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小王妃》 楔子 皇宫御花园—— 繁花吐蕊,黛翠春浓,阳光掠影枝叶,灿烂的舞动春之景。 “看这园中的百花正当盛开,充满绿意勃发的朝气,少幽你说这百花是为谁而开放?”当今天子李基漫游在这片祥和的春日图中,微笑地问着伴在身旁的皇后,每当私底下两人独处时他总是喜欢唤着她的名字。 “万物皆有灵,百花也知道朝圣当今天子,它们自是为着皇上而开。” 皇后秦少幽抱着怀中年仅一岁的小公主李绮虹,美丽的脸庞漾着温婉的气质,柔和地道。 “嗯,不,我说它们是为着我们的小公主、我们的虹儿而绽放。”他笑着接过她手中的粉雕娃儿,充满为人父的慈爱。 “皇上又来了,”秦少幽掩后轻笑。“自从虹儿出生后,您见到什么美好的人事物都说跟虹儿有关,我们的小公主才刚满一岁呢,哪来这么大的魅力。” “有的,我的虹儿从小就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将来一定会像她的母后一样文武全才,是个才华似锦的倾城佳人。”李基高举着女儿骄傲地道。 阳光下这个被高举的小女娃吮着手指,乌溜溜的大眼直瞅着,娇憨的模样,令抱她的人怜爱地亲着她粉嫩的小脸。 秦少幽微笑地看着,她看似温柔纤弱,却是出身武将世家的名门之女,不但文思才高能文会武,更有着官家千金少有的落落大方与识大体之风范。 众所周知当今天子一反历任君王俊宫嫔妃林立,仅有少数几个侧妃是在皇室规矩下所立,因为他最为宠爱他的正宫娘娘。 她算是幸福又幸运的女人了,嫁入皇室十多年共生了五位皇子,有着皇帝的专爱,更不须为无龙子传嗣而苦恼,若真要说起来的话,应该是为凑不成一个“好”字而抱憾。她心中一直企盼着有个女儿,多年来却始终未能如愿,直到去年小公主的诞生圆了她多年的心愿,也让这对皇室夫妇兴奋地整天逗着爱女,如寻常夫妻般,整天纺织着女儿成长的美梦。 李基逗着女儿,末几,他却突然轻声一叹。 “皇上,怎么了?看你眉中带忧,为何事而愁?”秦少幽接过女儿问道。 他再次叹道:“朕屡次要郡南王上京,都叫九天这孩子给回避掉,逼得朕只好颁下圣旨,要他上京面壁,不知九天这孩子是否会遵旨而行!” “这……九天这孩子才刚世袭继承郡南王的封号,应该还不致公然抗旨吧!” 李基苦笑摇头。“别人是绝不敢,这孩子可谁说了,平时看起来总是一到轻狂带笑,凡事可以潇洒处之的样子,可是那一双眼却又莫测地让人捉不着想法,十五岁的年龄竟会有如此沉稳的心境,可想而知这几年来他流落在塞外,身心背受了很大的折磨历练!” “唉,罡浩大哥怎会如此狠心,将自己的孩子流放塞外,五、六年来不闻不问,甚至皇上屡劝他三思,罡浩也一意孤行,直到去年病危了才将自己的儿子召回,要九天这孩子如何能接受,一回来竟是见父亲最后一面!”秦少幽想起前郡南王龙罡浩,对自己的儿子龙九天所做的事,就教她啼嘘不“义弟罡浩会变成这样,跟瑛妹有绝对的关系,尤其自从瑛妹走了以后,他整个人变得更是孤僻又不近人情,罡浩直到临死前都不愿见朕一面,朕明白,为了瑛妹的事,他对朕始终心怀积怨,但他竟会如此苛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就令朕实难以理解了。”想起亡弟,那份从小到大的相交情谊,一时间往事如潮涌来,怅然的感觉,也令当今天子黯然地仰天长叹! “皇上,前尘往事已如尘埃尽落,追不回过往的一切,却可把握现在,九天是罡浩大哥和瑛姐生前唯一的牵挂,这可怜的孩子会受罡浩大哥如此冷落,必定也是受上一代的影响,所以我们一定要尽一切力量好好善待弥补九天。” “朕又何尝不跟皇后的想法一样,莫说朕对他极为欣赏喜爱,光冲着对着义弟的思念,联就可以给他一切想要的。可是九天这孩子什么都好,人品、智慧、文采武略,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就算没有世袭的官位,他也绝非池中物,唯一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李基讲到这儿,竟像小孩争宠似的泛酸意。“这孩子似乎受到罡洁的影响,对我们并不怎么谅解。别人是巴着联,求朕赏赐,而龙九天必须是朕巴着他,硬要他收入赏赐,连见他一面都得三催四请,在他心中我这个皇帝,还不如跟在他身边的金牌五御史强!” 秦少幽见自己的夫君,也是堂堂的一国君主竟会吃这样的飞醋,不禁笑道。“皇上,你羞不差呀,连这样的醋都吃,难怪九天不理你,这孩子才十五岁,看起来却比你沉着多了,看看,虹儿都在笑你这个父王,度量小,”她举起怀中的女儿对看他调侃地道。 看到可爱的小女儿,李基又开怀地接过她,抱在怀中逗着。一会儿后,秦少幽的奶娘益婆走来,看着他们这恩爱的样子,笑着行礼道:“陛下、娘娘,小公主该午睡了。” “这么快呀,再等一会儿吧,朕还想多陪陪虹儿。”李基舍不得将怀冲可爱的小宝贝交出。 “不行,再跟女儿玩下去,她心玩野了,等一下又不好哄她睡了,要知道虹儿闹起来,就跟她父王一样,静不下来!”秦少幽可不依地朝他伸出手。 “是,我的御妻,我的皇后娘娘,讲到女儿,联都怕你了,你比朕还有威严。”他无奈地道。“看来朕只好去御书房等龙九天这小子,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敢公然抗旨。” 秦少幽看着一碰着女儿就偶发孩子气的丈夫,只是笑着摇头,就在她要从李基手中接过女儿时,前方突然传来喧嚷的叫声。 “怎么回事?”他奇怪地正要招人来问,就看到皇家侍卫的赵队长急隽忙忙地冲过来。 赵队长朝李基禀告道:“陛下,方才有刺客闯进,李统领和周大人已率人围捕中,为免惊扰圣驾,陛下和皇后娘娘是否要先回宫殿!” 李基闻言,朝跪在眼前的侍卫领队命令道:“赵队长,你们几个保护皇后娘娘先回寝宫!”说着将手中的女儿交给秦少幽。“少幽你抱着虹儿和孟婆先回寝宫,我去看看情况。” “皇上,你自个儿小心一点。”秦少幽叮咛地道。李基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要她放心,于是她便在几个皇家侍卫护送下离去。 回寝宫的一路上,秦少幽突感一股忐忑的不安盘绕心头,使她不自觉地抱紧女儿,一旁的孟婆见到主人那忧虑的神色,安慰地道:“娘娘,您别担心,这是皇宫内院,有禁卫军守护,皇上本身又武艺高超,不会有事的。”她以为秦少幽担心的是李基。 “奶娘,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突然感到一种很惶恐的惊慌,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或许——” 就在她尚未讲完时,一旁的赵队长已惊然大叫。“有刺客——” 三个黑衣蒙面人分别由四周的草丛窜出,持着长剑杀气凛凛地往他们来,身旁的孟婆快速地护在秦少幽跟前,一旁的赵队长朝其他两名属下。 叫:“保护娘娘——”自己则领着两名部下迎战三名刺客! 在孟婆和两名侍卫的掩护下,秦上幽抱着怀中的女儿暂退一旁,却感身后一股突来的肃杀之气。“娘娘,小心呀——”孟婆骇然大叫! 秦少幽反应极快地夺过一分侍卫手中的剑,挡下了身后四名刺客突击砍下的利刃,她朝被她拿去长剑的侍卫大叫:“快、快去找陛下——”那名侍卫得令赶紧奔去支援。 “娘娘——”孟婆和另一名侍卫要冲上解围,却被另外两名刺客缠住! 而抱着女儿的秦少幽,单独应付两名刺客备感吃力,就在她奋力诛杀了一名刺客时,已感到力不从心,此时怀中的女儿也为这突来的变故而不安地动着! “虹儿……”秦少幽抱紧女儿,退离眼前的黑衣人,戒备地看着。 她看得出眼前的人武功要比其他人来得高,极有可能是这次刺杀行动的主导者,自己得护着女儿,此时要对付这样的人,只怕有心无力。就在她忧心如焚时,身后已传来了李基着急的叫声! “皇上,我在这儿——”她大喜回应,却在她一分神的时候,眼前的刺客身影一晃动,这分秒之差的刹那间,对方已将女儿由她手中夺走! “虹儿——”秦少幽大惊,想往前冲去,对方却拿剑架在女儿颈上。 “不,你别伤害她——”她骇然叫着。 “叫你的人住手,快——”对方覆住的面孔下,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 “好、好,听你的,你千万别伤害她!”秦少幽赶紧转过身去叫众人住手。 “娘娘——”孟婆队长和另一名幸存的侍卫赶紧来到她身边。 而刺客中亦只幸存两名,见到这逆转的情势,皆退回那扶持小公主的黑衣人身边。此时李基已带着人马赶到,众人见着眼前这情况,莫不神色遽变。 “阁下,你和你的同伴都可以离去,但你只要敢伤我女儿一根毫发,朕定将你碎尸万段——”李基愤然地警告眼前的人。 “哼!”对方冷笑地道。“好个当今天子呀,你的威胁注定让你的小公主先吃一刀!”他猛然举起手中的小公主,右手的长剑在秦少幽的尖叫声和众人的惊呼中,一刀往那不停挣扎挥动四肢的小公主背上重重砍下! 瞬间,痛号的婴儿哭声,和迸酒的鲜血撼碎了李基和秦少幽的心! “如何呀!皇上,本大爷现在要走,你最好别派任何人跟来,否则你就等着看你的小公主再捱一刀!”对方残酷地持着洒血的长剑,提着小公主的衣领,高举着面对众人威胁! 李基和秦少幽看到爱女那原本哀号的婴儿啼哭,此刻已成微弱的低呜,鲜血随着无力垂下的四肢而淌下,对方那一刀之重,对一个幼龄的婴该分明就像阎王的催命鼓,何堪再来第二刀! 李基痛心疾首地看着眼前三名凶残刺客,放他们走,对方就一定会放过他的爱女吗?而且不管放不放他们走,他心爱的小公主生命早已如风中残烛,要他怎可能饶得了眼前这几个阴狠之徒! 秦少幽看着李基,知他内心挣扎,她哀伤地道:“皇上,答应他们吧,我们保护不了女儿,又怎么忍心让她……再受痛苦,就算是……尸体,也别将虹儿……留在这群毫无人性的畜生手中!”她硬然地掩面,看着疼若至宝的爱女,被人抓在手上如此糟蹋,她的心碎得有若千万片! 李基听了妻子的话,心中沉痛难言,他抬起手要众人退开。 一待包围的人退开后,这三个人紧随着慢慢地走到墙边,刺客冷酷的声音再次传来。“很好,记住别跟来,否则你将连女儿的尸体都没有,一柱香后,再派人去皇城门口找回你女儿吧!”说完,他俐落地跃上墙头,和另外二人翻墙而去。 “虹儿——”秦少幽想追去,却叫李基抱住了,夫妇俩哀伤欲绝地相拥而泣。 ※※※ 当他们逃出皇宫城,确定身后无追兵时,领头的人看着手上伤重垂危的小公主,这三名刺客决定斩草除根将女婴丢到护城河里。就在这三名刺客站在护城河边,正要将手中的女婴抛下去时,一个轻柔却严厉的声音传来—— “朋友,对一个小孩也下得了如此重的毒手,你的心可真够狠呀!” 这突来的声音,令三名刺客大惊失色地转过身。 一名为首的十五、六岁少年,黑发随风飘散,轩昂的眉宇间透着潇洒与淡漠的粗扩,他的身后跟着五名气度出众风格特异的人土,一行人的目光皆充满都观地瞪着他们。 “王爷,其他大哥们,像这种下三滥的角色交给四弟我就对了,我的多情剑法一出,保证他们连呼吸都来不及,等着来世再去接那一口气吧!”一名白衣飘飘的俊雅男子笑着走出。 “耶,四弟,三哥的奔雨剑法更能叫他们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就到阴间张大眼等着看阎王!”另一名江湖浪客打扮的男子走出。 “三哥,你这么有把握!”白衣男子看着随后走出的人。 “一出手不就可见真章!”这江湖浪客似的男子,挑战地看向他的四弟。 就在他们默契地相应一笑,决定出手一较高下时,眼前的三名刺客却瞬间发出惨叫地捂着胸口相继倒下,一个疾速的影子掠身而去接住那差点坠地的婴儿! “看来是王爷更快,不用等对方呼吸眨眼,就叫对方倒下,省得你们两人连出个手,都还要来段开场白。二弟、五妹,我们过去看看吧!”一名身穿道饱的白须老人,抚着胡须笑着和另外一男一女往前走去。 “真是可恶,是王爷也不能抢我们哥俩的风采呀,不过大哥现在是笑话找们吗?” “唉,人家都是属下为主上服其劳,我们家的主上怎么老爱事必躬亲。 走吧,老四,去看看婴儿怎么样了!”老三拍拍老四的肩,一摊手走去。 郡南王爷龙九天,看着检视着婴孩的女子,关心地问:“五妹,你看这孩子伤得怎么样?救得活吗?” 抱着怀中的小女婴,这名被称为五妹的女子,柔颜充满泪水,红着眼眶道:“五妹尽力而为,这三个人竟这么温灭人性,对这么小的婴儿都下这么重的毒手!” “这是谁的孩子?怎么会被人扶持着?”老四好奇地问。 龙九天看着那气弱游丝的小脸似有印象,接着看到女婴胸口的一方玉夙,他蹙着眉头急忙由老五怀中再拖过女婴看个仔细。 “王爷!”众人不解地看着他突来的举动。 详看过女婴和这方玉佩之后,龙九天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奇异的神色,他抱着女婴仰天狂笑。“很好、很好,李基你也会有今天!” “王爷,你明白这小女娃的来历?”那仙风道骨的白须老人讶然地问道。 龙九天看着怀中的女婴,拿起她胸口那方象征身份的玉佩,上扬的唇角掩不住那抹冷酷的意味,道:“这女娃正是当今皇帝之女,升平公主李绮虹!” “小公主!”众人闻言莫不为女孩非凡的来历而惊愕。 抱着怀中的女婴,龙九天低垂的眸子透着诡异的光芒,心中冷笑地想: 这可是天赐的复仇机会,李基,我会好好的回报你——父亲生前的怨恨! 第一章 洛阳郡南王爷龙九天是当今最具势力与权力的震撼要人,当今天子宠爱这个俊年英才,而朝政要人因他如日中天的权势,和专断独异的行事之风,皆对他忌惮三分。他身边有皇帝钦赐的“金牌五御史”助力,这五人在江湖上皆是一流的顶尖高手,且因其独特能力而各享盛名。能教这五人竭诚效力龙九天,其能力无疑更教人深不可测。 江湖上曾盛传,当今最为厉害的绝代高手宋英杰,以成名绝招“天诀化悲掌”挑战龙九天,这场对决最后结果无人知晓。只知最后来英杰引退江湖,而龙九天亦不再插手江湖事,这其中的渊源除了当事者外,旁人无从探知。但无疑却为龙九天那神秘的言行和高深的能力更蒙上一层诡迷的面纱,尤其八年前他竟立了一个三岁的小孤女为妃,三岁的小王妃宫千雪其身份来历无一人知晓,这个举动震撼天下,连皇帝都下诏关切,他却依旧特立独行,当时少有人见到小王妃的真面目,直到近几年,大家才真正见识到这传言中的“恶魔小王妃”宫千雪! 据闻小王妃智高胆大,金牌五御史皆是她的师父,她十一岁之龄已是有名的才女,至于个性行事嘛……再据闻,听说跟龙九天同宗族的少年钦差龙君行之妻——柳少婷有得比。 柳少婷之任性胡闹苏州闻名,连她的相公都头痛,所以有“苏州灵魂名胜”的称号,这个称号显然和宫千雪的“恶魔王妃”之名不逞多让。但据柳少婷和宫千雪这两人前一阵子在扬州共患难的最后结果看来,“恶魔”显然要比“灵魂”更胜一筹,毕竟小王妃宫千雪的才女之名可不是虚得的。 街道上一只硕大结实的黑犬正昂首阔步地走着,其高壮的身躯令一旁的行人皆退避三会,不敢对这只看来明明是犬,却有着猛禽之威的庞然大物太过靠近。以至于大黑犬一路走来,街道上的行人全惧怕地自动开道。 众人对着这只南方见不到的品种窃窃私语,而在街角阴影中,一双慧黠的眼珠乌溜溜地转着,那只清澈的明眸虽将焦点放在大黑犬身上,却也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将军明明发现了我,为何不走过来呢?”那隐藏在街角阴影中的人,是一个约十一、二岁极其清秀俊美的小少年,但此刻那蹙眉微喷的眸光流转顾盼,显露出女子的娇态,原来她是一巧扮男装的女孩。 这时她将自己的身形更没入暗处,明皓的双瞳沉思着。“分明有着古怪,否则将军不会如此。”抿着唇,她心中升起一个主意。 片刻后正当众人还对着大黑犬那源昂的身躯私语喧嚷时,另一声尖叫传来,转移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失火了——一”“快,来人呀—一”“来人呀,救……救火……咳咳……呀……” 但见后方黑烟密布,迎面扑来的浓烟瞬间弥漫,众人见不到火光,却让呛人的烟雾熏得泪水直流,搞不清方向! 在这一片混乱中,那隐在暗处的灵秀少女唇边涌着诡笑,显示这浓烟的来源出自何人之手。“哼,现在就算真有追捕我的人,只怕也跟着众人陷在这片烟海中,看有谁能阻止我带走将军!” 她得意地想走近大黑犬,却在她刚一现身时,另一个轻快的声音也悄然在身后响起。“王爷料得可真准,你不但人在洛阳,将军还真引出了你。” 这突来的声音令少女愕然地转过身。“三师父、四师父,你们什么时候回到洛阳了?”见到眼前的人,她惊讶地得住。 “将这句话反问身为小王妃的你,为什么不在郡南王府,是否会更明白。”来人中,一名看来潇洒俊秀的男子,手持羽扇轻摇,一身的白衫修长飘逸,尔雅的出尘气质,使他看来有如滴仙之人。 “我……”原来这名女扮男装的清秀小佳人,正是当今郡南王妃,宫千雪。 “雪儿,你该知我们的来意,在师父面前可别想耍花样,现在你是想我们以君臣之礼请你,或者师徒之礼待你,端看你的决定。”另一名身着淡色蓝袍的中年汉子,细锐的眼透着圆滑世故,他抚着飘长的胡须,温和地道。 来人正是金牌五御史中的二人,蓝袍的中年汉子是老二沉元智,另一名俊雅的白衣青年则是老四陆丹凤,平时他们各有任务,而今为了这逃家的徒弟,都在郡南王的一道命令下召回。 宫千雪回过头看着立在身后的大黑犬,郡南王府的黑虎神大瞟骑将军,此刻看到主人带着责备的目光,它也只能无辜地望着。 “来吧,王爷等你很久了。”陆丹风伸出手。 “师父,我……你们不要为难人家嘛……”宫千雪嘟呢地跺脚道。 “那也请你别刁难师父们。”沈元智也抚着胡须道。 “可是……人家现在不想去见他……”她边说着,边往后退,不愿走向他们。 “乖徒儿,你离家这段日子,王爷可是想你想得紧,别调皮了,快点过来……”陆丹风依旧伸着那招唤的手,儒雅的笑容也有点僵硬,却多了点哄小孩的口吻。 “是吗?”千雪狐疑地瞄着他,最后吐着舌头做鬼脸道:“鬼才信你,谁不知四师父是最大的盖仙!” 陆丹凤的懊恼浮现额头,马上走过去一把提起这顽劣的徒弟,方才的儒雅笑容已变成狰狞的微笑,恶狠狠的眼神直射入她眼中。“死徒儿,为了你,师父好不容易在四川要追上手的唐家大小姐给飞了,为师现在心情很差,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别惹我,知道吗?” “四师父——”千雪却突然捂着双颊,不得了地大叫。“完了、完了,看你的脸,你那飘逸儒雅的俊男气质全消失了!” “天呀,真的——”他急忙丢下手上的徒弟,赶紧整理自己的外型,衣袖拉得蓬松点,才有飘逸感,头发要有点乱又不会太乱,看起来才潇洒,眉宇要柔中带利,这样目光横扫而去,才有致命的男子气概! “回来了、回来了,那个绝代俊男的气质又回来了,四师父千万不能再生气,否则就毁掉了!”小恶女宫千雪赶紧在旁鼓臊地拍手。 陆丹风帅气地甩头,扬着俊美的唇角,多情剑客陆丹凤,在江湖不但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也是风流的多情公子,许多江湖侠女、名门因秀的梦中情人。所以他随时约束注意自己的谈吐个性,免得毁了高雅的形象,气质和内涵可不是那么容易养成的。 就在他得意洋洋地自傲时,却看到宫千雪掩嘴窃笑地拍着将军,指着脑袋瓜道:“看到没,四师父这里严重到这么厉害,还当自己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照我说,看上他的女人,眼睛八成都盖雾了,真是丑男多作怪!” 丑男多作怪、丑男……丑男……这两个字对陆丹风而言比毒药还夺命,只是他当场理智崩裂,十指嘎吱作响,怒发冲冠地就要扑上去。“你这恶魔徒弟,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一直在旁观看的沈元智,赶紧从背后架住这发狂的老四。“四弟,形象、形象,小心你这身十年寒窗养成的气质,可别糟蹋了!”最重要的是别中了这恶魔小王妃的好计,他们这鬼徒儿可是有名的小诸葛,很诈的! 一听到“形象”,陆丹风马上深呼吸,在旁的沈元智还带着动作地叮咛提醒。“对,稳着点,先吸三大口,然后慢慢呼出,再缓缓吸它一口……” “二位师父,干么你们每次跟徒儿说完话,呼吸都像抽筋似的。”宫千雪眨着无辜的眼问道。 “那是因为跟你讲话需要有禅修的定力,你——”陆丹风又要跳起来开口时,沈元智却拍拍他的肩,要他别冲动。 “雪儿,照这样看来,你是不打算乖乖跟我们走口罗?”沈元智还是那派不动声色的温和。 “岂敢,二位师尊大人亲身前来,雪儿再嚣张,也不敢如此逾矩。”千雪摇头,眼中却闪动着诡诈的光芒。 “很好,那请吧!”沈元智伸出手退到一旁,请她先行。 “走就走。”千雪也二话不说地拍拍将军,示意它跟着走。 就在她带着黑虎神犬经过陆丹风和沈元智身边时,唇边浮出狡桧的笑容,但见她从腰间拿出一颗黑色丸子,猛然转身就要丢去,另一只手却更快地伸出攫住她的手。 “臭烟弹!”沈元智拿过她手中的黑色九子,微笑地道。“王妃期待用这个东西,来对付制作它的人吗?还是嫌方才闹的不够轰动,想再来一场黑烟大战!”郡南王府中的金牌五御史,老二沈元智善于制作暗器弹药,江湖人称天工鬼手。臭烟弹出自他手,千雪却想以此脱身,只怕是失算了。 “都不是,人家不过是想试试它是不是还能用而已!”诡计失败,宫千雪好生沮丧! “我看,不用再跟她罗嗦费事,直接以师徒之礼待她,将她捆去见王爷,省得麻烦!”陆丹凤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 “雪儿,你自己决定,王妃之礼还是师徒之礼?”沈元智也教训地敲敲她的头,再次问道。温和的声音中多了点严肃。 “王妃之礼啦,别再敲人家的头了,我会乖乖地跟你们走啦!”千雪挥开他们的手,摸着被敲痛的头,念念有词地抱怨不已。 “很好,请吧,王妃娘娘!”这次沈元智、陆丹风各站一边,“恭送”这小孽徒先行。 小王妃宫千雪极不甘愿地咬着唇,骄傲地冷哼一声,带着黑虎神大昂首而行,内心却为即将面对的人而起伏不已。 ※※※ 天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 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 郡南王府里,诸翠湖上的无峋亭,一个颀长而俊伟的身形独仁,沉稳的声音悠扬。他背着手,迎着风,衣襟随着凌散的黑发昂飘,古铜的肤色、脾睨的眉宇在碧水轻风的相衬下,益显不羁的潇洒,却又带着几分淡漠的轻狂。 这俊伟潇洒的男子正是当今郡南王爷龙九天,他个性冷静沉稳,行事却亦正亦邪的乖僻,不理世俗论断。此刻他极目远眺湖水奔流,在人工的造景中,漾荡的湖水沿着层峰叠石旖旎而下,溅洒如烟的雾翠。 这时一个娇嫩的女音传来。“这非姑苏的天平山,更非有着‘吴中第一水’之称的白云泉,你要真想这么闲逸淡薄,大可遁世逍遥去,何苦在这儿空发感想。” 听到这突来的无礼声,他并未转过身,只是冷然地道:“这是离家多时的人该说的话吗?” 小王妃宫千雪看着亭内的龙九天,也是她的相公,只是无所谓地一耸肩。“你又真的在意我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吗?” “我不想管你怎么胡闹,但是离家而去就是不智的行为!” “你会担心吗?”她走进无柏亭,望着眼前这个始终背对她的人,眉宇间带着与他同样的淡漠,眸中深处却掠过一丝激动的光芒。“我还以为不论我做了什么事都引不了你的注意了,原来王爷还会在乎雪儿的死活。” “你究竟在闹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了你,身为郡南王府的小王妃,这样的身份地位你还有什么不满?”那淡然的口吻,让人感到难捉的飘忽。 “雪儿身份低微,岂敢有不满之理,从小你就很明白地告诉我,谁给了一个孤女这片天地,我该心存感激的,不是吗?”她冷嗤。 他闭上双目,像在容忍一个极为征性的小孩般。“难道不是吗?我给了你这一切,你觉得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看着眼前背对她的龙九天,千雪放声大叫,放在身侧的小手紧握成拳。“我只要你关心我,只要你注意我,只要你回头看我……” 那呐喊的声音令龙九天沉默片刻,当他转过身时,望向她的眼掠过复杂的神色,最后都没入他那双内敛的眼瞳中。“你是我的王妃,就是我的妻,我怎么会不关心、不注意你呢?”那冷淡的语气一如他的莫测,令人感受不到半点真意。 听着这些话,千雪咬着唇,眼睛内泪光闪动。在她记忆中五位师父照顾她、疼爱她,而龙九天虽如兄如父地教导她,却始终带着一种若有以无的距离,不曾多亲近她;这曾经令她伤心难过,难道他不喜欢她、讨厌她?从小到大她以他为天、为世界。为得他一句赞美,为得他目光能多留恋在她身上,无论习文练武千雪总全力以赴,然而他也总是淡然一笑地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只怕是年幼的千雪脑海中记忆最深刻的。 为何?她是他的小王妃,就是他的妻子.这个身份既是他亲自立的。 为何得如此冷漠地待她? “好了,下去换掉这身衣服,等一下先去看看你的五师父吧!你这次离家她塑个人担心得都瘦了一圈,以后别再做这么令她担心的事了。”龙九天一叹,朝她一抬手,表示谈话结束。 千雪咬着唇,唤首低垂,没有动。 “雪儿?”龙九天皱眉。 “王爷,”千雪突然抬头,眼中闪着毅然的眼神,猛然问道:“王爷为何立一个三岁的孤女为妃?” 龙九天神色一沉。“本王没有回答的必要。” “我却有知道的权利,既然这个孤女在未解世事之前人生就被定好了,那她至少可以问给了她这个牢笼的人为什么?”无惧他那越来越令人涑然的目光,千雪骄傲地昂首。自小每当她问起有关自己的身世来历,总会令他震怒以对,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探索自己的身世已越来越渴望。 “你存心想惹怒我吗?”龙九天看着眼前的女孩,那叛逆的目光说明了她已不是那用两三句话就可以打发的小女孩。“本王若不予理会,你又能如何!” “雪儿宁愿回复那个小孤女的身份离开郡南王府,反正我是死是活对你也无差吧!”她挑衅地迎视,从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企盼他的关爱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甚至冷漠地嘲弄以对;既然如此,小王妃这个身份,得到与失去又有何差别呢,反正他从没在乎过她。 龙九天冷笑,走过去猛然抱起她,千雪娇小的身躯被他籍制在怀中,他攫住她的下巴,凌厉的眼锁住怀中挣扎的小佳人道:“好个志气比天高的丫头,但你好像搞错了,这个身份无关你愿不愿意,只有本王要不要给你,而你只有接受,因为你那低贱的出身让你连选择的自由都没有,知道吗?小孤女!”这最后的称呼充满蔑染的轻视。 那掐住下巴的手指充满警告,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那薄抿的唇,竟也扬起呼应他的冷笑,倨傲地道:“哼,在这个小孤女心中宁愿要那低贱的出身,也不要你给的这片天地,因为她不屑一顾,知道吗?高贵的郡南王。” 她的骄傲和不屈的尊严,和那个人一模一样,不愧是‘他’的女儿,不容抹灭的血统,有着天生的皇族之傲,但越是这般的倔强,越叫他心中仇恨之火高涨,龙九天握住她下巴的手猛然扼住她的颈子! “放开我——”她铬愕地惊呼,他扣在喉咙上的刚指正慢慢地收紧,凝肃的目光甚至透出寒意,千雪谏然地感觉到,他……是真的想杀她。 看着她痛苦地挣扎,龙九天神情却有如冰般的冷,父亲当年临死时,那颤抖的声音不停地回荡在他耳中…… “九天……我的儿呀,是爹对……不起你,因爹的误会……将你……放逐塞外……飘流了这么多年,如今爹随你娘……去了,但……皇上……皇上……你可知……你害了我……害了我……”父亲含怒而逝的声音,令他永难忘怀。 李基,如今你最宠爱的小公主就在我手中,十多年来令你骨肉生离,现在再看到她的尸体,会令你痛不欲生吧! 皇上……你害了……我…… 父亲的声音在催促他,他冰寒的眼中杀机毕露,明知眼前人的无辜,但……父债子偿,不是吗?现在只要他一用力,她马上就会死,只要一用力……他的手指渐渐加重力量—— “不,王爷,请你住手!”惊恐的女子叫声打破了这危急的一刻。 龙九天被这叫声拉回了注意力,看到五御史中的沈元智、陆丹风和白琼露全冲进无怕事。 白琼露绝美的柔颜充满惊慌。“王爷,雪儿有任何冒犯你的地方五妹愿代领责罚,只求你念在她年幼,原谅她无心的错,求求你——” “王爷,是我们这几个做师父的没将她教好,请您息怒!”沈元智着急地道。 “雪儿再顽皮,都还只是一个年幼的小女孩,不论犯了何种错,王爷不该下如此重的手!”陆丹风看到脸色泛青差点走到鬼门关的徒弟,愤怒地拼命抑止自己冲上去夺人的冲动。 