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太撩人 卷二》 第一章 【正文开始】 论起来叶姨娘也不是多喜欢二房那群无赖，只不过见不得她被杨歆琬打压，然后杨歆琬跟姜成袁和和美美没人添堵罢了，再说二房要是垮了，相信下一步杨歆琬就要对付叶家，也不知道杨歆琬是冲了什么邪，闲着没事做去买买首饰也好，偏偏就跟林氏站到了一边，想要来对付她。 她既然把她当做软柿子，她就让她瞧瞧软柿子有多厉害。 「老爷不要心急，世子也是因为和少夫人和乐，想为少夫人出气才会做这样的事，你一会见到了人可要好好说话，不要吵架才是。」 姜侯爷起身整了整衣裳，只要那逆子不气死他就好，他哪有力气跟他吵架。 「你放心就是了，要是能好好说，我一定不会跟他吵。」 既然是这样叶姨娘自然就不想让他们好好说了，头微微低下，不让姜侯爷看她的表情：「侯爷千万别为了我跟世子爷生气，就是身边的下人全换了，妾也是没有怨言的，只要少夫人开心就好。」 姜侯爷见她可怜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你放心，我会看着处理的。」 姜侯爷在书房等了一会才等到了姜成袁，他存心要找他不是，手掌在桌上一拍便道：「出云院离这里就几步路，你难不成什么时候变成了乌龟，几步路都要慢慢的磨。」 姜成袁淡淡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到了梨花雕花的椅子上坐下：「我若成了乌龟，父亲该是什么？」 老王八姜侯爷瞪圆了眼睛：「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你老子都敢调侃。」 比起调侃他，姜成袁现在更想搂着娇妻，就是听娇妻说旁人的婚事，也觉得那些琐碎事无比的有意思。 「叫我过来是为了你的姨娘，还是为了你外面的外室？」姜成袁挑眉，打算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他的召唤。 姜侯爷咳了一口口水，呛的直拍胸膛，啪啪作响的声音估计让他胸膛红了一片。 「你怎么会知道这事？」原本他还以为那次吃饭他是随便提及，没想到他真知道了他在外面的事情。 姜成袁不愿多说：「自然就知道了。」 「你跟你媳妇说过吗？你娘知道了吗？！」姜侯爷惊慌失措地问道，说起来这也是一桩糊涂事，他稀里糊涂的占了别人闺女的便宜，又不敢把人带回府里，只有在外面置了院子。 「并无。」 姜侯爷松了一口气：「你可千万别说，你娘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比起怕发妻受刺激，他更怕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丢脸事才是原因。 见姜成袁点头了，因为有这把柄在他手里，姜侯爷的语气便软和了许多，不像刚刚那么的咄咄逼人。 坐在了儿子的身边：「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为了给你媳妇出气，就去折磨你二祖婆一家了，逼得你二祖婆下不了床？」 既然答应了妻子会把二房的人赶出京城，姜成袁不会说空话，自然是放手去办了。无缘无故的把人赶走不是不行，只是为了姜侯爷的面子他怎么也要寻一个正当理由，就派人查了姜家二房的事，稍稍牵动，不出一个月就能让他们离开京城。 「我何时逼迫他们了。」 「你三堂弟难不成不是因为你挨得板子？」 「不是。」 见姜成袁如此坦荡的否定了，姜侯爷愣了愣，叶姨娘不可能骗他，但是他这个儿子就是杀了天皇老子，都敢点头承认的，也不像是会骗他的样子。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挨了板子。」姜侯爷试探道。 姜成袁神色淡然：「自然是有了错处，父亲若是好奇去询问顺天府尹便是。」 「怎么还闹到了顺天府。」姜侯爷皱了皱眉，「既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跟我说了又怎样，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二房，但毕竟是亲戚，你如今受陛下重用，一举一动都看在别人的眼里，不少人都在捉你的错处。」 说是怕儿子被人笑话，其实是他自个怕别人笑他亲戚都管不好，以前他觉得多了二房这门亲戚也还算可以，知道了每个月拿那么多银子给他们之后，他这心里就不舒服了许多，如今教训姜成袁只是撑着一口气。有个样样都比自己出众的儿子，要是在二房这件事上他妥协了，就像是承认了自己什么都不如儿子了一样。 「二房的你的侄子，调戏了有夫之妇，被当众抓住。」 姜侯爷愣了愣，姜成袁说的字字分明，但他却怀疑自己的耳朵。 「调戏有夫之妇？」姜侯爷回忆了在他面前乖巧的像是个孙子二房侄子，「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有父亲做靠山，他为什么会没有胆子。」姜成袁语气略带讥讽，「你的侄子院子里还有强抢的民女，听说就是借着你的名声抢回的院子。」 姜侯爷满脸涨红：「这怎么可能！」 他最重视名声，姜成袁说的这件事无外乎让他在京城这些人面前丢了一个大丑。 姜成袁睨了他一眼：「详细的父亲还是亲自问二房一家，相信这几天你就是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上门找你求你帮他们解决。」 比人脉他自问还比不上不爱说话，见人三分冷脸的儿子，如果他不管二房，那不是让他难为。 见人要走，姜侯爷想起了叶姨娘的事就道：「你媳妇无缘无故换叶姨娘院子里的下人做什么，那些都是跟了她几年的老人，她把人换了，你姨娘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我刚刚才撞见她哭了一场。」 见姜成袁挑眉不答，姜侯爷又道：「我知道媳妇是因为二房的事情把气发在叶姨娘的身上，你劝劝她，这事跟叶姨娘根本没什么关系，她就是良善人，见二伯母一把年纪，尽尽孝心罢了。」 「所以你就收了她的侄女做外室？」 姜侯爷咳了两声，想去捂姜成袁的嘴：「你不愿意劝你媳妇不劝就是了，说这个做什么，我就是一时糊涂！」 姜成袁挑了挑唇，略讥讽：「你糊涂的时候可不少。少管内院的事，若是觉得闲就去把二房的事处置了，若是换了我接手，我可不会念什么情分。」 说完，转身就走，姜侯爷气的砸了桌上的梅花凌寒粉彩茶盅，骂了一句粗话：「到底他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竟然还吩咐起我来了！」 虽然满是不甘愿，但怕二房真闹出什么事来，隔天他就去了二房的府里。 …… 二房的人常上侯府，但他却鲜少来二房，进了大门见他们宅子又气派了许多，就朝旁边的管家道：「我怎么觉着这宅子像是大了许多？」 「回侯爷，半年前大老爷买下了隔壁两户的宅子扩建了。」 姜侯爷愣了愣，京城寸土寸金，想到买这两户的钱很有可能就是从侯府出的，姜侯爷脸色就有些发黑。 第二章 「这怎么还多了座假山，我怎么记得原先没有？」姜侯爷看向那座占地几亩的精心打造的假山，有水有桥，还有常青松柏点缀其中，这架势比起侯府也差不离多少。 「回侯爷，府里扩建后，大老爷嫌院子空，就让工匠打造了这座假山。」 管家说完，敦实的姜家二房的大老爷就小跑着跑了过来，站定了身上的肥肉还在一颤一颤的抖动，屈膝要行大礼，侯爷连忙拦住了他：「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姜大老爷身材滚圆，跪下也是难事，闻言就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侯爷突然上门，我听着吓了一跳，也没听着今日有喜鹊叫，套了衣服就急急忙赶来了，侯爷不要怪罪我才是。」 「我听说二伯母病了，就想上门看看，不必拘礼。」 说到这个姜大老爷就叹了一口气，黑胖的圆脸露出愁苦的表情，再挤一挤怕就要挤出泪来。 「母亲病了，我本想去侯府报信，不过因为母亲说话不周到得罪了世子夫人，我怕世子夫人怪罪也没敢去报信，侯爷莫要怪我们不知事才好。」 姜侯爷面色僵了僵：「成袁媳妇脾气不好，你们才是别多计较。」 姜大老爷一边领路一边哎哎道：「怎么会跟世子夫人计较，因为母亲病了，我二弟跟弟妹去了寺庙求圣药给我母亲治病，不在府里，要不然就跟我一起来迎接侯爷了。」 要到寺庙求药，难不成姜老太太是要不行了？ 姜侯爷表情凝重，若是自己的儿子儿媳真把姜老太太逼死了，他以后就真欠了二房的，就是用银钱也补偿不回来。 姜侯爷还没到姜老太太住的院子就听到了声声哭声，吓了一跳还以为姜老太太已经不行了，赶到了床边就见姜老太太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姜大太太和姜府的几个姑娘围在床沿边嚎叫。 若说不是哭丧谁会相信。 「侄儿来晚了。」姜侯爷强挤出一丝悲痛，这话刚落音就见姜老太太睁开了眼，唬了一跳，还以为是诈尸了，连退了几步。 姜大老爷尴尬笑着打圆场道：「她们是担心母亲才围在这里哭，母亲还有气着呢。」 姜侯爷脸上也略尴尬，既然没死做什么跪一地。 「去去去，都去一边去，母亲又还没死，你们嚎什么丧。」姜大老爷推了推跪在地上的女眷，嫌弃她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姜大太太捂着帕子瞪了他一眼，不是她让她们能有多悲痛就表现的多悲痛，她们不在床边哭，难不成还站在一旁傻笑。 姜大老爷移了一个榆木座椅放在床边让姜侯爷坐下：「这些年承蒙侯爷照顾，母亲在病中也常叫侯爷，让我们记得报恩，侯爷能来看母亲她不知道该多高兴。」 姜老太太白胖的面色惨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躺在架子床上看着都瘦小了许多，见着她病重快去了的样子，姜侯爷就是以前对她有几分讨厌现在也忘光了，毕竟怎么没有多久好活的老人家。 「大侄子，你来看我了？」姜老太太往常精神浑厚的嗓音变得细声细气的，凶狠的面向变得柔和许多。 姜侯爷点了点头：「二伯母你身体还好吗？」 「从侯府回来娘就说不舒服，身体难受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说丢了脸再也不好意思出门了，我们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破门请大夫来看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姜大太太沾了沾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我可怜的娘啊，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指着鼻子骂，这都要羞死在床上了。」 趁姜侯爷不注意的时候，姜老太太狠狠瞪了姜大太太一眼，她这还没死呢，她就一口一个死，不就明摆着想咒她去死，看姜侯爷走了之后她怎么教训她。 姜大太太那么一哭，两个姜姑娘也跟着哭了起来。 姜婷哭哭啼啼地道：「明明是想亲近堂嫂却被她当成乞丐，我也不想活了，我要跟祖母一起去了……」 姜侯爷面色尴尬，没想到一进屋就是那么一出，回想当初的事，的确也是杨歆琬过分了有些，不过是个孩子，都是一家人，弄坏了一件嫁妆就拿杨家来压人。 见一屋子人越说越严重，只差说杨歆琬蓄意弄死二房的所有人了，姜侯爷一边埋怨自己的儿子儿媳，一边终于想起了他来这里的主要事情。 「我听说三侄子被打了板子，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他真调戏了有夫之妇？」 屋里静了静，姜大老爷面色尴尬，调戏自然是有调戏了，要不然顺天府也不会打他板子，人现在都还在屋子里躺着。 「你三侄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么一个良善人怎么可能去调戏别人，是那家人想讹钱，所以冤枉了你三侄子。」说到自己的孙子，奄奄一息的姜老太太就来了精神，嗓音粗重道。 「那怎么会去顺天府？」 「自然是因为你儿媳，顺天府的府尹不就是她的大伯，一定是她为了出气，所以冤枉我的乖孙！」 姜侯爷迟疑：「杨家的大老爷不是这样的人。」 「侄子是侯爷看着长大的，侯爷难不成觉得他是个不好的？」姜大老爷脸扭曲出几分难过，「如今他人还在屋子里躺着呢，不知道以后行动会不会出问题。」 「天杀的啊！」姜老太太拍着被子，落了一串眼泪，欺负她孙女没有事，她的孙子不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都是她的心肝宝贝，碰掉了一块皮就像是割了她心里的一块肉。 「那么严重？」姜侯爷将信将疑，心里觉得杨家大爷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见他们这样子，想起自己见过的侄子，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偏移。 「二十板子，不知道那府衙是得了谁的吩咐，往死里打，我乖孙没有打断了腿都是命大。」 「那院子里强抢的民女呢？」姜侯爷声音一利，要是二房真的仗着他的名声为非作歹，那他这个侯爷的脸就丢尽了。 「什么民女！？」姜大老爷一脸的茫然，知道姜成袁在逮他们二房的小辫子，姜大老爷早就把院子里能处置的都处置了，连强占的良田都还了人，此时做戏也做的认真。 「侯爷可被听别人胡说八道，我们家在京城承蒙侯爷照顾才能得那么一间宅子居住，怎么可能有胆子去做什么坏事。」 「是啊侯爷，要是我家老爷敢去强占民女，我早就跟他闹起来，去侯府找侯爷告状了，我家老爷本本分分的的确什么都没做过。」 难不成是儿子骗了他？姜侯爷越来越糊涂了，让他去看士兵练拳，打的好不好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但是让他处理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家务事，他就是一头雾水。 第三章 「怎么没见二伯？」二房里就他二伯的脾气好，揉不得沙子，姜侯爷如今没有了主意就想见自己二伯看看他怎么说。 「爹前些日子回老家了，说是要真被逼出了京城他也好去找个住的地方给我们一大家子住。」姜大太太哭哭啼啼地道。 姜侯爷之所以会亲近二房一家，是因为姜二伯长得跟他去世的爹十分相像，听到姜二伯都被逼走了，姜侯爷不免有了怒气。 「二伯都那么大的年纪了，他要走你们怎么不拦着。」 姜老太太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最近走的，那老头子看不惯他们问姜侯府拿钱，见劝不了他们，早就回老家去当农夫了，走的都有半年了，姜侯爷现在看着像是多关心，连人走了半年都不知道，可见是个多么傻的傻子。 「唉，要是拦的住我就拦了，爹爹一心要走，我也没有办法。」 「这都怪我不会说话，要是我不惹怒贵人，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姜老太太面色灰白，脸上的褶皱和斑点都比以前更明显，看着就觉得是个可怜的老太太。 「成袁媳妇算是什么贵人，她就是你的孙媳妇，你教训她是理所应当的。」姜侯爷站起身，叹了一口气，「上次我是为了家和万事兴，所以就劝二伯母你先回来，没想到你会一病不起，唉……我这就叫成袁还有成袁媳妇来跟你道歉。」 「都是一家人，何必道歉，只要世子夫人不再怪罪二房就够了。」姜大老爷拦着姜侯爷道，「侯爷何必为了我们这些寒酸亲戚，得罪了世子夫人一家。」 在外人看来他这个侯爷竟然过得那么窝囊，以前被暗示他不如他儿子就算了，现在他连媳妇都要低半个头了，这怎么可以！ 姜侯爷被那么一激，只差当众说要杨歆琬来给姜老太太跪下来磕头认错。 幸好他这话没说出来，因为接下来就是一次次的打脸。 先是府里的门房惊慌失措的大叫了着官兵来了，吓得屋子里的女眷乱窜。 姜侯爷自然不会像他们这样害怕，还以为是姜成袁冤枉了堂兄弟被打板子还不够，还要当着他的面又要弄出幺蛾子。 「不要惊慌，有我在，难不成他们还能把你们怎么样！」 姜大老爷的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听到姜侯爷那么说只差没有扑到他的身上，寻求保护。 