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突袭一垒》 第一章 沿着一条幽静的绿色大道往前而行,两旁矗立的老榕树,根深叶茂,干云蔽日,僻静鸟鸣的道路,这会却被三辆疾驶的跑车接连破坏寂静之音。 鱼贯穿越「掌风庄园」四个烫金大字的大门,三辆跑车继续往前疾驶,须臾,刺耳的煞车声响起,三辆跑车同时停在後院一栋日式桧木鱼麟黑瓦房前。 「忠伯,对表。」第二辆红色跑车的主人率先跳下车,直奔站在屋前已等候片刻的老管家。 「二少,准十点。」老管家看着表。 「哈哈哈,听到没有,准十点。」抢先到达老管家身边的掌上祺,得意地仰天大声狂笑,旋即指着黑色和蓝色跑车的主人。「意思就是你们这两个慢手慢脚的,赶快去菜园拔草吧!」 「大少、三少,请。」忠伯不敢破坏老规矩,硬着头皮恭请两位尊贵的少爷往後院走。 老爷是个极重时间观念的人,昨天他已交代三位少爷今日要准十点回来开会,差一秒都得罚。 「老爸没事不去打高尔夫球,干嘛种菜!?害我们每次回来都在拔草。」掌家三少掌上武恨恨地脱下身上的名牌衬衫,交给管家。 「就当作健身,少罗嗦!」掌家大少掌上观同样也脱下衬衫。 手臂打弯,恭整地将两位少爷的衬衫搁在其上,管家忠伯请他们入菜园後,返回屋内。 「老大,我回来了,我是最准时的。」 屋内,掌上祺站在面向菜园的大窗口前,朝菜园里一名又黑又壮的中年男子,咧嘴挥手。 菜园里的男人没空理他,忙着指挥两位尊贵少爷拔草施肥。 「二少,你的咖啡。」忠伯端来一杯煮好的咖啡。 「谢了,忠伯。」端着咖啡,掌上祺的目光依旧盯着菜园里的男人,须臾,轻叹了声:「欸,真不敢相信,那个又矮又黑又壮的阿伯,竟然是我这个宇宙无敌大帅哥的亲生父亲。」 啜了口咖啡,掌上祺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最恐怖的,他还是金融界鼎鼎有名的掌风金控当家总裁。」喝着咖啡,一边看着菜园里的情景,掌上祺一边评论着:「怪了,穿起西装还算人模人样,一换上白色背心,怎麽看就怎麽像一个很有可能会得神农奖的农夫。」 回头看了忠伯一眼。欸,连老管家都比老大称头多了! 「老爷是在锻链身体,而且吃自己种的有机菜,不怕有农药残留。」忠伯笑道:「很多企业家都特地来向老爷请教,有的还会亲自到菜园帮忙种菜。」 「是哦。」掌上祺一脸不以为然,直觉那些人大概是来巴结奉承的。「对了,我亲爱的她什麽时候会回来?」 「夫人她……没说。」 「可怜的老大,还笨笨的在种菜,也不担心自己美丽的老婆在国外有没有艳遇,那双修长的美腿,有没有乱劈……呃,把想搭讪的人劈成万段。」 想起自己还有个美丽的模特儿妈妈,掌上祺差点破碎的心灵稍感安慰些。 还好他母亲身高有一七八,要不,今天的他,哪可能长到一八八,绝对是和一六八的老大在争夺「号称一百七十公分」的主权。 「妈和贵妇团去游学三个月,她都不知道我会因为思念她,茶不思、饭不想吗?」手按住胸口,陷入哀愁中不到两秒的掌上祺,见菜园里杵着两根柱子,怒指,恶嚷道:「你们两个,不要偷懒,快点拔!」 他可得扞卫自己准时的权利,今天他们俩若不把草拔光,下回万一他不小心没准时回来,那不就拔草拔到闪到腰——他的腰,可得为众女人的幸福好好保重。 「忠伯,你也真是的,老大叫你们不准去碰那块菜园,你们就真的不帮忙?」 「老爷的命令,我们……」 「平常是该遵守,不过,若是像今天我们要回来,昨天你就该叫仆人先去拔个草……老大也不可能把每根杂草都编号吧!」 话才说完,菜园里其中一根柱子发出抓狂的狂吼声:「老大,一百号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忘了标上,别耍我们,真的很热耶,我快中暑了!」 闻言,掌上祺惊讶地转头。 「昨晚,老爷叫几个佣人去黏上编号的。」忠伯乾笑着。 原来老大早猜到他们可能会使暗招!?好一个知子莫若父、好一个不让他们奸计得逞的对策! 高呀!儿高一尺,父高一丈,不愧是掌风金控集团的总裁。 「老大,算你狠!真是庆幸今天我的脚程快了一些。」掌上祺幸灾乐祸笑道:「欸,老大应该狠一点,既然都有心要做,就贴个一千号嘛,跟自己的儿子客气什麽!」 他走到藤椅前坐下,把杯子放在木桌上,突然看到桌上有一张尚未使用的自黏性标签,第一格写的是「100」。 「忠伯,这个……该不会就是杂草身分证?」 「糟糕,我……我忘记贴了,怎麽办?」忠伯惊地瞠目。 「忠伯,不要紧张。」掌上祺坏心一笑,顺手把那张杂草身分证放到他臀下压住,继而一脸正色道:「老大一个人照顾菜园太辛苦了,今天就让两个乖儿子帮帮他,就当提前过父亲节。」 两手枕在脑後,悠闲地叠起遗传自母亲修长的双腿,掌上祺觉得今天自己实在是太好运了,不但在最後一秒抢先准时到达,还可以顺便整整两个同胞手足—— 如此人生,真是惬心惬意。 还是睡个觉先! ☆       ☆       ☆ 两根险些被太阳晒昏的「柱子」进屋後,发现他们在菜园中寻寻觅觅的一百号,就黏在某人的尊臀上,火气大得可冲天的两人二话不说,联手先将某人海k一顿。 「老三,你心机很重耶,干嘛一直打我这张帅气的脸……」被围殴的掌上祺,哀嚎地大声求救。「老大,救命!」 坐在另一边大理石圆桌旁的掌风,擦着身上的汗,无暇理会三个儿子的吵闹,管家泡了一壶极品铁观音奉上,二老悠闲地品茗。 「好了,都过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见打的差不多了,掌风开口。 闻言,出了气的两人,各拿了一杯冰开水边走边喝,来到父亲面前。 「老大,你心机更重!」揉着疼痛的下巴,掌上祺痛得龇牙咧嘴。「你要出声也早一点,等我被打得伤痕累累,你才愿意开尊口——我知道,一定是平日妈太疼我,所以你吃醋、怀恨在心,才会趁妈不在,藉机修理我。」 瞪了净爱说疯话的儿子一眼,掌风露出在家难得一见的严肃面孔。 「坐下。」 三兄弟面面相觑。他们的父亲掌风,平日在家活像个亲切的老阿伯,这号表情,只有在穿上西装外套,进到公司才看得到。 「有很严重的事?」看到父亲神色肃穆,掌上祺敛起嬉笑,跟着紧张起来,「不会是我妈……」 再瞪一眼。「你妈好得很。」 「那就好。」掌上祺松了一口气。「我心目中最美的女神如果不存在这世上,那我活着有什麽意义?」 「你爱滚去哪里就滚吧,没有人会介意的。」老三掌上武一副坐不住的模样,频频看着腕表。今天他约了朋友去冲浪,再耗下去,时间会来不及。「爸,到底有什麽事?」 徐徐地喝了一口茶,掌风轻咳了两声,说道: 「我说过,在你们三十岁之前……」 「任我们玩到爽。」掌上武等不及地接话。 「对,没错,不过……」 「人不可食言,食言会肥的。」把椅子挪到父亲身边,掌上祺拍拍父亲的肚子,好意提醒。「而且你身为大总裁,不可以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用力拍了一下二儿子的手,这三个孩子,都被他们的妈宠坏了。 他顺妻意,自小对三个孩子实施「爱的教育」,不打不骂,把儿子当朋友一般关心对待…… 虽然这三个孩子不怎麽坏,但老忘记他还是他们的爹,常没大没小的! 这情况都快三十年了,他也无可奈何,也早习惯,只是有时谈正事时,他还是希望儿子们能乖乖地排排坐,听他讲话。 「你们两个就不能坐下,听爸怎麽说吗?」老大掌上观摆出大哥的架子,指挥两个小弟坐到他旁边来。「都过来坐好。」 「还是上观懂事。」掌风欣慰一笑。 上祺、上武两兄弟,不约而同地嗤之以鼻。 「好了,都坐好。」 三兄弟都坐下,掌风以严肃的口吻说道:「我还是会依照以前的承诺,等到你们三十岁才安排你们进公司……」 虽然万般不愿,但三兄弟加上他们美丽的妈,四票对一票,他这个当父亲的在家庭会议中,永远只有屈服的份。 「不过,在那之前,也不能真的放任你们玩过头。」 「听起来,像是有人眼红我们把妹把太多……」掌上祺对着左右两边的兄弟,挑挑眉。 「老大,这种事,你针对二哥就好了嘛!」心烦气躁的掌上武,指着身边的人。「二哥把妹把最多,你要管,管他就好。」 掌上祺斜眼怒瞪着不合群的小弟一眼。「你就别让我看到你的跑车里有女人。」 「别吵,听我说。总之,就是让你们做一个简单的收心操。」 「收心操!?」三兄弟异口同声。 「我打算让你们三兄弟轮流,每人为期半年。」 「做什麽样的收心操要半年?」掌上观纳闷地问。 「是啊,会不会太久了点?」掌上武皱起了眉头。 「而且——」掌上祺正经地轻咳了两声:「老大,请问一下,这是什麽时候开家庭会议通过的条款,我怎麽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们极有爱心的母亲,坚持要讨论任何有关他们三兄弟的事,都要先开家庭会议,任何条款都得过半数才能实施。 就算少了母亲那一票,他们兄弟加起来的三票,对上老大手上微乎其微的那一票,还是能呈现压倒性的胜利。 面对三双炯炯有神、一副拚死也要护卫自己权利的眼神,掌风沉着心、沉下脸。 「这事,我说了算。」 三兄弟无言地相视。父亲这回好似真的铁了心,非把这事办成不可! 「我们可以先听听收心操的实行方法吗?」掌上观率先问。 掌风看了身边的管家忠伯一眼,示意由他来说明。 忠伯起身,出声道:「这个收心操的办法是这样的……呃,就是要你们脱离现在的生活,到某个地方去过一个新生活。」 「譬如,像我妈离开台湾,到美国去游学?」自认聪明过人的掌上祺,咧嘴一笑。「好吧,我接受。」 「二少,不是这样的……」忠伯一脸尴尬的笑。「是……要你们到一个新的住所,断绝你们所有的经济来源。」 「断绝所有的经济来源?」闻言,掌上祺率先发难,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老大,你不会这麽残忍吧!?」 「这是一种磨练。」掌风正色地道:「要成就大事的人,就要能吃苦。」 「我不赞同你的说法。」掌上祺两手环胸,正经八百地道:「成大事要先吃苦,那是你们那一代的磨练方法,时代改变,我们这一代的磨练,不应该沿用老方法……」 就在掌上祺准备发表高论之际,右手边传来一声令他错愕至极的声音—— 「我赞成。」 「嗄!?大哥,刚才你有出声?」掌上祺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秀逗,为什麽他好像听见大哥说赞成? 「我也没意见。」 左手边也传来一句令他整个人沮丧到不行的声音。 不对,一定是他听错了。平常他们三兄弟的炮口一致对向老大,怎麽可能在这紧要关头,炮口会乱打? 看来,他的耳朵真的有问题,该去检查了! 「每天吃喝玩乐,这种日子,其实我也觉得腻了。」掌上观点点头,表明附和父亲的提议。 「我看你是活腻了!」掌上祺咬牙切齿地往右手边的人怒瞪着。 「老大,我也赞成你说的收心操。」掌上武瞪着腕表。「那我可以走了吧!」 「掌上武!」掌上祺整个人往不可爱的小弟弟身边靠,狠狠地怒瞪他两眼。「你们两个今天吃错药了!」 「这件事,就这麽决定!」拍板定案,掌风道:「上祺,由你先开始。」 「为什麽是我?再怎麽说,也该是大哥先,而且他也是最乐意的。」怒瞪,也不知道右方人在乐什麽。 「下星期我要带上观到美国见一位大客户,所以由你先。」 「你可以带我去呀!」对上父亲的眼,掌上祺突然明白一件事。「我懂了,老大你就是要趁我妈不在时,好好地凌迟我,不带我去美国,怕我去找妈告状?可是你忘了,我跟妈有msn……」 「这件事,到了美国後,我会跟你妈说。」掌风神色肃穆。「还有,这件事攸关个人荣辱,我希望你们在实行收心操的半年内,不要接受任何外来的资助。」 「荣辱……不是有句话说『衣食足而知荣辱』,意思就是说生活没有忧虑後,才能讲求礼义廉耻。」掌上祺藉机发表高论,作最後的困兽之斗。 但是,没人理他。 好吧,既然局势已定,他也只好默默地含泪接受。 「其实呢……」手臂横张,掌上祺用力地搭在两兄弟的肩上。「我是担心失去经济来源,你们两个怎麽活得下去?老三,你以为冲浪喝海水就能饱餐一顿?大哥,你只是表面看起来比我们坚强罢了,其实你的内心很脆弱的,对吧?」 「没错,真的是这样。」掌上观点点头。「所以,坚强的你,就先挨饿半年,如果没死,我再考虑要不要跟进,毕竟到那时,妈已经游学归来,这案,也许随时能翻供。」 够狠、够绝!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情!? 「我不会让你们饿死的,半年内,我会请忠伯每个月给你们三万块当餐费,还有,另外会有一笔就业金。」 「就业金?算了,那不是我在乎的。」掌上祺咧了个大笑容。「老大,有没有『加油金』?你也知道油价一直在涨,我的跑车三不五时就要进加油站一趟,对了,还要保养金……」 「呃,二少,你不能开跑车去。」忠伯再度提醒道。 「不能开跑车?那我平常用什麽代步?」 「有一辆中古车。」 闻言,原本臭着脸急着赶出门的掌上武,噗哧一笑,「二哥,中古车耶,和你挺配的。」 「应该是二手宾士吧,无所谓,我这个人能屈能伸。」 「不是轿车,是机车。」 「机车?二哥,你会骑吗?」掌上武哈哈大笑。「等你摔得鼻青脸肿,我一定会去探望你的。」 「机车就机车,没什麽能难得倒我这个聪明过人的掌上祺。」 「这样就对了,那麽,明天就开始。」 「什麽?明天?老大,会不会太赶了?有必要这麽急吗?」掌上祺惊讶地瞪大眼。 「男人,做事要有魄力,决定好的事,不要再拖拖拉拉!」 「没错,二哥向来做事是最有魄力的,说做就做!」掌上武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是……是这样没错!」被弟弟这麽称赞,掌上祺忍不住骄傲起来。「老大,就算你要我今天,不,现在马上进入收心操时期,我都ok的啦!」 「老大,二哥既然都这麽说了,你就成全他吧,跟自己的儿子客气什麽?」掌上武嘿嘿地笑着。 怪,这句话好像一个钟头前,他才说过的。瞄了老三一眼,掌上祺这才发觉自己误中敌人挖的陷阱。 「上祺,你今天的态度真是让我赞赏。虎父无犬子,我就知道我的儿子有大将之风。」 「老大,平常我嘻嘻哈哈,其实我是把真实的个性隐藏起来,想等到三十岁进公司才要展现我的魄力,没想到今天不小心展露出来……」原来,被老爸称赞,也是挺爽的一件事。 「好,那你就今天过去吧!」 「过去……哪里啊?」 「忠伯会告诉你。」没想到这件事进行得这麽顺利,掌风起身,露齿一笑。原先他还担心三兄弟会抵死不从,不懂他这个为父望子成龙的一片苦心。「上观,你也去准备,下星期陪我到美国一趟。」 「好,我知道。」 「对了,上武,这半年内你不可偷偷帮你二哥……咦,人呢?」 「早滚了!」掌上祺甩甩手。「老大,你放心,就算你叫他送大餐来给我吃,我一口也不会吃,这事,攸关我个人的荣辱,成则光荣,败则耻辱。再说,我是个有荣誉心的人……」 「好,非常好!」掌风竖起大拇指。 「老二,加油,你可以的!」 「这当然!大哥,你千万别偷偷塞钱给我,那对我是一种污辱。」 「还好你说了,我差点就污辱你了。」掌上观作势将手放进口袋内,又抽了出来。 「大哥,现在还没开始,你可以,没关系的……」掌上祺一只手在大哥面前晃动。 对那只过动的手视而不见,掌上观陪着父亲一起离开。 「爸,妈有没有说想吃台湾的什麽东西,我们要不要顺便帮她带去?」 「对,你没提我都忘了,在我书房桌上抄了一些要带的东西,你把单子拿给何嫂,叫她要记得去买。」 「知道了。」 望着一同离去的那对父子背影,掌上祺哀怨地喃喃自语:「有其父必有其子,好一对——龙父龙子。」 他又不是笨蛋,骂那对父子,不也等於骂到自己。 「二少,请你跟我来,我要告诉你你要去的地方,还有……请把你身上的钻表和值钱的东西,全都交给我。」 闻言,掌上祺的帅脸瞬间垮下来。 这个机车到令人发指的收心操,会不会太没人性了一点!? 第二章 人啊,有时候真的不必太ㄍ一ㄥ。 为了那莫名其妙的骄傲感,搞到自己来到这个连地名都不知的地方受罪,何苦来哉? 三更半夜,来到这个连路灯都没有的黑漆漆小镇,丢下手提袋,掌上祺忍不住喃喃念出子昂兄的“登幽州台歌”--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老大,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仰天长叹,掌上祺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老爸订的收心操条例也未免太苛刻,最可恨的是司机也执行的太彻底了吧?都特地载他来了,就直接载他到目的地嘛,竟然还用很抱歉的口吻说是老爷交代,要他自己找路走进去-- 往远方稀微的灯火处望去,照他目测,最快也要走上五公里,才找得到一户人家。 此刻,他好怀念他的红色跑车,若是红色跑车在身边,别说五公里,五百公里也是小case。 早知道坐车来一样会被放逐在这么远的地方,那他真该要求老爸让他搭掌家那架价值12.7亿的gulf stream g500私人飞机来,至少之后要他用两条腿走进镇里,他也走得甘愿些。 痛心啊,如果他妈知道,一定舍不得她最爱的二儿子受这种苦! “妈,我到底是不是爸亲生的?” 垂头,哀怨喃喃叨念之余,他忍不住猜想…… 会不会,其实他是他妈和别的男人偷生的,他老爸已经隐忍了二十八年,所以这回趁他妈去游学,老爸遂假借这个方法,急着把他赶出家门…… 欸,既然都忍了二十八年,再忍一忍是会怎样?非得这么迫不及待地扒光他所有资产,让他在外流浪吗? 看看自己,除了一张俊脸和高大挺拔的身子,还算有价值之外,全身上下就只有一只破提袋了。 他老爸这回真的是铁了心,要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 无论如何,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既来之,则安之。 回归现实,如果他没记错,半年内他虽然不能碰跑车,但应该还有一辆代步的中古机车…… 老爸新请来的司机,也太不通人情了,就算要把他遗弃在这个鬼地方,好歹也先帮他把代步工具找来-- 提起破提袋,双肩垮下,往前走,今晚,他注定在这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路上练脚力。 这半年内,他肯定会很怀念以前的一切,怀念他的众多女友、怀念他有钱的老爸、怀念他最亲爱的妈妈、怀念他那可恨的兄弟、怀念他的红色跑车,还有那张曾让他在午夜时分,进到全球最大、专营世界一流品牌的百货公司“萨克斯第五大道”瞎逛的“百人队长”卡。 没错,他最怀念的肯定是那张黑色的小塑料卡片,拥有它,就有二十四小时的个人旅行顾问来为他计划旅行,还能拥有许多他想得到的尊荣,可惜呀可惜……昨日的一切,宛若过往云烟。 就在掌上祺一边走,一边默默哀悼逝去的美好时光之际,后方,一道不太亮的车灯,照进了他生命最幽暗的角落,悄悄点燃他生命中的希望之光-- 顿住脚步,转身,看到光源离自己越来越近,掌上祺的嘴角不自觉地大大弯扬起。 为免生命中的希望之光悄悄溜走,丢下提袋,他张开手臂,整个人成大字型的站在路中央。 车灯越接近,车速忽然慢了下来。  掌上祺看清楚,前方是一辆机车,一个小女生骑着一辆机车。 想想,自己现在站的姿势,活生生像个“路霸”,为了表现自己的善意,他站到路边,露出大大的笑容,用力挥手。 “嗨,小美女,可不可以载我一程?” 机车龟速地朝他而来,在他以为他的天下无敌帅解救了自己免于步行的苦难之际,一声刺耳的尖叫,伴随着暴冲的机车,一起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啊--” 看到生命中的希望之光毫不留情离去,掌上祺下意识地循着那声未歇的尖叫声源望去,突然看到一组熟悉的车牌号码。 没错,不会错的,就是它! 前一刻,他才在想念的那辆素未谋面的它。 他的记性很好,尤其那组车牌号码,一个钟头前,他才看过。 那是他的机车,从午夜十二点开始,那辆车就是属于他的! 他不管那小女生是“前”车主的女友、女儿、孙女,抑或是隔壁大婶家的女儿,还是任何闲杂人等,总之,谁在午夜十二点过后,发动那辆机车,那个人就是“偷车贼”! 现在的他,出门在外全靠那辆机车,他绝不容许别人掠夺他的代步工具。 最可恶的是,偷车贼还骑着他的机车,嚣张的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全没把他这个机车主人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 拎起提袋,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利,他铆足劲地往前奔跑,誓言追到那名偷车贼,非要让她明白,谁才是机车的主人! xxxxxx 皇天果然不负苦心人! 