽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看就算白庄主亲自来,也没有紫成师叔搞的这么轰动。” 一旁的连亭一脸羡慕的叹道:“如果我是海伦,一定会幸福死的。” 墨瑜笑道:“师妹,你有没有搞错?白庄主和海伦是怎么回事还没搞明白呢,来的人是紫成师叔也不是白庄主。” 连亭:“就是这样大的场面,也觉得没有遗憾了,管它是真是假以后再说。” 这时墨禺突然小声惊呼道:“那是谁,那不是清尘姑娘吗?坏了,要出事!” 不提几人如何议论,清尘一听见远处的高喝声,白少流三个字是清晰无比,立刻抖动紫金枪大喝一声,紫气金光凝结成硕大枪花射出,同时枪缨发出的飞丝光芒漫卷拦在身前,提枪腾空而起直奔“白少流”而去。福帝摩正在犹豫是否追击,就听约格高声下令:“福帝摩大人回战阵,亚拉率龙骑军列阵相迎。” 清尘飞在空中,发出带着惊喜还有些哭腔的声音,眼泪汪汪的叫道:“小白哥——!”去势如飞鸟投林,看样子就要扑到“白少流”怀中。 伏魔大阵的剑气青光放开一个缺口让清尘飞入,“白少流”侧身一让,陶宝闪身接住了清尘:“清尘姑娘,你怎么来了?” 清尘被陶宝拉住,也觉得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也过于忘情失态,站在云端含泪惊喜道:“小白,你没事?你是来救我的吗?” “白少流”咳嗽一声道:“清尘姑娘,我是来救你的,也是来救别人的!” 就这一声就露了破绽,清尘一惊:“你不是小白哥!”丹紫成的语调模仿白少流,学得很像,但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眼前的清尘。 陶宝赶紧把清尘拉到一边低声道:“他不是白庄主,他是三梦宗丹紫成,奉梅盟主之命来办事的,以白庄主的名义。” 丹紫成也道:“事急从权,白师弟不能亲自来,我暂时假扮一番,请清尘姑娘莫怪。” 清尘:“小白呢,他在哪里?” 陶宝道:“白庄主没有危险,但在秘地养伤无法脱身。” 清尘:“小白受伤了?他在什么地方,你们这又是在干什么?” 丹紫成:“我们也不知道白庄主在何地养伤,今天的事情白庄主并不知情,是我们自作主张,具体的内情……你见到顾影小姐去问她吧,我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他本来威风凛凛假办白少流出面,却突然冒出来一个清尘,只能求这位小姑奶奶别把事情搞砸了。其它人听见几人说话又不好插嘴,只能在心中暗自苦笑——这算什么事呀? 天空鼓乐鸣响、霞光万道,伟大的情圣华丽出场,冒牌的情人却撞见了正牌的道侣,急切之间开始解释起来。这些内情伏魔大阵外的人不知,约格已经收拢残部列好队形,三头龙骑成犄角排列护在战阵前方,另有一批人在特伊城下收拾战场救治受伤的同伴。 来人敌友未知,虽然一出面就斩杀黑暗生物,但是与福帝摩相斗的那名女子似乎也是对方的人,约格心里明白却不得不装糊涂,摆出对峙的架势。“情圣”出现那么大场面,当然也惊动了特伊城堡,几乎所有人都涌上了城头看热闹。“白少流”带着面具离那么远当然看不真切,但是旗番上的两行大字可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海伦很激动的拍手叫道:“爸爸,你认识那旗上的方正文吗?是伟大的骑士白少流,他来了,他来救我,他来救我们了!” 薇丽丝也很激动的说:“是的,海伦小姐,是白莲真人的旗帜,他竟然真的来了,敢于面对消灭无数黑暗生物的教廷大军,他真是个伟大的骑士!……小姐,您的手绢在吗?您忘了传统的仪式了吗?” 海伦:“对,我的手绢呢?” 伊娃道:“别着急,我马上替你去拿。……白庄主恐怕还有麻烦,我不知道教廷大军会怎么对他。” 城头上有些乱,白少流身边也有些乱,最有次序的反倒是约格的军阵。看见旗帜约格就一皱眉头,这盘棋已经下到尾声了,整个大局掌握的非常好,但是约格也不能算到所有发生的事情,对方的举措是梅野石的变招,甚至还有丹紫成的自作主张与清尘的意外出现。他并不清楚梅野石将九转紫金丹赐予小白的事情,那么小白现在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个人肯定是假冒的,不管真的假的也只能当作真的了。 约格在两个无敌战阵的左右保护下走到军阵前列,向着天空高声道:“请问来人是谁,闯入神圣教廷的战场,有什么企图?” 丹紫成对清尘道:“清尘姑娘,有什么事回头再说。……陶宝道友,你慢慢和她解释,我得出去答话了。”说完之后丹紫成对清尘作了个揖,转身来到队列前端,率队列神采飞扬的缓缓飘落在约格前面十几丈的距离,走出队列抱拳道:“约格大人,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白少流,不久前刚刚拜访过冈比底斯。” 约格心中暗骂:“带上面具谁能认识你,这个时候跑来冒充小白还打出旗号,调动了正一门的伏魔大阵和坐怀山庄与海南派弟子,看来十有**是姓梅的搞鬼,就当你是小白吧!”表面上神色不变道:“哦,原来是白先生,您可是神圣教廷的贵宾,为何率阵前来还身披战甲?” “白少流”:“我来营救我仰慕的情人,神圣教廷最美丽的牧师海伦,我听说海伦的城堡受到了黑暗生物的围攻。……看来我来晚了,黑暗生物已经被神圣教廷的大军消灭,在此我向神圣教廷英勇的战士们深表敬意!” 约格还没有回答,那边清尘又吃了一惊,抓住陶宝的胳膊问:“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个海伦在哪,怎么成了小白的情人?” 陶宝解释道:“这都是紫成师兄的主意,只有这样才好插手特伊城堡与教廷的争斗,海伦嘛,就是站在城头上的姑娘。……清尘姑娘,求你了,千万不要在此时生乱,就让紫成师兄演下去吧。”清尘抬眼望去,只见远远的城头上,海伦正在挥舞着手绢喊道:“白莲真人,我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你!”看她激动的样子,要不是薇丽丝在身边拉着,恐怕已经跳下城头了。 约格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这时福帝摩又来了精神,走到阵前指着“白少流”道:“白先生,海伦.歌琳与她的父亲和尼斯城中的魔法工匠,都是反叛神圣教廷的逃犯,特伊城堡庇护他们,因此神圣教廷的大军才会开来,你做为一个志虚人,谈什么营救?难道你要与神圣教廷的正义和光明为敌吗?” 福帝摩此时也是硬着头皮说话,教廷大军的损失如此惨重,是因为和黑暗生物作战,这本是功勋,但是事情是因为攻打特伊城堡而起,攻打特伊城堡是他的主意。如果攻打特伊城堡错了,一切错责都在他,至少敌情不明指挥失当的指责是跑不掉的。现在与黑暗生物的战事已经结束,教廷大军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在三头龙骑的帮助下还是能一举攻下特伊城堡。他正在打主意率领军阵把特伊城堡攻下好收场,没想到白少流突然出现来搅局。 “白少流”笑道:“志虚人就不能成为伟大的骑士吗?我白莲真人就不能拥有美丽的情人吗?福帝摩先生这是在妒忌我还是有别的想法?……我对神圣教廷充满敬意,不久前还亲自到冈比底斯奉送上圣器,教皇陛下对我礼遇有加,你不会不知道吧?” 约格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那你究竟来做什么?” “白少流”:“原来不仅有黑暗生物围攻特伊城堡,教廷大军也在攻城。福帝摩,是你指控海伦与黑暗势力有勾结,那我问你,勾结的证据呢?今天我也看见了,特伊城堡也在与黑暗生物作战,请问你如何解释?” 福帝摩:“神圣教廷的决定轮得着你说三道四!” “白少流”:“说的对,我管不着,但是牵涉到我的情人海伦我就有理由过问了,我不论多么强大的人污蔑海伦,也不论邪恶者的地位多么尊崇,只要她是无辜的,我就一定要保护她!” 福帝摩:“菲力浦.歌琳在黑市贩卖教廷管制物资,致使黑暗势力获得教廷圣器,白先生恐怕不清楚吧?” “白少流”:“你错了,我清楚的很,无非是减少损耗补贴一下魔法工匠的生活,很常见,算不得什么重罪,不该连同女儿一起处死吧?至于勾结黑暗势力请你拿出证据来,这与海伦半点关系都没有,你纯粹是在诬陷。” 福帝摩:“诬陷?歌琳父女在行刑的路上,受到亡灵法师的阻挡,被反叛的魔法工匠救走,这就是铁证。” “白少流”冷笑:“受冤屈的人自会有正义的力量相助,魔法工匠救歌琳父女不是反叛,而是不得已的选择。至于那个所谓的亡灵法师,据我所知是为了另一个亡灵法师报仇而来,针对的是约格大人。……约格大人,你在志虚国杀了一个亡灵法师约舍夫,亲自将尸体送到了坐怀山庄,是不是这样?……如果歌琳父女真的与黑暗势力勾结,今天你们在特伊城堡下就要腹背受敌了,人人眼见的事实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约格面无表情的答道:“是这样的。”同时心中暗道:“这小子嘴皮子够利索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摸的门清,倒底是谁呀?”他倒不多说话,看着福帝摩出面交涉就像看着一个小丑在表演,也不时看着远方,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种时候斗嘴皮子很无聊,但是整个战阵静悄悄的就听丹紫成和福帝摩斗嘴,因为此时战士们谁也不想再战了。看到了白少流率领的战阵威力不小,如果福帝摩和约格仍要下令攻城的话,就算能取胜恐怕代价也太大了,久战疲惫的残军无法再象前几天那样冲杀。而且这三天来,教廷大军一直在依托特伊城堡作战,此时转身攻城有点说不过去。很多人甚至在想——算了吧,也许福帝摩大人真的错了,这场恶梦还是早点结束吧,上帝保佑! 福帝摩还在嘴硬:“海伦有没有罪,需要神圣教廷的公正裁决,她现在的身份是冈比底斯的逃犯,你若想为她辩护,要等我把她带回冈比底斯之后。” “白少流”一指福帝摩骂道:“我怎能让海伦再落到你手里,是你让神圣教廷蒙羞!……我看出来了,不是歌琳父女勾结什么黑暗势力,而是你有私仇要报。” 福帝摩怒道:“我给你留三分尊敬,才会向你解释,你有海伦无罪的证据吗?不要忘了神圣教廷有菲力浦参加黑市交易的供词。” “白少流”:“你能证明歌琳先生有错,却不能证明海伦有罪,今天我却不能让你带走我的情人和她的同伴,这已经是你我之间的私怨了。……和你在这里纠缠不可能有结果,老匹夫,你陷害我的情人,又伤了我的道侣,老子要跟你单挑!” 单挑?福帝摩没听明白,大部分不懂志虚国语的教廷战士也没有听明白,丹紫成回过神来又指着福帝摩用吉利语大喝一声:“福帝摩,我要和你决斗,为了我的情人,像真正的骑士那样决斗!” 246、辞尽一战定风波 战阵中传来一片哗然之声,谁也没想到斗嘴斗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一个结果,“白少流”没有率战阵作战的意思,而是按照骑士的传统要和福帝摩单独决斗!这人胆子也够大的,竟然敢向神圣教廷的第一骑士无敌的圣福帝摩发起挑战。不过话也难说呀,福帝摩大人已经激战几天几夜精疲力竭,他是想趁机占便宜。 远处城楼上的海伦也听见了,一捧胸口差点没幸福的晕过去,她惊叫道:“你们都听见了吗,他要为我决斗,为了我和福帝摩决斗!他真的好勇敢!”兴奋过后又回过神来叫道:“不,不能这样,他低估了福帝摩的强大,他会有危险的!……快想办法阻止他。”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浑厚而威严的声音:“是谁要在我的国土上决斗?骑士之间古老的仪式早已被禁止,除非经过我的特赦恩准。诸位尊敬的大人们,我是这里的国王,我的责任就是替上帝守护这片国土和它的子民!” 这时再看远处来了一队衣色鲜明的卫士,穿着火红色的戎装,腰悬长剑,簇拥着四个人从远处走来。他们没有飞天,但是速度极快,就像飘移一样来到两阵之前,一起停住脚步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队伍中间有红衣大主教巴罗佐,还有阿芙忒娜和顾影,最中间站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便装没有带任何武器,五官端庄神色平和却自然而然有一种威严的气度。 这人正是郁金香公国的国王蒙哥利二世,福帝摩与约格向国王行礼:“尊敬的陛下,我们率领神圣教廷的大军在此与黑暗生物作战,已经取得胜利,正想以神圣教廷的名义向您报捷,没想到国王陛下亲自来了。” 红衣大主教与总导师的身份,不比世俗间的一位立宪国王更低,但是在郁金香公国的国土上,还是要对蒙哥利二世有足够尊敬。蒙哥利二世怎么会来到这里?几天前他就知道神圣教廷攻打特伊城堡的事,巴罗佐请求救援之后直接去见了郁金香公国的国王,大批黑魔法师出现与教廷大军作战,无论如何应该正式告知蒙哥利二世。 蒙哥利二世闻讯之后也犹豫难决,从内心深处,他不希望在郁金香公国的国土上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一旦战事失控波及世间后果不敢想像,但是他又无法公然阻止神圣教廷的秘密行动,只有暗中调集力量加强戒备。 特伊城下之战究竟有没有波及世俗生活?表面上没有,但实际上影响很广泛,因为吴桐招集的黑暗生物有很多就隐藏在普通人当中,社会上出现了很多离奇事件。比如一个公司正在开会,突然间总裁站了起来,推开窗户就跳楼了,楼下却没有发现坠楼者,此人就离奇的不见了。又比如有人夜间与情人幽会,半夜情人莫名其妙的在旅馆房间里失踪了,只留下一杯有毒的酒,这人稀里糊涂喝完之后被毒死,警察却找不到凶手。 种种离奇事件的发生,警察局接到了各种各样的报警,却没有办法处理,上报到政府秘密部门就没有了下文。与此同时各类治安案件比以往激增一倍,有许多人在梦中听见了厮杀声和怪兽的吼叫声,忙得警察或心理医生们焦头烂额。蒙哥利国王心里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祈求上帝让特伊城堡之战早点结束。 种种离奇事件谁也无法圆满的解释,罗巴大陆出现了一批魔幻家,很多事件成了的灵感与素材,又拍成各种影视作品一度风靡全世界,但事件的真相只有少数人知晓,这些都是后话了。 蒙哥利二世坐卧不宁,他想去特伊城堡又左右为难,以他的身份只要去了就一定要插手,因为他是这里的国王,但是又不好处理。同时他也不可能通过议会和内阁调集世俗中的军队,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特伊城堡发生的事属于另外一个世界。就在他犹豫不决时,阿芙忒娜回到了郁金香公国,找到了国王陛下与巴罗佐红衣大主教。 阿芙忒娜离开乌由之后,曾回到郁金香公国处理商务,主要是与顾影处理万国摩通银行的股份转让事宜,事情处理完毕之后顾影去了马罗城,阿芙忒娜则悄悄去了一个地方,带着风君子送给她的那一本书页残缺的《道德经》,渡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那个地方就是亚特兰大洋海岛上的小木屋。究竟是怎么样愉快的时光?后文详述。 可惜很快就有人来打扰,来的人是顾影,带来了一个让阿芙忒娜很震惊的消息——神圣教廷的大军正在攻打维纳家族的历史象征特伊城堡。听明白前因后果,阿芙忒娜立刻带着顾影赶赴郁金香公国求见蒙哥利二世。 她来的正好,巴罗佐正带着教皇的诏书找她,一见面巴罗佐就宣布神圣教廷已经恢复她的荣耀。阿芙忒娜很惊讶,没有接诏书而是半跪于地问道:“从未失去的信仰需要什么人来恢复?我的荣耀又在哪里?” 巴罗佐扶起她解释道:“维纳小姐在志虚消灭了黑暗的亡灵法师,清理了潜伏在神圣教廷内部的威胁,使我们看到您仍有一颗虔诚善良的心,您受到了委屈和误解,理应恢复荣耀。神圣教廷这次并不是召回一名神殿骑士,而是任命你为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这是邓普瑞多大人和约格大人的联名提议,获得了教皇陛下和神官议会的恩准。” 阿芙忒娜:“多谢教皇陛下与诸位大人,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接受这个任命,当初我离开冈比底斯的时候,教皇陛下曾告诉我,我的所作所为再与神圣教廷无关,那么今天我的拒绝也不算冒犯。” 巴罗佐一愣:“维纳小姐,您为什么要拒绝?这不是我们所了解的你。” 阿芙忒娜对国王说道:“尊敬的陛下,我曾经的荣耀继承于家族的传统。而现在,神圣教廷的大军正在攻打维纳家族的城堡,神圣教廷却赋予我尊荣的地位,您觉得我应该接受吗?” 蒙哥利二世没有回答,巴罗佐又问道:“维纳小姐,那你想怎么样?这可是神圣教廷的诏书,来自上帝的召唤!” 阿芙忒娜:“上帝的召唤写在纸上,能让特伊城下的人们放下武器吗?人们为心中的信念和**而战,寻找上帝真正的召唤,在这个时候接受神圣教廷的任命,是让我置身事外还是让我去率军攻打特伊城堡?” 巴罗佐:“维纳小姐您误会了,神圣教廷选择在这个时间恢复您的荣耀,就是要告诉您上帝对维纳家族没有偏见,发动战事的是福帝摩大人,掌握教廷大军的现在是约格大人,不需要您参与战事。” 蒙哥利二世也劝道:“我们不能指责神圣教廷的大军,伊娃的行为也与你无关。” 阿芙忒娜:“我要去特伊城堡,我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荣耀不是他人能够代替上帝所赐予,也不会因为误解而失去。……我阻止不了福帝摩大人,但是我可以劝伊娃,如果她真的庇护黑暗势力的话,维纳城堡应该受到攻击,但是如果事实并非如此,我不允许我的家族领地上发生这样的事情。” 蒙哥利二世沉吟良久,终于说道:“阿娜,我陪你一起去,我是这片国土上的国王,需要为所有子民承担责任,这场战争该尽量温和的结束。” 巴罗佐:“国王陛下可以向伊娃下令停止抵抗,事情本应以温和的方式解决。” 蒙哥利二世摇头:“我不是每个人精神世界的国王,比如我当年就不可能命令阿娜小姐嫁给我,我只能做国王该做的事情,请大主教与我们一同出发吧。” 顾影找阿芙忒娜的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等蒙哥利二世赶到特伊城堡,教廷大军与黑暗生物的作战已经结束,福帝摩正打算集结军阵考虑怎么收场,丹紫成冒充白少流前来搅局,一时之间特伊城下又成了对峙的局面。 国王在两军阵前向福帝摩与约格回礼,又对丹紫成说道:“这位就是远方而来的白少流先生吗?我佩服您的骑士精神与勇气,您的旗帜和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您向神圣教廷的第一骑士福帝摩先生发出决斗的邀请是吗?” 丹紫成没听懂郁金香语,顾影走到他身边做了翻译,丹紫成才明白来人是郁金香国王,上前一步行礼道:“尊敬的陛下,真不好意思,来这里做客没和你打招呼,你不会追究我非法入境吧?” 蒙哥利笑了:“这里是与世俗不同的世界,你可以不把我当作国王,对于真正的朋友,我是一位好客的主人。” 约格一听国王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指责“白少流”的意思,心念一转上前问道:“陛下,刚才的话您都听见了吗?请问您来到此地,有什么旨意吗?” 蒙哥利二世:“卑微的国王怎能向上帝的守护者下达旨意?我只是想了解在这片国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福帝摩大人,您指控特伊城堡中的客人勾结黑暗势力,对吗?” 福帝摩也不能给他脸色看,只有老老实实的答道:“是的。” 蒙哥利二世又问丹紫成:“这位远方的骑士先生,您指控福帝摩大人陷害您的情人,对吗?” 丹紫成:“是的,就是他,借着神圣教廷的名义发泄私仇。” 福帝摩怒道:“我与菲力浦.歌琳素不相识,有什么私怨可谈?” 国王一摆手:“二位不要再争执了,我首先要感谢神圣教廷的大军与特伊城堡中的战士们合力击退了黑暗生物的围攻,保护了王国的安宁!……很多事情都可以沟通,大家完全可以面对面的谈,不介意我让歌琳先生走出特伊城堡吧?” 福帝摩:“当然不介意,但是他们得打开城堡才行。” 蒙哥利二世:“我可以劝说伊娃打开城堡,但是诸位大人要给我一个承诺,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不要再发动进攻。” 约格立刻道:“以上帝的名义,我向国王陛下承诺,军阵让开道路。”说完话一挥手,教廷军阵左右分开,特伊城下让开了一条通路。 蒙哥利拒绝了卫士的跟随,与阿芙忒娜走到了特伊城门前,向着城楼上说道:“你们看见了特伊城下遍野的尸骨了吗?因为光明与黑暗之战,这是荣耀的牺牲,我却不希望在我的国土上有无辜的人继续流血,哪位是菲力浦.歌琳先生?希望你自己走出城堡,我以郁金香公国国王的名义,给你一个公平自辩的机会。” 阿芙忒娜也说道:“伊娃,在陛下面前,打开城门吧。” 特伊城堡银色的大门打开了,薇丽丝推着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菲力浦.歌琳。歌琳先生坐在那里行礼道:“国王陛下,我是一个罪人,因为我的到来,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战乱,您如果降罪于我,我不求辩解。” 蒙哥利二世:“黑暗生物的攻击,不是你的罪,我也无从降罪。现在有两位值得尊敬的骑士互相指控对方,我请你出城当面做一个见证,在你返回城堡之前,我负责你的安全,也承诺教廷大军不会发起攻击。” 薇丽丝推着歌琳先生来到两军阵前,现在的形势成了四方会谈,蒙哥利国王一方,“白少流”一方,福帝摩一方,歌琳先生一方。这几个人围成一圈刚刚站定,谁都没有说话,突然听见蒙哥利的卫士们齐声拔剑的声音,一群卫士将国王护卫在中间。只见有一个人突然走到众人近前,一提紫金枪说道:“顾影,你过来!” 她这个架势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国王的卫士很是紧张,清尘才不理会这些人是谁,她突然看见了顾影,只想追问小白的事情。顾影躬身向蒙哥利二世道歉:“陛下,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找我有些私事,惊吓到你了。” 蒙哥利国王摇了摇头没有介意,命令卫士们收剑靠后,似乎对他们这种紧张的反应很不满意,有阿芙忒娜和福帝摩这种高手在身边,对一个少女那么紧张有必要吗?阿芙忒娜对顾影道:“你去吧,我来替白先生翻译。” 顾影走出去一把拉住清尘:“清尘妹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上后面去,听我仔细和你解释这里发生的事情。” 顾影把清尘拉走了,四方会谈正式开始,国王首先问菲力浦:“刚才白少流先生否认福帝摩对您的指控,认为你根本没有勾结黑暗势力,是吗?” 菲力浦:“很抱歉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但是我确实没有勾结黑暗势力,这三天来的作战就是最好的证明。” 蒙哥利:“眼见为实,我只能裁决在郁金香公国境内的事,在这片国土上你确实曾与黑暗生物作战,在这里你不存在这个指控中的罪行。那么刚才这位骑士白先生指责福帝摩大人与您有私仇,请问是这样吗?” 菲力浦眼皮都没眨就点头道:“是的,福帝摩大人与我有私仇!” 福帝摩吃了一惊,指着菲力浦道:“无耻的囚徒,你怎可以当着国王的面撒谎?” 菲力浦冷冷一笑:“我没有当着国王的面撒谎,就像您宣称对上帝坦诚一样!”他这句话的口气别人能听出来,他就是在撒谎,就像福帝摩也在撒谎一样。 约格赶紧劝道:“总导师大人,请您不要激动,让国王陛下把话问完。” 蒙哥利二世又问:“歌琳先生,请问你与福帝摩大人有什么私仇?” 菲力浦:“一年前,福帝摩大人私下向我索取一批珍贵的法器,不是通过神圣教廷正常的途径,我拿不出来,只能送给大人一笔重金以保平安。可是福帝摩大人收钱之后仍然坚持索要法器,并且通过中间人向我发出威胁,说已经掌握了我参与黑市交易的证据。我只有威胁那个来勒索的中间人,如果福帝摩大人再逼我,我就揭发我曾向福帝摩大人行贿,就这样结下了私怨。” 福帝摩脸都气白了,菲力浦完全是在胡说。菲力浦先生为什么要当面撒谎,一方面“白少流”已经这么说了,他总不能帮着福帝摩说话,另一方面这位歌琳先生既不迂腐也不笨,而且恨极了福帝摩。要惩罚他参加黑市交易还说得过去,硬扯与黑暗生物勾结连海伦都要处死,菲力浦也不想让他好看。 福帝摩气的说不出话来,约格却一皱眉头问道:“这样的指控,在裁判所中你怎么没有说?” 菲力浦无奈的笑了:“一个囚徒指控主审官?大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况且我没有证据。” 蒙哥利二世:“那证人呢?中间人是谁?” 菲力浦一指“白少流”:“就是被这位骑士消灭的志虚大主教鲁兹,一位邪恶的亡灵法师。” 丹紫成戴着面具,面具的表情是一脸肃杀威严,面具后面真正的他却忍住了才没笑出声来。心中暗道:“这位菲力浦.歌琳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太精彩了,这下热闹了!” 福帝摩终于忍不住喝道:“你没有证据,竟然诬陷我?” 丹紫成也喝道:“老匹夫,你没有证据,竟然诬陷我的情人海伦?” 约格一摇手:“你们不要再争论了,听国王陛下公断。” 蒙哥利二世看着约格,有些疑惑的问道:“我听说约格大人得到了教皇陛下的全权授权,难道要让我裁决吗?” 约格点点头:“是的,这是在郁金香公国的土地上,理应由国王陛下裁决。” 蒙哥利:“既然这样,这是我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刚才我都听明白了,福帝摩大人与歌琳先生互相指控,但是谁都没有证据。” 福帝摩:“我有菲力浦参加黑市交易的证据,他现在的身份是冈比底斯的逃犯。” 丹紫成:“参加黑市交易是死罪吗?为何连海伦都要一起处死?今天我在这里,就决不允许你带走她。” 蒙哥利看了这两人一眼,沉吟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你们二位各自坚持,又将掀起一场不必要的战乱。我想还是以更温和的方式解决,请二位都放弃没有证据的指控,以一场决斗来了结此事吧,就以中世纪处理类似纠纷的传统,我赦免你们无罪。” 阿芙忒娜吓了一跳:“陛下,您明知骑士之间的决斗早已被世俗间的法律禁止!” 蒙哥利二世面容一肃:“世俗间的法律能解决这场争端吗?我以国王的身份恩准,如果骑士白少流战胜了福帝摩大人,那么我将在郁金香公国境内赦免歌琳先生参与黑市交易的罪行,如果福帝摩大人战胜了白少流骑士,请白少流骑士让教廷大军带走歌琳先生再次接受公正的审判。但是无论如何,请你们不要再以战阵相斗,海伦也将留在特伊城堡。……请问诸位,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吗?” 247、习从六艺决御射 国王的意思很有讲究,就是无论如何战阵之间不要再打了,白少流与福帝摩两个人斗去,以个人之战取代攻城之战,菲力浦作为胜负的赌注。福帝摩急切道:“陛下,可以留下海伦,但是我要带走反叛的魔法工匠们。” 丹紫成冷笑:“你这话说的,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能赢?” 菲力浦道:“我同意国王陛下的处置,我将承担所有的罪责,但是这与魔法工匠无关。” 福帝摩:“你在裁判所里是无法与外界联系的,是他们自己决定救你,怎会无关?” 薇丽丝挺胸道:“我是魔法工匠的组织者,我为此事负责,其它的人都是受了我的蒙蔽,事先并不清楚要参与什么行动。如果决斗中白先生输了,我和歌琳老爷一起回教廷接受审判。” 菲力浦正想劝阻薇丽丝,而福帝摩还想反对,蒙哥利二世已经一挥手:“好,就这样决定,谁也别再有异议!”他是巴不得把这件事定下来,每一个人的立场不一样,做为郁金香公国的国王,心里想的就是以尽量小的冲突代价解决这件事。 既然让国王陛下裁决,蒙哥利二世已经做了决定,众人也就不再反对,攻城之战成了一场骑士之间的决斗,无论如何这是一种最圆满的解决方式,得到教皇全权授权的约格也无法反对。约格看着福帝摩问道:“无敌的圣福帝摩总导师,您有把握战胜白少流吗?” 这话问的,简直跟挑刺一样,福帝摩重重的冷哼一声:“白先生想怎么决斗?我奉陪,但是我要提醒你,年纪轻轻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 丹紫成的语气似笑非笑:“大人提醒我珍惜生命?你看见这遍地的尸骸吗?他们的生命难道不是生命?您就毫不珍惜?” 福帝摩:“黑暗生物理应被消灭,教廷的战士是光荣的牺牲。” 丹紫成:“现在呢?黑暗生物在哪里?您手下的战士与城堡中的工匠们,他们的生命不值得珍惜吗?” 这几人之间的交流没有问题,说的都是志虚国语,只有蒙哥利二世听不懂,阿芙忒娜在一旁翻译,她的声音不大,却用一种奇异的法力让特伊城堡内外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见。蒙哥利二世上前一步道:“言辞已尽,多说无益,既然二位骑士愿意以决斗代替攻城,歌琳先生与这位小姐也服从决斗的结果,那就这样办吧。……福帝摩大人,您的地位尊贵,是白先生向您发起了挑战,那么按照传统的仪式,由他来提出决斗的方式,您可以选择接受或不接受,如果你不接受,那么由你提出另外三种方式,让白先生挑选。……白先生,请问你想用什么方式决斗?” 丹紫成:“志虚传统,君子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我要是和他比礼乐书数,那是欺负人,在这战阵前所比的只能是射、御,说到骑术,我看那边有那么大个的恐龙,我也没法比,公平起见,我们就比箭术如何?”说着话从腰后披风下面摘出了一把精巧的短弓。 这把弓比白少流的赤炼神弓要大一些,但是尺寸也算很小的了,弓弦不到两尺长,很细就像一束耀眼的金光。弓脊是火红色的,从持手部位左右分开的形状象两支被风吹成弧形的羽毛,火红的弓脊上还镂刻着黑色的金乌图案。别人不认识这张弓,可是约格一看见这张弓就微皱眉头,心中暗道:“这小子十有**是三梦宗大弟子丹紫成了,算计的够绝啊,连忘情宫神器瞄日鹊都捎出来了,难怪要比箭术!” 约格,或者说当年的七叶并没有见过这张弓,但以炼器大宗师的眼力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如果天下还有这样一张弓的话,就只能是忘情宫镇宫九器之一的瞄日鹊。 忘情宫道法分日、月、星、风、云、火、水、土、灵九门,每门都有一件镇宫神器,分别是瞄日鹊、指月玄光、七星峒、呈风节、挥云杖、火灵幡、碧水烟披、息壤神珠、灵极佩,号称镇宫九器。碧水烟披与挥云杖曾经在二十多年前的忘情宫之会上展示,而呈风节还曾被七叶夺走,直到昭亭山决战时才被风君子夺回。 传说中的瞄日鹊是一把短弓,是忘情宫祖师根据后羿射日的传说打造的一把神器,据说持此弓在手,只要有大成修为,可以随漫天霞光飞游。而且瞄日鹊有弓无箭,以法力拨动弓弦,漫天霞光射出烈日之威。传说可能有些许夸张,但这件东西绝对是妙用无穷威力巨大。 关于瞄日鹊还有一则真事也是异闻—— 风君子当年在深山中迷路误闯三梦峰上忘情宫,阴差阳错拜在天月大师座下,那时他才十二、三岁,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屁孩。忘情宫中无俗事,天月大师也不天天看着他,风君子就自己玩,把一座仙宫闹的是鹤飞麟跳乌烟瘴气。 小孩当然要有小孩的玩意,俗话说水无常形,碧水烟披的形状可以是霞帔、披肩、斗篷、丝带,风君子就用碧水烟披将呈风节与瞄日鹊绑在了一起,就地取材造了一把特大号的弹弓。有弹弓就得有弹子,他只有一枚弹子,那就是息壤神珠。 这把弹弓的威力可太大了,也不能随便打东西,天月大师教他法术,在三梦峰上信手抟云,在天上化作龙虎百兽之形,用弹弓打这些东西。风君子当时也没把师父所教完全当作学法,更像是仙子在陪他玩,用弹弓打得是漫天龙窜虎闪。但是他才玩了三天就闯祸了,有一次他回到忘情宫中还在把玩弹弓,一不小心把息壤神珠射了出去,打在了忘情宫土门神殿的五色祭坛上。 这座五色祭坛据说是用女娲补天所遗留的五色神泥所筑,历经千年灿然如新,水火不损金雷莫能毁,但是却被风君子一弹弓崩碎了一角。这要是在别的世间门派,风君子早就受重罚了,但是天月大师的性情与常人完全不同,她只是告诉风君子:“你弄坏的,你把它修好,没修好之前,不得再动息壤神珠。” 风君子当时没那个能耐把五色祭坛修好,只有让天月仙子收走息壤神珠,然后又跑去缠着她学炼器之法,所炼倒不是什么正经法器,就是如何将三梦峰下浮生谷中的白离石炼化成白离珠,继续当弹子玩。 风君子后来神通广大,但是炼器之道一直不是最擅长,因为他就正儿八经学过这么一点炼器之术,炼成的白离珠在他眼里就是小孩玩的玻璃球子。但是此等炼器之法神妙非凡,出自他手中的白离珠是仿造息壤神珠所炼,以风君子天份之高,天月大师也是好不容易才教会的,而且白离珠在风君子手中又有了奇异的妙用,别人很难炼出来一样的。 后来风君子因故被逐出忘情宫回到人世间,为了纪念他在三梦峰的生活,他自己又仿造了一批小弹弓,留下了一批白离珠,丹紫成手中就有一把。丹紫成拜梅野石为师时风君子尚未封印神识,另有独门法诀相传,那毕竟是他的大徒孙。 风君子在忘情宫中玩大号弹弓的时候只有十二、三岁,在终南派弟子七心的帮助下自制小弹弓的时候也只有十六、七岁,以少年人的心性并没有打算炼制一件威震天下的神器,就是为了好玩。 仿造忘情宫神器瞄日鹊炼制的法器,世间不止小弹弓,另有一位炼器大宗师也做过这样的事,这个人可不像风君子那样就好玩,他的目的就是想炼制一件威震天下的神器,而这件神器就是七叶指点白少流所炼制的赤炼神弓。小弹弓与赤炼神弓的区别,也许就是风君子与七叶当年在世间心性的区别,但是现在赤炼神弓的主人是白少流。 七叶曾经的法器赤蛇鞭模仿黑如意但威力不及,距离世间神器还有些差距,赤炼弓的初胚模仿瞄日鹊,差距更大。赤蛇鞭被毁后七叶亲手拿到呈风节仔细研究,有了一种想法,就是继续打造自己的赤炼弓使它成为一件真正的神器,将瞄日鹊和黑如意的特点都结合在赤炼弓上,封印赤蛟元神,打造出一把赤炼神弓,他自己没有完成,却成全了白少流和赤瑶。 不提约格心中飞快的转动,一瞬间想到这么多,福帝摩一听“白少流”要比箭术,当即点头道:“好的,希望你不要后悔!……请问陛下,你是裁决之人,这箭术决斗怎么比?” 蒙哥利二世:“明日正午决斗时我再宣布规则。” 丹紫成道:“明天?” 蒙哥利二世:“是的,决斗时间定在明天正午,既然用一场决斗裁决争端,那么两边的战阵就先撤了吧。约格大人,神圣教廷大军作战多日伤亡极重,不必在此列阵了,至于白先生,您的战阵也不必在此摆开让人误生敌意。大战之后需要善后,决斗之事定在明日是应该的。” 蒙哥利二世倒是很机灵,不论决斗结果如何,先把双方战阵先撤走再说,他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化解冲突。约格一皱眉还没说话,福帝摩抢先开口道:“那就明天正午,何时何地我也不惧!”他当然赞成这个决定,连战几日早已疲累,刚才与清尘相斗的时候已经觉得有点心惊,休息一日恢复战力自然最好不过。 丹紫成也不多话,很干脆的点头:“好的,就是明天,约格大人,你收拾战场吧。” 阵前四方会谈,白少流带来的伏魔大阵后面也没闲着,两个女人的言辞之声不大,却甚为激烈。只听清尘道:“顾影,小白在哪里,连你都不清楚吗?” 顾影:“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他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养伤,这是他的护法侍者赤瑶转告的。” 清尘:“赤瑶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顾影:“你一直在和小白生气,他身边的事情你当然不清楚,赤瑶是他赤炼神弓中封印的赤蛟元神,脱困之后化为女子,只有赤瑶知道小白在哪里。” 清尘愣了愣,怎么小白身边又冒出来一个女人,还号称护法侍者?想了想问道:“你见过赤瑶吗?小白的伤势究竟有多重你清楚吗?” 顾影摇头:“我没有见过赤瑶,只是听吴桐转告,小白的伤势我也不清楚。” 清尘一顿紫金枪:“你喜欢小白我不能怪你,此话暂且不提!……但是你就在罗巴大陆,小白身受重伤你却毫不知情,如果他死了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他如果不是有性命危险,怎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不露面?你却不去找他,甚至连赤瑶都没见过,却在这里找人冒充小白挑起情圣旗号,这就是你的所为吗?小白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顾影被清尘挤兑的半天没说出话来,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退后两步悬泪欲滴,颤声道:“清尘妹妹,你这么说我无法辩解,有什么事情你只知道负气出走,让小白为你担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在此发誓,如果白少流有什么不测,不用你怪我,我当自决为他殉情!这样可以了吗?” 看见顾影如此,清尘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分了,这么逼问顾影又有什么用?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如果小白哥不在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哭都没有地方去哭,如果他能活着回来,我就不计较了,世事不能勉强,你不必介意我今天说过什么。” 顾影上前一步拉住清尘的手说道:“妹妹,我知道你性情刚烈,谁也勉强不了你的决定,但我真心希望你不要再和小白赌气了,此次万里相救海伦,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招人喜欢?……只要他能平安回来,我也什么都不求了,以后该怎么样,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顾影这个态度让清尘有火也发不出来,皱了皱鼻子又问:“海伦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丹紫成这么一闹,将来让小白怎么办?” 顾影叹了一口气:“妹妹,这事要问小白自己,这番冲突背后的意义重大,有些事是身不由己,你说是不是?”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边有一道暗淡的银光急速的飞来,正冲着伏魔大阵背后的这个方向。伏魔大阵中的泽仁与和曦反应最快,已经化作两道青光飞天而去远远迎了过去,会谈中人也很意外,抬头向天边看去,丹紫成眼珠子一转赶紧解释道:“没什么,那是我的手下随阵殿后防止被人尾随偷袭,发现没有危险就回来了,我们继续谈正经事吧。” 两道青光飞过去,顾影和清尘也看见了,顾影很兴奋的道:“妹妹,那是小白!” 清尘疑惑道:“小白飞天不是这样!” 顾影:“那是他御神宵雕飞天,一定是修为境界突破有了飞天之能,谢天谢地,太好了!……妹妹,我们快迎住他,现在这个时候他可不能突然出现,要不然丹紫成就演砸了。” 说话间在两片青光掩护下,来人已经落到了队列后面,顾影招手下令,海南派七名弟子手持赤蛟七剑围成了一个圈,霞光灿烂将来人掩在中央。等飞天三人站定之后,中间那个神气活现的帅哥不就是白少流吗? 和曦与泽仁护着小白飞落,一看赤蛟七剑已经围住,而清尘与顾影就在面前,对视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又回到伏魔大阵前面去了。赤蛟七剑面朝外围成一圈,圈子里站了五个人,除了小白、顾影、清尘之外,还有麻花辫和一位红色衣裙的艳美女子,但是清尘和顾影的眼睛全盯着小白一个人,齐声喊他的名字向前扑去。 小白张开了手臂神色却有点发傻,他没想到顾影和清尘居然一起出现在面前,手也不知道向谁伸更好,难道要在这里来个左拥右抱?只可惜他只是想的美却没抱成,清尘在离他两尺多远的地方突然停住,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顾影也很尴尬的停住脚步,看了清尘一眼又向小白使了个眼色。 小白舌头有点打结:“你,你们,都在这里啊?……清尘,你受伤了,快,我替你处置!”他一眼就看见了清尘那条腿裤脚碎裂,雪白的足踝上还有一道血痕,赶紧伏下身去,一摸兜却没有伤药。 “庄主,让我来吧,我来给清尘姐姐裹伤。”麻花辫一听要治伤,立刻跳了过来,她在坐怀丘中给白毛处置伤口已经习惯了,身上总带着伤药。 顾影也蹲下身:“麻花辫,把药给我,这是被剑气边缘扫中,不碍事的,都怪我粗心,刚才没有早点为清尘妹妹处置。” 清尘一个没反应过来,三个人全都来为她处置伤口,她的身子被人扶住了,一只鞋也被脱了,有三只手捧着脚为她上药,然后细细的包扎好,搞得她很不自在,想和小白发火也发不出来了。然后她就发现自己靠在小白的肩膀上,小白扶着她的后背一脸关切还带着歉意的看她,清尘想瞪眼,却把头扭了过去。 清尘的伤口已经处置好,顾影也站到了一边,小白还是扶着清尘,这时赤瑶走了过来,盈盈施礼道:“坐怀山庄护法侍者赤瑶,给两位主母见礼!” 不仅清尘,连顾影也愣住了不知如何作答,过了半天清尘才问道:“你就是赤瑶吗?怎么这么称呼我们?” 赤瑶:“我是赤炼神弓中的一缕元神,神器认白少流为主,二位当然是我的主母。” 顾影赶紧摇头道:“赤瑶,这么称呼我不合适,你就叫我顾影。” 清尘却上前一步离开了小白的扶持,回头指着他道:“小白,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你怎么能这么对赤瑶?” 小白苦笑着向赤瑶道:“我早告诉你,你不要这样,你已经脱困,别再提认主之誓。” 赤瑶是赤蛟元神化形,有可能不太懂人间俗事,但是她也不笨,刚才那样十有**是故意的,她知道清尘和顾影与小白之间的尴尬关系,也看见了刚才的尴尬场面,所以来了那样很奇怪的一句问候。 “赤瑶,你叫我清尘就行,什么主母不主母的!”清尘伸手去扶赤瑶,却扶了一个空,很诧异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赤瑶:“我是赤蛟元神化形,身子是一张弓,你见的是幻像,我没有真人的形体。” 清尘:“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言语中多了几分同情,同时也有几分释然。 小白又走过来道:“清尘,你怎么会来?是什么人伤的你,告诉我,我找他算帐!” 顾影在一旁道:“小白,你没事就好,清尘姑娘和我都在为你担心,她是听说你出事的消息万里飞天赶来此地的。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以后再慢慢说,现在事情很急,你看见前面的旗号了吗?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紫成师兄正冒充你和教廷大军谈判,既然你来了,我得把事情都告诉你,你看该怎么办?” 248、赤蛟神宵志伏魔 小白在阿匹斯大峡谷河底闭关,却不知梅野石以法力送入九转紫金丹让他服下,定境中脱胎换骨,修为突破净白莲台**第五层次第“升座”境界,一念转醒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出关时修为大进已有飞天之能。 他醒来时结界洞天如故,只是发现六芒星阵最中间那枚黑晶石颜色已经暗淡了不少,他起(身shēn)的时候(身shēn)上忽然散落了不少东西,再低头看,原来自己的头发指甲已经全部脱落,面前的沙地上还有几十枚牙齿,是自己在定座中不自觉的吐出来的。他抖了抖(身shēn)子,又发现自己完全褪了一层表皮,长出了新的肌肤、指甲、牙齿、头发。 对这种(情qing)景他不意外,因为白毛早已把白莲秘典中的口诀与心法传授完毕,这就是突破修行界境成就莲华化(身shēn)之前的一种正常现象,报(身shēn)转境脱胎换骨。他奇怪的就是洞天结界仍在,那说明两个月时间未到,自己的修为怎能精进如斯?当时他还不知道有梅野石送九转紫金丹这个莫大的福缘相助。 此时的小白不仅能够冲出结界,甚至用**力收走了法阵上的晶石,让这个魔法空间消失完全没有留下痕迹。一道银光飞出大峡谷,立刻有一片霞光从山中(射shè)出迎了上去,赤瑶在空中拦住小白惊喜道:“你真的出关了,梅盟主没有骗我!” 小白破关而出,只见到守护在此地的赤瑶,立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赤瑶所知也不多,只告诉小白梅盟主来过,还用大神通助他服下一枚叫九转紫金丹的东西,然后命自己守在此地。她已经将消息告诉了吴桐和梅野石,据梅盟主分析,她的行踪暴露了,教廷已经知道特伊城堡收留了歌琳父女。至于后来发生的事,赤瑶没有参与,当然也没法告诉小白。 小白一听说这些,立刻就想到特伊城堡一定有大事会发生,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不知自己赶去还能不能来得及?既然梅盟主已经插手,可能事(情qing)还有挽救的余地吧,当即带着赤瑶飞天赶到特伊城堡。小白还没到就被和曦泽仁截住,紧接着落地被赤蛟七剑的霞光包围,然后意外的见到了清尘和顾影居然站在一起。 听完顾影的介绍,小白的脸是越拉越长哭笑不得,他万没想到丹紫成会大张旗鼓给他弄出这样一件事来。不由得偷眼观瞧顾影和清尘的脸色,特别是清尘的反应,清尘虽然板着脸但倒也没有特别的生气——这件事毕竟不是小白自己干的,(情qing)圣的旗号也不是他自己打的。 他们几个人说的(热rè)闹,前面的事(情qing)已经商定,教廷大军开始收拾战场,收敛遇难者的遗体与遗物,战阵有序的撤走,亚拉将率领幸存的三头龙骑返回马尼亚丛林再到冈比底斯复命。按照职责,约格应该随大军回冈比底斯向教皇禀明发生的一切,但是他也想参观这场决斗,命最高神学院的一位长老率领残阵先行回师,自己带着近卫留下了。 见大军已经撤走,福帝摩道:“我也暂时离开此地,明(日ri)正午一定赶来。” 约格行礼道:“陛下,我和总导师大人一起告辞了,还要向神圣教廷报告所发生的一切,明天再见。……巴罗佐大人,您就陪在陛下(身shēn)边吧。” 他们走了,在外围山丘中以及海堤后负责施展魔法隔断此地空间的魔法师们也撤走了,蒙哥利二世带来的卫队分出一部在四面警戒。阿芙忒娜向“白少流”道:“白先生,您远道而来,不如就在特伊城堡中休息,战阵可以撤了,蒙哥利陛下会保证你的安全,不必再担心。” 丹紫成摇了摇头:“决斗之前,我不想进入特伊城堡,只想安心准备明天的一战,我的手下自会撤去,明天再见!”他可不想现在进特伊城堡,万一和海伦一见面揭开面具,那不就什么都穿帮了!歌琳先生眼中有失望之色,显然他很想“白少流”一起回到城堡,但是“白少流”一声令下,伏魔大阵在剑气青光中拔地而起,离开战场向着大洋外飞去。 蒙哥利二世微笑着对阿芙忒娜说:“我和我的卫队今晚也在特伊城堡休息,不知伊娃女士是否欢迎我这样一位客人?”他做事倒是很严密,要亲自留在特伊城堡,(身shēn)为国王也是用心良苦,这样一来谁也不方便在决斗前趁机使什么小手段了,也不担心菲力浦会逃走。 阿芙忒娜赶紧道:“陛下,您是这片土地的最尊贵的客人,维纳家族的城堡随时敞开大门欢迎您的驾临。……请随我来!” 蒙哥利二世却没有立刻动(身shēn),站在那里看着遍野的尸骸与血污,那都是黑暗生物留下的,还有洒落满地残破的武器、铠甲、魔法杖等等,那都是教廷大军收拾战场时认为已经损毁没有价值而遗弃的。蒙哥利二世低头闭目在(胸xiong)前划了个十字,默默的祷告,其它人也都低下头开始祷告。 良久之后祷告声停止,阿芙忒娜取出了一卷冰蓝色的卷轴道:“请诸位先进城,我来打扫这最后的战场,将一切污垢都卷入大海吧。” 歌琳先生却伸手阻止了她:“维纳小姐,这场战争因我而起,也因为特伊城堡收留了魔法工匠们,请求你将清洗这污浊战场的责任交给我和魔法工匠们吧,让我们洗净这些肮脏的污骸,也涤((荡dàng)dàng)自己的灵魂。” 阿芙忒娜有些奇怪的看了歌琳先生一眼,没说什么收起卷轴陪着蒙哥利二世以及巴罗佐红衣大主教进入特伊城堡,伊娃打开城门,亲自站在城下迎接。歌琳先生却没有跟随在卫队中,薇丽丝推着他的轮椅缓缓的落在很远的地方,两人正在说话。 菲力浦:“我们欠吴桐和伊娃太多了,这一战耗光了他们的家底,他们会破产的,还好有这个机会,有一笔财富还给他们。” 薇丽丝:“老爷要留下这遍地损毁的物资,让魔法工匠们修复,交给伊娃和吴桐吗?” 菲力浦:“是的,我们没什么别的可补偿,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你看这断剑,费点功夫可以重新炼化成秘银,再看这魔法杖上镶嵌的晶石,用魔法工艺取出切割,仍然是完好的一小块。……高高在上的骑士们不会做这些卑((贱jiàn)jiàn)的工作,但是我们能做,将所有的东西集中起来,至少有三分之一可以拆解修复成再利用的物资,而且都是上等材料。” 薇丽丝:“这正是老爷的最擅长,只是这么多报废的物资再加工,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我们的人手有点少。” 菲力浦:“没关系,可以慢慢来,如果明天决斗白先生胜了,一切都好说,如果他败了,那么你和我就要回冈比底斯接受审判,海伦和魔法工匠们留在这里也有事可做,无论如何不能让特伊城堡白白的收留他们。”菲力浦是个出色的商人,立刻从他的角度想到了善后事宜。 薇丽丝:“收集战场中所有的损毁器物,加工完毕之后,吴桐能出手吗?价值又有多少?” 菲力浦:“这你不用担心,吴桐会发财的,这一批物资也不用再担心黑市交易,只要有人拿得出来,教廷自会重金收购。” 薇丽丝一愣:“卖给教廷?” 菲力浦:“教廷这一战损失的是冈比底斯机动作战力量,人的损失可以在各地守护者与教徒中重新抽补,但是物资的损失也是巨大的。我注意到他们的作战了,很奢侈的一种方式,轮番攻城时魔法师和牧师们都在定期更换镶嵌魔法杖,但是到最后他们已经没有魔法杖可以更换了,骑士们的武器与盔甲就更别提了。……神圣教廷为了恢复机动作战力量,短期内需要大量的作战物资,教廷管辖的魔法工匠们的产量有限我很清楚,肯定会通过别的途径收购,只要吴桐能通过中间人提供,他们就会买的。” 薇丽丝轻蔑的一笑:“这么说,神圣教廷也会参加黑市交易了?” 菲力浦:“一定会的,不过他们参与了,就不叫作黑市交易了,民间采购而已。” 薇丽丝:“如果教廷知道这批物资是特伊城堡中的魔法工匠们打扫战场修复所得,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菲力浦微微冷笑:“我倒希望他们知道,那都是他们遗弃的损毁之物,魔法工匠们用自己的汗水修复重新发挥作用。……如果他们也收购这样的物资,那么你我在冈比底斯受到的指控就显的多少有些荒诞,我不指望得到多么仁慈的宽恕,只希望教廷能够明白这一点。” 薇丽丝:“我想他们已经明白了一些,尼斯城魔法工匠出事之后,我听说教廷支付给其它魔法工匠的酬劳提高了。……老爷,你为什么还想着回冈比底斯接受审判呢?难道你不认为白少流明天能赢?” 菲力浦:“比箭术?与神圣教廷的第一骑士无敌的圣福帝摩?那个年轻人可能很有本领,但我认为他不可能战胜福帝摩,上帝保佑,我只希望他能够留住(性xing)命!” 薇丽丝吃了一惊:“您是这么想的?白莲真人没有胜算?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他不应该为此牺牲,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海伦一定会伤心(欲yu)绝的。” 菲力浦叹息一声:“我怎么阻止他?就像我阻止不了自己的命运一样,他以一个骑士的(身shēn)份而来,公开打出了伟大骑士的旗号,那么骑士的荣耀就比生命更加重要,他收回不了决斗的要求,而且蒙哥利陛下已经做出了决定,我无法劝阻。” 薇丽丝:“真没想到郁金香公国的国王会赶来,事(情qing)会以一场决斗而收场,白莲真人以搭救(情qing)人海伦的名义,可是我们都知道海伦不是他的(情qing)人。……也许多年之后人们再谈论这场战争,不会知道复杂的内(情qing),只会记起这是一个伟大的骑士为了美丽的海伦而发动,面对教廷大军,也面对黑暗生物。……这将成为一个动人的传说,与一切事端毫无关系的海伦会成为传说的主角。” 菲力浦:“我们的历史上那些传说就是这么流传下来的,蒙哥利二世作为国王,他当然希望以这种方式结束这场冲突,维护王国的稳定与利益。” 薇丽丝:“守护一个王国,也和老爷带领工匠们做生意差不多。” 菲力浦抬起头看着她道:“薇丽丝,其实你也可以完全与此事无关的,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又为什么肯陪我一起回冈比底斯接受审判?你为什么不阻止自己?” 这一位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女战士,在菲力浦的注视下脸色也微有些发红,侧过头去道:“这是我的选择,灵魂最深处的声音告诉我必须如此,自从老爷你收留我这个流浪儿那天起,我就是歌琳家的仆从。” 菲力浦:“你不再是那个流浪的小孩,你早就长大了,也不再是歌琳家的女仆,但愿上帝保佑白少流能够战胜福帝摩,你也将解脱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海伦来了,你注意,不要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海伦。” 这时蒙哥利二世已经进城,所有人都在列队欢迎国王,而海伦却冲出了城堡,像一头小鹿跑向她的父亲,在轮椅前半蹲下(身shēn)道:“父亲,我听说明天就要决斗,你为什么不阻止白莲真人?” 薇丽丝:“一位伟大骑士的荣耀不可剥夺,在国王面前他向福帝摩发出了挑战,为了你!他真的很勇敢,海伦,我真羡慕你,如果有一位骑士能为我这样做,我这一生也就没有遗憾了!” 海伦:“可是那很危险!……他人呢,为什么不见我一面就走了?” 菲力浦抚摸着她的头发道:“这世间本来就有许多险恶,每个人都要面对,我们只希望你不要受伤害。想一想城里城外的所有人吧,这一场决斗能让他们平安,国王陛下一定会如此决定的。……你不要太担心,白莲真人是一位强大的骑士,明天决斗前你一定会见到他的,作为你的父亲,我也要为他送去祝福。” 这天晚间,蒙哥利二世就在特伊城堡中过夜,城堡成了国王的临时行宫。而在大洋中的一个海岛上,丹紫成率领的伏魔大阵、终南派与坐怀山庄弟子也驻扎在此,众人都在警戒与休息,只有和曦、泽仁、丹紫成、顾影、清尘几个人在海岛中央的小山凹里商谈。 小白正在苦着脸问丹紫成:“师兄,梅盟主命你以我的名义出面最后解决争端,可是那两杆大旗,也太……” 丹紫成一拍他的肩膀:“白庄主,我可是替你搭救(情qing)人,这样舍己为人的事(情qing),你总不能怪我吧?” 小白看了顾影和清尘一眼:“可是海伦与我,并不是……” 丹紫成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远万里来救她,而且在罗巴大陆搞出这么大动静,千古以来未尝闻也!不论怎么说,事(情qing)就是因为你和海伦而起,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想想卷入冲突的那么多人吧,他们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世间能否安宁的大事,海伦和你的关系已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就认了吧,回头该怎么解决是你自己的事。” 和曦真人劝道:“丹紫成做事确实张扬了一些,但是仔细想想,这恐怕是最好的一种收场方式。事已至此,还是想一想明天决斗的事吧,切不可掉以轻心。” 白少流叹了一口气:“既然紫成师兄以我的名义发出决斗邀请,而事(情qing)确实是因为我救海伦而起,不能让紫成师兄替我挑战强敌,明天我亲自出手。” 丹紫成直摇头:“不行不行,我早就准备好了,要不然就白搞这么大场面了,如果就是和福帝摩直接斗法当然没把握,可是要比箭术,我想我能赢。” 这时正一门掌门泽仁道:“紫成,白庄主说的对,既然是以他的名义,事(情qing)也因他而起,既然白庄主来了就应该自己出战,你不必再争了。” 顾影有些担忧的说道:“福帝摩号称教廷的第一骑士,紫成师兄有准备,可是小白没有准备啊,比箭术没有把握。” 和曦真人道:“白庄主破关而出修为大进,可以一战,若论福帝摩的修为,我出手也未必一定能胜,所以丹紫成与白庄主谁出手都是一样,既然要借助神器瞄(日ri)鹊与息壤神珠之威,那么紫成就教白庄主怎么使用吧,如果能学会,则由白庄主出战,如果白庄主动用不了,我看还是紫成去。” 清尘忍不住插了一句:“那个福帝摩很厉害吗?我和他交手,他也不比我强到哪里。” 泽仁道:“清尘姑娘,若不较神通法术,论近(身shēn)格斗,昆仑之中也许只有我能与你相敌,我也是自幼武道双修。你偷袭得手,又有特伊城堡的法阵相助,而那福帝摩已经血战几昼夜,尤能伤了你脱(身shēn),此人战力之强绝不可小视。” 清尘听泽仁这么一说,脸上也露出了担忧之色。此时小白说道:“清尘,福帝摩伤了你,我一定为你报这个仇!……紫成师兄,刚才说你有准备,那瞄(日ri)鹊和息壤神珠是怎么回事?你就告诉我吧。” 丹紫成拿出了一张弓和一枚乌溜溜的珠子,对丹紫成道:“绯焱师叔从忘(情qing)宫中带出了瞄(日ri)鹊与息壤神珠,所以我才会和福帝摩比箭术,这张弓没有金丹大成的修为根本拉不开,而这枚神珠没有脱胎换骨的境界也根本拿不动。……我师父曾说你有三成可能会赶来,要我做七分应战的准备,恭喜师弟破关而出,应该可以动用这张弓。以你我的修为,都只有一次的机会,把息壤神珠(射shè)出去,福帝摩绝对想不到这一箭的威力,十有**能赢。” 白少流:“瞄(日ri)鹊?我听说过这件神器,我手中的赤炼神弓妙用类似,以前听说它有弓无箭可(射shè)出烈(日ri)之威,怎么又多了一枚息壤神珠?……怎么用,让我试试好吗?” 小白伸手要接瞄(日ri)鹊,丹紫成却把东西收了回去,从怀中又掏出一把小弹弓和几枚白色的珠子道:“不不不,不能一开始就动用瞄(日ri)鹊,你先练习怎么用这把小弹弓,我另有法诀相授,纯熟之后才可以试用息壤神珠,御器之时此珠重愈山岳,你只能发出一箭恐怕就神气耗尽,要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出制胜一击。” 丹紫成拿个小弹弓在那里比划,对小白讲解起瞄(日ri)鹊与息壤神珠的妙用,瞄(日ri)鹊实是一把弓,但息壤神珠绝对不是当弹子用的,那是风君子小时候调皮捣蛋搞出来的花样,而用在此时却很合适,丹紫成或小白要想比箭术战胜福帝摩,只能借助这种方法。 小白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站起(身shēn)来摇头道:“紫成师兄,我没有把握能够控制好瞄(日ri)鹊和息壤神珠,这两件神器如此使用实在很勉强。还好要比的是箭术,这正是我的最擅长,我的赤炼神弓另有妙用,明天我出战,就用赤炼神弓。” 丹紫成一瞪眼:“白庄主,我知道你的赤炼神弓了不起,曾在战阵中一箭(射shè)杀志虚大主教,但你不要小看了忘(情qing)宫镇宫神器,绝对比你的赤炼神弓威力大多了。” 白少流摇头:“不要误会,我没有贬低忘(情qing)宫神器的意思,但是最好的法器就是手中最熟的法器,刚才你说息壤神珠只能发出制胜一击,我倒想起我的赤炼神弓还有更玄妙的变化。” 丹紫成站了起来:“什么变化?” 小白一扬手,袖中飞出一道红光,在空中变成一张小弓模样,然后火光一闪,小弓又化成一红衣女子落地,赤瑶现出(身shēn)形施礼道:“紫成师兄,泽仁掌门,和曦师伯,赤瑶有礼了!” 丹紫成一皱眉:“赤瑶已经脱困,赤炼神弓是自主神器,这相当于两个打一个呀,还可以作弊,攻他个出其不意,这主意不错!” 小白微微一笑:“这不是我自己想到的,梅盟主早已提醒过我。” 和曦道:“如此也可一战,那么明(日ri)就让白庄主携赤炼神弓出战,赤瑶之事是绝密,不能有一丝外泄,除明(日ri)随白庄主前往之人,其他所有人在决斗之前都不可离开此地。……就这么定了,白庄主该休息了,我等不再打扰。”他一招手,带着丹紫成与泽仁离开,只留下了清尘和顾影陪着小白,赤瑶在一旁侍立。 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还是顾影首先打破了沉默:“小白,我知道现在劝你也没用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决定参加决斗那就去吧,但是无论如何请答应我,不论是胜是败,要活着回来。” 小白点头:“无论如何,我尽全力,但是我会活着回来。” 清尘终于开口:“小白,等你打败了福帝摩,再说别的事。我觉得你一定能赢,但是赢了决斗之后,你打算怎么善后?” 白少流苦笑:“你是在说海伦吗?这样好不好,我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只要不伤害她。” 顾影小声道:“清尘妹妹的心地,绝对不会让你伤害海伦的。……清尘,你怎么知道小白一定能赢?” 清尘:“赤炼神弓有弓无箭,(射shè)箭完全可以只做一个样子,让赤瑶自己出击,以神宵雕为箭也(射shè)出去,这样更有把握。你不是福帝摩的对手,但可以在箭术上胜他。” 顾影点头:“谈及斗法争胜负,清尘妹妹比我擅长多了,我还有个建议,明天决斗前小白就可以出手,你不是会移(情qing)开扉术吗?从一开始就干扰福帝摩的心境,不要忘了他学过黑魔法,你不断(骚sāo)扰让他有苦难言,就算不被你的移(情qing)开扉术控制,比箭的时候也受影响,高手之争就在这一线之差。” 她们俩给小白出了很好的主意,顾影的主意很有用,但是小白事先已经想到只是没有说出来,而清尘以神宵雕为箭使诈的主意是小白没有想到的。决斗在即,清尘这一次倒没有负气而走,而是留下来观战,她并不掩饰对小白安危的关切之(情qing),但是对小白的态度也不是那么的亲密,不给他厚着脸皮顺杆爬的机会,看来还有秋后算帐的意思。 249、轻笑诸侯惊流火 第二天小白来到特伊城堡前,并没有携伏魔大阵相随。顾影手持白斐木法杖,长裙如雪飘飞在他的左边,温柔中有一种特有的冷艳美感;清尘手持紫金枪一身黑衣,在小白的右侧飞行,像个可爱的小精灵,可脸绷的紧紧的有一股逼人的杀气。白少流身后一左一右,陶奇陶宝仍然扛着两杆大旗——既然丹紫成已经把旗号亮出来了,那就继续扛着吧。 在他的后面,海南派七名弟子身穿深蓝色风衣排开,背后赤蛟剑发出漫天扇形霞光,映衬着众人如天神降临。白少流只带了这些人,并不是为了帮忙作战,就是为了场面华丽。 再看伟大的情圣骑士白莲真人,身穿黑色的战甲散射出七彩光毫,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最特别的是他的脚下有一朵硕大的精气莲花,飞在天上如白云雕琢而成,小白站在莲花心中,莲花瓣层层展开,随行的每一个人都站在一片花瓣尖上。 一朵硕大的云端白莲,映衬着灿烂的漫天红霞,拱卫花心莲台中身披七彩光毫的骑士,从大海上空缓缓飘落到特伊城前,如此出场比昨日更加惊艳!城头上的海伦早已望穿秋水,看见白少流这样到来,她已经完全出神了,张着嘴眼中尽是倾慕之色。 小白出场海伦发呆,震惊的可不止海伦一个人,特伊城内外发出一片惊叹之声!连小白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特伊城堡的城墙上已经排满了人,有很多人坐着,还有更多人环绕着这些有座位的人站立。再看城外,沿城墙下以及左右两侧,有不少男男女女身穿盛装,带着随从,不下千余人。有的人还摆开了座位,撑开遮阳大伞,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还互相议论纷纷。 人虽然多,但也绝对不是什么战阵,倒像是来参加什么集会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打完仗这里就过节了吗?白少流只在小时候家乡的年货大集中见过这种场面,可是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一个个非富既贵,也不像附近乡下来赶集呀? 白少流不知道,他和福帝摩要决斗的消息在一天之间已经传开了。神圣教廷的大军攻打特伊城堡行动迅速而隐蔽,直到黑暗生物被吴桐召唤大举来攻,罗巴联盟列国的上帝守护人才查觉到有大事发生,等得知消息之后大战已经结束,紧接着听说那位来自志虚的主教杀手白少流,以一个骑士的身份为了自己的情人海伦,要与福帝摩决斗。 一场惨烈的大战,结局差点成了闹剧,附近各国贵族守护人纷纷赶到特伊城堡,一定要目睹这场决斗。冈比底斯紧急集合的第二批增援军阵没有赶上战事,中途撤回,但其中的领军人物也都赶到特伊城堡“观摩”这场决斗。来的人太多,大多也很有身份,在周围负责警戒的卫队请示国王之后,也把他们放了进来。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一多事情就变了味道,这些人没有经历过那一场惨烈的战争,只是听说有东方骑士要与福帝摩公开决斗,很多人甚至把它当作一种娱乐,兴高采烈的来看八卦。特伊城堡下昨日堆积如山的尸骨已经清理干净,换成了一批兴致盎然的各国贵人,他们互相打着招呼,谈论着彼此听到的消息,发出略带夸张的惊叹声与欢笑声。 有不少风流贵胄久闻特伊城堡的主人伊娃.维纳是个千娇百媚的风流佳人,而现在又多了一位号称教廷第一美女牧师的海伦,也想混进特伊城堡献献殷勤,最不济也能饱饱眼福,但是特伊城堡却没有开门迎客。蒙哥利二世见来的人太多,于是下令卫队维护秩序,征求伊娃同意后,只允许侯爵以上的贵族登上城墙观战,其它人都在城外自己呆着。 在世俗制度平等的西方,骨子里的等级还是相当森严,能来到这里的人要么是神圣教廷的高级信徒,要么是地位显赫的上帝守护者,都是掌握魔法神迹的人,有资格登城观战的却只有少数。灵顿侯爵的堂叔,斯匹亚国王卡洛斯.灵顿也来了,在城楼中央就坐。城外热闹的就像过节一样,一场决斗不知道为什么让这些人如此兴奋?就像在等待一场精彩的歌剧,两位国王在城楼上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无论如何,在神圣教廷大军付出那样惨烈牺牲之后,人们不应该以这样的心态来到这里。可是这样虽然不妥,蒙哥利二世也宁愿如此,他的想法就是王国境内安宁。白少流华丽的出场,现场的气氛出现了第一个**,人们纷纷起身欢呼惊叹,还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妇人向小白挥舞手帕抛媚眼。 小白率领自己的“仪仗”落地,脚下硕大的精气莲花化作道道祥云环绕,又是一阵喝彩声,小白身后的陶奇和陶宝瞪着眼睛看稀奇,而城里城外的人们看着他们也是另一种稀奇,白少流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顾影在苦笑,清尘在冷笑。 小白刚刚到场,天空又传来清晰的战鼓之声,两队金光闪闪的无敌战阵从天而降,福帝摩站在战阵的中央。这两队无敌战阵不是来帮忙的,而是约格的随身卫队,约格陪同福帝摩来到,他今天没有穿红衣大主教的祭服,而是世俗中男爵的礼服。他穿着镶有白色毛边的深红色丝绒外套,帽沿上有两条貂皮装饰还有一道浅色银圈饰有六个银球,他走在福帝摩身边英俊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风度偏偏,把在场几乎大部分老少妇女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但是更多男人都看向了福帝摩。 福帝摩穿着银色的光明战甲,在阳光下十分夺目,头盔上的面具并没有拉下来,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威严与凶悍。他腰间没有悬剑,手持一张四尺长弓,弓脊上有特别设计的箭环扣了三支箭,每支箭都有三尺长,锋利的箭簇不似金属,而像透明的宝石,分别成紫、绿、橙三色。他一出场,人们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都不自觉的止住声音。 就在此时,特伊城中传出悠扬的号角声,当然不是吴桐在吹号,吴桐还在城堡的卧室中躺着昏迷不醒,是国王的仪仗卫队排成两列出城了,蒙哥利二世走了出来。 蒙哥利二世走到城堡前空地的中央,首先转身向着城上城下的所有人说道:“各位尊贵的朋友们,我以郁金香公国国王的名义,恩准两位伟大的骑士今天在这里举行一场决斗。但是我首先要告诉大家,就在昨天,神圣教廷的战士们和特伊城堡中的勇士们与整个罗巴大陆的黑暗势力进行了一场血战,守护这个世上所有人的安宁与幸福。请诸位起立,向所有牺牲的战士致敬默哀!” 国王也觉得气氛不对,让大家起立,让这片战场重归肃静。致敬完毕之后,蒙哥利二世又高声说道:“尊敬的福帝摩大人与远方来的骑士白少流先生决斗,因为白少流心爱的情人海伦受到了福帝摩追缉,事情的过程我想诸位已经听说了。我决定首先在郁金香公国境内赦免海伦与魔法工匠们的罪行,不论这种罪行指控是否存在,因为他们也在对黑暗势力的一战中建立了功勋。” 这句话一出口,海伦率领魔法工匠们走出城门向蒙哥利二世行礼致谢,国王摆了摆手又说道:“既然已经选择用一场决斗来解决这场争端,如果福帝摩大人胜了,菲力浦.歌琳与他手下魔法工匠的组织者薇丽丝.歌琳,将随福帝摩大人回神圣教廷接受审判与惩罚;如果白少流骑士胜了,我将在郁金香公国境内赦免菲力浦与薇丽丝。神圣教廷的教皇陛下授权尊敬的红衣大主教约格大人全权裁决,而约格大人将裁决权交给了我,因此我做了这个决定。” 蒙哥利说话非常注意国王的身份,他口中提到的赦免,仅仅是指在郁金香公国境内的赦免,那是他的权力范围。同时他还把约格抬了出来,强调这个决定是在得到教皇授权的情况下做出的,不论结果如何也不会有人追究他越权擅断。 交代完毕之后也没有更多的废话,蒙哥利二世从卫士手中接过一张弓和一支金色的箭,亲自走到场中的一侧,朝天仰射一箭。这是一支响箭,带着哨声飞了出去远远的落下插在了地上,大约有二百米的距离,人们纷纷鼓掌为国王的“高超箭术”喝彩。蒙哥利二世举手让大家肃静,拔出佩剑在立足的地方划了一个圈,大约一丈方圆,又走到箭落地的地方划了一个同样的圈。 接着国王陛下宣布了决斗规则—— 白少流和福帝摩每人站在一个圈中,比赛过程中如果走出圈子就算认输。决斗比的是箭术,因为白少流是挑战者,所以由福帝摩先射箭。国王强调如果分出了胜负,谁都不可再出手,尽量避免伤害对方的生命。 具体的规则是每人射出三箭,福帝摩射第一箭,然后白少流再射第一箭,接下来福帝摩射第二箭,如此循环。如果中途谁败了,那么决斗就结束,三箭射完两人都没认输,将由国王陛下裁决胜负——这有点像拳击比赛,在规定的回合内击不倒对方就最后看点数。在一千多双眼睛的注意下,相信蒙哥利二世也无法偏袒,只是在这种箭术决斗的过程中败了可不像拳击台上倒下那么简单,有可能是要送命的。 宣布完规则蒙哥利二世一挥手:“福帝摩大人,白少流骑士,你们可以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了,决斗前还有什么话,请开口。” 白少流走到场中看了看身边划的这个圈,又看了看远处的福帝摩,心中暗道:“国王这一箭射的够远的,足有二百多米,在这个距离一个魔法弓箭手想射死一个人自然很轻松,但对方也是高手有准备还可以闪避,就很难致命,看来这位国王也不想有人死在这里。”同时心中也暗叹,其实他和福帝摩这种高手射出的箭,二百米以外一丈方圆之内不太可能有闪避的空间,只有硬接。 就在此时听见蒙哥利二世问道:“白少流骑士,福帝摩大人的弓和箭已经准备好,你的弓和箭呢?” 白少流微微点头,从左臂的护腕中取出一根几寸长红色的短枝,啪的一声在手中展开成一张八寸小弓,接着又从右臂护腕中抽出一根细长的尖刃银条向国王道:“这就是我的弓和箭。” 城下的人群就像一大群苍蝇突然嗡嗡作响,大家又开始议论,相比福帝摩手中骑士长弓,白少流的弓和箭简直就是小孩的玩具,可偏偏是那么精美漂亮。 国王没有理会议论,平静的问道:“您只有一支箭。” 白少流:“我的弓,不一定需要有形的箭。”说着话举起这张小弓朝天一拨弓弦,一道赤焰流光射出,在半空散成朵朵火雨,就像爆发了一颗盛大的焰花。这一幕太绚了,好精彩的魔法箭术!有人吹起口哨喝彩,谁也不再敢小看这张小小的弓,还有人高声道:“传说中爱神丘比特的弓箭不就是这样的吗?这真是伟大的情人之箭!” 说实话,在场几乎没有人看好白少流,都认为他不可能获胜,只是佩服其勇气而已。现在看白少流这一箭还有两下子,或许能抵挡一阵,那么这场决斗就更精彩了。有很多人就是来看热闹的,如果福帝摩一箭就把白少流射倒了反而不够刺激。 这时国王又转向福帝摩问道:“大人,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福帝摩却冷冷的问了一句:“我只想知道,海伦真的是这位先生的情人吗?” 他怎么来这一句?难道开始怀疑起小白的身份了?这时海伦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菲力浦走了过来,向蒙哥利二世行礼道:“陛下,请恩准我们给白少流送去祝福。” 蒙哥利二世:“海伦,福帝摩大人的话你听见了吗?请你回答。” 海伦一挺胸,骄傲的说道:“是的,当然是,白莲真人是世上最伟大的情人!” 蒙哥利二世又转身问白少流:“你愿意在决斗前接受祝福吗?” 白少流点了点头,海伦推着父亲走了过去。刚刚来到面前,就听城下有人喊:“吻她,吻他!”开始只是一个人喊,后来喊声连成一片。海伦脸色羞红,呼吸也因为激动而散乱,却直视着白少流没有低头,她抬起了一只手,拿着手绢伸向白少流。 此时决斗场的形势是这样的,一帮地位崇高的贵客都在城墙上,其它人在城墙下的两侧排开,大片的开阔地都空了出来,场地中央福帝摩与白少流远远的对峙,而在海堤的那一侧,小白带来的仪仗队以及约格的随从离的很远在观战。看见这一幕,清尘有些不耐的哼了一声,而顾影却咳嗽了一声。 面具和头盔是一体的,可以从头盔里面拉下来也可以收上去,小白收起了银色的面具,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庞。他鞠躬接过海伦的手绢,放在鼻子前做了一个闻的动作,然后打开胸甲将手绢放了进去,藏在靠近心脏的位置。这一套古典的传统仪式是顾影教他的,那表示他向海伦表达仰慕,而海伦接受了,愿意成为他的情人。 白少流收起手绢刚刚直起腰,海伦突然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仰起美丽的脸庞脸凑了上来给他一个深长的吻。这煽情的一幕使观众的情绪更加沸腾了,尤其是女人们都激动的捧住自己的胸口,远处的清尘脸色发白转过头去,而顾影微微摇了摇头,眼睛竟然变得有些湿润。 这不是一个礼节性的吻,而是一个深长热烈的湿吻,白少流能感觉到海伦陶醉般的投入,也能感觉到她似乎对接吻没有经验,动作有些稚嫩笨拙。在决斗场上,千人面前,身为“伟大情圣”的白少流也不可能不回吻,身穿着冰冷的铠甲轻轻拥住了海伦,伏下头用缠满的唇舌抚慰与引导。海伦闭着眼睛,全身都在发颤,似乎要融化在小白怀中,然而泪珠却从眼角渗了出来。 “不论是胜是败,你一定要活着!”这是海伦离开小白怀抱时说的唯一一句话。 接下来菲力浦抓住了白少流的手,高声道:“年轻人的勇士,我没有更多的语言来形容您的骑士精神,请您伏下身,接受我的祝福。” 白少流低下身半跪在轮椅前,这时菲力浦低声说道:“注意福帝摩的箭。绿色的箭有扭曲时空的魔法,它的威力能将一片空间分割,将对手撕碎;橙色的箭力量在箭射到之后持续涌来,要注意它像潮水一样会把人卷走;紫色的箭威力最大,它会在一片空间内引起一场能量大爆发,这么小的范围内无法躲避,只有用你全部的防御力量对抗。……” 白少流刚想抬头说谢谢,菲力浦又道:“不要抬头,仔细听我说。你身上这套黑铁盔甲可以散射能量的冲击,将锐利的伤害分散,但是你的身子仍然要承受被攻击的力量,如果能量冲击过大,这套盔甲就会化成碎片。……而福帝摩身上的光明战甲是这世上最好的铠甲,能够吸收绝大部分魔法的攻击力,弱点在他战靴后跟,脚踝部位侧后的位置,那里原本可以镶嵌晶石但是没有镶嵌。”然后又高声道:“上帝保佑你,勇敢的骑士!” 也许所有人都太小看菲力浦了,一个商人、一个战斗力毫不起眼的魔法工匠,竟然有此等见识。菲力浦这种人的地位在神圣教廷不高,福帝摩是想抓就抓来顺手就栽赃,没把一个低贱的工匠头领放在眼里。但是菲力浦是教廷中最好的魔法工匠,堪称一位锻造魔法大宗师,他熟悉各种魔法武器以及器具的特点与弱点。 幸亏是白少流亲自出战,如果是丹紫成在此,不可能让歌琳父女走到场中,那也不会有听见菲力浦这番话的机会。海伦推着父亲的轮椅离去,蒙哥利二世又登上了城楼,扔下了一条白色的丝巾,丝巾在海风中落地,决斗开始了。 福帝摩也拉下了面具,全身被铠甲保护的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但是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烦躁。似乎总有号角声在耳边传来,那是召唤心魔的号角,他在特伊城堡下已经听了三天三夜。除此之外,他还觉得眼前黑云翻滚,有一道银光射来穿过自己的咽喉。他很清楚的知道这是白少流强行叠加在自己意识中的幻觉,他的精神力量强大不受牵引,但也觉得很不耐烦,白少流在搞鬼,他却没法说。 虽然决斗比的是箭术不能使其它手段,可是每个人还是有各自的优势的,比如福帝摩就拥有神圣教廷最好的光明战甲,威力最强大的魔法弓箭,而小白,他的赤炼神弓本身就可以作弊,现在又悄然施展了移情开扉术干扰福帝摩的心志。 丝巾一落地,福帝摩半秒种功夫都没有等,立刻摘下了绿色的箭,毫不留情的对小白射了过去。 250、三箭流传美人歌(上) 箭在空中化成一道诡异的绿光,从白少流这个角度看来,不是一箭,而是一片箭雨,这是空间扭曲现象造成的错觉,让他不知道向什么方向躲闪,也不知道去防备哪一支箭。白少流未躲未闪,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一朵精气莲花出现,裹住了他的身子。 空气中发出噗噗的冲击声与咔咔的断裂声,周围虚无一物也不知道这断裂声从何而来,小白周身的精气莲花花瓣一片片飞出,又一片片被奇异的力量搅碎,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停歇。在观战人的眼中,小白身边的光线是扭曲的,人影也看不真切。 直到一切停止之后才又看清楚这位骑士的身形,他站在那里没有倒下也没有离开圈子,仍然以手持弓箭的姿势甚至一动也未动,人却矮了一截。原来他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两只脚都陷了进去,这泥土本被连日来的血与火洗礼,已经烧结成坚硬的陶块状,现在却被割裂成无数细小的粉末。 “无敌的圣福帝摩,就射出这样无力的一箭吗?”白少流的声音传了出来,语气平和t淡然没有一丝颤抖。 人群传来一片压抑的惊呼声,每个人都在惊叹,谁都认为白少流不是福帝摩的对手,但至少有一战之力,很可能挺过第一箭。可是看他的反应这一箭接的怎如此轻松?他几乎动都没动,说话时的语气就像福帝摩根本没有射出那一箭。海伦在城楼上身子发软,说了一句上帝保佑,伊娃及时扶了她一把。 这时有不少人在看伊娃,似乎想从她脸上能看出什么内情来。这和伊娃有什么关系?说起来就有些无聊了,来观战的看客们早在昨天就开始打赌,赌白少流和福帝摩谁能赢,然后就有人开局下注,伊娃下重金赌白少流能赢。 当蒙哥利二世宣布完比赛规则之后,下注的范围就更多了,比如白少流能挺过第一箭是一赔几,白少流能挺过第二箭是一赔几,白少流是当场倒下还是被裁决失败都有赔率,伊娃仍然下注都赌白少流能赢。她和吴桐的积蓄,几乎全投到这无聊的赌局上去了,现在白少流挺过了第一箭,伊娃已经赢了一大笔。小白挺过第一箭的赔率是一赔二,伊娃也下了不少注。 伊娃倒不是为了赌博,她很反感这些人拿这件事情下注,出于一种忿然的心理,她就赌白少流能赢。别人开始以为她是表达情绪立场,但是白少流若无其事的接了第一箭后,也开始怀疑伊娃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这位白莲真人真的战力强悍! 不提这些赌徒的反应,听见白少流说话,福帝摩也冷冷的答道:“果然有两下子,如果第一箭就被我击倒,这场决斗还有什么意思?” 白少流呵呵笑出了声:“福帝摩,我也不会在第一箭就把你击倒,否则我也觉得没意思。” 福帝摩:“莫耍口舌,赶紧射箭,我正想领教!” 白少流仍然在笑:“你这种人真少有,挨揍还要那么着急,我从来没见过。……你注意了,我手中的弓叫赤炼神弓,我射出的箭叫赤焰流光箭,威力无比如烈焰穿空,你一定要小心!如果这一箭你没有接好,观众们会失望的。” 白少流一边说话,一边慢条斯理的举起赤炼神弓,他说的话不仅在讽刺周围观战的人,还夸耀自己的箭术厉害,在决斗场上也太不严肃了也显得啰嗦嘴碎。其实这样做小白也有自己的苦衷,他是在尽量拖时间调匀气息,刚才那一箭过后他看似若无其事,其实那一箭的威力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一片空间扭曲断裂,他所站的地方几乎一切都被撕成碎片,他用净白莲台大法中的定座诀定住身形,祭出精气莲花护身。当他的修为突破“升座”境界之后,这精气凝聚的莲台接近于外化身,结果护身精气被这一箭之威搅碎了大半,虽然没有受伤但这种情况在斗法中比受伤更难受。所以他才罗里啰嗦的在那里拖时间,暗中调匀神气凝聚法力。 白少流把小弓举起来又放下去了,把靴子从松土中拔了出来,跺了跺脚将靴面上的浮土抖去,嘴里还嘟嘟囔囔说了几句什么。所有人都低头看他的靴子,连福帝摩也忍不住将视线放在白少流的脚下,口中喝道:“这里是决斗场,请您……” 然而他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就在福帝摩一低头的那一瞬间,小白的箭射了出来,他没有像射箭的姿势那样张弓搭箭,就是低着头在腰间一弹弓弦,一道赤焰流光射了出去。没有任何花样,一道笔直的火焰状飞流瞬间就射到了福帝摩的身前,观战的人当中有一大半都没反应过来白少流已经射箭了。 别人反应不过来,可是福帝摩这种高手是何等警觉,白少流拨动弓弦的一瞬间他也举起了弓,面前有一个银色的十字出现,化成一面闪光的虚空盾牌,然后白少流的箭就到了。赤焰流光射在十字盾上,突然爆开散射,而盾牌也在变大伸展,将散射出的火焰尽数阻拦,福帝摩身前出现一片银光渲染的火墙。 众人张大的嘴还没合上,火墙突然被一股力量撞开,一道橙色的光芒射了出去,原来福帝摩在挡住白少流第一箭的同时,立刻射出了自己的第二箭。这一箭将将射到白少流身前不远处,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仿佛进入到另一个空间。福帝摩身前的银光和火焰还在散射,白少流脚下就升起一道狂风般的力量。观战的人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双眼,不知道看向哪边才好。 见过龙卷飓风吗?垂天而降巨大漏斗落地只有细细的一束,威力能将一切卷走。白少流站的圈子中正出现这样一场风暴,但却是从脚下倒卷而出,烟尘飞土四起人根本无法立足,白少流也随这场风暴飞了起来。注意,是随风而起不是被风卷起,若在两个月前,小白还没有飞天之能,今天这个场面恐怕只能唤出赤瑶硬扛了。 越往高空风暴的范围越大,飞卷的力量就越大,白少流随风而上,人们只看见风暴的中心半空有一片银光盘旋。那是小白祭出神宵雕御器腾空,与这一箭之威相抗,同时在虚空踏出八卦游身掌的九宫连环步,卸掉风暴的力量避免身形被卷出圈外。看起来是斗箭,场面也和斗法差不多了,只不过福帝摩是一箭凝威连绵而发,而小白是被动出手相敌。 同样的功夫,由不同境界的高手使出巧妙也不同,八卦游身掌的步法在小白御器腾空时踏出,竟有几分传说中的“禹步”、“踏罡”之妙。这一箭的威力比刚才那一箭要大,可是小白应付起来却比刚才稍显轻松。别人看不清风暴中的身形,观战的高手还是能看明白的,尤其是清尘看着小白凌空踏步随风飞旋,始终稳住身形不被卷乱,也露出若有所得的神色。八卦游身掌小白所学早就全部教给清尘了,此时看小白斗法,清尘对武道一途更有所悟。 这一箭的威力竟连绵不止,良久也没停歇,小白在心中暗骂:“狗东西,你是不是看出我神气不继?这一箭是偷袭出手啊!……幸亏菲力浦提醒过我,老子早有准备。” 此时福帝摩身前的赤焰流光散尽,众人都在看小白带着银光随风飞舞,风暴中传来类似鼓点的声音,如一个巨人在坚实的大地上狠狠跺脚。再看白少流,凌空踏步已经成了跺步,原来他发现了这一箭的威力很特殊,名义上是射出一箭,实际上是福帝摩借箭势未消施展风刃魔法发动远程攻击——这老小子在作弊啊,小白也施法展开了反击。 随着跺步声传出,福帝摩身上铠甲的不同部位发出一片片银光,接着身边的土地上也有一团团烟尘爆出,就像拍战争片时埋设的炸点被起爆。福帝摩一动未动,静静的站在那里以魔法力相抗,小白的还击伤不了他,只是相当于在他身上跺几脚出口气而已。小白一边跺一边在心中想:“这光明战甲真是好东西,以后有机会求菲力浦和那些魔法工匠也给我搞一套。……他妈的,累死我了!这一箭还有完没完啊?” 其实小白还不清楚,这种光明战甲仅仅有魔法工匠是加工不了的,劫囚时果果穿的那一套光明战甲只是工匠们所能加工的胚形而已。他刚刚这么想,飞旋的风暴已经渐渐减弱,白少流稳住身形缓缓飘落到圈子中央。他立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螺旋形的小土丘,身形看上去比刚才高了一大截,他一落地,意味着福帝摩的第二箭也射完了。众人沉默片刻,发出一片低低惊呼,这一箭有些出人意料。 刚才福帝摩和白少流几乎是同时射出一箭,高手谁都能看出来福帝摩的表现比白少流轻松多了,但是从场面上来讲,白少流的飞天旋舞飘然而落那是更加精彩好看。伊娃这次又大赚了一笔,赌局中小白能挺过福帝摩第二箭的赔率是一赔五,伊娃也下了不少注。 “福帝摩先生,您刚才有偷袭的嫌疑啊,也不打声招呼,我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小白一落地,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有些喘息,福帝摩刚才那一箭确实来的太快,气息尚未调匀又来一番飞天斗法。小白现在的感觉就像一个普通人一口气跑上几十层楼,有点喘不过来需要好好缓一缓心神。 福帝摩冷冷答道:“按决斗的规矩,只要你的箭一离弦,就算已射,我就可以射出我的箭,这是决斗,不是箭术表演!……你的箭,未免华而不实让我失望。” 白少流:“是吗?那你也小心点!听你说话好大的口气,我的箭术华而不实,而您的箭术恐怕是华实皆无。”白少流趁机喘一口气,斗嘴可是一点不怂。 