「我们一家何其有幸有侯爷那么好的亲戚，侯爷你重情重义下辈子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侯爷对我们一家的恩情。」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姜侯爷大手一挥，就阔步出了屋子。 捕快正好也到了主院，姜侯爷一去就跟他们撞个正着，姜侯爷见他们煞气冲冲，皱眉道：「这是我亲戚府邸，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上门，又是要捉谁？」 走在前面的两个捕快互看了一眼，虽然不认识姜侯爷是谁，但是见他的穿着气势大约是带身份的，行了一个礼就道：「不知大人是何人？」 「我乃山安侯。」这句话姜侯爷说的气势磅礴，头微微昂起，不知道是练习了多久才练出的架势。 他们来之前就知道这府里面的人是侯府的亲戚，所以姜侯爷说出什么他们也不觉得惊讶，跪了一片给他请安。 姜侯爷挥手让他们起身：「不必多礼，你们且说你们上门是为了什么？」 领头的低头握拳道：「有人状告姜家强占民女，强占农田逼死农户，属下奉府尹大人之命，将姜府涉案男丁抓回府衙审理。」 姜侯爷脸色一黑：「怎么可能，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是不是我那儿子跟府尹大人说了什么？」 捕头愣了愣，奇怪地看了姜侯爷一眼：「姜府的事证据确凿，衙门的人已经抓捕了逃跑的姜府二老爷，至于世子大人有没有跟府尹说什么，属下就不知道了。」 姜侯爷脸色黑的发青，好不容易相信了二房一家，现在又来了那么一处，让他不知道信谁。 「属下有公务在身，不知侯爷可否让属下抓捕姜家几位归案。」 躲在门口偷听的姜大老爷听到捕头的话，吓得朝姜侯爷道：「我们是被冤枉的啊！侯爷救救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做他们说的那些事情……」 捕头给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上前把姜大老爷压了下来：「是不是冤枉去了衙门一审就见了分晓，若是你是被冤枉的，府尹大人绝不会给你强按罪名。」 姜大老爷扭着肥硕的身子不肯走，眼里都急出了眼泪：「侯爷快救救我，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会救我的吗？我下辈子一定给侯爷你当牛做马，求侯爷看在你我亲戚的情分上，救救我吧！」 躺在床上装病的姜老太太听到儿子的哭喊声，再也躺不住了，跳下了床，就扒住了姜大老爷不让他们压走：「我的大侄儿啊！快救救我们吧！我们都要被你的儿子儿媳逼死了……」 姜老太太声音又恢复了把屋顶掀开的浑厚，姜侯爷觉得丢人，脸色黑的可以挤出黑水来：「我跟捕快一起去衙门就是了，有我在谁也冤枉不了堂弟。」 捕快为了方便办公直接塞了布条进姜大老爷的嘴巴里，至于姜老太太，因为力气太大，又是个老人，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连着被她抓了几下，最后没有办法才敲了她的后颈将她打晕。 「这也是逼不得已，请侯爷见谅。」 姜侯爷干笑，他算是明白了这一定是他那个儿子嫌他过得太轻松，所以故意弄出来打他脸的。 接下来捕快又把躺在床上的姜三少爷抬来了出来，姜侯爷见着可伶就道：「都躺在床上，走不了路了，要不然就不带他了？」 捕头摇头道：「姜奇奸。奸淫妇女致死，不能不带。」 姜侯爷唬了一跳，再看担架上姜奇，只觉得他那张跟他有几分相似的脸无比的面目可憎，听见他哀哀的求饶声，也觉得吓人。 姜侯爷已经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内心已经认同捕快说的话，姜家二房没有个好人，但是还是不愿意相信，上了马车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顺天府，无论怎么样证据全部摆在他面前，他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顺天府门口早就有姜成袁的属下等着姜侯爷，见他到了行礼道：「世子爷让属下在此等着侯爷，若是侯爷想入堂听审，请随属下来。」 姜侯爷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恨自己生了姜成袁这个喜欢看老子笑话的儿子，听了姜成袁属下的话，姜侯爷脸上一片漆黑：「他早料到我会过来了？」 「属下不知，世子爷派属下在此，只是说让我等待侯爷。」 姜侯爷的拳头咔咔作响，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进堂听审，如今他要是不进去，岂不是就输给了他儿子。 姜侯爷虽然没有实权，但毕竟是个侯爷，听审自然是没有问题，杨大老爷请姜侯爷坐上了椅子，才开堂审理。 按照常理要是有人递了状纸，由下面的人审查了过后，再择日开堂，因为这次是苦主直接击鼓鸣冤，而且人证物证俱在，涉及人命，府尹自然立刻派了捕快去把人捉拿归案。 第四章 见到姜侯爷坐在一旁，那几个姜家人都拼命往姜侯爷的方向爬，叫着救命。 姜侯爷立即就后悔了听审这件事，开堂审理外面都围着百姓，他这一次算是丢了一个大脸。 「肃静！」见堂下的人闹得不像样子，府尹敲了惊堂木，怒声道。 审理开始，姜侯爷就知道了开头并不算丢人，丢脸的都还在后面。 「你们借着山安侯的名声，收取钱财，强占良田，残害人命……」府尹说的没颗字都打在了姜侯爷的心上，让他的一颗心狠狠的沉到了地底。 姜家二房觉得他们早把事情处理好了，自然都拒不认罪，姜大老爷还逮着空子朝姜侯爷道：「堂兄，我们绝对没有借你的名声做那些恶事……」 已经觉得够丢人了，他竟然还对着他说话，姜侯爷侧过了脸，不想听他的赌咒发誓，只想这堂会审早些结束。 姜家的人不认罪，府尹就把证据一样样的摆了出来，不止姜家的那些人脸色惨白，姜侯爷的脸也白的跟一张白纸，还是坚持不到最后，直接起身就走了。 这次是姜成袁在外面等着他，见到这个让他丢人的逆子，姜侯爷真想把他的头拧了。 因为有外人在，姜侯爷控了控火气，但开口仍是带着怒气：「姜成袁，你给我过来。」 「看着我丢人你特别高兴是不是，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二房做的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要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还会理会他们。」 要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他早就把他们赶出了京城，连来往也会断绝的干净。怎么可能还相信他们说的那些鬼话丢那么大的人。 「你以为丢人只是我一个人丢人吗？丢的是整个侯府的人，你以为只有我会受到影响，你难不成不会被京城的人指指点点，你既然早知道了这件事，就该私自处理了，现在闹大了，我怕是没两天就要被召到大理寺去。」 姜家二房是侯府的亲戚，仗的又是侯府的势欺人，就算是侯府的人不知情，也要被罚的不轻，毕竟是涉及到人命的事情。 姜成袁表情淡淡：「劝服你太难。」 姜侯爷一噎：「你把证据都摆在我面前，难不成我还会不信你不成。」 「不信。」做了二十几年的父子，就算是聚少离多，他也清楚姜侯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会认为是我讨厌二房，编造的证据。」 「混账！我那里是那么听不进实话的人。」 姜成袁睨了他一眼，不想跟他争辩。 「你说现在怎么办？我是不是得夺了爵位。」姜侯爷表情惶惶，当年刚当上侯爷的时候，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在做梦，每天想的都是自己的爵位会不会突然就被收回去了，现在遇到一点事，想的也是爵位会不会圣上收回去。 「我怎么会生了你那么一个儿子，你可坑苦了我！」 越想姜侯爷越觉得自己这个侯爷坐不稳当了，当了十几年的侯爷，让他在回去过苦日子他怎么过得下去，偏偏他一肚子气，看着比他高半个头姜成袁又不敢伸手撒气，只有抖脚生气。 「二祖父离开京城已经半年了。」 看着姜侯爷震惊睁大的眼睛，姜成袁就知道他不知道这事，他常年在外，原本以为姜侯府人口简单，一切和平，这次要不是二房到出云院挑衅，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侯府还拖着两个毒瘤。 「二伯父不是因为侄……姜奇出事，觉得心中无望才走了吗？怎么会就走了半年。」 「这就要问父亲了，你不是有个时常帮你照顾二房的姨娘吗？」 姜侯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要是叶姨娘经常往二房走的话，一定会知道二伯早早的就离开了京城，但是她竟然从来没有跟他提过。 「她怕是忘记了，或者是她也被别人蒙蔽了。」姜侯爷就是这样，永远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处，明明心里也怀疑着，但是因为当着姜成袁的面，就开始下意识的找借口解释，来帮身边的人掩饰。 姜成袁神色淡漠，没有跟他继续纠缠的意思，等到杨大老爷下了堂，与他道了别就带着姜侯爷回了侯府。 一路上姜侯爷都憋着话想教训姜成袁，不管是怎么样，他把这事情闹大了都不好，但眼睛触到他的表情，就觉得瘆的慌，身为老子却怕自己的儿子，他也是头一遭了。 憋着气回了侯府，见姜成袁没有多留，就要往出云院走，就道：「二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你把事情闹大了总要给我一个章程吧！」 「府尹自会处置，剩下的女眷，遣出京城便是。」 见姜成袁眼神冰冷，姜侯爷下意识便道：「都是些无辜的女眷，是不是太……」 「父亲若是不愿意，赡养着便是。」说完转身便走，没留给姜侯爷继续讨价还价的机会。 姜侯爷气呼呼的回了书房，把所有人都遣出了屋子，整个人就垮了下来。 在公堂上因为姜奇拒不认罪，当众挨了板子，那板子虽然是打在姜奇的身上，他却觉得是打在了他的身上，估计今天没过，这满京城都能听到关于他的笑话姜侯爷重重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都苍老许多。 圣上可能知道他没脸出门，所以隔了几天处罚下来，就是罚他在侯府禁足一个月，和三个月的俸禄。虽然保住了爵位，但是那么大年纪被禁足，姜侯爷觉得自己老脸烧的慌，不止在府里哪里都不去，也闭门不再接待客人。 因为这个自然不会再插手姜家二房的事情。 …… 杨歆琬让姜成袁帮她出气，没想到他这气出的那么厉害，不止让二房的人只能离开京城，也让二房彻底跟侯府断了关系。 听完了事情的始末，姜成袁一回院子，杨歆琬就道：「你没被父亲教训吧？」 姜成袁见她怯怯的站在织锦缎绿蔷薇帘幔后面，一副小媳妇模样，嘴角向上翘了翘：「怎么躲在了后面，怕我被教训，不该是我一进门就察看我有没有哪里受伤。」 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没被教训了，杨歆琬跳出来扑到了他的身上，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世子爷，你怎么那么厉害。」 说是有人状告姜家二房一家，以前没有告偏偏挑在姜老太太欺负她之后，她怎么可能不会想到是姜成袁帮她的。 「没想到二房竟然那么坏！幸好及早发现了，要不然再惹出什么事来，估计我们家都要大受影响。」 姜成袁很喜欢她说「我们家」这样的字眼，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子：「多亏琬琬提醒，要不然就要造成大祸事。」 杨歆琬抿嘴笑了笑，想从姜成袁身上跳下来，但是发现他抱着她的臀不让她动，瞪了瞪眼，有些后悔自己羊入虎口的举动。 「你抱着我手不酸？」 「不酸。」 第五章 姜成袁不止身高高大，身材更是猿臂蜂腰，胳膊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个小娃娃似的，看着他轻松的样子，她都要怀疑自己一点重量都没有了。 「那你就一直抱着！」杨歆琬笑笑道。 姜成袁点头，丝毫不觉得为难。 一直被姜成袁抱着，身体的一半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杨歆琬没一会就脸色绯红，见姜成袁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定在她的脸上，咬了咬唇就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姜成袁的手指扫过她的落下的发丝：「自然是因为你好看。」 杨歆琬抱着他的手，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地问道：「有多好看？」 「很好看。」 简单的不知道让人怎么说的夸奖，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敷衍她。 杨歆琬嘴唇娇俏地嘟起，不高兴地道：「哪有那么夸人的，听着敷衍死了，我不是听小叔叔说你跟齐公子比才华，你胜了齐公子一筹，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听到她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人，姜成袁的眼眸暗了暗，如同深潭般的眼眸折射出一丝危险的味道，杨歆琬被他的神态所摄，愣了愣就见他靠近了她的耳朵，低声道：「好看的让我想插。进你的身体里。」 姜成袁抱着煮熟的娇妻，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也让他满面春风了几天。 既然说要管姜姝的事，杨歆琬选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就给左家夫人下了一个帖子，没多久就得到了回音，欢迎她们上门做客。 姜姝没有几次上门做客的经验，听到杨歆琬说要带她一起去，就紧张了起来，拉着她在屋里乱窜：「嫂子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得宜？见着了左家的人要怎么才不会失礼。」 杨歆琬到了姜姝的房间就一直是发怔的状态，听到她的问题就更是怔愣了：「你这些年难不成都没学规矩？」 姜侯爷以前虽然是农户，但到如今也当了十二年的侯爷了，姜姝两三岁的时候就进了侯府，怎么可能一点规矩都没学。 而且……杨歆琬扫视了姜姝的屋子一圈，她算是颠覆了她对姑娘家的看法，姜姝的屋子跟姑娘唯一沾边的就是有个黑漆嵌螺钿的梳妆地方，然后桌上散放了几件没绣好女红。 布置的简朴就算了，墙上竟然还定了一个架子，来摆各式各样的匕首。 她该谢谢上一世她处处跟她针锋相对，她都没有出手伤她吗？ 听到杨歆琬的话，姜姝略微扭捏：「爹以前请的有夫子，但是因为要跟大姐还有姜甄一起学，我觉得别扭，然后就没学多少。后面我懂事了打算好好学，但是姜甄她们又说要把夫子辞了，改学些琴棋书画，我弄不懂那些，娘就把我带在身边学针线。」 所以说身为一个嫡女她竟然被叶姨娘母女压迫的什么都不会，杨歆琬抚了抚额头：「母亲就不管你，任由你什么都不会？」 「母亲很多事都不懂，刚成侯夫人的时候出过不少的丑，那时候哥哥远在边疆我们没有依靠，爹爹又一直把叶姨娘当做指路明灯，所以浑浑噩噩的几年就成了这个样子。」 若问姜姝厌恶不厌恶林氏的处处不上心，她自然是厌恶的，但是她也理解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农妇，一朝成了夫人，爹的心又不在她这，如果不是哥哥有出息，说不定她们真就要被叶姨娘踩在脚底了。 「其实也不怪娘，当初娘也是让我好好学规矩，可是我就是脑子笨，然后经常被大姐和姜甄挤兑哭，我说过话就会上拳头打，反正到最后都会是我的错，娘也是看我可怜后面就没逼我了。」 杨歆琬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如今再请夫子叫规矩是不可能了，我过些天去我祖母那儿问问，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合适的妈妈。」 