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红娘》 楔子 「梅花三弄」于大清国曾是红极一时的乐曲,原名「三六」,经由三个曲调组合而成,分别为寒山绿萼、姗姗绿影、三迭落梅,亦称为三落。 在大清入关后,有间乐坊「美人铺」开张,里头三位美女不但琵琶弹奏得好,连模样也比花娇,特别是合奏的「梅花三弄」,时如高山流水、阳春白雪,时而穿云裂石、石破天惊,让众客官听得如痴如醉,次次赢得满堂彩,因而打响名号。 然而这样的平和气氛维持不久,却有传闻在北京城沸沸扬扬传开,据说只要二一弄曲调在山海关口合奏,便可开敢某机关,拥有大批兵器与珠宝。 为此,美人铺的三位美女在一夕之间消失,从此「梅花三弄」乐曲失传,也慢慢被众人遗忘。 可是在十八年后的现在,北京城又传言三弄曲调已在不同地方隐隐扬起,亦逐渐唤醒大伙的记忆。于是,觊觎这些珠宝兵器的江湖人士集聚北京城,就连大清国的头号大敌 蒙古大王也派人潜入中原寻觅。 大清皇帝得知此事,明了事态严重,他将如何先行找到其中的秘密呢? 第一章 「乐梅呀!真是谢谢妳了,小女能够嫁到一户好人家,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期盼,如今终于达成了。」桑嬷嬷说着,从袖袋内掏出一锭银子。 「这……这怎么好呢?我已经拿过了。」乐梅看着银子,眼睛都亮了,不过懂得人情世故的她还是得装模作样一下。 「之前是媒人谢礼,这是我自己欢喜想送妳的。」桑嬷嬷硬是将银子塞在她手上,一张老脸都笑皱了,「非但如此,以后我还会多多为妳介绍生意。」 「真的?那就谢谢桑嬷嬷了。」乐梅满心欢喜的接受了,「如果还有什么人需要我为他们的公子、小姐寻觅对象,尽管通知我就行了。那么,时候已不早,我这就回去了。」 「妳慢走。」桑嬷嬷目送着她离开。 走出大门后,乐梅左瞧瞧、右望望,确定没人注意,便偷偷将袖袋内的银子拿出来,轻轻以手绢擦拭了下,又放在嘴前呵口气,听听它的声音。 「哇,好纯的银子!在宫里干活的就是不一样。」她又赶紧将它们藏进袖内,踩着雀跃的脚步回家去。 突然,她听见远远传来马蹄声,正好奇的回头张望之际,马儿居然已像旋风般奔驰到她面前,她闪躲不及,就这么摔倒在地上。「啊 ! 」 德璿立即拉紧缰绳回头一看,当瞧见这情况,他眉头不禁一皱。尽管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但他还是下了马。 「妳没事吧?」他站在她面前问道。 「什么没事,我的左脚都断了。」天,真是疼……疼得她无法动弹。 「妳没事干嘛走在大街中央,不能怪我。」他自认倒霉的丢了一锭金子在她身前,「拿着它请人送妳去大夫那儿瞧瞧吧。」 那亮晃晃的金元宝直迷炫着乐梅的一双大眼。 虽然她很喜欢钱,也很需要钱,但是这男人未免太傲气,居然以这种方式对待她! 「我……我不需要。」她很勉强的把这句话说出口,何况现在要去哪儿找人迷她去大夫那儿呢?「你是不是该扶我起来?」 「我扶妳?」他可是堂堂贝勒爷,怎能随意教他碰一位姑娘。 「要不然我爬不起来。」 「别啰唆,既然妳不需要,这锭金子我收回去了。」德璿发现她的眼角余光直盯着那个金元宝瞧,说不需要,倒不如说她嘴硬。 「你别碰它!」乐梅立即喊了声。 地决定了,就算再生气也不要跟钱过不去,再说这男人一身锦衣,用膝盖想他知道是个纨?子弟,像这种花钱如流水的男人,这锭金子摆在身上肯定不消一天就花光了,还不如给她。 「怎么?」他冷嗤着笑道:「舍不得了?」 「不是舍不得,而是见你衣冠楚楚,肯定是某户人家约有钱少爷,身上的银子不是吃喝玩乐就是花天酒地挥霍掉,不如接济一下贫困的我。」乐梅的脚实在是很疼,不过,真要让这臭男人馋扶,倒不如教她爬着回去。 德璿看看自己。只因为今天他没穿官袍,才被误解为某户有钱的少爷。 见她缓慢的站起身,他挑眉一笑,讽刺道:「有了金子,连伤都自动好了?」 「你……」乐梅真的很想记住这家伙。 她不禁瞇起眸打量起他来。几乎可说是在京城长大的她,似乎从没见过这个人,何况跟着娘替人说媒提亲这些年,哪个大户人家她没去过,就是没见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她终于还是问出口。 「妳问我?」德璿轻扯笑意,「本爷的名讳还不是妳能知道的。」 「不说就不说,我想不叫阿牛就是阿狗,反正就是不能公开的名字。」撞了人还这么跋扈,地也不是好欺负的。 揣着金元宝,跛着脚才走了几步,突然她的手被他一打,金元宝差点掉落地上。 「你……你要做什么?」乐梅望着他,惊得直眨着眼睛。 「妳给我记住,我可不是能让妳这种女人随意辱骂的,看在是我的马撞了妳的份上就不计较,妳好自为之,下次别再让我遇见。」 用力甩开她的手,他便回到马儿身边矫捷地一跃而上。 「喂 」乐梅见他驰远了,才装腔作势的指着他的背影说:「什么嘛「要我好自为之,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倒霉!」 忍着疼,她只好一拐一拐的走回家,可是她的脚踝已肿得跟梨子一样大,真怕回到家后,她这只脚会残了。 这时一部马车停在她身旁,她仰首一瞧,原来是北京城纺织大户裘老板的大公于裘怀风。 「乐梅,妳怎么了?」 「裘大哥,我被马儿撞了。」她皱眉说道。 「撞妳的人呢?」他看她似乎伤得挺严重。 「跑了。」 「该死,我去追他。那个人是往哪个方向走?」裘怀风左右看了看。 「不用,已经跑远了,倒是你,准备上哪儿去?」见他驾着马车,再瞧瞧马儿微喘的模样,可见这车上载了不少东西。 「我去邻镇载些丝棉回来。快上车吧。」裘怀风步下马车夫她二来。 「谢谢你,裘大哥。」原以为需要勉强走路回家的乐梅这才虚弱的笑了。 「妳其不该放他走的。」他摇头轻叹了声。 「脚都伤了,还能怎么样?」她笑得有点尴尬,并偷偷摸了摸藏在襟内的金元宝。 「以往妳不曾这么轻易放对方走的。」他知道,就算脚受伤了,地也肯定会在大街上大喊非礼,将惹恼她的人搞得灰头土脸不可。 「这次看在金子的份上,我就原谅他吧。」她嘻嘻一笑。 「他赔偿妳,还是金子?」裘怀风挑眉笑问。 「嗳。」 「那还算有良心,幸好我没追过去,否则就错怪了人家。」裘怀风已认识乐梅许久,知道她并不是个贪财的姑娘,之所以喜欢白花花的银于和亮晃晃的黄金,全然是为了扶养她长大的娘。 乐梅的娘亲秀姑曾说过,如果发了财,想盖一栋与她年轻时住过一模一样的大房子。就这么一句话,乐梅便放在心上好些年,誓言要为娘完成心愿。 「什么错怪他,因为这锭黄金,我被他狠狠数落一番耶,好像我视财如命呢。」 她将那锭黄金递给裘怀风瞧。 裘怀风一边驾着马车,一边低头瞄了眼,突然他一愣,立刻放缓速度,将黄金接过来仔细瞧个清楚。 「裘大哥,怎么了?这锭黄金有问题?」他们做大生意的,手中大笔金钱来来去去,肯定见识得多,说不定这是个假元宝! 裘怀风将它还给了她,「它是纯的,而且来历不简单。」 「来历?」乐梅眼珠子蹲了下,连忙捂着唇,「难不成是赃银?」 「不,它若不是来自宫中的银库,就是正八旗贵族所有。」说时,他的眉头已冷冷的紧蹙着。 乐悔闻言一愣,再看看手中这锭金元宝,她内心不禁打了个寒颤。 难怪她没见过那个男人,原来他是贵族! 「如果下次再遇到他,妳要想尽办法缠住他。」裘怀风随即道。 「为什么?」 「难道妳忘了自己是汉人,还有那件……让妳娘痛苦了一辈于的事?」 裘怀风这话一出口,彷佛将乐悔推进了无底黑洞。 她抚着心口,闭上眼,久久后才点头。「我知道。」 ※ ※ ※ 乐梅自从数天前这么一摔,情况确实严重。 大夫替她看过之后,要她好好在床上躺满半个月,可是向来闲不住的她又怎么躺得住呢? 「乐梅,妳又要上哪儿去了?」秀姑喊住正想偷偷往屋外钻的女儿。 「人家躺了三天了,想出去定是嘛t.娘 」 这声娘拉得还页长,不过女儿的身予重要,撒娇无效丁「才三天,妳忘了大夫说要躺多久?」秀姑摇摇头,「回床上躺好。」 「娘,最近有人上门谈提亲的事,妳怎么都拒绝了?」虽然她一直待在房里,可是全听得一清二楚。 「我身于不好,妳又伤着,谁去提亲,那可得花多少工夫走路?」秀姑愈想愈气,顺手将正在摘的碗豆苗往篮于里一扔,「为什么咱们母女俩的命这么苦?偏偏妳那个爹生前只知赠吃赠喝,把我辛苦揽的银于全偷走,要不我们也不必过得这么辛苦。」 「娘,我并不觉得辛苦呀,就我们两人自食其力不也挺好?」乐梅知道娘以往活得很艰辛,所以希望她能尽快一口子清福,而爹会这么做全然是受了刺激,再说,如今他已在天上逍遥了,活着的人还能说什么? 「唉! 秀姑上前扶着她坐进椅中,「就因为咱们要自食其力,所以妳不能再受伤了,好好休息吧。」 乐梅噘起唇,老大不愿意的点点头。 这时候,外头来了位姑娘,由于大门未关,她便在门口曲膝行礼。「请问乐梅姑娘在吗?」 「请问妳是?」秀姑上前问道。 「是这样的,我是泰尔亲王府的人。」 「啥?泰尔亲王府!」乐梅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几乎忘了疼痛。 老天!该不曾……该不曾是上回骑马撞了她的那个男人来报仇了? 裘大哥说那锭金子准是来自贵族或宫中,那对方极可能是位阿哥或贝勒了? 「乐梅,有人找妳。」秀姑满脸疑惑的望着女儿。 乐悔胆战心惊地瞧着那位小姑娘,「我不认识什么王府的人,是谁要找我?」 「是我们福晋。」小姑娘这才进屋来。 「福晋?」乐悔倒吸口气,担心是做娘的为儿子出头。她看看娘亲,又看看那位小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吗?」 「姑娘跟我回府就知道了。」她客客气气的道。 「可是我们乐梅脚受伤了,目前只能在家中休养,烦请你回去转告福晋,待小女伤势好些,一定立刻前往。」秀姑爱女心切,尽管知道可能会因此得罪权贵,但她真的不希望女儿再伤着了。 「这事我们福晋听说了,已经派了马车等在外头,请放心。」说着,小姑娘转向乐梅,「姑娘请。」 「娘,那我就去一趟,福晋都派了马车来接,我若不去就太失礼了。」乐梅也好奇着对方找她到底要做什么,既然逃不掉,干脆早点下地狱吧。 拍了拍娘亲的手安抚她,乐梅便跟着小姑娘缓缓走出门外,坐上马车,前去泰尔亲王府。 来到王府,步入府邸那两扇大大的红铁门,一旁映入眼帘的是美丽的庭园,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旁种着几株垂柳,另有一番说不出的雅致与格调。 穿过拱门和长廊,便来到王府大厅。乐梅一跛跛的缓缓入内,只见福晋已坐在主位上等着她。 「福晋吉祥,奴婢已经将乐梅姑娘请来了。」小姑娘将乐梅扶上前。 乐梅一见到高高在上的妇人,立刻跪下,微颤着说道:「福……福晋您找我?」 「快起来吧,妳脚伤未愈就要妳过来,是我感到不好意思。翠儿,扶乐梅姑娘起来,赐座。」 「是。」原来这位小姑娘名叫翠儿,是王府的丫寰。她立刻搬了张椅子过来,并扶乐梅坐下。 「是这样的,我听桑嬷嬷说,妳说媒的本事一流是吗?」福晋端起案上的瓷碗,喝了口燕窝。 「桑嬷嬷?」乐梅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由于桑嬷嬷是宫里御膳房的管事嬷嬷,自然认得这些达官贵人,而前天她正好来乐梅家中闲坐,因此知道她脚伤一事。 知道将有生意上门,乐梅立刻笑道:「那是大伙对我的夸奖啦。」 「是妳有这份能耐,不但说媒厉害,对象也找得十分仔细,男女双方总是一拍即合呢。」福晋露出慈蔼的笑容,「所以,我想请你替我那个视女人如毒物的儿子说说媒。」 「视女人为毒物?」乐梅不解地问:「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 在她的认知中,男人多半是花心萝卜,要他们不近女色都难,竟然还有视女人为毒物的男人? 「这只是种形容,我的意思是他不想娶妻、不愿娶妻,压根不想定下来,所以找希望乐梅姑娘可以替他找个不错的姑娘,更要凭借妳的三寸本栏之舌好生劝他。」 福晋将事情说得容易,但是聪明的乐梅可以从她的表情中察觉出有一定的困难。 「这……听您这么形容,好像挺难的。」 「就是难才请你过来呀,若真的谈成,到时候媒人谢礼绝不曾少。」福晋笑瞇了胖于道。 「真的?嗯……」这么说,又可以往娘心中的大房于迈进一步了?虽然难,但难得有价值,「好,我试试看。」 「那太好了!」福晋这才稍稍松口气。 「但不知贝勒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得先了解对方的喜好才能对症下药。 「如果知道就好了,这一点还需要乐梅姑娘花点心思去了解。」福晋见她听得一头雾水,继续道:「所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乐梅姑娘能搬进王府住上一阵子,慢慢摸清楚德璿的喜好。」 「要我搬来这儿?」乐梅一脸为难。 「不是要妳马上过来,待伤势好些再来也成,行吗?」 「我……好,就这么办。」为了娘的心愿,乐梅豁出去了,「那么福晋您呢g您喜欢的姑娘是……」 「我是随意,只要是品行好就行了。」福晋为了儿子的婚事可是又气又急,还曾告诉他,只要是女人就可以。 「这样呀,好,我知道了。那么福晋您休息,找他该回去了。」乐梅扶着椅臂缓缓站起,这时候,她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 「德璿,你回来了。」看见来人,福晋立即笑着站起身。 「额娘有客人?」德璿走进大厅里。 同时间,乐梅回头一看,就在四目交接的剎那,她眸子一膛,两条腿竟不听话的打起颤来。 这男人不就是骑马撞倒她的那位霸道公子哥儿,原来他真是这王府的贝勒爷! 「咦,妳……呵,敢情妳是嫌一锭黄金不够,来我府中敲诈?」德璿并没有忘记她,她的贪财可是让他难以忘记。 「你说什么?我敲……」乐梅深吸一口气,正想回嘴,却想起他的身分,只好委屈自己,以较婉转的语气说:「对不起,贝勒爷,我可没有那样的心思,你太抬举我了。」 「喔?」德璿瞇起一对狭眸,「看来是我太低估妳了。」 「你们认识吗?」福晋见他们一见面就一来一往,似乎挺熟的。 乐梅一震,缩着下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德璿却道:「我不认识她,只是觉得她很碍眼。」 「德璿,额娘知道你对我请媒婆来家里很不高兴,但也不能当着客人的面这么说话。」福晋转而又对乐梅说:「妳别在意,先跟翠儿回去吧,我等妳过来。」 「扼……好。」乐梅看了看德璿,只好对福晋点头笑笑,才一跛一跛的离开。 望着她走路的模样,德璿眉心微磨,喃喃自语道:「难道她真伤得这么重?」 随即他回头闲着福晋,「额娘,妳刚刚提到什么媒婆,在哪儿?」 「就是刚刚离开的那位,我央她替你挑个仔姑娘。过几天她曾住进咱们府邸,让她慢慢摸透你的喜好。」福晋自认为这是一记高招。 「什么?」德璿回头望了眼乐梅离开的方向。 「总之这回我一定要你成亲不可。」福晋得意的一笑,便在贴身丫鬓的陪同下离开大厅。 德璿坐进椅申,轻揉着太阳穴。唉,皇上交代的事已经够他心烦了,额娘为什么又要膛浑水,不让他好好过日子? 而刚刚那女孩居然是媒婆? 这其中还藏着什么诡计吗? ※ ※ ※ 乐梅又休养了近十天后, 伤势才好转些,脚踝虽然还有些肿,但至少不必人搀扶就可以走路。 至于要暂住泰尔亲王府的事,她是趁养伤的这段时间使出舌灿莲花的功夫,才终于说动娘亲答应。 来到泰尔亲王府后,她便被福晋安排住进西厢客房,虽然只是间客房,但对乐梅而言已算是十分富丽堂皇了。 才将包袱里的衣物放进五斗柜里,她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来了。」乐梅以为是翠儿,立即前去开门。 「我说媒婆,妳给我搬回去。」门一打开,站在外头的正是那个霸气的贝勒爷。 德璿一回府就听说那个碍事的媒婆搬来了,于是快步来此赶人。 「媒婆?」乐梅嘻嘻笑着,企图转移话题,「我是替人说媒没错,不过,媒婆是指年纪大点的人,我才十七,贝勒爷能不能喊我红娘?」 「红娘?」他轻谑的一笑,「好吧,红娘,妳到底走不走?」 「我已经答应福晋,所以不能走。」她在他身边绕了一圈,「贝勒爷,现在已近秋了,再过不久就要过年,娶个妻子过年是喜气。」 德璿紧瞇起眸瞪着她,「我不娶妻,过年一样喜气。」 乐梅点点头,状似了解地道:「难怪福晋会这么忧虑,果真难搞。」 「妳说什么?」他撇撇嘴,笑得深沈,「我看难搞的是妳。」 她别开眼,「贝勒爷别这么说,我这么做除了混口饭吃,也是为了贝勒爷的一生幸福着想,你想……」 「别废话,难道妳忘了上回在大街上我临走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一德璿微勾嘴角,漆黑的眼底射出一丝挑衅意味,「「好自为之l这四个字的意思,妳到底懂不懂?」 「贝勒爷,请听我说,在没娶妻之前,你不曾了解心中有个人是件多么温暖的事。」她往后退了一步,企图保护自己。「红娘也是份差事,既然答应了人,我就该尽心去做。」 「那妳的意思是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了?」 「小女子身分卑微,我在不在乎,对贝勒爷的影响应该不大吧?」她又干笑着,不懂为何一遇上他,她的脑袋就变得一点儿也不灵光了。 「是呀,一个敢骂我阿牛、阿狗的女人,我没将她送进牢里已是最大的恩惠,如果妳不想后半辈子在牢里度过,就别再让我看儿妳。」撂下这句话,德璿立即旋身离开。 乐梅不知所措的望着他的背影。怎么办?她若待在这儿,到时候不是得罪他,就是得罪福晋,这两个人物,她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细想一番后,她立刻追了出去,却不慎扭着伤处,但她还是强忍着疼痛喊道: 「贝勒爷,请等一下。」 「是不是想离开了?」 「我……我向贝勒爷道歉请罪,求贝勒爷别送我进牢里,我家中还有母亲等着我呢。」她急急拉住他的手臂。 他看着她所抓住的地方,「那妳就走呀。」 发觉自己的失礼,乐梅赶紧放开他,「但我既然答应了福晋,就不能走。」 「没关系,额娘那儿我会跟她说。」他冷冷的回道。 「什么?」天,他不能断了她的财路!乐梅叉上前跨出一步,却突地哀哀大叫出声,「啊……」 「妳怎么了?」德璿瞪大了眼。 「脚痛,脚又痛了。」她一张脸紧皱着。 远远闻声赶来的翠儿,乍见贝勒爷在此,立即曲膝行礼,「贝勒爷吉祥。」 「起喀。」他的眸子仍注视着此刻蹲在地上的乐梅。「妳看看她吧。」 「是。」翠儿赶紧过去将她扶起,「乐梅姑娘,妳可能是脚伤未愈,又走了太多路,我扶妳回房歇着吧。」 「对不起,我这一拐,说不定又得躺个几天。」乐梅故意这么说,暗示德璿她这阵子是没法子离开了。 「好,我会跟福晋说的,妳别放心上。」 说着,翠儿将她扶进房里,让她躺在暖炕上。 「乐梅姑娘,妳还好吧?」 「呃……比较不疼了。」乐梅边说边往门外瞄。不知德璿贝勒离开了没? 「那我这就去请大夫来为妳看看脚伤。」翠儿说着便离开房间。 见翠儿将门关上,她才重重吐了口气。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时,她突然看见有道黑影映在墙上。 她惊愕的回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德璿,「贝……贝勒爷,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呀?怎么还没离开?」 「我如果离开的话,就中了一个丫头片子的诡计。」德璿挑起眉,徐徐坐在床沿。 「你要做什么?」 他这举动太暧昧,吓得乐梅赶紧从暖炕上坐起,「你: 「查看妳的伤。」 「啊?」那轻松的几个字却让她心中微颤,她赶紧收回两条腿。 ※ ※ ※ 「别以为妳那点伎俩就可以瞒骗得了我。」德璿突然用力按住她藏在被子下的两条腿。 「你……你不能这样。」