掌上祺跑了好长一段路,挥汗如雨,歇脚喘口气,眼前突然一亮-- 前方路边停着的那辆机车,不就是他的“爱车”,而方才那个小女生正站在路边猛讲手机。 大步往前走,这回,他有十成把握能把“爱车”抢回来。 前方的小女生甫关上手机,似乎惊觉有人接近,回头,看到他,惊吓的大喊-- “啊--救命,有色狼……” 掌上祺长手一伸,揪住她的衣领,在她手脚乱打乱踢之际,气呼呼地嚷: “你这个小偷!” 没听见他气愤的控诉,小女生依旧放声大叫着:“放开我--失火了、抢劫啊……有色狼--” 又是失火,又是抢劫,又是色狼……会不会把他想的太忙了一点? “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色狼……我……我爸和……我舅舅他们马上会来,到……到时你就死定了!” 察觉她似乎害怕的在发抖,他遂赶紧放开手。 “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 “啊--救命啊!” “喂,你……” 傻眼!她连给他一秒钟的解释机会都没,就哇哇大叫地跑走了。 掌上祺摸摸下颚,心想,也对啦,三更半夜在暗黑的小路上遇到拦车的陌生男子,一般的小女生肯定会被吓坏。 而且,她肯定没仔细看他,要不,以他长得这般即便上穷碧落下黄泉,也难找着的帅气脸孔,任何女人看到他,黏他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惊吓的跑走。 算了,她都吓成那样,他也不跟她计较她偷车的事。 只是…… 有了车,但,车钥匙在哪里? “喂,等等啊,你这个偷车贼,把车钥匙还给我!” 厚,收心操的第一天,一下子追车,一下子又追人,会不会把他搞得太累了! xxxxxx 牵着“爱车”,沿着小路一直走,想追寻偷车贼找回车钥匙的掌上祺,终于看到镇上的第一户人家,头一个念头就是想讨杯水喝。 走了那么远的一段路,真渴! 可是,三更夜半,人家还在睡梦中,为了一杯水扰人清梦,想想,是有点过意不去,但若不敲门不讨水喝,下一户人家不知还得走多久…… 犹豫的当儿,门突然被拉开,两个一胖一瘦的中年男子拎着木棒恶狠狠地走出来。 “呃--” “你是什么人?” 为首的高胖男子没好气的问话声甫落,掌上祺尚未说明来意,一声熟悉的尖叫声立即穿透他的耳膜。 “舅舅,就是他,他就是一直跟踪我的那个变态色狼!” 循声望去,那个偷车的小女贼躲在两名男子身后探头--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两男身后处…… 纵使生气,掌上祺仍不忘摆个帅气姿势,摊出掌心,向她索讨车钥匙的话语还未出口,手便被前方的男子给扭住。 还好他够机警,浅学过几招,手一个翻转,被扭住的手顺利抽出,还顺势退了几步。 “你这个破少年!” 胖男子高举手中的木棒,眼看就要挥下,掌上祺才管不了那么多,就算要死,也要摆一个帅姿。 “等!”修长的食指,往夜空一指。 潇洒的气势一出,高胖男怔愣,后边的矮瘦男反倒出声: “你……你这个年轻人,看你长得一表人才,不……不学好,三更半夜偷偷摸摸……想害人,你……你这样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爸,你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大舅,快把他抓住呀!我……我打电话报警。” “很好,能自首认错,你真是一个乖女孩!”两手环胸,掌上祺正色点头。“不过,这是一桩小事,犯不着报警,你只要跟我说声对不起,我一定会原谅你的。” 话一出,三人无言地相视。 “啊,大舅,你的车!” “你这个恶狼,还敢偷车!” “这车是你的?”面对又要失控的高胖男,掌上祺冷静地问。 “难不成是你的?” “说得好!它的确是我的。”掌上祺指指他手上的表。“可以问一下时间吗?” “凌晨两点。” “还好你的表没坏,总之,既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这辆机车就是我的。”眯眼,视线钻过两男,落在对他戒惧万分的小女生身上。“而我刚才在路上看到那个小女生偷骑我的车,还把车丢下,也不把车钥匙还给我,真是……” 他的一番话,又将三人打入混沌的迷雾中。 “敢问,她是哪位的女儿?”他猜是矮瘦男,但总要确定一下。 “嫣嫣是我的女儿。”矮瘦男骄傲地挺身而出。 怪!到底在骄傲什么?他只是想确定一下,好跟他说说事情的严重性。 “未成年子女闯祸造成他人权利受损,对子女有监护权的父亲,也应负起民事连带赔偿之责,这点,你应该懂吧?” 骄傲的父亲退缩了一步。 “大舅子,他……干吗跟我说那些?我……我们现在要不要抓他?要不要报警?” “等一下,等我确认他的身份再说。” 高胖男往前一步,两手扠腰,炯炯有神的目光,狐疑地盯着掌上祺,半晌,他出声: “山不在高……” 见高胖男一副正色样,掌上祺额上忍不住冒出三条黑线。 忠伯说的果然是真的! 这年头,疯子特别多,明明一副粗里粗气样,还硬要弄个文诌诌到令人傻眼的暗语。 “有仙则名。”掌上祺一脸哀怨的接话。他的身份,必须要经由“陋室铭”来证明。 “水不在深……” “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高胖男不知在爽什么,越念越起劲。 掌上祺眯起黑眸,瞪着高胖男。眼前的这位仁兄,仿佛把自己当成古代的学士,遇着了难得一见的可敬对手,越念越爽。 对付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全部念光光,看他还能怎么爽! “……” 正准备念下一句的高胖男,听他一口气把他背了两个月才记在脑里的“陋室铭”全念完,傻眼之余,一丝失望略过圆脸,但他努力挤出笑容。 “你就是掌上祺先生吧?” 终于知道他是谁了吧! 掌上祺旋了个身,摆出最帅的英姿。 “没错,天下无敌帅的掌上祺,正是本人我!” 一大早,一大群麻雀在屋檐下叫个不停,颇有万头攒动之势,向来睡到自然醒的掌上祺,一翻身,一张眼,看到小闹钟上的时针停在5这个数字上,一股想烤麻雀的冲动,油然而生。 昨晚搞到三点多才睡,到现在还睡不到两个钟头,但偏偏…… “主啊!请陶冶我儿子,使他成为一个坚强的人……”窗外,正巧也是五点钟方向,传来那个古代学士的朗读声。 脑里,想烤麻雀的冲动,立刻提升为想焚书坑儒的暴行。 翻身,拉来棉被盖头,一阵锅碗瓢盆组成的敲击乐团,正敲打着麻雀朗诵进行曲。 这家人,七早八早的不睡觉,到底在忙什么? 他掌上祺到底造了什么孽,非得被编派到这种鬼地方来,和两个奇怪的大叔共住一个屋檐下。 好在,这屋子还有一个可爱的美眉。虽然对他而言是娇小了点,但好歹也能算得上是补偿他双眼被两位大叔玷污之余的圣品。 一阵敲门声传来,他低吼着:“我在睡觉,不要吵我!” 敲门的人才不管他的低吼,径自推开门,一进房,吓得尖叫:“啊--大色狼,你干吗只穿一条内裤睡觉!” 闻言,掌上祺弹坐起身,瞪着前一分钟被他视为圣品的小美眉。 “哪个男人睡觉不是只穿一条内裤?”他这还算客气的咧,在家,他还常光溜溜的睡! “我爸和我大舅就不会。”拿手遮脸,孙巧嫣嚷着:“他们至少也会多穿一条短裤。” “不要拿我和两个中年大叔相比!”拉来棉被盖住他年轻气盛的雄风。 见她穿着整齐,一副要出门样,他颇纳闷,“一大早的,你们这家人会不会太忙了点?” “天都亮了,哪还早!” 孙巧嫣的话语甫落,屋外,那朗诵声又响起-- “请陶冶我的儿子,使他的心地沌洁,目标高超;在企图驾驭他人之前,先能驾驭自己……” “敢问,你大舅他儿子是在当什么大官,非得要他七早八早就起来为他祈祷?” 闻言,孙巧嫣扑哧一笑。 “我大舅他没结婚,哪来的儿子?”孙巧嫣笑弯两眼。“那是因为他现在就读国中补校,很认真地在背课文。” “难怪祈祷的内容听来很耳熟。”也难怪昨晚非得要他陪他温习“陋室铭”。 一阵敲击声从厨房传来,他的惺忪睡眼再度添上哀怨。 “那,这些声音想必是令尊的杰作。” “喔,对啊!我爸是一名厨师,他在帮我们准备早餐。” 准备早餐……非得弄得乒乒乓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起床在厨房工作吗? 睐她一眼,小美女的花容月貌,有降火的功效,登时让他心情好多了。 “那你来干吗?” 原本一脸火大的他,突然冲着她笑,怔愣之余,她心头不禁怦怦乱跳。 “我……我是要来跟你借机车的。”稳住心绪,时间快来不及了,她没空再和他哈拉下去,也没空理那凸槌的心跳。 “一大早你就要出门?”这些乡下人会不会太忙了点? “对啊,我要送报纸、送牛奶,还要去帮阿好婶卖早餐,之后,就到美容院去上班。” “你一整个上午做这么多事?”掌上祺狐疑的看她,才不信她那么小只的人,能在他平常睡觉的时间内,做完那么多工作。 “当然,我要养家。” 养家?他是没睡醒,还是耳朵被麻雀声吵聋了?她家明明就有两个中年的大叔,因何要她这只小麻雀……呃,是小美女,来养家? “反正我已经跟你说了,那机车就借我啰!”抓起他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她朝他做了个鬼脸。“不要再说我是偷车贼。昨晚为了要赶回来,让大舅能准时把机车交给你‘点交’,我可是牺牲半年来唯一的娱乐,火速的赶回来,还差点被某人吓死。可恶的是,某人还说我是偷车贼!” 吐吐舌,再奉送上一个俏皮的鬼脸,她转身就走, “喂--” 他都还没问清楚关于养家的事,她就这么走了。 可是,她口中那“半年来唯一的娱乐”,是什么鬼东西? 娱乐?皱起眉头,搓搓下巴,他掌上祺每天都在娱乐中度过,想不透怎么会有人半年才有一次娱乐? 难不成,她是苦命的孤女,被两个怪老头压迫赚钱养家……不,看起来不怎么像-- 抛开脑里的一堆问号,想起方才她离去前做的鬼脸……怎会那么可爱? 嘴角弯扬。好可爱的美眉呦…… “……然后,作为他的父亲的我,才敢低声说道:‘我已不虚此生!’” 屋外五点钟方向的朗读声,让掌上祺弯扬不到三秒钟的嘴角,倏地下垂。 好一篇“麦帅为子祈祷文”! 好一个中年认真求学的国中补校生! 但,这些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要来扰他清梦? 砰一声,躺回床上,掌上祺差点忘了自己还没睡饱,小美女走了,他也该再补补眠了。 第三章 坐在“岌岌可危”的办公桌前,掌上祺翻着账本。 老爸交给他的新事业,是孙巧嫣的大舅林福来经营不善,濒临倒闭的小印刷厂。 他老爸真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吗帮人家擦屁股,钱太多也不是这么花的,而且……这跟他家的事业,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值得庆幸的是,老爸不是收购化粪池事业,至少他还可以窝在“办公室”,而不是每天和粪坑玩通乐。不过,这个为民服务的好事业,等轮到老三执行收心操任务时,他一定会向老爸大力推荐的。 话说回来,这家古董级的印刷厂还真是破旧到令人不忍卒睹,墙壁上的油漆整片剥落,里头的东西乱成一团,如果不是确定福来大叔是心甘情愿外加铭感五内让渡这家印刷厂,他恐怕会以为这是法拍屋的原屋主不甘点交,蓄意恶整的结果。 账本,只有一页? 掌上祺耐心地翻动后头的空白页,直到最后一页-- 去年一整年的账目,只有一页……难怪正式点交时,福来兄只差没把他当神来膜拜! 掌上祺瞪着账本看,整个帅气的额头狂冒黑线。 他的黑卡、白金卡,恐怕会毁在这家小印刷厂里! 老爸给他五十万的就业金,声明半年内要赚到五百万,否则等收心操完毕后,要罚他停卡一年。 没有卡,他掌上祺的人生就只有黑白,没有一丝色彩! 环顾四周--欸,真是惨不忍睹! 他决定要重新装潢这家印刷厂,还有二楼的房间,他要住这儿,不想一大早再让那家人吵得他睡不着。 xxxxxx 一个星期后,印刷厂和二楼的房间全部装潢完毕,小虽小,至少还有点新气息,而且,他也把旧招牌拆下,换上“上祺印刷厂”这招牌。 他的第一个员工,就是自动请缨的前老板林福来,原本他还担心福来兄都把印刷厂管到倒闭了,怎么还敢要求他让他成为新印刷厂的生力军之一,但再想想,以前是没有他这个英明的老板,所以印刷厂生意才会冷冷清清、零零落落…… 但现在不同了。有他这个无敌帅外加英明睿智到无人比的老板领导下,绝不会重蹈覆辙,重点是,有个现成的“专业”员工,他倒是乐得轻松。 不过,眼前,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是--他缺了一个漂亮养眼的员工。 要他每天和福来大叔共处一室工作,早中晚看到的都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别说半年,光看一个月,他就可能会吐血身亡。 他心中是早有美女员工的人选啦,可是那个女人却执意送报纸、送牛奶-- “掌上祺!” 说人人到。 “巧嫣,人家上祺好歹是老板,你怎么可以直呼人家的全名,这样很没礼貌的。”从后头工作室走出来的林福来,听见外甥女大剌剌地嚷着,紧张地把她拉到一旁训话。 “可是他……”戴着一顶白色网球帽的孙巧嫣,气鼓着双颊。 “你想通了?不送报纸、不送牛奶……” “你--”孙巧嫣压制满腔的怒气,手往上指。“我们到楼上去说。”念在他出钱收购大舅的印刷厂,她不想在这里让他难看。 “巧嫣,你要跟老板说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了……”林福来语毕,巧嫣早已气冲冲地冲上楼去了。 掌上祺拉住想一同上楼的林福来,以老板的威严命令他: “大叔,看着点,有客人来记得要招呼。还有,镇长夫人、妇女会理事长要印的名片,赶快去处里。” 说罢,掌上祺大步地走上楼。 林福来望着近在眼前的楼梯,只能看不能上,一股忐忑不安在心中悬宕。 巧嫣平时很乖巧,但发起脾气来,可不是好惹的。万一,惹恼了老板,那会不会连累到他这个舅舅? 再改望老板高大英挺的背影,一股想跪地膜拜的冲动油然而生,印刷厂重新开幕不到三天,老板竟然能接到镇长夫人和妇女会理事长的订单,而且是她们主动前来的…… 他在镇上开印刷厂前后近三十年,镇长夫人从没光临过他的店。 光这两笔生意,就比他去年一整年的业绩,多了五倍之多,遑论还有其它零星的个人订单--奇怪的是,所有的生意,都是女客户自己上门来下订单的。 他的印象中,以前他几乎没有接过女客户的生意-- 纳闷啊,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算了,工作要紧。 转身,不小心被墙上一面镜子吓到,定睛一看,镜子里的人原来是自己--霎时,他懂了,原来英俊的小白脸就是老板致胜的武器! 欸,岁月不饶人,想他年轻的时候……其实也不怎么英俊啦!欸,认清现实真是残酷的一件事啊! xxxxxx 听到掌上祺上楼的脚步声,在楼上小客厅等候的孙巧嫣,摘下头顶上戴的白色网球帽,气腾腾地冲着他直嚷: “掌上祺,你太过分了!” “怎样?”莫名其妙接到一团怒火,掌上祺一脸茫然。 “你怎么可以羞辱我爸?” “原来是这件事啊!”坐到沙发上,沙发和桌子的空间过窄,他得斜身坐着,才能跷起二郎腿。“我没有羞辱他,我只是说出我个人的感受。” 由于他不想在吃饭时,听某学士朗诵课文,还有某大厨细心讲解每一道菜的料理过程,是以,他决定要请个厨师来煮饭给他吃,想当然尔,向来自认是大厨的某人的阿爸,自是兴冲冲地前来应征-- 但是…… “你这个猪……猪头!”虽然很想为了大舅工作顺利忍住这句话,但一想到她爸在家郁闷,可能还偷掉了一两滴泪,护父心切,她也管不了大舅了。 掌上祺整个人斜挂在沙发上,黑眸眯起,盯着站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孙巧嫣。 这小女人为什么越看越可爱?那红彤彤的双颊,像熟透的西红柿,让他忍不住想哼唱杰伦兄的“七里香”。 “你明明就是要应征厨师,为什么要嫌我爸站姿不好看、嫌他背影不像厨师、嫌他切菜不够优雅……”孙巧嫣咬牙切齿,为父亲抱不平。“还有嫌他……嫌他……” 可恶,她气急败坏赶来,却没把让父亲感到委屈的“罪状”一一背全。 “洗菜不够利落。”他好心帮她补上。 “对。”瞪了他一眼,她两手扠在腰际。“你真是莫名其妙!” “不,你不懂,有些事,是要重感觉的。”他一派轻松地挥动食指。“表面上看来,我只是请个厨师煮饭给我吃,也许你觉得煮一顿好吃的就可以打发我,但是,如果我一上楼来看到一个欧吉桑在煮饭,不骗你,那我会一整天都不想吃饭。” 虽然他们掌家的厨师也是欧吉桑级的,但至少,他们都是待过大饭店的大厨,最重要的是,他不会没事跑去看他们煮饭。 可,在此地,他动不动就会上楼来,厨房就在小客厅旁边,他不想看到厨师都难。 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在工作时,迫不得已面对福来兄,已经很痛苦了,连吃顿饭,也要面对雄性动物……他掌上祺的人生,不是这么悲惨吧! 孙巧嫣愣在原地。他说的那些话,压根没一个“理”字可言,可她就突然哑口无言。 也对啦,出钱请厨师的人是他,他爱怎么要求就怎么要求,可是…… “你,转过身去。”他突然从头到脚盯着她看了一遍,食指往下画着圈,示意她转身。 “干吗,要走我会自己走!”她气嘟着嘴。 想也知道他下一句一定会说:“有没有看到楼梯,对,没错,请往楼梯方向走,不送!” 哼,明明是想来替父亲出口气的,但为什么他说的话,她都没法反驳? 当孙巧嫣心存自知之名,不想让他开口赶人,提足跨步想自动离开之际,他突然开口道出和她猜测中全然不同的话语-- “你,留下来!” 回头,水眸圆睁。“干吗?” “我想要吃你……”掌上祺挑眉,坏坏地一笑。 孙巧嫣惊吓的瞪大眼,又气又羞。“你……你这个大色狼!” 她拿起网球帽,上前想打他,但却不小心被他的长腿绊倒,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瞬间往他身上趴去-- “真是的!你这么急,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两手顺势圈住她后腰,坏坏的笑容深嵌在嘴角旁。 明知她误会了他方才说的话,不解释,暖玉温香在怀,他乐得将错就错。 瞧她的眼,瞪得又圆又大,秀挺的鼻只消一个呼吸动作,就能和他的鼻尖碰上,惊讶之余微启的樱唇,甜美多汁,令人好想咬一口…… “呼吸。”她一直僵住,他好担心她窒息。 他的话,令她惊觉自己好一会儿都没在呼吸,为免死在这大色狼身上,她用力地做了吸气、吐气的动作,孰料,当她的鼻尖“不小心”碰上他,他不甘示弱,立即还以颜色,拿他的唇,碰她的唇-- 哼,这男人真小气,她不过轻碰了他一下,有需要这样斤斤计较吗? 而且,她只是轻碰了一下,他干吗吸得这么大力…… 意识到两人身子紧紧贴靠,气息在鼻下相互交流,唇瓣也贴合了好一会儿,体内陡地窜升一股暖流,不只熨烫她双颊,燥热的感觉也窜遍全身--终于,她清楚他为何吸那么大力的原因了。 他在吻她! 这个大色狼,说到做到,真的想要吃她…… 她守了二十一年的初吻,就这么毁在他嘴里。 怒瞪了圆眸,使尽吃奶力气,把自己从他身上抽离,离去前,不忘为自己的初吻报个小仇-- 啪的一声,掌心的热气,在他脸上印下一个红手印。 “大色狼!” xxxxxx 坐在屋旁属于大舅管理的花草园区,孙巧嫣把自己娇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张小矮凳上。 两手交迭,搁放在并拢的双膝,小巧的下颚抵在手臂上,视线愣愣地盯着俗称“尼罗百合”的百子莲。 高达八十公分的花梗,把水蓝色的小花朵送到她眼前,鼻尖凑近花心,嗅了嗅,没味道,再嗅,还是没味道…… 难不成初吻之后,会丧失嗅觉? 抛开可笑的想法,定住嗅花的动作,脸颊无预警地泛红-- 该死!她又想到早上和他鼻对鼻、嘴对……嘴的情景。 又羞又气的把头埋进臂弯中,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不懂,她明明很气他,可是又不是真的气,偶尔还会不自觉的微笑,可她胸中真的有气,那她到底在气什么?