姜姝愣了愣：「会不会太麻烦了，我自个慢慢琢磨应该也能琢磨好。」 「若是可以自己琢磨好，你就不会在屋子里放一排匕首了。」杨歆琬挑眉看向那一排刀刃，「谁送给你的？」 「哥哥。」姜姝笑了笑道，「我每年生辰哥哥都会送我一把匕首，现在有十四把了，不知道今年哥哥会送我什么样的。」 送自己妹妹匕首，姜成袁这个哥哥当的可真好。 既然是姜成袁送的，杨歆琬也没让姜姝收起来，只是开了库房，让姜姝选了绸布，做了帘子把匕首遮住。 「姑娘家的屋子还是要像姑娘家些才好。」因为出云院除了她住还有姜成袁住，她自然不能按着她以前闺房的样子打扮，但是姜姝这里就不一样了，杨歆琬挽起了袖子，整个人都精神奕奕，准备大刀阔斧的进行大改造。 姜家分两个库房，一个是主库，一个就是姜成袁的私库，私库的钥匙原本在林氏的手上，因为她嫁进了姜家，现在两个库的钥匙都她这里。 姜姝平日对衣服首饰的需求都不大，都是按着份例来的，杨歆琬见她一个小姑娘的衣服只有一个小柜子，当即就让管事从库房拿了布料，请了绣娘给她裁衣服。 至于屋子自然是把家具都换了新，库房没有的直接就去那银子请工匠做，不拘银子只要把东西做的好就是。 才半天的时间，姜姝的黄花梨架子床就换成了紫檀木雕海棠的缠枝床，周围围了一层淡粉色刻丝锦幔，底下滚了荷花边，层层叠叠的像是散开的花。 座椅也换成了黑漆葵纹的玫瑰椅，梳妆的地方大了一倍，大红描金海棠花妆奁匣子就叠放了几个。 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袅袅生烟，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烛光柔和…… 「衣柜和衣裳都还在做，等到做好了，你这里就好看了。」 姜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屋子的变化，原本她觉得她的屋子不算是差，但是被杨歆琬那么一布置，她就觉得自己以前住的就跟下人房似的。 「那么多好东西放在我房里不会有问题吧？」姜姝有些忐忑道。 「这些算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不放在屋子里也要堆在库房，拿出来才是物尽其用。我祖母常跟我说姑娘家是娇客，得要用最好的东西养着，不然以后别人拿块糖就给骗走了。」 「打首饰估计还要一阵子，我那又不少做姑娘时留下来的首饰，你去我那儿挑个几样。」 姜姝瞪大了眼睛，拿姜府的东西她不觉有什么，但是从杨歆琬那里拿首饰她就觉得不好了，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个的够戴。」 杨歆琬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我的东西放着也是放着，姝姐儿这样不是嫌弃我吧？」 「当然不会！」杨歆琬突然对她太好，姜姝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觉着自个像是做梦一样。 杨歆琬嫁妆不少，她娘亲就只得了她一个女儿，东西自然都是留给了她，徐氏倒是想划了一点给她的女儿们，但杨二爷和杨老夫人就不可能让她得逞。 第六章 除了母亲的东西，她这里还有杨老夫人给她的，还有杨歆茹也给了她不少的添妆。 可惜家具只打了一套，如今已经摆在了出云院，要不然杨家找工匠打出来的家具才是真真的精致，摆在姜姝的屋子里就更漂亮了。 到了出云院，杨歆琬就让春熙和碧水把妆奁拿了出来，打开了摆在了姜姝面前让她挑。 「这几个盒子都是金饰，做工一般你拿一些去，可以拿去赏人。」 以前旁人都说杨歆琬嫁给她哥哥是委屈了，她从来都没那么觉得过，但是看到杨歆琬可以平平淡淡指着一盒子赤金首饰让她拿去赏人，心里的天平就微微偏斜。 到底杨歆琬以前是过得有多好才能把金子当做路边长得稍微出彩一点的石头。 「我……」姜姝正思索着怎么推拒，杨歆琬就让碧水又打开了一匣子珠宝，珠光宝气闪的姜姝下意识闭了闭眼。 「这些你要是瞧了什么首饰款式好，可以镶嵌上去，平时做个衣服也可以拿几颗做扣子。」 姜姝呆愣愣地盯着匣子不少快有她拇指那么粗的宝石，拿来当扣子？ 杨歆琬见她的样子点了点她的额头：「侯府不穷，你哥哥更是有钱，这些珠宝都是他私库里面的，他不是说把库钥匙给了母亲，你们怎么都不把东西拿出来用？」 听到是哥哥的，姜姝微微松了一口气：「母亲只是经常去打理，没说过库房里面有什么。」 叶姨娘打理侯府也没说刻薄世安院什么的，什么都是按着份例来，首饰珠宝也是优先世安院先选，林氏可能是觉得既然有就没必要拿私库的东西。 这跟杨歆琬可不一样，得了姜成袁私库的钥匙，他又说了那里面的东西她随便怎么处置之后，她就拿了不少的好东西，反正珠宝这些东西都是女眷再用，她不拿总不能便宜其他人。 给了姜姝一匣子金饰，一匣子珠宝，杨歆琬又挑了两副头面给她，和若干簪子耳坠给她，头面一副是全用珍珠制的，正和她的年纪平时戴，一副绿翡翠头面适合出门见人了戴。 姜姝虽然不是姜甄那样的娇滴滴的性子，但哪个姑娘会不爱首饰，见杨歆琬给了她那么多好东西，头都有些发晕，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要不是不合适都想抱着她亲一口。 「衣服我已经让绣娘赶制了，过两天去左府，你就戴着新首饰穿着新衣服去。」姜姝脸红红地应了是，开始有些期待去左府起来。 送走了姜姝，杨歆琬拿着珠宝匣子看了一会，春熙知道主子不是小气人，不会是心疼送出去的东西，就道：「少夫人是不是在想要不要送其他两个姑娘？」 杨歆琬点了点头，虽然不喜欢叶姨娘所出的姜甄，但她也是姜成袁的庶妹，今天她给了姜姝那么多东西，开了库房布料就是源源不断的往姜姝院子里拿，估计全府都知道了这事。 既然这样要是不给姜甄一些东西，怎么都说不过去。 想了想，杨歆琬就让春熙拿了两个匣子，挑了两盒成色一般的珠宝并着几批布料给姜甄和姜涵那里送去，然后又往世安院送了两盒珠宝和一些料子，至于叶姨娘那里，她就意思意思送了两匹布料。 杨歆琬这样给东西怎么也挑不出错来，给姜姝给的多那是因为她是嫡女啊！再说许多首饰都是从嫁妆里出的，她就是偏心哪又怎样。 要是平时姜甄得了一盒子珠宝，一定是开开心心的，但是杨歆琬的东西一送来，姜甄就皱着眉跑到了叶姨娘那儿。 「姨娘，杨氏实在太过分了，竟然给我姜姝不要的边角料。」 说着气鼓鼓地坐在了榻上，把匣子摊开给叶姨娘看。 叶姨娘侧头看了一眼：「不是都挺好的。」连续吃了几次亏，如今姜侯爷消沉哪个姨娘那里都不去，她去送了几次汤水都碰了壁，就晓得姜侯爷估计对她也带了气。 姜甄咬着唇，楚楚可怜的小脸满是委屈：「哪里好了，我听下人说杨氏给了姜姝好几盒子的首饰，赤金镶青石的簪子都让她拿去赏人，轮到我连青石都拿着当珠宝送来。而且杨氏还开了库房给姜姝布置院子，我平日穿着的料子，她拿去给姜姝当锦幔，这不是活生生的府里的所有人知道我不如她吗？」 说着姜甄便委屈地落了泪，以前她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什么好东西不是先紧着她来，现在倒好了，杨氏为了捧姜姝，害的她如今就跟个丫鬟似的。 「谁让你命不好，投进了我的肚子里，要是你进的是夫人的肚子里，那些好东西不都是你的了。」叶姨娘淡淡道。 闻言姜甄立刻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带着哭腔道：「不准姨娘那么说，虽然不能唤姨娘为母亲，但在我心中姨娘一直都是我的母亲，我一点都没有不高兴投到姨娘的肚子里。」 叶姨娘搂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们母女命不好，明明我不比那个林氏差到哪里，她一个农妇都当得了侯夫人，我却要当伺候人的妾侍。」 「姨娘……」 叶姨娘拍了拍她的头：「且忍一忍，先让他们得意猖狂一阵，总会有他们吃亏的地方。」 姜甄乖巧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不舒坦，想到桌上这盒珠宝是姜姝挑剩下的，想到姜姝的屋子里的帘子是她拿来做衣裳的，她就浑身气的发抖。 从叶姨娘这个出来，姜甄想了想，就顶着通红的眼睛去找了姜侯爷。 虽然不见姨娘们，但是姜甄这个宝贝女儿，姜侯爷还是见的，听说她眼睛红肿受了委屈，就连忙叫她进了屋，心疼道：「怎么哭成了这样，谁欺负你了？」 见到姜侯爷姜甄的眼泪就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女儿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娇气，不该跟姐姐争，但是女儿就是忍不住的想哭。」 姜侯爷连忙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这府里若说他最喜欢哪个孩子，排第一的不是那几个儿子，而是这个小女儿，她出生的时候正逢他发达当了侯爷，连算命的先生都说她是天降福星，旺父母，有了她姜家便会越来越兴旺。 「姑娘家就该娇气，谁说我们家甄姐儿娇气不好了？是不是姝姐儿又仗着力气大欺负你了。」 姜甄咬唇摇了摇头，眼睛红肿难过地道：「记得爹爹你以前买了好东西，都是让我们几个姑娘围着挑选，我就一直觉得就该是这样的，然后今天大嫂单独送给了姐姐好多东西，给我的东西都是姐姐不要的……我就……我就……」 姜甄泣不成声：「我知道我是姨娘生的不能跟姐姐比较……但是就是觉得心里难受……」 「成袁媳妇怎么能这样！」姜侯爷皱了皱眉，对杨歆琬这个儿媳妇越来越不满意了，都是姜侯府的姑娘，怎么能不公平这样，这不是存心让姜甄难过。 姜甄边哭还边把杨歆琬拿了库房她做衣服的布给姜姝做帘子，什么姜姝屋子里的摆设她连见都没见过，越说越难受刚开始还是假哭，后面就是真哭的止不住。 第七章 姜侯爷看着心疼就道：「我去问你嫂子要钥匙，你看上库房什么东西也去搬好了。」 姜甄一喜，抽泣地抬头看着姜侯爷，怯怯道：「这样不好吧。」 姜侯爷一拍胸口：「有什么不好的，你也是我的女儿，侯府的姑娘，姝姐儿的屋里怎么布置，你也怎么布置就好了。」 姜侯爷答应姜甄的开库房自然没有做到，如果库房的钥匙是在叶姨娘或者林氏那儿，他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偏偏要是是在杨歆琬那儿，杨歆琬脑子又没坏自然不可能顺了姜侯爷的意，打开库房让姜甄随意的挑选东西。 这次杨歆琬自己都没有出马，直接派了个管事给姜侯爷算账，没有提嫡庶之别，却算了姜甄从库房里拿过的东西，就是姜姝这次拿了不少的布料和摆件，跟姜甄这些年相比都差了一截。 意思就是库房是绝对不可能为姜甄打开，让她进去随意选好东西的。 顺便暗示了姜侯爷，姜甄眼红的东西都不是库房的，而是姜成袁的私库和杨歆琬的嫁妆里的东西，他们俩也只是偏心多给了姜姝一点。 姜侯爷气了一个倒仰：「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想从府里的库房里拿东西都不行？我还是不是这个府的主子！」 杨歆琬立刻赶到，表情委屈道：「父亲这样就是误会我了。上次我给父亲算过一次帐，我们家里如今已经算不上富裕，媳妇也是见姝姐儿快到了及笄的年纪，屋子里朴素的连件摆设都没有，才想帮她布置布置，那些东西按着份例本就是她的，媳妇半点都没有多取。」 姜侯爷脸色缓了缓：「原来是这样，但甄姐儿那儿总不能不给她什么东西，她年纪小心思敏感难免会比较，你待她跟姝姐儿相差太多，她心里不好受就只有闷着哭。」 杨歆琬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要是只会闷着哭，怎么会找你说开库房的事。 虽然心里越来越看不起这个公爹，但无论如何尊敬都是要摆在脸上。 杨歆琬缓缓道：「自古嫡庶有别，可能在父亲的心中对甄姐儿多宠爱了一些，但庶女就是庶女，如果哪家嫡女跟庶女的待遇是一模一样，那是让人笑话的事，而且要是有人追究，完全是可以在陛下面前参上一本。」 嫡庶的问题姜侯爷是一直知道的，对他来说他就是再讨厌姜成袁这个大儿子，但也可能让其他的两个庶子越过他，跟他抢世子的位置。 一是因为他是嫡长子，他得顾忌着名声，二是姜侯府整个都是靠在姜成袁撑，这种问题上他也不敢得罪他。 但是甄姐儿就不一样了，他听说了京城许多世家都是把庶女当嫡女养，给予一样的宠爱，等到以后庶女嫁的好，也是一件好事。 姜侯爷说完，杨歆琬就笑道：「父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以前庶女跟奴婢差不多，嫡姑娘出嫁她们就是陪嫁的媵妾，如今说的把庶女当嫡姑娘教养是相对而言，比起以前完全是嫡姑娘的丫鬟，如今让庶出的姑娘也可以跟嫡姑娘一起学规矩，嫁人也可以自己挑好人家，可不就是把庶女当做嫡女养。」 「你的意思是说，还是要有差别的？」 「自然了，除非是没有嫡女的人家，才会多给庶女几分荣宠。」既然姜侯府有姜姝了，其他庶女凑合着养就是了。 姜侯爷明白了儿媳的意思，反正嫡女和庶女就是不一样，反正她握着钥匙一定不会给他开库门。姜侯爷顿时觉得自己窝囊，他还没从侯爷位置上退下来，这侯府的事都做不了主了，他儿子还有个私库，自己答应送给女儿几样东西，钥匙被儿媳霸占着，好说歹说就是不给他开。 姜侯爷虽然心中憋闷但也做不出跟儿媳吵架争论的事来，挥手让她退下，转眼就让账房给他支了三千两银子，给了叶姨娘一千两让她给姜甄添置些好东西。 这话传到杨歆琬的耳朵里，姜成袁就被瞪了好几眼。 正在看书的姜成袁成熟深邃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无辜：「怎么无缘无故又生起了气？」 姜成袁不说还好，一说杨歆琬脸就鼓成了一团：「什么叫‘无缘无故又’，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无缘无故喜欢发脾气的人？」 姜成袁摸了摸鼻子，干脆认错：「我错了。」 说完见杨歆琬还没消气，扫了一眼一旁的春熙，让她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姜成袁就道：「你在气父亲在账房支了三千两？」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娇妻竟然还是个守财奴。 「父亲是这个府最大的主子，他想支多少钱自然可以支多少钱，我犯不着为那些银两生气。我气的是我跟他说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嫡庶有别，他转眼就拿了三千两去补偿他的庶女。」 她当时看姜侯爷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懂了嫡庶有别，以后不会继续捧着姜甄了，没想到原来他根本没听进去，现在想来他一定气了她不给他开库房。 原本她以为姜侯爷只是糊涂，若是慢慢说，说不定就能好了，没想到他不止糊涂还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固执的让人气恼。 姜成袁抚了抚她的发丝：「若是觉得心烦就别管这些事了。」 他说的倒是轻松，她一个掌管中馈的长媳，她怎么可能不管事。 杨歆琬转头咬住了他的手指，瞪着眼睛就想是一只没松果吃，赌气不高兴的小松鼠。 姜成袁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耳垂：「气就多咬一会。」 「哼！」杨歆琬吐出了他那只多了一圈牙印的手指，「我要是不管这内宅的事，你娘跟你妹妹就要被叶姨娘母女欺负了，你觉得这样也无所谓？」 姜成袁毕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懂的内宅的事，这内宅只能有一个主子，要是这个强那个就必须弱，若是不想重复上一世的悲剧，就必须打压叶姨娘母女。 杨歆琬侧身搂住了姜成袁的腰：「你要不是武将就好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姜成袁的眸色深了深。 「因为我听不懂你在意的话？」姜成袁淡淡道。 自然不是，若是他不是武将也不会随时都要往凶险的地方去，记得上一世姜姝进宫，林氏生病都发生在他奔赴战场，传出了凶多吉少的消息之后。 偏偏因为上一世因为什么事她都不关心，所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只能防备着最有可能使坏的叶姨娘。 「我只是想你能一直陪着我，哪里都不去而已。」