龙九天回神似的松开手指,怀中的人儿已昏厥在他怀中,纤白的颈上烙着瘀紫的印子,说明他的残忍行径,令他愕然一震,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什么事! “雪儿……”龙九天颤然地抚上那触目惊心的勒痕,一旁的白琼露却误以为他想再对千雪不利,急忙跪倒在他眼前。 “五妹,你这是做什么?”龙九天要扶起她,白琼露却摇着头。 “王爷……”她晶莹的美目充满泪水,朱唇颤然地道:“我知道你无法忘怀仇恨,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雪儿她毕竟无辜呀,你已经让她与亲人骨肉相离,又怎么忍心连她生存的权利都剥夺。你可以冷落她,可以漠不关心她但是请你别再伤害她了。这十年来我照顾着她,看着她成长,从蹒跚学步到勤练武艺、从牙牙学语到遍读诗书,这孩子和我也算相依为命的了,五妹付出的是一颗母亲的心呀,王爷要真毁了雪儿,要五妹怎么活得下去,求求你……别再以她当报仇的筹码……放过她吧……” 她抓住龙九天的手,悲伤得泪如雨下。而站在她眼前的龙九天,神情沉肃如静止的雕像般,无言的神色掩盖不住眉宇间那抹孤寒,莫测的眸子隐含未明的悸动。 “五妹,你反应过度了。”一个浑厚老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爷只是要探视雪儿的伤,快起身吧,你令王爷为难了。”随即一只结实的大手扶起她。 “大哥!”她看向来人,那忧伤的神色,不禁透出希望的喜悦。 金牌五御史中的老大一苍道人容百晓,一身道袍手势拂尘,高额外凸浑圆,以至面顿和内致睿智的眼看来凹陷奇特,白须飘长仿若山中仙人,他是龙九天最尊敬的长辈,有他的一句话胜过他人的百口之言。 “五妹,王爷又岂会是非恩怨不分,更何况雪儿还是他的王妃,你刚刚的请求,王爷心中自有定数,还不快向王爷赔礼片!”容百晓话中有话地道。 白琼露意会,朝龙九天回礼道:“王爷,是五妹冒犯了,雪儿顽劣,以后我们这几个做师父的会好好地管教她,请将雪儿交给五妹吧!”她伸出手。 看着她伸出的手,龙九天目光微凛,此时怀中的千雪轻咳地呻吟了一下,抱着那轻颤的娇躯,不由得他胸中涌起一股心疼的悸动。 “王爷?”见他那犹豫的神色,白琼露小心地唤了一声。 龙九天那凝肃的古铜之颜,喟然地发出一丝悠渺的苦笑,他将千雪交给自琼露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雪儿……雪儿,你这丫头,可真让五师父担心死了!”白琼露一接过千零,哽咽地含泪抱紧,母性的慈爱溢于言表。 当千雪醒来,看到映入眼帘那几张慈祥的面孔时,不禁哽咽地哭了! “雪儿,没事了,别哭,四师父在这儿。”陆丹凤抚着她的额头,轻声地道。 她坐起来蹑泣地朝身旁的人倾过身去,陆丹风展开手臂正想抱住安慰她,那小小佳人扑来的身影却掠过他,往一旁的人而去! “大师父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人家好想你,三师父也回来了吗?”她抱住容百晓这慈祥的长者,喜泣地道。 “呵,你三师父还在西域,没办法赶回来,倒是雪儿你这段时间乖不乖?”容百晓轻拍她的背,疼爱地说。 见她对老大那股热络样,陆丹风满心不是味道地说:“她呀,平时顽皮得要死,根本不把我和二哥、五妹这几个师父放在眼内,只有见到大哥和三哥才会乖乖的。”抱了个空的陆丹风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带着微笑,度量要大,千万不要觉得自尊心受损。在外面只要是女的,哪个目光不追寻着他陆丹凤这个美男子,小女娃嘛,哪懂得成熟男人的魅力! 一听到陆丹风的声音,千雪才愕然地转身道:“四师父,你也在房里呀!” 陆丹风懊恼地火气慢慢浮上来,不懂成熟男人的魅力不要紧,竟然可以忽略他这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多情剑客陆丹风! 对这一点,他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就在他的脸色已划分成了半笑一半咬牙时,沈元智赶紧在旁压着他的双肩,咳着声道:“四弟,沉着一点,小心你的气质、风度,否则‘瞬间吸气法’要跟你一辈子了!” 这及时的警告,让他那边的笑脸再慢慢传过另外半边,深呼吸稳住自己,帅气地甩过头,想道:怎么说我都是为人师表的,别跟小丫头片子太计较! 千雪却朝他努努嘴,再附到容百晓耳边,用大家都听得到的音量,小声地说;“大师父爷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幄,四师父被唐家大小姐甩了耶,谁叫他老以为自己长得多俊美,都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就像猴子唱大戏,好滑稽喔!” 这个“秘密”说得满屋人皆知,于是陆丹凤那好不容易隐遁在嘴角的咬牙怒火,终于征服了整张脸,就在身后的沈元智担心自己只怕压不住时,白琼露那悦耳的声音传来。 “雪儿你老爱跟你四师父斗嘴,真是没大没小。”她轻笑地走进房中,朝陆丹凤道:“四哥,雪儿就是调皮,她是喜欢你,才会老找你碴,你就别恼她了。” “还是玉妹说话动听得体,不愧是名满江湖的月下美人,光论谈吐、气质有一些丫头片子就是比不上!”陆丹民意有所指地故意瞄瞄床上那个撇撇嘴的小恶魔。 白琼露在金牌五御史中以医术称世,有着妙手女神医之雅号。然却生性单纯平和,甚少涉足江湖尘世,长年隐遁在王府深处的“踏月小筑”,一身如月光般的纤柔之雅,飘逸灵秀,故有“月下美人”之称。 只见陆丹凤执起白琼露的手,用他那双自认充满致命吸引力的眼,深情款款地道:“五妹既然是你说话了,四哥一定听。现在后花园里百花正当盛开,仿佛五妹你那绝代的容颜般美艳,能有五妹伴着赏花的话,连吹来的微风都显得清香怕人,何时四哥有这个荣幸,能伴得鼎鼎有名的月下美人一赏百花之娇。” 基本上只要遇到美人,陆丹风那天生的风流骨就活跃起来,连身边的人都不放过,讲起各类春花秋月的赞美词,就跟呼吸吃饭一样自然。 “好呀,看四哥何时定好时间,五妹期待!”白琼露总是这么笑着回答他。 于是陆丹风就会一开始翻脑海中的时间表,沉思地自语:“明天……不行,跟陈员外的女儿有约,后天嘛……也没办法,昆仑的李三娘已经等我很多天了,再后天……杭州的名妓苏袖,也对我望眼欲穿,再来嘛……”大概算到这儿,他就会叹息地再执起白琼露的手,继续用他深情的眼道:“五妹,人生就是充满无奈,缘分总是好遇难求,你别失望,总有一天会有这个机会的,等四哥去把时间排好,再通知你。”说完便潇洒地甩着头,用他那独创的飘逸的滴仙之姿走了出去! 众人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皆感到一阵恶寒传过身体。 “我说五妹,你医术高明,老四那样子真的不是病吗?”沈元智怀疑地问道。 “这……”白琼露无奈地说。“四哥的病,只怕在五妹能力之外。” “唉,四弟要是再这样混下去,早晚栽在女人手上。”容百晓一叹。 千雪则一直搓着手臂感觉鸡皮疙瘩满地掉。“照我看,将来四师父岂止栽在女人手中,而且这个女人一定很悍,驯夫术一流,让四师父以后见到她就象见到鬼一样被克得死死的,这才是报应临头!”她得意的口吻,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来临。 容百晓摇摇头站起,摸摸千雪的头道:“雪儿,你在踏月小筑好好休息,要听五师父的话,知道吗?”说完便和沈元智出去了。 白琼露温柔地理着宫千雪额前的头发,疼惜地责备道:“你这孩子,这一阵子在江猢受苦了吧,以后可别做这种让人担心的事了。来,五师父帮你颈子上的瘀伤擦点药,这样瘀痕才会消得快。” 当白琼露拿着药再坐到床边时,却看到千雪黯然低着头。“雪儿,怎么了?” “五师父……”千雪低垂的蝶首抬起,她直视着白琼露的眼,颤着唇问道:“为什么……王爷不喜欢我,为什么……他这么讨厌我,为什么……”那双明皓的大眼缓缓落下泪来。 “雪儿!”白琼露心疼地擦着她的泪,柔声道:“没有的事,你这么可爱,又这么讨人喜爱,王爷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更何况你是他的小王妃,他焉有讨厌之理。” “不,我感觉得出,他恨我!那双眼……好可怕……”她想到他扼住她时,那双深沉的眼所射出的杀意,就不禁令她惊然! “雪儿,不是的,你别想太多,王爷只是太生气了,一时出手重了一点,所以——” “不,他恨我,我感觉得到。”她摇着头,咬着唇,抑住那即将崩溃的哀伤。“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从以前一直希望他能关心我,能看我一眼,现在……我才知道……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不自量力,他是这么讨厌我,恨不得杀了我,在他眼中根本对我这个小孤女不屑一顾,而……这个小孤女…… 竟还作痴心妄想的梦……”她掩着唇,泪,终于恍如决堤般地洒落! “雪儿,你不是孤女,其实你——”白琼露难过地抱住她,差点脱口而出,却又及时地咬着唇。 “其实我是谁,五师父你知道我的身世?你告诉我,为什么每当我问起身世,王爷会那么生气,为什么他这么轻视我,还要立我为妃?五师父你告诉我——”她拉住白琼露拼命地追问。 “雪儿,我……”白琼露执着她的手,纵然她有万分不愿辜负眼前那双充满诚挚信赖的眼,但也只得昧着良心,痛苦地道:“不,我不晓得你的身世,五师父只是觉得,以你的气质和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可能会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孤女,所以你别这么看轻自己!”这是她仅能说的了。 “我才不管我真实的身份是不是低下之人,我只是要一个清楚明白的身世,可是如今我也只能照五师父说的,这么安慰自己了。”她落寞而忧伤地道。 白琼露心疼不已地拥着她。雪儿聪慧过人,敏锐而早熟,虽才十一岁却对周围的人事物,有着超龄的认知与过人的见解。 龙九天那特意的淡漠,和金牌五御史对她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再加上她那特殊而敏感的小王妃身份,大都随着她的成长而好奇,聪明如她,到时再多的谎言,只怕也隐瞒不了她那双透彻睿智的眼,当事情爆发的那一天…… 白琼露幽幽一叹,抚着怀中那亲手带大的女孩,她在心中无言地问道: “当那一天来临时,雪儿你接受得了这残酷的真相吗?还有……你会原谅五位骗你的师父吗?” 第二章 清幽的的小径,宫千雪支着下巴和黑虎神犬坐在石阶上。 “将军,听五师父说你真的是从苏州龙君行的家里被带回来的,看来,那个时候婷姐没有骗我耶!”她拍拍身旁的黑虎神犬缥骑将军,想到在扬州时,自己非但不相信柳少婷,还耍了她一手,此时想来不禁也感到有些内疚。 “听说婷姐为了怕我被王爷惩罚,还要龙君行来说情。”而少年钦差龙君行真的也应了爱妻之要求,上郡南王府拜访了龙九天。 “看来在智慧方面,‘顽皮美娇娘’是输了‘恶魔小王妃’;但是在良心方面,‘顽皮美娇娘’是善良多了。”她自语地道。虽是赞美别人,但她也从不亏待自己。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没被严厉惩罚!”千雪自容百晓那儿得知这件消息后,总是如此想着。 从小龙九天的淡漠和难以亲近,曾让她不惜以犯错、顶撞,而吃上严责重罚来吸引他的注意,如今…… 她自嘲地一笑,站起来信步走进花丛中,落寞地低语:“我看他根本也不想再管我,不再拿我当回事了,否则郡南王真要惩罚一个人,又有谁劝阻得了!” 传言中的龙九天冷静沉稳,行事作风有其残忍之处。未见过他的人总将他想象成龙君行那般严肃正经的模样,事实上龙九天的“凶”不属于外型上的,平时的他看来懒洋洋的带着不羁的潇洒,神色间也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轻狂。深沉地看着对方,让望着他的人,不自主地感到一股惊然的惧意,阴沉到令人心惊胆颤! 而郡南王府上下皆对龙九天又惧又畏,因为他们的主人从不对属下或仆人大怒叱骂,也绝不严格约束下属该如何,但是府中每个人都知道,郡南王府的纪律规则就是两条——“忠心、服从”。只要做好这两条纪律的本分,那每个人会觉得府里像天堂,若是犯了错,龙九天那铁腕般的严责厉罚,也无人敢领教得起。 就在千雪无趣地踱着步时,黑虎神犬突然叫了起来,她正要转头看时,一道疾速扑来的影子刷过她的面颊,飞到前方的树声上。 “‘球球’,快回来,呀,小王妃——”两名正当妙龄的蓝衣和绿衣婢女,手提着笼子随后追赶,看到千雪赶紧跑过去。 “青青、双双,这小家伙从哪儿来的?”千雪指着树上那毛茸茸的飞鼠问道。这两个俏婢女是她的贴身丫环,怎地她从没见这两人养过这小东西。 “小王妃,这是孟大人的千金养的,前几口小家伙像是病了,送来给五上人看看,没想到这几日小家伙精神来了就这么作怪,刚刚要喂它时,一不小心让它给跑了,都是双双啦,没顾好!”绿衣婢女青青,责怪地看向蓝衣婢女双双。 “还说我,早跟你说别把它捉出来喂,现在给跑了,好看了吧!”双双也不甘示弱地说。 “还说,要不是——” “好啦!”千雪打断正要开口反驳的双双,受不了地推开争论不休的二人道:“你们两个检讨一下吧,年纪都比我大,还这么会吵,真是没规矩!”她虽才十一岁,好歹也是主人,责备个两句,立点威严是必要的。 谁知道两个婢女听了后,竟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地瞄向她道;“当然了,谁敢跟小王妃吵,听说连四上人都被骂着跑,瞧瞧我们的主人也不是多温柔,还怪旁边的人!” “对嘛,还说我们没规矩,也不想前一阵子是谁翘出王府去当江湖流浪儿,明明上梁不正下梁歪,而且又不是她要去捉‘球球’,当然可以说风凉话!” 面对宫千雪的指责,青青和双双人倒是满有志一同地将矛头指向眼前这个身高只到她们胸口的小王妃。这两个俏婢女向来不和,但是对于调侃她们的主人却是很合作! “很好,你们继续说吧,我本来还想帮忙捉那团毛球,既然你们这样说的话,那就好自为之了!”千雪说完背过身,作势要带着黑虎神犬走开。 “王妃、英明的王妃娘娘,能有你的帮助是我们今生修来的福分,青青真是求之尚且不得!” “对呀,自从奴婢进府后,如今能得王妃的帮助,真是此生吾愿已足矣。” 青青、双双在千雪身旁,左右各站一边,拉着她们的主人,极尽馅媚之能事。因小王妃轻功造诣高明,再加上黑虎神犬追踪能力一流,能有主人和黑虎神犬的帮助。还怕擒不住天上飞的那只小家伙! “可是……”千雪看似犹疑地道。“我最讨厌人家跟我讲话时,目光比我高,这样要本王妃怎么明白对方的诚心!”说完,她蓄意地瞄了左右一眼。 “当然、当然,我们向来最喜欢‘仰’慕主人。”青青和双双马上将身形降低一点,仰看着她,表现出最大的诚心。 就在千雪得意洋洋时,双双突然哇的一声站了起来。 被她那突来之举吓了一跳的千雪,拍着胸口努努嘴道:“喂,姓李名双双的姑娘,你这种‘诚心’是很难上达天听的”“不是呀,球球不见了!”她指着前方。 众人回头看到前方的树枝上已无小飞鼠歇息的踪影。 “这怎么半?”两个婢女一求救的眼光看着宫千雪。 “哼!”千雪昂扬地一甩衣袖背着手道。“放心吧,等着看本王妃将那四毛球手到擒来!”说完,她骄傲地转身就走,黑虎神犬也跟着,千雪却示意它留在原地。“将军,那是天上飞的,你去也没用,乖乖留在这儿看我大展身手。”说完她展开轻功,掠身而去。 树林里,阳光垂格的枝叶间,千雪娇小的身影,翩翩如蝶般的御风穿她仔细地追寻小飞鼠的踪迹,没多久就发现了球球那跃飞的身形,连忙急起直追。 结果前方的小家伙纵身一跃飞进了一扇开启的窗户,待千雪接近看清后,不禁楞在原地,“凌宵院”!这是龙九天所居的院落,而且小家伙跳进去的方向赫然是龙九天的书房! 要不要进去呢?待在树上的于雪可犹豫了,龙九天的书房向来是郡南王府中的禁地,连金牌五御史也很少进出。而且自从前几天发生在无峋亭的事后,千雪也几乎主动避开龙九天。一想到那令人心有余悸的回忆,她马上转身要打退堂鼓;却又不甘心地想到,自己如果空手而回,青青和双双那两个臭丫头,可不晓得会怎么笑她.反正现在书房好像没人,只是进去将团毛球捉了就走,应该没关系吧!想到此.她不再考虑地由窗户掠讲书房中。 一进到那偌大无声的书房中,千雪连呼吸都像暂停般。小时候龙九天曾带她来过几次,但都待不久,如今是她第一次自己溜进来。 她那双聪慧的大眼骨碌得溜转,宁谧的书房静得让人感到一股深沉的刚气,微风由窗口拂过时,却又扰乱了这股严肃,反而带着淡淡的飘忽气息这种感觉就如龙九天那莫侧难解的个性,连书房的气息都跟主人这么象,可真叫房中的人儿胆战心惊。她小心翼翼翼翼地在书房里找那小家伙。 “毛球,喂,毛球在哪儿呀?不在的话,也给我个暗示,喂,毛球!”她掩着嘴轻唤。待她从外厅往内屋找去时,才想起小飞鼠好像不叫毛球。 于是往内屋找去时,她改口了。“球球,是不是叫球球呀,到底在哪儿,快点出来呀!”当她一走进内屋时,就见到前方那张大书桌上,她要找的目标正咬着桌上的东西玩。“好家伙!”千雪气势汹汹地挽起衣袖,冲过去想捉住它。 可惜灵敏的球球已感到不对的气氛,待捉它的手一到,那小小的身形已跃起,撞翻书桌上的东西,往另一方飞去! 而宫千雪呢,则猛拍胸口,一副吓到又松口气的模样。 “还好、还好,没撞破什么东西,不然……”她娥眉涌怒地瞄向罪魁祸首。“要真出了什么事,管你是谁养的,到时看我不把你剥皮剥肉,做成鼠肉馅包!” 一旁的球球嘴中咬着东西,眨着亮亮的眼直瞅着她,圆滚滚的眼珠看来可爱又狡黠,毫不知瞪它的人,心中已想象各种对于老鼠的酷刑。 千雪看着这个家伙心中暗忖:“死毛球,必须一举成擒才行,否则对书房造成更大损害的话,要旁人相信没人来过书房,根本是讲闹鬼比较快!” 就在她这么想着时,栖息在书架上的球球已蠢蠢欲动,待它一跃而起时,千雪更快地扑上去,于是,哗啦一声,她捉到那作怪的家伙,也将书架上的东西撞落! “看你往哪儿跑,死家伙、臭家伙!”她紧捉住挣扎不已的球球,用力地敲着它的头,这时她看清楚球球嘴上咬着一块玉佩似的东西。“放开,不然我扁你喔!”她伸手要拿,小家伙却咬着不放,令她不悦地对着一只小飞鼠放话。 球球还是紧咬不放,千雪毫不留情地伸手连弹它好几下鼻子,弹得它吱吱叫的放开嘴中咬的东西,她接住后,朝手上的家伙威胁道:“给我好好待着,再敢乱跑出来,我就将你卷成球踢!”说完,将它揣到怀中,用力地拍两下示警它别乱动。 将这小家伙放好后,她看着由球球口中拿下的玉佩,龙型图腾环绕玉身,玉面雕有凤凰展翅,中心嵌着一颗大圆的火红宝珠。 “哇,好美又特殊的玉佩幄!”见此王佩神韵非凡,无来由地令千雪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受,就在她要再细看时,却不小心绊到了脚边的书,这才正视那被球球和她撞了一地的散乱。 “天呀!我得赶快整理这些东西,不然就完蛋了。”急得她连忙将玉佩搁在桌上,蹲下去整理这些东西时,还不忘火大地再捶怀中的小家伙出气。 就在她拿起书要放好时,无意中瞥见地上一本因掉落而摊开的书,这本书上所挥毫的字迹无疑是龙九天的手笔,大部分的面积被其他书籍压住,只能见到文章前后各几句话写着—— ……诛杀刺客救得一女婴,身怀火珠龙凤玉…… 见到这几句话已令于雪愕然,尤其最后一行赫然写着;……为其命名宫千雪! 为其命名宫千雪,她赶紧放掉手上拿的东西,想捡起那本书看个仔细。 突然一只铁箍般的手臂由身后摆住她,冷淡的声音带着绝对的威严传来。 “这是在做什么?” “王爷!”宫千雪大惊地转过身。面对龙九天那清冷莫测的眼神! “谁准许你进来这儿?”他看着书房那一地的散乱,皱着眉,轻幽的口吻分不清是喜与怒。 “我……我……”她抽回手,却被他紧握住。 龙九天双瞳深遽地看着她,这时见到她颈上的瘀痕印子,不禁目光一柔地想抚向她的颈子,千雪却吓一跳地挥开他的手,戒慎地瞪着他。 “你怕我?”见到她惧然的神色,他那向来淡漠内敛的古铜俊颜竟一笑,蹲下身来与她平视,手指敲敲她的面颊道:“这可有意思了!”向来好强的她,从来不轻易在他眼前露出畏色。 千雪抿着唇,全身紧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她想自己永远无法了解眼前的人,前几日明明想要她的命,今日见她擅闯书房,照理化更该大怒的,却反而感到好玩地看着自己。 龙九天凝视她半晌,末几,幽然一叹道;“算了,你出去吧,以后你要来书房先告诉我,别再擅闯书房了,知道吗?”他起身往书桌走去,未再理会她。 “王爷,我——”她叫住龙九天。 龙九天转过身,看到她不安地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动,放缓口气道:“什么事?” 见他的和言之色,她鼓起勇气问:“火珠龙凤玉是什么?它跟我的身世有关吗?” 龙九天神色沉下,不悦地道:“你看了我的手札,莫非这就是你潜入书房的目的!” “不……不是的,我……无意中看到的,也只看到了几句话,所以我才想问王爷……我的身世……还有我的父母……”看到他眉宇间再次涌出了她所熟悉的疾言厉色,令她咬着唇不自然低垂臻首。 “你没有父母!”龙九天眸光一凛,冷厉地道。“你注定无父无母,一出生就是孤儿,是本王救了你,给了你这一切,你只要知道这样就好!” 他的话如鞭子般狠狠抽向宫千雪,尤其那双看着她的眼,此刻充满了强烈的轻蔑与仇视,脖子那末褪的瘀痕仿佛又传来了他扼颈的恨意。 千雪颤着唇,泪落如雨地摇着头往后退去。“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既然你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救我,既然救了我,又为何如此对我,从小不论我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你是这么嫌弃我,何苦还立我为妃,为何不一剑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呀——”她痛苦地大喊,转身奔出书房。 书房内的龙九天紧握着拳,抑制自己内心想追出去的冲动,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心软,父债子偿没什么不对! ※※※ 千雪不停地往前狂奔,他无情冷酷的话如迎面而来的风般,不停地划过她的脸、扫过她的耳—— 你注定无父无母,一出生就是孤儿—— 注定无父无母,一出生就是孤儿!这两句话如影随形地在她耳边,直到她绊到脚下的石头,跌落地上,想爬起,却又颓然地趴到地上掩面痛哭。 这时,一个人影走到她身边,来人一双健壮手臂将她抱起,搂在怀中安慰她。 “四师父……”她抱住陆丹凤的颈子,伤心地问着:“雪儿……是不是……一出生就注定是孤儿,是不是这世上多余的人,是不是……早该死了就好,他就不会这么讨厌我……” “傻徒儿,你胡说些什么,至少对为师而言,你可是这世上最重要的宝贝,谁都不可取代的!”陆丹凤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 “可是……可是……”她泣地哽着声。 “雪儿,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原因,造成一个痛苦的结果。为了这个结果也牵制着很多的人,有很多事不是你所看到的表面,大家虽不告诉你什么,但内心的痛苦却不在你之下,四师父只能告诉你,当年为着兄弟的情义,我们五人牺牲你选择王爷,可是四师父答应你,将来必须面对事情的那一天,不论你想怎么做,四师父都会帮你!”陆丹风承诺地道。 “我不懂四师父的意思!”这样的话,已超出她这个年龄的理解。 陆丹风笑了,擦掉她脸上的泪,悠悠地道:“将来你会懂的,只是当那一天来时,将会是我们五人今生最痛苦的面对!” 晤,陆丹风越说,千雪头上的问号更多,就在她不解地抓抓脸时,猛然想到球球呢?她吓得赶紧摸摸怀中,该不会在刚才伤心地趴到地上时,压扁了吧!可是怀中却空无一物,摸摸衣袖也没,天呀,那好不容易费尽心力才捉到的小家伙,去哪儿了? “四师父,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我身上跑出一团毛球会动的?” “毛球?”陆丹凤回想地道。“你刚刚跌倒时,好像有一团黑影很快地窜出来。” “完了,球球又跑掉了!”她跳下陆丹风怀中。“这下,青青和双双那两个丫头,一定要笑死我了,你帮我捉球球好不好?”她抓住陆丹风的衣粮、哀求着。因为金牌五御史中,她四师父的轻功最好。 “不行!为师等一下还要去赴美人的约,没时间捉那团球!”陆丹风毫不考虑地拒绝,顺便把徒弟那粘人的小手拿开,再把被她拉皱的衣袖整理一下,这样等一下见美人才不会有失多情剑客的水准。 “美人比徒弟重要吗?你刚刚不是说,对你而言,徒弟是这世上最重要的宝贝!”千雪不满地插腰提醒他。 “傻徒弟,为师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讲,你多有光彩,能让多情剑客讲出这句话,不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还得不到呢!”他拍拍爱徒的头,耐心地讲解。 “那你又说什么将来必须面对事情的那一天,你一定会帮我的,不用等到将来,你现在就可以帮我了!”她拉住已准备要走的陆丹风。 “唉,都跟你说是将来了,哪还有可能是现在,人的时间观念要正确,去、去、去,去找那团毛球玩,别来吵为师,搞不好明年就能娶个四师娘回来照顾你。”他敷衍地朝她挥挥手,像在赶讨厌的小狗。 “那,四师父,你低下头来,有件东西让你去约美人,对方一定很喜欢!”千雪维持着可爱的笑容道。 陆丹凤一听,果然感兴趣地低下头来,什么东西真能讨美人喜欢?结果当他一低下头来,于雪那细长的十指,马上张牙舞爪地往他脸上划去,陆丹凤哀叫一声.那张俊脸瞬间开花。 “就用这张脸去约美人吧,重色轻徒的师父,哼,丑八怪!”千雪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你这恶魔徒弟。你这鬼徒弟,我俊美的脸,我那绝代的神仙风采,毁了、毁了——”没了傲人的脸,陆丹风尖叫得比女人还歇斯底里! 第三章 春寒料峭时节,郡南王府里,宫千雪带着黑虎神犬穿梭在盛开的繁花间。十六岁的她风华正如花般绽放,捧着满怀的花往天酒去,在片片落叶下,那清丽的俏脸漾着青春的配红,银铃的笑声随风飘送。 而另一边的高台上,一个倚柱而坐的身影,一双深透如夜空星瞳的眼,幽幽地凝锁着眼前的佳人,凌散的发不羁地随风昂飘,黑发下那向来淡漠的古铜面庞,此刻竟带着一股柔情。 “伤春怀远见时穷,无物似情浓。”一个久违的声有悠然传来。“王爷又何苦为往事而落得如今伤心、神伤、情更伤!” “心如铁、神未动,三哥又从何得知九天清区街!”这声音令龙九天那向来淡然的脸展露不自觉的笑意。 “醉酒之人不言自身醉,行医之人难医自身病,王爷的脸明明就写着三个字!”金牌五御史中的老三齐飞雪笑着走进亭内。他一身的素色劲装,昂藏壮硕的身躯透着内敛的沉稳,黝黑的脸庞刻划着粗扩,温暖的笑容写满浪迹江湖的淡泊。 齐飞雪也是金牌五御史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他为人幽默睿智,更是大生的用剑奇才,自创奔雨剑法而名震天下,却因素喜淡泊,常年浪迹天洼行侠仗义,江湖中人皆称他为“飘浪剑客”。 “哪三字?”龙九天看着走到身边的齐飞雪,有趣地问道。 齐飞雪挑眉一笑,转过身看着前方花园中那耀眼如朝日之光的小佳人,明白又清楚地道:“我、要、你!” 突然噗佩的一声笑,继而一阵宏亮的声音传来,沈元智走进亭中道: “三弟久未回府,倒是变得越来越幽默了。” “过奖,是因为知道二哥来了,特别说来搏君一笑。”他意态悠然地环着胸。 “照我说,王爷不是脸写着三个字,而是心刻着三个字!”沈元智坐到另一边的椅子道。 “我来猜,是心的话,那八成是刻着官、千、雪!”齐飞雪马上断定地道。 沈无智大笑地道:“三弟,我们许久未见,默契倒是不变!” 一旁的龙九天轻柔的目光扫过他们,那抹向来挂在唇角的漫不经心的笑意,也扩大地道:“二位兄长好雅致,不过要再这么笑下去,那本王也只能拿。两个字,而且为了避免这两个字当场奉送给你们,本王还是先离开吧!”说完,他站起身离开亭子。 “该不会是幼稚吧!”沈元智道。 这时龙九天那沉稳的声音清楚地传来道:“找死!” “不愧是王爷,一出口就是不一样!”齐飞雪拜服地摸摸鼻子…… “大哥去哪儿了?刚回来还没见他呢!” “去云游天下各道观,大哥像个活仙人,个性就跟三弟你一样,无法闲置在店中。” “唉,我们金牌五御史就是没办法好好齐聚一堂。