心口五味杂陈。 都是他,害她今天没有办法去美发院上班,没赚钱,反被扣钱,还一整天窝在家里,什么事都做不了-- 跳下矮凳,她在小小花园里走来走去,最后蹲在一棵又名鸡蛋花的小小缅栀前,缅栀的花因为没有花蕊,所以又被称作“寡妇花”。 嗅着花朵,香味窜鼻,扬笑,暗自庆幸自己的嗅觉没因初吻而坏掉-- 垂头,哀叹,为什么一整天她脑海想的全是初吻的事……这件事,她到底还要想多久? 顾影自怜不是她孙巧嫣会做的事,努力工作赚钱,让她爸爸和大舅能安享晚年,才是她人生唯一的目标。 可是,她已经少工作一天了,等于家中二老日后会少一天的养老金。 坐到草地上,想着中午大舅兴冲冲地跑回来,转告大色狼的话-- 他说,他要请她当厨师做菜给他吃。 想了又想,早上的事,好像是她误会了。 他说他要吃她…… 一阵热气扑颊,羞窘的红云在她脸上揉出两团大大的红汤圆。 那时,他应该是要说“我要吃你……做的菜”。 都怪他,明明是正事,却露出一脸暧昧笑容,而且话不一次说全,断断续续的…… 可话说回来,她也太急性子,不等他把话说完,急着就想开打。 如果……她耐心听他说完话,就不会想打他却被他的长腿给绊倒,还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不小心玩起鼻对鼻、嘴对嘴的游戏。 都是他啦,臭掌上祺!害她梦幻中的浪漫初吻一下子全幻灭……她一直幻想,她的初吻要在一个很浪漫的夜晚和心爱的白马王子一起…… 当迷离的目光望向另一边由她爸爸掌管的“蔬果区”,视线落在盛开的百香果花朵上,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她一直很生气的是,初吻的浪漫场景被破坏了。 再怎么说,至少也该选择在花园里,怎么会是在那间狭窄的小客厅,一点浪漫气氛也没有。而且,初吻应该是在晚上,怎么会在大白天…… 幻灭啊! 垂头,吁了声,为自己莫名逝去的初吻哀悼三秒钟! 抬头,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至少吻她的人,比她原本心目中所订的白马王子条件更优,他够高、够帅、够色……呃,后面这一点就不用了。 天色渐渐暗了,花园里,巴西铁树开的花浓香四溢,让她嘴角弯扬起-- 仰望天,月亮已探出头,似乎对着她微笑。 嘴角笑容加深,她懂,她的笑容不只是因为花香,掺杂的是更多情窦初开的酸甜滋味…… 屋子那头,两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处,望着背对他们坐在草地上的孙巧嫣,窃窃私语。 “嫣嫣一定很烦恼,她明明不会炒菜做饭,可老板却要她煮三餐给他吃。” “依巧嫣的个性,煮个三餐比她送报、送牛奶外加当洗头小妹赚得还多,她无论如何都会接下这工作的。” 状况外的两人,还以为花园里那抹小身影的主人,是为了接不接新工作在烦恼。 “她都已经在那里坐一个下午了,不知道决定了没有?” “别去吵她。” “大舅子,蚊子愈来愈多,我叫她进到屋里去想好了。” “妹婿,我说了你不要去吵她嘛,花园里是沉殿心灵的好地方,她既然想待在那里,就让她多待一会儿。” “那……点个蚊香行吧?还是我去帮她喷个防蚊液。” “嗯,是可以,但以不打扰她的思绪为首要。” “我知道。呃,大舅子,你是不是该去上课了?” “对喔,再不走我会迟到。妹婿,还好你提醒我,要不,毕业那天我可能领不到全勤奖奖状呢!记得,不要吵到巧嫣,让她好好想想。” “知道了。” 半晌后,花园里,孙巧嫣依旧坐在原地发呆傻笑,她的父亲孙田站在她身后五步远处,倾身帮她喷着防蚊液。 一看到她头顶上有蚊子成群盘踞,他立刻拿起防蚊液喷洒。 谨守大舅子的叮咛,他无声来、又无声走-- xxxxxx 乌贼墨囊喷出的墨汁染黑了天幕,汗涔涔的掌上祺,徒步走在回印刷厂的小路上。 位置偏远的印刷厂算是这小镇的郊区地带,为了见见世面,印刷厂唯一的员工下班后,他也跟着拉下铁门,用跑步的方式,到镇中心绕了一圈。 镇上其实挺热闹的,他还和印刷厂第一位客户--镇长夫人不期而遇,热心的镇长夫人正和一群姐妹淘聚会,他一个人被十多名妇女同胞包围,他没太多本领,但把女人哄得服服帖帖,是他从学会走路开始就已具备的特殊专长。 哈啦一阵子之后,他成功离开母爱泛滥成灾的范围,并为他的员工争取到更多的工作-- 摊开手心,近十笔的名片订单,外加镇长夫人外甥娶妻的喜帖,呵呵,福来大叔有得忙了! 把订单放进口袋,在即将到达印刷厂前,顿足,沉思-- 要不要多走一百步,到孙家去看看那小辣椒,顺便问她答不答应当他的专属小厨娘,一辈子……呃,这半年啦,当半年帮他煮饭的小厨娘。 瞪着飞落在地上的小金龟子,眉头微蹙。 他会不会太在意她了? 出门前,他使尽吃奶的力气,极力抗拒自己的脚步往孙家走去;返回时,他又忍不住想去孙家。 他承认,追漂亮女人是他来这里之前最大的乐趣,现在应该也是没变,孙巧嫣小只归小只,但姿色……其实挺优的,他会喜欢她、想看看她,也是正常的事。 可是…… 该怎么说呢?以前一见到令他心动的漂亮女人,他会二话不说,马上撒网将她网罗,但,对于孙巧嫣,他却迟迟未展开行动…… 当然,今早那个吻,纯粹是意外,以他掌上祺的功力,哪需要搞小手段,女人一见到他,不用他出手,她们就会自动送上香吻。 可是,孙巧嫣却没有自动扑上来,还在他不小心扑上去之后,甩了他一个大巴掌。 难道他掌上祺的魅力来到这里失灵了? 不可能呀,方才那一堆婆婆妈妈不就差点把他给吃了。 顿住脚步。算了,他还是回印刷厂休息,让她冷静冷静,免得去了又被小辣椒赏一巴掌,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第四章 清晨,美丽婀娜多姿的女模在梦中正脱掉高跟鞋,一只白嫩的玉足从他脚底缓缓点滑上他的小腿、大腿,往腿中间移挪之际,忽地,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把睡得正爽的掌上祺,吓得从不大的床上翻滚落地-- 睡眼惺忪的掌上祺,从地上爬坐起,细听那一阵响声,好像是从厨房传来的,起身,拐个弯,步至客厅,再拐个弯,大脚已经踩进厨房。 只见厨房瓦斯炉前,站着一个绑着两条发辫的娇小身影,穿着短背心、短裤,短裤下两条细白的芦笋,看来颇为可口…… 口水将要流下之际,突然想到,他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更令他纳闷的是,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他想起来了,他让福来大叔回去告诉她,叫她来当厨娘……她没有拒绝,一早就来,想必是昨天那个吻令她意犹未尽。 挑眉一笑,暗自得意之余,摆了个帅姿势,他盯着她背影,轻咳了两声:“你非得这么早就来煮早餐吗?” 看她弄得乒乒乓乓的架势,颇有乃父之风,想必厨艺不会太差! 对,他想起来了,他是被她吵醒的,原先他还以为是梦中那位女模跟了道上哪位大哥,后来发现女模劈腿劈上他,便拿枪对他扫射…… 还好他的命保住了! 女模已经不重要,眼前的两根芦笋…… “啊--” 拿着菜刀的孙巧嫣,转过身,发现他又是穿着一条三角内裤,羞得她大声尖叫,宽版菜刀及时挡在眼前。 “你就不能多穿一件衣服吗?” “欸,你真不知惜福,我这是在为你谋福利。” 说完,拐几个弯,回到房间找条短裤穿,几个大步,他又折回。 看到他走了又回,下半身的结实安安稳稳地包在短裤内,她才安心地转身继续煮早餐。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离她五步远,欣赏她美丽的背影。 她有多高?大约一百六十五公分,不会错的,她看起来比他家老大矮三公分左右。 不是他介意身高,只是他身边围绕的女人,很奇怪的都在一百七十公分以上,而像眼前这么小只的,似乎在他的世界里绝种。 “什么问题?”头也没回,她忙着把砧板上的东西丢进锅子里。 “现在几点?”小只归小只,为什么整个身材看起来这么的匀称,尤其是那两团又翘又挺的玉臀……可不可以摸一下? 不可以!他给了自己一个万般笃定的答案。 她光看到他穿一条内裤都会尖叫了,若他过去摸她的尊臀,那她手中那把菜刀可能不再是遮她的眼,而是拿来狠砍他的手了。 瞄了一眼腕表,她道:“五点二十分。” 闻言,他差点没昏倒。 “现在才五点二十分?”难怪他觉得整个人还在飘忽中。“你这么早煮早餐给谁吃?” 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呀!”笨蛋,她来这里煮早餐不是煮给他吃,难不成是煮给鬼吃? 昨晚她想了想,他敢胆偷走她的初吻,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最实际的办法就是从他身上挖钱,把他的钱全部挖光! 掌上祺一脸哭笑不得。“我当然知道你是来煮给我吃,问题是……我最早、最早也要九点才起床,你这么早就来煮早餐……” “是你请我来的。”转身,手扠腰。“所以应该是你配合我的时间。我一大早要送牛奶、送报纸,送完之后还要去美容院上班,我只能现在腾出一点时间,帮你做早餐。” 她没直接从家里拎一锅她爸煮的早餐来,就算对他很客气了。 “是,你真辛苦。”真是大恩大德啊! “那你一个月付我多少薪水?”两手环胸,她努力昂高下巴望着高高在她头顶上的两道视线。 “昨天我跟福来大叔说了,三万。” “成交!”稳住亢奋的心绪,这笔钱比她送牛奶、送报纸,外加当洗头小妹一个月赚的还多,不接她就是头壳坏了。 昨天大舅和她说的时候,她还以为大舅说错了,没想到是真的。 应的这么快,三万煮三餐很划算吗? “那个……水滚了。”他指着一直冒泡的锅盖。 “喔。”急着去掀不断冒泡的锅盖,未料锅盖太烫,她反射性地甩开烫手锅盖。“啊,好烫……” “啊--” 更惨的一声在她身后响起,因为甩得太用力,锅盖直接往后砸,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大腿中间处,痛得他夹紧双腿。 “孙巧嫣!” “啊!”她两手捏着耳朵降温,一脸歉意地看着俊脸扭曲的他。“老板,对……对不起。” 他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旋即夹着双腿,狼狈地逃离厨房。 看着他一副受伤逃离的模样,满怀歉意之余,她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她好像在无意中为自己的初吻报了仇-- 她没刻意要为自己的初吻讨回公道,毕竟他以三万高薪聘她煮三餐,对向来讲求实际的她,已经算是一种弥补。 何况,她其实不讨厌他,还有点喜欢他,不,是比喜欢还更多一点…… 羞红脸之余,想到方才他的表情,她忍不住又笑了。 吃着满满一大碗的南瓜饭,掌上祺额上冒出三条黑线。 他彻底怀疑孙巧嫣这小女人答应来当他的厨娘,是为了他“不小心”吻到她,来进行报仇计划的。 一早就先海k他的重要部位,还好他身强体壮,没有痛太久,雄风依旧。 过分的是,早上煮南瓜稀饭,中午煮南瓜米粉,下午的点心是炸南瓜,晚上又弄南瓜来填满他的胃……是怎样,南瓜不用钱吗? “对,南瓜是我爸种的,不用钱。正值盛产期,是有机的,而且南瓜会排毒,多吃对身体有益。” 屌,超屌!她就是这么回答他。 喝着一大碗南瓜浓汤,他真怀疑等会儿会不会有一辆南瓜马车载来南瓜公主,一起来开南瓜派对。 他恨南瓜,今天一整天他活在南瓜的阴影中。 xxxxxx 连续三天下来,掌上祺渐渐习惯一大早有乒乒乓乓的声响,翻个身,他继续睡。 吃了两天的南瓜大餐,外加一天的丝瓜,他再也不期待她会变出什么好菜色来。 南瓜是她爸种的,丝瓜也是从她爸的菜园采来的,难怪一个月三万的煮饭钱,能让她乐歪,因为她根本不用买菜-- 对,他应该派人去把她爸菜园里的菜全拔光!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吃南瓜吃到饱、吃到吐…… “掌上祺!” 一阵敲门声传来,他倏地弹坐起身,自动穿上短裤。 三天前被海k下半身的余悸犹存,他得好好保护自己未来老婆的终身幸福。不过,另一方面,他还是为她着想,因为她似乎还没习惯看他结实的大腿肌。 “什么事?”开门,一只小白兔在他房门口外,装无辜。 “我……呃,那个,机车……你的机车被偷了。” “我知道,从我来到这镇上的第一天,它就被你偷了,而且一直处在被偷的状态中。”因为他暂时用不着那辆中古机车,所以就借给她当送牛奶、送报纸的代步工具。 干吗非得讲成这样,她只是“物尽其用”罢了。 不过…… “我是说,你的机车真的被偷了。”抬眼望他,又惭愧地低眼。“昨晚我把它放在家门外,以为不会有人偷那辆旧机车,谁知道一早起来就没看到它……” “总之,就是有偷车贼看上那辆破车就对了。” “什么破车,它只是旧了一点--”发现自己讲话声音大了些,她又自动调小音调,乖乖当一个忏悔者。“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偷了就偷了,反正我也用不着。”他一派轻松。 “可是我用得着啊!” “所以?” 她一脸苦恼。“我等一下去报案好了。” 点头,他无异议。“好,照你的意思,我会帮你祈祷,让警察大人快点把车找回来。” “你不怪我?”她还以为他会凶她一顿咧! “好吧,既然你提了,那我就扣你一个月的薪水,免得让你认为我这个老板没魄力。” “喂,掌上祺--” “跟你开玩笑的!” “老板,我就知道你人真好!”甜甜的笑容扫去小脸蛋上的阴霾,她一脸乐。“早餐我煮好了放在桌上,那,我走了。” 被她笑灿如花的脸蛋给迷晕,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傻笑的挥手-- “慢走!” 这小女人笑起来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对了,没有机车,她要怎么去送报纸? 管他的,反正她自己会想办法。 躺回床上,翻了几下,她的笑脸浮在他眼前,三秒后,他的身体自动从床上坐起,拿了衣服和鞋子穿。 欸,自作孽,他干吗没事一直想着她的笑脸,又干吗心疼这么可爱又兼爱钱的女人,没机车,说不定会徒步去送牛奶、送报纸,又心疼她的玉足会走太久,起水泡…… 冲下楼,走出印刷厂外,一头乱发的他,寻找着她的踪迹。 xxxxxx 当掌上祺在外头寻寻觅觅了十分钟后,没发现她的身影,纳闷的他双手扠腰站在路中央,一双黑眸极尽所能地往路的尽头望去,企图寻找孙巧嫣那抹小身影之际,一阵机车的喇叭声从他身后传来。 转头,他想找的那抹小身影……正坐在机车上。 “掌上祺……呃,老板,你在找什么?”孙巧嫣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不解地看他。 她从另一头骑机车过来,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站在路中央,感觉很像他,可是这个不睡到九点不起床的家伙……呃,她的老板大人,怎么可能一大早站在路中央,除非他在梦游…… “老板,你、你清醒吗?”糟,梦游到路上来,那很危险的! “你不是说机车被偷了吗?”沉下脸,他一脸不爽。骗他很好玩吗? “机车是被偷了。”猛点头,她一脸气。“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偷的,我……我一定叫我大舅去揍他一顿,那可是我的生财器具……不是啦,我是说‘我们’的。” “哪敢问,你骑的这是什么?”不要跟他说那是一只小绵羊! “机车呀!”她笑弯着嘴,“我跟印刷厂隔壁的林奶奶借的,她说这几日早上都可以借我骑,只要还车的时候把油加满就可以。” “是这样啊!”笨,他真笨!竟然还以为她会用走的。 “对呀,林奶奶人好好。”望着杵在机车前的人,她回归正题:“我刚看你好像在找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一早被你吵醒,睡不着,就到外面走走,想目测这条路有多长。”一派潇洒的环胸,他不会笨得让她知道他是在找她、担心她。 真是无聊至极的家伙! “好吧,那你继续目测,我要继续去送报纸了。” “请便!” 看着她骑机车离去,他一脸无奈。原先他还担心她走路走到脚破皮,现在走路的人反倒是他自己。 踢掉脚上的夹脚拖鞋,抬脚一看,还好,没破皮。 xxxxxx 因为“上祺印刷厂”的生意太好,在福来大叔的建议下多招募了两名员工,一名是福来大叔提名的孙田,另一名则是由老板掌上祺“钦点”的“妇女保障名额”--由孙巧嫣中选。 这是因为他的午餐常常过了十二点,还未见踪影,还有,两个老男人在他的印刷厂工作,会让他的眼睛干到爆,所以他得找一个小美女来滋润他的双眼。 其实,真正的重点是,他不希望她的一双小手帮客人洗头洗到手脱皮,还有,他也不要她来来回回奔走,那多累! 在同一地点上班,中午十二点之前上楼煮中餐,下班后留下来煮晚餐,一点都不赶,多惬意! 不过,话说回来,如此一来,他创立的“上祺印刷厂”,好像成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家族企业。 但,那又如何? 只要能依照他老爸说的,半年内赚到五百万,让他半年后有卡可刷,要他把这家印刷厂送还给福来大叔,他也愿意。 “妹婿,嫣嫣到底行不行?”似乎闻到一股焦味,正在整理名片的林福来,悄声地问着一旁的孙田。 “应该没问题,昨晚我教她煮了一遍,嫣嫣很聪明的。” 因为老板执意要嫣嫣煮饭给他吃,嫣嫣又不愿放弃这个“高薪”工作,是以,每晚他这个厨师老爸就会教她做一些简单的菜色。 想当然尔,他和大舅子每天吃的菜色,都和老板吃的一样,差别只在于他们的是前一晚煮的,而老板吃的是嫣嫣当天煮的。 “福来大叔,又有新订单了,拿去!”从外头回来的掌上祺,把订单交给林福来,一样也闻到一股焦味。“那什么味道?” “那是嫣嫣在煮……焦糖……”孙田嗫嚅道:“焦糖海鲜。” “焦糖海鲜?”皱眉,他要是相信孙叔的话,他额上流的汗就是甜的! 摆明不相信某位大厨说的鬼话,拐了弯,两条修长的大腿往楼梯处走上去,才走到客厅,就看见一阵白烟飘出来-- “孙巧嫣,你在搞什么?” 他看见盘里有一条烧成黑炭的鱼,而她正把烧焦的锅子放到水龙头下去冲水,整个厨房充斥着烧焦味,烟雾弥漫。 “没有,呃,因为我刚才没注意,鱼才会烧焦,放心,我可以的。” “我是很想相信你,可是……” “放心,绝对没问题。” 虽然第一次失败,但她相信第二次一定可以成功的,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买了两条鱼。 不过,说也真怪,昨晚她爸教她煎鱼,她明明煎得很漂亮,为什么今天会煎不好? 放弃和烧焦的锅子在水龙头下对峙,她拿了另一个新锅子,准备倒油。 “咦,油呢?” “你问我?” 虽然她看起来真的很认真,也挺有架势,但煮到连油都不知在何处……他对她的信心指数从88.8瞬间降至66.6。 “怪了,我刚刚明明放在旁边的……”她在瓦斯炉旁狂找。 “要不要报警协寻?”他两手环胸,凉凉地道。 睇他一眼,她没空理他。 见她认真找得只差没把瓦斯炉给拆了,他发挥难得的大爱精神,用炯炯有神的双眼,帮她寻找-- 厨房里,桌子以上的高度,未发现色拉油的踪影,再继续找桌子以下的范围……他看到了! 她要找的色拉油,可能是鄙弃她的厨艺,躲到桌底下,还不断地口吐油沫…… 修长的手指点点她的肩,待她又拿那双圆眸想瞪他,他立即指着桌下的“逃犯”。 “啊--怎么会这样……” 孙巧嫣呆住。 她什么时候把油甩到桌下?而且瓶口未关,整瓶新油流了约莫半瓶多出来,最令她赧颜的是,油全流到他脚边。 “老板,你的球鞋……” “我看到了,它全是油!”他的名牌球鞋,那是他身上唯一没被忠伯没收的名牌货。“你要负责。” “我会把它洗干净的。” 她无辜的模样,让他看了于心不忍。“算了,我自己洗,你只要负责把厨房弄干净。” “是,老板。” 掌上祺转身,抬高油腻腻的球鞋准备要离去,忽地,脚底一滑,努力想稳住身子的他,整个人往前倾,试图让身子平衡,未料,高头大马的他,最后还是砰地一声,狠狠地跌趴在油滑的地上。 “老板--” 孙巧嫣急地想去扶他起来,未注意,脚底也滑了下,整个人用力地跌坐在他的腿上。 “啊,我的腿--”掌上祺痛得龇牙咧嘴。 