杨歆琬脸红的埋进了他的怀里。 虽然娇妻说的话让人感动，但她埋的位置着实让人觉得尴尬了一些。杨歆琬是坐着，姜成袁是站着，所以杨歆琬脸是放在他的小腹附近，姜成袁拼命克制，但某样东西还是破坏了气氛冒出了头。 杨歆琬：「……」 杨歆琬远远的跟他保持了距离：「你怎么动不动就想那事。」 第八章 姜成袁剑眉蹙起，本人也觉得无辜：「我没想。」 他什么都没想，只是那玩意不能听话的乖乖别动而已。 两人都平静了一会，杨歆琬才道：「左家的事你打听了没有？」 明天就要去左家了，看姜侯爷的意思近日就打算把婚事定下来，要是左承真有什么问题，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风评不错，怜悯弱小，待人接物都没什么值得诟病的。」 既然左承不错，那上一世姝姐儿怎么会被耽误。 杨歆琬皱了皱眉：「在外面样子装的好，指不定在家是是个什么人，你别光打听外面的事，最好能从伺候他的人那里探出些东西。」 姜成袁点头：「你放心。」 「这些事情会不会麻烦到你？」这些天他又忙了起来，像是有做不完的差事一样，也不知道他就是个将军，又没在兼什么官职，陛下怎么就那么爱使唤他。 「无碍。」姜成袁揉了揉她的头，觉得自己的小娇妻脱离了以前的小心翼翼，整个人又开始陷入了一种焦急状态，「你不要急，一切都会好的。」 「嗯。」杨歆琬点点头，只要她不像上一世一样糊涂，一切都会好的。 …… 翌日，去左府的除了杨歆琬和姜姝，还跟了一个姜甄。 「爹爹说我在府里也是闲着，让我跟嫂子和姐姐去见见世面。」姜甄一身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头上带了赤金红宝石蝴蝶花簪，打扮的完完整整的，一点都不像是临时起的意。 姜姝瞪了她一眼，出门的喜意都散了许多，每次出门要是有她在，她总能变得弄得不开心。 杨歆琬拉住了姜姝的手，道：「甄姐儿要来就一起来罢，守规矩别乱跑就是了。」 姜甄挑起帕子捂嘴笑了笑：「瞧嫂子说的，我又不是才五六岁，自然不会乱跑的。」 因为马车上多了姜甄，杨歆琬和姜姝都没多说话，倒是姜甄心情愉悦，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姜姝听着心烦就道：「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又不是天上的雀儿，叫唤个不停。」 姜甄一脸的委屈，揉着手中的帕子，大眼忽眨忽眨：「妹妹这是跟姐姐和嫂子一同出门高兴，若是姐姐不高兴，妹妹不说话就是了。」 姜姝哼了一声，侧过脸不想看她装模作样。 一路到了左府，左家的夫人和左家的大少夫人早就在门口伸长脖子等着了，姜姝跟杨歆琬学了几天规矩，虽然紧张但都没出什么纰漏，姜甄紧跟其后仔仔细细的问了礼。 虽然姿势仪态都比姜姝的好，不过左家两个夫人都是众星捧月着姜姝，对她只是微微夸了两句。 杨歆琬见她目光愤愤，勾了勾嘴角，这就是她要跟着她没有阻止的原因，就是知道她不会讨到什么便宜。姜侯爷觉得嫡庶没有区别但别人家可不会那么认为，再说虽然没有直说，但两家都是心知肚明她们今天来是为了亲事。 主角是姜姝，左家的人不是脑子太傻就不可能专门撇下姜姝去捧姜甄。 「没想到姜姑娘是那么个精致的人儿，怪不得一直在侯府不出来，今天才让我们见到真容。」左少夫人笑笑的说道，言辞真切，杨歆琬听着看姜姝都觉得她比平时要好看几分。 姜甄在旁边等了一会，也没见左少夫人夸她一句，面色僵硬，她还是头一遭受这样的待遇，插了几次话见最后话题都会转到姜姝那里去，就安安静静的跟在了身后一言不发。 原本她想着她一言不发，这些人该注意到她了，没想到这些人就当做没她这个人一样，完全没有顾及到她的情绪，不由就有些后悔没有听叶姨娘的话，不来左家才好。 内院女眷见面，做的事也就那么几件，聊天喝茶赏花，因为不可能能见到左二公子，杨歆琬带姜姝来也只是看看左府的女眷是什么样子。 左家的女眷对姜姝都是捧着的态度，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说姜姝是侯府的小姐，光她亲嫡兄是前途无量的姜成袁，就值得她们结这门亲事。 「瞧我只顾着跟二姑娘说话，冷落了世子夫人和四姑娘，你们别怪罪我才是。」左少夫人朝杨歆琬笑了笑。 左少夫人也是京城人士，比杨歆琬大上几岁，以前当姑娘的时候见过几面，但却没怎么打过交道。 不过她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平时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到了该说话的时候也不会看的出一点的生疏。 「左姐姐客气了，你急着跟姝姐儿说话的心我自然明白，又怎么会觉得被怠慢。」杨歆琬掩嘴笑道。既然都上门了，杨歆琬也不介意把话说的明显点，就是不成她这话也没什么可指谪的。 左夫人眼睛亮了亮，看着姜姝的眼神又亲热了几分，这一路过来的几句话她大约摸出了姜姝的性子，不是个脾气差骄纵的。 家世好，脾气又好，若是姜姝能嫁进他们左家，她自然是十分的满意。 几人聚在一起说了几句，左少夫人就带着两个姑娘去别处说话，留下了左夫人跟杨歆琬。 本来这种事该是林氏出面，不过林氏不喜欢出门，又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就只有杨歆琬这个嫂子上阵了。 「左夫人，你大概也明白我上门的意思，不知道二公子在不在府上，可不可以叫来见一面。」左夫人跟左少夫人都是滴水不漏的人，估计想旁敲侧击也敲不出什么，还不如看了真人，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 左夫人愣了愣，没想到杨歆琬会提出来要见人，不过也没有迟疑太久就道：「他恰好在府里，怕他冲撞了娇客，我还特意交代他别出来闲逛，如今已经是在屋里，我这就唤人叫他出来。」 杨歆琬笑着点头：「虽然有些冒失，但既然母亲把这事交给了我这个当大嫂的，我就想什么都看的细致了，免的有什么纰漏。」 「这是应该的，世子夫人你就是不提，我也打算等会叫他过来请个安。」 姜姝她们就是在隔间说话，隔了一扇薄门，两边的话隐隐约约都能听见，见杨歆琬说要见左承，左少夫人打趣地看了姜姝一眼：「等会妹妹可要好生瞧好了。」 姜姝脸色绯红，整个人就像是一颗熟透的柿子，手里的帕子捏成了一团，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但是涉及嫁人的事，小女儿情态就出来了。 姜甄冷眼瞧着，装作无意迷茫道：「姐姐为什么要好生瞧着左公子？」 虽然听姨娘的意思，她以后一定会嫁的比姜姝还要好，但是见着姜姝这副模样，她心里就不舒服，一个傻里傻气的丫头，就该跟她和她姐姐有天壤之别，凭什么能嫁进那么好的人家。而且左家婆媳都是捧着她的态度，那她嫁进了左家可不是要过的舒舒服服了。 「自然是因为我家小叔长得俊了。」左少夫人笑盈盈地道。 第九章 姜姝抿着唇，侧眼瞪了姜甄一眼，要是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出去她就揍她一顿。 姜甄等的就是这个，姜姝瞪过来她就做出一副受惊害怕的可怜样，畏畏缩缩的就像是被一副无力反抗的小动物，可惜另外一个观众不买她的帐，左少夫人就像是眼神不好一样，眼睛直接跳过了她，笑盈盈的问起姜姝平时喜欢做些什么。 姜甄的不高兴在透过插屏隐约看到左承的时候膨胀到了一个极致，左承身高七尺，头束玉冠，身材不胖不瘦，当得起翩翩公子这几个字。 就是没看到脸，姜甄就觉得姜姝这回是捡到了大便宜。 「母亲，世子夫人。」左承抬手问礼，声音带着少年的青涩，加上肌肤白净，杨歆琬瞬间就对他添了几分好感。 见他规规矩矩的，听到隔壁姜甄故意发出的一声惊讶眼珠子都没乱动，更觉得这人还不错。 人懂规矩，知道进退，就不会跟姜侯爷一样，什么事都乱来。 见杨歆琬表情满意，左夫人眼里也多了几分喜意，主动介绍道：「我家乘儿如今在当差，虽然是武将，但是读书也一直没有落下，平日爱好就是看书写字，或者练拳。」 这喜好倒跟姜成袁差不多，就不知道人品是不是一样了。杨歆琬虽然是嫁了人的，但算起来年纪跟左承差不多，所以大多是左承沉默的立着，左夫人在介绍。 样子就像是商人在推销商品似的，杨歆琬觉得好笑，叫左承过来就是想亲自跟他说两句，自己感觉他是个什么样的，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想着，就主动朝左承道：「我听世子爷说左公子怜悯弱小，平日见着老弱能帮便会帮一把，不知道左公子都帮过些什么人，若是可以说出来听听就好了。」 左承抬头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世子爷谬赞了，我只是看不得有不平的事，做的也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特别拿出来说。」 「我这儿子就是那么一个脾气，若是做了坏事得每天自责，但做了好事却从来不说。」左夫人语气像是抱怨，但脸上却是十足的笑意。 杨歆琬也笑盈盈地道：「那是因为左夫人教的好。说起来我们家姝姐儿也有一个毛病。」 「什么毛病？」左夫人惊讶地挑起眉，「我见姜姑娘处处都好，世子夫人可不是硬挑出来的毛病吧？」 「自然不是，我家姝姐儿处处都好，但就是有一点，眼里不怎么容得了沙子，若是我送她什么东西告诉她那东西是独一份的，我就给了她，若是让她知道那东西其实有两份，我背着她又给了另外一个妹妹，她可得跟我闹脾气，还要把东西给我退回来。」 杨歆琬说这番话的时候，格外留意左承和左夫人的表情，见一直表情舒展的左承拧了拧眉，左夫人脸上也僵了一瞬，唇角的笑就收回了许多。 「若是这样也称不上什么毛病，世子夫人你先骗了姜二妹妹，她可不是得生气。」左少夫人绕了插屏探出来身子笑道。 「嫂子。」 猜到了姜侯府要嫁给他的姑娘就在插屏后面，左承扫了一眼才收回了视线。 「可不是嘛！你先骗了姜姑娘只有一件，她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哪里算的上毛病。」左夫人跟着笑道。 「我家姝姐儿可不止会把东西退给我，还会去把我送给其他妹妹的东西拿了一起退给我，让我要么就送给她，要么都别送。」杨歆琬叹了一口气，「人是一等一的善良，却是个犟脾气，还跟我说要是我早些告诉她东西有两样，要送给两个人就算了，但我瞒着她，她就要发脾气，舍不得对我发脾气，至少要让另外的人不高兴。」 杨歆琬说完捂了捂嘴，像是自个失言说了什么：「明明是说左公子，怎么就说到我妹妹身上去了。」 扫了一眼眉头完全拧到了一块的左承，杨歆琬对他的印象已经降到了极点。她说的话自然是胡编乱造的，就只是想试试左承。 这个乱说的故事换言之就是指姜姝没有容人的气度，左承既然人品不错相貌端正，那唯一需要考核的也就是他后院干不干净了。 左承这个年纪后院有一两个通房不奇怪，但是因为有姜侯爷宠叶姨娘在前，杨歆琬就怕这左承也是个不晓事的，把丫头当做正经女人疼。 而从左承的反应看来，估计他不是此时有在乎的丫头，就是有花花肠子，想娶个为他纳一屋子妾侍的贤妻良母。 又说了几句话，左夫人似乎是察觉杨歆琬在试探左承，就让他先走了，之后又暗示了杨歆琬几句她儿子的后院干净。 要是左夫人不这样，她还想的没有那么多，会猜想说不定是左承性格古板，就是不喜欢娇蛮的姑娘，但听左夫人的意思，杨歆琬就肯定了左承的后院大约真是有个得他宠爱的通房了。 从左府打道回府，姜姝憋了一路，终于到了家姜甄走了，就朝杨歆琬问道：「嫂子，我什么时候生气退过你东西了，你说这话的时候，姜甄那丫头一直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的我差点就想打她了。」 杨歆琬点了点她的额头：「穿的那么漂亮，什么打不打的，你没见左府待你跟待她的不同，不管在府里怎么样，庶出就是庶出，一辈子都越不过你去，你就当她是跳梁小丑蹦跶就是了，反正蹦的越高跌的就越厉害。」 姜甄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总会有人帮她认清，杨歆琬从来没想着在她身上费什么力气。 「嫂子，你还没说到底你编那个故事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左公子不是好人？」 杨歆琬惊讶地睁大了眼，没想到姜姝还有那么敏锐的时候。 姜姝以为杨歆琬是在笑她动不动就提外男的名字，脸红了红，小声道：「我觉得他似乎不是很欢迎我们。」 都说当局者迷，如今看来姜姝这个主角看的似乎比她还要明白。 「你怎么看出来他不满意我们的？」 「就是感觉……」姜姝回想了左承望向插屏的那一眼，虽然隔着东西，看的不清晰，但她也感觉到了他的不欢喜，「我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不说就是了，」既然提起来了，杨歆琬就顺便道，「你觉得左府怎么样？」 姜姝面上纠结，迟疑地看了杨歆琬一眼：「嫂子，我实话是说你不会生气吧？」 杨歆琬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又不是我家，你说实话我又什么好生气的。」 「左夫人和左少夫人都太热情了……也不是说她们这样不对还是什么，但我就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觉得她们蒙了一层纱，让我不晓得她们见到我到底是真的高兴，还是假的高兴。」 杨歆琬懂她的意思，不过在她看来，要是左承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那左夫人她们这样的婆婆妯娌还是挺好的，至少会因为姜姝的身份敬她两尺，姜姝性格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这样反而好相处。 第十章 不过她现在对左承存疑，那姜姝那么一说，她自然也觉得不好了。 「你放心就是了，你是你哥哥的嫡亲妹妹，是我的嫡亲小姑，我会跟你哥哥把这左府查透了，确定一点问题都没有，才会考虑结亲的事。」 「嫂子说话就是喜欢挑让人觉得不自在的话说！」姜姝朝她做了一个鬼脸，「我先回去了。」 杨歆琬笑了一会，卸下来身上的珠钗，就朝春熙道：「你觉得这左府怎么样？」 春熙一直跟在杨歆琬的身边，左承也看的清清楚楚，春熙思索了一下：「左家夫人和少夫人看着都像是好相处的，不过左少爷……」 春熙的脸皱成了一团：「奴婢不敢抬头看左少爷的模样，就一直低着头，隐约见着他身上挂的杭缎梅花荷包绣了一个柔字，因为奴婢学过藏字的绣法，就看的特别真切。当然也可能是奴婢想多了，那荷包没什么含义。」 左府。 左承满面愁容，闷声闷气地道：「母亲你不是说等到柔儿养到外面，等到孩子生下来再找个借口把人接回来，如今怎么又说要把孩子打掉。」 左夫人的表情不复杨歆琬在时的和善，大夫都说柔儿怀的那胎很可能是男孩，自己的孙子她怎么可能舍得，但如今情势所迫，杨歆琬的意思明显就是不会让姜姝受一点委屈，既然是这样那孩子也就不能留了。 「那是我的孙子，我也舍不得！今天世子夫人的意思你难道没听明白，说什么首饰，就是暗示咱们在姜姑娘嫁进来之前把你后院的莺莺燕燕清扫干净。」 左承眉头可以夹死苍蝇：「那柔儿怎么办？母亲要不然姜侯府这门亲事就算了吧，我不能因为这门亲事对不起柔儿。」 见自己儿子的样子，左夫人手掌在桌上一拍，气的不轻：「一个丫头罢了，什么对的起对不起的，她瞒着婆子倒避子汤的事情我还没有找她算账！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竟然想着攀高枝，你也是她肚子四五个月了才告诉我！」 要是早些知道趁孩子没有成型打下来她也不会那么舍不得，想着都拖到了六七个月，引下来说不定都是个活胎了，一条人命，还是她孙子的命，她怎么会舍得。 「柔儿没有倒药，是我听说那药对她身体不好，又见她身体不适才不让她喝的。」不过会有孩子他是万万没想到的事，本来一知道他就想告诉母亲，可是柔儿怕的要死，说母亲一定会杀了她，他见着可怜才没有说出来。 听到自己儿子为那女人辩解，左夫人就绷紧了脸，就算孩子留了下来，那女人也是要死的，那么一个心大的女人留在自己的儿子后院，她这个做娘的怎么可能放心。 「反正姜侯府这门亲事是一定要结的，要是那孩子能瞒就瞒着，你口风给我紧点，等到以后姜姝进了门，过个一年半载，再把孩子接回府。」 