福帝摩:“你说这么多废话,无非想拖延时间多恢复片刻体力,既然撑不住何必嘴硬,不如早点弃弓投降。”他看出来小白的状况了,干脆开口点破。 白少流笑了,也不否认,很坦然的答道:“我的一点小心眼,竟然给您看穿了,您的眼神比箭术更锐利啊!……我的第二箭你要小心了,不会像刚才那一箭那么客气。” 小白说完话不紧不慢的开始摆姿势,规规矩矩的前后弓箭步,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八寸小弓势成满月,弓弦一声响,又射出一道赤焰流光。这一箭的速度明显比第一箭要慢,肉眼就能看清一团火焰带着长长的尾羽向福帝摩飞射而去,还发出呼啸的声音。 福帝摩没有象刚才那样立刻回射,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是人们能明显感觉到站立的身形变得凝重起来,他对这一箭也不敢轻视。 赤焰流光箭射出大约三分之二距离后在空中突然加速,一分为三又三分为万,化成一片流星火雨漫射而来,速度之快威力范围之广根本不容对手有闪避的余地,如果以小白的真功夫不借助赤瑶相助,这已经是他的最强一击了。 福帝摩嘴上轻巧,心里也是一点不敢大意,低喝一声挥动手中长弓,弓弦发出铮铮鸣响,一片金色的光华出现在他的周围飘舞,就像一个无形的防护带又像一只阻挡撕扯无形大手,将漫射而来的星火湮灭其中。白少流见状也远远挥动手中小弓,射到福帝摩身前的大片流星火雨陡然改变方向,似无数燃烧的飞蝗怪啸着围着福帝摩飞舞着攻击,寻找着防守的间隙向他身上扑去。 250、三箭流传美人歌(下) 福帝摩挥动长弓,发出一条流动的光华与满天飞舞的流星火雨相斗,场面十分壮观。他的姿态从容,火雨在光华中渐渐湮灭,也有不少呼啸的火星穿过魔法防护落在他的身上,福帝摩不躲不闪,火星击在战甲上,战甲发出一片片耀眼的白光。人们几乎忘记了这是场决斗,把它当作一次盛大的魔法表演,纷纷开始鼓掌喝彩。 场中传来吟唱声,悠扬而清晰,将所有的喝彩与鼓掌声都压了下去,流星火雨渐止,福帝摩很从容的挡住了白少流的攻击。然后人们渐渐安静下来,都把目光投向了白少流,吟唱的人就是他。 “看呐,我把战功挂上云端,标记着与大地立约。每当我脚踏云朵在云端上挂出的彩虹,就会想起我和你,还有大地上一切生灵的誓约,愿那滔滔洪水淹没苍生的灾难不再重演。每当云端上飞落彩虹,象征上帝与芸芸众生永世不移的誓约,你会想起我。……” 这是一首赞美诗,典故出自挪亚方舟的传说,象征着在罪恶包围的绝望中得救新生。《圣经》中记述当毁灭世界的大洪水过后,上帝手指彩虹与挪亚还有众生立约。白少流用古老的希伯语在吟唱,在这种语言中“弓”和“彩虹”是一个单词语意双关,他用大洪水来象征消灭黑暗生物的那场战争,用指虹立约来隐射自己与福帝摩的决斗,歌琳父女则象征着期待救赎的众生,在此情此景竟显得那样贴切。 重要魔法吟唱仪式一般都使用古希伯语,在场的人大多听懂了,也明白了歌声中的含义。远方而来的白少流,能唱出这样一首赞美诗,城楼上的两位国王也对视一眼,微微动容。 白少流吟唱时张弓搭箭,神宵雕扣在弓弦上斜斜的指向天空,保持这个姿势等待福帝摩最后一箭的发出。一开始只有他一个人在唱,歌声苍凉悠远,白少流唱到一半,城墙上有一个柔美的女声传来,与白少流合唱。那是海伦,她的声音清扬婉约,还有一种独特的凄美。城外决斗的骑士与城上等待的美女在唱和,谁都能听出海伦歌声中那种幽怨与期待,她在向谁述说自己的遭遇?上帝、骑士、教廷还是所有世人? 人们肃静下来,有些出神的听着这奇异的赞美诗吟唱声,清尘紧握紫金枪,抬头看向远方城上的海伦,也露出了柔和的神色。她又下意识的向旁边看了一眼,发现顾影正在看她,眼神象是在说话,又象是在提问。 歌声一起,最尴尬的人反倒成了福帝摩,他和白少流还剩最后一箭没有射出,按规则他可以发出最后一箭了。可是他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打断所有人正在倾听的吟唱,而且小白的歌声还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不仅消磨他的斗志还增添恐惧,无端的想到《圣经》中那场上帝之怒的洪水,情绪变得有些烦躁。 “白少流,歌声不能挽救你的命运,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射出最后一箭了!”福帝摩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提醒小白现在不是在歌剧舞台上而是在决斗场上。 白少流张弓搭箭斜指天空,歌声停住了,但人却没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与刚才的啰嗦拖延不同,此时的小白根本没理福帝摩,一箭指天就像没听见他的话,当福帝摩不存在。好狂的态度,此时的无视能最大程度的激怒对手,福帝摩看着他眼中射出凶悍的寒光,缓缓拉开了长弓。 小白不是没说话,只是别人听不见而已,他在与赤瑶神念交流:“赤瑶,待神宵天雷一落,你突然出手破他的护身魔法,给我一击得手的机会就可以。切忌不可勉强恋战,要注意保护自己。今时不比往日,我放你出手,你也可能会受伤的。” 赤瑶:“最后一箭福帝摩必然全力出手,你放我攻击,便没有了赤焰蛟龙护身,真正受伤的人会是你,为什么不先守后攻呢?你还有最后一箭。” 白少流:“最后一箭躲不了,只有硬碰硬,如果我不出手,就算挺下来也无力反攻,而你一人之力是无法偷袭打败他的。按前两箭裁判,明眼人都知道应该是我输了,所以只有这一击反败为胜的机会,其实我已经不是为海伦站在这里,我们必须得赢!” 赤瑶:“你一定会赢,自己多保重!” 白少流:“彼此!” 福帝摩终于射出了那支红色的箭,他看着白少流的目光也被映红了,就像野兽看着垂死的猎物。白少流却没有看他,神识中察觉到福帝摩的箭已离弦,也毫不犹豫射出了自己的最后一箭,福帝摩箭未至,白少流箭已发。 白少流的箭是朝天而射,神宵雕化为一道银光飞到半空,然后天空传来一声震耳的霹雳,一道金蛇似的闪电从天而降直劈福帝摩,这闪电周围还散发着诡异的红光。白少流这一击根本不是箭术,他祭出神宵雕第一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法术——神宵天雷。 神宵天雷击下,福帝摩朝天举弓,弓脊两端装饰的龙骑兽头浮雕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神宵天雷劈在弓脊上,就像万个太阳爆发,福帝摩的身形消失在一个电芒四射环绕的魔法罩中。——操他妈的,福帝摩的弓也有埋伏,它还是一件神奇的魔法武器,决斗双方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此时突然又有一声的嘶鸣,四散的电光汇聚成一条张牙舞爪的赤焰蛟龙,盘旋甩尾击碎了魔法罩,向露出身形的福帝摩扑去。这突然出现的变化出乎福帝摩的意料,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和白少流在战斗,天空劈下的惊雷被挡住,又突然变“活”了,成了一条自主战斗的赤焰蛟龙。 斗法之时虽然各种神通千变万化,但不论是神识感应还是傀眼侦察,高手当然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赤焰飞龙显然不受白少流控制,福帝摩在和另一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相斗。他的反应也是极快,手中弓脊一转,龙骑兽头浮雕化成两头龙骑幻象飞出迎击赤焰飞龙。这一下事出突然,魔法罩被赤瑶击碎,福帝摩也在猝不及防中尽了全力才能应变如此……。 福帝摩这边的情况瞬息万变,白少流那边呢?这两箭几乎是同时发出的,白少流朝天射,而福帝摩的箭是平射而出来势更快。小白箭出手的同时,脚下突然升起一朵硕大的黑莲花,层层花瓣卷起收拢成一个花苞形状。莲花为什么是黑色的?因为小白施法卷起了脚下所有的浮土,以白莲真火凝结层叠花瓣将自己护在其中。他早知道这一箭无从闪避,只有咬紧牙关硬受一击。 福帝摩发出箭刚刚射到白少流身前,就突然散开成一道光环围绕在白少流立足处的上空,紧接着光环炸裂,一场能量冲击大爆发出现了,爆发几乎是与赤瑶现身那一声嘶吼同时发生,整个战场甚至连特伊城堡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白少流被围在大爆发的中心,所有的能量冲击都对着他这一点发出,白莲真火凝结成的黑土莲花被层层冲击波炸的粉碎,白少流的身形终于露了出来,仍然保持张弓搭箭的姿势。有一个细节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就是小白射出神宵雕脚下黑莲花升起的时候,他手中的弓突然消失了,待到此时又莫名的出现。 在小白身形重现的前一瞬间,与福帝摩相斗的赤焰蛟龙突然留下一声带着痛苦的巨吼,冲向福帝摩,与两头龙骑幻影撞击在一起,堪堪在福帝摩的头盔上方一齐碎灭消失。——硝烟散尽,此时三箭决斗已经结束! 所有人都忘记了喝彩,现场鸦雀无声,人们都瞪大眼睛看着决斗场上的两人。福帝摩的头盔不知何时已经滚落在地——赤瑶奋起一击没有伤得了他,只是掀落了他的头盔,随即被福帝摩挥弓击中带伤而回。 只听见“咔”的一声,福帝摩手中的长弓突然弓弦绷断,弓脊也断为两截落在尘埃。然后福帝摩伟岸的身形一晃,竟单膝跪倒在地,在他身侧不远的地上,斜斜的插着半截细长银梭,正是白少流射出的那一箭。眼尖的人还能看见,福帝摩的右脚踝后侧的战靴被射穿了,一左一右两个小孔有鲜血正在汩汩流出,他正是因此才单膝跪地的。 在决斗中,这也是一个认输的姿势,不论福帝摩是不是出于本意,他已经单膝跪下了。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白少流,几乎从头到尾动都没动,此时才缓缓放下张弓的手臂,看动作就像放下千斤重物,但人还是站的笔直! 251、掌上观纹天下局(上) 全场无声,只有城楼上的斯匹亚国王卡洛斯灵顿皱了皱眉头小声道:“福帝摩大人为什么不召唤守护神?” 他(身shēn)边的阿芙忒娜淡淡答道:“比箭术不是比神迹,那样并不代表他的箭术高明。” 卡洛斯:“至少可以护(身shēn)避免直接伤害,总比现在这样强,现在的结局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阿芙忒娜的话意味深长:“守护神是每一个人灵魂中的真面目,也许福帝摩大人不愿意将他的真面目公然示人,或者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失败。” 他们的话蒙哥利二世听见了,胜负的裁决已经没有悬念,他站起(身shēn)来走到城前丢下了另一条丝巾,高声道:“决斗结束,白少流骑士获胜!” 这本是应该欢呼的时间,可是没有人欢呼,结局太让人意外了,白少流以这样一种方式获胜,让神圣教廷号称无敌的第一骑士单膝跪在面前。在场的人几乎全是上帝的信徒、神圣教廷的守护者,他们可以为一位骑士的英勇无畏欢呼,却很难开口为福帝摩的耻辱欢呼,场面仍然是奇异的肃静,很多人听见国王的裁决都没反应过来。 决斗的胜负对于整个战局来说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意义仅仅是“白少流”在适当的时间站了出来,以个人决斗的方式了结这场争端,恰好得到同时赶来的郁金香国王的支持。如果说这是一盘棋,在昨天小白赶到前就已经收官落子完毕,主导整个棋局的人是约格,见招拆招配合约格下完这盘棋的是梅野石。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控制一切变数,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qing)都完全掌握不出一点意外,心机如约格或七叶者也不能。约格还是有私心的,他将白少流圈(禁jin)在阿匹斯大峡谷河底,不想让小白卷入这危险的战争,然而他却漏算了一件事——小白还没有告诉梅野石约格的(身shēn)份。 但是白少流却弥补了约格的漏算,放出赤瑶给梅野石传信,梅野石也猜透了约格的用心。梅野石又做了一件约格事先没有想到的事(情qing),以九转紫金丹助小白脱胎换骨破关而出,小白出现在本不应该出现的决斗场上。特伊城堡之战影响之深远、牵连范围之广、参与人数之多,都是局外人无法想象的,真正的的内(情qing)恐怕只有约格、梅野石、白少流三个人心里清楚。 白少流与福帝摩的胜负,只关系到他们自己的安危荣辱与歌琳父女的命运,改变不了整个战局的趋势。但是旁观者与传诵者不会这样描述,也许在后代史诗中,会这样记述特伊城之战——强大的福帝摩率领大军攻击特伊城堡,伟大的骑士白少流赶来相救美丽的(情qing)人海伦,决斗中一箭(射shè)穿了福帝摩的脚踝,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如果有人看到这个故事,也许会在意(淫yin)中幻想:假如我穿越到那个世界那个年代成为了福帝摩,一定要事先保护好自己的脚踝,这样接下来的一切可能都会改变。其实这是个荒诞的想法,福帝摩的脚踝无足轻重,既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历史的轨迹,它只成就了白少流(情qing)圣骑士的威名,而这威名甚至不是小白本人想要的。 蒙哥利二世裁决的话音已落,肃静中传来金属碎裂、碰撞的声音。只见白少流微微晃了晃,头盔裂成了好几片,连同面具一起落了下来,露出了这位骑士英俊坚毅的面容。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还有一道血丝溢出,谁都能看出福帝摩最后一箭给了他重创。头盔碎裂落地,紧接着他(身shēn)上的盔甲也一片片裂开,纷纷散落成了一地的碎片。 反应最快的是清尘,她飞(身shēn)形已经到了小白的(身shēn)边伸手(欲yu)扶,此时一道白光落在了小白的(身shēn)上,那是顾影的法术,她的速度没有清尘快,发现小白受伤站在原地未动,第一时间发出了治疗魔法。此时城墙上也落下一道白光,那是阿芙忒娜出手了,她也向小白发出祝福治疗魔法。第一个开口的人是海伦,她呼喊道:“白莲真人,你是最伟大的骑士,我的骑士!” 阿芙忒娜发出治疗魔法的同时,一挥衣袖送出一股奇异的风力,因为海伦呼喊的同时已经跳下了城墙,阿芙忒娜施法将海伦的(身shēn)形卷起一直送到小白的(身shēn)边。此时又有一队人欢呼着冲出了特伊城堡,薇丽丝推着菲力浦的轮椅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魔法工匠们。 小白站在那里觉得眼前发黑头脑发晕,(身shēn)子发软四肢发麻,(胸xiong)口发闷嗓子眼发甜,就要站不住也说不出话来。治疗术来的很及时,他立刻清醒了许多感觉也轻松了一些,当清尘和海伦扶住他的时候,他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菲力浦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迈步走到小白(身shēn)前行礼:“感谢你,伟大的骑士!”他本来就不是残疾,只是在冈比底斯裁判所中受刑(身shēn)子虚弱而已,现在一激动不坐轮椅了。 “轮椅给我。”这是伟大的(情qing)圣骑士白少流,在决斗战胜无敌的圣福帝摩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说话时勉强抬起手指着菲力浦(身shēn)后的轮椅。人们把轮椅推了过来,小白(身shēn)子一软就坐在轮椅上闭目调息不再说话,他感到深深的疲倦,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 福帝摩在干什么?当小白坐上轮椅的时候,福帝摩早已单脚点地站了起来,用(阴yin)鸷的眼神恨恨的看了小白一眼,一言不发的挥手卷起一片风暴似的光芒飞天而去。约格遥遥向着城楼上的二位国王行礼示意,也下令带着(身shēn)边的两个无敌战阵飞去。福帝摩能自己飞走,小白坐在轮椅上被推进城,然而胜利者还是白少流! 陶奇、陶宝与赤蛟七剑也来到小白近前,一大群人簇拥着小白浩浩((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走向特伊城堡,两杆大旗迎风招展。这时有旁观者喝彩,开始只有几个人,接着欢呼者越来越多,当白少流走进特伊城堡时,迎接他的是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与掌声。可惜这位英雄骑士没有骑着骏马招手示意,而是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给我找一间静室,除了清尘和吴桐,不要让别人打扰。……其他的事,顾影代表我处理。”这是在城门口,小白睁开眼睛对前来迎接的伊娃说的话。他甚至没有亲自登城向国王致谢,就进入到特伊城堡的一间密室之中静养,只有清尘在他的(身shēn)边,赤蛟七剑守在门口。 小白的话是请求,但对门下弟子来说就是命令,赤蛟七剑连海伦都拦在了门外,连亭略带歉意的对她说:“海伦小姐,你不必担心,庄主只是神气衰竭需要恢复,清修不能打扰,过几(日ri)自然可以无恙见面了。” 海伦:“谢谢,我知道了,当然不会打扰他。……刚才进去的那位小姐是谁?我曾经见她与福帝摩相斗,好厉害呀!” 连亭:“她叫清尘,是白庄主的道侣。” 海伦:“道侣是什么?” 连亭答话有些打结:“这个,我也说不清,你去问顾影小姐吧。” 此时顾影正在城楼上对蒙哥利二世说话:“尊敬的陛下,白少流有伤在(身shēn)不能亲至,委托我向您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蒙哥利二世笑了:“不必谢我,我还得谢谢他,他需要治疗师吗?我可以派最好的。” 顾影:“多谢陛下的好意,治疗师就不必了,能否请陛下下一道命令,让这城里城外的客人们守序离去?” 旁边的卡洛斯国王笑了:“特伊城堡确实没有那么大的餐桌,连我也要赶走吗?” 顾影(身shēn)边的伊娃道:“不敢,已经为二位陛下准备了晚宴。” 蒙哥利二世:“卡洛斯,此时的特伊城堡确实需要清静,我们还是走吧。……维纳小姐,需要我留下卫队守护周边吗?” 阿芙忒娜:“陛下考虑的很周到,但是不必了,特伊城堡有自己的力量,您这样做也会让神圣教廷中某些人反感。” 蒙哥利二世:“反感?恐怕那人自己要遇到麻烦了,正在考虑怎样向神官议会交代,哪还有闲心对我有意见?”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下令城里城外所有看客离开,自己与斯匹亚王国的卡洛斯国王也带着卫队告辞,伊娃与阿芙忒娜一直送到维纳家族的领地之外。 白少流一连三天没有睁开眼睛,手里也一直握着赤炼神弓没有松开,清尘在(身shēn)边护法,赤蛟七剑在门外护卫,最忙的是顾影,她几乎处理了所有的善后事宜。特伊城堡的事暂且不谈,在大战结束后的第三天,神圣教廷的神官议会召开了最高规格的紧急会议。 251、掌上观纹天下局(下) 果说神圣教廷是一个代表上帝意志的神权国度,那么精神领袖,而神官议会是其最高权力机构。教皇并不是世俗中的君王,不是世袭制的,当老一任教皇到天堂报到的时候,新一任教皇都是由神官议会推选,可见其重要,神圣教廷的大部分重要事务都要经过神官议会讨论决定。 有资格进入神官议会的人不多,包括十二名红衣大主教,最高神学院的长老,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等等,总数不过五十人,然而教廷这一次召开的神官会议,出席人员不到三十人,因为有十六人在特伊城堡之战中阵亡,包括八名长老,七名导师,竟然还有一名红衣大主教——主管神圣教廷内勤事务的红衣大主教贝克尔,他也随约格调集的援军赶到特伊城堡负责后勤与伤员救助工作,却不幸在混战中阵亡。 这一次紧急会议气氛沉重,神圣教廷数百年来从未遭受如此重创,会议一开始是一个简短的默哀与祷告仪式,等众人就座后进入了正题。 先评估这一战的收获与损失,特伊城下教廷战阵消灭黑暗势力接近两万,基本上将罗巴大6大部分区域内的黑暗生物消灭殆尽。但是教廷人员受伤的不算,仅阵亡就有四百七十二人,损失七头龙骑,还有两头龙骑受伤失去了战斗力。 神圣教廷在世界各地的信徒数以亿计,核心信众号称百万,掌握神迹的力量受过魔法训练的有数十万人。四百七十二人的损失看上去并不大,但这些人都是冈比底斯精锐的核心力量,也是教廷直接掌握的机动作战力量,冈比底斯可以直接随时调用的战斗人员损失过了一半。 这与世俗中地军队概念是不同的,你很难想像近千名魔法师与神圣骑士组成的战阵是什么概念?这是一股强大地几乎无敌的力量。它其实是冈比底斯维护自己地位的一张王牌,却在特伊城下遭受重大折损,因为错误地敌情判断和意外的战场变化。 神圣教廷用现代的眼光来看很像一家大企业。设在各地的教区是它地分支机构,它并不直接控制世俗中的任何政权,而是做为光明、正义、慈善的精神象征。它地存在还有一个普通人并不了解的作用。就是对抗这世上的黑暗生物以及掌握神迹力量作乱的人。它是一个区域分治基础上的联合机构,依靠信仰而成为统一的组织。 所以神圣教廷在世俗中地力量虽然大,但是在行动中能够调集的机动力量是有限地,比如说它不太可能将山魔国本土的魔法师们全部集合到志虚国与昆仑修行人去作战。那些人基本上只在山魔国执行守护人地任务,维护自身地位很大程度上在于冈比底斯拥有最强大的魔法战阵。 所以这一战对于神圣教廷来说损失的是最核心的人力、物力、财力,众人做了个简单的评估。损失地人数可以在各国守护者中抽补,但是战斗力的恢复至少需要十年以上时间,这还是在没有任何因素干扰,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地乐观估计。 在众人评估需要多长时间能恢复时,约格在心中暗道:“为什么总有人一厢情愿的认为强大的力量就不可以衰败,难道就没有人想过这是神圣教廷衰落地开始吗?”然而他不可能当众把这句话说出来。 评估完损失之后教皇说话了。这位老者显得有些憔悴和疲倦,清澈的眼睛里已有了血丝。他用低沉的声音缓缓的说道:“特伊城堡一战,神圣教廷虽有损失。但是我们的根基并没有动摇,上帝仍然赐福予我们,愿牺牲的灵魂在天堂中安息。这一战基本扫除了隐藏在罗巴大6的黑暗势力,彻底清理了我们身边的危险,这种牺牲也是值得地。当务之急。除了重建冈比底斯骑士守护团与魔法禁卫军之外,就是增补神官议会的人选,无论在什么时候。有才华与理想的领导者与组织者都是最重要的财富。……对此,福帝摩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福帝摩站起身来,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说道:“陛下。诸位大人们,这一次的战争给冈比底斯带来了重大的损失,我作为起者,没有意料到战场突然出现的变化,有逃脱不了的责任。我请求辞去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总导师的职务,到马尼亚丛林训练龙骑,尽快的恢复神圣教廷地龙骑军。” 他倒是挺诡,知道自己交代不了主动站出来辞职。然后申请自我流放到马尼亚丛林训练龙骑军,看上去是个苦差事。从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到马尼亚丛林中吃苦受罪的龙骑军训练师,福帝摩的算盘打的却很响,特伊城一战他损失了手下隐藏的秘密力量却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开始打起龙 主意来了。 教皇神色平和。轻轻摇头道:“福帝摩大人不必太自责了,毕竟黑暗势力大举集结,其力量是强大的,鉴于你**和心灵上的创伤都需要恢复。我恩准你的请求。……您仍然享有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荣誉总导师的崇高地位,也不必去马尼亚丛林。……您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约格,关于神官议会的增补人选名单你拟好了吗?” 约格点了点头:“我与各位大人商议了几日,草拟了最高神学院长老以及最高骑士训练营导师的增补名单,请诸位讨论,事情生的太突然。但神圣教廷不能因此停止运转,我建议在今天的会议上一定要定下来。” 接下来的议题就是神圣教廷的高层调整,增补名单由约格草拟,这是一个极大的掌权机会,意味着神官议会中三分之一的成员都将以他的名义亲手提拔。然而众人都认可了约格的资格,在特伊城堡战乱中,约格临危不乱,在意外出现时几次扭转危局,可以说建立了最大的功勋,也奠定了他的地位。 约格草拟名单时就已经和在座的重要人物私下商议过。是平衡各方利益之后做出地决定,因此几乎全票通过没有受到质疑。讨论的最后,神圣教廷最大的人事变动出现了——枢机红衣大主教鲍威尔卸任。到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任长老。而约格升任枢机红衣大主教。这是一个仅次于教皇地权位,他可以在教皇不方便亲自处理事务时代替教皇行事。这么年轻就坐上这个位置,已经明确地告诉了所有人他就是下一任教皇。 有两名红衣大主教需要增补,在约格的提议下,招志虚大主教马可回冈比底斯。接替阵亡地红衣大主教贝克尔。马可升官了,他成了连续几任以来唯一的安然返回冈比底斯的志虚大主教。看上去他的工作不是那么轰轰烈烈。但志虚教区在暗中地势力扩张的很大,也没引起前几任那么大地冲突,足见这是个人才。 马可是邓普瑞多提名就任志虚大主教地,在约格辖下得到表彰提拔,这个提名是两头都讨好。马可将要负责的工作不仅掌管教廷所有的魔法工匠与物资,而且掌握教廷的财务。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约格将他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另一名增选地红衣大主教名叫马丁。是教廷内的改革派,一直致力于神学教义地创新与探索。与福帝摩是对头。这一回福帝摩倒台他这一派的势力兴起,约格从力量平衡地角度也提拔了马丁。 一切安排妥当,最困难地讨论开始了。那就是谁将继任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邓普瑞多提名阿芙忒娜-维纳道:“维纳小姐已经拒绝了神圣教廷的召唤,不愿意返回冈比底斯。” 教皇叹了一口气:“她是个人才,可惜她太固执。就不必勉强了,只要她仍然忠于上帝不与神圣教廷为敌,就忘记她吧。” 讨论地最后结果。福帝摩在最高骑士训练营中地副手本勒登升任总导师,这完全是从资历上的承接,因为实在没有更好的人选,也算福帝摩颜面扫地后在这场会议上获得地唯一一点胜利。 接下来的议题是关于“战后重建”的,约格没有表自己地意见。教皇让大家畅所欲言,与会者很快分成了两派,一派的观点是休养生息。另一派的观点是以战养战。 持休养生息观点的以邓普瑞多为代表,他们认为经过特伊城堡之战冈比底斯元气大伤,虽然世俗中的根基没有动摇,但是神圣教廷地力量需要时间来恢复,暂时不应该采取过于激烈的扩张举动,也不要再树敌。这一期间应尽量避免大规模的冲突生。 持以战养战观点地以本勒登为代表,他认为这世上上帝光明没有照耀到的邪恶力量不会因为神圣教廷的休养而停止展,神圣教廷历来都是从扩张中取得胜利补充自己的力量。教廷的损失是严重的,仅仅从财务方面就面临很大地困扰。重建工作不是像想像中的那么简单,要耗费大量的物资与金钱。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块未开地蛮荒之地就是志虚大6,神圣教廷在那里已经立足,正应该趁此机会加紧扩张,只要上帝的光辉照耀志虚大6,成为那里光明与正义的信仰象征,那么特伊城之战的损失微不足道。 双方争论相持不下。约格终于开口说话,他问福帝摩:“福帝摩大人,您仍然是荣誉总导师,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福帝摩:“我虽然卸任,但仍应为神圣教廷贡献自己的力量与智慧,我赞同本勒登总导师以展来弥补损失的战略。本勒登总导师在志虚国的西北已经建立了一支秘密地力量, 修行人起到了极大的牵制作用。另外据我所知,约虚康西一带扶植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现在应该到了收获的时候。” 约格笑了笑:“你说的是那位高德可印尚云飞先生吗?他确实能在适当的时候给昆仑修行人带来麻烦,但我从来不认为他能成为真正的领袖。” 福帝摩:“他当然不会,他只是我们的盟友,在适当的时候有他的用处,荣耀仍然属于上帝、属于神圣教廷。” 约格又道:“教皇陛下,您认为呢?” 霍莫罗三世:“福帝摩大人的提议也有道理,可以考虑,我亲爱的枢机红衣大主教,对此你有什么决策呢?”教皇陛下不表态度。让约格来决策这件事,也是让他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建立自己地权威。 约格环视众人一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觉得双方的提议都很好,建议由邓普瑞多院长与马可红衣大主教负责冈比底斯骑士团与禁卫军的重建工作,由本勒登导师与马丁红衣大主教负责志虚的展战略。我还有一个提议,希望福帝摩大人能够理解支持。” 福帝摩:“请问是什么提议?只要能为神圣教廷效力。我都支持。” 约格:“马可将调回冈比底斯,志虚大主教的位置空缺,我提议福帝摩大人以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荣誉总导师的身份,继任志虚大主教。” 此言一出会场有点乱了,众人都在小声议论,让福帝摩去做志虚大主教,这是连贬三级啊,处罚可够重地。仅仅保留了一个荣誉总导师的头衔。教皇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约格,您为什么这样提议?” 约格:“既然福帝摩大人赞同以展弥补损失的战略,那么就让他亲手去实施。福帝摩大人曾在白少流手下遭受耻辱,那么就去耻辱之地重新建立功勋,这才是真正的骑士所为!福帝摩大人,您自己意见呢?没有任何人会勉强你。” 福帝摩一开始也皱眉,后来眼神一亮像是想通了什么,很坚决的点头道:“这正是我所想所愿,在此强烈的要求教皇陛下以及在座的大人们,准许约格大人的这个提议,我个人坚决要求继任志虚大主教。以上帝地名义起誓,为神圣教廷、为天主奉献我的一切!” 约格只是一个提议,换来了福帝摩指天誓的坚决要求,他人也就不好再反对,这一提议顺利通过,会议到此结束。会议结束之后,冈比底斯各方势力都开始了动作,神圣教廷暗流涌动。约格也变得繁忙起来。 …… 暂且不提约格在冈比底斯地活动,这一天白少流终于睁开了眼睛,清尘此时不在房中,吴桐静悄悄的像个影子般的立在他身侧不远。见白少流睁眼,吴桐问道:“庄主,赤瑶的情况怎样?” 白少流睁眼看见吴桐也不意外,好像早知道他站在身边,看着手中的赤炼神弓道:“这世上能与我心意相通的,就是你和赤瑶了。赤瑶出手奋不顾身被福帝摩所伤,目前已无大碍。可惜我法力消耗过度,无法在这里替她疗好伤势,只有把她重新封印入神弓休眠,等我回到坐怀丘之后再以炼器之法修补赤炼神弓。……真是好险,福帝摩手中的弓被她击断,她却不想一想,她自己这张弓是无论如何不能损毁的!” 吴桐:“赤瑶对庄主的心眼就是实,还好这次没出大状况。” 白少流:“出了状况就晚了,她和别人不一样!……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在特伊城上没看见你?” 吴桐不好意思地笑了:“吹了三天号,又睡了三天觉,把好戏都错过了,没有亲眼目睹你与福帝摩的决斗,真是遗憾!” 白少流也笑了:“你真有意思,一场好戏快到高氵朝你却撤了,没有看见最后的结局。……你在这里,清尘哪去了?” 吴桐:“清尘去找顾影了,好像有事要请教她,两个人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商量去了。” 小白很奇怪的问:“清尘有事要请教顾影?能是什么事呢?” 吴桐挠了挠后脑勺:“我估计是关于海伦小姐的事情,您还不知道吧,顾小姐在这几天可做了不少事,连坐怀山庄在罗巴大6的分舵都建立了,就等着您点头呢。” 白少流:“什么?坐怀山庄罗巴大6分舵!我们又不是开香堂的,哪来什么分舵,怎么回事?” 吴桐:“就是特伊城堡啊,分舵也就是我顺嘴开个玩笑,顾小姐不是那个意思,她筹划的可明白了。”他向小白详细介绍了顾影地善后举措—— 252、兼容采取勿拘泥 白少流与福帝摩决斗,最大的赢家还有两位,一位是下重注买白少流能获胜的伊娃,另一位是下了更大的注,赌白少流能够挺过福帝摩三箭的斯匹亚国王卡洛斯.灵顿。有人问卡洛斯为什么会这么下注,卡洛斯笑着答道:“白少流既然敢来,敢提出比箭,必有过人之处,主教杀手的威名不是虚的,听说雅各大主教就是被他一箭射杀。他能否赢福帝摩我没有把握,挺过三箭那是很有可能的,这么大的赔率,当然要买他。” 伊娃在赌局中赢的重金可以弥补在大战中特伊城堡的损失,而菲力浦将战场上的毁损物资全都搜集到了城堡中,告诉伊娃这是比她赢的钱更大的一笔财富,顾影立刻就注意到了,她意识到菲力浦手下的这批魔法工匠以及这批魔法物资对于白少流来说意义重大。 白少流不是洛水寒那种巨富,也不像其它修行大派那样有千年的积累,白手起家很艰难,人力物力财力一直非常紧张,因为他处在乌由这个敏感的地方,得到了很多修行大派的支持坐怀山庄才能有如今的规模,但自身的实力还远远不足。像他这种情况,其实适合做一名江湖散修而不适合开宗立派,可是一系列事件将小白推到了风口浪尖,也就不得不如此了。 于是顾影动了个大胆的念头,想把这批魔法工匠收入坐怀山庄,这个想法在别的门派看来可能有点不可思议,但是顾影从小就是在西方长大接受西方贵族教育,她觉得坐怀山庄里收一批洋工匠也没什么。她把这个想法对菲力浦说了,菲力浦不仅高兴而且很感激,因为他必须要为忠心于自己的手下考虑出路。 蒙哥利二世的赦免只在小小的郁金香公国境内有效,那么就意味着这近百人无法返回家乡尼斯城,但是这么多人在特伊城堡做客也不是长久之计。目前他们可以修复残损物资,提供给吴桐让他去交易,那么将来呢? 在决斗结束后的第二天,小白没有睁眼吴桐也没有醒来,顾影、伊娃、菲力浦三个人在一起商量了将来的打算。顾影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后,菲力浦欣然同意,并且建议道:“你不必把所有的人都带走,我挑选一批最好的魔法工匠与战士随你去志虚,让薇丽丝带队,加入白莲真人的组织。顾小姐你放心,经过特伊城一战,他们对白莲真人的敬佩不亚于对我的忠诚。” 顾影:“那剩下的人怎么办呢?” 伊娃:“继续留在特伊城堡,他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这么大的一座城堡多几十个人没有问题。……吴桐是坐怀山庄的护法,既然已经留在了特伊城堡,我倒有个建议,就在此地建立坐怀山庄的一个分支机构吧。” 顾影笑了:“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特伊城堡属于维纳家族,你才是主人,我不方便提这个建议。” 伊娃:“所以你要等我主动说出来是不是?我也是这个想法。经过这番战乱之后,教廷大军虽然退去,但特伊城堡已经得罪神圣教廷,未来必然会在暗中有不少麻烦,我也需要考虑将来。” 顾影:“那就这样吧,特伊城堡当然还属于你和维纳家族,我只是借用这个地方,使坐怀山庄在此有个据点。魔法工匠们愿意入门受戒,那就加入坐怀山庄。” 菲力浦这时说话了:“维纳女士,说再多感激的话也是多余,但是我还是要替魔法工匠们谢谢你。……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不善经营?” 这句话倒真说中了,伊娃和她的父亲都不善经营,家道中落之后日子过的很窘迫,目前只剩下这座城堡和周围的领地,假如不是刚刚赌博赢了一笔钱,吴桐做黑市交易的物资都在大战中消耗之后还真不知道怎么过了。她点头道:“歌琳先生有什么指教吗?” 菲力浦:“你的领地我看了,你拥有这么大片肥沃的土地,还有那片海滩与周围茂盛的山林,只要善加经营虽然不能大富但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差,看来你缺少一个出色的经理人与管家。……我的年纪不小了,也不想离开这个大陆再去远方,如果你愿意收留我,我就做特伊城堡的管家吧,留在这里的魔法工匠们我也会安排他们如何经营你的领地,现在人财物都不缺了,不知这样可不可以?” 伊娃站起身来:“太好了,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但是魔法工匠们能愿意吗?” 顾影笑了:“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事情,为什么不愿意呢?” 菲力浦也道:“二位放心,我会亲自和他们去说的,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吧,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很快就进入了管家的角色。 这时伊娃看了顾影一眼,问了一句最敏感的话:“海伦怎么办?” 菲力浦也看着顾影:“顾小姐,告诉白莲真人,请他带海伦走吧,和去志虚的魔法工匠一起。经过特伊城之战,海伦已经成为万人瞩目的焦点,神圣教廷的众矢之的,可她是完全无辜的。她已经不能留在这里,去遥远的地方,有新的生活,正是我所期望。” 顾影:“我们都很喜欢海伦,我愿意陪她一起去志虚,但这要看海伦本人的意见还有白少流的意思。” 菲力浦叹了一口气:“有很多事情其实我明白,那伟大情人的旗帜只是一个借口,但是我女儿的心意我也很清楚,她是当真的!骑士的传统我们都清楚,不用再讲,白莲真人是昆仑修行人,他的想法我并不清楚,但是无论如何我相信他是不会伤害海伦的。” 顾影:“你放心,海伦去了志虚,白少流绝对不会伤害她,他一直在尽最大的能力保护她,希望她能幸福快乐远离世上的险恶。” 菲力浦:“这也是我的希望,谢谢你了,我去找海伦和薇丽丝谈一谈,她们应该一起离开,这样我会更放心。” 他们三人商议的结果,和众位魔法工匠说了,大家一致赞同。薇丽丝亲自挑选了二十三名最出色的魔法工匠跟随海伦去志虚,说来也巧,这二十三人就是曾经跟随薇丽丝参加劫囚行动的勇士们。剩下的几十人也全部愿意加入坐怀山庄,但是留在特伊城堡帮助菲力浦经营伊娃的产业。一切大局已定,只等着白少流出关点头,为他们举行入门受戒仪式。吴桐醒来后听说此事,身为坐怀山庄护法的他,自然也十分高兴。 只出了一点意外,薇丽丝听说菲力浦本人不加入坐怀山庄也不离开,她也不加入坐怀山庄同时也坚决不离开特伊城堡,怎么劝也没用。据说海伦找薇丽丝谈了很长时间,又去找她的父亲谈了很长时间,谈完了之后皱着眉头直眨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天白少流出关,海伦得到消息第一个跑去见他。 小白与吴桐正在静室中说话,门外弟子禀报:“海伦小姐求见!” 吴桐笑道:“庄主,她来了,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自己谈吧,一定有很多私房话想说是不是?” 小白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要说我,你和伊娃的关系究竟怎么样了?” 吴桐:“在海伦眼里你是世上最伟大的情人,在伊娃眼里我是世上最伟大的情人。” 白少流:“大色狼,这一方面最好不要学我,怎么做都有不是啊!” 吴桐挤了挤眼睛:“这句话别对我说,你去对清尘姑娘说吧,不打扰了,告辞!” 吴桐离去海伦进门,见小白盘膝而坐,她也上前跪坐在他的身边,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柔声道:“白莲真人,你的伤好了吗?” 白少流:“谢谢你的关心,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 海伦:“你知道吗?你战胜福帝摩的事迹已经传遍罗巴大陆,你是近百年来最勇敢伟大的骑士!” 白少流:“不要说勇敢也不要说伟大,我是志虚人,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很抱歉我以你的情人的名义出现在战场,可能给你带来了困扰。” 海伦眼睛瞪大了:“您为什么要说抱歉,这是东方人的习惯吗?你应该感到骄傲才对,我也为你感到骄傲!” 白少流笑了,握着她的手道:“那好吧,就让我们一起骄傲!……我以前告诉你我叫白莲真人,在冈比底斯又告诉你我的真名白少流,现在你知道我的来历了吗?” 海伦:“都知道了,你的传奇经历,顾影小姐都对我说了。” 白少流:“她对你说的都是传奇,还有很多事情你不清楚,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有些事我要告诉你,关于我是怎样一个人。……” 海伦眨着眼睛:“你要说你的故事吗?我想听,你快说!” 白少流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情况:“我小时候在一个风景很好的江边长大……清尘是我的道侣,顾影是我的情人,我在乌由还有一位未婚妻庄茹,这就是我,你现在知道了吗?” 海伦不仅没有失望,反而露出了崇拜的目光:“白莲真人,您真是一个伟大的情圣!难怪我也会喜欢你!” 听见这句话小白差点没噎着,这是什么思路?这丫头纯的像一张白纸,甚至没有联想到别的更多,只有说道:“你的父亲建议你跟随我去志虚,你愿意吗?如果你愿意,我一定照顾你的,一切都不用担忧。……对了,你究竟多大年纪了?不知道这么问是否失礼?” 海伦:“你问我当然不算失礼,我比清尘小姐小半岁。” 白少流:“哦?那你还很年轻,未来在志虚新生活一定会多姿多彩的,我还以为你比清尘大两岁。” 海伦:“是吗?也许是我们西方的女孩看上去比较成熟吧!……赤瑶姐姐哪里去了?她也邀请我去坐怀山庄。” 白少流:“她就在这里,不过她受了伤,没有办法出来和你说话。”小白取出了赤炼神弓,红色带着蛟龙腾空花纹的弓身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 海伦:“哦,上帝!原来赤瑶就是你手上的这张弓,她真的受伤了!可惜我的治疗术对这种情况没有办法,需要怎样才能帮助她?” 白少流:“和魔法工匠们加工圣器类似,昆仑修行人也有炼器之道,这道裂痕需要用我的独门密法重新炼制修复,现在还不行,需要我的伤势完全好了之后,在坐怀丘的密室中才可以施法,不能出一点差错。……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去了志虚之后你一定能再见到赤瑶,现在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海伦:“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你尽管开口。” 白少流:“你给坐怀丘设计的园林景观,看见的人无不赞扬,你到志虚之后,能不能帮我设计另一个地方,也是一处道场洞天,名叫白莲山。” 海伦:“当然可以了,昆仑修行人的道场洞天简直像仙境一样,能够在仙境中留下自己的作品,是我的荣耀。” 白少流:“你答应了就好,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知道你有事找我,怎么一直不开口?” 海伦:“你能看见我心里吗?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帮忙?是这样的……”海伦凑到小白的耳边,悄悄说了一番话,然后道:“就是这件事,我本来想找顾影姐姐,可是顾小姐说找你最好,你能通透这世上的人心。” 白少流:“原来是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的,现在我要去找个人,然后就去找你父亲还有薇丽丝小姐谈谈。” 小白暂时和海伦分手,离开静室去找一个人,这人当然是清尘。他安置那些魔法工匠的地点自然不适合选在乌由那么敏感的地方,一念之间就想到了淝水金田镇的白莲山。将这些新入门的洋弟子派遣到白莲山一举两得,一方面可以让他们远离教廷的追缉骚扰,另一方面还可以协助建造海伦设计的园林景观,人总得有事做才能安居乐业。而白莲山建造的道场洞天是小白送给清尘的礼物,当然要找清尘商量,一想到清尘,小白却有些不安。 特伊城堡很大,除了城堡前的广场之外,城堡的后侧还有个高高的空中花园,顾影和清尘正在花园的摇椅上说话。清尘有事找顾影,说来也有意思,就是关于海伦的。 清尘的脾气虽然刚直,但是也不笨,特伊城大战之后,她也能看出来这绝非一般意义上的私人恩怨或白少流个人的风流韵事,小白置身其中的所作所为也是身不由已,他也没有考虑到个人的安危,而是在配合运作整个大局。有一件事很麻烦,那就是海伦,清尘事先问过小白打算怎么对待海伦?小白这回学精了,没说想怎么办,而是说全部听清尘的,清尘让他怎么对海伦他就怎么对海伦,只是别害了人家就行。 清尘做事很认真,虽然没有原谅小白犯的“错误”,但是还很在意小白说的话,开始考虑起海伦的事情来。要她提紫金枪杀一个人很简单,处理这么复杂的关系纠葛就麻烦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于是去请教顾影,这一方面顾影比她擅长多了。 顾影正在花园中劝清尘:“你既然这么关心他的事情,为什么不想一想自己?你究竟想怎样对小白?我已经答应过你,只要小白无恙归来,我愿意听你的处置。” 清尘:“不要说你的事了,我不应该恨你,但是我勉强不了我自己,我和小白之间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现在说海伦好不好?小白说全听我的,但是我又能说什么?” 顾影拉着她的手:“妹妹,我倒有个建议,海伦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如果是我的话,不介意把她带到志虚做个伴,很多事来日方长。如果你不喜欢小白,不必勉强自己也不必勉强他,如果你喜欢他,就告诉他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让他知道该怎么做。” 清尘:“告诉他?我心里怎么想的不必说出来,他应该知道的。” 顾影:“妹妹啊,他感觉到的和你自己说出来的是不一样的。……小白来了,你心里怎么想的就说出来吧。”说话间小白已经走到了花园中,隔着花丛叫道:“清尘、顾影,你们在这儿吗?” 253、对隔花丛相怜子 顾影一纵身跃出花丛落在小白眼前:“你和赤瑶都没事了吗?” 白少流:“基本无恙,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了,赤瑶要回到志虚之后才能恢复。” 顾影在他胸口点了一下悄声道:“清尘妹妹就在那边,你自己找她吧,回头我再和你详谈,记住了,千万不要和她生气。” 顾影先闪了,小白走进花丛,有些尴尬的对清尘说:“这些天,多谢你给我护法,也多谢你万里迢迢赶来救我!” 清尘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我们是道侣。” 小白一听这话有缓,顺杆就爬,伸手就要去拉清尘:“在心中,你一直是我的道侣,别再生我的气了,怎样才能原谅我,你就告诉我。” 清尘很灵活的一闪身没有让他碰到:“我是你的道侣,从来没有犹豫和后悔过,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就像我自己遭受不幸,这我心里明白!……顾影的事情我可以原谅你,我们就做一对纯洁的道侣吧!” 一对纯洁的道侣,这算什么名词?倒也不完全是清尘的发明创造,修行高人可以无**之牵,却有悯爱情怀,道侣之间的关系与人间夫妻确实不同,也可不必卿卿我我。但是清尘说出这句话,明显是赌气的意思,小白只有硬着头皮道:“好的,我尊重你的意见,难道我们什么时候不纯洁吗?” 小白本是一句反问,清尘却把意思听岔了,红着脸斥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你既然人心通透,到什么时候你自己会清楚!……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白少流:“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打算结婚了。” 清尘吃了一惊:“你和顾影?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你们能照顾好庄茹姐姐。”嘴上说没意见,可心里还是很别扭。 白少流:“你误会了,我要娶的就是庄茹,这也是你的意思。” 清尘又吃了一惊:“原来是这样,还算你有良心!什么时候?” 白少流:“回志虚之后,等眼前的事安顿好了,我就会向庄茹求婚的。” 清尘又瞪了他一眼:“搞了半天你还没有向庄姐姐说,想得倒挺美,你怎么知道姐姐一定会嫁给你?”虽然语气不善,可是心气平和了不少。 白少流:“我知道,我开口她肯定会拒绝的,但是我态度坚决的话,她也一定会答应的。” 清尘:“庄姐姐和我都曾是红尘中的可怜之人,可是她不如我幸运,我还有红尘之外的世界。……这件事你告诉顾影了吗?” 白少流:“她早知道,也建议我早点这么做。” 清尘愣了愣才说:“那你就赶紧娶了庄姐姐吧,姐姐年纪也不小了,她不像你我这样炉鼎已不随岁月之迁。不过我要告诉你一句话,是于苍梧大侠对我说的,现在我才明白什么意思。” 白少流:“于大侠说了什么?” 清尘:“不悟化身之境,勿解多情纠葛,否则此一世难脱。你的修为心性还没有到领悟化身的境界吧?” 白少流眼神一亮:“明白了明白了,快了快了。” 清尘哼道:“你明白什么了!……找我还有什么事?” 白少流:“我知道你一定在等我去找你,可惜我没有来得及,你心里有事怨恨我,为什么不说出来?” 清尘低下头眼圈有点红,小声道:“说出来有用吗?你能远赴万里救一个海伦,是否还记得自己所说过的话?” 白少流:“我要在白莲山建造一个真正的道场洞天,做为你我的仙缘之地。” 清尘:“那你应该知道我就在白莲山等你,你没有来,有事耽误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白莲山已经被人买下,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做什么?” 白少流终于笑了:“我找你的第二件事正与此有关,买下白莲山的是黑龙集团,幕后的买家当然就是我,你也不打听清楚了就生闷气!……顾影请张先生为白莲山绘制了风水地气格局图,道场洞天可以依此图而建,这一次我想把特伊城堡的魔法工匠们派到白莲山修建道场,请海伦设计园林景观。……那是你的地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我的想法可不可以?” 清尘轻轻的长出一口气:“原来你早就想好了,海伦你也打算带回志虚了,还说什么都听我的?” 白少流:“她去志虚之后,该如何相待,当然要听你的意见,你若不愿意我让魔法工匠建造白莲山道场,算我什么都没说。” 清尘抬头道:“我怎么会不愿意?让他们来吧,不过我不太会管人。” 白少流:“这不用你操心,其它的事黑龙集团自会有安排,我也会派弟子长驻淝水知味楼,有事可以传送消息。只拜托你一件事,约束他们的行为,也保护他们的安全,如果发现有人追到白莲山企图不利,及时联系知味楼与逍遥派,该出手就出手。” 清尘欲言又止:“那你呢?” 白少流:“我暂时还要留在乌由,你如果不想见我,我就不去烦你,派赤瑶为使者来往传讯,你有什么话都告诉赤瑶,我有什么话也让赤瑶转告,如你所愿,我们就做一对纯洁的道侣吧!” 清尘:“我,我……你打算怎么对海伦?” 小白又笑了:“看见海伦,我就想起一个人,她们有些地方真的很像,我说的是洛兮。” 清尘眼神变得有些锋利:“她是你的崇拜者,你是她的守护神?难道你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吻过洛兮吗?” 白少流摇头:“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比喻。” 清尘:“我对海伦没什么恶意,我考查过她的资质心性,除了学教廷那一套,也可以学习昆仑修行法门。你让她在白莲山多留一段时间,我教她筑基之法,如果她愿意修行的话!……告诉海伦还有那些魔法工匠,我欢迎他们到白莲山。”说完话也不等小白表态,一挥紫金枪卷起一片紫电金光冲天而去,说走就走了。小白看着她飞天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白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这是在空中花园,薇丽丝问的话,小白特意命人把她请来有事私下相商。 白少流:“我是受海伦小姐所托,有些话想问你,请问你也姓歌琳吗?” 薇丽丝:“我不知道我姓什么,我从小是个流浪儿,歌琳老爷把我带回家,我就随了老爷的姓氏,海伦小姐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白少流:“这不是海伦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海伦的意思是你干脆就随了这个姓氏吧。” 薇丽丝抬起眼睛:“我不是很明白。” 白少流:“我就开门见山吧,请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歌琳先生?” 薇丽丝:“我!……嫁给老爷!”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 白少流一挥手:“你不用回答了,看你的反应我就全明白了,这么多年来,你对歌琳先生的爱发自肺腑刻骨铭心,愿意为他献出一切,为什么不向他表白呢?” 薇丽丝低下头:“我是老爷养大的,出身低贱,曾经是照顾海伦小姐的女仆,老爷信任我怜悯我,在小姐长大后让我照看他的生意成了一名商人,无论如何我配不上老爷。……老爷从来没有对我有任何非分的举止,如果老爷真的垂青于我,我不会拒绝为他做任何事,但是嫁给他……” 白少流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再说了,同样的话我也问过菲力浦先生,你想知道答案吗?” 薇丽丝:“他是怎么说的?” 白少流:“意思和你差不多,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还有一身伤病难愈,配不上你,你应该有自己更美好的生活。他很感激你,也很喜欢你,可是他觉得……算了,你们的身份有点特殊,我不说你也明白,所以他怕遭人议论一直不敢对你有任何表示。……而且他还告诉我,你一定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伴侣,他只能在内心祝福你。” 薇丽丝神情震动,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歌琳老爷怎会这么想?” 白少流有些无奈的一笑:“薇丽丝小姐,前几天你说错了一句话,知道吗?” 薇丽丝:“什么话?” 白少流叹了一口气:“在我与福帝摩决斗前,你对海伦说‘我真羡慕你,如果有一位骑士能为我这样做,我这一生也就没有遗憾了!’你知道菲力浦先生听了之后是什么感觉吗?” 薇丽丝双手捧住脸颊,轻呼道:“哦上帝,老爷他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在别人眼中他是个魔法工匠的头领与一位普通的商人,可是我知道他的才华,他是这世上最出色的锻造魔法大师,也是能够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的将军,他是一位勇士,富有智慧的勇士,我崇拜他、赞美他、爱戴他!” 白少流:“你把他捧的太高了,以至于不敢表白,他把自己贬的太低了,以至于不敢去爱。在你眼里,歌琳先生的形像是老弱病残吗?” 薇丽丝:“怎么可以这样说?他聪明而强壮,今年不过四十九岁,因为受刑而虚弱,但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而且不论他是健康还是衰弱,是发达还是落魄,我都一样爱戴他。” 白少流呵呵笑了:“这句话就像婚礼上的誓词,你应该当面说给他听,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你愿意嫁给歌琳先生吗?只说愿不愿意,心里是怎么想的,大声的说出来!” 薇丽丝的脸涨红了,怔怔的站在那里半天,才低下头说了一句:“愿意!” 白少流长出一口气:“我今天真应该穿一件神父的法袍……歌琳先生,薇丽丝的话你都听见了吗?”他是向着花丛外说的,薇丽丝吃了一惊抬眼看去,只见海伦推着菲力浦的轮椅走了过来,菲力浦的神情很激动,眼神中有亮光在闪烁,直直的看着薇丽丝。 薇丽丝跪在轮椅前,菲力浦握住她的双手,两人目光对视嘴唇轻轻发颤,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白少流在一旁缓缓道:“薇丽丝小姐,你能够陪歌琳先生一起走上刑场,为什么不能一起幸福的生活呢?……歌琳先生,你无法阻止薇丽丝陪你去冈比底斯受审,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心中的爱意呢,不要说你没有,我能看得见。……也许你们的身份比较尴尬,但这又有什么,你们可以不在意冈比底斯的大军,还在意这些吗?” 菲力浦的声音有些哽咽,抬起头对白少流道:“谢谢你,白先生,如果不是你今天当面点破,我也许会错过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薇丽丝,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办,不,我们应该怎么办?” 薇丽丝:“我不需要求婚,也不需要祝福的仪式,只要能陪伴你,我们可以是情人、夫妻、伴侣,我都愿意。”说完话将头埋在菲力浦的腿上,菲力浦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小白冲海伦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悄的离开了花园,只留下了菲力浦与薇丽丝独自相处。海伦眼中也有亮光闪烁,却呈一脸幸福状,这丫头,老爸泡女仆,她还很开心。海伦很自然的挽住小白的胳膊,将头依在小白的肩膀上,有些激动的说:“白莲真人,谢谢你!” 白少流也很感慨,菲力浦与薇丽丝之间的情感彼此埋藏的很深,海伦察觉到了,去询问他们却不说,却让白少流三言两语给点破了。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幕,也许这两人一辈子都不会开口,人心就是这样奇妙,顾影对清尘说的一句话也许很有道理,感觉到的和亲口说出来的是不一样的。可怜白少流人心通透,把别人的事情处理的很明白,自己的事情还没搞利索呢! 就在菲力浦与薇丽丝“定情”的第二天,白少流为八十多名魔法工匠们举行了入门受戒仪式,护法吴桐与总管顾影就在特伊城堡,这个仪式举行的很正式。小白从来没有一次收这么多弟子,拜天、问道、受戒等规矩做的很足,只不过大家说的都是阿拉丁语,由顾影再翻译成志虚国语,仪式从上午一直忙到了黄昏,特伊城堡张灯结彩,几十年来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忙碌了一天,顾影正想劝小白去休息,守卫城堡的魔法工匠突然来报:“神圣教廷新任枢机红衣大主教约格来访!”约格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到了特伊城堡,他来找小白干什么?说来话长,这段时间小白很忙,他也没闲着。 约格的行踪还要从冈比底斯那次紧急会议说起—— 神官议会增补了最高神学院的长老与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总导师福帝摩离任由本勒登续任,约格出人意料的提议将福帝摩贬为志虚大主教,而福帝摩本人竟然很坚决的要求接受。连教皇都没反应过来,一切都定了,散会之后,教皇单独将约格叫到了私人书房。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最缺少的却是人才,而你,是我最看中的人才。重新增补神官议会容易,但是新增补的人有了这个身份并不代表他们就有这个实力,神圣教廷想要恢复核心力量需要很长时间。唯一让我欣慰的是,罗巴大陆的黑暗势力基本扫平,而你也真正的控制了神圣教廷的核心权力,没有辜负我的期望。”霍莫罗三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缓缓说道,他的神情略微有些疲倦。 约格站在桌前鞠躬道:“我的一切成就都是来自陛下的栽培,神圣教廷在特伊城下遭受重大损失,我也有责任。” 教皇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就算是我亲自去也未必能比你处理的更好,这也许是上帝对我们的一次考验吧,但愿不是惩罚!……我唯一感到意外的是,你会把福帝摩派到志虚去,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254、他心拈来身入棋 约格:“意味着他将永远离开神圣教廷的中枢,消失在那个古老的国度。以他的心性,绝对不能容忍被射穿脚踝的耻辱,而白少流就在乌由,他如果不动手就不是福帝摩。” 教皇:“福帝摩不是阿芙忒娜,白少流也不是风君子,如果形成一场正面冲突,我们现在还没有组织远征军的实力,在这一番大战损失之后,我们没有把握在遥远的地方彻底战胜昆仑修行人。” 约格:“陛下你多虑了,福帝摩已经成为神圣教廷需要割除的毒瘤,福帝摩与白少流的冲突不会波及到这神圣教廷。” 教皇:“你这是借刀杀人,福帝摩他很强大,虽然在那一场决斗中失败,可白少流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牵动昆仑的其它门派高手参与,很有可能演化成一场全面冲突。” 约格:“我不清楚福帝摩安插在神圣教廷中的势力还有多大,还有多少人,如果不经过这样一场冲突,没有办法彻底消除。福帝摩到志虚,不会演化为神圣教廷与昆仑修行人之间的全面冲突,而会是他自己势力与白少流的盟友们之间的一场冲突。……我们虽然消灭了教廷之外的黑暗势力,却还没有清理教廷内部的危险,神圣教廷需要一个全新的将来,这是一个机会。” 教皇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震撼的说道:“你的想法如此激进大胆,甚至超过了我的预计,如果你事先征求我的意见,我可能不会同意的。……也许我是真的老了,而你希望看见的是个全新的将来,其实教廷内部存在的问题我一直都有察觉,但是处理起来一定要谨慎。这么做会极大的巩固你个人的地位,却可能削弱整个神圣教廷。” 约格:“陛下的担忧我也曾考虑,可是我不如陛下您这么有威望,将来我控制不了教廷内部的这股势力,所以才考虑借用昆仑修行人的力量清理我们内部的毒瘤。……依陛下你看,福帝摩会是屈居人下之人吗?他到了志虚之后会怎么做?” 教皇搭下眼皮想了想答道:“在那个遥远的地方,这位大人一定会设法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召集潜伏在神圣教廷中的势力聚集到乌由。” 约格:“陛下英明,我也是这么想的,福帝摩个人再强大并不足虑,值得担忧的是他隐藏在神圣教廷内部的势力,我们很难一个一个的去清理,现在有机会,让他自己把这些人集合起来,然后我们利用昆仑修行人的力量一举扫除。” 教皇:“我的观点,只要这些人还忠于神圣教廷,能为我所用,就尽量为我所用,而你的想法是把他们彻底清除。也许都有道理吧,可是这样一来,等于放弃了神圣教廷在志虚大陆已经建立的根基。” 约格:“那倒未必,神圣教廷在志虚大陆的对手是昆仑修行人,此举可以消弱对手的力量同时清理内部的毒瘤,是一举两得。……最好的打算,不要等到昆仑修行人获得彻底的胜利,最关键的时刻我们自己动手,这可以让邓普瑞多大人去做,神圣教廷从中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 教皇:“那么最坏的打算呢?” 约格沉吟道:“那就如教皇陛下所担忧的,神圣教廷在志虚大陆取得的一切可能需要重新开始。但是我认为,丧失一块本不属于我们的领地,能够换得我们自身的团结与稳定,也是值得做的事情。……当然,最好不要出现这种结果,我也有把握避免。” 教皇长叹一声:“约格,这是你我之间第一次在重大问题上的分歧,我有我的想法,你有你的做风,既然选择了你继承神圣教廷的精神领袖地位,我应该支持你,你还是需要按照你的风格来做。……事已至此,希望你一切谨慎,并且主动与邓普瑞多大人沟通。”教皇的想法与约格不一样,但是却选择了支持他。 约格:“我会一切谨慎的,今天就会去找邓普瑞多大人沟通。” 离开教皇的私人书房后,约格来到最高神学院图书馆一间小阅览室中找到了邓普瑞多。邓普瑞多看见约格,开口很直接:“首先恭喜约格大人升任枢机红衣大主教,这意味着神圣教廷未来的希望!你来找我,是为了福帝摩的事情吗?” 约格很谦虚的答道:“神奇睿智的圣邓普瑞多大人,我的来意您已经知道了,就是为了福帝摩的事,我将他贬为志虚大主教,教皇陛下有不同意见,不知您怎么看?” 邓普瑞多:“我能理解陛下的想法,但是不论从我的角度还是大人您的角度,我认为这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只有让他远离神圣教廷的中枢,你才能真正控制神官议会,而我也认为他不再适合掌握教廷的龙骑军,去志虚也许是一个命运的归宿。” 约格若有所思的问:“那么您认为这是一个什样的归宿呢?” 邓普瑞多:“如果他知道自己怎样才能避免犯错,那将是一个令人欣慰的归宿,如果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那将是一个令人惋惜的归宿。……我唯一感到担心的是,神圣教廷在志虚大陆传播上帝福音所做的一切努力,会毁于此人之手,上帝的子民会再度陷入迷茫。” 约格:“您的担心与教皇大人是一样的,如果福帝摩真的令我们惋惜的话,您愿意去志虚大陆处理一些事情吗?” 邓普瑞多:“你放心,如果真有必要,于公于私,我都义不容辞!……约格大人,我能给你提个建议吗?” 约格:“请讲!” 邓普瑞多:“福帝摩大人任志虚大主教的消息,你应该立刻通知昆仑修行人,同时也单独通知那位情圣骑士与主教杀手白少流。” 约格笑了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明天我就将拜访特伊城堡。” 邓普瑞多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笑容中看出点什么来,过了片刻点头道:“以枢机红衣大主教的身份,在这个时间到特伊城堡做客,我佩服你的胆略!” 就这样,约格来到了特伊城堡,他随身仍然带着两个无敌战阵,平常就是随从的打扮,那是他手下最精锐的私人卫队,所有的职责就是负责他一个人的安全。听说是神圣教廷的新任枢机红衣大主教来拜访,特伊城堡中刚刚与教廷大军做战的人们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可白少流却下令开门迎接。 一进张灯结彩的特伊城堡,约格就觉得气氛怪怪的,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隐藏着敌意,空气显得有些紧张,他的卫队也感觉到这种气氛,不自觉的也在紧张戒备。约格好像根本不在乎,风度翩翩笑容可掬,一进大厅首先和伊娃打招呼:“美丽的女士,您还是如此魅力四射!在这里见到你是我的荣幸。”一抬头又看见了连亭,又向她示意道:“连亭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您的容颜比当初更加动人!” 夸女人长的漂亮,是阿拉丁人的习惯,就像志虚人见面问吃了没有。连亭对约格还是有几分好感的,竟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也点头向他回礼。这时白少流迎上前来,请约格入座,也微笑着问道:“特伊城堡大战硝烟未散,这里的人仍然是神圣教廷通缉的逃犯,大人来此有何指教?” 白少流也挺能装的,在约格面前做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心里面的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约格不紧不慢的答道:“神圣教廷与昆仑修行人之间曾有口头协议,白先生的坐怀山庄是神圣教廷传递信息的联络之处,我今天来就是找白庄主的。有一件事我特意来通知你,神圣教廷将调志虚大主教马可回冈比底斯,而福帝摩大人失去了最高骑士训练营总导师的身份,派往乌由任志虚大主教。” 包括白少流在内这里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有人皱眉担忧,有人暗骂福帝摩活该,约格做出一副苦笑的样子:“白庄主,我也不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我想这是一个你应该提前知道的消息。” 白少流站起身来:“约格大人,你是担心我会找他麻烦,还是担心他会找我麻烦?你放心,只要他不作奸犯科,我懒得理他,如果他想在我面前滋事,手下败将也不足为虑。” 约格也站了起来:“白庄主不要这么说话,神圣教廷仁慈的光辉照耀世界每一个角落,也不会允许有谁无端滋事,不论这样的人是来自冈比底斯还是来自别的地方。” 白少流:“无论如何我要多谢约格大人,千里迢迢赶到特伊城堡亲自告诉我这些。……大人,我有些话想私下问你,不知方不方便?” 约格面露惊讶之色:“白庄主想和我单独谈谈?有什么话不能明言呢?” 白少流笑道:“难道大人担心我会对你不利吗,你放心,在特伊城堡中我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 约格:“我要是不答应你的请求,倒显得我没有风度和胆量了,那好吧。”他答应了白少流的要求,看上去是中了白少流激将法,也是为了维护红衣大主教的面子。他的手下有些担心,可是约格却毫不畏惧,跟着白少流来到城堡中的一间隐秘的静室。 赤蛟七剑在门外守卫,约格的随从也和赤蛟七剑面对面的警戒。关上门,这两个人谁也不再装模作样了,约格首先问道:“小白,把赤炼神弓给我看看。” 小白将赤炼神弓递给了他,约格抚摸着那道裂痕说:“还好,可以修复,修行八百年的赤蛟变成人怎么是个傻丫头?有必要和福帝摩硬碰硬吗?……小白,你怎么会修为大进突破我设下的魔法陷阱,你的修为我很清楚,时间有点不对呀。” 白少流没好气的说道:“你倒是很了解我,把我的一举一动算的死死的,直接给我逼到河底下去了。可惜你还没有算中一切,要不是赤瑶,你这一盘棋也下不成功。”他对约格介绍了自己被困阿匹斯大峡谷之后的经历,又询问了约格到了神圣教廷之后的情况。 约格与白少流见面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他在神圣教廷中虽然春风得意,但是也够郁闷的,自己的身份不可能说出来,身边所谓的亲信也不是真正的亲信,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几句心里话,好不容易等到与小白单独见面的机会了。这世上能与他畅所欲言的人,只有白少流,可是为了不让他人起疑,两人说话都很简短。 约格对小白讲了自己的计划,主要是福帝摩被派到乌由之后可能会怎么做,神圣教廷又会怎样去处理,让白少流自己一切小心。白少流听完之后问道:“我觉得你变了,不是当年的七叶,也不像我认识的白毛,更像是被你夺舍的约格了。” 约格苦笑着叹气:“你说的对,所以我才来见你,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看清我自己。我既然继承了约格这个身份,以我的脾气,自然要成就一个伟大的约格。你要小心了,我接下来要下的是一盘更大的棋,棋子已经派出去了,对局的棋手却变成了你。” 白少流打了他一拳:“谢谢你抬举我,不把我当作一枚休息的棋子了?” 约格:“我那是好心,不希望你有危险,真没想到梅野石舍得用九转紫金丹帮你,更没想到你斗箭能赢了福帝摩。现在倒好,你小小年纪声望已经如日中天,甚至比当年的我还要拉风啊!” 白少流:“人有多拉风,就有多招风,我现在头皮都发麻了!” 约格坏坏的笑了:“世界上哪能总有美事,伟大的情圣是那么好当的?我在郁金香公国也有自己的私人海滨庄园,经常在那里渡假,离特伊城堡不算太远,也有一股只忠于我的私人势力,有什么需要我暗中帮忙的吗?” 白少流:“你活的这么滋润啊?” 约格:“以前那个约格,曾经是华尔街的投资商,那是活的相当滋润很会享受的,而教廷的红衣大主教也不是苦行僧。” 白少流:“行,你就一边搞阴谋一边享受生活吧,我告诉你,我在特伊城堡建立了坐怀山庄的别院,由吴桐负责,那些魔法工匠也成为了坐怀山庄的弟子。我还打算把连亭和麻花辫派到这里来,你有空就邀请她们去你的庄园做客吧,可不能照顾不周啊?”他一边说话还一边坏坏的冲约格眨眼睛。 约格瞪了他一眼:“你要派连亭和麻花辫长驻特伊城堡?行,那我一定会暗中关照这个地方的,见到她们,有时候我会觉得所做的事情更有意义。……我还要提醒你,马可大主教回到教廷掌握财务与后勤物资,我告诉你一个联系人,他是马可的手下也是我的心腹,假如吴桐还要做黑市交易的话,这是一条绝对安全的交易路线,别告诉我你收容这些魔法工匠仅仅想做慈善家。” 白少流:“其实这是顾影的主意,我只是坐享其成。” 约格:“怎么样,我当年提醒你为革命而泡妞没错吧?” 白少流顾左右而言他:“别说了这些了……我回到乌由之后,你还有什么事要托我去办吗?” 约格:“如果你见到风君子,而他又恢复了神识,麻烦你问两句话。” 白少流:“行,我替你转告,什么话?” 约格:“不必说是我问的,你就直接问他,第一个问题是——何为化身?” 白少流一愣,没想到约格会问这个问题,他这几天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清尘转述于苍梧的那句话——不悟化身之境,勿解多情纠葛,否则此一世难脱。他皱着眉头反问:“听说你当年已经有化身五五的大神通境界,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 约格的表情有些神秘:“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这么问就行,我想知道他怎么回答。” 白少流点头:“好的,我问,其实我也挺想知道的,第二个问题呢?” 约格:“何为诛心锁?” 255、化身回望莲台座(上) 格要问诛心锁,白少流一皱眉:“你不是已经挣脱了 约格:“正因为如此我才问,看他怎么答,答完之后我再决定找不找他算帐!” 白少流:“大哥,当年的事情我也都清楚了,你还好意思找人家算帐?我看还是算了吧!” 约格:“你小子境界还没到地步,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帐,少啰嗦,我得走了,你记住了没有?” 白少流:“我还有记不住的事情吗?何为化身,何为诛心锁,我都记住了,只要风先生一恢复神识,我马上找他去问。” 约格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小白,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否则过两天麻烦就要上门了。” 白少流不解的问:“谁会在这个时间跑到这里找我的麻烦?” 约格笑:“你不知道吗?你决斗胜了教廷第一骑士福帝摩,有人送了你一个志虚第一骑士的外号,有那么一批年轻的贵族,不知道天高地厚,在各种聚会上摩拳擦掌,宣称要找你决斗挽回神圣教廷的荣誉呢!” 白少流:“谁这么无聊,找我决斗我就跟他决斗啊?” 约格:“这世上无聊的人就是多,你我所做的事也不是每一件都有意义的,你不怕他们也会烦他们的,据我所知号称要到特伊城堡来找你的至少有七、八十号,快走吧,你走了这里才能清静。” …… 回到志虚,小白与海伦等人在都城分手,虽然海伦很想跟小白一起去坐怀丘。但是她要安排好另外二十三名魔法工匠。还是先去了水金田镇的莲花山。海伦一到莲花山,就让清尘留下了,教她修行筑基之法。就是当年小白所学的形神相合,这样一来她在白莲山一待就是很长时间。 顾影不放心,也先去了白莲山,协助黑龙集团处理当地地事。黑龙集团在金田镇成立了一个经营林木以及土特产地公司,做为白莲山道场的掩护。白莲山就在金田镇的边缘,黑龙集团买下了这片山林和镇子边缘地建筑。土产公司其实是出入洞天的主要门户,什么人做事什么风格,这有点类似于坐怀丘的设计了。 和其它大派一样,小白也派弟子长驻水知味楼,什么人合适呢?他想来想去,顾影舍不得派,又没有其它人能担此任,于是调远在琼崖的海南派护法对饮去知味楼。这是与天下各派高人交流切磋的好机会,对饮欣然领命。 再次回到坐怀山庄,看上去一切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距他离开地时间也刚刚过去两个月。可是小白内心中却又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不论是自己还是坐怀山庄甚至整个世界。已经不知不觉生了太大的改变。 先是他自己,报身转尽移炉换鼎修为大进,修为突破净白莲台**第五层次第“升座”境界,成为了两昆仑最年轻的飞天高手,不仅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而且出乎白毛的意料之外。他身边的人也变化很大,坐怀丘失去了镇山瑞兽白毛,教廷有了一位全新的枢机红衣大主教约格。赤瑶成功脱困,自己莫名其妙带回了一个海伦,将坐怀山庄别院开到罗巴大6,还收了一批魔法工匠为门下弟子,这也算开一代风气之先。 最大地改变还是整个世外神通力量的格局,罗巴大6的黑暗生物大部被消灭,而冈比底斯的力量遭受重创,以至于短期之内无法在志需大6与昆仑修行人展开正面冲突,可以不夸张地说,特伊城一战,打出了昆仑修行界至少十年的安定局面。约格想干什么?小白已经看清楚了,他地心机实在深远! 这一战昆仑修士没有公开露面,与教廷大军作战的是黑暗生物——与光明信仰一体诞生的对立面,那是信仰自身的战争。不能简单说是哪一个人在指挥这一切,但是白少流绝对是导致这一切生的关键人物,这是多么大的功业与成就?如果换一个普通人在战胜福帝摩载誉归来之后,一定会意气风,可是小白没有,他反而感到有一丝忧虑、困惑甚至迷茫。 小白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而同时,他与任何人打交道时都能保持平视的心态,不论对方是乌由富还是捡破烂的流民,他不会鄙薄谁也不会惯谁的毛病,他对那头可怜可恨的驴态度就是如此。他这种态度能够感染身边的人,比如洛水寒,也可能激怒一些人,比如黄亚苏之流。 如果说这种心性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内外无别,他在省视自己的时候,也是一种平时的心态,哪怕站在另一个人的角度。有很多人做了一件得意的事,往往恨不得变出另一个自己,拍着自己的肩膀道:“老兄,你真了不起,我好崇拜你噢!”大多数不知不觉中或多或少都会这样,小白是个例外。 这是自的心性,小白以前还没有自觉的认识到这是一种人生的境界,也是一种修行的境界,恰恰也是净白莲台**“升座”的心法境界。莲台升座,宣众生平等,自己也在其中,而不在高台之上,那么高台之上的又是谁?到了那个地步才能理解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境界体验,小白此次境界突破如此精进并非完全因为是机缘偶然。 能守“升座”境界,小白有一种如梦方醒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可意会很难形容。“何为化身?”与其说是约格托他问风君子的,倒不如说是小白此时该问自己的,这是他的修行须面临的顿悟,小白朦胧有所悟但却始终参不透,所以显得有些困惑。 小白回到乌由后面临最头痛的问题就是福帝摩要来,以福帝摩的心性不可能接受特 之辱,必然会找他地麻烦。而乌由还有另一名高手小白也不是一路人。白少流要完成约格布下地那盘棋,包括消灭以福帝摩为代表的教廷异端势力。同时借此机会彻底铲除教廷插手志虚大6地根基,也肃清包括杜寒枫、尚云飞在内昆仑内部的不安定力量。任重而道远,不是他一个人凭借坐怀山庄地实力能够办到的。 除了下棋之外小白还有私事,当务之急是治好赤瑶的伤,安定好魔法工匠。巩固设在特伊城堡的山庄别院,还有向庄茹求婚,将黑龙集团地分公司开到芜城小白村。带着老婆回家过年等等。总之有一系列事情等着他去做,也有一脑门官司要操心。 外人不清楚这位少年得志的白庄主如此烦恼,只知道他是载誉归来,三箭击败教廷第一骑士福帝摩,退了特伊城下的教廷大军。以前因为他万里迢迢赶赴冈比底斯向教廷送上玄冥神杖地非议也没有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片颂扬之声。白莲真人如今也成了昆仑修行界大名鼎鼎的“高人”,连那伟大情圣的旗帜都传为佳话。小白心里清楚自己能吃几斤干饭,盛名之累有些情非所愿。反倒不欲宣扬,下令门下弟子不要再提此事,也不许在外面吹牛。 他回到坐怀山庄的时候福帝摩还没有到任,却迎来了教廷的第一位客人。就是许久不见的波特神官。 波特神官消息灵通。竟然知道这一天白少流会回到乌由,提前在坐怀山庄等他。小白回到山庄还没有处理别地事务。先接待了波特神官,地点仍然是坐怀丘的温泉莲池旁。一见面小白就问:“波特先生,您特意在此等我,是为了通知我福帝摩将继任志虚大主教吗?” — 罗恩-波特彬彬有礼的答道:“白先生在特伊城堡::了,我想福帝摩先生就任志虚大主教的消息您恐怕事先已经知道,今天来与福帝摩有关,可是却为了另一个人。” 白少流:“另一个人?是谁?” 波特苦笑道:“风君子先生,他天天晚上往我的神学院里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白少流正端起石桌上的杯子喝茶,手一晃差点没有把茶杯给打了,咽了一口水问道:“怎么回事,风先生天天往你那儿跑?” 原来事情是这样地,马可大主教在乌由设立了骑士训练营与神学研究院。这些当然是对内地组织。对外宣传方面,骑士训练营是在教友会基础上建立的击剑俱乐部,由灵顿侯爵负责,挑选其中信仰虔诚地信徒传授神迹;而神学研究院是一家西方文化研究所,由教会组织的一家非盈利研究机构,表面上就是西方宗教文化研究俱乐部。 风君子大名鼎鼎,但他的知名度也只在昆仑修行界以及教廷的高层之中,波特手下的办事人员还真有糊涂的,不认识风君子。而风君子也爱凑热闹,听说乌由有了这么一家研究所,还招神学俱乐部的会员,他竟然混进去了。天天晚上捧着一本圣经与各位神学爱好者侃侃而谈,以他的口才与理论水准,那自然是侃倒一片,比负责讲授神学地神官更像一位神学家。 这一不小心,就被展基层组织的神官邀请到核心人员参加的神学俱乐部中,这位神官还向波特去邀功,说是现了一名特别有潜力的人才,这样的人应该重点培养云云。波特神官也很高兴,特意跑去见一见这个人才,看见之后差点没有一脚把桌子给踢翻了——这种人才可培养不起! 请神容易送神难,风君子也没来捣乱,他就是来和诸位神学爱好者一起交流宗教与哲学问题地,而且在俱乐部当中很有影响。研究仅仅是研究,风君子并不加入教会组织,波特神官却不能因此把他给开除了,这让他觉得很头痛。波特头痛风君子可不头痛,经常捧着圣经去找院长波特,乱侃东西方哲学以及神话传说,聊的高兴了还要拉他出去喝两杯。 如果换一个人,波特是很乐意交个朋友的,但是风君子的身份太敏感。波特去请示马可大主教该怎么办?马可大主教想了半天说了一句随他去吧,只要不捣乱就行,同时提醒波特一定注意风君子在神学院中的安全。 波特又请示邓普瑞多,邓普瑞多不仅不反感却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指示波特说:“昆仑大宗师对我们的神圣教义感兴趣,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有空与他多交流,可能会消除很多误会,相互了解永远是友好沟通的基础。” 既然如此,波特也只能随风君子在自己的神学院中活动了,也经常和他在一起讨论问题,时间一长也没什么坏处,至少不用担心昆仑修行人会到自己的神学院里来捣乱。但是马可大主教一走,福帝摩要来,情况就变了。乌由的一切都将由福帝摩掌管,以福帝摩的心性,难免不在暗中找风君子的麻烦,万一风君子出了什么差错,波特神官可是两头都不能讨好。 于是波特来找白少流,希望白少流能劝劝风君子,等福帝摩来到乌由之后,就别再去神学院了,哪怕白少流阻止不了,自己也算打了招呼,万一有什么事也不能怪他。 白少流听完之后也直皱眉,也不知道风先生哪根筋不对,怎么会跑到神学院去凑热闹,还好不是砸场子。想了想对波特神官说:“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想个办法让风先生尽量别去凑热闹了,能不能办成可没把握,风先生情况特殊,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255、化身回望莲台座(下) 波特神官松了一口气:“那就多谢白庄主了,多余的话我不方便说,但是我觉得福帝摩大主教来了之后,您也可能有麻烦,这就当我的私人提醒吧。” 白少流笑了笑:“多谢提醒,我心里有数。” 波特神官的神色像是在想什么问题,想了半天之后终于开口道:“福帝摩他很强大,我希望白庄主小心一点好,如果有什么事(情qing),可以通知阿娜小姐一声。” 白少流:“阿芙忒娜,她在乌由吗?” 波特:“如果福帝摩到乌由,阿娜小姐一定也会赶到乌由的,因为风先生在这里。” 白少流点点头:“我知道了,有必要的话,我会与维纳小姐联系的。……至于风先生的事,我教你一个法子,可能让他去不了神学院。”说完在波特神官耳边低语了几句。 波特听完之后皱着眉神(情qing)说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白庄主,这样也行啊?” 白少流:“虽然是馊点子,可以试试看,也许会很有效,除了风夫人,谁能管得住风先生?” 