大家总是来来回回地错开擦身而过!”齐飞雪感叹地看向前方花园。“怎么连在花丛间玩的宝贝徒弟也不见了。” “这个时间应该是去踏月小筑找五妹了。” “五妹。”想起白琼露伊人那绝代的容颜在脑海浮现,他的目光不禁涌进柔情。 “我说三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收心了,对五妹也该鼓起勇气表明,别平时一条龙,到了五妹面前像条虫。”沈元智以兄长的口吻训着这长年游流在外的老三。 “二哥,怎么两年不见,你比大哥还爱训人。”他悠闲地倚着亭柱而坐,头枕着双臂。“放心吧,这几年浪迹在外我也累了,这次回来就是想好好地定下来!” “那可好,郡南王府好久没办喜事了,这次可得风风光光地热闹一下,到时大哥一回来,大家聚在一起可开心了!” 光想到那众人齐聚一堂的光景,就令齐飞雪的心也振奋地高昂。他纵目四顾这离别多时的环境,就在他漫不经意地扫视中,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唇角有点不自然地道:“王爷刚刚要是往这方向看,绝对只有这三个字——受。 不、了! “哦!”沈元智有趣地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接着马上将原来的笑容抿成一线。 “真的是满……有碍观瞻的,跟我们……那宝贝的小仙女徒弟在花丛的相差真大!”沈元智也感同身受地道。 “我说四弟那风骚性,怎么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了!”齐飞雪指着朝他们用力挥舞后的陆丹凤,正用他那自认独步天下的滴仙飘逸步法,缓缓走来,而且一定要走在有风吹的地方,看起来才飘逸款款。 “唉,五妹说四弟的病,她是无能为力了!”沈元智叹道。 “那就是说无药可救、无力回天!”齐飞雪抚着下巴,看着越来越接近凉亭的陆丹凤,还帅气地一甩头,更加深地对这句话的决心道:“我看哪天让他无疾而终好了!” “嗯!”沈元智认真地考虑这项建议。 ※※※ “踏月小筑”里,一位清丽无双的婷婷佳人,纤长的手指在古筝上,抚动行云流水般的旋律,芙蓉似的容颜,带着纯真秀雅的清灵;而坐在一旁的白衣女子,柔美得恍若月他下凡,她像沉醉在这股琴音所创造出的意境中,正微笑地倾听。 当抚琴的佳人结束弹奏时,白衣女子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雪儿,你的琴艺造诣已快令五师父自叹弗如。”白琼露赞美地道。 “才不呢,要学到五师父那种臻化的境界,我还不够火候!”宫千雪明亮的乌瞳眨着灵皓的慧黠,又带着睿智的光芒。 “你有过人的天资和领悟力,无论学文习武都令人惊叹,要超越五师父是指日可待。”白琼露笑着道。 “过人的天资和领悟力有何用,既无法出去行走江湖,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离开琴座喟叹道。 “雪儿……王爷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你是他亲立的王妃,他封你不是毫无感情的,你不也是吗?”白琼露道。 “感情!”这两个字用在她和龙九天身上,不禁令千雪笑了起来,她走到窗边,望着晴空白云,悠悠道:“我和他相差了十四岁,从我有记忆时,有一度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父亲或兄长,直到年龄渐长我才知道,他是我的相公、我的丈夫,也就是人家说的夫妻,是将来要携手共度一辈子的人。于是年幼的我心中对他充满了仰慕与窃喜,因为他是那么厉害、那么高高在上,所以我拼命地要求自己无论读书习武都要做到最好,才能与他匹配。最后我知道,我做得再努力、再好都没有用,因为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我,我又何苦再做这样的痴人,只是会有着不甘心吧!这种感觉就像我苦练武功,只希望能得到师父对我的肯定一样,总希望自己付出的一切能得到回应,这能叫感情吗?我不以为然,他只是我从小为自己设下的目标和梦想而已,如今我长大了,更明白梦只是梦,永远也不会成真!” “雪儿,你是他的王妃,这个身份可是真实的,又怎会是梦呢?” 千雪摇着头笑道:“王妃这个身份更让我明白事情不单纯,试问,十七岁的男子即无朝政立场,更无长辈逼婚,竟会立一个三岁孤女为妃,我已非三尺童孩,如果对这一点都不感到怀疑的话,岂非太无智。话又说回来,就因为想得太多,而让自己作茧自缚,岂非更辛苦?毕竟无知无智的人活得比较快乐!” 她一番透理分析得自嘲暗讽,让白琼露哑然,不禁喟叹道:“你的优点是聪明,缺点也是太聪明,再加上倔强不服输,这样的个性和王爷克可真是互别苗头。” “互别苗头?”千雪噗赤一笑。“他对我向来就无心也无情,雪儿更不会再做逼梦的人,何来互别苗头?” 白琼露柔声一笑,认真地道:“你毕竟还太年轻,未解情之一字,你认为王爷对你毫无感情,只怕你错了,他对你的感情超过你所想象的,看似淡然其实是压抑,这一点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是吗?”雪儿茫然,感情二字显然对她年轻的心还很难造成涟漪的感受,却又充满少女娇喷的期待,她伏在窗榻边,双手托着下巴道:爱人和被爱的感觉到底怎样?”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种感觉,不论高兴难过时,只要想着他,仿佛一切都变得很美……很美。” 由琼露带着幽幽的梦幻奖意。 看着她那绝美的柔颜,泛着娇羞,千雪马上拍手在旁取笑道,“喔,知道了,你一定是想起三师父。唉呀,三师父呀、三师父,你真是罪过,还不快回洛阳郡南府,累得伊人为你日渐消瘦.只能望月兴叹你这薄情的人,真是可恶喔!” “你这鬼丫头,老是爱戏弄人,等三哥回来,一定叫他好好教训你!”她的调侃让白琼露潮红了脸。 “好呀、叫呀、叫呀.可惜他人不在,你对我莫可奈何!”她对着她皮皮地扮着鬼脸! “这可难说了!”一个朗笑的嗓音传来。 “三哥!” “三师父!” 还熟悉的声音,令宫千雪和白琼露惊喜莫名,千雪更是欣喜狂奔向站在门口的齐飞雪。 “几年不见,你已经出落成一个标准的小美人了!”他大笑地说。 “三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雪儿好想你喔!”她快乐地抱着他的颈子。 “刚回来没多久,才去见了王爷就转来这儿,喔,对了!”他拧拧于雪的鼻子,道:“一来就看到你欺负五师父!” “我没有。你看错了!”她否认! “鬼丫头,在三师父眼前还想说谎。”他笑骂地敲敲她的头,看向白琼露,两人目光一相遇,都马上羞怯地低下头。 “五妹。”齐飞雪轻声地唤了佳人。 “三……哥。”白琼露也害羞地低应了一声。 “五……妹。”看着佳人那绝美容颜,他呆呐地再叫一声。 “三哥。”她也再娇羞地应了一声。 “五妹!”这句话是一旁看不下去的千雪叫的。“拜托,你们是九宫鸟呀,只会叫三哥、五妹!” 在金牌五御史中齐飞雪和白琼露是一对人人称羡的壁人,虽是聚少离多,彼此间却充满默契相知的深情。可惜,非常可惜的是两人一遇到感情都非常之“害羞”!那一向洒脱幽默的齐飞雪只要一遇到心中佳人,马上变得反应迟钝,拙于言词,更莫言本来就内向还是个女子的白琼露,当然更是羞得连头都不敢抬。 宫千雪这调侃的话一出,更叫两人气氛尴尬地一个转过身扭手指,一个呆愣地站在原地。 “五师父,你不是每天思念三师父,想到茶饭不思的地步,刚刚还对我说,爱人和被爱是一种很美的感觉,怎么现在沉默是金呀!”千雪大声地说着,接着看着白琼露整个人布满一片醉人的艳红! “你、你这可恶的徒弟,算五师父白疼你了——”她一挥衣袖羞赧地走进了房中。 “你这鬼徒儿,就只会欺负你五师父,明知道她的脸皮没你这么厚,还这么戏弄她!”齐飞雪再敲她的头,继而小声地在她耳旁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千雪瞄了他一眼,哼着鼻子道:“我还是别说吧,否则三师父脸皮要是没徒儿这么厚,岂非又说徒儿欺负了你!” “乖徒儿,你那点根基算什么,为师的脸皮有五面墙那么厚,不是那么脆弱好欺负的。”他陪笑地边说,边从腰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用他专门哄徒弟的软声语调。“这是为师由大理国带回来的胭脂水粉、珠宝饰品,特别要送给我那天真活泼美丽可人的徒儿!” 千雪开心地接下师父对徒弟的“孝心”。 “鬼徒儿,东西给你了,你的话呢?” “五师父是不是消瘦了,你自己不会看呀,还问我,没脑筋!”她检视着里面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地糗他! “喂,你这徒弟怎么越大越嚣张呀!” “什么嚣张,这叫成长。”宫千雪以另一副小大人纷口吻道:“三师正,你应该对五师父多说说甜言蜜语,女孩子都爱听的嘛,或者邀五师父去赏花呀,像这样……”她清清喉咙,洋装做势地轻声道:“五妹,现在后花山里,百花正当盛开,仿佛五妹你那绝代的容颜般美丽,能有五妹伴着赏花的话,这吹来的风都显得清香怡人,不知小生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得月仙下凡的佳人一赏百花之娇。” 齐雪看着爱徒那唱作俱佳的表演,不禁皱眉沉吟道:“徒儿呀,你这言行怎么跟那个恶心的家伙很像!” “真的吗?好玩吧!”千雪天真地道。“四师父经常对五师父这么说的。” “你说什么!”齐飞雪一听三把火直冲脑门。“老四经常对五妹说这种话。” “是呀,我都听到会背了。危险喔!四帅父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和五师父看来像金童玉女般,你知道的嘛,徒儿最不喜欢饶舌了,也不想偏袒还是哪个师父不好,可是四师父这么做,摆明就是要抢走五师父嘛,这对三师父你……嘿,三师父你去哪儿呀?”千雪看到他将手指关节扳得喀啦作响地往外走去。 当齐飞雪出去后,千雪那张看似天真无辜的脸马上吐着舌头,露出诡意笑容,弹着手指叫好地道:“这还不叫你们两人来场好架,正好可以报复、报复三师父刚刚敲我的头,和四师父平时对我的欺负,哈,心情真好!”她快乐地抱着她的宝贝回房去了。 轻风徐来,百花飘香,清翠湖边站着一对耀眼出众的壁人,两人相距一步,背对着身而站,男的脸上有紧张却又带着喜悦,女的则是娇羞地充满着期待。 齐飞雪在爱徒的鼓励下,决定在碧水盈盈,景色优美的清翠湖边,表明自己的决定,只见他朝背后叫道:“五妹……” “三哥……” “五……”正要再叫下去,就见到前方不远躲在树上的千雪,警告地朝他比了一个拳头的手势,再比比白琼露,暗示要他快点别拖拖拉拉。 齐飞雪只得咳几声,清清喉咙道:“五……五妹,许久未见,你……你更美了!” “三哥……,说笑了,三哥才真是更有英雄俊杰的气概。”她委着俊首,双颊一片桃红。听雪儿说,今天三哥要和她表明心迹,是以当她一接到齐飞雪的邀约时,整个人又差又喜得连偷瞧他一眼都不敢! “五妹……有一件事,三哥一直告诉你,可是……却到今天才说,希望说了你别觉得我冒失才好。” “不会的,不论三哥说……什么,五妹都……能接受。”她害羞又窃喜地。 “那……”齐飞雪紧张道。“你知道的,在三哥心中你一直是重要的人,所以你……想不想……愿不愿成为……”他绕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口。 只见树上的千雪着急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又倒竖了下去,意思很明白,他若不鼓起勇气,就是个懦夫…… 于是他润润唇。“五妹……你觉得……觉得……”他用力吸口气道: “你觉得将军这几年是不是长得更健壮了!” 话一出口,一旁的树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什么声音?”白琼露惊讶地回过头。 “没什么,一只调皮的小猫爬到树上去,现在终于吃到苦头了。”他挡住她的视线,随口道。 白琼露一抬头就看到齐飞雪那凝视的双眸,不禁又羞涩地想转过身,齐飞雪却突然握住她的双肩,激动地叫:“五妹!” “三哥!” “五……不、不是这样!”正要再叫下去,他赶紧摇头,正色地说: “五妹,你知道,三哥一遇着你连话都说不好了,可是……”他拥她入怀,柔声地道:“你是如此的慧质兰心。你应该能明白三哥的心意,我们都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龄,现在说来或许有些晚,但今生对你我此情不移,不知五妹你愿不愿……” “我愿意!”白琼露在他怀中直接道。 “什么?”齐飞雪对她突来的回答还没弄清楚。 “讨厌!”白琼露推开他的怀抱,娇喷地转过身。“不管三哥说什么,五妹都愿意,这样你还不明白吗?” 天呀!齐飞雪也惊喜地转过身,多明白的暗示呀,他对五妹情意甚坚,五妹也对他一往情深,今生今世能得此一佳人相伴,他齐飞雪夫复何求。 “五妹……”他伸出手,拉住身后的佳人,柔情地道:“你知道吗?从我们五人一起跟着王爷的时候,你那绝代出尘的风华,就像月光般的令人深深着迷,尤其你有一身高明的医术,和一颗善良纯真的心,更令我仰慕不已,也让我自惭形秽,自为我只是一个江湖浪客,你却是这么高雅圣洁,经常觉得自己这身粗鲁的草莽之气配不上你,如今能得我真情相待,真令三哥我——”他回过身,就要拥住她,却猛然看清眼前的人而错愕。 “四弟!”眼前映出的是陆丹风充满感动的脸,他大惊地放开。 “三哥!”他却紧紧握住齐飞雪的手,双眼像盛满星星、月亮、太阳,眨巴亮得一闪一闪。“我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竟俊美到连自家兄弟都仰慕,我就知道我那滴仙的风范一现天下惊,连男人都挡不住。四弟并无断袖之好,今生也只爱美貌佳人,但为了你飘浪剑客齐飞雪,四弟原则可以改!” 说完,还眨眨他乌亮的大眼。 齐飞雪只消看他一眼,当场转过身去大吐特吐! “唉呀,三哥你真是男子汉呀,开个玩笑也吐得这么清楚明白!”陆丹风拍拍他的背。 “你这垃圾出来搅什么局!”猛然不堪人目的东西,害得齐飞雪将胃中的东西尽倾而出。 “喂、喂,排行老三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不要以为虚长我几岁,就可以狐假虎威,昨天莫名其妙跑来扁我一顿,我都还没发飙,今天更倒相,无缘无故经过这儿就被你拦过来,听你讲一段话后,还要被人骂垃圾,我比你更呕耶!”他一甩头,哼道。 齐飞雪捂着不堪再受刺激的胃,恼火地大叫;“五妹呢?刚刚还在这儿呀!” “早在三师父转过身的时候.五师父就害羞地跑了!”,千雪从一旁走出来,身边还跟着黑虎神犬。 “三师父,你真可耻耶,一个大男人,连表白一段话,都还要拿狗当挡箭牌,我都差点叫伏在草丛的将军出去咬人了!”她瞪着齐飞雪受不了地道。 齐飞雪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驳,陆丹风已经插话近来。“要做男人的表3白,你们怎么不先来问问这方面的高手嘛!” “你?”齐飞雪看他那了不起的样子,嗤道:“问你能有什么好样的出来!” “哎呀,别的我可不敢说,若说男女间的事,没人比我更高竿了。”他双手插腰,抬头挺胸骄傲地道。 “三师父,四师父风流出名的,你就听听看嘛,反正也没损失!”千雪手肘顶顶齐飞雪的肚子。 “好吧,姑且一听好了!”他环着胸听从于雪的建议。 陆丹风得意地背着手,一副经验老道地说:“三哥,你跟五妹是郎有情妹有意,有什么好困难的,要我就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潜入她的闺房,然后就……嘿、嘿、嘿……”他搓着下巴邪笑道。 接着就看到齐飞雪和宫千雪双眼全眯成一线地斜脱着他,连将军都眯着眼睛他。他赶紧咳着声,转过身,话锋一转道:“当……当然,我刚刚说的是采花大盗用的手法,我们金牌五御史是正派人士,自当是不会用这种手法,我本身就很不屑为之,咳、咳!”他心里暗惊,差点露出真面目。 “其实我要说的是,三哥邀五妹一游园景是对的,可借着大自然中的花草、风景呀,要五妹感受一下优美的诗情画意,再咏颂几句古人的诗,更让她为你如痴如醉,接着带她到人烟罕至的地方,一看四下无人就……嘻。 嘻、嘻……” 他再次不自觉露出邪恶的本性,且沉醉其中,连身后的杀气涌来都毫无所觉!云飘飘,风清清,水淙淙。沈元智身心愉快地往翠湖散步而去,见到迎面走来的齐飞雪和宝贝徒弟,他快乐地招呼道:“三弟,你有没有看到老四呀!” “抱着石头沉到翠湖去了!”齐飞雪和他擦身而过,哼着声道。 “而且永远都别再浮起来最好!”随后经过的宫千雪也道。 “真是下流!”前头齐飞雪再唾骂一句。 “明明就是无耻!”宫千雪也回应,连跟在身后的黑虎神犬都喷着气,充满轻视地走过。 沈元智听得一脸莫名其妙,回头却看到前方的翠湖旁,陆丹凤被人绑着倒挂在大树上,另一头绑着一块大石头,眼看树枝就要承受不住重量而断裂,随时都有落下湖中的危险! “四弟!”他吓得赶紧跑过去。 第四章 在如茵的碧草繁花间,千雪快乐地和黑虎神犬捉迷藏似的玩在一起。 “哇,将军——”敏捷的黑虎神犬追上主人,咬着主人的衣袖猛摇尾巴。 “嘿,这样不好玩,你是狗嘛,有四条腿,一定都追赢我的嘛!”她开始觉得这个游戏没意思,黑虎神犬只是神采昂扬地摇着尾巴看她,显然不太了解主人的意思。只见她眼珠一转,随即露出可爱的笑容,显然又有了主意。 她拿来一支香,插到土里道:“喏,等这支香燃到这儿时,才可以来找我喔!你是狗嘛,鼻子一定很灵,那就发挥狗的特性靠嗅觉找到我吧,这样才能证明你很棒!” 被绑住眼睛的黑虎神犬低鸣了几声,接着在原地绕圈,像是很不满意这个安排,宫千雪却很高兴地拍手。“就这样决定了,我先去躲,你可别跟来喔!” 她说完赶紧伏低身形,往花丛间钻进。“有花的香味盖掉;我就不相信将军找得到我。”她贼笑地想,也不知爬了多久,见到前方的墙壁在花草掩盖间有个缺角,毫不犹豫地钻了过去。 墙的另一端最先触及的也是满地的繁花绿草,千雪好奇地将头稍微探局观望,这里……似乎有点眼熟,当地看到前方遍栽的桂花时,才想起这是郡南王府里最偏南的一处园林,也是龙九天向来禁止她接近的地方。 因为南边的厢阁向来是王孙公子来府做客时,寻欢做乐的招待场所,府中女眷皆不得靠近! 千雪认出后正想转身回去时,一阵男女的谈笑声传来,令她好奇地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当她走出这片如茵绿草时,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愕然捂着嘴,浮在原地! 前方的亭子里,几个鸳鸯燕燕的女人围住龙九天,她们皆衣衫暴露地倚在他身边,有的帮他倒酒,有的喂他吃着桌上的水果,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讲着话,而坐在其中的龙九天,敞开的衣襟露出古铜色的胸膛,看来越显男性气概的危险魅力,也更添一股不羁的放浪,一个捱在他身边的女人轻柔地抚着他结实的胸膛,充满了暧昧的挑逗,龙九天只是一如往常地慵懒轻笑,直到一阵惊讶的低呼声在旁响起时,才将亭子里的人目光拉过去。 “雪儿!”龙九天见到惊讶地站在原地的宫千雪显然地一怔,随即皱着眉头道:“你到这儿做什么?不是禁止你到这儿来吗?” “我……你……”她眨着惊愕的眼,支支吾吾地讲不出话来。郡南王爷龙九天,不但个性喜怒莫测叫人胆颤,且他寻欢的荒唐也是人尽皆知的,她明知道的,一直听过这些传闻,可是实际看到却还是叫她相当震撼! “哟,好个俊俏的小女娃,是王府里的丫环还是谁家的姑娘?”靠在他身边抚着他胸膛的女子娇笑地道。 “都不是。”他唇角带着一抹散漫的轻笑,附到这个女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女子才讶然地道:“你的王妃!这个女孩就是小王妃!”这声惊叫也令亭内的其他女子对宫千雪投以好奇的目光。 “还是个小孩嘛!” “原来王爷喜欢这么青嫩的女孩呀!” “小妹妹是来看将来如何服侍你的夫婿吗?” 这群女子哄然大笑,你一言我一语地充满尖酸的奚落! 龙九天则是低头饮着他的酒,冷眼看着这一幕。 看着这群袒胸露背的女子旁若无人地服侍着龙九天,甚至还对她的王妃身份充满嘲讽,一时间屈辱涌上心头。原来她这个郡南王妃只是这些烟花女口中的一则笑话,突然作呕的感觉哽在喉间,令她掩着嘴深怕一开口就当场吐出,浑身充满羞愤地颤抖。 这时那个紧靠在龙九天身旁的女子,站起来朝她走去,带着娇媚的笑意,却嘲弄地道:“我倒要看看郡南王府的小王妃是如何的不同凡响!” 就在她的手快碰到宫千雪时,龙九天的声音冷冷传来。“别碰她!” “王爷,别紧张嘛,我只是想要好好地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小王妃。” 这女子未明白他话中之意,依旧伸出手要拉宫千雪。 “别用你那脏手碰她!”龙九天怒声一喝,一道黑影朝那女子的手疾射而去,瞬间那女子的手鲜血进出,一节枯枝射穿她的手,令那女子痛嚎地抱着皮开肉绽的手,亭内的其他女人也全惊吓得大叫。 千雪下意识地想去看这受伤的女子,却在龙九天厉声下止步。“你如果不想害她失去一条手臂最好别碰她,你今天惹的事还不够吗?出去以后不准你踏进这儿一步!” 千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纯真的大眼闪过复杂的神色,伤害、哀怨和……痛苦的轻视;龙九天为这双清灵之眼所透出的讯息心中一震,却薄抿着唇,神色冷然地背过身。见他如此冷漠无情,她咬着唇,硬地转身跑开。 直到她跑远后,龙九天才一拳捶到亭柱上,身旁这群吓呆的女子,总算才见识到了郡南王喜怒无常的极端个性。 就在她们犹豫是否该走过去接近这个看来危险万分的男人时,他背对的身形传来冷冷的声音。“你们全都离开。” “王爷,别发火,何必——”一个女子走上去,试图缓和这危险的气氛。 “滚、滚,全给本王滚——”龙九天突然咆叱,接着猛地转身一掌劈裂了亭内的石桌。 众女子见状莫不花容失色,吓得仓惶逃出凉亭,深怕下一掌劈到自己身上,连那受伤的女子也抱着手赶紧和同伴逃命。 碎裂的石桌扬起灰飞的烟尘,龙九天在这飘散的烟尘中神色孤寒地闭着眼。“既是有情有意,又何忍做到如此两伤的地步,雪儿何事该承受你这一再的伤害,当真是郎心如铁!”齐飞雪眉眼带着温色走来,显然为他对于雪的言行大为不满! 龙九天睁开眼,精锐的双瞳带着威严,淡笑道:“既是郎心如铁,更退论有情有意,在地位上,我是权倾一方的郡南王,而她只是人人认定的平民孤女,只有我毁了她,何来两伤之说!” “你真是这么认为吗?”看着强装镇定的龙九天,齐飞雪摇头苦叹。 “你我都知道这不是事实情真相,当你越这么拼命告诉自己时,你的心早已深陷而不自觉,否则王爷刚刚又何必大怒失控,一掌劈裂石桌!” “我只是不喜欢她违反我的命令!”他转过身背着手。 “我只是不喜欢她违反我的命令!”他转过身背着手。 “是吗?”齐飞雪冷笑。“我看,你是怕她讨厌你吧!你要她对你的感觉,是尊敬、是害怕、是高高在上,却绝对不要她讨厌你,因为你在意她心中对你的任何感受,难道让她讨厌你有这么可怕吗?” 龙九天猛然转身面对他,那向来挂在脸上的精懒淡漠已失去,眸中所透出的是犀利锋芒。“三哥,你逾矩了,别逼我拿王爷的身份来压制你!” 齐飞雪一笑,看着他,坚定地道:“你不会这么做,我们五人和你可以做不成下属、做不成亲人,却绝对不会做不成朋友,而你是不是绝不会对朋友施以身份压制。当初在塞外时,我们五人和就是名震东北的大漠六雄,真正排行第五的是你,五妹排行第六,而你天生的王者风范,在我们六人中一直是居于领导地位,所以当你决定转回中土继承王爷之位时,众人发誓跟随你生死与共,而今你愿毁掉这份患难与共的感情吗?五弟!” 在齐飞雪严正的逼视下,龙九天仰天苦笑。“三哥你又何苦为难五弟,你一直是最了解我的,你该明白,若失去你们五人,九天宁可不要郡南这一身的尊贵地位!” “若不明白,众人又如何会誓死追随,若不明白又怎会替你隐瞒雪儿的真实身份”齐飞雪豪气相照地一笑,拍拍他的肩道:“往事已远人已逝。 雪儿只是无辜的小女孩,王爷当真还执意要再坚持仇恨吗?我说过为着往日的仇,而落得如今心伤、神伤、情更伤。值得吗?” “三哥,我和雪儿之间的事让五弟自己解决好吗”他转身走下亭子,并未正面回答。 齐飞雪看着他的背影,幽然叹息地道:“五弟,这是三哥也是朋友给你的话,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加倍尝到这苦果,到时再多的付出,也弥补不了已造成的伤害!” 这如预测般的警告令龙九天抿着唇,久久未再言语!。 郡南王府的后山坡,千雪靠在一棵大树下,将自己的身形尽量缩到树底下的草丛里。她屈着膝,下巴抵在膝盖上,泪不停地滑落。 “五师父,你说王爷对我不是毫无感情,还说雪儿料错,如今……只怕错的是五师父你……”她哽咽地擦掉流下脸颊的泪。 她泪流满目地掩唇自嘲。“雪儿、雪儿,你真傻,自己都说不再作逐梦的痴人,为何还要为这样的事心伤,泪流得再多,他也感受不到,更不会可怜你,何苦做这让自己难堪的事……” “伶妓还能有他的笑容,而我虽是身为王妃,却……只能有他冷言的轻视……”她咬着唇,脸孔紫理到双膝中,伤心地饮泣。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细微的异响令她微抬起头,感觉到一个黑影笼罩,知道前方立着一个人。 “小姑娘,你不要紧吧,何事让你哭得这么难过?”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俊逸少年,雪衣儒衫,尔雅中带着一股书卷气质,眉宇间却又透着一脸英气,此刻正充满关切地看着她。 “要你多事呀,你走你的路,我哭我的事,罗嗦鬼,管这么多干么!” 她无好心情地回他一句,便又低下头不再理他。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抬起头时,看到对方还在,只不过这次是站到她身边,且离她有一步之距,像是不敢太打扰她。 “你到底有什么事呀?”千雪烦躁地问道。 “这……在下看小姑娘你似乎哭得很伤心,如果有什么伤心事或困难,在下也许能帮得上忙!” “不用!你帮最大的忙就是离我远一点!”她气闷地大叫,连伤心都有人捣乱,真是烦死人了! “哦!”对方听了赶紧再退离她几步,可还是待在那儿。 “叫你离开,你听不懂呀!”千雪这下真的火大地跳起来了。 “可是姑娘,你现在正在难过,心情一定很糟,而且这里偏僻了点,对你一个姑娘家太危险了,我在这儿还可以保护姑娘,没关系,你继续哭,在下站远一点,不妨碍姑娘的。 “你有病呀,我又不认得你,你那么好心做什么!”千雪没好气,平日要好心人没半个。现不需要,才尽挑这时候出现。敢情这人是来闹场的? “这……可是……”对方显然很有男子气概,被她劈头一咒也不生气,只是不愿这么抛下一个正在伤心的小女子而走。“那……我至少等姑娘你不再伤心了再走!” “你——”没想到对方这么坚持,千雪便存心刁难地说:“好呀,要我不伤心也可以,我最讨厌桃花花瓣,你把眼前这几株桃树的花瓣让它们同时落下,我就不伤心!” 原要他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竟神色一松地笑着说:“好,一言为定,只要在下完成姑娘的要求,姑娘便能一展笑颜?” “当然!”千雪冷笑地撇过头,对方岁是好心,但她心中也不得不暗笑:白痴,要做这件事没有深厚的内力,根本不可能,看他这副书生样也不可能是练武之人,而且他还年纪轻轻,能有什么高深内力? 可是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只见这俊秀少年,双掌合十在胸前,气凝掌心各划出一道弧形,七彩的霞光若隐若现,当他双掌打出,一股浩大的凌空气劲往那几株桃树而去,瞬间,桃树未摇,花瓣竟纷落! 千雪看呆了。片片的落叶洒下,缤纷美丽得令她奔进这片桃花雨中,笑着转圈。“好美、好美幄,你好棒、好厉害幄!” 看着她美丽灿笑的嫣颊,少年不禁也柔声笑道:“只要姑娘开心就好!” “我当然开心了,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生姓来名清平。” “宋清平!”千雪念着这名字,直觉知道他是外地人,在洛阳还没听过有这么年轻,就内力深厚的少年。 少年见她未唇轻启地念着自己名字,无来由地心中怦然一动! “我能叫你清平哥吗?”千雪征询他问。 “当然,能得姑娘垂青,这是宋清平的荣幸,是否也能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宫千……”千雪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即想到小王妃宫千雪这个身份人尽皆知,于是改口道:“我叫宫千寻!” “宫千寻!”他念着佳人的名字,心中更加感到一股悸动。“我该如何称呼姑娘?” “既然我叫你清平哥,你可以叫我雪儿嘛!” “雪儿?” “幄,我的小名。”她咬着舌头,暗忖自己差点露馅。“清平哥,你刚刚的一掌好厉害,是不是能教我?” “这……也好,我这几日才到洛阳,今天才出门漫游就遇上雪儿你,可见我们也算有缘,只是你要答应我不以这套掌法伤人,我便传授予你。” “没问题,我只能待在家里练来玩兴解闷,哪有机会行走江湖用呀!” 千雪答应,便又好奇地问:“这套掌法的名字,是什么呀?” 宋清平一笑道:“天决化悲掌!” 第五章 近来的郡南王府,充满一股紧张气氛,不但府中的侍卫增加巡逻的班次,连齐飞雪、陆丹凤、沈元智,都亲身领队巡视王府。 原因是前几天竟有刺客潜进府中,欲行刺龙九天,半途便叫齐飞雪结截住,三名刺客一死、一逃、一生擒,由于府中外围向来戒备森严,很少有人能闯进,但这三名刺客竟能进到内院,虽未接近龙九天的凌宵院,但已够叫人怀疑有内奸的可能,所以近来府中戒备加强,一到入夜除了侍卫外,便禁止有人在室外走动。 而凌霄院的书房外厅里,龙九天和齐飞雪、陆丹凤、沈元智也商议着这次的事件。 “根据消息,这次发生的事跟周公泰脱不了关系!”齐飞雪沉吟地道。 “周公泰?”陆丹风思索地一弹手指说。“三哥说的是前兵部尚书吗?” “就是一年前被王爷举发为官不正,还广结势力,传有叛变之嫌的那手周大人嘛!”沈元智也想起道。“听说此人与江湖渊源颇深,不但凶残成性,还练有一双狼嚎破明爪的狠毒邪功,是个十足的好险小人!” 坐在主位上的龙九天嗤声冷笑。“狼子野心的下三流之人,既然无真实之才,又只会勾结小人鼠辈孤假虎威,这样的人也配谈得上叛变,简直污蔑了这两个字!”他悠然地靠到椅背上,唇角的轻狂笑意加深,像在谈一个三岁孩童却玩着大人游戏似的有趣。“如果他真有点能耐,本王非但不会铲除他,还会期待着看一出好戏,毕竟历代以来叛变的戏码虽常上演,但能亲历其中,看场活戏码的人却不多!” 陆丹风听了佩服得喷喷有声地朝他道:“王爷,真是够勇、够猛,普天下大概也只有你这个皇亲国戚,敢这么公然推崇造反!” 齐飞雪撇嘴地一挥手,可不表认同。“又不是什么强身健体的事,有什么好推崇佩服的;现下是王爷去年铲除了这污蔑造反二字的人,而皇上下令将他抄家连诛九族时,又让他给跑了,现在的周公泰是用尽力量也要杀了王爷报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倒是有什么好建议提出来!” “王爷的看法呢?”沈元智朝龙九天问道。 “让他来。”龙九天根本不想为这等下三流之人伤脑筋,他站起来边往门口走去,那双轻狂如风的眸子,带着洒脱笑意又淡漠地道:“随三位兄长想怎么做,把重点放在保护府中之久就好,尤其踏月小筑和雪儿的寝室一定要加强防卫,然后最好把凌宵院的侍卫撤走,如果周公泰真亲身前来,遇上三位兄长算他好运,如遇上本王定要他尸骨无存。正值多事之秋,还要操劳这种鼠辈,真麻烦!” 当他抱怨完后,人也走出去了,留下书房内的三个人支着下巴,无聊地面面相望。压根儿开这种会是多余的,除非刺客的目标是其他人,那么对身边人极为保护的龙九天,就会严阵以待地亲自坐阵加强防卫,但如果刺客的目标是他自身,他从来就不当回事,甚至巴不得对方赶快来,早点解决了! “喂,当事者都这么说了,二位兄长的看法呢?”陆丹风无趣地支着下巴问。 “当然要更加强防守了.周公泰不恼阴险又抱着必死的决心,最怕的就是这种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哪有可能听王爷的话,还故意制造机会给故人!”沈元智习惯地回道.反正哪次不是这样,当事者不当一回事,身边人可紧张死了。” “唉,我们的王爷为什么不象其他皇亲贵族,贪生怕死一点,我们下人也好做多了!”陆丹风继续感叹,有个贪生怕死的主人虽然看了讨厌,但有个勇往直前的主人也很麻烦。“三哥,周公泰是个怎样的人?”万一是个好对付的人,快点来快点解决掉也好。 “难缠的人物,武功虽不见得是我们的对手,就怕他玩阴的,他练的那双狼嚎破阴爪含有剧毒,被爪抓中的话,见血锁喉立刻毙命,可不是闹着玩的!”齐飞雪回道。 陆丹风听在耳里,惊在心里。他想到那双歹毒的爪万一抓中他俊美的脸,死了也就罢了,还会死得很丑,想到连死都死得这么难看……他咽了一下口水,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心里想道:“不来也好,真的,别来最好!” 无蛐亭里,千雪坐立不安地听着每隔一阵子总爱到府里串门子的孟夫人,叨叨絮絮地泣诉她的苦命,什么出了个不孝的儿子、早晚要败尽家财之类的话!看着坐在一旁的白琼露,她真是佩服她的五师父,耐心之好,从小她就记得这个孟夫人老爱到踏月小筑,罗嗦不停地讲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而她的五师父总是微笑地接待这位经常间来的不速之客。 “唉,我们孟家前辈子也不晓得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生出这样的败家子。”孟夫人拿着早已不晓得抹了几遍眼泪的手绢,又擦擦眼角,喝口茶补充体力,继续诉说着千雪熟到会背的孟家发达史。“想起我的公公孟老太爷,一手创立孟家今天的局面,这个棒子交到我相公手上,虽不敢说发扬光天大,但总算也守成不一易,平时我们也总多做善事乐于助人,怎么就会生出这样败德败家的儿子,吃喝嫖赌样样来,还去糟蹋别人家清白的姑娘,天呀,我们盖家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今生该受这样的报应呀,早晚总有一大家会败在这不孝子手上!” 有这么不孝的儿子不会一脚送他出门,跟他断绝亲情,只会在那儿叫有什么用!瞄着盘夫人那张始终未停下的血红大口,于雪话涌到喉边,却又看到一旁的白琼露始终微笑地听着,只好又把话吞了下去。 “不会的,孟夫人,我想令公子只是还太小,生活太优握,还不了解世事的苦,耐心地教导他,会听话的。”白琼露拍拍她的手,劝道。 “那不孝子会听就好了,从小就是让他太好过了,没吃过苦,从不知道家业的创造不易,只会散尽家财,一点出息都没有!”孟夫人再次哀声一叹。 “孟夫人你言下之急是说,只要吃得了苦,就会有出息,成大事吸疗一旁的千雪突然发问。 “应……应该是吧,人家不是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孟老夫人对突来的问题一愣。 连一旁的白琼露也好奇地望着徒弟,她向来知道千雪讨厌这个孟夫人,每次孟夫人来,千雪总没有好脸色,更不可能回应对方任何问题,怎么今天徒儿转性了,居然会主动问人家问题。 “那就是说生活越清苦,将来会更成功罗,照这样说来,孟夫人,你别担心,你未来的孙子一定会很有出息、很成功的!”千雪断定地道。 “这……小王妃如何能知道?”连媳妇都还没有,孙子更没个谱,就铁定下一代会有出息啦! “人家不是常说富不过三代吗?照令公子这种散财速度,孟夫人你的孙子未来一定非富即贵,飞黄腾达,你可有福了!” 孟夫人老脸胀红,为之气结。“小王妃、白姑娘,老身有事先告辞了。” “孟夫人,这孩子有口无心,你别气恼。”白琼露赶紧也起身打圆场。 没想到始作涌者的小恶女却是愉快地挥挥手道:“不送!” 看着孟夫人气呼呼地离去的身影,白琼露轻声责备。“雪儿,你说得太过份了!” “谁管呀,罗嗦死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经常来这儿吵、吵。 吵,嫌儿子不孝不会检讨自己呀,有道是慈母多败儿。五师父你根本可以不用理她,就算孟家是洛阳首富又怎么样,郡南王府又不会比它差。” “雪儿,五师父接待她,无关孟家是不是首富,其实孟夫人心地很好,也很古道热肠,只是爱哆叨了点,你就不能宽着点性子接待对方吗?”白琼露教训地道。 “好嘛,大不了下次她再来时,我送两顶高帽给她戴。”千雪撇撇嘴,不在乎地一耸肩。 “你呀,真是越大越难管!”白琼露捏捏她的胳额.对她简直莫可奈何。 “会吗?我觉得自己很听话呀!”做孽的人.通常不会做得自己是造孽者。 “小王妃如果听话呀,我保证等一下天降大雨淹洪水,明年六月下大雪,活生生的窦娥冤当奇迹的见证!”一位走进亭中的绿衣女子笑道。 “看到你青青姑娘,我心里都下石头了,身为仆人还这么会笑主人!” 千雪没好气地对着门口的俏婢女道。 “唉,是忠仆才跟你说真话,真是下人难为。”青青无奈地一摊手。 “懒得跟个可恶的丫头拌嘴,我要出去逛逛改变心情。”她起身要走出去时,却被身后的白琼露给拉住领子。 “不准乱跑,你呀,最近常溜出府,别以为五师父不知道。” “唉呀,外面比较好玩嘛!” “不行,最近情势不太平静,前几日还有刺客呢,你给我乖乖待在府里,别出去惹事。” “五师父,你别紧张嘛,就算真遇到刺客我武功也不弱呀,搞不好我还能生擒刺客立个大功呢!” “对方都是逞狠之徒,可不是陪你耍拳脚的,你平时也没带刀刃在身的习惯,手无寸铁的,别变成刺客练刀的对象就好,还想生擒刺客!” “谁说我手无寸铁,你看,我靴子里都会随身携带一把匕首防身的。” 她抽出靴子里的匕首证明。 “不行就是不行,最近几天你安份一点吧!”管她说破嘴也没用,白琼露坚决地摆起威严。 “不要啦,府里太无聊了,我保证不会出去太久的,好啦、好啦,将来我会很乖,自己的事会做好,不再给你添麻烦,求求你啦,我要出去!”千雪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求着。 “可以,等最近紧张的局势过了,你再出去。”白琼露也不轻易妥协。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千雪大叫抗议。 “再等几天,这次刺客能轻易混进府内,可能有内奸接应,所以这几天你最好安份地待在房里,别乱跑,徒增危险。” “不要啦,为什么要再等几天?” “我听三哥说,后天就要处决那名生擒的刺客,所以——” 一旁突来的器皿碎裂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双双,你怎么了?”千雪奇怪地看着愣在亭子入口处另一名心腹婢女双双,她脸色苍白,手上端的茶具全打翻在地。 “我……没事,手一时滑了。”她赶紧蹲下身去收拾这满地的碎片,一旁的青青也赶忙过去帮忙。 “你没事吧,看你从前几天脸色就很差,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让五师父帮你看看!”千雪关心地走过去想摸摸她的额头。 双双却赶紧避过她伸来的手,看到千雪对她的行为蹙着柳眉,她勉强地笑道:“不用了,奴婢只是一时受了寒,感到有些疲乏,不碍事的,谢谢王妃的关心。” “是吗?”千雪看她一眼,明睿的眼眸带着若有所思的目光,继而笑道:“生病了就多休息,青青你扶她下去吧!” “是!”青青扶着她,正要走出亭子,却遇上了走进无蛐亭的龙九天。 二人连忙行利后,告退而去。 而亭内的宫千雪一看到龙九天,方才和白琼露谈笑的神情全不见了。 “王爷!”她僵硬地朝龙九天行礼,自从上次撞见他在南油厢阁的荒唐后,千雪每回见着他都感到一股不自然的尴尬。“我……我有事,先下去了。”她急急地也想告退。 就在她经过龙九天身边时,他却伸手拦住她,轻柔又似威严的声音道: “本王不会吃了你,不用逃得这么快。 千雪看着他淡漠的侧脸,她冷讥地回道:“王爷说笑了,雪儿为何需要逃,和伶妓鬼混的又不是我!” “放肆!”龙九天想叱地瞪向她。 “放肆?”她炯炯的双目看着他,倔傲的唇角涌着冷笑。“那就请王爷降罪吧!” “你——”他剑眉直竖地攫过她的手,另一手扬起,显然怒得想一掌掴向她! “别客气,反正你早想打死我了!”千雪也偏偏将脸昂然地迎向他,仿佛就等他那一巴掌! 看着她那挑战相向的朱颜,嫣红的樱唇扬着不屈的傲气,突然他感到眼前的女孩已成长成一名窈窕女子的事实,一种异样的热力突在他体内审动,他想狠狠地抱住她,用力吻向那两片倔强不驯的红唇…… 两人就这么剑拔弩张地瞪着对方,直到一旁的声音传来,才打破了这不逞多让的微妙气氛。 “王爷,雪儿的冒犯,五妹代她致歉。”一直在旁看着的白琼露终于出声,她转向千雪道:“雪儿,你不是还有事吗,先下去吧!” 千雪瞪着被他攫住的手,龙九天终于缓缓松开,她骄傲地越过他,转身离去。 “王爷,你的脾气越来越容易失控了!”看着一旁的龙九天,他的目光还一直追寻着走出无峋亭的千雪,白琼露的眸中带着有趣的意味赏玩着。 “是这丫头越来越会挑战本王的耐性!”他烦躁地坐到一旁椅子上。 白琼露突然掩嘴轻笑。“王爷言下之意,只有雪儿才能令你失去控制。 罗!” 龙九天看向白琼露,那向来狂傲淡漠的脸,此刻涌起、股复杂的异样之色,接着堂堂郡南王竟像小孩闹性子似的撇过头,带着呕气的声音道:“五妹,你眼三哥一样,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是吗?”白琼露第一次了解“忍俊不住”这四个字的感觉,她掩着唇笑道:“我倒觉得五哥你越来越讨人喜爱了!” 她蓄意叫着旧时的称呼,更令龙九天讨厌地完全转过身背对他,也令白琼露再也忍不住地大笑! 千雪离开无峋亭后,走进双双的房间,看到青青正安慰着坐在床上伤心哭泣的双双。 “小王妃!”青青和双双看到她来,都急忙想起身。 千雪摇手示意她们别多礼,她坐到床上,看着双双,悠悠道:“你们两个名义上虽是我的婢女,实际上我们三个人的感情就像姐妹一样,所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好吗?” 在旁的青青听了,连忙想跟千雪说明实情,却叫床上的双双给制止。 “双双,你何不干脆将事情告诉小王妃,或许——”青青不死心地想劝她。 “不,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双双将眼泪擦干,便咽地道。“奴婢感谢王妃你的心意,可是这件事真的只有……奴婢自己能解决,对不起,让王妃你担心了。 看着她坚定的眼,千雪只好轻声一叹道:“如果你这么决定的话,我也不多问了,只是希望你记着,不论有什么困难,我都一定会帮你的,别独自烦恼。 “双双明白。”她含泪感动地点点头。 千雪拍拍她的手,起身走到门口时,双双却又叫住了她。 “小王妃……对不起!”双双语带深意地起身朝她一鞠躬,像在告别似的。 千雪皱着眉,虽感到奇怪,却以为她口中的对不起,是为今天的这一切在致歉,是以只有轻声一笑。“你没做错什么,何须对不起。” 房内的双双在她走远后,低喃道:“奴婢将做的事,又岂是对不起可言之!” 郡南王府后山—— “清平哥!”千雪跑往后山,看到已等候在那儿的人,她高兴地挥手招呼。 “雪儿!”看到赴约的小佳人,宋清平赶忙迎上去。 千雪致歉地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家里有事,好不容易我才能脱身出来!”白琼露和其他在府中的师父,最近因府内不太平静,都盯得紧,不准她乱跑以免遇到危险,好不容易她才找着机会溜出来。 宋清平笑着道:“只要能见到你,再久我都会等。但是以后若真不能出来,也别勉强,我不希望你为了赴约的事而担心,好吗?” 千雪为他体贴的心意,感到一阵甜蜜的温暖。“清平哥,你真好。”从来龙九天对她说话都充满了命令式,更逞论有任何体贴的举动。 他诚挚地道:“我只是为你多想一点,只要能让你开心,永远不再流泪,什么我都愿意做。” “清平哥……”千雪看着他深情的目光,不禁脸一红低下了头。 自他们二人在这山坡相遇,宋清平答应教她武功起,二人经常相约在这郡南王府的后山相见。一同切磋武艺,谈古论今,遇到黄昏满天云霞时,更是携手相游同看日落。 二人有着差不多的年岁,对人情世事的看法更有着非凡的见解,尤其宋清平敦厚温文,对人皆善良相助,对她更是体贴得柔情万分,从未有这种感受的千雪,一种若有似无的情素淡淡地在她少女的心中滋长,令她对每次的见面总是充满期待。 第六章 绿竹院是千雪的居所,夜晚,当千雪坐在自己的寝室里,望着幽亮的烛焰,想着白天和宋清平见面时的情形,一股悸动在她心内荡漾,这样的感觉让她不禁想起白琼露曾说过:“感情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不论伤心难过时只要想起,仿佛一切就会变得很美。” “现在我似乎可以想象得到这种感觉了。”当她下午跟白琼露这么说时,她的五师父是有趣地看着她。 “你跟王爷倒是很有进展了。” “谁要跟他呀,我说的是清平哥!”千雪撇着嘴。 “清平哥?”白琼露大惊。“雪儿,你在胡说什么,你可是郡南王府的小王妃,是王爷的妻子,怎还能跟别人——” “我是王爷的妻子、我是郡南王妃!”千雪打断地冷笑道。“这个身份不说还好,说来特别好笑,我跟他这样算夫妻,那世界上的比翼岛和连理枝全倒过来写吧!” “雪儿!”白琼露的神情几近严肃地道:“王爷平时虽是不多过问你的事,但这件事要叫他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为师也不会准许这样的事发生!” “五师父,我以为你会为徒儿着想的,没想到你也只是帮着王爷来对付我。” “五师父正是为你着想才这么说,你想过这件事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他会怎么样吗?” “我管他会怎么样,反正他从来也没在乎过我,我们只是名义上为夫妻,根本也无夫妻之实,更何况我们之间根本也不可能会有任何发展了,为什么我不能去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她忿忿地叫道。 “雪儿,你还年轻,并不真晓得感情的事,你对宋清平的感觉真是感情吗?” “我或许并不真晓得感情的事,也不确定对清平哥这种感觉是否叫感情。但我绝对可以确定一件事,我对王爷没有感觉,更绝不可能是感情,因为我长大了,会分辨了!”她负气大叫。 白琼露看她拼命用力强调的样子,跟龙九天那副死不承认的模样是如同模子银出来,两人都是一副深怕人家不知此地无银三百两,真是令她有再好的脾气修养。也不得不坐到一旁忿然地低咒:“你们两个真是两条蛮牛!” “雪儿,五师父最后一次对你说.不,是以为人师的身份命令你也好,断了跟宋清平的往来,否则一旦挑起王爷的震怒,连我们五位师父都没办法保你的!”白琼露警告地道。 “好,到时我就跟他摊牌求去,反正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了,我宁愿跟着清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也不要王妃的身份!”千雪决定地道。 白琼露支着头痛的额头。“天呀!你还想私奔,算五师父拜托你,千万别对王爷说出你有这种念头,否则你等着被关到他的凌宵院.一辈子和他大眼瞪小服好了!” “五师父真夸张,搞不好我提出来,他还乐得高兴呢!”千雪掌心托着核首,皱皱鼻子自语道。 当她见到窗外夜已深时,便想吹熄烛火就寝,这时部传来敲门声! “青青,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她一开门就见到青青神色惶然地站在门口。 青青一见到她,就像见到救星似的;紧抓住她哭着道:“王妃、王妃,你一定要救救双双,她……她是不得已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千零惊讶问道。 夜深,风寒,幢幢的枝叶摇影中,一个娇小的身影躲过巡视的守卫。心中着急地往牢房的方向直奔! 月光遍洒万籁的无声大地,郡南王府中的夜晚,既有月夜的清柔,也有深夜的幽滋诡意,千雪往前奔去的一路上,内心不停地想着青青的话。 “小王妃,双双就是前几日的刺客中逃掉的那一名,但她是不得已的,那名被生擒的刺客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她的弟弟早年离家误人歧途,后来被周公泰利用,周公泰在她弟弟身上下毒,威胁他们姐弟俩一起刺杀王爷,才愿给解药,另一名死掉的刺客是他买来的杀手,双双当初就知道不可能成功,原本她是抱着和弟弟同死一起,没想到她的弟弟竟会用尽全力护姐姐逃走,现在要她活生生地看着胞弟被处死,要双双情何以堪如何忍得下心,小王妃,你一定要救救她……” “双双,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这主人真令人这么不能信赖吗?”她。 沉声感叹。 就在她快接近牢房时,已听到前方传来的打门声!千雪小心地借着月色的阴影,掩上前观看。 月光下,接近牢房的空地上,一个黑衣人正和沉元智所领队的传卫打起来,千雪心中快速地想:“看来他们应该是刚交手没多久,幸好今夜守牢房的是二师父,二师父武功平平,但暗器很厉害,看来得在其他师父赶来前先救出双双才行,尤其得在王爷来到前就脱身,否则一切就完了。”她由怀中拿出一条面纱复住脸绑上。 当她跃身出去时,双方人马显然都吃了一惊,千雪身法极快地掠近双双身边,拉住她的手,往一旁身后大叫:“看五毒飞镖!”几枝黑影射出,吓得靠近的侍卫赶紧避开! 等她救走双双后,众侍卫看到那射到地上的“五毒飞镖”竟是几片瓦砾! “二上人,不追吗?”一旁的侍卫看着站在一旁没任何表示的沈元智。 “不用了,无论他从哪个方向选,今夜都不可能逃得掉了!”沈元智挥退一旁的侍卫。 看着刺客逃掉的方向,他疑惑地想着,方才那跳进来的第二名刺客身是和声音好熟,虽然蒙着面,但看那衣着,是个女的。他心中越想越不妥,决定前去看看情形。 另一方面被千雪拉着跑的双双,疑惑地问道:“姑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思,请问你是……” “本姑娘是你那个火冒三丈的女主人!”千雪没好气地朝她道。 “小王妃!”听到这声音,双双惊愕地看着她。“你怎么会——” “还不是为了你这可恶的小婢女,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难道我这主人真这么不能信赖!” “不是我,我是怕连累王妃你,更不愿你为了我,和王爷有任何冲突!”双双拉着她道。 “我和王爷的冲突已非一朝一夕了,跟在我身边多年,你又不是不晓得,还怕连累我呀!” “可是——” “算了,青青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先脱身要紧!现在要跑出府是不可能的,先避到我那儿去吧!”千雪边拉着她跑,边道。 “那往东边绕过去吧,我探到消息说,西边跟南边有三上人和四上人巡守,只有东边是府内的其他侍卫队长守的,往那边万一真打起来了,也好脱身。”总比遇到齐飞雪和陆丹风好,遇到他们二人要脱身是难如登天.万一遇到龙九天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千雪反让双双拉着跑,跑在东边的小径上,她心里却疑惑地想着: “西边南边有三师父、四师父守,而东边却是其他传卫队长守?为何消息能传得这么确定?”她回头看来的方向,竟无追兵。 千雪心里充满不安,对这四周的气愤疑云丛生,究竟是哪个侍卫队长守在东边?就在她忐忑不安地已经到渐渐宽广的路径时,前方的圆月下,一个昂立的身影环着胸,像已经等候多时,在月夜的交影映洒中,那俊伟的剪影有若膘悍的战将。 一见到眼前的人,千雪方才的疑问也有了答案,她和双双莫不惊倒一口气地停住身形! 龙九天那随风飘舞的黑发,在月光轻洒下倍显力量,眉宇和唇角间那抹似笑非笑的飘忽越加诡邪。 “真是可爱的两只老鼠呀,本王倒要看看我郡南王府到底是出了哪两个叛徒!”他柔柔的声音,带着染血的笑意。 “你先走。”千雪低声地朝双双道。 “不行,我怎么能丢下王妃你一个人。”双双想都不想便拒绝。 “你别傻了,我就算被揭发身份,他也不会杀了我!你快走!”她用力推开双双,挺身面对龙九天。 龙九天看着另一个转身想跑的蒙面人,深沉的眼充满加深肃杀的笑意。 “在我眼前谁都别想走!”他谈笑地拆下一旁的枯枝,断成两节,一扬手射向正想迈出步伐的双双,瞬间痛嚎地跪下,枯枝射穿双腿! “双——”千雪忍住即将脱口的称呼,上前扶双双。 龙九天朝她们走来,看着那相扶着不停往后退的两名叛徒,他带着脾昵的威严缓缓地道:“居然两个都是女的,很好,我不会因为你们是女的就放过,既身在郡南王府,就该知道府中唯一的规条就是‘忠心、服从’,做不到这两样的属下无异是叛徒,本王要叛徒何用——”他一举起手,就要去向二人! 就在他一掌劈下之际,猛然扫过那名着女装的蒙面人,灵皓的美目闪动他熟悉的眸光,龙九天心中莫名一动,顿然撒回掌势,一抬手,扯下对方的面纱,速度之快,令千雪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雪儿!真的是你!”他讶然大惊。 “我……”被揭发身份的千雪也一时惊慌地迎视着他。 此时金牌五御史中的齐飞雪、陆丹凤和沈元管也赶来了,见此情况莫不大吃一惊! “雪儿啊!的人真的是你!”沈元智愕然地看向她。 “你在这儿干什么?你不可能会是刺客!”陆丹风走向她。 “看她身后的人,就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儿了。”齐飞雪走来一语道破。 站在她眼前的龙九天,锐光瞪向她身后受伤的人,他眉目一凛,伸手向对方。 “不,你们放过她吧,她是不得已的!”千雪格开他的手,护在双双眼前! “原来你真是为身后的人,那本王更要看看她是谁了,你该明白本王决不会放过叛徒的!”她的举动更加深众人的揣测。 力九天抓住她肩膀相拉开她.千雪却抱住他的手,乞求地道:“王爷,你放过她吧,她是不得已的,你们生擒的是她的胞弟,他们姐弟两也是受制于周公泰,没办法呀,而且她毕竟也没成功不是吗?求求你,饶了她吧!” “住口,难道你很希望她成功吗?如果她成功了你会很高兴脱离了本王是吗?不论她是何种理由,她都可以来跟本王求救,会听从敌人的话,表示她不信任本王,我说过郡南王府不容无‘忠心,服从’之人,这是她自找的!”看到她竟然对要杀他的刺客这般维护,令他满心不是味道地朝她怒吼。 “你看起来那么可怕,谁敢跟你求救呀,不信你去问府中十个人,我保证十一个都跟你说不敢,你又怎么能怪她受制于敌人!”为救身后的人,千雪也口不择言地回他。 龙九天闻言简直怒气冲天,他猛然攫住她的手喝道;“你是真的很想让我杀了你吗?” “我才说这样你就要杀我,跟你求救不死得更快!”千雪也气得用另一只未受籍制的手猛力捶他的胸。 站在一旁的沈元智、齐飞雪、陆丹风,从没想过今晚会是这样的情形。 眼前这二人近年来简直各自漠视对方,结果今晚竟会像小孩似的吵着,令他们更讶异的是向来极自制的龙九天,竟然也会跟着千雪吵,还一人各撂一句话给对方!一时间众人只是僵持着,却感到一股怪异的可笑,不过可没人敢真笑出来,否则矛头万一指向他们就很吃力不讨好了! “好,你这么护着她是吗?我也不管她是谁了,我马上一掌杀了她,看你如何救她!”已气到理智全失的龙九天,一把扯开千雪,手一掌就要朝眼前的人轰下! “住手!”千雪双掌合十,两道七彩虹光运在双掌,猛然地打出“天诀化悲掌”! 龙九天万万想不到,她会突然打出这令他错愕的一掌,两掌相接龙九天震退一步,千雪承受不住他那雄厚的掌力猛然冲击而来,一股热力涌出喉咙,鲜血随着她的惨叫由口中喷出,她如断线的风筝般往后飞出! “雪儿——”众人见状骇然冲出,龙九天首先接住她那落地的身形。 “她没事吧!”沈元智、齐飞雪、陆丹风陆续冲来,在旁问道。 看着怀中被他掌劲震伤的人儿,惨白的脸色,沁血的樱唇,令龙九天心惊胆碎,深怕自己真的一掌打死了她!直到怀中的人儿里眸微睁,细弱地道:“放……放过……放过双双……” “双双!”众人看向因刚才千雪和龙九天对峙时,被掌风震落面巾也昏倒在地的双双! “你、……你……”她拉着龙九天,却伤重得讲不出话来! “我会的,你放心吧!”龙九天心痛地抱紧已昏厥的她。 “天呀,我没看错吧!雪儿刚刚那一掌,应该是当年武林第一高手来宋杰的天诀化悲掌!”沈元智愕然地道。 “雪儿怎么会这套掌法”陆丹凤也惊讶不已“幸好她火候还不够。否则突然打出,只怕连王爷也要受伤了!”齐飞雪口气,颇有不幸中的大幸之感。 “找人唤五妹来吧,雪儿平时由她照顾,问她应该会清楚点。”龙九天抱着她往凌霄院走去。 当千雪悠悠醒来的时候,就见到坐在床边看着她的龙九天。 “王爷!”她虚弱地轻唤了一声。 “别起身,你伤得不轻。”龙九天制止她起身。 “双双呢?”她关切地问。 “放心吧,我既答应了你,就无反悔之理,我不杀她,也已经将她弟弟放了,只是她不能再留在郡南王府,至于她弟弟身上的毒就看五妹房没有办法了、若没办法也是他们的命了,我只能做到这些,再多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这样就够了,谢谢你。”她虚弱地一笑。 “雪儿,”龙九天抚开她额前的头发,轻声地道:“我问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千雪看着他抚在额上的手传来难得的温柔之意,脸上却充满严肃的神情,直觉知道他要问的事情不单纯,于是心思一转地追;“我好累幄,想休息了。”说着她翻过身去。 坐在床边的龙九天见她如此,只是叹口气。“那你今晚好好休息吧,你养伤的这段期间,就住在凌宵院吧!” 背过身去的千雪一听凌霄院,马上睁开了眼,转过身来看看这间房间。 这张床,竟是龙九天的寝室吓得她就算虚弱得起不了身,也赶紧坐起。 “我还是到绿竹院养伤比较习惯。””“不行,周公泰可能会潜进府来,这次他刺杀不到我,有可能会找其他人开刀,而你是最好的下手目标、所以这段期间你住凌霄院由我保护!”龙九天制止她下床。 “那……你住哪儿?”她小心地问。 这是本王的寝室不是吗。你应该不会不认得吧!”奇怪,那掌应该不会伤到她的头,龙九天摸摸她的额头,看是并有生病的迹象。 “你……是说你住这间房,我也要住这间房。”千雪再确定。 否则本王怎么保护你,雪儿,你伤得还好吧!”他真的有点担心了。 “我……睡这儿,那……你睡哪儿?”她问得开始有点害怕了。 当龙九天的手指确定地比向她所在的位置时,千雪睁圆了眼,同时她还听到他说:“你看来真的不太对,我去叫五妹再过来一趟。 “叫五师父也没用,谁要跟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我将来怎么……” 嫁人两字差点出口,她随即咬唇,因为她猛然想到自己早已经嫁了! 龙九天只是好整以暇地环着胸坐在床边,显然已经明白她的不对劲是为了什么了,看她马上又合上嘴后,他才悠然地说:“没问题了吧?” “没有!”千雪低垂着头小声地道。 “很好,那就躺好,睡觉吧,夜深了!”龙九天比了个请自便的手势,便走到外厅去。 千雪看他像是到门口吩咐守卫事情,不一会儿外厅的烛火熄了,当他走进来见到还坐在床头的千雪,不禁皱眉地问道:“你不是说累了,怎么不先休息!” “我想起王爷刚刚说有问题要问我!”她嘴上这样问,心里可哀怨,为什么其他师父那么狠心,虽然她和龙九天是夫妻,也仅只于那个名份而已.而且明知她怕龙九天,居然就这么把她丢在凌宵院,现在已经是下半夜,怎么说她都要抢过时间,熬到天亮去找白琼露! 龙九天看了她明明很疲惫的脸一眼,淡然道:“明天再说,现在先休息吧!” 千雪看他解着身上的衣服,马上说:“可是我想先知道问题,否则我会睡不着的!” “哦!”龙九天脱掉外衣,看了她一眼,像是感到有趣地坐到床边,脸孔移近她的脸,轻柔的声音带着不着痕迹的危险笑意道:“那就告诉我,天诀化悲掌是谁教你的?” 突然逼近的男性气息,让千雪的心急速跳动,可他的问题却叫她愣住! 于是看着他的脸,千雪眨眨眼,马上捂着胸口弯下身唉唉大叫。“哇,我伤口痛、好痛呀!” 她眯眼看着龙九天,只见对方眸中像闪过狡意,又赶紧扶起她,正色道;“我马上运动帮你疗伤,很快就不痛了,现在先把衣服脱下来,我的掌劲才可以传到你的胸口。” 衣服脱、脱下来,掌劲才可以传到胸口!这几个字让千雪眼珠子再眨大一点,马上直起身,维持僵硬的笑容道:“好奇怪幄,又不痛了!” 相较于她那僵硬的笑容,龙九天唇边的淡笑已转成深沉的笑意,食指敲千雪看他解着身上的衣服,马上说:“可是我想先知道问题,否则我会睡不着的!” “哦!”龙九天脱掉外衣,看了她一眼,像是感到有趣地坐到床边,脸孔移近她的脸,轻柔的声音带着不着痕迹的危险笑意道:“那就告诉我,天诀化悲掌是谁教你的?” 突然逼近的男性气息,让千雪的心急速跳动,可他的问题却叫她愣住! 于是看着他的脸,千雪眨眨眼,马上捂着胸口弯下身唉唉大叫。“哇,我伤口痛、好痛呀!” 她眯眼看着龙九天,只见对方眸中像闪过狡意,又赶紧扶起她,正色道;“我马上运动帮你疗伤,很快就不痛了,现在先把衣服脱下来,我的掌劲才可以传到你的胸口。” 衣服脱、脱下来,掌劲才可以传到胸口!这几个字让千雪眼珠子再眨大一点,马上直起身,维持僵硬的笑容道:“好奇怪幄,又不痛了!” 相较于她那僵硬的笑容,龙九天唇边的淡笑已转成深沉的笑意,食指敲敲她的唇道:“那就继续回答刚刚的问题吧,还是你想就寝了,嗯!” 她两样都不想,怎么办?今晚的龙九天很……奇怪!千雪直觉如果说出来清平的事,问题会很大!白琼露的警告突然在耳边响起—— 一旦挑起王爷的震怒,我们五个师父都保不了你……你等着被他吴到凌霄院,一辈子和他大眼瞪小眼吧! “怎么样,说呀!”他轻柔的嗓音带着诱哄,逼近的眼神异常的炯亮,却又带着幽途的深沉,他的鼻子已近到碰到她的! 在他慑人的眸光下,千雪动弹不得,二人过近的面庞,急促的呼吸,空气已逐渐为对方的鼻息所取代,连那几乎已快贴近的身体,都已感受到对方传来的体热。 直到他的唇轻触到她的,一股灼人的战栗从唇边掠过,对这种感觉陌生愕然的千雪,直觉将唇退离他尺寸,他却紧随而来。 他的目光、他的唇仿若狩猎者,而她那两片娇柔的红唇正是他猎的对象,她的抗拒令龙九天突然搂住她的腰,将她贴近自己,古铜的面宠俯下,于雪急忙捂住他的唇,他们的唇隔着手的距离,几乎可算是紧贴着了。两人就在这距离下看着对方,那瞳孔间相映出的,是一股不自觉的激荡情意! 未几,龙九天闭上眼像是感到有趣地一笑,他握住那捂着他唇的纤纤之手轻柔地吻着,千雪感到手上他的唇所吮吻之处,皆传来一阵异样的骚动,当他放开她的手后,抚着她的面颊,凝视着她的眸光有着火焰的热力,他轻声道:“今夜之后,你我间将会有不同的情况,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成为我名副其实的王妃,所以今夜,我就先安于这淡淡的一吻,我的小王妃。” 他一笑地轻吻过她的面颊后,走到一旁拿起他脱下的外衣,朝她道: “你安心地睡吧,今夜我会睡到隔壁的书房!” 千雪看着他将外衣挂到肩上,转身离去的身形,心底深处涌出了一股悸动热力,这种感觉和宋清平在一起的那种轻松自若不大相同,让她万般迷相,不解地自问究竟情为何物? “虹儿、虹儿,不,谁都不能带走我的虹儿,把我的虹儿还给我——” 一声梦魔的惊叫划破寂静的夜。 “皇后、皇后娘娘,请您醒醒——”守候在外外的宫女急忙奔进,另一位一直守候在旁的老妇急忙走到床边,轻唤着床上脸色苍弱与梦境挣扎的美妇。 “虹儿——”床上的美妇正是当今皇后秦少幽,在众人的叫唤下她猛然睁开眼,惊坐而起,全身汗已芩芩,床边的老妇赶紧命人打水来在旁照料。 “唉、娘娘您又作噩梦了,御医不是要您放宽心吗?再这样下去病怎么会好。”这年迈的老妇显然身份不俗,她轻叹地责备奏少幽一张沧桑的脸却是对眼前的人充满心疼的忧虑,十多年前小公主李绔虹下落不明之后.秦少幽便忧郁成疾而病倒,年年岁岁思女的哀伤折磨着她赢弱的身躯。当年女儿在她手中被夺走,眼看着刺客在女儿身上砍下一刀,那染血的刀刃在阳光下倍显怵目,婴儿的哭喊声回荡在她耳中,她心碎地哀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女被带走,也从此走出她的生命! “虹儿……如果当年我将她抱紧一点,如果我小心一点,如果……” 当年那残酷的一幕幕总是在她梦中重演,仿佛昨日,女儿优抱在怀中,醒来后却是生死两茫茫,女儿那童稚的容颜,和哭叫的呼喊辗转啃浊她的心。 “为什么我不注意一点,如果我注意一点的话……我的虹儿……我的红地就不会离我而去……”她掩面而泣,十多年来无尽的追悔,流下了如海的泪,却是追不回那已造成的事实。 “娘娘请您别再如此自责,这非您的错呀,当时的情况任谁都无法抑止这样的事发生,您该多保重自己,您这样让皇上和皇子们都担心万分呀!” 身旁的老妇唱然地拍拍她,安慰道。””、“不,奶娘,是我的错,终其一生要是找不到虹儿的下落,少幽到死都永远抱憾!”她抓着老妇哀痛地道。 “娘娘……”老妇正是秦少幽的奶娘孟婆,十多年来每每看着她一手带大的主人如此痛苦,她总是长声一叹,世间的至痛,亲骨肉的生离死别无疑是其。“娘娘,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过一阵子老身伴您到皇宫附近的主党寺去住一段时间吧养病也好,净心也行。那儿环境清幽雅致,倒可住上一段时间好好地疗伤止痛。 “疗伤止痛!伤可疗,痛不止,没有虹儿,我的心永远淌血!”她伤心欲绝地哭倒在孟婆怀中。“当年刺客的尸体明明在皇宫城外发现,可是虹儿为什么会失踪了,她是被杀了,还是被带走了,我的小公主究竟是死是活呀,天呀,谁能告诉我——” 无声的夜,暗淡的云,大地显得凄然,天边弯月如勾,仿若一颗缺憾的慈母心般,无法成轮。 “雪儿,我真的好想你,好怕你出事了,可就是不知道你住哪儿,否则就算有万般阻碍,我也不怕,只要能见你一面,宋清平愿意付出所有,我真怕你不来,或者你早已忘了山坡上还有个等你的清平哥!” “清平哥……”他那突来的痛苦表白,令千雪讶异也令她感动,轻声道:“对不起,清平哥,我最近出了点事,所以一直没来找你。” 听到她出事,宋清平急忙推开她,将她看个仔细。“不要紧吧,到底是什么事?快告诉我!” “清平哥你别紧张。已经都没事了,真的!”千雪看他紧张的样子轻笑地道。 宋清平又抱紧她,只是喃喃地在她耳边念着:“雪儿……雪儿……”像在一解这多日来的相思。 而在他怀中的千雪也因他所显露的感情,而在心中涌起涟漪,她想道: 她喜欢的应该是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会爱护她,不会伤害她;对她的心既单纯又真诚。不像龙九天对她,总是莫测难捉,飘忽不定,她想要的只是一颗真心的付出,和一份真诚的感情,想到此,她也不自觉地伸出手拥住他。 而这一对相拥的壁人,丝毫不知,这情深意重的一幕,已落入三个人的眼里!龙九天、齐飞雪和陆丹凤,早在千雪偷溜出府时,便随后跟出,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这时隐藏在树后的陆丹风,见了眼前的情况后,感叹地回想。“真是一对可爱的小情人,想当年我在这个年纪时,跟我的表妹也是这么天真纯纯的恋情!随即一年后跟我的表姐再谱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齐飞雪听了,奇怪地看向他。“你的表姐、表妹,应该是同一家人吧!” “对呀,她们姐妹俩都长得国色天香,而且又对我一往情深,我不忍厚此薄彼,所以对她们每个人都用出真情,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可见年轻的我,就已看出非凡的潜力,对女孩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唉,我真是罪过!”他自怜地道。 “阁下,你风流的博爱关系也拉得太近了吧,居然还引诱姐妹档的,你不要节操,也留点贞操给人家大闺女好吗?”齐飞雪受不了地道。 “唉呀,三哥你思想太龌龊了,当年也是纯纯少年郎的我,可都是谈纯恋爱,那时候讲到肉体关系,真是太下流了!”陆丹风用力地维护当年他那纯真的少男形象。 “那清问,你现在看当年的你,有什么感觉?” “非常呆!”对这一点,陆丹风也毫不犹豫地道:“真是,当年假个什么正经嘛,明明就很想,还安慰自己拉个小手就满足,真是笨死了,我到现在还很后悔猎艳名单上少了那对姐妹花!” “你如此坦白自己这种个性,我还真不知该说你无耻还是知耻!” 就在他们俩调侃地说着时,忽然发现头上的树叶猛落,齐飞雪赶紧用手肘顶顶陆丹风,只见一直看着前方的龙九天,五指嵌进树身里,把那厚实的树体当场活活抓下一块! 他双眸因眼前的人相拥而燃起噬血的火焰,狂发的妒意令他紧忍地握紧双拳,以免冲出去,当场杀了那两个无耻的人,尤其看到千雪竟也拥住对方时,更令他切齿得差点咬碎满口牙! 看着一旁那结实的大树,被龙九天一块、两块地抓下来,他全身所爆出的无形妒火,真令身后的齐飞雪、陆丹风担心自己会被活活烧死,再看看那一块块掉到地上的树身残块,他们对望一眼,只有一个感觉—— 他们的徒弟完了! 第七章 当宋清平见到眼前这个器字非凡,沉着中亦见潇洒轻狂的男子站在门口时,虽颇感愕然,却也带着笑答问道:“尊下特意在此等候,想必有事赐教!” 对方看着他泰然自若的神态,不禁带着赞赏的眸光。“如此的年纪,已有深藏内敛的胸襟气度,不愧是宋英杰的儿子!” “你认得家父,不知阁下是——”宋清平好奇地看着对方,未曾听闻过父亲有这么一位朋友。 “在下郡南王龙九天,也算与阁下的父亲有过一段承诺的决战,今日就看我是否还会再与他儿子有着承诺的一战了!” 龙九天,这个名字一出口,宋清平已神色一变,听完他的话不禁蹙着眉头道:“王爷有事,就请坦言直说吧!” “很好!”龙九天一笑的回应。 下午,当千雪又想出府时,白琼露叫住了她。 “五师父,什么事呀?” “你又想去找宋清平?” “我……”她低下头,虽未回答,却无异是默认。 白琼露轻声道:“你……不用去了,去了也没用!” “什么意思?”于雪不明白她话中之意。 “为师早警告过你要你断了跟宋清平的往来,否则让王爷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如今……” 她话还没讲完,千雪已大惊地抓住她的手,问道:“王爷知道我跟清平哥的事了,那——”她心中闪过一阵不祥的预感,转身往门外冲去! 身后的白琼露只是一径地摇头,却也喟然地道:“这件事如能让五哥正视到他对雪儿的感情,又未尝不是一件可喜之事。” 当千雪忧心如焚地跑往后山,见到映入眼帘的情形时,她大惊失色地跑过去! 山坡上,龙九天倔傲的身形迎风昂立,而宋清平却口角淌血坐于地上,捂着胸口,显然负伤沉重。 “清平哥——”她突来的叫声和闯入,拉过两个男人的注视目光! 看着唤着他的名字飞奔而来的千雪,宋清平心中纵是一喜,却更是万般惆怅与凄然,他知道自己再无立场可呼唤与拥抱住人,从没想到的是雪儿竟会是郡南王妃,龙九天之妻;郡南王龙九天这个名字,宋清平刻骨难忘,父亲宋英杰当年为维持江湖的秩序与平衡,极不希望充满官家力量雄厚的龙九天插足江湖事,为此他不惜与对方一战来定下承诺,最后宋英杰虽落败而退隐江湖,龙九天却也因此感佩他的侠义而不再涉足江湖事。 没想到他们父子两人今生竟都会败在同一人手上,他深吸着气,朝龙九天道:“今日的决战我败,我会遵守约定离开洛阳。”说着,他看着已逐渐奔近药佳人,不禁忧伤地道:“不论千雪或千寻,宋清平都会斩断情丝,永远不再……见她!”他心痛地垂下头。 龙九天看着眼前坦率磊落的少年,不禁悠然道:“当年我虽胜你父亲,但他那副天地共容的胸襟却深深震撼我,所以我也愿守当初的承诺,不再涉足江湖。而今见着他的儿子,更令我感到钦佩,你虽年轻,却已有你父亲宋英杰的泱泱大度。” 宋清平苦笑。“是吗?现在我却很希望自己是小人。” 龙九天一笑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往千雪跑来的方向而去,这时宋清平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幽幽传来。“请你……别为难她,多……关怀她一点。” 龙九天无言地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而已在此时冲来的千雪尚来不及接近宋清平。便叫地拦腰抱起,她大叫地挣手,双手排命地往后伸着,仿佛这样真能捉住宋清平! “清平哥、清平哥,你怎么了?放开我、放开我,你把清平哥怎么了清平哥,你回答我呀,清平——” 她声声的哭叫令宋清平心痛得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深怕自己一抬头就毁了方才的承诺,直到那力竭的嘶叫声渐渐微弱,他才抬头望着远方,慨然地道:“苍天呀,如注定我宋清平得不到,又为何叫我遇见佳人,为什么你是龙九天的妻子,为什么我会对你如此情深难拔……为什么……” 一声声的哀叹,回落在山坡上,清风送得走这伤心的呐喊,却送不走他注的的惆怅! 凌宵院里,千雪伤心地趴在床上哭泣,龙九天则脸色沉肃地坐在床边。 “如果你是为自己的行为知错而哭的话,本王容忍,如果你是为宋清平落泪的话,那就不用了,他死不了!”龙九天冷声道。 “你为什么打伤清平哥,他又没犯到你!”一想到负伤的宋清平,她就难忍担心和忧虑,再度咽然而泣,“这都是为了你,身为王妃,更为人妻,竟连个平民女的妇德贞节观念都不如,宋清平会受伤,别怨本王,该怪的是你自己!”见她如此担心宋清平,龙九天那压抑的怒火慢慢涌上。 “王妃、人妻!”她戚然苦笑。“我们这样子像夫妻吗?像仇人还差不多,更何况,这两种身份我从来就不想要,从小到大,这两个头衔让我背的包袱就不晓得有多重,你这么在意,我还给你!” “好成全你跟宋清平吗?想都别想!”龙九天攫过她的下巴,看着那张纵然垂泪却倔然的小脸道。“本王曾说过,这个身份无关你愿不愿意,只有本王要不要给你,如今我再说一次,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从来就不喜欢我,更没正眼看过我,我真的不晓得王妃的头衔,妻子的身份,对你我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她难过地大叫,颗颗的计泪随着她沉痛闭上的眸于滑落,洒在龙九天手上! 那洒下的泪,有着灼人的热,令龙九无心中一震,他忍不住抚上那哀伤暖泣的小脸,一股柔情涌现,低下头想吮掉那眼前的人儿所淌下的珠泪,却为她接下来的话而大怒! “你……让我去找清平哥……好吗,我只是看看他要不要紧……”她轻声地问道。 “住口。清平哥、清平哥,你除了会叫清平哥还会叫什么!”他燃起妒火地怒吼! “清平哥关心我,对我又好,我当然担心他!” “刺客来刺杀我时,我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关心自己的丈夫!”想起她还拼命维护刺客,就叫他更感愤然。 “丈夫!我真的怀疑想要人关心你,不会去找伶妓关心你,而且你武功高,还怕刺客杀得死你呀,现在是你把清平哥打伤了,还在计较我不够关心你,真够差劲!”南厢阁那一幕羞辱叫她太难忘怀,可恶的男人.自己都做不好,还怪别人! 话一说完,那被握住的下巴传来剧痛,要她后悔刚刚说出的话,千雪却反而咬着后。瞪向他、一副决不服输的样子! 龙九天第一次尝到呼吸接近抽搐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长期对她的冷漠,着他们。他们五个全是被方才那轰然一声响,给吓得赶紧飞奔而来,没想到会看到这么震撼的一幕! “五师父!”好不容易才退离龙九天箝制的千雪,哭着跑向白琼露。 一旁的龙九天想拉回她,却被陆丹风、齐飞雪给挡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白琼露安慰着带走。 “王爷,谈私情以前先谈公事吧!大哥带周公泰的消息了。”齐飞雪搭住他的右肩。 “对呀,雪儿都已是你的王妃,早晚都是你的人了,别急这一时吧!看你这辣手摧花似的样子,难怪会把我们那可爱的宝贝徒儿吓到,慢慢来吧!”陆丹风搭住他的左肩。 “你们——”龙九天很明显被他们压在原地,他看向眼前的一苍道人容百晓。 带头的容百晓则清清喉咙,有点纳然地道:“我想……大家还是先去大厅接圣旨吧!”他心里暗忖,怎么才出去数月,王府的发展像百年? “对呀,可别让京城来的公公久等了,走吧、走吧!”沈元智也打圆场地道。 大家促请郡南王先走一步,龙九天冷哼地拂袖先行! 随后跟上的陆丹风朝齐飞雪道:“三哥,四弟我风流多年,今天还真是生平仅见,接个吻可以将凌宵院……整成这样!”他看着周道和外厅那一片凋败零落。 一旁的齐飞雪也感觉可怕地接道:“确是令人叹为观止,照这种情况看来,真正洞房那一天,郡南王府不就毁了!” 另外二人似乎也有同感地一起摇头。 “你要带雪儿上京!”书房内的沈元智吃惊地说。 一旁的齐飞雪、陆丹风和容百晓也讶然相望,自从下午接到圣旨后,龙九天便宣布这项消息。 “你心中有何打算,难道你还想以雪儿做为复仇的工具,此行上京是要对付李基!”齐飞雪不悦地道。 “王爷,你要真打算这么做,四哥只好对你说抱歉,我会先叛变!”陆丹凤脸带温色地道。 “大哥只怕也无法赞成你这么做!”容百晓沉声地道。 四位兄长误会了,我早已不打算再以雪儿为复仇工具,此行带着雪儿演变到最后两人见面说话时,总是以冲突收场居多,从没真正和她好好讲过事情。现在……他突然想到金牌五御史常说,和雪儿在一起要练会“瞬间消气法”之说是为何而来了! “我要回绿竹院,我不要在这儿!”她想抽回自己的下巴。 “由不得你!”龙九天猛然欺身向她。 “你要做什么?”千雪惊慌地推着他要压下的身躯。 “你要像夫妻是吗?我们的确是该有夫妻的样子,从今以后你就住在凌霄院,我们生活在一起,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在本王的视线内,看你还能跑哪儿去!” “我不要,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更不要当你的妻子,现在的你让我越看越讨厌——”她突然张牙咬向他的手臂,待对方一痛地伸起手,她用力地推开他站起便想往外跑! 待干雪快跑到外厅时,一个破风的声音擦过她耳际,轰往外厅的方向,于是一声无雷之响,瞬间,外厅不论桌椅挂画全部一片狼藉,堆叠阻路,恍若大灾扫过! “如果你有把握以足够的速度过了这片阻碍,而不让我追到你的话,那么本王就让你回到绿竹院。”他冷然的声音传来。 “我跟你到底是结下多大的仇,你要这么对我——”千雪大叫地哭着抄起一旁的东西,往他丢去! 尚来不及拿起第二件东西,龙九天已来到她眼前,千雪发现自已被压到那堵结实的胸膛上,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他已猛然吻住那两片尚处震惊中的樱唇! 炙热的男性气息,充满阳刚的强势侵入她四中,放肆地吮吻着。猛尝初吻滋味的千雪,被这种突来的感觉震撼,陌生的火苗在她体内燃烧,奇异的颤抖传遍娇躯,突然她害怕被这种感觉征服,她开始奋力挣扎了,拼命地捶打他、推他的肩,甚至拉扯他垂散的头发,但那紧精住她的人,却毫无松口之意,反而越加热烈地探索着。 就在他们一个搂紧地深吻死不松开,一个拼命地想挣脱对方的束缚时,一旁传来了轻咳的声音,陆丹风的声音带点玩味地传来。 “咳,两位,热情澎湃的两位,我知道突然打断你们正在进行的事,对当事者的身心都满不健康的,但是有圣旨来了,而且你们的观众不只找一人,你们还是先处理完身边的事情再继续吧!” 陆丹风的声音令这两人的唇霍然分开,更见到了站在一旁,,全员到齐的金牌五御史,且连一苍道人容百晓都回来了,大家全目光讶然却又有趣地看上京是有原因的。”他走到一扇开启的窗边,不自觉地想起千雪十一岁时曾由窗户跳进,当时的她坐在一片凌乱的书中,那模样看起来是这么的可爱,而自己却重重地伤害了那天真的女孩! 看着远方白云,他悠悠一叹,道:“大哥此次既带回周公泰已到洛阳的消息,可见他已打算亲自前来刺杀本王,更有可能对雪儿不利,因为她是我的王妃。目前又逢圣旨已下我不得不上京谒圣,所以我想设计引周公泰入府,将他擒下,此事就交由四位兄长负责,而带雪儿上京既可避过这次的危险,也和将她保护在我的视线之内。” “此计的确是一举两得,就依王爷的意思吧!”容百晓抚着胡须遣。 沈元智也赞同地点头。 陆丹风轻声地问一旁的齐飞雪道:“我想最重要的是将她栓在身边,可防她再跑去找宋清平,否则两个小情人相会,这次可能会私奔了,你想王爷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是跟四弟你猎艳的手法一样,打算将我们的宝贝徒弟带离我们,然后到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一看四下无人就,嘿、嘿……”齐飞雪干笑几声,随即往身旁的陆丹风打下去。“去你家的,害我讲话跟你这没水准的家伙越来越像!” 他们两个的谈话让一旁的容百晓和沈元智窃笑,龙九天则瞪了他们一眼!众人心知肚明,龙九天对千雪的感情已像是脱经的野马般,越来越勒不住了,可是他们的王爷却骄傲得依旧不愿承认,所以大家也只能有意无意地刺他一下,想逼他坦白承认,也令他们五人放下心中这块长久的石头。 “王爷此行上京,如进它面圣时,要将雪儿安置在哪呢?”容百晓想起地问。 “嗯,雪儿此行上京对她的身份是很危险,首先绝不能带她进宫,否则皇帝陛下光看到她的容貌,很难不怀疑这是他女儿。”齐飞雪沉思地道。 “可是万一将她安置得太远呀,也得考虑她的安全。”陆丹风也道。 “放心吧,我已打算将她安置在皇宫附近的寺庙,宝觉寺。”龙九天看着眼前四人道。“宝觉寺的住持大师是我的好友,在我进宫的这段时间,就让雪儿待在宝觉寺吧!” 初秋的凉意已写上一路行来的林间萧瑟,在离京城不远的近郊茶棚里,千雪捧着林中的热茶,看着那翠色的茶汤仿佛也漾着如秋似的离愁,她不禁深吸口气地一叹。 “喝茶喝到叹气,这茶应没这么难喝吧!”对面的龙九天虽喝着杯中的茶,犀利的目光却锁着她道。 千雪抬起目光瞅了他一眼,抿抿唇又低下头,继续喝着杯中的茶,没有说话。 龙九天唇角轻笑不离。“这可稀奇了,向来活泼爱闹的你,今大倒沉默是金呀!” 千雪也撇撇唇,没好气地道:“彼此彼此,向来惜言如金的王爷,今天倒是金口常开呀!” 听到她的话,他笑着拍拍她的脸颊,眸中露出难得的纵容。 为他突来的举动,千雪一愣;事实上,往京城的一路上,千雪一在回避着龙九天,固然还为着宋清平和凌宵院的事生气;另一方面是一直以来,她虽难过龙九天对她的冷漠无情,却也无法适应在她的心已渐渐抽离时,他却反而涌来若有似无的情意,尤其他眸中那抹日渐狂燃的热情,更令她无所适从,从没想到她也会有怕他过度注视的一天! 也不能说她没为这样的转变而芳心窃喜过,但是从小到大的伤害,已令她不敢再轻下任何期待的心情,放得越多,只会伤得自己越重。毕竟自作多情的苦果,从小她还尝不够吗?” 茶棚里坐着十来人,形形色色的各路过客都有,在他们隔桌的就像是一家子,而靠门边则是一位佝倭老人,另一边则像是走摊叫卖的小贩,看着这些人生百态的过客,千雪总会好奇地盯着看,对面的龙九天则有趣地观察着她的举动。 而他们这一言一行所透露出的亲见关系,看在一个隐匿在角落的男子眼里,所露出的是痛苦的神情,他将宽大的帽檐压低,掩藏大米的面孔。 “雪儿,没想到竟在此遇见你。”宋清平痛苦地饮下杯中的茶,暗想道。 原本和龙九天一战败后,他遵守承诺离开洛阳,上京城只为拜访友人,没想到却会在此巧遇他心中的小佳人。 看着佳人的一颦一笑,无一不让他想起在郡南王府后山的那段日子,而今那往日的美好都只能深埋心中,佳人的一切都已不可能属于他。再望下去,再叹下去,怕只怕自己真要不舍离开了。 他摇头苦涩一笑,饮下杯中的茶后站起,想先一步离开,以免徒增感伤,就在他要走出茶棚时,和一个正要走进来的粗扩汉子的身影望去。 那汉子果真往龙九天和宫千雪的所在之位走去,本想出声警告的宋清乎想到,以龙九天的武功不可能会毫无所觉,是以决定先暗中观察。 果不其然,对方一靠近,龙九天冷然瞄了一眼后,朝千雪道:“雪儿到一旁等着,又是一个周公泰的爪牙。” 千雪一听,只有乖乖捧着茶到靠门边那一桌,和一名佝楼的老人同坐,一般这种热闹她是很爱看的,可是今天她懒懒的提不起劲来。只有无聊地看着那膘悍汉子才一挥刀,龙九天连身都未离位地闪过后,不待那汉子再挥第二刀,便快如闪电地出手劈落对方的掌中刀,反手一挥强劲的手刀劈断了对方的手筋脉,这几个动作在眨眼间完成,千雪习惯地继续捧起她的茶喝,而门口的宋清平也感到戏该落幕了。 就在他正要走出时,宋清平锐利眼角瞥到,一直坐在千雪身边的老人,突从一直掩藏的手中亮出那尖锐的钢爪,森然的钢爪在白昼中映出蓝光,一只喂有剧毒的爪正往千雪疾速而去! “雪儿,危险——”龙九天和宋清平二人同时惊声大吼! 而龙九天鞭长莫及,宋清平离她最近,马上扑身覆住她,钢爪抓下,龙九天的杀招也到,宋清平中了这剧毒的一爪,对方也同时中了龙九天那致命的一击,而当场毙命! “清平哥——”看着在她眼前缓缓倒下的宋清平,千雪骇然地叫着,随即赶紧接住那倒下的身形。 “清干哥、清平哥,你振作一点……”她哭着看向已赶来的龙九天,叫道:“王爷,你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龙九天蹲到一旁检视着宋清平,他黯然地一摇头。