很好,这就叫做雪上加霜、火上加油、落井下石,总之,原本摔痛的腿,被她这么一坐,如果不能修复,可能直接报废了! 第五章 看到掌上祺左腿裹着一团厚厚的大石膏,躺在床上,哪儿也去不了,肇事的孙巧嫣愧疚之余,连着三天都睡在印刷厂楼上,心甘情愿当掌二少随传随到的小丫环。 “嫣嫣,我要喝水。” “嫣嫣,我肚子饿了。” “嫣嫣,把账本拿给我看。” “嫣嫣,叫楼下那两个大叔不要再混了,昨天的工作进度为什么拖到今天才做……” “嫣嫣--” 只要他有事需要帮忙,拿起手边的“大声公”,呼喊她的名字,三秒内,她人马上出现在他面前。 “老板,真的不用告诉你的家人?”喂他吃晚饭时,她再次问。 就算他是出外打拼,没成功绝不回家的那种有骨气的男人,但发生这种事,好歹也跟家人报备一下。 医生一说没什么大碍,他就坚持不住院,这让她很担心,万一他受伤的腿感染到其它并发症,那可怎么办? 用力地含住汤匙,把饭吞下,掌上祺恶狠狠地瞪她。“不用,也不准!” 万一让掌上武那家伙看到他现在的狼狈样,那他会被他糗一辈子的! “你是不是跟家人闹翻了?”她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你想买我大舅的这家印刷厂,家人反对,所以你们……” 盯着她认真无比的表情,他顺她的意,装出一脸哀怨,“欸,印刷厂只是其中一个小因素。”他说的是真的。 “这么说,你真的跟家人闹翻了?”难怪他来这里都快一个月了,都没见他的家人来关心。 闹翻?很好的词,老大把他的卡停了,不是想跟他这个最帅的二儿子闹翻是什么! 点头。“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老大让他可以自由刷卡时,他就会自动和老大和好的。 “那你妈呢?她也不理你了?”她直觉认定,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不理自己的孩子。 “我妈?她不在家。”咬住汤匙,他喜欢在她喂他吃饭时,借着送饭的汤匙,和她玩拔河游戏。 用力拔出他含在嘴里不放的汤匙,这一回她没瞪他,反倒同情起他来。 “你妈她……离家……”想到“离家出走”这个词,可能会伤害到他的心,她遂顿住。 “离家?没错,我妈她是离家了。”哀怨的垂头。自从来到这里,他就没再和到美国游学的亲爱妈咪msn,也不知道那漂亮女人回台湾了没? 肯定还没,要不,她怎么可能忍受回台没见到最帅的二儿子。以她的个性,早冲来看他了! “多久了?” “多久……我不记得了,只觉得好久、好久,我真怀疑她是不是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那你一定很伤心吧?” “那当然!”就是因为美女妈不在,野兽老大才会出此贱招凌虐他,害他沦落到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下场。 “你不要伤心,你还有我……还有我爸和大舅,我们是你的员工,我们一定会挺你,也会照顾你的。” 低头,她莫名其妙地害羞起来。 “可不可以只有你,不要那两个奇怪的大叔。”他盯着她,喃喃自语。 “嗄?你说什么?” “没,我说有你……们……”他拿一双电眼,凝望着她久久。“真好!” 那双勾魂的桃花眼,蕴藏着一股奇妙的情愫,直望进她心底,搅得她心头一阵小鹿乱撞。 “你呢?” “我……我有在照顾你呀!”以为他是问她会不会照顾他,垂首,她轻轻微笑。 “我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不过,我是想问你妈妈--呃,她……”不可能和他妈一起去游学吧! “我妈妈……她不在了。”抬眼,苦笑摆在她小脸上。“六年前,我国中毕业那一年,我妈生病……死了。” “呃……”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问。”看他俊脸带着歉意,她先露出大大的笑容。“都已经过了六年,我很坚强的,而且我也享受了十六年的母爱,我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呃,可不可以算我妈一份?”他用幽默话语,化解方才不小心被他勾起藏在她心底六年的那抹悲伤。 和他对视一笑,她发现他这个人,其实优点还真不少。 除了外貌长相俊俏,身材高挑,可以胜任童话中的王子角色之外,他其实还挺善良,他让他们一家三口都有工作,还有,他其实也会关心别人…… “啊,没饭了,我再去盛一碗饭来。” “不用了,我不想……” 她急急起身,却被他用力抓回,跌坐在床上,头一偏,两人的嘴相互对上-- 孙巧嫣惊的瞪大了眼,尴尬地想离开,然而后腰上,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钳制住。 吻住她水嫩朱唇,炯亮的黑眸氤氲着浓烈情愫-- 管不了她是多小一只,管不了她会不会再赏他一巴掌,嘴对嘴,用力吸吮住,她的两片红唇无处遁逃,全在他锁定的吸吮范围内。 狂烈的心跳声、相含的唇瓣,在这一个寂静的仲夏夜,点燃了爱的火花…… xxxxxx 把又长又厚的石膏腿搁在桌上,掌上祺斜躺在椅子上,直瞅着在厨房和客厅忙进忙出的孙巧嫣。 绑着一束马尾,穿着一件娃娃装配上一条七分牛仔裤,今天的她,看起来更可爱。 为了庆祝明天他就能拆下腿上的石膏,她说今天要煮一顿丰盛的大餐,以兹庆祝。 女人,真怪,吃饭就吃饭,干啥什么事都要“庆祝”,而且明天才拆石膏,又不是今天! 要是明天敲掉腿上这一团石膏,她不就要从早敲锣打鼓庆祝到晚,说不定晚上还会对他以身相许…… 低声窃笑着,这种庆祝,他勉强可以接受啦! “笑什么?”端着菜出来的孙巧嫣,见他诡笑着,斜瞪他一眼。 为了这一餐,她很用心和她的厨师老爸学了三天。方才她在厨房忙了两个钟头才搞定,忙得她一头汗,他还笑得出来? “呃,没。”他端出正经的脸孔。“这盘是什么菜?” “双椒戏菇拌鱿鱼。” “福来大叔取的名?”搞得文诌诌的,肯定是那古学士想出来的。 “不,是我,我取的。”孙巧嫣得意的笑。“红椒、黄椒,还有香菇、鱿鱼,我刚才一边炒,突然就想到这个菜名。” 他用力的鼓掌,“好棒的菜名,取得真贴切!”只要攸关她的一切,什么都是好的。 夸张的表情,映入眼底,惹得她扑哧一笑,同时一股甜味涌上心头。 羞得转身,“我去端饭来。” 望着她的背影,他真不敢想象娇弱的她,竟然扛了家计好一阵子。 也不是两位奇怪的大叔虐待她,一切只能说经济不景气,她爸失业,她大舅的印刷厂惨淡经营,如果她不努力工作,他们一家三口就只得每天张口喝西北风。 原本送牛奶的工作是她爸做的,可是孙叔没记性,送东家忘西家,惹得老板不爽把他开除,她只好去央求老板让她送牛奶。 而送报纸的工作最初是福来大叔做的,因为那位学士有“疯文字”的习惯,一拿到报纸,不把它从第一版看到最后一版,他整个人就会陷入忧郁,是以,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忧郁症患者,他每天都让订报的客户等到午餐都吃光光还不见报影。 想当然尔,福来大叔也被踢除,而为了多赚钱贴补家用,可怜的嫣嫣又求老板让她接下送报纸的工作。 她不以为苦,反倒觉得早睡早起,生活很规律,可看在他眼底,却很心疼。 “你的饭。” “又是南瓜饭?” “南瓜可以排毒……” “我是说饭很香啦!”端起碗,他用力地扒了两口饭,以兹证明饭是香的。“这么多菜,干脆叫孙叔和福来大叔一起上来吃。” “呃,不用了,他们……已经回去吃饭了。”连续三天吃同样菜色,再怎么好吃,也会想吐吧! “喔。那你也吃。”见她端饭要坐到另一头,他忙不迭地出声:“坐到我旁边来。” “喔。” 她羞怯怯地挪动身子,正要坐下之际,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大喊: “掌上祺,掌上祺……有没有人啊,掌上祺,你是死去哪里了?” 洪亮的声音,吓得孙巧嫣倏地弹跳开。 “老板,有人找你。”她盯着他看。“听起来,来者好像不善。” “聪明,此人并非善类!”掌上祺气得牙痒痒的,那壮汉干啥挑这个时候来破坏他和嫣嫣共餐的好气氛。 “要不要报警?” “报警也没用的。” “那我call我大舅过来。”至少大舅那高壮身材,还能吓人几分。 “不用,你只要告诉他我不在,不要让他上楼来就好。”死壮汉,就不能等明天他拆掉石膏再来吗? “喔,没问题,交给我。” 放下碗筷,孙巧嫣急急地跑下楼。 xxxxxx “……所以你跟他说,我摔断腿躺在医院,至少要一个月才会好?” 无言苦笑,这说法,比让掌上武那家伙上来看到他裹腿的模样,更糟上几倍。 “对啊,这样一来,他就暂时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孙巧嫣用力点头,一笑。 “很难说。” “他是来讨债的?” “呃,不完全是。”应该是来看他饿死了没。“别提他,吃饭。” 他帮她夹菜,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半年来唯一的娱乐是什么?” “什么东西?”没头没脑的问什么。 对上她睁大的圆滚滚水眸,他笑问:“就是我刚到镇上的那一晚,你不是说你为了赶在十二点前把机车骑回来,牺牲了半年来唯一的娱乐。” “喔,那个啊……”她脑袋里还在想,怎么帮他对付方才那个看起来像来讨债的“大块头”。 “那是哪个?” “就是去唱ktv,那晚还是美容院的老板娘请客的。”夹了一块红椒,小脸浮现一丝惋惜。 “唱ktv,半年唯一一次……”会不会太节俭点? 算一算,他一个月至少有三至五天约朋友在“掌风庄园”的百万视听室内,飙歌飙到爽,只有五天的原因,还是他不想唱,因为外面有其它更好玩的。 “那是刚好老板娘请客,要不,我才舍不得花钱咧!” 盯着她看,心头顿涌不舍。 他在夜店认识好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每个女生都好会打扮,而且人手一个名牌包,花钱都不手软的,反观她…… 年纪轻轻,为了家计,不但身兼数职,还如此节俭。 自从“收心操”执行以来,头一回,他觉得老大做得真对,至少让他这个庄园里的二王子,知道民间灰姑娘生活困苦的一面。 “好,我决定了。” 她正夹菜给他,他突然正经八百像要宣布什么大事,让她好生错愕。“决定什么?” “等明天我拆掉石膏,我们就去唱ktv庆祝。” “真的?老板,是你要请客?”圆滚滚的水眸里,发出闪亮光芒。 “那当然!” “好啊……呃,不行……” “为什么?”方才眼睛还闪亮亮的,怎一下子就不闪了?可惜!他好想看她闪亮亮的眼。 “嗯……”怕伤他自尊,可想想他应该面对现实,孙巧嫣直言不讳:“我知道你接了印刷厂后,生意很好,是有赚点钱,既然赚了钱,那你应该把赚来的钱,拿去把债还清。” 含着一块鱿鱼,他凝瞪她。“我应该没有欠你,或者是欠两位叔叔的钱吧?薪水应该也发了吧?” “不是我们,是刚才来的那个。” “刚才那个壮汉……见鬼了,我什么时候欠那家伙钱了!”眯起黑眸,他突然想道:“你这一提,我才想到那家伙似乎有欠我钱……” 上个月,还是上上上个月,掌上武小弟弟的卡掉了,他这个做二哥的还把卡借给他刷了一套冲浪设备--没错,的确有这回事! 回去他得查查这笔钱,武弟弟究竟还他了没? “他欠你钱?可你为什么一副很害怕见到他的表情?害我错以为他是来讨债的。”她才在想,明天买一打老鼠夹放在门前当机关,以防那壮汉又上门来。 “我不是害怕,是‘不愿’见他。”他郑重澄清。“今天我没什么心情见客。” “既然你不是欠他钱就好。”这样她安心多了,买老鼠夹的钱也可以省下来。“啊,说不定他是来还你钱的!” “你从哪一点看出来他是来还钱的?”她想太多了。他嗤声笑着。 “他开一辆红色的跑车,应该是有钱还你……” “他一直都是开跑车……等等,红色?你看错了,应该是黑色。”红色跑车是他的,掌三少的跑车是黑色的。 “是红色没错,我又没色盲。” “你确定?” “是红色,不会有错。你干吗那么激动?”羡慕人家开红色跑车?那也不需要这么激动吧! 俊俏的脸隐隐抽动,黑眸露出杀气。掌上武那家伙,竟敢动他的爱车? “楼下有声音,好像是我爸和大舅来了,我去告诉他们,明天老板要请客唱ktv。”放下碗筷,孙巧嫣雀跃地往楼梯处走。 “呃……”来不及了,手才举高,她人已经冲下楼了。 “我们”指的是他和她两个人,不包括两位大叔啊! 可是,眼前,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跑车为什么会遭掌上武蹂躏-- 狠狠地拿起话筒,狠狠地按下号码键,他要找忠伯问个明白! xxxxxx 磨炼来来来,喝完了这杯,再说吧!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磨炼 昏暗的ktv包厢里,杀猪般的叫声,摧残着美声歌后邓丽君的经典歌曲,坐在沙发上的掌上祺,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大舅,好啊,你唱得真好!” 孙巧嫣的激赏声一出,掌上祺噗地一声把嘴里的酒全喷出来。 “嫣嫣,你真的醉了。”那么难听的声音,她还用力鼓掌叫好? “来,老板,我敬你,你人真好,给我们工作,又带我们来唱ktv,而且你……长得好帅……”醉醺醺的孙巧嫣,笑得一脸羞红。 “好,我知道我很帅,但是,才喝几瓶酒而已,你们三个会不会醉得太离谱。” 今天拆石膏的是他,这场庆祝会的主角也是他,他没醉,其它人却全醉倒了。 孙叔早已阵亡,福来大叔发酒疯猛抓着麦克风不放,一首唱完接着一首,一首比一首还要凄厉。 只有嫣嫣最可爱,喝醉了之后,脸红红的好迷人,除了偶尔神经线错乱,会称赞杀猪般的声音犹如天籁……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虽然还不到十二点,但挂的挂、疯的疯,再不把他们送回家,接下来发疯的会是他。 “掌上祺,你很小气耶!”搥他的手臂一下,她忽地又眯眼笑望他,双手圈着他手臂,撒娇着:“老板,我们很难得出来玩,你让我大舅继续唱嘛,好不好?” “好,你说的都好。” 他知道她是个好女孩,懂得替家人着想的女孩,连娱乐都让给家人。 一整个晚上,她唱不到三首歌,全是她爸和她大舅在抢麦克风,九局上半,孙叔醉倒,福来大叔独赢。 “掌上祺,你是个大帅哥,很好、很好的大帅哥,我好喜欢你唷!”说着,她吻了他脸颊一下。 被吻得心花怒放之余,掌上祺喜不自禁地拍手。“好啊!福来大叔,你唱得真好。”见鬼了,难不成他也醉了? “老板,我的同学都……都很喜欢听我唱歌,既然你也喜欢,那我……我再唱一首给你听……”林福来高举麦克风,颇自high。 可不可以不要……掌上祺无言地看着他。他后悔了,后悔方才拍手鼓掌的蠢行。 xxxxxx 把醉倒的两位大叔送回家后,掌上祺扛着坚持要照顾他的孙巧嫣,回到印刷厂楼上。 将软趴趴的她放到床上,他苦笑着,她都醉成这副模样,还想照顾他! “嗯……老板……”原本睡着的人,又张开眼。“几点了?我……我去煮饭给你吃。”说完,又合上眼。 不一会儿,她又微张眼,喃喃念着:“老板……帮……我调闹钟,早……早上我还要送牛奶,还有……送报纸。”说完,侧翻身,两腿夹着棉被,又睡着。 看她连醉了都还挂记工作,他心底实在不舍,管不了现在已过午夜十二点,他拿她的包包,找到电话簿,直接打电话给送牛奶以及送报纸的老板,向他们请一天假。 “找不到人?那你就自己去送。”同样的话,前后说了两次,也同样率性的挂上电话。 “掌上祺,你这个大坏蛋!” 床上的人,突然迸出一句“合情合理”的话。他向来是女人口中的“大坏蛋”没错,只是,她干吗莫名其妙地骂他? 坐在床沿边,探头一看,她没张眼,应该睡着了,在做梦? “可恶的掌上祺……我的初吻……一点都不浪漫……” 初吻?不浪漫? 如果他猜的没错,他第一次不小心和她嘴对嘴,那是她的初吻,而她埋怨事发地点在印刷厂楼上窄小的客厅,不够浪漫…… 的确,那地点大概可以列为初吻最糟的十大地点之一。 “你是好帅的王子,我好喜欢你……” 自得的咧嘴一笑。“那当然!” 她翻身过来,睡梦中的她,脸上带着娇甜的笑,他望得入迷之际,情欲翻腾,俯首,亲吻她的唇,一股欲火在胸口喧腾…… 解开她的衬衫领口,大手探入胸罩内,抚摸那浑圆坚挺的雪白椒乳-- “掌上祺,你这个……大色狼……” 看着她,明明已睡了,还不断地骂他,仿佛真的感觉到他在做坏事。 忍住在体内喧腾的欲火,挺直身,他努力克制想再度压上她娇躯的冲动,将她衣服穿好,旋即,冲向浴室,用冷水浇灌一身的欲念热火-- 把被冷水淋湿的发往后拨,再用冷水冲脸,用力搓揉着脸。 他到底是怎么了?以往的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女人在怀,他绝不会浪费一丁点时间,男女间的欢爱,不就是天经地义。 可为什么一碰上孙巧嫣,他东犹豫、西迟疑,南踌躇、北踟蹰,就是不敢对她爱怎样就怎样,明明他就很想把她怎样的…… 难道他身体某些方面的功能,也因为“收心操”而跟着收了起来? 视线缓缓往下,发现身下的某部位,还热情地收不起来,确定自己身体功能都正常,松了一口气之余,他沉下脸-- 今晚,该不会要冲一整晚的冷水吧! 第六章 “掌上祺,掌上祺……你这混蛋,你在哪里?” 将近中午时分,甫睡醒没多久的孙巧嫣,顶着一头乱发,气冲冲地从楼上冲下来,甫来上班的两位大叔,听到她的叫喊声,面面相觑。 “呃……嫣嫣……” 两人的视线随着孙巧嫣寻找某人的身影,一致地来来回回。 “掌上祺,你给我出来!”以为某人躲在楼上的某处,她遂又冲上楼去。 “大舅子,依你看……嫣嫣她……会不会是被……”身为父亲的孙田,显得有些心脏无力。 “被老板蹂躏了--”林福来尖声大叫。“我的天啊!我们可爱又清纯的嫣嫣……” “嫣嫣……都怪我不好,昨晚我干吗喝那么醉,害嫣嫣……” “我……我到后来也醉了--”林福来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不过,我想老板应该会负起责任。” “有……有这种老板女婿,好……好像也不错喔!”孙田努力安慰自己。 “掌上祺--” 从楼上飞奔到楼下,再从楼下冲上楼,继而又奔下来,孙巧嫣觉得整个人好晕,索性坐在楼梯的木阶上。 “爸,拜托一下,给我一杯水。”宿醉加上刚才的寻人行动,她又晕又渴,头又痛。 “好,我马上倒水给你喝。” “呃,嫣嫣……”林福来试图想安慰外甥女,临时却想不出较为贴切的诗词,他想说的委婉些,免得嫣嫣太伤心。 “大舅,掌上祺去哪里了?”她要杀了他! “嫣嫣,你别激动……我和你爸也刚来不久,没看到老板。”他还以为老板还在楼上睡觉。 “嫣嫣,水来了。” 喝了一大杯水,解了渴,心头的怒火却还旺盛。 “嫣嫣,你……你还好吧?”孙田小声地问。 被父亲一问,原本怒气腾腾的孙巧嫣,突然哭了起来。“爸,怎么办啦……” “嫣嫣,不要伤心,爸……爸爸和你大舅都……都很开明的。” “对、对啊,没错,大舅觉得……这没什么。”虽然心头像刀在割,林福来仍努力挤出潇洒的字眼。 嫣嫣是他们两人捧在掌上的明珠,从小呵护到大,没想到嫣嫣的清白之身竟被老板给…… “呜……”林福来忍不住痛哭失声。 “嫣嫣,不要伤心,你要……要学会坚强。”说完,孙田也跟着哭了起来。 “不行,我要出门一趟。” “你要去哪里……啊,老板回来了。” “掌上祺!” “咦,你们都醒了,我本来还打算放你们一天假。” 是怎样?为什么三个人都一脸痛哭流涕,还不约而同地望着他。一定是昨晚唱得太高兴,今天起来一想起有他这个好到爆的老板,忍不住就…… “掌上祺!” “正是我本人,怎样?”干吗那么凶? “嫣嫣,你不要太激动,爸爸来……呃,还是让你大舅跟老板说。”孙田把女儿拉离五步远。 “老板,你……你怎么可以……”林福来站到掌上祺面前,未语泪先流。 掌上祺退了两步,免得被老壮汉的泪水喷到。 “掌上祺,你要负责!”孙巧嫣在后头气得大嚷。 拉住孙巧嫣的孙田,和林福来异口同声:“对,老板,你……你应该负责。” “有什么事是我应该负责,而没尽到一丁点薄力的?”怪了,他干吗配合福来大叔的古学士口吻?难不成方才滴在他手臂的不是泪水,而是口水? 再退一步,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老板,你是男人……” “我一直都是。” “你……我想昨晚你一定是喝醉了,才会对嫣嫣乱来,不管如何,你要对嫣嫣负责。” 