波特神官告辞后,在坐怀丘一间修行精舍中,小白见到了陶然客,他恭(身shēn)拜谢道:“前辈辛苦了,多谢前辈镇守坐怀丘,我不在期间,坐怀山庄纹丝未乱,全是前辈之功。” 陶然客前段时间先随梅野石去了郁金香公国,大战开始后又回到了乌由,坐怀山庄大批弟子赶去给丹紫成助阵,而陶然客留在这里没走。见小白拜谢,陶然客呵呵笑道:“白庄主不必行此大礼,听说你在特伊城堡做了很大的事(情qing)啊?我闻醉山的两位门人是你坐怀山庄的供奉,我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听说陶然客要走,白少流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如今乌由面临的局势很复杂,杜寒枫与艾思搞到了一起,对洛兮不会有什么好处,再加上一个福帝摩捣乱,小白恐怕应付不了,有陶然客这样的高人坐镇自然更好。 小白的神色陶然客看出来了,对白少流道:“白庄主,我是世外之人,在仙府中清修只为早(日ri)飞升,因为风先生和梅盟主我才会出山走一趟,也感谢你照顾我那两个不通世事的门人,让他们有在红尘中历练的机会。……每人都要面对自己牵扯的因果与业力,遇事而为则可,梅盟主托我将一件东西交给你,你收好了。” 陶然客递给小白一块墨色的玉珏,小白接在手中问道:“这是何物?” 陶然客:“天刑墨玉,当初有三块,现在只剩下这一块了,你用法力捏碎它,就可以唤醒风君子封印的神识,时间有一天一夜。切记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 小白就觉得手一沉,轻飘飘的墨玉刹那间变得有千钧之重,双手捧住墨玉问道:“这是风先生留给梅盟主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我?” 陶然客笑的有些高深:“如今的形势,还有比你拿着它更合适的人吗?有的是人想要这块墨玉,你可以拿去卖了,一定会卖出个好价钱。” 白少流额头有些冒汗了:“我能想到梅盟主的用意,可是这墨玉实在太沉了,我怕拿不动它,梅盟主为什么不留在自己(身shēn)边?” 陶然客:“既然梅盟主给你,自然有他的用意,我只是负责转交而已。有了这件东西,我相信你遇事心里就有底了,我也可以放心的回闻醉山。……天刑墨玉在你手中只是一种象征依仗,不一定非得动用它。” 陶然客说的话很有道理,天刑墨玉这种东西只能用一次,一旦捏碎就能招来一位神通广大的仙人。所以这种东西是拿来壮胆的,人的心态有时候很怪,底气不足时有很多事不敢去做自然是什么也做不成,但是有了底气(情qing)况就不同了,往往会感觉诸事顺手,原因无他就是尽力去做了。梅野石把天刑墨玉交给小白倒不是希望他真的动用,而就是想一种看不见的支持。 墨玉在手,有很多事(情qing)小白突然觉得不发愁了,愁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虽然白少流也不打算动用这枚珍贵的天刑墨玉,但是却觉得心(情qing)轻松了许多,一下子把很多问题都看开了。 率领众弟子恭送陶然客离去,接着叫来了刘佩风,命他派人这段时间严密关注乌由市的动静,特别是风君子的行踪。一切交代完毕,刘佩风道:“庄主,你还是快回家吧,这几天我的电话都快给庄茹打爆了,总是问你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你回来了,我告诉她的。” 白少流:“我前天就告诉庄茹我要回来了,你也告诉她了?好的,我现在就回去,晚上你再安排人给我放把火。” 这天晚上,乌由突然着了一场大火,着火的是某高尚社区中一栋木结构二层小楼,火焰冲天而起瞬间就把整座小楼烧为灰烬,消防队赶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剩下。那栋小楼的地下室是亡灵鲁兹的秘密藏(身shēn)之所,约格告诉了白少流,小白提前送了福帝摩一份礼物。火能不能消灭亡灵很难说,但这至少是一种警告。 窗外传来消防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小白与庄茹正在厨房里吃晚饭,听说小白今天回到乌由,庄茹早就准备好小白最(爱ài)吃的饭菜,还洗了个澡又化了淡妆。听见消防车的声音庄茹自言自语道:“哪里又着火了吗?” 白少流笑道:“天干物燥,要注意防火防盗啊!” 此时已是初冬,小白功力精深不畏寒暑,仍然只穿着一(身shēn)单衣,庄茹已经穿上了紧(身shēn)的羊绒衣,(性xing)感的(身shēn)材以及淡淡的描眉粉黛使她在灯光下更加艳丽。听说小白的话庄茹叹道:“一年又快过去了,这一年你总有事忙,经常见不到你,今年你还要回芜城过年吗?” 白少流:“忙归忙,(日ri)子还能不过了?今年过年回小白村,我们一起去,早就说好了的。” 庄茹低下头:“很快又是一年了。” 小白听明了她话中的含义,柔声道:“茹姐,我们的事(情qing)也该办了。” “我们什么事(情qing)?”庄茹抬头问道,眼神中有疑问,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白少流放下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同居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也该结婚了吧?” 噼啪的声音传来,庄茹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拣筷子,不小心又把酒杯打翻了。玻璃杯还没有落地,已经被一只手接住,小白的动作快如闪电,已经绕过桌子站在了庄茹(身shēn)边。 “你怎会这么吃惊?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小白放下杯子,扶着庄茹的肩膀问道。 庄茹(身shēn)子有些僵硬,靠在椅背上愣愣的看着小白,嘴唇动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你,你,你是在逗姐姐开心吗?” 白少流:“你好像不怎么开心,难道不愿意吗?” 庄茹:“不,有你这句话我就很开心了,但是,我们不合适。” “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合适呀?你想的太多了,先不谈合不合适,只问你愿不愿意?”对庄茹的反应小白并不意外,语气中有无限温柔。 庄茹把头又低了下去,就像蚊子哼一样的说道:“愿意,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我自己的(情qing)况我心里有数,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白少流:“更好的选择?天下的人太多了,你只有一个。” 庄茹弱弱的答道:“不要逗我开心了,你的(情qing)况我也了解,娶我这样一个女人,你会被人笑话的。” 白少流笑了:“笑话就笑话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日ri)子过的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庄茹:“清尘妹妹会怎么想?这些我本不该说,可是你要是娶我的话……” 白少流收起笑容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对,我也许不是个好男人,但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对你。……你如果不愿接受我,我不会勉强,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改变。” 庄茹见小白说的郑重,抬头看他不知道该怎么问答,心中五味翻滚脑袋也很乱,就像在在做梦一般,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小白的求婚,却张不开口说不出话。小白看着她又道:“如果你不答应我也能理解,嫁给我其实没什么好处,我很忙,三天两头不着家,将来还有两位乡下的老人需要照顾,而且我在外面还做了不少不可告人的事(情qing),天天让你担心。……” 庄茹:“不,不是这样的!”她颤声打断了小白的话。 “那你就是答应了?……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此时的庄茹说不出来话,因为小白拉起了她的手,将一枚戒指给她戴上,这是世上男女之间最俗也是最经典的一幕了,庄茹看着自己的手神(情qing)接近于凝固。 “阿茹,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小白问她。 庄茹软绵绵的嗯了一声答非所问,没有意识到称呼变了。小白伸手捧起了她的脸,让彼此的目光对视,问她:“在自己家里吃晚饭,也要化上淡妆,是给我看的吗?” 庄茹:“我的眉毛……嗯……”话未说完小白已经吻了下来,庄茹伸手钩住他的脖子,小白轻轻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庄茹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云端,(身shēn)子没有一丝力气也没有一丝重量,就这么飘啊飘啊,很久之后才喃喃的说了一句:“小白,姐姐在做梦吗?” “就算做梦又有什么关系?谁还不能做自己的梦吗?一起做吧!”小白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这是让庄茹措手不及的求婚,还没等庄茹清醒过来事(情qing)已经定了。 世间男人娶女人、女人嫁男人,往往有很多种选择,依据什么?说穿了,依据自己内心深处的需要,希望对方能给他(她)什么样的感受或满足,精神上或者是物质上的,终究到底还是精神需求上的契合。但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或者始终在思索自己想要什么?那些喜欢谈论“(爱ài)(情qing)应该如何”的人们,到自己搞对象时,(情qing)况也是如此。 这是(爱ài)(情qing)吗?也许不是!但你说是也就是了。 那你说什么才是?去问灵顿侯爵!可怜普尼斯灵顿挥重金邀请这世上各领域的权威专家,历时三年也没研究明白。灵顿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即使他的研究得出了所谓的结果,世人内心的感受与选择也不会因此改变。白少流听说灵顿侯爵当年的研究后曾说了一句简练而经典的话:“那么聪明的人怎么想不通这么简单的事,就是阿芙忒娜没看上他呗!” 那么小白搞清楚了吗?也不能这么说,但是他看的很透,娶庄茹就娶了,没什么好犹豫的,也很清楚庄茹愿意。突如其来的幸福在满室洋溢,庄茹觉得自己就快融化,温(情qing)款款子不必言述。 第二天小白破例起的很晚,为了让怀抱中的庄茹多享受这温馨一点时间。……(日ri)子没有改变,但是却不同了,有一种感觉从庄茹心中流淌出来只有小白才能体会。小白感觉(挺ting)美,风君子这天却有些闹心。 风君子有两本《圣经》,一本黑色硬封皮保存的很好,已经送给了小白,手头留下的一本不知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书页翻的很旧上面还有各种密密麻麻的注解与涂鸦。这天晚饭后,风君子穿好外(套tào)捧着那本破破烂烂的《圣经》正准备出门,还没穿鞋就在门前被萧云衣笑眯眯的拦住了:“老公,去那里呀?” 256、众生一谓泯(上) 风君子:“去文化研究院,你知道的,还问我?” 萧云衣仍然站在门前:“去研究什么?” 风君子笑道:“神学。” 萧云衣眨着眼睛:“我看不是吧?” 风君子:“我拿着《圣经》呢,不去研究神学还能研究别的?” 萧云衣白了他一眼:“你拿着宝剑也不像大侠,神学?我看你天天晚上不着家,吃完饭就往外跑,我就不信上帝能把我老公勾搭成这样!……我如果今天不让你出门,上帝会不会生我的气?” 风君子陪笑道:“上帝?他哪敢生你的气,连我都不敢惹你。……我真是去研究神学的,最近我对信仰问题比较感兴趣,想去研究院找波特院长聊聊。” 萧云衣似笑非笑:“去找波特院长还是去找那些被你蛊惑的教友?我可听说了,你参加了一个俱乐部,每天神侃,把一帮大姑娘小媳妇侃的五迷三道的,一见你来,笑的个个跟朵花似的,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转着你团团转,是不是感觉很滋润啊?” 风君子脸色一变,露出很委屈的表(情qing):“哪有的事!你还不了解我吗?” 萧云衣:“我了解你,可是别人不了解你呀!比如……这几位女士是不是很有魅力呀?” 她报出了几位神学院中女(性xing)活动极积分子的名字,恰恰是平时与风君子开玩笑最多,也是最年轻漂亮的几位。风君子脸色有点苦:“你竟然知道这些名字?如果说魅力嘛,虽然不如你漂亮又有内涵,不过我也不能撒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谁这么嘴碎,编造这么无聊的事(情qing)?” 萧云衣:“你怎么能怪别人嘴碎呢?你在那种场合要注意点影响,人家是冲上帝去的,不能让你勾搭跑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去吧,天冷,穿件厚点的外(套tào)。” 风君子将《圣经》啪的一声扔在鞋柜上,有些不悦的说道:“算了,我不去了!”他说完转(身shēn)走进了书房。 萧云衣也跟着他,站在书房门口微笑着问道:“老公,你真的不去了吗?可不是我不让你去,想去就去吧。” 风君子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跟你没关系,我自己不想去,也没多大意思。” 萧云衣走进书房拿起风君子的茶壶:“不去就对了,这么冷天往外跑什么?我给你泡壶茶,你到底在俱乐部怎么神侃的?也侃给我听听吧。” 萧云衣泡好茶又走进书房,风君子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叫活佛吗?” 萧云衣把茶放在书桌上,一扭头皱眉:“你问我?我也没研究,就是活着的佛吧?” 风君子直摇头:“不对不对,佛之果位超脱生死轮回,哪有什么活不活的说法?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查阅了历代典籍,此词竟无来源,就是志虚内地所俗称,流传渐成尊号,非密宗佛学本语。” 萧云衣:“称呼总有来源吧?原来叫什么?” 风君子:“没有什么原来,在密语中称为‘朱庇古’,如果要我翻译的话,不会翻译成活佛,而是‘轮转化(身shēn)’,这才是佛学本语。” 萧云衣在躺椅上坐了下来:“叫你这么一说,还蛮有意思的,你不是有个同学叫尚云飞,他的师父就是位活佛,不过听你说他没有留下轮转化(身shēn)啊?” 风君子笑了笑,唱偈道:“若此有则彼有,若此生则彼生,若此无则彼无,若此灭则彼灭。” 萧云衣也扑哧一声笑了:“这是佛语吗?真像你以前说的,梵文直译就是一地车轱辘话,你今天晚上就要去和那些教友聊这些吗?” 风君子:“我今天本打算找波特院长聊一聊创世说,突然想起了龙树菩萨缘起(性xing)空中观论,无我无常、无主造物,正想和他掰扯掰扯。” 萧云衣好气又好笑道:“那个文化研究院,我看就是个西方神学院,你参加的那个俱乐部就是搞传销的教友会,真不知道你去凑(热rè)闹干什么?你去和波特院长谈什么缘起(性xing)空,怎么不谈‘有物浑成,先天地生’呢?” 风君子双手抱(胸xiong)往椅背上一靠:“前两天已经谈了。” 萧云衣指着风君子笑骂道:“你跑到人家神学院里扯这个,不和找茬一样吗?那位波特院长真是好涵养,我估计他一见到你头都大了,你跟他侃道法自然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那就是上帝的化(身shēn),要看我怎么理解了,真正懂得信仰的人是能够理解的。……呵呵呵呵……”风君子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呵呵笑个不停。 萧云衣站起(身shēn)来走过去一只手放在他的脑门上:“老公,你怎么笑成这样,有这么好笑吗,你没发烧吧?” 风君子:“我没发烧,精神着呢!” 萧云衣:“既然这么精神这么高兴,去洗碗!” 风君子呵呵笑的时候,远在几千里外的淝水知味楼君子居中,顾影也在咯咯笑,笑的是花枝乱颤。她到淝水处理白莲山道场事务,第一时间拜访了知味楼,对于乌由来客又是张先生的高徒,知味楼的负责人陈雁接待的很(热rè)(情qing),单独在君子居中与她闲聊。两个女人在一起话就是多,先聊小白,后来又聊起了小白与清尘,话题就变成了修行道侣。 陈雁给顾影讲了个故事,是梅野石有一次在三梦宗中给弟子们讲的一则逸闻,关于守正真人和风君子的。话说守正真人想当年化(身shēn)老中医金三山住在昭亭山下石柱村中,梅野石也在此村长大,从小名叫石野,他的养父母和金爷爷关系非常好。石野的父母见金爷爷年纪大了,一个孤老头子没人照顾发了善心,要给金爷爷张罗着找个老伴。 金爷爷当然说不必,可是石家父母以为是老人家自己不好意思,还是主动张罗了。这一张罗动静可就大了,金爷爷在十里八乡是个名人,家境不错而且医道高超,年纪虽然大了可(身shēn)子十分健康,老头子鹤发童颜长的很帅也很有派。结果十里八乡保媒拉线的领来了一帮孤老婆子,有小脚老太太甚至还有年岁不大的寡妇人家。 守正真人没想到石家父母能搞出这种事(情qing),当即带着狗进九连山采药躲清静去了。没人知道金爷爷去了哪里,这事偏偏让风君子听说了,拎着黑如意在九连山中找到了守正真人,笑嘻嘻的堵住他说:“真没想到,天下高人无不敬仰的守正师兄,竟然让一帮小脚老太太((逼bi)bi)的离家出走!……我说老金啊,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来来来,快随我回石柱村,我帮你把把关挑选一番,看上谁家寡妇你就点点头,一切我来((操cāo)cāo)办!” 说完话他还嬉皮笑脸的硬要拉守正真人回村,守正真人拔出雷神剑和他比划了一番这才脱(身shēn),这是当世两大宗师之间唯一的一次交手,至于胜负如何只有随守正真人上山采药的那只灵獒大乖才知道。 这个故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shēn)上也许没什么好笑,可是想像一下当世两大宗师在山中对话的神态语气,怎么想怎么逗乐,陈雁和顾影都咯咯直乐! 淝水知味楼中的女子笑的开心,远在康西断崖绝壁之上气氛却很凝重。不久之前,山川震动,发源于此,在深山绝壁中还能看见明显的痕迹。山壁崩颓峡谷堰塞,四处是滚落的巨石与植被剥离后(裸luo)露的山体,很多悬崖峭壁也裂开深深的缝隙,似乎随时就要崩塌。深山中一处高高的危崖之上,有一名年轻的僧人(身shēn)披一件奇异的杂色袈裟,盘膝静坐,(身shēn)影似乎已与磐石溶为一体。 “若此有则彼有,若此生则彼生,若此无则彼无,若此灭则彼灭。”夜空中传来唱偈之声,这位僧人(身shēn)形不动却传出了偈语之声,巧合的是,远在乌由的风君子也在书房中唱出这四句偈,如果有人能够相隔万里兼听,会发现这两人是同时开口的。 “法海师兄,你在此地定坐几十(日ri),就是为了这四句偈吗?”远处有一个剃着小平头的男子,脚踏虚空缓缓而又急速的从危崖下飘行而上,落在僧人(身shēn)前。 “云飞师弟,我是在等你。”僧人终于抬头说话,他就是九林禅院的神僧法海,而来人是尚云飞。 尚云飞淡淡答道:“师兄找我,为何不登门相见,而在此地定坐不起呢?” 法海抬手一指:“我是想让你见一见这眼前山川,请问师弟有何感慨?” 尚云飞:“众生之苦灭如此,集道者知超然。” 法海:“师弟就没有一丝悲悯之心吗?” 尚云飞:“你怎知我没有悲悯之心?连(日ri)来我尽散历年积财,率众救助千里涂炭,虽不能免众生之苦,也以(身shēn)行布施。” 法海:“你所率之众来自何方?你所行之善意(欲yu)为何?四处颂扬高德可印之名,言你(爱ài)及众生,俨然一代大德出世,引万民供奉重建大毗卢遮那寺,你所谋为此吗?” 尚云飞笑了笑:“师兄一代高僧,(身shēn)着禅宗信衣木绵袈裟,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此地天灾变故,依你所言,我所率之众不应行善了?……缘起、缘生、缘成,众因缘生法,我说既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师兄,你怎因我着相?” 法海面不改色:“天下无人阻你行善,康西山川震动,昆仑高人曾尽聚此地,见一众教廷修士传扬你的功德,却无一人去责问于你,正是因此。” 尚云飞:“师兄似乎对我有成见?” 法海:“就问问你的本心吧,你是不是早盼着这一天了?” 尚云飞:“师兄所问甚是无端,我有何错不妨明言。” 法海:“你所行之善,与匹夫所行之善,并无差别。可是此地与海外传扬过盛,挑他人之刺,尊你为大德,你却欣然而受,趁机立法座于此。” 尚云飞:“秉承上师遗愿,重建大毗卢遮那寺,难道也是错吗?” 法海:“为你传扬功德凝聚信众的都是什么人?无一人有佛之正信,不过借你之名立地聚众而已,你依此立寺,所行已偏。……更可笑有人说你能感化众生,海外信徒大举追随,我想你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觉得有亏吗?” 尚云飞:“此宏愿大,众生须渡,不在一时,立地为先。” 法海皱眉道:“你此言,脱己(身shēn)于众生之外,非是道谛真意啊。” 尚云飞:“师兄说话越来越不像佛门高僧了,难道要化地为藩篱吗?佛法广布世间,也是错吗?万里山川人(欲yu)横流,占窃权位者肆行无忌,你却偏责于我?” 法海:“有恶业消恶业,有功德累功德,如此而已无所谓偏责。你所行,不是弘法,而是借名弄佛!” 尚云飞:“师兄,我不想和你辩经,如果有何事能加罪于我,则请你明言。若只是这种嫌隙之词,那就不必开口了。” 法海:“我与天下修行众都不能加罪于你,以言点之而已,但是有人却能。……你若真有正信宏愿,那就散尽(身shēn)边叵测之徒,于此地行功德。……莫去乌由,乌由即地狱。” 尚云飞看着法海,良久之后才道:“原来师兄知道我将要去乌由,特地来劝阻的吗?抱歉,我还是会去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法海叹息一声:“那是谁的地狱?你并未渡他人!算了,老僧言尽于此。” 256、众生一谓泯(下) 云飞要去乌由,当然不是以活佛传人的身份,而是以巨子的身份。一个多月以后,乌由将有一场大会,非常重要的盛会,世界各地的政要名流将要齐集乌由。 这场会议正式的称呼是世界经济年会,民间俗称世界权贵俱乐部,每四年一度,原本是世界上最大的财团负责人之间的一场聚会,大家聚在一起交流商讨各国各地的投资机会与展战略,并互相试探勾心斗角。 这个世界的运转是受利益驱动的,因此世界经济年会的影响越来越大,近年来与会者不仅是世界列强企业,也包括了各种国际组织与各国政要,在这个会议上商谈的内容涉及了世界各地利益的划分问题,当然表面上的气氛总是友好和谐的,是一场交流的盛会。 世界权贵俱乐部活动,与大多数乌由市民无关,但是乌由市在志虚政府的支持下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一届经济年会的举办权,乌由市从上到下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似乎这是一种天大的荣光。 其实这一届会议选择在乌由并不偶然,志虚国这几十年的展积累了巨大的国民财富,这个国家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也积累了巨大的生产能力。而与此同时,以山魔国为代表的西方主要达国家又在经历一场周期性过度消费的衰退危机,如今的危机不能像历史上那样动一场对外掠夺战争来解决,必须以别的途径来消化转嫁。很多人不约而同将目光盯上了志虚国,希望志虚国能负起大国的道义,承担更多的所谓责任。 也许普通的百姓感受不到世界上那么复杂的变化,但是生活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连续几年来,物价一直在飞涨,过度的市场开放与无序地内耗。使得凡是需要进口的或者能够出口的物资,国内价格都打着翻的与国际市场越来越接近,可是这里的人收入水平与消费水平远远跟不上。在这个背景下,这场会议显得很敏感也很重要,大大小小地财团都想在这场盛宴中分一杯羹。带着各种心思齐聚乌由。 在乌由街头已经能够感受到一种类似于节日的气氛,大街小巷已经挂满:.切的需要外界认知与认同的心理。很多人忘了一句“人不知而不愠”的格言,因为不为他人所认同而懊恼忧虑,迫切地想展示与证明自己。当有关人士谈论起这次盛会时,脸上都洋溢着兴奋,隐约还有一丝担忧,怕自己准备的不好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 世界各地这么多人要来。来客非富既贵,最紧张的当然是乌由警方。许久没有受到过警方骚扰的白少流这一次也接到了警方的电话,乌由警察局副局长常武亲自来电话要小白去他办公室一趟。小白也没干什么坏事,干嘛一个电话就要招去?看在风君子的面子上,小白还是客客气气地去了。 常武找小白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打预防针。乌由最大地黑帮就是黑龙帮。而常武也很清楚黑龙帮控制在白少流手里,为了大会期间不出乱子。必须提前提醒小白两句,也是常武的职责所在。一身警服的常武在办公室中和小白讲了一番世界经济年会在乌由召开的特殊意义之后,叮嘱道:“小白呀,你可别让我为难,在会议期间。黑龙帮下面的场子千万不能出乱子。涉外娱乐地场所应该照常营业,派人盯紧点,其它地一些小场子能关就关了吧。风头过去之后再开。” 白少流眯着眼睛看常武:“常局长,你这一句话轻松,大家都不吃饭了吗?营业好好的,你一句话说关就关说开就开?” 常武苦笑:“小白呀,我这也是没办法,是好心提醒你,并不是与你为难,现在的状况你也不是不了解。” 白少流也苦笑:“警官同志,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学会处变不惊、能守知常?修行中地道理也是生活中的道理,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该管什么就管什么。” 常武叹息:“我也想这样啊,也尽量在这么做了,可是太多的事情我说的不算,你就体谅点吧,情况总会越来越好的。” 白少流:“我听说关德美局长被调走贬到外地去了,因为黄亚苏遇刺的事,怎么还没有听到你扶正高升的消息?” 常武眼神中有一丝淡淡的失望:“也许我的工作能力还不够突出,上面调来一位新局长,名字叫杜小仙,过几天就要上任了。” 白少流一愣:“杜小仙?听上去是个女人的名字,年纪多大呀?” 常武:“就是个女的,从都城调来的,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五、六。” 白少流:“这么年轻?调来乌由做警察局长?我看这人一定长的挺漂亮,和上面的关系也不简单,否则不太可能。” 常武摇摇头:“小白,你不要在别人面前这么无端的议论,这不是什么好话。” 小白站起身来扶着桌子道:“常副局长,你不让别人这么说,你心里不也这么想过吗?” 常武挥手给了他肩膀一巴掌:“我是这么想过,但我没有非议过,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从都城下调,当然比我这种从基层干起来的级别升的快了,你不认识人家,也不能说人家不是凭才干起来的。” 从常武那里告辞之后,小白心里就开始急的盘算起来,这场聚会将使乌由的局面变得无比复杂。其实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要生,但是最近忙的都没顾得上考虑,别人看见的都是 地的权贵齐来作客,小白能看见的当然更多。 河洛集团会参加这场会议活动,一直就在乌由的灵顿侯爵也一定会参加,阿芙忒娜可能也会来,尚云飞说不定也要来,这些人可能都不是会议的主角,但是聚在一起也够麻烦的。而且小白也知道。来的不一定都是客呀,有很多让人头痛心怀叵测地人,在世间都有权贵身份的掩护。而且随着这些人的聚集,世界各地身怀神迹异能的人士说不定也会聚集在此,偏偏又赶在福帝摩到乌由上任的时机。届时乌由将会是各路牛鬼蛇神地大荟萃。 小白想的没错,刚刚与常武告别,罗兵一个电话又把他叫走了,说是萧正容找他。萧正容是海军军官,很少主动找小白有事,既然他开口小白当然要立刻赶过去。萧正容与小白见面的地方很奇怪,竟然是在香榭里舍大酒店一间高档套房里,他和罗兵都穿着便装。身边还坐着两个小白不认识的人。 一见面罗兵就上前介绍:“这位是古部长,这位是李司长。……老古,老改,这位就是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 古部长看上去五、六十岁,精神非常好,腰杆挺的笔直眼神也很锋利。罗兵叫他老古,曾经是梅野石少年时在秘勤机构的老上司。现在已居高位。李司长也有四十好几了,脸形消瘦,身材不是很高,小白特意注意到他的一双手,非常干净指甲修剪的也很整齐。手指细长而灵活与一般人不太一样。罗兵叫这位李司长老改。他曾经是罗兵、萧正容、梅野石一个秘勤小组地战友。 古部长一看见小白就热情的握手:“原来你就是白少流,久仰大名,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白少流:“我就是个做生意的。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古部长,李司长,这么高级的领导特意在这里等我?” 萧正容在一旁道:“小白,你就别兜***了,古部长是负责国家秘情工作的,而李司长是这一次世界经济年会特殊安全保障的负责人,也是我以前地战友,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昆仑修行大派掌门,坐怀山庄庄主。” 小白吃了一惊,这时李司长上前握手招呼道:“白庄主不必惊讶,我们今天是以私人身份来地,所说的话虽然与职责有关,但是与我们所在的机构无关。……老古知道昆仑修行人的事,曾经还是正一门弟子,所以这一次到乌由来,特地跟你打声招呼。” 古部长与李司长属于国家秘勤机关,也训练和指挥一批身怀异能的特殊人才,在特殊场合执行特别任务并不公开露面。其中有些成员可能与修行界有私人关系,比如当初地梅野石还有古部长本人,但是从职责上来讲基本上与修行界互不相干。当初追捕清尘地就是古部长的手下,但是清尘让梅野石救走了,这个案子到现在已经不了了之成为了悬案。 古部长能找上门,而且知道白少流在修行界的身份,那么多少也知道一点小白和清尘地关系,但是他们谁也没提,彼此心照不宣而已。古部长他们找小白的原因也不复杂,他们也不希望在世界经济年会召开期间出什么乱子,尤其是神通广大的高人之间争斗波及世间引**。所以提前找小白,也是打打预防针,希望小白做为大派掌门在这一段时间约束门下弟子尽量不要与教廷起冲突。 小白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原来这些事情你也知道,假如别人找我的麻烦呢?” 古部长笑了,拍着小白的肩膀道:“这里没有外人,说句私人的话,那帮家伙如果到这里来捣乱,你该出手就出手,有什么事我能够帮你遮掩就遮掩,但是千万不能引起公开的动静和媒体的关注。我从个人角度也可以给你一些情报线索上的帮助,如果你能够抑制那些家伙不捣乱,我是最乐意不过的,有什么事老改与罗兵单线联系,我们就不必再见面了。” 白少流:“今天警察局找我了,希望黑龙帮把不涉外的娱乐场所都关了,是想让乌由的小姐们都减肥吗?” 古部长:“这事也正常,这样吧,我替你打声招呼,黑龙帮下面的娱乐场所该开门还开门,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白少流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他那边一句话说关就关,你这边一句话说开就开,为了这场大会,迎接四海贵客,可你知道有些客人对这种事情是怎么评价的吗?这恰恰是让人诟病攻击之处,我这个自己人感觉也非常不舒服。” 古部长叹了口气:“其实我的感觉和你一样,我职责在身只能做到这么多,也只能做好我的事。假如我们每一个人都做好自己的事,也许这个世界能让人感觉舒服很多吧,你是修行人,知道遇事而为的道理我就不多说了。” 白少流点头:“冲你这句话,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李司长递过来一张单子,都是黑龙帮插手的乌由各高档涉外娱乐场所名称,他对小白道:“我们想提前安插一批人在会议期间到这些地方当服务员,可能还要安装一批设备,能不能以黑龙帮的身份?” 白少流笑了:“原来你们也混黑社会?行,我来安排。”如果白少流是个在洞府中清修的世外高人,完全可以不必理会这些事情,但是他要是涉足世间经营的话,这些俗务他还是避不了的,所以也和古部长打交道达成协议。 257、委蛇虚与藏丘壑(上) 帝摩终于来到乌由上任,由于他还保留着冈比底斯最营荣誉总导师的名衔,恐怕是有史以来地位最高的一位大主教。福帝摩不是一个人上任的,他还带了一批随从,这本有些越格,但是约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计较,他本来就想让福帝摩把心腹从冈比底斯都带走。 福帝摩一上任,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志虚教区的工作,在每个设立教区的地方都派出亲信进行考察,同时也增派神官,加强对地方势力的掌控。刚上任的几天,波特神官等人几乎每天都要向他汇报志虚教区的人员、机构、财务等等详细情况,福帝摩一边听一边琢磨一边号施令,忙的是不亦乐乎。巩固自己的根据地是最重要的,福帝摩暂时还没有功夫腾出手来对付小白。 除了公开的活动,福帝摩也有属于自己的绝密事宜,在乌由大教堂的最深处,只有大主教能够进入的密室中,福帝摩用魔法又开辟了另一个空间,这是整个乌由大教堂最底层的密室。在这个密室里有一张金碧辉煌的座椅,椅子对面的墙壁上有一个硕大的黑色十字架,十字架上没有受难的圣子,只缠绕着崩断的锁链。福帝摩够大胆的,竟然把进行黑魔法仪式的密室设立在乌由大教堂中,同时他也很自信,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老巢。 这天夜里,福帝摩坐在那张华丽的椅子上,手扶一支金色的形状像一支长梭的魔法杖,指着黑十字架缓缓吟唱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他在唱什么鸟语,到最后似乎很吃力,魔法杖的尖端都在微微颤,终于听见了锁链的响声,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黑影一现身就跪下道:“我敬爱地老师。你终于来了!” 福帝摩略带惊讶道:“鲁兹,为什么召唤你会如此困难?” 鲁兹带着恨意答道:“就在前几天,我的祭坛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如果不是我已经有宿主,拥有了精神力量的源泉。今天恐怕就见不到老师您了,您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不,孩子,我现在的身份是志虚大主教。”福帝摩低沉地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这一对师徒也够倒霉的,学习亡灵法师的黑魔法,没事就琢磨阴谋,却出门撞鬼都栽在白少流手里,鲁兹自己成了真的亡灵。而福帝摩被配到远离教廷的乌由。两人谈起自从上次分手后所生的事情,对小白恨的真是牙都痒痒的,同时也深恨阿芙忒娜。最后福帝摩问道:“孩子,我现在从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总导师降为了志虚大主教,你却没有像别人一样假惺惺地安慰我,为什么?” 鲁兹:“敬爱的老师。我应该恭喜您才对!” 福帝摩:“哦,为什么?” 鲁兹:“在冈比底斯。总是有邓普瑞多那个老顽固绊手绊脚,还有教皇和约格那一对老小狐狸算计着一切,您的抱负与志向何时才能施展?而志虚这片地方,国土广大相当于整个罗巴大6,人口众多甚至过了教廷现有的信徒。这是巨大的财富。正待老师您来开,在这里建立起基业,其声势之旺将不亚于神圣教廷。您将掌握这世上最强大的精神力量源泉。而我,以亡灵之身永远追随您!” 福帝摩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果然是我最看中的学生,一眼看出了问题地关键,当初约格要流放我到此地,正合我的心意。” 鲁兹有些疑问:“戈麦斯-约格这个人心机深远,|1们能想到的他不会想不到,怎会主动将老师您派到这里建立独立王国?” 福帝摩沉吟道:“我有我的好处,他有他的利益,他无非是想掌握整个神圣教廷,而我却不能屈居在他之下,所以他让我远离冈比底斯,各取所需。” 鲁兹思索着说道:“事情应该是如此,约格还太年轻,他需要建立自己地威望,老师您是他踏上权力巅峰地垫脚石,于是他给了您这个机会,知道你不会拒绝。”世上有什么比阴谋更高明?那就是阳谋!福帝摩明知道约格要流放他,并且要逼他将安插在冈比底斯的势力都带走,却仍然按照约格的想法这么做了,聪明如鲁兹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福帝摩:“我手下人虽多,但大多没有将帅之才,你是我最得力地助手,就像约格在教皇身边一样。……当务之急,要帮助你获得更多的宿主,使亡灵的力量强大起来,最终彻底占据某一个宿主的灵魂,你可以重新回到人世,你现在有多少宿主?” 黑暗的亡灵就像人们灵魂中的寄生虫,所有被他引诱接受黑暗亡灵召唤的人都成为他的精神力量源泉,当亡灵的意志彻底控制一个人的时候,那这个人就将完全成为亡灵的化身。在私下谈论时,福帝摩毫不忌讳的将这些人称为宿主。鲁兹答道:“普通人的精神力量太微弱,对我没什么用处,很惭愧,我现在只有一个强大的宿主,就是阿狄罗-维纳。” 福帝摩微微动容:“原来是他,难怪我见到他时,在他的眼翳中看见了阴影,太好了,如果将来你能控制他成为你的寄身,那么将成为对付维纳家族的利器。神圣教廷已经放弃了对维纳家族的庇护,阿芙忒娜不肯回到教廷,特伊城堡与教廷大军为敌,利用阿狄罗是我们最好的复仇方式。” 鲁兹:“老师,我现在的力量很微弱,远远不能完全控制他。” 福帝摩:“没关系,志虚教区的一切都掌握在我手中,尤其是乌由神学院已经有基 将在那里挑选一批人尝试着接受你的诱惑。” 鲁兹:“神学院的负责人罗恩-波特,是当初邓普的亲信,他恐怕不会配合老师您的工作。” 福帝摩:“罗恩-波特这个人我想把他赶出志虚,跟我合作,我迟早要铲除他。” 鲁兹阻止道:“老师,千万不可着急。你现在刚来志虚立足未稳,这个时候与波特起冲突等于将邓普瑞多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对我们并非有利。我建议还是要安抚他,以大主教的身份与他协商,并派人进入神学院协助与分管他地一部分工作。渐渐的完成控制,等将来根基已经建立不可动摇,是赶走他还是铲除他都很方便。” 福帝摩点头:“你的建议很好,有你在身边对我的帮助太大了,我明天就要去找波特院长好好谈一谈,派两名神官去协助他的工作,这是他拒绝不了地。……在乌由,还有我们共同的仇人白少流。你看应该怎么对付他?” 鲁兹劝道:“我和老师一样深恨这个姓白的,但是时机也不成熟,公然要杀他,以老师您强大的力量当然可以做到,但这等于和昆仑修行界对抗,现在我们不宜树敌太多。暂时忍一忍,先展内部力量是最重要的。按志虚人的说法就是韬光养晦,不能小看古老的东方智慧。” 福帝摩恨恨的说道:“我一想到这个白少流,灵魂中地仇恨就在躁动。” 鲁兹:“阿芙忒娜和白少流都是我的仇人,如果有一天我能控制阿狄罗,我想可以用最好的方式去报仇。老师您不必太急躁。白少流以一场私人决斗羞辱了你。您完全可以在未来的时间里想办法用一场私人决斗去消灭他。……眼前的乌由将要生一件大事,老师一定要利用好这个机会。” 福帝摩:“眼前乌由还有什么事?” 鲁兹:“就是世界经济年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重要的人要来。他们当中有很多将灵魂寄托予上帝地信徒,乌由大教堂将是他们来礼拜的地方。……您还是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地荣誉总导师,在很多人眼中仍然有威望,向他们展示您的魅力出感召吧,这是你建立世俗间强大人脉的最好机会,如果将来您在志虚要有大做为,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凭借。” 福帝摩的力量与野心,加上鲁兹地阴谋和心机,却实是一个令人很头痛地组合,这也许比在冈比底斯的福帝摩更加难对付。鲁兹在算计罗恩-波特这位在乌由代表邓普瑞多势力的人物,与此同+[到了这种可能。 这天夜间,就在福帝摩与鲁兹在密室中密谋地时候,乌由神学院的院长罗恩-波特接待了一位神秘的客人。这人敲开了波特寓所的大门,被波特让进了一间小小的有魔法阵掩护的会客室中,波特很惊讶的问道:“刚泽长老,您怎么会突然来到乌由,而且行踪如此秘密?” 来自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刚泽长老年纪约五十左右,一头桔色的卷,面色甚是红润,他刚刚进入最高神学院成为长老不久,是邓普瑞多借约格之手新提拔的亲信。他坐下道:“是邓普瑞多大人派我来见你的。” “院长大人有事找我,可以用很多种方法,我没想到竟然会派您这样一位长老来。”波特的语气很是不解。 刚泽长老摆了摆手:“有些事必须面谈,派别人来院长大人不放心,他不想让福帝摩有所察觉,是我主动请命来走一趟的。……你夫人还好吧,听说她怀孕了,不久将有你们的孩子,先祝贺你要成为父亲了!”说话时他特意看了门外一眼。 波特:“谢谢你的祝福,罗琳很好,预产期在明年。……她已经休息了,我们在这里说话没有任何其它人能听见,有什么话长老您就说吧。” 刚泽长老压低声音很慎重的说道:“下面的话,只是在你我之间,不能外传。院长大人要您注意乌由的所有信徒,特别是神学院中的信徒,核心守护人要仔细挑选,尽一切可能阻止他们受到黑暗亡灵的诱惑。” 波特脸色一变吃惊不小,失声道:“难道福帝摩大人……” 刚泽长老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出来,这是个危险的指控,说出来你的处境也很危险,院长大人只是在猜测,他也不希望情况真的如此。所以你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观察和试探福帝摩,看他究竟是不是一个披着法袍的魔鬼?” 波特倒吸一口冷气:“志虚大主教鲁兹是亡灵法师,这还不伤及神圣教廷根本,假如福帝摩选择与光明教廷决裂,这太可怕了!他虽然已经离开了冈比底斯,但是在神圣教廷中仍然树大根深。” 刚泽长老:“邓普瑞多大人认为福帝摩不会这么做的,至少暂时不会,但如果他真的是教廷内部黑暗势力的领袖,让他在志虚经营的时间越长,后果就越严重。” 波特:“我记住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我的力量太弱,无法与福帝摩对抗,况且他有志虚大主教的身份,我得接受他的命令。” 刚泽长老:“院长大人也了解,他希望你好好保护自己,主要任务是观察福帝摩的一举一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向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求助,院长大人会亲自来处理的。……我离开乌由之后,你要一切小心。” 257、委蛇虚与藏丘壑(下) 就在第二天上午,新上任的志虚大主教福帝摩,在乌由大教堂的枢机室中又一次招见了乌由神学院的院长罗恩波特。在冈比底斯一直以威严著称的福帝摩,表现出了少有的和蔼与平易近人的态度,(热rè)(情qing)的赞扬了波特院长的工作成就以及他对志虚教区所做出的杰出贡献,并且亲切询问了他的家庭与生活(情qing)况,也祝福他即将做父亲。 波特院长对福帝摩大人的赞赏表示感谢,同时向这位曾经地位崇高的大主教表达了长期以来的敬仰之(情qing),并且表示在福帝摩的领导下,将以更大的(热rè)(情qing)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传递光明福音的事业中。 务虚的话说完了,接下来该务实了,福帝摩以和蔼可亲的语气说道:“波特先生,虽然这里的环境曾经很困难,但是您的工作一直很出色,这让我感到万分欣慰!乌由神学官的影响还需要扩大,你需要更多的帮助与支持,我从冈比底斯带来了两名杰出的神官,从明天起将协助你在神学院的(日ri)常事务,这样你也好投入更多的精力到神学研究当中去,也有时间好好照顾你的家人。” 这一招波特早想到了,就算福帝摩不是什么披着法袍的恶魔,以他的心(性xing)以及与邓普瑞多之间的摩擦,来到乌由后一定会插手神学院的,对于这样的要求波特无法拒绝,只能微笑着点头答应并感谢大主教的关心与支持。就在此时门外有神官汇报:“二位大人,乌由大教堂门前出了点状况。” 波特皱眉问道:“这里是市区,又是大白天,在教堂门口会出什么状况?” 神官吞吞吐吐的答道:“有人在教堂门口摆摊算命,有神官认出来,就是那个特别昆仑修行人风君子。……他就坐在教堂门口的台阶上,二位大人,你们看这事怎么处理?” 乌由大教堂门前不算偏僻也不算(热rè)闹,离商业区与居民区都有一段距离,在一片乌由各机关单位办公区的旁边,大门朝东,门前有一个路口。这个路口不是普通的十字路口,有两条稍宽的马路和一条较窄的马路穿过,从天空俯瞰下去是六条路交叉汇聚,乌由大教堂夹在两条路的中间。 风君子没有坐在教堂的正门口,而是坐在教堂门前台阶的北侧最下面一阶,面朝北方,看上去就像个逛街乏了坐下来休息的行人。但仔细一看又不对,他(身shēn)穿着黑色的对襟盘云衫,(胸xiong)前镶嵌着两道绛红色的滚花绣片,很典型的志虚传统装束,鼻梁上却架着一副很时髦的宽边变色镜。最特别的是他的(身shēn)前放着一张大白纸,上面写着“仙人指路”四个大字。 如果这张招牌出现在火车站后面的广场,或者公园门口的天桥底下,那不用问,就是个摆摊算命忽悠人弄两个小钱花的主。可是出现在乌由大教堂的门口,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论是麻衣神相还是梅花易数,或者是西方的塔罗牌等等占卜花样,在真正的教徒眼中都是异教徒的巫术,不仅不屑一顾,而且会厌恶而驱逐之。 如果换成别人坐在这里亮出这张幌子,碰着脾气好的可能会轰他走,碰着脾气坏的就要上去找事了。乌由大教堂的神父一开始没注意,后来发现路过的行人总是在风君子面前驻足多看两眼,觉得有点不对,上前一看才知道有人把仙人指路的幌子摆到教堂门口来了。当即就有人上前要把风君子轰走,却被同伴拉住了。 俗话说小鬼怕恶人,乌由大教堂是志虚教区的核心所在,不像波特的神学院,教廷里值守的神父都是志虚大教区的高层,有人是认识风君子的。这些人的地位在教廷中不高不低,他们不太了解风君子具体的(情qing)况,但也听说过风君子的传说,认出是他之后就不敢轻易上前招惹,而是回到教堂后面向福帝摩与波特神官报信。 福帝摩与波特走出大教堂的时候,看见的是风君子侧后的背影,他坐在那里抬头望天,根本就没有留意后面有谁走出来。福帝摩看着风君子的(身shēn)影脸上就浮出一股怒气,而波特神官神色很苦,表(情qing)就像在无声的说——风先生,你怎么找到这儿来惹麻烦了?他苦笑着抢在福帝摩(身shēn)前半步要过去和风君子打招呼,想找个借口劝他走。 然而波特与福帝摩(身shēn)形刚动又停了下来,同时转过头去,他们都是魔法修为很高的人,傀眼术很灵敏,此时都感受到一种压力从背后传来。只见对面路口,邻的最近的两条路中间拐角处一棵银杏树下,站着一名(身shēn)材修长的金发女子,她蔚蓝色的眼眸看着风君子的背影。福帝摩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女子在不动声色的凝聚力量,如果他想对风君子不利的话,这女子会立刻出手干涉的。 波特小声道:“怎么是维纳小姐?” 福帝摩也哼一声:“是她陪风君子来的吗?这算什么行径,**(裸luo)的挑衅!” 波特仍然悄声道:“大人,这里不是在教堂中,是在马路边。” 福帝摩:“难道你认为这种行为不应该干涉吗?我们就站在这里看着,被天下人耻笑吗?我要驱逐此人,就想看看阿芙忒娜敢不敢插手帮他!” 他刚想有所动作却被波特神官一把拉住了,波特指了指街对面:“大人不要妄动,有警察来了。” 从北面沿街缓缓开来一辆挂着警灯与警牌的越野车,开车的人正是乌由警察局的副局长常武,常武一边开车一边对副驾驶座上的一位年轻女子说道:“杜局长,您刚刚到任就要亲自巡查整个乌由市吗?也不休息几天。” 杜局长:“我需要尽快了解辖区内的(情qing)况,如果连乌由各处地方都不清楚的话,坐在办公室里听报告怎么算了解?……老常,其实你不用亲自陪着我,随便叫个警官就可以了。” 常武:“既然是我们搭班子,一定要协助杜局长搞好工作,我从派出所的片警干起,在这里二十多年了,乌由的大街小巷没有我不熟的,杜局长初来乍到,不清楚这里的(情qing)况当然是我陪着最好。你为什么点名要来乌由大教堂,难道你也是基督徒吗?” 杜局长摇头:“我不是基督徒,我父亲是信佛的。” 常武:“那我就有点不明白了。” 杜局长看了他一眼,用一种提醒的语气道:“老常啊,你是几十年的老刑侦了,也是被部里嘉奖过的英模。但是做领导工作思路不能总局限在立案破案上,要在大局上想的更多,世界经济年会要在乌由召开,我一上任担子就很重啊。这次从世界各地来的客人,有很多是基督徒,他们如果做礼拜的话,必然会来乌由大教堂,这里地形复杂道路四通八达,是保卫工作的重点和难点,当然要来看看(情qing)况。……嗯?那是什么人?停车!” 车已经来到了乌由大教堂门前,远远的看见一名(身shēn)穿黑袍(胸xiong)前挂着十字架的魁梧男子应该是教堂中的神父,还有一名穿着西装很儒雅的男人站在神父(身shēn)边,这两人都是典型的西方人面目。这两个人都在教堂大门口看着一个很奇怪的人,这人(身shēn)穿黑色镶绣唐装,背对着那两人坐在台阶一侧,腰杆(挺ting)的笔直仰脸望天,面前还放着一张大白纸。车从路上经过看的清楚,白纸上写的是仙人指路四个字,显然是个算命的,看打扮还(挺ting)古典。 常武一眼就认出了风君子,嘴张的老大在街对面停下了车,他也没想到风君子会跑到这里来摆摊算命,新到任的乌由警察局长杜小仙巡查乌由,偏偏在教堂门口撞见了。两人下车,站在街对面,杜小仙皱着眉头问道:“这就是乌由的风土人(情qing)吗?半仙跑到教堂门前摆摊,神父站在门口看着?……这里没有片警和协警吗?怎么算命先生如此大摇大摆?” 常武远远看着风君子好气又好笑:“杜局长,人家就是在街边坐着,这好像不犯法吧,警察怎么管?” 杜小仙:“在教堂门口搞这种活动,影响太坏了,外宾看见了会怎么想,你给这里的片警打个电话。” 常武没有掏电话,脸色平淡的说道:“外宾?已经在看着呢!教堂门口那两个,还有斜对面那个女士,都不是志虚人。……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叫城管来驱逐这位坐在街边的志虚老百姓,如果被外电报道,对警方以及乌由的形像不是什么好事。……你再注意一下,盯着他看的人还有很多呢。” 常武不仅发现了阿芙忒娜,而且发现了另两个路口也分别走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路口站住的是萧正容与古部长,另一个路口走来站定的是白少流与刘佩风。常武心中暗道:“我说怎么没人来赶风君子走呢,那帮协警混混看见黑龙帮的老大在这里,谁会管闲事呢?” 古部长与萧正容站的位置正好远远的对着风君子的右后方,古部长也是一脸苦笑:“小小,那就是你妹夫吗?果然名不虚传啊,他这一手在过去的江湖中就叫作堵山门,堵得你没脾气。我原来不放心乌由大教堂的状况,看见他跑来这里坐着,觉得没有我们密勤部门什么事了。” 萧正容:“这么远看背影你就能认出来?” 古部长:“我认识风君子比你还早,他小时候就喜欢在芜城街头闲逛。” 萧正容:“你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古部长直摇头:“他坐的位置太敏感,我还是不要照面的好,咱们就看着吧,你看,那边小白也来了,今天可真(热rè)闹。” 小白与刘佩风站在与古部长他们相邻的另一个路口中间,人行道上的一棵老槐树下,小白苦笑着对刘佩风说:“老刘,今天很(热rè)闹啊,风先生一年摆摊三次,今年在元宵灯会上有一次,在齐仙岭上有一次,今天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次了,居然摆到了乌由大教堂门口。” 刘佩风也直皱眉头:“去年的时候教廷那伙人明显针对风先生,想敲掉昆仑修行界这个最大的山头,白总你张网收兔子干的很漂亮。可是现在教廷的人已经不找风先生麻烦了,风先生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他是嫌麻烦不够多吗?” 白少流晒笑道:“既然教廷能把人派到齐仙岭上风先生的家门口,风先生为什么不能把仙人指路的招牌摆到乌由大教堂门口?教廷给风先生找了多少麻烦,现在不捣乱了风先生就应该感激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只许他们找茬不许风先生算帐吗?别人来可能是惹事生非,可是风先生要堵他们的大门堵的顺理成章,在世仙人那么好欺负吗?” 刘佩风:“我就搞不明白了,风先生封印的神识到底恢复了没有?” 小白摸了摸自己的(胸xiong)口,那枚天刑墨玉系着一根红丝绳就被他贴(身shēn)戴着,随时可以以法力捏碎,他也思索着说道:“应该没有,但是封印神识的仙人还是仙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258、阶前指路朝天河(上) 佩风又向杜小仙那边望去:“老常旁边的女警官是谁很年轻呀,老常也学会利用职权享受了,带着朵警花出门逛街。” 白少流:“你招子放亮点,看看那人的警衔,与常武一样都是乌由最高级别,应该是刚调来的局长。” 刘佩风瞪大眼睛:“哇,美女警长啊!怎么做了老常的上司,我看不是家里的有背景就是和哪个大人物有一腿,否则这么年纪轻轻一大姑娘怎么能当上乌由警察局长?” 白少流:“常警官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关局长被调走了,又空降来一个正局长,还是这么一个妞,心里也挺郁闷,这话当着他的面千万别说。……看这位警花的身段还有站姿,也是个练家子,有几手功夫的。” 刘佩风怪笑:“练过的?那床上功夫应该很不错!” 白少流给了他一拳:“你的嘴可够损的,小心让她听见了,直接给你铐走。” 围观者都说今天热闹,其实场面是静悄悄的。波特与福帝摩站在风君子的身后,常武与杜局长站在街对面,阿芙忒娜站在另一侧的街对面,再过一个街口站着的是古部长与萧正容,剩下的一个街口站着的是白少流与刘佩风。 风君子抬头看天,似乎想从蓝天白云之间看出什么花样来,深灰色的镜片遮住了他的眼神,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众人围在六个路口,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他,神色心情各异。杜小仙终于忍不住了,重重的咳嗽一声板着脸走了过去。 杜小仙的心情有些不快,她确实很年轻,人长的也很漂亮。调到乌由任警察局一把手,所有人对她表面上都很恭敬,可是背地里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其实她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却又没法说出口。一肚子怨气没地方撒。她曾经在都城负责志虚领导人的保卫工作,在一次行动中立过大功,因此在仕途上走地比别人稍快一点。 中央和地方的机会是不一样的,假如是在一个小县城里,打拼的再辛苦到头来顶多是个处级,可是在都城那种地方,处级只是最基层,只要提升的稍快就是个司局级。调到地方来做一个市地警察局长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一到乌由就要迎接世界经济年会,她想到了种种需要注意的细节问题,并亲自在乌由各地巡查,却感觉到属下对她的命令并不是真正的重视。 比如说刚才,竟然看见一名搞封建迷信活动的算命先生把摊子摆到了教堂门口,而教堂里的神父只能干瞪眼看着。这不仅影响乌由的形像也可能引起很敏感的冲突和非议,她要副局长常武找片警来管一管。把这个人领回去好好批评教育一番,可是身为乌由警察局副局长地常武竟然找借口推三阻四坐视不理。她一堵气就亲自走了过去。 常武看着杜小仙的背影也在苦笑,他流血流汗二十多年,立过大小功无数,到头来却莫名其妙的来了一个小妞对他指手划脚。他对杜小仙个人没什么成见。但是自我感觉还是挺郁闷。看见杜小仙过去要找风君子的麻烦,常武知道杜小仙恐怕要碰钉子了,那位先生可不是普通的算命先生。他就想看看杜小仙怎么应对,这位新来的局长到底有几斤几两? 风君子半仰着脸看天,似乎想从天上想出一朵花来,此时突然有一朵花挡住了他地视线,也不是一朵花,而是一朵警花的脸。他面前站着一位身着警服地女警官,生的是唇红齿白眉目清秀,挺直腰身站在那里穿着制服别有一种韵味,但是一张脸却绷着不知道在和谁生气。 “警官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风君子微笑着问道。 杜小仙:“我没什么事,请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风君子摇头:“有困难找警察,这句话我知道,谢谢你,但是我现在没困难。” 杜小仙:“少贫嘴,你在干什么呢?” 风君子:“走累了,在街边上坐一会不犯法吧?我在这里没看见禁止坐下的牌子。” 杜小仙一指他身前的招牌:“这又是什么东西?” 风君子:“志虚方正文啊,原来警官也对书法感兴趣,那么请指点一下,我这几个字写的怎么样?” 杜小仙:“你站起来,走过这个路口,向西二百米,有个派出 己去写份检讨登个记,乌由街头不允许这种封建迷信 风君子:“封建迷信?请问何为封建,何为迷信,这可是个学术问题。宣扬神道立教者在后面地大房子里,你找我麻烦干什么?难道乌由人不可以坐在乌由地街头,坐在街头不可以在面前放一张纸?” 杜小仙:“你这种江湖骗子我见的多了,哪一个进了局子不都得老老实实交待问题,人家那是合法的宗教信仰,你呢,不要告诉我你不是个看相算命地。” “我不看相,我看人,看这滚滚红尘中百态世人,我不算命,我算天,算头上这片天的风云变幻,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交待的?”风君子也不生气,反而玩起了高深莫测,越看越像个江湖骗子。 杜小仙俏脸一寒:“你是自己站起来走,还是让我请你走?” 风君子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要着急嘛,你穿着这身警服就更应该讲道理,你说我是江湖骗子总得有真凭实据吧?” 常武站在街对面没过来,杜小仙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对风君子动粗,一时之间还真拿他没办法。杜小仙还是很注意自己警察局长的身份,没有像普通协警那样恶言相向,而是冷笑着说道:“那好,你看看我是什么人,是来干什么的?” 风君子想都没想就答道:“你姓杜,叫杜小仙,从都城来,刚刚就任乌由警察局长,你是想来把我从教堂门口赶走的,还想教育教育我。” 杜小仙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道:“你怎么知道的?” 风君子唉了一声:“我要是不知道吧,你就说我是江湖骗子,我要是说对了吧,又把你吓成这样。不要以为只有警察才懂推理,小姐,你看看你肩上抗的衔,是乌由最高的警衔了,我早听说乌由要新调来一位局长,没想到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士。” 听上去那么神奇的话解释清楚了也就这么简单,杜小仙不由得仔细打量面前这位算命先生,又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风君子笑着反问:“现在都搞警务公开,你的任命前几天就上了警务网了,现在这年头,只要会上网,阿猫阿狗也能知道你的名字,有什么好奇怪的?” 风君子的回答顺理成章,却引起了杜小仙的警觉,一个奇怪的算命先生出现在大教堂的门口,竟然能够一眼认出乌由新上任的警察局长,江湖骗子关注这些信息干什么?她一侧步拉开了架式,条件反射似的向腰间摸去。 一看她的反应风君子就知道可能有误会,赶紧一招手小声道:“杜局长别误会,我可是乌由的守法公民,你好歹也是个大领导,别在街上一惊一乍的让下属笑话。” 杜小仙回头看了常武一眼,常武站在街对面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也没走过来,又问了一句:“你是守法公民?干什么不好,偏要在街头算命?” 风君子笑了:“我的职业就是搞预测,有合法牌照的。” 杜小仙想招呼街对面的常武,想了想却没有,又对风君子说道:“先生,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请出示身份证,解释一下你的行为。” 风君子很配合的站起身来掏出钱包取出身份证:“我叫风君子,职业是证券分析师,拥有合法证书,工作是市场预测与投资分析。” 杜小仙看了一眼他的身份证,有些嘲笑的说道:“风君子?志虚国没有仙人指路的牌照吧?这是不允许的。” 风君子:“诈骗是违法的,我清楚,但我没骗谁呀,指控要有证据吧?你说我后面的人是合法的宗教信仰,我没意见,至少形式上是那样,虽然很多人也认为他们在骗人,就像你以为我在骗人一样。……但你说我是江湖骗子,我有意见,仅仅是因为仙人指路这四个字吗?……警官,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信仰才符合世间法度?……答不上来?没关系,我告诉你,以免你以后再遇见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抓谁!……不可拟己心为天心,不可在世自称神,不可欺夺他人之信。这三条,是天条,我可是一条都没犯,就是在街边坐着而已,你说呢?” 258、阶前指路朝天河(下) 君子开口就是一番长篇大论,连天条都扯出来了,杜有些懵。她抬头看向周围,教堂门口的两名外籍男子以及远处的那名金女子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想抓这个人吧,确实没什么必要可能还是个笑话,转身就走吧面子上也挂不住,杜小仙有点后悔走过来管闲事了。堂堂的乌由警察局长,亲自去管一个街头算命先生,却没有把人收拾了,这实在说不过去。 杜小仙站在那里看着风君子,心里已然有几分明白这人不是个普通的算命先生,也绝不是位简单的人物。她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笑了,对风君子道:“这位先生,你说的倒是头头是道,那好,给你一个机会,你就给我算算运数,我看你算的准不准?” 风君子坐下了,指着面前的幌子道:“警官,你这是给我下套吗?我开了口就承认自己是算命的了!……算了,我不计较这些,相见就是有缘,送你三句话,第一句话是一句古语——人不知而不愠。……你走来时心中有怨气,觉得很多人对你都有误解,是不是?” 杜小仙又吃了一惊,风君子的话说的还真就是她刚才心中所想,愣了愣又问道:“第二句话呢?” 风君子:“你是谁就是谁,事实是证明自己最好的方式,到时候,你甚至不需要再去解释什么。比如说我吧,就是个乌由市民,坐在自己家门口还是坐在教堂门口没什么区别,你说我是骗子,我也不一定是骗子。”说完了他又回手一指教堂大门口的福帝摩:“再比如说他,不论穿着什么袍子,如果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得收拾。” 风君子的话连削带打。既是说给杜小仙听的又不仅仅是说给她听的,他回手指着福帝摩说了一句话,却没有回头看福帝摩一眼。他的声音不大,以正常人的判断福帝摩是听不见地,但是福帝摩不是“正常人”。他当然听清楚了,气的脸色铁青却没有说话。杜小仙闻言若有所思,追问道:“第三句话呢?” 风君子一笑:“你是个好警察。” 杜小仙有些意外:“怎么会这么说?” 风君子:“你身为乌由警方最高领导,肯听我一个算命先生讲这么多道理,没有直接叫人把我带走了事,相比现在的警察已经很不错了。” 杜小仙一皱眉:“听这位先生的语气,您对乌由警方评价不高?” 风君子:“话不能这么说,我不是单指乌由。甚至不是单指志虚,我只是说你,你心里有怨气,却没有忘记该怎么做事情。怎么样,现在气消了吗?” 杜小仙的气确实消了不少,却还嘴硬:“你说地不对。我没有什么怨气,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这样坐在教堂的门口,可能会遭人反感。” 风君子:“没关系,我不生气!……等等!”杜小仙已经转身欲走,风君子又叫住了她。 杜小仙转身问道:“你还有什么事?”风君子不说话,笑眯眯的伸出了一只手。杜小仙杏眼一瞪:“你这三句话是要收钱的喽。想要多少?” 风君子:“不敢收您的钱。还真怕你给我铐走了,但是付点咨询费是应该的吧?这样吧,我口渴了。一瓶水。” 杜小仙不说话,扭头走到不远处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朝风君子扔了过去,风君子伸手接住说了声谢谢。杜小仙大步走到街对面对常武道:“上车,走了。” 常武上车启动,笑着问:“杜局长,你怎么不管他了?” 杜小仙:“这人不是个算命的,也没犯什么法,你以前在乌由见过他吗?” 常武笑道:“岂止见过,我从小就认识,他是我中学同学,叫风君子。” 杜小仙差点没叫出声来:“是你同学?你刚才怎么不过去打招呼?他到底在干什么?” 常武:“这个人很有意思,一年嘛要摆摊算命三次,就是玩。但是他也不简单,我看你过去了,觉得和他聊几句对你没坏处。” 杜小仙看着前方:“看来你很了解你这个同学,难怪刚才没过去。” 警车开走了,古部长和萧正容对视一眼,也离开了。杜小仙以为她刚才和风君子 ,远处的人不可能听见,实际上这里都是耳聪目明之个人听的是清清楚楚。阿芙忒娜望着风君子的背影,眼神中有欣赏之色也有一丝担忧,福帝摩的眼神快喷出火来,站在那里身体绷的很紧就像一具石像,而波特神官看着风君子在苦笑神情也有些疑惑。 这时刘佩风问小白:“白总,警察怎么没把风先生带走啊?” 白少流:“很简单,那位漂亮地女警官知道风先生不是摆摊的算命先生。……再说了,风先生今天在街边坐一会,就让警花拐跑了,回家交代不清楚是要跪搓衣板地。……老刘,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故事,关于本朝太祖的。” 刘佩风有点没反应过来:“白总怎么想起本朝太祖来了,什么故事?”他们说的太祖,倒不是指真的庙号,而是比喻当代志虚的开国元。 白少流不紧不慢地问:“太祖讨过饭,你知道吗?” “太祖当过叫花子?不可能吧,可没读过这段历史,太祖地家境还算不错的。”刘佩风直摇头。 话说当朝太祖,自幼非常人也,举止总有出人之处。比如太祖少年时曾特意在喧闹的城门口读书,以修磨心志,这在志虚国已传为佳话。但还有一段传说人所不知,有一年暑假,太祖突奇想,与一位要好地同学相约结伴远游,不带盘缠却一路乞讨,以体味世间冷暖修身养性。在那个年代讨饭可不是一个好工作,行路很远之后,两人已经衣衫褴褛饿的够戗,来到一个乡间市镇。 同学问太祖怎么办,太祖说不着急,向过路人打听当地最有名的乡绅是谁?问明之后径直来到这位乡绅家门前求见,和门房说话的时候乡绅正好回家看见这么奇怪的两个人来拜访,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太祖直言不讳,就说自己是来讨饭的。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乡绅把两名要饭花子让进了客厅,不仅好吃好喝招待,临走的时候还送了几块银洋做盘缠。太祖告辞后,仆人不解的问乡绅为什么要这么做?乡绅苦笑着反问道:“你见过这种叫花子吗?看其言行谈吐,绝不是普通的乞丐,而是这世上非常之人。” 在回去的路上,同学也不解的问太祖乡绅为何要如此招待?太祖冷笑着说道:“他知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乞丐,所以才好吃好喝还送盘缠,假如是真正的乞丐,他才不会有如此好心呢,这种人,哼!” 这便是小白讲的“太祖讨饭”的故事,也不知道是真的传说还是他自己的杜撰,刘佩风听完之后皱着眉头道:“太祖最后这句话,不太厚道啊?” 白少流:“太厚道的人,哪能称霸天下呢?……这样的话,不要多说。” 刘佩风:“我明白你为什么会想起太祖要饭的故事了,今天杜局长不也给风先生买了一瓶矿泉水吗,知道他不是算命先生,但是风先生可没有说杜局长的坏话。” 白少流:“所以太祖是太祖,风先生是风先生。” 刘佩风:“风先生今天这一卦算的热闹,时间、地点、人物都很有趣,刚才那位杜局长上前管闲事,却不知道这里真要出什么事的话,根本轮不着她来管。” 白少流:“话也不能这么说,杜局长和常局长都走了,说明风先生在乌由大教堂门口亮出仙人指路,警察也不管,我看那位福帝摩恐怕也没有理由找风先生的麻烦吧?” 刘佩风:“他敢!” 白少流:“他要想玩阳的,志虚秘勤局不会答应,他要是想玩阴的,我绝不会答应,既然到了乌由,就得老老实实待着,否则一样收拾。” 刘佩风:“嘘,白总小声点,别让福帝摩给听见了!” 这两人一搭一唱,就像说相声里的捧和逗,刘佩风故意让白少流小声点,其实以福帝摩的耳力是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他站在那里看着风君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始终一动未动。白少流看着风君子突然心念一动,想起了约格。 259、梦里仙容似当年(上) 格将福帝摩流放志虚,教廷高层都能猜到他的用意,仑修行人之手除掉教廷中这个妨碍他掌握最高权力的心腹大患,同时也想借福帝摩来削弱昆仑修行人的力量,让这位荣誉总导师挥最后的余热,这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但是小白清楚约格真正的用意绝非如此,他是想借此事消灭教廷内部图谋昆仑的势力,同时也掌握教廷。这一盘棋下的很大,连风君子都算了进去,因为风君子在乌由,也是一枚最重要的棋子。梅野石可能看出来了,干脆把天刑墨玉交给了小白,但风君子也够配合的,福帝摩刚来乌由,他就拎着张幌子自己出来现眼。 风君子堵在乌由大教堂门前整整一天,连饭都没吃就喝了一瓶矿泉水,他可真够精神的。阿芙忒娜与小白就在街对面也整整站了一天,乌由大教堂进入来往的人都看见风君子了,第二天风君子的“事迹”就在乌由的教廷与修行人之间传遍了,第三天就传遍了整个志虚。 这一天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风君子终于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扭了扭腰,卷起幌子一言不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阿芙忒娜目送他远去,也转身欲走,这时白少流走了过去打招呼道:“维纳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来乌由了,在特伊城下你曾帮过我的忙,我还没谢谢你呢。” 阿芙忒娜温和的笑:“不必谢我,其实我应该代表维纳家族谢你,找我有事吗?” 白少流:“有事请教,能否借一步说话?” 阿芙忒娜:“我也正想找你,随我来吧。” 在洛园西边,阿芙忒娜买下的那栋别墅里,白少流正在喝茶。他问坐在对面的阿芙忒娜:“维纳小姐,您这次到乌由,是担心风先生吗?” 阿芙忒娜:“福帝摩任志虚大主教,你我都明白约格的意思,但是我想有你在。风先生遇到麻烦有人会出手。但是我担心我的弟弟,阿狄罗还在乌由,如果一旦起冲突,他的处境不是很好。如今地乌由教区,为福帝摩效力谈什么上帝的荣耀多少已经显得可笑,我劝他放弃神殿骑士的荣耀离开这里,可是他拒绝了。” 白少流劝道:“放弃不是那么容易的,您放弃对风先生的恨。付出了多大地代价?” 阿芙忒娜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其实那不能叫放弃,我根本就不该恨他,而且人们以为我付出的代价,是我本来就不必拥有的。……不谈这些了,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白少流:“这一次回乌由,有一个很特别的人托我问风先生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何为化身,第二个问题是何为诛心锁。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维纳小姐能够帮我转问风先生。” 阿芙忒娜有些意外:“你又不是不认识他,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 白少流:“我要问得等到风先生恢复神识之后,我不知何时才能等到那一天,如果现在就问,我觉得维纳小姐比我更合适。我觉得你和他的关系可能比我更近。” 阿芙忒娜抬头看了白少流一眼。并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追问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答道:“那我就找机会帮你问一声吧,这两个问题很有意思。其实我也想问。” 白少流:“什么时候能告诉我答案?” 阿芙忒娜想了想:“最快地话,可能在两天之后吧。”见她答应的这么痛快,小白对自己的猜测也有了几分确信,那就是风君子和阿芙忒娜之间可能有一种特殊的交往,以平常人不所知的某种方式,因为这一段时间这两个人几乎没有打交道,可是小白能感觉到阿芙忒娜提到风君子时那种熟悉的心态,熟悉地就像一直在身边。 …… 就在风君子把“仙人指路”的招牌摆到乌由大教堂门口地这一天,尚云飞也来到了乌由,他这一次来的很高调,以一位知名的海外侨胞、山魔国金融巨子、慷慨的慈善家的身份,在世界经济年会之前就提前到了,据说他在乌由有很多重大地投资意向要落实。 尚云飞选地时机非常好,如果在世界经济年会上,他肯定不是一个最引人关注的人物,但是现在他提前来了。乌由当地政府早就在准备接待事宜,此时的尚云飞成了唯一地贵客,他受到了热情的接待,他的行 各大媒体跟踪报道。 尚先生不仅是一位成功人士,还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他没有住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而是在乌由市郊一座名叫松明宫的寺院中落脚。这天晚上,他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既有昆仑大派掌门的身份,又代表着乌由最大的企业集团,他就是与河洛集团董事长艾思交往甚密的长白剑派掌门杜寒枫。 经堂中,杜寒枫在下落座,正在侃侃而谈:“云飞师叔修为高神通广大,泡影人间**名震天下,而在世俗中也为人间翘楚,成就万人难及,红尘内外皆能如此,实在令晚辈佩服。” 尚云飞淡淡道:“功、业,不强求也不避惧,不必多提。你年长于我,不必总是自称晚辈,以道友相称即可。杜掌门特意登门,一定有要事相商吧?不必虚言太多。”他一连说了三个不必。 杜寒枫:“修行人不可论年岁痴长,礼数还是要有的,云飞师叔开口果然直透人心,我就不说废话了。今天来不为修行事,而是谈生意,希望能和师叔合作收购河洛集团。” 这话说的突兀,但是尚云飞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吃惊的神色,只是语气稍显诧异:“道友是一派掌门,怎么谈起收购河洛集团?” 杜寒枫:“不瞒你说,我今天来全权代表河洛集团的董事长艾思女士。” 尚云飞:“哦,你是代表洛水寒的遗孀而来,她已经是河洛集团的薰事长,为什么要找人收购自己名下的河洛集团?” 杜寒枫:“师叔何必诧异,有些情况我想您应该了解的,河洛集团的第一大股东是洛兮,而且在洛水寒生前,已经将集团中最重要的资产和大量流动资金都转移到在山魔国注册的洛氏投资公司。洛氏投资公司是以河洛集团与洛兮的名义共同投资,表面上河洛集团是第一大股东,但是洛兮个人直接与间接占有了最多的股份。” 尚云飞:“看来洛老先生把一辈子的心血都留给女儿了,洛夫人想把这些东西拿回来,可是这与我有何干?” 杜寒枫:“请问白少流你认识吗?” 尚云飞:“当然认识,坐怀山庄庄主,海南派代掌门。” 杜寒枫:“白少流年纪轻轻,修为平庸,出身于市井毫无背景凭借,虽然有昆仑前辈高人的扶持,但是两年之间自立门户,他最重要的依仗是什么?修行立派讲究道、法、师、侣、地、财,他最大的凭借就是河洛集团,洛兮其实掌握在他的手中,我只不过是想帮助艾思女士从白少流手中夺回这笔财富,同时也断了坐怀山庄在世俗中的依仗。没有了河洛集团的滚滚财源,白少流恐怕也就没有了底气。” 尚云飞睁开眼睛,眸子中有精光射出:“洛氏家事,杜掌门与白庄主的私仇,我不欲过问。” 杜寒枫抬头与他对视,缓缓道:“白少流是梅野石在乌由一手扶植起来的势力,其人与风君子也休戚相关,我曾闻当年之事,是风君子师徒逼死了你的上师,以巩固梅野石昆仑盟主的地位,而云飞师叔不得不远走海外避祸,难道白少流之事与你无关吗?” 尚云飞低下了眼睛,反应不惊不怒:“避祸?我无惧也无所避。生息缘起,我上师虹化来去从容,何来逼迫之说?你所言凭风无据,不要再说了。你如果想谈修行事,那么我们就印证一下心得,如果你想谈事间经营事,那就言商。” 杜寒枫听他这么说,语气也变了:“那好,尚先生,我们就在商言商,我们希望与你合作,在山魔国与洛氏投资公司进行一次资产置换。” 尚云飞不动声色:“具体方案呢?” 杜寒枫:“我们希望尚先生以一家投资公司的名义高价收购洛氏投资的资产,价格一定会很合理,洛兮也没有理由反对。” 尚云飞:“然后呢?” 杜寒枫:“不必担心您的利益受损,艾思女士会将这家投资公司再整体买下来。” 尚云飞淡淡的笑了笑:“原来是打算用河洛集团的钱,收购洛氏投资的资产,杜先生很会做生意啊。” 259、梦里仙容似当年(下) 见尚云飞的“夸奖”,杜寒枫很“谦虚”的解释道:艾思女士的主意,我只是来与尚先生沟通。” 尚云飞:“这是构陷于洛兮,这样的生意我不感兴趣。” 杜寒枫赞道:“师叔是有道之人,不取无义之财,可是此行并非无义,一切都依世间法度,无非是经营取舍。你看这泡影人间,钱财归于艾思还是归于洛兮,与师叔有何差别?河洛财富在洛兮之手,无非是白少流拿去经营他的坐怀山庄,若在云飞师叔之手,可以救渡万民。” 尚云飞:“你此言有误,洛兮之财还是艾思之财,与我何干?” 杜寒枫:“当然有关系了,艾思女士想以河洛集团的名义与尚先生在乌由合资建立一个金融创业机构,这一定会得到乌由官方的大力支持,她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尚云飞:“我都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了,叫她提供详细的方案给我的助手看,如果合理合法,就可以合作。在我眼中,这不过是人间经营钱流变换,依世间之道而取,依我心而用。” 杜寒枫:“我很敬佩师叔这种淡然脱的心性。那就这样吧,我明天就会让人去与你的助手联系,这些俗务自然不必师叔亲自操心。” 尚云飞端起茶杯:“杜掌门,你也是一代高人,怎会插手这些事情?” 杜寒枫:“正如师叔所说,不强求也不避惧,白少流能取,我也可取,有差别吗?” 尚云飞淡淡道:“有没有差别。你自己心里有数,对我而言,这只是一项投资而已。不涉及其它。” …… 白少流提了两个问题,他告辞后阿芙忒娜也独自思索了半天。第二天夜里,她穿着一身白袍,来到了海边无人之处,手按胸前轻轻的祈祷,月光下展开了一对白色的羽翼。羽翼张开并不扇动,星月光辉就像流淌的河水,阿芙忒娜的身形顺流而上飞向天际。 她离开乌由向东南飞去,来到了亚特兰大洋中那个海岛上。银沙滩外地山脚下,青春之泉与那间小木屋静静的呈现。一切就像二十一年前的模样,似乎从未改变。阿芙忒娜走进了小木屋,这里地床和物件都是风君子炼化万年不朽的歌宣木打造。阿芙忒娜在床上躺下,头枕着那本德经》。闭上眼睛恬恬的睡去。 她刚刚睡去不久,月亮从云层中露出脸来,柔和的光芒洒在银沙滩上,外面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听上去是有人在静夜中漫步。阿芙忒娜听见了这声音,从床上起身。赤着一双玉足跑出木屋。月光下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少年。看面目宛然正是二十一年前的风君子。 这是阿芙忒娜的梦境,她怎会回到这里来做这样地梦。而且知道自己会在梦中相遇风君子?这说来就有些玄妙了。 风君子送给她一本书,在她离开乌由之前,又特意告诉她睡觉的时候将此书放在枕头底下,会有安神之效。阿芙忒娜当然猜测这话有所指,回到郁金香公国之后每夜就寝,都把这本道德经放到枕头底下,却并没有什么异常地变化。不仅不能安神,因为总是想着这件事,反倒更加心绪不宁,她微微有些失望,但是每天仍然将这本书放在枕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芙忒娜渐渐的不再失望也没有再留意,但是将书放在枕下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与顾影处理完万国摩通银行股份转让事务后,阿芙忒娜又一次来到了这座荒凉而温馨的海岛,她每年几乎都要在这里住上好几个月,这里有风君子留给她的小木屋还有让她永驻容颜地青春之泉。 临睡前饮下一口清凉的泉水,躺下还没多久,阿芙忒娜突然感觉前额有些异样,仿佛像有人在用手指拨弄她的头。她可是这世上一流的高手,怎么可能让人如此接近还没有察觉,可奇怪的是她虽然惊讶但是感觉不到任何危险,也没有任何畏惧。她睁开眼睛,突然坐了起来,颤声道:“风君子,你怎么……” 这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有一句俗语叫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场景确实是让她做梦也想不到。面前地人确实是风君子,但不是现在地风君子,带着调皮地笑容还是当年那个英俊的少年,与二十一年前初次梦中相遇时一模一样。 风君子握住她地一只手:“阿娜,看见我这么吃惊吗?你不认识我了?” 芙忒娜:“你,你怎么一点没变?不,你怎么变回了子?” — 风君子笑了:“我从来就没有变过,你看见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在你面前的,是我的梦中化身。” 阿芙忒娜:“梦中化身?” 风君子:“也不能这么说,眼前的我,是你的梦中我的化身,但与我没有区别,你可以就当作是我本人。” 阿芙忒娜握住风君子的手臂,抓的很紧,似乎生怕他突然消失了:“你封印的神识恢复了吗?” 风君子摇头:“还没有,但尘世中的我依然是在世仙人,心中已然明澈,无非是少了那一段记忆而已。” 阿芙忒娜:“那你怎么能在梦中知道过去的一切?” 风君子:“因为这是梦,是你的梦不是我的梦,梦中化身的灵引我在二十一年前就留下了,你知道我少年时的脾气,有时候也会和老天爷作弊的。” 阿芙忒娜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风君子家过夜,风君子曾告诉她仙人能有梦中化身,原来那本书就是灵引,需要在这个海岛的小木屋中才能招唤出风君子留下的梦中化身。阿芙忒娜一伏身扑到了风君子怀里,喃喃道:“你在那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天吗?” 风君子搂着她柔声道:“那时的我可以感知过去未来,但世间变数并不由我,我不清楚你能不能渡过这一劫,也不清楚你能不能见到我留下的梦中化身,今天看见你,我总算放心了。” 阿芙忒娜:“你放心什么了?” 风君子:“我当年曾告诉你,会在二十年后给你带来一场苦难,我很抱歉,但是你能见到我的梦中化身,说明你的心已经从苦难挣扎中解脱,否则你我此时无法相见。” 阿芙忒娜:“这就是你所说的劫难吗,我已经安然渡过了吗?” 风君子:“也许还没有,连我自己都没有从世间劫中最终解脱。” 阿芙忒娜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我已经不在乎,感谢上帝,你回来了,还是当年的你。” 风君子:“你眼前的我没有神通,也不能改变世界上任何事情,甚至与现在的我本人毫无关系,只是属于你梦中世界的一个我。” 阿芙忒娜:“还有什么区别?” 风君子:“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就是我现在的样子更年轻,你是喜欢看见什么样的我呢?” 阿芙忒娜:“你就是你,我没有想过,你会不会在我的梦中消失?” 风君子:“除非我本人封印的神识已复,施法收回这个化身,否则我始终会在你的梦里,直到你不再想见我的那一天。” 阿芙忒娜:“我怎会不想见你,你将来会收回梦中化身吗?” 风君子:“我如果能收回此梦中化身,那说明我封印的神识已复,世间已不再成劫,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阿芙忒娜揽着风君子不撒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当然会为你的解脱高兴,但也不希望你在我的梦中离去。” 