左承嘴张了张，今天听了杨歆琬说的话，知道姜姝那么没有容人的气度其实他是不高兴的，他想娶一个善良的女子，而不是个斤斤计较脾气骄纵的，但是见自己母亲那么热衷与跟姜侯府结亲，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先把柔儿保下来，在想其他。 …… 姜家二房的事姜成袁都能查的清清楚楚，左家的事既然找准了方向自然不难差。杨歆琬跟他说了自己的猜测之后，没两天他就查出左家名下的庄子有个孕妇。 而且这孕妇还是左承的通房。 闻言，杨歆琬只差出口咒骂左家了：「我还没见过那么没规矩的人家，有通房就算了，正房还没进府竟然通房就开始生起孩子来了，左府这不是存心弄出几个庶出来恶心人。」 姜成袁抚了抚她的胸口，他前几天还夸过左承，觉得他算是俊杰，没想到那么几天就被打了脸，如今脸也是生疼生疼的。 「你跟父亲说了这事，他是怎么说的？」杨歆琬打开了他的手，想起姜侯爷的尿性，「这门婚事是不可能结了，本来就是下嫁，总不能这样还赶着趟迎上去。」 「父亲说会跟左大人说清楚。」姜成袁顿了顿，「估计是说不清楚，我会再找一趟左大人。」 杨歆琬斜睨了他一眼：「你倒是清楚你爹的性子。」 果真姜侯爷听了姜成袁的话就气冲冲的给左侍郎下了帖子，不过见过人后又笑眯眯地叫来了姜成袁，道：「哪个少年小时候没犯过错，左大人说他会让那丫头把孩子打了，那丫头也不会再出现在左府，你跟你媳妇都放心吧。」 「婚事取消，之后的事我来处理。」 几乎每次姜侯爷办错了什么事，姜成袁就是这个态度，姜侯爷脸色涨红，每次他这样，他就觉得他才是那个老子。 「取什么取消！我女儿的婚事我还不能处理了！左大人都跟我道歉了，那个孩子都六七个月了，为了迎我们家姝姐儿进门，他都愿意舍弃，既然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再计较的！贤侄又不是人品有问题，只是被人陷害了！」姜侯爷脸红脖子粗，气呼呼的喘着粗气。 姜成袁皱了皱眉：「若是没有查出来，他们会把孩子打掉吗？」 「自然会的！左大人跟我说了，把那丫头移到庄子就是准备找机会处理了。」 这种话一听就是唬人的，也只有姜侯爷会一听了就相信。 「我查到的那个庄子，产婆都准备好了，这是为了处理？」姜成袁淡淡道，要不是接连的这几年事，他都不知道姜侯爷会糊涂这样。 放纵姜家二房，放纵宅子里的姨娘，还收了个年纪比他大女儿还小的外室在外面养着。 「无论如何，既然左家准备处理了，那不就是成了，不少人都知道了我们家要跟左家结亲，这个当口说不结亲了，你让别人怎么看姝姐儿，姝姐儿这不是被毁了！」 在姜侯爷看来姝姐儿某样不如其他几个女儿出挑，性子又差一身的蛮力动不动就出手打人，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还不如趁现在左府愧疚人嫁进去好了。 「我姜成袁的妹妹怎么可能愁嫁。」姜成袁目光深邃锐利，姜侯爷侧过脸一时不敢跟他对视。 沉默了片刻，姜侯爷拍桌子坐下：「随便你了，反正这侯府我已经做不了主了，一切都是你的是你的！」 姜成袁的神情软了软：「除了这件事，父亲你……」 「好了！」姜侯爷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震的桌上的和田白玉茶盏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破碎声，姜侯爷扭过头目光狠狠地看着他，「我算是什么父亲，府里想开个库房不能开，你还有个私库，我什么都没有花钱还要问账房要，如今因为二房是在府里禁足，你的婚事就算了，如今女儿的婚事我都不能插手了！」 姜成袁面色冷凝，像是镀了一层寒冰，掀唇出口的声音冷硬：「若是父亲那么认为，我无话可说。」 第十一章 说完就离开了书房，姜侯爷气呼呼的狠狠拍了几下桌子，觉得不解气便气冲冲的往世安院走，想跟林氏探讨一下他们两个那么好脾气的人，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 姜成袁一路走回了出云院，杨歆琬一直等着他，想知道姜侯爷怎么说，所以就一直注意这门口的动静。 见着他的身影，就让下人都退了下去：「父亲怎么说？别告诉我他被左大人劝服了。」 没等到回应，杨歆琬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愣了愣。 姜成袁的表情很差，漆黑的眸子就像是淬了冰，冷的让人心惊。 难不成是跟姜侯爷吵架了？姜侯爷的战斗力什么时候那么强了，竟然能把他气成这样。 「这是怎么了？」杨歆琬怔怔地道。 姜成袁上前紧紧抱住了她，力度让杨歆琬骨头微疼，不过被他的情绪感染，那点疼痛也变得微不足道。 手放在姜成袁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不管是什么事，没关系的，我都会陪着你，我讲道理很厉害的。」 「一切都是我偷的，只有你是我的。」 姜成袁的嗓音冷清，带着说不出的情绪，杨歆琬怔怔的拍了拍他的背，虽然没有听懂他的话，却也没有多问什么。 坚定道：「嗯，我是属于你的。」 两人抱了许久，最后杨歆琬是怎么上床睡觉的她都忘了，就记得姜成袁一直抱着没有松开她。等到了第二天见姜成袁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杨歆琬也默契的没有再提昨晚的事情。 且说姜侯爷去世安院找发妻，不止心情没有好转，反而又气了一回。 姜侯爷跟林氏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虽然气姜成袁，但也不至于去把气发在她身上，不过是想跟她说说让她抽空管教一下儿媳妇，他可算是看出来了他如今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窝囊，都是在儿媳妇进门以后，以前姜成袁都在忙他自个的事情，哪有功夫管后院的事情。 气冲冲的冲到了世安院，姜侯爷见到了林氏就消了火气，不是见了发妻就忘了忧，而是他发现林氏的表情比他的还差，他还没见过林氏脸黑成这样过，一时就忘了生气。 「你听说左家的事情了？」 林氏面皮崩的很紧，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见林氏没理他，这还是从来没有过得情况，姜侯爷顿时就忐忑了起来。 「是不是传话的人说夸张了，我原本见左家不错才起了定亲的心思，发现了这事我找了左侍郎，他说会让那丫头打掉孩子，我也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推脱再想想，刚刚成袁找我，这件事他会处理，姝姐儿不会嫁进左家了。」 「不然呢，你还打算让你女儿嫁进满嘴谎话的人家？」林氏开口道，语气满满的嘲讽。 姜侯爷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成袁变了，你也跟着变了是不是，左家事我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怎么会答应，再说姝姐儿跟左家定亲的事都不少人知道了，既然左家愿意处理掉那个丫头，就证明是有诚意的，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能让姝姐儿再嫁过去！」 姜侯爷这话的意思只差没把姝姐儿说成没人要的姑娘，所以只要左家愿意退一尺，就马上赶上趟。 林氏见他的样子，心里越来越失望，原本她觉着能将就着过日子就算了，维持府里表面的和乐，让她看起来体面一点，也让几个孩子不为她担心，可惜一直都只有她在忍，她在让，他却越来越把她当做摆设。 没有为她想一点，甚至她所出的孩子在他眼中也是百般不是。 「如果不是姝儿，是你的甄姐儿呢！若是跟左家定亲的是她，出了这事你还会让她继续进左家的门庭？」 看到姜侯爷表情犹豫，林氏彻底的心灰意冷：「在你心里我生的孩子就是不如叶梅是不是。」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下结论了，女儿在我心中自然都是一样的，只是甄姐儿年纪还小，定亲的事还早着呢，你让我假设我也假设不出来啊！」 林氏不想再听他的借口，把手边的信封扔到了他的身上：「这是叶梅侄女给你写的信，拿去好好吧，你爱纳谁纳谁，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 姜成袁发现姜侯爷跟叶琴清的事情，就直接把叶琴清送回了叶家，借着姜家二房的事警告了他们一番，叶家怕了姜成袁雷厉风行的做派，但叶琴清都已经是姜侯爷的人了，自然不愿意就那么送回家当老姑娘。 这封信也是因为这个递进了府里，当然信能送到林氏这里就不知道有没有叶姨娘的推波助澜了。叶姨娘可比林氏看的清楚，对着姜侯爷只是应付而已，如今姜侯爷的一个妾侍还是她的大丫头里面抬的，叶琴清既然想犯傻，她又何必管她。 姜侯爷脸色涨红，听到林氏说起叶琴清，心就悬在了半空中，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心更是落到了底。 「我……夫人你听我解释，这事都是……」 林氏冷眼看着他，她不识字，这封信她是让身边的丫鬟一字一句的念给她听的，听完了她的脸就像是被活生生撕下来被姜侯爷踩到了脚底，他想跟谁厮混不行，竟然去招惹了叶琴清，占了便宜还把人养在外面，不说叶琴清的年纪，光是她在姜家住的几年，他叫了那么多声侄女，竟然也下的了手。 姜侯爷在林氏的目光下呐呐不成言，垂下了眸子：「我只是一时糊涂。」 「是啊！你只是一时糊涂，当年叶梅也是，如今对叶梅的侄女也是，你总是在糊涂，你到底糊涂到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没想到林氏会提到以前的事，姜侯爷面色难堪：「叶姨娘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 「我为什么会拿出来说！拿出来说自然是忘不掉，当年你趁着我回娘家跟她勾搭到了一起，活生生瞒了我半年，要不是见她肚子大了瞒不住了，我竟然不知道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每晚都在勾勾搭搭。」 想起来林氏便觉得恶心想吐，本来以为自己忘记了现在回忆起来，当年叶梅跪在她面前哭哭啼啼说的那些话还清晰如昨。 她把她当做妹妹，不嫌弃她官奴的身份，说是把她买回家当下人，却还想着要给她找户好人家嫁了，没想到她转眼就爬上了她丈夫的床。 「当年我就该跟你和离的，若是当年就干脆了断，这些年我也不会越过越不像个人。」 林氏决绝的话着实吓到了姜侯爷，他虽然珍爱叶姨娘和她的孩子们，但他同样的敬重林氏，再说林氏要是走了，那个逆子不是要把他当孙子教训。 「你说这些话做什么，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如今也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是不喜欢不让叶琴清进门，我另外给她补偿就是了，别说这些气话！」 第十二章 林氏嘲讽地扫了他一眼：「你倒是长进了，以前叶梅的时候，你哭着求着让我接受她进门，如今到了她侄女只要养在外面就够了。」 「我退也退了，你到底是想怎么样！非要那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我都说我错了我错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除了这两件事我这些年哪里对不起你了，外面哪家人不羡慕你嫁的好。」 「在叶梅那儿就是委屈她一个大家小姐当了你的妾，到我这就是要感恩戴德，你娶了我让我当了侯夫人，是啊是啊，我那么一个农妇，能翻身当夫人就该感恩戴德了，又怎么能跟你要求那么多，毕竟你是觉着自己只能住草棚才娶的我，若是你知道你能翻身又怎么会看我一眼。」 林氏眼睛发酸，他总想着叶梅以前是官家小姐，跟了他是被糟蹋了，他怎么不想想她那时候为了嫁给他也是险些跟家中闹翻，虽然她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但在家里也是有个老妈子伺候的，嫁给了他努力了多少年才住上了砖瓦房，他却忘了他娶她时说的那些会一生待她好的话。 「小莲……」见林氏眼睛红了一圈，姜侯爷气势就弱了许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然是心疼你的，我只是容易犯浑，你再原谅我这一次吧。」 林氏摇了摇头，忍住了想掉下的眼泪：「说什么原不原谅的，你一个侯爷纳多少妾侍都是理所应当，你只要开心就好让我原谅什么。」 「小莲，你这是……」姜侯爷见她那么轻拿轻放了，忐忑的想她不是真打算跟他和离了吧。别说他舍不得她，光是因为姨娘和庶女弃了发妻这一点，他都会被京城的人戳着脊梁骨骂死。 「你不用担心，以前的那些年我都过来了，如今怎么会过不过去，那叶琴清你想纳回府就纳回府吧，你想如何就如何，只要别在插手我女儿的婚事，我自会给她考虑。」 听这话，姜侯爷心里又喜又愧疚，庆幸这事就那么算了，但也知道他跟林氏的关系回不到从前。 「小莲……」 「怎么？觉得我一个农妇不能给姝儿找到好婚事？」 姜侯爷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想那么多。」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林氏面色疲惫，觉得跟姜侯爷说那么一会话，已经用了她全身的力气，如今在看到他便觉得累得慌。 姜侯爷不敢再招惹她，说了几句没得到回应的话，就离开了世安院。 人走了，林氏在榻上趴了一会，本来说话时她挺难过想哭，但人走了，她反而只是觉得可笑，没有想哭的念头。 …… 到了第二天，杨歆琬和姜成袁齐聚世安院，林氏和姜侯爷吵架的内容，因为世安院有给杨歆琬报信的下人，所以她就知道格外的清楚。 见林氏面色如常，杨歆琬微松了一口气，从姜成袁那儿知道姜侯爷跟叶琴清搅和在了一起，她就在心里骂了姜侯爷无数声的老不修，但意思跟姜成袁都一样，是想瞒着林氏把这件事摆平。 只是没想到还是有了疏漏，让林氏知道了这事，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是她和姜成袁合伙瞒着她，所以杨歆琬面上就有些不自在。因为二房的事，她跟林氏的关系就不如往常，不知道这件事过后林氏会不会就彻底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了。 不过林氏并没有提昨天的事，吃了早点把姜成袁送走，就朝杨歆琬道：「听说你要给姝儿找个妈妈学规矩？」 杨歆琬点了点头，怕林氏以为她这是越俎代庖，连忙道：「我是觉得姝姐儿也快到了要出嫁的年纪，有个懂规矩的妈妈在旁边提醒她会周全一些。」 林氏点了点头，表情柔和道：「这些日子麻烦你了，无论是姝儿的事，还有其他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个好媳妇，二房的那件事是我一味的想着家和万事兴，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委屈你了。」 本来以为林氏要找她麻烦，没想到却是安抚她，杨歆琬有些受宠若惊。 「媳妇没什么觉得委屈的，母亲你想到我也能理解，只是有时候一味的忍让，别人却只会得寸进尺。」 林氏轻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些年忍让惯了，人也变得慢慢没有底气，觉得一切能将就过便将就过，不去在想其他。 「我这里有一桩事想麻烦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也给我请个识字女夫子，小时候我可羡慕我哥哥能上学识字，等到了有银钱请夫子教我识字的时候，我又像忘记了这事，昨天想起来就突然想学些字，不说能写诗，至少能看懂几个字不做睁眼瞎。」 昨天的事姜姝也有耳闻，就知道因为她的亲事她的哥哥和她娘都跟她爹吵了一架，所以今天精神就有些怏怏，听到林氏要学字才精神一振。 「不用请夫子，我教你不就成了，娘你别看我这个样子，我认识的字可不少。」 宝哥儿最近也在开蒙，闻言就道：「我也会写字，我也认识字，我也可以教娘。」 林氏连眉梢都挂满了笑意：「姝儿你最近要好好学规矩，我跟宝哥儿学就好了。」 宝哥儿见娘从他和姐姐中选中了他，笑着蹦了蹦，扑到林氏的怀里撒娇：「宝哥儿会好好教娘的，要是娘学不会宝哥儿就打娘的手掌心……」说完，宝哥儿皱着眉似乎觉得不大好，又补充道，「宝哥儿轻轻的打。」 