“周公泰的毒本就见血封喉,只怕已……”他再次一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直都很厉害,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一”她抱住宋清平哭着大叫。 “雪……雪儿你……你为难王……爷,他说的……没错……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我最……不想的就……是让你哭泣……想不到最后……我还是让你……哭了……”这最后的话,随着逐渐微弱的声音而消逝在她怀中。 “不要呀!清平哥,你说话呀,你不要吓我,清平哥——”她哭着拼命摇怀中的人,像已完全失去理智般的恸然大叫。 直至龙九天楼住她,深深地将那激动不已的人儿紧抱在怀中,给她无言的安慰与依靠。 当天,龙九天以官府的力量在一天之内处理好宋清平的后事。他选了一处极为清幽的环境为宋清平下葬,再将他身上的一些重要物件留下,打算差人去打听来英杰的下落后,再将来清平的遗物交给他父亲。 千雪哭到哀伤欲绝,龙九天默默地在一旁陪着她,看着宋清平的墓,二人心中有着不同的感受。 看着墓,龙九天在心中幽幽地道:“对你,我只能说感谢,你舍命救了雪儿,如非你,今天和雪儿天人永隔的会是我。事实上一句谢道不尽你所做的牺牲,但也只有一个谢字是我心中所想表达的。” “清平哥,你何苦牺牲自己来救我,雪儿不值得你这么做,我对你一直怀有深深的歉意,对不起,你总是为我而受伤害,如今你走了,我该如何还你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她黯然神伤地低下头,心中痛苦地呐喊。 风吹不开空气中那浓浓的哀,飘飞的纸钱洒下了它生死两茫茫的幽冥诡意! 宝觉寺的后园里,千雪看着园中所栽种的枫树已有几处斑驳的红,令她好玩地在树下摇着,想摇下几片叶子来看看。 “别调皮了,照你这么摇,叶子掉光了,那棵树也活不下去了!”龙九天走来,笑着道。 千雪一看到他,只是黯然地转过身去,不想多理会他。自从发生宋清平的事后,她看到龙九天总是如此,或多或少,她还怨着龙九天曾对宋清平所做的一切。 就在她背过身时,一件轻暖的大红披风已覆到她肩上,龙九天的胸膛几乎就贴在她身后,帮她将披风带子的结打在颈上,他垂首在她发鬓边,吹拂的热气在耳畔,轻声道:“这几天天气已转凉,别受寒了。” 他那低哑的声音和温柔的举止,令千雪的心不禁怦然而跳,当他将带子系好时,千雪已被他楼人怀中。 她的背脊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感觉他的唇正降下低吻着自己的面颊,直到她唇角边,才沙哑地道:“我知道你为我的转变而迷惑,也知道你可能不会再轻易相信我任何事,事实上我自己也还在挣扎,以前对你所做的事真是我想要的吗?尤其当你被我打伤,我以为你死在我掌下时,那一刹那,我的心好像被活活挖走,还有见你差点死在周公泰手中时,我更深刻地明白,你对我是多重要,三哥说的没错,当我告诉自己要拼命忽视你时,事实上心早已深陷,所以,雪儿,请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改变自己的,我希望你也能接受我。” 他边说着,轻吻的唇已慢慢覆卜了她,千雪却撇过头,淡然地道:“王爷,进宫的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龙九天看着她始终不愿转身的背影,轻叹地道:“你乖乖地待在宝觉寺等我,最迟我傍晚就回来了,千万别乱跑,知道吗?”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在他离去后,千雪才咬着唇,颤然地道:“给你时间,十多年的时间还不够吗?谁又来给我时间适应这般飘忽莫测的你,谁又能告诉我,为何我一出生就是你的妃,你真想要我接受,何不还我公平的命运,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她仰天,泪缓缓地滑下。“可是,命运真的很可笑,经历这一连串的事情,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爱的……竟真是你这自私无情的男人!”这一连串事情的转变,她非常清楚地明白,自己当初对宋清平只是一份兄长的手足之爱。 在她的成长中,从来就没有同年龄层的玩伴.而宋清平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和对她疼爱的宠溺。都像一个兄长般的令她想依靠,而今…… 她轻叹,短短的几天却像久远的往事! 第八章 清风徐来,带来萧瑟与哀愁的惆怅,宝觉寺的园中阵方厢院里一名清雅的美妇感受到了,眉头深锁地看着这初秋景色。 “娘娘,等下只怕要起风了,先进房中吧,你的身体太虚弱,可别受寒生产了。”孟婆对着坐在屋外石桌边的秦少幽说。 “奶娘,今日这屋外的风吹来颇教人清心,我坐一会儿,再过去吧!” 秦少幽道。 “好吧,那老身帮您沏壶热茶,热热身,可别真的受凉了,皇上只怕要怪罪老身没照顾好娘娘了。”孟婆无奈地要走进去。 “奶娘,”秦少幽的声音,轻然地传来。“谢谢你,这十多年来,如果没有你,我真不晓得自己要如何熬下去!” “娘娘说什么傻话,你是老身一手照料长大,没了你,老身才真不晓得如何活下去,所以请娘娘多保重自己,就是对老身最好的谢礼了。”孟婆看着她,只要她的女主人能振作起来,再苦、再累她都愿。 “我明白……我明白……”秦少幽如何不知她话中之意,只是望着远方喃喃地道。 孟婆要走进去时,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道:“对了,我听寺里的小沙弥说,今天郡南王面圣前还来了一趟宝觉寺呢!” “九天!这孩子跟寺中的住持是朋友,自当是来拜会住持大师的吧!” “听说是带着他的妻子前来,要住持将他的妻子暂时安置在寺中,直到他面圣回来。” “郡南王妃!”秦少幽略感讶异,李基从龙九天传出立了三岁孤女为王妃后,便一直要他将妻子带来一见,却都为他所拒,何以此次既携妻上京却不一同面圣呢?唉,九天这孩子的个性当真孤僻。 “娘娘是否想见见郡南王妃?”孟婆问道。 秦少幽略一沉思,摇头道:“算了,我近来病弱缠身,一脸的病容实不好接见任何人!” “也好,娘娘在这儿养病,向来也不希望多人知道。”孟婆一叹的走进去。 这时漫步在小径中的千雪,游玩地看着这林中的景色。就在她沉迷地拔起地上的一朵野花时,突然听到咪呜、咪鸣的猫叫声。 她不禁好奇地循声找去,竟在前方不远的杂草中,看见一只白色的小猫,她兴奋地跑过去,将小猫咪抱在怀中,快乐地抚着它柔软的白毛。 “你好可爱幄,我要将你带回,养在郡南王府,跟将军作伴。暂时就先叫你小白吧,放心,我会叫将军别欺负你。”她抱着怀中的猫,高兴地边走边将它举起。 就在她要抱回怀中时,小猫突然挣扎地溜下她怀中跑掉了。 “小白,不要跑,快回来——”她赶紧在后面追。 小白猫飞速地窜过一个竹篱草丛,不见了影子。千雪也不死心地想办法跟着爬过去,继续追逐小白猫。 竹篱内,是一个雅致的厢院,千雪听过住持大师说,这边的厢院是一位妇人长住养病的.平时最忌讳人家去打捞,要千雪没事千万别接近,现在只好小心别让人发现,找到小白猫后赶紧跑人了。她悄声地走着,眼睛睁大地瞧着,慢慢地往后院中找去。 当她一转身猛然发现后院中的着一名蓝衣美妇,不禁吓得伏下身躲到草丛中,也从这样的角度中,看到她要找的目标,竟窝在那少妇附近的草丛边,于是内心挣扎一番,她决定借着草丛的掩护,从另一边爬过去。 站在一簇花丛前的秦少幽,看着眼前盛开的花朵,她不禁又想起她的小公主就失落在御花园,那百花盛开时。如今,百花年年盛开,而她的小公主却依旧杏然无踪,不禁又眼眶一红,黯然一叹! 就在地陷在追忆中时,前方的草丛竟传来少女着急的轻叫声—— “小白,你别跑呀,你跑出去,我就完了,喂——” 接着一只小白猫冲出来,秦少幽正感一愕时,一个穿着红被风少女也跟着滚出来,红衣少女捂着撞疼的颈子,一抬头就迎上一双惊讶莫名的眼,少女也一副完蛋似的捂着双颊。 秦少幽不敢置信地看着花中出现的少女,天呀!是她的幻觉吗?这红衣少女的容颜竟似她当年的模样,那份眉宇间的神采更似当今天子李基,她的丈夫。这女孩不论岁数、容颜和举止,都让她确定这是她的小公主,上天真的听到她的乞求了,将虹儿送来还她! 宫千雪看到对方,看着她的神情竟是惊骇不已,她不禁咕哝地在心中想道:“别那么夸张吧,不喜欢人家打扰,也别见我像见鬼一样嘛,我长得这么丑吗?” 就在她低喃地抱怨时,对方竟伸出手,想捉住她,千雪正想避开时,屋中却传来另一人的声音。“娘娘,傍晚了,快进屋吧!” 傍晚了!天呀,再不回去,王爷找不到她,要生气了!就在她一愣时,跟前的美妇已捉住她的手,且露出比她更讶然的神情,令千雪吓得赶紧甩开对方的手,手腕上的衣缎带却教对方扯下,她赶紧飞身往来时的方向跑。 “不,你别走,虹儿——”秦少幽追去。 虹儿?看着追来的美妇,千雪不禁想道:“好可怜,人长这么漂亮,脑子却有病,难怪在此休养呀!” 可没想到这少妇一叫,屋中竟有更多的人应声冲出,吓得千雪赶紧往方才进来的草丛矮身钻进去。 “虹儿——”秦少幽正想跟着她这么做时,身后的孟婆已赶紧捉住她。 “娘娘,你在做什么?”孟婆为她主人的行径吓一大跳。 “我看到虹儿、我看到虹儿了——” “娘娘,你——”孟婆露出担忧的神情。 “是真的,奶娘,我没眼花、也不是病了,你看,我抓到了她衣上的东西——”她将方才抓住千雪手时所扯落的缎带拿给孟婆看。 “是真的,婆婆,皇后娘娘没看错,奴婢刚刚追出来时,也真的看到一名少女的身影!”一旁的一婢女道。 “哦,那是真有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孟婆讶异地道。 “是虹儿,她真的是虹儿——”秦少幽深怕她的奶娘不相信,急忙确定地道。 “娘娘,老身不是不信你说的,只是这个女孩从何而来,宝觉寺的后园厢院,可不是一般人进得来,这是皇上御赐重地,就算是皇亲贵族,没有皇上钦赐的金牌,住持也不会放行的!” “这……”秦少幽捂着额角,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 “娘娘,先到屋内坐下再说吧!”孟婆和一旁的婢女赶紧扶着她。 秦少幽却突然推开她们的手,抓着孟婆问道:“奶娘,你曾说过今天唯有九天带着他的妻子来过。” 孟婆赶紧点头。 “九天自然拥有皇上的令牌,他的妻子进来也无问题,可是那女孩……”她不禁回想当年女儿失踪时的一些片段记忆,当时的龙九天正是要进宫面圣,而刺客的尸体就是他那时在城外发现,却没看到虹儿? 立三岁的孤女为妃…… 从不带妻子上京面圣的龙九天…… 难道……她抬头望着远方,盼中出现幽渺的光芒,却带着一丝难解的愁绪! 被刚才那一吓,惊魂未定的宫千雪,赶紧想跑去和龙九天约定的地点,中途却遇上了跑来寻找她的龙九天! “王爷——”千雪奔进他怀中! “你去哪儿了,整个园中拉你不着,你害本王担心死了!”龙九天抱紧她却气急败坏地驾着。 “我不小心闯入一个地方,看到一个好奇怪的女人,拉着我叫……虹儿!” 龙九天神色速变地抱起她,道:“雪儿,我们快离开这儿!” 他一回到宝觉寺,就听得住持说,当今皇后也在这儿养病,骇得他赶紧想带她离开,没想到竟遍寻不着千雪,这时他心惊莫名地害怕千雪已见到了王后,知道了身份,永远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这个想法让他恍若整个世界崩溃掉,他疯狂地奔在园中寻找,正打算不顾一切地找上秦少幽那儿去,就算事情真是他想的那样,他也要将千雪带走,天呀,他不能没有雪儿,雪耳是他的王妃,是他龙九天的妻子,谁都不能夺走她! 就在他几近崩溃时,千雪突然出现奔过他怀中,紧搂着怀中的佳人,他知道绝不能再放开怀中的佳人,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回洛阳的一路上,在马车中的千雪,不解地看着紧搂着她不放的龙九天。从一出宝觉寺他就是这样,抱紧她不言不语,仿佛她是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 “王爷,你……怎么了?” 龙九天突然深深地看着她,自语似的道:“你是我的、是我的,如果我当初不出手的话,你也活不下来,天意注定你是我的,我不能、不能将你还给他们,绝不能——”他再度拥紧她。 “王、王爷,你没事吧!”未曾见过他这样的千雪,害怕地问道。 “雪儿、雪儿,你告诉我,你心中是爱我的,对不对?”龙九天捧着她的脸,深情又急切地凝锁她。 “王爷,我……”他这突来的样子,令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叫我的名字,你叫我的名字,好吗?”他突然降下唇,不停地吻着她,催促地道。 “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他这完全反常的样子,反倒令千雪着急地想哭。 “不,别哭。别哭!”他雨点般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眼、她的唇上,柔声道:“我爱你,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你哭泣,今生我会以最浓最真的情待你,永远我都不会再伤害你了,所以我的妻子,请你叫我的名字,告诉我,你爱我,好吗?” 千雪望着他那诚挚不悔的眼,口中许下的深情誓言,充满乞求地看着她,突然间她发觉,她无法再紧守自己的心防,她真的、真的愿意再一次地将自己的情与心献给眼前的人,她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因为这一次他们将是两情相悦。 “我爱你,九天,我爱你!”她抱住她的颈子激动地道。 “雪儿……” 无限的情意在两人的热吻中荡开,那如胶似漆热情缠绵的唇,真诚地倾诉着这段坎坷的情,终将是苦尽甘来,抑或是再掀震撼的高潮。 “雪儿,你在这儿等五师父一会儿,五师父将这些药材拿给住持大师。”云真寺里,白琼露轻声地吩咐一旁的千雪。 “好。”千雪乖巧地点着头。 平时白琼露在王府里深居简出,唯有的就是到云真寺里上香,且经常寄放一些药材在云真寺里,发放给一些贫苦的人,千雪经常陪着她,早已熟悉这些必做的日常事了。 看着她的五师父走开后,她无聊地在原地漫步,随意流览一下四周早已看熟的景色。就在她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时,眼角瞥过一个白影,她讶异地转过头,竟又看到上次在京城的宝觉寺里所看到的小白猫! “有可能吗?为什么都会在寺庙里看到这只猫,难道——”她不敢置信地道。“这只猫是信佛的!” “真稀奇,动物也信教呀!”就在她这么想时,眼前的小白猫又开始往前走了。“总不会跟着它还会遇到上次的妇人吧!”她犹豫一下,决定不信邪地跟去。 她一路跟着,经过前院,绕过林径,来到后院,前方的小白猫已经转过墙角,没了踪迹。她连忙跟去,可是她一转过墙角,赫然就看到小白猫竟真的就抱在上次那个美妇手中,对方正微笑地看着她。 原来世间具有邪门事!千雪有上次的惊吓,这次毫不逗留地转身就想走、身后的人却传来了那清柔温婉的嗓音道:“小姑娘,请你别慌,对不起,上次是我一时失态吓到你了。” 听到对方那“正常”的声音,千雪才停下脚步犹豫地回头看她。 “由于姑娘长得太像一位故人,是以上次多有失态的举止,还请姑娘别放在心上。”这美丽的贵妇抱着怀中的小猫走来。 看着眼前美妇那诚恳的态度,和眉宇间那株淡淡的愁绪,千雪心中竟有股悸动,她看着对方,不自觉得放下戒心道:“不,夫人言重了,上次我冒失闯进,惊扰了夫人,也请夫人见谅雪儿的不懂事。” “雪儿了这不该是你的名字,你——”眼前这美妇念着这名字,神情有些激动,随即摇头,朝她再次致歉道:“对不起,一些往事,总让我不由自主地陷入。” 看看对方那顾盼间的愁思,千雪能感觉得到她的心中有着一份深深的哀伤,不禁关心地问道:“夫人,是来此养病吗?” 对方一笑,轻声道,“是养病也是养伤,此次来洛阳.就着我是否能治愈多年的忧郁。”她语带深意地看着千雪。 千雪看着她那幽深的目光,正要再问时,白琼露呼唤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五师父找我,我必须走了。”她只得朝对方告辞。 “小姑娘,我在洛阳养病,平时日子单纯得总叫人闷了点,如小姑娘有空闲时,不知是否可来陪陪我这个寂寞的人,顺便也可看看云云。” “云云?” “是只小白猫的名字,它一身白毛如柳絮,远远一看又像一朵浮空白云,所以我叫它云云。”美妇抚着怀中的小猫,笑着道。 “的确是!”千雪有趣地一笑道。“千雪有空闲时,一定会再来叨扰夫人的,后会有期!”说完,她快乐地挥挥手走了。 看着她走远的身影,秦少幽才幽然地道:“奶娘,你说她是吗?” “她如果不是,还有谁会是呢!那模样就酷似当年娘娘你,还有那份神采和气质,简直就是陛下的翻版!”孟婆从一旁走出。 秦少幽摇着头,不解地唱然道:“九天这孩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郡南王爷对皇上一直有着上一代的心结,老身想……他是为了报仇吧!” “我可怜的女儿,在这种环境下……她吃了多少苦……”秦少幽硬着声,淌下泪来。 此后千雪总有几天会往云真寺跑,她这一再常往外跑的举动引起龙九天地怀疑。 白琼露知道了,不禁笑着道:“王爷,别多心了,她见的对象是个女的,这件事雪儿告诉过我,对方只是一个在禅寺休养病体的人而已,雪儿每回去,都还会从我这儿带药去呢!” “可是这丫头经常就这么只身往外跑,……”龙九天一听,虽安心了,却多少为她经常往外跑的举止感到不安。 “五弟,你就别操这么多心,宋清平离开洛阳,周公泰也被抓了,况且以雪儿的武功自保是无虑的,你怎么从京城回来后,管她像管女儿似的罗嗦。”齐飞雪拍拍他的右肩,故意叫着以前的称呼笑着。 “王爷,怎么上一趟京回来后都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该不会真的采用四哥我的猎艳手法,故意把雪儿带离我们,然后就……”“嘿、嘿、嘿!”陆丹风搭着他的左肩,邪恶地笑道。 龙九天冷眼地各瞄他们一眼,双臂一挥,震开他们的手,坐到一旁道: “你们两个真不知是老三影响老四,还是老四影响老三,越看越像一对邪恶拍档!”“有没有看到,恼羞成怒了,上一趟京城回来,连王爷该有的度量都没了!”老三顶顶老四。 “我们这算不算搏倒那个一向沉稳多智的五弟,郡南王爷龙九天!”老四哥俩好地拍拍老三,两人笑在一起。 “你们两个,再继续戏虎,小心等一下真的捻到虎须。”容百晓和其他二人笑着道。 “王爷,你和雪儿的情况既已转变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什沈元智道。 “我打算再举行一次迎娶礼,让雪儿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妃子!各位就请担任送她出阁的长辈们吧!”龙九天笑着,有着雨过天晴的感受。 “亲手送我们的徒儿出阁,没想到我陆丹风真能等到这一天,太叫人兴奋了!”陆丹凤紧握着拳激动地道。心中想的却是,终于那个鬼徒儿就要真正嫁为人妻了,希望她的丈夫将她管得死死的,以后他就可以不用再受鬼徒儿的凌虐,“瞬间消气法”将和他成了绝响,幄,天呀,多么令人感动的一刻! 齐飞雪也高兴地道:“能送自己的宝贝徒弟出阁,真是叫人——” “三哥,当天你不能送雪儿出阁。”龙九天的声音打断他的喜悦。 “为什么,我可也是她的五个师父之一。”齐飞雪大叫抗议,谁敢阻止他当师父的权利?他真翻脸了! “当天你跟五妹都不行,因为你们俩的婚礼将在同一天举行。”这次是容百晓抚着胡子呵呵笑道。“我跟王爷早打算好,同一天为你们两个完婚!” “那真是太好了,那一天郡南王府将会是双喜临门。”沈元智一击掌。 齐飞雪和白琼露听了,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害羞地低下头,心里却都大喜地不好意思再抬头看对方,始终低垂着头,直至齐飞雪听到陆丹风的声音道:“五妹,纵然你嫁人了,但四哥对你承诺的百花园之级,永远有效,以后要是你感到婚姻不幸福,想毁婚,或者要找更好的对象,甚至是想谋杀亲夫,记得,四哥永远是你最好的依靠。” 齐飞雪火大地抬头,就看到陆丹风还继续握着白琼露的手,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他对五妹是如何的情深意重,歌颂她的容貌是如何的人比花娇,看得他双眼冒火,猛然站起来大喝。“陆丹风,今天我齐飞雪的奔雨剑法,领教你的多情剑法!” “奉陪!”陆丹凤双眸英光一闪,帅气地一甩头,朝白琼露拍胸道:“五妹,别担心,三哥有个什么万一的话,还有四弟我可以给你幸福。” 于是飘浪剑客齐飞雪,多情剑客陆丹风,两人就这么蓄势待发地看着对方,吓得一旁的白琼露赶紧朝龙九天求救道:“王爷,你快劝劝他们二人。” 龙九天只是冷冷淡淡地看那两个“邪恶拍档”一眼,再冷冷淡淡地道: “你们两个要打到南边空地去打,别毁了踏月小筑。” “好,齐飞雪,我们就先比轻功,看谁先到南边。”陆丹风挑战地道,轻功向来是他拿手的。 “来呀,怕你不成。”齐飞雪接下了。两人同时快速地由门口掠出,往南边而去。 “王爷——”白琼露见状惊得大叫。 “五妹,你别担心,那两个死不了的。”龙九天依旧无动于衷。 “五妹,你听大哥的话,那两个等一下会无聊到让你连管都不想管。” 容百晓也不当一回事。 “五妹,你就安心地坐着等吧!”沈元智也无所谓地道。 白琼露见他们这么笃定,也只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继续坐回去。 “王爷打算将这两桩大喜之日定在何时?”沈元智继续方才的问题。 “下月初一。” “这么快,不过没关系,以郡南王府的能力有办法,而且还能将它办得更盛大风光!”沈元智简直是兴奋地期待,郡南王府好久没有这种大喜事了,他是喜欢热闹的人,况且当天他还可以亲自送自己的徒弟出阁,光想到就可以叫他快乐得几夜合不了眼。 “王爷,有一件事,大哥还是得先问问你心中的打算,对雪儿的身世你打算永远不说吗?” 这个问题让原本在担心齐飞雪、陆丹凤的白琼露也看了过来。 龙九天沉默良久,才幽幽地道:“这件事,如果依我的意思,对雪儿将会是不公平,但,为了不失去她,我只好继续当个自私的人了。” “或许大家在这件事上,都想当个自私的人吧!”白琼露也一叹地道。 “容百晓和沈元智看着她,对她的话亦是感同身受。毕竟他们照顾了徒弟十五年,十五年的师徒感情岂能说放就放? 这时青青突然从外面惊慌地进来,朝他们行礼道:“王爷,各位上人,南边空地那儿,三上人和四上人他们——” “他们……怎么样了?谁……受伤了?”白琼露吓得打断她的话。 “不是呀,他们都昏倒了!”青青摇着头。 “打到昏倒?” “是看对方看到昏倒!” “看到昏倒?”这是什么武功? “三上人和四上人,到了南边空地就说,第一关他们比轻功,第二关比眼神,看谁的眼神够锐利,结果在烈日下谁都不愿先眨眼,拼命看着对方,后来就一起看到脱水中暑昏倒了,我就是来问五上人要怎么办?” “怎么办,让他们自然疗法!”不轻易生气的白琼露,此刻怒火正随着青青的话而积聚,这两个真的是白痴,在烈日下比这种无聊事,难怪大哥说,等一下会无聊到连管都不想管。 “五妹,早警告你别理那两个家伙了,来吧,大家一起到无峋亭去,昨日郑大人送了我一包上等茶叶,大哥已叫人在无蛐亭备好茶具,大家一起去泡茶赏园景吧!”容百晓拍拍白琼露,推着她和龙九天、沈元智一起走出去。 “等一下呀,五上人什么是自然疗法?”青青看着她走出去,急忙叫道。 “就是让他们躺在那里,谁都别理,要活命就自己醒来,反正不会死人!”白琼露的声音冷淡地传来。 身后的青青突然觉得女人生起气来,好像要比男人狠! 第九章 云真寺里,千雪和寺中的美丽妇人,随着几次的相见已渐熟悉,经常快乐地谈天说笑,对这个美丽却经常带着愁绪的妇人,千雪总有一股亲切感。 她告诉了妇人自己的身份,而这位美丽贵妇则自称李夫人。千雪由她的气质谈吐看出,这位李夫人的身份不俗,且她身边还有。名经常随待在侧的老婆婆,每次见她来总是慈祥热诚地招待,要她有空多来陪陪她们家的夫人。 这么说,小王妃,你也不晓得自己的身世?”李夫人看着她问道。 千雪摇着头,近来她们的谈话经常聊到她自己身上。“王爷从不告诉我,我不敢问他。” “现在情况好一点?难道他以前对你不好吗?”李夫人听她的话中之意,忧心地问道。 “这……也不会啦,他只是不怎么理我,不想管我太多而已,可是我有五个很照顾我的师父,所以我还是很幸福的,毕竟有哪个平民孤女能一出生就是王妃,还有五个疼爱她的师父,我很惜福了!” “平民孤女!这是……他告诉你的?”李夫人突然红了眼眶。 “他?” “郡南王爷。”她道。 雪儿只是轻叹一笑,对这段已不愿再回想的岁月,她实不愿再谈。 李夫人却落下泪来,千雪不解地看着她。“夫人,你还好吧?” 虹儿、我的虹儿,秦少幽万般心痛地掩着唇,她多想拥住眼前的女孩,告诉她,自己就是她的母亲,她不是无父无母的平民孤女,她有非凡的出生、她有尊贵的身份,她是当今皇帝之女、她是公主!可是这一切的冲动在孟婆出现时,制止了。 “夫人,你又想起伤心的往事了,你这样会吓到小王妃的。”孟婆走到她身边,暗示地道。 “对不起,妾身失态了,想起一件往事令我忍不住伤心,还请小王妃别见怪。”她忍住夺眶的泪,明白自己得找出证据,否则她的虹儿不会相信,龙九天也不会承认。 “没关系,只要夫人你没事就好,到底是什么伤心的往事,我能知道吗?”千雪好奇她为何事落泪。 “我只是想起了一位故友的遭遇!”李夫人缓缓地道。“她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皇后!”千雪讶异,李夫人竟认得当今皇后,由此可知她的身份来历之大。 “当今皇后娘娘在十五年前曾失落了女儿。”她看着千雪幽幽地道。 “小公主失踪,这件事我曾听人家说过”,千雪侧着头想,府中的下人闲聊时,她曾听过。 “十五年前,刺客潜进皇宫,”她突然起身,走到一处盛开的花丛前,像陷在追思的回忆里。“就在那百花盛开的季节里,皇后因她的大意而导致小公主被三名刺客所掳,刺客以小公主为人质而逃出皇宫,从此也失去小公主的下落。” “那就是被刺客带走回罗!当时没有全力围剿刺客,救回小公主吗?” “不,不是被刺客带走,因为那三名刺客的尸体,也在皇宫城外被发现了。” “畦,这么玄。”千雪讶异了。 一旁的孟婆幽叹地接着道:“小公主失踪,当时皇帝和皇后伤心欲绝,所以他们公布全国百姓,谁要能找回小公主的下落,必将答应对方三个条件,只要能找回小公主,他们付尽一切亦在所不惜!” “后来呢?”千雪听得入迷了,她向来爱听故事,而这真人实事还真比故事曲折。 李夫人的声音,带着失落的哀伤传来。“小公主依旧沓无音讯,皇后从此活在往事的追悔里,只能靠着回忆来思念女儿,年年岁岁,终至思女成疾而病魔缠身,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竟让女儿在自己手中遭刺客掳走,更无法忘记刺客在小公主背上狠狠砍下的那一刀!” “刺客砍了小公主一刀!” 李夫人转过身来,朝千雪走来,双眸明亮地道:“以时间来看,小公主如果还活着,背上必定有道疤!” “疤!”千雪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背,自己身上就有道疤! “是的,而且当年小公主身上戴着一块玉佩,当年曾大力寻求此玉佩的下落,因为小公主如果真是让人捡到,对方就算将婴儿遗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典当这块价值不菲的火珠龙凤玉!” “火珠龙凤玉!”千雪脸色一变,她想到十一岁那年,曾在龙九天的手札上看到这几个字。 “这块玉,龙形图腾,玉面雕有凤凰展翅,中心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珠,那是当年的皇帝和皇后,为着他们的心爱的小公主李峡虹,刻意请人雕成,背面还刻有‘愿此龙凤呈祥之福泽,仿我虹儿无灾无难’!”李夫人的话,随着她的人,一步步地逼到千雪身边,眸中透出异芒,像在看着她的反应。 原来当年曾让小飞鼠叼着跑的玉佩,就是火珠龙凤玉!这、这是怎么回事? “对、对不起,李夫人,我、我有事,想先走了!”她惊慌失措地站起。 “小王妃,你没事吧,脸色好差!”她的举动反应全落在对方眼中。 “没、没事,对不起,告辞了!”她道歉后,慌张地离开。 这时秦少幽朝孟婆道:“奶娘,将这消息传回京城,要皇上下旨,召见郡南王妃!” 她的女儿,就快回到她身边了! 