他有对他……不是眼前这个大叔,视线跳过福来大叔,再绕过孙叔,对上一脸错愕却仍是可爱的小嫣嫣-- 昨晚,他有对她乱来? 好吧,是有,可是只有摸一下,呃,或者是两下、三下……重点是,他还没攻进到可称之为“乱来”的本垒,要不,昨晚淋冷水淋得冷吱吱的那男人就不会是他。 “大舅,你在说什么?不是……不是那样……”瞪大眼,孙巧嫣羞得推开挡在前头的两位,站定在掌上祺面前。 掌上祺摆了个帅姿势,深情款款的凝视她。“有话要对我说?” 那双深邃黑眸,仿佛浸满了浓情蜜意,看得她一时着迷,忘了自己方才气煞煞是为哪桩。 “那你,刚才那么生气,是怎么一回事?”老父的一番关心问话,瞬间把她从三百吨的蜂蜜桶里拉出。 “掌上祺!”回过神,她气急败坏地嚷:“你为什么自作主张帮我请假?还一连得罪两个老板,害我现在没工作了!” 方才她醒来,惊觉已近中午,忙不迭地打电话给她送牛奶和送报纸的两位老板,老板没好气地告诉她,要她不用再送牛奶,当然报纸也不需要她送,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他干的好事。 “谁说你没工作?”他好笑地回道:“你是印刷厂的员工,又是我的专属厨师,这两样不是工作?再说,送牛奶和送报纸能赚多少钱,干吗七早八早起来,累坏自己!” “我一点都不累。” “呃,嫣嫣……老板说得对,现在我和你大舅都有工作,你不用再那么累了。” “是啊,本来我和你爸就想跟你说,叫你早上别再去送牛奶……” “好了,三票对一票,什么都不用说,明天睡到八点。”掌上祺补上一句:“虽然天气很热,但是冷掉的早餐,真的不好吃。” 说这句话,他只是要她睡得饱一点,别一大早就起来,可她放进心底了,脸上虽没做任何表情,心中却有一丝歉意。 是她只顾赚钱,想也知道一大早做好早餐,九点多他起床时,早餐早已凉飕飕,也许他真的不爱冷掉的早餐。 “好啦,反正老板已经把我开除了,想送也没得送。” 摸摸自己的头,意识到自己一头乱发根本没整理,还大剌剌地站在他面前,一定丑死了。 羞窘地低头,转身,她急急跑上楼去。 “老板,刚才是我们误会你了,我们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很抱歉,我从来就不是。” 挑眉,掌上祺跟着上楼,留下倒抽了好几口凉气的两位大叔,杵在原地,右脚忽抬忽收,犹豫着该不该冲上楼-- xxxxxx 天一黑,两名员工回家吃饭后,掌上祺以“谈生意”的名义,要担任印刷厂会计工作兼打杂厨娘的孙巧嫣,和他一起外出。 “不用先吃晚餐再去?”拉拉贴身的粉色系小礼服,她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老实说,现在她的心情很雀跃。 只不过,脚上这双高跟鞋,令鲜少穿高跟鞋的她,走得有些战战兢兢。 还不到下班时间,她上楼准备煮晚餐,他却告诉她今晚要她陪他去谈生意,递给她一套小礼服和一双高跟鞋,要她洗澡后换上。 令她讶异的是,礼服和高跟鞋仿佛是为她量身订做一般,合身合脚--该不会是他趁她睡觉时,拿尺偷量吧? 更令她纳闷的是,一个小印刷厂,会有什么生意,需要穿得这么正式?看看他,穿西装打领带,原本高大身材,更显英挺,也更帅更迷人-- “我们要去外面吃。”满意地扬起笑容,她穿上这套小礼服,比他想象中更美。 覆额的一片刘海,加上圆滚滚的一双水眸,像极了美丽的洋娃娃。 “走吧!”左手抵在腰上,围成一个圈,示意她把手勾进圈里。 羞怯地将手伸进他手臂弯成的圈圈中,甜蜜的暧昧,在两人手勾手之际,酦酵。 一步出印刷厂,外头停了一辆跑车,令她错愕不已。 “这车,哪来的?” “租的。” “喔。”她想也是啦。“干吗要租跑车?” “我习惯开跑车。” 习惯开跑车?她纳闷。他在此唯一的代步工具,不是那辆被偷至今仍无消息的旧机车吗?如果她没记错,他来镇上的第一晚,还是用他的两条腿徒步走进来的…… 她想,一定是他每次租车都租跑车,所以“习惯”开跑车。 男人,没钱就没钱嘛,干吗爱摆阔。 “请上车。” 他帮她开车门,绅士地邀请她上车,登时,飘飘然的她,当自己是娇贵公主般。 她一定是在做梦,这个梦太美,像童话中的情景……低头一看,可惜她没穿玻璃鞋,要不,此刻的她就是灰姑娘的翻版。 他侧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裹着情愫的黑眸,发出两道热力光芒,直瞅着她,害她心头小鹿乱窜,以为两人是要去约会,不是去谈生意。 “坐好了,我们要出发了。” 他的唇,弯扬出一道帅劲十足的阳光般笑容,好看,非常好看……偷觑他好几眼,今晚,如果是和他去约会,该有多好…… 他突然转过来看她一眼,她立即害羞又心虚地低下头,就怕他看穿了她的“邪念”。 一路上,她两眼直视前方,不敢再多看他,心头喜悦的音符却仍是怦然狂跳着。 xxxxxx 跑车在大马路上奔驰了近一个钟头,突然转进一条小路,远远地,孙巧嫣就看见前方有一座发亮的……皇宫? 一栋独立的建筑物,宛若童话中的皇宫城堡,巍峨矗立,在暗黑的天幕下,闪耀着金光。 “这是?” “我心中最美丽的公主,请下车。” 在她两眼发直傻愣之际,车子已然停进皇宫里,而帅气的王子打开车门,绅士地伸手邀请她下车。 当她的手和他的手轻碰,一股电流导向她体内,垂首,两颊浮现娇羞的红晕。 他带着神秘的魅惑笑容,引领她步入……皇宫。 “呃,老板,这是哪里?”她轻声问。 “餐厅。” “餐厅?”这明明像国王住的皇宫。 走上阶梯,看得更清楚,伊兰斯式的皇宫建筑,林立着几座高高低低的尖塔,洋葱圆顶高塔闪着亮晃晃的金黄光芒。 这里好美,当他们走向餐厅,干冰不知从何处喷出,白雾茫茫的一片,瞬时,他们仿佛伫立在雾中的皇宫般。 “哇,好美。”她忍不住低声赞叹。 “喜欢这里吗?”笑问她,黑眸裹着一层情愫。 “喜欢。”笑答,她突然联想到,“老板,这是我们的客户开的餐厅吗?”要不,谈个生意干吗跑到这么远,又这么有气氛的地方来? 他但笑不语,挽着她,步入餐厅内。 当他们进入餐厅的那一刻,小提琴优美的弦音轻扬起,一名男侍者有礼的恭请他们入座,另一名女侍者送上水杯后,两人微笑未语,先行离去。 “我们……不点餐?”偌大的餐厅内,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她心想,大概餐厅位处偏远,生意不好。 “你有特别想吃什么?”坐在她对面,他一双带笑的眼始终盯着她。 被他盯得羞怯怯地,她轻摇头。“没有。”或许餐厅老板已帮他们准备好晚餐的餐点。 发现他今晚一直盯着她看,羞怯地移开视线,仰首,她看到餐厅上头,是一个好大的圆顶,蓝色布幔沿着圆顶周围垂落在餐厅的数十个拱门旁,这里,美得像诗境。 视线移回,察觉两道强力光芒依旧投射在她脸上,羞答答之余,她娇嗔着:“掌上祺,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 “因为今晚,我的眼里只有你。” 虽然听出这是一句从掌氏男子口中说出的花言巧语,但胸口却仍是胀满喜悦。 笑睨着他,微笑始终高挂在她唇上。 侍者送上红酒,他举杯邀她共饮。 “我们不等客户……” 端着酒杯的他,倾身向前,笑道:“今晚,只有你跟我,没有其它人。” “没有其它人?我们不是来跟客户谈生意?”愣了下,她瞪大了眼。“那我们……” “约会。”点了个头,他微笑。“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为我们美好的第一次干杯。” “掌上祺……”她真的跟他在约会,她的“邪念”竟然成真。 两朵红云,翩翩起舞,落在她两颊上,铺出羞窘的代表色。 xxxxxx 从他开口对她说,今晚他和她是在约会,她的心情就一直处于飘飘然兼亢奋中。一直到用餐完毕,她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搂着她,两人在餐厅外欣赏着夜景。 “美丽的嫣嫣公主,我有荣幸邀你共舞吗?” 他做出邀舞的动作,她仿若着了魔般,手自然地放上他伸至她面前的大手上。 夜风徐徐地吹来,他搂着她,两人身子贴靠着,轻轻摆动。 看着她,黑眸写满深情,今晚的她,美得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美得让他想把她珍藏在心中。 仰望他,水眸漾满柔情,今晚的他,英挺帅气像王子,更像富家贵公子,让她错以为自己是美丽的公主,住在皇宫里的高贵公主。 她喜欢他蓄满深情的眼神,凝望着她,仿佛她是他唯一所爱。 拉高她的手,将她身子轻轻绕转一圈,放开手,在她转面向他时,两手圈住纤细柳腰,俯首,温热的唇,印上她水亮的朱唇-- 两人目光交接,爱意在两人眼中流窜…… 抓一把他黑眸里溢出的深情,放入心中,她轻闭上眼,这个仲夏夜之吻,美得犹如童话般的梦境。 xxxxxx 没有其它“杂务”,现阶段主要工作是掌上祺的专属厨师,孙巧嫣努力学习厨艺,想做一个称职的厨师,更想当一个煮爱心餐给心爱男人吃的小女人。 “嫣嫣,你不用那么早起来,多睡一会儿嘛!”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孙田,心疼女儿过去的辛苦,眼底有着一丝歉意。 “我早起习惯了,何况,我还要跟爸爸多学学。” “嫣嫣,你已经很棒了,现学现卖,每一餐煮得都很好吃……果然有遗传到爸爸的好手艺。” “爸,你太夸张了。一开始,我煮什么都烧焦,你都把它忘了?”看父亲忙着洗米,孙巧嫣拿起菜刀。“爸,我来帮你切红萝卜,要切丁吗?” “对,要切丁,小心点喔!” “爸,我现在可是厨师,拿菜刀难不倒我的。” “也对。”孙田笑望着女儿。“对了,你大舅在问前天你和老板去哪里谈什么生意,我们是不是接到大客户了?” “那个……呃,是……啊,我的手--” 心虚之余,忘了自己拿着菜刀在切红萝卜,手一滑,反倒切到自己的手。 “嫣嫣,啊,你的手流血了……小心,菜刀给爸爸。” 接过菜刀放下,孙田抽了几张面纸压着女儿受伤的手指。“到客厅,爸爸帮你擦药。” “爸,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擦药就可以……水滚了,你快点关火。” “你可以喔?那我……我先把红萝卜煮一下。” “我可以啦,没问题。” 压着手,孙巧嫣自己到客厅擦药。 都怪自己,干吗分心,才会不小心伤到自己。 想到前天晚上,他特地载她到美丽的城堡花园餐厅用餐,当作是两人第一次约会,那感觉,好美…… “啊,嫣嫣,你的手怎么流血了?”从外头进来的林福来,惊喊。 “没什么啦,大舅,只是刚才不小心切红萝卜切到手。” “那怎么办,我看你今天休息一天好了,叫老板吃一天便当,老板应该可以谅解……” “不行!”她已经决定要每天煮爱心餐给他吃呢! “为……为什么?”干吗那么激动? “呃,因为……会被扣钱。”她找了个借口,粉饰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 “嫣嫣,你真的不用再那么辛苦了,大舅和你爸现在都有工作,我们可以养自己,还可以养你……咦,人呢?” “大舅,跟爸说一声,我要先去印刷厂了。” 迫不及待想煮爱心早餐的女子,管不了手指上的伤,早飞奔到外头,话完,人也飞走了。 “嫣嫣,你擦药了没……大舅子,嫣嫣人呢?” “飞走了。” “飞走了?” “不是,她先去印刷厂了。”林福来皱着眉头。“妹婿,你觉不觉得嫣嫣这几天……怪怪的?” “没有啊,嫣嫣一直很正常。” “我不是指……我是说,刚刚进来,我看她自己在傻笑……” “傻笑?会不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怎么办?” “唉呀,我是指嫣嫣会不会是谈恋爱了?” “谈恋爱?跟谁?” “依我的观察,最有可能的人,是老板。” “老板……” “这是我的猜测啦,说不定是别的男人。” “嗯……会不会是送报纸的阿强,那小子对嫣嫣一直有好感。” “卖牛肉面老张的儿子也是,每次我去买面,总爱跟我问嫣嫣的事。” “还有,美发店对面那个陈大同的二儿子,每次都故意在嫣嫣上下班时,在美发店外头走来走去。” “对对对,还有我那补校同学的小儿子,一直借机帮他爸爸来跟我借笔记,其实都一直在偷看我们家嫣嫣。” “还有那个……” 两个男人杵在客厅,努力想着最有可能和嫣嫣谈恋爱的对象,猜了老半天,到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道: “最有可能的人,应该是老板。” 第七章 忍着手指痛,孙巧嫣来到印刷厂楼上,一个钟头后,早餐煮好,客厅的钟指着九点半,刚刚好,他起床时间也到了,这时候煮好的早餐,温度刚好暖他的胃。 楼下,她爸和大舅已经来上班。 敲敲他的房门,进入,床上的人睁开一只眼看她,旋即无力地闭上眼。 “上祺,我早餐煮好了,起来吃饭。”她拉他的手。 “嫣嫣,我生病了。”趴睡的掌上祺,有气无力地说。 “生病?你感冒了吗?”坐到床上,摸他的头,还好,没发烧。“是不是冷气吹太久……” “不是。”翻身,双手圈住她的腰,他像一头猎豹,把她整个人压在床上。“我是因为整晚都在想你,得了相思病。” “上祺……我爸他们在楼下……” “我知道。” “万一他们上来看见……”她又羞又紧张。 “那正好,我们就可以大方公开。”说完,他的脸埋进她颈窝,汲取她身上的芳香。 “上祺,不要啦……啊,我的手……” “怎么了?”见她的手指贴着ok绷,轻拉来她的手指,他眼里存着关心,“怎么伤的?切菜切到的?” “一点小伤而已。” 她想收回手,他紧拉着。“什么小伤,很痛吧?”亲吻一下她的手指,他道:“你手受伤,别煮饭,我看……休息一个月好了。” “太夸张了,才一点小伤就要休息一个月。”笑睨他,她眼里蓄满开心,因为有他的关心。 “我舍不得你痛。”正经之余,他笑拥她,两人双双倒在床上。“来,让我好好疼你,这样你就不痛了。” “掌上祺,你很色耶,放开我啦!” 知道她保守,楼下有“大人”在,她很难放松心情,不为难她,起身,他坐在床沿边,低头想到什么似的,坏坏地笑。 “你在笑什么?”坐在他旁边,她本以为他低头是在生气,定睛一望,他居然在笑。 “我在想,印刷厂的生意很不错,说实话,两位大叔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工作很认真,身为老板的我,是不是该举办员工旅游,以犒赏大叔的辛劳。” “你是说真的?真的要举办员工旅游?”双眼闪着晶亮光芒,孙巧嫣高兴不已,“那要去哪里?” “当然是愈远愈好。” “愈远……要出国?可是我没护照--” “你?不,你不在此次的员工旅游名单中。” “为什么?我不也是印刷厂的员工……” “嗯,因为……印刷厂的生意太好,员工不可以一次全部休息,所以,我们要分批。” “分批?” “对。而且,我们应该敬老尊贤,让两位大叔先去旅游。”搭着她的肩,他一脸正色。“或者,你想要先去?” “不,还是让我爸和大舅先去。” “这就对了嘛!” 她望着他,小脸上满是疑惑。 员工旅游应算是老板的美意,可,看看他,为何一脸得逞的笑? “有意见?”把两位大叔丢得远远的,他就可以和嫣嫣毫无忌惮地谈情说爱。 “没有。” 怪!她还是觉得他有坏心思。 xxxxxx 基于上回忠伯自作主张,把他的红色跑车借给掌上武蹂躏,这回送两位大叔出国旅游,自然是“请”忠伯处理,一切烦琐的手续全交给忠伯,而且短时间内迅速办好。 若不是嫣嫣担心从未出过远门的两人不会照顾自己,他可能会大方的送两人到大陆四十日游,不过,十日游也ok,代表他和嫣嫣有十日全天独处的机会。 厨房里,娇小的身影杵在瓦斯炉前伫立许久,动也不动。 “在想什么?”两只大手从她腋下穿过,双手在她平坦的腹上紧扣。 “吓我一跳。”身子抖了下,手中的鸡蛋滑落,还好他接住,保全一个蛋。“今天这么早起,我还没煮好早餐……”东忙西忙,也不知该切该煮什么。 “别忙了,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不用了,我煮一下,马上好。”明明瓦斯炉炉火还没开,为什么她一身燥热? 抓住她的手,将之牢扣,他在她耳畔轻声道:“我说过要让你休息一个月的。” “我手指上的伤已经好了。” “那正好,你可以参加员工旅游。” “员工旅游?可是我爸他们昨天已经出发了……”她方才还在担心他们两个到大陆去旅游,会不会不适应。 “不是跟你爸,是跟老板。” “我们也要去旅游?那印刷厂呢?” “一直在我们脚下。” “我是说工作部分……”他不是说要分批吗? “你会操作那些机器?” “呃,不太会。” “刚好我也不懂,所以,我们索性就去玩个痛快。” 这是什么怪逻辑! 见到他一脸得逞的笑容,她恍悟。原来他是想支开她爸和大舅,好能和她单独去玩。 “掌上祺,你……那印刷厂的工作怎么办?”抿嘴一笑,她其实也希望和他单独出游。 “放心,该赶的工作,已经赶完了,剩下的部分,我已经和客户联络过,他们不急。” “真的?” “当然!”他抱着她,下巴轻靠在她肩上,吻了一下她的嫩颊。“我要带你去游山玩水。”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缩着肩,她害羞地问。 她喜欢和他亲密腻在一块的感觉,喜欢他吻她、抱她……虽然害羞,但心中总是胀满喜悦。 “现在。” “现在?喔,那……去哪里玩?” “天涯海角,你愿意跟我去吗?” “愿意。不过,你得先放开我,我要回家去换衣服,还要准备一些东西。” “没问题,在放开你之前,请容许我先亲吻你美丽的唇。” 将她身子扳过来,俯首,他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旋即放开她。 两人目光交融,她轻咬唇。“对了,你去吃早餐,我马上就过来,很快。” 点头。“你做的早餐,我是一定要吃的!”那是他一天活力的泉源。 笑望他一眼,转身,甩着两条小发辫,她轻盈地飞奔下楼,满心期待两人甜蜜假期的到来。 xxxxxx 拎了一个背包,孙巧嫣喘吁吁地从家里跑到印刷厂来,却见到印刷厂门外停了一辆红色跑车。 愣了一下,她会心一笑。这人,还真的“习惯”开跑车咧!干吗每次都租跑车。 “嫣嫣,开跑车来的这女人是谁?腿有够长的。”以前送报纸的同事阿强,骑机车经过,停下来问她。“我在路口遇到她,她问我上祺印刷厂在哪里……打扮得真时髦,会不会是你老板的女朋友?” “才不是!”她莫名生起气来。“你到现在报纸还没送完,真混,还不快点去送报纸。” “对喔,老板早上才骂过我咧。”摸摸头,阿强傻笑,催油门,赶紧送报纸去。 “哼,臭阿强,搞不清楚状况,我才是……” 腿很长的女朋友?不,那应该是租跑车给掌上祺的店老板。也许旅行是他临时决定,没多余时间去取车,才会请店家把跑车开来。 这个阿强,不知情还爱乱猜测,只是……自己干吗这么生气? 气鼓着双颊,孙巧嫣转身进入印刷厂。 xxxxxx “掌上祺,上祺,有人在吗?” 正在吃爱心早餐的掌上祺,听到楼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随口喃喃自语:“老板不在,今天不做生意。” “掌上祺……我的天啊,你真的在这里?” “vivi?”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害他差点被稀饭呛到。“你……咳……你怎么会来?” vivi,某富家千金,他的好友,兼时尚趴的女伴之一。 “上武告诉我,说你被掌伯伯赶出家门,我还不信……呃,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背着一只anya hindmarch环保包的vivi,站在窄小的客厅里东张西望,旧沙发、旧椅子,让她宁愿站着也不愿坐下。 “掌上武!”咬牙切齿地道,他痛恨这个名字。 “上祺,你到底做错什么,为什么被赶出来?” 耸耸肩,苦笑。“大概是因为我不愿帮我爸拔草,他老大不爽,就把我驱逐。” vivi大笑。“好吧,你不说,我不问,不过……”低头看着桌上的“菜色”,vivi不敢置信的摇头。“你就吃这个?你是我认识的那个高格调的掌上祺吗?以前……不是饭店的早餐,你绝不吃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 vivi眼中流露的一丝轻蔑,让他不自觉地把手中的碗放下。 他是谁,他可是掌风金控集团的二少东,潇洒俊帅又迷人的掌上祺,时尚杂志推崇的最懂穿衣品味的小开。 