屋里的几人笑成了一团，林氏愿意变得越来越好，杨歆琬自然是高兴的，她不知道上一世有没有这一出，但她能确定这一世姜成袁的母亲和妹妹都会越来越好。 现在想起来上一世姜姝会退亲，应该也是姜成袁查出来了左承外面有女人，只不过发现的时机可能没有现在那么提前，所以闹得也特别的不好看，让姜姝耽搁了一两年。 但是现在左家跟姜侯府的婚约只是停留在口头，对外面也没露出多少风声，就是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歆琬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要给林氏和姜姝找人，下午就去了杨家，跟杨老夫人说了这事。杨老夫人见自己的孙女连这事都要管，一边觉得心疼，一边又高兴她能跟侯夫人相处的那么和乐。 「给姜姑娘找妈妈倒是不难，从杨家这边出人不合适，你去找你大姐，让她帮你物色个从宫里退下来的嬷嬷就是了，只是女夫子要不然你还是让成袁去请一个。」杨老夫人皱眉说道，不是找不到人，就是怕外面那些人乱传闲话，说杨歆琬嫌弃不识字的婆婆，专门到娘家给她找夫子。 祖母那么一提醒，杨歆琬就明白了这事的不合适，点头道：「我还以为我变聪明了，没想到还是那么迷迷糊糊的，要不是祖母提醒，我差点又做错事了。」 杨老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的娇娇只要被宝贝着就够了，做什么要那么聪明。」 杨歆琬孩子气的扑到了杨老夫人的怀里，撒娇的蹭了蹭，只有在祖母这个她才会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可以不懂事没有出嫁的孩子。 第十三章 因为林氏发了火，姜侯爷这几日都老实了许多，本来他就是禁足不能出府的，以前都是在书房的院子里待着，或者去侍妾那里，如今一有空就往世安院跑，只不过林氏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让他碰了几次壁。 越是这样，姜侯爷就越是耐心十足，寻了一个看儿子的借口，就继续往世安院跑。 「豆0豆-小,说.提；供。」 姜侯爷底子不厚，校考十岁的姜成杰已经有些困难，但是四岁的姜成宝他还是能应付的，没说两句就领着姜成杰写起了字。 虽然不想见到姜侯爷，但林氏却对他亲近孩子还是欢喜的，稍大的有叶姨娘所出的姜成杰，稍小的有宋姨娘说出的姜成琨，姜成宝夹在中间平日里也得不到姜侯爷的几分费心。 因为林氏自个要学认字，屋里就布置了一张桌子，姜成宝跟姜侯爷就扑在上面写字。 一切都好好的，林氏默默的在一旁做着针线，突然听到姜侯爷有些失望道：「你大哥二哥在你年纪那么小的时候，别说完整的写下一个字，连一首诗都能完整的写下来了，你虽然知道认，但却只能描画个部首……」 小孩虽然对话语的理解能力没有那么强，但是对于大人的情绪感知的特别明显，宝哥儿知道父亲是在嫌他笨，胖嘟嘟的脸皱成一团，眼里含着泪水，圆润的肉脸看着可怜兮兮的。 而说了这话的姜侯爷下一刻自然被林氏轰了出去，顺便告诉他让他无事不要来世安院。 姜侯爷一脸无辜，不能理解以前温婉的发妻，怎么就变成了炮仗，他又没有说错什么话，原本宝哥儿的字写的就是不好。 「你忘了成袁还没宝哥儿那么大的时候，什么字一教就会，宝哥儿是他的嫡亲弟弟，应该跟他一样聪明才是。」 林氏冷眼瞧他：「当年成袁那么聪明你的那些朋友不是都说不像你的种，连你自己也去打听了我家祖上有没有外族人的血统，可见你自己也承认你是个愚不可及生不出聪明孩子的，如今宝哥儿稍微笨了一些你倒是嫌弃他起来了。」 姜侯爷满脸燥红，以前林氏性子和善，什么事情过了就不会在提，平白的让人尴尬，但是经过了那一架之后，她就专门挑以前的那些事来说，每次都要燥的他满脸通红。 「成袁的事你别误会，那时候我是瞧他长得太像外族人了，好奇才去打听的，怕你心里面不舒服才没告诉你，没想到你竟然听别人说了。」 林氏连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她那时候多艰难为他生了孩子，他却听信别人的话来怀疑她，若不是她家祖爷爷恰好就是外族人，不知道那时候他是不是就要把她直接轰出姜家了。 说起来那时候她就该醒悟抱着孩子就走，忍气吞声到了现在，她所生的三个孩子，都不怎么得他的喜欢，疲惫地挥了挥手：「陛下罚侯爷禁足不是为了让侯爷在家中无所事事的，侯爷还是回书房反省去吧。」 姜侯爷面红耳赤的被赶走，中途遇到了叶姨娘的丫鬟，迈步往梅香苑走了几步，但想到发妻最近跟他算账的样子，顿了顿还是回了书房，去生闷气去了。 听到姜侯爷没来，叶姨娘端茶的手顿了顿：「你怎么跟他说的，怎么就没来？」 「奴婢说天气寒冷姨娘的身体有些不舒爽……」雨桐忐忑地道，平日里侯爷看到她就会问起叶姨娘，然后人就会往梅香苑走，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都说姨娘不舒服了，侯爷还是走了。 叶姨娘涂了浅紫蔻丹指尖在杯沿上转了一圈，落手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桌面，生生崴了那截指甲壳。 「姨娘！」雨桐见叶姨娘的手流出了血，吓得上前了几步，拿着帕子就要帮她捂上。 叶姨娘疼的眼眶泛泪，但却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去厨房拿了那盅炖好的补汤去侯爷的书房，顺便透漏几句我是身体不舒坦是听到了府里的谣言。」 雨桐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次出去就把侯爷带了回来。 听到通传的声音，叶姨娘勾了勾嘴角，叶琴清的事怎么能只让林氏占便宜，她这个姑母才该好好的委屈一番，拿些补偿才是。 这府里的消息穿的快，特别是侯爷连着几日没去哪个姨娘的房里，所以他前脚进了梅香苑，林氏后脚就得了消息。 以前都没什么感觉，如今死了心，林氏更是没什么感觉，反正他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做什么就做怎么，她只要能守着她这几个孩子过活就够了。 倒是正在写字的宝哥儿搁下了笔：「爹爹是不是因为嫌弃宝儿笨，就去找二哥哥那儿了。」 林氏愣了愣，见到宝哥儿一脸的小心翼翼，心里就忍不住又怪了一次姜侯爷乱说话，她的宝儿明明聪明伶俐，偏偏被他们拿来比较东比较西，若是她能早点醒悟，像儿媳那样保护宝哥儿，如今他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害怕成这样。 把宝哥儿抱进怀里，林氏安慰道：「你爹爹是乱说的，宝儿又聪明又孝顺，怎么会不如其他人。」 「真的吗？可是爹爹说我不像是大哥二哥。」宝哥儿捧着头，「既然宝哥儿不笨，为什么爹爹还要那么说，还要去找二哥哥。」 那是因为他脑子进了水，林氏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安抚好了宝哥儿，以后姜侯爷就是想借着看儿子的意思，也不能轻易往世安院跑了。 …… 给林氏请了夫子，给姜姝找了一个嬷嬷教导规矩，按理说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了，但见两人的情绪似乎都不高涨，特别是姜姝，嘴上不说但是左家带给她的影响都表现在她经常发呆跑神上，杨歆琬见着这样不行，就打算带她们去散散心。 跟姜成袁商量了一下，马上过年了远的地方是去不了，但是倒是可以上山去寺庙上香。 「普安寺不错，我以前跟祖母去过几次，斋菜做的不错，风景不错，重要的是寺庙不是很高这个天气上去也容易。」旁人去寺庙上香都是重视灵不灵，偏偏杨歆琬选择却是斋菜的口味，和出行的便利上。 经历了重生一世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杨歆琬虽然感谢老天爷，却没有把这份感激转嫁给寺庙的那些金身摆设，对她来说寺庙就是一个可以游玩放风的地方。 姜成袁勾了勾唇角，她只有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又变回了长不大的模样。 第十四章 见姜成袁盯着她瞧，杨歆琬握住了他的手：「陪我们一起去。」 「自然。」姜成袁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想去哪我都陪你一起去。」、虽然没有追问姜成袁的秘密，但是经过那一夜，杨歆琬感觉两人的关系似乎又亲密了一些，这也算的是一个好兆头。这几天她好好思考了她跟姜成袁的关系，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她，而她也不清楚她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因为上一世觉得亏欠他，才想努力的喜欢上他，回报他上一世对她的好。 反正无论怎么样，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就是一件好事，日子久了相处成了习惯，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彼此都离不开彼此就够了。 商量好了，杨歆琬跟林氏一说，立刻就得到了她的赞同，她倒是无所谓，但是她看得出女儿的心情一直是闷闷不乐的，能出去散散心也好。 虽然有跟着姜姝去左家不愉快的经历，但是听到林氏他们要一起出门，姜甄忍不住又去磨叶姨娘：「姨娘，母亲怎么能这样，出门只带她生的孩子，都不说把我和姜涵也带上。」 叶姨娘瞥了她一眼，神情淡淡：「你有事直接去求侯爷就是，何必来找我。」 姜甄知道叶姨娘这是还在生上一次她没经过她同意去左家的事，撒了好一阵的娇：「我就是想去看姜姝的笑话，姨娘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这笑话你又起不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何必又要跟着去。」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叶姨娘点了点她的头，「我不想让你跟着是因为有杨氏在，杨氏的脾气难不成你还不知道，你丢人还好，你要是得脸了，她总有方法折腾你。」 姜甄为了面子才没说她在左家被忽视的事情，听着叶姨娘那么说咬了咬唇，就把左家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愤恨道：「我说怪不得左家的夫人会对姜姝那么好，原来是左公子的屋里有了庶长子，要是就那么定下就好了，偏偏大哥听了杨氏的话，硬推了这门亲事。」 「就这样你还想跟他们去庙里？」 姜甄抿了抿嘴，没好意思说自己是看了话本，觉着姜姝去了庙里会遇到哪家公子得到好姻缘，才想跟着。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感觉二姐出门会遇到什么好事。」 这句话简直毫无逻辑，叶姨娘捂唇笑了笑：「好事哪有那么容易遇到，就是有机会，以二姑娘的性子也不可能抓得住。」 姜甄想了想觉得也是，哪家公子估计都看不上姜姝，就点头说不打算跟着。 「这就对了，你可以装装委屈去侯爷哪里要些补偿，但是就别想跟着她们一起去普安寺，她们可是一群人，对付起你来，你哪有还手的余地。」 这母女俩说的火热，却不知道姜姝这次出门真就遇到了一件好事，得了一段足以让母女俩眼红嫉妒的姻缘。 虽然不是雪天，但是到了山上温度不禁就低了那么一些，特别是看到青山上未化的厚重白雪，便觉得寒意阵阵。 为了以示尊重林氏没有坐轿子，而是打算走完寺庙冗长的阶梯。杨歆琬挑普安寺就是看重寺庙的阶梯轿夫挑轿子方便罢了，没想到林氏要自个走，自然拢紧了披风下了马车，打算跟她一起。 她们两个都要走，姜姝也跟着下了马车，最后就剩宝哥儿一个人可以坐着轿子往上走。 林氏劝了杨歆琬几句，觉得她娇小姐估计走不了，杨歆琬笑着拒了，只差拍了胸口告诉林氏她可以。 不过走了没几步，杨歆琬就想拍自己的脸，没事逞什么英雄，这还没到山上风就像是刀子一样，呼呼的往脸上刮，只差割掉她的一层皮。 侧眼见到姜成袁他们都一脸的轻松，恨不得摸一摸他们的腿是不是跟她的不一样。 姜成袁见她走的艰难，便道：「我背你上去。」 「是啊！要不然让成袁背你上去，不要累到脚了。」林氏也跟着劝道。 杨歆琬半张脸都藏在毛茸茸的披风里，只露出一双大而圆的眼睛：「不用，我可以慢慢走上去，我天天不动也该锻炼锻炼身体，母亲你们不用等我，先往前面走就是了。」 说完就朝姜成袁使了一个眼色。 把林氏跟姜姝劝的先走了，杨歆琬就立刻朝姜成袁道：「等到母亲她们走远了，你就背我上去。」 姜成袁：「……」原来她那个眼神是这个意思，他还以为她是舍不得他受累。 「听到了没有！」杨歆琬撅嘴，拉着他的手摇了摇。 「我现在背你上去，母亲不会笑话你的。」姜成袁抚了抚她发凉的头发，手掌拢在了她耳朵边给她暖耳。 杨歆琬的手指压在他的手背上：「我刚刚都那么说了，要是说话不算数多丢人，再说了母亲要是因为心疼你讨厌我怎么办？」 姜成袁眼神柔软：「那么漂亮招人疼，说话不算数也是惹人喜欢的。」 杨歆琬看了不远的下人们，轻拍了他一下，带着笑意道：「胡说八道个什么！」 …… 不用等杨歆琬之后，林氏跟姜姝没走多久就到了寺庙门口，林氏打算先去客房休息等到儿子儿媳上来，姜姝走了一身的热意，不想坐下就打算出去逛逛。 这时候寺庙格外的冷清，基本碰不上什么人，林氏点了点头，就让她出去了。 姜姝身边的嬷嬷上了年纪，所以一路走上来，喘气喘的厉害，所以姜姝出门就带了一个丫头。 「姑娘，咱们要去哪？」 「到处逛逛。」姜姝淡淡道，虽然对左家的这门婚事感觉一般，但是因为这事哥哥跟父亲吵了架，母亲也跟父亲吵了架。 她心里就格外的不好受，特别是左承上门道歉以后，她听到父亲连连夸了左承，就像是损失了一个优秀的女婿，心里就更不好受了。在父亲眼中她这个亲女儿还比不上一个骗婚的公子哥。 虽然一直知道在姜侯爷的心中，她不如姜澜和姜甄那么重要，但至少应该是排第三的，现在看来估计根本没排上号，在他心中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成的野丫头。 想着，姜姝就一脚狠狠的踹了松树，雪啪啪啪的落了一地。 雀儿被自家的姑娘的脚力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能把比她腰还粗的松树踢得摇了摇，要是再踢几脚是不是能把树踢断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姜姝侧耳皱了皱眉，「我怎么好像有人在叫救命。」 雀儿呆呆的摇了摇头：「奴婢一点声音都没听见，姑娘是不是听错了。」 姜姝往声源走了几步，断断续续的声音又明显了几分，肯定道：「我真听到有人在求救，说不准是谁不小心被雪埋了，我们去看看。」 姜姝要走的方向是树林，寺庙建在山上雪化得就慢，大路是清出来了，但是别的地方还是白白的一片。 雀儿连忙拦住了姜姝：「姑娘要是真听见了声音，奴婢这就去叫人来，姑娘就别亲自过去了。」 听到她的话，姜姝略微犹豫：「你真的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雀儿往树林边上靠了靠，摇了摇头：「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本想那么说姑娘就会放弃下去的意思了，没想到姜姝反而跟决定了要亲自去看看。 第十五章 「别叫人过来了，要是弄错了多丢人，还是我下去看看吧。」见雀儿还要拦，姜姝就道，「你要是怕就在这儿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就迈步进了树林，雀儿跺了跺脚，只能跟了上去。 走了一小段路，声音就明显了起来，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求救，听着像是快没力气了。 「你看吧，的确是有人。」 雀儿抖了抖，却想起了以前老人还说的那些鬼怪故事，不禁道：「会不会是坏人啊！要不然姑娘咱们还是去喊人过来吧。」 听声音应该是个男的，要是她们俩也不好救，姜姝想想道：「那你就快些叫人过来，别耽误了。」 「那姑娘你呢？」 「我守着位置，要是你们等会找不到地方怎么办？」 