阁楼上,风拂动轻纱,掠进秋浓沁冰,送进几许醉染的枫红,片片红叶漫飘。 夜色、愁瑟,如梦、如魅,似幻似真地轻洒在房里一对壁人的身上。少女秀发如丝飘扬,缕缕舞动出水芙蓉般的娇颜。一旁的桌儿放着美酒佳肴,对面的的俊伟男子喝着杯中佳酿,飘散的发泻下主人自有的粗扩滞洒,一双毅然莫测的眼眸,始终凝锁在前方的婷婷佳人身上。 “天河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于雪坐在窗边所特制的高台上,倚着栏杆远眺静夜的星空,幽幽的声音念出这迷惑的感慨。 龙龙天闻言一笑,饮尽杯中的酒。“天是怎样合成?十二辰次是怎样的划分?日月系属在什么上面?星辰又是怎样陈列?我的爱妃难不成也想学古人问天。” “问天?天问?问这滚滚尘世?”她摇着头也笑了,望着星夜的眼倍显明亮。“天地之悠浩又岂是我一介凡女所能问尽。” “凡女!”龙九天朝她走去。“这是一个有着‘小诸葛’之称的才女说的?” “才女!”她从未回过头,也能感觉到他已坐到身边,看着繁星夜空,她轻叹一笑。“自古才女如夜星,光灿不自知,光去亦不为人见。” 望着她秀逸美绝的侧颜,在星月下饰上一股缥缈的清丽,龙九天瞧得有些痴,他撩起一给那缕缕柔飘的青丝,轻嗅那淡雅的幽香。 “今夜的你愁思分重,何事恼了我心爱的小王妃?” “无事令我恼,我只是感慨,天下间任何事都是定好的吗?潮起潮落。 旭日东升、天地之分,这是千古不变、不疑的,每个人的命运也是如此吗? 如同我一出生便无双亲,在未解世事时便已被立为王妃,长大后只能遵循着走,永远都改变不了的吗?”她转过身,发丝滑下他掌心,拂过他鼻尖,骚动他心底深处,面对着他的双瞳充满毅然绝然。 明知他讨厌任何人问起她的身世,尤其当她问起时,总会令他大怒。但她就是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尤其白天在云真寺里,和李夫人那番谈话,更令她疑云满腹,决意弄清自己的身世。 “你恨这样的命运?”龙九天未怒,只是淡然一笑。 “恨?有哪个孤儿能一出生便逢贵人援手,不但未成为街边浪儿,还自小锦农玉食,被立为尊贵的王妃,给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身份地位,雪儿不会不知轻重,有这样令人艳羡的际遇岂敢言恨,又岂有立场言恨!”她冷笑。 龙九天双目一凝,握住她的下巴,道:“好个言不由衷的话,你向来也不曾对我假以辞色,而今何不直言呢?” “雪儿确是不恨,却也喜欢不来,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你并非给不起呀!”她咬着唇,为何你既知我的一切,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你真的爱我吗? 你对我许下的情又有几分真?你的心真属于我吗?这些问题在她心底,纠葛相缠。 龙九天看着她,缓缓地降下唇,吻住了她。千雪接受了他这柔情缠绵的一吻。 他将她搂入怀中,抚着她的发丝,吻着她的面颊,柔声道:“你父母早亡,是我塞外的朋友托孤,很多原因让我立你为妃,照顾你,我很抱歉以前对你所做的一切,下个月初一,你将成为我名副其实的王妃,请你相信我,以后这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千雪被他温暖的男子气息包围,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她却无言地落下泪来,哽然在心里问道:为何你从不告诉我真话?直觉地她知道,这不是事情的真相! 她抬起头凝视着龙九天,清灵的美目闪烁,幽幽地道:“九天,雪儿不问苍天,只问情,问你的心、问你的情,问你胸中可有半点真!” 龙九天由怀中拿出一条白圆泽润的珍珠链子,别在她的颈上,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唇,轻声道:“如无真、也无情,这一切岂非简单多了,这粒粒的珍珠就代表我对你的心,颗颗皆是真!”他的话充满幽远的意义。 千雪一笑,并未再言,只是任他搂入怀中,晶莹的月色,映出的是深深交缠的情人身影。 屋外大雨狂擂,凌宵院里,千雪正在龙九天的书房内,拼命地找着她当年所发现的东西。找了一阵子却毫无所获,不禁令她沮丧地坐到椅子上。 “当年,我明明是看到了,为何现在找不到!”她烦躁地敲着桌子。难道书房里,还有什么地方是她不知道的? 她走到当年自己不小心撞落书籍的地方,目光搜寻着放在架上的每一本书,她的手仔细地摸着每一层书架,直到摸到其中一本书时,发现它的触感和重量,迥异于其他的书籍。她好奇地将它拿出,惊讶地发现那是一本木制书,且这本木制书像是一个开关制轴并不能抽出,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上面空着的书架,背面的木板竟打开了一扇暗格,里面赫然放着千雪当年看到的手札和玉佩。 她急忙将它拿出,放到桌上看着这本手礼和玉佩,她翻开手札,发现那像是龙九天平时写下的一些杂记之事,且都约略简单地写着几句话,并末多有详记,这跟他的个性还真像呀,她苦笑地快速测览翻着,终于找到当年自己所看到的,除了第一行写着年月日期外,其他如下: 奉圣旨而上京,行至皇宫城外,诛杀利客救得一女婴,见其身怀火珠龙凤玉,确定女婴身份为当个皇帝之女开平公主李纷虹! 千雪看到这里惊讶地捂着心回想道:原来当年的小公主是被龙九天救了。她急忙再看下去: 知其身份,心中生有一计,身边之人不表赞同却也帮着,女婴出自皇宫,众人以宫字为姓,为其命名宫千雪! 她不敢置信地拿起那方五佩,见到那龙形环绕,凤凰玉身,中心所嵌的火红宝珠附近,还刻着“龙凤展姿,呈祥天下”的字眼,千雪颤然地翻过背面,温润的玉身上赫然雕着:“愿此龙凤呈祥之福泽,佑我虹儿无灾无难”。 不、不,骗人的、骗人的,不可能的,我不会是皇帝之女!我怎么会是公主呢?她掩着唇,心中的震撼,让她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会是事实!如果我真是公主,为何九天要这么做?如果我真是公主,为何从小他就告诉我,我出身低贱,是个平民孤女,能有如今这片天地是他给我的! 而且照这手札所写的“身边之人”是指金牌五御史吧,如真是,为什么五位师父都不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都搞不懂?谁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就在她心中狂乱地自问呐喊时,外厅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人声,她连忙将桌上的烛火吹熄,悄然地站到书房和外厅连接的门口。 外厅的门开了,龙九天为首进来,身后跟着金牌五御史。在龙九天将桌上的烛火点燃后,其他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千雪看到龙九天走离她仅有一墙之隔的位置坐下,带着沉思的神色道: “皇上下旨宣召,要本王带郡南王妃千雪上京谒圣!” “皇上不久前才刚召唤了你上京,怎么此次竟要召雪儿上京面呈,在搞什么把戏?”沈元智不解地问道。 “莫非皇上知道了什么?”容百晓疑惑地道。 “雪儿几乎都待在郡南王府,很少出洛阳,就算十一岁那年逃府离家,也是到苏州,应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让皇上知道她的身世。”白琼露不以为然。 “是呀,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让他知道,他最衔挂念的小公主李绮虹竟然就是现今的郡南王妃宫千雪,刚且还是他最宠爱的郡南王造成这一切的。”陆丹风的户前常看一丝嘲讽地道。 “四弟!”容百晓警告地叫了一声。 陆丹风则是冷声一笑,当年他就极不赞同这件事,要报仇,竟连无辜的婴儿都牵扯下去内房的宫千雪,手背紧压着即将逸出唇的哭声,心恍若随着他们每个人的话碎成千万片,从小为着这件事,每当她受到龙九天的伤害、委屈时,多少次她痛哭挣扎地跟他们求救,却没一个人告诉她真话!他们不是都很疼她吗?那为什么忍心看她这么痛苦? 这时齐飞雪的声音叹然地道:“如今圣旨已下,王爷心中有何打算?你真的要带雪儿上京?” 沉重的气氛笼罩每个人,千雪的身世之谜一旦揭穿,所衍生而来的问题之大,将是难以应对的,而最直接、也是众人心中最不愿发生的事便是失去千雪,没想到就在他们以为一切的事情都尘埃落定时,却发生了这件令人万分难为的事! 片刻后,龙九天才缓缓地道:“当年找为仇恨所驱使不惜私藏小公主,而当时立地为妃,更是为了对她能有更多的权利好控制她,或者对付李基,如今……这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是绝不可能冒着失去她的危险带她上京的!” “我却很有兴趣上京知道这一切!”一个震撼的声音传来,令龙九天和金牌五御史都惊得站起,看着内房门口走出的娇小人影。 “雪儿,你……怎么会在这儿?”白琼露骇然地道,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众人心惊愕然地看着她走来,还来不及意识到接下来该做何反应,就见千雪突然抽出挂在墙上的剑,赫然指向龙九天,一旁金牌五御史愕然大惊,龙九天抬起手示意他们别介入。 “雪儿,怎么回事?是我做错了什么,让我的小王妃这么愤怒!”他柔声他带着挪愉的笑容,想缓和眼前的情势。 千雪看着他的表情充满凝重的忧伤,一双炫然欲泣的眸子,幽幽地道: “对一个仇人的女儿演了十多年的戏,很辛苦吧!” 此言一出,众人莫不神色速变,龙九天更是为她眼中所流露的哀痛而撼!她,都知道了! “雪儿……”他僵硬地带着微笑道。“你在说什么?谁是仇人的女儿?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你别信那些流言,那都是假的、骗人的!” “假的!骗人的!”千雪摇着头,珠泪洒落却是笑了,喃喃地道:“对呀,一切都是假的,原来由你口中说出的话都是骗人的,活了十六年,到今天才知道,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每个人都是骗我的……没有一样是真的……” 她哀戚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每一个人,金牌五御史的心全揪紧般的痛,白琼露更是难过地靠到齐飞雪怀中哽咽而泣。 “雪儿,事情不是你心中所想的样子——”龙九天想走近她。 “站住,你别过来!”她将剑更进一步指向他,愤恨地大叫。“你还要骗我,到现在你还要骗我——” 她的怒喊、那双带恨的目光,今龙九天的胸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般,痛苦难言。“雪儿,不,别用那种带恨的眼光看我,大家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我对你的爱更无虚假呀——” 千雪颤着唇放声大笑。“别用带恨的眼光看你、对我的爱无虚假?”她冷嘲地道。“你怕看这样的眼光,你可知小时候的我在你这样的眼光下长大,你的冷漠、你的无情,雪儿又怎么及得上王爷你万分之一。龙九天你该还不健忘,当年十一岁的我差点死在你手里,你可知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什么,除了恨,还有杀气。当时的你想置我于死地呀,你还说你对我的爱无虚假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你听我说——”在她嫌恶的表情下,龙九天失控了,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就算是利刃穿心,就算要剖开自己的心.他也存所不惜地要让她明白,他对她的感情是真。 “不要过来——”她怒斥大叫,突然将指着他的剑架到自己的颈子上.阻止了他进一步的靠近。 “雪儿,你做什么?”龙九天和金牌五御史见状全骇然地倒抽一口气。 “谁都别过来,否则我当场死在你们眼前!” “雪儿——”容百晓拉住想要走过去的龙九天,示意他冷静。 “对,退后一点,毕竟付了十五年的心血来养育这个小孤女,又怎么能轻易就让这个报仇工具牺牲掉!”她冷笑。 她的话几乎活活撕裂龙龙天的心,他看着她半晌才痛苦地道:“好,我退,不是因为你说的话,而是因为我爱你,伤在你身,令我的心更痛,你冷静下来事实不是你想象中——” “那你告诉我,告诉我真实的身世,你说呀——”她朝他大吼! 龙九天陡地面色一白,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我说过,你父母早亡,是塞外的朋友托孤,所以——” “你就不能对我说一次实话吗?很好,伤在我身,痛在你心,是吗?”她激动地扬起手中的剑划过纤细的颈子,锋利的剑呈所到之处鲜血渗出。 “雪儿——”众人全惊恐大叫,无法想象亲手带大的徒弟,竟要在他们眼前举剑自刎,就在他们往前冲去时,千雪却将剑更推进颈子里,威胁他们不得靠近! 她那不惜以命相搏的反抗,令龙九天僵立当场,望着眼前这骇然的一幕,齐飞雪当年那警告的话似乎在耳边响起—— 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会加倍尝到这苦果,到时再多的付出也弥补不了“告诉我,我……真的是当今皇帝之女吗?你当初救……我只是为了报仇? 所以十多年来你故意让我和亲人……骨肉相离?你说呀……”她不理那芩芩淌下的血红,和随着流失的血而渐渐失去的元气,只是悲愤地问。 龙九天长声一叹,蓦然闭上眼,深深吸口气道:“是的!” 当他说出这两个字后,千雪手中的剑也颓然放下;他睁开眼,看到她痛苦地捂着唇,娇躯颤抖地抽噎。 是的!简单的两个字令她当场崩溃,世界的变化都是这么无稽吗? 从小他一直让她以为自己是出身低下的小孤女,而今证明她非但出身富贵,还是当今皇帝之女!公主,她竟会是公主,而龙九天救她只是为了报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那双沉冷之眸望着她时,总带着一抹积郁难解的光芒。 而且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大师父知道、二师父知道,疼她的三师父、四师父也都知道,甚至连爱她如女儿般的五师父也都知道!但是大家都没告诉她,只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目的?哈!她只是一颗报仇的棋子! 天啊!天呀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残酷,她低咽哽声,此刻她只愿自己真是身份低下的小孤女,她不要显赫的出身,不要求等贵的身份,只愿跟前的一切只是梦,只愿十多年来,大家对她的感情都是真实! 激动的情绪使她感到一片茫然的晕眩,颈子传来了剧痛,她下意识地伸手抚去,鲜血瞬间布满她的手,温热的液体流不完似的淌下,将她的肩颈染成一片艳色,踉跄的脚步令她看来有如风中残烛般的怜弱欲倾,众人见状心痛得无以复加,却都不敢再靠近她,因为她手中的剑随时都会再做出自拔的举动。 “雪儿,算我求你,让我包扎伤口,否则……”见她如此,他痛苦地伸出手想拥住她。 “不要碰我——”她挥开他的手,那绝望的目光像第一次看清他。“你真可怕,为了报仇,竟用足力量对付一个还是婴儿的我,好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个权握一方的郡南王,你真有担当呀——”她哀恸大叫,在金牌五御史的惊呼中,她扬起手中的剑,猛然刺向他的肩膀,龙九天不躲也不避,硬生生地接下那穿肩而过的长刃! “王爷——”。 “雪儿——” 容百晓、沈元智和白琼露骇然地冲来扶住龙九天,可千雪的手并没有放开,她依旧紧握那刺进他肩膀里的长剑,一动也不动地直视着他。 “你们……别插手,只要雪儿不再伤害自己……就算利刃穿心,九天亦无怨!”龙九天挺着胸,那利刃穿身的剧痛像传不到他心中,他的眼神哀伤地凝锁着她。 “徒儿,这个错已铸成,王爷有罪,金牌五御中更难辞其咎,是我们这几个做师父的欺骗了你,大师父知你心中所受的伤害,如果你真的要杀了王爷,就请你先杀了我们!”容百晓喟然地道。 “雪儿,伤了无辜的你,是为师的不够保护你,如果要恨,就恨我们吧!”沈元智道。 白琼露哀伤欲绝地看着她。“雪儿,大家都疼你,大家都爱你,当初王爷或许做错了,但他及时回头了呀,你应该能感觉到他对你的付出,没人能将戏演得这么真呀!”她回过头,叫着身后的人。“三哥、四弟,你们倒是说话呀!” 陆丹风深深一叹,他走过去握住千雪持剑的手,毅然地道:“雪儿,四师父曾说过,当你将来面对事情的那一天,不论你想怎么做,为师一定站在你这边,所以,如果杀了王爷,才能抚平你心中之恨的话,四师父会帮你,这是为师对你的赎罪!” “三师父也是!”齐飞雪也走到一旁道。“雪儿,为师也该真正为你做一件事,如果你心中真有此意,不用你亲自动手,三师父会为你担下一切的事,只要你觉得这样做能挽回一切的话。” “三哥、四哥,你们在说些什么?”白琼露愕然地看着他们。 齐飞雪和陆丹风却是朝宫千雪道:“雪儿,只要你一句话!” “雪儿,不要——”白琼露叫道。 “住口、住口——”千雪猛然拔出剑,震撼的剧痛令龙九天往后一倾,触目的鲜红从他肩上迸流而下。 “王爷!”众人急忙扶住他。 看着那染血的剑尖,就像她的心一样淌着血,千雪颤然地将剑掷到地上,她泪流满面地咬着牙道:“我恨你、我恨你——”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 “雪儿——”尤九天摆脱众人的扶持,未理肩上的剧创,举步追出! “王爷——”众人也鱼贯追出。 第十章 苍茫的夜,滂沦的大雨,狂风推动急鼓的雨声,雷光怒吼地划亮天际,风雨中,于雪娇小的身影冲出王府,在大雨的夜中拔足而奔,剧烈的奔驰牵动颈上的伤口,点点的鲜红随着骤雨而落,洒下令人凄然的轨迹,也令身后追寻的人心痛如绞! 身心受创的她,奔跑在这片蒙蒙如幻的雨景中,森冷的雨刺骨透入,脚上的步伐已感越来越沉重,直到她颤然地跌落雨中,身后的人攫住了她! “雪儿、雪儿,不要再这么伤害自己了——”龙九天抱住她,任凭怀中的人儿如何挣扎怒骂,也不放手,深怕她再有任何折磨自己的举动。 “放开我……放开我……”她拼命地捶打他胸膛、肩膀,那遭她重创的肩膀也因而流血更剧,龙九天却只是将她更加紧箍在怀中。 片刻之后,那奋力的锤打已成虚弱,千雪崩溃在他怀中痛哭失声。“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对我,从小,我以你为天、以你为地,当你抱着我……告诉我说永远都不会再伤害我,今生你会用最浓最真的感情待我,如今你要我相信这只是一场梦吗?你说过要好好待我的,可是你却是伤我最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伤我最深的人总是你——” “雪儿……”龙九天哑着声,他紧抱着地哽然道。“一切是我的错,都怪我,你别再伤害自己跟我回王府好吗……” 不——”于雪猛然用力推开他,指着他和已赶来的金牌五御史,痛斥大喊。“我不要回去,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要再面对你们每个人那虚假骗人的脸——” 她巍颤地站起,往前走没几步,却见到前方走出了一行人,为首的竟是那一位在云真寺的美丽贵妇李夫人,而一向跟在妇人身边的老婆婆,则持着伞站在她身边。她们身后还有二十多名身怀佩剑的伟岸汉子林立保护。 “皇后娘娘……”龙九天见到眼前的美丽贵妇不禁愕然,连身后的金牌五御史,皆全部一震!众人都认出了那一群立在身后的骠悍护卫,是皇后娘娘家秦将军府的卫士。 “皇后娘娘!”听到龙九天对贵妇的称呼,她惊讶地看着对方。 “是的,我是当今皇后秦少幽,也就是你的母亲,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我的女儿还活着,我的小公主没死……,你跟母后回去吧!”秦少幽朝她伸出手,见她那染了满肩的鲜红,心痛地道。 千雪看着她伸出的手,踌躇地正想走过去,身后却传来白琼露大叫的声音。 “不——”白琼露冲到她身后,咽声道。“雪儿、雪儿,我知道五师父不配再有资格要求什么,但这十多年来众人对你付出的心意,你真能视若无睹、真能潇洒放下一切,就这么离我们而去吗?你说句话吧,雪儿!” 在白琼露的呐喊下,她缓缓转身面对龙九天和其他人,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令人心疼不已。 “虹儿……”秦少幽想唤住她,却遭身旁的孟婆拉住,朝她摇摇头,要她再看下去。 只见千雪仰着天,看着这倾盆之雨,轻声地道:“今天……这一切的一切是该有个结束……了。”说着她拿起向来就放在靴子里的匕首,猛然削下一络头发。 她拿着这给头发,看着站在眼前的白琼露和其他几位师父们,语带咽然地道;“一束青丝献给养育提携的五位尊师们,无论何种原因,感谢五位尊师伴着徒儿走了这十五年的岁月。”缕缕的发丝随着酒下的雨,飘落地面。 她削下第二络头发,再看向龙九天,始终沉默在旁的龙九天,此时的神色更显冷硬而幽通,一双深遽的瞳眸迷茫难解,却透出深深的哀愁。 千雪颤着唇道:“二束青丝愿理断儿女情长,希望一切的恩怨情仇,随着发落而尽,千雪的名、王妃的身份,在此还你郡南王!”她绝然地扯断颈上他赠予的珍珠链子,颗颗圆亮的珠子,失去了串连的线,就像破碎的感情,泄洒地散落在这雨夜的泥沼地里,在雨中显得雾亮凄然,也映出已颓然欲倒的宫千雪。 “雪儿——” “虹儿——” 两旁的人见了急忙大叫地冲去,龙九天伸出手要拥住她,但另一双手臂却更快地伸出,将她拥进怀中。 秦少幽抱着怀中的女儿,撕下一段衣袖裹住爱女受创的颈子。她抬起头看着龙九天幽幽地道:“九天,我不以皇后的身份对你,也不怪你将虹儿带走毕竟当初是你救了虹儿。但,如今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求你,把女儿还给我,无论上一代是何种恩怨,都不该是下一代承受,我的虹儿……她完全无辜呀,你怎么忍心……”她拥着女儿,哽然无言地落下泪来。 站在一旁的龙九天,只能闭着眼,紧握着双拳,心早已随着泰少幽的指责而碎成千万片,这一刹那间,他知道他的世界毁了,他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他的雪儿、他的妻子已要永远地离他而去。 “娘娘,夜寒雨大,小公主又有伤在身,我们走吧!”在旁持着伞的孟婆叮咛地道。 “不、不!”白琼露大叫地跪到秦少幽眼前,道。“皇后娘娘,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是请你、请你别将雪儿带走,我照顾了这孩子十五年,十五年来我一点一点地将她带大,每当她伤心难过时,我看在眼里却比她更心痛,总是只要她开心,琼露愿付出一切在所不惜;雪儿虽不是我的孩子,但我付出的并不比一个母亲少呀,如今皇后娘娘你一来,就要将她带走,你要琼露……情何以堪,她比我的命还重要呀,求你、求求你,别将她带走……”她哽泣地看看秦少幽,那声声哀诉,令人鼻酸。 “白姑娘,你对虹儿的照顾,少幽在此先行谢过。”秦少幽朝她颔首行礼后,才心痛如碎地道:“以一个母亲的立场,我想我恨你、也嫉妒你,你拥有这孩子十五年,可是这十五年来,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就算活着,她在哪里?吃得饱。穿得暖吗?生病时,有人照顾吗?每天、每天我只能靠着回忆来慰解思女的痛苦,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她,我怎能将她还给你,你们已经拥有她十五年,够了!身为母亲,我错过她的成长,如今你要连她以后的岁月都不还给我这个亲生母亲吗?你不用求我,我比你更有资格要求你,将母亲的权利还给我,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她紧拥着怀中的千雪,灼亮的眼充满的是母性光辉,身后的二十多人更因主人的呐喊而往前拍出剑来,护主的情绪高涨。 “五妹,算了!”齐飞雪从后方搭住她的肩,叹然地道。“当初我们这样做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如今的结果,毕竟这是我们的罪呀!” 白琼露恸然失声地哭倒在齐飞雪怀中! 这大雨的夜,令人心伤与心碎,众人眼睁睁看着相伴了十五年的徒儿,终于离他们而去,狂落的雨又何尝不是他们心中痛苦的泪。 翠湖上缴艳的碧波,映满日暮的黄昏。 坐在无蛐亭上的龙九天,凌乱的发下是满脸的憔悴,湖水映出的面庞,在云霞下染上愁郁。 从千雪半个月前被带走后,他就一直是如此。看着远方不言不语,望着湖波独陷幽思,原本他以为知道一切真相后的李基,定会大怒下旨将他问罪,他甚至要金牌五御史先走,这一切原就是他一人的错,但没人听他的话,众人坚持留在郡南王府与他共进退,而奇异的是京城并无传来任何的消息,一切如昔,恍若无事! “皇上心中究竟做何打算呢?真的一点都不怪我?”望着翠湖,他长声而叹。“如今你心中十分恨我吧!雪儿。” “既知今日的果,是否还会种下昨日的因,毕竟快意情仇,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齐飞雪的声音传来。 他并未转过身,只是望着无际悠然道:“我以能为而为之,谁知由来情关最难过。 “难道你想永远坐在这儿自怨自艾,每天看着湖水悼念自己所犯的错!”陆丹风的声音加了进来。 龙九天微侧过脸,看着陆续走进无峋亭坐下的金牌五御史,他苦笑地道: “我又能如何,雪儿本就不属于我,这是一段我硬栽下的姻缘,如今我强求不来、更摘不下那已开花的果。况且他们带回自己的女儿是天经地义,我有何立场说话呢?” “人家带回女儿,你不会去要回自己的妻子!二哥我真的很想下个月初一,郡南王府能同时办妥两桩喜事!”沈元智道。 “难了,雪儿的真实身份是李绮虹,当今皇帝之女,如今她和我既无夫妻之实,更非以李绮虹之名嫁我,无论从哪一个观点看来,这件事都无转圜的余地了。 “转圜才大了,谁知道你跟她无夫妻之实呀?大哥你知道吗?还有二哥、三哥,五妹你们知道吗?”陆丹风望着众人一眼,人人皆明了在心地摇着头。 “唉,大哥我只看到前一阵子发生在凌宵院的事!”容百晓想着前一阵子.刚回来时,在凌宵院所看到的震撼情况。 “对呀,而且有一度雪儿是住凌宵院的,谁知道王爷你,会不会趁我们的小徒儿求救无门的时候,对她……唉,男人的欲望是很难讲的,尤其雪儿已长成了一位婷婷玉立的美少女,就更难说王爷你把持得住吗?是不是呀,三哥!”陆丹风本着一副男性本色的经验,问看齐飞雪。 “我很早就怀疑了,毕竟王爷的风流虽不及四弟,但在江南也是荒唐出名的,我们只十年华般的徒弟既是你的妻子,还能不遭你的毒手吗?”齐飞雪摊着手,一副认定地道。 “各位兄长的意思是……”龙九天似乎能明白他们的用意了。 “京城既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想皇上是等着你亲自上京去解释,再说雪儿对你还存有情意的,更不会要皇帝降罪于你,所以此次上京能否得回雪儿,就看你提有多少筹码了,而方才我们所说的事,显然是你最好的筹码之一!”齐飞雪道。 “行不通的,”龙九天摇着头。“纵然我能骗过皇上和皇后,雪儿自己会不清楚我们有没有夫妻之实吗?”他否决这个提议。 “雪儿的确清楚你们之间有没有夫妻之实,但这先决的条件是,皇上和皇后会问她才行。”陆丹风判断地道。“照半个月前,皇后将雪儿带回去的情况看来,他们必然认定雪儿受尽折磨,且刚受打击的雪儿也一定沉默寡言,这两种情况气氛一交合,谁还敢多说话去刺激她。话又说回来,女儿也长大了,清白贞操都已受人占去,你说皇上和皇后,还会敢轻易拿你开刀降罪吗?再不然你有意无意地说,公主如果愿当寡妇,你龙九天无话可说,但她肚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爹呀!”我保证此言一出,皇上皇后有再大的怒火,都会冷静下来!” 众人看着滔滔不绝分析得透彻人理的陆丹风,对这个老四的智慧有另一种层面的认识,连身为老大的容百晓,也带着一股佩服问道:“四弟,你怎么能对这种事这么有办法呀?” 