风君子将她从怀中扶了起来,又伸手拂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浅笑着说:“脱未必就是离去,到时候我们都会明白的,终于在梦中重逢,你想对我说什么?……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便是阿芙忒娜唤回风君子梦中化身的经过,此后她一直留在海岛上没有离开,直到顾影找到这里,请她回郁金香公国。回到罗巴大6后,神圣教廷宣布恢复她的荣耀,并希望她担任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在邓普瑞多的心目中阿芙忒娜是取代福帝摩的最佳人选,但是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听说福帝摩被贬为志虚大主教,阿芙忒娜也回到了乌由,在乌由大教堂门前见到了风君子本人,这个两鬓斑白的风君子就是真正的他,也许他并不清楚阿芙忒娜梦中生的一切,阿芙忒娜在乌由街头看着他,心情复杂难言。 白少流突然出现,请她转问风君子两个问题,阿芙忒娜若有所思,因为那一句“何为化身?”也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她不会去齐仙岭打扰风君子本人,而是回到了海岛,又一次见到风君子的梦中化身。 260、何如化身入世间 “风君子,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何为化身?”这是在阿芙忒娜的梦中,两人并肩漫步在海岛的银沙滩上,海风吹动她金色的长发与白纱长袍,玲珑的曲线时隐时现。 “站在你面前的不就是吗?你好像已经问过这个问题。”风君子转过身来看着阿芙忒娜,月光从他的背后洒下,他的长衫闪烁着点点银色丝光,眼睛像星光一样明澈。 阿芙忒娜笑了:“是啊,我这个问题很傻是不是?但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风君子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似是自言自语道:“那就从你眼前的我说起吧,你不是昆仑修行人,我们换一种方式去谈,请问你希望和什么样的我相处?” 阿芙忒娜挽住了他的手臂:“这样的你不也很好吗?事事怎么能都按照我的希望。” 风君子不答话却又问了一句:“我希望以什么样的我与你相处?” 阿芙忒娜将脸颊贴在风君子的肩头:“你是在问我吗?” 风君子停下脚步站直身子:“不是问,是答,这就是你的梦中我的化身。” 阿芙忒娜依在他的身边,看着远处的海面问道:“这我已经明白,但是问这句话的人是个昆仑修行人,他就是白少流,我想他要问的是修行中的化身境界。” 风君子想了想:“修行境界,参透方能修成,而修成之后才算真正的参透,今天就讲一讲这个‘参’字。” 阿芙忒娜:“上个月,仅仅一个‘玄’字你就讲了七天,这个字你又要讲几天?” 风君子一笑:“一天就够了,只要你能听懂,若论化身,你也有的,你所学法术,不也能召唤守护神吗?我看见过你召唤的守护神,真的很可爱,和你一样。” 阿芙忒娜也笑着反问:“在你的眼中,那就是我的修行化身?” 风君子:“也可以这么说,白少流既然有此一问,肯定还有第二问,你就都问出来吧。” 对于风君子的神奇之处,阿芙忒娜丝毫不以为异,点头道:“确实有第二问,那就是何为诛心锁。” 风君子笑出了声,笑声在夜风中传出很远:“我明白了,这是另一人所问,当年被我用诛心锁捆住元神的人。……阿娜,坐下,听我慢慢说……回到刚开始的那个问题,我们希望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人希望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所有人都面临的问题,就算有人从来没有去思考过。……修行人,也包括你这样的修行人,之所以谈修行,其实都在解决这个问题。……” 修行人的修行,广义上来说都是一种自觉的自我超脱。一个人来到世上,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人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个体与群体的处境更满意,而同时人们在这世上受到了太多的束缚,**和能力以及人心都有极限的,一代又一代的人在不断突破与制造新的束缚。其实每个人一生在做的事情,都是在朝一个目标在努力,那就是希望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做到是两回事,而有趣的是,一个人必须和世界相处才能存在。超脱这一切的终极境界在哪里呢? 也许真正超脱的人才有答案,但是在修行的过程中,有一个境界谁也无法回避,那就是化身。 当年七叶修的是丹道,到达阳神境界再更进一步,修得化身五五大神通;现在的白少流学的是净土宗净白莲台**,没有丹道中的阳神境界,但他一样要修成莲台化身;而阿芙忒娜不是昆仑修行人,她所召唤的神迹,也回避不了这个境界。那么何为化身? 从参透的角度,化身就是知行一体的我,是每个人内心中所设计的那个自己,这种人生境界如何达到?当你心中所求的你,就是真正的你,那算是参透了。当你能够将之凝炼,展示出来的时候,那就是修成。如果境界更深,一个人可以展示出不同的化身,甚至无穷的化身,所谓无穷不是数量上的无穷,而是世人所见的无穷。 说到这里阿芙忒娜突然问道:“其实这世上有很多人认为现在的我就是想要的我,心满意足,这也叫化身境界吗?” 风君子摇摇头:“两回事,你举个例子说说。” 阿芙忒娜难得露出调皮的笑:“比如一头混吃等死的猪。” 风君子哈哈大笑,笑的身边的月光都在颤动:“我们所说的化身境界,是一个人追求自由超脱所必经的一个步骤,首先必须要有精神世界中超脱束缚的自觉,还要求证理想中的那个真实的自我,然后修成,把它展现出来,那个我,就是化身!……阿娜,你别再故意逗我笑了,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了,修行的目的本非为了神通,但也不是不为神通,那你所拥有的神迹又有什么意义?” 阿芙忒娜坐在沙滩上抱着风君子的一只胳膊,眨了眨眼睛道:“为了证明上帝的存在。” 风君子苦笑:“你能不能换一种说法呢?” 阿芙忒娜:“让人们感受到那种超脱,让人们挣脱这个世界对我的束缚,我所学的魔法,来自于能够与主所创造万物沟通的力量,在这个过程当中,体会到主是存在的,我也是存在的。” 风君子点头,用称赞的语气道:“那就是在寻找与世界相处的那个我,你找到了,也许你学的西方魔法中召唤守护神的心法就是如此吧。” 阿芙忒娜:“化身并不是最终境界,但是按你的说法,不论是学习你们昆仑各派的道法,还是西方的神迹修行,都必须经历这一种境界,为什么呢?再往后又会怎样?” 风君子沉吟道:“有一种说法叫大神通境界,神通之所谓大,就是从拥有化身开始的,心明爱欲不牵,身受磨难考验,知觉魔境未堕,寻入妄心能破,历尽真空妙有,穿行苦海途中,此时所有的所学所悟,已经重新凝炼成那个理想存在的我,化身方能显现。比如修丹道,能有化身五五大神通,此五五非五五是名五五。” 阿芙忒娜又插话道:“距离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圣慈,还有多远?” 风君子又苦笑:“说近很近,说远那就远在天边,我不是上帝,没法回答。其实又可以从问题的开始来谈,我如何与世界相处,世间又如何与我相处?” 阿芙忒娜陷入了思索,似乎在回忆什么,良久之后才自言自语道:“你以前对我说的修行过程是逆天而行,最终却要与天道相容,到那时与世界相处等同与自己相处,日月山河皆如化身无处不在。就像人们总说自己看不见上帝,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是上帝的化身,不仅要知道这一点,还要求证这一点,这就是化身境界之后的超脱吗?” 风君子扭头看着阿芙忒娜,神情饶有趣味:“你是三句话不离上帝,有时候看你这么说话我也觉得真好玩!……其实这就是你问的第二个问题了,何为诛心锁?我可以告诉你,诛心锁这种仙术是所有入世间法的最高境界。” 阿芙忒娜:“入世间法?到现在为止,你几乎没有一字谈神通啊,我们似乎是在讨论哲学。” 风君子用些许夸张的语气道:“就是在讨论哲学嘛,你也喜欢这样。……那就说神通吧,我用诛心锁锁过一个人,那个人已经修成化身五五的境界,按照我们刚才的说法,他已经超脱自己的身子束缚凝炼出那个真实的自我,从此神识不灭,这种人是杀不了的,把他砍成肉酱也没用,那我是怎么把他锁住的呢?” 阿芙忒娜:“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他一定有什么缺陷,或者他的修行一定有什么偏差,被你这个没有魔法力的人制服了。” 风君子:“用你愿意听的话说吧,上帝与世界相处,就像与自己相处。那么每一个人达到化身境界都要回答一个问题——我们如何与自己相处?我制服他的方式其实也简单,就是要他困入与自己相处的境地中,哪怕他有五五化身的大神通也挣脱不了。” 阿芙忒娜喟叹一声:“风君子,我明白了为什么诛心锁是入世间法的最高境界。” 风君子把她的一只手拉了过来,合在两掌中心道:“说说看?” 阿芙忒娜顺势依在他的胸侧,抬眼看着星星若有所思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其实都是在寻找一种相处的方式,文明发展了这么多年,究竟要到达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有一种什么样的规律在推动它,每个时代人们有不同的看法,有各种法则,什么样的法则被抛弃,什么样的法则被保留,根据在哪里?” 说到这里风君子揽住她的肩膀道:“根源就在于此了,人世间的规则始终在寻找一个方向,就是如何与自己相处。所有的罪与罚、邪恶与黑暗、约束与自省,就在于人们的所行不能与自己相处,世间的法则最终还是要据此而定。与他人相处就像自己与化身相处,与世界相处也似自己与化身相处,这就是永恒法则的来源,想一想几千年来多少人留下了多少思想,真正被人们认可继承的精髓有什么共同点?有一些很简单的话,为什么能流传几千年,到今天还让所有的人思考?” 阿芙忒娜:“假如真如你所说,这世上的人们将拥有多么超然的眼睛?可能吗?” 风君子拍了拍她的后背:“可能不可能,我也不清楚,我说的就是入世间法的最高境界如此,而不是眼前的世间如此。修行人要从此超脱,思考者要得此感悟。……我所谓的点化世人,或者你所崇倡的传布福音,其实就是在告诉人们这些。” 阿芙忒娜:“没想到你是这么和我解释化身的。” 风君子:“这只是参透,对于修行人来说,还需要最终修成,就不知道白少流那小子能不能有所突破了,你就把我的话告诉他吧。” 阿芙忒娜:“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是在世仙人了,你有此境界,所以才能借天下一切神通,最终却需要去经历世间劫,不知道你神识恢复之后,又会对我说什么?” 风君子笑:“到时候再说!” 风君子的梦中化身解说化身之道,白少流还没有来得及听闻仙人指点,这一天却首先听闻了一条噩耗——黄静在康西遇难! 这天他回家的时候,庄茹的眼睛是红的,脸上泪痕未干显然是刚刚哭过,小白隔着门就能感受到那种哀伤的心情,没等庄茹开门,他伸手一指锁自己就开了,迎住门前的庄茹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庄茹一头扑进小白的怀中,嘤嘤的哭道:“黄静,黄静出事了!” 小白也吃了一惊,扶起庄茹的肩问道:“她底怎么了?人在哪里?” “她已经死了,你再帮忙也来不及了,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呢?”庄茹在小白怀中流泪不止。小白把她扶到沙发上,抱着她仔细询问,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这一次回到乌由之后小白没有见过黄静,黄静已经从楼下搬走了人也不在乌由,她和她新交的男朋友去康西旅游去了。这些小白都清楚,因为几个月前黄静曾经私下找过他一次。 那是一天傍晚,黄静穿着一件浅红色的套衫,精心的化了淡妆,就站在楼下的花园中等回家的小白,见到小白说有事找他。小白去了她家,坐下后黄静试探性的问道:“小白,我们单位有个男同事缠我缠的很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理他,可是他追着我不放,每天下班都等着我一起走,你说该怎么回绝他?” 小白能听出这种试探的用意,黄静其实是在选择与取舍,她有可能真正想听的是小白说:“你跟我吧。”可惜小白没有这么说,而是笑着劝她:“这种问题我不好说,伟平已经去了很久了,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如果这个人不错,你又喜欢,不妨和他交往,如果这个人你不喜欢,他却无礼纠缠你,我找人去收拾。……现在告诉我,想不想要我找人收拾他,如果你说想,我保证他以后不敢再纠缠你。” 这个回答让黄静有些失望,她给小白倒了一杯饮料,然后坐在了小白的身边,幽幽的说了一句:“小白,这世上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我只想知道,在你心中对我有什么希望?” 白少流:“我只希望你能忘记过去的悲伤,好好过日子,找到幸福快乐,这个想法从来没有变过。” 黄静低着头双手不安的在膝盖上交叠,终于弱弱的问道:“你难道就从未对我有过企图吗?” 白少流想了想,很平静的答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但是我帮你,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企图。” 黄静抬头看他,眼眸中有水波:“为什么不呢?” 小白尽量温和的微笑:“为什么要有呢?” 黄静:“其实只要你说一句话,要我留在你身边,我一定就属于你,有些时候我不太明白,我和庄茹相比,究竟区别在哪里?” 白少流:“她想要的,我能给她,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黄静的呼吸有点急促,身子前倾凑上前问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不仅年少英俊,而且人品才华都没得挑,又身为河洛集团的董事,为什么说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白少流摇了摇头:“你说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处境而已,人们之所以看见这些,无非想的是这种处境中能够得到的东西与感觉。我很了解你,你需要一个时刻关心照顾你的人,需要一个情感上的寄托和依靠,需要过一种安心的生活,能给你这一切是不是我这个人并不重要。寻找这种感觉,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未必在我这里。” 黄静不说话,突然一低头扑在了小白怀里,有些冲动的低声道:“小白,你曾经抱过我,真的不想要我吗?也许我们可以……” 小白没有伸手抱她也没有把她推开,而是柔声细语道:“我对你来说,是一种更好的选择,而不是一种确定的决择,可惜,我有我的抉择。” 黄静:“你这是拒绝我吗?其实你可以不必……” 白少流打断她的话:“如果你认为这是拒绝,那就是拒绝吧,人总应该有所拒绝的,不是你不可爱,你很可爱也很温柔还这么漂亮,一定会有真正喜欢你对你好的人,一个除我之外更适合你的伴侣。” 这是小白和黄静最后一次谈话,他知道黄静有些地方在撒谎,因为黄静已经和那个男同事在交往,却仍在等待小白这个更好的选择,所以要做最后一次尝试。这一次,小白拒绝了继续保持暧昧,黄静感到很伤心却隐约有一丝轻松,这种复杂的情感活动她自己体会的不是很清楚,小白却很清楚。 说实话,小白并不讨厌黄静,对她也很有好感,但这并不等于黄静就是他想拥有的。对于黄静小白心里也有一丝歉然,因为当初接触和照顾黄静,出于洛水寒的授意,大小也算是个阴谋。此事之后来黄静就和那位男同事有了正式的交往,前一阵子结伴去康西山区游玩,恰恰遭遇山川震动,旅游车落入深谷双双遇难。 小白当时在罗巴大陆,当然不可能听说这件事,而康西一带的通讯和交通一度很混乱,庄茹也没有刻意去打听黄静的事情,直到此时才听说这个消息。庄茹是个心很善的人,而且她也从来没想过小白真的会娶自己,当初小白把黄静接到楼下来住的时候,庄茹一度以为那才是小白想追求的女同学,待黄静很好,相处久了与黄静还是有感情的。听说黄静遇难,庄茹哭的很伤心,她是真的难过。 小白也感觉到深深的怅然与哀伤,哄孩子一样哄着庄茹说道:“阿茹,不要哭了,去看看她们家还需要帮什么忙。……世人遭遇如此无常,天意不垂怜,我们更要好好照顾自己,结婚的事赶紧办吧,想要什么样的婚礼都可以。” 一边说话却一边皱眉在想事情,尚云飞曾经来借过润物枝要运转康西千里地气,但是他当时没借,后来听约格说,教廷派了上百名魔法高手去康西帮忙,尚云飞到底在康西做了什么?从江山震动联想到尚云飞的行为也许荒诞,但是小白心中总有这个念头忍不住去想。 白少流想到了尚云飞,结果第二天在乌由日报上就看见了尚云飞的消息,这不是吹捧颂扬的宣传报道,而是半个版的专题采访,黑字大标题是“谁在掏我们的钱包?”,而被采访的嘉宾竟是风君子。 这篇报道不是讲抓小偷的,是一篇财经评论,讨论最近一段时间来经济与生活领域的一些问题,被采访对象是某某专家风君子。他批判了某些人与集团的所作所为,点名道姓提到了尚云飞,并且还刻意讲述了这位金融巨子的许多事情,报纸上的采访不可能有半个脏字眼或一句粗话,但是风君子对某些事的评价等于把尚云飞骂了个狗血喷头。 261、风言勉客觥筹宴 这篇采访的是这样的—— 四年一度的世界经济论坛大会将在乌由召开,乌由已经准备好张开怀抱迎接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这里也将成为举世瞩目的中心。近几年来,世界经济在保持了长期稳定增长之后流露出衰退迹象,而以志虚为代表的高速发展中经济体也面临着冲击与动荡。能源问题、通胀问题、金融危机以及贸易摩擦似乎离普通人很遥远,但是世界的变化早已无声无息的在影响着每个人的生活。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志虚国物价上涨速度特别是能源与食品的价格增幅一直居高不下,股市为代表的投资市场表现低迷,房地产市场一度在高位徘徊上下两难。那么此次在乌由召开的世界经济论坛大会上,与会的各位业界与政界领袖会提出什么样的解决良方呢?在此,我们邀请到了知名财经投资评论人士风君子先生,对某些焦点问题进行了专题采访。 主持人:风先生你好!我几年前曾经读过你的一系列评论,你曾预言志虚国将不可避免的经历新一轮高速通货膨胀,企业生产与居民生活将会受到一系列冲击,现在看来预言似乎已经成为了现实,请问你是如何得出这一判断的?那么您现在的判断又是什么?情况已经发生改变了吗? 风君子: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回答的,也超出了我的水平,也许这样的采访没有办法得出结论。 主持人:我们的报纸是给乌由市民看的,希望风先生不要说的过于专业,尽量通俗的解释一些现象就可以,很不好意思的说,我读过一些你的文章,有些地方很有趣,有些地方看不懂。 风君子:那我就尽量通俗一点吧,从最直接的现象开始,请问你最近看球了吗?我指的是罗巴足球锦标赛。 主持人:我看了,前几天一直在熬夜,没想到风先生也是球迷,请问你支持哪个队的?对不起,跑题了,请问这与我们谈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我不是哪个队的球迷,我就是个观众,我更关心的是球场外的一些花絮。因为这一次乌由提出了盛会经济的概念,各方面的投入很大,所以我很关注不久之前的另一场盛会。不知道你注意没有场外记者曾采访的一个细节,东道主在主场地外准备了能够容纳两万多人的球迷乐园,每天进场消费的各地球迷仅仅百人,还有一个细节,球场边的纪念品商店,销售额甚至没有达到预期的百分之十,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主持人:风先生的语言风格很有趣,你这是在采访我吗?我想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西方主要发达国家正在经历经济衰退与消费紧缩,只是我没想到风先生注意到的现象是这么严重。 风君子:在这样的事件中,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类似的衰退在近代历史中周期性出现,原因很复杂,其中之一是过度消费,如果你把现代某个发达国家每个人维持现有的生活方式平均消耗的物资做个认真的统计的话,会得出一个瞠目结舌的数字。对经济资源的争夺会产生周期性的衰退,同时也伴随着周期性的冲突与危机。 主持人:您说的又有点远了,能不能说一说眼前我们关心的问题,昨天去加油,发现汽油又涨了,今天早上去超市,豆油也涨了。 风君子:请问你下过棋吗?假如有两个人,一个人会下象棋,一个人会下围棋,他们用下棋来决定一场游戏的胜负,你说情况会怎么样呢? 主持人:下不到一起去呀,两种棋不是一个规则,请问这又和我们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风君子:当然有关系,这是规则问题,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当然占据有利地位。近年来志虚人的勤劳智慧创造了巨大的成就,同时也陷入一场游戏太深,却不得不按照不利于自己的规则去做,一系列问题在很多年前就埋下了伏笔。 主持人:还是不太明白,风先生能不能举个例子? 风君子:比如一个最明显的规则,国际贸易结算使用山魔元,而志虚近十几年的经济发展并没有很成功的启动内需市场,对国际市场依存度过高,成为了一个世界大工厂,所积累的国民财富很大程度上体现为外汇储备。这等于志虚的物资和劳动转化为成为一种国际购买力的储蓄,当交易对方消费与存储了这些物资与劳动之后,不愿意或者不能够等价偿还,就会尽可能推动山魔元贬值,最突出的体现在原油价格上。当然这个规则只是其中之一,其它还有很多,有些我们可以改变,有些暂时改变不了但可以尽量避免,但是前一段时间,很多问题都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主持人:最近一些危机问题,很多分析者认为是发展中国家需求增涨而导致,风先生怎么给出另外一个说法? 风君子:需求增涨客观存在,但人为的阳谋推动也是客观存在。通俗的说吧,我的物资和劳动消耗的成果被你占用,我没有享受到这个成果,而是把它存储起来变成你给我的欠条,现在这张欠条在贬值,原来能换回十个鸡蛋,现在只能换回五个,而我恰好到了需要鸡蛋的时候。所以我们看到了志虚国货币对外似乎在升值,但每个人手里的钱都在急剧的贬值。 主持人:你还是通俗点说吧,至少我现在听懂了,这是一场过度消费危机的转嫁,那为什么要转嫁给志虚国呢? 风君子:也不能说志虚国就是特定的掠夺对象,类似的危机转嫁发生过不止一次,我本人亲眼看见的就有两次,一次在二十多年前的av群岛,另一次是在十几年前的志虚周边,但愿这不是第三次。志虚成为危机转嫁的对象也有自己的原因,同时也因为这三十多年来的经济发展有了足够多的积累,可以下手了。如果打交道的对手是一群狼,那么一头猪把自己养的越虚肥就越有危险,所以强盛的含义不是片面的,对有些事情要看透,还好,志虚国越来越强大,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它是一头清醒精壮的狮子。 主持人:这个话题暂时打住,那么请问从风先生您的角度,有什么建议呢? 风君子:有些问题你看见它容易,说起来也轻松,但是让人想办法去解决却很难,我的水平也有限也,只谈两个观点:以志虚国的情况,不可能复制西方发达国家历史上的那种掠夺式经济积累增长的道路,也不可能完全复制现实中西方的生活消费方式,必须找到另一条发展出路。第二个观点是,如果现有的规则还改变不了,参与的时候应该尽量回避,至少避免人为勾结的利益输送,这一点是官方应该考虑的问题。 主持人:人为勾结的利益输送?风先生能不能举一个具体的例子。 风君子:这个问题比较敏感,因为涉及到具体的人和事。让我想想,那就举个例子吧,最近在报纸和电视上经常看见对尚云飞先生的宣传报道,他也是参加这次世界经济论坛大会的客人,成了一个令人尊敬和崇拜的人。从有些报道上,我能看见很多人对他的到来充满希望,也许是想着从尚先生的兜里掏出金子来,可是你知道他兜里的金子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吗? 主持人:我并不太清楚,风先生了解吗? 风君子:我简单的说几件事吧,十几年前那一场金融危机中,尚先生与山魔国的游资在香江联交所做逼空,一度控制了整个市场权重的三分之一,然后反手砸盘,利用期指杠杆获利撤离,整个市场大幅动荡一片狼藉,从那时起他成为了一代金融巨子。就在这几年,尚先生间接收购了多家上市公司又都成功的转让,这些公司股价大幅上扬之后又在几年内回到破产边缘,其中就包括乌由的南都科技。 主持人:南都科技的事情我也知道,它的破产退市不是因为投资失误以及市场恶化造成的吗? 风君子:那要看是怎么恶化的,衡量这些现象要看本质,如果真的是市场恶化的原因,为什么尚云飞能从中获利,却没有遭受所谓市场恶化的损失?这些操作不过是利用规则的漏洞席卷财富之后撤离,我为我说的话负责,以上表述都是事实,你可以去问尚先生,他有没有从南都科技的投资上赚了一大笔钱?你也可以去问问所有人,现在的南都科技是不是退市了?尚云飞的投资经历远不止如此,他最近在南蛮国的外汇交易市场也是斩获颇多,可是他留下的记忆从来都不美好,他的财富积累过程也没有给任何人带来真正的利益。 主持人:可是尚先生是一位著名的爱国侨胞,在山魔国打拼多年的成功人士,也是一位慷慨的慈善家。这些都是公认的! 风君子:对此我不评价,也不批评,任何人的善举都值得人欢迎,但这与我们谈的问题是两回事。我刚才说了一种掠夺式的危机转嫁,那是一种宏观的模式,在微观上需要一些人的具体操作来完成,比如尚云飞的所作所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许他没有违反任何一条法律或规则,因为这些规则就是与他合谋的那些人制定的,我们不加鉴别的引用了。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有人掏了所有人的钱包,然后跑到某个地方去行善,博得了万家生佛的美名,我们该怎么评价他? 主持人:风先生似乎对尚云飞先生有成见? 风君子:话不能这么说,是你要我举例的,我恰好对他比较熟悉,倒不是故意针对他,希望尚云飞先生看了这段访问,不要生我的气。 主持人:风先生的言论,似乎有最近比较流行的仇富倾向? 风君子:不不不,绝非如此,我与乌由已故的实业家洛水寒是朋友,我也很尊重他,并不因为他是乌由首富而有成见,但是对于尚云飞这种情况,我只是实话实说,总不能因为他有钱又愿意到乌由做客,在我眼中他的行为就会变得更高尚?这一次世界经济论坛大会,该客气的时候客气,该小心的地方还得小心,这就是我对某些人想说的话。 主持人:难道风先生就看不到这些人身上值得学习的地方吗?我们在很多方面还很落后,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 风君子:我没有看不见,这句话是你说的,我何曾说过不需要学习?我们也一直在学习学习与创造,但是我们是在学不是在求,有些东西是求不来的。我再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一个强盗的枪法好,我要学他的枪法同时学会制服他,而不是去学他做强盗,强盗也不会把自己的枪给你,这一点一定要搞清楚。还有一点我刚才已经说过,有些社会文明发展的模式其历史是不可能也不应该完全复制的,其现实也面临困境。世上没有哪一伙人就是上帝,不论是来自此地还是远方,我们需要清醒的考虑未来长远的道路。 这篇采访有四千字,整整占了乌由日报第六版大半个版面,白少流看完之后是直皱眉。风君子说的话,尤其是对尚云飞的评价,别人不清楚可是小白感触很深。他曾经在去南都科技总部调查的途中差点送了命,而庄茹也因此毁容,幸亏清尘救了他们。南都科技的事件与尚云飞有关,虽然从法律上来讲没有给尚云飞定罪的任何证据,但是小白对尚云飞没有好印像。 白少流在看报纸的同时,尚云飞也在看,他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完这篇访问,沉默良久不言。这时助手进屋拿着一份报纸问道:“尚先生,您看今天的乌由日报了吗?这对您的影响非常不好,我们该怎么处理?是不是要对这个风君子提出警告,或者让他向您公开道歉?” 尚云飞不惊不怒的摇了摇头:“做为一个公众人物,就要有被人指指点点的觉悟,其中也包括那些无聊的人,不必去理会。但是乌由日报这样的媒体代表了地方舆论的导向性,你去问一下官方宣传部门,他们到底是什么倾向?这个版面的责任编辑叫林真真,你可以点名问问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助手答应一声出动办事了,尚云飞手中的报纸无声无息的化为了无数碎片,看着这些碎片飞舞,尚云飞的脸上并没有怒意,但是瞳孔却在不由自主的收缩。 这天下午,乌由市政府某机关一间办公室里,秘书长正在拍桌子,冲下属吼道:“世界经济年会召开在即,竟然有人在乌由日报批判参加会议的嘉宾,这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这是个舆论导向问题!刚才尚云飞的助手已经来电话问过了,这一期版面的责任编辑林真真是怎么回事,打电话告诉乌由日报社,我建议立刻停职检查!” 下属小心翼翼的答道:“秘书长,我刚才已经问过了,这个林真真是乌由警察局常武局长的爱人,常局长在乌由警方经营多年树大根深,不好轻易得罪吧,是不是打声招呼更稳妥一点?” 秘书长愣了愣:“这样啊,那么内部批评提出警告,同时也告诉常局长一声,要他提醒老婆工作上注意一点,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去查查风君子是什么人,有必要的话可以施加压力,让这个人自己来消除舆论影响。” 下属答应一声出门了,这时又有人敲门送进来一个小小的包裹,说是刚刚送来的快递。秘书长打开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里面是一个碎了的水晶烟灰缸,还有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如果有人因为乌由日报那篇报道,去故意找什么人的麻烦,碎的就不再是烟灰缸。”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竟然在这一瞬间出汗了,因为这个烟灰缸他认识,就是放在他与新勾搭的小情人秘密幽会的那个“家”中卧室床头柜上的烟灰缸。 秘书长愣了半天,就像突然从梦中惊醒,点着打火机烧了纸条,抓起电话道:“小王啊,你还没去找那位作者吧?不用去了,媒体监督就应该允许各种讨论与合理质疑的存在,这也不能代表乌由官方的观点,他个人的观点只要不违反规定我们不应该干涉。……对,我的意思是不要处理了,如果有领导问起我会解释的,你给尚云飞先生去个电话,和他好好解释一下。” 262、泡影幻动海云天 这事是谁干的?好快的速度!当然是风君子的老朋友,黑龙帮的老大,坐怀山庄的供奉刘佩风。刘佩风平常不看乌由日报,但是小白看见这篇报道之后就给刘佩风和罗兵打了个电话,希望他们能“注意”一下事态,结果刘佩风按照老习惯就来了这么一出,当然刘佩风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一件,而且暗中帮风君子忙的人也不止刘佩风一个。 《乌由日报》是乌由的地方报,它不是都市报内容不够娱乐,但是影响却很特殊,各大机关几乎都有订阅,是在乌由发行量最大的报纸,订的人多看的人少,最大的用处是各家各户装修的时候用来垫地板。但是这一篇报道却被较多的转载,并迅速在网上流传,也许是因为标题比较吸引人或者内容比较敏感吧,网上最近流行这种东西。 网络上的影响范围远远超出了一份地方报纸,风君子谈论的其它问题并不是焦点,很多上网发泄现实中义愤情绪的人都在关注尚云飞。也该着尚云飞倒霉,他最近做事太高调了,在康西有人四处宣扬“高德可印”的大名,关于他的报道也很多,他简直成了一位宗教界、投资界、爱国界的明星人物。所以关于他的负面言论一出现,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像狗仔队挖出了某女明星的裸照,想不流传都难。 风君子的言论一流传,等于当头敲了尚云飞一棒子,网上的高人很多,很多关于尚云飞的旧帐都被翻了出来,从某些方面也印证了风氏的言论,这些东西流传到最后,观众也搞不清始作俑者是谁了?事情也不由乌由宣传部门控制了,它的影响被异化了,甚至流传到海外,出现了许多对这种言论的评论。有国际分析家认为这是一种网络暴力现象,志虚国内民粹主义思潮的抬头,这种倾向令人担忧。 尚云飞仍然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同时也受到很多人的谩骂,有些人骂的还相当难听,网上的语言往往偏激。尚云飞本人也遭受到较大的舆论压力,而在河洛集团,董事长艾思提出的与尚云飞的合作方案,被代表洛兮的白少流坚决的否决。虽然方案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利于洛兮的地方,但是白少流借口最近的舆论影响,决定不与尚云飞合作,其它股东代表也认可了这一观点,有些人没有反对,但是在投票时都弃权了,合作方案没有通过。 这一次,杜寒枫与艾思的阴谋没有得逞,杜寒枫因此深恨白少流与风君子,他本来就和风君子有仇,前一段时间又被小白的道侣清尘所伤,这一次积怨更深了。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他自己有阴谋,帮助艾思图谋河洛集团的所有资产,以打击白少流,没有得逞之后却会责怪阻止阴谋的人。 人有很多种毛病,或者说劣根,豁达的人可以容忍,唯有一种毛病是不可忍也不能容的,就是杜寒枫怨白少流这种情况,因为他在恨一个阻止自己犯错的人。如果你在现实中遇到这种人,要么远离他不打任何交道,如果一定要打交道就记住不能容让他。白少流此时还不清楚杜寒枫的鬼主意,而杜寒枫已经在琢磨怎么对付白少流了,此时有门下弟子送来密报,告诉他一个很意外的消息——梅野石将天刑墨玉交给了白少流。 杜寒枫听见这个消息之后沉思良久,明白自己对付不了白少流,梅野石这一招很有威慑,既让白少流行事无后顾之忧,也保证了风君子的安全。虽然传说中天刑墨玉只有一枚,也只能让风君子恢复一日神识,但是谁愿意做出头鸟去触这个霉头呢?万一白少流真的捏碎了天刑墨玉,那么当时是谁找麻烦谁倒霉,杜寒枫虽然修为高超,但也自知不是风君子的对手。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尚云飞,于是决定再去找尚云飞。在杜寒枫想找尚云飞的同时,这一天尚云飞在乌由举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公开露面发表讲话,主要针对最近一段时间流传的对他的批判与各种流言蜚语。 会场竟然是在乌由植物园一个开放式的小广场,显得很随和而坦荡,但是明眼人能发现这个发布会准备的很精心,因为尚云飞邀请了境外各大新闻机构驻乌由的记者,在发布会现场境外记者占了大多数。 尚云飞站在简易的讲台前气度雍容神色平和,回答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针对他的各种质疑,他面带着淡淡的微笑说:“我是一个投资商,根据各国的法律和市场规则获得利润,并将积累的财富用于慈善和宗教事业,因为我还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那些谩骂之词我并不介意,有人并不了解我,只看见了歪曲的真相。” 这时有记者提问:“请问尚先生,您所说的真相是什么呢?网上流传最早对你的质疑,有人调查都是确有其事。” 尚云飞面不改色:“一件事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事实只有一个,看你从什么角度去评价。我能说的事实就是我崇尚荣辱不惊的人生境界,同时我在投资事业上也取得了成功,我想反问在座的诸位一句,如果你和我一样是个投资商,您难道不希望进行成功的投资吗,你该因此而受到指责吗?我想不会!……所以提这个问题的时候,先做这种假设,问一问自己。” 又有记者提问:“请问尚先生,您认为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对你发起攻击呢?” 尚云飞:“最早是一个叫风君子的人,我认识他,他是我的中学同学,现在是一名分析师。我不想在这里讨论人性之恶,但是一个人如果想成名可能会使出很多手段,唯一的企图是如何吸引大众的眼球,我想这种炒作大家已经不陌生了。我理解他,也宽容他!……有人故意将我描述成一个妖魔,这里有认识我多年的朋友,请问我头上长角了吗?” 说话的同时还做了手势,抬起两只手伸出拇指和小指放在头上做出个长角的样子,在场的大部分记者都笑了。尚云飞真的很有涵养,也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适时表现出幽默的一面。 这时有一个女人拿过了提问话筒,在笑声中冷冷的问道:“尚云飞,我不知道别的事情,但我曾经是南都事件的受害者,为调查银行在南都科技的贷款损失途中遇车祸差点毁容,因此失业一度陷入绝境。……而当时的你,正在南都科技的投资中大赚一笔而去,别人的一切苦难都与你无关。……我想你怎么评价这件事情,按你刚才的假设,假设你是我你会怎么想?不该指责你吗!” 人们被声音吸引过去,发现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鹅蛋形的脸庞肌肤嫩如凝脂,精美的五官起伏有致的身材,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羊绒大衣,站在那里就像娇艳的花朵。这人竟然是庄茹,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混进了记者席里,在这个时候拿起话筒提问。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尚云飞的目光直射过来,闪了几闪又收起了锋芒。 “我为这位女士的不幸深表歉意,如果这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对您的不幸经历做出任何补偿。……当初撤出对南都科技的投资,基于我的投资顾问们对市场情况恶化的判断,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而当时的商业银行做出了一个对风险错误的判断,我想这就是事情的经过。……这位女士,我也为你说的遭遇感到遗憾,愿所有人都能平安。” 庄茹还想说话,话筒已经被其它提问者拿走了。发布会结束后,有不少记者被庄茹吸引,也许是对人感兴趣也许是对她说的事情感兴趣,围过来想采访她。这时尚云飞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面带诚挚的笑容向庄茹伸出了手:“这位小姐,如果你能忘记曾经的不幸,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庄茹一闪身没有与他握手,露出很厌恶的神情道:“你省省吧,不要碰脏我的手!” 尚云飞伸手站在了那里,这时后面走来一群人以不引人注意的方式迅速将庄茹和其它人隔开,庄茹转过身,眼中露出了惊喜,又像做错什么事情一样低下了头。白少流不知何时已来到此地,正带着怜惜的笑站在她面前张开了双臂。 “小白,你怎么来了?”庄茹有些不安的问。 “你看了报纸,又知道了这场发布会,我就猜你会来,果然让我猜中了。”小白柔声回答。 庄茹的脸红了,眼圈也有点红了,上前一步轻轻把头靠在小白的肩上,弱弱的问:“你生不生我的气,给你惹麻烦了。” 小白一把揽住她:“我一点都不生气,还很高兴,走吧,别搭理他了,他若真有罪,我不会放过他。……阿茹,我们回家。” 庄茹:“听你说话的口气,怎么有点像清尘妹妹?……好,回家,和你回家的感觉真好。” 小白揽着庄茹的香肩径自扬长而去,临行前侧目冷冷的扫了尚云飞一眼。他们走了,尚云飞也回去了,除了这不和谐的一幕,整个发布会还是很和谐很成功的。可是尚云飞刚回到松明宫的经堂中还没坐下,就有手下送来了一张特殊的帖子,坐怀山庄庄主兼海南派代掌门白少流要约他单独见面! 见面的时间是三天后,地点在乌由海边孤山峭壁上的燕窝岭,就是白少流当初和蛇妖阿游初次见面的地方。这里地势险峻常人难至,山海之间风景秀丽如画,这天白少流提前到了,静静的站在燕窝岭之巅巨大的燕窝石上等候。 临近正午,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尚云飞还没来,小白抬头向远方望去,此时眼前的山海风景一阵朦胧,似乎化入一个巨大的泡影之中,尚云飞的身形就这样悄然的出现在面前。小白上前淡淡一笑,抱拳施礼道:“师叔果然是一代高人,连出场的方式都这么神秘莫测。” 尚云飞一摆手:“白庄主,你又何必夸我?既然约我来此相见,三日前又何必派一个女人在众人面前质问?有什么话不能找我当面说吗?” 白少流:“那女人不是我派去的,她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我告诉你,她是我的未婚妻,当初那场车祸我也曾亲身经历过,一臂一腿险些留下终身残疾。” 尚云飞:“原来如此,白庄主是要来向我问罪的吗?” 白少流背手:“不仅如此,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康西山川震动,与你运转千里地气有何关联?” 尚云飞冷冷一哂:“我回康西是为救度众生,还我上师宏愿,当时昆仑高人齐聚,若祸端与我有关,他们能放过我吗?还能轮得到你来问话!” 白少流:“你曾来借润物枝,而其后康西有事,我因而有此一问,若是所测无端,请师叔见谅。” 尚云飞淡淡道:“天下诬我者众,赞我者亦众,我不介意。若就为此事,你可以走了。” 白少流眼中锋芒闪烁,直视尚云飞道:“不仅为此事,尚云飞,今天约你来,我要报仇!” 尚云飞微微动容,抬起目光对视道:“报仇?你凭什么?”他没想到白少流说话这么直接,一句话问完就开口说要找他报仇。 白少流冷笑道:“我不是记者,不是法官,你我之间说话就不必弄玄虚了。我曾手足残疾,我的未婚妻也曾毁容,陷入绝境历尽苦难,若非机缘巧合恐怕早已难存于世。……别人判不了你的罪,没有资格与理由找你,我有!你若真是有道高人,不必要我再说废话了!” 尚云飞看着小白,就像大人看着个生气的小孩,不惊不怒道:“洪云升确实是我的下属,千日红集团也确实为我控制,但是我本人没有让他害过你,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你把洪云升整成了废人,又扬言要杀我,身为修行大派掌门,不该有此言行。” 白少流拔出寒金蛟吻,指着尚云飞喝道:“老子不是坐怀山庄庄主,也不是海南派掌门,你也不是修行前辈。今天你就是尚云飞,我就是当初的白少流,你我之间总要有个交代。我曾经无端几乎因你之行而死,那么你今天就因我之行而死未尝不可吧?按你的鬼话,就算我杀了你杀的也不冤!” 尚云飞笑:“那好吧,白少流,你我之间就做个了断,我站在这里让你出手,若你能胜我,我愿献顶骨与你为器,你若奈何不了我,请勿再纠缠。你我这种人做事情,也应该是这样,我还真有些佩服你,今天就给你个机会吧。” 白少流:“什么恶心人的规矩,我要你的葫芦瓢干什么?当尿壶吗?”说完话正午的阳光陡然变得热烈,寒金蛟吻散发出一团耀眼的霞光,赤色霞光从刀刃处爆射而出像一把锋利的长刀直刺尚云飞的前胸。 尚云飞轻轻一弹指,身形未动,小白却有一种错觉,周围的山海在动,赤霞直射而去已到尽头,却怎么也刺不中尚云飞的身形,似乎尚云飞与天地之间的景色一起在后退,可偏偏此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人间如梦幻泡影,你身处红尘怎可伤我?”尚云飞的声音传来,显得很飘渺。 好厉害的泡影人间**!这家伙修为如此高明。白少流大喝一声,手中蛟吻飞出,在空中盘旋化作万道霞光,并不对着尚云飞如梦幻的身形,而是向着四面八方的山海图景飞射而出。有山石崩裂海波涌起,光影晃动之后瞬间又恢复原状,紧接着再被霞光搅碎。 263、神弓祠中神蛟像 “不错不错,难怪你小小年纪短短时间就能有如此成就,居然能逼我还手。”尚云飞说了这句话之后身形突然不见了,然后小白就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动,包括脚下巨大的燕窝岭。他有些疑惑自己身处何处,分不清是自己在旋转还是天地在旋转,蛟吻射出的霞光也在飞旋,随着景色的移换竟向自己射来。 小白又发出第二声大喝,站在原地没有躲闪,一朵硕大的白莲花从脚下张开,射向他的霞光都化作一片环形光晕围绕在上方。此时他收回了蛟吻持在手中,白莲托着他飞起在泡影山海图景中穿行,蛟吻劈出一道道流光斩向所有拦路的景物。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站在原地没动。 “定心如此稳固,世上实在少见,你是个人才,资质慧根俱佳,我看你脚下白莲,所习必是佛门中净土宗法术,可惜在我眼中,白莲净土亦是梦幻泡影!”随着白少流手中流光斩碎山河,尚云飞的身影又在他不远处露了出来。 白少流却凝神收摄定心,闭上眼睛不看也不听,袖中突然发出一声嘶吼,一条赤焰蛟龙飞出直扑尚云飞,手上蛟吻已经不见,多了一张八寸长的小弓。这一箭正射中了尚云飞,赤焰蛟龙将他的身形撕的粉碎化为一片飞烟,四面的景像一灭一现,又恢复了正常的人间山海。 白少流破了包围自己的幻影,并且一箭射碎了尚云飞的身形,这时再看前方,尚云飞仍然身形未动站在原地,手中却多了一件法器。那是一把一尺多长的金刚杵,下方有五棱尖端,顶端是镂空成骷髅样的拳头大小的雕塑装饰,刚才那一箭还真就射到了他本人,尚云飞也不得不出法器相抗。 “你刚才在泡影中已经杀了我,感觉如何?”尚云飞手持金刚杵淡淡问道。 小白收起精气莲花,蛟吻的手柄一阵金光闪耀化作一面盾牌拦在身前:“云飞师叔果然是前辈高人,我尽全力一箭未能伤你。” 尚云飞挥了挥金刚杵:“你那一箭之威,足以与昆仑高手比肩,但却奈何不了我,再缠斗下去已属无赖,你走吧,今日之事已了!” 白少流沉声道:“我已尽力出手,奈何不了你,你也可以出手伤我。”同时以神念对袖中的赤瑶暗道:“我若受伤,你切勿缠斗,立刻带着我朝天而走。” 尚云飞在那边摇头答道:“你来找我报仇,我在泡影中为你所灭,让你泄心头之恨,想杀我的话你已经杀了一次了,还是走吧,再有下次,我不能容你如此之行。” 白少流:“你今天不杀我吗?” 尚云飞冷冷一笑:“我一生从未杀人,不会因你而破例!” 白少流用嘲弄的语气道:“好个从未杀人,我算是领教了!告辞了,不过你记住,有些事情你是躲不过去的,泡影人间最终困住的是你自己。”说完话转身就走,脚踏白莲飘然向远方飞去,来的干脆走的也干脆。 白少流身形远去消失在海天之间,空中阳光一阵刺眼的闪动,一道青光从天飞落,杜寒枫站到尚云飞身边,做义愤状问道:“师叔,白少流如此无礼,竟然出手伤人,你为什么要放过他?” 尚云飞目视前方反问道:“我从不杀生,你是知道的,你想杀白少流,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杜寒枫的神情微显尴尬,随即做慎重状道:“我在空中潜伏,暗中却另有高人与我对峙,我不明底细,又恐此人趁机袭击师叔,故此一直警戒没有出手。” 尚云飞:“你知道暗中有人潜伏,我当然也知道,白少流敢来找我且有恃无恐,其中必有原因。……我不喜欢他,但我也不想杀他,我想他今天也不是来杀我的,只是想撕破脸皮。和这么直接的人打交道也好,至少往后见面不必虚伪客套,白少流已走,杜掌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杜寒枫有些着急的说:“师叔,你太仁慈了,你不杀他,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今天来显然已经是撕破脸皮,这个姓白的背后可有许多人帮他,包括风君子和梅野石这对师徒,你会吃亏的!……白少流向你公然挑战示恶,他自然不足惧,但他背后的那些人也不好对付,到时候他们不会帮你。” 尚云飞看了他一眼:“有话你就直说。” 杜寒枫:“我听说师叔重建大毗卢遮那寺得到了教廷相助,为何不借助教廷消灭白少流,师叔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要你投身教廷的意思,只是借其用而已。” 尚云飞:“你想去找教廷的人,就去找。” 杜寒枫:“可是师叔你呢?需要有人助你一臂之力。” 尚云飞:“福帝摩与白少流之间,迟早要有了结,福帝摩为旧怨对付白少流,或者按你所说为帮我对付白少流,有区别吗?我去不去找他,改变不了什么,我不必也不想如此,你要去,那就去吧,我不阻拦你。”说完话一拂衣袖,周围一阵光影闪动他的身形也消失了。 杜寒枫站在原地半天,突然呸了一口,小声骂道:“好大的架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你倒是真成个佛呀?哼,我去就去,你以为你不去就脱得了关系吗?” 不提杜寒枫如何去找福帝摩,小白脚踏白莲远上白云间,天云变幻飞出一道紫气金光,手持紫金枪的清尘来到小白身前落到一片莲花瓣上,问道:“小白,你可曾看出他的破绽?” 小白摇了摇头:“他的修为不仅高超,而且奇异,这泡影人间**没有破绽,我觉得就算有高人能胜过他,也很难收服他。你在暗中观察这么久,可有一击必中的机会?” 清尘也摇了摇头:“没有,他没有给我出手的机会,而且天上另有高人与我对峙,我看这个人对你不怀好意,也没敢轻举妄动。” 小白有些惊讶的问:“尚云飞难道还要设伏于我吗?那是什么人?” 清尘:“虽然没看见身形,但他的神气波动我很熟悉,应该就是曾被我所伤的杜寒枫。” 白少流恨恨道:“我猜的没错,他果然来了,我早就怀疑河洛集团与尚云飞合作的提案,是他在暗中搞鬼,这个人与教廷也有勾结,与王波褴之死有关。……他对师父和弟弟之死的旧怨,始终放不下,如今又被你所伤,与艾思勾搭,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我的,这个人要尽早除去。” 清尘:“自从你把星髓给我,我如今修为又进一步,如果你正面斗法,再加上赤瑶偷袭相助,我突然出手一击,应该可以拿下杜寒枫。这个祸害,早就不该留了!” 白少流摇了摇头:“杀他可不是那么简单,我们能算计人,别人就不能算计我们吗?何况他也是大派掌门,一是要找什么样的机会把他除掉,二是如何善后,这些比斗法更难。” 清尘想了想,很干脆的说:“这些你去问顾影吧。”她想事情倒也简单,知道这些不是自己所擅长,让小白去问顾影。 白少流:“依我的判断,他会去找福帝摩,如果他真去了,那就是找死,到时候别怪我无情。” 清尘站在白莲花瓣的尖端回头看着小白,红色的枪缨在风中飞舞,她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明知道尚云飞不会杀你,也猜到杜寒枫会在暗中埋伏,现在又猜到杜寒枫会去找福帝摩?” 小白笑了:“我是谁?我是你人心通透的小白哥,如果这些都看不明白,我还怎么混呢?”说着话一招手,脚下精气莲花的花瓣一卷,就要把清尘卷到自己的身边来。清尘哼了一声飞身而起御起紫电青光向外疾走,看样子就要离去,然而飞出不远却停下了,回头很惊讶的看着小白。 只见白少流脚下白莲绽放如故,可是在清尘脚下又多了一朵一模一样的白色莲台,瓣瓣张开如白云缭绕映衬着她的紫气金光。清尘动容道:“原来你的修为精进,离化身境界只有一步之遥,刚才与尚云飞斗法,你也未尽全力?” 小白有些得意的笑:“我只是想试探他的底细,可没想逼他不得不伤人,出手当然要留些余地。” 清尘啐了他一口:“你少在这里得意了,我看尚云飞和杜寒枫都知道天刑墨玉在你身上,你明知道坐怀山庄中有长白剑派的奸细,故意把这消息送出去的是不是?” 小白骂了一句粗话,悻悻的说:“在我身边插间谍,那是最愚蠢的作法,我当然要把天刑墨玉的消息透露给他,听说过核武器吗?那玩意不是拿来用的,是拿来吓人的。” 清尘:“我还是有些奇怪,你的修为精进怎如此神速?” 小白眨了眨眼睛问道:“我前世是修行三百年的水妖,你信吗?……不开玩笑了,能战胜福帝摩那样的高手,当然有很多感悟,最近又有一位高人指点我何为化身,以至境界有所突破。” 清尘看了看脚下的白莲:“你还差点火候,也不比我高明。” 小白赶紧点头:“就算你我修为相当,真要动手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否则今天为何请你来掠阵?” 清尘这句话听的很受用,神色也缓和了不少,微微笑着说:“如此行险之事,你对谁也没说,却单单要赤瑶来找我。假如今天你不找我来,以后我也懒得理你!” 小白顺杆就爬:“你我是道侣,今天的举动可能有凶险,自然要邀你同进退。”说着话一弹指,自己脚下的白莲消失,人却出现在了清尘的身边。清尘这次倒没躲,与他并肩而行。 小白一看清尘没跑,轻轻的拉住她的一只小手握在掌心,清尘挣了挣却没有挣脱,微微撅起嘴说道:“我这一次把海伦带回来了,顾影也回乌由了,你应该回坐怀山庄看一眼。” 白少流:“那你呢?” 清尘:“我去看姐姐,好久没见姐姐了,我也想她。” 白少流:“那你去吧,晚上回家一起吃饭。” 清尘:“你还是别回来了,我和姐姐有私房话要聊。”说完抽出了手,一挥紫金枪腾空而去,小白只能在天上无可奈何的看着。 回到坐怀山庄,走进坐怀丘洞天,穿过斑竹林刚刚踏上白石桥,迎面就有两声娇呼紧接着有两团人影飞扑而来。也幸亏小白是练过,处变不惊,往后微微滑步半尺,张开双臂一左一右将两人都稳稳的接在怀中。 紧接着左胸挨了一记粉拳,有人脆声道:“小白,你终于把顾姐姐哄回来了,要不然我真不跟你好了!”然后又有一只手臂攀上了右肩,另一名少女带着崇拜的语气道:“白莲真人,你真了不起,这里好美好神奇,我第二次来,你已经把它建成这样!” 白少流轻轻把两人松开扶稳,笑着说:“要是喜欢这里,就天天来,住这里也行啊。”左边的少女是洛兮,右边的当然是海伦,再抬头看去,一身白衣的顾影正笑盈盈的站在桥头,她倒没像洛兮那么天真也不像海伦那么忘情,没有扑过来。 小白走过去挽起顾影,众人一同来到坐怀丘东山梁中的温泉莲池旁,在神弓祠外的凉亭中坐了下来。神弓祠是小白为赤瑶所建,仿造昭亭山神庙主殿的格局,位置在七莲池的第一莲正上方凌空架设,九根飞蛟柱绕着泉池腾空托起一座祠堂,正是坐怀丘地眼所在,祠堂里的神像是一名红衣女子,就是惟妙惟肖的赤瑶身形。 众人在凉亭中聊天,小白问顾影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而洛兮与海伦很兴奋,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洛兮对小白道:“我想请海伦姐姐到洛园作客,我们就住在一起好不好?” 没想到这两个少女一见投缘,小白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好的好的,我在坐怀丘给你们专门建一处别院,想来就来,海伦如果愿意在洛园,洛小姐你要好好照顾她呦?对了,送你们两样东西。”他拿出了两支白斐木法杖和两柄软玉蛟吻,分别递给了洛兮与海伦,又特意问海伦:“这蛟吻是我亲手所炼,也是我的信物,我坐怀山庄弟子与海南派弟子都认识,送给你防身,这是昆仑法器,不知道你会不会用?” 海伦接过蛟吻很兴奋的说:“不会用没关系,我可以慢慢学,在白莲山,清尘教我修行筑基之法,与我以前学的魔法另有奇妙。……洛兮,这白斐木法杖可是最好的魔法杖,你要是不会用我教你。……小白,这软玉蛟吻好漂亮啊,简直就是艺术品,太谢谢你了!” 小白在终南山密室中炼成十五支蛟吻,其中一支寒金蛟吻是坐怀山庄掌门信物,另有四支软玉蛟吻精美异常是女子所用,其它十支赤铜蛟吻给了吴桐一支,另外九支都是坐怀山庄大弟子的法器。如今四把软玉蛟吻都送人了,清尘、顾影、洛兮、海伦人手一支,一念及此小白也难免在心中有所遐想,甩了甩脑袋又止住了这个有些荒诞的念头。 这时温泉中有莲花状的波浪涌起,这是坐怀丘地气升腾之相,紧接着天空传来一声龙吟,一道红光从神弓祠中射出,落地化为赤瑶。她拜昭亭山神柳依依为师,修为十分奇特,自从小白解开她的封印又特意在坐怀丘地眼之上为她修建神弓祠之后,她在千里之外也可以瞬息而回,这也是占了幻化形体的便宜。 海伦看见赤瑶,跳起来跑过去道:“赤瑶姐姐,你看这是什么?你说坐怀丘有最好的魔法杖,我还没有问小白已经送给我了。”还没等赤瑶回答,一道白光已经落到赤瑶身上,海伦一把扶住她道:“感觉到身子了吗?这次神迹至少可以维持十分钟。” 洛兮显然已经见过赤瑶,也走过去拉起赤瑶的手很感兴趣的左摸右摸,连顾影也忍不住好奇去试了试。修行八百年的赤蛟居然也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却偷偷看了小白一眼。小白走过去道:“好神奇的法术,赤瑶,你以后多和海伦在一起,好好研究研究。” 264、往生池边往来氓(上) 瑶不说话却轻轻抬起了一只手,头低了下去,小白的然知道她的意思,握住这只手,就像在伊娃的妄境中曾见的那么真实,他柔声道:“神弓祠已成,你也脱困,只要修行有成,总有机会再度凝炼形体的。” 顾影在一旁也恭喜了赤瑶一声,问道:“赤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小白?” 赤瑶点了点头却没有说,小白会意道:“洛兮、海伦,你们自己在坐怀丘中四处看看,有事就招呼山庄中的酒金刚,赤瑶找我和顾影有事,我们去去就来。” 赤瑶是小白带出去查探杜寒枫动静的,在乌由一带她是最好的斥候,就算被现也能快脱身。如今乌由乃是非之地,小白却不想让海伦与洛兮这两个天真的少女卷入是非之中,因此不想当着她们的面说这些事。 在坐怀丘的山腹密室中,赤瑶说道:“庄主猜的没错,杜寒枫果然去找了福帝摩,他们见面的地点不在乌由大教堂,而在离此以北三百里之外的瓦兰店,那里有个秘密聚点,我还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他有点像我,没有形体却也没有法力。那些人修为了得,我不敢靠的太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鲁兹!没想到他阴魂不散。”顾影轻呼一声,神色有点担忧。 白少流也面色深沉道:“仅仅一个福帝摩并不可怕。可是鲁兹很让人头痛,这是个出色地阴谋家,有他在福帝摩身边不是好事。” 赤瑶:“小白,还需要我做什么,去监视乌由大教堂吗?” 白少流摇了摇头:“不必,这几天你就在洛园陪着海伦和洛兮吧,有事我随时召唤你,我看你和海伦相处的挺好。……我真有些烦了,这些跳梁小丑什么时候能消停。我不欲争斗,只想和身边的人好好过日子,一边修行体悟天道一边快乐逍遥,真想早点了结这些事!” 顾影挽住小白温柔的劝道:“不要因为那些人坏了自己的好心境,我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事情总会有了结的一天,以后的日子天长地久。” 顾影担心鲁兹。担心的一点没错,鲁兹此时正有更大的图谋。 在乌由三百里之外,当初鲁兹建立地一个教区聚点的密室中,一个黑色的十字架挂在墙上,十字架上缠绕着绷断的锁链。有一个面颊消瘦的男子跪在十字架前,手里紧握着一把匕指节都有些白,他正在喃喃的祷告:“愿主赐予我力量。战胜恐惧,洗脱罪恶。” 如果小白看见这个人也许还能记得,他就是庄茹撞树的那一天夜间,小白遇见地劫匪,名字叫刀郎。他来自天脊高原,原先干的就是拦路抢劫的勾当,在那个地广人稀的地方,往往杀了人往野地里一抛谁也找不着。每次做案之后。他总喜欢到庙里去祷告,以摆脱良心的不安,这样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后来他参加了一场暴乱,在天脊高原无法立足,流窜到远方的乌由,仍然干剪径的勾当,这里不方便杀人。他成了一个拦路偷抢地蟊贼。乌由没有黄庙。刀郎却现了教堂。这里有专门的忏悔室,有专门的神父来安抚每个人的罪恶。这地方真好,成了刀郎常去的所在。这个人被福帝摩的手下盯上了,成了为亡灵鲁兹准备的“宿主”。 “圣子听见了赞美诗,这赞美让他酸楚流泪。——‘给我金钱!给我幸福!给我健康!让我成功!让我得到!我信仰你,你要给我承诺!我要接受爱戴,我不爱他人。判定我的无辜,判定我地冤屈。判定他的罪恶,判定他的灭亡。’——信徒的心声传来,我听见了灵魂中圣子的叹息!是谁把我的肉身送上了十字架?谁叫我是弥撒亚?接受这召唤,来吧,去挣脱它!”一段吟唱声从刀郎的耳边传来,刀郎有些惊恐地抬起头向四周张望,但是他什么也没看见。 “你是谁?谁在说话?”刀郎颤声问道。 “你想拥有神迹地力量吗?你想摆脱罪恶地束缚吗?你想在这种无尽循环中解脱吗?你想永远安抚自己的灵魂吗?……我地孩子,只要你想,就请释放自己的灵魂。”声音继续传来,似乎带着一种催眠的魔力,刀郎的瞳孔渐渐放大,神色也变得迷离,说话就像梦中呓语:“真有神迹的力量吗?能够帮助我摆脱折磨灵魂的束缚?” “只要你 的精神凝视我,不要犹豫不要抗拒,你就会看见神迹阵响动,十字架上出现了一个人形。 半个小时之后,刀郎就像梦游一般走出了密室,福帝摩走了进来,对着鲁兹说道:“感觉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强大起来,让你的灵魂重新走入世间?” 鲁兹有些疲倦的答道:“这些宿主精神力量太微弱,我无法取得更强大的力量源泉,真没想到,波特会把神学院控制的那么严密,我无法在那里找到合适的宿主吸取力量,只能自己另想办法。” 福帝摩脸上露出凶残的神色:“到了该除掉波特的时候了,我派左拉和德罗西到神学院中协助他工作,可是一举一动都在波特的监视中,这分明是邓普瑞多有所准备。” 鲁兹:“确实应该除掉波特,可是这样必然会惊动邓普瑞多,请问刚才杜寒枫来找你有什么企图?” 福帝摩:“应该是个好消息,白少流与尚云飞已经撕破脸了,他这是公然树敌,杜寒枫告诉我,如果想动白少流,可以用帮助尚云飞的名义。” 鲁兹摇了摇头:“白少流没有那么笨,他这不是树敌,而是划清界线,想孤立尚云飞,他们一撕破脸,就表示白少流不再顾及尚云飞修行前辈的身份,是向天下人表态。……尚云飞这个人很重要,他将是老师您对付昆仑修行人的利器,您现在还不必直接和白少流起冲突。” 福帝摩:“你一直建议我不要和白少流起冲突,又建议不要把冈比底斯的力量调集到乌由,究竟是为什么?” 鲁兹:“等待,我在等待一个时机,请问尊敬的老师,您的志向难道仅仅是在志虚大6这个充满敌人的蛮荒之地建立独立王国吗?” 福帝摩断然道:“当然不是,可是现在我必须要重新建立根基。” 鲁兹:“其实老师你还有机会掌握整个神圣教廷,只要做到了这一步,你才可以征服整个志虚,到那时就等于控制了整个世界。” 福帝摩:“我有机会重新掌控神圣教廷?可是我现在已经被流放到乌由,阴险的约格是不会允许我翻身的,即将掌握教廷的人是他。” 鲁兹笑了,这笑声显得飘渺而阴森:“那又怎么样,别忘了本勒登现在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那是你留在冈比底斯最重要的力量。假如冈比底斯出现叛乱,约格与霍莫罗三世都死了,而你恰好回到冈比底斯平息叛乱,请问谁还能阻止你掌控教廷?” 福帝摩深吸了一口气:“教皇陛下不好对付,约格也是个很精明的人,还有邓普瑞多在冈比底斯,本勒登是不可能成功的。” 鲁兹淡淡道:“多么强大与聪明的人,也无法防备根本想不到的危险,至于邓普瑞多,老师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只要波特这里一出事,他一定会被惊动的,如果他赶来乌由,您又恰好回到冈比底斯平息叛乱,等他反应过来一切都迟了。” 福帝摩上前一步:“原来你的计划如此庞大,目的不仅在于志虚大6?” 鲁兹:“如果失去了神圣教廷的依托,我们拿什么与昆仑修行人对抗?做事情不能丧失根本。” 福帝摩:“幸亏有你,请问你有详细的计划吗?” 鲁兹:“霍莫罗三世已经老了,早该去见上帝了,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约格身上,如果除掉约格,将会是对他最沉重的打击,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报复的,这时就有刺杀他的希望,这便是冈比底斯突然叛乱的开始,而本勒登将会承担勾结黑暗势力与昆仑修行人的罪名,这将洗脱老师您的耻辱,同时也是您掌握最高力量征服世界的机会。” 福帝摩:“刺杀约格?以什么名义?” 鲁兹:“问的好,以昆仑修行人的名义,以白少流的名义,白少流在特伊城堡设立分支机构,而据我们所知他为了讨好约格,在门下弟子中挑选了两名美女送给约格享用,我们可以把此事设计成一场阴谋。” ... 264、往生池边往来氓(下) 帝摩在罗巴大6有眼线,收集的情报也很准确,不过会。 特伊城一战之后,魔法工匠们加入了坐怀山庄,特伊城堡中设立了坐怀山庄别院。约格在郁金香公国有一处海滨度假庄园,他经常去那里消闲,地点离特伊城堡不算很远,开车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约格在庄园时,经常有两个客人来拜访,是一位年轻的小姐和一个年纪更小的丫头,竟然是来自坐怀山庄的连亭和麻花辫。 奇怪的是,约格对这两人的来访表示出极大的热情,不仅自己的私密庄园完全对她们开放随时欢迎,还吩咐自己的心腹一定要小心她们往来的安全。只要约格一到庄园,连亭和麻花辫就会赶来做客,外人无法完全知道内情,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情人间的幽会。 联想到白少流曾千里迢迢带着这两个女子赶到冈比底斯,给约格亲手送去玄冥神杖,白少流那么多手下都不带偏偏带这两个女子去见约格,而且事后将她们留在郁金香公国,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想不误会都难! 按照鲁兹的猜测,是白少流知道约格好色,特意送上两个美女给他享用。而约格好色这一点在福帝摩这里也得到了印证,在冈比底斯约格就曾向福帝摩秘密索要过美少女海伦,后来觉得后果太严重才放弃了打算。海伦让白少流带走了,却另外送上两个东方美女。 白少流为什么要用美人计讨好约格?原因不难分析。一方面白少流要向约格示好,减轻特伊城堡遭受到的敌意和压力,另一方面福帝摩到了乌由可能对白少流不利,白少流想尽量争取约格与教廷的好意,孤立福帝摩。 不论约格愿意帮白少流多少,送上门的美女没有理由不要。这才符合约格的性格。约格曾帮连亭报了杀父之仇,白少流派她到约格身边也顺理成章,同时买一送一,还陪上一个未成年少女,约格大人的口味真不错! 不能说鲁兹不够聪明,这是“正常”情况下最合理地一种推测了,甚至没有别的解释。聪明如鲁兹者,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懂约格和白少流之间的关系。这本是两个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 别说鲁兹,就连连亭和麻花辫自己也想不到白少流的用意,但是连亭感念约格的为父报仇之情,对他也有好感,既然白少流命她多与约格联络,她也不介意到约格的庄园做客。而麻花辫更有意思,她自从见到约格后直觉中就有一种亲近感。就像唤醒记忆中一种久违的熟悉,特别愿意来找约格,哪怕只是见一面也高兴好几天,小狼妖想法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连亭不想来,大姑娘家总来单身男子地庄园总归不方便,可麻花辫非拉着她来。 约格在她们面前表现的热情而有修养。照顾的非常周到,在一起成了几乎无话不谈的好友,这处庄园所有地方都对她们开放,包括一些禁止外人进入的私密场所,连约格的心腹手下都误会他们是情人关系了,何况是其他人?有时候约格还没回到庄园,麻花辫就提前知道了消息,拉着连亭来到这里提前等他。 鲁兹在福帝摩面前提起此事。福帝摩大感兴趣,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将这两个女人设计成一场阴谋呢?” 鲁兹阴笑一声:“老师和我都知道,不是约舍夫杀了宣一笑,应该是约格干的,他这一招玩地很成功,让我们有苦说不出,但是却留下了一个后患。恐怕他当时没有想到今天的局面。而现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 福帝摩恍然大悟道:“连亭!她是宣一笑的女儿。我听说她曾经宣称谁帮她报父仇,她就愿意做谁的情人。所以白少流才把她送给约格,假如她知道约格才是她真正的仇人,哼哼!” 鲁兹:“所以问题的关键是证据,怎么才能让连亭相信这一切?约舍夫临死前他已经到了离乌由不远,虽然灵魂没有来得及逃脱,但我的灵魂曾有感应,他一定留下了什么,派黑魔法师去找!从乌由一直到宣一笑死地地方,用黑魔法仔细搜索不要放过。” 福帝摩:“其实不用再找,我已经找到了,他留下一个水晶球。但是这种证据虽然能证明不是约舍夫杀了宣一笑,也同样能证明我与约舍夫的关系,所以无法拿出来。” 鲁兹又笑了:“假如约格被杀,冈比底斯又生了本勒登叛乱,你 亭还能活下来吗?就算万一她能活下来,还能够指控看这样的证据毫无关系。” 福帝摩:“约格的伤势一直没好,我怀疑其中有诈,连亭能杀得了约格吗?” 鲁兹:“以他们的特殊关系,约格一定不会想到,有可能得手。就算她杀不了也没关系,只要她动手就行。” 福帝摩点头:“对,只要她动手就行!……这是一个大计划,必须考虑详细,你看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鲁兹:“现在不能着急,机会成熟了也不能犹豫,请老师抓紧时间再找更多的宿主,等我能够完全控制阿狄罗之后再行动。乌由还有一个最大的变数,就是那个风君子,这个人我很忌惮,到现在也没琢磨透,如果他那里有什么意外,还是让维纳姐弟去解决吧。” 福帝摩:“我认为风君子这个人不用太担心,一只睡着了的老虎不去招惹就行,如果乌由教区内部有动荡,最有可能插手地是白少流。” 鲁兹:“白少流?让杜寒枫去对付吧,他不是已经找上门来了吗?” …… “既然杜寒枫真的去找福帝摩,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跟着他们的阴谋转***了,我要主动出手,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杜寒枫。”在福帝摩与鲁兹提到杜寒枫的同时,坐怀丘的山腹密室中,白少流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 庄茹在家中等小白,电话突然响了,是小白打来地,告诉她今晚不回来了,还说有人会来看她。庄茹放下电话有些疑惑,谁会来看她?过去那些所谓地朋友早已不再交往,黄静已经不在了,想了想,她地眼睛一亮,微笑着去准备晚饭了。 此时清尘的房间里传来一声轻轻地响动,庄茹在厨房中笑道:“妹妹,你回家也不敲门,总是这么高来高去,想吓姐姐一跳吗?” 房门开了,清尘一跃而出,穿过客厅与厨房的门直接落在庄茹身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道:“我就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嘛!……我的房间一点都没变?” 庄茹拍了她一下:“你的房间当然要给你留着,东西都没动过。你怎么还这么调皮?从房间里突然跳出来,惊喜?惊吓还差不多!要不是小白说了你会来,姐姐还真给你吓到了。” 提到小白,清尘一撅嘴:“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欺负你?” 庄茹苦笑:“妹妹,他怎么会欺负我,我看只有你才能欺负他。” 清尘:“姐姐要嫁给他了,就帮他说话了?” “我不帮他说话,谁帮他说话?……妹妹,你说我该不该嫁给小白?”庄茹的语气中有一丝不安。 清尘一挑眉梢:“你不嫁给他,谁嫁给他?我是特意来给姐姐道喜的!……怎么了,姐姐的样子不是很开心?” 庄茹轻轻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姐姐也多少知道你和小白是什么人,你们和我不一样。……他娶了我,会看着我变老看着我死去,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感觉?” 她说的倒是大实话,修行者在入世出世之间斩断很多纠缠,感悟的机缘之一就如庄茹所说,有很多前辈高人还以此来点化弟子,身为普通人的庄茹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不是为自己想而是为小白考虑。小白想到这一点了吗?当然想到了,但是以他如今的境界这样的问题已经能够堪破。不必沉迷不醒也不必刻意矫情回避,既然在尘世中要娶庄茹,那就与她经历尘世中这一切,总之一句话——娶就娶了。 清尘似乎在很认真的想着什么问题,拉了拉庄茹的手道:“原来姐姐在担心这些,我倒想起一件事情,在亚特兰大洋深处的一个海岛上,有一眼青春之泉,心灵纯净的人能看见它,经常饮用青春之泉的水,容颜可以不随岁月变迁。……小白没告诉你吗?” 庄茹一把握住清尘的手:“小白对我说过一次,是真的吗?我以为那是他骗我开心的,原来是真的!” 清尘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回忆:“当然是真的,仔细想一想,他从来都没骗过我,他说的什么事都真的,真的好奇怪呀,小白哥这个大骗子!”她说了一句很有意思且自相矛盾的话。 265、隔世相逢情仇惘 庄茹愣了半天,没听出清尘话中的毛病,抓住清尘的手没松喃喃自语道:“原来是真的,小白果然不会骗人,在大洋深处的海岛,我也能去那里吗?” 清尘抓住她的胳膊晃了两下:“怎么了,姐姐,你高兴傻了?那个地方船无法靠近,飞机降落也不行。……不过没关系,你可以飞。” 庄茹:“飞?你是说我吗?” 清尘:“姐姐当然不行了,但是小白可以呀!他可以化出一朵白莲花托着你飞天,从乌由出发不到一天时间就可以飞到海岛上,你一点都不用害怕,风景可美了!” 蓝天白云大海,情郎幻化出一朵白莲花,托着她飞向大海深处美丽小岛上的青春之泉,这是怎样一幅景像?庄茹让清尘说的都有些发蒙了,不可思议的眼睛里满是憧憬,她像是对清尘说又像是问自己:“小白会飞?那妹妹你也会飞了?青春之泉,我不是在做梦吧?” 清尘笑了,伸出一只手在庄茹眼前晃了晃:“当然不是在做梦了,你不是知道小白和我与常人不同吗?这就是不同之处。……飞来飞去太麻烦,何况带着姐姐一个普通人万里飞天很困难,除非有化身之能,不过还能想别的办法。” 庄茹有些发傻,清尘的话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问道:“什么化身之能?妹妹的话我听不懂。” 清尘:“听不懂没关系,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前几天我还跟海伦在一起商量,能不能在乌由或者白莲山建一个空间魔法阵,海岛上也建一个,这样就可以直接来回了,结果海伦说难度太大了,但在理论上也不是不可能,这说明还是有希望的!” “魔法阵?白莲山?海伦是谁?”庄茹此时已经彻底听不明白清尘在说什么了。 清尘:“海伦是小白在罗巴大陆救回来的一个女孩子,人怪可怜的,托我照顾她,等你见到她问她自己就是了。……姐姐在熬汤吗,别发呆了,锅已经开了,等小白回来一起吃饭吗?” 庄茹这才半清醒过来,调小灶台上的炉火道:“小白今天不回来了,刚才的话,晚上你对姐姐好好解释解释,我简直像听神话故事一样,小白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清尘闻言脸色有些不悦,撅着嘴道:“我让他别回来,他就真的不回来?” 庄茹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瞟了清尘一眼道:“妹妹啊,你真是小白的克星!” 清尘不解的问:“怎么了,我又没有欺负过他?” 庄茹转头看着清尘道:“我是不太明白你们的神奇之处,但是有一件事我明白,那就是小白很懂人心,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又想要什么,可是碰到你,他就麻烦了。” “我怎么就麻烦了?”清尘还是不太明白。 庄茹打开汤煲的盖子,用一只汤匙搅动,厨房里散开一片诱人食欲的香气,一边熬汤一边说道:“是你让小白别回来的,而且你当时一定是这么想的,所以小白认真听了,等小白真的不回来,你又会不高兴。……妹妹,姐姐毕竟比你大十来岁,有些事看的比你明白,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里的冲突矛盾太多,反而让小白这种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以前还从未有人这样对清尘分析过,清尘站在那里也想了半天,不由自主的点头道:“姐姐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 庄茹一边熬汤一边继续说道:“其实你欣赏的小白,是那个不被人左右真正的小白,他应该在你面前表现的更强势一些,更决断一些,否则还真收服不了你!……这些话,我会告诉他的,女人看女人能看的更明白,妹妹,你觉得呢?” 清尘一扭头:“告诉他干什么?什么收服不收服的,我才不愿意呢!……姐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庄茹:“过完年以后,今年过年陪小白回芜城老家,总得先见见家中长辈才能结婚,我现在有点担心……” 清尘打断她的话:“姐姐是不是担心他的姥姥、姥爷对你不满意?没什么好担心的,像小白哥这种情况,从小山村一个人闯荡出来立业成家,什么事都是自己说了算,他姥姥、姥爷不会反对的,你看我看的这么明白,看自己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庄茹:“但愿如此,可是我的年纪和身份……唉!人的想法也真奇怪,以前只想着自己的脸治好了也就没什么不满足了,可是现在又想去找青春之泉,以前只希望能够陪在小白身边,好好照顾他和你,这一生就没什么遗憾了,但现在小白说要娶我,我又开始担心。……其实没有这些,我也应该很安慰,可偏偏上帝给了我太多的幸福,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清尘又打断了她的话:“别想那么多了,姐姐就开开心心准备好嫁人吧,等你们结婚之后,就让小白带你去找青春之泉,他不带你去我也带你去,否则今天就不会告诉姐姐这么多事情了。……姐姐,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 汤熬的差不多了,庄茹盖上汤煲说:“什么事?只要姐姐能办到的没有不答应的。” 清尘:“离过年还有一阵子,姐姐陪我去一个地方吧,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在淝水金田镇白莲山,如果小白要带你回家,就到那里来接你。……姐姐,你就答应我吧,除了你,我没别的亲人了。……不用担心小白,他能照顾自己的,离了你,才知道你的好!”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庄茹有些不知所措,她犹豫着说道:“这,这,这是不是得问一问小白?” 清尘一把搂住庄茹的肩膀,欣喜的说:“姐姐答应就行,我来问他,汤好了,不用做太多菜,我们吃饭吧,姐姐不是有很多事想问我吗?……小白不告诉你那些神奇的事是有原因的,你也别着急告诉小白你已经知道了。” 小白这一天晚上果然没有回家,第二天天亮之后才回来,他没有按门铃,是自己拿钥匙开的门。庄茹听见门外的响动早已迎到门前,小白进门吃了一惊,只见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只打开的旅行箱,沙发上还散放着一堆衣物,清尘进进出出的正在收拾东西。小白瞪大眼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要搬家吗?我们没买新房啊!” 清尘头也不抬的说:“不是搬家,是出门,姐姐出嫁前要回娘家,跟我去白莲山住一阵子,你什么时候想我们了,就去白莲山吧。” 庄茹有些歉意也有些无奈的看着小白说:“妹妹一定要拉我去白莲山,说是她现在住的地方,小白,你看……?” 小白疑惑的看着清尘,清尘抬头与他对视,一皱鼻子瞪了他一眼,小白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清尘这一次应该不是任性也不是和他赌气,而是想个法子让庄茹离开乌由,她想的办法一向简单直接。乌由将有大冲突,小白不可避免要置身其中,谁也没有办法保证是否会牵连到无辜的庄茹。 海南派弟子对饮曾经对小白说过昆仑修行界一条公认的世间戒律,那就是修行人之间的争斗,不可波及到世俗中的亲友,也不能以世俗中的亲友相威胁,否则人人得而诛之。但是小白也不敢保证,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像杜寒枫之流还会不会守这种戒律,就算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假如真出了这种事小白也悔之晚已。 其实小白一直在派坐怀山庄以及黑龙帮弟子暗中保护庄茹,但是即将面对杜寒枫、福帝摩、尚云飞这些复杂难缠的对手,恐怕也令人不得不担忧。他也在想办法找个借口让庄茹离开乌由,这次清尘与她想到一块去了。 想到这里小白对庄茹道:“既然清尘要你去,你就去一趟吧,你已经好几年没有离开乌由出去走走了,正好出去散散心。……黑龙集团在淝水金田镇开了一家分公司,你去帮我照看一下管管帐目,不要担心我,等我乌由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白莲山接你,一定在过年以前。那个地方环境很好,就算疗养吧。” 小白也是这个意见,而清尘自作主张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庄茹虽然有些不舍也只得答应了。庄茹进厨房去准备早饭,小白趁机凑到清尘身边悄声道:“谢谢你,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让庄茹离开乌由一段时间,白莲山是个很好的去处。” 清尘:“不用谢我,我是为姐姐着想。” 白少流:“你们先去,我派赤瑶传信,还得叫你回来,我准备除掉杜寒枫,只有你我联手才行!” 庄茹走了,小白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适应,这两年来,他渐渐已经习惯有那么一个人总在那么一个家守候他的感觉。不管他走了多远的路,经历了什么样惊心动魄的事,只要回到家中,庄茹总能给他最温馨的照顾,让他的身心重新得到平静与放松。也许在外人看来,小白为庄茹做了很多,但是从另一面来看,庄茹给了小白自己的全部。以前都是小白出门在外,庄茹在家中默默的等待,现在庄茹走了,这种感觉才显得异常清晰。 又过了大约一周时间,天气已经很冷,第一场寒流从西北方向经过乌由,天空下了第一场小雪,就在这一天,清尘又秘密潜回了乌由,白少流已经准备对杜寒枫下手了。 尚云飞依然我行我素,杜寒枫心怀鬼胎,风君子高深莫测,白少流准备反守为攻,而福帝摩和鲁兹两个黑暗分子在图谋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计划,这个计划不仅仅涉及到乌由和整个志虚,算计的范围也包括了冈比底斯以及正在赶紧往郁金香公国度假庄园的约格。 这一天从冈比底斯来了一个人拜访特伊城堡,伊娃认识他,他是一名神殿骑士叫托雷斯。托雷斯自称是约格大人的信使,给连亭小姐捎来一份私人礼物,并且要求单独见连亭一面。连亭觉得很奇怪,以前约格从来没有派使者特意送给他什么东西,这一次在搞什么花样,还特意派来一位神殿骑士做使者?但连亭还是单独见了他。 在会客室中关上房门,连亭很好奇的问道:“约格先生有什么事不能当面对我说,还特意请托雷斯骑士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 托雷斯不说话放在桌上两样东西,连亭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直愣愣的盯着桌子上的一样东西嘴唇在发抖,瞳孔也在收缩。只见桌上放着一个水晶球和一根金色的短矛,这种短矛十分少见,连亭只见过一次却在记忆中再也无法忘却,就是她亲眼目睹父亲遇难时,那位凶手所拿的法器! “看连亭小姐的反应,我想您已经认出了这件东西,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令尊遇害的真相。我曾经是约格的手下,也知道事情的经过,但今天,我并不是约格的使者!……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真相才是最重要的,我就是为此而来。”托雷斯一指桌上的水晶球,水晶球缓缓升到半空开始射出光影,同时用低沉的声音开口讲述。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托雷斯告辞离开,而连亭把自己关到房间里一直没有出门,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晚上,麻花辫才好不容易敲开了连亭的房门,很好奇的问她:“连亭姐姐,约格究竟送什么东西给你?有没有我的?” 连亭指着桌上的短矛说道:“就是这个,他送了一件法器给我。” 她的声音语气都不对,麻花辫感觉到了:“你怎么了,很不开心的样子,你的眼睛又怎么了,怎会这么红?