雀儿略微犹豫，如果硬要留一个人下来，她觉得她一个当丫鬟的，留下来更好，但是总不能让姑娘去干跑腿的活，就点头道：「姑娘在这里等奴婢回来，奴婢去去就来。」 见雀儿跑开，姜姝就小心翼翼的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见他声音越来越微弱，便大声道：「你在哪？我来救你了，别怕……」 她说了这话反而听不到了声音，姜姝立刻就想到是不是人冻晕了过去，握着衣袖里的匕首就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 见到一个白衣的男子整个坐在雪地里，姜姝松了一口气，既然还能坐着就证明还没晕。 不过问完也没见到他回头答应，姜姝的心又忐忑了起来，跟雀儿说的胆大，但是这没人的地方她还是挺害怕的，也不敢靠近他，就绕了一个弯，去另一面看他。 坐在雪地里的男子睁着一双宛如点漆的黑眸，冻得发乌的唇瓣紧紧的抿着，姜姝愣了愣，这个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哪家的贵公子。 「你既然没晕，干嘛我说话不理我？」姜姝皱了皱眉，既然可以求救自然不是哑巴才对。 齐翼的表情冷淡，完全不像是见着了救命稻草的意思：「你是杨家的姑娘？」 声音被冻得沙哑，虽然齐翼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打颤，但这声音听到姜姝的耳朵里，就忽略了他语气中的轻蔑，只觉得他是不是快冻死了。 「我姓姜。」 齐翼哼了一声，这庙里就来了他们家和杨家的女眷，从哪里又冒出了一个姓姜的了。 正想着，就见姜姝靠近他，把他整个人扶了起来。 「你的脚扭伤了啊？」 齐翼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放在他身体上的手，先别说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她怎么敢抱一个男人。 「放下！」 姜姝又把他慢慢的放回了地上，齐翼刚没松一口气，就见她在他的前面蹲下了：「我背你上去吧，你这脚再冻一会说不定就要坏了。」 齐翼大约扭伤了之后，自己爬了一段路，脚上的一只靴子已经不在了，脚肿成了大馒头，又青又紫，再在雪地上待下去说不定就冻坏了。 看着少女的背脊，齐翼愣了愣，大约是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姑娘，他此刻相信了她不是杨家的姑娘了，杨家是书香世家，怎么可能养出这样的姑娘。 撇过了头，齐翼拒绝道：「你去帮我叫人来就是了，不用背我上去。」 姜姝扭头，见他一副别扭不屑的样子，皱了皱眉，京城的贵公子似乎都是一个样，都快死了还在装模作样。 如果不是不能见死不救，她还真不想管他。 「你是觉得我背不动你？」 看着少女清秀脸上的认真，齐翼略微不自在，不是背不背的动的问题，她就是背的动，他也不会让她背就是了。 「不用了。」 姜姝哼了一声：「装模作样，那你干脆就在这里冻死算了。」 姜姝往回走了几步，转身见他一头黑发散在地上，一身白衣湿淋淋的，看着可怜兮兮，又倒了回去。 「我的丫头已经去叫人去了，我把你背上去一些，那些人也好发现你。」说完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从侧面看着他白皙高挺的鼻子就来气。 一个男人，真不知道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干脆就扶着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齐翼瞪大了眼睛，估计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用这样的姿势抱起来，而且抱他的还是一个姑娘。 姜姝瞪了他一眼：「我找块干的地方就把你放下来，你可不要跟别人乱说。」 齐翼耳根发红，哼唧了一声：「真不像个姑娘。」 姜姝忍着没有把他摔到地上：「要你管！」 还没把齐翼抱到路面上，姜姝就听到了动静，连忙就靠着树木把他放了下来。 可能之前绷得太紧，齐翼眼皮低垂，整个人看着都是迷迷糊糊的，姜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吧？人马上就来了，你可别晕了。」 齐翼吃力的瞪大了眼睛，目光看着有几分懵懂：「你叫什么？」 姜姝愣了愣，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迷糊了，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告诉你名字。」语气理所当然的就像是刚刚动手抱他的人不是她。 齐翼抬手抓住了她的手掌，偏肉的手掌软乎乎的：「别晃，头晕。」 「姑娘，你在哪啊！」雀儿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姜姝立刻甩开了齐翼的手：「你可给我老实点，要是你敢告诉别人我抱了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我在这！你叫人来了吗？」 少女的声音清脆的就像是春天的鸟儿，齐翼耷拉着眼睛看着她的头上摇动的步摇，叮叮当当，就像是在唱歌一样。 没几句话的功夫，姜姝就看见雀儿领了一群灰衣的和尚：「他腿扭了，又在雪地里待了不少时辰，你们把他背回房就给他请个大夫看看。」 领头的和尚见到靠在树杆上的齐翼惊了惊，立刻挥手让人把齐翼抱到了担架上，还以为这少爷气冲冲的是跑回了家，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伤到腿，这要是让镇国公夫人知道可不得心疼死。 「山路陡滑，又有未化的积雪，姜施主最好也早些回院中歇息才好。」和尚双手合十，朝姜姝说道。 姜姝点了点头：「我这就回去。」 遥遥看了一眼被带走的齐翼，帮了他似乎他都还没对她说声谢谢，不止装模作样还是个没有礼貌的公子哥！ 回到了院子，姜姝也没提刚刚帮了人的事，等到了晌午的时候，还是杨歆琬听到了信才知道这件事。 杨歆琬还真没想到自己随便挑一天出门，竟然那么巧的遇到了继母和镇国公府的人，看这架势似乎是在商量婚事。 「姝姐儿你刚刚救了镇国公府的齐二公子？」 闻言屋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姜姝，林氏一脸茫然：「你什么时候跑出去救人了？」 原来刚刚那个人来头还挺大的，竟然是什么镇国公府的二公子，怪不得看起来那么讨厌，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姜姝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抱人的事她就隐去了，她看来没什么，但是估计让母亲和嫂子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一顿。 第十六章 「镇国公夫人想见你一面道谢，我等会陪你过去一趟。」 听到要见人，姜姝略微不自在：「镇国公夫人是什么样的，会不会特别凶特别严肃。」 杨歆琬扑哧一笑：「她就是又凶又严肃你救了她儿子，难不成她还会对你怎么样不成，你放心国公夫人是个和善的性子。」 反正除了对她没什么好脸，她见她对其他姑娘都是挺温柔的。 「我送姝儿过去。」一直安静坐着的姜成袁突然道。 杨歆琬愣了愣，才发现姜成袁的面色不怎么的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面色就突然黑了下来。 「国公夫人是女眷，既然我有在你去做什么？我带着姝姐儿过去就是了，又耽误不了多久。」 姜成袁扫了她一眼，杨歆琬看出他眼里有几分迟疑，更不明白他是怎么了，难不成他是认识国公夫人，或是不喜欢镇国公府？ 「要不然我自己去就行了，」姜姝忐忑的举手，「我去说个不用谢就回来。」 林氏见儿媳儿子都抢着送人，也出言道：「要不然我去，顺便可以见见亲家母。」 杨歆琬可不想林氏见到徐氏，她那个继母口才还是不错的，要是她不在场，不知道徐氏要怎么跟林氏拐弯抹角的说她的坏话。 最终杨歆琬还是陪姜姝去了，杨歆琬抢起做事来，有谁能抢过她。 徐氏就在国公夫人的院子，所以杨歆琬也不用跑两个地方，半蹲给两人都请了安。 姜姝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请了安，见坐在主位的夫人跟齐翼有几分相似，但表情是温和的，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怕见国公夫人，因为齐翼看着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就怕他会把她抱他的事当做笑话给他娘说，长辈冷嘲热讽她又不能直接用拳头让她闭嘴，那不是要连累嫂子要跟她一起挨骂。 国公夫人旁氏披了一件平绣盘花四合如意云肩，眉目柔和，吩咐了一句让下人给杨歆琬搬椅子，就握着了姜姝的手：「大夫要是翼儿再在雪地里冻着，他那脚就算是废了，姜姑娘就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 杨歆琬还以为镇国公夫人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是都是因为那时候杨家有意她跟齐恒结亲，如今她人都嫁了，估计她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敌意了，不过如今看起来估计她就是单纯的讨厌她这个人。 又不是有什么关系的人，讨厌便讨厌吧，杨歆琬转眼就看到了杨歆滢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她，杨歆琬一脸无辜，被镇国公夫人讨厌就算了，杨歆滢在她面前一般都还是会装装样子的，难不成齐翼直接给她脸色看了？齐翼既然会在未来的婚礼逃婚，想来也是不喜欢杨歆滢这个未婚妻的，给脸色看也是理所当然。 扫了一眼正在应和旁氏话的徐氏，见她笑如春风，估计这门亲事齐翼再不喜欢她女儿，她都要把这事办成了，虽然有以前的记忆，但是对于上一世的事情，杨歆琬还是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比如徐氏若是铁了心跟国公府结亲，她还真没什么好办法阻止。 齐翼是整个人滚下了山，不止是脚出了问题，身上也有不少擦伤，频繁移动不好，所以干脆叫了大夫山上诊治，因此可能还要在普安寺上住两天。 而看徐氏的架势似乎是也想配国公府在普安寺再住上两天了，而这两天住下来估计这门亲事也差不多定下来了。 难不成又要看杨家丢一次人不成，要不然提醒父亲让他找人看紧齐翼，别让他跑了。 见国公夫人那么热情，姜姝有些不自在道：「只是恰好遇到了，我没有夫人说的那么好，若是别人遇见了也是一定会救齐公子的。」 旁氏就是听和尚说姜姝恰好听到了动静，丫头都说她听错了，她还是硬要下去，别的姑娘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若不是她这份大胆她儿子的腿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越想旁氏越看姜姝顺眼：「不管旁人会不会施救，你救了翼儿就是我们家的恩人。」 旁氏取了手上的翡翠镯子套到了姜姝的手上：「按理说我应该亲自上门道谢，因为翼儿这里离不开人，才劳烦你跑这一趟，你别怪我才是。」 镯子色彩均匀，通透大气，姜姝就是不懂玉的，看到这只镯子，都知道一定是极好的东西，连忙摆手不要：「那么珍贵的东西我可不能收，本来就该是晚辈来见长辈，我又怎么会怪夫人。」 姜姝小脸红红的，看起来格外的讨人喜欢，旁氏扫了一眼旁边的杨歆滢，比起杨歆滢她更喜欢这个姑娘，不过想了想姜侯府的情况，旁氏的心思就歇了不少，那样家里出来的姑娘，外表看起来在讨喜，跟诗书世家出来的姑娘还是会有差别。 旁氏又拉着姜姝说了一番话，才让她跟杨歆琬回去，徐氏和杨歆滢起身送她们，没有了旁人看着，杨歆琬和徐氏心情都一般，懒得做戏的模样，敷衍的说了两句，就各走各的路。 「嫂子跟杨夫人的关系不好吗？」姜姝见杨歆琬提不起精神的模样，疑惑地问道。 「哪家姑娘要是跟继母的关系好，那要不是那姑娘是个傻的，或是那继母是傻的，再要么就是互相做戏。」杨歆琬拍了怕姜姝的头，「我跟她的关系比起一般的继母女要好多了，毕竟我如今愿意陪她做戏。」 姜姝心想虽然家里叶姨娘和姜甄讨厌了一些，但幸好她还有亲娘，加上还有哥哥嫂子，和宝哥儿，算起来她过得也算是好了。 「嫂子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姜姝搂着杨歆琬抱了抱，以前的那些不喜欢早就烟消云散了，「嫂子要我抱你回院子吗？」 发现自己能轻松的抱起一个成年男子之后，姜姝对抱人突然产生了无尽的兴趣。 杨歆琬：「……」 「嫂子你鞋底穿的薄，我是怕你冻到脚了。」姜姝嘟了嘟嘴道。 杨歆琬摸了摸她的胳膊：「一个姑娘家你到底是有多少的力气，我可不轻。」 姜姝眯着眼偷偷乐了一下：「比嫂子还重的我都抱过。」 说完便见杨歆琬审视的眼神打量的绕了她一圈，姜姝立刻捂住了嘴巴，也不说抱人的事了，快步走在了前面。 此地无银三百两，杨歆琬看着她的身影，惊慌失措的样子，难不成她救齐翼的时候，抱了他？应该不大可能吧，印象中齐翼虽然没有姜成袁那么高大，但也不像齐恒的模样，姜姝一个姑娘抱起来应该还是有些困难。 …… 「姐姐说的好听，说齐公子不算是一段好姻缘，转眼就让你的小姑子把这段姻缘抢了。」杨歆滢冷笑嘲讽地说道。 杨歆琬愣了愣，没想到她特地来找她是为了说这个，哼了一声就道：「救了人就算是抢了姻缘，那不救让你冥婚就好了是不是？」 第十七章 「你——」杨歆滢气的满脸通红，她还以为杨歆琬如今好了些，没想到说话还是那么的刻薄，让人想撕了她的嘴。 「我怎么了？听说齐二公子是见着你觉得不欢喜，才提前下山回家，难不成这样你还要迎上去，你到底说多想嫁进镇国公府。」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上一世齐翼被救的应该没那么早，她隐约听过他是个瘸子，还笑话了杨歆滢嫁给了一个跑不动的，人家都一瘸一拐的逃婚了。 杨歆滢狠狠的咬牙，她喜欢了齐恒许多年，自然是不愿意嫁给心上人的哥哥的，但是被徐氏劝了一通，又见了齐翼的模样，人软化了不少。 但是没想到齐翼见着她就是一副不耐的样子，知道了这次是为了相看，人一溜烟的就跑了，她又不是不知羞的姑娘，有的那一点心思就收了起来，但现在发现杨歆琬说齐翼不好，是为了让她给她小姑子让路，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说二姐你就不要做梦了，镇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你的小姑子就是救了齐公子，这门婚事也论不上到她头上。」 杨歆琬哼了一声，就是落到了姜姝的头上，她还不想让她嫁进镇国公府呢，比起徐氏的卖女儿，她更在乎姜姝以后是不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让她嫁进高门。 「我娘说我和她要在山上陪齐公子几天，等到了下山婚事就差不多定下了，」杨歆滢说着娇笑了一声，「我就不跟二姐姐说了，我等会就去照顾齐公子去。」 「你日后莫要后悔就是。」 给了一句警告，下山杨歆琬就让下人给杨老夫人松了一封信过去，把杨歆滢说的话完完整整的写在了上面。 杨歆琬他们没走多久，徐氏她们便接到了杨老夫人的口信，灰溜溜的下了山。 「娘，一定是杨歆琬搞的鬼，她就见不得我好，我就是不去招惹她，她也要欺负我。」杨歆滢一脸的委屈，祖母派人带的口信可不怎么好听，回府估计她就要被骂一顿，一想就知道是杨歆琬说了不好的话污蔑她。 「谁让你单独找她说话的，你难道不知道她就是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小人。」见自己女儿委屈的厉害，徐氏就放轻了语气，「不过是提前回府罢了，这样也好，我们留下来说不定国公夫人会看低你，走了说不定她会觉得你更好。」 「真的？」想到齐翼表达了他的不欢喜之后，国公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淡了许多，再加上国公夫人对姜姝那么热情，杨歆滢就觉得有种抓不紧这门亲事的感觉。 