陆丹风插着腰,了不起地昂着鼻子道:“我每年不是帮人家解决这种事,就是替自己解决这种事,像王爷这种情况算得了什么呀!” 齐飞雪听了也钦佩地道:“就是说一个风流、下流、无耻兼具的人,总还是有点用处。” 陆丹凤瞄了老三一眼,拿他的话当鸟叫,反正天才总是遭妒,他不当一回事地继续朝龙九天道:“当然,如果、万一,皇上和皇后都知道向来不是君子的王爷你,竟然发了一次君子性,没干这件事时,也很好解决,就是生米煮成熟饭,这个意思知道吧?就是趁一个月黑风高阴森恐怖的晚上,王爷就摸进雪儿的房里,然后露出你最原始的狰狞本性,于是……” 正想再讲下去,却发现大家都眯着眼瞄他,令他赶紧将不小心显露出来的本性收回,咳几声道:“总之就是这个意思啦,且为了怕我们可爱的徒弟会宁死不屈,坏了我们几个师父见徒弟的美意,五妹,拿出来吧!”他下巴朝白琼露顶了一下。 白琼露由怀中拿出一小包药似的东西交给他。 “什么东西?”龙九天不解地看着。 “着药。” 白琼露话一讲出,龙九天第一次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他惊愕地拿着药看着大家,不敢置信地道:“你们不会真的要我对雪儿做这种事吧?” 众人点头,他看向白琼露,求证地道:“五妹你不会也赞同这件事吧,雪儿是你一手带大的,有哪个母亲会希望女儿发生这种事?” 白琼露看着他,突然握住他的手道:“王爷,五妹我从来就没有求你什么,这一次众人全部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请你务必达成,别叫大家失望,我好想见我的徒弟,放心,这药五妹精心调配,还加了糖,不会难吃的。” 这时众人都走过来,非常豪气,有的拍他的肩膀,有的握紧他的手,皆齐声的一句话:“五弟,一切就看你的了,是兄弟的话,就做件让我们值得骄傲的事回来!” “这种事能骄傲吗?”看着手中的春药,龙九天第一次感到哭笑不得,他生平虽不是君子,却也不干这种偷香窃玉的缺德事。 “骄傲随人、随事而定,当然如果你当真不愿的话,那就眼睁睁等着看你的王妃许配给别人吧!”陆丹风无所谓地道。 雪儿嫁给别人?他龙九天的妻子,岂可嫁给别人;他眸中寒光一闪,回握住众家兄弟的手,毅然地道:“五弟定当不负各位兄长所望,一切就交给五弟吧!” “太好了!”众人齐心一同地紧握住手,仿佛当年那名震东北的大漠六雄豪气重视! 而一旁正要端茶水进无峋亭的婢女青青,为那股气势感到可怕,郡南王府怎么从小王妃走了以后,上至王爷下至臣子,都越来越不正常了!小王妃呀、小王妃,希望你赶快回府,青青对这一切,真是无所适从! 皇宫里,秦少幽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儿,从半个月前她回皇宫后,女儿就一直是这种默然少言的样子。她记得在云真寺时,和她谈笑的小王妃,总一副神采飞扬、高谈阔论的样子,绝非眼前这个瞳眸黯然的女孩。 “虹儿,宫女说你最近吃得很少?”秦少幽担心地问。 站在窗户前的正是已由千雪的身份,确认为当今公主的李绮虹,此刻她看着远方幽幽道:“我只是吃不下。” “你每天都这么失失落落的,你真的这么想念九天这孩子吗?” “谁想他,我才没有呢!我就算要想,想的也会是我养的将军,才不想他们那几个没情没义的人呢!我只是不高兴就这么放过龙九天,气到吃不下而已! 她马上激烈地回应秦少幽。 秦少幽见状,心里想,我只说一个龙九天,可没说那几个,想人想到这么明显还死不承认。难怪李基见过他离散多年的女儿后,曾对她道:“这孩子的个性是这么骄傲好强,和九天那狂傲不屈的个性一冲上,两人在一起时,一定很在趣!” 看着女儿这情形,秦少幽不禁放意道:“我也觉得龙九天这孩子太可恶了,要不是你为他说情,母后还真不愿意就此放过他,既然他现在还这么让你生气,母后马上去叫你父皇下旨抄了他的家,要他连诛九族!”说了她便要走。 “母后!”李绮虹急忙叫住她,小声道:“怎么说他也救过我嘛,何必做到这么绝!” 稍微一说就逼出女儿的原性,秦少幽见她这情形,掩着嘴笑个不停。 一旁的李绮虹见了才知道,她的母亲是在开她的玩笑,她气恼地转过身去,嘟嚷道:“母后,你笑我,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别气,看你一天都没什么动力,闹闹你而已。”秦少幽笑道。 她努努嘴,接着想到什么似的朝秦少幽问道:“母后,你知道,龙九天的父亲和父王有什么仇恨吗?”她只知道龙九天为了替他父亲报仇,才做下这样的事,那究竟是怎样的仇? 她的问题令秦少幽一叹,喟然道:“九天的父亲叫龙罡浩,他和你父王两人自小相交莫逆,亲如兄弟,直至后来龙罡浩爱上了当时京城第一美人古云英,这女孩也是你父王的表妹,她对音律的高深造诣,和艳丽无双的容颜真的令任何男人都倾倒。” 她看着正听得专注的女儿,幽幽地道:“龙罡浩对她更是痴醉不已,几乎付出一切,以生命相许都在所不惜。可是古云英爱上的竟是你父王,甚至双方的家长也看好这一对无论外型、身世都足堪匹配的壁人而打算让他们成亲,可惜你父王对古云英并无此意,而且他也明白自己的义弟,龙罡浩对她的着迷,于是他决定成全自己的义弟,而推拒这门亲事,结果,此举竟真让心高气傲的古云英一怒而愤嫁龙罡浩,这样的结合令他们夫妻间的问题从此波折迭起。古云英对你父王旧怨难消,甚至对嫁给你父王的我充满敌视,在她心中一直惦着,你父王和这一国之母的位置本都该是她的,结果却都让我轻易拿走,她始终看不破现实如此演变,也令自己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失常,而生活在这段痛苦姻缘中的龙罡浩,把这一切的罪都归咎于他的义兄,也就是当今皇上!” 原来的父王和九天的父母有这么一段过去。”听着秦少幽讲述当年的思怨情仇,李绮虹的心里不禁感伤地想到,在父母如此心结下生活的龙九天。定很辛苦吧! 后来古云英被自己作茧自缚的个性拖垮身心,积郁病逝。妻子死后的龙罡浩纵是哀伤欲绝,却又化不开心底那份排遣不掉的痛苦,日积月累终于也令他转为恨,他恨你父王,恨自己妻子,甚至也恨酷似妻子的儿子,我想九天会被他放逐塞外多少与此有关吧!秦少幽猜测地道。随即又一叹地说:“儿子被放逐五、六年后,龙罡浩也步上自己妻子的后尘,一天天地被病魔拖垮,直到他病危前才召回了自己的儿子,你父王想去探望他,但他却到死都不愿见你父王这个义兄一面,也因此才让你父王对九天有这么深的愧疚,决意好好弥补他!” 难怪,李绮虹不禁回想自己在郡南王府时,九天对皇令的下诏反感至极曾违抗过,而当今皇上竟也纵容地未有任何降罪,原来其中有这么一段渊源;秦少幽接着道:“只是没想到,龙罡浩的恨,竟影响自己的儿子这么深,让九天不惜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就在她感叹地对女儿诉说当年的时候,外边的宫女传来一阵惊叫声,接着一群宫女跑进来,每人皆骇然失措得脸色发青,像外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 “怎么回事?”秦少幽问。 一名较年长的宫女,慌乱地指着外面道:“郡……郡南王……” “他来了!”一旁的李绮虹大喜地道,随即看到秦少幽那带笑的神情,才咳着声,骄傲地道:“他怎么了?” “郡……南王爷送来一只好大的……黑狗,说是给公主的,吓……死人了站起来到……人的腰部了!”这名宫女显然惊魂未定,连话都差点说不完全。 没想到她们的小公主一听,反而大喜地叫道:“将军,一定是将军!”她快乐地冲出去! “小公主,危险呀!”身后的宫女大叫,却没人敢追出,只得朝秦少幽问道: “皇后娘娘你不阻止吗?那只大黑犬真的是太可怕了!” 见宫女如此说,就在秦少幽也犹豫的时候,她的宝贝女儿已带着那骇人的大黑犬进来了。 这下寝宫内的宫女,再次尖叫着抢步跑到外面去,李绮虹带着她的宝贝宠物,骠骑将军介绍给她的母后道:“母后,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将军,在郡南王府它常伴着女儿玩呢!” “是……是吗?将军真……真可爱!”秦少幽从来没见过这么庞大的猛犬也感到有点心惊。 “将军,母后夸你可爱呢,你还不快点跟母后打个招呼!” 将军一得到命令,马上往秦少幽扑上去,秦少幽吓得还来不及尖叫,就见将军已粘到她身上,猛舔着她的脸,一旁的女儿高兴地问道:“母后,将军很乖吧!” “乖……很乖……它已打过招呼,可以先叫它退下了。”秦少幽闪着它热情的舌头。 待她叫退将军后,秦少幽才拿着手绢擦着脸道:“虹儿,九天既送来将军,可见他人已在皇宫,你是否要去见他?” 只见她的女儿,果然如她预期中的搬过头,嘴硬道:“不要!” 秦少幽只是无奈地一笑! 第十一章 御书房里,李基看着眼前这个从以前就骄傲狂然,他不下诏是绝不会前来京城面圣的小子,从皇后带回小公主后,他就决定等着这傲小子亲自前来,等着他的解释,看他还能说什么,如今终于来了,虽低垂着头,却还是透出那抹不屈的意味。 “龙九天,你可真有胆呀,竟敢一人只身前来,不怕朕马上下旨杀了你?” “皇上当然有权下诏杀了我,但在皇上杀臣之前,九天要皇上先履行一件当年皇上曾亲自承认天下的事。”龙九天不卑不允地道。 “联承诺天下的事?是何事?”李基没想到他有此一要求,不解地问道。 “当年小公主失踪的时候,皇上曾承诺天下人说,谁要能找回小公主必将答应对方三件事,访问皇上是否有?” “朕是说过!” “而臣虽私藏小公主,但当年若非臣救了小公主,皇上只怕永远见不着小公主,这件功劳难道不比找回小公主还大吗?”他追问。 “的确是!”李基认同他的说法。 “所以臣要当初皇上承诺的那三件事!”龙九天道。 “联可以听听你要说什么?”李基心里想道,难道是要来当保命符,而当龙九天一开口后,他才知道这小子真的是曳到底的。 龙九天昂头看着李基道:“臣要求的三件事,第一件,我要你李基的女儿,李绮虹,第二件,我要郡南王妃宫千雪,第三件,把我龙九天的妻子还给我,皇上,这三件事就是臣的愿望,恳请皇上准了这三件事再赐臣死罪!” 李基对他的三个要求,先是哑然地看着他,继而失笑地摇着头道:“龙九天你可真够狂妄了,联对五个皇子都没这么放纵,看来朕真是将你宠坏了,而且朕如果真这么做,联的小公主会恨死朕的,你该知道她现在可是恨你入骨呀,况且联若真允了你三件事,又怎么可能赐你死罪,除非联要自己的女儿成寡妇!朕当年没把她保护好,如今怎还能再错待她。” “难道皇上想失信于天下人!”龙九天迎视他。 “朕为了不让我的虹儿恨我,或许该当个失信天下的小人,但,为了虹儿的幸福,朕或许也该当个承诺天下人的君子吧!”李基矛盾地道。 “皇上,你的说法可真让九天不解了!” “联才找回自己的女儿,实很想再多享天伦之乐,但朕看得出,虹儿回皇宫后并不快乐,她心中始终挂念着郡南王府的每一件事情,这件事只要一天不解决,肤就看不到一个开朗的女儿。况且虹儿也已十六岁了,你从她三岁立她为妃至今已十三年,要相信你没占有她的清白也是难,你虽大虹儿有些岁数,但我知道你们互有情意,而且朕素来就钟爱你这骄傲的狂小子,经过此次的事,朕相信你会好好照顾虹儿的。” “皇上的意思是愿意答应臣的三件事?”龙九天心喜。 李基摇头苦笑道:“没有那么简单的事,你既和虹儿相处了十五年,就该知道虹儿的个性,她如今对你是不可能谅解的,朕和皇后又不愿意强迫她任何事情,所以朕只能对你说,我可以不管你想用什么方法,一切事情都必须名正言顺地发生,绝不能伤害虹儿,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体,这是朕唯一的要求。如你能完成,那朕的小公主、郡南王府的王妃、你龙九天的妻子,都是你的,上一代的纠葛和十五年来的恩怨,就此尽释前嫌,你愿意吗?” 龙九天为他的宽怀与有意成全,心中激动莫名,第一次他真心诚意地对着当今天子,磕下那为人臣子的叩首,哑然地道:“臣……谢隆恩。” “朕为自己的女儿,也为当年的罪,这一切只能说宿命吧,去做你想进行的事吧,趁朕还没后悔的时候。”李基一挥手。 “臣告退了!”说完后他站起,在要走出去前,停了一下身子,朝身后的人幽幽地道:“为这一切……对不起!” “这句话朕该对你说,而你的这句话却该对虹儿说,毕竟上一代的恩怨因朕而起,它影响了你,再进而伤害虹儿,冤冤相报的可怕,朕尝到,希望它也能给你教训,如今朕只希望一切的恩怨情仇,尽在此化消吧!” “会的……这一切,会有一个圆满的句点。”龙九天悠然地说完,走了出去。 这时,李基才朝身后帘子里的人问道:“联就这么答应他,你心中可怨朕?” 帘子后走出秦少幽的身影,她幽幽地道:“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的命运,思念女儿多年,当臣妾确定虹儿的身份后,一心只想将女儿带回,冲动之下,全然没想到十五年来她在郡南王府里生活、成长,和其他人的相处早已像家人一样有着密不可分的亲情,臣妾只想到向已失去女儿十五年,实不愿再失去了。 所以臣妾不怨皇上,却多少怨着上苍,我们和虹儿的缘份竟是这么薄。但臣妾相通了,就算她嫁了人,她也还是臣妾的女儿,臣妾依旧可以经常看到她,至少现在我知道女儿未来会是幸福的,比起那十五年里,不知她是生是死的心境折磨,少幽知足了!” 李基感叹地道:“皇后能轻易就放开十五年的愁思哀怨,这么快就看破事情的真实,少幽你的气度当真能容天下,你的识大体,明事理,联真的望尘莫及!” “皇上不也答应了九天这孩子,将虹儿许配给他吗?”秦少幽看着他。 “这是因为你的劝说,在当初朕明白一切时,虽没想过要杀九天,但心中之气愤足以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包括将虹儿藏起来,让九天永远都找不到,甚至想将女儿再放在身边十五年,好弥补对女儿一切的亏欠,但总算还是理智抬头,知道什么才是对虹儿好的!” 秦少幽柔声一笑。“皇上,我们当初有着一样的想法,如今不也都有着一样的做法吗,气度能容天下的并非只有少幽一人呀!” 李基看着她,继而一笑,道:“能娶了你秦少幽,真是朕此生最大的骄傲!” 夜晚,李绮虹沐浴在氯氟蒸腾的浴池里,看着热水滋润着她玉肌般的雪肤,仿佛一天的恼人之事都尽抛云外般舒适始人,尤其想到以后将军都能跟她在一起了,就令她备觉开心。 只是,一想到龙九天,她不悦地又皱起一道小柳眉,既然他能把将军送来,也会去晋见父王,为什么就不会来见见她这个小公主?虽然自己一定不会接见他,但于情于理,他都该这么做吧!还是他对她就真这么绝情无义,说断就断! “死龙九天、臭龙九天,还说你最喜欢我,还说你最爱我,连一点挣扎都不做,不是男子汉,差劲死了——”她边咒骂,边用力拍着水面出气,方才的闲情逸致显然已失去,小公主的性子正发作出来!“以后见面本公主绝不会给你好脸色,不,你别想见本公主了,因为你连来见我都不敢,最可恶了——” “本王这不是来了吗?”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李绮虹护住胸口,将赤裸的身子沉到水里,四处望着。 天呀,是龙九天的声音,但是在哪儿?她灵皓的大眼四处溜转,竟都没看到人,可是那声音她没听错呀! 就在她感到奇怪时,头上传来异样的声响,她抬头一看上方,赫然发现,那熟悉的古铜俊颜和身形正对着她而来! 李绮虹吓得还来不及反应,龙九天便已攫住她沉在水中的身子,抱着她整个跃出水面。 看着他凝视带笑的眼,和他的乍然而现,她为自己的赤裸正慌张无措地要大呼外面的宫女时,龙九天已点中她的穴道,将昏迷的她携入怀中。 “我的小王妃,明天就是初一了,郡南王府的两桩喜事,怎可让你缺席呢!” 他扯下一旁的大浴巾裹住她,抱着她便由窗户掠出。 青青的声音如往常般在耳边响起,每天早晨在郡南王府,这可爱的消婢女总会唤着她起床,只是今天似乎还有些不一样的气氛,和……敲锣打鼓的喜乐声! 她皱着眉,缓缓睁开眼,见到捧着凤冠霞被站在一旁,满脸喜悦的青青。 “这是怎么回事?”她讶然地坐起。 “小王妃,今天是你和五上人要正式出阁的日子。”青青快乐地道,她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出阁!这……”她这才看到房内房外都站满了其他婢女和老妈子,正忙进忙出地张罗着,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她捂着尚属茫然的头,略一揉揉额角,随即清醒地想到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马上火大地叫道:“龙九天,你给我出来,竟敢挟持本公主,我——” “我的小王妃是在叫我吗?”她还没叫完,龙九天已掀开珠帘走了进来,满是喜气得意的神采,他坐到床边,轻拍她的脸颊笑道:“夫妇本不该在成婚前见面,但是我们早已有着名份,而且本王的爱妃正唤着我,本王就不得不来了。” 她挥掉他的手。“不要碰我,谁是你的爱妃,龙九天,你可够放肆了,竟敢进皇宫扶持本公主,你不怕——” 她还没讲完就被龙九天点中哑穴,只能气愤地挥舞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掉眼前之人,那得意轻狂的笑容。 就在这时,齐飞雪和陆丹风都走了进来。一见到龙九天,二人就快乐地大声道喜作揖着。 “唉呀,乖徒儿,久不见你,怎么憔悴了点,一定是在皇宫受虐待了,放心吧,以后在郡南王府里王爷一定把你喂得肥肥的,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你看,王爷为了你,不惜轻功、快马一整夜奔驰回府,就为了赶上今天的迎娶,感动吧,证明他多爱你呀!”陆丹凤坐到床边,看似心疼地捏着她两边面颊。 “雪儿,幄,好像该改口叫虹儿,但在郡南王府的人心中,你永远都是大家的雪儿。看三师父今天这身红施帅不帅气,你和王爷、为师和你五师父,都在今天完成婚事,为师现在心中简直欣喜若狂,特别先进来跟爱徒打个招呼,其他二位师父正在大厅招待客人,晚一点你就能见到他们了。”齐飞雪拍拍她的头。 只见他们的爱徒突然捉住他们的手,求救似的眼神,指指龙九天,再比比自己的嘴摇摇手,表示自己被点中吸穴,希望他们能明白好为自己解穴。 齐飞雪和陆丹风互望一眼,接着他们果然不负她心中之望,共同恍然大悟似的叫道:“我说嘛,真是太忽略女儿家那种待嫁的心思了!” “王爷!”陆丹凤朝龙九天叫道。“雪儿叫你在婚礼进行前,‘不能不吻她’,一定要亲她,好给她点安全感!” “对呀、对呀,快点过来,吻得越用力表示你的爱越重!”齐飞雪也叫道。 李绮虹差点从床上栽下去,她看到马上拍胸承诺走来的龙九天,一把抓起还来不及退后躲避的她,锁住她的唇,狠狠吻下去! 一旁的齐飞雪、陆丹风自从在凌宵院见过一次后,早已不当一回事的在旁赞美拍手。 看着整个身体几乎都覆在龙九天身上的徒弟,只剩那只颤动挥舞的手,陆丹风感动地道:“这个吻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永浴爱河,共偕白首!” “而且子孙满堂,永不分离!”齐飞雪也赞赏道。 就在大家为这一吻做见证时,外面传来沈元智的叫声。“喂,时辰快到了,要雪儿快准备好!”“没问题,二哥,你去忙你的吧!”他们二人转过头,看到已脱离龙九天唇舌钳制的宝贝徒儿,正拼命地大口喘着气,猛拍着胸口,仿佛那一吻差点令她断气。 “雪儿,乖乖地让青青帮你换上凤冠霞被,为夫就在外厅等着本王的爱妃啦!”说完,拍拍她的头,亲亲她的额头,就和另外二位兄长要走出去,后面却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王爷、二位上人,小王妃不想让奴婢换衣服。”青青看着被扫落一旁的大红嫁衣,对着正转过身的三人无奈地道。 齐飞雪了后,一弹手指道:“我明白徒儿的意思了!” “我也明白了!”陆丹风也一击掌。 他们左右两边各搭住龙九天,异口同声道:“王爷,雪儿要你帮她换衣服!” 李绮虹倒喘一口气,见龙九天义不容辞地走过来,一副充满期待的神情,床上的人儿马上跳下床来,将地上的嫁衣捡起交给青青,表明自己愿意让青青换了。 龙九天见了,只得可惜地摊着手道:“那只好一切交给青青了,我的爱妃,你要是改变主意,何时何地本王都乐意服务。”说完和另外二人,很有默契一持以来,该看的、能看的,本王自是都没少看,其他的就等着你自己了!”他非常好心地加以解释和暗示。 知道在自己昏迷时,寸缕未着地任她看个透彻时,她满脸羞红到异常火大,瞪着他骂道:“你带我到这儿,到底想做什么?” “这儿?这儿将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地,也只有在这儿你才无处可逃,不但地处自然,更可观朝阳落日之美,本王以千里驹夜行百里,再以上乘的轻功抱着你登上此一孤峰,可算是用心良苦,我的爱妃难道不感动?”他意态悠游地笑着,那看着她的古铜俊颜,唇角边,正叼着往常那抹慵懒的轻笑。 “洞房花烛之地!就在这奇峰的山壑里!”她讶然地看向这山壑的四周。这才发现这处山壑极为宽大深幽,他们所在之地是位于露天的不灿之处,而更往里去是明凉之地,前方甚至有着一挂山涧滴泉,是处极为天然的世外桃源。 “雪儿!”龙九天想移近她。 “你不能过来!”她戒慎地盯着他。 “我的爱妃,何必这么紧张呢,本王是怕你冷了,想给你温暖!”他蓄意露出那古铜的胸膛,正是她方才留恋不已的怀抱。 拉紧身上的单衣,单薄娇躯因寒冷而颤抖不已,看着那温暖的怀抱,很诱人,但是倔强的她还是咬着牙,撇过头去! “好吧,你不愿,本王也不勉强,只是我们会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如果你不合作,受苦的只有你自己了!”他一摊手。 “不可能,你总有带着衣服来吧,把衣服拿给我穿呀!” “衣服,没有!”龙九天意态悠闲地枕着双臂。“有的就是本王说的方法,你要温暖就回到刚刚的地方,否则就继续冻在那儿!”他继续挺着那诱人而温暖的胸膛,鼓励着恶魔之舌。 “龙九天你不要逼人太甚!”李绮虹火大了。 “别生气,我的小王妃,还有一个方法可行!”龙九天直盯着她,眸中渐渐燃起火焰。 “什么方法?”天呀,她真的很冷,不管是什么,快说吧! 他双目火亮,和幽遽的瞳眸形成炯然的对比,沙哑而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脱下你的衣服,自愿献身给本王。” “想都别想!”她骄傲地撇过头,回答很明显。 “那你只好继续耗在那儿受苦了!”他也很干脆地说。 一听到还要继续冷在这儿,方才很骄傲的小公主,马上微露一点冻僵的笑容道:“事情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如你先拿件衣服给我,我可以考虑,反正在这儿我又跑不掉。” “这本王就无法答应了,我向来只接受要、不要,两种明确的答案!” 他也很坚持。 “你太过份了,先前的一切父王都不降罪于你了,如今你竟敢再将本公主从皇宫掳出,硬逼成婚,带我到这高峰之处,恣意妄为地羞辱,如此无法无天的行径,你不怕父王降罪于你!”她怒声指责,毫不知那披着的单衣已随着她的激动而滑下,露出了那仅着兜衣的玲珑娇躯。 “本王如此做是得过皇上的允许,他说:不过我想怎么做,都必须在名正言顺的情况下发生,所以本王连夜带你回郡南王府成亲,以你升平公主李绮虹之名,嫁给郡南王爷龙九天,而今当着众多百官的面,我们成亲了,行了三叩首之礼,不管你是宫千雪还是李绮虹,都已是我龙九天的人,如此算不算名正言顺呀!如今只差夫妻之实,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再让它梗于我们之间,不管你是雪儿、虹儿,今天就在这天地为证之中,我一定要你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妻子。”龙九天看着那金色的朝阳,洒落在她窈窕曼妙的曲线上,洋溢着青春的诱人与无邪,在晨光微风中,显得那么飘逸灵秀,恍若不属于这红尘俗世的仙子。 “父王、父王竟答应你这样的事,难怪京城没有人追来、难怪你敢大宴宾客,可恶,你竟敢跟父王——”她一抬头就迎上那双火炽的目光,那因欲望而喘息的热气,吹拂在她脸颊上,她吓得急忙伸出手制止。“我没答应幄,你别自作多情的过来——” 龙九天将她拥入怀中,沙哑地道:“你真要这么跟我战下去吗?我们两个难道就因为这样的错,而从此形同陌路吗?我的妻子、我的王妃,我真的要你,别再抗拒我了好吗?雪儿……” 在他男子气息的怀中,他的体温、他的抄哑之语像融到她体内,那一声旧时的称呼,更令她完全迷失在那堵男性的胸膛中,感觉他的唇正温柔地在她耳鬓边,温柔地流连在她娇嫩的肌肤上。 结实的手抚上了她光滑的裸背,探索地游走在背上那缕缕的青丝中,东升的旭日洒亮他们,令他那带着激情之火的双眸,倍显虎不见耽耽,她低吟地微恻着头,像已醉在这金光和眸光里,任他吻着她颤然的唇角、她的粉颈、她的眼…… “我知道我不该将上一代的仇恨包袱到你身上,我的父母和你父亲之间的恩怨纠葛,也非一言可说完,当年……” “我知道。”她的食指放在他的唇上,轻声地道。“母后都告诉我了,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你父亲要将你放逐塞外?” 他轻咬着她放在唇上的手指,这份亲呢般的情意,通过手指与唇舌颤动两人的心防。望着她的眼,充满对往事的追思,亦充满对她的款款柔情。“你既已从皇后娘娘那儿知道了当年的一切,就该知道,我的母亲对你的父王那份异常的执着,年幼的我在当时,甚至是他们拿来当刺激对方的筹码,母亲就经常对父亲说,我是她和李基的私生子,父亲自是不信,当母亲死于那患得患失的疯狂中,父亲因过度的哀伤而转成恨的时候,他终也慢慢步上母亲那精神折磨的后尘,他受不了母亲那疯狂的笑声像一直在耳边告诉他,我是她和皇上所结下的私生子,于是受不了如此折磨的父亲,终于将我放逐塞外看着他痛苦地将脸理在她颈窝中,她搂上他的颈子,将自己的身体紧贴着他,只要能安慰他的痛,只要能安抚他心中的旧创,此刻她真愿意献出一切,哪怕是她的身体、她的心……” “雪儿,我只能告诉你,那时的我父亲刚亡不久,他临死前那幽怨至极的声音,颤抖地告诉我,皇上害了他,虽然母亲死后,他便将我放逐,但他总是我生父,尤其当他看着我时,那最后所露出的慈父温柔,令我颜然决定要报复,而恰好遇上我救了你,我……唉,我又能说什么呢?对你的伤害,又岂是对不起一句话可了,我只能告诉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他柔声问着怀中佳人。 “我说过千雪的名还给你,我已是当今公主李绮红。”她的红唇在他唇边轻启,如兰的吐气带着扭人的少女诱惑,逸入他唇内,弥漫在鼻边。 “不管是虹儿,还是雪儿,难道你就是不愿意原谅我吗?”他抚着她的发丝,感觉她那白皙细嫩的娇躯贴在他怀中,一股火般的战栗在他体内窜动,她明明是对他有情的,为何总要这么刁难他,话说回来,这当真是一报还一报呀,当初的他,对她那双企盼注视的眼,总是硬着良心,背过身去;而今的他,多么希望那双眼能重燃对他的注视。 她轻啄着他的唇,微嘟着红唇道:“是虹儿你就要用公主的礼仪。” “公主的礼仪!你想我怎么做呢?”他不解。 李绮红由他怀中直起身来,看着他的眼,红唇带着媚人的笑意,将手伸到颈后缓缓地解开肚兜带子,随着肚兜的滑落,洁白无报的胴体在他眼前,在云彩簇拥、朝阳泄洒下一览无遗! 她并不遮掩,也无羞涩,只是搂着他的颈子,在他耳边轻咬着他道: “我愿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给你,现在就看你怎么表现,才能让我这个公主点头了!” 龙九天看着金色晨光洒满她全身,她轻笑地红唇,纯真的挑逗,令他情欲如潮水般高涨,他突然一笑地楼上她的腰际,偏头含住了那粉色的蓓蕾,探索的舌尖甜润它。 她笑着轻扯他埋在胸前的发,娇喷道:“这是公主的礼仪?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诚实,因为我真的好想要你,这份诚实也一如我对你的心。” 他从怀中拿出她上次扯落的珍珠链子,替她别上,看那美丽的链子再次环上她的颈,他吻上她醉人的樱唇,道:“你扯落后,我一颗颗地捡回,再串成炼,这样是否代表我们的感情也再次串起,你肯原谅我了吗,公主!” 她诱人一笑地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你已得到公主了!” “不,是得回我的小王妃!”他吻上她,两人拥着一起倒下。 缠绵的梦在两人的情欲中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两具赤裸相拥的身躯上,他们正以彼此的身体共同立下这深爱不悔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