……是不是约格惹你生气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连亭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眼神直直的答道:“我是休息不好,这几天修炼海南派秘传心法过于辛苦有些急躁,需要静养。……麻花辫,你先出去吧,我累了,约格这几天不会回来。” 麻花辫不知所措的走了,第二天上午,连亭只说感觉有点闷想出去散散心,悄悄留下一封信离开了特伊城堡,一个人去了约格的度假庄园。她的赤蛟剑留在了坐怀山庄,而软玉蛟吻也早已还给了小白,这一次她只携带了一件法器,是她父亲亲手炼制的,名字叫冷梭。 冷梭是银色的,却不是一支长梭,看形状是一枚扳指,戴在她左手的大拇指上。这枚扳指指背处很宽而指腹处较细,指背上贴着手指前后有两个尖端,就像一对蝴蝶的翅膀。看上去是很精巧的一件女子的饰物,实际上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器,而且不引人注意。 连亭和山庄中约格的手下已经很熟了,一进山庄管家就告诉她:“连亭小姐,你来的这么早?约格大人要到中午才能回家。” 连亭强做微笑道:“没关系,我在他的书房等,正好上次有一本书我还没有看完。”她径自去了约格的书房,管家送来茶和点心也就让她自便了,众人都有些误会她和约的关系,把她当作这里半个女主人。这样也好,至少动起手来方便许多。连亭对麻花辫撒谎了,约格正在回来的路上,今天中午就会回到庄园,托雷斯昨天已经告诉她。 快到中午的时候,就听书房外管家的声音传来:“大人,你回来了?连亭小姐已经在书房里等了一上午了。” 约格的声音答道:“哦?我知道了,你快去准备午饭,我要和连亭小姐共进午餐。”随着声音约格走进了书房,将火红色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对连亭道了一声失礼,和颜悦色的打招呼:“好精美的扳指,它配在连亭小姐的玉手上使您更加美丽!”一见面约格就注意到了连亭手指上的法器冷梭,发出一声赞美。 连亭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声音也有些压抑:“这是我父亲的遗物,确实很精致也很美,戴着它就想起了父亲。” 266、枭雄染血问情长 约格:“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还特意等我这么长时间,有什么事(情qing)找我吗?……你的脸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 连亭抬头看着风度翩翩的约格,神色很复杂:“是的,我有事找你,可以私下和你说几句话吗?” 约格有些奇怪,仍然微笑着答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这里没有别人。” 连亭很郑重的说道:“我不想受打扰,也不想被别人听见。” 约格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按了一下书桌上的召唤铃,对门外的随从说道:“请你们离开这里,没有我的召唤,不要靠近书房,我和连亭小姐有些私人事务。”然后抬头问连亭:“这样可以了吧,有什么事就说吧,在我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说。” 连亭站起(身shēn)来,隔着桌子冲约格招手:“你过来,我要悄悄的对你说。” “我真的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你究竟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约格走了过去,俯下(身shēn)侧头凑过来一只耳朵。他平时很谨慎,不论到哪里亲信们布下的两队无敌战阵总是形影不离,但是在连亭面前,他毫无防备。 连亭也凑近他,抬在空中的手还没有放下似乎要拢住声音说一句耳语,不经意的很轻巧的一翻,带着冷梭的那一根拇指向前指向约格。约格一直面带温和的微笑,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了连亭这个本不应引人注意的动作,眼神中陡然出现惊骇之色。 说时迟那时快,约格眼中刚刚变色,连亭的指间飞出一片银色飞翼,就像一只巨大的带着锋利边缘的蝴蝶翅膀,在极近的距离内扫向约格。这种(情qing)况,这么近的距离,按常理说约格根本躲不开,哪怕是再高的高手也不行,可是约格偏偏躲开了,至少躲掉了一大半的正面袭击。 在连亭发动偷袭的同时,约格就像能猜到她的每一个动作以及出手方位似的,很轻巧的一侧步闪(身shēn),竟然闪到了连亭的(身shēn)后。他也没有完全避开银翼的锋芒,从左肩到左耳间被扫中,飞起一道血光——他受伤了! 连亭一击未竟全功,而约格已经闪到了她的(身shēn)后,与此同时凌厉的风声扫来,约格立掌如刀已经斩到了连亭的颈后,这不完全是昆仑道术也不完全是神迹魔法,而更接近志虚传统的武道格击。约格出手如此凌厉,假如有旁观者,会发现此人功夫与萧正容也不相上下,连亭脑后有几根发丝已经被掌风扬起。 如此近(身shēn)格斗失了先机,已经没有办法躲闪了,然而连亭却没有受伤,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咔的一声,那是约格的右上臂脱臼的声音。就在他的一掌要击中连亭的要害的时候,突然硬生生的停住,这一股内劲已发出而强收,自己的手臂脱臼了! 这一系列变化简直匪夷所思,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不得不说一说约格的修为了。想当年的七叶也是武道双修之人,精通内家功夫,当然,他的丹道境界更加高超,已有化(身shēn)五五的大神通。挣脱诛心锁夺约格之舍,感悟境界仍在,但神通修为也要从筑基开始重新修炼,短短几个月时间内自然无法大成,虽然比一般的修行人快了很多,如今也不过是刚到能够御物的境界,甚至尚不能与连亭相比。 但他毕竟是一代宗师,这份超人的眼光见识与反应还是有的,同时他占了两个便宜。第一个便宜是他精通内家功夫与志虚国术,这是恢复的最快的,约格的炉鼎也很好,所以近距离格斗的(身shēn)法招式已经相差当年不算太远。其次是他非常了解连亭的法术,因为想当年宣一笑在终南山中炼制冷梭时,七叶就在一旁。 他没有想到连亭会突然袭击他,但是看见连亭的手势,就明白过来她要干什么,剩下来都是应激(性xing)的反应,躲过了她的大部分袭击。不要说七叶这种高手,就算功夫练到小白那种地步,出手的时候是不会一边再去想招式的,而是下意识的做出一个最合理的动作。约格滑步闪到连亭(身shēn)后,同时右手已经斩到她的颈后,这完全是一体的动作,然而他却不想伤她,收住了自己的招式以至于上臂脱臼——他毕竟还没恢复当年的功力,做不到收发自如。 连亭躲过一劫反应也很快,旋(身shēn)后退右手拇指点向(身shēn)前,一对银翼张开卷住约格,把他按坐在椅子上,银光闪闪的翼尖左右对剪卡住了他的咽喉。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连亭出手到约格受伤被制服只有一瞬,此时约格才来得及说话:“连亭,你这是干什么?”鲜血从耳侧和肩头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衣衫,但是他的眼神中没有惊恐,只有疑问。 “是你!你杀了我父亲!”连亭红着眼睛低喝,指向约格的手在轻轻发颤抖,扳指上伸展出的银色翼芒也在约格的咽喉前颤动。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约格很平静的问。 连亭咬了咬嘴唇,声音低沉:“我当然要杀你,但是你刚才没杀我,我给你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为什么要那么做?……不要狡辩,我有证据!” 约格的眼中流露出怜惜的神色,柔声道:“七花师兄看见你这样为他报仇,一定会感到很欣慰,但也不愿意你这样冒险。……小连儿,把银梭收起来,约格是你的杀父仇人,但我不是你要找的约格。” 连亭脸上的表(情qing)僵住了,七花师兄这四个字在约格嘴中吐出来太突兀了,而且约格知道她手指上的法器名叫银梭,还能叫出她小时候的(乳ru)名,这只有她从小最亲近的人才会清楚的,从教廷的枢机红衣大主教嘴里说出来简直不可能!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你和我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连亭颤声问道。 约格眨了眨眼睛:“你递给我一支笔,就什么都明白了!” “休想玩花样,我随时可以取你(性xing)命。”连亭从桌上拿起一支笔递给坐在椅子上的约格,但法术未收,银梭扳指上展开的银翼仍然紧紧缠绕着约格的脖子,约格艰难的抬起左臂,侧着(身shēn)子在桌上写了一行字。 一声激动的惊呼,连亭收了法术,人也倒地半跪扑到了约格怀中,用半带哭腔的声音轻呼道:“天呐,是你,真的是你!”只见桌上写的字迹是“勿暗伤,多宽怀,往事已,来者待。” 这十二个字在连亭的记忆中是不会忘记的,那就是在宣一笑遇难后不久,坐怀丘的那头镇山瑞兽白毛用蹄子在洛园沙滩上写的字。那是白毛第一次用文字和连亭交流,后来连亭猜到了白毛的来历,它应该就是转世为驴世世轮回的七叶。此事十分私密,而桌上的字迹用左手写下,笔法有些笨拙,却与当初沙滩上白毛的蹄迹一模一样。 连亭暗算约格一击失手,约格有机会伤她却没有,以至于被她制服,却在桌上写了这么十二个字,而且还能认出银梭叫出他的(乳ru)名,那只有一种可能——他就是白毛转世,却不可思议的成了约格! “你,你怎么会这样?”连亭抱着约格膝盖问道。 “当初在坐怀丘外行刺我们的就是约格,我腾空而去临死之时挣脱了诛心锁,我挣脱了诛心锁约格就倒霉了,我在那一瞬间夺舍成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约格说话非常简练,三言两语基本解释了这件复杂而匪夷所思的事。 连亭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玄妙关窍,但是却听懂了事(情qing)的经过,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跳了起来,伸手撕开了约格的衣服,有些慌乱的说:“你受伤了,是我伤的你,好多血啊,别动,我来处置,真对不起,差点杀了你!”她的声音显得兴奋而慌乱,还带着一丝歉意,俊俏的脸颊上也涨的通红,也许是因为激动。 “先把我的右臂接上,书架上的小瓷瓶里有金疮断续胶,我自己配的,快去拿来。”约格的神色也有些激动,但却分寸未乱。 “想当年我为七叶时,左肩左耳曾被人所伤,再转世为白毛时,伤痕留下了印记,夺约格之舍本来印记已消,又被你伤在同一处,这真是天意啊!”当连亭手忙脚乱的给约格上药时,约格看她有些慌乱,心平气和的开口说话,用一种安抚的语气。 “你的耳朵尖被划开了,如果再偏一点,半只耳朵就没了!……被我银梭中的蝶翼所伤,外伤倒还是其次,法力会侵入经脉,只要一动就会觉得有电流在全(身shēn)乱窜,你千万别动,休息几(日ri)才能恢复。……你夺舍的事(情qing)怎么不告诉我,差点害了你?”约格的左肩到前(胸xiong)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浅浅的并不致命,但是血却流了不少,好不容易才止住,连亭很是心痛。 约格伸手理了理连亭的头发:“此事隐秘,只有白少流和梅野石清楚,万万不可外泄,否则在教廷中处境危险,没想到却被你伤了。……你的发梢有血迹,快除去,今天的事不能让别人知晓。其它的话以后再说,你是怎么知道是约格杀了宣花师兄?” 连亭:“昨天教廷来了一位叫托雷斯的神(殿diàn)骑士,给我看了一支短矛和一个水晶球……”她施法拂去约格前(胸xiong)的血迹,伤口还没法立刻包扎,要等到金疮断续胶凝固之后,此时连亭对约格讲起了昨天的事(情qing)。 “是这样吗?不好,冈比底斯要出大事了!”约格突然直起(身shēn)子坐了起来,半边(身shēn)子赶到一片流动烁的刺痛,他却咬牙没有哼出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连亭赶紧一把扶住他的(身shēn)子:“叫你别动,快躺好!” 约格一挥手:“要出大事,来不及了,我要立刻赶往冈比底斯!” 就在这时桌上的呼叫铃响了,约格拿起听筒问道:“什么事?不是让你们不要打扰吗?” “赤莲小姐来了,非要进去,大人你看怎么办?”管家的声音传来。赤莲就是麻花辫,这是小白给起的名字,她发觉连亭一个人走了,立刻想到是不是约格回来了?她也赶到了渡假庄园,一问约格果然回来了,正和连亭姐姐单独待在书房里,麻花辫在这里自由活动惯了,立刻就往书房里跑。 约格皱着眉头沉吟道:“让她进来,集合庄园里的所有人,最高规格戒备,我的随行人员随时准备出发,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出去也不得与外界联络。” 看约格的反应十分紧张,连亭问:“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约格眯着眼睛道:“如果连我都敢动,那么对方志在整个教廷,冈比底斯危险!” 就在这时麻花辫推门闯了进来,兴冲冲的喊道:“约格,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连亭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她的话说到一半就愣住,只见约格**上(身shēn)坐在椅子上,而连亭凑的极近俯(身shēn)与他说话,看架式就像要把脱了衣服的约格抱入(胸xiong)怀中,麻花辫看傻了。 麻花辫一开口连亭才意识到场景的暧昧,脸立刻就变烫了,直起(身shēn)子道:“约格受伤了,我正在给他处置伤口。” 麻花辫这才看清约格(身shēn)上的伤,吃了一惊,纵(身shēn)一跃跳过桌子就落在约格(身shēn)边:“谁伤了你?快让我看看,这不是金疮断续胶吗?……你的伤势怎么这么奇怪?白毛!”她说着说着突然叫了一声,倒不是认出约格就是白毛,而是而是发现约格伤的部位比较奇怪,紧接着又看见了桌上的那行字。 麻花辫初到乌由时并不识字,她最早认识的几个字就是桌上的这一行,那是在海滩边白毛以蹄画地,这小狼妖记的非常清楚,今天在桌面上看见一模一样的字迹忍不住叫出声来。她这一出声连亭却误会了,赶紧用手挡在她的嘴前小声道:“你小声点,约格就是白毛,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麻花辫还没想到,却让连亭给说破了,麻花辫愣了半秒钟,突然发出一声欢呼:“白毛,你回来了!……白庄主没有骗我,你果然变成人了,又英俊又可(爱ài),原来你就是约格!”她一纵(身shēn)几乎跳到了约格怀里,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就像搂着以前那头驴一样搂着约格在他耳边轻快的欢呼。 约格的神(情qing)有些无奈同时充满(爱ài)惜,却忍不住发出半声痛哼,连亭赶紧道:“麻花辫,你注意点,他(身shēn)上还有伤呢!” “谁伤的你?我去找他算帐!……白毛,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就是白毛,害我担心了这么长时间!”麻花辫轻手轻脚的从约格(身shēn)上下来,又开始俯(身shēn)检查约格(身shēn)上的伤口。 约格抬起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麻花辫,求你办件事,我的(身shēn)份不能对任何人说,我在这里受伤的消息也不要告诉任何人。……现在你去我的卧室,给我拿一(套tào)干净衣服来,还有一件大红斗篷,其它的话以后慢慢说吧,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十几分钟之后,约格走出了书房,他的(身shēn)子还有些发软,似乎行动不便。连亭很担忧的问:“你能(挺ting)得住吗?也许不必亲自赶去冈比底斯,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约格摇摇头:“如果冈比底斯出了事,你我也难得安宁太平,我必须去。你放心好了,这几世以来,我曾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都(挺ting)过来了。……走出大门不能让人看出我(身shēn)上有伤,得罪了!……麻花辫,你也扶我一把。”说着话约格一把搂住了连亭的纤腰,就像亲(热rè)的(情qing)侣一样倚在了她的(身shēn)上,另一只手揽过麻花辫,扶在她的肩上,完全是个大小美女左拥右抱的架式,这样看不出他的行动有任何异常。 一左一右各有十二名随从将三人护在中间,从大门火速离开了渡假庄园,在此之前,山庄中其它的手下已经秘密撤出。随从们施展法术隐藏了众人的行迹,速度快的就像在贴地漂移。 267、罪可容情刑莫恕 约格的右手架在麻花辫的肩上,手中还拿着一根褐白条纹相间的魔法杖,刚刚走出山庄大门没多远,约格突然一挑魔法杖,左右随从无声的变换队形,一道金环出现将约格等人护在中间,另外一片金光呈扇面形射出对前方以及道旁的空地发动了突然的袭击。 此时连亭才发现约格平时的护卫戒备是何等谨慎,自己能够袭击伤了他完全是因为约格对她没有防备。庄园外有人埋伏,可是没等埋伏的人出手,约格已经指挥手下突然向潜伏的人发起了袭击。金光射去猝不及防,接连有几声哀嚎发出,前方的空地光影折射晃动,有十几个人影突然出现,其中有人刚刚跳起来就已经栽倒,两侧路旁也窜出十几个人,各持武器冲了过来,一场遭遇战开始了。 约格平时出门都有两队无敌战阵同时随行,那都是他亲自选拔和培养的精英,保护他的安全不成问题。前方埋伏的人显然也是高手,一个无敌战阵出击竟然无法取胜,对方见约格安然无恙竟然还有所警戒,仓促之间奈何不了,丢下七、八具尸体就要向道旁密林中逃去不再恋战。 此时有各色的光芒突然从两侧交叉射到,一片哀嚎声响起,袭击者又倒下了七、八个。这是怎么回事?原来约格身边除了这两队无敌战阵之外,他的私人庄园中从管家到厨子,个个都是高手。这一次他带着无敌战阵从大门出发,其它人暗中从左右两路迂回包抄,此时恰恰赶到,见袭击者要从道旁逃走,交叉射出魔法弓箭又把他们逼回大道。 约格怎么知道山庄外有人在大道前以及两侧设伏?其实他也不知道,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在出门的方向做了万一的安排,而事情与他猜测的一样,果然遇到了伏击。 这些袭击者是潜伏在罗巴大陆教廷中福帝摩的手下,领头指挥的就是神殿骑士托雷斯,此时这些人都穿着一身黑衣连面目也遮住。他们想伏击,却让约格给袭击了,被打了个出其不意损失惨重。其实这些人来的主要目的并没打算在这种情况下伏击约格,他们是来观察山庄里的动静的。 托雷斯昨天告诉了连亭宣一笑遇难的“真相”,告辞之后一直没有远离就潜伏在附近,今天连亭面如寒霜独自赶到了度假庄园,暗中观望的托雷斯就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见到约格回到庄园之后,托雷斯就调集手下封锁了通往山庄的大道,等待山庄里的动静。 按照他的计划,有很多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连亭私下里刺杀了约格,悄悄的离开,那么他就可以拦在半路拿下“凶手”,直接冲入山庄提醒其它人约格“遇害”,慌乱间控制整个局面。 第二种可能是连亭刺杀成功,但是行迹败露,那庄园里必然起混乱,他们也可以趁乱冲进去,以不引人怀疑的方式控制局面,反正约格已经死了。 第三种可能假如连亭刺杀失败,约格很可能会立刻赶往冈比底斯追查,或者立刻赶往特伊城堡问罪,说不定身上还带着伤,此时半路袭击杀个措手不及,除掉约格同时还可以把凶手的罪名推给连亭与特伊城堡。 可是他等了半天山庄里毫无动静,然后就见到约格带着随从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还用一只手搂着连亭的腰很开心的样子,看上去根本没有发生托雷斯预想的事件!托雷斯有点蒙了,不知道是应该下令手下都撤走再作观望,还是在此发动袭击杀了约格,他还没有下命令约格毫无征兆的就动手了。 其实托雷斯带的四十名手下也全是高手,如果放手一搏完全有一战之力,与约格的手下胜负未知。可是他一步算错全盘皆错,连战阵都没布好就已经损失了十几个人,前方的无敌战阵以及大道两侧不知底细的袭击让他慌了神,立刻下令向后逃窜,心里想的是赶紧逃脱向冈比底斯报信。 托雷斯命令手下收拢队形,三角形的前锋对着无敌战阵,斜向的战列护住两翼,却不向前冲而是后退,他自己在十余名亲信的保护下率先后撤。然而他刚刚要跑,后面却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在此混战?连亭,你还好吧?” 只见吴桐挥舞着十字剑从远处奔袭而来,两侧长矛林立,是魔法工匠们组成的枪阵。他怎么会来?他是来“救”连亭的!昨天托雷斯来找连亭,事后连亭的表现很反常,今天一大早不打招呼就独自走了。吴桐和伊娃也觉得不对劲,想了半天还是进了连亭的房间,结果发现了连亭留下的那封信。 连亭在信中写道:“教廷来的神殿骑士告诉了我父亲遇难的真相,凶手是约格,我不信,可是他向我出示了证据。……无论如何,父仇不能不报,我的行为与特伊城堡无关,我要一个人去找约格了断!” 人在悲愤之时,行为往往偏激,何况连亭性格中就有偏激的一面,竟留下了这样一封信走了,她也知道如今的特伊城堡不可能和教廷的枢机红衣大主教起直接的冲突,所以想自己去了断。吴桐见信大吃一惊,伊娃也觉得此事有蹊跷,三言两语一商量,吴桐率领特伊城堡中精锐作战力量立刻赶往约格的度假庄园,把此事问明白也希望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悲剧。 眼看快到度假庄园,前面突然传来喊杀之声,遥遥只见有数十名黑衣人且战且退,在前方有一个飞天战阵紧追不舍,两侧还有密密麻麻的魔法冷箭夹击。吴桐眼尖,隔着战场一眼就看见了被另一队无敌战阵保护在中央的约格、连亭、麻花辫等三人。 他们三人样子有点奇怪,约格披着一件大红猩猩的斗篷,连耳朵都盖住了,他左手揽着连亭的腰倚在她身上,右手拿着魔法杖架在麻花辫的肩上,看表情很亲热不像是起了冲突的样子。吴桐担心连亭是被约格挟持,开口喝问。 约格也发现了吴桐率领工匠战士赶来,对连亭小声说了一句松开了她,扶在麻花辫的肩上。连亭上前一步挥手大喊道:“吴桐,快截住这些人,他们是刺客!” 约格也下令道:“三面合围,一个都别放过!” 吴桐见连亭无恙,而另有刺客袭击她与约格等人,当下也不犹豫挥剑大喝,率领战阵脚下不停,以冲袭的速度杀进了刺客群中。特伊城堡中的工匠若论魔法修为无法与托雷斯手下的高手相比,但是却占了极大的优势。他们布成的长矛枪阵在吴桐的率领下是最适合向前冲杀的队形,而托雷斯的手下三面受攻击防御着向后退却,最薄弱的就是身后。 闪动丝丝电光的长矛阵冲入人群就像一个巨大的绞肉钻,惊呼与哀嚎四起,所过之处总有黑衣人倒下。而约格的手下也从三面包抄过来,将所有黑衣人围的严严实实一个也没放过,战斗结束的非常快。 托雷斯率领的刺客与约格的手下若论实力本可势均力敌,可是他一步算错则步步受挫,最后因为吴桐的突然出现完全崩溃了。此时连亭才感觉到约格的厉害之处,受伤的他根本没有亲自动手参加战斗,约格的手下与吴桐带领的魔法工匠们未折损一人,仅几人轻伤而已。而四十一名刺客全军覆没,一个也没跑掉!阵亡二十余人,剩下十几个被生擒,其中包括神殿骑士托雷斯。 吴桐这一仗打的莫名其妙,他第一个冲开刺客的队形来到连亭身前,瞪大眼睛问道:“连亭,你搞什么鬼,看见你留下的那封信我们都急坏了!你和约格又是怎么回事?” 连亭面带歉意的回头对约格道:“我今天留了一封信,说要来找你报仇,没想到这么快就把特伊城堡惊动了。” 约格扶着麻花辫上前,对吴桐耳语了几句,吴桐蹦的老高,一把攥住约格的衣领喝道:“老伙计,原来是你!” 约格赶紧竖起一根手指挡在他嘴前:“小声点,你知道就行。” 麻花辫伸手就架吴桐的胳膊:“你松手,他身上有伤。” 约格悄声道:“我的伤不碍事,别让人看出破绽,那边结束了,我们去审一审那个领头的。” 托雷斯腿上中了一枪,蒙面的黑巾也被人翻开,半跪于地肩头上架着吴桐的长剑。约格挽着连亭似笑非笑的站在面前问话:“尊敬的托雷斯骑士,不知道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赶了这么远的路,调集这么多高手想要刺杀我?” 托雷斯看了约格一眼,又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连亭:“连亭小姐,你……?” 连亭板着脸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吴桐抬剑背在他的肩上狠狠的抽了一下,差点没把他抽倒在地,喝问道:“约格大人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托雷斯看着死伤一片的手下,抬头把脖子一直:“我没什么好说的,既然约格大人抓住了我,就随你处置吧!” 约格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他笑着说道:“这是一个骑士的荣耀吗?宁死不屈?谢谢你,向连亭小姐出示了福帝摩大人勾结黑暗势力的证据,现在把证据给我好吗?” 托雷斯身上带伤脾气还挺硬,反正已经难逃一死,干脆死硬到底,咬牙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约格笑容变冷了:“没关系,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一定会随身携带,在你的尸体上我一样能找到,不过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水晶球要用黑魔法才能开启,对我没什么用处。……托雷斯,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这一生的荣誉,想想你死后要面对什么,这一切都可以避免,我可以赦免你的罪,这世上真正可怕的不是一死。” 托雷斯咬牙不答话,约格也不再啰嗦,转身问随从:“还有多少人活着?” 随从答道:“还有十六个没死的,请问怎么处置?” 约格:“问问这些人,谁愿意为我做一件事?只要他们答应了,我赦免其罪,不论他们参与了什么我都不再追究,保留他们神圣的荣耀。他们在妻子眼中还是一位可敬的丈夫,在孩子眼中还是一位伟大的父亲,他的家人生活不会受到影响,在众人中还会受到尊敬和欢迎。” 托雷斯终于忍不住了:“你究竟想要我的手下做什么?” 约格转回身来看他,淡淡的笑了笑:“很简单,现在就向派你们来的人汇报,就说行动成功约格已死!……欺骗叛乱者,还是坚持违背神圣教廷,你自己选择!……我听说你有两个儿子,像看待英雄一样崇拜父亲,而你自己的父亲,也为你骄傲,我可以帮你继续保持这种崇拜和骄傲。……你没什么好犹豫的,该做的事情你已经做了,但是你失败了,现在是为失败的代价做出选择的时候。我的时间不多,给你一分钟考虑,如果你不答应,那十六个人当中也会有人答应的,想明白了吗?” 托雷斯喘着粗气低下了头,没有等一分钟,他喘息着说道:“如果你能承诺,我答应。” 托雷斯通过事先约定好的方式,向冈比底斯派他来的阴谋份子报告行动已成功,事后约格下令将这些人都押往特伊城堡秘密看押,死者的遗体也处置的不留一丝痕迹。吴桐问约格:“老伙计,真有你的,这些人怎么办?” 约格拍了拍他的肩膀:“拜托你一件事,把他们都押回特伊城堡,同时也封锁特伊城堡,在冈比底斯没有传出消息之前严禁任何人外出,也严禁任何人对外联系,随时保持警戒。那十六个人先关着,托雷斯就杀了吧!” 吴桐:“你不是要饶恕他吗?怎么杀了他?” 约格叹了一口气:“赦其罪不赦其刑,只有这样才能保留他的荣耀,他就算是在教廷叛乱中英勇战死的吧。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他,只是给他一种死法而已。……能不能给我三十名最可靠的魔法工匠,我要带着他们立刻赶往冈比底斯,告诉他们,这是洗脱被放逐的耻辱最好的机会!” 约格想让连亭和麻花辫返回特伊城堡,可是连亭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而麻花辫自从认出了白毛,一只手就始终牵着约格的衣角似乎生怕他跑丢了,是个甩也甩不掉的尾巴,约格没有时间多做纠缠,也只得带着她俩一起上路了。 郁金香公国在罗巴大陆的西端海边,而冈比底斯在罗巴大陆的东南半岛上,约格需要穿越大半个罗巴大陆。他选择了一条捷径,带领手下从山野中疾行,始终施展魔法结阵潜行。他沿途招集所经过地区的教廷战斗力量,遇上多少带走多少。这些人一旦见到约格,约格就立刻下令随阵前行不得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约格向冈比底斯进发的途中,他率领的队伍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新加入队伍的人有的互相认识有的素不相识,约格也不完全清楚底细,但是各按特长统一编成战阵。那三十名魔法工匠显然是一支独立的力量,约格命令他们负责警戒和监督,一旦发现有人企图暗中离开或私自对外联系,一律拿下。 行军途中约格只派出去一批信使,以枢机红衣大主教的名义秘密通知马尼亚丛林中的亚拉,不是要他来而是要他原地别动。他下的是秘令:除了教皇和约格本人,亚拉不可以接受其它任何人调动龙骑军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许! 约格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也不敢冒进,他这种边行军边调集力量的方式,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能在两天之内从郁金香公国突然出现在冈比底斯。就在约格率众从郁金香公国出发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的志虚国,白少流对杜寒枫动手的时间也到了。 在此之前,白少流派了一位信使赶到了长白剑派的道场所在,他派的人身份很特殊,不是坐怀山庄也不是海南派弟子,是终南派飞天高手七灭。七灭带着一封秘信赶到长白剑派的根本道场,见到了留守道场的护法长老天池真人,也就是杜寒枫的师叔,长白剑派前任掌门天湖真人的师弟。 268、疾人推怨岂我无 要动杜寒枫可不容易,此人长白御剑术出神入化,而且长白剑派在乌由也有不少弟子,小白要公然动手必然是一场大风波,只能选择杜寒枫落单的时候偷袭。杜寒枫恰恰给了小白这个机会,这段时间福帝摩一直留在瓦兰店与鲁兹密谋,杜寒枫又去了瓦兰店找了福帝摩一次,这样的会面是不可能带其它人的,小白伏击的地点就在杜寒枫从瓦兰店返回乌由的途中。 杜寒枫返回乌由的时间是凌晨,漫天星光暗淡,他御剑飞天的光芒也极其暗淡,常人无法查觉,从瓦兰店到乌由市,几乎是片刻就到。就在他已经接近乌由,经过英流河流入积黑山区的峡谷上空时,面前的云朵突然散开化为一朵巨大的白莲,有人站在白云莲花上高声叫道:“杜掌门,深夜之中来去匆匆,又在干什么阴谋害人的勾当?” 杜寒枫止住去势在空中现出身形,见迎面拦路之人是白少流,他按剑冷冷道:“白庄主,我的事,无需你过问,你竟然如此无礼拦我去路!” 白少流手持神宵雕笑了笑:“姓杜的,你要是老老实实呆着我才懒得管你闲事呢,你几次三番秘密会见福帝摩,究竟要打什么鬼主意呀?别告诉我你有断袖之癖,跑去找那个老家伙约会的,身为大派掌门,密会教廷败类,我发现了过问一声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杜寒枫脸上怒气上涌,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忍住了没有拔剑,指着白少流骂道:“白少流,你的嘴巴放干净点!我长白剑派有些世俗中的生意,和你的河洛集团有合作,河洛集团的项目也有教廷中人的投资,我去谈生意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白少流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可以的,你想赚上帝的钱,说不定我还会夸你两句。不过与河洛集团合作的是灵顿侯爵,灵顿现在就在乌由待着,你去找福帝摩干什么?……杜掌门,此地只有你我,就不必兜圈子了,请问你还记得一个人吗?他就是海天谷弟子王波褴!” 杜寒枫神色一惊:“王波褴之死早有定论,与我何干?” 白少流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和海天谷掌门于大侠勘察过现场,凶手一共有四个,王波褴当时已经逃脱,却被一位高人一剑挡回以至最终遇难,我想来想去,当时乌由的高人又能在场的似乎只有杜掌门你!……你做下这等好事,就不要谦虚了,听说你和灵顿侯爵的合作与鲁兹有关,而杀王波褴之事恰恰是鲁兹的阴谋,请你这位好朋友参与也很正常啊。” 杜寒枫稍稍平静了下来:“鲁兹已死,你休要血口喷人。” 白少流点点头:“鲁兹确实死了,是我亲手杀的,你知道鲁兹临死前对我说过什么吗?算了,现在已经没有人证,就不提这一出了。我再问你一个人,你的徒弟薛祥峰是怎么死的?死于坐怀丘混战,全身伤口有五处,致命处被长白剑派独门剑气所伤。……别以为当时场面混乱就找不到凶手,因为你根本不想找也不敢找,就是你自己下的手!” 杜寒枫终于克制不住的怒了:“信口雌黄,那夜从头到尾,你根本没有碰过薛祥峰,怎么可能验看他的伤势?” 白少流突然笑了,而且是仰天哈哈大笑:“从头到尾,我根本没有碰过薛祥峰,你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在坐怀丘中你说是混乱中没有注意到徒儿,不知他被何人所伤,像你这等高人,怎说出这样自相矛盾的话?” 就在白少流仰天大笑,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杜寒枫突然出手了。他用神识仔细搜索,确定附近空中没有别人,心里早就在打主意了,想趁此机会除掉白少流。他虽然忌惮白少流的天刑墨玉,但此时白少流的话已经逼得他不得不杀人灭口,以他的修为突然偷袭,在小白分心的时候甚至没有捏碎天刑墨玉的机会。 杜寒枫没有以手拔剑,而是腰间一道青光射出,如闪电般化成万道飞射的青光激流,从四面八方袭向白少流,白少流身形在空中躲都没地方躲。这是杜寒枫的最强一击,小白根本没有余暇捏碎天刑墨玉。然而他却失算了,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还有小白袖中的赤瑶。 万道青光席卷而至,小白脚下的莲花飞散,花瓣纷纷飞出迎住青光随即被搅的粉碎,这一击之威是白少流挡不住的。与此同时一声龙吟,小白的身子被一道火焰般的蛟龙飞影缠绕,带着他向后疾退,青光搅碎花瓣,去势不停击在小白身上,一片火焰爆开将小白吞没,火焰中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随即火焰湮灭小白已经被击飞了几十丈,嘴角带血人却在空中站定,张弓搭箭射出了神宵雕! 神宵雕如一道银芒,击在青光的中央发出一声震耳的巨响,原来正与杜寒枫的飞剑相击,神宵雕竟被击得斜飞而出。杜寒枫一击占了上风出手毫不迟疑,在空中一合掌,万道青光合成两股,左右交叉像两支巨袖再度卷向白少流,神宵雕被击的斜飞上天,光华闪烁有一道耀眼的金蛇劈下,不是迎向青光而是击在空中的飞剑上。 霹雳声传来,宝剑上的光芒一阵暗淡,杜寒枫也身形大震,而再看白少流,身边飞舞着条条白虹与青色剑光勉力相斗,堪堪躲过刚才一击。就在此时杜寒枫却心中发紧,因为神宵天雷劈在他飞剑上的同时,本来毅无还手之力的小白突然又射出了一箭,这轻飘飘一箭速度极快却没什么声响,就是一条红色的光束直奔眼前。 更加让他警惕的是,身后极远的地方有一股剧烈的神气波动急速而来,来向正是他的背后。又有飞天高手赶到,此人刚才在他的神识所及之外,不知是偶尔路过还是被这里的打斗惊动特意赶来。 杜寒枫心中一惊,此时要速战速决,决不能给白少流喘息的机会,在空中一扬手,飞出的宝剑分出上千道一模一样的飞剑,有的疾射白少流,有的旋舞着迎往红光,有的环绕在他自己的身边防备后面的偷袭。他身为长白剑派掌门,修为自然有过人之处,小白单打独斗还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杜寒枫又失算了,飞流剑雨斩向红光,这一线红光突然刺目的爆亮,化为一名张弓搭箭的红衣女子,手中拿的正是白少流的赤炼神弓。杜寒枫的数百道飞剑袭至,那女子也射出了自己的一箭,这一箭射出,她的身形也凭空消失,空中一条巨大的赤焰蛟龙咆哮着向杜寒枫冲来。这一击太出其不意了! 小白收回神宵雕,挥舞着硕大的雕翎神芒护身,赤瑶突然出现化为赤焰蛟龙冲向杜寒枫,离杜寒枫偷袭时间很短,高人斗法场面已经变换了几个来回。杜寒枫已顾不得其它,惊骇之下一弹指,空中所有的飞剑都从四面八方回卷迎向赤焰蛟龙,同时一招手收回原先那一柄宝剑,转身向后劈去,因为另一个敌人也到了。 一声金铁交鸣,空中霞光万道,清尘的紫电金光迎上了杜寒枫发出的青色剑芒同时碎灭,紫金枪去势不止击在青锋剑上,青锋剑荡开,杜寒枫空中扭身没有躲过,这一枪正击中他的肩头,击碎了他的肩胛骨几乎把一只手臂都废了! 若论法术相斗,杜寒枫以一敌三仍然与清尘斗了个旗鼓相当,但若论枪剑互击,杜寒枫可不是清尘的对手。清尘的厉害就在于突袭的锋芒锐不可当,从远处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预定的战场,没有什么别的花样,出手就是全力的一记刺杀。 杜寒枫虽然早有警觉,但是在小白和赤瑶两人的牵制下,仍然被清尘废了一臂,这次受伤可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青锋剑脱手飞出,人也发出一声哀嚎跌落云端,落地之时才勉强施法招回青锋剑,一片青光稳住身形好歹没摔死。然而此时他的另一只肩头又挨了重重的一击,直接把他打落尘埃,等他挣扎着单膝跪起时,清尘沉重的紫金枪已经架在他肩上,而白少流和赤瑶各持法器站在面前。 “白少流,同为昆仑大派掌门,今日何故无端戕害于我?”杜寒枫披头散发双目喷火,抬头怒视白少流。 白少流面露鄙夷之色嘲笑道:“戕害?大哥,你搞没搞错,是你先动手的,方才那一剑之威足以杀我两个来回,不过你还是有点小看我了。” 杜寒枫看了看赤瑶又看了看清尘,语气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卑鄙阴险,堂堂大派掌门竟然设伏暗算,有种就和我公平一斗,这算什么?” 今天杜寒枫输的有些冤,而白少流够阴的!以小白之能不是杜寒枫的对手,真要斗法展开恐怕跑都跑不掉,可是赤瑶的出现太出人意料了。杜寒枫是查觉到附近没有别人才敢突然出手的,真没想到会有赤瑶。 在杜寒枫神识所及之内,天空确实没有别人,而清尘根本不在附近,为了不让杜寒枫查觉,她一直在很远的地方等待,这边一动手,她就以最快的速度飞驰而来。清尘一击之厉,如果奔袭出手几乎无从躲避,只有硬碰硬与她相敌。小白正面纠缠,赤瑶突然出击,清尘奔袭而至,这三个人加起来简直就是明着拦路、暗打闷棍的最佳组合,杜寒枫也着了道。 听见杜寒枫的话,白少流鼻孔出气冷笑道:“这对你而言就是公平,想当初你杀王波褴的时候,可曾想到给他一个公平?我今天拿下你,左右是个死,你要真是高人就死痛快点,别叫屈!” 杜寒枫:“你要杀我就别找借口,王波褴非我所杀,他是伤在教廷骑士阿狄罗的剑下,以苦海业火自尽身亡,同时重创凶手阿狄罗。” 白少流:“哦,是这样啊?这话我从来没听别人说过,可以确定当时你就在现场,勾结邪魔残害无辜同道,竟自以为心安理得。……我如果现在打断你的手脚,把你扔到英流河里,那可不是我杀的你,是河水淹死你的,这种说法你认不认可?” 杜寒枫眼中露出悲凉之色:“要杀我就痛快点,反正你是不会放过我的。不过你想清楚,你杀了长剑掌门如何向天下同道交代?你我都是有神通之人,不要以为天下高人查不出凶手是你!” 白少流摇头:“你错了,我杀过很多人,但从未有一人无辜,也从不怕那些死者化为厉鬼到阴间告状,你能办到吗?……我再问你,薛祥峰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徒儿?” 杜寒枫:“你就往我身上泼脏水吧,那夜混战我看的清楚,薛祥峰被交叉乱飞的剑气所伤,落海身亡,我在高空之上与阿芙忒娜对峙,根本不可能向他出手。” 白少流故作恍然大悟状:“哦,你看的清楚?你亲眼看着徒儿遇难,却见死不救,以你的修为原本可以救他,可是你连试都没试!让我猜一猜,薛祥峰在齐仙岭上杀了神官海恩特,教廷借此陷害风君子,其中必有隐情,你是想借混战杀人灭口一了百了,所以眼睁睁着看着徒儿送命,看来真不能拜错师啊,不小心拜了你这样的师父就等着倒霉吧!” 清尘有些不耐烦的喝道:“小白,和他啰嗦什么?别人不知道他我可清楚,身为大派掌门却藏头露尾,暗中刺杀坐怀丘的一头驴,当时若不是我们赶到的及时,白毛和麻花辫就没命了。……杜寒枫,当时你中了我一枪,竟然还能跑掉,但我却认得你!” 杜寒枫闭上眼睛叹息一声:“今日命丧儿等之手,我无话可说!……师父,弟弟,可惜大仇此生难报了!”他已经在等死了,可是等了半天没人动手也没有动静,又睁开了眼睛。只见小白坐了下来,就在对面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杜寒枫又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小白淡淡的笑:“动手?刚才已经动过了,我不杀你,只是觉得你可恨又可怜。……你师父天湖真人死于昭亭山混战,你迁怒于七叶和风君子,可是你也不想想他为什么会去?有人投身火炉,你却怨恨生炉子的人!还有你弟弟杜苍枫,背叛海天谷勾结邪魔欲加害梅野石,诡计未成被梅野石所杀,该死就是该死,否则天下修行人为什么会颂扬梅野石的神君功业呢?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就想不明白?” 杜寒枫瞪眼道:“事不关己,你自然说的轻松!” 白少流:“你又错了,事情就是事情,无论他人自己都是一样的,并不能因为你是杜寒枫,你修为高超,你是大派掌门,你就比别人更高贵。……反正你也倒霉了,到现在却还没有想通,就算可怜你吧,和你说件事,你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死于何人之手吗?” 这一句话别说杜寒枫,连赤瑶和清尘都愣住了,白少流是个遗腹子,在父亲死后才出生,至于他的父亲如何死的谁都没有听说过。见众人不解的神情,白少流神情感慨的说道:“我父亲叫白中流,本是一个山村中普通的村民,杀他的人叫石野,也就是当今的昆仑盟主梅野石。” 刚才几人是发愣,现在是彻底被惊呆了,杜寒枫目露寒光:“梅野石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竟然认贼作父,惨害与你同仇的我?” 白少流淡然摇了摇头:“他是杀了我的父亲,却并非我的仇人。此事因我而起,确切的说,是因我的前世而起。” 清尘有点听傻了:“小白,你的前世?” 白少流:“我前世是青漪江中修行三百年的豚妖,被渔民所获毁了炉鼎肉身,阴魂不散附于一个叫白中流的人身上修行。白中流凭空得到我三百年的法力,开始在山村中纵欲而为,划地为国自称皇帝,初始时是荒唐事,其后所行就有取死之道了。……梅野石杀了他,同时也将附身的孤魂拿获,这就是事情经过。” 杜寒枫听的也出神了,喝问道:“梅野石杀了白中流,怎么还留下了你?难道作恶的不是你吗?” 269、尊荣得来谁忘祖 白少流:“把话说清楚点,不是我白少流,是我的前世孤魂。孤魂附(身shēn)白中流,它不过是在江中修行三百年的白鳍豚,并不懂人间道,也没有管白中流在干什么,白中流是借它之力行己之(欲yu),所以白中流之罪不在孤魂,梅野石也没有用青冥镜收了孤魂。……但是妖魂入世惑乱一方,也有其罪,梅野石当时和他讲明了道理,妖魂自行领罚。” “你当时是怎么受罚的?”赤瑶忍不住说话了,语气中透露着关切和担心,虽然明知道眼前的小白无事。小白的经历与赤瑶的经历有些类似之处,赤瑶对他的感觉又亲近了许多,她化(身shēn)为女子,忍不住有些(爱ài)心泛滥。 白少流:“我以三百年修行和人间惑乱一点感悟,投胎为人,就是白中流的遗腹子。我母亲经此事之后在我三岁那年郁郁而终,我与姥姥、姥爷相依为命,从小困苦艰难又饱受他人白眼。而且我自幼神目如电,能见纤毫之末,眼前污垢无藏;更能感应人心,沾染举世人(欲yu)横流,避无可避。这些也许都是我的业报啊!” 清尘看着白少流,眼神少见的温柔:“小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白少流:“在孤魂投胎之前,曾向梅野石提了个要求,希望来世能拜他为师修证大道,梅野石答应了,并在我神识中留下灵引,就是他当时的名讳‘石野’二字。后来我重遇梅盟主,他的名号成了梅野石,故此我一直不知,直到风君子前辈在坐怀丘中遇到梅盟主,喊出石野这个名字,我才如梦初醒。” 清尘:“可是你并没有拜梅盟主为师啊?” 小白点了点头:“我当时行以师礼,却并未正式拜师,因为机缘巧合,另有高人指点,我已在坐怀丘开宗立派。修行高人有大神通,隐约可见过去未来,但世事诸般机缘有变数也有定数,变化自有玄机。……梅野石杀白中流之时还是少年,尚在风君子门下学道,风仙人听闻此事之后也到小白村找过孤魂,但当时我已经投胎转世。……后来昭亭山一战,风前辈将七叶打入轮回世世为驴,这头驴却托生在我家,恐怕也不是偶然。” 说完这段经历,众人良久无语,此时白少流看着杜寒枫缓缓道:“这是我第一次告诉他人我的前生来历,希望你能听得懂,你要是听不懂我也没办法。只劝你一句,不要做恶已尽,像你弟弟那样落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杜寒枫哑声道:“你不杀我,想如何处置我?” 白少流站起(身shēn)来朗声道:“你是长白剑派掌门,按昆仑规矩,自有长白剑派以门规处置,若长白派徇私放纵,天下人共讨!……天池真人,这些话你都听见了吧?” 随着话音,英流河对岸密林中走出两人,飘然飞过河落到近前,再看后面山林又鱼贯而出数十条人影,竟是结阵而行的长白剑派弟子。飞过河的是长白剑派护法长老天池真人,他(身shēn)边的是终南派护法七灭。天池真人走到小白面前长揖及地:“白庄主,门中出此败类,还是掌门,老朽实在无颜以对。你放心,我率众弟子将杜寒枫带回去,一定以门规戒律处置,(身shēn)为掌门刑加一等,长白剑派绝不徇私!” 白少流回礼道:“天池师伯,杜寒枫之罪,长白剑派失查而已,也不必太过自责,人就交给你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曾在坐怀丘外樱花林中遭遇伏袭,刺客中有两人精通长白御剑术,是何人因何故参与此事,希望你们能给我个交代?……杜寒枫留在此,我告辞了!” 小白今天的事(情qing)做的很漂亮,英流河谷中埋伏了长白剑派弟子是七灭的那封密信招来的。天池真人不信白少流在密信中所言杜寒枫种种罪孽,七灭却告诉他白庄主有办法能够证明,所以才安排了这一出。 修行高人施法飞天时能隐藏形迹,但对同样飞天的高人而言还是比较容易查觉的,而隐藏在山林中收敛神气定坐就不一样了,要不是在神识所及很近的范围内是不容易被发现的,所以杜寒枫飞在天空极高处查觉不到英流河谷中这些埋伏。等他落地已(身shēn)受重伤,心(情qing)震撼灵觉也大受影响,也没有查觉到密林中有人潜伏。 其实白少流还有安排,在英流河另一侧的山林中,陶奇、陶宝带着一批海南派高手也藏在那里应对意外之变,但是事(情qing)没有意外的变化,所以这一批人就没有现(身shēn)。小白将杜寒枫这个瘪了气的臭皮球踢还给长白剑派自己处理,处理的十分得当,年纪轻轻也尽显昆仑大派掌门的风范。回去的路上,清尘和赤瑶一左一右都忍不住偷偷瞟小白,神色有些暧昧也有些惊奇,仿佛像刚刚认识他一样。 小白搞定了杜寒枫,干的非常漂亮。杜寒枫是从与福帝摩见面回来的途中被小白拿下的,那么福帝摩在干什么?这一天福帝摩一直在焦急的等待,他甚至告诉杜寒枫,乌由即将有大事发生,杜寒枫有机会趁乱除了白少流。福帝摩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鲁兹计划的时间已经到了,就在这个秘密聚点的密室中,还有另外一个特别的人,就是教廷派到乌由的神(殿diàn)骑士阿狄罗维纳。 阿狄罗站在亡灵鲁兹的(阴yin)影前正在说话:“黑暗的亡灵,我接受了召唤你的仪式,但我并不想彻底放开灵魂听从你的意志,你给不了我拥有的一切!我是维纳家族爵位的继承人,我有我的财富与荣耀,它不属于你。” 鲁兹飘忽的声音带着寒冷的笑意:“维纳家族的荣耀?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只不过是你灵魂中虚幻的印像而已。可怜的阿狄罗,到今天你还如此幼稚,看来我需要和你讲一讲历史与真相,维纳家族的所谓的荣耀从你的祖先摩斯特维纳船长开始。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勋爵吗?他是一个挑起战争的凶手,骗子和抢劫杀人犯,双手沾满鲜血与肮脏的奴隶贩子!” 阿狄罗抬头吼道:“住嘴,不要侮辱我的祖先!” 鲁兹催眠般的声音在空气里飘忽:“你害怕了吗?怕我说穿这一切,你所有引以为荣的东西将不复存在?这又何必呢,你应该将这个世界看的清楚,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 鲁兹讲述了维纳家族的历史,这是郁金香公国功勋史册上的描述所没有的。六百年前,摩斯特维纳是一位年轻的船长和商人,他做的生意是在罗巴大陆——黑非大陆——山魔大陆之间的三角贸易。他的船从郁金香公国出发,带的是酒、布匹、工业品等等物资,等抵达落后的黑非大陆,用这些物资向当地的部落交换一种商品——黑奴。 将物资卸下之后,条件恶劣的船仓里挤满了活生生的黑奴,横渡大洋来到山魔大陆,在这途中黑奴受尽虐待,因为饥饿与疾病有大批死亡,幸存者被卖到山魔大陆的农场矿场等需要殖民劳力的地方。再用贩奴所得,购买罗巴大陆工业文明所需要的原材料,农产品和矿石等等,装船返回郁金香公国。三角贸易利润惊人,尤其以贩奴为最,罗巴大陆工业文明最早的资本积累来源于此,而山魔大陆的移民开发也是建立在此基础上。 数以亿计的黑奴被罗巴大陆的商人贩卖到山魔大陆,沦为奴隶劳工,这是一场无法想像的灾难。据统计,先后被罗巴大陆的三角贸易商人贩卖到山魔大陆的黑奴,总人数甚至远远超过了罗巴大陆自(身shēn)的总人口。 黑非大陆上的部落居民不可能提供这么多的黑奴,奴隶贩子们不惜挑起部落之间的战争,然后向内战双方购买战俘为黑奴,有的时候武装船队干脆做海盗,直接上岸洗劫部落村庄将幸存者抓上船做为奴隶贩卖到远方。到当代为止,黑非大陆仍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贫困落后的地方,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遭受了近乎毁灭(性xing)的打击。 提到西方近代工业文明的发展,人们都会强调两个因素——产业革命和文艺复兴,其实这只是契机,三角贸易积累的财富驱动,是产业革命和文艺复兴的出现的基础,也是近代西方的工业文明的基石,这就是历史,不可复制也不能复制的历史。直到今天,很多人潜意识中仍然在重复着这样的历史,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不再那么直截了当的血淋淋**(裸luo)。 先后在海上称霸的列强,诸如斯匹亚王国、郁金香公国、吉利国等,都曾是三角贸易最大的获利者。摩斯特维纳船长是郁金香公国最早参加三角贸易的奴隶贩子之一,也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位。他给王国带回了财富,国王也赐予他贵族爵位,他成了一名受人尊敬和羡慕的贵族。这便是维纳家族荣耀的源头,继承至今一直到阿狄罗这一代! 鲁兹讲完了,阿狄罗低下头,脊背也微微弓起,就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着他,他喘着粗气道:“这些都是传说!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讲过。” 鲁兹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你(身shēn)边的朋友,大多与你一样的出(身shēn),谁会和你说这些?这是令人不愉快的话题,大家都选择了遗忘,披上高贵与文明的外衣感觉多么美好。……传说?是不是传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灵魂不可能质疑我所说的话。” 阿狄罗:“就算这是真的又能怎样?它与我何关?” 鲁兹笑了:“是啊,这些事和六百年后的你没有什么关系,真的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继承的荣耀与财富从何而来?你引以为骄傲的一切与你无关,那你为何骄傲?” 阿狄罗退后两步,指着鲁兹:“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召唤了你,提供给你精神力量的源泉,你还想要什么?” 鲁兹的声音越来越轻柔也越来越飘忽,环绕在四面八方的空气里无处不在,紧紧包围着阿狄罗就像要透入他的灵魂:“亲(爱ài)的阿狄罗,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是想帮助你。你的荣耀源泉你应该将它看的清楚,其实这些就是你想要的,它们不可分割,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想想你拥有的一切,所有的财富、名誉、地位、女人,怎样才可以继续拥有。阿狄罗,你还不知道吗?你的处境已经到了最危险的边缘,你即将失去一切!清醒吧!” 大约在杜寒枫向福帝摩告辞离去不久,阿狄罗走进了房间,福帝摩站起(身shēn)来扶着桌子问道:“我亲(爱ài)的骑士,今天的经历感觉如何啊?” 阿狄罗很优雅的一鞠躬:“我亲(爱ài)的老师,您的愿望即将实现,很荣幸能与您分享这世上最伟大的成就。”无论是神(情qing)还是语气,竟然分不清他究竟是阿狄罗还是鲁兹! 福帝摩眼中发出炙(热rè)的光芒,大步上前双手放在阿狄罗的肩膀上:“我的孩子,恭喜你回来!”此时他已知道鲁兹成功的控制了阿狄罗的灵魂,面前站着的与其说是阿狄罗,不如说是重新得到(身shēn)子的亡灵鲁兹。那么阿狄罗哪里去了?他并没有消失,鲁兹已经与他融为一体。 阿狄罗:“老师,我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如果一切成功的话,约格今天应该已经死了,乌由的行动正好展开。” 福帝摩兴奋的点头:“你说的没错,约格今天已经被除掉,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你现在就去找灵顿侯爵,我也回乌由盯住波特神官,等你的消息。” 阿狄罗并未久留,立刻动(身shēn)离开了瓦兰店,而此时杜寒枫正好在回程途中遇到白少流的袭击,如果阿狄罗象他那样飞天而回的话,半路上说不定能撞上。但是他没有遇到小白,因为他是坐轿车从高速公路回去的,习惯就是习惯,阿狄罗才懒得自己从天上飞来飞去。 根据计划,阿狄罗要找的第一个人是灵顿侯爵。灵顿侯爵掌管乌由骑士训练营,一直与福帝摩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碍于灵顿的特殊(身shēn)份,福帝摩对他的态度也是不远不近。第二天清晨,灵顿刚刚起(床chuáng)洗漱完毕,在别墅的后院练习剑术,那是他每天的早课,这时佣人前来禀报:“侯爵大人,阿狄罗维纳求见。” 灵顿很意外,最近一段时间神(殿diàn)骑士阿狄罗一直深居简出极少露面,怎么会大清早来找他?他立刻换了衣服来到会客室,阿狄罗站起(身shēn)来向他行礼,灵顿走过去很亲(热rè)的拍着阿狄罗的肩膀道:“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今天怎么会想起来看我?” 阿狄罗的笑容有些不寻常:“灵顿,今天我为一件大事而来,神奇的魔法石一直在你手中,现在到了把它交还给教廷的时候。……我知道你私匿魔法石的事(情qing)一旦被拆穿,会对你很不利,不要惊讶,我是来帮助你的。” 灵顿的手从阿狄罗的肩头滑落,他向后退了一步,一挥衣袖,会客室的门无声无息的掩上了,他眯着眼睛低声道:“阿狄罗,你怎么会知道此事,谁告诉你的?”魔法石在灵顿手上本是个秘密,只有亡灵鲁兹和约格知道。亡灵鲁兹是不可能公开索回魔法石的,而约格也没有要求灵顿把魔法石交回,今天阿狄罗突然提到此事实在很意外。 阿狄罗坐了下来,很优雅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魔法石在你手中已经很长时间了,你如果想得到它什么帮助,你也早应该得到了。” 灵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真的是阿狄罗吗?” 阿狄罗放下杯子面不改色:“亲(爱ài)的灵顿,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灵顿低声说了一句:“我感觉——你变了!” 阿狄罗叹了一口气:“好久不见,我确实变了很多,因为我终于挣脱了束缚。灵顿,其实你也变了很多,却一直隐藏着不让人看出来。你拥有了这么长时间的魔法石,现在掌握的各种魔法神迹一定比以前高明了许多,我真的不明白,你需要这种力量干什么?” 灵顿面露疑惑之色,试探着问:“你真的不明白吗?” 270、斯念未悔临祸福(上) 阿狄罗抬起头,很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其实谁都需要力量,但要看每个人的目的,也许你自己会认为是为了阿芙忒娜。……难道你想用武力征服她吗?我很了解她,这是不可能的!侯爵先生,有时候我为你感到不值。” 灵顿:“什么不值,你难道想说她不值得我去追求吗?” 阿狄罗摇了摇头:“我是说你不值得拿自己与风君子相比,他与你没什么好比的。你是斯匹亚王室贵族,上流社会受人尊敬与欢迎的绅士,拥有亿万财富名扬天下。而风君子呢?与你相比,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乌由市民,就算他是在世仙人,那又能怎样?” 灵顿侯爵皱起了眉:“阿狄罗,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阿狄罗看着他:“灵顿,我感觉到你心中的愤怒,我刚才的话不仅不能安慰你,反而让你更加痛苦。是啊,那样一个人,你却输给了他,是他迷惑了你心(爱ài)的阿芙忒娜。你到乌由来,是为了阿芙忒娜,可前段时间阿芙忒娜已经离开了这里,你却没有走,我看你目的已经变了。” 灵顿侯爵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我有什么目的?” 阿狄罗不紧不慢继续在说:“你曾经想暗杀风君子没有成功,还想再来一次吗?” 灵顿侯爵断然道:“我不会再这么做!那是因为阿芙忒娜曾带着使命,我要帮助她完成使命,可现在阿芙忒娜自己放弃了使命。” 阿狄罗不依不饶:“但是你还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比风君子更强,无论在哪一方面。你曾是一个很洒脱的人,也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与别人相比的,除了阿芙忒娜。现在魔法石在你手中,你想要的力量也已经拥有了,但是我问你一个问题。” 灵顿侯爵:“什么问题?”今天的谈话几乎一直是阿狄罗在说,灵顿搞不清楚他的用意,开口都很简短。 阿狄罗:“有一件事你可能想错了。即使你战胜了风君子,证明自己什么都比他强,也未必能征服阿芙忒娜。只要阿芙忒娜还存在,又不是你理想中希望的那个阿娜,就是你完美人生最大的遗憾。还记得阿芙忒娜要你证明那种存在的(爱ài)(情qing)吗?她为什么不让风君子去证明,其实你已经证明了一件事,就是这世上并不存在你所(爱ài)的那个阿娜!” 灵顿侯爵怎么也没想到阿狄罗今(日ri)的言辞会变的如此犀利,他用考问的目光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个人:“阿狄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阿狄罗微微一笑:“我是来帮你的,如果你的人生不想留下遗憾,这样的阿芙忒娜和风君子都是不应该存在的,我可以帮你做到这一点。” 灵顿侯爵吃了一惊:“阿芙忒娜是你姐姐!” 阿狄罗:“我是站在你的角度说话,并非我本人的角度,女人不是用来遗憾的,是用来拥有的,你自己好好想想。……现在,你可以把神奇的魔法石交出来了。” 灵顿侯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坐在我面前的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狄罗?就这么把魔法石交出来?承认我私自留下了它?” 阿狄罗:“私匿魔法石是重罪,你已经得到了它的神奇,不应该也不必继续拥有,我给你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交给我,就象你从未拥有过一样,魔法石再也与你无关。” 灵顿侯爵沉默良久,最后挥了挥手道:“阿狄罗,你走吧,魔法石就在这里,你可以拿去。……但是别的事(情qing),请恕我不能听命。” 阿狄罗站起(身shēn)来,走到门口又转(身shēn)问了一句:“侯爵先生,我想知道您对神圣教廷究竟是什么态度?” 灵顿侯爵也站了起来:“我的(身shēn)份首先代表斯匹亚王室,如果教廷支持斯匹亚王室的地位,我就向神圣教廷效忠,至于教皇是谁,和我没有关系!在我眼里,教皇陛下以及神圣教廷,是一种象征,而不是某个人或某一类人。” 阿狄罗笑了:“你的态度一贯如此,其实你心目中的阿芙忒娜也是这样,你没有意识到吗?”说完话飘然离去。灵顿侯爵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阿狄罗的背影让他想起了一个人,确切的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黑暗的亡灵。 罗恩波特最近很忙,一直忧心忡忡,他能看出福帝摩派到神学院中的那两名神官图谋不轨,他也始终在严密的监视和控制神学院,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但是这几天他心(情qing)不错,也难得离开神学院忙自己的私事。 他的妻子罗琳波特给他生了个儿子,比预产期有些提前,但是母子平安,儿子很健康很活泼。今天是妻子离开医院回家的(日ri)子,从一大早一直忙到天黑,孩子睡下了,夫妻两人才有时间吃饭。在饭桌上,他们商量着应该请个保姆,还要再找个佣人,在乌由这个地方,怎么才能找到放心的人呢? 这时候波特神官的手机响了,有手下报告,左拉神官聚集神学院中的核心信徒在神学院进行秘密集会,进行的仪式十分可疑。左拉就是福帝摩派到神学院帮助波特工作的副手,波特听说了这个消息,立刻出门赶往神学院。 波特刚刚离去,邮差送来了一个精美的礼品盒。礼品盒外面贴着一张便笺,上面有一行字:“送给孩子的礼物,恭喜你!”却没有落款。邮差走后波特夫人打开礼品盒,里面只放着一块拳头大小黑乎乎的石头。波特夫人疑惑不解,把石头拿在手中仔细观瞧,感觉很有些异样。她也是精通魔法的,发现不对立刻闭上眼睛以傀眼术观察,陡然间灵魂就像进入到一个无边无际的未知世界。 波特夫人睁开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带震惊之色愣了半天。大约分钟后,她突然打了个寒战清醒过来,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这是什么东西!波特夫人几乎是冲到电话机前拨通了丈夫的手机:“罗恩,你听我说,刚才邮差送来一个包裹,送东西的人说是给孩子的礼物,却没有留下名字。那是一块石头,就是神圣教廷失落的神奇的魔法石!……这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处理它!” 波特刚刚进入神学院,穿过一楼走廊上到二楼拐了几个弯又走入一个向下的台阶,一步迈入平时内部集会举行各种仪式的厅堂,手机突然响了。他听见了妻子的话,抬起的一只脚几乎忘了放下,这个消息太意外了!失踪的魔法石怎会这样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妻子手中?这很可能是个(阴yin)谋! “罗琳,你听着,立刻带着东西离开家,送到神学院来,不要把孩子留在家里,带着孩子一起来,带上武器!……不,先不要来神学院,先去找阿芙忒娜,走最近的路,我也立刻带人去半路接你,要快!”波特在电话里吩咐妻子,放下电话后立刻转(身shēn)就往回走。 “波特先生,您这是要往哪里去啊?”走廊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佩剑的男子,面容英俊(身shēn)姿(挺ting)拔,正是神(殿diàn)骑士阿狄罗。 波特尽量保持平静,微笑着说道:“原来是维纳勋爵,你也有空到神学院来吗?请您四处随意参观,我正好有些事务要处理,暂时失陪。” “波特,你想往哪里走?(阴yin)谋败露之后要逃跑吗?”(身shēn)后有声音传来,厅堂的大门里走出两个人,正是福帝摩派来的左拉和德罗西。刚才波特接妻子电话有些走神,没有看清厅堂里的(情qing)形,现在发现厅堂是空的,只有左拉和德罗西两个人,波特的心沉了下去。他被困在神学院最隐密也是最坚固的一条通道中,前面有阿狄罗,后面有左拉和德罗西。 波特整了整衣服,面色平静举止很有风度丝毫不乱,在他整理衣领这个动作过程中,一根魔法杖已经到了右边的衣袖里,而左手无声无息的握住了一枚小巧的水晶球。他回头问道:“左拉神官,你究竟在说什么?” 德罗西答道:“真没有想到,波特院长竟然就是教廷中勾结黑暗势力盗窃神奇魔法石的人,我们尊敬你,你却让我们失望了!” 就这一句话,波特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不再理会左拉与德罗西,转头问阿狄罗:“维纳先生,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指控,我想应该有一个公开申辩和调查,您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阿狄罗摇了摇头:“公开申辩和调查?我想没有必要了,福帝摩大人已经掌握了你私匿魔法石的确凿证据,我是奉命来缉拿你的,你如果想反抗的话,我们将不惜任何代价!——小心!”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开口提醒,原来波特神官已经毫无征兆的突然动手了! 270、斯念未悔临祸福(下) 特左手用力,手心中的水晶球碎了,破碎的水晶球就向外奔涌出闪着水晶光芒的冲击波,水晶波浪充满走廊向两端呼啸而去,而捏碎水晶球的波特神官本人却安然无恙。这突然的一击暂时阻挡了前后的包围者,他挥出魔法杖随着水晶波浪转身向后冲去,魔法杖的尖端射出耀眼的白色电光。 波特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已经没必要说废话耽误时间了,他担心妻子和孩子的安危,一出手就是全力一击。身为魔法师不想和神殿骑士近身格斗,他选择了转身攻击左拉和德罗西,企图从后面的厅堂中逃跑。 他的出手太突然了,左拉刚刚挥起魔法杖,还没有来得及施展法术,手中的魔法杖就被白色电光击飞,人惨叫一声被随后涌来的水晶波浪卷起撞碎身后的厅堂大门。德罗西魔法杖连挥在身前升起一面魔法护盾,挡住了水晶波浪的袭击,波特从他身边掠过,魔法杖带起的风旋击碎护盾划过德罗西的腰间,血光飞溅德罗西出一声惨叫倒地。 这两人都是不错的魔法高手,但是波特神官是邓普瑞多很得意的学生,而且以想不到的度拼死一击,接连杀了他们两个。如果仅仅是他们两个人,波特说不定已经逃脱了,可是他身后还有个阿狄罗。眼看波特冲进厅堂大门,在厅堂中讲坛的一侧还有一个秘密出口,只要冲过去就能逃掉了。 阿狄罗出手了。他挥出手中的长剑,一片黑雾散出冲开了迎向他地水晶波浪,同时有一道耀眼的剑芒直射波特的后背。波特并没有忘记这个对手,他冲进大门的时候向后挥手。一面金色地十字盾牌出现封死了这扇门。很可惜,波特虽然很机警下手也很果断,却仍然犯了一个错误——他低估了阿狄罗。 如果是以前的那个神殿骑士阿狄罗-维纳,水晶波攻一守。完全可以暂时挡住他,可现在这位不仅仅是阿狄罗,他还是已经重新恢复强大的亡灵法师鲁兹。金色盾牌被剑芒击碎,这不是骑士的剑芒,而是一种类似剑芒地冲击魔法。这道白光射在波特的后背上。波特闷哼一声被击飞,重重的撞在厅堂内侧的墙壁上。 波特听见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背向阿狄罗是个错误,他咬牙、转身、落地、挥出魔法杖。面前爆出一团刺目地光芒。就像有个太阳出现。这一团光芒飞了出去,迎向纵身而来的阿狄罗。阿狄罗地剑劈在这团光芒上,头扬起身上的衣衫碎裂,这一击也让他受伤了。然而波特却无力再出第二击。此时阿狄罗地剑已经脱手飞了过来,打落了他地魔法杖。 “波特先生,真没想到您这样一位绅士竟然一声不响就杀害了两位神官。你的魔法修为真的很不错,反应也快得不能再快了,难怪邓普瑞多那么器重你,只可惜。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想想你美丽地妻子还有可爱的孩子。放弃你固执的抵抗吧。我给你一个合作地机会。”阿狄罗站在他面前摇头说道,声音中还带着惋惜。 波特口鼻流血。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对阿狄罗怒目而视:“与你合作?你战胜了我。但请不要侮辱我!” 阿狄罗:“与神圣教廷合作,怎会是一种侮辱?” 波特冲着他吐出一口血沫:“你不是阿狄罗,你是鲁兹!刚才看你挥剑,我就已经知道了,为了神圣教廷,为了上帝的荣耀,为了我的信念,不可能与你合作。” 阿狄罗的脸色变了:“你真地很聪明啊?居然被你一眼就看出来了,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你这条生命还可以挥最后地用处,您地妻子和孩子已经在福帝摩大人的手上,如果不想他们与你一样地下场地话,最好按我地意思联系邓普瑞多。” 他一边说话一边放下了剑,从怀中抽出一根魔法杖,魔法杖的尖端颤动着指向波特的前额。重伤的波特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五官几乎都扭在了一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钻进他的脑海,他正承受着来自精神和**的双重折磨,却一直咬牙一言不。 “你何苦要承受这种痛苦呢?放弃吧,只要放弃抵抗,一切苦难就会结束。”阿狄罗阴沉沉的说话,瞳孔在收缩。 波特突然睁开了眼睛,冷冷着说道:“迟了,已经迟了!不要以为投靠黑暗的力量,就能掌握这世上的一切,刚才水晶球破碎的时候,冈比底斯神学院已经看见了这里生的事情!这世上不只有你掌握神迹,你和你的同伙终将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铲除!……我无悔于我的选择,我在天堂上等着,看着你将如何在地狱中受 …… 这一天晚上,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邓普瑞多正在和几位长老议事,突然怀中一动飞出一枚小巧的水晶球,众人一惊同时止住了声音。水晶球飞出立刻在半空碎裂,化为水晶般的波浪在空气中四散而开,波浪中出现了光影。 这光影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一端阿狄罗挥剑,而罗恩-波特挥舞着魔法杖向另一边冲去,他身前的左拉与德罗西先后倒地,冲进大门的一瞬间,身后有一面金色的十字盾牌升起,紧接着护盾被一道白光击得粉碎。水晶波浪连同光影就在此时消失了,但在场所有人都将刚才的场面看的清清楚楚! 波特出事了!他使用的是非常珍稀的感应魔法水晶球,那本来是一对,他手中的一枚是邓普瑞多交给他的,另一枚接受信号的就在邓普瑞多身上。邓普瑞多看到了这些,乌由有大事生而波特遭遇凶险。他当即派人向教皇传信,同时带领一批亲信手下立刻离开冈比底斯赶往乌由。 波特神官至死也没有按照阿狄罗的意愿合作,但邓普瑞多确实也离开了冈比底斯赶往乌由,鲁兹地计划算成功了。其实鲁兹早就想到波特在危急时会以某种方式向邓普瑞多传信。至于是哪种方式并不重要,只要引邓普瑞多带着精锐手下离开冈比底斯就行。 鲁兹的计划在三个地方展开,一共有五个步骤。 第一步,在郁金香公国借连亭之手刺杀约格,不论连亭能否得手,暗中埋伏的托雷斯都将趁乱洗劫度假庄园,事后嫁祸给特伊城堡与坐怀山庄,使白少流也背上冈比底斯“叛乱分子”同谋的罪名。 第二步,在乌由剪除罗恩-波特。以魔法石栽赃。邓普瑞多闻讯必然率精锐手下赶到乌由,要想查清楚恐怕要费一番功夫。而且鲁兹也没有给邓普瑞多查清楚此事地机会。 — 第三步,将邓普瑞多调离冈比底斯之后,向教皇报告约格在郁金香公国遇袭生死不明的消息,教皇必然会派最信任的教廷禁卫前往驰援。冈比底斯空虚。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本勒登趁机指挥潜伏在冈比底斯的手下动叛乱,剪除教皇尼古拉-霍莫罗三世。 第四步,福帝摩率众赶到冈比底斯平息叛乱,必要的话可以牺牲本勒登,彻底清算潜伏在冈比底斯的“黑暗势力”与“叛乱分子”,一举控制整个教廷。福帝摩赶到冈比底斯的时机很重要。应该在邓普瑞多将要到达乌由之时。 第五步。邓普瑞多接到冈比底斯生叛乱的消息。必然立刻返回,然而等他回到冈比底斯时大局已定无力回天。教皇与枢机红衣大主教同时遇难。福帝摩平叛有功一雪前耻,而邓普瑞多护教失职,两人在冈比底斯地地位将会生转折。福帝摩将彻底掌握整个神圣教廷的核心权力。 这一系列环环相扣地计划完成之后,还可以有很多后手,比如追查约格之死,现凶手就是白少流的手下,那么白少流和坐怀山庄就会成为教廷叛乱分子的同谋。联想到约格和福帝摩曾经教廷大军攻打过特伊城堡,那么白少流这么做并不难以解释,这样可以顺理成章的派邓普瑞多去铲除特伊城堡与白少流。 这样一来,教廷中属于邓普瑞多就会处于尴尬与危险地境地,白少流也会处境不妙。在康西帮助尚云飞建造大毗卢遮那寺的魔法师们,也会以给教皇报仇的名义起行动,裹挟尚云飞不得不与白少流公开决裂。从此昆仑内乱,而教廷中的敌对势力也将肃清,福帝摩将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鲁兹是个很高明的棋手,未落子前心中已经算好棋路将对手将死,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地计划是“成功”地。只出了一点意外,他不知道托雷斯失手而约格未死,约格领着滚雪球一样不断壮大地队伍正秘密赶往冈比底斯。 …… 罗琳-波特给丈夫打完电话,也赶到事情不妙,丈:让她去神学院,随即改口让她去找阿芙忒娜,看来丈夫对神学院中的安全也没有把握。挂断电话波特夫人立刻给阿芙忒娜打了个电话,电话打通了,然而那边还没有接听,门铃却响了。 波特夫人没有去开门,一只手仍然握着话筒,另一只手凌空一招,客厅地壁画后面飞出一把光芒四射的短剑落在她的手上。这是电话接通了,阿芙忒娜的声音传来:“罗琳,是你吗?我的直觉能能感到有危险的气息!” 罗琳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电话就断了,听筒出滋滋的杂声。这时门锁咔哒一声响,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袍的魁梧身影似漂移般滑了进来,他 外是一片雾蒙蒙的黑暗虚空,看不见平常的走廊和楼又无声无息的关上,不之客福帝摩站在了客厅中央。 这间寓所已经被人以魔法包围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罗琳一闪身站到了卧室问口,卧室的床上正放着熟睡的婴儿,她的右手背在身后微微抖,却紧紧的握着短剑。此时福帝摩开口说话了:“波特夫人。请原谅我地无礼!您的丈夫私匿属于神圣教廷的神奇魔法石,并勾结黑暗势力图谋叛乱,所以我不得不来打扰。据调查,魔法石就在你的手中。是吗?” 波特夫人不是傻子,听完这番话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脸色有些白,咬了咬嘴唇问道:“福帝摩,我今天才知道,你和黑暗地亡灵法师鲁兹本来就是一伙的,你就是他的幕后主使?……是你让邮差送来魔法石,然后上门寻找罪证的吗?” 福帝摩叹了一口气:“愚蠢的女人,你这样说话并没任何好处。……你如果想帮自己洗脱罪名,唯一的选择就是主动把魔法石交出来。并且作为指控罗恩-波特的证人。……你说的话最好能让人相信,没有人会把这世上最珍贵的魔法石毫无理由地送给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告诉我真相吧!” 波特夫人身体晃了晃,扶着门框又站稳了,她深吸一口气道:“福帝摩,你可以把袖子里地傀眼空间水晶球拿出来了。在我这里,你记录不到任何对我丈夫不利的话。……我并没有告诉你邮差送来的是给孩子的礼物,你却已经知道了,我们地谈话只能证明一件事——这是你的阴谋。我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而你是个愚蠢的阴谋家!” 一股黑气涌现在福帝摩的脸上,他的眼神中有怒意翻滚。但是强压了下去。冷冷道:“女人太爱耍聪明就是愚蠢。难道就不为你地孩子着想吗?……我给你一个合作地机会,以你地孩子性命做交换。你现在就回答我合不合作?……如果你拒绝,后果不必我说。” 说着话福帝摩举起了一只手,如鹰爪般的五指弯曲,他地黑袍飘动,一个黑洞似的漩涡在他身前出现,缓缓的向波特夫人逼近。 波特夫人刚才说那么多一直在拖延时间,眼看拖不下去了,她必须保护自己的孩子,也必须想办法冲破这里的魔法包围给外面出警示信号。她事先没想来的会是福帝摩,也不敢肯定阿芙忒娜是否正在赶来,想到这里她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的留了下来,流着泪说道:“福帝摩大人,告诉我怎样才能与你合作?” 福帝摩闻言哼了一声,收去了魔法漩涡,阴森森的说道:“很简单,你只要……” 他只说了几个字就突然鬼叫一声一挥袍袖,一片黑光将身形掩住,因为就在这时波特夫人突然起了攻击!她出手与他丈夫遭遇埋伏时一样坚决,也一样出人意料,就在福帝摩收起魔法漩涡的一瞬间,罗琳挥出了手中的剑。 闪光的短剑射出的却不是骑士的斗气剑芒,它更像是一支外形奇特的魔法杖,客厅里的空间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裂隙中还爆出条条闪电将整个空间分割成细小的网状。这一击并不是仅针对福帝摩的,而是充满整个客厅空间,她并不指望这样能消灭福帝摩,只想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一击出手,波特夫人毫不停歇飘身后退,来到了卧室中。等福帝摩挥舞魔法杖驱散网状裂隙闪电出现在在卧室门口时,罗琳正站在儿子的身前,短剑指向天空,完成了这一生中最后的吟唱! …… 这一天乌由的天气很怪,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天黑的时候突然起了风,市区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浓密的乌云,这个冬夜异常寒冷,人们早早的回到家,街上除了往来的车辆几乎看不到行人。 就在这个晚上,大约十点多钟,乌由上空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天象。一道白光刺破乌云从天而降,落在市区中一处建筑上,那是一个白色的光柱落了下来,笼罩在不知名地方。光柱中还有不少闪烁的亮点在盘旋飞舞,怎么形容这种奇观?最直观的形象——黑夜里下大雪时,将一束强光探照灯射向天空,就能看见类似的景象。后来乌由日报上也是这么对市民解释的,因为那天夜里乌由确实下了一场大雪。 隐藏光芒展开天使的羽翼极飞来的阿芙忒娜,在空中也看见了这奇观,蔚蓝色的眼眸中露出不可置信的复杂神色,口中喃喃道:“神之救赎!” 271、赤子握固含德厚 罗琳.波特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阿娜,救救我的孩子!”然后电话就断了。阿芙忒娜从洛园西边自己的别墅中出发,立刻赶往波特夫妇的寓所。她发现了天空乌黑的云层,傀眼术也查觉到有无数双阴险的眼睛正在看着她,但是她并没有退缩,就在刚刚要到达波特夫妇的寓所时,看见了那道从天而降的白光。 这是最纯正的光明神迹,名叫神之救赎,只有最虔诚、最坚定、怀着仁慈与奉献之心的信徒才能够召唤。阿芙忒娜从未见过有人施展这一魔法,这与魔法力是否强大无关,它意味着这世上最深的爱与最坚定的牺牲,谁也没有办法保证能够施法成功,就算有牺牲的勇气,但是波特夫人做到了。 阿芙忒娜也接近不了这光柱到达的地方,她身后出现了一个光晕圆环,圆环中飞出一个带着翅膀**的光影,看身形面目正是阿芙忒娜自己。光影出现后白皙的躯体上闪了闪,凭空披上了一身战甲,手持长剑飞向天空,顺着光柱的边缘落了下去,似乎没有阻挡的穿越了建筑。阿芙忒娜召唤了守护神,而她的本体也穿过窗户落到卧室,一眼看见了躺在床上襁褓中的婴儿。 “万能而仁慈的主啊,愿您能听到这最虔诚的声音,以我的生命与所有的爱向您祈求救赎,我召唤这世上最仁慈的神迹,请主为我降下您的怜恤……”这吟唱声似乎还在阿芙忒娜的灵魂中回响,波特夫人的身形早已消失,化为白光中闪烁飞舞的亮点。 白光落在小波特身上,熟睡中的婴儿似乎被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福帝摩的黑魔法伤害不了他,连阿芙忒娜也只能站在白光之外无法接近。不知不觉中,阿芙忒娜已经泪如泉涌,她的眼睛能看得见,从天而降的不仅仅是神迹,那是这世上最虔诚的信念与爱弥漫在这天地之间,被那最坚定的祈祷和燃烧生命的光华汇聚。 阿芙忒娜召唤出守护神去抵挡危险的伤害,本体进入卧室救那个婴儿,然而在她到来时福帝摩已经走了,也收去了围绕寓所的魔法屏障。他不想和阿芙忒娜公然照面,因为他也没有把握第一时间彻底消灭阿芙忒娜,因此也不想暴露自己的面目。他的目的并不是要做一个公然的决裂者,他的计划是要控制神圣教廷,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光明代言人。 福帝摩走了,天空的乌云盘旋未散,还带着凄厉的风吼之声,他手下的一批黑魔法师仍然盯着阿芙忒娜。当白光消失,阿芙忒娜能够抱起婴儿时,她抱着孩子迅速离开了这里,这冲天而起的白光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一些人,远处的大街上有车停了下来,有人从挡风玻璃中望向天空,面带惊愕之色。 阿芙忒娜没有飞上天空,当她来到僻静无人之处,从怀中取出一只卷轴,扬手就扔到了天上。卷轴飞上天空不见,一片诡异的微弱蓝光迅速爆开,云层停止了翻卷接近于凝固。天地之间突然变得安静了,安静的使人感到压抑。 乌由闹市,夜晚最繁华的地段,灯火辉煌却行人稀少,风君子脚步蹒跚的走出了漫步云端夜总会。他已经有七分醉意,衣襟上留有淡淡的香水味,一阵冷风吹来又突然静止,风君子打了个寒战身形一晃抬头望天,也觉得脚下发软心里闷的慌。 “风先生,您没喝多吧,我帮你叫车。”漫步云端的大堂经理花蘼芜走了出来,及时扶了他一把。 风君子一甩手:“我还没倒下呢,不用你扶!” “今天玩的怎么样,还满意吗?”花蘼芜笑着问道。 风君子打了个酒嗝:“好久没来了,小姐都不认识了。” 花蘼芜:“这里的人员流动比较大,不过我们这里的小姐都是最好的,陪风先生陪的不错吧?” 风君子一瞪醉眼:“什么陪不陪的?别乱说,我就是来唱歌的,找个人倒酒而已。” “风哥,你的东西落下了。”从大厅里又跑出来一位性感靓丽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一串亮闪闪的东西。 花蘼芜有些不悦的回头道:“小玉,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客人都要走了,也不到门口送,忘了这里的规矩吗?” 名叫小玉的小姐一吐舌头:“花姐,我去披了件衣服,还有,风哥有东西忘了。” “你怎么管谁都叫哥?哎呀,真是我忘了,谢谢你!”风君子转身接过小玉手中的东西,细长的银链上坠着个金属十字架,十字架的形状比较奇特,比较细长尾端是尖的,中间还镶嵌着一枚滴泪状的红宝石。 “小玉,你搀着风先生,今天天气真怪,门口的出租车都哪去了?”花蘼芜吩咐一声又回到大堂门内。 “风哥,这个项链好漂亮啊!那上面是真的红宝石吧,送给我好不好?”小玉扶着身子有些发软的风君子嗲声嗲气说道。 风君子带醉而笑:“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轻易送人就等于害人,谢谢你帮我拿过来,也不让你白拿。”风君子掏钱包抽了几张钞票递给她。 小玉伸手挡住了:“你给过小费了,我不要这个,花姐就在后面看着,她会生气的。” “不要就不要吧。”风君子单手伸了个懒腰,收起钱看着天空喃喃道:“我怎么觉得天要塌下来,有什么东西压着我?”他伸手时掌心向上,十字架上的那枚红宝石正对着天空。 天上凝固的黑云闪着微弱的诡异蓝光,正有一股弥漫的压抑气息冲着这个方向笼罩而下,这神秘的气息接触到十字架上的红宝石,红宝石的表面突然变得透明起来,倒映出满天的云层,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红光反射而上,冲击在云层中。 