她吓得杏目圆瞠,却怎么用力都移动不了双腿。 「要检视妳的伤处,我不亲眼看看是不行的。」他邪笑着轻哼,同时将手伸入被中,抓住她的脚踝往外一拉。 「啊 」乐梅捂着嘴尖叫,就怕将外人引来,那会更尴尬。 他瞇起一对霍眸,脱去她的白袜,发现她的脚踝的确还有些红肿,这才放开她。 「就那么一摔,可以捧成这样?」 「找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急促的说道,一双眼却提防的直眨着。 「妳真以为妳有本事可以劝得了我,让我要个女人进府?」德璿阴郁的眼神里满是对她的不悦。 「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专长。」听他这么问,乐梅赶紧打起精神,「要不然咱们来赔上一睹?」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险,哪有甜美的果实? 「打赌?」 「对,打赌,请贝勒爷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保证让你要个仔妻子进门。」乐梅例开嘴笑道:「如果输了,我立刻是人,外加将那锭黄金还给你。」 「半年?妳打算在我府邸白吃白喝这么久?」他嗤声一笑。这女人又想耍什么手段让他上当了? 「半年太久吗?那五个月?」乐梅见他脸色愈来愈难看,于是改口,「那贝勒爷说吧,多久呢?」 「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这样。」说完,德璿便站起身。 「天,打了对折呀……」半年变成三个月! 「不愿意?」 「不,当然愿意。」至少她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被赶走,也不曾动不动就被「好自为之」这四个字威胁。 「那妳记住了,时间一到,我半个时辰都不留。」冷冷地笑睨了她一眼后,德璿便步出房间。 此时,乐梅紧绷的心神才得以松懈,但是一想到他那邪恶的挑衅笑容,她不禁又打了个冷颤。 天,这笔生意她到底该不该接呢? 都怪她,说话、做事之前为什么不先动动脑子,才会闯了祸,这笔生意要谈成,可说是难上加难! 第二章 身为大清国「步军翼卫」的佟佳德璿,目前掌管步军营二分院。 步军营与军机处分别位于北京城两侧,乃北京城的两大军事机关。 当德璿一步入院内,便询问守卫的士兵,「泽亚回来了吗?」 「还没有。」 「如果他回来了,告诉他我正等着他。」德璿吩咐后,直接进入内室,处理每天均堆积如山的公事。 大半天过后,有脚步声趋近,他立刻听出是泽亚回来了。 「有消息了吗?」他连头都没抬地问。 「有部分消息。」泽亚拱手回报,「据说那名会演奏三迭落梅的姑娘,名字就取了其中二字。」 德璿抬头想了想,「不可能叫三迭,那是落梅啰?」 「如果是谐音呢?」 「谐音?」德璿的眸子突地一瞇,「你是说乐梅?」 「没错,就叫乐梅。」 「老天,该不曾是她吧!」住进府邸的那位麻烦红娘,不就是叫乐梅吗? 「贝勒爷指的是?」 「最近我额娘忽然安排一位媒婆住进王府,她的名字就叫乐梅。」德璿揉了揉眉心,「不过不可能是她,绝不可能。」 泽亚听了后不禁笑了,「这当然不可能了。」 「你又没见过他,为何断言不可能?」德璿笑问。 「媒婆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而我们要找的姑娘不过是十七岁呀。」 泽亚这话一出口,倒是今德璿更疑惑了。 那个红娘的确说过她十七岁,事实上,他正怀疑以她这个年纪,这般信赖,莫非她有什么通天本事? 德璿冷哼,「就是这么巧,地正是十七。 「天,既是如此,需不需要属下去调查一下?」既然有这么多雷同之处,这条线索可不能放弃呀。 「如果你想见她,下午随我回府你就见着了,但你肯定失望。」这些卷牍还真是让心烦意乱的他看不下去。 「听贝勒爷这么一说,我已迫不及待了。」泽亚虽然是德璿的下属,但两人私交甚笃,「看您的样子,好像对那位姑娘很头疼?」 「这么明显吗?」 「没错。」泽亚几乎失笑,「让媒婆住进府邸,真是福晋为了您的终身大事所做的妙事。」 「妙事?你这形容词用得还真恰当呀。」这个泽亚,是不是太久没让他数落,愈来愈没大没小了。 「贝勒爷可知道她有哪些家人?」这一点很重要。 「我没问。」德璿利落的丢下这两个字,随即又想到,「好像听她提过有个母亲。」 「母亲?那会不会是十八年前美人铺的人?我这就替贝勒爷问去。」 「何必多事?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眼里只有金元宝,小气又大胆的丫头,不会是那位会奏上一首好曲儿的姑娘。」瞧她恐怕连怎么拿琵琶都不会吧? 「听您这么说,我更想见她一面。」 「我说你会失望,劝你别去得好。」 「这……」但泽亚却想,如果真是她,他们就不用再四处追查了。 「瞧你,不让你去还心痒痒呢,那就去吧。」德璿挥挥手,摇头轻笑。 「真的?」泽亚立刻拱手道:「那么属下先行回王府了。贝勒爷放心,我一定会仔细探探她的底细。」话一说完,他便飞也似的消失。 「喂……这家伙,还真是急性子。」想想也是,由泽亚打探总比他来得好,否则他肯定在还没找到真乐梅之前,已被这个假乐梅气晕了。 ※ ※ ※ 乐梅的一只脚被大夫裹得像颗大布球。 幸好府邸的花匠发仔见她行动不便,亲手造了支拐杖给她,让她可以方便行走。 还好他是个活泼好动的估娘,对于必须靠拐杖才能走路,不但一点也不喊苦,反而觉得新鲜,时常住着拐杖四处是来走去。 不过她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再伤到脚了,如此她才有体力纠缠德璿贝勒,否则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失了银子事小,重要的是她不想输给他。 如今满人当道,身为汉人的她绝不能输给一个满人,而且如此一来也愧对她娘。 当她在园子里赏花,顺便等着德璿回来时,看见一名陌生男子朝她是来。 「妳可是乐梅姑娘?」泽亚直打量着她。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贝勒爷的护卫泽亚。」他笑望着她。 见她裙摆下的一只脚裹了好厚一团白布,仍拄着拐杖跳呀跳的,的确不像他们要找的女子,不过,他还是必须多多求证。 「喔,那个贝勒爷还有护卫呀。」那个男人高头大马,铁定一身功夫,也需要护卫吗? 「请问妳的名字是不是快乐的乐,梅花的梅?」他又进一步问。 「没错,不知道这位护卫你怎么对我的名字这么有兴趣?」乐梅往他背后直瞧着,像是在找人。 「妳在我什么?」他望着地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与动作。 「我问你喔,」她压低嗓音道:「是不是贝勒爷命你来问这些?」 「贝勒爷?」 「是呀,他不喜欢我,老想撵我出府,可是我不能走,你告诉他,虽然我只是个弱女子,但绝不服输。」她噘起小嘴儿说。 「这样呀。」见她那鬼灵精怪的表情,泽亚忍不住笑了。 「所以他该死心,乖乖告诉我喜欢哪种姑娘,是温柔的、活泼的、漂亮的还是含蓄的,只要他说得出口,我一定替他我来。」地拍着胸脯保证。 「哈哈哈……」这下泽亚更是忍不住扬声大笑。 「你笑什么?」 「我觉得妳很可爱。」 「啊?」乐梅的小脸突然红了,她暗暗吐着舌尖,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长这么大,左邻右舍都当她是个男孩子,大家总说她粗鲁、直率,可从没说她可爱过。 而这一幕正好被跟着回府的德璿瞧见,他微微皱眉瞧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按着快步走过去。 「泽亚,不是要你查问,怎么变成跟她一块儿笑,还笑得这么开心。」 「贝勒爷。」泽亚赶紧将他拉到一旁,「我这是和她攀交情。」 「攀交情?什么意思?」 「熬了之后,她就不会对我们有所隐瞒,那么,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乐梅,不我很快便水落石出了?」 「老天,你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德璿摇摇头,「才不过一会儿工夫,你已经被她洗脑了,也成了傻瓜一个? 「贝勒爷,您这么说,属下很不服气。」泽亚沈下了脸。 「怎么,生气了?」他睨了泽亚一眼后便走向乐梅。「受了伤,还不安分的躺在房里?」 「我在等你。」见他走来,她便咧开大大的笑容。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他就不会对她太恶劣了。 「等我?」 「对,我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想问你,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否则福晋每天都要我禀报进展耶。」她皱着小脸道。 想起方才泽亚居然跟着她一块笑,让他不禁对她好奇了起来,这才仔细瞧瞧她,发现她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涡,模样虽非令人惊艳,倒是挺耐看的。 「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不可能吧?还是有那种你喜欢的,可是她看不上你?如果有,都可以告诉我,我能让你一偿宿愿。」乐梅直勾勾的瞧着他,「怎么样?」 「我喜欢却不喜欢我的姑娘?」呵,这真是句可笑的话。 「对呀,有没有?」 「没有,倒是有很多喜欢我,我却不喜欢的姑娘。」他忽然欺近她的脸,「所以妳就别白费工夫了。」 他这莫名的靠近吓了她一跳。 她立即往后一退,却被拐杖给拐了下。 「不……千万不要……」 「妳到底在做什么?」幸好他抓住了她,否则这下她一定伤得更重。 「谢谢。」她惊魂甫定,有些尴尬的对他一笑。 「我问妳,妳听过美人铺吗?」德璿言归正传。既然泽亚那家伙要问,那索性问得更直接点: 「美人铺?那是什么?美人开的铺子吗?」乐梅一脸不解。 他又问道:「妳会不曾弹奏琵琶?」 「我不但会弹奏琵琶,还会南胡、古筝呢。」因为小时候环境差,那时的身为琴师的爹还没有变,经常带着她和娘东奔西跑,到咎家酒楼奏曲撵钱过日子。 「妳真的会?」 「当然了,如果你答应娶妻,我就奏给你听。」她逮到机会就开始诱劝。 「哈哈哈……妳以为妳是青花问的媛媛姑娘?」 「青花阁?」她柳眉轻蹙,偏着脑袋想着,「那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没错,对男人而言是非常好玩的地方。」他邪恶的一笑。 「女人觉得不好玩?」她喃喃自语,「是什么地方?」 「这就要看是什么女人了,因为,那是她们陪男人睡觉的地方。」德璿低下头,故意逼近她的眼,笑望她错愕又窘躁的模样。 乐梅小脸一热,浑身跟着不自在的发烫,「贝勒爷……你……你问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 「你不是不爱女人吗?还去那种地方?」她疑惑地问。 「我不爱女人?」他点点头,笑得狂肆,「慢慢的,妳就会明白我爱不爱女人了。」 「你还真是神秘。」 「所以,妳如果聪明的话,就早点放弃,离开王府。」德璿勾唇一笑,便对泽亚一挥手,「跟我去向我额娘请安。」 「是。」 泽亚快步跟上,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望着乐梅那副征忡的模样。 「贝勒爷,其实她挺可爱的。」 「可爱?」德璿睨了他一眼。 「难道您不觉得她有自己的特色,和别的姑娘不同?」在京城里他们看多了一些骄恣的千金小姐,也见过平庸的百姓女子,但是她却拥有一种可以引人注意的力量。 德璿瞇起眸望着他,「我说泽亚,妳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什么?」他大吃一为,「怎么可能?」 「我还没听妳说过哪个女人可爱的。」德璿冷哼。 「属下只是说实在话,再说,如果她真是我们要我的乐梅姑娘,那就更好了。」 「不可能是她。」那丫头只会靠一张嘴骗吃骗喝,还南胡、古筝咧!谎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真有她的。 「如果是呢?」泽亚又问。 「那你就娶她吧。」德璿撇撇嘴,便直接往福晋的住处迈去。 「娶她?拜托,贝勒爷到底在说什么?红娘到底是谁呀?」泽亚摇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 ※ ※ 「贝勒爷,这是美人铺后代乐梅姑娘的访查结果,小的是沿着十八年前留下的线索一步步查探的。」说话的是泽亚买来追查消息的人。 「放着就行。」德璿示意他将纸卷摆在桌上,「去跟泽亚护卫领酬劳吧。」 「谢贝勒爷。」来人点头退下。 「还不是美人风吗? 「美人风?」德璿明白他是代皇上来问有关美人铺一事,「公公请坐。来人,奉茶。 这时,德璿才拿起桌上的纸卷,看着上头对美人铺乐梅姑娘的描述。 美人铺解散之后,其中一位女子便嫁给一名木匠,生下乐梅姑娘。十二岁时,乐梅姑娘的母亲去世,之后由父亲独自扶养,带着她浪迹天涯,三年前曾在苏杭一带住过,如今下落不明。 「母亲去世,父亲独自扶养,而住在府邸的那位红娘却是父亲去世,由母亲扶养,呵……果然不是她。」 他刚将纸卷问上,外头叉有人禀报,「贝勒爷,小六子公公求见。」 「小六子公公?」德璿眉一挑,道:「快请进。」 不一会儿,小六子推门而入,德璿立即起身迎接。 「今天是什么风将公公次来了?」 「我想贝勒爷已猜出我来此的目的,不知情况如何了?」小六子坐下后问道。 「线索还不够多,但我会继续调查。请公公转告皇上,再稍等数日,我一定会查出乐梅姑娘的下落。」 「乐梅姑娘?」小六子眉一扬,「忽已查出她的名字了?」 「没错,她的双亲是以]三迭落梅」作为替她取名的根据。」 「太巧了,另两位贝勒也是这么说,既然有了雷同之处,相信我到她们必然指日可待。」小六子笑了笑,「否则皇上可等不及了。」 「裘烨和易损他们也是如此认为?」为了寻人,以往时常聚在一起喝酒谈笑约三人已好久没碰面了。 「是啊,所以德璿贝勒,你一定要有信心。」小六子将茶一饮而尽,「这真是好茶。」 「那我再命人沏一壶来?」 「不用了,话带到后,也带了话回去,我得回宫交差了。」小六子起身向他告辞。 小六子离开后不久,德璿也迅速将公务处理好,离开二分院。 回到泰尔亲王府后,走在长廊上时,他远远看见乐梅将拐杖摆在一旁,练习走路。他正想过去瞧瞧,便看见丫寰小燕手里捧着一只瓷花瓶,从她附近走过,然而因为不小心踢到她搁在旁边的拐杖,手里的花瓶便不慎掉落地上砸碎了。 「啊!怎么了?」乐梅闻声回头一看。 她拖着脚急急走过去,惊见碎了一地的花瓶。 「我完了 」小燕大哭出声,「这是福晋要我拿去给她的,现在摔破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妳别哭……妳别哭嘛!」乐梅看着这些碎片,花纹细腻,色泽纯浓,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这个很贵吧?」 「当然了。」小燕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的捡起碎片,「都怪我,因为太紧张,所以眼睛直盯着花瓶,根本没空看路。」 「也是我不好,是我的拐杖害了妳的。」乐梅困难的跪下,帮着她捡拾。 「这下我可能会被赶出王府,我娘一定很难过伤心,我答应她要攒钱让她享福的……」小燕抽噎着道。 小燕的话不经意说进了乐梅心底。她抬眼看看小燕一脸泪容,着实不忍让她担下这个罪过。「这样吧,我来承担,就说是我行动不便撵了妳。」 「这怎么行?」 「没关系,大不了看这花瓶值多少银子,我赔偿就是。」乐梅缓缓站起身,「我跟妳一块儿去见福晋。」 听见她们交谈到此,德璿随即走过去,对小燕说:「妳先下去,我有话和乐梅姑娘说。」 「是……贝……贝勒爷。」小燕知道她们之问的谈话已让贝勒爷听见,这下身子抖得更是厉害。 「贝勒爷有什么事吗?我现在要跟她去……」 乐梅想喊住小燕,却听见德璿开口。 「妳以为这不过是只花瓶吗?」 「什么意思?」 「它是我外公在我额娘出阁时送给她的,是她最珍爱的陪嫁物。」他冷冷地勾起嘴角,「自以为可以承担,说不定会落得什么都不是。」 乐梅倒吸口气,「它……它是福晋的陪嫁物?可是那个小丫寰这么害怕,而且我的拐杖也脱不了关系,我又怎能让她一人受过?」 「那妳的意思是?」德璿瞇起眸。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放弃,如果我让福晋赶出去,就称你的心了。」乐梅瞒了他一眼,「我还是坚持去见福晋。」 「如果她要妳赔呢?」德璿知道这丫头是个小气红娘,提及银子,她肯定不会再这么冒冒失失了。 「赔……那要看赔多少,如果不是我能负担的,只好分次偿还了。」她有梦、有心愿,但小丫寰也同样有梦、有心愿,她不能这么自私。 见乐梅就这么离去,德璿双臂抱胸望着她的身影,这瞬间,他对她的看法似乎已有些改观。 只不过,为何他并不希望她扛下这个罪名?这不是违背了地想尽快赶她走的打算吗? ※ ※ ※ 乐梅和小燕一同跪在福晋面前,而福晋气得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底下的两个人,不知该如何发落。 「福晋,都是我不好,脚受伤了还不安分的躺在床上,四虚乱走,才会撞到她,碎了的花瓶……我会想办法赔偿。」乐梅低垂着脑袋说。 「那是无价的。」福晋难过的望着她们,「这样吧,小燕,妳离开府邸,我不想再让冒冒失失的丫寰待在这儿,至于乐梅,妳倒说说要怎么赔我?」 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怎么了,对于德璿的亲事还没有任何进展,我儿弄坏了她一样宝贝,真是让她是又气又心烦。 「我知道我赔不起,但我想我可以分次……」 「妳要分几次?」福晋扬高嗓音问道,而后揉揉眉心,烦躁不已。 乐梅慌了,「我……我……」 这时,德璿走进屋里,对福晋说:「额娘,别怪她们,这只花瓶其实是孩儿不留神打破的。」 「你……」不仅是福晋,连跪在地上的乐梅与小燕都像吞了颗蛋卡在喉头,说不出话来。 「是的。之前小燕拿着瓷瓶走出珍宝阁时,我好奇上前借来瞧瞧,却不注意一个松手将它打破了。」德璿说着时,仍不忘对张着嘴直望着他的乐梅邪气的眨眨眼。 乐梅以为自己看错了,也不由得直眨着眼。 福晋望着德璿,不解的皱起眉头,「你手一松,将花瓶打破了?」 「没错,额娘,要罚就罚我吧。」 「你……你这孩子!」福晋摇摇头,「不,我不相信,你武功高强,怎可能连个花瓶都拿不稳?两地们又为何要替你顶罪?」 「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那确实是我的过失。」他瞅着一脸诧异的乐梅,眼中流转着一抹精锐的光影,「这个俏红娘也真是的,以为自已在旁边练习走路让我乱了心,才会失手,而小燕又不敢招惹我这个贝勒爷,就双双含泪来这儿向您请罪。」 「那你们快起来吧。」福晋叹了口气。 「谢福晋。」乐梅与小燕一块站起身。 「我收回刚刚的话,你们退下吧。」福晋揉揉太阳穴,实在被他们搞得头昏脑胀。 「是。」小燕与乐梅不禁带着疑惑离开。 在经过德璿身旁时,乐梅不禁转首望了他一眼「德璿,那只花瓶可是你外公给额娘的陪嫁物,这一破,我的心都碎了。」福 晋难过不已。 「额娘,您别难过,我会命人将它黏合,到时会跟原来一模一样。」德璿知道额娘是非常重视它的,他会我工匠让它恢复原状。 「真的?