而且,他还是时尚圈女人最爱的型男…… 万一有狗仔发现他窝在一家又小又旧的印刷厂,没有跑车名表,一副落魄样……不,他不想毁了以往在时尚界完美的形象。 答应老大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没人认识他,他也不以为意,但是,vivi突然造访,她满眼轻蔑,让他有种窘态尽现的……难堪。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不是。我有员工的,我让他们去大陆旅游。” “是吗?”vivi摆明不信。 被看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当然,我可是很有生意头脑的,我来这里多久了?有两个月吗?还是不到……”他想了想。“那不重要,重点是,我赚了很多钱。” xxxxxx vivi微笑的点点头,一副虚应的表情。 掌上祺站到她身边,想和以往一样,一派潇洒地搂她的腰,和她做看似亲密的额贴额动作--这是他们以往参加时尚party,最爱在记者拍照时,玩的暧昧游戏,如此一来,隔天报章杂志就会写上两人闹绯闻,这是他们生活的趣点之一。 当他的手习惯性地圈住她的腰,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迎合他,反倒有些嫌恶的推开他-- “呃,上祺……我还有事,我想我该走了。”虽然他还是那么帅,但他不再是掌家二少,身份无法与她匹配,她也不想再耗下去。 她对他嫌恶的心态,让他很受伤。从小到大,没有女人不爱他,何况她以前最会向他抗议有女人围在他身边不走。 “好吧,vivi,我告诉你实话……”两手顶在腰际,望着她的背影,他出声唤住她。 他无法忍受被嫌恶、被轻视,他也知道,当她离开这里回到台北,他掌上祺完美型男的封号,将被破除。 “实话?”vivi回头,等着。 “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昂高下巴,他拾起骄傲。“其实是我爸安排我来的,他想磨炼我,以后可能会让我接总裁的位子。” “是这样吗?” “你可以问忠伯,你知道忠伯不会说谎的。” 听他这么说,她似乎信了。转身,走回几步。“那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半年。不过已经过两个月了,那就代表我还要在这里忍受四个月。” “这么久?”再往前,她主动圈住他的脖子,娇嗔着:“你来这儿都没告诉我,可见你心里没有我。” 明知道这只是虚情假意,但重拾被人看重的感觉,以及证明他男性魅力依旧,这大大满足他的虚荣心。 习惯性的和她额贴额,他说着“官方”说法:“我的心,一直与你同在。” 这话,是他用来堵会“鲁”他的女人的嘴,无往不利。 “你的跑车也没开来?”vivi惋叹。“真可惜,我跟我爹地撒娇好久,他才答应让我买一辆新跑车,而且跟你是同款车同型号,本来我想跟你一起飚车,看谁最厉害的。” “跟我同款车?真的还假的?”他走到窗边,往楼下望,耀眼的红色跑车就停在印刷厂门口。“我的天,你真的买了。” “当然,夫唱妇随。”vivi笑答,旋即嘟着嘴:“上祺,我们找个最近的饭店吃饭,我肚子好饿,我一大早就从台北飙下来,都没吃东西。” “好,没问题……”视线落在桌上的早餐,他想起和嫣嫣要去旅游。“呃,不行……” vivi扬扬手中的跑车钥匙。“你不会要跟我说,你太久没开跑车,忘了怎么开吧?好吧,我载你。” 帅气地接过跑车钥匙,想驾驭红色跑车的亢奋心情持续飙涨。太久没开他的跑车,真怀念它,虽然它不在他身边,但有同款车替代,还是让他兴致勃勃的。 “当然是我来开!”想到嫣嫣还在家准备旅游的东西,他邃道:“vivi,你先下楼,我换件衣服,马上好。” “ok。” vivi很乐意先走,因为这屋子里气味实在不好。 换好衣服,他本想打电话给嫣嫣,告诉她旅游延后一天,但想到vivi还在等他,他遂写了张纸条,告诉她有朋友来访,旅游延后一天。 急匆匆地下楼,直奔红色跑车,兴冲冲的他,未发现孙巧嫣就站在后头的工作室内,直到跑车引擎一发动,她才走出来。 跑车呼啸离去,孙巧嫣的心也跟着沉到底。 她来多久了? 在他对那个叫vivi的女生,说他的员工去大陆旅游那时候,她就进来了。 她还以为他是在跟跑车店的老板娘寒暄,但愈听愈觉得不对…… 他很在意vivi的看法,他一直在向她解释,听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什么总裁集团的,来头应该不小。 她听到他说“还要在这里忍受四个月”,他在“忍受”……也对,富少爷是不会习惯这偏僻的小乡镇生活的。 她踩着极轻的脚步上楼,看到他们额贴额,他还对她说“我的心,一直与你同在”,听得她心口好痛,他从来也没对她说过这种话。 心好痛,痛得她想离开,不想再听下去,可是她无力走向印刷厂的大门,直到听到那女生下楼的脚步声,她才下意识地躲进工作室。 没有人发现她,他只在乎那个漂亮时髦的长腿女生。 或许阿强说得对,那个vivi是他的女朋友。 而她,什么都不是…… 第八章 开跑车载vivi去吃早餐,一个多钟头后,掌上祺自己搭出租车回来。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跑车很拉风,vivi也和从前一样,眼里充满爱慕之意地凝望他,在她眼前,他又找回自己以前完美型男的帅劲,一切都很ok,可是…… 他突然觉得很空虚,在他坐上跑车,驾驭那红色的闪电快马时,他就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他似乎了解…… 纵使是同色系、同款式的跑车,但那不是他的爱车,他爱的是他的车,他的红色跑车对他而言是独一无二,不管车厂量产多少部车,在他心目中,他掌上祺的车,全世界只有一辆。 而女人,也一样…… 当他载vivi前往吃早餐的途中,他意识到身边载的人不是孙巧嫣,心头竟有些失落。 他的生活圈中,漂亮的女人何其多,但孙巧嫣只有一个,没有人能取代她。 在他心中,她是唯一会让他无时无刻想念的女人,不知从何时起,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凌驾过任何女人-- 当他开跑车时,他希望身边坐的女人,是她。 这是载vivi去吃早餐的途中,让他确认的事。 为了尽地主之谊,他强忍着想马上冲回印刷厂找嫣嫣的冲动,在饭店陪vivi吃完早餐。 说也奇怪,他其实肚子还饿,可饭店的自助式早餐,却让他一点胃口也没,丰富的早午餐,包含中式、美式、法式,但他只想吃嫣嫣亲手煮的,哪怕只是一碗白稀饭…… 不管vivi生气抗议,他还是决定要回印刷厂不再陪她,而且谢绝让她载他,因为他不想在回程的途中,又体验一次没有嫣嫣在身边的失落,所以他自行搭出租车回来。 回到印刷厂,没有看到嫣嫣在里面,他的脚步往孙家的方向走。 一路走着,一路想,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要去旅游,现在出发也可以,希望嫣嫣不要因为看到他留的纸条说要将旅游日延后一天,而感到失望。 来到孙家,大门深锁,门上塞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给老板”。 给他的? 打开信封,里头是一张小纸条,上头只写着-- 磨炼我自己去旅游了。 孙巧嫣磨炼 “什么?自己去旅游?”瞪着纸条,掌上祺大叫。“搞什么?怎么可以自己去?要去也该跟我一起去……不行、不行……” 摸摸口袋,忘了自己没手机,转身,他以跑百米的速度,奔回印刷厂,打电话给嫣嫣,但她的手机已关机。 他本想,她应该走不远,打电话叫她回来,可是,这下…… “怎么会这样?” 她生气了?可为什么?因为他要将旅游延后一天,所以她生气?不会吧?嫣嫣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难不成,她来印刷厂,听到他和vivi在楼上的对话,或者看到他载vivi出去? “该死的掌上祺!” 自骂,不管嫣嫣是亲眼看到或从邻居口中听到,他确定她一定是生气了,否则她不会不理他,自己去旅行…… 可是,她会去哪里呢? 管不了那么多,抱着追上她脚步的希望,他冲出门,向隔壁借了一辆机车,往车站的方向去,希望能追回她。 xxxxxx 搭乘高铁,伤心的孙巧嫣一个人来到台北。 她想,她一定是被他气疯了,要不,她不会舍得花钱搭高铁,更不会自己出来乱跑。 出门在外,一定得花钱,她现在花的每一块钱,都是将来她爸和大舅两人的养老金。 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她伤心到无法思考,唯一的念头就是--她要旅行,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何必指望他? 她承认,这是负气之下的决定,可是,他骗了她,她当然生气。 重点是,她现在不想看到那个爱情骗子! 在他开跑车载那个长腿的vivi离开后,她一个人背着背包走回家,当下她就决定要离开小镇两天,或者三天,也许更久也说不定。 总之,她讨厌那个爱情骗子…… 不,也许他根本不承认他们之间有爱情,他或许只是因为在小镇上找不到其它女人,才会“暂时”和她玩玩。 他不是说,他只要再忍受四个月…… 也许她该庆幸早发现他是个花心男,不用再傻愣愣地被他玩四个月……可是,她的初吻、她纯真的梦幻爱情全破灭-- 坐在出租车内,她突然哭了起来。 “呃,小姐,你怎么了?”听到哭声,出租车司机惊诧地回头看。 “呜……我要去故宫啦!” “你刚才有说了,我是要载你去故宫没错,可是……塞车我也没办法,还是要掉头?” “不要,我要去故宫……呜……”她哭得好伤心,仍不忘坚持要自己去旅游的意念。 “好,好,现在已经在至善路,就快到了,不过有点塞车,耐心点,马上就到。”他头一回见到客人因为塞车在哭的。 “好,我知道,谢谢你。”边哭,边道谢。 “呃,不用客气。” “呜……” 孙巧嫣坐在后座,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你……不要哭嘛,车……车子有往前走了一小段……”不就是塞车,有必要哭得这么伤心吗?出租车司机频频安慰她。 遇到塞车,他是欲哭无泪,可后座的乘客……会不会哭得太惨一点? xxxxxx 问遍镇上所有他认识的人,其中有几个告诉他,有看到巧嫣让阿强载往车站。 找到送报纸的阿强,证实是他载巧嫣去车站,还说在那之前,和巧嫣在印刷厂门外聊跑车女郎的事。 照阿强所言,巧嫣若进去,一定听到他和vivi说的话,所以她…… 喔,天啊,他真该死! 天都快黑了,他还是联络不上巧嫣,一整天,他打她的手机打了数十通,她都不接,留言给她,她也不回…… 留言…… 手指敲着桌面,灵机一动,他想,有个方法可以一试,如果她有听留言的话-- “巧嫣,你家遭小偷了,警察说连房间床底都被掀了,也不知被偷了多少钱,你跑去哪里,赶快回来清点……” 被押来印刷厂又被逼迫说谎的阿强,一脸无辜,“为……为什么要我骗巧嫣?” “因为你不该载她去车站,害我没有员工。” “其实我妈还有我阿姨,还有隔壁的林奶奶,她们都很乐意来当印刷厂的员工,临时工也可以……”阿强真的以为他只想找回落跑的员工。 “谢谢,不缺。你可以回去了,还有,记得,巧嫣若有打电话回来,要先问她在哪里,还有……” “我知道,说她家遭小偷了。”就算他忘了,他妈一定也不会忘的。他妈很乐意无条件服从这位外地来的大帅哥下达的指令。 “很好,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眼下,就只有等了。 他知道她在生他的气,他说的话她未必会听,所以他找来协助她脱逃的共犯阿强,基于革命情感,阿强说的话她或许会听进耳。 再者,这几年她努力赚钱给两位大叔当养老金,若知道家里遭小偷,一定心急如焚,马上奔回来。 现下就只能祈祷,她能拿出手机听听语音信箱的留言。 xxxxxx 孙巧嫣在故宫呆坐一整个下午,什么也没参观,只是坐着发呆,脑内一片空白。 一个人旅游,其实很孤单,尤其她现在内心空虚脆弱,好想身边有人作陪,但,每每想到的人,永远是掌上祺那可恶的家伙! 浑浑噩噩,她不知自己如何来到一o一,在五楼买票,搭高速电梯到八十九楼室内的观景台,外头美丽的市景,收尽眼底,全成一片空白,没有心情欣赏风景,疲惫的她,坐着休息,睡意袭上,合眼,偏头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身边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吵醒。 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她惊地回神,须臾才想起因为气掌上祺骗了她,一气之下,她自己一个人跑到台北来旅游,而她现在还在台北一o一的观景台。 外头,天空一片漆黑,黑幕下,是一片耀眼的灯景…… 下意识地拿出手机,不知道她爸有没有打电话找她……虽然这么想,但她其实是想听那家伙有没有找她,想做解释。他若连打电话跟她解释都没有,那就太可恶了! 她是一定不会原谅他的。但,说不定现在他还跟那个vivi玩到还没回印刷厂…… 思及此,她满肚子气,可另一方面却没有勇气打开手机,万一他真的没有打电话找她,那不是显得她太悲哀了,他还在逍遥,她却独自在异乡垂泪伤心…… 本想把手机收回袋子里,但想想,错的人是他,她干吗没勇气,开就开,没有他的留言的话,他就死定了! 打开手机,接听语音留言,他焦急询问她在何处的声音窜入耳膜,看看留言时间,是他载美女出去的一个多钟头后……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这又代表什么?他骗她的感情是事实! 听了好几通留言,都是他焦急寻找她的声音。 “骗子、花心男、恶男……” 嘴里虽然咒骂着,但,他似乎一整天都在找她…… “哼,一定是美女走了,他一个人太无聊……” 继续听着其它留言,都是他焦急又无奈的声音,心头的气稍稍消弭,直到最后一通留言,不是他特有的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小小失望之际,突然听见阿强焦急的声音说道…… “什么?我家遭小偷了?”她惊吓地站起身大喊。 不顾周遭游客投射而来的异样眼光,孙巧嫣焦急地打电话想问阿强,可是电话一直不通。 本想打电话问掌上祺那家伙,可是……她还在生他的气,如果她先打电话给他,那她的气势不就落下一大截? 面子和银子,两个她都想要啊-- 算了,横竖都得回家去看看,直接冲回家比较快! xxxxxx 搭乘高铁再转搭出租车回到小镇,已是晚上十点多,位处偏僻地带的印刷厂附近,家家户户已熄灯入睡,车子经过印刷厂,印刷厂内一片黑暗,那家伙大概已经睡了。 想到早上在里头听到他和vivi的对话,心头突然一阵酸涩-- “小姐,到了没?” “到了,前面停车。” 下车后,压下心头伤感情绪,孙巧嫣焦急地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急急忙忙进屋察看,客厅里,整整齐齐,不像有被小偷光顾的情形。 想到她藏在空酒瓮里的私房钱,不知道有没有被死没人性的小偷偷走,丢下包包,她直奔厨房-- 她把钱放在厨房的空酒瓮里,她爸和大舅都知道,需要钱他们可以去拿,当然,有钱他们也会存进去,里头装满一元、十元、五十元的硬币,还有一些百元大钞,都是他们一家三口省吃俭用,额外积存下来的,如果小偷连那瓮都不放过,那就太没人性了! 跑到厨房,看到酒瓮还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她不放心地打开检查,一块钱也没少,因为硬币依旧堆满酒瓮口。 厨房这里看起来也没被翻动,会不会小偷根本不屑她家厨房? 把酒瓮放回原位,她又焦急的往房间走去,房里虽然没放私房钱,但是有她的存折和私章,还有前天买面包剩下的八十元还放在梳妆台上…… 找了钥匙打开房门,灯一亮,梳妆台上的八十元没有消失,存折和私章也都安分守已地窝在原藏匿处,未有逃狱迹象。 坐在床沿边,低头思忖,她恍然大悟--她是被设计骗回来的! “死阿强、臭阿强!” 这个阿强,绝对没胆敢骗她,幕后指使者,一定是掌上祺! “掌上祺!” “找我?” 她一出声,马上就听到他响应,差点把她吓得魂飞九天。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因为听到你在呼唤我,所以我马上飞过来。” 整晚,他等着她。 若她从车站回来,一定会先经过印刷厂,所以他坐在印刷厂门口等着,结果,一不小心又多接了好几笔生意。 话说到他来到小镇的那一晚,他合理怀疑司机和老大联合起来趁机整他,因为孙家旁边那条路出去,是条偏僻小路,司机却把他丢在那里,不从另一头的大马路进来,害他走了好长一段冤枉路。 不过,也就在那一晚,让他遇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女,那么,身为二儿子的他,就不跟矮矮壮壮的老爸一番计较了! 不过也就因为孙家旁边有一条羊肠小道,让他有些担心,万一她从另一头回家,那他不就要在印刷厂等无人。 所以,一整晚下来,从印刷厂到孙家,来来回回他不知走了几趟。 本以为她今天不会回来,于是他关了灯,躺上床想睡觉,突然听到车子驶过的声音。 十点多,对这个偏僻地带而言,等同深夜,不会有车子经过,一定是她搭出租车回来,要不,就是有人开车遇到鬼打墙,才会进到这鬼地方来。 总之,原本躺在床上的他,两分钟内就冲到她家门口,正好遇到掉头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还探头问他要不要搭车。 见他个鬼,他迫不及待冲到孙家来,还要叫他搭车去哪里?不过他倒是很感激出租车司机把他心爱的女人载回来就是。 发现大门没关,他就自动进来,在屋外看到厨房的灯亮着,等他进到屋内,她已冲到房间,尾随而去,就听见她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 “掌……掌上祺!” 她就知道是他指使阿强骗她的,要不,怎她前脚才进门,他后脚就到? 新仇加上旧恨,气炸之余,拿起枕头丢他。 “你这个骗子,你就只会骗我!”气极,走了两步到梳妆台,拿起铜板,一个一个丢向他。“大骗子,你还来做什么?” 她是爱钱,可现在,能打痛他最要紧,至少能发泄一下,何况,钱最后还是落在地上,也不会跑。 神准地接住她丢来的硬币,他一脸忏悔。“你听到我和vivi的对话?” 坦白从宽,他不想和她玩猜一猜的游戏。 两眼怒瞪着他,她气得不想和他说话。 “我承认,说那些该死的话,是我的错。”他举两手投降。“但,我只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只不过是……是你的员工,老板的私事,我没有权利过问。” “你有!” “我没有。” “我说你有。” “我没有。” 和她争执的当下,他大步跨上前,把直瞪他的她搂在怀中,低首,他在她唇上印下一个专属唇印,用行动证明她有权利过问他的私事。 但他的热切举动,换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离我五步远,否则我就告你性骚扰。”抑制住体内紊乱的热流,把话说绝,她要和他画清界线。 也许她还没把事情想清楚,但不管那个vivi是不是他的女友、他是不是因为在小镇感到无聊,才会玩弄她的感情,冲着他是什么集团小开,未来或许是总裁接班人这一点,她就必须离他远远的。 她是爱钱没错,但她很认分,送报纸、送牛奶这些工作她都做得来,唯独豪门少奶奶这份“工作”,她没能力去做,做不来,也不敢妄想去做。 “好,我退。”举高双手,他如她所言,退离五步远。“嫣嫣,我为我自己和vivi的对话,向你道歉。”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是我该跟你道歉才对。对不起,老板,我不该偷听你和你的女朋友说话。”眼低低地,她觉得鼻头有点酸。 “vivi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我的女性朋友之一。” “老板,很晚了,请你回去,我要睡觉了。”