天空传来似怪兽受伤般的嘶吼,听上去那似乎是风声,笼罩云层的蓝光被击碎,乌云突然开始急速的翻卷,那弥漫的压抑气息消失了,天空飞下片片雪花,四面八方又起风了。风君子和小玉同时打了个哆嗦,风君子道:“你进去吧,外面太冷,小心冻感冒了明天就没法上班挣钱了。……去吧,我想一个人吹吹风,散散身上的味道。” 小玉只披了一件绒毛外套就出来了,里面只穿着露背轻衣和露出光溜溜大腿的短裙,确实不能在外面站很长时间,打了个招呼走进了大堂。风君子转身看着酒色欢笑的场所,冷风中脸色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醉意。正在这时,街对面路边拐角有人低声喊他的名字:“风君子!” 声音不大但风君子却听见了,急转身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材窈窕修长的金发女子站在那里。路灯光下雪花飞舞,她金色的卷发在风中飘扬,寒冷的冬夜里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浅白色的亚麻长袍,长袍在风中飘飞衬托出姣好的身材,里面似乎什么都没穿!更奇异的是她怀抱着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婴儿襁褓。 风君子一眼就认出那是阿芙忒娜,当时腿也不软了,肩也不歪了,眼睛也不眯眯了,酒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醒了。他迈步走了过去:“阿娜,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是谁家孩子?你也不怕冻着!……把衣服披着,孩子给我抱。” 风君子解下外套给阿芙忒娜披上,顺手抱过了小波特,手上滴泪的十字剑有点碍事,顺手就放在了襁褓中小波特的胸前。阿芙忒娜并不怕冷,但却没有拒绝风君子的好意,风君子的外套有点像有外衬的皮袄,内衬的青貂皮面是向里的,披在神圣法袍上还带着舒适的体温。 阿芙忒娜怎么会来到这里?福帝摩离去阿芙忒娜抱走小波特,可是凶险并没有解除,她能感觉到天空有魔法师在云层中结阵,傀眼术已经将她锁定。她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又有多少?向天空抛出冰封卷轴企图阻挡,天空的法阵竟然能够抵挡冰封卷轴的威力,一种奇异的负面魔法仍然从天而降笼罩着她逃离的方向。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道红光直射天空,竟然击散了天空的法阵,魔法凝结的云层翻滚互相撕扯,冰封卷轴以及法阵的威力一时消散化作了漫天鹅毛大雪。阿芙忒娜向着红光射出的地方赶来,只走了几步转了一个弯,就看见了从酒色欢场中走到冷风飞雪里的风君子。 阿芙忒娜看着有些浑浑噩噩、似乎对这天地之间的阴险毫不知情的风君子,裹紧了外套鼻子有些发酸,用请求的口吻道:“这是我朋友波特夫妇的孩子,他们出了点事,我来照顾他。……风君子,能不能送我一趟,我要去个地方。” 风君子抱着孩子看了看她:“穿的这么少就出门了?身上没带钱包吧,去哪里我送你!”说着话一招手,路边恰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停了下来,风君子打开门和阿芙忒娜上车。司机倒是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天这么冷还刚刚下着雪,夜总会对面突然钻出来抱孩子的一男一女,那女人是个洋妞,就穿着一身单衣,莫非是见鬼了? “去哪?”司机职业性的问。 “龙塘镇,坐怀山庄。”阿芙忒娜答道。 司机一皱眉:“这么晚,去郊区?你看……”他有点不太敢走,想让两人换辆车。 这时风君子从后座扔给司机一件东西,对司机笑道:“师傅,我们有急事,你总不能让孩子在路边冻着,这是我的钱包,里面有证件和名片,你自己看吧,还有钱都在里面,想收多少车费看着拿吧。……我们不是坏人,有坏人带着孩子上车吗?” 司机有些尴尬的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走吧!”发动车走了。 花蘼芜在漫步云端大堂里隔着落地玻璃看到了这一幕,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语道:“那女人不是阿芙忒娜吗?好久不见,怎么抱着孩子来找风先生呢?……该不是风先生与她有了风流种,抱着孩子来认爹了吧?……不好,这要让风夫人知道了那还得了!我得告诉白庄主一声。”她匆匆转身去打电话了。 雪花刚刚飘下,路面上还没有积雪,出租车向乌由北郊疾驶而去。也不知波特夫人使了什么魔法,小波特仍在沉睡,对经历的惊心动魄的惊险一无所知。风君子看着孩子,皱眉道:“这孩子好奇怪,竟然睡的这么香,他额头上是什么?这个闪电形的,是伤疤吗?” 阿芙忒娜:“那是一个印记,饱含爱与期待的印记。……风君子,听说你精通东方的相术,能看出一点什么吗?” 风君子借着车窗外闪过的路灯光看着小波特熟睡的小脸:“劫后余生之相,爱和期待是幸福也是背负,要看他长大后怎么理解了。如果把他将要经历的事情写成故事,会十分精彩,他也会名扬天下,将面对很多考验。……阿娜,你的手好凉。” 风君子左手抱着小波特,右手将阿芙忒娜的左手握在手心,两人都沉默了。风君子没有再追问什么,他没有问阿芙忒娜为什么会在深夜中抱着个孩子突然出现在面前,也没有问阿芙忒娜为什么非要他陪着去坐怀山庄。 与此同时,福帝摩已经与手下汇合,有人禀报:“我们在天空降下了阴影魔法,却被一道红光击散,连法阵也破了。……阿芙忒娜带着婴儿不知去向,星髓也带走了,我们的傀眼术竟然搜查不到一点痕迹。” 福帝摩怒道:“我看的清楚,是风君子把她带走了,坐的是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突然就消失了痕迹,我也没有追查到。……算了,别管他们了,阿狄罗会处理的,我们要立刻出发赶往冈比底斯。”在风君子握住阿芙忒娜手的那一刻,阿芙忒娜摆脱了天空中的侦查追踪,乌由大街小巷那么多车驶过,如果魔法神通无效,在天上很难分清一辆车去了哪里。 乌由市区的天空异象也惊动了坐怀山庄的白少流,坐怀丘开启了守护法阵,小白也通知在洛园附近的海天谷弟子加强警戒。那道从天而落的白光小白看见了,当即命令飞天璇玑剑阵升空查探警戒。但此时空中法阵已散,福帝摩率众离开了乌由,小白却接到了花蘼芜打来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阿芙忒娜抱着个刚出生的孩子去找风君子,把风君子堵在了夜总会门口?搞什么花样,小白和顾影面面相觑,想破头也不明白。更意想不到的是,坐怀山庄外围的警戒弟子向他报告,有一辆出租车从龙塘镇转向,冒雪向坐怀山庄而来,看车号就是从漫步云端门口被风君子打走的那一辆。 小白赶紧下令所有的警戒暗哨全部放行,等阿芙忒娜和风君子抱着孩子下车的时候,小白和顾影还有刘佩风已经等在山庄大门前。 “大晚上不回家不睡觉,怎么都在山庄门口站着?”风君子下车看见几人也愣了一下。 小白迎上前去:“风先生不回家不睡觉,怎么到我的山庄来了?……快进来,到客厅去,外面冷别冻着孩子。”昨天夜里刚刚解决了杜寒枫才松一口气,收拢手下聚集坐怀山庄不欲再生枝节,看样子今天晚上乌由又出事了,小白也是哭笑不得。 进了山庄中堂的客厅,小白看着两人很“冒失”的问了一句:“这是——你们的孩子?”这话一出口想想也觉得好笑,不可能是阿芙忒娜的,也没见她怀过呀。 阿芙忒娜倒没听出这句话里的玩笑味道,摇头道:“不是我和风君子的,是波特夫妇的孩子,他们出了点事,我想这里是乌由最安全的地方,能托你们照顾两天吗?” 顾影接过了孩子:“交给我吧,不用担心,在这里一定没有问题的。……波特夫妇出什么事了?” 阿芙忒娜:“意外,没有想到的意外。……风君子,多谢你送我,这么晚你也该回去了。” 472、凶者兵刑奉人头 风君子淡淡道:“客气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波特这人不错。……小白,你要不会带孩子就放我家吧。……孩子胸前就是那滴泪的十字剑,帮我还给洛小姐,我留了太长时间了。” 白少流:“还是我来照顾吧,山庄里人多。……老刘,你送风先生回家,时间太晚了又下着雪,路上小心点。” 风君子看着了众人一眼欲言又止,转身跟刘佩风走了。阿芙忒娜这才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她接到了波特夫人求助的电话,赶到时已经迟了,没有发现凶手是谁。 白少流恨恨道:“还用猜吗?十有**就是福帝摩!” 阿芙忒娜:“我也怀疑是他,但是没有证据,志虚教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估计波特先生恐怕已遭不测。我要去问一问阿狄罗。” 小白道:“你去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要想查就自己查,我帮你!如果他们真对波特夫妇动手,你也有危险,不要轻易孤身涉险,今天你遇到风先生是走运。” 正在说话间,洛兮、赤瑶、清尘、海伦在坐怀丘中闻讯都来到了山庄,洛兮老远看见孩子就跑了过来抱了过去:“这是谁家孩子?还是黄头发的,好可爱!” 清尘有些狐疑的看了小白一眼,目光中有询问之意,小白赶紧解释道:“这是教廷神官波特的孩子,今天他家里出事了,维纳小姐赶到把孩子救了出来。” “咦,这不是我的十字架吗?风先生还来了?”洛兮发现了小波特胸前滴泪的十字剑,正在诧异中襁褓中滚出一块黑乎乎的石头。 “星髓!”石头未落地就被清尘接住,很意外的叫出声来。 “就是星髓,我也不明白星髓怎么会落在这孩子的身边?它旁边还有张卡片,上面写着送给孩子的礼物。”阿芙忒娜皱眉道。 顾影:“怪事,这恐怕是阴谋,星髓是用来栽赃的,教廷追查这枚星髓已经很长时间了。……波特神官是乌由神学院的院长,可能也出事了,我和小白陪你一起去问个清楚。” 清尘道:“现在就去吗?我也一起去。” 白少流:“去了说不定要动手,清尘跟我走,顾影你留下来照顾山庄,海伦他们不会带孩子也不能拿主意,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人居中指挥接应。” 安排已毕,白少流、阿芙忒娜、清尘三人雪夜出发赶往乌由神学院,当然小白还有赤瑶随身。陶奇、陶宝镇守坐怀山庄,而赤蛟七剑暗中尾随小白等人做为后应。 坐怀山庄多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成了一个稀罕物,洛兮海伦等人抢着要抱,小白下令将孩子安置在坐怀丘中,命手下随时看护不要出意外,在这里小波特终于安全了。但是远在万里之外,有一个人却忧心忡忡,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临近,他就是教皇尼古拉.霍莫罗三世。 这天下午,教皇接到报告,说是枢机红衣大主教在度假时从庄园中失踪,庄园中的人全不知去向,庄园门外的大道上有魔法打斗的痕迹。约格在教皇的心目中不仅仅是理想的继承人,而且从感情上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教皇下了好几道紧急命令,首先命令郁金香公国附近的教区人员立刻展开搜索,一定要找到约格的下落。同时派出冈比底斯自己的禁卫军赶往出事地点进行调查,这个时候邓普瑞多恰恰不在,教皇命令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本勒登向罗巴大陆各地派出侦骑,看看能有什么别的发现。 风君子与阿芙忒娜将小波特送入坐怀山庄的同时,教皇在自己的私人书房中等待各地回报的消息。此时本勒登总导师求见,随他一起来的还有最高骑士训练营的三名导师,以及神圣教廷负责神迹训练的红衣大主教萨科奇。这五人走进书房刚刚行礼,教皇就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有约格的消息了吗?” 本勒登面色沉痛的说道:“尊敬的陛下,请您坐下。……非常遗憾的向您报告,根据神殿骑士托雷斯的回报,约格在郁金香公国遇到了黑暗势力报复性的袭击,恐怕凶多吉少。我已派人撒网式全力追查,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 教皇手抚额头,身子晃了晃颓然坐倒在椅子上,神情就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萨科奇红衣大主教做关心状上前一步绕过桌子去搀扶,口中安慰道:“愿上帝保佑约格,他会平安回来的,陛下也不要过于忧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您一定要保重身子。” 教皇无力的摆了摆手,却没有说出话来,就在这时本勒登冲站在教皇身侧的萨科奇使了个眼色,萨科奇眼中露出了寒光。教皇的手垂在胸前,手指上带着那枚象征教皇地位的戒指突然闪了闪,教皇眼中流露出震惊的喜色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这是只有他和约格之间才知道的联系方式,约格向他发出了信号,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约格没死,二是约格已经进入了冈比底斯,否则教皇感应不到。约格明明已经来了,而本勒登却告诉他约格下落不明,而且约格这么长时间没有公开露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教皇老奸巨猾,震惊只是一瞬立刻掩饰神情提高了警惕。 说时迟那时快,萨科奇已经动手了,他袖中飞出魔法杖,在极近的距离里射出几个乌溜溜乱转的小圆球落向教皇的身上。这是最高明的压缩空气魔法与雷电魔法的结合,这小圆球是被压缩的霹雳,爆炸的范围非常小,但是威力极大,几乎碰见什么就能毁灭什么,教皇的地位再高也终究是血肉之躯。 在神圣教廷中,公认的第一魔法高手是邓普瑞多,至于这位掌管教廷几十年几乎成为化石一般存在的老教皇,究竟魔法修为如何谁也不知道,因为他已经四十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也没什么事情需要他亲自出手,人们几乎已经忘记了教皇也会魔法。 萨科奇第一次看见教皇出手,也是这一生中最后的一次。他的魔法杖射出压缩霹雳球,理论上来讲教皇根本无法闪避,而且教皇手中也没有魔法杖。就在这一瞬间,教皇突然一扬手,五指伸开,戒指上发出淡绿色的光芒,就像一湖秋水的波涛荡漾迅速笼罩了他的全身。 教皇的身影并没有消失,但却变得虚幻不实,包围身子的光芒折射出屋子里朦胧的光影仿佛成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形。五枚压缩霹雳球落在教皇身上,就像游鱼滑入沼泽擦着身子的边缘旋了出去,并没有被触发。这是世上最高明的潜行魔法,由教皇施出,并没有潜行,而是给自己披上了一件仿佛无形的护身神圣法袍。 后来发生的事情萨科奇已经看不见了。教皇扬手的同时右手的五片指甲飞了出来,仔细看那并不是真正的指甲,而是指尖突然出现的一片凌厉白光。这白光就像五条耀眼银蛇,分别射向屋子里五个人,银蛇似乎还有灵性,带着弧形的轨迹能够绕过书架、雕塑等阻挡。萨科奇站的最近也最没有防备,偷袭的人反倒成为第一个被暗算的人。 一道白光钻进萨科奇的眉心,他那偷袭时阴险的笑容永远被凝固了,整个人成了石化状,脸色迅速的变白干枯,然后出现了无数道裂纹,紧接着整个人就像一堆碎裂的石像那样坍塌下去。这是什么样的魔法,竟有如此诡异的威力! 另外四人离得比较远,教皇出手时他们来得及警惕,一齐拔出短剑迎击飞来的白光。这白光诡异他们没有敢硬接,而是剑尖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带起一个漩涡将白光搅碎。萨科奇死了,他发出的压缩霹雳球失去了控制眼看就要爆发,然而教皇的另一只手抬起五指一拢,凌空控制住了这五枚滴溜溜乱转的霹雳球,紧接着再一弹,霹雳球向那四人疾射而去,去势比白光更急。 四人刚刚挡住白光,霹雳球就已经到了,本勒登挥剑喝了一声:“杀了他!”此时他们的来意已经暴露,只有孤注一掷立刻解决掉教皇。 这时就看出各人修为的高低了,四人挥剑只射出了三道剑芒,交叉的斩在无法躲避的教皇身上,坚硬的白橡木书桌被整整齐齐的切成四瓣,而教皇的身形硬受了这一击,碧绿的光芒荡漾仿佛在变形流动,又渐渐聚合成原来的身形。与此同时屋子里传来不大的“噗噗”声,那是压缩霹雳球爆裂的声音。 站的离教皇最近的那名导师刚刚挥剑挡住白光,霹雳球射来正好击在他的剑柄上,爆炸的声音不大,他的手臂却沾染了蓝色的火焰,火焰迅速钻进了身子,在下一秒钟,半边身子就成了焦炭,发出半声惊恐的叫声倒地,而另外半边身子还完好如初。一枚压缩霹雳球的威力就如此巨大,如果五枚全在教皇身上爆开后果可想而知。 站在教皇正面的另一名导师挥出了剑芒,却正好迎击在霹雳球上,霹雳球爆开,他手中的短剑飞了出去,胸前突然焦黑一片塌陷下去,他惊恐的张大嘴却没有喊出声,人缓缓的倒下。 本勒登在空中一弹指,一道风旋射出裹住了霹雳球,飞到天花板上炸裂,这威力巨大的东西波及的范围却很小,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也没有伤人。而另一名导师在挥剑的同时一旋身,身形漂移到屋子一侧的书架旁,霹雳球打空了,却射到了书房的大门,这一扇坚硬而沉重的门轰然碎裂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空洞。 教皇身中三剑,虽然看不清伤势,本勒登也知道所受伤害极重,教皇毕竟是人不是神。此时书房的大门碎裂必然惊动外界,本勒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喝一声:“萨科奇图谋叛乱,行刺教皇!”同时飞身而起手中剑发出刺目的白光,就要展开最后的致命一击。另一名导师默克尔手中也剑芒四射,短剑高高举起,这一剑不出则已一出必须致命。 然而他们都没有来得及向教皇发出最后的攻击,因为就在做势举剑的同时,默克尔身后的书架似乎变得像幻影般一阵晃动,无声无息的飞出一对硕大的银光闪闪的蝴蝶翅膀,从默克尔的双肩滑过,把他的两只手臂都切了下来。紧接着默克尔的身形被人一脚踢飞,在空中带出一溜血光。 约格“受伤”之后,论修为恐怕还不能与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相比,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教皇身上,谁也没想到这书房里还有别人。也该着默尔克倒霉,他的背后就是书架上的密道出口。教皇私人书房中这个潜行密道,只有教皇本人和约格才知道。 默克尔被切断双臂飞出,本勒登刚刚举剑,远处传来厮杀之声,近处有惊天动地的两声震响,一左一右两根金黄色的长矛从外面穿过墙壁交叉向他刺来,这一切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本勒登反应也极快,这一剑立刻转攻为守,身子打着旋剑光一绕,斩断了这一对长矛。然后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如疾风一般飞出了书房门外,沿途传来低促的惨叫和闷哼,看来他也遭遇到阻挡,但是没人能挡住。 本勒登跑了,在第一时间放弃刺杀拼命逃窜,因为他看见了约格。在默克尔飞出的同时,书架光影晃动约格走了出来,那一对银色的蝴蝶翅膀就在约格的肩头展开,他的右手大拇指上带着一枚奇异的板指,看上去像个不伦不类的天使。约格一出现本勒登就慌神了,本能的想到阴谋败露计划失败,陷入了别人的算计中,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约格一出现就来到了教皇的身边,此时屋子里冲进几名带剑的甲士,屋子外金光晃动枪剑林立,有人似潮水般的从各个方向涌来把这里包围了。有骑士禀报:“已经按大人的意思,命令冈比底斯各处所有人员驻守在原地,擅自流窜者一律拿下。……有百余人趁乱攻击最高神学院和教廷枢密处,已被分割包围,还有数十人掩护本勒登逃走,有十余人逃出。” “调神学院最好的牧师来。……教皇陛下,你怎么样了?”约格只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这时教皇轻轻咳嗽一声,笼罩在身上波浪般的光幕渐渐暗淡下去,又恢复了正常的身形。他的身上没有血迹和伤口,但神色却显得异常的虚弱,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的光芒就像挣扎着行将熄灭的火焰。 教皇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过了一会才开口说话,语气显得非常平静:“本勒登图谋叛乱,在冈比底斯发动恐怖袭击,如今阴谋终于败露。我早已命约格红衣大主教处置此事,诸位做的很好,我以上帝和神圣教廷的名义感谢你们。……你们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和约格谈,我没有事,有上帝的保佑他们伤害不了我,如果牧师来了,暂且等在门外。” 人们退了出去,破碎的大门关好,有人施了魔法将内外空间隔断,好让教皇与约格大人私下里谈话。没有了旁人,教皇长出一口气,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脸上的皱纹虬结在一起就像一个风干了的核桃。 约格走了过去轻抚教皇的后背:“陛下,我清楚你不想让人知道你受了重伤,可是你现在的状况能挺住吗?……很抱歉,我来迟了!”他见教皇刚才没有站起来第一时间走出去安定人心,就知道教皇伤的不轻。 教皇用虚弱的声音道:“我的孩子,你来的时间正好!你和我一样遭遇到不可遇料的凶险考验,可是你控制了整个局势,那些叛乱者都不是你的对手,看见今天这一幕,我总算放心了,没有白白栽培你。……几十年前,我曾和邓普瑞多一样,被人称为神圣教廷第一魔法师,可惜现在,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逐渐被时光锈蚀了。” 窗外远处还有魔法争斗的能量波动传来,约格皱了皱眉头道:“为什么不叫牧师来秘密为您治疗,让我先去处理外面的事情,似乎叛乱还没平歇。” 273、负隅穷徒奔末路 教皇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在冈比底斯发动叛乱的毕竟只是少数,杀了你我引起混乱,他们才能成功,你及时赶到控制了事态,这些人就没有成功的可能了。让你的手下去处理剩余的事情吧,忠于你的人也需要在此时建立功勋,这对你未来的教皇地位有好处。……留下你有几句话要说,也许我这个人太念旧了,对福帝摩的事情处理的一直不干净,现在轮到你了,你不仅要平息叛乱,而且要借此机会彻底清理神圣教廷。” 约格:“我们一直致力于对外扩张,却没有及时切除内部的毒瘤。” 教皇苦笑:“那些人不是毒瘤,他们是扩张上帝领土的利器,从来都是这样,但这是双刃剑,也会割伤我们自己。毕竟在上帝的光辉之下,每个人都可能有自己的阴暗**,学会怎么去控制与利用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今天的事对于我是教训,对于你是锤炼,我受的伤我知道,真的是时间不多了,但是你已经成熟了,可以独自应对这一切。” 约格:“陛下,神圣教廷还需要你。” 教皇靠在椅背上看着他:“是的,神圣教廷还需要我,做为非常事件中稳定人心的象征,我不会立刻就走的,我会看着你如何继承这一切。……我现在就授权予你全权处理教廷所有事务,这场危机度过之后,你就能够成为真正的教皇。……现在下命令吧,消灭福帝摩和所有与他有关的势力。” 约格:“不需要证据了?” 教皇:“你难道还找不到证据吗?” 约格:“好,我立刻去办,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大人一定在赶往冈比底斯的路上,来平息这一场他自己导演的叛乱,我们可以设好陷井等他来。” 教皇摇头:“不,我之所以单独把你留下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我不希望看见有人攻打冈比底斯,也不想在这里设下陷井,你要想有教皇的形象,就不应该做这种事情。……你要光明正大的让福帝摩走投无路,也不能再度有损冈比底斯的威严。” 约格:“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就去办,先把牧师叫进来吧,暂时给你最好的治疗,下令让他们严守你受伤的秘密。” 冈比底斯精通各种高级治疗术最好的牧师被叫进了教皇的私人书房,然后就被扣留在这栋建筑里不许外出。几个小时之后,叛乱早已平息,安然无恙的教皇和约格大人并肩出现在冈比底斯的圣徒大厅,召集所有教廷高层宣布了本勒登叛乱以及被约格大人及时镇压的消息。教皇面带微笑的说自己受了一点小伤,需要暂时调养,授全权予约格。 教皇如果不说自己受伤,这种时候不亲自理事反倒让人起疑,他干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自己受伤了,让人认为这只是个借口和托辞。约格随后就行使最高权利,接连下了几道命令。 其一,他并不隐瞒冈比底斯发生的事件,第一时间内将事情的经过通报世界各地的教区,甚至在志虚也要通报给昆仑修行人。事情很简单,本勒登勾结黑暗势力在罗巴大陆发动叛乱,事件已经平息冈比底斯安然无恙。 其二,下令全世界通缉福帝摩,经调查福帝摩是本勒登的幕后主使,也是潜伏在教廷中黑暗势力的最高首脑。世界各地教区加强戒备,一旦发现福帝摩的踪迹尽全力缉拿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教廷。没人问他是怎么调查的,因为事件已经发生,是约格粉碎了叛乱的阴谋,现在他说出来的话就是权威。 其三,立刻通知赶往乌由的邓普瑞多,让他不必立刻赶回冈比底斯,就在乌由严阵以待,断了福帝摩逃亡的后路,因为那是福帝摩最可能逃窜的方向。 第四,严密控制最高骑士训练营,审问被活捉的叛乱人员,在神圣教廷内部进行清查。不过约格也告诉大家不必恐慌,他只针对与这次叛乱有关的人以及潜伏在教廷中的黑暗势力,不会伤及无辜,个人并不会因为与福帝摩的关系与交往而受到追查。 他还提醒所有人,这一场危机也是为上帝建立功勋的好机会。谁都能听出来,约格在暗示教廷高层要进行一场有计划的换血,对很多人来说也是好机会,就看大家的表现了。 约格安排已毕,冈比底斯严阵以待,也向世界各地发出了消息。约格的要求只有一个字就是快,于是打电话的、拍电报的、发短信的、上网传邮件的、呼叫电台的、操纵魔法水晶球的,施展感应魔法术的,各种手段都显神通,很快将教廷的诏告送了出去。 福帝摩带领数十名精锐手下结阵施展空气漂移魔法向冈比底斯而来,穿越阿匹斯山脉上空刚刚进入阿拉丁国境内,迎面飞来了十几人。看这些人的来势非常快,光影暗淡在空气中波动的范围极小,应该都是高手。福帝摩立刻下令手下警戒,然而飞近了却让他大吃一惊,空中喊道:“本勒登,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勒登一见福帝摩立刻率众停下,气急败坏的说:“福帝摩大人,您来晚了,不,您来早了也没用,约格这个阴险的家伙,早就识破了,我们一动手就中了他的埋伏。” 福帝摩差点没站稳从天上掉下去:“你说什么?计划失败了!其它人呢?” 本勒登惨然道:“没有其它人了,只有我们逃了出来,其它人都栽在约格手里。……大人,现在怎么办?冈比底斯不能去了,那边肯定准备好等着你呢。” 就在此时,福帝摩有手下接到了冈比底斯传来的消息。约格的本意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教廷的命令,用各种方式向外传信,也不怕福帝摩能获悉。听说了教廷的最新昭告,福帝摩与本勒登面面相觑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意味着绝不能再往前走了,要赶紧调头远离冈比底斯。 福帝摩恨恨道:“本勒登,你随我去乌由,如今已经与教廷公然决裂,只有另作图谋了。” 本勒登摆手道:“大人,绝对不可,乌由是志虚教区中枢所在,现在你已经不是志虚大主教,自己人也会对付你的,白少流那样的昆仑修行人也会趁机落井下石。……我们去西北大漠吧,退路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志虚发动一场叛乱,趁机消灭海天谷,在志虚西北边境重新建立基地。那里气候荒凉恶劣,崇山峻岭密布,进可攻退可守,还可以得到一直与教廷对抗的异教势力的支持。” 福帝摩摇头:“不,我不去,我是一名斗士,怎可轻言放弃。乌由还有我的手下,还有我秘密囤积的物资与暗中建立的聚点。再说,就算我败了,也要先杀一个人!我不能带着耻辱离开!” 在本勒登眼中看来,福帝摩回乌由就是找死,他可不想跟着一起死,尽管在训练手下的时候一直强调以牺牲为最大的荣耀。见福帝摩如此本勒登也打算分道扬镳,做出很诚恳的样子说:“您是无敌的圣福帝摩,没有敌人是不可战胜的,这样吧,我们分头行事,我赶去西北大漠建立立足的基地,也好接应万一。……大人能不能调一批人手给我?” 福帝摩环顾四周,惨淡经营多年,目前还跟随在身边的只有这一百多人了,但这一百多人一律秘密学习黑魔法,各各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他想了想道:“我带三十六人回乌由,你带七十二人去志虚西北边境。……不要气馁,总有一天我们会卷土重来。” 本勒登走了,福帝摩带着三十六名死士又返回乌由。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今日一招失算满盘皆输,鲁兹的计划凶险之处他也明白,但就是他要求鲁兹这么设计的,甚至不顾劝阻提前发动。福帝摩太急于翻本了,以至于输的最惨。 不论其人如何险毒,但是骨子里福帝摩还是一名斗士,被人称为神圣教廷第一骑士几十年了,在不知不觉中福帝摩自己早已认可了这个称号,有些耻辱是他不能永远忍下去的。如果他要败要亡,那么此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曾经一箭射穿脚踵羞辱他的白少流。 当然,在这世上他还有一线希望和一个关心的人,那就是鲁兹,鲁兹对于福帝摩来说就像约格对于教皇,这是一种传承自己愿望的感情。鲁兹的心机智谋不亚于约格,福帝摩甚至想着掌控教廷之后,在将来将鲁兹推上教皇的宝座,只是鲁兹不太走运,因为提携他的福帝摩很多方面比不上老奸巨猾的教皇,而且偏偏碰到白少流这个看似不强大却十分难缠的对手。 在乌由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鲁兹使终没有暴露,除了福帝摩之外,再没有其它人知道鲁兹已寄宿在阿狄罗的灵魂中,融合取代了原先阿狄罗。以阿狄罗的特殊身份,在加上鲁兹的深谋远虑,未尝不能在暗中再谋划一份大事业,等待时机恢复元气。 福帝摩计划把这些最精锐的还没有露过面的手下,都交给阿狄罗继续秘密潜伏,做为将来报仇的本钱,而他本人则打算潜伏在阿狄罗身边一段时间等待转机。想法是好的,可是邓普瑞多就留在乌由防着他回来,福帝摩此去有一种英雄迟暮似的悲壮。 约格平息叛乱的时间就是阿芙忒娜、白少流、清尘等三人赶往乌由神学院的时间,由于时差的关系,当时的乌由正是深夜。雪花飞舞中的神学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密道走廊尽头大门破碎,厅堂中还有几滩血迹,但是所有人已经离开了这里,走的很急甚至没有来得及清理这个战场。 三人立刻冒雪赶往乌由大教堂,没想到雪夜中的大教堂外面看似平静,内部却灯火通明,志虚教区核心人员几乎全部会齐了。灵顿侯爵来了,而另一名神殿骑士阿狄罗代表福帝摩大主教宣布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潜伏在冈比底斯的黑暗势力图谋叛乱,最高骑士训练营名誉总导师福帝摩发觉了这个阴谋,已经连夜赶往冈比底斯。 志虚大教堂圣徒大厅中一片哗然,阿狄罗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告诉在场的各位不必担心,有无敌的圣福帝摩带领着英勇无畏的战士赶去,冈比底斯一定会安然无恙。然后他又简单解释了一下福帝摩识破这一阴谋的经过,竟然与乌由神学院的院长罗恩.波特有关。 据阿狄罗介绍,福帝摩来到乌由后,一直在追查失踪的神奇魔法石下落,经过一番秘密调查,竟然发现魔法石头一直藏匿在罗恩.波特手中。这位波特院长就是勾结黑暗势力的叛乱分子之一,被安插到乌由另有所图,却被英明的福帝摩大人发现。 今天晚间,阿狄罗骑士奉福帝摩大人之命带领佐拉、德罗西两名神官前去捉拿波特问话,波特见阴谋败露凶性大发,当场暴走杀了佐拉和德罗西,连阿狄罗骑士都受了伤,拼死一战才将波特消灭。于是紧急召集所有人到乌由大教堂,将发生的事告诉大家。 冈比底斯即将发生叛乱,福帝摩已经率众赶去,而一向受要尊敬的罗恩.波特竟然是黑暗分子,杀了两名神官之后被消灭。这都是爆炸性的消息,众人一时之间都反应不过来,纷纷议论还在大声询问。只有灵顿侯爵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虽然没有参与这些事,但也清楚这是一场阴谋,只是没想到竟会是这么大的阴谋。冈比底斯真会发生叛乱吗? 就在大厅里乱哄哄阿狄罗连声下令让众人肃静的时候,值守的神官一溜小跑进来报告:“维纳骑士,维纳小姐带着白少流要见你。” 话音未落又有一个人进来报告:“大人,维纳小姐闯进来了,我们拦不住。”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大门口阿芙忒娜的声音道:“不用再禀报了,我们已经来了!……阿狄罗,我今天无意冲撞乌由大教堂,只是想问一件事,波特夫人今夜在家中遇难,究竟是什么人出手?罗恩.波特在哪里?”小白等三人已经径直走了进来。 他们倒不能说是闯进来的,阿芙忒娜的态度很客气,就是要见阿狄罗,不等通告就往里走。一路上都有人把守,但是没人敢动手拦她,阿芙忒娜大名鼎鼎谁人不知?再看他身边还跟着一脸阴沉的主教杀手白少流,谁去触这个霉头呢?只能赶紧跑去禀报,而小白等三人就这么“客客气气”的闯进了圣徒大厅。 大厅中的人见到阿芙忒娜又是一阵议论,甚至有不少人投以期待的目光。罗恩.波特平时人缘不错,这里也有不少是他的亲信手下,对波特的事都感到蹊跷,但这件事关系太重大了,谁也不敢轻易质问,正巧来了谁的帐也不买的阿芙忒娜,可以好好追问此事。 阿狄罗看见姐姐来此,从坐位上走了下来道:“阿娜,你怎么到这里?”说话时看见了身后的白少流和清尘,神色也是一惊脸沉了下来。 阿芙忒娜看见了他的反应,高声道:“白庄主和清尘小姐是与我一道的,就在不久前波特夫人于家中遇难,而波特先生下落不明,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阿狄罗:“阿娜,你已经离开了神圣教廷,今天的事是神圣教廷内部事务,你不应该过问。” 阿芙忒娜眼眉一挑:“波特夫人是我的朋友与下属,她的孩子失去了母亲,任何人都有权力追究!……什么人下的手,波特先生又怎么样了?” 阿狄罗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吧,今天大家聚集在这里说的就是这件事。罗恩.波特藏匿神奇的魔法石,勾结黑暗势力图谋不轨,他们的阴谋被福帝摩大人识破,获悉冈比底斯即将发生一场叛乱,福帝摩大人已经赶回去平乱,临行前下令我带着佐拉与德罗西两名神官前去讯问波特。” 阿芙忒娜退后一步震惊不已,就连白少流也被阿狄罗的话吓了一跳,今天来追问波特之死,却问出了冈比底斯即将发生叛乱的消息,这也太惊人了!阿芙忒娜睁大眼睛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274、绝路犹自弄逞谋(上) 狄罗很郑重的回答:“这是福帝摩大人临行前亲口所真假很简单,只要等着冈比底斯的消息传来就行。” 阿芙忒娜一时震惊无言,白少流问道:“阿狄罗,波特先生呢?” 阿狄罗:“我带领两名神官在神学院中截住他问话,罗恩-波特见阴谋败露负隅顽抗,杀害了佐拉和德罗西,已经被我消灭。” 白少流:“人死了?那遗体呢?” 阿狄罗:“堕落入黑暗的人尸不应保留,已被魔法火化。” 白少流:“毁尸灭迹?” 听到这里阿芙忒娜已经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道:“福帝摩命令你杀了波特?这指控有什么证据?” 人影一闪,灵顿侯爵拦在了身前:“阿娜,你不要激动,波特的事情我也感到很遗憾!但阿狄罗是奉志虚大主教的命令行事,危机时刻履行他的职责。既然福帝摩大人查出了波特勾结黑暗势力的证据,又现了冈比底斯叛乱的阴谋,等事情过去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阿芙忒娜没有看他,而是抬起手指着阿狄罗以及在场的众人道:“真相如何我一定会追查的,但这与他的夫人和孩子有什么牵连,为什么连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这样的行为哪里有半点光明和正义?” 阿狄罗正色道:“福帝摩大人查出波特夫人是他丈夫的同谋,神圣教廷失踪地神奇魔法石就藏匿在波特夫人手中。他临行前曾派人去取证据,至于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当时我在神学院。……也许是波特夫人像她丈夫一样行凶反抗而自取灭亡,至于那个孩子。我想没有人会伤害他吧?” 阿芙忒娜眼圈有点红,环顾一圈突然高声道:“诸位。你们都看见了今天夜里乌由上空从天而降的那道白光了吗?……请问大家。一个勾结黑暗势力心地阴险地人,能够召唤神之救赎吗?……那是波特夫人临终召唤的神迹,我想在上帝面前,已经不需要别地证据来证明她的无辜!……这里有谁是凶手,请你们自己站出来。” 阿狄罗紧走几步上前扶住阿芙忒娜地肩膀:“亲爱地姐姐,您不要激动。我没有看见那神迹,但我想一定有人也看见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就有另外一种可能,我也有职责将它查清楚。……可能波特夫人是无辜的,但黑暗势力查觉到福帝摩大人已经识破阴谋。赶去取走星髓杀人灭口。现在冈比底斯将有大事生,一切都要等消息。” 阿芙忒娜的出现实在是个意外。按照阿狄罗的预计。众人肯定会议论,质问也在所难免,但等到冈比底斯大局已定,那么一切都不再是问题。却没想到阿芙忒娜亲眼见到波特夫人召唤神之救赎,又带人闯进这里。场面有点乱了,周围地众人也纷纷开口质问。 白少流却没有说话,他站在那里眼睛紧紧盯着阿狄罗的眉心。阿狄罗肤色白净面容英俊。却在眉心位置隐隐约约浮现着三道黑气,就像在皮肤下跳动地黑色火焰。杜寒枫曾经交代是阿狄罗一剑刺伤了王波褴,王波褴祭出苦海业火重创阿狄罗,而于苍梧也曾经说过,被苦海业火伤及神识的人眉心会留下这个不易查觉的印记,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在乌由大教堂中,还当着阿芙忒娜地,小白没有问这件事。在心中暗暗的考虑该怎么对付阿狄罗。这实在是一个比较头痛地问题。但是王波褴地仇不能不报,他早已过誓。大教堂中局面已经有点失控。说什么话的都有,此时突然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悲愤盖过所有的喧哗嘈杂:“波特夫妇已经遇难了吗?这是什么人地阴谋毒手!”随着话音大门外走进一群人。 今天的乌由大教堂是怎么了?这么戒备森严的地方想闯就闯进来,刚才阿芙忒娜闯进来还有两个通报地,现在这么多人进来连个打招呼的都没有,都快成菜市场了!而且此人说话极不客气,一开口就给波特夫妇的事情定了性,说什么阴谋毒手,这不是直接在指控福帝摩和阿狄罗吗? 阿狄罗脸上怒意一现却随即又收起,换成恭谦的表情快步向大门口迎去,大厅内所有人都安静了,纷纷向着一个方向行礼。被那一群人簇拥在中央走进来的,是冈比底斯最高神学院的院长邓普瑞多。 “尊敬的圣邓普瑞多大人,您怎会突然来到乌由?冈比底斯将有大事生,院长大人还不知道吗?”阿狄罗迎上前去行礼,却说了一句危言耸听的话。他见到邓普瑞多并不意外,早知道他会赶来,只是没想到邓普瑞多来地度如此之快!再看邓普瑞多地随从也是风尘仆仆面带倦意,有人身上地长袍都带着裂口,一定是毫不停歇以最快度飞来的。 邓普瑞多眼神锐利如刀,盯着阿狄罗道:“我在门外都听见了,波特夫妇已经遇难!我是接到波特遇难时出地信号,这才赶来,没想到已经迟了!……告诉我,福帝摩为什么要下令杀波特,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阿狄罗一脸诚恳道:“尊敬的大人,事态紧急,我简单告诉你吧。福帝摩大人没有下令杀波特,只是命令我带人拿下他问话,是波特突然难杀了神官欲逃,我才不得不消灭他。福帝摩大人查出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与波特有勾结的黑暗势力计划在冈比底斯动叛乱,他已经赶往冈比底斯增援,没想到此时邓普瑞多大人不在冈比底斯!”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也让邓普瑞多震惊失色,他一把抓住阿狄罗的肩膀带没来得及问话。有人跌跌撞撞从侧门跑进大厅高喊道:“出大事了 底斯刚刚来紧急昭告!” 阿狄罗被邓普瑞多一把抓住全身动弹不得,闻言心中大喜却不敢表露出来。邓普瑞多松开他转身喝问:“什么昭告?” 报信的神官道:“本勒登勾结黑暗势力动叛乱。企图行刺教皇,被枢机红衣大主教约格识破,教皇陛下受了伤,约格大人及时赶回冈比底斯控制了局面,现在叛乱已经平息,本勒登在逃。神圣教廷布诏令,全世界通缉阴谋动者福帝摩以及所有在逃的叛乱分子……”这名神官说话时牙齿有点打颤眼睛也直,似乎转述这样一份诏令就像做梦一般不可思议。 轰然一声大厅里彻底乱了,今天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每一件都让人反应不过来。到此时已经是令人震惊地极限。只听阿狄罗厉声喊道:“上帝,这是真地吗?”这一瞬间的感觉简直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他浑身全是冷汗,冈比底斯确实生了叛乱,但结果和他的计划完全相反。 “这是真的!上帝啊,这是真的!”又有数人失声喊道,其中还包括邓普瑞多的随从。约格下令冈比底斯以各种方式向外传信。乌由大教堂接到消息的时候,邓普瑞多的手下也接到了消息。 “封锁乌由大教堂,暂时所有人不得外出,从现在起我接管志虚大主教的权力,暂时停止阿狄罗与灵顿侯爵骑士在志虚教区的职权,所有人肃静!”邓普瑞多老成持重,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走到大厅中央地讲坛上布了命令。 清尘用胳膊肘捅了捅白少流:“小白哥,教廷出大事了,原来是福帝摩造反失败。圣诞老人要封锁乌由大教堂。我们怎么办?” 白少流小声道:“不要紧。他封锁教堂又不能封锁我们。到时候打个招呼想走就走。……先别着急,呆这里再看看。教廷倒底出了什么事?” 清尘:“我觉得应该给吴桐打个电话问问,告诉他也小心点。……你注意看阿狄罗了吗?他的眉心!我记得于大侠说过……” 小白打断了她地话:“嘘!别说了,我看见了,先稳住,现在不是时候这里也不是地方,等回头我们再收拾他。……想动他的话,我会找阿芙忒娜先把话说清楚的。” 邓普瑞多接到教廷的命令,处理事情很干脆,当场下令封锁了乌由大教堂,然后暂停了灵顿侯爵与阿狄罗这两名神殿骑士的职权,将福帝摩平时地直系下属暂时隔离审查,任命自己从冈比底斯带来的亲随信临时填补这些空缺职位,又派人到志虚各教区巡查并监督教区工作。一系列处置很快做出,这么大的乱子让他处理的服服帖帖,本应受到最大冲击的志虚教区因为邓普瑞多的到来立刻恢复了正常。 大厅安静下来,阿狄罗呆立在那里,突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刚才那一身冷汗已经干了,而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大家都悄悄的移动脚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只有阿芙忒娜还站在他身边。 “阿狄罗,刚才你已承认是你杀了罗恩-波特,而:.冈比底斯叛乱地福帝摩,事实已经清楚,我想听听你地解释。”邓普瑞多站在讲台中央,居高临下缓缓的问话,眼神中隐藏着深深地痛惜,无论如何,他赶到的时候波特夫妇已经遇难了。 阿狄罗双肩一震,似乎如梦方醒,向着邓普瑞多单膝跪了下去,带着深深的悔憾说道:“原来真正勾结黑暗势力叛乱的人是福帝摩,神圣教廷与整个志虚教区都受了他的蒙蔽,我以为我在履行神圣的职责,却留下了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和过失,请尊敬的圣邓普瑞多大人责罚我!……如果还有可能的话,我请求尽我一切去弥补。” 邓普瑞多摆了摆手,有些疲倦的答道:“神殿骑士的职责,就是协助大主教完成危险的战斗任务,如果你真的是受蒙蔽的话,我也不能说你有罪。……波特遇难时的场景,我看的清清楚楚,你也在场,不必再多说。……对你的处理,是暂时停止职权,不要再参与任何教廷的事务,我会另派人查清此事,在此之前,你不得离开乌由,要每天向乌由大教堂报告自己的行踪,随时接受调查人员的问讯。如有违反,等同叛乱!……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是无辜而受蒙蔽,我不会给你不应有惩罚。” 阿狄罗拜谢道:“多谢大人,对我的一切处置都是应当的,我毫无怨言,也深深敬佩您的公平和仁慈。” 邓普瑞多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抬头向着大厅中的众人道:“好了,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就这么办吧,明日清晨所有人就可以离开志虚大教堂了。……阿娜,还有白庄主和这位小姐,你们不属于神圣教廷,现在就可以离去,不过我想私下谈一谈可以吗?” 阿芙忒娜点点头,清尘看了小白一眼,小白也点了点头。三人随着邓普瑞多离开大厅向教堂深处走去,没有其它的随从,只有他们四个人。白少流忍不住问道:“邓普瑞多先生,我不是你们教廷的人,为什么单独把我们带到这里?” 邓普瑞多:“神圣教廷刚刚生叛乱,事态还不明朗,我也不清楚究竟还有多少人涉及此事,而恰恰你们几位教廷之外的人,在此时是可以信任的。” 白少流很突兀的问了一句:“你好像在找什么?” 邓普瑞多很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你对别人的心中的想法看的很准,我确实在找一间密室。” 274、绝路犹自弄逞谋(下) 芙忒娜问道:“一间密室?院长大人似乎对这里很熟 邓普瑞多:“乌由大教堂的设计图案,当初就已经报送神学院备案,我正在寻找原设计图中没有的东西,嗯,前面就是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教堂后部神职人员的内部活动区,走在一个半环形的木制楼梯上。邓普瑞多掏出一根褐色的木棒,就是那种最普通的朴实无华的魔法杖,一指前方,众人脚下的楼梯开始移动,从前方拐弯处移了出来,这一截楼梯转动九十度架在对面空中的墙壁上。楼梯的尽头是墙壁上一幅两人高的油画,油画中左侧是一棵大树,树下是绿草地,草地上是几名传说中的神圣正在谈论着什么。 邓普瑞多领着众人走上楼梯,魔法杖一转,画布出了光芒变得朦胧透明,然后有一条狭长的甬道入口露了出来。“这条魔法密道,在原设计图上没有,看来我们要找的密室就在这里。”邓普瑞多一边说话一边走进了新现的密道,众人艺高胆大,都毫不畏惧的走了进去。 甬道的尽头果然是一间密室,放着简单的床和桌椅,一个小小的祭坛,祭坛上放着一本圣经供着圣子像。看上这就是一个教徒的清修之所,没有任何异常。邓普瑞多环顾四周,让众人都站在了屋子的角落,一挥手,桌子移开了。他口中念念有词,魔法杖指向地面,一股股颤动的魔法能量出,地面上显现出一个奇异的六芒星阵。 显然密室下面另有密室,要打开它还得费一番功夫,这个六芒星阵闪烁出各色光芒,就是迟迟没有开启,邓普瑞多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就在这时就听见清尘娇斥一声。紫金枪脱手飞出带着紫电金光重重的击在六芒星阵的中央。 就见地面上有一圈圈同心圆形状的光芒荡漾而开,然后就听见霹霹剥剥的碎裂声,地面出现了一圈一圈的环形裂纹,然后突然塌陷下去,被一枪轰开一个圆形地大洞。邓普瑞多苦笑着说道:“这么打开入口真是直截了当,这不是你家的地方,这位小姐做事倒也干脆。” 他没有介意清尘所为,但也十分小心,一挥魔法杖放出一个护盾拦在众人身前,过了片刻现没有危险这才收起。众人飘身形落了下去。这个入口并不是简单的一层楼板,而是向下有五、六米深。这才进入到一个秘密的房间。 非常宽敞的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正中央是个不高的祭台。祭台的前方放着一张纯金打造的宽大的坐椅,坐椅后面地墙壁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没有受难地基督却缠绕着绷断的锁链。邓普瑞多面沉似水,点头道:“我们找到了。这里果然有修习黑魔法地密室,唉,福帝摩啊!” 阿芙忒娜看着那黑色的十字架,自言自语道:“证据已经有了,但一切已经生。” 邓普瑞多看着她,带着询问之意:“阿娜。你一定有话想对我说吧?” 阿芙忒娜向邓普瑞多郑重的行了一礼:“尊敬的圣邓普瑞多。您一直是我在这世上最敬重地人之一。这些话我也许不该说,但是阿狄罗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们家族的爵位继承人。……如果他是福的同谋,您对他做出任何处罚我无话可说,如果他真的是受到了蒙蔽,只是以神殿骑士的身份接受志虚大主教地任务,我希望你能够尽量宽恕他。……不论怎么说,福帝摩是神圣教廷正式任命地志虚大主教,如果说错,其根源在神圣教廷。” 邓普瑞多:“也只有你,才会这么说话!阿狄罗是你地弟弟,而波特夫妇就像我的孩子一般,我能理解你地心情,从我的地位,也要克制自己的心情。……我只能答应你一件事,惩罚真正该惩罚的人,不论他是谁。……但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阿狄罗真的有罪,你不要怨恨也不要纵容,当然,我做任何事都需要有证据,不会凭空根据自己的愿望。” 阿芙忒娜:“知道了,其实我不该说的,谢谢你,尊敬的院长大人!” 小雨不是人 白少流看了阿芙忒娜一眼,眼中有同情之色,这个女子的经历实在是坎坷,她与风君子之间的爱恨纠缠本就扯不清,栈桥上那一夜以末日卷袖同归于尽未遂之后,好不容易解脱出来,终于放弃了很多求得平静,现在她的亲弟弟却又卷进了险恶的事端。 这时邓普瑞多对白少流说道:“白庄主,您是昆仑修行人与神圣教廷联络的代表,神圣教廷生的事情我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你,恰好你亲自来了,就不必再多说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将此事立刻通知所有的昆仑修行人,请他们一起追缉福帝摩的行踪,如果福帝摩回到志虚的话。……在此我代表神圣教廷深表感谢!” 白少流:“您老不必客气,那个狗杂碎,我也早想灭了他了,这次是他自取灭亡……我一定会把教廷的事转告给整个昆仑。……至于昆仑修行人如何决策,我想只有梅野石盟主才能下令,我只能代表坐怀山庄和海南派表示坚决提供协助!……不过您放心,告辞之后,我会立刻去亲自面见梅盟主,把你和神圣教廷的意思转告给他。” 邓普瑞多:“白庄主,还有件事希望你能帮忙,我不说,我想你知道。” 白少流笑了笑:“你不必说,我知道。” 邓普瑞多又问阿芙忒娜:“波特夫妇的孩子呢?” 阿芙忒娜:“孩子很安全,就在白庄主的坐怀山庄。” 邓普瑞多:“我替波特夫 你了,孩子还是暂时托诸位照顾,对于他来说那里确安全的地方。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会把孩子带回去,交给他的亲人安置的。” 深夜里白少流与清尘离开了乌由大教堂,回到坐怀山庄召集所有门人弟子商议,当即决定向昆仑各大派送江湖令,通报教廷所生的事情。与此同时。小白决定亲自去一趟三梦宗根本道场梅花山,他要面见梅野石。有些话无论采用什么通讯方式都是不稳妥的,这世上有各种神通法术,还有各种科技手段,只有在道场中见面密谈才能不入第三人之耳。小白要找梅野石商谈的事情与约格有关,看来约格即将控制整个教廷,这将产生很多未知地变数。 还是留下顾影主持坐怀山庄的一切事务,其实小白这个庄主做的舒服,真正为他打点一切的是顾影,所以他不仅能开宗立派。还有很多时间去做自己的事,这在昆仑大派掌门中是比较少见的。小白本想只身前去。这次是顾影主动劝他带上清尘,为了安全。 小白与清尘再加上一个神出鬼没的赤瑶。不论遇到什么样的高手总有办法脱身的,顾影这么打算倒也很周到,可仍然失算了。乌由地处半岛尖端,向南走是茫茫大海。越过这片湾形海域才能到达乌由内6。两人并肩而飞,夜色中已经可以看见西南方向隐约的地平线,此时两人就像心有灵犀一般,突然同时停住了。 清尘在空中一挥紫金枪转向,紫电金光笼罩住了小白,小白脚下精气莲花陡然乍现。把清尘地身形收到身边并肩而立。此时天上有淡淡的云层。随风迎面卷来又向身后飘散。就在这层层卷云之后,有一片弧形地几乎不易查觉的灰黑色云团疾而来。其中隐藏着危险地能量波动。小白与清尘很是警觉,没有直接撞上去,形势也是好险! 两人刚刚站定,天突然就暗了!向上看不见星光,向下看不见大海,周围是灰蒙蒙的一片,他们被包围了,不是通常被人包围的概念,而是被强大的法术包围在一个被隔断屏蔽地空间内。这时灰蒙蒙的虚空中显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远远的冷笑道:“白少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正想在处理一切之前,先去找你,你却自己送到了眼前。” 白少流心中震撼,却神色不变,淡淡笑道:“呵呵呵,确实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回来?” — 福帝摩:“我的事,不必你操心,现在想想自己吧,有什么遗言赶紧说。” 白少流脑筋急转,缓缓从怀中取出了润物枝,以神念道:“清尘,对方至少有几十名高手,我们绝不是对手,我用润物枝扫开一片空间掩护,你与赤瑶合力冲出去,动作一定要快,一旦走脱不能回头。” 清尘手中紫金枪地枪缨无风飘荡,也在神念中回答:“我全力一击,可以冲开一个缺口,有赤瑶护身,你快走!” 白少流:“上次在坐怀丘,你已经救过我一次,这一次轮到我了,你我之间只能走脱一人,不能犹豫。” 清尘:“我只是我一人,但还有很多人需要你,走吧。”说完话已经蓄势欲出击,突然腰间一紧让小白给搂住了,神念中传来他地声音:“你我都知道,谁都不会丢下另一个人走地,尽管那是个理智的选择。那就让我们同生共死吧!……赤瑶,你神通奇异回神弓祠报信,引援军前来。如果我们已经遭遇不幸,告诉顾影,坐怀山庄地一切就交给她了,如果有缘,来生再聚!” 神念交流不像平常交谈,而是心念互摄度极快,在小白与福帝摩对答时他与清尘已经说完了这些。这时神念中赤瑶的话语传来:“小白,清尘主母,我不走。” 小雨不是人 白少流急了:“我要你去求援,你留在这里也没用!你如果真的认我为主,现在就听我的命令。” 赤瑶却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你难道忘了天刑墨玉吗?” 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天刑墨玉在小白身边这么久,小白只是用它做为一种威慑,而根本没有想过真正要用它,到了这个危机的关头,反而没有想起天刑墨玉!陶然客曾告诉他,只要捏碎天刑墨玉唤醒风君子神识,在世仙人瞬间即至,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风君子也不能全部搞定,把他们俩救走总没问题吧? 想到这里小白笑了,笑的非常开心,仍然搂着清尘道:“我们不走了,赤瑶也不走了,先干他一票!” 福帝摩要小白留遗言,然而小白却搂着清尘的腰笑了,就像听见了什么十分开心的事情,笑的福帝摩有些莫名其妙心里毛。就在此时小白和清尘突然动手了,只听空中一声龙吟,小白足下白莲的十二片花瓣全部都化成火焰状飞了出来,就像一条条蛟龙环绕,而清尘厉喝一声手舞紫金枪去势如线直击福帝摩,小白挥舞润物枝一片碧绿青光散开紧跟清尘身后。 福帝摩做梦也没有想到,小白和清尘不突围逃跑,反而像送死一般先动手冲了过来。包围在四周的法阵早已蓄势待,这边一动手那边的攻击也展开了,愁云惨雾中射出几十道黑色如浓烟般的激流,带着能够腐蚀和侵吞一切的魔力汇聚于一点。然而这合击的中心却偏了,所有人都防着小白和清尘逃跑,没有攻向福帝摩所在的方向。 275、杯中鸩饮还回赠(上) 黑流汇聚交击,就像一朵黑色的蘑菇云爆发,随即形成一张巨口,向着小白的(身shēn)后吞噬而来。润物枝发出的青光似是这黑云的克星,冲散了巨口的獠牙,然而却挡不住接连而来强大的冲击。福帝摩挥剑,剑芒与清尘的枪尖相击,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大喝,将清尘的去势硬生生的挡住。此时四面八方生出无数黑暗的利爪,扯住两人(身shēn)边飞舞的火龙要将它们撕碎,火焰冲散利爪,却有更多的利爪在虚空中伸出。 就在此际,上方突然响起一声闷雷,强烈的光芒闪耀而下,小白的眼睛都花了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福帝摩发出呼喝之声,周围接连传来几声惨叫——有人一出手就冲散了这个包围他们的隔断魔法阵,似乎还消灭了好几个敌人。 小白一稳(身shēn)形只管用润物枝护住清尘,只听清尘赞道:“在世仙人好大的神通!” 小白苦笑:“不是风前辈,我还没动墨玉呢!” 这么大动静谁干的?只见光芒闪烁之后,乌云散去都退到福帝摩(身shēn)后结成阵势,浓烟凝聚翻滚看不清有多少人藏在黑云之中,只有福帝摩手持长剑站在云团开合的最前端。而小白(身shēn)后出现了十二名(身shēn)穿白袍的魔法师,一律拿着白斐木法杖站成一个半圆形,恰好将小白围在圆心位置。只有一人例外,他手持一根最普通的法杖飘然来到小白(身shēn)边,雪白的长胡子垂在(胸xiong)前正是邓普瑞多。 “老前辈,您怎么会来?多谢相救!”清尘首先说话。 邓普瑞多:“我也想不到福帝摩真的敢回乌由,但是刚刚接到教廷的警示,说他有可能会回来,所以率众在乌由周边巡视,恰好碰见了。……福帝摩,东方有句俗语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看来说的就是你啊。” 福帝摩手持长剑面色如浓的化不开的乌云,眼中充满恨意,指向前方道:“邓普瑞多,你真以为带着这么几个人就可以把我怎么样吗?我看今天送死的是你!” 邓普瑞多也不生气,以惋惜的语气道:“福帝摩啊,你又犯了个错误,如果你真的想秘密潜回乌由,就不应该在空中劫杀白庄主暴露行踪,遇到他们应该避开才对。”这句话说的没错,但是福帝摩看见白少流与清尘落单,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要出手的。 白少流看着他突然说了一句:“院长大人,你真的是偶尔碰到我们的吗?不是在天上钓鱼?” 这白胡子老头居然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不管怎么样,我也在保护你们,对不对?” 这时福帝摩不耐烦的说道:“老东西,你的废话太多了,既然你我相遇,那就分个胜负吧!” 清尘一顿紫金枪:“多言无益,杀了他!” 这时邓普瑞多压低声音道:“福帝摩极善战阵,我带来的魔法师近战难敌,请你们二位挡住前锋,不要让对方战阵边缘冲近。” 话没说完福帝摩就已经动手了,他一挥手中剑,(身shēn)后的乌云陡然膨胀散开,两侧就像展开了一对黑暗的羽翼扫向魔法师队伍的两端。而他的(身shēn)形消失在云团中,几道剑光交岔(射shè)出直取战场中心的邓普瑞多。 清尘一声大喝挥紫电金光挡住剑芒,白少流挥润物枝护住清尘,赤焰蛟龙飞出盘旋在两人脚下向四周(射shè)出飞火流光。邓普瑞多一举魔法杖,十余名魔法师齐声吟唱,片片光芒如雪向着那巨大的黑色羽翼飘扬而去,一场大战开始了! 邓普瑞多说他手下的魔法师近战难敌,在白少流看来多少有些谦虚了,这些人根本不需要近战。飞(射shè)的火焰、凌厉的电光、呼啸的风旋、锋利的冰刃一瞬间充斥了整个战场,将膨胀的乌云前锋轰击的千疮百孔根本无法接近。 乌云中传来怪兽咆哮之声,开始急速的旋转,有无数黑色飞旋(射shè)出就像一支支奇异的冷箭,被撕扯的边缘化成各种狰狞的形状,飞到空中扑向魔法师的队伍。清尘挥舞紫金枪只攻不守,小白舞动润物枝只保护清尘不顾其余,赤焰蛟龙咆哮在他们(身shēn)子的周围与冷箭与飞云格斗,这三人挡住了魔法师队伍前近处的威胁。 这时云团中央升生了一个巨大的漏斗,宛如在天空中扭曲的黑色风柱,顶端是一只巨大的怪手,这只怪手朝着白少流伸了过来。这时邓普瑞多也出手了,他一挑魔法杖,一个巨大的白色光旋出现,在魔法杖的尖端上只是极细的一束,延伸到天空却像一个巨大的龙卷风,迎住了那灰黑色的怪手。魔法交击,怪异的声音就像野兽的撕咬和飓风咆哮,斗了个势均力敌。 福帝摩号称神圣教廷第一骑士,并不是说他单打独斗第一,如果摆开场子两个人斗法的话,他不是邓普瑞多的对手。但是在战阵之中,此人是最好的统帅,三十六名手下刚才被偷袭损失了四人,剩下的人以福帝摩为核心在空中结阵宛如坚固的堡垒,各种魔法层出不穷,攻守浑然一体竟毫无破绽,邓普瑞多等人也无法取胜。 旗鼓相当的斗法只延续了不到十分钟,云团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几团黑光爆(射shè)而出威力陡然大了好几倍,邓普瑞多等人施法防守一时无法反攻。这时只见黑云成束如一条巨蛇脱离战场向西南飞去。 福帝摩要跑,他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击败邓普瑞多等人,在这个地方缠斗的时间越长对他越不利,等大批援军赶来只有被包围消灭。还算他清醒,立刻率众撤退。眼看追击不及,这如巨蛇似的乌云却一头撞在一座金山上,这金山是在空中突然出现的,一个金色的光点一闪从远处飞来瞬间就幻化成一座巨大如山的东西。 轰然一声钟鸣,金光闪闪的巨物被撞飞了,打着旋缩小落向了海中,远处有一个人哎呦一声惊叫也张牙舞爪的摔入大海。这一声叫小白立刻就听出来者是谁,落向海中的正是三少和尚和他的紫金钵,这个和尚真是无事不在,一出乱子总能看见他。小白急令赤瑶飞下云端在海面上把浑(身shēn)**的三少和尚给捞上来。 就这么一阻挡,邓普瑞多率着魔法师从侧翼又追了上去,清尘提紫金枪飞在队伍的最前面。赤瑶将三少和尚带上天空,三少和尚祭紫金钵重新飞稳,小白用润物枝在他(身shēn)上刷了两下问道:“大师,你怎么会赶来?” 三少和尚喘着粗气道:“梅盟主派我来传信的,他已经带领大批昆仑高手赶去了海天谷,让我通知你在乌由好自警戒,半路上却碰见这一出。……那伙人是什么东西变的,好厉害呀,和尚今天现丑了、现丑了。” 白少流:“这是教廷叛逆福帝摩率领的黑魔法战阵,你一人之力挡不住的,闲话回头说,一起追!……注意,把他们((逼bi)bi)开,不能靠近志虚大陆,也不要让他们落地。” 三少和尚也加入了追击的队伍,他的紫金钵在空中又化成小山般大小,贴着那黑云战阵底端盘旋,在各种魔法攻击的掩护下,不断(骚sāo)扰使福帝摩等人无暇落地。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形成合围,在空中乱战你追我逃,向南又行数千里。志虚绵延的海岸线伸出,前方又是一片大陆,乌云战阵突然加速甩开纠缠要往人烟中去。 此时脚下的大海传来波涛拍击之声,一股浑厚的卷扬之力升起,如一波一波的潮涌袭来,有一个人白发飘舞从海边疾(射shè)而上。这人没像三少和尚那么冒失的直接挡住乌云战阵的去路,而是从侧翼滑过施法阻挡他们前行的方向,(身shēn)形一转绕过各种魔法锋芒与白少流等人汇合。这是一位手持龙头拐杖的老者,形容气度飘逸不凡,而白少流不认识。 老者飞到近前就自报家门:“听涛山庄庄主宇文树前来助拳,白庄主,我们合力对付这等(奸jiān)贼。”听涛山庄也是昆仑十三大派之一,这位老庄主白少流早有耳闻,此时遇见也无暇多说闲话,联手合力追击乌云战阵。 宇文树的突然出现,又阻挡了乌云战阵前行的方向,为了摆脱追踪避免陷入被动,福帝摩指挥战阵转向又偏离了志虚大陆。宇文树看见小白(身shēn)边的赤焰蛟龙飞舞,微微一笑抛出了龙头拐杖,在空中一声长鸣化成一道宛如蛟龙的金光,追着乌云战阵缠斗。他这一加入战团,魔法师们轻松了很多,纷纷施展各种魔法攻击在逃窜的墨色云团上。 福帝摩指挥的战阵也异常凶悍,不时发出各种法术反击,天空的电光火焰交击宛如一场盛大缤纷的表演。宇文树皱眉道:“这些狂徒好生凶悍,我等竟不能合围拦截。” 邓普瑞多一边挥舞魔法杖作战一边解释了一句:“福帝摩指挥的战阵,其中都是一流的高手,最特殊的威力是整合如一,很难个个击破。我们的攻击虽然强大,却不容易一举消灭所有人,只有在追击途中逐渐消耗。” 连番追击缠斗已经有万里之遥,一直沿着海岸线在飞行,乌云战阵几次想冲进大陆深处都没有成功,眼看就要远离志虚大陆进入茫茫大洋之中。这时乌云战阵突然变了形状,在空中旋转散开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碟形,几十道飞舞的人影也隐约可见,向四面八方(射shè)出浓烟与黑光。 这帮人要拼命了,邓普瑞多下令:“暂退!”众人各施法术在空中放缓去势,没有((逼bi)bi)得太近。白少流知道邓普瑞多在担心什么,他可是亲眼见过鲁兹临终自爆时那种毁灭(性xing)的威力,如果这几十个黑魔法骑士一起这么干,这里肯定有人伤亡。就这么一个喘息的瞬间,漩涡一收向西而去,仍然是冲着大陆的方向,宇文树的龙头拐与三少和尚的紫金钵都被冲开没有挡住。 就在此时,西方突然乍现万道细锐的光芒,原来是无数尖利的飞丝铺天盖地而来。乌云一收一片剑芒(射shè)出((逼bi)bi)开飞丝。战阵刚刚挡住这一击向侧面漂移而开,上方又有一片红云扫下,那是一条十余丈长的绸带,凌空飞舞竟切入了战阵之中。这一片乌云竟然被打散了一角,有三个(身shēn)影被长绸从战阵中卷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挣脱就被四面发出的各种魔法轰击成飞灰。 什么人出手如此刚猛?高空中闪现的竟然是两名(娇jiāo)滴滴的女子,小白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因为这两人他都眼熟——这不是孤云川护法绯焱吗?就是送他润物枝的那位前辈高人。可是天上这两名女子长的一模一样,一人穿红裙一人穿道袍,红裙女子面带(娇jiāo)笑只在眼神中露出杀意,而那名道姑脸色之寒让人看见了就想打冷战。 乌云战阵猝不及防被高手冲散一角折损三人,乌云中发出齐声厉喝,黑光翻滚数百只硕大的怪手伸出,抓向空中这两名女子。这两人也不强挫锋芒,红衣女子在空中一展长绸,就像一道屏障挡住乌云怪手,两人(身shēn)形如光影流转顺着长绸绕到了白少流(身shēn)前。 “孤云川掌门绯寒、护法绯焱前来助拳,如何对敌请白庄主定夺。”原来那道姑是孤云川的掌门绯寒,早听说绯寒、绯焱是一对亲姐妹长的极像,今天在天上又见到了昆仑十三大派的一位掌门。 “定夺不敢当,请两位前辈护住侧翼,莫要与困兽强斗,远((逼bi)bi)他们向西处高空飞行。……院长大人,请您率众魔法师配合。”小白赶紧回话,这些昆仑修行高手都是来帮小白的,所以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开口拿主意了。察人观心是小白最擅长,绯寒与绯焱一开口他就知道这两人不可能听邓普瑞多的指挥。 大家配合作战,小白已经下令邓普瑞多只有听从,十二名魔法师弧形展开,绯焱与绯寒这两大高手分别位于魔法师队列最两端,如展开翅尖的位置。她们一加入,小白这边实力大增,绯寒的拂尘展开有千条飞丝漫卷,而绯焱的柔锋绫看似柔软祭出之后却锋利无匹,比福帝摩的战力也不遑多让。乌云战阵终于在落了明显的下风,只有极力防御不断逃窜,再无回(身shēn)反击的余力。 众人在空中形成一个张开环抱又似飞鹰展翅的队形,清尘挥舞紫金枪在鹰啄位置最前锋冲杀,宇文树在队形最上方鹰背位置总掠全阵,邓普瑞多在小白(身shēn)后指挥魔法师展开配合攻击。这个“战阵”是小白指挥的,他站在队伍的最中心,一边指挥众人变换攻击方位一边挥舞润物青光为清尘护(身shēn),而赤瑶化做赤焰蛟龙盘旋不离左右。 三少和尚的位置最特别,他在战阵下方靠前的空中,在众人的掩护下祭出紫金钵化成小山一样巨大。紫金钵飞在战场正下方很远处,钵口朝上旋转着带着金光还发出梵音鸣吟之声,各种法术攻击向下的威力余波,都被一种奇异的吸力化解消散在紫金钵中。因此虽然高空打得(热rè)闹,但下面世界却很难察觉到。 紫金钵的下方黯淡无关,还发散出奇异的法力掩住了整个战场的声与光,只有在战况过于激烈时才偶尔闪烁成金色。如果地面上有目力极好的人不小心看见,恐怕又是一起不明飞行物的目击事件了。从上面看,紫金钵就像一张消融一切的巨口,使人不敢靠近,不论三少和尚的修为怎样,这架势绝对(挺ting)吓唬人的。 交战双方一直在极高处飞行。小白占尽优势却不紧((逼bi)bi)对方做困兽之斗,指挥众人三面合击留一线退路,并且不断变换攻击方位来控制乌云战阵的逃窜方向。如果说福帝摩一开始是主动撤退摆脱纠缠,现在就成了被人按设定路线((逼bi)bi)的在天上跑路了。 众人在天空且战且追,从志虚南部海岸绕过,又折转朝西偏北方向((逼bi)bi)迫乌云战阵一路逃离,已经越过荒芜的天脊高原渐渐离开志虚大陆的范围。 配合白少流指挥作战的邓普瑞多突然心中一惊,感觉到一点很奇怪的地方:从战斗一开始就陆续有昆仑高人加入,不断阻止福帝摩逃入志虚内陆,也不让乌云战阵落地决战。这些人的意图似乎很统一,就像事先策划好的一样?看形势,这些人在白少流的指挥下,是要将福帝摩与他手下原封不动的赶回罗巴大陆! 275、杯中鸩饮还回赠(下) 是一场遭遇战,三少和尚、宇文树、绯寒、绯焱都是不可能事先有过计划,战斗中也来不及仔细商议,怎么行动看起来如此默契? 邓普瑞多感到奇怪也正常,其实原因有两点:第一因为指挥的人是白少流,他的移情、共情之术如今已炉火纯青,对敌之时很清楚每个人的想法,也能将自己的战术意图传达给所有人。 他现宇文树、绯寒等人出手时的心念类似,就是要将空中的混战逼出志虚大6的范围,于是指挥众人向罗巴大6而去,与大家的想法是不谋而合。 第二个原因连白少流都不清楚,那是昆仑盟主梅野石有命令。白少流离开乌由前曾向昆仑各派布了教廷的叛乱的消息,与此同时,海天谷也现西北大漠一代的邪徒聚集,似有异动。 而本勒登率领一众手下赶往志虚西北的踪迹,被梅野石察觉了,当即集合一批高手赶往海天谷。 梅野石临行前送出江湖令,希望天下高人守护昆仑清静,勿使教廷逃出的叛乱狂徒来此滋扰,并托三少和尚到乌由给白少流传信。 有一句俗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是梅野石根本不想拿福帝摩和本勒登这些人当朋友,明里暗里都不想,态度很明确——不论这些邪魔是否与教廷作对,昆仑绝不欢迎! 假如这些人在志虚生事,昆仑修士绝不手软!东方的地平线隐约露出一线白幕,黎明即将到来。 太阳要在东方升起。而众人向西方飞去,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地场景。 那就是战场中始终看不见太阳升起。众人一直战斗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邓普瑞多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白庄主,你这是要将他们送回冈比底斯吗?”小白回头微微一笑,反问道:“那您认为他地归宿应该在何方呢。什么人该为福帝摩地出现付出代价?”看表情那言下之意仿佛在说——是谁家放出的疯狗四处乱咬人? 邓普瑞多良久无言。神圣教廷没有在罗巴大6截住福帝摩,这个祸害十有**要去志虚藏匿,这不能不说有祸水东引的嫌疑,小白把他们驱逐回冈比底斯不仅不能怨而且只能谢,说到底,明面上也是帮神圣教廷地忙。 在邓普瑞多看来。这条疯狗咬了谁家地人都不好,尤其在罗巴大6闹出乱子就更不好了,想了想说道:“多谢白庄主与诸位东方朋友助神圣教廷铲除叛逆。不论在何处,我们都不希望他们入人间为祸。……不要直往冈比底斯,也不必行险决战。将他们逼往阿匹斯大峡谷,届时我自有安排。不必白庄主等人冒险。……现在,我来指路如何?”白少流:“阿匹斯大峡谷?我认识路,你要想安排的话。就命人在断流大瀑布等着,那里是最好的决战之所。”邓普瑞多微微吃了一惊,这位白庄主真是了不得。 竟然如此了解阿匹斯大峡谷的地势?他不知道,小白就曾就在阿匹斯大峡谷被鲁兹带人逼下大瀑布,因祸得福度过换骨天劫。 战阵继续逃窜,小白率队只追击而不紧逼,邓普瑞多从怀中取出一物对着它轻轻吟唱,似乎在与远方的人沟通。 从乌由近海遭遇福帝摩袭击开始,一直追到阿拉丁国北境,背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一直在驱赶着黑暗,时间已有大半天。 久战之下众人也十分疲惫,尤其是一开始就加入战斗地那十二名魔法师。 福帝摩等人当然也不好受。但是这伙末路狂徒依然凶悍如昔。因为他们不战斗只有死路一条,但是白少流可不想无谓的拼命。 前方出现了一片巍峨连绵的山脉。正是冬日,山上笼罩着皑皑白雪,一座座山峰就像矗立在黑夜里白色地巨人。 三少和尚紫金钵不知不觉中已经向后收回——他也有些累了,乌云战阵渐渐在下降高度,与群山顶峰擦肩而过。 福帝摩见状大喜,终于可以利用地势摆脱追踪了,后面的人追的太紧,在高空一览无余始终无法摆脱,一入群山形势就不一样了! 眼前两座巨大地山峰对出,一条激流蜿蜒其间,两岸绝壁千仞,是一条大峡谷。 乌云战阵抖擞精神,向后射出一片暴散的黑光,黑光扫过之处山中积雪竟燃起黑色地火焰,两岸山壁无声化成粉末状塌陷片。 三少的紫金钵倒转、绯焱地柔锋绫飞卷、魔法师们地净化光芒射出,挡住了这狠的一击去势也被暂阻,乌云战阵趁机钻入峡谷中不见。 虽然看不见,但是神识能感觉到乌云战阵已经散开成长蛇状,在曲折幽深地峡谷中极飞行。 这种地形对追踪者很不利,不仅要被动地穿越各种复杂的地势度不可能太快,而且要时刻防范逃跑者利用有利环境突然展开的埋伏反击。 白少流一声令下,众人各施法术向着前方峡谷展开无差别攻击,两岸山石崩碎脚下激浪滔天,象空中推土机一样前行,度不得不慢了下来,福帝摩等人渐渐远去眼看就要逃脱。 此时前方隐约传来接连不断如滚雷般的轰鸣声,大瀑布就要到了。 “升空掠阵,勿再追击,前方自有教廷高手截击!”白少流突然开口下令,同时一把拉住身前挥抢的清尘,带着赤焰蛟龙一飞冲天离开了大峡谷。 他这一转向,三少、宇文树、绯焱、绯寒等人也一齐飞身而起。但是邓普瑞多与那十二名魔法师却没有听小白地命令,在邓普瑞多的指挥下继续沿峡谷向前追去,邓普瑞多还回身向众人以志虚的礼节拱手相谢,身形随后消失在峡谷群峰中。 象福帝摩这样的高手,如果是绝世高人斗法切磋胜过他也许不难,但要想彻底消灭这么多顶尖黑魔法高手代价是很大的。 已经到了这里,小白可以不追也没必要再追,但是邓普瑞多却不得不追下去封死福帝摩地退路。 白少流说地对,谁该为福帝摩地出现付出代价?绝不是白少流等人,他们数万里追凶已是仁至义尽。 福帝摩已经感觉到身后的追击者将被摆脱,大峡谷中迎面出现一道数百米高壮观地大瀑布,飞流急泄水声如雷,谷中终年浓雾弥漫夜间更是如愁云满布,对面是屏风般的千丈绝壁,峡谷在此陡然转向朝深山中而去,山势的裂隙纵横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分支。 一众黑魔法师心中大喜,只要穿过此地,借助水声浓雾与山势的掩护,就可以彻底摆脱追兵,一旦成功潜入深山之中散开,再追击他们就难了!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天空传来怪兽地嘶吼声,初闻时极远,吼声传来眨眼就到近前,连群山都在震动。 六头巨大地龙骑出现在瀑布上方,呈扇面形散开阵势彻底封死了所有地去路。 原来在追击途中,邓普瑞多知道了小白的用意之后,立刻联系了冈比底斯,报告了追踪地最终去向。 约格当即下令调集龙骑军截击,下了死命令,绝不能放福帝摩流窜入罗巴大6。 亚拉率领的龙骑军经过特伊城堡大战之后,训练完毕能熟练作战的龙骑只有六头完好,这次全带来了,恰好赶在断流大峡谷迎击。 断流大峡谷,是逃出生天的希望,但如果去路被强大不可逾越的屏障阻挡,这里又是送死的绝地。 看见龙骑军摆好阵势出现,福帝摩的心就陡然沉了下去,连手下最凶悍的亡命之徒都感到一阵惊骇。 大惊之下福帝摩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立刻掉头向后拼死逃命,能逃走多少是多少! 长蛇般的乌云战阵翻滚散开,转向朝后方高空飞去,困在狭长的峡谷下方简直就是龙骑军的活靶子。 此时六头龙骑齐声震吼,向着峡谷居高临下喷射出地狱般的火焰。白少流等人刚刚脱离峡谷飞上高空,他们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山峰,那是阿匹斯山脉的主峰,峡谷绕过这座山峰才是断流大瀑布。 此时他们看不见瀑布那里的情景,但也听见了龙骑惊天动地的嘶吼声,紧接着就看见山峰彼端火光冲起映红半天,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和山体崩倒的巨响。 隔着群山巨峰在远处看见的情景就如此壮烈,那么身处瀑布峡谷感觉可想而知! 那里简直成了炙热的修罗地狱,爆炸声从何而来?竟是水潭在瞬间遭遇高温产生的汽化膨胀。 第一击就冲散了乌云战阵,十几个黑影在火光中连惨叫声都没有就化为灰烬。 另有十几道黑烟呈射状飞离火海,向四面扑去。 276、是名即非自在成 乌云战阵被冲散,半数黑魔法师当即化为飞灰,另有十几人拼死冲了出来,大多身上带着伤。福帝摩最诡,借着手下的掩护,他没有向上飞,而是调头以最快的速度一头扎向大峡谷底部,贴着水面向来路狂飙,身边还有两名最忠心的随从。在他身后有一个巨大的狰狞的阴影,挥舞着锁链发出阵阵黑暗的光焰,抵挡顺着峡谷奔射而来的龙骑火焰,那是福帝摩召唤的黑暗守护神。 龙骑军被四散逃命的身影吸引,没有人注意到福帝摩在火焰密布的大峡谷底部逃走,眼看福帝摩就要逃出险地,身形贴着水面折向上方飞起。这时他听见了吟唱之声,前方峡谷转了一个弯,半空中十二名白袍魔法师弧形排列,正中站着邓普瑞多。福帝摩带着巨大的阴影刚刚从远处的峡谷出现,魔法师们一起朝天举起了魔法杖。 天空出现了一个光点,瞬间变成了白色的十字架形状,紧接着像太阳那样膨胀爆发,一个巨大的光团落了下来,白光充满了整个峡谷。这种魔法白少流与清尘都曾见过,是一种联合施展的大型毁灭性净化法术——神之审判!由邓普瑞多带领十余名顶尖魔法师召唤的神迹,比当年拉希斯偷袭时施展的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从天而落的十字神光首先击中了福帝摩的守护神,陡然间峡谷中充斥着如野兽垂死哀嚎般刺耳的咆哮声。那巨大的阴影被白光击中,胸前出现了一个十字形的裂口,向外喷射出同样的白光,接着在空中炸裂。福帝摩眼中喷射出绝望而仇恨的光芒,发出最后一声大叫,然后整个身子就突然爆炸了! 他和当初的鲁兹做了同样的选择,只有这样才有一线可能使自己的灵魂能够保留下来,成为黑暗世界的亡灵存在。他这么做了,身边的两名随从也同时身子炸裂,就在神之审判法术笼罩住峡谷的那一瞬间,一片如墨的乌云浓雾带着血腥的气息向四面呼啸飞卷。 神之审判落下,所过之处腥风血雾被净化一空,但是魔法师队还是受到了这乌云爆发的冲击。所有人都不能退也不能动,这是联合召唤神之审判这种魔法的特点,必须坚持吟唱直到神之审判结束。福帝摩的身子爆开,他手中那柄银色的长剑就像出膛的炮弹直射邓普瑞多的前胸。 邓普瑞多伸出左手指向前方,长剑飞在空气里竟发出一连串撞碎玻璃的声音,似乎这一片空间都在瞬间凝固,然后又被飞来的长剑击碎。长剑堪堪飞到了邓普瑞多指尖前停住,在空中悬了片刻,然后一寸寸断裂化为碎片落入峡谷。长剑刚才经过的地方,空中出现了点点光芒,就像剧烈摩擦闪烁出的火花,这光芒一出现就是一大片,挡在了魔法师阵形的前端,紧接着那膨胀的腥风墨雨就卷到了。 十字白光充满峡谷,乌云腥风飞散彻底消失,魔法师的队形又重新显现在空中,邓普瑞多神色凝重,眼角却渗出了细细的血丝,顺着鼻侧慢慢流下。再看他身后,站在队伍最边缘的三名魔法师已经消失不见,在刚才那毁灭性的遭遇战中落进了峡谷,应该已经牺牲。 邓普瑞多这边战况如此,大瀑布那一边更加激烈。十几条黑影带着浓烟飞出之后,四散向空中逃去,此时两侧高空金光闪闪斩下无数道闪电与剑芒还有净化之光,原来冈比底斯的教廷禁卫军在峡谷外设伏,阻止这些狂徒从两侧逃走。空中爆发了一朵朵黑色的硕大烟花,是有人见走投无路也选择了生命中最后的大爆发。 逃跑中慌不择路冲向龙骑军方向的五名黑魔法师,被龙骑士的远程魔法以及龙骑抬头喷出的火焰又消灭了三个。有两个冲到龙骑近处化成一片膨胀的腥风爆散,这头龙骑上的龙骑士与魔法牧师都离开龙骑飞到了高空,附近两头龙骑转身喷射火焰淹没了黑暗的爆发,同时也消灭了他们近处的那头龙骑。没办法,龙骑虽然威力巨大但攻击及远不及近,而且一旦失去控制极容易产生误伤,这就是它们不能在混战中随便调用的原因。 那头龙骑摔下了峡谷,巨大的尾巴抽在断崖上,瀑布塌陷了一片,龙骑在火焰中落入深谷。而两侧夹击的冈比底斯禁卫军也伤亡了七、八人,最终尘埃落定,福帝摩与他手下最精锐的死士们一个都没跑掉! 当大战结束之后,这一道壮观的大瀑布整个坍塌了,至少断裂成五个连续的瀑布断流,而两侧的山也崩落下来填满了原本瀑布下的深潭,黑魔师们没有留下一具尸体,也没有一个亡灵能够逃出峡谷之外,他们被永远埋葬在此地。两侧塌陷的山崖上有大片大片的乌黑发亮的痕迹,那是山体表面被火焰烧结成了玻璃状,呈现奇异的死灰色,向外散发着诡秘的幽光。 白少流等人在远处遥望那惨烈的战场,此时耳边传来了诵经之声,众人侧身望去,一位白眉老僧身披青布袈裟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正朝着战场念诵不知名的经文。见到这位老僧,众人都凌空施礼,三少和尚收起紫金钵迎了过去:“九师父,您怎么会来?”这位老僧便是九林禅院的神僧法澄。 法澄望着战场叹了一口气道:“我来超渡这人心中的地狱,我在想佛祖究竟想让我怎么做,我又做了什么?……三少,你怎么跑这么远?” 三少一摸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跑的是够远的了,本来是受梅野石所托到乌由送信,却跑出数万里来到阿拉丁公国。没等他回答法澄又道:“既然来了,就随我去吧!……白庄主,我在马罗城中等你。”言毕一挥僧袍,带着三少和尚飘然而去,众人在空中拱手相送。 法澄说要在马罗城中等小白,言下之意小白一定会去马罗城的。他刚走,空中众高人突然一阵警觉,一起转身凝神戒备看向后方。只见远处天空金光闪闪传来鼓乐之音,有一队衣甲鲜明的战阵簇拥着一位穿着金边红袍的男子缓缓而来。 小白一见来人,不想让众人误会,赶紧迎上前去抱拳道:“约格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听说冈比底斯发生了叛乱,恭喜你安然无恙!” 约格笑盈盈道:“一伙小丑跳梁,成不了气候,反手间已灰飞烟灭。……白庄主,诸位昆仑高人,我代表神圣教廷,在此多谢诸位万里追击教廷叛逆!”说着话朝众人鞠了一躬,还似笑非笑的瞟了小白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说——好你个小白,行啊,教皇想祸水东引,你把这伙瘟神又给送回来了,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众人浅浅的回了一礼,此时东边的太阳已经升起,霞光照在约格身上,红袍上的金边熠熠生辉,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姿与英俊的容颜,约格又彬彬有礼道:“诸位数万里追凶,一路辛苦了,我仅代表神圣教廷与教皇陛下邀请各位到冈比底斯做客。” 绯寒冷冷道:“不必了,暗夜查觉有狂徒袭入志虚,我等只是守护昆仑宁静,你不必谢,我等只希望勿再有此事发生,告辞了!”说完话带着绯焱离去,绯焱经过小白身边时还悄悄说了一句:“小子,润物枝在你手里用的不错,真想不出来除了风君子,谁还能调教出你这等人才?” 宇文树也抱拳道:“做客就不必了,偶遇混战追击万里,我还要赶回听涛山庄。……白庄主,得空的时候带着这位姑娘到我的山庄做客,宇文树一定拱手相迎,告辞了!” 绯寒、绯焱、宇文树都走了,一点没给约格面子,搞的这位枢机红衣大主教有些尴尬,清尘也看了小白一眼,那意思在问我们回不回去?小白一牵清尘的手笑道:“这些昆仑高人来去神龙见首不见尾,请约格大人不要介意,我这个闲人就随你去冈比底斯讨杯酒喝吧。”他确实要找个机会和约格密谈,最近发生了很多事需要讨个主意,刚才绯焱好奇是谁调教出小白这等人才,一直以来给予小白最多指点的“高人”就是约格的前世白毛。 “什么!你就是白毛?小白哥知道,连亭也知道,就我不知道?”在冈比底斯一间密室中,清尘从椅子上跳起来很惊讶的问道。 小白做了个手势:“你小声点,这个秘密不仅关系到约格的性命,还关系到天下大局。” 约格笑着摇手:“无妨无妨,我这间密室绝对安全,可以随意说话。” 白少流:“你不让我说,却自己对连亭说,又告诉麻花辫和吴桐,还告诉谁了?” 约格看了连亭一眼假意叹气道:“刀架在脖子上,我不说还等死吗?我死不要紧,大不了转世托舍重来,可是连亭杀了我会是什么后果?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绝对不会外泄。……在罗巴大陆有连亭、麻花辫、吴桐,在志虚大陆有你、清尘还有梅野石知晓,我想这就足够了。” 