那就好,虽然还是有痕迹,但我至少没有失去它。」福晋这才放宽心。 「那么额娘,您先休息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好,你去忙吧,我去睡个午觉。」福晋点点头,随即站起身返回寝居。 第三章 乐梅回到房间,最后还是决定乖乖躺下,免得又在无意间害了别人。 看着屋顶,她的脑子不由得浮现刚刚所发生的事。 德璿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并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呀。 不对,他会这么做绝不单纯,一定有什么目的。 「怎么,翻来覆去,睡不着吗?」 突然有道男子的声音出现在她背后,吓了她一大跳。 她赫然坐直身子,「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妳的耳朵好像一直不太灵光,我开关门的声音可是很大的。」德璿冷冷的笑睇着她。 他的话让她想起上次地也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房里。 老天,该不曾他是头狼,一头不喜欢女人却喜欢吓女人的狼? 「就算我耳朵不灵光,你也不能擅自进我房里。」乐梅紧张地贴着墙。 「妳不是非常想知道我喜欢的是哪一类的姑娘?」他瞇起眸子问。 「哪一类的姑娘?」她深吸口气,眸子倏然圆瞠,「你想开了,愿意让我替你我妻子了是不是?」 「不是。」他勾起微笑。 「不是?」乐梅心想,他八成是不好意思明说,才会故意撇清这样的意图。「好吧,就算不是,那你刚刚不是问我,是不是想知道你喜欢哪一类姑娘?那我就回答你,我想知道,一千个、一万个想知道。」 她更想知道,到底哪种女人才能解除他「视女人为毒物」的魔咒。 「娇柔、艳丽,身材婀娜多姿,说话轻声细语,在床上纵情妖媚。」他的嗓音愈说愈低沈,也愈来愈魅惑。 乐梅听得浑身发热,「你到底在说什么?」 「呵!」德璿突然伸出双手撑在床上,抵着她的额,瞇眼说道:「上回妳说愿意为我弹奏琵琶,但我倒宁可让妳学学媛媛的娇媚。」 「媛媛?」她想起他曾提过,那位媛媛姑娘是……「天!不,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老实告诉妳好了,我不爱女人,但我喜欢玩女人。」 语毕,他将她往胸前一拉,热唇赫然贴向她的小嘴,震得她双眸圆睁,半晌无法动作。 「你在做什么?你这个满人在做什么?」他的举动让她想起娘曾经遭遇的事,今她全身紧绷了起来。 「满人?」他抬起头,瞇眼望着她眼角的泪光,「怎么妳到现在还有满汉之介?」 「我……我不知道。」心头颤惧加深,她开始极力反抗。 「不知道?」德璿冷笑,「通常会这么说的,就是对我们满人有成见。」 乐梅转开脸,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她从小就生长在满人的天下,对他们无所谓喜恶,可是娘……娘所受的屈辱呢? 不,她不想再继续思索这些恼人的问题,还是赶紧避开德璿得好。 乐梅使出全力推开他,然而才欲跳下床,她的脚踝却被他顺手抓住,用力按在暖炕上,跟本不给她逃开的机会。 「你……你放开我……你不是要我休息吗?」她好害怕,不知道这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才想休息?妳还真有意思。」他冷谑的一笑,灿亮的瞪眸直盯着她,「如果妳能让我对女人改观,进而迷恋,或许这笔生意就谈得成了,怎么样?」 「啊?」她直摇头,「不,这样是不对的。」 虽然她的脑筋很简单,但想他知道这种事怎么可以由她来做?她是红娘,可不是花街柳巷的女子。 「是妳硬要住进我府邸,又勾起我对妳的好奇,现在想逃已经太迟了。」他瞇起眸,「或是妳打算从我的护卫下手?」 「你说什么?」她一脸不解,「你是说上次那位?」 「对,和他有说有笑,是想色诱他吗?」德璿发烫的指尖缓缓抚上她的颈窝,在她纤细的颈子上下抚弄着…… 转身往房门走了几千,他又回头注视着她。 「汉女,没错,我们满族的男人是很野蛮,但别忘了,妳刚才地忘情的回应,那妳算不算是野蛮男人的猎物?」 乐梅倒吸口气,颤惊的望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她的身子仍持续颤抖着。 天,他怎么会突然对地做那些事,而她又为何要跟他说那些话? 看来她已不能再留在这座泰尔亲王府了,唉,她早该听娘的话,实在不适合待在这个地方。 只是,她的身子已经被他侵犯了,为何她的心却: 她完全迷惘了。 ※ ※ ※ 隔日一早,乐梅便开始整理包袱。 想来,这段日子她不但自住了,还赔了自己的清白。 可是她却恨不了他,就像他说的,她嘴里这么说,但身子却违背了自己的心意。 如果真要恨,她该恨自己才是。 提着包袱,她从总管口中得知福晋正在大厅里,于是转往大厅,打算向福晋辞行。 然而当她走在长廊上时,忽然看见德璿正站在前头等着她。 「你……」她直觉地往后一退。 「干嘛这么怕?」他冷哼着逼近她,「怕我这个满人再次起歹念,强暴妳这个汉人?」 「你不要再说了。」她摇摇头,「我昨晚只是一时心急,才……」 「算了,昨晚也是我乱了心,才会……我们扯平吧。」 「我……我会听你的劝离开王府。这阵子真对不起,带给你困扰了,你的婚事确实不需要我来操心. 她连脸都不敢抬起,对他点点头之后,便继续朝大厅走去。 「等等。」德璿握紧拳头,闭上眼说:「既然住进来了,那就待下吧。」 「什么?」乐梅十分意外他会这么说,但是,他这样的回应反而让她感到害怕,因此眼露惶色直摇头,「不用了,我……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 她继续往前走,可是没走几千,她的手腕竟被疾步追来的他抓住。 「你又要做什么?」她仓皇的直想抽回手。 「妳怕我?」他瞇起眸问。 「我……我当然怕你,而且我真的认输了,请你让我走吧。」 瞧她缩着脖子,生怕他会再碰她一下的模样,还真是让他看了就有气。「妳怎么变得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我本来就不可爱。」乐梅一双大眼盲瞪着他,「贝勒爷,你就不能别再为难小的? 「找他不想为难妳,倒是想给妳银子赚,怎么样?接受吗?」 「什么?」她愣了下。 「如果妳愿意赚这笔银子,我再继续说下去,否则……我就不用白费力气,外头还有很多事等着我,我现在只要妳的一句话。」他双臂抱胸,笑睇着她。 「什么话?」 「愿不愿意拿这笔银子?」他欺近她的小脸。 乐梅当真感到为难,虽然怕他,但是拒绝银子不是她会做的事呀且前思后想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对他点点头。「好,我做,贝勒爷就说说看这银子要怎么赚?」 德璿一笑,须臾后才问:「妳忘了妳住进这里的目的了?」 「我没忘,就是要……」她眸子突然一瞪,「贝勒爷,你……你的意思是愿意与我配合,让我为你我个仔姑娘?」 「没错。」他瞇起眸子,嘴角扬起一道勾摄人心的笑容。 乐梅望着他,心口又紧抽了下。 老天,怎么又来了?她不想再见到他,到底是怕他,还是因为喜欢上他了? 「那……那你有埋想中的姑娘吗?」乐梅咬咬唇:在知道他或许已有心上人后,她的心口竟无来由的揪起。 「还没,所以要妳替我物色。」德璿俯身笑看着她的表情,「怎么了?到底答不答应呢?我是不曾遇过喜欢的姑娘,如果妳真我得到可以让我动心的女子,上回给妳的黄金我不但不拿回来,还会包个又厚又重的红包给妳。」 「这……」 「我该说的都说了,这么难得的一笔生意,妳接是不接?」他扬眉望着她。 乐梅深吸口气后才说:「好,我答应。」 「行,既然答应了,这包袱是不是该抡回房里了?」计策得逞,德璿得意的挑眉一笑。 「这应该不需要吧?」 「什么意思?」 「我之所以答应福晋住进这儿,主要是想查探你的喜好,既然现在你愿意告诉我你喜欢哪一类的姑娘,我就没有必要再住下了。」 「妳就这么确定我不会说谎,把不爱的女人说成爱的,让妳白费工夫?」这丫头还真是狡桧,难怪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啊?你……你会这样吗?」那是要他娶妻,又不是要他上断头台,干嘛虚心积虑的捣蛋呢? 他勾起一丝诡笑,「我会。」 说着,他便举步转身离去,那颀长的背影再次迷惑她的心。 乐梅赶紧摇摇头,急着驱走这种感觉,通自己相信这只是种错觉,一种不该有的错觉。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他一定要她待下? 难道是他觉得他还未给她一个教训,所以不死心的他不肯就这么让她走? 是这样吗?会是这样吗?她怎么愈想愈觉得紧张呢? 第四章 住进泰尔亲王府已有好些日子,乐梅真的好想娘。 至于德璿,当真没再碰过她,只不过他每次告诉她的择妻条件之后都会出现悖谬的情况,真是让她头大。 其不明白他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三天前说他爱秾纤合度的,可今天又说他突然爱上丰腴可爱的? 老天,这会不曾是花花大少的通病,每个女人都喜欢,但就是不想娶进门? 再这么下去,就怕他还没确定喜好,她已经累瘫了。 于是今儿个她决定让自己喘口气,同福晋告假,回家一趟。 「乐梅,妳回来了?」秀姑一看见宝贝女儿回来,立即笑开怀,赶紧到门口拉她进来, 「在王府里过得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亏待妳?」 「娘,福晋她和……」乐梅垂下睑,心虚地说:「和其它人都待我很好,妳别担心。」 「那就好。」秀姑指着坐在椅子上的裘怀风。「瞧,是谁来看妳了?」 「裘大哥?」乐梅很意外会在家里见到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不是知道妳今天回来,而是根本不知道妳住进了王府。乐梅,妳做得很好。」 裘怀风这话虽然说得突兀,但是乐梅知道他的意思。 「但我却不觉得好,她那时脚伤得厉……哎呀,说到脚伤,妳好些没?」秀姑赶紧看看她的脚踝。 「娘,我已经好多了。」乐梅笑道,还转了个圈让她瞧。 秀姑见她如此,才稍稍松口气。「确实是好多了,不过脚曾受伤之后,就容易再伤着,往后可得小心。」 「我会的。」乐梅转向裘怀风,「裘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呃,我们能不能到外头定是?我有些事想对妳说。」裘怀风看向秀姑,「伯母,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们有话就出去说吧。」秀姑理解的点点头。 两人走出屋外,来到胡同底的空地上。 裘怀风转身对乐梅笑道:「妳当其利用了机会,住进泰尔亲王府了?」 「什么?」乐梅征忡了下,才猛然想起那天在马车上他对她说的话,「呃: 我是住进去了,但我只是想谈生意而已。」 「谈生意?妳从没想过有天要为汉人出头吗?」裘怀风眸中闪耀着激动的光芒,「难道妳还要继续被满人压抑?」 「我……我只是个弱女子,能做什么?」裘的家人一直暗地里从事反清行动,她虽清楚,但更明白以寡敌众是行不通的。 「就因为是弱女子,才不容易被察觉。」他朝她跨近一步,神情执着,「乐梅,我们何不利用这次机会……」 「裘大哥,如今百姓的生活已经很安逸,有必要造反吗?再说我本就没什么抱负,要将这种重责大任交给我,我……我很害怕,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安逸?再安逸都不是我们汉人的天下。而妳也不用害怕,我会教妳,一步步教妳。」他目光凌厉地说。 「这……」 「难道妳忘了妳娘那年发生的事?」见她一直畏缩,他心中的担忧也愈来愈深。 「但是那件事与泰尔亲王府无关呀!」她又怎能因为这件事而迁怒所有的满人呢? 「乐梅!」他腿起眸子。 「裘大哥,其的对不起,你所说的事,我得好好考虑。」她蹙着眉头说:「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好时机是不容跷跎的。」裘怀风提醒道。 「我知道,我其的对裘大哥当初救了我们母女极为感激,但是要做这种事,我不知道办不办得到。」乐梅望着他,「不要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她从裘怀风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满人的恨意,肯定是要她对王府的人不利。 但是地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啊。 「妳……妳怎么变软弱了?」裘怀风皱起眉。 「裘大哥,这并不是软弱,打从过去找就没想过要害死某个人,尽管满人欺负过娘,但汉人之中也有那种恶人呀。」 「乐梅,妳真的不一样了!」裘怀风将手甩力一甩,「看来妳也不可能替妳娘报仇了。」 「裘大哥,我……」 「是呀,妳说得也没错,汉人也有为非作歹的,不过妳别忘了,满人入关后对于我们汉人既威胁又压制,一会儿文字狱,一会儿薙发令,害死了多少汉人,这妳全知道吧?」裘怀风仔细盯着他,仍不愿轻易放弃。 「天!」乐梅整颗心都乱了,为什么裘大哥要拿这些事实逼迫她,好像她若不听就成了汉族的罪人。 「妳就老实说,在泰尔亲王府住久了,是不是也被那样的奢华影响,心也变得贪婪了?」裘怀风不禁握住她的肩,「还是妳爱上了那个佟佳德璿?他只会玩弄女人、欺骗女人的心,妳知不知道?」 「玩弄……」她一睑错愕,「你不要把他说得这么可怕。」 「妳说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她敛下眼睑,「裘大哥,我没有喜欢他。」 「那就帮我,证明妳所说的话。」他以沉重的语气道:「乐梅,我从没要求过妳什么,但妳知道消灭满清是我的愿望,帮我。」 「就凭你一人对付德璿,可以吗?」她眉心微蹙。 「我爹和我已号召许多志同道合的反清之士,我不是一个人,而德璿是鞑子皇帝身旁最重视约三位贝勒之一,我已决定各个击破。」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她抓着裙摆,无措地说。 「就这样……」裘怀风附在她耳旁轻声说着。 「什么?这样的话他会死耶。」乐梅的眸子愈睁愈大,心跳也愈来愈剧烈,神情更是充满惶惧。 「我就是要他死。」裘怀风随即递给她一张字条,「刚刚从妳母亲口中得知妳住进泰尔亲王府的事之后,便借了纸笔写下这份计划,正想找机会拿给妳,没想到妳就回来了。」 乐梅颤抖着接过,「可是……」 「看过后就烧了它。」说完,裘怀风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立即转身步回乐梅家中,同秀姑告辞后随即离开。 乐梅则是心事重重的走回家里,一进门,秀姑立刻上前问道:「乐梅,妳眼裘公子谈些什么?」 「没什么。」 「该不曾……该不曾你们两个两情相悦吧?」秀姑笑咧着嘴,「天,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嫁进裘家,妳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 「娘,不是这样啦。」真受不了娘这种乔太守的想法。 「那是什么事?」 「裘大哥要我帮他一些忙,可是……」 秀姑不等地说完,立即说:「他的忙当然要帮呀,别忘了,他救过我们,是咱们母女俩的救命恩人。」 乐梅闭上眼,点点头说:「娘,我知道妳的意思,我想找他该回去了。」 「怎么这么快呢?娘刚刚做了几道妳最喜欢的菜,吃过饭再回去吧。」秀姑还真舍不得她离开。 见娘亲将桌上的菜罩掀开,里头果真全是她爱吃的菜色,乐梅感动不已,「娘,谢谢妳为我这么忙。」 「我是妳娘,跟我客气什么。」 母女俩双双坐在桌旁。 「娘,这道菜妳也爱吃,多吃点。」乐梅赶紧夹菜放进娘亲的碗里。 好一阵子不见的母女两人便开开心心地吃饭,而乐梅也决定暂时将那些恼人的事抛在脑后。 ※ ※ ※ 「贝勒爷,您问过乐梅姑娘了吗?」 美人铺的调查陷入了死胡同,让人一筹莫展,于是泽亚不得不询问德璿关于乐梅的事。 「问什么?」德璿站在窗前,直看着外头飘落的树叶。 「问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位。」怎么贝勒爷最近有点失神,似乎对找人之事也兴趣缺缺? ﹁这事不是你要去问的!﹂德璿回头睨着他。 ﹁呃……属下是说过要调查,可是那天话还没问完就被贝勒爷拉走,接着就再也没有机会遇见她了。﹂泽亚一睑无辜。 「怎么,想她了?」德璿瞇起眸子。 「属下可没这么说。」泽亚被他这么一间,不禁有点结巴,「贝勒爷……您天天与她见面,问她不是最方便不过?」 「我早跟你说不可能是她,何必多问?」德璿一挥袖,回到桌案后头。 「这可不一定,她不是说她会弹奏琵琶、古筝,这样的雷同之处可不多见。」 泽亚真不明白,为何贝勒爷对那位姑娘有这么深的偏见? 「她说的话不能信。」 「贝勒爷……」 「你太单纯,容易受欺骗,如果信以为真,拿琵琶给她,一定会听见她大笑你傻。」德璿摊开案上的卷牍。 「会是这样吗?」泽亚微皱起眉,瞅着德璿,「贝勒爷,该不曾是你不够了解她,其实乐梅姑娘人挺可爱的。」 「你三天两头说她可爱,你才接触她多久?」德璿眉头紧蹙。 「是没多久,可是看一个人只需交谈几句就应该能明白对方的个性了。」泽亚很直率的表示。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识人之明?」天,这个护卫愈来愈没大没小了。 「不是的,而是你心里有鬼。」泽亚压低声道。 「泽亚,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了一个视钱如命的媒婆,居然敢顶撞我?」每一句都是为那丫头说项,德璿听在耳里还真不舒服。 「贝勒爷,请恕罪,属下没有这个意思。」泽亚心中一凛,立即拱手道。 这时候,外头突闻一名士兵前来禀报,「贝勒爷,已查出关于乐梅姑娘的消息了。」 「是吗?快进来。」德璿说时还不忘对泽亚勾唇一笑,表示他的感觉是绝对不会错的,王府中的那个乐梅怎可能是个要找的人呢? 「小三,是什么消息?」泽亚问着这名士兵。 「有位曾是美人铺顾客的老伯说,他曾在约莫六、七年前于北京城南郊见过乐梅姑娘的母亲,虽然十年不见,但他确信是她。当时的她甚是狼狈,衣服残破,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小三将所打探的消息仔细禀报。 「喔?那位老伯呢?」 「他就住在北京城南郊。」 「南郊?」德璿指尖轻敲桌面,沉吟道:「仔,泽亚,你随小三去见那位老伯,把事情问个清楚。」 「是,贝勒爷。」泽亚立刻领命前往。 德璿揉揉眉心。有了美人铺进一步的消息,他该为之振奋才是,为什么心底那异帛的问却末消褪呢? 或许这阵子真的累了,他还是趁这空档回府休息会儿吧。 ※ ※ ※ 在家与娘一块儿用完晚膳后,乐梅便回到泰尔亲王府。 坐在房里的圆桌前,她先将油灯点燃,再从袖袋中拿出那张字条偷偷瞧着。 随着字里行问的流转,她的眸子条然睁大,连呼吸都顿住了。 天……这怎么行? 而裘怀风最后一句话竟是 则让汉人蒙羞,成为蛮子身边的狗。 看见这句话,乐梅忍不住又倒抽了口气。裘大哥为什么非置德璿于死地呢?只要教训、教训他不就行了吗? 如果地也加入杀害他的行列,那她岂不也成了凶手? 远远听见脚步声传来,她赶紧以案上的油灯将字条点燃,扔进角落的铁制纸篓里。 不一会儿,房门果然被敲了两下,她随即问道:「谁?」 「是我,翠儿。」 听见是翠儿的声音,她才松口气,「请进。」 