不想听,她什么都不想听,她觉好累。 “嫣嫣……” “帮我关门,关灯,谢谢。”直接躺上床睡觉,拉着棉被盖住头之前,她又道:“记得帮我锁大门,谢谢。” 说完,她像只蜗牛,窝在壳里不现身。 站在房门前,掌上祺头一回在女人面前感到挫败。通常都是女生“鲁”他,向他索讨解释,这一回,他急着想跟她解释,她却把他拒于五步远之外-- 唉,情人之间,最远的距离,就是女生窝在棉被里,连头发都不想露出来让你看。 好吧,他知道她还在生气,明天他再和她解释。 关灯,关门,他把自己关在房外。 乖乖地照她的话去做,把大门锁好,然后--他又回到客厅。 她又没叫他滚,而且他不笨,万一他回印刷厂去,她又溜走,那他上哪儿去找人?用家里遭小偷这一招骗她回来铁定也不管用了。 今晚,他要死守孙家客厅,不让她有脱逃的机会。 xxxxxx 翌日。 早上九点半。 整晚睡在窄小沙发上的掌上祺,一醒来,全身酸痛,翻个身,直接摔到地上,痛叫了一声,看着墙上的钟已是九点半,挺直两条腿站起,下意识地走向孙巧嫣的房间。 敲门-- “嫣嫣,你还在睡?”不对,这女人不会睡这么晚的。 “嫣嫣,起床了吗?我要进去了喔!” 房门一推开,如他所料,房内没人,床上的棉被整整齐齐迭好。 “嫣嫣……”不会又偷偷离开了吧? 焦急地在屋内寻找她的身影,也不管脚突然抽筋,忍着痛,一跛一跛,寻遍整栋屋子。 回到客厅,看到她的背包还在,焦急的心情减半。她没带包包出门,应该不是又“离家出走”,也许只是出去走走,或是去买早餐。 虽是这么想,但他仍不太放心,毕竟谁规定离家出走,一定得带包包?万一她真的又离开…… 转身,他焦急的跑出,在路上遇到每一个人,都问一遍有无见到孙巧嫣。 “半个钟前,我看到嫣嫣走进印刷厂,现在还在不在,我就不知道……” 听林奶奶这么说,掌上祺快速跑进印刷厂,看到楼下无人影,他直冲楼上,一上楼,就闻到饭香,还有厨房乒乒乓乓的声响。 这些声响,以往他觉得很吵,但此刻,却让他无比安心,也倍感温馨。 “嫣嫣。” 看到她站在瓦斯炉前的背影,他自动被吸引过去。 “老板,早餐还要十分钟,请再等等。”没有看他,她兀自忙着手边的工作,语气不卑不亢。 “不用急,我还不饿。”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低沉的声音中有些许不舍。“如果你觉得累,不用每天煮饭给我吃,我们可以去外面吃。” 她顿了下,道:“老板,煮饭是我的工作,我不觉得累,因为一个月你会付我三万块薪水,还有,如果你坚持要抱着我,一分钟我要收你一千元。” 昨晚,她哭了一夜,想通了,她和他的世界不同,对他而言,她也许只是一盘小菜,主菜尚未上桌之前,他或许会勉强吃个两口,等主菜端到他面前,他就会对她这盘小菜视而不见。 她不想当被遗弃在一旁默默伤心落泪的小菜,还是乖乖做回以前那个努力工作赚钱的孙巧嫣。 既然他还要在这里“忍受”四个月,那这四个月里,她会努力从他身上赚取她该赚的钱,以消心头那一点点怒气。 “还在生气?”他投降可不可以? 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他两眼直盯着她,低首,他想吻她,她却不疾不徐地开出价码-- “要吻我,一分钟五千元。” 定住低首的动作,无力感泛上,瞅着面无表情的她,轻吁了声,挺直身,放开她,他往外走-- 见他离开厨房,她若无其事地回到瓦斯炉前,继续煮早餐,眼泪却突然掉下来。 她不想这样,一点也不想…… 第九章 连续三天,在他面前的她,一板一眼,规律地帮他煮三餐,其余时间就待在印刷厂记账和守在电话旁接订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娃娃。 他以为,给她两天的时间,她就会气消,届时,他再好好跟她解释,但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她似乎还没要解除警报的迹象。 “这盘菜是昨天的?”手中的筷子指着桌上的一盘甜椒虾仁。“虾仁有点怪味,这样不行喔,扣你一百。” “我不喜欢吃龙须菜,再扣一百。” “还有这个汤,太咸,扣一百。” “碗摸起来油油的,你没洗干净,扣两百。” 他准备一本小册子,认真地记下方才他挑剔的地方,和该扣的金额。 既然她这么爱钱,他就从钱的方面下手。 “这个碗,哪里有油油的?”拿起碗,她仔细地摸。要扣她钱,也得让她心服口服。 对,就是这样,生气总比没表情好。 伸手,大手覆上她的手。 “油都沾到我的手上,你当然摸不到油。”就知道她会检查,方才他早就先在手上抹了油。 “老板,你摸到我的手,给一千。”把碗放下,她转身进厨房去。 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背影,他终于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粗残”这话的真意-- 他舍不得扣她太多钱,只得一百、两百地扣,可她一出口就是一千……需不需要这么狠啊? 真是得不偿失! 窝在厨房,孙巧嫣紧握着方才被掌上祺摸到的手-- 为什么她明明不想让他爱,也不想再爱他,可他仅仅一个摸手动作,为何依旧让她心跳加速…… 低眼,她的心绪紊乱。 当他想抱她、想吻她,她虽面无表情一会儿说要收钱、一会儿翻脸要告他性骚扰,可是心里却是不抗拒,甚至渴望……他的吻、他的拥抱。 不,她不能再继续沉溺,憧憬他怀中的甜蜜,那只是种假像,不是真爱。 手机铃声响起,她才发现手中一直握着锅铲,放下锅铲,接起手机,阿强在另一头拜托她-- “巧嫣,我今天要去台北找朋友,你可不可以帮我代班两天?” 死阿强,敢和掌上祺连手骗她,让她逮着机会啰! “当然可以,一天一千。” “一千?你抢钱啊!” “不要拉倒。” “好……好啦!” “先给钱。” “你……好,等一下我拿去你家给你。” 关上手机,整到小骗子又赚到钱,心情乐透,站在瓦斯炉前,她顺手开了炉火-- 等等,晚餐她不是煮好了,干吗又开火? 她应该是要……对了,把锅里的半锅油倒入碗中,然后洗锅子。 哼,这个死阿强敢骗她,她扒他一层皮都不为过。想到送两天报纸,就可以赚两千元大钞,乐极之余,忘了炉火未关,两手握着锅柄要拿起锅子倒油,力道不够,锅子落下,油溅了出来,轰地一声,整个锅子瞬间着火。 一团火球在眼前,孙巧嫣吓得往后退,不断尖叫着: “啊--掌上祺,上祺……失火了,掌上祺,快点来……掌上祺……上祺--” 吃了几口饭,没什么食欲的掌上祺,本来想出去走走,看看外头有无起风,正下楼之际,突然听到她的尖叫,他马上奔回楼上,冲到厨房,发现瓦斯炉台起火,他赶紧先关上瓦斯桶的开关。 “嫣嫣,快出来。” “失火了……上祺,失火了……”孙巧嫣惊吓得全身不断发抖。 见她吓得失魂,全身直发抖,他冲过去抱她到客厅,再去拿灭火器想灭火,但,该死的灭火器,不知放了几千年,连开都无法开。 “嫣嫣,快点下楼去。” 他想拿棉被,可是夏天的被单太薄,根本无法灭火,可能还会助长火势,他要想其它办法先灭火,催促她赶紧逃离,但是她却吓得直哭。 “好可怕,上祺,我……我走不动……” “别怕,我抱你出去。” 厨房火势愈来愈大,放弃灭火,他抱起她往楼下冲,冲到外头,看到隔壁邻居,他大喊:“老杜,失火了,快帮我打一一九。” “失火了……” 邻居老杜冲进屋内叫他老婆打电话,又冲出来叫左右邻居帮忙拉水管灭火。 掌上祺请一个邻居帮忙照顾孙巧嫣,他则加入灭火行列。 还好消防车很快就赶到,前后不到半小时,火势已控制住,虽然厨房、客厅,烧得一片焦黑,房间门也被烧了一半,但好在没波及邻居,印刷厂楼下的设备也无损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感谢帮忙灭火的左右邻居后,掌上祺急着去看孙巧嫣,她仍是不停地发抖。 “嫣嫣,没事了。”他握紧她不断发抖的手。 “没有……没有人受伤吧?” “没有,没有人受伤,邻居的房子也没有损毁。” “那就好。” 一个像是还在读国中的男孩子,在印刷厂前探头探脑,似乎在找人,有人指着他们的方向,那男孩马上跑过来。 “孙巧嫣,我哥叫我拿钱给你。”男孩给了她两千元,旋即跑走。 “那是谁?” “呜……那是阿强的弟弟。” 孙巧嫣两眼直望着印刷厂的楼上,虽然没有烧毁,但外观一片焦黑,都是她不小心才会引起火灾,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阿强的弟弟……”看着她握在手中的两千元,他纳闷地问:“阿强给你两千做什么?”给她压惊的?这小子有那么大方? “我不知道……”茫然地摇头,她脑内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引起火灾,愧疚之余,又哭了。 “别怕,不要哭了,我会在你身边陪你。”他搂紧她的肩,安抚她。 “上祺……” 孙巧嫣整个人紧缩在他怀中,此刻,她方知他的怀抱不只能给她甜蜜,还能给她满怀抱的安全感。 xxxxxx 折腾了一整晚,又惊又累的孙巧嫣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不一会儿又惊醒,为了让她能睡得安稳,掌上祺将她抱在怀中,整晚,两人一起斜靠床头睡着。 头一回,在有女人香味的床上,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尽管大手摸的是玲珑有致的身材,但他只想让她远离惊吓,好好睡一觉,手在她背上轻抚,像哄婴儿般。 恰巧台风来袭,凌晨时分,他醒来,窗外已是狂风大雨。 想到印刷厂楼上虽未崩毁,但这么大的风雨,不知能否撑住,雨水会不会喷进屋里头-- 以往,台风来袭,他睡得比谁都沉,因为天塌下来,再怎么压也不会压到他,但现在,虽然印刷厂是小小一间,不甚起眼,但对他而言,印刷厂是他的小成就;对孙家三口而言,那是他们一家人的生计,也是生活重心。 将怀中的人轻轻挪移,让她安稳地睡在床上。 她一定太累,才会睡得这么沉,连他移动她,她都未醒。 想亲吻她的额头,但怕这举动将她惊醒,遂忍住。 下了床,关上窗户,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她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在房外伫立一会儿,侧耳倾听,确定房内的她没有被惊醒,他才放心离开。 xxxxxx 窗外风雨大作,睡梦中的孙巧嫣突然被惊醒,整个人弹坐起身。 她在哪? 环顾四周--好熟悉的景象…… 对,这里是她的房间。 回神后,她想起昨晚的火灾,余悸犹存。 昨夜能睡得安稳,全因有他在身边陪她……她记得,他一直抱着她,陪她睡在这张床上,是他温暖的怀抱,给她满满的安全感,让她惊惶的心,得以平静。 余悸犹存的心被一股安全感包覆之余,她羞怯怯地垂首--她和他在她的床上共度了一夜,虽未做任何暧昧行为,却度过最温馨的一夜。 可他人呢? 望着身边空荡荡的,心头悄悄涌上失落……她想,他可能回印刷厂了。 也许,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坏、那么花心。 昨晚那场火灾,是她引起,可他非但未责骂她,还急着抱着她逃离,事后还安慰她,她能感受到他真诚的关心。 她也深知,唯有他,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若换作是其它男人,一定会让她更心慌,不管是她大舅或是她爸,还是阿强…… 阿强? 这个节骨眼,关阿强那家伙什么事,她干吗想到他! 咦,昨晚阿强的弟弟好像有拿了两千元给她…… 摸摸自己的口袋,真的有两张千元大钞--啊,她想起来了,都是臭阿强叫她代班送报纸,她开价两千,他答应,才会害她乐极生悲,一不小心引起大火。 可是,无论如何,她已收了钱,就要负责去代班,要不,如果害阿强被老板革职,那她心里会过意不去-- 看着时钟,还好时间来得及,忙不迭地下床,脚却突然发软,她觉得整个人好虚弱,大概昨晚吓得太厉害,还没完全回魂,精神还有些恍惚…… 不管,她一定得去。 勉强撑着虚软无力的身体,走出房间,看到屋里所有窗户紧闭,一定是掌上祺帮忙关的,怕大雨喷了进来,他对她真好…… 没时间想太多,找来雨衣穿着,她走出门,发现阿强不知什么时候已把机车停在她家门口。 在家门前的花盆里,找到阿强放的车钥匙……他常这么做。 要牵机车前,一阵狂风吹来,把她吹倒在地,咬紧牙根爬起,她一定得去,派报社老板很机车,只要有报纸,一定得送,才不管风多强、雨多大。 使尽全力稳住机车,她咬牙骑车往前冲-- xxxxxx 把印刷厂所有窗户全检查一遍,楼上烧毁部分他更是彻底检查过,确定大雨不会喷进来,掌上祺才放心回到房间休息。 他真的变了,方才那一刻,他突然有股想打电话回台北的冲动,提醒忠伯把家里门窗关好…… 坐在床沿边,扑哧一笑。万一他真打电话回去,肯定会被掌上武那家伙笑掉大牙。 躺上床,外头风雨仍未歇,不知熟睡的嫣嫣有无被惊醒-- 心头牵挂着她,翻身下床,他还是再去孙家陪她才放心。 走出印刷厂,穿着雨衣的他,大步奔跑,一路跑向孙家,走到大门处,大门半掩,心头纳闷,方才他回印刷厂,应该有关好门才是…… 脱掉雨衣,急急走入屋内,脚步未迟疑,朝她房间奔去-- “嫣嫣?” 没人?不会又离家出走了吧? “嫣嫣……” 掌上祺在屋内疯狂寻找,台风天,她可别真的又离家出走。 “嫣嫣,你在哪里?” 他在屋内大喊,确定没听见她的响应,焦急之余,他马上打电话给她…… 拨了电话后,房里,有手机铃声响。 奔到她的房间,发现她的手机掉在床上。 眉头皱起,如果她没带手机,他怎么找她? 盯着手机,脑里浮现一个念头-- 也许他可以看一下她最后是和谁通电话。 虽然这么做会触犯到她的隐私权,但此刻,他焦急想寻她,无法顾及这些。 犹豫了下,他还是打开她的手机。 最后一通是昨晚阿强打给她的,时间应该是在火灾前,在那之后,没有任何人打给她……所以,她是独自离开的?这让他更担心。 他宁愿……有个男人陪在她身边,或者女性朋友也好,至少不要是她一个人,这种天气,她一个人出门多危险! 不行,他得出去找她。 正要转身出门去寻找她,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又是阿强! “喂,巧嫣,老板说今天不用送报纸,你不用去帮我代班……”那头的阿强,劈头就说。 “我是掌上祺,不是巧嫣。你说巧嫣去哪里了?” 怒问过阿强,知道巧嫣是去帮阿强代班,掌上祺忍住气,问清派报社的地点,他丢了手机就出门-- “……还有,我的机车快没油了,我昨晚急着上台北,忘了加油,也忘了跟巧嫣说……”被遗落在床上的手机,传出阿强一阵阵心虚的声音。 xxxxxx 强风豪雨不断打在身上,戴着安全帽的孙巧嫣,几乎看不到前方,机车又没油,她牵着机车在路上行走,狂风不断袭击虚弱的她,雨衣被勾破好几处,一阵大风又吹来,手一松,机车被吹倒,她人也跟着跌倒,膝盖撞上机车,破皮流血。 “好痛……” 台风天,路旁的商店全都紧闭门户,清晨时分,路上也没人……伸手入口袋,想拿手机打电话给派报社老板,告诉他,她不能去了,但摸了老半天,口袋空空,这才发现手机没带出来。 沮丧地跌坐地上,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机车没油又倒了,她是牵不动了,现在连要她自己走路都成问题,膝盖受伤流血,脚痛得站不起来,就算站得起来,风雨这么大,想往前走一步都很困难。 咬牙,试着站起,还未站稳,她整个人又被吹倒。 “上祺……”慌措无助之际,她唯一想到的人,只有他。 有他在,再大的风雨她都不怕,因为她知道所有的难题他都能解决,只是现在…… 她真笨,应该和他说一声再出来的,要不,留张纸条也好-- 不,她给他添太多麻烦,昨晚他累了一夜,一定没睡好,他不知道她出来也好,这样他就可以在印刷厂好好睡一觉。 反正,风雨总是会停的,等天再亮一些,有店家开门的话,她就可以向他们求救。 咬紧牙,她拖着疼痛的膝盖,慢慢地爬向路边的一家面包店前,虽然有屋檐,但是窝在屋檐下的她,仍是被大风不断冲淋。 闭上眼,她告诉自己,天很快就亮,雨也很快就会停,她不怕,也不痛,只是…… 好希望此刻掌上祺能陪在她身边,她好想窝在他怀中,就如昨晚他拥她入眠般,她在温暖、安全的怀抱中入睡,一点也不冷…… xxxxxx “嫣嫣……嫣嫣--” 从孙家跑出来的掌上祺,往派报社方向奔去,急着找孙巧嫣的他,连雨衣都没穿,没有车,他靠两条腿在滂沱大雨的路上奔跑。 已经跑了好一会儿,前方不远处似乎有辆机车倒在路旁,他心头一惊,猜测那定是嫣嫣骑的车…… “嫣嫣……” 跑上前一看,附近没有人。 “嫣嫣,你在哪里?” 拨开覆在额上的湿发,频频抹去淋在眼睫上的雨水,睁大眼,四下梭巡有无她的身影。 他想,以她不放过任何赚钱机会的决心,就算机车倒了,她一定也会拼命地走到派报社去-- 正当他往前要朝派报社的方向去时,眼尾的余光突然发现路边一家面包店前,窝着一个小小身躯。 小小身躯微微发抖地瑟缩在店前,像只全身被淋湿的可怜小猫咪。 “嫣嫣,是你吗?”趋近,他认出她的安全帽。“嫣嫣……” 蹲下身,他抓住她的双臂,她似乎睡着了…… “上……上祺……”感觉有人抓她,孙巧嫣睁开眼,见到是他,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 “巧嫣,你怎么了?”问话的同时,他手探近安全帽内,摸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她的额温有点过热。 “我……我不知道,上祺,我有点冷……我的膝盖好痛……” 他拉起雨衣一看,她的膝盖处擦伤流血。 “你等一等,我叫救护车。”摸口袋,该死,他没带手机。“这面包店的门铃在哪里……” 他想请面包店的老板帮忙叫救护车,找不到门铃,他直接用手拍铁门。 “上祺,不用……不用叫,里头没人,面包店的老板不住这儿……” “那怎么办?不行,雨太大了,再淋下去你会承受不住。” 没有办法叫救护车,他得先背她回家,他相信以他的脚程,很快就会到家,至少先帮她换上干的衣服,免得她一直冷得发抖。 “来,巧嫣,我背你。” 将她扛上背,他站起身,往回头路跑-- 大雨一直冲刷,风依旧在两人身边狂嚣,他脚步未停,和风雨对抗,拼命地往前跑。 “嫣嫣,很快就到家了,你别怕。”他为她,也为自己信心喊话。 “上祺……小心点--啊,树……树要倒了--” 一棵好高大的路树,原就被风吹得倾斜,在他们经过之际,树干承受不住狂风的袭击,啪的一声,整棵大树往他们身上倒下-- 待掌上祺察觉树已倒向他们,想逃也来不及,他奋力地把背上的孙巧嫣往外抛,不让她被树压到,可自己却躲不了,粗壮的树干直接砸中他的头,当场,他就昏了过去。 “上祺,上祺……” 被抛出去摔疼的痛,抵不过亲眼见他被树砸昏的心痛,看着他被压在树下,她惊惶的大哭,边爬向他,边喊救命-- “上祺……救命啊,有……有没有人,请你们……出来救人,有人被树压倒了……” 使尽全力大叫大喊后,顿时,她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全被抽光,晕晕茫茫的她,伸手想拉被压在树下面趴倒在地的掌上祺,可是,才摸到他的手,她就昏了过去。 大雨如注,风雨如盘,两人双双倒在路边-- 第十章 经好心路人的帮忙,将昏倒的两人送医,孙巧嫣仅是轻微发烧,和一些皮肉伤,住院的第二天,精神恢复许多,但掌上祺就没那么乐观,脑后被砸伤,有轻微脑震荡现象,现在还在加护病房观察中。 镇上很多人来探望,包括镇长和镇长夫人,连阿强也来过,他对要她代班却害她受伤一事,感到很抱歉。 不过,她觉得无所谓,只希望掌上祺赶快好起来。 住院的第五天,掌上祺已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病情稳定,精神也好多了。 “上祺,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和护士一走,孙巧嫣上前,满眼全是关心。 “你哪位?” “我……我是巧嫣,嫣嫣呀,你不认识我?”呆住。他该不会失去记忆了吧?可是医生没提呀! “有点面熟。”躺在病床上,掌上祺呆望着她。 “印刷厂你记得吗?