连亭瞪了一眼约格道:“你也不能怪我出手伤你,你的一言一行与以前的那个约格也太像了,谁都分辩不出来。” 约格:“若非如此,在教皇眼前,我还能留到今日?” 白少流:“你说教皇受了重伤,现在情况如何?” 约格又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他的大限将至时日无多,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这时连亭插了一句:“约格,特伊城堡的魔法工匠这次平叛立了大功,为什么不赦免他们?” 约格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连亭没有答小白却答道:“赦免是只有教皇才有的权力,你是等着自己下令吧?” 连亭闻言恍然大悟:“噢,你是要在新教皇登基时,亲自下令赦免,这是个好主意!” 清尘又吃了一惊,张大嘴指着约格道:“前辈,你,你要做教皇了?” 约格苦笑:“看来是这样,我想推都推不掉。” 清尘又问了一句:“那麻花辫怎么办?” 换任何一人,听见这个消息首先想问的都可能是约格做了教皇之后该如何处理与昆仑的关系,如何在教廷中巩固自己的地位,如何才能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有什么样的打算?可是清尘却开口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在坐怀丘中时,狼妖麻花辫与镇山瑞兽白毛那是形影不离的一对,说句夸张的话,麻花辫照顾白毛就像照顾自己的情人一样,谁都能看出那种情意,在危急时刻甚至不惜舍命相救。一个小姑娘怎么会与一头驴如此亲密呢?谁也说不清,也许狼妖和普通人的情感世界与审美观点不一样吧。 获悉白毛就是约格,他脱困之后成了如此英俊而风度翩翩的男子,麻花辫是欣喜若狂!也许在她的心灵中还不懂人世间那种复杂的男女情爱,就是心底里自发的最朴素的情感。当然,还有一个人也是心旌摇动,却没有像麻花辫那样露出狂喜之色成天搂着约格的胳膊不放,那就是连亭。 自从宣一笑临终时将连亭托付给小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连亭迟早将成为白少流的道侣,从权谋的角度,白少流娶连亭为道侣从而彻底控制整个海南派是最明智也是最有利的选择。但后来连亭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小白根本没这个心思。 父亲在眼前遇难,是连亭一生中遭受的最大的打击,悲愤的她曾经说过谁能报父仇她愿意以身心相许。后来约格送来约舍夫的尸体说是为宣一笑报了仇,这句话也就没人再提起。几日前连亭获悉约格才是真正的杀父仇人,当即决定动手报仇,却意外得知此时的约格竟是白毛夺舍。 事后连亭默默想了很多,她回忆起了父亲临终时托付他人照顾自己,手落地时指的却是那头驴而不是小白,眼睛看的也是白毛。仔细算起来,约格杀了宣一笑,而白毛夺约格之舍,正是帮她报了杀父之仇。联想起当初自己说的那句话,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滋味难以形容,但要说穿了也简单——连亭一颗芳心已全在约格身上。 可是约格现在的身份太怪了,怪异的难以形容,往前三世约格是驴,再往前世追溯他又是连亭的师叔七叶,就算这一世,他即将成为神圣教廷的教皇陛下。连亭和麻花辫不一样,她想问题不会那么简单直接,也明白自己和约格之间看似是不可能的,这也让连亭暗自神伤不已。 清尘那一问,急智如约格也没答上来,连亭却低头幽幽道:“约格,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原先那个约格,我是该叫你白毛还是七叶师叔?” 约格看着她柔声道:“我不再是白毛,也不再是当年七叶,更不是以前的约格,但我就是现在的约格。你不必把我再当作他人,我就是你眼前的这个人,你应该叫我戈麦斯.约格。” 连亭眼中有亮光闪烁,不抬头又问道:“将来我也要叫你教皇陛下吗?” 约格摇头:“当然不必,我已经说过,我就是你眼前的我。” 连亭抬头对小白道:“庄主,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小白微笑着说:“如果你是想长留特伊城堡,我答应你,那里本就是坐怀山庄别院,也可以是海南派别院,反正都是我做主。” 连亭起身行礼:“多谢代掌门!” 约格在一旁道:“你如果喜欢我那座庄园,我送给你。” 连亭摇头:“不要送给我,庄园都送出去了,你还怎么回去看我和麻花辫。” 约格:“那好吧,不送就不送。” 连亭又问:“你做了教皇,还会去郁金香公国度假吗?” 约格笑了:“我这个教皇,又不是上帝的奴隶,我会经常给自己放假的。” 清尘又问了一句:“约格,你还没说,麻花辫该怎么办?” 约格咳嗽一声道:“麻花辫就托连亭照顾了,她还修行未足,也不太懂人间事,需要有人好好照顾,我会经常去看她的。” 清尘:“麻花辫哪去了,我怎么没见到她?” 约格:“这几日我一直身处凶险,麻花辫在我身边寸步未离,进入冈比底斯之后,我叫人施魔法让她睡去休息,应该快醒了。” 白少流人心通透,焉能看不出连亭对约格的那腔情意,而约格本人恐怕也是心如明镜,只是不方便点破而已。有些话,还真不好当着别人面说,小白想了想笑道:“约格呀,你前世既是昆仑大宗师,那么就祝你早日修成大自在化身神通。连亭,你能不能陪清尘去马罗城中走走,她还是第一次来到此地,我与约格有些话要私下说。” 约格也道:“麻花辫快醒来了,你们去叫上她到马罗城中看看,法澄大师就在九林寺别院之中,那老和尚挺有意思,去听他讲故事吧。……你们放心,我已下令,马罗城中无人会与你们为难。” 连亭答应一声立即起身,清尘哼了一句:“你们还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和连亭知道吗?” 白少流笑道:“你且去,在法澄大师那里等我,有些话不好当面说,回头我可以都告诉你。” 她们走了,密室中只剩下了白少流和约格,约格自言自语道:“法澄真是了不得,九林别院挂牌之后,谁都知道他是昆仑修行人,教廷中有不少激进分子也暗中去找过麻烦,却谁也没讨着好。……这个和尚成天在马罗城游荡,为人讲授各种轶闻故事中的佛学经义,甚至有不少学者还专门研究他的讲述,都快成马罗城的文化名人与一道风景了。” 白少流:“若非如此,梅盟主怎会放心让法澄大师留在此地?……不说他了,说说你,你手上这板指很漂亮啊,没看错的话是一件法器,可是一件难得的好货色,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约格抬手摩挲着那枚银色如蝴蝶状的板指:“这是我七花师兄留给连亭的护身法器,名叫银梭,那日连亭用它伤了我,很是不安,就把这板指送给我防身了。” 白少流坏坏的笑:“一个女人送给一个男人套在手指上的东西,含义不简单啊。” 约格苦笑:“她的心意我清楚,该如何是好呢?以前都是我指点你,今天倒想向你请教请教,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 白少流:“你终于承认我也有地方比你强?何必问我,板指你不是已经收下了吗?以你的修为境界,何事不能超脱?此事此时难决,但等到将来你恢复化身神通,再解决不迟。” 约格抬眼看小白,蓝褐的眼眸甚是清澈:“刚才你提到化身神通,用了‘大自在’三字,此心法印证我以前从未对你提过,看来你是自有所悟。上次我曾托你向风君子问两个问题,难道你已经问过了?” 277、其神不伤三尸斩 白少流微微得意的一笑:“我问过了,虽然风先生神识未醒,你猜我问的是谁?” 约格一眨眼:“是阿芙忒娜。” 小白有些诧异:“聪明,你是怎么知道的?” 约格也得意的一笑:“你如果不问风君子本人,恐怕只能问她了,我很了解那小子,做什么事总喜欢留点余地,十有**他给阿芙忒娜留下了一线神识,否则的话没有办法解释很多事情。” 白少流:“你说哪个问题?” 约格:“何为化身?” 白少流:“他答的很奇怪,没有直言神通,而是说人如何与自己相处?” 约格点了点头:“阿芙忒娜是个西方神学家,他应该这么说,那么何为诛心锁呢?” 白少流想了想:“有些夸张,他说这是世间法的最高境界,答案仍是如何与自己相处,再如何与他人相处,推及他人该如何与我相处。——这便是六道之中人道的本源。” 也真难为小白了,风君子与阿芙忒娜的原话那是玄之又玄,小白在一问一答之间说出了自己最直白的理解。约格一皱眉:“这不是原话,风君子不可能对阿芙忒娜谈什么六道之说,倒像是你这个净土宗传人自己说的话。” 小白笑了:“确实是我自己说的话,原话很复杂……”他转述了阿芙忒娜所转述的原话。 约格听完之后目露欣赏之色,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白少流:“什么不错,是风先生说的不错吗?” 约格摇头:“我不是说他是说你,如此玄妙繁杂之言,你竟言述的直白简练,看来是真有所悟,修成化身了吗?” 白少流摇头:“朦胧有窥,尚未修成。” 约格很突兀的问了一句:“小白,你听过道家斩三尸之说吗?” 白少流:“没有,我学的是净白莲台**,不是金丹大道。” 约格晃了晃脑袋:“那也没关系,在我看来世间万法同源,皆可借鉴,修净白莲台**,也有‘受业俱生神’之障。” 白少流:“心法中有,但我体会不深。” 约格一挥手:“这就错了,其实你体会甚深,世间人没有比你体会更深,你与生俱来有他心神通,世人之烦恼万象自幼历尽,甚至在你不懂事之前。……常人如你又无师护持,恐怕非疯魔即癫狂,但是你没有,所以你一出生就在修行,修的是‘不染’二字,只是你不自知而已。” 白少流莞尔道:“怎么能说无师护持,从小就有一头驴在我耳边啰嗦不休。” 约格一瞪眼:“你这是谢我还是在损我?那意思是说有我这碗水垫底,别人都是小菜喽?” 白少流:“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此时他发现约格看着他似笑非笑,眼神中大有深意,小白人心通透当即明白,立刻起身行以师礼:“约格先生,我想请教斩三尸法诀,希望有以借鉴。” 约格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手扶椅臂往后一靠:“还算你小子聪明,给我听好了……” 道家言三尸,名彭质、彭倨、彭桥,托名而已,可指散欲勾牵、炉鼎柔弱、元神蒙昧。丹诀中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等种种次地法门,实修者各有印证,其实也不必明言斩三尸。三尸斩尽,法身现化身可出,元神与元身俱合内外先后无别,已破玄关之门。 所谓斩者,非斩杀、斩断之意,那是另一种仅依靠想像无法感知的境界。举一个其它的例子,譬如修习定坐者,初感昏沉散乱无法安住其心,行功渐深则能断绝一切外缘纷扰,然后呢?如果功夫真的能到地步,会有一种奇异的境界,断绝的五官感知会重现,不睁眼能见外物,不伸手能摸到东西,而且这种感知不受扰、能破障。那么所谓斩,就类似这个含义。 小白所学净白莲台**已突破第五层“升座”次地,身心内外洗炼无碍,俱现莲华纯净。那么下一层次地就叫“莲华”,立身人间既为净土,能观相不着相而入我相,修成莲华不灭化身,这与丹道所言“三尸斩尽”有神似之处。 约格说小白听,小白以前听风君子谈经论道的经验多了,就算听不懂也都暂时先记下。说到这里,约格又问了一句:“你知道斩三尸的口诀吗?各家丹道法门很少直斩三尸,都有渐进次第,所以此口诀所传不多也不必单传。” 白少流摇头:“这我怎么能知道?” 约格也摇头:“错了!你知道的,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风君子曾教你读各家经典,你能背出《道德经》第六十章吗?” 这有什么背不出的,小白张口就来:“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嗯,风先生可没有说这是丹诀呀?他说的是另一番道理。我觉得你如果当了教皇之后,也应该好好想想这段经文。” 约格笑:“他自称封印神识,当然不会讲什么丹诀,这可以是天下之道,也可以是修行口诀。……你明白了吗?” 小白一翻白眼:“我明白什么了?”其实修行到此,心法已很难用言语相传,指点多以“心印”,不出三口不入六耳,小白有点故意装糊涂。 约格站起身来走了几步,一步一句念了一首诗诀:“金液九转皆为斩,玄牝之门又返还,元婴俱足先天境,壶中自有长生丹。” 白少流:“这是谁写的诗?” 约格坐了下来:“当然是我了,修行至此能印景生悟,出口成诀。” 白少流眨了眨眼睛:“我觉得若论文采,你不如风先生。” 约格气的差点没笑出来:“臭小子,你笑我的诗文不好,你自己倒是来个出口成偈啊!” 听上去是一句气话,小白却站起身来上前一步真的开口唱偈:“斩俱生烦恼神,证无量清净果,看莲台寂灭处,那便是一个我。” 随着唱偈之声,他脚下一朵精气莲花升起,十二片洁白的花瓣带着光毫舒展,缓缓向上闭合成花苞的形状,把小白的身形笼罩在其间。接着光芒变淡,这朵莲花渐渐消失,宛如虚空中寂灭的影子,连小白也不见了!这时有人拍了约格的肩膀一下:“此偈如何呀?” 约格回头,看见白少流就站在自己身后,正笑眯眯的问话。他长出一口气道:“恭喜你,于我眼前修成化身!……不过嘛,你方才那开口之偈也不咋地,还不如我。” 白少流:“修行印证,又不是赛诗会。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 约格:“什么故事,你小子也会讲故事了?” 白少流:“曾经有个人,文不成武不就,却战胜了当世文武状元郎,你猜是怎么回事?” 约格:“这还用猜吗?他和文状元比武,和武状元斗文,于是全胜了!……你小子,又想绕着弯子损我吗?”言毕哈哈大笑,白少流也呵呵笑了,笑声良久方歇。 笑声中,约格指着椅子道:“好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也就是在你面前才可如此。你坐下,我有话要告诉你,也许很重要。” 白少流见他说的郑重,走回去坐下道:“什么话?” 约格收起笑容问道:“小白,你仔细想想,幼年时天生神通暗合修行不算,正式得传法诀修行有多长时间了?” 白少流想了想:“快两年了。” 约格:“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白少流:“什么问题?” 约格:“不到两年啊,你就有了化身神通,将七层净白莲台**修至第六层次地。你也许有前世福报根基,自幼经历暗合心性修行,但也太过精进了!也超过了我当年,当世修行人之中,恐怕也只有你能如此了。” 白少流摸了摸后脑勺:“我也觉得快了点,这样不好吗?” 约格叹了一口气:“强历天劫,只求神通直进,如此习法凶险无比隐患重重,若非你的资质、悟性、性情皆属一流之选,幼年来历又十分奇异,恐怕早就死多少回了。……其实这都怪我,当初我教你摄欲心观、生死观,再传《白莲秘典》,并未想让你得悟大道,只求神通速成,所以走的是一味精进的路子。……我没有把你当弟子看待,也没有哪个师父会这么教弟子,我只是利用你,希望你神通大成之后可以帮我解了诛心锁,我一心求解脱,却没有管你最终的凶险。” 白少流笑了笑:“这些话,诛心锁已脱你才会对我说?你的想法我明白,你当初确实很自私,但也够胆大心细,高明的让人佩服。——说起来我应该谢你才对,毕竟我现在安然无恙。倒是你一心想脱诛心锁,到头来才发现诛心锁不以神通脱。” 约格:“我只希望你神通速成,你能视神通如平常,所以才会安然无恙。不过你的道基不稳总有隐患,但是我看你传坐怀山庄弟子时,不像我当初那样,我也就放心了。” 白少流:“像你教我那样教他们?除非我有神经病,世上哪能人人如你我这般特异?……我的修行一味直进,心性穿凿全靠机缘,确实有不妥之处,今后会注意的,多谢你今日提醒。” 约格:“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福帝摩已灭,但乌由并非安然无事,有一个人你一定要小心。” 白少流:“你说的是鲁兹吗?” 约格:“不错,就是他!此人心机不亚于我,只可惜所行有偏兼生不逢时。冈比底斯这场叛乱,其手笔之大谋划之深让人惊叹,假如我非白毛转世能制止连亭行刺,福帝摩恐怕就成功了。福帝摩这个人我了解,他绝对不会策划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鲁兹所为。” 白少流点头:“说的对,我真得小心点,不过他现在是黑暗亡灵,实在很难查到踪迹。” 约格:“有时候要找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知道他在哪里,只要清楚他的目的就行。福帝摩已灭,教廷内外被我彻底肃清,他一个孤魂野鬼再难有大作为。再聪明的人,也会愤怒也会冲动,同样会做傻事。有一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有一个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白少流:“你是说我吗?” 约格摇头:“不是你,在你的立场上与他做对是天经地义,他吃了苦头会有愤恨但还不至于犯错误。他真正最怨恨的人是阿芙忒娜,鲁兹绝不会放过她的,若在乌由出了事,有可能会殃及于你。” 白少流:“知道了,回到乌由之后我一定留意。” 约格有些担忧的说:“照说修为到了化身之境,也是一代宗师了,可你就是个冒牌货,刚才已经讲了你的修行所缺,离诸法同源信手拈来的境界差的太远了,至少十数年内,还无法与真正的宗师比肩。……若论修为深厚,阿芙忒娜比你强的多,你帮忙能有多大用处?” 白少流从怀中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一件东西,在胸前晃着说:“看见没,这是什么?天刑墨玉!梅野石给我了,只要我一捏碎,就能找来真正的大宗师。……对了,你问的那两个问题风先生已经借他人之口回答了,你还打算找他麻烦吗?” 约格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堂堂一代教皇,用得着跟他过不去吗?” 白少流笑了:“有一句话叫倒驴不倒架,说的就是你!” 小白与约格聊了很久,这两人见面除了正经事之外,还有很多闲话要说,直到天擦黑才离开冈比底斯山。一路上所遇之人对他都很礼貌,下山时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径直来到了九林寺别院。这座庙已经基本修成,看规模不算小,天王殿、大雄宝殿、药师殿的几重飞檐远看也十分壮观,看来梅野石、张先生等人下的本钱不小。 庙里有和尚,守门的竟然是剃着光头的蓝眼睛小沙弥,听明来意直接把他让进了大雄宝殿左侧的斋房,说法澄大师早就在等着了。法澄过午不食,却留清尘等人吃饭,几人刚刚用过素斋在那里喝茶,小白进门稽首道:“法澄大师,我来了。” 清尘站起身来:“怎么现在才来,和约格聊了这么久,吃饭了吗?” 小白笑道:“聊得起劲就过了饭点,不吃也罢。” 法澄起身回礼,目光在他浑身上下扫过,很好奇的说道:“闻道也可充饥吗?白庄主初得大自在,可喜可贺!” 白少流一怔:“大师,你怎么看出来的?” 法澄的笑容很天真:“黎明时见你一面,黄昏时再见已有不同。我禅宗有顿悟之说,自然能解白庄主的机缘,今日登冈比底斯,你收获不小啊?” 白少流:“好眼力,神僧名不虚传。” 法澄:“僧就是僧,莫要谈神,白庄主虽得大自在不灭神通,但根基尚未俱足,望好自为之。”这和尚说话点到为止,他不是约格,不可能那么了解小白,但一言点破小白的修为所缺,也实在让人佩服。 白少流:“大师教导晚辈谨记,其实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法澄呵呵一笑:“是为赤瑶吗?我们刚刚谈到此事,正好你来了。” 今天在密室中谈话的还不止连亭与清尘,赤瑶也随身去了,清尘告辞的时候小白将赤炼神弓交给了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一个赤瑶也能让人放心点,毕竟赤瑶曾来过马罗城。此时赤瑶正在屋中与三少、清尘、连亭、麻花辫在一起,她没有坐下喝茶,而是侍立在法澄身侧。 听见法澄开口提到她,赤瑶上前行礼:“法澄大师在坐怀丘曾说过,若有朝一日我能脱困而出,可以来找他帮忙凝聚形体。方才提到此事,大师说要等有缘人进这扇门,话音一落小白你就进来了。” 278、步下莲台试锋棱 白少流:“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件事,怎么,还需要我帮忙吗?” 法澄:“赤瑶血肉无存,元神依托于你炼化的这张弓,本无法可解,但既然能脱困而出,老僧还是能帮一点小忙的。……白庄主,神宵雕借我一用。” 小白取出神宵雕递给法澄,法澄信手一挥,在白少流右手的中指间切出一个细小的口子,只流了一滴血,他同时还在说话:“我闻白庄主曾以自己的鲜血为引,入药救治他人,此等舍身相济之心理当感佩,恰逢你今日修成化身,可借精血一用。……其实这一招,我是受风小子前辈点化。……赤瑶拜柳姑娘为师,而柳姑娘是风小子的弟子,一饮一啄,其中自有缘法啊。” 这老和尚絮絮叨叨罗里啰嗦,手中神宵雕凌空一挑,小白指尖上那一滴血珠飞出正落在赤瑶的眉心。赤瑶本无形体,但这一滴血却没有穿空而过,就像真的碰见实体那样停了下来,然后迅速的消失,在赤瑶的眉心留下了一点胭脂痣。 “我有感觉了,真的有感觉了,我感觉到身子了!”赤瑶惊喜的叫道。 法澄摇了摇头:“不是你真的有了身子,而是幻形有了八触之觉。” 白少流问道:“大师,这有什么区别吗?” 法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环顾四周,在三少、清尘、连亭、麻花辫、小白等人身上扫过,微笑着问:“请问各位,如何知我有身?” 这一问问的妙,我们如何知道自己有身子?首先是因为能感觉到,有五官的知觉和体位感觉,和外界之间有明显的界线和区别,能够很自然的分别我与非我。这个身子,就算你睡着了感觉不到,它也是存在的,是维持生命系统的根基。 但是赤瑶的形况很特殊,她的身子是一张弓,并不是她所幻化出的形体,从另一个意义来说,如果她有了形体八触之觉,自己感觉就和真的身子差不多,尽管这个身子并不存在。法澄所施,仍是世间方便法门,据说与风君子有关。 这个身子是不是我?是也不是!它代表了“我”的一切所行所受,但是超脱形体之外,还有一种抽象纯粹的存在,可称之为“神”,小白修行入门,就是与清尘学的“形神相安”至“形神相合”,从这个境界再往上,就是修行所云“神气相抱而不离”。 听上去有点虚无玄妙,不过每个人都可以闭上眼睛仔细想想——我们真的能够做到形神相安吗?我们的**与身子已经达成和谐了吗?做不到,太多的人在大多数时候做不到,所以才会有修行的存在。各门各派修行入门法诀不同,但原理基本类似。 太上有云:“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人们向往存在状态的自由,摆脱与生俱来的束缚,提炼本源状态的那个我。对于今日的小白来说,已在一步步做到,正如那句偈语:“看莲台寂灭处,那便是一个我”,他修成了莲台化身。 而赤瑶的情形恰恰相反,她要拥有一个真正的人的身子。从修行角度,也不能说这是境界的倒退,而是一个经历的过程。也许赤瑶太卑微了,除了小白之外,没有人真正把她当人看,只把她当作神弓祠中的塑像或一张通灵的弓,尽管对她的态度与常人无异。刚刚在冈比底斯密室中,约格提到知道他秘密的人有梅野石、白少流、清尘、吴桐、连亭、麻花辫等六人,恰恰没有提到赤瑶,倒不是他忘了,而是根本没有提的必要。 赤瑶的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比小白更清楚,所以他一直在帮助赤瑶达成所愿,今日见到法澄第一句话就是求赤瑶之事,而法澄正在等他来解决此事。也许不必羡慕为什么白少流会拥有如此神奇的赤炼神弓,如果换一个人,可能神弓仍在,但世上不会有这样一个赤瑶。 法澄的问不是简单的问,随着这句话众人神识中还传来很多信息,这是一种声闻智慧,在座的都各有所思。麻花辫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赤瑶的身子,与正常的人身感觉不太一样,似有似无就像一缕飘渺的云烟。 “好奇怪呀,我像在摸一片云。”麻花辫好奇的说。 清尘与连亭闻言也走到赤瑶身边伸手摸个不停,连一边的三少和尚也好奇的瞪大眼睛,想过来伸手摸两把又忍住了。赤瑶向法澄拜谢道:“多谢大师赐法,只是我感觉有些……” 法澄:“感觉有些不同?我听闻你与白少流是一体修行,剩下的事情应该交给他了,否则今天我们为什么要等他进门呢?……此身乃四大假合,不必厌弃也不必沉迷。”小白为赤瑶立神弓祠,借坐怀丘地气,于定坐中一体修行,也就是说赤瑶如今的修行还离不开小白这个凭借。 白少流看了看赤瑶,招手道:“你过来。” 赤瑶迈步走到近前,低着头脸上有羞意。小白伸手一指赤瑶,赤瑶脚下升起一朵精气莲花,衬托着她的红裙黑发似雪的肌肤,宛如凌波仙子。赤瑶惊呼一声,这次是真正发自肺腑的欣喜欢呼,一头扑到了小白怀里:“太神奇了,我真的有身子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小白的感觉就像怀抱一抹云霞那么轻柔,却是一个真实的女体。他拍着赤瑶的后背笑道:“世间诸法有相通之处,海伦会的,我也可以。……这不过是我的化身神通而已,只要你今后的修行更深,也领悟了化身之境,也就无分别了,不必再借助于我。” 清尘走了过来:“恭喜了,小白哥,这真是大自在神通啊。” 她的话中有话,小白轻轻松开赤瑶,向清尘道:“你应该恭喜赤瑶才对,真大自在,无所谓大神通,有之而已。” 在小白的劝说下,麻花辫十分不舍的离开了马罗城,随连亭返回郁金香公国。三少和尚被法澄留下了,要他在罗巴大陆游历,小白与清尘带着赤瑶返回志虚大陆。 赤瑶很兴奋,一直沉浸在欣喜当中,没有查觉清尘似乎有心事。难得她高兴,小白在空中祭出莲台托起她的形体,让她一直体会有身的感觉,赤瑶的芊芊玉手伸出,似乎连空中的风触摸起来都那么可爱。她在空中道:“真想快些赶回坐怀丘,告诉海伦这个好消息,她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白少流:“赤瑶,那你就先去坐怀丘报信吧,告诉众人我追凶万里无恙而回,我暂时陪清尘去白莲山一趟。” 赤瑶答应一声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天际,小白却没有收起莲台,在空中挥手莲台分成两朵,分别出现在他与清尘的脚下,回头微笑道:“天空的风景很美,我们慢慢走。” 清尘板起脸,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回白莲山?” 白少流:“你我之间还需要这样问话吗?我能感觉到啊,你想回白莲山,也想我陪你一起去。” 清尘一撅嘴:“谁想让你陪,我自己回去。” 白少流陪着笑道:“我去白莲山看庄茹还不行吗?” 清尘:“谁说不行,你想来就来呗,我还能不让你见姐姐吗?” 淝水市金田镇郊,去年有人买下了镇边的几栋建筑和一片荒废的山地。经过一番修缮,这里成为了黑龙集团金田分公司的产业,一条新修的小街南边全是这家公司的门面,主要经营当地的土特产,包括山货、茶叶、药材、工艺品等等,收购之后包装加工外销。这家公司的出现很受附近的居民欢迎,至少他们又多了一个赚零用钱的营生,据说黑龙集团还经营出口贸易,把金田镇附近的土特产远销海外,在他们的门市点中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老外雇员。 同时这片商铺也是个掩护,后面就是白莲山道场,此处道场洞天比坐怀丘规模大了一倍不止,地势很奇特,山不高却层层环绕拱卫,如一朵莲花绽放。最中心的莲台位置有一股天然的清泉从山岩中流出,被人工开凿成十二曲环卫状溪流绕整个道场流过,从天空看就像花瓣结连而成的玉带边。而白莲山道场的核心建筑白莲宫就建在清流泉眼的前端。这里最早是洪和全所建,经过了顾影的设计改造,模样已经大不相同。 此地是张荣道先生画的建造总成图,顾影与海伦设计的具体景观,由魔法工匠们开凿建造,如今已初具规模,山林与泉流之间点缀的各种景致皆有融合东西的雅趣,此地是一处适合世外清修的洞天福地,与坐怀丘相比另有妙处。 黑龙集团金田分公司平常的事务以及帐目是庄茹管理,在家中独居了那么久,小白也想让她多接触外面的世界多做一些感兴趣的事情,在万国摩通银行的时候,庄茹就是业务主干,现在为小白管理这家分公司她自然是十分乐意。这家公司的收入虽不能满足建造道场的巨额费用,但这些不归庄茹管,白少流另有投入。 这家土特产公司的利润保证道场中这些人的用度还是绰绰有余的,庄茹把帐目是整理的井井有条,向往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也是满心幸福。忙碌中闲下来的时候,庄茹想的当然是小白,清尘把自己接到了这个地方,小白又把这家公司交给了她,可是她的情郎什么时候来看她?小白说过年的时候要接她回芜城,眼看明天就是元旦了,离过年也就一个多月。 正在庄茹托着香腮在办公室中遐想的时候,有人敲门报告:“庄经理,白总来了。”这种称呼庄茹还不太适应,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呼道:“他来了吗,在哪里?” “我就在这里。”说话间小白已经大步走了进来,看着庄茹笑盈盈的说话。 “天!”庄茹叫了一声绕过桌子就扑了过去,体态像一只轻盈的小燕子,小白伸手接了个满怀,搂住她在耳边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有没有想我?” 庄茹眼圈都有些红了,挥粉拳打在他的胸前:“你用得着问我想不想你吗?这还没到过年呢,你怎么就来了?……清尘妹妹呢,她没和你一起?”说着话穿过小白的肩头向门外看去。 “清尘已经进白莲山了,她在白莲宫等我们,我先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一会我们一起去白莲宫。”说着话一挥手,门关上了。 庄茹仰脸看着小白,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了红晕,眼中充满无限的柔情,鲜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在期待什么。小白明白她的意思,低下了头吻去,庄茹闭上了眼睛,这是一个很缠绵的湿吻。……良久之后,只听庄茹喘息着说道:“我们走吧,清尘妹妹还在山中等着呢。” 小白坐在椅子上,双手环在庄茹的腰侧:“让我好好看看你,有段日子没见了,越看你越觉得明艳动人,看来这里山水真不错。” 庄茹扭头:“你就爱夸我!……今天怎么突然就来了?” 白少流:“有事路过此地,当然要来看你,别着急,过一段时间我会再来接你的。” 庄茹:“接我回芜城过年?” 白少流:“芜城当然要回,但是去芜城之前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那就是青春之泉,在海外的一个小岛上,那里的银沙滩美极了。” 庄茹的眼神有些迷离:“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那不是我这种人应该去的地方。” 白少流笑:“有谁又是应该的?白莲山是修行人的洞天,清尘不是一定要带你来吗?” 庄茹:“妹妹做事比较任性。” 白少流摇头:“不是‘比较’而是‘非常’,不过也没什么。” 庄茹:“真没想到世上会有那种与世相隔的地方,简直就如梦中仙境一般,白莲山就在镇子旁边,但如果没有人为我开启门户,我连进都进不去、找都找不着。” 白少流:“你那么喜欢?那以后我们就把家安在金田镇好了。” 庄茹欣喜道:“好啊,清尘妹妹就在身边,我还能时常见到她,其实我心里也这么想过。……那乌由怎么办?” 白少流:“当度假的地方吧,什么时候想回去看看就回去,随你的心意。时间不早了,我们进白莲山吧,这次我亲自为你开启门户。” 黄昏时分,小白与庄茹并肩走入白莲山,踏上了白莲宫前的白色石阶。白莲宫就是莲台正中山丘上的一座园林式的建筑,是清尘的清修之所,而庄茹在金田镇上另有住所。白莲宫全称是“白莲真人仙缘宫”,门廊上没有挂匾,大门前石阶的尽头一块裸露的白色山石被削平,上面有“白莲真人仙缘行在”一列字。 这几个字不是什么名家手笔,而是清尘用紫金枪尖直接“写”在上面的,倒也是铁钩银划气魄不凡。清尘有意思,这里是她的清修之所,却用小白的字号来命名。 清尘早就在门口等他们,她好清静,白莲山中其它弟子都散居别院,白莲宫中没有别人。三人在后院凉亭中摆开酒菜,于月下对饮。这里曾经是小白为给清尘报仇杀洪和全等人的地方,如今环境与气氛完全变了,恍然乎又回到了在乌由的岁月。当初清尘失去了功力,庄茹的脸伤未好,楼下还有一个黄静,小白每日回到家中,晚饭时是温馨一片。 清尘没有板着脸,与庄茹有说有笑,庄茹温柔的给小白倒酒夹菜,不觉已是深夜。庄茹抬头道:“今天是元旦了,又是一年,祝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从现在起应该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清尘妹妹,你说对不对?” 清尘一笑:“姐姐开心我就开心,夜深了,我先去休息了,小白哥,你陪姐姐再坐会吧。” 清尘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后院,小白道:“阿茹,我们回金田镇吧,不要留在白莲宫休息。” 庄茹摇头:“不,我不走,白莲宫中本来就给我准备了一间静室。……小白,你别陪我了,难得到了白莲山,今天是个好机会,应该去找清尘妹妹好好谈谈……你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话吗?”庄茹凑到小白的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说的自己的脸都红了。 小白神情有些不自然,苦笑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去找她。” 庄茹去了,小白却没有动身去找清尘,一人坐在月下独酌,若有所思直到黎明。庄茹一个人离开后院,而小白一直坐在那里没走,清尘是知道的。小白不去找她,清尘倒有些等的着急了,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走出静室来到后院。 “你没陪姐姐,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半夜?”见小白还端杯坐在那里,清尘忍不住问道,语气还有些不悦。 “清尘,你和我也许不该把庄茹带到这里,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其实你也试过教她形神相安的口诀心法,但她没有那个资质和机缘,这些我心中清楚。”小白没有抬头,看着酒杯缓缓说道。 清尘:“我愿意,白莲山道场你送给我了,我愿意让姐姐来。你放心,不会有别的事情,也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姐姐是个可怜人,我不会让她为难的,我们第一次来到金田镇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和我说清楚了吗?” 白少流抬起头看着清尘:“你我终究是道侣,自从顾影之事,我于心有愧你心中负气,我们总有隔阂,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你心中究竟想让我如何,今天不妨都告诉我。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如你所愿,绝无悔憾之意。” 清尘有点紧张:“小白哥,你想怎么样?” 白少流笑了:“前日遭遇福帝摩身临险境,你我生死相托不离不弃,我也想明白了,我终究是你的小白哥呀,你把庄茹带来此地,还是因为我。”说话时道场中竟然起风了,风中有雾,此雾甚浓如白色丝绦缠绕在凉亭四周,等风散时,小白的身形已消失在白雾之中。 清尘并不惊讶,却很疑惑,眯着眼睛看着凉亭。只见凉亭的石板地上生出一支如玉白茎,紧接着白茎上生出一个硕大的花苞,花苞在晨光中绽放成一朵莲台,莲台中央又出现了白少流的身形。小白的身形再度显现,走下莲台来到清尘身边柔声道:“清尘,你面前的这个我,还是初识时的那个我,还记得我们在银沙滩上的那一晚吗?你我在月下相拥,就是昨日。此化身在白莲山与你时常相见,如你所愿,待来日终可同履仙缘。” 说着话小白张臂搂住清尘的肩膀,清尘看着他神色有些怪,初时目露惊喜之意却突然脸色一沉一招手,紫金枪不知从何处飞来,大喝一声带着凌厉的紫电金光直刺小白的前胸。 这么近的距离且毫无防备,以清尘全力一击之威,别说白少流,什么样的高手都不好使。小白的身形被紫电金光绞的粉碎,然后就听见了一声尖利的惊呼。清尘收枪回头,只见庄茹不知何时正好走到后院门口,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张着嘴手指前方瞪大惊恐的眼睛软软的倒下。 清尘赶紧一纵身来到庄茹身边,庄茹还没倒地却被身后另一个人扶住,此人赫然就是刚才被清尘一枪斩杀的小白。 279、小园案上梅花落(上) 白把庄茹放在地上扣住她的脉门,又迅在她胸前点才抬头对清尘说:“我从未见过你出如此凌厉的一枪,这下倒好,把庄茹吓晕了,幸亏她心脏没毛病,否则你我都没地方去后悔。” 清尘:“姐姐没事吧?都怪我,我没想到她会来。” 白少流:“红尘内外有分别,你确实不应该让她介入过深,以后注意点。……这次还好,就是惊吓过度晕厥而已,没什么大碍,送她回去休息。” 抱起庄茹走进白莲宫,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小白皱眉对清尘道:“我刚刚修成化身,好不容易以你所期与你相见,竟被你一枪斩灭。……如此大损修行,你是故意的吗?” 清尘一撅嘴:“对不起,我就是故意的,与你修行有损,不要紧吧,伤的重不重?” 白少流哭笑不得:“我没事,伤的重不重都无所谓,就算你真的杀了我,我也不能怎样,但你是怎么想的?” 清尘低头扭着手指道:“你想给我一个当初的你,我心目中最美好的小白哥,可是我现我们都错了,我爱也罢恨也罢生气也罢挂念也罢,我的道侣都是真正的这个你。你所显现的化身,便是我的心魔,我当然要一枪斩灭。……只不过,你这是什么大神通,化身怎么会如此之弱?一念之间伤你之身损你修行,真是对不起。” 白少流长出一口气:“你还真把我当大宗师了?真要动手我不如你,约格说过,我是个冒牌大宗师。……可我真佩服你,那一枪如此果决!” 正在这时。庄茹也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睁开眼睛惊叫一声:“不要,清尘不要!” 小白赶紧搂住她的后肩安慰道:“阿茹别怕,我在这里呢,什么事都没有!” 庄茹看见小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坐起身来:“小白,你——你怎么?……我明明看见清尘把你……” 清尘上前道:“姐姐不要害怕,我们刚才在开玩笑。都是闹着玩的,小白哥和我在变戏法。” 庄茹伸手去掀小白的上衣:“真地吗,让我看看,我明明看见那一枪……” 小白掀起衣服笑道:“你看,一点事都没有,刚才真是变戏法玩,那是法术。” 庄茹长出一口气软软的靠在小白身上:“吓死我了。以后你们不要再这么开玩笑好吗?会出人命的,姐姐胆小。” 清尘连忙点头:“好的好的,以后我们不乱开玩笑了,姐姐没事就好。”说话间回头瞪了小白一眼。小白却向她眨了眨眼睛调皮的一笑。 …… 这天中午,在金田镇上一家饭馆尝了当地的农家风味,竟然有五香驴肉这道菜,小白和清尘都没动筷子,庄茹却很喜欢,一边吃一边称赞。小白笑着说:“阿茹,你要是喜欢吃这道菜,一定会喜欢到我家的,我家就是做五香驴肉地,口味比这纯正多了。” 庄茹:“我知道啊。早就听你说过了,所以我才特意点这道菜的。” 白少流:“年初岁尾公司的事情也很忙。这里就辛苦你了。我先回乌由办点事,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接你和清尘。我们先去找那个海岛。” 庄茹很温柔的点头:“我知道。你一向很忙,我在金田镇等你就是了。……对了。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白少流:“在镇上买一套房子吧,如果没有合适的,就自己建,很快就需要有新房了。” 清尘:“那就自己建吧,就在白莲山的外面那条街的旁边,小白哥可以给姐姐建个小庄园,地方不用太大,有前后院就行,我就喜欢那样地。” 白少流问庄茹:“你喜欢那样的家吗?” 庄茹想了想:“我也喜欢。” 白少流:“那就这么定了,立刻安排,但我有两个想法,我们住的屋子里面的格局最好就像在乌由家中那样布置,我总觉得熟悉亲切。” 庄茹笑了:“我也是这么想地。” 清尘拍手道:“好,给我也留一间,就像在乌由那样。”此时的她说话的神态语气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天真的少女。 小白扫了她一眼:“整个白莲山都是你的。” 庄茹:“你还有一个想法呢?” 白少流:“虽然不用太大,但是多修几重连环的院落,这才有园林的雅趣。” 清尘哼了一声道:“你干脆修成三宫六院得了!” 小白微微一笑也不生气,拿起一支筷子沾着啤酒在桌上画了一张梅花形的院落图,指指点点道:“可以修成这种格局,前院冲着大街,两侧及后面隐藏五个相连的院落,后院是花园可以不修其它房舍,开一 的门户与白莲山道场相连。” 建造白莲山道场地过程中,清尘也和顾影学了点东西,一看小白所画,隐约有五行护阵的布置格局,却在市镇旁巧妙地不露痕迹,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庄茹饶有兴致的看着:“真不错,小白,如果你姥姥、姥爷愿意,我们把老人家也接来。……如果他们实在不愿意立刻就来,我觉得你可以在家乡开一家黑龙集团地分公司嘛,就像在金田镇一样,可以照应老人家。” 白少流举起杯子道:“阿茹,敬你一杯,这个计划,就托给你办了,回芜城地时候你考察考察。” 午饭后,小白与庄茹暂别离开了金田镇,清尘飞天相送。站在云层之间分不清脚下是莲台还是白云,白少流悠悠道:“清尘,我知道你想对庄姐姐好,可红尘内外毕竟有界限,修行之戒含义颇深,应当注意。” 清尘:“我知道了,今天一不小心差点吓坏了姐姐。” 白少流转身拉起她的一只手:“我地化身已被你斩灭,以修行人论。等同取我一命,也该冰释前嫌了。”修行人化身被斩,不拼命才怪,也就是小白和清尘之间的这种情况,才如此和风细雨,一点脾气都没有。 清尘哼了一声却不答话,小白用手拨开她的长逗弄着她地耳尖道:“你在想什么呢?” 清尘也不躲闪,耳朵痒痒的怪舒服的。小声说道:“拿下杜寒枫的时候,听说了你的前世来历;遇到福帝摩,你我都不肯独自逃去;今日你修成化身,第一个化身便是你我初识时那个纯真的你,我突然明白,我想要的道侣就是你,所有化身之后的小白哥。……化身被斩灭伤及元神。此去乌由一定要小心,暂时调养恢复不要妄动,有事叫赤瑶来找我。” 白少流:“好地,我一直很小心才能活到现在。今后会更小心的。……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来接你和庄茹。”清尘抬头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小白又柔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清尘:“去找青春之泉,不妨和顾影一起来吧,还有海伦与赤瑶,这是福缘,至于能不能找到,就要看各人的缘法了。” 小白搂着清尘的肩膀:“谢谢你!……我走了,你保重。照顾好白莲山的一切。” …… 小白返回乌由的时候,坐怀山庄张灯结彩庆祝白庄主载誉而归。将教廷叛逆数万里赶回冈比底斯。而远在罗巴大6阿拉丁公国的冈比底斯气氛却一片肃穆凝重,几十年来已成为神圣教廷最高权威象征地精神领袖尼古拉-霍莫罗三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一系列意外的事件对这位老教皇身体和精神的打击都是沉重的。唯一地安慰。就是他培养了出色的继承人戈麦斯-约格。神官议会中除了被清洗的叛乱分子其它人都到齐了,教皇分别交待了最后的话。最后卧室中只留下了约格。 “我看见了归宿在向我招手,却不知我将去往何方,约格,我的约格,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说出我心中最后的恐惧。”教皇躺在床上,眼眸中的光芒已经暗淡,看着天花板在喃喃自语。 “敬爱的陛下,您是上帝的尊严在人间真正的守护者,天国地大门永远对您敞开,这世上有什么事值得您畏惧?”约格在大床边安慰道。 教皇无力的摇了摇手指:“只有在这一刻,我才能感觉到面对上帝时那种敬畏,我们这一生中,有多少事是真正接受了上帝地指引,又有多少事仅仅是在用上帝的名义,我心里清楚。……每个人,包括我,其实都需要救赎。”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以尼古拉-霍莫罗地才干谋略.但同时他也是这世上奸诈险恶之人。他在临死时说出这席话,约格一点也不意外,只有闭口不言。教皇却吃力地转过头看着约格道:“你手上这支东方板指非常精美,是那位叫连亭的小姐送你地吧?” 约格点头:“是的,托雷斯行刺时,是她保护了我。” 教皇笑了:“你和我一样,果然是一样,我年轻的时候也很有魅力。孩子,我有个秘密一定要告诉你,也只能告诉你,我不能带着它告别人世。” 约格:“您还有秘密?如果愿意讲述的话,不妨让我分享。” 教皇又转过头,眼神穿过天花板,似乎在看着遥远的地方,自言自语道:“曾经有个姑娘,是那么的美丽而圣洁,我看见她就像看见了圣母,美好的让人不敢去亵渎。……可是**终究引诱了我,我拥有了她,于是世上有了你。……不要那么惊讶的看着我,是的,你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你母亲是不 诉你的,而我终于等到了说出秘密的这一刻。” 约格有点懵,扶了床沿一下才坐稳,没想到在教皇临终时还能听见这种秘密。约格恍然乎有一种错觉,这简直是在煽情中才有的情节,却生在眼前。假如他真的是身处一个中的世界,真想把那作者揪出来好好问一问——为什么要这么恶搞?这个问题也许只有上帝才能回答。 约格有一种冲动,想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他不是真正的约格,而是杀了约格占据他身体的另一个人。是这个人继承了约格地一切。但是他忍住了终究没有说,他对教皇的感情也是复杂的,在此人临终时选择了悲悯,没有把这世上最残忍的事实告诉霍莫罗三世,也许对于逝去的人来说,无所谓秘密。 “您安息吧,在您即将到达的彼岸,父子终将见面。是的,一定会见面的。”这是约格对教皇所说地最后一句话。 几分钟后,约格走出了教皇卧室的大门,无比沉痛的手按胸前的十字架,向守在门外的人们宣布:“陛下的灵魂已经前往天堂,祝他永远安息。” “万能的主啊,请求你垂怜这人间最后地苦厄。我们在心中忧郁的祷念,渴求您的指引,通往光明的路途于眼前呈现。他将永生,在耶和华诸般圣慈地照耀下。主的悲悯直到永远。新的一天阳光仍照耀在神山,您的圣辉无处不在。我们仰望他升向天国,凡侍奉您的人终将寻求您的所在,主必施恩于我。”整个冈比底斯山都传来了吟唱之声,这挽歌在天空缭绕,仿佛真的飘往天国。 …… 小白回到乌由的第二天,教廷就传来消息,教皇尼古拉-霍莫罗三世驾崩,戈麦斯-约格继位成为新一任教皇,不少国家的表赶往冈比底斯出席了约格的继位大典。斯匹亚王国地代表是灵顿侯爵,他也从乌由赶往了冈比底斯。 约格即位后。向世界各地出诏文,褒扬霍莫罗三世一生的功业。私下里也有不少动作。比如他下令将在志虚康西一带助尚云飞造势地那一批魔法师调往志虚西北边境。围剿逃脱的教廷叛逆本勒登及其党羽。这本是原先那个约格埋伏在志虚腹地地一枚棋子,却被现在地约格教皇梛做它用。受到震动最大的当然是尚云飞,教廷甩给了他一个半截子工程,大毗卢遮那寺还没建成呢! 约格还给昆仑盟主梅野石了一封密信,告诉了调动教廷魔法师前往西北大漠海天谷附近地消息,虽然没有多说,但言下之意两人都清楚。前往西北边境的魔法师内部也生了分裂,有人勾结本勒登潜入志虚境内作乱,也有人按照教廷的命令围剿本勒登。 梅野石率领一批昆仑高手协助海天谷弟子将这些人都驱逐出志虚境内,并秘密追击数千里范围,本勒登手下党羽溃散,本人躲进了险峻的深山之中,很长时间内再无消息。这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事情,也不必详细介绍了。 邓普瑞多消灭福帝摩之后又回到乌由,基本平息了前一段时间的非常事态,新任教皇的继位大典他也要赶回去参加。在邓普瑞多出的前一天,他在阿芙忒娜的陪同下来到了坐怀山庄,见到刚刚出生不久的小波特。 抱着襁褓中的小波特,邓普瑞多向白少流道:“看见这个孩子,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谢意?我永远不会忘记您对他的照顾,还有我们曾并肩做战的经历。” 白少流苦笑:“前辈不必谢我,如果你真想谢,那就不要再让我继续成为主教杀手,这个名号让我很无奈,责任却不在于我。” 邓普瑞多叹了一口气:“是的,责任不在于你,我这次要和新教皇好好谈一谈,冈比底斯需要彻底的变革。……对了,阿娜,波特夫妇提起过这孩子叫什么名吗?” 阿芙忒娜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吧,风君子说过,这孩子将来会名扬天下的。” 白少流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每次路过教堂听见赞美诗的歌声时,总会有一句和声“哈里路亚——!”于是开口道:“就叫哈里怎么样?听见这个名字我就想起了你们的赞美诗。” 阿芙忒娜点头道:“哈里-波特,好名字,院长大吧?”此时婴儿看着他们开口笑了,似乎对这个名字也很满意。 279、小圆案上梅花落(下) 普瑞多:“好,这次我把小哈里带回去,交给他的亲谢白庄主这么多天来的照顾了。” 白少流取出一枚黑乎乎的石头道:“这枚天降陨星的遗髓,是昆仑盟主送给教皇的礼物,既然已经送出去了,我就不该留着它。你把它带走吧,希望别再弄丢了,下次我可不帮你们找!” 邓普瑞多带着小哈里走了,白少流却留下了阿芙忒娜,私下里对她说了一句话:“维纳小姐,有人要我提醒你,一定要小心一个人,也许他不能算一个人,就是那个亡灵鲁兹。” 阿芙忒娜淡淡一笑:“我不会对一个黑暗的亡灵心怀惧意,这有悖于我的信仰,但也谢谢你的提醒。” 白少流:“还有一件事我要事先和你说清楚,你的弟弟阿狄罗眉心有印记,那是被海天谷法术苦海业火伤及神识留下的痕迹。这说明王波褴死时他在场,而且离他最近,这件事我会追究的,希望你不要误会。……如果他真的有罪,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弟弟就可以得到赦免,就算他是我的亲弟弟也一样。” 阿芙忒娜低头良久,问了一句:“开口说一句话,很轻松,但如果他真是你的亲弟弟呢?他是你家族六百年来爵位的继承人,你从小一直呵护的希望。” 白少流闭上眼睛似在冥想,然后开口道:“如果是我的亲弟弟,我一定会希望他能够自己悔罪,接受应有的惩处,我也会尽我自己的能力去补偿他造成的一切损害。但我不会掩盖与纵容,我一定要把事实弄清楚。” 阿芙忒娜:“这件事我大体知道。鲁兹下令截击王波褴,王波褴突围受阻落回阿狄罗身边,阿狄罗给了他重创的一剑,而王波褴以自己生命为代价也几乎杀了阿狄罗。……他告诉过我这件事,自己却没有勇气去寻求真正地宽恕。” 白少流:“王波褴之死,恶在于鲁兹,阿狄罗职责所在参加这次行动,从你的角度还可以理解。但从我的角度他们都是一样的,主犯从犯而已。……我没有权力宽恕他,他要是真的悔罪,就去海天谷主动请罪接受惩处,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相信于苍梧大侠会出手惩处但不会杀他,我也会相劝力保留他一命。……如果他仍旧心存侥幸。我同样会找他算帐的,不论他能走多远。” 阿芙忒娜:“你这个建议,我曾经也对阿狄罗说过,当时他不愿意听。到了现在。我应该再找他谈谈,会把结果告诉你,然后的事情,让上帝去决定吧!……自内心地希望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阿芙忒娜无惧于任何黑暗的亡灵,也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知道忏悔得到真正的宽恕,可是她也想不到,亡灵鲁兹已经与她的弟弟阿狄罗在灵魂中融为一体。小白很给阿芙忒娜面子才会说这番话,因此阿芙忒娜决定再找阿狄罗好好谈一谈,不成想这番话却将阿芙忒娜送入了凶险之中,小白如果知道世上的一切真相。一定不会让阿芙忒娜去找阿狄罗。 …… 邓普瑞多回到了冈比底斯,新教皇继任教廷事务繁杂无暇旁顾。而昆仑盟主梅野石带人赶往海天谷,天下修行人地注意力全在西北。乌由成了一个暂时平静的地方。隐忍多时的阿狄罗终于在心中蠢蠢欲动。他一定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杀了阿芙忒娜。 约格猜地没错,再聪明的人也有冲动的时候。何况鲁兹如果真的心性脱也不会堕落为黑暗的亡灵。他恨阿芙忒娜,恨之入骨,是阿芙忒娜与波特神官设计引他走入毁灭的陷阱的。当福帝摩叛乱失败之后,化身为阿狄罗的鲁兹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依靠,照说应该在隐忍中另作图谋,但他终究忍不住了。 就在小白找阿芙忒娜谈话之后,阿狄罗也去找了尚云飞。在松明宫中,尚云飞对阿狄罗的来访有些意外,礼节性地问候坐下之后便问道:“维纳先生,你怎会来找我?” 阿狄罗:“尊敬的高德可印,不要感到意外,我们之间有很多话可以谈。尚先生一定听说了最近生地事情,在康西帮助您宣扬功德重建寺院的教廷魔法师都离开了。” 尚云飞神色始终是那么平淡:“听闻神圣教廷生叛乱,调集下属平叛,这并不意外。” 阿狄罗却摇头:“教廷中人才济济,何必一定要调动康西地人?新教皇继位之后,你没现很多事情变了吗?约格一直在利用你,现在他被白少流收买,而你被教廷放弃了。” 尚云飞淡淡地笑了:“收买?约格那种人是不可能被收买的,他已经是教皇了,没有出卖自己地理由,您是来对我讲笑话的吗?” 阿狄罗:“也许我用词不当,白少流送给约格财宝与美女,他们有私下的勾结。经过特伊城堡大战与福帝摩叛乱之后,教廷元气大伤,需要休养生息无力进行大规模的正面扩张,因此向昆仑修行人暂时示好,却牺牲了高德可印你的利益。” 尚云飞一皱眉:“维纳先生,您身为教廷的神殿骑士,怎么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番话来?你想试探我什么?” 阿狄罗正色道:“我现在被剥夺了职权,并且限令不得离开乌由,约格要清洗教廷内部对他不利的一切,包括我,也包括您。” 尚云飞:“我不是教廷的人,我们的信仰不同。” 阿狄罗:“有区别吗?您难道真的不清楚教廷一直在利用你,现在又放弃了你。……在康西的时候,您不是一直在宣扬信奉大毗卢遮那才能从苦难中解脱吗?这与教廷的做法 不同。” 尚云飞一脸深沉:“人世间需要正信。” 阿狄罗一撇嘴:“有我才有正信,这才是尚先生的追求吧?” 尚云飞脸色微微一变:“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总是闪烁言辞,请恕我不能多奉陪了。” 阿狄罗:“高德可印不要误会,我是为帮助你而来,白少流已经扳倒了杜寒枫。你认为他还会放过你吗?据我所知,他可是公然扬言要杀你的。……现在约格教皇倒向了白少流这一边,您的处境很危险。” 尚云飞:“黄口小儿,能奈我何,我无怖无畏。” 阿狄罗:“你可别小看了白少流,他能把福帝摩从乌由一直赶回到冈比底斯送死,就证明此人绝不简单。……他若一心想与你为难,您需要帮助。” 尚云飞瞟了阿狄罗一眼:“原来维纳先生自己有想法。别忘了乌由还有风君子,你想对付白少流?” 阿狄罗:“您说地对,要想对付白少流必须要顾忌风君子,风君子几番羞辱你,高德可印胸怀博大都容忍了,但你一直要这么忍下去吗?我听说过一些昆仑往事,您的上师之死就与他有关。而他一再与你为难。曾一度调查你在志虚国内的投资行为,你为了躲避牢狱之灾,这才远走海外。此人一贯仗势欺人,假如他不是昆仑大宗师的身份。我想尚先生也不必怕他吧?” 尚云飞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衣袖拂案站了起来:“我上师虹化圆满,岂能容宵小诋毁?你今日所言十分无端,我不想再听!” 阿狄罗也站了起来:“尚先生生气也罢,但我说的是事实。我今天来其实就想告诉您一件事,……三天之后,我姐姐阿芙忒娜要约我到滨海公园的栈桥商谈一件事,她想逼我这样一位守护神圣教廷的神殿骑士到海天谷送死,这是维纳家族的耻辱也是上帝地耻辱。” 尚云飞:“这与我何关?” 阿狄罗:“我是支持您的,如果乌由生动荡。神圣教廷不得不再度卷入与昆仑修行人的敌对当中,您还有机会继续您的光辉事业。……至于三天后的事情与您有什么关系。就不必我多说了,言尽于此。告辞了!” 阿狄罗走了。尚云飞站在那里看着门外黑暗的夜色良久无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维纳老师约了阿狄罗骑士。今天晚上在滨海公园的栈桥见面,我总感觉有些不放心。”这是在坐怀丘一间精舍中,顾影对小白说地话。 白少流沉吟道:“我对阿狄罗也很不放心,其实我没想让阿芙忒娜去劝他,只是把话说清楚而已,免得今后不好相见。” 顾影:“维纳老师非常强大,照说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鲁兹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谁知道还会出什么意外呢?这样吧,我们也去,在暗中观望。” 白少流:“你不用去,我去就行,那个地方附近无处藏身,只有远处的海岛上可以隐藏,我目力能及很方便,上次阿芙忒娜与风君子见面我就这么干过。” 顾影:“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清尘妹妹下手可够重地。” 白少流揉了揉胸口:“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受伤,没关系的,真要动手维纳小姐自己就足够了,我去就是以防万一,况且我还有天刑墨玉呢。” 顾影也伸手在小白胸前轻轻的抚摸:“你装的可真好,没有人现你受伤,为什么单单要告诉我?” 白少流:“我瞒得了谁也瞒不了你,再说了,你我之间不应有秘密,所有的事情我都应该告诉你。” 顾影侧头轻轻依在小白的肩上:“很高兴你这样待我,真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了结,我陪你去见清尘妹妹再一起去找青春之泉。……特伊城堡大战时我去过那海岛一趟,请维纳老师回郁金香公国,来去匆匆没有现那传说中的青春之泉。” 小白心中一惊,青春之泉就在银沙滩旁边很显眼的一棵树下,只要到了那里不可能看不见啊?但是他却没有说什么,抚着顾影的长柔声道:“也许是你没注意,下次我帮你一起找。” …… 是夜,海面有风,浪花涌起拍击海滩响声不断,天无星月之光,厚厚地云层笼罩在乌由上空,密云无雨让人感到有些压抑。小白早早的就来到了滨海公园外海地棒槌礁上,他就是在这里擒住了鲁兹,也曾躲在这里观望阿芙忒娜与风君子月下相会,却凑巧救起了从天落下的海伦。今天他再一次潜伏到此地,暗中观察阿芙忒娜与阿狄罗见面。 此地离栈桥极远,如果站在低处视线已经被海平面挡住根本看不见,要爬到礁石巨岩地半腰才行。这么远地距离就算用望远镜在夜间也不可能看清栈桥那边的情景,也只有小白这种天生特异地眼力才能够观察。他屏息凝神将身形融入到夜色之中,动耳神通仔细听着波浪拍击声掩盖下的其它动静。这么远的距离,别人也现不了他。 阿芙忒娜先到了,她穿着一身白色的亚麻长裙,海风吹拂裙裾与金色的卷。不久之后阿狄罗就来了,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劲装,没有佩剑,从夜色中走来就像一个幽灵的影子。阿狄罗刚刚走到栈桥的桥头,小白突然觉有些不对——耳边还有海浪声传来,但却听不见栈桥附近的声响,也听不见阿芙忒娜与阿狄罗的谈话声。 280、碧海桥头清风皎(上) 白少流可以看见栈桥上的(情qing)景,因为天生超常的眼力,但是神识中却感受不到从那附近传来的任何信息,也包括海面波动那种特有的次声空气压力——小白精通水(性xing),这方面的感觉异于其它人。这种感觉很怪,栈桥一带其实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却像变成了幻影一般,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qing)都不会惊动其它人,连小白的耳神通都被屏蔽了。 这是法术吗?以小白今(日ri)的修为境界,明白施展这样的法术修为之高足以傲视当世,是阿芙忒娜为了谈话方便而施展的魔法吗?看上去又不太像,阿芙忒娜的法力小白清楚,离此境界还有些距离,难道最近她的修为又有精进?但是仅仅为了说几句话不让别人听见没必要如此夸张吧?小白仔细搜索附近,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神气波动。 小白有些紧张,如果他能知道阿芙忒娜也根本没有查觉周围的变化,小白会更紧张的。这法术非常神奇,对于(身shēn)处栈桥之内的人来说外界没有任何改变,但是这里发生的任何事也无法惊动外界。小白之所以能够查觉到不对,那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在远处潜伏。这其实是尚云飞的泡影人间**,今天不止有小白一个人在暗中窥探,尚云飞也来了,小白却发现不了他在何处。 不提暗中都有谁在窥探,阿狄罗走上桥头问道:“阿娜,你有话对我说,为什么要在深夜把我约到这个地方?” 阿芙忒娜没有回头,而是望着远处棒槌礁露出海面的那一点影子自言自语道:“曾经就在这里,我捏碎了末(日ri)卷轴,想和风君子同归于尽。他用神奇的手阻止了我,也真正的解救了我。” 阿狄罗:“你和风君子之间的事(情qing),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你因为他背叛了教廷。” 阿芙忒娜淡淡道:“我并没有背叛,是神官议会将我放逐,后来教廷又邀请我回去担任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但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选择。” 阿狄罗冷笑:“是啊,你有你的选择,你拒绝了神圣教廷的召唤,背叛了维纳家族数百年来的荣耀传统!” 阿芙忒娜转过(身shēn)来:“阿狄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真正的荣耀不会因为我的选择而改变。……亲(爱ài)的弟弟,我一直希望你成为家族的骄傲,可是你究竟能否理解这种骄傲的含义?” 阿狄罗:“难道你这位放弃家族荣耀的人,会比我的理解更深?” 阿芙忒娜:“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郁金香博物馆还有《勋爵的战斗》那幅画吗?” 阿狄罗神色有一丝不解,却很轻松的回答:“郁金香博物馆是记录郁金香历史文明的圣地,它的任何一件收藏都是郁金香人民心目中的瑰宝,郁金香公国灿烂文明的象征。……《勋爵的战斗》是五百年前郁金香国王邀请当时世上最出色的绘画大师绘制,赐给了维纳家族,为了褒扬我们祖先的功业,是维纳家族荣耀的象征与传世之宝。……这些你我都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阿芙忒娜叹息一声,就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看着阿狄罗:“我知道你喜欢去酒会不喜欢去博物馆,可我去过很多次郁金香博物馆……” 阿芙忒娜讲了一段往事,郁金香博物馆中有很多珍贵的馆藏是不公开展示的,但以阿芙忒娜的特殊(性xing)(身shēn)份也可以看到。有一次她在内部馆藏中发现了一幅特别珍藏的画,正是郁金香国王五百年前赐给他们家族的那幅《勋爵的战斗》。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因为那幅画五百年来一直在维纳家族代代相传,怎会出现在这里? 阿芙忒娜不得不面对一个痛苦的命题:要么被所有郁金香国民视为艺术圣(殿diàn)的郁金香博物馆,其珍贵的馆藏是赝品;要么他们家族的传世之宝是假的,二者必居其一。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阿芙忒娜在(情qing)感上难以接受的,她觉得很矛盾甚至痛苦,但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后来阿芙忒娜来到了乌由,再见风君子,遭遇了这一生中最大的痛苦与矛盾,内心挣扎中无法决择,于是就在这个栈桥尽头,她想与风君子同归于尽。风君子神奇的点化了她,使她从漩涡中解脱,于是她也想明白了关于那幅画的两难命题。 究竟是什么成为了不朽荣耀的象征?它们是不是后世的历史负担?它们应不应该演变为后来者的磨难?不!经典的荣耀不是空洞教条的圣物与精神背负的枷锁,而是承载灵魂共鸣的桥梁。只有这样,《圣经》才能成为真正的《圣经》,信仰才是真正的信仰。 说完之后阿芙忒娜看着阿狄罗道:“你还记得那个叫王波褴的昆仑修行人吗?他是无辜的,截击他的行动本(身shēn)就是罪恶的,谁也没有权力在乌由杀害一个无辜的昆仑修行人,你是罪恶的参与者,必须承担应有的惩罚。……昆仑修行人有权力追究你的行为,而你也有很多话可以对我解释,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下令行动的鲁兹(身shēn)上。……但是你仔细想一想,在上帝眼里,你仍然有罪。” 阿狄罗:“你已经告诉我是为了这件事让我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阿芙忒娜:“你是我的亲弟弟,我要尽一切可能挽救你,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去海天谷,去向王波褴的师门认罪,说明(情qing)由请求处罚。只有这样我和白少流才能为你请求宽恕,你不会死,但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阿狄罗:“唯一的选择?你要((逼bi)bi)我去吗?” 阿芙忒娜摇头:“我没有办法((逼bi)bi)迫你,但如果你不这么做,昆仑修行人会杀了你,白少流找我提过此事,他的意思非常直接——要为王波褴报仇,但是我让他给你一个请求真正宽恕的机会。” 阿狄罗很激动的叫道:“阿娜,这就是你给我的选择?让我到昆仑修行人那里去送死,一位神(殿diàn)骑士,维纳家族的爵位继承人,跪在异教徒面前请求惩罚?” 阿芙忒娜:“不论你是谁,在上帝眼里你的生命不比王波褴更高贵,那是你应该做的,也不会因为你是我的亲弟弟而改变。” 阿狄罗喊道:“你的上帝瞎了眼!” 阿芙忒娜面色一沉:“请不要亵渎神,真正被蒙蔽心灵的人是你。” 阿狄罗紧走几步越过阿芙忒娜的(身shēn)边来到栈桥最尽头,转过(身shēn)来面朝她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我今天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将我出卖给你的(情qing)人?” 阿芙忒娜:“我只是想帮你,而你有权做出自己的选择,也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阿狄罗一指阿芙忒娜(身shēn)后:“你真的不明白吗?为什么风君子会来?他来干什么?” 风君子来了?听见这句话阿芙忒娜急转(身shēn)向后望去,这一瞬间陡然感觉有一种刺骨的寒意从心口位置传出布满全(身shēn),她低头,高耸的**间正中偏下,露出了一截黑色的剑尖。这是从背后刺来的一剑,剑(身shēn)是纯黑的在夜色里没有一丝光芒,但却看得很清晰,因为阿芙忒娜中剑后全(身shēn)发出了淡淡的圣洁光辉。 一个普通的人拿一把普通的剑,不可能伤害(身shēn)穿神圣法袍的阿芙忒娜,但是凶手和剑都绝不普通,而阿芙忒娜也绝对没有防备,等她有警觉时已然迟了。就在她转(身shēn)回望的同时,阿狄罗的手腕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剑,这是汇集了无数人的仇怨、贪残、忿怖力量虚凝而成,灌注了亡灵鲁兹最强大黑魔法力。 这一剑,刺入了阿芙忒娜的后心。在剑尖触碰到她的长袍时,阿芙忒娜的(身shēn)子发出了光辉,但没有来得及阻挡这致命的伤害。中剑后,阿芙忒娜没有立刻回头,而阿狄罗也没收剑,两人都用惊异的眼神向栈桥另一端看去。 长长的栈桥连接海滩处,虚空就像泡影晃动,一个“人”突然出现,迈步走了过来。阿狄罗谎称风君子来了引阿芙忒娜回头,阿娜回头第一眼没有看见任何人,然后低头看见了(胸xiong)前的剑尖,下一瞬间她又突然抬头,便真的看见了风君子走来!她看见了,阿狄罗也看见了。 风君子为什么会凭空到来?当然是因为白少流捏碎了天刑墨玉! 280、碧海桥头清风皎(下) 白捏碎天刑墨玉迟了刹那,但这也不能怪他。本来心神通,现阿狄罗心中的杀机可以立刻提醒阿芙忒娜小心,哪怕不捏碎天刑墨玉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可白少流此时办不到,因为那包围在栈桥四周的奇异法术,使栈桥仿佛成为了幻影般的存在。小白的他心通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看一副画的时候知道画中人物心里想什么?不仅如此,连耳神通也被屏蔽了,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白少流只看见阿芙忒娜突然回头,此时阿狄罗虚空凝成黑剑刺入她的后心。小白惊的魂都快飞了,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出手相救,好在他从来临危不乱,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恰当的选择——捏碎了天刑墨玉。 传世最后一枚天刑墨玉,能在一日之内唤醒在世仙人封印的神识。想当年安定两昆仑的神君一战时梅野石没有动用,不久前白少流遭遇福帝摩追击数万里时没有动用,如今却在猝然无法预料的情况下捏碎了。——此时不叫风君子来,回头谁也不好交待。天刑墨玉在指尖化成一道雾气消散,然后小白也看见了远方的风君子。 对于风先生,小白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游戏红尘仙人指路、喜笑怒骂皆成文章。但此时的风君子与平常的形容完全不一样,虽是一般无二的五官面目,但是一眼看见他,你就会感觉到究竟什么才是仙家气象? 风君子峨冠博带,腰悬金色丝绦,丝绦与大袖在海风中飞扬。他穿着银白色的束腰长衫,前襟、下摆、袖口都有银灰色的刺绣,日月星辰、风云水火等图案。随着他的走动若隐若现流转着奇异的光华,似身披传说中地仙人羽衣。 脚下是一双藕合色的登云长靴,靴子上缠绕着两条直欲破空的黑色飞龙图饰,他脚踏实地,迈步时却似根本没在地上行走。他的步履舒缓从容,就像穿越滚滚红尘而来,从栈桥的另一端只迈出了一步,就已经到了阿芙忒娜身前。 随着他的到来。周围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有奇异的变化。天空密云未散,但星月之辉却穿透云层洒射下来;桥头海风未歇,却盘旋着就像温柔地轻抚;海上浪花犹卷,拍击声却应和为神妙的节奏宛如鼓瑟合鸣。 那笼罩在栈桥周边的无形泡影也消失了,白少流捏碎墨玉,也想立刻赶过去,但那仙灵之气竟使他不敢飞天而降。而是从棒槌礁上跳下来,象风君子那样脚踏滚滚波涛迈步而去,你别说,他学的还真挺像。 风君子来到阿芙忒娜面前。星月辉光下的五官神情雍容,肌肤有着明玉般的光泽,眼神清澈而深邃。阿芙忒娜望着风君子,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蔚蓝色地眼眸中已满是泪光闪烁,她手心向上,向着风君子伸出了手。 风君子左手握着一支黑色的如意,右手握住了阿芙忒娜的手,柔声道:“阿娜,我来了。” “我的上帝啊!当心灵坚硬焦躁地时侯。你赐我以甘霖,当生命失去恩宠时刻。你赐我以欢歌。……风君子,我终于见到了你!”阿芙忒娜在海岸清风中喃喃开口。泪珠从脸颊滑落。 他们在说话。阿狄罗在干什么呢?阿狄罗的脸色惊恐万状,正在咬牙拔剑——那把凝聚了强大黑魔法力的虚凝之剑。可他拔不出那把剑。剑刺入阿芙忒娜的身体的同时就被另一种强大的力量禁锢——阿芙忒娜的魔法力。 阿芙忒娜的伤口也在流血,这鲜血竟带着淡金的色泽,没有沾染衣衫,而是顺着剑身流出,就像在纯黑的剑身上缠绕了闪耀淡金色光芒地玟瑰花纹。阿狄罗放弃了自己的剑,松手退后几步,站到了栈桥尽头地最边缘,身后就是茫茫大海。因为此时白少流已经从下方海面跃起落在一旁,一言不拉开赤炼神弓对准了他。 那把以黑魔法虚凝而成的剑,一旦离手就会失去控制,产生一场威力巨大地爆,那是阿芙忒娜地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承受的,周围地所有人包括阿狄罗自己都会受到波及。但是大爆并没有出现,剑仍然插在阿芙忒娜身上,不知是阿芙忒 用魔法力禁锢,还是有什么别的力量在帮助她支撑? 白少流的箭蓄势待,却没有出手也没有说话,在这样一种场景下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阿芙忒娜握着风君子的手缓缓转过身来,颤声道:“你不是阿狄罗,你是鲁兹,把我的弟弟还给我!”看见这样一把剑,阿芙忒娜也明白了很多。 阿狄罗面带狰狞的笑:“阿娜,你错了!我不仅是鲁兹,也是阿狄罗,灵魂已经融为一体。刚才那一剑你们都看见了,与我刺向王波褴的那一剑是如此相似。阿娜,这是你为背叛付出的代价!” 白少流终于忍不住喝道:“在仙人面前还口出狂言,你已经死到临头了!” 阿狄罗又是一阵狂笑:“杀了我?在这里你们只能杀了阿狄罗,不可能杀得了鲁兹!我是个黑暗亡灵,你们已经杀了我一次。……阿娜,他们不知道你应该明白的,我现在已经有很多宿主,都是我的灵魂力量源泉,只要还有一个宿主在,我就无法被消灭!……哈哈哈哈,在世仙人,你要在乌由大开杀戒吗?要杀了那么多只有黑暗欲念却没有真正罪行的人?” 风君子淡淡道:“啰嗦!”与此同时小白的神识中听见了风君子传来的一句话,只有一个字——“杀!” 风君子不出手却要小白动手,阿狄罗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杀机,当即化作一道黑色光影从桥头直射天际而去,跑的比流星还快!他自以为见机早能从白少流手中逃掉,而风君子不可能松开重伤的阿芙忒娜来追他,然而刚冲上天就觉不对。 云层中透射出星月之光仿佛就在眼前,可是不论阿狄罗如何疾飞就是穿不过去,他似乎一头迎在了一个梦幻泡影前。这不是风君子的法术,风君子真要想亲自杀阿狄罗早就动手了,另有高人暗中截住阿狄罗,这是尚云飞的泡影人间**。 阿狄罗刚刚意识到这一点,小白的赤焰蛟龙箭就到了,被泡影人间**所困再想转身顽抗已经迟了,他的身形被赤焰蛟龙吞没于空中化为飞灰。阿芙忒娜闭上了眼睛,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滴落,身体已经站立不稳软软的靠在风君子怀里,风君子依然紧握着她的一只手。 风君子双眸如星光一闪,看了小白一眼。小白的他心神通虽然对风君子无效,此时也读懂了他的眼神,那是感谢之意。风君子不想当着阿芙忒娜的面亲手杀了她弟弟,但是阿狄罗又非杀不可,所以才让白少流动手。 当阿狄罗在空中化为飞灰完全消散,风君子出手了。他握着黑如意的左手轻轻一挥,袍袖扬起,那日月星辰风云水火刺绣上的银线也变得生动起来,仿佛是活了,化成光丝飞上天际,从虚空中扯出一条挣扎的人形黑影。不论这个阴影如何冲突扭动,就是挣脱不了万道丝光的缠缚,被卷至眼前的半空。 风君子的声音冰冷:“当上帝创造光明,你们就在阴影中汲取灵魂,这是源源不绝的永恒力量。是这样吗?你不觉得可笑吗?黑暗的亡灵真的无法消灭吗?……下次撒谎的时候看清楚一点,面前的人你一个也骗不了!可惜,已经没有下次了。” 鲁兹惊恐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你真的要消灭我?告诉你实话,如果你这么做了,将杀了另外九十六个人,他们其中大多数人并无恶行。你若杀了他们,与我有何区别,你就没有资格来审判我……”小白能听出来,这一次鲁兹说的是实话。 风君子叹息一声:“如果你是我,会毫不犹豫牺牲这些人对不对?可怜你在求饶时,却用你曾经鄙视践踏的善念来保护自己,希望他人心中还有你所放弃的光明。在这一刻,你虚伪的信仰已经崩溃,所有的力量不再有任何意义!……我不会消灭你,但你的归宿会比被消灭更加恐怖,这是你自找的!……我要将你的力量源泉从所有被沾染的灵魂中收回,把你放逐到真正无边的黑暗世界中,永世沉沦迷失。” 281、醉饮世间穿肠药(上) 狠绝的惩罚,小白第一次看见风君子还有如此狠绝的鲁兹的剑刺穿阿芙忒娜胸膛的那一刻,风君子已经决定了。随着风君子的话,黑暗亡灵无力的停止了挣扎,声音仍然充满恐惧和不甘:“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办到!” 风君子冷冷一笑:“可惜你忘了一件事——我不是人!我左手中握的,就是你的地狱,无边无际永世沉沦的黑暗在等待你,你应该感到荣幸,不是什么东西都有资格成为黑如意中炼化的亡魂。至于那些将灵魂出卖给你的人,应该自己承担选择的后果。” 他一挥黑如意,大袖出的万道丝光收回,黑暗亡灵鲁兹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号,消失在空中,风君子手中的黑如意一阵剧烈的震颤又渐渐恢复平静。赤瑶已经显出身形,在栈桥一侧跪下,她是柳依依的弟子风君子的徒孙,第一次见到师祖自当行礼,可此时却说不出拜见的话来。因为谁都能看出来,阿芙忒娜即将香消玉殒,她正软软的靠在风君子怀中抬头含泪与他对视。 “风君子,你左手握着黑暗地狱,右手握的又是什么?是天堂门前的送别吗?”阿芙忒娜的声音很虚弱,却有一种令人心碎的幸福感。 “我右手中握的是你的手。”风君子的回答很温柔。 阿芙忒娜:“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假如我今生无缘遇到,就让我永远恨不相逢,可是在天国门前,我终于遇见了你。……我将在天堂永远为你守望,你松手吧!” “好。我松手。”风君子听话的松开了手,却不是右手而是左手,威震天下的黑如意当啷落地。 阿芙忒娜在微笑:“你不能永远这样握住我的手。” 小白和赤瑶也看出来了,阿芙忒娜已经支撑不下去,那把黑色的剑正在吞噬着她地生命,剑上凝聚的法力还没有爆,全是因为风君子那神奇的手。想当初就是在这里,风君子神奇的手阻止了末日卷轴的伤害。可现在的情况不同,黑色的剑就插在阿芙忒娜的胸膛,就算能阻止它爆也不能永远挽留阿芙忒娜地性命。 风君子看着阿芙忒娜,又似在自言自语:“当封印的记忆被唤醒,我想起了很多年前,曾有一个人在我怀中离去,我却眼睁睁的无能为力。我曾深恨自己。……我穿越很多年代、很多世界,终于又回到这里,要寻找的不是轮回的一幕。我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生,阿娜。你记住,不论生了什么,我都将永远在你的梦中。” 阿芙忒娜在喘息:“不要责难自己,上帝在人间也不是无所不能,还记得我们在梦中讨论地信仰吗?是谁将基督送上了十字架?” 风君子:“基督为什么会在十字架上流血?你闭上眼睛,我来告诉你。” 阿芙忒娜闭上了眼睛,风君子拥着她坐了下来。白少流神识中听见了风君子对他传来的一句话:“金创断续胶,救护车!”小白很是诧异,这两样东西可救不了阿芙忒娜,她受的远不是普通的剑伤。 还没等小白反应过来。周围地景物与风君子本人就变了。风君子坐下的时候,身体周围有无数精微的光芒飞散。仙人羽衣等装束不见了,云层中星月之挥隐去。海风又变得冰冷。眼前一花,风君子身穿平常的衣衫。就像深夜里从家中莫名来到这海滩上一样。 风君子仍然紧握阿芙忒娜的手,另一手却在她身后握住了那黑色的剑柄,将这把短剑缓缓的抽了出来。剑尖从阿芙忒娜胸口消失,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连神圣法袍上也没有被刺穿的痕迹,这本就是一把虚凝而成的剑。与此同时,风君子的胸前背后衣服迅被鲜血染红,就似凭空被一剑刺穿。 白少流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风君子要干什么,无暇追究他是怎么做到地,就在风君子将短剑完全抽出的那一瞬间,小白冲到了风君子地身后扶住了他,紧接着撕开他的上衣,内劲连点他胸前背后地穴位,掏出随身携带地金创断续胶药末给伤口敷上,撕碎衣服紧紧包扎。 小白的双手快如闪电,几乎在同一瞬间完成了这些让人眼花缭乱地动作,风君子刚刚把剑拔出还没放下,小白就把他的伤口处置好了。阿芙忒娜再睁 看见地就是这样地风君子,他地眉间有痛楚之色,却的微笑:“阿娜,我能做到地,只有这么多。” “风先生受伤了,要赶紧送医院!……赤瑶。你照顾维纳小姐,很快就会有人赶来。”小白没有给风君子继续说话的时间。身下莲台绽放,托着他和风君子一起飞天而去。在空中一闪便隐去了踪迹。小白没有叫救护车。他的度可比救护车快多了! “风君子——!”阿芙忒娜出一声呼唤,背后光毫羽翼张开刚刚飞起。紧接着光影散又跌落在栈桥上晕厥过去。风君子拔出剑,受了她身上地伤救了她,但是阿芙忒娜被魔法伤害侵蚀地身体并没有立刻恢复还很虚弱,情急之下晕了过去。那把黑魔法力虚凝而成地剑竟然没有消失也没有爆,落在地上,表面缠绕着玫瑰状血色花纹还散着奇异的淡金光芒。 小白扶着风君子不敢乱动,怕再牵动他体内地伤口,精气莲台托着他们以不变的姿势飞走。风君子闭上眼睛不说话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但小白耳边可没那么安静。风君子临飞起前还不忘抄起地上地黑如意,此时闭眼不开口,却在神念中用“无语观音”神通破口大骂—— “尚云飞,吹个泡泡把自己藏在里面就以为我看不见吗?这世上无你不少有你嫌多!我看你还是早点去西天极乐投案自,大家图个清静。……还有脸在我眼前晃,看见你就烦,真以为治不了你吗?有种在乌由等着,你就要倒霉了!” 这奇异的骂声寻常人和一般的修行弟子是听不见的,但是小白听见了,赤瑶听见了,洛园附近的海天谷弟子苍檀听见了,坐怀山庄的陶奇、陶宝、七灭等人也听见了。风君子恢复神识又立即身受重伤,不少与他关系密切的修行高人都有所感应,纷纷以各种方式赶往此地。 听见这“神骂”,小白才明白今天在找桥周围所见的奇异法术是尚云飞地泡影人间**,这可比上次与他交手时所见高明多了。他怕风君子太生气导致伤势恶化,小声劝道:“风先生保重身体要紧,犯不着与那种人生气,等身体好了再收拾他。” 一骂一劝间已经到了乌由最近的大医院附近,风君子睁开眼睛说话了:“收拾他?要我去吗?你去收拾他才顺理成章!该怎么办去找顾影商量,我嘱咐过她,在我出院之前,你们先把尚云飞送进去。”风君子提到顾影,让小白很奇怪,但此时治伤要紧,回头再问去顾影不迟。 昆仑修行界前辈大宗师,封印神识地在世仙人风君子,被唤醒神识之后的当天夜里,就被白少流送进了乌由医科大学附属医药地急诊室。他被尖锐凶器从后背刺了个贯通伤,还好没有伤到心脏与脊柱以及大地神经和血管,处置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因为失血过多加上肺叶被刺穿,第二天仍在特护病房昏迷不醒。 三梦宗总管韩紫英、轩辕派护法丹霞生当天就赶到了医院,避开凡人耳目暗中给风君子疗伤,这二位是昆仑回春圣手,治疗这种虽严重但也简单的金创不在话下,如果不是风君子体质特殊,换个人恐怕当时就可以出院回家调养了。萧家是医武世家,萧正容也精通内外伤治疗,看了风君子地伤势之后,告诉妹妹萧云衣他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晕迷不醒这个症状有点严重。 阿芙忒娜被送回自己的别墅调养,洛兮与海伦在身边照顾,韩紫英还特意去看了她的伤势,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元气大伤需要时间恢复,韩紫英留下了汤剂和丹药。阿芙忒娜醒来后执意要去看风君子的情况,顾影陪她去了,在特护病房外碰到了一脸忧色的萧云衣,没法多说什么,只能安慰几句,默默看了昏睡中的风君子几眼离去。 顾影劝慰阿芙忒娜,告诉她医生以及昆仑医道高手都说风君子没有危险,不必太过担心。虽然话这么讲,但是早该过了危险期的风君子却一直“坚持”昏迷,让人不得不担心。风君子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操心,可忙坏了小白与顾影。 281、醉饮世间穿肠药(下) 仅仅是韩紫英与丹霞生,不少昆仑同道都赶到乌由,赫有名的前辈高人,风君子在医院昏迷不醒,他们不能去打扰风君子的家人,唯一在昆仑立道场的就是白少流,坐怀山庄当然要好生接待。这些人一到乌由都去了医院,顾影包下了医院对面的一座酒店,供诸位前来探视守候的同道随时休息落脚,但大家并不在酒店中老实呆着。 有人会和坐怀山庄打招呼,小白没空的话就与顾影知会,比如逍遥派掌门叶铭、轩辕派掌门凡夫子、忘情宫大弟子云中仙等等,这些人小白以前都没见过。还有听涛山庄庄主宇文树、终南派掌门登峰、孤云门掌门绯寒、九林禅院住持法源、正一门太上护法和曦、西昆仑妙羽门掌门羽灵等等,这些人小白认识或有过一面之缘。 有一些人来到乌由有自己的事情,比如绯焱一到乌由就去找风君子受伤时在场的尚云飞算账,却被九林禅院神僧法源劝阻,法源对她说:“公子尚未转醒,暂勿再生他事。”绯焱一听也对,就回医院守着了。法源劝阻了去势汹汹的绯焱,他自己却去找尚云飞质问,结果也未能怎样。 又比如忘情宫大弟子云中仙,她是奉风君子的师父天月大师的命令下山的,不仅是来探望,而且奉命截住私自遛下山的忘情宫弟子火神儿。