翠儿一进门便笑咪咪地说:「乐梅姑娘,妳回来了,福晋要我来问问妳,用过晚膳了吗?」 「我用过了,请你转告福晋,谢谢她的关心。」乐梅笑笑,可是想到福晋的儿子就将面临危险,她心底的愁更不知如何化解了。 「我会的,妳如果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按着翠儿又道:「那么姑娘早点歇息。」 「好,谢谢妳。」乐梅见她离开后,又忍不住长长吁了口气。 「为何长吁短叹?」 突然,德璿的声音竟从屋里响起,又一次几乎将乐梅的魂震飞了。 「你……」回头一瞧,果然是他,「你一直待在我房里?」 「瞧妳,不知在看什么,居然看得出神,连我在里头走动的声音都没听见。」 他笑着走近她,藉由油灯的光亮望向她苍白的睑,「但是又为何将它烧了?」 「天!你仔像很喜欢擅自进入别人房间?」她实在是受够了,而且现在天色渐暗,房里又只剩下他们,还真让她担心。 「这是我的府邸,我想怎么就怎么。」德璿半瞇着眸瞧进她不安的懂眸里。 「但现在是我住在这里。」 「然而它还是我的。」 「你真霸道。」乐梅连忙站起,躲到门边,「是你出去还是我出去?」 「别急,妳还没告诉我,那张字条上写些什么。」他主动拉问椅子生了下来,并为自己倒了杯茶。 「只是……呃……只是……」她一颗心跳的厉害,在他的逼问下,她的脑子就像被钢铁钉住,完全动不了。 「妳好好想,我等着呢。」德璿的一对冷眸闪烁着谨笑。 乐梅拧眉望着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那只是一位姑娘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他眉一挑,「那妳为什么烧了?」 「因为那位姑娘的八字眼贝勒爷你不合。」她躲避他的眼神,随意找了个借口。 其不适合,还是妳不希望我和别的姑娘在一块儿?」德璿半瞇起眸子,饶富兴味的伸手抚弄她光滑的双腮。 「我为什么不希望?」她往后一闪,就是讨厌他这副自大的模样。 「因为妳已经爱上我了。」 「你还真是……好,你真要知道她的生辰八字的话,就去问她本人好了。」对,她何必为他的安危担心呢?这种男人活该得到教训才是。 「她长得如何?」德璿满睑邪气的笑道:「我只爱美女,太难以入眼的,本爷可是敬谢不敏。」 「她当然是人美女,你……」天,她干嘛说那个女人美,说她丑让他死心不就好了?唉! 「那位美女家住何方?」他继续问。 「住……」乐梅的心手紧紧一握,心中纷乱不已。 「还不快说,我可等不及了。」德璿蓄意贴近她的唇,整个人散发着无法形容的魅力。 「她……我忘了。」她还是不能说。 「要不要我帮助妳想起来?」 他的手心突然在她面前摊开,里头出现的竟然是她刚刚没烧尽的字条,上头剩下的正好是裘怀风要她拐骗他前往的地点。 「你……」她错愕的瞪大眼,「你怎么……」 「这上头写的就是那位姑娘的住处吧?」德璿笑了笑,随即步出房间。 「你要去哪儿?」乐梅眼看不对劲,立刻追了出去。 「去找她呀。」 「不,你别去,你真的则去。」她挡住他的去路,与你不合,我一定会尽快找到适合你的姑娘。」 「如果够美的话,我不在乎适不适合。」德璿用力推开她,继续朝外头走去。 「贝勒爷!」乐梅用力拉住他的衣袂,「你别去,我求你,你千万别去|.」 「为什么?」一丝诡谲的笑意在他嘴边扬起,「妳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丫头刚开始看似单纯,就像个贪财的媒婆,可是愈接近她,才发现她似乎藏急切地说 「这位姑娘真的 有一些秘密。 她愈是不希望他挖掘,他就愈想知道。 「没错,我不希望你跟别的姑娘在一块儿。」没办法了,乐梅只好这么说。 「妳说什么?」德璿笑睇着她,「这么说,妳是真的爱上我了?」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的笑容这么诡异,让她好紧张,「你就答应我别去吧。」 「我很想答应妳,但是我对美女的执着却让我无法放弃。」他咧嘴一笑。 他这番话让乐梅想起了裘怀风说过的话。「贝勒爷,你不想娶妻,该不曾只喜欢玩弄女人的感情o 「呵,也可以这么说。」他勾起她的下颚,「妳是怕了,还是吓着了?」 她硬是缩回下巴,「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不喜欢女人?」 「我从没说过我不喜欢女人,而是不喜欢被一种叫「妻子」的女人所拘束。」 说完这句话后,德璿便带着笑意走出府邸。 「天,我该怎么办才好?」 乐梅只好心急如焚的继续眼着他,直到抵达字条中所写的地点,她才发现那原来是城郊的一间木屋。 这儿还真远,害她追得气喘吁吁。 乐梅快他一步奔至门前,整个人贴在门上,喘着气说:「贝勒爷,别……别去,你看里头没啥光亮,肯定没人在家。」 「妳干嘛这么紧张?我只是想瞧瞧而已。」德璿挑眉睇视着她。 「私闯民宅不好吧?」 「妳以为我会这么做?」他撇撇嘴,按着举手敲了敲闪。 「我说没人在,你是……」 乐梅话才说一半,木门忽然发出咿呀声响,接着就见一位美艳的姑娘出现在门乐梅姑娘向我提及妳的 后。 德璿眸子一亮,「姑娘,我乃泰尔亲王府的德璿贝勒,事,所以找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原来是贝勒爷,快请进。」那名姑娘赶紧将案上的烛火点燃,「我叫丝花,贝勒爷这么喊我就成了。」 「丝花?真是个好名儿。」德璿一笑,随即步进屋里。 而乐梅才要跟进去,丝花便转首对她说:「乐梅姑娘,其谢谢妳了,如果事成,我不曾忘了妳的好处。」说完,她立刻将门关上,将乐梅阻隔在外。 乐梅睁大眼,「天,怎么这样?不行呀……开门,这么晚了,不能将我一个人关在外面,快让我进去|.」 她心里好急,可是他们好像无意接纳她这个不该出现的人。 乐梅不想放弃,锲而不舍地敲着门,「开门……你们开开门,外头好冷。」 突然,门是打开了,但飞出一件外氅,按着又听见丝花说:「这个借妳,赶紧回去吧,谢谢妳了,红娘。」 乐梅抓着外氅,一睑怔忡,怎么都无法想象即将发生的事。 哎咬唇,她瞪着门板,心中暗忖,德璿贝勒,我已经千方百计的阻止你了,可是你偏要往死穴里跳,那找他不想再管你了。 披上外氅,她迅速转身离开,刻意不想他,也不去猜测他曾遇到什么危险。 第五章 德璿一进门,就直瞧着屋里的摆设。 丝花端了杯热茶过来,以甜腻的嗓音娇滴滴的说:「贝勒爷,这可是上好武夷茶,请慢用。」 「先搁着吧,我待会儿喝。」他指着墙上的一幅字画,「这可是唐朝大书法家颜真卿的墨宝,没想到丝花姑娘也有此收藏,价值不菲吧?」 ﹁这是赝品:﹂德璿瞅着她微笑道。 她一阵仓皇,赶紧再度奉上那杯茶,﹁其实我也不 ,但是真品是绝对买不起的。来,茶快凉了,贝勒爷快喝吧。﹂ 将瓷杯接过,他观看着杯子上细致的纹印,并未就口,反而问道:﹁妳将八字给了那位红娘! ﹁没错,这也是我爹的主意。﹂丝花羞赧的一笑, 他认为我年纪已不小,是该找个依靠,就不知贝勒爷对我的感觉如何! ﹁丝花姑娘美丽大方,不过,这么晚了,令尊怎会 妳一个人留在家中?﹂这屋子并不大,他可以感觉得出屋里并有没有第三个人,倒是屋外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动静。 ﹁我爹在房里呀,他已经睡了。﹂丝花随即道,并移步到他面前,挡住房间的方向。 「喔,原来如此。」德璿轻轻扯着笑。 丝花直盯着他手中的瓷杯,「贝勒爷,茶真的凉了。」 「天,我只顾着和丝花姑娘说话,居然忘了喝茶,不过好像真的凉了。」说着,他顺手将它搁回桌上。 看来他是不曾喝那杯茶了,丝花的瞳眸轻闪了下,决定使出第二个计策,「贝勒爷,要不要我再重新沏杯热茶?」 「不需要,夜里我很少喝茶。」他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丝花不着痕迹的往屋后一瞧,眼神与偷偷藏身在那儿的裘怀风交会了下。 按着,她便走到窗边,将窗子紧紧关上。 「妳这是……」德璿笑瞇起眸子,「该不曾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真是,还当真被你给看穿了。」丝花露出本来的面目,好候的一笑,「是你笨,怎么会被那个傻丫头带来呢?」 她是裘府最美丽也最精明的一个丫寰,一直爱慕着裘怀风,他所交代的事,就算危险她亦是义不容辞。当然,地也清楚裘怀风和乐梅的交情,因此暗地里对她深具敌意。 这位一表人才的贝勒爷居然会听从那丫头的话跑来这儿,分明是我死! 「很不好意思,不是她带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德璿瞧着她,轻轻摇着脑袋,「呵,刚刚那只温驯的小白兔露出了本性,还真是吓坏我了。」 「你……」看见他的笑,丝花心口一提,「你则要嘴皮子,令晚你是逃不掉的。」 「喔,就凭妳?」 「还有我。」这时,裘怀风也从屋后现身。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觉得后头有人。」德璿瞅着他,「你是谁?」 「一个立誓要除掉鞑子的人。」 「说真的,我还没将你们两个放进眼里。」德璿抽出扇子搧了搧,「这种天气偏要将门窗关得这么紧密,有何意图?」 「你问到重点了。」裘怀风冷冷的一笑。「就因为我们的功夫不及你,所以耍了些小手段。」 「小手段?」德璿半瞇起眸问。 「你马上就知道了。」 裘怀风对丝花使了个眼色后,她立刻从袖中掏出一支细管,朝德璿的方向一吹,顿时迷雾涌起,趁这个空档,他们随即掩着口鼻逃离这间屋子。 一到屋外,裘怀风便扳动机关,只见屋子四周升起铁闸.:将德璿彻底困住。 「应该没问题了。」裘怀风捂着口鼻对她道:「我们快走,别吸进毒烟。」 ※ ※ ※ 走了一段路后,乐梅赫然停下步子。 要她丢下他不管,她当真办不到。 但回头走了几步,她不禁又想起那位叫丝花的姑娘对她说话的态度,好像她是个专门破坏他们好事的人。 哼,那女人不是准备取德璿的性命吗?还管她有没有破坏好事? 取他性命了一想到这四个字,乐梅浑身又倏然紧绷,于是再也管不了其它,立刻奔回木屋。 远远瞧向木屋,怎么又是一片漆黑,甚至还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 待她接近一看,四周还多出了铁闸,这是怎么回事? 「贝勒爷?贝勒爷?你在里面吗?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她一边敲门一边喊着。 不一会儿,屋门被撞开,团团烟雾突然从里头冒出,呛得她更是难受。 德璿乍见她在外头,睑色猛然一变。 「贝勒爷,你没事……真……真的太好了……」她激动的说着,见他被铁闸围住,立刻搬来一块大石头敲着上头的铁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愈敲脑子愈晕眩,当铁锁松开时,她几乎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德璿冲出铁闸,立刻抱住她,往远处的林子里狂奔,直到跑了好一会儿,他才深深吸入新鲜的空气。 「乐梅?乐梅?妳醒醒!」见她动也不动,八成是中毒了。 看看四周,他赶紧将她抱进一个荒废的石洞内。点燃地上的干草,借着火光,他发现她睑色泛青,若不立即解毒肯定活不过今晚。 德璿将她的身子扶起,坐在她后方,通足内力直接击向她的背部。 「啊……」乐梅立即吐出一摊血水。 他望着那摊已呈深黑色的血液,可见刚刚那两人欲置他于死地的决心百多强烈了。 而这个笨丫头,没有任何武功底子,居然为他吸进了这么多毒烟? ﹁妳给我张开眼睛,听见没:我非要妳醒来面对我,告诉我,既然要害我,又为什么回头救我:﹂他在她耳旁吼道。 她一直没有醒来,可见体内的毒并未全解,德璿决定继续为她驱毒。 他将她转而面向他,解开她的衣襟.虽然她的身材曼妙诱人,但是他此刻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他再次运气,手掌贴在她的胸口,然后缓缓沿着筋脉穴位移动,企图将毒气全部逼除。 将近一个时辰后,见她吐出的血水不再乌黑,德璿的气力也几乎用罄。 「咳咳咳……」乐梅轻咳了几声,才缓缓张开眼睛。 「妳醒了。」 「贝勒……贝勒爷……」她见他靠着石壁,满额汗珠,好像非常疲倦,「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他勾起嘴角一笑,戏谴的问道:「妳为我担心?」 「我……」她不敢说实话,于是看看四周,转移话题。「这里是哪儿?不是在王府里吧?」 「没错,我们仍在外头。」他指着这个荒废的石洞。 「那人危险了,还是快点回去吧。」她急着想起身,才发现身上只着了件肚兜,吓得她赶紧拾起衣棠穿上,「你……我……」 「我要救妳,必须这么做。」德璿半掩着眸,瞅着她红透的睑,「妳全身上下我哪个地方没看过,何必害牒?」 「别说了。」她捂着耳朵。 「也是,我已经没什么精神说话。」 乐梅发现他的情况真的不太好,但是才走近他数步,一阵昏眩又袭来,「奇怪……我到底是怎么了?」 「妳中毒了。」他盘腿坐起,开始运气。 「我中毒了?那为什么……」 「别说话。妳替我注意,若有人靠近,这次换妳得保护我。」德璿扬眸望了她一眼后,就间上眼不再说话。 「你说什么?」见他真的闭上眼,她不禁慌了,「我该怎么保护你?」 尽管不知所措,她还是从一旁的草堆里拿起一根枯枝,站在他身前,防御地看着洞口。 这时德璿张开眼,看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勾唇一笑。随即,他又将双眼间上,专心调息。 好一段时间过去,乐梅只要有一丝丝风吹草动就会莫名紧张,再回头看着德璿,不知他何时才会张开眼。 天,好累喔二 或许是绷紧四肢太久,她拿着树枝的双臂已经发麻,原来就虚弱的身子再也撑不住了。 「贝勒爷,你再不醒来,我可保护不了你了。」她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 过了会儿,德璿终于张开眼睛,慢慢将体内的郁气吐出。 「贝勒爷,你醒了?真的太好了。」见他已有动作,她终于松口气。 「妳一直没有问上眼睛休息?」 「我哪敢休息呀。」她全身都快僵硬了。 「回府吧。」 「是。」乐梅赶紧起身,眼上他的脚步。不过,这一路上她仍提心吊胆,就怕裘怀风不死心,会回来追杀德璿。 德璿看出她神情紧绷,于是止住脚步问道:「妳四处张望,在找什么?」 「你不是要我保护你?」她慑嚅着道:「我在汪意有没有人眼来。」 「就这么怕我死?」他邪魅地勾起嘴角。 「我……我是怕看见死人。」乐梅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回他这么一句。 他一睑错愕望着她,随即仰首大笑,「哈哈哈……」 「你笑什么?小声点,如果真的拥来一群人,我就自顾不暇了。」乐梅指着下府的方向,「快走吧。」 德璿悠着笑,终于回到泰尔亲王府。 一进门,他立刻命令门房将大门紧闭,并增加护卫看守。 见乐梅放慢脚步欲往她的房间走,他回头对她说:「妳跟我过来。」 「什么?」她颇佳脚步。 「怎么,贝勒爷的话不听了?过来。」 他这命令的语气让乐梅心里很不舒服,但又不敢违抗。 说穿了,她和娘不过是小老百姓,这次他被人陷害,她也有份他若要杀她,她也认了,就怕他连她娘媲都不肯放过。 无可奈何的,她只好跟在德璿身后。 头一次来到贝勒爷的寝居,乐梅发现这儿气派又雅致,而且还有内外两室,光是外室就已经比她和娘住的屋子还大了。 「进来,还杵在那儿干嘛?」发现她又停了下来,德璿回头喊道。 「要我……我进去?这样不太好吧。」那里面可是他睡觉的地方,她一个姑娘家进入贝勒爷的寝居已经不对了,又怎能再过去? 「再不进来,我可要好好和妳算帐了。」 他的话让她的心里哀叹了声,只好拖着脚步慢慢走了进去。 德璿指着茶几旁的椅子,「坐。」 她咽了下唾沫,缓缓走向前,依他的措示坐下。 「那对男女是谁?」他一开口便问重点。人家都要他的命了,他怎能善罢罢休? 「女的我不认识,男的我不能说。」她眠唇道。 「男的不能说?」德璿坐在茶几上,俯下身望着她,「他是妳的情人,还是心上人呢?」 「都不是。」乐梅摇头。 「那妳又为何护着他?以为我查不出他的底细?」瞇起眸子,他握住她的手腕,「说实话。」 「我们真的不是什么情人,他是我们母女的救命恩人。那年我娘被你们……被你们满人强暴,身心大受打击,而我爹知道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变得自暴自弃,于是娘带着我到城外的河边,正打算抱着我一块投河自尽时,是他出现救了我们。」 她垂下眼睑,「所以,就算你杀了我,找他不可能害了救命恩人的。」 「喔,原来如此,那天妳才会说我们满人只会强暴女人?」德璿半合起眸,了解地说。 「我……」乐梅咬咬唇,没有回应他的话。 「这么说来,他仗着是你们母女的救命恩人,才通着妳对付我?」德璿揣测着道。 「不是,他没有……贝勒爷,你别再问了。」她倏然站起身,「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她转身想离开,但是突然被他抓了回去。 剎那间,她整个人被他拉倒在茶几上。 发现他眼底必闪过像上次那样邪魅的神情,她筋惧不已。「贝勒爷,如果你要杀就杀,不要这样. 」 「妳认为我想怎么样?」 「我会找个好姑娘跟你成亲,不要……」 「好姑娘?难道妳不算是好姑娘?」德璿带着抹沉稳的笑意,直视着她的眸子深不可测。 「那是不一样的,我又不可能嫁给你。﹂她直摇头。 「哎,妳这话倒是勾起我的兴趣,这样吧,我就娶妳好了。﹂他轻抚着她的下巴,诡谲的眼神多了一丝兴味。 「贝勒爷,你别开玩笑。﹂ 乐梅急促的想离开,然而下半身立即被他重重压住。 他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游刃有余的抚触着她的胸口。 「这么确定我是在开玩笑:﹂他一边调戏一边问。 「呃……难道你真要娶我:这种事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她颤着声音说道。 「聪明。」德璿邪肆的笑了声,灼热的大手轻触着她的颈窝,「知道吗?刚刚我还以为妳会死呢。」 「我……已经好多了。」她抓住他的大手,定是望着他的眼。 「但我可不好。」他挥开她的手,一颗颗解着她胸前的盘扣,「女人的衣棠就是这么麻烦。」 乐梅浑身定住,随着他暧昧的抚弄,她发现自己不想逃,也不能逃了,因为她是真的喜欢上他,喜欢上这个她不能拥有的满族男人。 不一会儿,她的上衣已被解下…… 激情过后,德璿俯趴在她身上喘息,狭长的魅眼望着她娇羞的小睑,心疼地问道:「很疼是吗。」 她羞怯地别开睑,「嗯……现在好些了。」 「那就好。」他起身穿衣,望着她衣衫凌乱的娇媚模样,下腹又该死的开始鼓眼。 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失控,他至床沿坐下,远远瞅着她。 「妳既然已是我的女人,是不是该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乐梅爬起来,背对着他穿好衣里,轻轻摇着头。 「还是不肯说?」他语气一沉。 她垂着脑袋,「我不能害了恩人。」 德璿冷然一笑,「那好吧,我可以证明,没有妳,我仍查得出他的底细。」 乐梅心中一惊,「贝勒爷……」 「妳走吧。」他双手抱胸,闭上双眼。 「可是贝……」 「去!」他低吼了声。 乐梅吓了跳,抬头望了眼他的怒容,这才带着羞惭迅速奔出他的寝居。 直到她离开,德璿才走到窗边,瞧着她远去的身影。 之后,他双眸微合,陷入沉思。 