我是印刷厂的员工,也是帮你煮三餐的人。” “请问……” 他这么客气地用“请问”两个字和她对话,让她的心凉了半截,这代表他真的失去记忆--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请问你是……”顿了下,轻咳了两声,他忍噤不住地笑了起来,“你是掌上祺那家伙的女朋友孙巧嫣吗?” “上祺,你记得我了?”她开心的笑着,但想想,似乎哪里不对劲。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也知道她是孙巧嫣,还问她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掌上祺!”她气得打他一下。“你在耍我。”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他装严肃。 “你……”给他一记白眼,心疼他为了救她受伤,收起白眼,浓浓的关心再度注入眼底。“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你不生我的气?”抓住她的手,他唇边漾着笑。 “生你的气……”生什么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还有,和vivi说的那些话……” “先别提那些。”原来是这个。“你还没完全好,要多休息。” “除非我听到你说‘我愿意宽宏大量原谅你’,否则,我死也不会睁眼--” “呸呸呸,干吗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焦急之余,她不解地问:“你说错了,是死不瞑目,不是死不睁眼。”唔,她干吗也跟着讨论这件不吉利的事。 “不,没有得到你的原谅,我宁愿默默地哀伤死去,不愿再看这世上的任何人一眼。” “好了啦,不许再说这些话。”这几天,她担心死了,他还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可是我还没听见你说出让我复活的‘咒语’。” 这个人,都受伤躺在床上,“出头”还这样多! 虽然他表情看来轻松打趣,但她在他眼里看出他对这事的在乎。 低眼,她说出早想对他说的话:“上祺,我愿意宽宏大量原谅你。” “yes!”中乐透也没这么爽。“我的任督二脉全打通了,脑后的伤全好了,活力十足!要不要我下来翻两圈给你看看……” 瞪了他一眼,她忍不住笑。“躺好,不要乱动。” “遵命,女王陛下。” 握她的手,黑眸里满是深情。“改天我会告诉你,关于我家的事。” “嗯。” “我可不可以有个要求?” “你说。” “我肚子饿,我突然好想吃你煮的南瓜粥。”曾经,他是讨厌南瓜大餐的,但,醒过来的那一刻,他真的好想吃。 “那我马上回去煮。” “可是厨房烧了。” “还有……我家的厨房。”迟疑了下,她心里多少还残存厨房失火的阴影。 看出她脸上浮现一丝惧意,他遂改口:“我突然又不想吃了,而且说不定医生也不许我吃,算了,不用煮,我不吃。” 知道他是为了她着想,她笑道:“我煮这一餐可是要收钱的。放心,我爸和大舅回来了,有我爸在,厨房会没事的。”她起身。“你睡一下,我煮好马上拿过来。” “孙叔他们回来了?有件事……嗯,千万别让福来大叔过来,万一他来朗读课文给我听,我的脑袋可能招架不住。” 闻言,她轻笑。“我知道。” “还有……”她要走,他拉住她。“我可不可以再多一个请求?” “可以。” “给我一个吻。” 虽然是在单人病房内,没有其它人在场,她也是会很害羞的,不过,他的要求,也是她所想-- 一同经过了生死患难关头,她才知道,如果没能好好爱他,就死了,那将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弯身,嘟起嘴,她在他唇上落下一个真爱之吻。 两人的眼神交会,她害羞的红了脸。 “呃,我要回去煮南瓜粥了。” 羞答答地,退退退,退到门边,转身,她双颊酡红地跑出去。 看见她害羞的模样,他失笑。他心目中最可爱的孙巧嫣又回来了,这回,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她。 闭上眼,在南瓜公主还没回来之前,他要好好睡一觉。 xxxxxx 在掌上祺住院休养期间,孙巧嫣除了每天去探望照顾他之外,还联络装潢师傅,把印刷厂二楼烧焦的部分,全部重新装修,另外还督促两名员工加紧工作,把之前接到的订单,全部赶工完毕,十足十的老板娘架势。 身为掌上祺心爱的女人,在他休养期间,她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帮他顶住印刷厂的工作,这是现阶段她能为他做的一点小事。 “嫣嫣,你今天不去医院?”从工作室走出,见她还在,孙田纳闷地问。 “要啊,我当然要去。”埋首在账簿里,孙巧嫣认真记账之余,回应父亲的话。 “都十一点了,你今天不煮中餐带去医院?”林福来也走出工作室,拿着矿泉水猛灌。 “十一点了?”猛地抬头看向壁钟,她唉叫了声:“爸、大舅,你们怎么不早说?” 急急忙忙收好账本,孙巧嫣快速冲出印刷厂,骑着跟林奶奶借来的机车,往家里奔。 “妹婿,看来,你很快就会有女婿了。” “大舅子,依你看,结婚喜宴要在餐厅办,还是在我们家办?” 两个大男人无言的对看一眼。欸,女大不中留,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急着冲出去,是要煮饭给别的男人吃,而不是给他们这两个老的-- 虽然那男人是他们的老板,但他们两个还是忍不住在心中低咒--臭小子! xxxxxx 坚持要每天亲自煮三餐带去医院给掌上祺吃,孙巧嫣冲回家时,发现屋外站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大叔。 “大叔,请问你找谁?”这位大叔看来没恶意,只是一直盯着她家花园旁的蔬果区瞧。 “你好,我是看你家的菜瓜棚搭得很好,想看看是怎么搭的。” “喔,那是我爸搭的,那些菜瓜也是我爸种的。” “种得很好,每条菜瓜都很漂亮,有喷农药吗?” “没有,我爸坚持不喷农药。”孙巧嫣看看表。“呃,大叔,对不起,我赶时间,不能陪你聊了。” “喔,你忙……呃,可以给我两条菜瓜吗?我是看好像很多,你们都没采……” “当然可以,我采给你。” 孙巧嫣走向蔬果区,采了三、四条菜瓜过来。“大叔,给你。” “这么多,谢谢。” “要不要我拿袋子给你装?” “不用,我可以拿。” “对了,如果你想问菜瓜棚怎么搭,可以到前面的上祺印刷厂,我爸在那里工作,你可以问他。” “上祺印刷厂……好,我知道,谢谢你。” “不客气,再见,我要去忙了。” 孙巧嫣一进屋,一辆黑色房车驶过来,司机下车恭敬地开车门,拿着菜瓜的大叔,把菜瓜递给司机。 “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是,老爷。”司机恭敬地颔首,关上后座车门,拿着菜瓜上车。 xxxxxx “上祺,对不起,你一定很饿了。”一进到病房,孙巧嫣劈头就道歉。“咦,你在干吗?” “收拾东西,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转身,看到她跑得有些喘,接过她手中的便当盒,放下,把喘吁吁的她捞进怀中,马上在她额上亲吻一下。“都说不用这么麻烦,你还是每天煮三餐了,你若累坏,等我出院,找谁谈情说爱?” 笑瞪他一眼。“出院手续办了没?我去帮你办。” “不用了,有人帮我办好了。” “谁?” “人。” “说什么啊你。”肯定是他自己办的。“对了,这便当……” “既然是你煮的,当然要吃。”拉她一起坐下,打开便当盒,他吃一口,也喂她一口。 “如果不是遇到一位大叔,我可以提早十五分钟到。”帮他拿起嘴边一粒米饭,塞入他嘴里。 “大叔?”浓眉扬高,他有某种预感。“穿着白色汗衫,黑黑矮矮壮壮的中年男子?” “你怎么知道?”他拿汤匙喂她吃饭,她则举箸夹菜给他吃。 “这家伙,叫他不要去,他偏要去。”喃喃自语,他狠吃了两口饭。 他合理怀疑这镇上有他家老大的眼线,他在镇上干了什么事,老大全都知道。他住院这段期间,他家老大神神秘秘地来了好几回,除了关心他的病情之外,还问了好多关于巧嫣的事。 “你认识他?” 嘴里含着饭,他不情愿的点头。 “他跟你……说了什么?”猴急的老大,他明明就跟他说改天会带她上台北见他,他偏就不听,也不想想会不会吓到人家。“你没吓到吧?” “为什么会吓到?喔,你是指在我家外头探头探脑的……” 探头探脑?真丢脸。堂堂一个大总裁,非得这样偷偷摸摸地见未来二媳妇他才爽? “没有,我没吓到,他看起来一脸善意……” “一脸善意?”他差点被饭噎住。难不成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小心点,喝口水。”拿水给他喝,她轻皱眉头,“他到底是谁?” “我家老大。” “你大哥?”会不会……太老了点?她尖锐的高音,差点刺破他耳膜。 “不是。如果我大哥听到你这么说,肯定会吐血而亡。”窃笑着,他又问:“老大没跟你说什么?” “没特别说什么,他只跟我要两条菜瓜,还问菜瓜棚怎么搭。” “果然是老大没错!” “我摘了四条菜瓜给他。” “做得很好,你这么做是对的。”谁都猜不到掌风金控集团的总裁不爱金钱,偏偏只爱有机蔬果。 “可是,后来我就说我很忙,叫他去印刷厂找我爸问搭菜瓜棚的事……” 顿住,无言,喂她吃一口饭,他自己也扒了一口。 轻吁了声,“也好啦,志同道合,先交个朋友,日后提亲肯定顺利些。” “上祺,你到底在说什么?”夹了豆芽菜吃,她满脸纳闷。 “说你这个巧媳妇,还未过门,就已经得到未来公公的欢心了。”凑嘴过去,他和她抢着吃豆芽菜,顺便再亲她几下。 “未来公公?你是说,那位大叔是你……你爸爸?”深呼吸,她居然已见过未来公公了。 是说,好像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可怕。 “果然吓到你了吧!” 没回话,她拿眼盯着他直看。 “怎么了?我嘴边有饭粒?” “不是,经你这么一说,我愈看愈觉得你跟你爸还真的有点像……” 喷饭! 会吐血身亡的人,是他! “上祺--” “不是啦,听到你那么说,我实在是忍不住……”以为她生气,他想解释他不小心喷了几粒饭的主因,却见她的视线望向病房门口。 “上祺。” 咦,她没开口,那么,这声音是…… “vivi?” “你真的生病了?”穿着一身名牌衣服的vivi,踩着高跟鞋,急急走向他。“怎么不通知我?她……她是谁?” “我先出去好了。”孙巧嫣一起身,掌上祺立即将她拉住。 “她叫孙巧嫣,是我的……女朋友。”昂首,他一脸骄傲的宣布。 “女朋友?”vivi讥笑。“上祺,我听忠伯说你被树干砸伤,不会连脑袋都砸伤了吧?她看起来……没有一丁点名媛的气质。” “是吗?”掌上祺认真地看了孙巧嫣一眼,看得她头垂得低低的,他笑拥她的肩,语气坚定地反驳vivi的质疑。“我觉得她有,而且她很漂亮,比我认识的所有名媛都还要美。” 所有名媛……那不就包括她?vivi气往肚里吞。 “上祺,你不怕带她出门,降低你的格调?”她怎么看,都觉得孙巧嫣是个乡下小姑娘,她怎么可能输给她? “这点你放心,她的格调比我认识的所有名媛都还要高。”为什么vivi今天看起来特别刺眼、特别的尖酸刻薄? 他懂了,因为以前他并未特别在乎vivi,她怎样都无所谓,但今天她处处针对巧嫣,着实碍到他的眼。 “你……”vivi斜瞪着偎在他身边的孙巧嫣。“我想掌伯伯若是看到你交的新女友是这种型的,他一定……” “举双手赞成。”帮她接下话尾,掌上祺站起身。“vivi,你特地来看我,我很感谢你,可惜你来晚一步,关于掌家二媳妇的人选,我爸在二十分钟前已经确定。” 闻言,vivi愣了一下,恍悟他的话后,自觉没面子,她转身就走。 “上祺,你……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她知道方才他是在维护她,才会说那些话。 “不,你有,在我眼中,你就是那么完美。”面对面,他深情款款凝视她,再一次确定她在他眼里有多么完美。 “我……” 将她搂进怀中,含住她的嘴,把她想说的话全吸吮到他嘴里。此时无声胜有声,深情拥吻,是他给她爱的证明。 xxxxxx 知道他是被派来实行“收心操”,她认真地和他一起打拼,印刷厂的生意还是那么好,他们从早忙到晚,不觉得累,因为分分秒秒和心爱的人黏在一起,这工作,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这天中午,她回家去拿东西,踅回印刷厂时,看到印刷厂外又停了一辆红色跑车。 定睛一看,这不是vivi的车?她又来了? 狐疑地走进印刷厂,只见一个身穿红色连身窄裙,身高比vivi还高,身材更曼妙的女人,边走上楼,边喊: “上祺--上祺--” 没有看到她的正面,她想喊住她,却听到掌上祺急急奔下楼的脚步声-- “亲爱的,我听到声音猜是你,果然是你……” 他双眼发亮,敞开双臂,用力抱住那女子,还在她脸颊用力亲了一下。 又来了?孙巧嫣怒站在原地,觉得自己似乎又被他耍了! 掌上祺!他到底有多少红色跑车的“女性朋友”,又搂又亲的,是没看到她站在这里吗? 这一回,她不走,她倒要听听他怎么对她“交代”。 “上祺,我听忠伯说你被树砸到,你的头有没有被撞坏……” “我很好,我……”发现孙巧嫣气鼓着双颊,两手环胸,杵在印刷厂门口处,掌上祺顿了下。“巧嫣……” 红衣女郎循声望去,低笑了声:“她就是给你爸四条菜瓜的那个小女生?看起来……的确小了点。” 掌上祺拉着红衣女郎下楼,“巧嫣,过来。” 怒杵在原地,孙巧嫣本不想过去,但是,这样好像显得她太小家子气,敛下怒色,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小女生,爱吃醋。”红衣女郎靠近他耳边,笑吟吟地。 这……这个女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和她心爱的未来丈夫窃窃私语,以为她没听到,她说她爱吃醋? 怒瞪了掌上祺一眼,她满肚子气。他真行,连熟女都难逃他的魅力…… “巧嫣,快过来,见见你未来的……喔,我的脚……”掌上祺放开红衣女郎,上前拉她的手,孰料满肚子气无处可发的孙巧嫣,趁机用力踩他的脚。 “怎么了?喔,这女生小归小,还挺恰的。”红衣女郎说着,掩嘴笑。“上祺,你真会挑,挑到一个小辣椒。” “妈--”未料到孙巧嫣会来这一招,穿着人字拖鞋的掌上祺痛得龇牙咧嘴。 叫妈也没用了!孙巧嫣气得转身要走。 知道她误会他,掌上祺忍住痛,哀怨的唤住她:“巧嫣,她是我妈……” “你别想骗我!”气炸的转头。都这时候了,他还想睁眼说瞎话?这红衣女郎虽是熟女级,但看起来最多大他五、六岁,他妈会这么年轻? 而且,她已经见过他爸,如果这是他妈,两人身高也差太多,外表更是差了一大截。 “这句话听起来……应该有包含赞美的成分在。”红衣女郎忍不住地得意笑着。 “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要听赞美的话,快帮我跟嫣嫣说你是我妈。”掌上祺头一回觉得母亲太年轻,也是种困扰。 “不,只有你爸在场时,我才是你妈,你爸不在,我只是你姐姐。”温萍吃吃地笑着。 闻言,孙巧嫣愣住。“上祺,她……她真的是……你妈?”会不会年轻的太令人发指了点? “没错,她是我妈,你未来公公的老婆。”掌上祺搂住孙巧嫣的肩,一脸无奈地正式向她介绍。 他妈太年轻,害得他被踩,他是招谁惹谁了? xxxxxx 送走了未来的婆婆,夜里,小两口开着红色跑车,上山去赏月。 望着天上的明月,孙巧嫣一脸呆,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他妈妈竟然那么年轻! 午休过后,她爸和大舅来到印刷厂,掌妈也骗他们说她是上祺的姐姐,两个中年男子围着她,把她当女神一般崇拜,逗得掌家主母乐呵呵,直到掌父从台北杀下来,把爱妻带走。 偏头,撒娇地倚在身边男人的肩头,孙巧嫣学起未来婆婆的娇样。 虽然婆婆看起来……呃,像只花蝴蝶,花枝招展得很,听男人对她赞美,她会笑得心花怒放,但唯有在丈夫身边,她才会主动依偎过去,而且,望着丈夫时,她眼里充满爱。 凝望着身边的男人,她眼里闪着爱的光芒。唯有真心爱一个人,才会散发这种爱的眼神。 望着她眼里柔和的爱的光芒,他忘情地吻她。 羞地瞪他一眼,她嗔道:“都怪你!你妈要来,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害我误会,还……糟糕,她一定会觉得我以后会是个坏媳妇。” “冤枉!我也不知我妈要来。”举高双手,他一脸无辜。“我爸一定是怕我妈担心,不敢告诉她我住院的事,直到她发现,才自己飚车冲下来,还好我妈聪明,开我的跑车来,这下子,以后我们出门就有车了。” 他合理怀疑他妈是故意开车下来给他的,因为她知道她的“爱夫”一定会下来接她回去,那么,跑车理所当然就是留在镇上给她的宝贝儿子。 “上祺,你妈好漂亮……”说这话时,她眼底浮现担忧。 非常漂亮的婆婆,一定希望自己的媳妇也是非常漂亮的,她不知道自己的长相算不算“非常”漂亮? “你也很漂亮呀!而且,你比我妈年轻。”他实在不想给他妈漏气,但是,眼前这个小女人极需打气。 “可是你妈非常年轻……”再过几年后,说不定她就比婆婆还老。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可是你不可以告诉别人,要不,你未来的婆婆会杀了你。”大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拍一拍,嗯,真有弹性。 被吓唬住,她严肃地点点头。 “其实,我妈会那么年轻,是靠打肉毒杆菌,还有玻尿酸,什么酸的一大堆,只是她爱面子,死不承认。”他咧嘴一笑。“因为她是资深名模,当然要比一般人更懂得维持自己的身材和面貌。” 她点点头。 “所以啰,外貌不是问题,在脸上打一针,你想要多年轻就有多年轻。”食指化作针头,戳了一下她的脸。 想到在脸上打一针的感觉,她痛得缩着肩。“那会很痛,我不要。” 他呵呵大笑。 “上祺,你真的确定你妈会答应让我当你家的媳妇?”瞄了自己的腿一眼,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腿短,但和未来的婆婆一比……她的腿真的是短多了。 见她哀怨地望着自己的腿,他手一勾,将她的腿拉来跨在他腿上。 “啊--你干吗啦!”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羞得尖叫,这姿势,很暧昧耶! “这谁的腿,这么漂亮?”摸着她细白的小腿,他大力赞扬。 “干吗啦,不要乱摸。”羞得瞪他一眼,想抽回腿,却被他用力抓住。 “巧嫣,听我说,你很好、很漂亮,不需要跟我妈比,因为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黑眸写满深情,凝视着她。 “而且,我妈是喜欢你的,她只是被你爸和大舅捧昏了头,没时间告诉你她喜欢你。 如果她不喜欢你这个媳妇,以她的个性,绝对会把跑车开回去,才不会留下跑车,让我载你出来兜风。” “是这样吗?”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要不,我直接打电话问我妈……”他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给他妈。 “不要啦!”她急忙抢下他的手机。“我知道你妈喜欢我,只是我很担心……” 她的话未完,他低首,朝她的嘴吻了一下。 “什么都别说,只要说你爱我。” 盯着他写满深情爱意的黑眸,她羞得弯扬嘴角,在他眼神殷切的期盼下,轻声逸出: “上祺,我爱你。” “我也爱你。就算只能爱这辈子,我也会疯狂的爱你。” 下辈子的事谁也不知道,他无法给承诺,但这辈子他已掌握住,捧心给她的承诺,他誓言一定做得到。 深情的四目交接,柔和的月光,洒下情爱的光芒围住两人-- 甜蜜的吻,在两人嘴里舞动,温热的舌缠绵交锁…… “掌上祺,你的手……不要乱摸……”她的腿还被他“扣押”住。 火热缠吻到忘我之际,他的手再度滑进她的裙襬里,轻轻地、缓缓地,探向月光照不到的私密角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