火神儿当天夜里就偷偷下山了,天月大师立刻命云中仙直往乌由等火神儿,是云中仙第一个赶到海滨栈桥见到了赤瑶与晕厥的阿芙忒娜。 云中仙果然在乌由截住了火神儿,对她说:“公子此番受难乃是自取,就算天师在眼前也不能阻止,恶灵已受惩。天师让你勿归罪于他人,亦勿责阿芙忒娜。”性情暴烈的火神儿不生事了,但没有立刻离开乌由,也与云中仙一起等着风君子醒来。 这些人都是在当天凌晨或与早上就赶到的,因为天刑墨玉一碎,风君子恢复神识只有一日时间。可想而知顾影有多忙!连清尘闻讯也从白莲山赶来,多少还能帮着顾影处理坐怀山庄的一些杂事。 天下高人前辈云集乌由,此时就能看出风君子的人望与影响,大宗师地称号不是他自己写在脑门上的,连教廷都派了使者前来象征性的慰问与探视。如果不是梅野石与张荣道率领了一批昆仑高人前往西北大漠。今天赶到的人恐怕会多一倍不止。于苍梧无法亲来,命在乌由的门人苍檀代为探视。至于梅野石却一直没露面,但三梦宗总管、他的道侣韩紫英来的很快。 为什么只有顾影在医院内外忙前忙后招呼?风君子一直不醒,众位高人当然要找把他送进医院的白少流询问,可是找不到小白,只能是顾影出面接待。但大家是来看风君子的,顾影既代表不了风君子也不便去打扰萧云衣,幸亏有韩紫英与云中仙。以风仙师传人的身份向各位高人致谢,帮助顾影把各种事务处理地十分妥帖。 白少流哪里去了?他被警察连夜带走做笔录去了,而且这位警察职务还挺高,就是乌由警察局副局长常武。 小白把风君子送进医院,立刻就给他家打了电话。萧云衣很快就赶到了。接着萧正容夫妻俩也来了。然后常武与夫人林真真也到了医院,这几拨人几乎是前后脚。老公本来在书房里上网。莫名其妙就不见了。等再见到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被人送到的急救室。萧云衣是既揪心又震惊——究竟生了什么事? “我到公园去练功,老远看见栈桥那边站了一个人,一条黑影突然从桥栏边窜出来到了那人背后,然后那人就倒下了。……我觉得那背影很熟,赶紧过去一看,果然是风先生,就把他送到医院来了。”这是小白对萧云衣的解释。 “哥,风君子会不会有事?”萧云衣紧紧攥着萧正容的胳膊,带着哭腔问道。 萧正容一脸凝重:“幸亏救治及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云云,这么冷的天风君子大半夜到公园里干什么?” 萧云衣:“我不知道啊,他在书房上网,我在卧室看电视,一点都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这时常武的在小白身后问道:“白少流,你这么晚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白少流:“我去练功,我经常在晚上到滨海公园练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现在正好是数九天,萧正容师父知道地。” 萧正容看了小白一眼有疑惑之色,但还是对常武点了点头,常武又问萧云衣:“风君子身上少了什么东西?” 萧云衣:“没有啊,他没带什么出去,就拿走了书房里的一把如意,那如意现在还拿着呢,医生掰不开他的手。……哥 子真的没事吗?”她有天生阴眼,还会一种独门奇术够轻易分辨出一个人是昏迷还是清醒着故意不睁眼,但这些手段对风君子无效,只能着急担心。 萧正容拍着她的肩头安慰道:“没事地,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不要担心。” 常武职业性地皱眉道:“看来这是一起有预谋地凶杀,凶手找了个借口悄悄把风君子约到公园,突然下手。……萧云衣,我要查你家的电话记录和风君子地通讯记录。” 萧云衣:“风君子是个与世无争地书生,谁会这样害他?” 林真真低头道:“这不好说,他得罪的人可不少,最近就招惹了大名鼎鼎地尚云飞,说起来这件事我也参与了。” 萧云衣柳眉一树:“招惹?我老公实话实说而已!我们就是好惹的吗?敢这么下手暗算,哥!……”言下之意是要和萧正容一起去找人算账。 萧正容安慰道:“别着急,事实到底怎样等风君子醒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凡事要讲证据,这是刑事案件,先应该警方处理。你放心,不管是谁下的手。都是绝对跑不掉的。” 提到警方,这里就有两个警察,常武与萧正容的夫人袁晓霞都是。常武对小白道:“白少流,你是案现场的第一目击证人,请你跟我到附近的派出所一趟,做个笔录好进入立案程序。我不是不相信你地话,但是警方需要案时的所有细节。” 袁晓霞:“常局,我也一起去,你问话我做笔录,同时派分局的人勘察现场。……正容。风君子醒了立刻通知我们。” 就这样,小白被警察带走了。附近滨海派出所的值班民警见市局的常局长深夜带了个报案人亲自光临,而且报案人是“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吓了一跳,不知自己的辖区生了什么大事情?赶紧打电话把所长从被窝里叫来了,那是一顿忙碌。 常武借了一件问讯室亲自问话,袁晓霞做笔录。小白对案经过的描述纯粹是瞎掰,那种情况下世上有谁能伤得了风君子?除了风君子自己!但是已经撒谎了。就只能继续把谎话圆下去,比如小白对“凶手”的描述是:个子在一米七左右,留着小*平头,身材不胖不瘦动作很矫健,因为夜太黑离的太远。只看见了背影没有看清正脸。 问来问去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倒是把闻讯赶来偷听地若干昆仑修行高人给听糊涂了。还好当时现场还有赤瑶。顾影将诸位先后赶到高人召集在医院对面的酒店会议厅,让赤瑶转述了事情的详细经过。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也明白了风君子为什么要大骂尚云飞。 修行高人们明白了可常武不知道啊,问到最后常武示意袁晓霞不要再做笔录。点了一根烟以聊天的口吻说:“白少流,按正常的逻辑,可以基本排除你的作案嫌疑。我知道你控制了黑龙帮与河洛集团,在乌由黑白两道的影响都很大,你知道最近乌由有什么异常吗?” 白少流:“乌由就要开大会了,风声比严打还紧,有很多生意都没法正常做了,你说还有比这个更异常的吗?” 常武无奈摇头:“不要说这个,你与风君子很熟,他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有什么人企图对他不利,你听到过什么风声吗?” 最近有什么人企图对风君子不利?据小白所知这样地人可太多了,一车皮都拉不完,但全与此事无关。听见这句话小白的第一反应的就想到尚云飞,不仅是因为在医院里林真真提到了尚云飞,风君子在进医院之前明明白白告诉小白:“收拾他?要我去吗?你去收拾他才顺理成章!该怎么办去找顾影商量,我嘱咐过她,在我出院之前,你们先把尚云飞送进去。” 想到这里小白对常武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前段时间风先生找过我们河洛集团的一位董事,你认识的,就是顾影,托她调查什么东西。……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常武:“可以,你用我地手机。” 小白拨通了顾影地手机:“顾影,我是小白,你先听我说!风先生最近找过你吗?他是不是要你调查过什么人?” 顾影地声音很焦急:“你终于联系我了,风先生还没醒,很多前辈都来了。……风先生确实私下找过我,给了我一份材料要我查一个人,在电话里说方便吗?”看来她身边有不少昆仑修行人。 白少流想了想道:“没关系,说出来。” 顾影:“那份材料上都是关于尚云飞不法行为的猜测还有调查地线索,让我交代黑龙帮秘密调查,没有查实之前不要走漏风声。就是前不久 ,当时你不在乌由,今天听说风先生出事了,我正想呢。” 白少流:“有查实的吗?” 顾影:“风先生地猜测大多惊世骇俗,线索很难查证,只有一项最不起眼的罪名被证实。尚云飞曾指使南大科技下属的一个技术服务公司虚构业务,打入资金形成报表业绩。” 白少流:“他当时真的把资金打进来了吗?南大科技已经破产退市了,如果是这样,很难有确凿证据定罪。”白少流经过这两年的历练,对资本运作也有所了解。 顾影:“这件事本身当然很难定尚云飞的罪,但是虚构业务总有痕迹。他们当时虚开了六千万的增值税票,根据志虚国的法律这可是重罪!……刘佩风找到南大科技前董事长洪云升,用了点手段,洪云升就全交待了,不仅有口供,还有没销毁地材料,人证物证都有。老刘前天刚搞定,昨天晚上才把材料交给我。” 小白在电话里说了一句稍等,转头对常武道:“你们听明白了吗?风先生最近在搞尚云飞的黑材料,托顾影和黑龙帮找证据。顾影手头有一份尚云飞指使下属公司虚开巨额增值税票的证据。” 常武一按桌子站了起来:“原来如此,你叫顾影赶紧把那份材料送来,路上注意安全。” 小白在电话里道:“顾影,你留一份扫描副本,把材料送到滨海派出所,找常局长。” 顾影:“现在?材料在坐怀山庄,我这就取来送去,你等一会儿。我这里暂时有点忙有点乱。” 小白挂断电话,顾影去坐怀山庄取材料。常武提醒顾影路上小心,因为风君子已经出事了,但小白清楚现在的乌由谁也不敢乱动。天下高人云集,顾影身边的人肯定知道了。再说这派出所在昆仑高人的大神通面前也不是铜墙铁壁。生了什么也有不少人能知道。坐怀山庄有尚云飞罪证的消息肯定会立刻传开。 尚云飞有再大的神通、再多的手段,在此时的乌由也不可能有办法去消灭证据。就算逃离乌由恐怕也会被人截回来。风君子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看似什么都不知道。但生地事情分明是在告诉尚云飞——有人要来收拾你,而你。只能老老实实等着! 顾影是和刘佩风一起来的,当然来的人不止他们两个,小白的神识能感应到十几处微弱的神气波动,连天上都有好几个人,只是这些人没有进派出所而已。账册材料有半指厚的一摞,其中还有洪云升的“口供”。 常武翻看了一下,瞅着刘佩风道:“老刘啊,私设公堂是违法的,黑道也终究没有前途。” 刘佩风笑:“常局长,您这话怎么说地?我如今已经是个正经的生意人,还打算竞选乌由参议员呢!” 常武也笑:“正经生意人?你用了什么手段,让洪云升就乖乖将这些罪行都招了?” 刘佩风:“这次你可误会了,那洪云升得了一种怪病,一听见脆点的响声就小便失禁尿裤子,这两年被折磨的生不如死。顾小姐要我转告他,只要把证据交出来对警方说实话,就一定能找来高人治他的病,我一边转告一边敲玻璃,洪云升立马就交待了。” 袁晓霞看着洪云升地口供提醒:“常局,我建议立刻拘留洪云升问讯,也是把他保护起来。” 刘佩风插话:“你们要找洪云升?我早就想到了,所以特意派人把他从家里请走好吃好喝好招待保护起来,现在就能让人把他送来。” 常武苦笑:“只要你把人送来,我就暂不追究你,不要送到这里,把人送到甘泉分局去,我会安排地。” 袁晓霞已经看完了洪云升地口供,又翻了翻材料,皱眉道:“常局,凭这些材料,程序上可以批捕,但是尚云飞这种身份的人,有地是办法在法庭上脱罪,甚至想正式抓他都难。” 这时顾影说话了:“只要警方能批捕审讯,白少流和我可以保证他不能耍别地手段。”她说话为什么这么有底气?显然是来的路上各位昆仑前辈高人对她说过些什么。 常武眼中有不易察觉地怅然之色,微叹一口气道:“无论如何,我会尽力而为的,此事暂且不要对外声张。……谢谢配合,你们可以回去了,要注意随时保持联系,我也会随时再找你们的。” 白少流告辞之前特意说了一句话:“如果警方真要对尚云飞采取行动,最好叫上我一起,尚云飞身边的保镖身手可不简单。” 282、梦怀红尘枯骨刀(上) 风君子在医院白少流在派出所,这天上午,乌由的这两个地方出了不少事。有些人突然患了失忆症,忘记了最近一段时间甚至数年来的事(情qing),症状严重的甚至被抹去了自少年时的记忆,直接成了类似白痴的存在。但这些白痴还不是真的白痴,如果按失去记忆起的年龄计算,智商一切正常。怎么形容这些人的状况呢?可以用一个很流行的词——脑残! 相比这些脑残者,还有一些精神失控者症状更严重,不少人跑到各派出所找警察聊天讲道理,大谈自己都做过哪些案子,为什么要这么做等等。警察们一开始以为是神经病捣乱想赶这些人走,后来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稍一查实就发现这些人说的确有其事,于是可忙坏了。包括那位半夜从被窝里被叫醒的滨海派出所所长,天不亮就开始处理这些奇异的“案犯”,竟没有太多功夫去招呼常局长。 如果有人能够做一个统计的话,这些人异常状况的出现都在昨天夜里同一个时间,人数总共有九十六人。这些人都是亡灵鲁兹的宿主,黑暗亡灵不是不可以被消灭,只要找到它并用强大的法力把它(禁jin)锢就可以彻底消灭。但是在正常(情qing)况下,消灭黑暗亡灵的同时也会杀死所有将灵魂出卖给它的宿主。 鲁兹以此要挟风君子,却忘了他面对的是仙人手段,风君子没有杀人,但这些人也各自承担了将灵魂出卖的代价,人就应该为自己的决择承担后果。至于鲁兹的归宿也不算浪费人才,黑如意中除了大老黑小二黑之外又多了个鬼三黑,只是鲁兹不可能知道自己还有鬼三黑这个名字了。 小白等人离开派出所之后,袁晓霞与常武对望了一眼脸色都有些沉重,袁晓霞道:“世界经济论坛年会就要在乌由召开,尚云飞是大会邀请的嘉宾之一,也是山魔国金融投资巨子,此时批捕他影响太大,恐怕需要杜局长点头,还要全体领导班子讨论才行,否则事后无法交待。” 常武沉吟道:“其实只需要杜小仙点头就可以了,她点头我自然要抓尚云飞,局里的领导班子这一关就过了,但如果再报到上面就难说了。” 袁晓霞:“其实有一个办法,根据这些材料直接批捕来个先斩后奏,完全是在警方的权限之内。如果尚云飞不想认罪,暗中再用点手段上下公关的话,那么办案的人压力很大。” 常武:“后果与压力有我来承担,但我会事先把这份材料交给杜小仙的,我们搭班子工作,我总得尊重她。都是警察,我想她也应该明白,警察不抓罪犯还能干什么?” 袁晓霞:“那姑娘有这种魄力吗?她会不会直接批捕尚云飞?” 常武:“我希望她有这个魄力,但不论杜局长点不点头,我都会带人铐走尚云飞,哪怕拼了这(身shēn)官服不要。……风君子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我岂能容尚云飞这种人在乌由继续风光?” 袁晓霞:“对啊,这不仅仅是经济案,还牵扯出另一桩杀人未遂案,(情qing)节太恶劣了!”根据现有的证据材料,他们已经基本推定是尚云飞谋害风君子,这恐怕也是白少流始料未及的结果。 这时常武的电话响了,去公园勘察行凶现场的刑侦技术人员汇报,那里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栈桥上连血迹和脚印都没有,而附近的海滩已经涨潮,查不出任何做案现场的痕迹。袁晓霞又皱着眉头道:“手段很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看来行凶案没有办法指证尚云飞了。” 常武:“如果风君子醒来后说不出凶手的线索,这个行凶案很难查,但目前的证据足以指控尚云飞,如果再早两年换一个人,判死缓都有可能。……抓尚云飞要快,走露风声就难办了,我下午就向杜局长汇报,明天上午就拿人。这个人不好抓,我从小就认识他,看来还真要带着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一起去。……医院那边,是不是要安排人保护风君子?” 袁晓霞:“白少流肯定会关照的,比你派几个警察好用,再说有萧正容和他妹妹在,不需要别的保镖。” 离开派出所之后已是中午,刘佩风去亲自将洪云升送往甘泉分局,常武提拔到市局之前曾经在甘泉分局工作了近二十年,可谓树大根深,那里是常武最放心的地方。小白与顾影赶往医院,在路上问她:“洪云升的怪病,病根在于我,你真的有把握能请人治好,还是骗他的?” 顾影笑道:“没骗他,风先生告诉我的,他说可以去请山魔国一个叫桃木铃的专家,应该能治洪云升的病。风先生还给了我联系方式和地址,说只要提他的名字,就能把桃木铃请来。” 白少流点头:“那好,我们就言而有信,只要洪云升在法庭上指证,就请人给他治病。至于他坐不坐牢,坐多长时间的牢,那是法官的事。” 说话间来到医院,在医院里探望风君子的高人还真不少,大门口遇到个粽发老头,顾影介绍这位是凝翠崖散修前辈九黎散人,小白上前见礼,走到病房楼梯上迎面又遇到一位红脸大叔,顾影介绍这是青城剑派掌门刑度则,又是一番久仰之辞,如此种种不必细说。 袁晓霞说有萧氏兄妹在医院里不必有别的保镖,说的还真没错,风君子深夜莫名遇刺,萧氏兄妹在病房外自然很小心。比如说青城剑派掌门刑度则上楼时有点探头探脑,而且不自觉的用了青城剑派的“飘步”,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就要到病房外的走廊,脚下却莫名被绊住了一头栽倒。 原因很怪,是走廊坐椅上的萧云衣抬头警惕的看了露出脑袋的刑度则一眼,刑度则迈飘步即将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当时没留神,他以为自己脚抬上去了结果还没有,就这么被台阶绊了一下。堂堂青城剑派掌门自然不会摔个嘴啃泥,然而还没等他自己稳住(身shēn)形,肩膀已经被一个人以锁拿的动作轻轻扶住,那是萧正容。 萧正容只轻轻说了一句:“走路小心点。”看似是扶了他一把,但其实如果刑度则有任何不轨的举动,这短短的时间差以萧正容的(身shēn)手足以制服他。有时候神通不以威力大小论,而以效果巧妙论,萧家兄妹确实不好惹。青城剑派掌门给闹了个大红脸,不过想一想这是在世仙人的病房前,也不算折面子。 刑度则自我介绍是风君子早年游历天下所交的朋友,恰巧路过乌由听说风先生住院,特来看望一眼,说了几句慰问的话就不再打扰离去了。从早上开始,就有不少这样的人来病房外隔着玻璃看风君子一眼,问两句病(情qing)宽慰一番离去。 小白和顾影来到病房外的时候,萧云衣正在和一个女子谈话。这女子穿着一件黑裘长大衣,(身shēn)材窈窕,长发盘了一个很古典的样式,面容秀美肌肤白如脂玉,正是西昆仑妙羽门掌门羽灵。 萧云衣正在好奇的问:“你就是羽然?我听风君子提起过,他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认识你的,你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真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 这位“羽然”与风君子还真有往事,曾经是风君子大学刚毕业时处的女朋友,为了引(诱you)他去茫砀山进入西昆仑设下的陷井而故意接近他的,当年茫砀山一战梅野石捏碎了第二块天刑墨玉曾唤醒风君子的神识,而风君子并没有怪罪羽灵。后来这个叫羽然的“女朋友”借口出国消失了,没想到此时又出现在病房外。 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qing)了,可今天羽然仍是二十刚出头的样子,所以萧云衣觉得奇怪。萧云衣的岁数比庄茹还小,和风君子在一起自然是相当年轻了,但羽然看上去就像她的妹妹。羽灵有些不自然的答道:“风夫人真会夸人,我是前天回国正好在乌由处理一点事(情qing),听说风先生住院来看一眼,他没事就好,风夫人也多保重。” 萧云衣却对羽灵很感兴趣,拉住她的手问:“你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了吗?那时候他是什么样子?也像现在这么让人((操cāo)cāo)心吗?” 羽灵想了想,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风夫人,你和他在一起生活,没有发现他与众不同吗?” 萧云衣点头:“当然发现了,我不知道世上有没有神仙,假如有的话,我老公就是!——你想问什么?” 羽灵张口(欲yu)言,但不知为何又把话咽了回去,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想说的话已经被你说了。祝公子早(日ri)康健如昔,羽然来过了。”然后告辞离去。 这时萧家兄妹看见小白和顾影也快步迎了上来,齐声道:“警方有什么线索吗?” 白少流:“有一点线索,风先生托顾影收集尚云飞不法行为的罪证,现在证据已经交给警察了,判十年都够了。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没查出什么结果来。” 萧云衣重重哼了一声还没开口,萧正容赶紧安慰道:“云云,先让警方去处理吧,常武不会放过尚云飞的。……小白,风君子有个叫石野的同学,他们的关系很好,你如果能联系上就对他说一声。”萧正容不是正式入门的昆仑修行人,但是他认识梅野石,对修行界的事(情qing)也知道一些,只是不清楚自己妹夫的(身shēn)份,所以才会开口提醒小白。 回到医院对面的酒店,小白与诸位高人一一见礼,也见到了梅野石的道侣韩紫英,她是一位妖媚女子,举手投足却隐然有指点江山的大家风范,昆仑高人来的虽多,如何行事她都安排的一清二楚,这里实际上是她在主事,顾影只是代表坐怀山庄尽地主之谊而已。 直到天黑之后,风君子仍然昏迷不醒,有些人开始焦急。天刑墨玉一碎,在世仙人唤醒神识只有一天一夜,眼看时辰就要过去了,难道风君子就要在昏迷中度过吗?等到他明天醒来,又将封印这难得开启的神识记忆,这一次很可能就是永远。 晚饭后,韩紫英、云中仙、顾影与小白等四人在一间休息室中私下里聊天。顾影有些不解的问:“二位师叔,你们为什么不在医院里守候,一天时间就快过去了,如果风先生此时醒来你们却未及相见,不是很遗憾吗?” 韩紫英笑了:“二位是坐怀山庄的主事之人,与我风仙师也有莫大渊源,在乌由对他多有照顾,我三梦宗上下都很感激,有些话也就不瞒二位了。风仙师虽昏迷未醒,但该见的人都已经见过了。” 顾影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风先生那么大的神通,就算(肉rou)(身shēn)所伤再重,以化(身shēn)相见也是轻而易举的。” “白少流,你怎么没有丝毫惊讶之色?”这时云中仙开口问话了。她穿着一(身shēn)如白云般飘逸的长裙,披散着齐腰的黑发赤着一双玉足,静静的坐在那里神色恬淡说话很少。 白少流恭恭敬敬的答道:“禀师叔,我已经猜到了。” “你是怎么猜到的?”韩紫英面带考问之色的看着小白。 282、梦怀红尘枯骨刀(下) 少流:“我听说维纳小姐去医院看过风君子之后,回茶邀海伦与洛兮同品,忧虑之色尽消;还有绯焱,据我所知她的脾气是出了名的难缠,仅仅因为法源大师一句话就能把她劝住吗?刚才我在医院亲眼看见羽灵掌门想对萧云衣说些什么,却突然住口不言,就像被人打断了。” 听到这里顾影也是连连点头,插话道:“有道理啊,小白,你比我聪明多了!还有一件事,梅盟主是风先生的嫡传大弟子,就算在西北大漠有事走不开,分身来此这么长时间也该到了,却没有出现,应该正与风先生见面。” 韩紫英看着他俩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顾影,那你说梅盟主何时会出现?” 顾影:“让我猜的话,应该就在一天一夜将尽时,梅盟主会现身答谢所有来乌由的高人前辈,代表师尊,也以昆仑盟主的身份。” 韩紫英:“你猜的一点没错,届时风仙师就不必亲自出面了,我恐怕要向二位借用一下坐怀丘,难得天下高人聚会,免不了一番饮宴,十年一度闻仙醉,恐怕有不少人正在等着这人间难寻的仙酿。” 顾影:“这我想到了,不用师叔操心,已命人在坐怀丘做好准备,只是那闻仙醉是什么酒,十年一度又是什么意思?” 芜城特产老春黄,窖藏十年以上,每十二斤以黄芽丹一枚调和,修行灵药黄芽丹大补元气的药力浪费了,却都化作了美酒中的醇香。算得是大家手笔了。这么喝酒本是守正真人所创,风君子知道这个饮酒地窍门后也十分喜欢。 这黄芽老春美酒本已十分珍贵难得,如果装入风君子的闻仙葫芦里,再倒出来将成一种仙酿,不仅醇香极为悠长而且黄芽丹药力尽复。还增添了补益神气的奇效,不亚于各大门派炼制的灵丹妙药。 这种酒在人间只现身过一次,那就是想当年茫砀山大战后,风君子与守正真人、梅野石三人造访西昆仑,在闻醉山仙府外与西昆仑众高人同饮一杯,又走出西昆仑,与参加茫砀山大战的众位东昆仑高人同饮此酒。众人都赞不绝口念念不忘。从此这酒得名闻仙醉。 芜城老春黄酒厂就是梅野石地产业,当年韩紫英为了准备三梦宗的开宗立派大典,将当时酒厂里所有窖藏十年以上的老春黄装了十八大瓮。用黄芽丹调合成黄芽老春美酒以备大典饮宴之用。茫山大战后,梅野石捏碎天刑墨玉唤醒风君子神识,风君子百忙之中还没忘了去偷酒,一葫芦装走了九瓮。每瓮二百斤,却只装满了葫芦的一小半。就是当日东西两昆仑高人所饮的闻仙醉。 就算有足够的黄芽老春美酒,那只葫芦也只能十年成酒一次。一葫芦能装五千斤。调酒用的黄芽丹也至少要四百多枚。风君子曾留过话,下次解开神识地时候。要梅野石装满一葫芦闻仙醉,所以韩紫英今日才有此言。 听完韩紫英的解释小白和顾影啧啧称奇,云中仙又问了一句:“紫英,酒和黄芽丹够吗?” 韩紫英:“合适的酒将将够,黄芽丹原本是不足数地,但这次众高人来探望风仙师,送的大多是灵丹妙药,轩辕派、终南派、孤云门分别送了一瓶黄芽丹,还有零散所赠,合计二百多枚,加上三梦宗手中所有竟恰恰合数。”这次天下高人到乌由是看望“病人”的,总不好意思空着手,送别的也不合适,大多是灵丹妙药,风君子昏迷不醒,韩紫英代为收下了。 顾影笑道:“幸亏风先生这些年才要这一葫芦酒,否则三梦宗该破产了。” 云中仙:“紫英,公子应该见过你了,说了什么?” 韩紫英:“别地事情也没说,就是交给我一小瓶仙人血,让我自行炼化成血竭,以备将来能再度开炉炼制九转紫金丹时为药引,他只告诉我这次可成丹九枚。” 云中仙喟叹一声:“果然如此!”便不再多说话。 韩紫英又看小白和顾影:“二位之聪慧各有千秋!……小白,我听闻你有他心神通,风仙师与各人早已见面,你是以神通查知吗?你的他心通未必全然好用,比如此时此地你就不能知道云中仙前辈在想什么。” 白少流:“与神通无涉,我自幼知人心已习以为常,未必用神通。只是不太明白,风先生为什么不见我?” 韩紫英问顾影:“你说呢?” 顾影问小白:“风先生昏迷之前,对你说过什么?” 白少流:“风先生要我去找你问问,说是要我去收拾尚云飞,在他出院之前,我们要把尚云飞送进去。” 顾影一笑:“这不就是了,我估计等尚云飞被警察带走,风先生也就该醒了,彼时已经错过解开神识地时限,他也能落个清静。众位高人大多明白风先生的用意,大家心照不宣。” 韩紫英:“我已经得到消息,常武明天就会带人拿下尚云飞,还会请小白一起去。要拿尚云飞,就算你们尽起坐怀山庄高手也没用,不过不必担心,梅盟主都安排好了。” …… 就在小白等人闲聊地同时,乌由市郊环海群山外侧,燕窝岭峰顶巨大地岩石上,并肩站着两个人。大冷天的,海风冰凉如刀,这两人却都穿着单衣,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个雪白莹润地葫芦,一手还摇着折扇,举止十分不正常。还有比这更不正常的,这两人的身形在月光下十分清晰,然而地上却只有一个葫芦的影子。 摇折扇的人看身形面目赫然竟是风君子,他一边摇扇子一边说道:“法源去质问尚云飞,羽灵也独自去了,还有九黎散人也去质问过他。都未能如何,那假和尚到底是怎么说的?” 他身边站着的就是昆仑盟主梅野石,梅盟主苦笑着答道:“还能怎么说?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维纳姐弟在栈桥见面恐有冲突,他以泡影人间**隔 不波及乌由又有何错?阿狄罗欲伤阿芙忒娜,谁也反怪不得他人。阿狄罗要逃走时,尚云飞出手阻拦,已经是尽力。……还能说什么呢?正如你所言,这人是一块死皮赖脸地滚刀肉。” 风君子冷笑一声:“尚云飞见过阿狄罗,以他看穿一切泡影的眼力,不会看不出阿狄罗的异常,分明有降魔之力又好谈降魔功德。却与邪魔坐谈共事,若没有大奸大恶的私心怎么可能?他去想干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只是这人很能见机让人抓不住把柄而已。……泡影人间**。天下至伪之术,尚云飞,天下至伪之人。老子从小就看他不顺眼,今天他能虚伪到这种境界。我反而有几分佩服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梅野石:“你怎么扯到小时候了?当我等年少之时。尚云飞并无一丝恶迹。” 风君子反问:“他可有一丝真正的善迹?没人逼他学雷锋天天做好事,但是他半生走来名利双收。却连一件真正地善举皆无。也算是极品了!……他的泡影人间**如修到极致,不能无敌却近乎立足于不败。然而青冥镜却是此法的克星,我想他心里也清楚,还记得当年你得到青冥镜的那天晚上吗?” 梅野石:“那天晚上?后来只有你、我、他三人在,他先走了,你告诉我那个破铜镜叫青冥镜。” 风君子冷哼一声:“他看见你手中青冥镜,眼中谋夺之意一闪而过,又不得不暂且放弃这个想法,因为我也在场看见了,而他还不清楚我的底细。如果当时我不在场,事情就难说喽!” 梅野石:“你既然查觉,为什么不提醒我小心尚云飞,反而又说此器对他无用?” 风君子:“我当场就提醒了,提醒的是他不是你,你当时懵懂没有听懂,随后我干脆淡言让你勿起疑虑,因为你还没有自保之能又在窥道关口,对你挑明了反而不好,我的徒弟我看住了就行。你得到青冥镜地秘密,当时只有我和尚云飞知道,后来尚云飞一再借扰乱你的修行试探我的底细深浅,使地那些招术你今天也早该清楚了,直到他师父葛举吉赞活佛闻知此事,他才彻底打消了念头。……那时候我们才多大?” 梅野石:“我十八岁,你十五岁,尚云飞十六岁。” 风君子长叹一声:“二十多年了,尚云飞泡影人间**已经大成,可人还是那样!他将世上一切看作人间泡影,倒也没什么错,但是把手伸到泡影中玩弄,那就是犯贱了!他修什么道犯什么贱不归我管,但是虚开六千万增值税票依法就该进监狱。一天到晚说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次就去监狱里悟道吧,但愿这次他能真正开悟。” 梅野石:“其实我能理解尚云飞的心情,当年你一封信逼的葛举吉赞活佛身受重伤却不求医治,而等到我上门询问身世时,尚云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活佛虹化而去。……今天他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阿芙忒娜在眼前离去,所以他根本不会出手阻止阿狄罗行凶。” 风君子:“对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梅野石:“不怎么办,也不想问他什么,前去质问他的人越多,他心中对你地恨意就越盛,对他自己也没好处。以他的泡影人间**,不可能被人拿下,可我偏偏就要让世上普通地警察拿他下狱,治他在世间地罪行。……因为南大科技那笔烂帐,银行去调查的那一车人差点都送了命,虽然清尘赶去营救,但小白和庄茹还是留下了普通人地终身残疾。让小白去做这个了断,是再适合不过。” 风君子拍了拍梅野石的肩膀:“这才是我的徒弟,昆仑神君的手段!……常武是个好人,世间可以没有尚云飞但不能少了常武这种人,不要让他吃亏。” 梅野石:“不向上级汇报逮捕山魔国(电脑站.更新最快)大投资商尚云飞,后果确实非常麻烦,但如果尚云飞痛痛快快交代一切罪行。常武就可以摆脱被动,不但无过还能立一大功。” 风君子:“你想的比我还明白,那没我什么事了,我回医院接着睡觉去了。” 梅野石:“仙师请稍等。” 风君子回头:“你还有什么事?” 梅野石:“昆仑同道皆知天刑墨玉有三枚,每捏碎一枚可唤醒你一日之神识。如今三枚已尽,你就要永封神识吗?” 风君子皱眉笑道:“你不知道我的用意吗?” 梅野石也笑:“还是请你明言,此处只有你我师徒。” 风君子:“我没你那么笨,十二岁那年遇我师天月仙子点醒,省悟我是在世仙人,十八岁前封印神识忘记了有关神通修行地一切经历,但我也没变成傻子呀?这已经多少年又过去了。我又经历了多少事,不用恢复神识也明白自己是谁。……我所封印的不过是一段记忆,如今世间劫已历。这段记忆封不封印都无所谓了。” 梅野石:“我没有你那么天资绝,比如我当年就没有看透尚云飞,但也不算很笨。据我所了悟,这三枚天刑墨玉不尽碎。仙师你的世间劫就未完,如果世间劫已历尽。最后一枚天刑墨玉消失,就没什么神识封印之说了。其中一切尽有机缘。” 风君子很满意的点头:“总算你这些年没白混。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不要让我为难就是。” 梅野石:“能看破的高人皆不会点破。你明日醒来时辰已过,天下同道还当你是封印神识在世仙人,正如仙师所愿。” 风君子伸手揉了揉胸口道:“这一剑,如果就此了断又会怎样?” 梅野石:“你?风君子?你要是就此离去,我才不信呢!” 风君子哈哈大笑:“还是你了解我啊,行了,没事了,你走吧。” 梅野石:“不忙。” 风君子一皱眉:“你怎么还有事啊?” 梅野石:“还有最后 要说,那七叶已成冈比底斯教皇。你是怎么想地?” 风君子反问:“这世上哪还有七叶啊?” 梅野石:“对,世间已无七叶,那约格呢?” 风君子:“约格要来见我,自然知道该去何处,今年过年我要回芜城,会在一个地方等他三天,就看他是大年初一去还是大年初三去了。” 梅野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初一还是初三?我明白了,这就告退不打扰仙师做好梦了。”根据芜城风俗,大年初一是拜师长,初三是访亲友。 这回反倒是风君子叫住了梅野石:“你等等!” 梅野石转身问道:“仙师还有什么交待?” 风君子从腰间解下白葫芦扔给他:“这一葫芦酒,你准备的很好,没有懈怠尊师之意。那么多同道来看望我,总不能失了礼数,你明日借小白地坐怀山庄答谢大家,就用此酒助饮宴之兴,这闻仙醉不论再难得,我们也不能小家子气,让众位同道敞开了量畅饮。” 梅野石接过葫芦离去,风君子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喊道:“总能给我留点吧?五千斤呢!我以后有空找小白喝酒去。” …… 这天夜间,喧嚣的城市已经沉寂下来,滨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特护病房内外很安静,连节能灯管细微的翁鸣声都显得有些刺耳。小白与顾影静静地陪着萧氏兄妹守在病房外,谁也没有说话,可是病房周围的环境在小白耳中却不是那么寂静,甚至嘈杂的有点像菜市场。 “眼看时辰已过,风前辈还未醒来?”、“不知此番神识再封之后,忘情公子是否有转醒之机?”、“风前辈是在世仙人,如此必有深意,我等就不要妄测了。”有不少人在交谈议论。这种谈论只是神念中地交流,若没有金丹大成地修为,不是神识与元神合一的高人是听不见的。 怎么形容这种奇异地交谈?一顿神侃! 众高人正在神侃,又突然安静下来,只听一个声音浑厚而清晰:“在下三梦宗梅野石,多谢各位同道挂念我师风君子安危前来探视!风仙师已托梦于我,此劫有惊无险,当可无恙归人间,承诸位之情十分感激!明日晚间,我与忘情宫云门大弟子云中仙,在坐怀山庄设闻仙醉饮宴,代仙师答谢天下同道。” 顾影猜地没错,梅野石果然在天刑墨玉捏碎后一天时辰将尽地关头露面。他是风君子嫡传大弟子,三梦宗宗主,东西两昆仑的盟主,他来收场也就不必风君子亲自出面了。坐怀丘饮宴定在第二天晚间,第二天上午还有一件事要办,就是拿尚云飞下狱。 一大早常武就给小白来了电话,要他带两名高手暗中跟着警察一起去松明宫。带谁去呢?小白想来想去挑了两个人——铁金刚和武金刚。原黑龙帮八大金刚其中有六个都是坐怀山庄入门大弟子,剩下地两个就是铁金刚和武金刚了,偏偏这两人是八大金刚中名头最大地。铁金刚原先是刘佩风手下第一打手,练外门功夫的,而武金刚是一位国术高手,他地武艺连萧正容都很赞赏。 如果让武金刚和铁金刚这等“高手”去捉拿尚云飞,知道内情的人会笑掉大牙地,可白少流偏偏要这么干,摆明了要磕碜尚云飞。常武当然不知道内情,听说小白要把武胆带去,自然是非常满意。 在松明宫门前,一队穿着制服的警察一脸肃杀之气迈开大步就往空门中闯,被两名僧侣拦住:“警察同志,这里是佛门净地,里面正在举行法会。” 有一个人上前敬礼,是个穿着警服地年轻女子,警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是乌由警方最高长官杜小仙。她用很礼貌但也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道:“二位师傅,佛门是清净地,但这里也是我地辖区!剃地不仅是空门中的僧人,也有监狱里地囚犯,我们是来抓捕嫌疑犯的,公务在身请见谅!”杜小仙说话的时候武金刚和铁金刚已经径直进了松明宫,铁金刚还特意晃了晃油光铮亮的秃脑门。 今天常武没来,是杜小仙亲自带队,因为昨天常武与杜小仙的一番对话。昨天下午常武将尚云飞的犯罪材料交给了杜小仙过目,杜小仙看完之后一脸严肃,又问了一句:“这份材料是风君子授意让人搜集的,就是上次我在教堂门碰见的那个人吗?他在医院里情况怎么样了?” 常武:“就是他,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但一直昏迷未醒。杜局长,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杜小仙一拍桌子:“立即采取行动,传讯并拘押尚云飞,第一时间报检察机关批捕!这个案子很明显还涉及到诈骗与谋杀,一旦尚云飞听见了风声想外逃,再抓他们就难了。” 常武一怔,追问了一句:“不向上面请示吗?” 杜小仙:“以尚云飞的身份,能量大的很,行动计划一旦泄露出去,保不准有人通风报信,明天我亲自带人去。虚开增值税票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恶劣,而且证据材料确凿,于理于法警方都应该立刻控制。” 常武赶紧劝阻道:“你就不要亲自去了,事情我来办,其实我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有这么回事,但抓捕行动是我突然决定的。回头有什么责任,都由我来负责,乌由马上就要开大会了,这个时期很敏感,万一造成了国际影响,对你的前途不利。” 杜小仙冷哼一声:“开会就开会,办案就办案,就因为开一场会,罪犯就变客人了?我之所以要立刻行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是一把手,决定我来做责任我来担。听说尚云飞是你的老同学,你还是避嫌不要去了,明天行动带的人也不能很多。” 283、历劫由来谁一笑 两人争了半天,常武争不过杜小仙,只得同意了让杜小仙去带走尚云飞。最后他提醒杜小仙:“尚云飞身边可能有高手保镖,警察也许会吃亏。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叫上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再让他带两个高手暗中配合警方行动。” 杜小仙:“你的考虑也有道理,但这么做能说得过去吗?” 常武:“事急从权,也能说得过去,白少流愿意公开站出来做此案的举报人,带走尚云飞时他在场也没什么。” 就这样,杜小仙带着四名刑警还有白少流一起去了松明宫,进了大门杜小仙在大雄宝殿前遥对佛祖合什一拜,就穿过侧廊直奔尚云飞所在的经堂。小白看见这一幕觉得很有意思,这才想起这位杜局长的父亲也是信佛的在家居士,杜小仙是来抓嫌犯的而不是进庙捣乱的,他也学着样子对着佛像合什来了个遥拜。 武金刚与铁金刚已经一左一右守住了经堂的大门,杜小仙带人直接闯了进去,也不管还有什么其它人在场,朗声道:“尚云飞先生,有人举报你涉嫌经济犯罪,证据确凿充分,请您配合警方调查,回警局接受问讯。这是拘传证,请你确认!” 尚云飞似乎已有心理准备,站起身来很平静的反问道:“我是个守法商人,何人无端举报我?” 白少流上前一步,把胸口拍的乓乓响:“举报人就是我,白少流,调查南大科技烂帐大难不死的白少流。……装,你就继续装啊,我手头有铁证,你自己心里也有数。” 尚云飞又回头对杜小仙道:“我是山魔国公民,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杜小仙板着脸答道:“你有权在志虚国境内聘请获得志虚国合法资质的律师,如果你请不起的话,可以申请法律援助,如果将来上了法庭,法庭也可以为你指定辩护律师。但是现在,你必须跟警方走。” 白少流骂道:“靠!很了不起是不是?本来就是志虚人,赚志虚人的钱,犯了志虚国的法,却在充什么山魔国大头蒜。就算你是那美克星人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你的案子是连环案,利用境外企业的关联交易在志虚国涉嫌经济犯罪,那么同样,你在山魔国也涉嫌巨额逃税与经济欺诈。山魔国法律对逃税的查处有多严你应该是清楚的!我已经派人在山魔国举报了,就算你本事再大能逃回山魔国,也一样是警察在等你!” 尚云飞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此时周围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杜小仙与几名警察还有经堂中的其它人身形都仿佛被定格了,变得有些虚幻不真。好高明的法术,如果尚云飞想走的话,杜小仙等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小白虽然能看出来他在施法,却很难出手阻止。 接着又有异相出现,小白感觉经堂四面的墙壁突然变得光滑明亮起来,那四面墙如镜面一般能照出人影,特别是尚云飞的身形清晰的站在室中无所遁迹。然后耳边就传来了梅野石的声音:“尚云飞,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今日所遇便是往日你在世间所求,不可避也无所避。” 接着法源的声音也响起:“云飞师弟,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遁走而逃脱吗?若如是,你所缘之法根基尽毁,将入沉沦不复之境,好自为之。” 这时绯焱的声音也出现了:“我懒得跟你啰嗦,乖乖的跟警察走,老老实实勿打诳语,该上法庭就上法庭,该坐牢就坐牢,那样我们都管不着你。但你只有这一条路,如果你不走,那对不起,不进监狱既下地狱。道理刚才盟主与神僧已经讲了,你没有越狱的机会。” 尚云飞也开口了:“我有何罪于诸位?若有,诸位可以出手。” 白少流终于说话了,也参与了这场神念交流:“向警方举报的人是我,请问我有何罪于你,当年要落得一个终身残疾的下场?若不是清尘救我,我早该没命了。你了不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今日我带人来拿你,你能有什么怨言?” 这时羽灵冷冰冰的声音出现:“尚云飞,你随小白之口吧,随口既破法,我们也省得麻烦。不是欺你,你修的就是这种法。” 法源神僧又说话了:“身在泡影中,不在泡影外,你必依此法,明白了吗?……泡影不碎,所印不真,便无开悟之日,这是你的机缘,惜之慎之。” 这时尚云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经堂中的景物又恢复了正常,四面墙壁也看不出任何异状,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然后他就听见杜小仙已经不耐烦的喝道:“尚先生,请吧!” 就这样,尚云飞被警察带走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后面还跟着乌由第一高手白少流和“大名鼎鼎”的铁金刚与武金刚。 当天晚上,坐怀丘设宴款待四面八方赶来的修行同道,白少流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来,他在医院附近只见到了几十人,都是昆仑修行界的前辈高人。但等到这天晚上设宴的时候,前来坐怀丘拜望的修行弟子竟然有六百余人,难怪风君子准备了五千斤闻仙醉。 坐怀丘山谷中摆不下,连外面山庄庭院中都摆满了。想想也是,十年一度闻仙醉,还能见到那么多前辈高人,谁不想来凑凑热闹呢?而且很多大派的长辈也有门下的弟子随行,昨日没有聚集在医院附近滋扰,今天可全来喝酒了。 六十四桌宴席是顾影准备的,自然十分精美,可是大家关心的不是吃什么菜,而是梅野石手中那只晶莹雪白的葫芦。开席的时候,梅野石从坐怀丘中一直走到外面,给每个人添酒,与云中仙一起举杯答谢众人。后来这葫芦就飘在空中,有谁端杯施礼,空中就有仙酿洒落添满酒杯却不溢出。 这时远在医院特护病房中的风君子舔了舔嘴唇,睁开了眼睛——他醒了! “这一觉睡的好香啊,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见了许多人,还梦见一个罪犯被警察带走了。”这是风君子看见萧云衣说的第一句话,听上去神智有点恍惚,一个昏迷的人初醒往往都有这种反应。 萧云衣鼻子一酸眼泪都下来了:“你睡的倒香,我都快担心死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风君子松开了黑如意握住萧云衣的手:“老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要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萧云衣身后的萧正容道:“风君子,你有什么感觉?” 风君子咧了咧嘴:“小白给我上的什么药?太痒了!”金疮断续胶治疗外伤有奇效,不过它的副作用就是伤口处非常痒,那是伤处生肌愈合的反应。医生重新给风君子包扎伤口的时候换了药,等到韩紫英暗中给风君子治疗,用的还是金疮断续胶。 萧正容的神情变得轻松起来:“痒?你就忍着点吧!这是好事,不痒我还不放心呢!……你还记得是小白给你上的药?那你记得自己大半夜跑公园去干什么了吗?” 风君子是在办公室的分机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打电话的人自称手中有尚云飞的犯罪证据,约风君子晚上到滨海公园栈桥交给他,并且让他一个人来还要保密。风君子去了,站在那里觉得后心一凉就中了暗算,凶手逃走了,他也没看清。——这番话是风君子的解释,对警察也是这么说的,算是帮小白圆了谎。 风君子醒来时,坐怀山庄饮宴正酣气氛很热烈。修行高人也是人,酒桌上话自然多,大家聊起了各种事,也聊到了当初白少流在坐怀丘立书为记的往事,对白庄主的此等手笔称赞不已,小小年纪就有大派掌门之风。坐怀山庄弟子与当日参与立书之人也觉得脸上有光,忍不住多喝几杯,还好这里都是修行有成的人,还有门中长辈在场,总不至于喝的烂醉失态。 白少流率众弟子在坐怀丘内外游走一圈,回到自己座位上时也微微有些醉意,清尘拉了他的胳膊一下小声道:“小白哥,别喝太多了,梅盟主找你有事,在山庄大门口等你。” 梅野石什么时候离开酒席去了山庄门口?小白还真没注意,赶紧离座也去了山庄门口,梅野石正站在门外等他。小白好奇的问:“梅盟主,你不在洞天中饮酒,单独约我来何事?” 梅野石:“众同道喝的热闹,我不在场也不用太拘束,你与赤瑶随我去办一件小事,赤瑶不要现身,我们去去就来,耽误不了继续喝酒。” 白少流:“小事,什么事非得现在去办?” 梅野石笑了:“没办法呀,他偏偏现在来,我们去打发一个人,你认识的,老朋友了。” 白少流随梅野石飞天而去,在乌由外海的上空恰恰截住了一个身披三色暗淡光环急速飞天而来的人,站定身形之后看清他果然是老朋友,竟是前几天赶往冈比底斯参加新教皇即位大典的灵顿侯爵。 “原来是梅盟主和白庄主,二位何故拦我去路?”灵顿侯爵看见他们也吃了一惊,脸上露出惊疑之色开口责问。 不等梅野石开口小白先说话了:“我们想干什么?我倒要问你想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在天上乱飞!……你不是去冈比底斯了吗,怎么回来连私人飞机都不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节俭了?” 灵顿侯爵:“我是乌由教区的人员,参加完教皇即位大典奉命返回,也须向二位汇报吗?” 白少流:“深夜飞天疾行必有要事,最近乌由很乱,风君子先生突然遇刺,尚云飞犯法被抓,侯爵先生该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想混水摸鱼吧?” 灵顿侯爵:“我听说了又能怎么样?阿芙忒娜遭遇变故,我归心似箭想去看望她,不可以吗?” 这时梅野石冷冷的说了三个字:“不可以!” 灵顿侯爵面露愤色:“就算你身为昆仑盟主,恐怕也没有这个权力吧?” 梅野石淡淡道:“鲁兹占据阿狄罗的灵魂,行刺阿芙忒娜,我风仙师为了救她身受重伤,事情就是这样的。但是白少流捏碎了风仙师留下的天刑墨玉,唤醒他一日神识,风仙师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普尼斯.灵顿滚,别再让我见到他!’我师父这人脾气很大,对人间败类说话从不客气,希望你不要计较,不过你想计较我也无所谓,反正今天就是请你滚。” 灵顿侯爵退后一步,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那柄镶着明黄色晶石的剑柄,沉声道:“无礼之甚,无理至极!风君子真要与我为难,为何不亲自来?” 梅野石嘴角一撇,就像看见什么可笑的东西:“无礼?当初你做为教廷特使而来,记得我对你很礼貌,而我师风君子,在乌由也对你讲过很多道理。你要我师父亲自来?我们明明是站在天上,您明知道我师父封印神识,说这种话脸皮也够厚的!” 灵顿侯爵:“那你就要以昆仑盟主的身份,行此妄为之举吗?” 梅野石笑了:“你以为我要和你动手?你可太抬举自己了!别以为你是什么侯爵,在我面前也把自己当成名流贵胄,其实你什么都不是,你不配!……至于在我风仙师面前,你就更不配了,连让他多看一眼都不配!” 灵顿侯爵的脸已经胀成了紫茄子色,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根根跳起,他平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蔑视,而梅野石的语气已经不仅是蔑视,而是彻底的无视了。他哑着嗓子喝道:“梅野石,我是神圣教廷的神殿骑士,凭什么要听你的?你的话,对我无用!” 梅野石收起笑容冷冷道:“我没说你要听我的,我就是告诉你,我要赶你滚,你听不听无所谓,在你有生之年,不得踏入志虚半步。” 灵顿侯爵也稍微冷静下来,阴沉的说道:“这恐怕不是你能说的算,我是神圣教廷的下属,来此是奉教皇的命令,我也是志虚官方的客人,受邀参加四年一度的世界经济论坛大会。” 梅野石没理他,转头问小白:“今日警察带走尚云飞的时候,尚云飞是否告诉警方他还要开会,所以不能走?” 小白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答道:“没有,我认为尚云飞虽然有罪,神智还是正常的!” 灵顿侯爵厉色喝问:“梅野石,你号称一代神君,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梅野石一斜眼:“灵顿先生,看样子有很多事你还不懂,神君这个称号在昆仑并非褒扬之意,也非修行果位。……想当初你取出钢珠枪欲暗杀我师父的时候,想到过你将会是什么下场吗?你明知道福帝摩将图谋不轨却坐等乌由祸起,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我师父说不想再看见你,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了你,我在这里给你来个形神俱灭,你又能说什么?” 灵顿侯爵又退后一步,压低嗓音道:“你敢杀我?” 梅野石摇了摇头:“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因为你不配!神君主恩威杀伐安定红尘内外,我不杀你就是恩,我要你滚就是威,你倘若不服,去找上帝投诉!”一向严肃的梅盟主言语之中也有戏虐的时候,一旁的小白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灵顿侯爵站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人能蔑视我,你会付出代价的!” 梅野石点头:“我已经付出代价了,好好的在喝酒偏偏要被你打扰,真是不值!小白,这个人就交给你收拾吧,此地是坐怀山庄之外,这件事也应由你来处理。” 白少流一指自己的鼻子:“交给我?” 梅野石:“那当然,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还要我出手吗?拜托你了,我替风仙师多谢!回去在酒宴上等你,你搞定之后再一起饮酒,能不杀他就不要杀他,这个人虽然可恨,但也更可怜。”说完话拂袖而去,把小白一个人留下了,全然不顾气的七窍生烟的灵顿侯爵。 天空只剩下两人在夜风中对峙,梅野石把小白留下自己先走了,灵顿侯爵的底细小白多少知道一些,这个人近年来一直在隐藏实力,利用星髓帮助自己的魔法修炼,无论是魔法武技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他一直想证明自己比风君子更加强大更加神奇。 小白取出赤炼神弓,在空中对准了灵顿侯爵,冷冷道:“灵顿,看样子还得我们来了断啊,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滚?我问你一件事,王波褴死时,你是否在场?” 灵顿侯爵见梅野石离去,注意力一直放在四周,仔细搜索发现天空再没有别人,这才抬头对白少流道:“是又怎么样?我并没有杀他也没有伤他。” 白少流:“好,很好,这就是鲁兹、阿狄罗已经服诛,杜寒枫已经被拿下,而梅野石却没有杀你的原因,滚吧,你是不受欢迎的人,如此已是莫大仁慈。” 灵顿侯爵缓缓的抽出了佩剑:“你们东方有一句话,士可杀不可辱。” 白少流鼻孔出气轻轻一哂:“你是自取其辱,听说你一直在追求维纳小姐,可惜维纳小姐看不上你,你就恨风先生?可怜的人啊,到死你也不会知道错在哪里,就算能请天下的专家来,你也研究不明白什么是爱。” 灵顿侯爵:“白少流!你真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 白少流:“我差点忘了,梅盟主送给教皇那枚星髓,被你私藏了很长时间,练成了不少高明的魔法吧?那就使出来现一现啊!再告诉你一件事,前不久我手里有三枚那玩艺,嫌它有点多又把你藏的那一枚送回给教廷了。还告诉你一件事,星髓是风君子当年分送给天下各派的纪念,人家就是当个石头,在你手中却当个宝贝。你留着这个宝贝练功夫,然后还想去对付风先生?你留星髓再长时间也没有用,就像你搞不懂什么是爱一样!” 灵顿侯爵脸色很难看,握剑的手也开始发白,微微颤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少流:“想打架?别忙!你是神殿骑士,我也是‘伟大的情圣骑士’,此事不能永远纠缠下去,我们就以一场骑士间的决斗来解决吧。来一场立约的生死决斗,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我们之间都无话可说了,如果你现在滚,我们可以不战,但你此生不得再涉足昆仑,假如风先生以后一高兴出国去玩到了你的所在附近,你也得闻风退避!……我准备好了,请你先出手吧。” 白少流张弓搭箭,一道赤焰流光在弓弦上引而不发,耳边赤瑶的声音道:“你我二对一,不用怕他,你主攻,我偷袭。” 小白暗中回道:“怕什么怕?他灵顿侯爵的这条命多金贵啊,此时他要敢决斗我就不姓白,对全无法力的风先生还要用什么钢珠枪,拣到块星髓当个宝还费那么大心思,修炼了这么长时间除了搞阴谋连个屁都没放过,天生一副贱骨头!身份再高贵也是扯淡。……他要动手刚才早动手了,他不敢也不舍得拿自己冒险,梅盟主看透了所以才会走。” 灵顿侯爵面对白少流的赤炼神弓,那曾经在特伊城外三箭战胜福帝摩的赤炼神弓,握剑良久却终于缓缓的放下,一言不发转身就飞走,眨眼间已消失于天际。小白噗嗤一笑,一松弓弦,一道红光落在身边化成赤瑶的身形,只听她拍手道:“小白,你说对了耶!” 小白挽住赤瑶:“没事了,我们回去喝酒吧,噢,我忘了你还不能饮酒,没关系,我喝酒,用他心神通与你共享滋味,就可以同饮闻仙醉了。”他们手挽手回去了,坐怀丘中饮宴未散。 与此同时,在医院里的病床上,风君子望着窗外的星空微微一笑。萧云衣问道:“老公,你笑什么?” 风君子:“我想我可以出院了。” 萧云衣瞪眼道:“出院?还早着呢,你刚醒来就又不老实了?乖乖的躺着,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回家你就什么时候出院。” 昆仑修行高人云集坐怀山庄,开了一场闻仙醉大会又各自散去,不久后乌由又有另一场大会要召开,四年一度的世界经济论坛大会,世界各地的“高人”纷纷聚会乌由,街头巷尾的气氛陡然热闹起来,又显得有几分紧张而沉重。 河洛集团做为乌由最大的民营集团,也派代表参加了这场盛会。洛兮不愿意去,小白也懒得去,原本参会的人应该是艾思。可是自从杜寒枫“失踪”之后,接连遭遇打击的艾思心灰意冷,不再是原先叱诧商海的女强人形像,甚至很少亲自理会河洛集团的事务,深居简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白也没有为难她。这样一来,代表河洛集团参会的成了刘佩风。 大会召开的这一天,年关也将近了,正是腊月二十三志虚传统的小年,南方也称灶王节。小白却没有祭灶,这一天他早就与清尘和顾影约好了,到白莲山去接庄茹,然后一起出发寻找青春之泉。 顾影婉言劝小白把洛兮也带上,因为那海岛就是洛兮的产业,而且那小丫头早就听说这件事了眼巴巴的在盼着。赤瑶劝小白把海伦也带上,小白没有理由不让海伦一起去,赤瑶早就告诉海伦了,至于赤瑶自己当然要跟着。小白一拍脑门:“那就都去吧!”于是都去了。 碧海蓝天之间,志虚大陆方向飘来几朵白云,等飘近了一看,那不是白云,而是如白云般的硕大莲花。莲台共有四品,中间一品莲台中央站着白少流,其余三朵成品字形排列环绕周围。 庄茹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这海天白云,她仍然在震惊中不敢相信此生竟会有如此奇遇,而清尘站在她身边挽着她的一只胳膊没有说话,她们共立一品莲台。洛兮很兴奋,她的眼神也像庄茹一样充满不可思议,却指指点点问个不停,顾影在身边耐心的回答,她俩共立一品莲台。赤瑶与海伦在窃窃私语,面带惊喜不时看看周边,又不时用崇拜的目光瞄一眼小白,她俩共立最后一品莲台。 小白在云端中笑呵呵的伸了个懒腰,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当收起莲台落在银沙滩上的时候,除了清尘和小白,众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赞叹,这里真是太美了!然后大家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青春之泉,而是银沙滩边缘,小山脚下坐着的一个人,竟然有人比他们还早来到了这里。 风君子坐在一块石头上,手边放着黑如意,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张大白纸,上面写着“仙人指路”四个大字。真是出西洋景,摆摊摆到这里来了!这里还不止他一个人,身后不远就是那间小木屋,阿芙忒娜坐在门槛上,斜倚着门框一脸温柔之色静静的看着风君子。 看见风先生,众人都迎了上去,小白问:“风先生出院了吗?身子恢复的还好吧?” 风君子揉了揉胸口:“大前天刚出的院,感觉还可以,只要不参加运动会就没什么问题。” 洛兮指着幌子问:“风先生怎么把卦摊摆在这里来了?这里有人算命吗?” 风君子笑呵呵的反问:“你们不是人吗?” 洛兮皱着鼻子很俏皮的说:“可是我们今天不是来算命的,小白哥哥,你说是不是?”小白也附和道自己不算命,其他人也纷纷笑道今天不是来算命的。 小白笑着说:“风先生,您今天生意可要做砸了,没人找你算命。” 风君子一眯眼睛:“是吗?话不要说的太早,待会儿就该求我了,别忘了你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他们是来找青春之泉的。这时庄茹小声问了清尘一句:“妹妹,青春之泉在哪里?” 清尘转身抬手一指:“就在那棵树下,不是吗?” 顺着清尘手指的方向,银沙滩内侧边缘有一棵高大的棕榈类植物,茂密的树冠如华盖般展开。树下有一个精美的高脚杯水晶盘,看上去是用一整根毫无瑕疵的水晶打磨而成,有半人多高,细细的水晶柱上下两端弧形展开,顶端是一个圆盘状,盛着浅浅的一盘清水。这是洛兮与海伦看见的景象,她们齐声发出一声惊呼就跑了过去。 然而庄茹、顾影、赤瑶三个人却愣住了,她们在树下什么也没看见!海伦和洛兮伏身在那里扶着什么东西,低头作饮水状,还发出嬉笑之声,另外三人呆立当场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失望,谁都没有说话。很快,洛兮和海伦也发现不对,收起笑声走了过来。洛兮小声问道:“顾姐姐,难道你没看见吗?” 顾影低下头:“我只看见了一棵树。”她尽量平静的回答,掩饰复杂的情绪。 庄茹的眼圈红了,抓住清尘的胳膊就像做错了什么事:“妹妹,我也没看见。” 赤瑶自言自语:“为什么你们能看见,我等三人看不见呢?” 小白也有点懵了,带来六名女子,有三个看不见青春之泉!别人还好说,但这对庄茹的打击太大了,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风君子,而洛兮已经走了过去:“风先生,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风君子似笑非笑:“传说中的青春之泉,只有心灵纯净的人才能看见,你能看见,我得恭喜你!” 洛兮摇头:“不对,顾姐姐和庄姐姐还有赤瑶姐姐,都不是坏人。” 风君子:“谁说好人就一定心灵纯净?这是两回事,假如把这青春之泉放在乌由市中心广场上三天三夜,没人发现都不意外,难道乌由无好人吗?这里这么多人,只有两人看不见,我已经很意外了。” 洛兮:“不是两人,是三个人。” 风君子:“就是两个人,赤瑶与你们不同,她看不见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她的形体非实,眼中所见自然就不一样。” 赤瑶走上前去拜倒在地:“请师祖指点。” 风君子笑呵呵的受了她一拜:“其实青春之泉对你无所谓,你又何必呢?” 赤瑶:“我不为青春之泉,只为我眼中所见。” 风君子点点头:“你是柳依依的弟子,我的徒弟中我最偏爱的就是她,自然也不会为难你,这样吧,你低头过来。……阿娜,你来帮我个忙好吗?给我一只手。” 阿芙忒娜站起身来走到风君子身边,风君子抓住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伸出一指轻轻点在赤瑶眉心那点观音痣上,然后笑着说:“赤瑶,你回头再看一眼。”赤瑶回头惊喜道:“多谢师祖!我看见了!” 顾影与庄茹眼中都露出祈求之色,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洛兮上前一步蹲下身来抓住风君子一只胳膊摇晃:“风先生,你是大好人,你是活神仙,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风君子故意一板脸:“先别忙夸我,刚才是谁说我生意做不成了?” 白少流上前一步施礼:“风前辈,请你帮个忙。” 清尘也在小白身边向风君子拜倒:“风前辈,我也请你帮忙,就像指点赤瑶那样,也指点我庄姐姐和顾影吧。” 风君子眼中有查问之色:“清尘,你又不是看不见,为何为别人而求?” 清尘:“以我的修行,炉鼎不随岁月之迁,青春之泉对我用处不大,但对庄姐姐不公平,如果可以交换的话,我宁愿她能看见。” 庄茹把清尘扶了起来:“妹妹,谢谢你,是我的原因与你无关,风先生,请问这是为什么?” 风君子叹息一声:“没什么不公平,人心可以交换吗?不可以!” 顾影也施了一礼开口:“风先生,我知道我的心性尚有所缺,请您指点。” 风君子又问她:“顾影,你也有可能不需要这青春之泉,为何求我?” 顾影:“据说心灵纯净的人才能看见它,我想知道怎样才是一个心灵纯净的人,为什么我不是?并不为青春之泉。” 海伦是第一次见到风君子,但风君子的事情她早就听说过了,在旁边看了半天,突然一指风君子脚下的幌子道:“先生,你不是摆摊了吗?那就给庄姐姐和顾姐姐算一算,怎样才能看到青春之泉?” 风君子终于笑了:“还是这小丫头机灵,小白,该你了!”说完话伸出了一只手,掌心向上好像要接什么。 小白突然反应过来风君子想干什么,这位先生算命从来都是要收钱的,他一摸兜很尴尬的问了一句:“你们谁带钱了?”结果众人都愣住了,这次到海岛又不是逛商场,谁也没带钱包。 “要不,我回乌由后再付卦金?多少钱都好商量。”小白与风君子商量。 风君子一仰头眼神朝天:“仙人指路概不赊欠,等你回乌由我早收摊了,不成!” 这时阿芙忒娜劝道:“风君子,你就别为难这些孩子了。” 风君子摇头:“不,这不是为难,是规矩,我也没办法。” 阿芙忒娜的表情像是在忍住笑意,她站在风君子的身侧,看着小白,悄悄伸手指了指在风君子另一侧的洛兮。小白眼珠子一转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大声道:“风先生,我们没带钱包,可不等于不能付卦金,你可别忘了,这座岛是洛兮的!” 洛兮闻言也反应过来,扯着风君子的手臂道:“风先生,您就开口吧,我把这座岛送给你!” 这句话反倒把风君子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真是豪门千金,出手这么大方,这么重的卦金我可不敢收。” 洛兮:“一点都不重,我觉得很值,您就收下吧。本来这是父亲留给我的纪念,无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的,但是为了顾姐姐和庄姐姐,我求风先生了。” 阿芙忒娜说话了:“洛小姐,你说的话连我都差点动心了,可风君子是不会收的。” 这时小白突然笑了,大声问道:“风先生,岛上的木屋是不是你盖的?” 风君子点头:“是我盖的。” 白少流又问:“征求主人同意了吗?这么长时间付租金了吗?” 风君子摇头:“一直没有。” 白少流:“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欠洛兮钱,快还吧!带钱包了吗?钱够不够?” 风君子一笑:“我也没带钱包,那你看怎么办?” 神、鬼、人结语及新书预告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名称作者 热门搜索: 分类: 当前位置:>>>> :|作者:|类别: :|作者:|类别: 2006年5于起点中文网开《神游》,同年更新《鬼股《人欲》将结局,已经两年多了,回顾这三部曲,连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些话今天可以再说几句,这三部曲确实互有关联又独自成书,各自的笔法与表达不同,你可以把它合在一起当一部书看,分开了当三部独立的书也没有问题。 关于书中人物,石野是一面镜子,照映淳朴本性,小白是一双眼睛,观望世间万象,所以有读者可能会觉得《神游》精纯而《人欲》繁杂,这一点我并不意外。而风君子是贯穿始终的灵魂,我将他从少年写到中年,描画终于完整。如果还有什么不足,那已经是超出我的笔力之外了。 坚持更新这么长时间,三部曲终于要结束了,我也想轻闲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有不少热心的读者询问新书,新书正在构思中,但以我的习惯构思不完整是不会动笔的。如果要我现在做个预告,开新书可能在今年十月下旬,题材可能是古典仙侠或架空历史。开书的时候我会在现有作品中发公告通知的,届时欢迎广大书友继续指正! 《人欲》还剩最后一章大结局,我会在明天发出,这是本书最后一次求票了,不论是月票、更新票、推荐票,请您都投了吧!感谢诸位朋友长久以来的支持与鼓励! (快捷键:←)(快捷键:回车)(快捷键:→) 版权所有2000-2013爬书网,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 任何单位或个人认为本站收录到的第三方网页内容可能涉嫌侵犯其信息网络传播权,应该及时向本站提出书面权利通知,并提供身份证明、权属证明及详细侵权情况证明。本站在收到上述法律文件後,将会依法尽快断开相关链接内容。 信箱:#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284、仙踪飞尽羽衣飘(大结局) 284、仙踪飞尽羽衣飘(大结局) 洛兮眼睛一亮嘻嘻笑道:“那你就给顾姐姐和庄姐姐算一算吧,钱就不用还了,这样好不好?” 风君子:“被你们抓住把柄了,只能这样了,那今天就算一卦吧,算的准不准我可不敢保证。” 白少流:“只要风先生尽力,我等感激不尽!” 风君子站起身来,挥手道:“其它人都躲远点别偷听,庄茹和顾影站这就行。”小白领着其余几人跑到了远远的海边,没有听风君子在说什么。 风君子首先问庄茹:“你为什么想要找这青春之泉?说你心中最直接的念头。” 庄茹低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小白,可他要娶我,我自然是打心底里愿意的,但我终究……”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有点说不下去了。 风君子面无表情的打断她的话:“人间的夫妻就是这样,小白既然要娶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切。其实他不应该告诉你这么多的,带你来就是个错误,而你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又要嫁给他,就要面对这种选择,否则还不如算了。” 庄茹弱弱的说:“此时此地发现自己看不见青春之泉,我突然想明白了,凡人终会老去,但有这一世厮守足已,小白不弃我,我又何必自怜呢?有没有青春之泉并不重要,我遇上他,与青春之泉并无关系。” 风君子:“真的想明白了?” 庄茹抬头道:“我真的想明白了,谢谢先生!” 风君子点点头又转向顾影道:“顾影,唉,你呀!” 顾影有些不安的问道:“风前辈何故叹息?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风君子:“小白碰到你真是他的福气!就像清尘碰到小白一样。……净白莲台**有十二品莲台化身,你只取其一。……你是不是对小白说过这样的话?” 顾影微微有些脸红:“风先生怎么会知道?” 风君子:“我不知道,我是猜的,看来我猜中了!” 顾影:“请问有什么不对吗?” 风君子:“据我所知小白修成的第一品化身,是当年那个纯真初遇的少年,却被清尘一枪斩灭。……我问你,假如小白也修成一品化身与你相见,你会不会斩灭?” 顾影沉吟良久,这才缓缓答道:“我不会。” 风君子:“方才你说话时心念犹豫,干脆一些回答,会还是不会,或者就是犹豫难决?说出心中的答案。” 顾影闭上眼睛又想了想,睁眼很坚决的点头道:“不会!” 风君子追问:“清尘这么做了,而你不会?” 顾影:“是的,我不会,我不是清尘。” 风君子还在追问:“真的不会吗?清尘能看见青春之泉,而你看不见,尽管如此,你也不会那么做?” 顾影突然笑了:“是真的,刚才风先生发问时我答不上来,因为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问题,当时确实没想明白。先生所言点中我的心思,清尘能见而我不能见,但就算如此,我也不会那样做。此时我想明白了,多谢先生指点!” 风君子一摊双手,对顾影和庄茹道:“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阿芙忒娜上前一步,拍了风君子的手臂一下:“好了,可以了!……顾影、庄茹,你们看一眼那边吧。”说话间手指青春之泉的方向。 顾影与庄茹不由自主转头望去,身体一下僵住了,眼中露出惊叹的神采,齐声呼道:“青春之泉!” 听见这呼声,远处海边上的众人一起跑了过来。洛兮高兴的一把抱住顾影:“顾姐姐,你也看到了,真是太好了!”小白挽住庄茹的手臂柔声道:“其实我如果什么都不告诉你,你第一眼就会看见的。” 众人欢声一片,风君子却皱着眉头冲小白招了招手,小白走过去问:“风先生还有何吩咐?” “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风君子在刚才坐的那块石头上捡起一本很厚的笔记本,递到小白手里。 这是什么修行秘籍吗?看样子是一本笔记,小白很好奇也有些激动的打开第一页,看见上面的六个大字却愣住了:“志虚国策十论?你怎么给我这个?” 风君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是我这些年来在人间思考的一些事情,都汇集记录在此。白少流,你学的就是世间法,交给你很合适。……想过将来还要做什么吗?我建议你好好干,有机会去竞选志虚国总统!”这句话一开口周围的人全愣住了。 小白飞快的一伸手把本子又塞回到风君子手中,头摇的象拨浪鼓一般:“您还是拿回去吧,我可没这个打算,正想过几年舒服日子呢。” 阿芙忒娜对风君子笑道:“我早说过,这种事他不会听你的,小白志不可夺。” 风君子叹气:“在网上,小白两个字可是骂人的话。” 白少流一耸肩:“那也无所谓,反正我就叫小白。” “小白总有一天会成为老白,到那时你再想想,这本国策就留在这里。”风君子一挥手,笔记本飞了出去落在小木屋中的架子上。他弯腰拿起黑如意,脚下旋云升起冲天而去,身影很快不见,天空还有声音传来:“这青春之泉在眼中,也在人心欲念中,曾经看见也可能迷失,曾经不见也可以见到,常来看看总有好处!今天的事不必谢我,就算报答小白的救命之恩。……听说那一葫芦闻仙醉还没喝完,过年的时候,带到芜城给我。” 顾影走到阿芙忒娜身边问:“维纳老师,风先生怎么一个人走了?” 阿芙忒娜拣起地上那张仙人指路的幌子卷了起来,微笑道:“他回家过节了。” 白少流也问:“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阿芙忒娜:“我就在此地,他是听说你们来找青春之泉,赶到这里等侯的,恰好遇见我。” 白少流:“看时间,风先生也该回家吃饭了。” 阿芙忒娜:“你怎知方才遇见的风君子不是他的化身?” 白少流一指阿芙忒娜手中的幌子:“看见这个招牌,就知道是风先生本人。” 阿芙忒娜笑了:“说的没错,有此物在手,我也不必长留此地了,你们玩的开心点,告辞了!”她并没有召唤出天使的羽翼,而是随着海风飘飞而起,金色的卷发在空中舒扬渐渐远去。 …… 芜城九连山脉相传有九片蜿蜒相望的山区,世俗中所见的却只有昭亭、飞尽、白莽、留陵、妙门、齐云六峰。其中飞尽峰最高,主峰顶上有一块巨大的飞尽岩,左右石翼伸出状如玄鸟展翅直欲破空而去,巨石中间却很平坦,如玄鸟之背可容几人对坐。坐在飞尽岩上可摇瞰芜城人烟,远远相对的昭亭山峰峦秀色也尽收眼底。 这里山势险峻人迹罕至,也是一处绝佳的隐居修行之所。想当年有个叫七叶的修行人,离开终南派来到芜城,在这飞尽岩上修得出神入化大神通。下山后在忘情宫之会上夺得神器呈风节威震天下,随后又夺玄冥道场立海南一派,成就一代宗师功业。 七叶野心勃勃欲夺天下之志以君临,与昆仑最年轻的大宗师风君子相约在昭亭山决战,被风君子喝破五衰削尽福报杀了他,并以诛心锁捆住元神打入轮回世世为驴,也是那一战暴露了风君子身为在世仙人的秘密,风君子也从此封印神识混迹红尘。七叶从出飞尽到登昭亭,世事风云几多激荡,然而从此处看去,不过是跨越了一座山峰,令人唏嘘感慨。这些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当年的风君子只有十七岁,而如今人已壮年,两鬓白发早生,在阳光下银光点点。这一天是大年初一,远处芜城张灯结彩不时有爆竹烟花添佳节喜庆,风君子独坐在飞尽岩上,身边放着一个雪白莹润的葫芦和两只玉杯,手摇一把洒金白云扇。他没有远眺芜城人烟景象,而是望着秀美昭亭出神,眼中有落寞与期待之意。 其时风轻云淡,风君子突然似被什么动静打扰,朝飞尽岩下朗声问了一句:“枯荣新岁,鹤驾何来?” “闲云飞尽,见立地仙山。”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随着话音有一人飘然登上飞尽岩来到近前,正是冈比底斯教廷新任教皇约格。 风君子笑道:“原来是教皇陛下,您可不是闲云!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请见谅!”话虽说的客气但人坐在那里并没有起身。 约格看着他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今天不是以教皇的身份来此。……我说风君子,大冬天打扇子,你不觉得冷吗?”他径自在风君子对面坐了下来。 风君子:“携风有雅趣,与寒暑无拘。……我说约格,你手上的扳指很精雅啊,比教皇的戒指还漂亮。” 约格左手戴着象征教皇地位的戒指,右手的大拇指上戴着连亭送他的蝶纹扳指形法器银梭,他抚摩着银梭道:“百炼成绕指,化刚柔一器。……风君子,你怎会在今日独坐飞尽?” 风君子:“想当年就在此处,我手持黑如意开口欲收七叶为徒,却碰了一鼻子灰。” 约格瞪了他一眼:“哦?你还记得!感觉丢不丢人?” 风君子一笑:“有什么好丢人的?我又不是人!要说丢,倒是丢了一头驴。” 约格倒不生气,也笑道:“你我之间不必斗口舌了,想当年三山论道时机锋已尽。” 风君子拿起雪葫芦点头道:“对,今日已不必论道斗法,真想斗那就斗酒吧。这葫芦里还有八百斤闻仙醉,你我不用神通,谁放倒谁都够了!……来来来,这是得自西昆仑闻醉山仙府的琼玉斗光杯,用来盛这闻仙醉再妙不过,你的运气真不错。”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约格接过葫芦斟酒:“多谢忘情公子赐酒,我再给你满上,敬你一杯。” 风君子:“你让我不必客气,自己怎么又客气了?” 约格:“有话想请教,只是奇怪你今日怎么没摆上‘仙人指路’的招牌?” 风君子:“今天可是大年初一,摆摊算命的半仙也得放假过年啊!你我有什么话就问吧,何必仙人指路?今日虽然无菜,但自古妙语声闻皆可下酒,一句一杯。” 约格饮了一杯问道:“我挣脱诛心锁,却换了这副炉鼎成了冈比底斯教皇,你事先想到了吗?” 风君子:“未曾想,但在我所愿之中。恭喜你,没人比你更合适了!……我也问你,彼处所求缘法与昆仑有何异趣?” 约格:“你最近在梦中常与维纳小姐讨论神学,那么一定知道《圣经》中诺亚方舟的故事吧?” 风君子:“这你也知道了?你要是这么问,不是无谓多喝酒吗?” 约格神色不变又问了一句:“你在志虚长大,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鲧禹治水的传说吧?” 风君子呵呵笑了:“此言甚妙,当与你同饮此杯。”两人举杯对饮而尽,风君子又问:“自古开宗者以善恶劝世规徒,而有后人立教,你既为一教之皇,能答这善恶由来吗?” 约格反问:“你是问‘无名’还是‘有名’?” 风君子:“先从无名。” 约格:“有私,生息轮回者为生;知我,可行逆天者为灵。自世上生灵知有我时起,即知趋避,以善我者为善、恶我者为恶,斯为独欲之心亦是蒙昧源流。” 风君子淡淡一笑:“答得倒挺顺,若没有最后一句,活脱脱就是当年七叶,但错了两个字。” 约格喝了一杯酒,也一笑:“是有两字不妥,应作利我者为善、害我者为恶,既然始出无名,当无善我、恶我之说。” 风君子也喝了一杯酒问:“名成之后呢?” 约格:“既然名成,则有规度在心,以此规度量知他人何行善我、何行恶我,善恶之名抽离而出,为世间众人规度,不复为我独欲利害之心,至此蒙昧省醒,始可谈人间修行。” 风君子:“你说出这番话,我当浮一大白!”他又喝了一杯。 约格:“这酒好,你就抢着喝吗?我也问你——世上狼吃羊,本无善恶,何解?” 风君子:“此为世间法则而非人心规度,狼不比羊更强大也未必活的更好,蚊虫尚可吸虎狼之血,生息轮回而已。若引世间法而比,狼奔突求食,犹如人劳作求酬,羊或葬身狼吻,犹如人有老病祸变之苦,不可比之于人间善恶之行。……你我非狼羊,狼羊不通灵也未能谈及人间修行,世人也多有不省而自误者。……约格,你问偏了。” 约格笑:“是啊,我问偏了,自罚一杯!不过我也知道世上妖精通灵为什么都要化成人的样子了?……再从前言,善恶从无名到有名,有何变? 风君子:“由世间规度洗炼独欲之心,而证来源本心,这一关不悟尽,则跳不出这轮回。我问你,假如当年世上还有七叶,你如何与自我相处?” 约格苦笑:“我就是被你这个诛心锁这么锁住的,想想也冤啊,我若没有化身神通,你的仙术也锁不住我。” 风君子也苦笑:“你若没有化身五五大神通,我用的着花那么大代价吗?何必施什么仙术?高射炮是用来打飞机的,自然打不着蚊子。……你就别喊冤啦,来,喝酒喝酒。” 喝着喝着两人都微有醉意,风君子眯着眼睛又问:“约格老弟,你知道何为教吗?就是你在冈比底斯的那个什么教,还有九林禅院那三个老光头信的那个什么教。” 约格:“刚才谈世间规度,皆出同源,却因时因世而变而进,然其终究之路指向何方?……这些你问我干什么,怎么不去问阿芙忒娜?”约格答了一半突然觉得风君子的话有点多。 风君子:“呵呵,多问一句不是能多喝一杯酒吗?……我再问你,当大劫来临,绝灭者为谁?” 约格端着杯子有些得意的答道:“我告诉你——是恐龙!” 风君子正在喝酒,听见这句话一口酒喷出来差点没呛着,指着约格道:“这么说话可不是你当年的风格,跟谁学的?” 约格摸了模耳朵:“好像是和小白学的。” 风君子:“白少流是你的门下传人,却没有正式拜师?” 约格:“其实说起来,我和小白是互为师友,没有他,我脱不了诛心锁。等大年初三,我还要去小白村看看。” 风君子一挥手:“是应该回去看看,那是你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约格把他的手臂打落:“风君子,怎么喝了酒你就越说越歪了?今天本来是我想请教你,怎么你问的怪话比我还多?哪有仙人的样子?” 风君子带醉而笑:“和你,不必多言了,再谈只有天条了。” 约格:“我听说你在教堂门口摆摊算命,还和一个警察谈天条,说什么‘不可拟己心为天心,不可在世自称神,不可欺夺他人之信。这三条,是天条。’是真有其事还是你自己随口杜撰的?” 风君子:“待会儿你下山后,到芜城找个卖水果的关大嫂问问,就知道真假了。” 约格:“到大街上找个大嫂问天条?真有你的,我这就去问问。” 风君子:“这就去吗,不喝酒啦?” 约格站起身来:“不喝了,再喝就真醉了,其实你今天真正要等的人不是我,她就快来了,我不打扰了。……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不是一直在人间混吗,怎会知道天条,难不成也是问了卖水果的大嫂?” 风君子拿起葫芦直接对嘴吹了一口,似笑非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这天条也可能是我定下的,你能相信吗?” 约格怔住了,站在那里看了风君子半天,终于释然道:“不敢不信又不敢相信,就当你是说醉话,而我没听见。……告辞了,请受我一拜!” 他说完后对风君子以师礼下拜,风君子一摆手:“受你这一拜,可真不容易,你去吧。” 约格走后,风君子独坐饮酒,手持雪葫芦细细的抿,不似在饮酒倒像在品茶,眼神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不知在期待什么。 “公子,山间风冷而壶中酒烈,还是少饮为佳。”身后有女子的话语传来,如山风微飏送来的天籁之音。 风君子放下酒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见了她。这女子身着碧绿色古典宫装长裙,云鬓高挑眉目如画,不知何时已婷婷袅袅站在飞尽岩上。很难形容看见她是什么感觉,她很美,非常美,但是在面前你却不会只注意她的容颜,仿佛觉得这天地之间一草一木峰峦万物在这一瞬间都充满了奇异的神韵。她走来,就像穿越这红尘被唤醒的千年一梦,又似这天地山川间最清灵的一抹云烟。 风君子出神了,就这么看着她忘记了答话。那女子被他看的有些羞意,微微低首道:“我在昭亭山中听闻公子论道,颇有所得,特来向公子致谢。” 风君子一指远处的昭亭:“那么远,你也听得见?”他的语气很轻柔,柔和中带着怜爱之意。 绿衣女子款款答道:“实不相瞒,我非人,乃是昭亭山神木林中千年草木精灵,得山神庇佑,于今日修炼成形,化形而出恰闻公子论道,特来现身相见。” 风君子:“你为何要叫我公子?” 绿衣女子:“山神对我说公子在飞尽峰上,要我去见他。……公子,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风君子不答却喃喃自语:“看见你,我这是醉了吗?” 绿衣女子:“公子眼中确有醉意,待小女子煮茶为你醒酒。”她一挥裙袖,飞尽岩上凭空多了一张桌案,桌上有一个红泥小火炉,火炉上放着一把精巧的铜壶,旁边还有一把紫气红云砂。她变戏法一样的凭空变出这些东西,而风君子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眼中醉意更浓。 壶中水滚,冲入紫砂之中,绿衣女子又从袖中取出一只粉青釉,倒上一杯茶,不知不觉四周已茗香环绕,女子芊芊双手奉上:“公子,请用茶!……公子方才与人论善恶,有谈及草木通灵与人间修行之语,对小女子多有点化,谨以此茶为谢。” 风君子接过粉青釉品了一口,端着茶杯道:“其实,我们刚才并非在论善恶。” 绿衣女子有疑问之色:“那你们在谈论什么?” 风君子幽幽道:“太上有云‘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我们刚才所论,都是在解这一句。……你扎根昭亭山千年有余,春风化雨落叶成泥,秉天地灵机而润万物,这不也是你的修行吗?” 绿衣女子:“今日化形而出,就闻公子指点太上之言,我之幸遇也。” 风君子:“难道你记不起这些?不知道以前有人曾与你细细讲解。” 绿衣女子低头:“我是第一次听说,以前没有人为我讲过。” 风君子面露微笑:“这也无妨,我可以再从头与你讲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女子抬头:“我没有名字。” “不,你有名字的,这杯中佳茗,就曾因你而得名。”说完这句话风君子看着她,她也看着风君子,面前人似曾相识。一阵山风吹来,拨动了风君子的发丝,鬓角额间的白发在阳光下银光闪闪,这点点银光竟随风被吹走,纷纷扬扬飞舞漫天,化作了满山飞雪。 片片雪花飘舞,晶莹剔透中映射出她的绿衣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