第六章 乐梅奔回西厢房,将自己关进房里,怎么地想不透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她居然又和德璿贝勒发生了那种事,而且这次做得更彻底……不,应该说她是彻底的完了! 以后她哪有睑再见他?她又要以什么样的心思为他寻觅对象呢? 乐梅呀,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妳也不能喜欢他,更不能爱上他! 「天哪,好累人。」她中了毒,又被他折腾了一晚,眼看天都要亮了,她又没得好好休息。 不过,心情紊乱她又怎么睡得着呢? 躺在床上,只要闭上眼,脑海中便不断出现刚才的情景 他吻她、爱她、抚弄她……甚至吮吻她那儿…… 「天,乐梅,妳不能再想了。」她愈想下腹愈是翻腾发烫,什么时候她竟变得这么浪荡,这么不知羞? 她就这么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眼,不知不觉中天色已亮。 这时,门扉响起轻叩声,惊得她立刻弹起身,不知所措地问:「是谁?」 「是我,翠儿。」 乐梅轻吐了回气,「请进。」 翠儿进门后,笑着问道:「昨晚妳不在王府里吗?我找了妳好一会儿。」 「啊?」乐梅一顿,支吾着说:「喔,我到后面的山坡上定是,昨晚天气不错,挺舒服的。」事实上她可是吸进一堆毒烟,几乎翘辫子了。 「原来如此。」翠儿点点头,「对了,待会儿请妳去福晋那儿一趟,福晋要见妳。」 「福晋要见我?」乐梅心回一提,「什么事妳知道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翠儿笑了笑,「不过不急,等妳用完早膳再过去就行了,福晋她说她今天一上午都会待在房里。」 「嗯,我知道了,谢谢妳。」好吧,不管是什么事,她总得面对。 待翠儿离开后,乐梅便跟着起床。她梳洗了下,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棠,这才前往福晋的寝居。 来到屋外,乐梅便请丫寰前去通报。「听说福晋找我,请替我通报一声。」 「好,请等一下。」丫寰走进屋里后不一会儿便走出来。「乐梅姑娘请进。」 乐梅进入厅里顿,见到福晋后,立即曲膝行礼,「福晋吉祥。」 「起来吧。」福晋拿起瓷杯喝了口茶。 她站起身,看见福晋板着脸,心里不禁一惊。该不会福晋已知道她昨晚待在贝勒爷房里,想向她兴师问罪? 「今早我听德璿说,他有了喜欢的姑娘。」福晋望向她,「那位姑娘是谁?」 「啊?」乐梅的小脸顿时发自,一颗心怦怦直跳,「有这个人吗?」 「没有吗?」福晋瞇眼瞧着她,「妳不是待在府里观察德璿,他喜欢上谁,妳这位红娘会不知道?」 「福晋!」乐梅赶紧跪下,「请您恕罪,我……我是真的不知情。」 「是不知情,还是蓄意破坏?德璿还说,妳居然将对方的八字给烧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起来吧。」福晋拿起瓷杯喝了口茶。 她站起身,看见福晋板着脸,心里不禁一惊。该不会福晋已知道她昨晚待在贝勒爷房里,想向她兴师问罪? 「今早我听德璿说,他有了喜欢的姑娘。」福晋望向她,「那位姑娘是谁?」 「啊?」乐梅的小脸顿时发自,一颗心怦怦直跳,「有这个人吗?」 「没有吗?」福晋瞇眼瞧着她,「妳不是待在府里观察德璿,他喜欢上谁,妳这位红娘会不知道?」 「福晋!」乐梅赶紧跪下,「请您恕罪,我……我是真的不知情。」 「是不知情,还是蓄意破坏?德璿还说,妳居然将对方的八字给烧了,这到底福晋声音逐渐提高,吓得乐梅直发抖。 「福晋……」她深吸口气,「真的很抱歉,这事我一直没告诉您,因为那位姑娘不是个仔姑娘,就算您不要求,但妇德总要有吧!贝勒爷他居然喜欢上一个不检点的女人,我……找他很为难。」 不得已,乐梅只好演起戏来,甚至哭哭啼啼。 「我知道贝勒爷很不谅解我,但我不能不顾及他的终生幸福呀。」 由于她唱作俱佳,福晋果真相信了,皱起眉猛一拍桌,「这个德璿,没想到他又骗了我且」 「福晋呀,您别生气,身子要紧。」乐梅赶紧过去拍拍她的胸口,心里想着,德璿贝勒,你怎么可以害我呢?我可不是故意要这么说,对福晋撒谎全是你逼的。 「唉,扶我回床上休息吧。」福晋揉了揉太阳穴。 「是的,福晋。」乐梅赶紧将她扶进内室,想了想,她按着又道:「福晋,乐梅觉得自己能力有眼,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什么?这怎么可以!在北京城,就数妳说媒的功力一流。」福晋听见她这么说,头更昏了。 「可是我……」 「别说了、别说了,我刚刚是不了解内情才跟你发牢骚,以后我会弄清楚状况,妳不能走。」福晋在暖炕上躺下,对她挥了挥手。 乐梅只好无奈地退下。 唉,德璿怎么可以这么对她?见她被指责、不知所措,他才开心是吗? 难道因为她不肯招出裘大哥的身分,他就要报复她?昨晚……他已经夺去了她的清白,莫非这样还不够? 好,既然地想要有个对象,她会尽力帮他介绍、努力帮他撮合的。 但是,为什么她愈是这么想,心就愈疼,而且疼得发麻、抽搐,几乎让她承受不住呢? ※ ※ ※ 一早德璿就前往二分院,直到午后才返回王府。 刚走近寝居,他就看见乐梅待在房门外等着他。 他撇撇嘴,饶富兴味地走向她,「怎么来了?该不曾是人想念我,打算今晚继续温存吧?」 乐梅深吸口气,压住心底翻腾的窘迫,强装出一副笑睑,「贝勒爷,你也真是爱开玩笑,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不过呢,你不是很想要我手上几位姑娘的生辰八字吗?都在这儿,你拿去吧。」 他拧起眉接过,「就只有生辰八字,不知长相,我可不敢冒险。」 「喔,那么我想请问,你对福晋提起的,被我烧了生辰八字的姑娘是哪一位? 我可以替你找来。」她忍着心痛,强装出一抹笑。 「真的可以给我?」他欺近她的小脸,笑咪咪地说:「就是那位想置我于死地的姑娘,妳知道她在哪儿对吧?」 老天!原来说到底,他就是想知道裘大哥的底细。 「我不知道。」乐梅别开睑。 「还真倔强。」德璿冷冷她扬起一抹笑,「瞧妳一睑不舒服,是不是被我额娘训话一番?」 她睨着他,也跟着甜甜一笑,说:「不,福晋只是问话而非训话,在我解释之后,她已明白我可怜的处境,更清楚她儿子的霸道,所以一点儿都不怪我。」 德璿俊脸叫变,「妳……妳到底对我额娘胡说八道些什么?」 该死!他怎么忘了她是个舌粲莲花、八面玲珑的红娘,那张嘴自然可以天花乱坠说出一堆污蔑他的话了 「你可以自己去问福晋。」她调皮的对他做了个鬼睑。 「妳……」德璿握紧拳头,瞅着她那张淘气的小睑。 之后,他微笑俯下身,俊逸的睑上带着邪魅的微笑。 「是,是我低估妳了,不过妳别太得意。我依然记得,昨晚在我床上的时候,妳就像只猫……一只祈求我可以爱妳更多的猫儿,希望妳也别忘了。」 乐梅将一双拳头藏在背后,心想,如果他今天胆敢再碰她一根寒毛,她一定不客气。 「怎么?想跟我对抗?」他咧开嘴角,然后将手伸到她背后,抓起她的拳头,「别想乱来,妳打不过我的。」 她惊愕的睁大眸子,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轻易就猜透她的想法。 没理会她的神情,德璿又从她手中那迭生辰八字中抽出一张,「眼看期限将至,妳的金元宝就要不保,为了给妳一点机会,就让这位姑娘与我儿个面吧。」 说完,他便将那张纸塞进她的衣襟,愉快的转身走进房里。 「天,这个贝勒爷怎么可以这样?」乐梅赶紧从衣襟内掏出那张纸,「这个八字是谁的……好像是她,刘员外的千金……」 他是真要与刘家小姐见面吗? 乐梅蹶起小嘴,心口一沉,再看看关上的房门。早知道他不好惹,她今天就不该来向他挑衅的,结果受伤的却是自己。 颓丧的回头走了几步,她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响,回头一看,就见德璿已换上一套衣裳,显得更为枫爽迷人。 「红娘,我改变主意了,干脆我跟妳去找对方吧。」 「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听见他居然这么说,她难受地望着他。 「迫不及待?」他扬起一丝诡异的笑,「这句话不应该从妳嘴里说出来吧?我若成了亲,不是有利于妳?」 「是呀,非常有利,别忘了金元宝多准备几个。」她咬着下唇瞪了他一眼,「贝勒爷,那我们走吧。」 说完,乐梅便倏然往王府大门走去,心里却直犯嘀咕,这个家伙简直不是人,之前一副不把女人看在眼里的跟样,现在又巴不得立刻找房媳妇,他是做给谁看呀? 虽然她差点儿害了他,但也险些为他丧命呀,难道这些还不够抵罪,非要她把救命恩人拖下水才成? 出了大门,乐梅直接往刘员外府走去,德璿却逍遥地摇着纸扇尾随在她身后,那副优闲的模样跟乐梅此刻所表现出来的不悦可说相差十万八千里。 走了好一段路,乐梅已然腿酸,猛捶着大腿。 见她如此疲惫,他微笑问道:「还很久吗?」 「就在前面了。」 她提起精神继续往前走,最后在一扇红色大门前停下脚步,轻叩门环。 不久,门房前来应门,见了乐梅立即笑问:「原来是乐梅姑娘!妳是来找我们家小姐吗?」 「对,紫嫣姑娘在吗?」她微微一笑。 「是,请稍等。」门房前去通报后不久,叉出来说道:「小姐请妳到后花园相见。」 「谢谢。」乐梅这才回头看着德璿,面无表情的说:「她很漂亮,你没得嫌了。」 后花园里,紫嫣已坐在亭子里等待,抬头便看见乐梅领着一位器宇轩昂的俊魅男子前来。 「紫嫣,妳猜我带谁来看妳了。」乐梅挤出一丝笑容。 紫嫣两颊瞬间浮上红云,「这位公子该不曾就是德璿贝勒?」之前她已经听说乐梅正在替这位贝勒爷寻觅对象的消息。 德璿笑着走向她,「没错,在下正是德璿。」 她立刻绽出最美的微笑,「小女子紫嫣,见过贝勒爷。」 「起喀,妳不需要跟我客气,尤其是美女。」他笑意盎然地望着紫嫣,脸上出现的笑容十分温柔。 乐梅垂下双眼,心想,她认识他这些日子,还不曾见他这么对她笑过。 「看来两位一见如故,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乐梅对紫嫣笑了笑后,不等地说话便旋身往外走。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鼻子已让酸,眼睛已微润,再待下去,恐怕会在他们面前掉下眼泪,若让他看见,那肯定丢脸死的! 佟佳德璿,你就好好跟美女约会,最好一次搞定,找也好向福晋交差,离开你这个可恶的男人! ※ ※ ※ 乐梅气闷的欲走回泰尔亲王府,半路上却见裘怀风一脸怒容的拦住她。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裘大哥!」 「别喊我裘大哥,其不知道妳在搞些什么,居然冒死救他,妳真的喜欢上他了?」裘怀风见有路人接近,赶紧压低头上的斗竺。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死。」乐梅没有否认他的话意。 「妳……」 「裘大哥,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那实在太危险。这两天他不停逼问我俩的关系,还有你的底细,虽然我不肯说,但我怕他迟早会查出来的。」 一个是她的救命恩人,一个是她所爱的男人,她当真不希望他们彼此作对,或任何一方陷入危险。 「呵,妳还会在意我,我以为妳早把我供出来了,难怪怎么还没有大批兵马来抄我裘府。」他冷笑一声。 「我不曾这么做的。」她极为坚定地道,「再怎么说,你也照顾我们母女这么多年。」 「原来是恩情使然。」裘怀风非常泄气,「好吧,就算是恩情,那我能不能拜托妳收收心?」 「别逼我,裘大哥,别把我当成汉人英雄,我不过是个平凡女子,一个只想让娘亲过好日子的平凡女子。」乐梅徐徐后退,直到一定距离后便对他一鞠躬,按着拔腿就跑。 「乐……」裘怀风喊不住她,只能叹息,生起闷气。 事实上,他不单是因为她不肯帮忙而生气,他更气的是,她完全无视于他的情意,最后竟然还爱上一个满人,这要他如何能接受? 另一方面,乐梅仓皇的奔回泰尔亲王府后,靠在大门内不停喘着气。 门口的守卫见她如此,关切地上前问道:「乐梅姑娘,妳怎么了?」 「没什么……」她轻抚着胸口。 「是不是有可疑之人?贝勒爷要我们多提防,如果乐梅姑娘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告诉咱们。」 「我……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被狗追,我最怕狗了。」她只好傻笑着蒙混过去,连忙走向西厢房。 到了西厢房外的石亭里,她无力的生了下来,望着前方的花园。园子里的花儿是如此色彩缤纷,为何她的心却是这么的灰暗? 如果可以,她真想离开这里,甚至带着娘离开京城,找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如此,她的心才能真正找到平静。 乐梅就这么一直发着呆,直到夜幕低垂。 「乐梅姑娘,妳怎么不去用膳呢?」翠儿大半天没见着她,特地来此一问。 「翠儿,其不好意思,还要妳来这儿招呼我,不过我真的不饿。」乐梅站了起来,笑笑说道。 「怎么不饿呢?我看妳中午也没有好好吃。」 乐梅低首一笑,「我怎么不知道翠儿是这么注意我?」 翠儿也被她这句话逗笑了,「是呀,妳是我们府邸的贵客,我当然得注意一些啰!何况这会儿的妳还真不像妳。」 「什么意思?」 「因为以往妳每顿都会吃两碗饭,可是现在灶房里的饭都剩下好多呢。」翠儿受她的俏皮影响,与她开起玩笑来。 「天呀,妳是说我像饭桶?」乐梅张大眼。 「不是啦,是妳不挑食,让灶房的嬷嬷们都很开心。最近妳似乎食欲不佳,她们都很关心妳,直问我妳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翠儿于是道。 「真的吗?」乐梅眼角忍不住沁出了泪,「谢谢她们的关心,我以后一定会把饭菜全部吃光光的。」 「乐梅姑娘,妳……怎么了?」翠儿看见她流泪,吓了一跳。 「我没事,别为我担心。」乐梅赶紧拭了拭泪。 「是不是为了贝勒爷的对象感到无措?哎呀,这种事不能急,有缘分的话,自然会找到的,福晋心里虽然急,但妳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翠儿不忍见她这么难受,想办法开口劝道。 「我知道。」乐梅对她一笑,「真的谢谢妳,翠儿。」 「那妳想不想吃些什么?我去替妳瑞来。」 「不用、不用。」乐梅摇摇手,拍拍自己的肚子,「它如果抗议的话,我一定会马上冲去灶房找东西吃。」 「那就好,如果没事,那我回去了。」翠儿朝她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乐梅微笑望着翠儿的背影,心想,在这偌大的王府里仍有人关心着她,她还有什么多余的要求呢? 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抬头对着星空说道:「忘了吧,完成了这份差事,我就能赶紧离开了。」 然而她正准备返回房间,突然听见德璿的声音。 「谁说妳能离开?」 她回过身,怔怔看着他,「贝勒爷,你回来了。」 「没错。」他恣意地一笑。 乐梅眠眠唇,微笑着问:「我没骗你吧,紫嫣姑娘真的很美,那么你应该满意她了?可以的话,我明天就可以向福晋提出来。」 「提出什么?」他走进石亭,睨视着她。 「提出……提出我要离开的事,顺便多抱几锭金元宝走。」她刻意扬起开心的笑容,朝她仲出手,指头动呀动的,「贝勒爷,不好意思,破费啰!」 德璿一把抓住她那只手,.呵,妳以为我的眼光这么差?」 「什么?.她瞪大眼,不能理解地说:「难不成像紫嫣这么美又这么好的姑娘你还嫌?」 「她是挺 也挺好,但我觉得她太娇了。」他瞇眼沉吟道。 「太矫!这真是不可理喻!「德……德璿贝勒,你现在缺的是少夫人,不是丫寰,人娇又如何?」 「太娇的人人需要伺候,我不喜欢。」他耸耸肩。 「天!」乐梅抚额一叹。 看向他那张可恶的脸,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他失神、痛苦?肯定是上辈子没烧好香! 按着,她从袖袋内拿出廿他女子的八字,「你再挑一张。」 「干嘛 「替你们!排见面呀。」她硬是扬起微笑,要自己表现自然,绝不能伤心难受。 「妳以为我是种马,何况现在大都已经黑了,要见也得等我有空的时候。」德璿佣懒地摇摇头。 「那……好吧,等你有力的时候再告诉我。」她被他充满探寻意味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收 八字就打算逃回房里。 「小红娘。」他扬声喊住她。 乐梅定住脚步,「贝勒爷,还有事吗?」 「妳就这么急着把姑娘们介招给我,难道妳一点儿也不难过?」他挑起眉,轻声笑问。 「我……我干嘛难过?能得到金元宝,我比什么都开心。」她对他咧嘴一笑,散件开心的继续往前走。 「妳给我站住了」德璿追上她,挡在她面前,「别以为妳的演技一流,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丁我。. 「我……我哪有什么演技?」她胸口一闷,眼神有些不安,.贝勒爷,不知道该说你太看得起我下,还是说你太看得起自己?我只是个弱女子,不懂得如何在贝勒爷面前演戏。」 「是这样吗?」他的嗓音轻扬出一丝诡笑。 「对,就是这样。」她抬高下巴,对他重重的点点头。 「太可笑了。」德璿压低脑袋,将她逼到门边,欺近她的心嘴。 乐梅吓得捂着嘴,呼吸也跟着悠住,就怕会将他魅惑人心的气息纳入心肺深处,再也忘不了。 「看着我。」他带着魅笑望着她逃避的眼。 她摇摇头,硬是看向别处。 「这是贝勒爷的命令。」他牢牢将她围在双臂之间,彷佛要将她吃了一般。 「我听不见。」她改为捂住耳朵,闭上眼。 「真听不见?」这丫头真想跟他玩游戏? 「听不见、听不见,我就是听不见,啦啦啦: 」她索性引吭高歌,唱着不成 调的曲儿。 「妳还真是!」德璿倏然抓住她晃动的下巴,猛地吻住她的唇。 「唔……」尾音顿时停住,乐梅的眸子也同时圆睁,惊愕的望着他那封在她眼前放大的双眸。 天……她的身子转而僵硬,更是胀疼不已。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男人太狂傲,绝不是她可以应付得来的。 「放开我。」她用尽力气推开他。 「怎么,我不是说了,干脆我不用找对象,由妳来充当,如此一来妳一样可以拿到金元宝,这不是很不错?」他撇嘴笑着问。 「为什么是我?」乐梅心一动,以为他对她有心。 「因为妳演技好,这样就可瞒骗得过我额娘。」 「瞒骗?你为的就只是这个原因?」乐梅眼中酸涩,又几乎要涌出泪来。她用力将他推开,「很抱歉,贝勒爷,小女子资质惊钝,无法陪你演这出戏。」 说完,她便迅速转身躲进房间里。 德璿笑着撇撇嘴,盯着那扇门板,低声道:「呵,妳以为可以逃得了吗?那么咱们就继续玩下去吧。」 第七章 隔日一早,乐梅愈想愈不对,如果德璿真不满意紫嫣姑娘,又怎会待在刘府大半天,天黑才回来? 该不会是他是故意诓她,好继续折磨她? 于是,近午时分她便前往刘员外府,有技巧的问着紫嫣。 「紫嫣姑娘,德璿贝勒不错吧?昨天他好像很晚才回来,你们一定很有话聊啰?」 紫嫣却扁着唇,一脸颓丧,「什么呀,很有话聊!」 「怎么了?哪儿不对吗?」瞧她那张脸写满了对德璿的不满,乐梅满是不解。 「就在妳离开后不久,他突然说有急事待处埋,也跟着离开了,我以为他至少稍晚会联络,可等了好久,什么都没有。」紫嫣望着乐梅,「他肯定不满意我。贝勒爷回去后有跟妳说什么吗?」 「那家伙什么都没……」发现紫嫣露出惊愕的表情,乐梅赶紧改回,「我是说,贝勒爷回王府后,什么都没说。」 「这样呀。」紫嫣失望的垂下脸。 「紫嫣姑娘,妳别难过,贝勒爷那样的男人已习惯游戏人间,我再说说看,如果真的不行,我会再为妳找个不错的对象。」见她这么失望,乐梅只能尽量安抚她。 紫嫣无力地笑了笑,「我并不急,是我爹急,妳就慢慢来吧。」 「好,妳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回去了。」乐梅拍拍她的肩,起身告辞。 走在回王府的路上,她恰巧看见一位妇人穿着和她娘一模一样的衣里,胸回顿时充满对娘的思念,于是转了个念头,偷偷绕回家中。 地也担心裘怀风会因为她而迁怒她娘,因此回去瞧瞧她才能安心些。 「娘。」乐梅站在家门外,瞧见娘亲正在刺绣,于是轻喊了一声。 秀姑听见声音,顿时拉开笑容的转过身,「乐梅!妳回来了?快进来。」 「娘,妳还好吧?有没有……有没有什么事?」乐梅进屋后便不放心地问道。 「我会有什么事?」秀姑一脸不解。 「娘…」乐梅有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如果;:如果裘大哥来找妳乃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妳可要来王府告诉我。」 「难听的话?到底怎么了?」 「呃……」这该怎么说呢?乐梅好难敢齿。 女儿的表情愈看愈不对,秀姑跟着紧张起来。「乐梅,妳说话呀,住在王府的这些日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娘,您恨满人吗?」当年那件事,她一直不敢问娘,至今才问出口。 「当时会,但后来地想开了,算是自已倒霉。我恨那个人,但不限满人。」秀姑认真的道。 「可是裘大哥非常恨满人,如果他以曾救过咱们的恩情这妳杀满人,妳愿意吗?」乐梅真的好无助,此刻终究隐忍不住,想在娘身上找寻依靠。 「什么?难道他这么对妳说?」 「嗯。」她点点头。 「姐果是这样,娘下会答应。回报恩情有很多种方法,哪能用杀人代替?若真要杀人,那么当初他就不该救咱们。」秀姑抱紧了女儿,「孩子,别担心,先告诉娘,他要你杀谁?该不曾是泰尔亲王府的人吧?」 目前乐梅就住在那里,这个可能性应该最大。 「他要我杀贝勒爷。」乐梅心痛不已,「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德璿贝勒又不是鸡或鸭,他更没有做错什么,怎么可以说杀就杀?」 一提起德璿,她的心就好沉重,不但眼睛微酸,声音他不禁哽咽。 秀姑是过来人,看见女儿这副模样,便忍不住试探,「妳……喜欢那位贝勒爷?」 「她蓦然抬起头,震惊地望着娘亲,「娘,妳……妳别胡说,这怎么可能?」 「真的没有吗?」秀姑注视着她,发现她的双颊出现不寻常的红晕。 「真的没……真的……」乐梅鼻子一酸,再也说不了谎,于是抱住娘亲哭了出来,「好讨厌这种感觉,他明明不让人喜欢呀,可是我偏偏喜欢上他,娘……妳说我该怎么办?」 「傻丫头。」秀姑回抱住她,「感情的事哪说得准的,如果真能控制,那就天下太平了。」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控制。」她难过的吸吸鼻子,「可是我失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那么他对妳呢?」 「娘,这怎么可能嘛。」事实上地也搞不清楚德璿的想法,每次都要她嫁给他算了,却又说这是个瞒骗福晋的好方法。 「也是,他是满人贵族,我们不过是汉人,差太远了。」秀姑拍拍她的脸,「孩子,为难妳了,心底难过,还要为他寻觅对象。」 「所以找想赶紧完成,就可以回家陪娘。」说着,乐梅看了看时辰,「娘,我突然想起还得去办件事,得马上走了。还有,我刚刚提醒妳的事可别忘了,裘大哥一直不愿放弃,我又阻拦他,很怕他会对妳……」 「放心,我想他还不至于这么做,妳放心吧,何况娘可也不好惹喔!有什么事我一定联络妳。」 秀姑送她到门外,直见她走这后才不禁想着,丫头长大了,成天为了人家的姻缘奔忙,为何自己的感情路却走得这么辛吉?而她这个做娘的又能帮女儿什么呢? 摇摇头,她拿起抹布先将桌椅、家具擦拭一番,又坐回椅子上打算继续刺绣。 这时,突然一道人影闪了进来,她抬眼一看,原来是裘怀风。 「裘公子。」秀姑有些戒备地汪视着他。 「伯母,我想问妳,乐梅一直没有回来过吗?」他认真地问道。 「对……她没回来过。」 「天,她当真被德璿迷住了。」他拳头一握,按着又问:「还有,伯母可曾听说过一件事,鞑子皇帝正命最为信任约三位贝勒查访十多年前美人铺后代的下落?」 秀姑愣了下,跟着问道:「什么铺?这个和乐梅有关系吗?」 「是没有关系,只是经我暗地查访,美人铺的后代中有位姑娘就叫乐梅。」裘怀风紧绷着脸,「那是我认识的乐梅吗?」 秀姑张大眸,傻傻地道:「你说什么?谁也叫乐梅?」 「不是吗?难道不是?」他急切地问。 「天,这怎么可能,我们乐梅可是独一无二的,居然有人将名字取得跟她一样?」秀姑直摇头。 「如果是,那不知有多好,我就可以将乐梅……」 「你要把我们乐梅怎么样?」听了他的话意,她不禁扬声问。 「没什么。伯母,我先离开了,但我一定会找机会让乐梅离开泰尔亲王府,早点回家。」 「好呀,那就谢谢裘公子了。」秀姑感激地看着他离去后,目光渐渐转为幽邃,心情更变得极为沉重。 ※ ※ ※ 回到王府之后,乐梅问着门房,「请问贝勒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刚刚听贝勒爷对泽亚护卫说,他会去书阁。」门房回忆着方才的情景说。 「喔,就知道了,谢谢。」乐梅看看身上的几张姑娘们的八字与画像,快步朝书合走去。 到了门口,她正欲敲门,却发现门未完全掩上。 她轻轻推门而入,便看见德璿正站在书案前,案上则摊了张纸,他正低首拧眉研究着它,神情是如此专汪。 想她似乎头一次见他这么认真的看待一件事,莫非那件事正恼着他? 乐梅再看看手中的东西,心想,不管现在提及这件事是不是时候,她已不想再拖延了。 她轻咳一声,果真将德璿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他望着她,撇撇嘴说:「妳来了?」 「贝勒爷,你忙吗?」她站在原地问道。 「还好。怎么,有事?」他挑眉问。 她走过去,正想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却瞧见案上那张纸上头所画的地图十分眼熟,「咦,这是哪儿?」 「封阳道。」 「封阳道?」她张大眸子,干脆拿起来看个仔细,「这不是封阳道的翠松山吗?」 「妳知道这个地方?」他满意外的。 「我当然知道,而且对那儿可熟了。」乐梅看了看,便指着其中一处,「这里,就是你用朱笔圈起的这个位置,正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妳曾经住过这里?什么时候?」 「好些年啰!那段日子很辛吉,我娘更辛吉,所以……」乐梅耸耸肩,并不想再回忆。 「既然妳住过翠松山,为什么我的人找不到这地方?」这正是个研究这张地图的目的。 「哎哟,翠松山早就不见了呀!」她挑眉瞅着他,「当年发生一次严重的地牛翻身,它就这么没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德璿拧起眉。 「因为猛烈摇晃,走了山之后就移位了,幸好那时候我和爹娘到镇上买东西,要不然肯定完蛋。」至今她还余悸犹存呢。见他一脸疑惑,她问道:「难道你那时没有感觉?还是王府的屋子较牢固,一点儿也不会晃?」 「不是,那时候我在江南。」他的眸光直凝驻在她脸上。 「原来如此。」按着,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这些全是姑娘的画像,你挑一幅吧。」 「什么?」德璿接过一瞧,忍不住笑开来,「天,妳还找人画像?」 「没错,我是特地找人画的,经我口述,她们的模样八九不离十啦,这样就省得贝勒爷你花时间「面试」了,快挑吧。」她干脆好人做到底,指着画像一一介绍,「这是敏郡主,这是千家千金,还有,这位美艳动人的是柳家跟楼的小老闲。」 「年纪轻轻就成了老间?」德璿笑问。 「是呀,所以她最懂得人情世故。」她刻意让自己以最平稳的语气向他介绍污.坦些姑娘。 「我说小红娘,妳今天不太一样呢。」他一瞬也不瞬地笑望着她。 「我……我怎么了?」她满脸提防的问。 「妳今天特别冷静,恨不像平常的妳,是不是怕随意一个举手投足就泄漏了心事?」 她恍憾的望着他的唇瓣在她眼前一敢一合,小脸不由得在他这邪魅的笑容下浮现晕红。 「贝……贝勒爷,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只是……」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德璿便出其不意地将她抱起来。 「天!你要做什么?」 「在我找到对象前,妳先代替一下吧。」他不在乎她的抗拒,将她放在窗边的贵妃椅上。 ﹁你不能这样,那天就当作你我被毒烟熏昏了,我可!不....不计较,但是现在不行,你快放开我。﹂乐梅想跟他讲道埋。 ﹁我如果不肯呢?再说那天被熏昏的人是妳,我可是好好的。﹂他这么靠近,吸进鼻端的全是他的阳刚气息,乐梅的,不禁渐渐酥麻。 ﹁不管熏昏的是谁,你赶快放开我。﹂天,他还真重,任她怎么使劲还是推不动他。 「说句良心话,妳真希望我要别的女人吗?」德璿幽深的眼直瞅着她。 「我……」她抿紧唇瞪着他,「你要谁不关我的事,只求你赶紧成亲,好让我尽快交差。」 「知道吗?我最讨厌不诚实的女人,这种女人是该好好教训。」说着,他便隔着衣棠用力握住她充满弹性的胸脯。 「你不要乱来!」她一慌,大眼里已弥漫水雾。 「乱来?」他瞇起眸子,「偏偏乱来就是我教训女人的方法。」 按着他强行剥去她身上的衣裳,就见里头是件薄如蝉翼的亵衣。 「啧啧啧,今天是怎么了,穿成这样是要勾引谁?」 「我心情好,难道就不能穿?」乐梅转开脸,恼怒地说。 「这么说,妳会来这里,是蓄意勾引我?」 他单手抓住她的手腕箝制在头顶上,另一只手邪恶地揉挤着她柔软的双峰,眼底闪现的火焰足以将她心中的坚持摧毁殆尽。 「不要……」她嘶哑地喊道。 「不要?所以净拿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搪塞我?」德璿冷冷的盯着她,「记住,我的胃口可没这么「好」。」 「乱七八糟?」乐梅倒吸口气,「她们全是好人家的女儿,而且很漂亮、很温柔、恨贤慧……」 「俏红娘,妳住在我府中这么久,竟然还没搞清楚我的喜好。」他撇撇嘴说: 「我喜欢的女人,不要太温柔,刁钻些也不错。」 「好、好,我帮你去找,你放开我。」天,他的力气还真大,竟然将她的手抓得这么紧。 「妳还要帮我找?」这个傻瓜! 「只要你别再反复无常就好了。」乐梅的小脸紧皱着,眼角的泪光直刺激着他的眼,让他握住她双乳的手劲慢慢变重。「你不……嗯……」 「我看反复无常的是妳,刚刚直开口说不,现在又意乱情迷了?」德璿嗓音瘖症,瞧她的嫩乳被他揉弄得直发红,他的下腹不住翻腾。 「我才没有。」她闭上眼,内心与身体的反应拚命挣扎着。 「真的没有?」 他将她用力一拉,让她整个人撞入他怀里,而他立刻霸气地将她压制于身下,在她惊慌失措想吶喊时,低首攫住她微敢的娇唇…… 当他紧抱着她,俯身轻喘时,乐梅这才张开眼,望着俯趴在她身上的男人。 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脸还有汗湿的鬓发,这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更爱他了。 天呀,她该怎么办? 「妳真厉害!」 须臾后,德璿回睇着她,见她一脸怔忡的模样,便控制不住约含住她的小嘴,给她绵柔漫长的一吻。 这时,外头下起了雨,风雨吹打在窗橱上,发出嘎嘎的声响。 那声响像是催人入眠的小曲,乐梅就这么靠在德璿温暖的怀抱中,※ ※ ※ 昨夜的一场雨,带给大地万物一片润泽。 天方亮,乐梅醒来,却已不见德璿,于是她一个人独自走向王府的后花园。 停下脚步后,她仰首望着白柚树上沾着雨露的绿芽。 「怎么搞的?我竟然又…」 她双手捂着脸,难堪地叹口气。 「不管了,我要离开,我一定要离开,再继续下去,我肯定会疯掉!」乐梅鼓起双腮,对着眼前这株大树说道。 可是福晋还不肯让妳走呀。地想象着白柚树这么对她说。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让我恨为难。」乐梅一脸哀怨。 所以妳还是得留下。白柚树彷佛摇摇头。 「但我不能留下。」她好想、好想哭喔! 为什么?是因为爱上了德璿贝勒吗?一道晨风吹过,白柚树左右晃了两下,好像正取笑着她。 「笑什么?我知道我不该爱上他,可以了吧?」乐梅恼火了。 既然不受,那就证明给自己看,离开泰尔亲王府、离开他,带着妳娘逃到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白柚树停止摇晃,似乎显得十分认真。 「对,我要证明给自己看,没有他没关系,看不见地也没关系。」乐梅打定主意后,立刻奔回西厢房。 拿出包袱,她开始整理衣物。 「乐梅,不要留恋,真的不要再留恋了。」这句话,她重申了两次,按着便提着包袱走出房间,打算离开。 可是她才跨出门坎,就见德璿已站在门外,彷佛正等着她。 「妳又要逃了?」见她已收拾好细软准备离开,他不禁感到有些不悦。 「你……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乐梅以为他最快也要午后才会回府,没想到现在就遇见他。 「因为不放心妳,回书房后发现妳已经不在里头,所以过来看看。妳又怎么了?」每次与他亲热之后她就来这一招,不累吗? 「我放弃了。叫乐梅垂下了脸﹄: 「放弃什么?」德璿沉声道。 「我不想再替你找对象了。」她鼓起腮睨着他,「那样实在太痛苦了。」 「终于死心了?」他扬起嘴角,笑得开怀,「早要妳别浪费时间嘛。」 「好,我不再浪费时间了。」乐梅很想潇洒的挥袖而去,但是眼睛却控制不住的发红了,「所以找现在就走。」 「妳得到我额娘的同意了吗?」他瞇起眸子问。 「福晋……福晋那里就麻烦你去说。」朝他点点头后,她便将包袱背在肩上,飞快的朝府邸的大门走去。 「等等。」德璿上前攫住她的手。 「做什么?」 「干嘛要逃避?」他邪气的笑道,「不敢面对我吗?」 「我哪有!」虽这么说,她的眼睛仍瞟向别处。 「爱我就承认,这又不犯法。」他轻轻勾起一笑,挡在她面前,「我说过,娶妳的话,说不定我会同意。」 「什么?」乐梅不由得因为他这句话而失神。 「瞧妳那张脸,很开心吧?不但赚了金元宝,还赚了一个像我这么好的男人。」 他一脸自得的神情。 「你……你这是开玩笑吧?」她才不相信,「我说了,我不想配合你在福晋面前演戏的。」 「如果不是演戏呢?」他挑眉。 「你……你不要再逼我了,这种玩笑我承受不起。」 「好吧,既然妳要当成玩笑,就当它是玩笑。」德璿仍不肯放开她的手,「不过,有句话我可不是闲着玩的。」 「什么话?」 「如果妳偷偷离开,我会立刻逮捕妳和妳娘。」他面无表情的一字字缓慢地说个清楚,表示他是绝对认真的。 第八章 乐梅变了脸,「你为什么要逮捕我们?再说我娘又哪里得罪你了?」 「我上次被加害一事,妳还没老实对我坦诚,这表示你们一家人都有嫌疑,问题可不轻呢。」德璿笑意盎然地说。 「什么问题?」乐梅瞪大眼,满脸不解。 「妳想我可是正白旗贵族,受到那种威胁与迫害,如果让皇上知情,那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他扯开最邪魅的微笑。 「你……行,你还真行。好,我不走总可以吧?什么贵族,简直是大坏蛋,坏透了。」她握紧拳头,狠狈瞪着他。 好,这才听话。另外,我想问的是,昨晚睡得很不舒服吧?毕竟那张贵妃椅实在是太小了。」 没想到他竟问出这种让人难以敢齿的话,她气恼地对他做了个鬼脸,便立即回头将自己关在房里。 看见她气愤的小脸,德璿忍不住笑开怀,然后带着笑容前往二分院。 半路上,他突见一道黑影自眼前闪过,跟着往东而去,心想八成跟上回害他的人有关,于是凛着脸直追而去。 直到一处空旷之地,那人才停下,跟着转身望向他。 「德璿,没想到你的命还真硬。」 「你就是裘怀风?」德璿挑眉笑睨着他。 裘怀风闻吉,立即变了脸,「你……你知道我是谁?难不成是乐梅告诉你的?」 「别误会她,她可是抵死不说。」德璿轻摇着纸扇,不慌不忙地回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人脉,一查问马上就有消息。」 「那你为什么不抓我?」这一点裘怀风是怎么都想不透,上回他可是发了狠要置德璿于死地呀! 「不抓你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我还在等,等你出招,那应该会很有趣: 另一个原因是为了乐梅,我不想杀她的救命恩人。」德璿半瞇起眸子。 「你……难不成你爱上她了?」裘怀风胸口一紧。 「这种事,我怎么可以告诉一个想杀我的人呢?」德璿冷然一笑,「今天刻意将我引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要你将乐梅交出来,让她离开王府。」裘怀风眼中闪烁着怒火,「她不适合王府的生活。」 「你就这么确定?」 「我跟她认识了好些年,她个性天真,不拘小节,压根不适应王府的拘谨,再说成亲的对象本就该自己找,何吉为难她?」裘怀风强硬地说。 「咦,你好像认为我就是存心为难她,倒是忘了你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一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德璿瞇起眸,冷咧的挑起笑容。 「我知道你想杀我,但至少现在还不敢。」裘怀风仰起下颚,显然胸有成竹。 「喔?」德璿挑了挑眉,「说说看,你打算拿什么东西利诱我?」 「乐梅。」裘怀风望着他,「是美人铺的乐梅。」 德璿板起脸,神情倏然转为正经,「你知道她的下落?」 「当然。」 「她在哪儿?」他急切地问道。 「这我怎么能告诉你,毕竟这消息可是我花费好一番工夫得来的,要不要拿到手,就得看看你的诚意。」裘怀风邪气地说。 「好,我答应你,等我找到那位乐梅后,会让我王府中的乐梅回家去,现在告诉我,她在哪里?」德璿瞇起眼眸。 「空口无凭。」 「你不也一样吗?」 「这……」裘怀风沉吟了会儿才道:「行,我就告诉你她的下: 出尔反尔。」他随即从袖中拿出一张字倏,「那地方得路经某个险亚马无法经过,这一点我必须提醒你。」 「好,如果人真的在那里,我会将乐梅送回家去。」接过字倏,光直瞅着他,「不过……到时也是我该报仇的时候,你小心点。」 说完,德璿便转身离开。 直到走进二分院,他先差人去唤泽亚过来,才打开那张字条,瞧着上头所写的地方。 这是哪儿?怎么他从没听说过? 此时泽亚走进屋里,拱手道:「贝勒爷,您找我?」 「对。刚刚我遇到上次要加害我的裘怀风,他将美人铺后代的居住交给了我,如果是你,你相信吗?」德璿挑眉问道。 「属下不信。」 「也是,当真很难让人采信。」他勾唇一笑,「那家伙还真当我是笨蛋。」 「想想最近还真是妙事不断。」泽亚忍不住摇摇头。 「什么意思?」 「不知怎地,三位贝勒爷寻找美人铺后代芳踪一事传扬开来之后,接一一连一一一收到许多百姓的小道消息。」泽亚摊摊手,「也不知是真是假,还真是烦不胜烦。」 「既有消息也不能忽略,安排一下,我要见见那些人。事先告诉他们,倘若被我查出是作假,绝不宽贷。 「是,那么贝勒爷希望安排在什么时候见他们?」 「明后两天,且愈快愈好。主要是皇上已经等得不耐烦,三天两头差小六子公公来探问消息,我们已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见泽亚离开后,德璿便看着案上那张字条,不禁犹豫着,这虽不足以采信,但总也是条线索,他究竟该不该去? ※ ※ ※ 接下来的几天,德璿可说是陷于忙碌之中,他和许多位提供线索的百姓见面,再扫措出重点,虽然每个人口述附内容都不太相同,但其中倒是有个人的说词让他不相信都难。 有了这些,他更确信裘怀风交给他的东西是有问题的,只是裘怀风是否还有其他诡计,就得花时间去证实了。 将整本纸卷的往桌上一搁,他抬头看着窗外,想想已好一阵子没回府见见乐梅那个小女人,不知道她可有乖乖待在府中?不知裘怀风会不会去找她麻烦? 他很想回去看看她,却又走不开身。 「泽亚。」他喊了声。 正在外头与士兵商议这次防卫之事的泽亚立刻步进屋里。 「贝勒爷,您找我?」 「昨儿个你有回王府是吧?」 「是的,昨天我替您回去向福晋请安,想您已有好几日没有回府邸了。」泽亚笑了笑,「瞧,我是不是为贝勒爷设想周全?」 「你这家伙!」他摇头一笑,「想讨赏吗?」 「属下不敢。」泽亚赶紧拱手道。 「算了。」德璿嗤笑道:「这件事结束后,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回老家看看。」 「真的?谢贝勒爷。」 「还有,昨儿个你回去,可看见了乐梅?」终于,德璿还是问出重点。 「看见了,不过她落落寡欢的模样让我不忍上前打招呼,就怕她问及您……贝勒爷,很多事都已快底定,你可以拨空回去一趟。」泽亚当然看得出他的心事。 唉,这个贝勒爷,平常看来对女人漠不关心,但是对乐梅姑娘的感情却隐藏不住,可以想见,他已经深陷其中了。 「我知道,但今天还不行,明天再看看。」说着,他不由得揉揉眉心。 「对了,贝勒爷曾说过,裘怀风要贝勒爷去的那个地方八成设置了许多机关,要不要属下派人过去毁了它?」想起那个无法无天的裘怀风,泽亚就有气。 「晚一点再说,那里太危睑,我不想让我的人掉入陷阱,等以后有时间,我会亲自过去一趟。」说着,他拿出裘怀风给他的字条,扔在案上,「这家伙还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看在乐梅的面子上,我早就宰了他。」 「贝勒爷,要宰他的时候,可别忘了通知属下。」 「呵,放心,有你的份。」德璿随即站起身,「走吧,去巡视一下,步军营份内的事还是要做好,绝不能因为寻人而松懈。」 「是,贝勒爷。」泽亚立即随着德璿前往步军营所负责的几处关口巡视。 就在同一时间,乐梅有些失神地步出泰尔亲王府。 说真的,她已记不得有多久没见过德璿了,听府邸的几个小厮说,他正不眠不休地待在步军营二分院内,甚至好几次过家门而不入。 该不会是朝廷又有什么内忧外患,他才会忙得连回府看看福晋都没有时间吧? 胡思乱想下,她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步军营。她很想进去见他一面,却又怕他取笑她,始终不敢贸然进入。 「咦,这不是乐梅姑娘吗?」开口喊她的是王府的总管,正从里头走出来。 「总管。」乐梅对他笑笑。 「妳怎么会来这里?喔,是要找贝勒爷吗?」总管很热络的招呼着,因为乐梅上回替小丫寰顶罪一事在他们下人间传开了,大家都特别喜欢她。 「呃……我……」 「贝勒爷不知去哪儿了,不在里头。福晋得知贝勒爷近来忙,特别命灶房做了补汤教我送来,我怕凉了,却又不能不先回去,府里还有事等着我呢。」 「啊,那怎么办?」 「能不能请乐梅姑娘替我等贝勒爷回来?如果汤凉了,还请你热一下,后头就有间小灶房。」总管请求道。 「好,我知道。」她朝他点点头。 「那一切就麻烦妳了。」 「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瞧这儿戒备森严,可容得她一名陌生女子进入? 「这倒是,那由我领着妳进去吧。」 于是总管便将乐梅带进步单营,直到二分院,他才告辞离开。 总管回去后,乐梅不禁四处瞧了瞧。这儿真不愧是军营重地,充满了阳刚味。 转个身,她立即瞧见桌上摆着一只砂锅,这应该就是总管带来的补汤吧。 她再往桌案上一望。怎么这么乱呢?她绕过去正打算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突然看见一张字条,上头的字迹好像是裘怀风的。 她拿起来一瞧,上头写着 美人铺乐梅姑娘的下落,就在: 乐梅?不就是她吗? 可是﹁美人铺﹂是什么:美人 :咦,记得前阵子德璿也曾问过她,难道这东西对他而言很重要: 而裘大哥知道这件事,所以拿它来引德璿过去: ﹁天!﹂她捂着唇,心口蓦地一震,﹁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再看看上头写的地方,她心里想,德璿该不会已经去了那里吧,下一刻,她紧握着这张字条,立刻奔了出去。 第九章 德璿巡视过整个北京城重要的关口后,便回到二分院。 望着案上的补汤,他不禁摇头一笑,心想八成是额娘命人送来的。 坐进椅中,他翻开桌上的卷牍,看了会儿后,突然想起裘怀风给他的字条,却四处都找不到。 刚刚明明放在桌上的,怎么会不见了? 他立刻走到外头闲着守卫的士兵,「刚刚有谁来过?」 「王府的总管来过……对了,一位叫乐梅的姑娘也来了,可是刚刚又匆匆忙忙的冲了出去。」 「乐梅?」该死!他心口猛地一紧,二话不说地急追而去。 德璿到了字条上所写的那个地方后,发现这儿一片荒烟漫草,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藏身之处。 德璿警觉地朝前一步步走着,突然,他听见前面有道脚步声,而且是渐渐朝他靠近。 「谁?」当确定脚步声已接近,他一个箭步逼向来人,却发现那个人是乐梅。 德璿轻吐了口气,并用力将她锁在怀里。 「乐梅,妳真的来这里了?」 乐梅张大眼,错愕地望着他,「你……你这是……」 德璿轻叹一声,不想再瞒骗自己的心,「妳知不知道,妳差点儿把我吓坏了? 怎么可以一个人跑来这里呢?」 「我以为你来了,所以想保护你。」她害臊地垂下脸,因他此刻关怀的模样而心口熨烫。 「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跑来?」 「裘大哥他……你知道那个人是裘怀风了是不是?」她抬起脸询问道。 「没错。」 「那么美人铺又是什么?」她眨着眼,满脸疑惑,「为什么也有一个乐梅呢? 那个人是谁?」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明明是大白天,可是这里看来极为阴森,肯定有问题。 「好。」她点点头。 然而两人才走了几千,轨发现脚下所采的地方一阵松软,跟着往下一垮,双双滚进一道深深的地穴中。 「啊……」乐梅吓得大声惊呼,德璿只好紧紧抱着她,直到落入穴底,她才张开眼,「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还是误触了陷阱。」德璿坐起身,往上看看,「还真高呀。」 「那我们出得去吗?」乐梅好紧张。 「如果山壁狭窄些,我是可以带着妳出去,不过这里太宽了,带着妳有点困难。」他望着她,耸肩一笑。 「意思是,如果没有我,你出付去?」她咬着唇,吸吸鼻子说:「没关系,那.你先出去,出去后再找人来救我。」 「妳不怕我一去不回?」他轻笑。 「你会吗?」乐梅反问道。 「傻瓜。」他微瞇着眸,「不过,我怕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裘怀风不曾让我们顺利离开。刚刚我在来的路上看见几条毒蛇,或许牠们就是裘怀风的另一招。」他又往上头看了看,深吸口气。 「什么意思?」乐梅眸子一瞠,「你是说,他可能会在这个洞穴中放蛇?」 「没错,只需几条就足以让我们死于非命。」 「天!」她无力地坐了下来,「这里好闷,空气又稀薄,你出去吧,让我在死之前也可以舒服点。」 德璿双臂抱胸望着她,「既然如此,那我真的先走了。」 「什么?」她瞪大眼,「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妳是想找一个明明可以活命,却要陪妳一块儿送死的伴?」他挑眉轻笑道。 「我……」乐梅瘪起嘴,「好,你还是走吧,好好活着,麻烦你跟我娘说一声,否则她会一直等着我。」 事实上,他会丢下她不管,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不一会儿,德璿便沿着山壁慢慢往上攀爬,有的地方山壁十分倾斜,他还得吊挂着,每一个动作都甚为险峻。 乐梅紧张地望着他,「小心……」 就这样,德璿最后终于爬出洞口,跟着消失不见了。 「真的走了?怎么这么无情,太没意思了。」乐梅紧张地望着阴暗的地面,不知道那些蛇什么时候会出现,「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她紧抱着大腿,气自己为什么要在乎他的生死,结果害得自己陷于危机中,这是她自找的,还真是怨不得别人。 可是,就在她默默掉泪时,竟听见上方发传来声响,不一会儿,一样东西落了下来,她靠近一看,竟是条长长的藤蔓,紧接着,就见德璿飘然而下,在她面前站定。 「德……德璿,你怎么又回来了?」她傻傻的瞠大了眸子。 「因为我听见有人在骂我,耳朵好痛。」 他这句玩笑话却让乐梅又喜又恼,扑进他怀里抽泣不已。 「没想到……你还会再回来,没有丢下我……」她的泪沾湿了他的衣襟。 「傻瓜,我怎么可能丢下妳。现在,我们把一切交给命运了。」按着,他往上看了眼,然后一手勾住藤蔓,一手伸向她,「过来。」 「做什么?」乐梅望着他的手。 「救妳出去啊,难道妳真想死在这里?」 他的语气听似轻松,但是乐梅可以从他僵硬的神情中看出这件事一点儿也不轻松。 「可以吗?」她紧抿着唇。 「不可以也得试,过来呀。」他给她一道鼓励的眼神。 「德璿,我怕……」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好爱哭。 「还没死之前不许哭,更不许害怕。抱紧我的腰。」 德璿接着运起内力,双手紧抓着藤蔓徐徐往上攀,而乐梅则紧扣着他的腰,闭上双眼,将自己交给他。 「这该死的洞穴,怎么这么深。」他忍不住咒骂着,双腿又不敢施力太过,就怕会将乐梅给甩下去。 发觉他停顿了下来,乐梅颤抖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 他盯着自己的手,发觉它已被藤蔓上的刺扎得血淋淋了,若不是来不及再找其他辅助物,地也不会用这种要命的东西。 「乐梅,」德璿轻喊了声,「妳还可以吧?」 「双臂好酸,但我还可以。」她吸吸鼻子,「不用担心我。」 「妳要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能松手,知这吗?」此时此刻德璿的鬓边、额上已沁出了热汗。 「我知道。」乐梅点点头。 「那我要继续了。」他继续使劲往上攀,尽管两只手掌已无知觉,但他知道他绝不能放弃。 乐梅发现他的身体太过紧绷了,于是勇敢的张开眼,抬头问道:「你怎……」 这时,一滴鲜血落在她脸上,按着是第二滴、第三滴……那腥黏的感觉让她蓦然一惊,手无意识的松开。 「你受伤了……啊!」 「小心!」德璿空出一手用力抓住她,幸好构住了她的手腕,「妳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放手?﹂ 「你受伤了,你的手 …」他手上的鲜血不停沿着她的手臂淌在她身上,让她好难过,﹁放开我吧,你自己上去就好。﹂ 「都已经快到地面上了,妳说什么傻话:快抱住我。」他用力将她往上一拉,正好将她弹往他身上,好让她再次抱紧他。 「德璿,墙上有东西在爬。」她头一偏,正好瞧见一条条的蛇正想攻击他们。 「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德璿深吸口气,﹁我要一鼓作气冲上去,妳别再松脱了。 「好。」她抱着他,好紧好紧。 德璿目测着距离,觉得应该可以,于是个闭上眼,运起全身的内力往上猛地一跃,最后两人双双落在洞穴外的草地上。 滚了好几圈,终于停了下来,乐梅激动的抱住他,「德璿,我们没死,我们真的没死……」 「如果真想感激我,就吻我一下。」他勾起唇,指了指自己的嘴。 看见他手上的鲜血,乐梅紧抓着他的手,用力吻了一下,「谢谢……真的谢谢你,德璿……」 「哭什么?妳我又没死。」他看看自己的双手,摇头一笑。 「我先帮你包扎。」她撕下裙摆,将他双手上的伤处仔细的包扎好,「这样应该可以了。还疼吗?」 「不疼了。」德璿握住她的手,外表虽狼狈,但是眼中却充满灿烂光芒。 「上次是你救了我,这次还是一样,我好像就只会找麻烦。」她难受的垂下脸,自责地说:「我往往不知轻重的就想往前冲,一定带给你很多困扰吧?」 「咦,这像是妳会说的话吗?」他扬起潇洒的笑,「别忘了,上次若没有妳的莽撞,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突然,他表情一僵,立即站起身。 「快走,我听到声音了。」 「声音?」 「蛇爬过枯叶的声吉,牠们追来了。」德璿立即抱住她。 还好这儿十分空旷,他便恣意施展轻功,带着她离开这危脸之处。 ※ ※ ※ 当两人回到二分院,泽亚一看见德璿伤成这样,大惊失色。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得一身伤?」说完,他立刻嘱咐外头的士兵,「快,快去请大夫。 接着,他又折返屋内。 「贝勒爷,您快说呀,真是快急死我了。」 「我说泽亚,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为何要弄得大家心神紧绷?」德璿摇摇头,无奈的说。 「可是……」 「都是我。」乐梅开口道,「是我不好,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结果中了陷阱,这才害得贝勒爷受罪。」 「陷阱?是裘怀风干的好事吗?」泽亚一脸愤怒,「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贝勒爷为了妳,已不愿跟他计较,他还……」 「泽亚,你今天特别嘴碎。」德璿揉揉眉心,「你尽快带人去将那些陷阱毁了,免得不知情的人经过受累。」 「是。」泽亚摇摇头,这才退了出去。 「听泽亚护卫的意思……你之所以不抄裘府,全是为了我?」乐梅吃惊地说。 「妳不是说他曾救了妳和妳娘,既然救过妳,那就算了,只是他似乎不肯罢休,那倒麻烦。」德璿看看自己的手。看来得好些天没法子穿衣、拿笔了。 「没关系,我……我已不管你怎么处置他了,对他的恩情,我来世再报。」她实在不忍见德璿老为了她而绑手绑脚。 「这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好累,想睡了。」他伸了个懒腰。 「好,那快躺下吧。」她上前扶着他,将他带到内室的床上躺下。 「可是我得褪衣呀。」穿着这件沾了血的衣服真不舒坦。 「我帮你吧。」乐梅慢慢的将他身上黏腻的衣裳脱下来,当看见他袒露的纠结胸肌,她的小脸蓦地一红。 「过来。」他一个使劲便将她锁在身上,「妳还好吧?刚刚可吓坏了?」 「其实我不太害怕,因为有你在。」她倚在他怀里微笑着。 「这么信任我?不怕我会丢下妳?」德璿轻抚她的发,只可惜现在裹着布条的手无法感受到那柔密发丝的细软触感。 「本来有点怕,但后来发现你其实满好的。」她甜甜的一笑,又悄声问道: 「喂,你过去那一板一眼、让人讨厌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 「装出来的?」他挑起眉。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德璿可不希望被她看扁了,瞇眼瞧着她,「我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的。」 「那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她直勾勾地望着他。 「问男人这种话的女人最笨了。」他将她揽在怀里,「以后就跟着我,别再乱跑了,懂吗?」 她羞怯的一笑,跟着又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美人铺?」 「美人铺是士多年前一处乐坊,里头有三位姑娘,琴艺一流,而且传闻只要那三位姑娘合奏「梅花三弄」这乐曲,便可以得到一批宝藏与兵器,因此皇上命我和另外两位贝勒查访。」 「喔,可见还有很多人都想得到它们。」乐梅这才终于明白。 「问题是将近二十年过去,她们老的老,辞世的辞世,我们只好寻找她们的后代。」他瞇起眸,仔细望着她,眸光深邃多情。 「而其中一位也叫乐梅?这么巧.......那你找到她了吗?」 「已经有下落了,过阵子.我会派泽亚去接她过来。」他幽邃的眸子微弯,嘴角扬起佣懒的微笑。 「既然找到就好。」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奇怪,大夫怎么还没来呢?」 「是泽亚太紧张,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伤得这么重。我出去看看。」 乐梅才走到外头,就见士兵带着大夫匆匆忙忙的进来。 「贝勒爷,听说您伤着了。」大夫赶紧为他诊治,一看见他那双手,只能猛摇头,「天,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让福晋知这,肯定会心疼的。」 「那你就则让她知道。」德璿提醒他,因为他也是专为福晋调埋身子的大夫。 「是。」大夫一边为他上药,一边说:「您该休息一下,瞧您脸色不太好。」 乐梅待在一旁看着大夫为德璿疗伤,又听大夫说他该好好休息,心想,她若继续待在这里,只会妨碍他吧。 于是,她又望了他一眼后,便闷不作声的离开了。 ※ ※ ※ 「依线人所提供的线索,综含以上,确定乐梅姑娘是藏身在「浅田洞」。」德璿坐在案前,看着一些获得的消息。 「属下已经派人去请乐梅姑娘过来了。」泽亚笑了笑,「瞧,我是不是将贝勒爷的心事抓得挺准?」 「你这家伙!」德璿摇摇头,「你什么时候派人过去的?」 「昨天。」 「那么算一算,已经快进京了。」德璿沉吟了会儿,「你亲自前去迎接她,人一到,我就得进宫禀明皇上。听说另两位姑娘已经寻获,我不能延误要事。」德璿对泽亚压低嗓子说。 这时候,外头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谁在外头?」 「有事带」泽亚问道。 「我是来为贝勒爷和泽亚护卫送点心的,忙了这么久,两位一定饿了吧?」他说着便将点心端上。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泽亚朝他挥挥手。 「是。」 王原离开后,德璿便道:「小心点。」 「是,属下马上就去。」泽亚拱手,随即走出屋外。 待他离开后,德璿立刻闪到窗边,就着缝隙发现有道黑影立刻追着泽亚而去,他不禁勾起唇,暗暗笑了。 之后,他随即回到案前继续处埋步军营的公务。 这时,乐梅瑞了碗热汤进来,「德璿,累了吧?喝点汤先垫垫肚子,晚膳就快做好了。」 「妳怎么有空过来?」他笑望着她。 「因为不放心你。」 德璿笑了笑,因为他看得出她从进屋起,一双眼就直盯着他的手,脸上写着的愧疚压根没逃过他的双眼。 「还担心我的伤?」他看看自己的手,「看,已经不需要裹着布条,也都结痂了。」 「这阵子妳的行动一定很不便。」她为此很懊恼。 「是有点不便,但我乐在其中。」就因为如此,他回府后的一切起居,都是这小女人帮忙的。 德璿接过她端来的汤碗。 「这是妳亲手做的吗?」 「对,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她坐下来,睁大双眼,期待着他的反应。「你别净顾着吃,快说说感觉呀。」 「感觉棒极了。」他抿唇笑着说:「就是因为太好吃,这会儿才不想说话。」 「真的?」她重重吐了口气,「那就好。」 「我的感觉这么重要?」德璿摸摸她的脸颊,「倒是妳,这些天像是瘦了些。」 「瘦了吗?」乐梅甜甜的一笑,「这样才好,以前我老觉得自己有些胖。」 「我可不喜欢太瘦的女人。」他抬起她的小脸,「吃胖点,给妳三天的时间,得多养一斤肉出来。」 「什么嘛!你当我是猪呀。﹂她对他做做鬼脸。 两人正说笑着,就见泽亚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贝勒爷,不好了 」他急急地这。 「怎么了? 」 「我回来的路上,被一群明党叛贼挡了去路,而乐梅姑娘...已被劫走了。﹂泽亚的手臂上带着伤,可见对方人手不少。 「天 那么你可知这他们往哪儿走」德璿立刻站了起来。 「东边,我已派士兵追去了。」 「马上过去看看。﹂德璿立刻奔出屋外。 乐梅眼看他们这般惊慌,放不下心,也赶紧跟去。 第十章 往东追了约三里,士兵们便折返原路。 当他们瞧见德璿也赶了来,立刻拱手请罪。 「贝勒爷,乐梅姑娘被劫走之后,明党叛贼便分成五路散去,咱们不慎把人追丢了。」 「该死!」德璿一拳击在路旁的树干上,「已经不能再拖延了,看样子,我只好让皇上治罪了。」 乐梅在一旁听见他这么说,浑身倏然紧绷,「治罪?找不到她会怎么样?」 「看皇上的心情,反正罪不轻就是。」德璿苦笑这。 「那怎么办?怎么办呢?」乐梅着急的问。「对了,会不曾是裘大哥做的?我去请他放人。」 「别去,没有证据他是不会承认的。」他不希望乐梅与裘怀风再有牵扯。 「如果不找他,还有什么办法?」 「除非我们找到乐梅姑娘。」泽亚叹口气,非常自责,「都是我的错,如果皇上责难,就由属下来承担。」 「你说,皇上会这么做吗?」德璿睨了他一眼后便旋身往回走。 「那么,就由我来代替那位乐梅姑娘吧。」看现下这状况,她只有这么做了。 「妳?」 「对,就是我,反正不是只要弹奏琵琶吗?我会,我一定可以的。」乐梅认真地说。 「傻丫头,不是只要名叫乐梅的人来弹奏就可以,而是要会弹「三迭落梅」这曲子。」德璿将她揽至身旁,「我知道妳是想帮我,不过这是行不通的。」 「三迭落梅?」她眸子一转,不肯放弃地说:「我可以学,真的可以,只要知道曲调,我就能学会。」 「听妳的口气,似乎对自己的琴艺很有自信?问题是就算有曲谱,也不可能马上学得会啊。」他着实不想让她为他担忧。 「试试看嘛,你知道哪儿有曲谱吗?」可是她很想为他做件事。 「没有曲谱,梅花三弄的曲调,只有那三位姑娘自己知道。」 「不可能吧?你不是说美人铺是乐坊,既是乐坊,就该弹奏给客人听过,只要听过的人就该知道旋律,哼给我听听总可以呀?」她眨着眼说。 「乐梅姑娘,妳把自己说得太厉害了,听旋律就马上会弹奏?」泽亚直摇着脑袋,简直当她说笑。 「你们不信吗?」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从头说起,「以前我爹和我就是靠着到各大酒楼弹奏曲子讨生活,曾有些刁客要我弹些我不曾的曲子,他们经常用哼的,让我立刻弹出来,我是真的可以做到。」 「但是都十八年了,就算有人听过三迭落梅」,要记得每个旋律且不出错是不容易的,我会找人问问。」德璿拍拍她的肩,显然清楚这是行不这的。 泽亚忽然想到,「贝勒爷,上目不是有个人说他是当年美人铺的忠实顾客,永远忘不了梅花三弄的曲调,而且是「三迭落梅」这个调子?」 「真有这么个人吗?你能不能让他来兄我,只要哼给我听就行了。」乐梅满脸期盼。 泽亚则看向德璿。 「嗯,你去办吧。」德璿终于松了口,「这次别再出纰漏了。」 「是,这次若再出问题,属下提着自己的脑袋复命。」泽亚说着,便立刻办事去了。 德璿握住乐梅的手,「听说那旋律非常困难,妳尽力而为就行。」 「我知道,我一定会成功的。」乐梅的自信一笑,「一定。」 这时候,在行伍最后头的一位小兵,慢慢放缓脚步,直到他们全都走远了,他立刻住回跑,奔进裘府。 「裘公子、裘公子!」 「什么事?」 「德璿贝勒打算让乐梅姑娘代替他们找的那位进宫去。」他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裘怀风先是一惊,跟着笑了出来,「不过是代替的,又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瞧那位乐梅姑娘说得自信满满,好像对弹奏曲子胸有成竹呢。」 乐梅呀乐梅,为什么妳要爱上佟佳德璿?裘怀风拳头一握,「算了,既然她要找死,就随她去吧。」 最后宝藏得不到,鞑子皇帝不会追根究柢吗?她可说是犯了欺君大罪,死罪难逃呀。 ※ ※ ※ 乐梅怀抱着已好些年没碰的琵琶,看着乐谱弹奏。 说真的,这曲子实在尽善尽美,如果她弹奏成功的话,一定非常好听,只可惜多年没碰乐器的手指像是生绣了般,该圆滑的地方不够圆滑,该磅砖的地方又显无力。 「讨厌,其讨厌,乐梅,妳怎么这么没用,我可是在德璿面前说过大话的耶|.」 她噘起嘴,狠狠地臭骂着自己。 「怎么了?」德璿正好走进屋里。 「没,我没事。」她尴尬地笑了笑,「只是刚开始有点不顺。」 「别急,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真不行,我只好向皇上领罪了。」他又怎能凡事要求她。 「不要,千万不要,再给我两天时间。」乐梅急得忍不住哭泣。 「傻丫头,妳又掉泪了,自从认识我之后,妳好像从没开心过。」他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痕。 「才没呢,我现在就很开心呀,只是……」 「我明白。」德璿看看她手中的琵琶,「要不要奏给我听听?」 「还不熟练呢。」这种程度,乐梅还真不敢献丑,「不瞒你说,这曲子真的很难,而且不是普通的难。」 「没关系,反正我是门外汉,听听而已。」 在他的鼓励下,乐梅笑着点点头,便闭上眼依着节拍弹奏。 说也奇怪,在德璿的聆听下,地想表现得好,居然可以毫不出错,直到最后一个节拍。 天,真的很棒,才两天工天,妳居然已经可以弹奏得这么入神入化?」德璿鼓掌叫好。 头,露出可爱的笑容,「这么一来,找更有信心了。」 「还有三天,循序渐进就成。」他走向她,拿走她手中的琵琶,「出去定是吧,休息一会儿再回来。」 「三天?这么说,你已经跟皇上说了?」她深吸口气。 「傻丫头,要妳别紧张,妳却更紧张了。」他揽住她的肩,「走吧,别再想了。」 德璿真不忍见她直紧绷着一颗心过日子,然而皇上对此事太重视了,无非是国库吃紧,外乱频传,那些珠宝与兵器对大清而言可谓一大助力呀! 「到底要去哪儿?我不想去。」她用力推开他,「这会儿要我怎么还有心思玩乐呢?」 「就是要妳暂时忘了那些。」 不顾她的反对,德璿还是强硬的将她拉到后出。 他深吸了下清新的空气,然后指着前方已经摆好了的弓箭与箭靶。「想不想学射箭?」 「射箭?」 「射射箭,可以发泄一下情绪,要不要试试?」 他率先走向前,拿起弓箭,拉弦对准远方的箭靶,然后手一松,就见箭矢疾飞而去,正中红心。 「好厉害!」乐梅睁大眸子,拚命的拍着手。 「要不要试试?」他笑望着她。 「我可以吗?但我不曾耶。」 瞧她那副跃跃欲试,又很怕丢脸的模样,让德璿笑意更浓。 「别客气,快过来吧。」德璿将她拉到身前,然后教她如何拿弓、拉弓。 乐梅就这么靠在他身前,可是,糟糕的是她完全被他的气息迷住了,压根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最后当他把弓箭交给她,她只好硬着头皮上阵。 「对,就是这样,射出去吧!」他在一旁喊着。 乐梅闭上眼,手一松,之后慢慢张开眼,竟发现那支箭才不过刚射出去就「坠地身亡」了。 「我好像没听懂。」她抿抿唇,偏着脑袋,歉然地对他一笑。 「没听懂?那妳刚刚到底在干嘛?」德璿笑着走过去,俯身瞄着她泛红的小脸,「只顾着偷瞧我,完全没听我说话?」 「我哪有。」天,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她赶紧指着脸,「不玩了,还是回房练曲子来得重要。」 「别急,再试试。」德璿将拉她到身前,再一次将弓箭交到她手上,「这次可不能不专心了。」 他又将方法仔细说了一遍,这次,乐梅终于专心听他叙述,然后依他所言,专汪地射出手上的箭。 咻 「哇且光听声音就不同凡响耶,就算没有射中箭靶,找他很开心了。」她不停跳着,想看看它到底飞到哪儿去了。 「这次很不错,应该有个六分。」 「六分?」 「就是射中边靶。」他笑着说。 乐梅赶紧奔上前一瞧,果真射中了箭靶的边缘,「德璿,你怎么知这我射中这里?」 「光听声音就知道了。」他上前将箭拔了起来,「拿去作个纪念吧。」 「真的很好玩,如果这次的弹奏成功了,回来后我一定要玩个痛快。」 瞧她成天将他的事放在心上,而他怎么忍心再瞒她? 于是他用力将她拥在怀中,眸光深幽地望着她,「乐梅,妳听我说。」 「什么?」她眨着眼。 「我……」他深吸口气,眉心微蹙,按着叹息一声,将她紧锁在胸前,「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到底怎……嗯……」 乐梅话还没问出口,小嘴便被他封住。 这一吻激切且充满深情,浓烈缠绵得令她心口直发热。 随即,地也闭上眼,感受着他的热情与深爱,并在心底默默发誓,她一定不能让他死,一定要帮他…… ※ ※ ※ 又经过三天的苦练,乐梅已对自己充满信心。 接着,她便在德璿的带领下赶了两天路,直接前往位于山海关口的皇苑。 虽然这里比不上紫禁城壮观堂皇,可是在乐梅眼里已经蔚为奇观了,瞧这四周全是假山奇石,小桥流水,景致真是美得让人目不暇给。 因此,这会儿她可说是战战兢兢中又带着一丝新奇。 虽然德璿一早就叮咛过她,话不要乱说,眼不要乱瞄,举止要合直,但她还是免不了偷偷东张西望。 这时,德璿轻轻碰了她一下,小声说道:「安分点。」 「什么嘛,你的意思是指我不安分啰?」她的眉头紧紧皱拢。 「不能左右张望,还有……嘘 」 他的暗示让她很不好意思,索性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但这条路还真不短,又不能欣赏周遭的风光,她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觉得好无聊。 「哎呀。」德璿赶紧拉住她,免得她只知道看着地面,差点儿撞上前头的公公。 她立刻停下脚步,当发现自己的脸离那位公公不及盈寸,她赶紧往后退了步,并俏皮的对德璿吐吐舌尖。 他摇摇头,但脸上宠溺的笑容更深了。 在殿外等了一会儿,有位小太监从里头走出来,道:「皇上有旨,宣德璿贝勒与乐梅姑娘进殿。」 德璿这才带着乐梅走进去。 「臣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乐梅也跟着跪下,「小女子乐梅叩见皇上,皇上千岁……不,是万岁……呃德璿拉了拉她,「这样就好。」 「哈哈哈……」皇上顿时被乐梅的表现逗得哈哈大笑,「说真的,你们三位姑娘各有所长,也各有其可爱之处。」 「谢皇上夸奖。」乐梅不禁脖子一缩。 她可是冒牌货呀,如果合奏时打不开那个宝库,那该如何是好?这么一来,不仅让皇上生气,还犯了欺君大罪,她死是无所谓,若是害了德璿,又该怎么办? 「好,依惯例,朕本该试听的,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儿,就直接去山海关那儿合奏吧。」皇上捻须笑道。 「皇上,裘烨和易损两位贝勒可到了?」德璿很想见见他们。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你就先带这位乐梅姑娘去准备一下吧。」皇上显得兴致勃勃,急切的想知道结果。 「是,臣领命。」德璿随即站起,并暗地望了乐梅一眼,递给她一抹笑,要她别担心。 按着,他们来到传说中的宝藏机关处。 德璿紧握着乐梅的手,嗓音柔缓地问:「紧张吗?」 「是有点紧张,不过也还好啦。」她深吸口气。 「他们一会儿就来了,到时候紧张的不只有妳,别担心。」 说话时,他正好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一回头,就见裘烨和易涢各领着一位姑娘前来。瞧他们那两对恩爱的模样,看来这场寻人游戏,受益最大的就是他们三个男人了。 「好家伙,你也不差,终于跟上了。」裘烨走上前,拍拍德璿的肩。 「是跟上了,不过跟得可累了。」德璿转向易涢,「好一阵子不见,过些时候,我们三个可以好好去骑马狩猎了。」 「那是当然,不过也得真有宝藏和珠宝蹦出来才成,倘若这只是传言,皇上的胡子一定会翘起来,我们三个也遭殃了。」易损只好吉中作乐。 当他们三个男人交谈时,姗姗和绿菩、乐梅也相视一笑,走上前相互自我介绍。 「没想到我们的娘以前是这么好的朋友,那以后我们也要做好朋友了?」姗姗,也就是徐扬儿,立刻握住她们俩的手,爽朗又亲切。 「那日三定的。」绿芎则是寅月格格,笑容千分甜美。 「乐梅,妳怎么不说话呢?」姗姗望着她问道。 「我……我……如果一切没问题,我当然乐意,也很荣幸。」乐梅好喜欢这两位姑娘,可是又怎好告诉她们她是假的? 「那就好。」绿曹开心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皇上已在大批护卫与宫女的护拥下朝这儿是来,坐上大位。 而她们也在三位贝勒的眼神一奕曰心下,拿了各自的琵琶坐在前头,等着皇上指示。 「三位姑娘,你们可是腴教最信任的三位贝勒千辛万吉找寻来的,至于十八年前那个传说到底是真是假,马上便可分晓。三位开始吧。」皇上说完后便闭上眼,准备好好欣赏。 三位姑娘相互看了眼,跟着点点头,同时弹下第一个音。 原本单独聆听已经非常动人的音律,在合奏下更为扣人心弦,一会儿有如大风般,破浪而行,一会儿又宛似晨风,悠然轻扬: 难怪了! 莫怪乎十八年前「梅花三弄」的曲调可以让那么多人难以忘怀,深深沉醉于旋律中。 而乐梅在这种气氛的带动下,原本紧张的情绪完全消失了,觉得自己真的是那位乐梅,除了她之外,再也无人可以呈现出这么完美的含奏。 最终,曲毕,周遭一片寂静,完全没有任何机关开启的声音。 看见皇上的表情从激昂渐渐变得冷然,乐梅感到好愧疚、好难过,心想一定是她,肯定是她造成这样的结果。 为了不让德璿受累,她正想起身禀明皇上,是她欺骗了贝勒也欺骗了皇上之际,旁边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皇上小心!」众护卫立即上前拥着皇上。 当这道声响愈来愈大,众人前方的石壁居然开始移动,接着,一锭锭的金元宝、珍珠玛瑙便从石缝中滚了出来…… ※ ※ ※ 「德璿,成功了、成功了,真是太好了!」 回到泰尔亲王府后,乐梅可说是兴奋的不得了,皇上非但赐了德璿官位,连她都有一小批珠宝可拿,这下娘想要的大房子终于有着落了! 「这么开心?」德璿靠着廊柱,俊魅的眸瞅着她开怀的笑颜。 「当然开心了,我有一大堆元宝耶!」乐梅小心翼翼地从袖袋中掏出一锭银子,「你知不知这怎么辨别真假银子?」 「怎么辨别?」他笑望着她。 「你吹一下。」她把银子拿到他嘴边。 他低头吹了口气。 「现在听听看,有没有铃铃铃的回音?」乐梅又赶紧把银子放在他耳旁,眨巴着大眼,瞧着他的反应。 「没什么声音呀?」他皱眉道。 「就是铃铃铃……很小声,可是要仔细听。」她很希望他能听见。「哎呀,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对金银珠宝看不上眼,从不研究它的吗?」 「这种东西也好研究?」他那些公务都处埋不完了,哪有闲工夫抱着金银猛瞧呢? 「你还真是……」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他的俊脸,尤其是嵌在上头的两枚深邃且容易让人沉醉的黑瞳,让她很难移开目光。 「其实我只要研究妳就好了,妳这么爱银子,到底想做什么?」见她似乎想逃开他的注视,德璿飞快地抓住她的手腕。 「我想盖栋大房子。」 「盖大房子?」他挑眉想了想,接着笑道:「是什么样的大房子?」 「像……像我娘说的,有两层楼这么高,很宽敞的房子。」她只是听娘说过理想中的大房子,倒是没真正想过那是什么模样。 「我猜,应该像是十八年前美人铺的大房子。」德璿双臂抱胸,笑睇着她。 「怎么又是美人铺?」乐梅不懂,但马上叉问:「呵,你是不是要感谢我的帮忙,想送一栋大房子给我们?」 「关于房子的事,皇上已下令兴建,盖好之后,妳娘就可以搬进去了。」 「啊?这怎么可以,虽然我娘喜欢住大房子,但我们不过是冒牌货,到此为止就行,我不想再继续欺骗人了。」她摇摇头,噘着小嘴。 说真格的,做这种冒名顶替的事还真的很不好受。 「妳这个小傻瓜。」德璿圈住她的腰,目光烁亮地望着她,「妳怎么这么确定妳是冒牌货?」 「我当然确定,真正的乐梅姑娘不是被裘大哥带走了?」说到这个,她倒是为那位姑娘担心,「不知道她现在可安全?你该派人去救她呀。」 「喔,那位啊,她可是江湖侠女假扮的,要逃走易如反掌,根本用不着我出马。」德璿朝她眨眨眼。 「咦?」乐梅怔怔地望着他,「她也是假的?」 「她是我特地安排的人,也是故意让裘怀风劫走的。」将她拉近身,德璿亲吻着她的额头,「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发现裘怀风在我周遭安排了不少眼线,为了掩人耳目,我必须在妳面前演这场戏。」 「那真正的乐梅姑娘呢?」她愈听愈迷糊。 他一笑,两只铁铸般的手臂紧紧扣住她的腰,「妳忘了自己叫什么了?我的心乐梅。」 「天,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真正的乐梅?」她不敢相信地抚着额,「这怎么可能,你该不曾是开我玩笑吧?」 「妳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妳娘,是她亲口告诉我这件事的,而找他在那时候便有幸亲耳聆听十八年前红极一时的{三迭落梅」这个小段。」 乐梅捂着嘴,直觉不可思议,「可是你说过,那位乐梅姑娘的母亲已经去世,是父亲将她带大的。」 「我问过妳娘,那个女孩是美人铺里女管家的女儿,因为与妳同龄,这才让许多人弄混了。」见她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他立刻追问:「怎么,妳该不会生气了,气我到现在才告诉妳?」 「你也知这我会生气?」她鼓着腮直捶着他的胸膛,「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这么紧张,你真的好过分。」 「啊!好痛……我是想说呀,就是担心妳会对我拳打脚踢。」他指着胸口,「天呀,没想到妳拳脚还真重。」 「真的很痛吗?」瞧他的五官全拧在一块儿,乐梅心头暗惊,又看看自己的拳头,「我没有很用力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她不放心地上前想替他查看一下,却忽然被他紧抱住,走到旁边的园子里。 「我真的痛,不过是这里痛。」德璿指着自己的心口,「如果妳不肯原谅我,我会痛一辈子。」 「你……」乐梅羞怯的噘起嘴。 「想不想再赚一锭金元宝?」他邪笑着问。 「什么意思?」 「我已经找到对象,妳马上就可以向我额娘交差了。」德璿漆亮的眸射出一道神秘的光亮。 「是……是谁?」她的呼吸突地一窒。 「妳心知肚明。」 「我怎么可能心知肚明?」乐梅仍装傻。 「那么,就是等等曾在我身下娇吟的女人。」说着,他便将她压倒在园中的一块矮石上,热情的褪下她的衣裳。 「别,这儿会有人看见……」 「我的地方,谁敢乱闯?」德璿急切地吻住她的唇。 之后,花园里不再有其它声响,有的只是低喘、细吟与轻柔的爱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