原本只是觉得有些丢人罢了，嫁不嫁给齐翼都无所谓，但是想到这门亲事说不定会被杨歆琬的小姑子抢了，她就顺不过这口气。 「娘，你说杨歆琬是不是想让她的小姑子抢了这门亲事，咱们可能让她们得逞。」 「你说姜家的姑娘？」徐氏笑着安慰自己女儿，「那姑娘傻里傻气的，齐公子对你都没有好脾气更何况是她，再说你看国公夫人的样子，不过是场面客套罢了，你只要漂漂亮亮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就是了，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杨歆滢还是觉得有些忐忑，听说齐翼醒来就是问姜姝叫什么名字，要是嫌弃姜姝土里土气，估计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杨歆滢想到不错，被姜姝一个姑娘抱起来齐翼第一个念头，自然就是嫌弃她不是个姑娘，但是这个念头没多久就被他舍弃了，转而思考起她身体怎么会那么软还有那么大的力气，身上到底是熏了什么熏香，怎么甜腻腻的还让人觉得好闻。 原本觉得想个一两天就能忘了，但是日子过得越久，齐翼的脑海里就频繁的出现姜姝的模样，她手掌的触感，还有她抱着他时摇晃的步摇。 金闪闪的，原本应该是他觉得土气不过的颜色，但插在她乌黑的发上，却好看的让他移不开眼。 连着想了几日，白天也想晚上做梦也会梦到，齐翼觉得自己怕是着了魔，腿一能自由活动，就去了姜侯府道谢。 他这个道谢是奔着见姜姝去的，但姜侯爷脸上的痣他都数清楚了有几颗也没见着姜姝，心里烦躁不安又不能展露出来，整个人郁闷的憋了一肚子气。 他独自一人时光往他眼前钻，现在他来找她了，人反而见不到了。 虽然想见姜姝，但齐翼总不能闯进侯府内院，跟姜侯爷谈了一会，只能失望的走了。 …… 老天爷可能是见齐翼这个模样可怜，在回去的途中他就遇到了姜姝。 只是这个遇到姜姝的状况让齐翼不怎么高兴就是了。经过了被她抱起来的事，他如今最讨厌的就是让姜姝见到他无力的样子，让她以为他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公子哥，但偏偏第二次相见，又让她见到了落魄的一面。 他腿没好全，人裹得严严实实，没有骑马而是坐着马车来姜府，而这马车不知道是没检查过，还是他这个主子太重了，走到了一半就卡到了沟缝里，怎么都动不起来。 见状齐翼只有无奈的下了车。 姜姝跟杨歆琬学管家，管的就是采买这一项，因为觉得在家无聊，想出外放风，就跟着采买的管事一起出了门。 在菜市场逛了一圈，见时间不早了，就打算提前回府，坐在马车上掀帘子往外看，见到一个熟悉身影，想了半天没想到是谁，马车超过他了几步，见到齐翼那张不讨人喜欢的贵公子的脸，姜姝便叫了停车。 「齐公子，你不是脚崴了，才过几天，怎么又跑出来了？」姜姝扫了一眼陷在雪沟里的车轮，「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是遇到不好的事。」 听到姜姝的声音，齐翼表情微微呆滞，转头看到了她那张白白净净的脸，眼里闪过了一丝惊喜。 只不过说出来的话，没让人能感到他的惊喜就是了。 齐翼皱了皱眉：「你怎么没戴个帷幕就出来了。」 姜姝抿了抿唇，她就知道这些贵公子事情多，早知道她就不下来帮他了。又没有规定姑娘一定要带帷幕，她每次上街见街上的不少姑娘都是露着一张脸，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非要戴个让人还不清楚路的东西。 扫了一眼陷在地里的车轮，想着自个收了国公夫人的帝王绿翡翠，姜姝努了努嘴：「要不要我帮你。」 终于见到了活生生的人，齐翼的目光一直定在姜姝的身上，把她每个表情都记在了心里，听到她说的话，愣了愣才想起她的一身蛮力，立刻拒绝道：「你就不能像个姑娘的样子。」 姜姝瞪大了眼睛，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怎么就不像是姑娘了，不要帮你了，你就站在这儿慢慢等着吧！」 说完就气冲冲的上了马车，齐翼想拦，抬手犹豫了一下，手还是没搭在她的身上。 姜姝回到了车里，转念一想齐翼估计是以为她要亲自去帮他搬轮子吧，要是没人的地方她指不定会亲自动手，现在在大街上，她又不是傻，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小五，你去帮他们把轮子搬出来。」 第十八章 姜姝气呼呼地看着窗外，她是心疼那匹马和马夫，才不是想帮齐翼。 齐翼的腿没好全，走路还是有些一瘸一拐，来找姜姝的时候不觉得，如今见到了人他又不想让她看到他走路残缺的模样。 犹豫了片刻，见她目光片刻都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心中抓心挠肺的难受，毫不犹豫的走到了车窗前。 姜姝抬眼看他，见他如玉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虽然双眸亮晶晶的气色看起来比上次他崴到脚的时候好。 「你就是冻着了，我也不会让你上马车的。」姜姝认真的说完，扭头看了一样车里的大红色底宝瓶刻丝的毯子，「要是你不啰啰嗦嗦，我可以把我的毯子借给你。」 齐翼翘了翘嘴角，露出了一个算得上灿烂的笑容，姜姝看着他愣了愣，虽然贵公子的脾气都不好，但是人长得都是一等一的英俊，白白净净的脸笑起来还真好看。 「你笑起来比你板着脸好看多了。」 姜姝说的诚恳，齐翼耳根红了红：「我刚刚去了侯府，想去找你道谢。」 听到了他要给她道谢，姜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还以为他是个不会道谢的混账，没想到他还特意上门了，对他的影响也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要别动不动发脾气，就是发脾气也别走那么危险的路，下次指不定运气就不会那么好了。」 隐约听说他是发脾气才摔了跤，姜姝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平日里听着生厌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意外的让他没有什么心烦的情绪，反而觉得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 齐翼别扭的转过了头：「若是你以后有什么事做不到，只管来找我，我会报答回去。」 恰好车轮已经被完全移了出来，姜姝看到那边的状况，点头道：「好，你早些回去回去吧。」 这声好完全是应付，在她看来自己都救不了自己的贵公子，才是那个遇到困难事要去找被人帮助的人，能帮她个什么。 等着姜姝的马车驶远了，齐翼才收回了目光，返回了家中依然不明白，他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什么。 齐翼回了国公府，准备想清楚自己奇怪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就见父母双亲都在他的屋子里坐着，眉头蹙了蹙，就觉得没什么好事。 镇国公见着自己的二儿子，眉心就皱成了一个川字，怒声道：「脚还没好就到处乱跑，你是不想要你的腿了！」 旁氏虽然也气儿子一声不吭的往外跑，但是见丈夫拍的桌子彭彭作响，而自己的儿子站都还站不稳，便心疼的把他扶到了椅子上。 「你想要去山安侯府道谢，怎么也该派人跟我们说一声，以前你就是这样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如今你腿正伤着，我们也是担心你又耍脾气跑了。」 齐翼面若寒霜：「母亲若是怕我一走了之，就该绝为了定亲的事。」 「你是说的什么混账话！杨家的姑娘怎么配不上你了，你都快二十了，在不成亲是想做什么！」镇国公怒声道。 不谋官职，动不动就留信说自己要去游历河山，如今到了年纪连亲事也不成，他真想提起儿子的衣领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齐翼脾气向来倔强，如果这事落在齐恒的身上，他开始会反抗，但是到后面说不定就屈服了，但要是齐翼不愿意，你就是把他打晕了成了亲，他都要想办法逃了。 就因为这样旁氏不敢往高门里面挑儿媳，见徐氏递出意思来，看杨歆滢还成就想把婚事定下。 「二十不成亲又如何，难不成大明律里还规定了二十岁就要成婚不可？」齐翼一脸的不屑，「若是你们硬逼着我娶亲，就等着丢人吧。」 「要是不成亲你就给我混出家！不要在这里给我碍眼！」齐翼立刻就站起了身，准备往外走。 看到他走的毫不犹豫，镇国公砸了桌上的茶盏：「早知道就该把你腿打断，看你还能怎么走！」 「好了！你们爷俩就别吵了，这都快过年了，翼儿你这是想去哪！」旁氏拉住了齐翼，「说好陪我过年才回的京城，你要是就那么走了，就不怕我心里难受！」 旁氏捂着胸口一副要晕倒的样子，齐翼自然停住了步伐，抿唇一声不吭，若是知道回京是为了给他指一门莫名其妙的亲事，他根本不会回来。不过若是不回来怕也遇不到姜姝，所以也分不出好坏。 「慈母多败儿！」镇国公甩袖子离开不想在看到齐翼这个没出息的儿子。 「你别生你爹的气，他都是关心你。」旁氏见儿子面若冰霜，打圆场道，「你又不留在京城，也不成亲生子，你爹也是着急。」 说是为了他其实不过是为了面子，觉得他迟迟不成亲会被人说闲话罢了。 「若是我留在京城，是不是你们就不会再操心我的婚事？」 旁氏听到儿子打算留在京城，心中一喜，但要用婚事来抵她又有些犹豫：「在普安寺见面那一次，我跟杨夫人的意思就是把这门婚事定下来，你爹爹的意思也是很喜欢杨家的这门亲事。」 齐翼眉头紧蹙，身为齐恒的嫡亲大哥，齐恒的事他是知道的，齐恒喜欢杨家已经出嫁的杨二姑娘，而跟他要订婚的杨家四姑娘，他偶尔见过，她似乎是对齐恒有意的。 他原本以为杨家四姑娘对四弟有意，应该也会反对这门亲事才对，但是没想到她人见到他眼睛就亮了亮，旋即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半点看不出勉强的意思。 见面说的几句话他刻意提起了四弟，就见她又露出失落的表情，可见她又不是心中没有四弟，既然是这样，他自然心中不快。杨歆滢是个姑娘，她认命也无可厚非，但是他心里却是梗了一根刺。 这门亲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若是想跟杨家结亲，四弟当初不是跟母亲提过几次与杨家二姑娘结亲的事，怎么不见母亲同意。」 见齐翼提起杨歆琬，旁氏的脸黑了黑：「你提她做什么！除了姜世子她还能嫁给谁，你别在你弟弟面前提她。」 「什么是除了姜世子她就不能嫁给别人了？」齐翼挑眉，他可知道他四弟还对杨家的二姑娘念念不忘。 旁氏眼神闪烁：「她人都嫁给了姜世子，自然是除了他不能再嫁给谁！你这孩子，原本是在说你的事，你往你弟弟身上歪什么，反正哪家的姑娘你都看不上，杨四姑娘看起来是个性子温顺的，你就是娶了又怎样。」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喜欢的姑娘。」齐翼张嘴这句话脱口而出，脑子里刹那闪过姜姝的模样，愣了愣。 旁氏见他的样子，脸上浮现了一丝喜意，旋即想到自己儿子都是远离京城，喜欢的姑娘估计都是抬不上台面的，便压低了声音道：「是什么样的姑娘，若是不如杨家的四姑娘，你就撤了心思，趁早别提了。」 第十九章 在他看来比杨四姑娘好姑娘多的是，至于姜姝自然是比她好千万倍，虽然姜姝力气大，没有个姑娘样，却性格豪爽，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是明明白白的，而且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想着，齐翼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似乎明白了他不懂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会留在京城，至于亲事如果你不想我干出当众逃婚的事，便尽管商谈就是了。」 旁氏被他无赖的样子气的不轻，但想到他的性子，的确是不敢硬来，只能想办法把这事回绝了。 …… 说完齐翼弄清了自己的心思，但姜姝这边却因为他受了一次委屈。 姜姝回了府，姜侯爷就让人递给她了齐翼送的谢礼，没想到他还送了礼物，姜姝捧着核桃木雕刻玉兔的盒子，觉得他也不算是太不会做人。 但打开盒子以后，她的表情就阴沉了下来，她身边的雀儿凑近看了一眼，惊讶道：「这个跟四姑娘的玉佩长得真像。」 姜姝拿起埋在红色丝绸里的玉佩，看清玉佩里面隐隐像是一只兔子的墨色絮状，银牙紧咬：「姜甄！」 见主子双眼冒火，雀儿吓了一跳，连忙安慰道：「这玉佩说不定只是跟四姑娘那块长得像，姑娘别气别气。」 除非是造假，要不怎么可能弄出一对一模一样的玉佩来，这玉佩分明就是姜甄的那块。想起这块玉佩发生的事，姜姝心里就火烧的难受，她属兔，姜侯爷出门回来给府里的几个孩子都带了礼物，她一眼就挑中了里面像兔子的玉佩。 当时姜甄就装模作样的说她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那块玉佩，她自然就没让给姜甄，只是没想到她都戴了一天了，爹爹又来找她说姜甄哭的可怜，让她让让妹妹，然后还拿了一块玉佩补偿她。 她哪里还想要，当即就把那玉佩砸了，还害了她被姜侯爷骂了一顿。让姜甄得意洋洋了不少时候。 没想到有了上一次的事情，姜甄竟然还从她的手上抢东西，倒也不是多重视齐翼送到谢礼，但是想到不止是姜侯爷送的东西她想抢就抢，别人给她的东西她也想换就换，姜姝就忍不下这口气，捧着盒子就去找姜侯爷去了。 雀儿见拦不住就让人去通知了杨歆琬，自家姑娘都不知道在四姑娘那里吃了多少亏了，还那么单枪匹马的去闹，想到等会会发生的事，她现在就怕的厉害。 到了姜侯爷的书房，姜姝把手上的盒子往桌上一摆，见他心虚的表情，就知道姜甄换东西的事是经过他同意的。心里不禁失望之极，原本他跟娘吵架，虽然她不敢劝，但还是想让他们和好，然后把叶姨娘赶得远远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把姜甄看的比她重要那么多。 估计是姜甄拆了礼盒，觉得送的东西不错，就跟他撒撒娇，然后他就同意了，越想姜姝心里便越难受，真想跟林氏一样，视姜侯爷为无物了。 「不是给你请了嬷嬷，你行事怎么还是那么没规矩，一声不吭的闯进来，还直接拿着盒子砸在桌上，你看这茶水都被你震得落在了桌子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姜姝哼了一声，当了那么多年的父女，她早就不会被他这样的话给欺骗了，因为心虚怕她提起姜甄偷换了东西的事，就来教训她想岔开话题。 「这盒子的玉佩是怎么回事，开了别人送了我的东西就算了，还擅自换了东西，家里是少了四妹妹吃还是少了她的穿，让她做起小偷小摸的勾当了。」 姜侯爷眉毛一横：「你阴阳怪气说个什么，这里头的玉佩你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妹妹给你换了你有什么好气的！」 原本姜甄说打开盒子说看看是什么东西他也觉得不好，后来姜甄抱着东西就说要带走，还跟他诉苦说林氏讨厌她，出门也不带上她，没有把她当做女儿，还有府里下人克扣她的事，他一心软就答应了她把东西带走，现在看到姜姝的样子自然就后悔了，但也只能硬撑着。 姜姝连笑了两声，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拿着东西还期待着自己的亲爹给自己做主，她把他当做亲爹，他却只把姜甄当做亲女儿，她就应该直接去姜甄那里把东西抢回来。 「你那是什么样子，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难不成你还想学你那个哥哥，把我气死了你们就高兴了！」 「我想要的玉佩是爹爹你送给我的，而不是姜甄戴了几年不想要偷偷摸摸给我换的。」姜姝板着脸，白皙的脸上满是失望，「姜甄把这玉佩放在盒子里就是故意惹我生气的，因为这块玉佩是她从我手里抢的，她知道我记得清楚，所以就想用它再侮辱我一次！父亲，我只问你一句，就是我这样说你也觉得她做的是对的吗？」 姜侯爷浑然没察觉女儿已经改了称呼，不再叫他爹爹，而是改口叫了父亲。 皱着眉想了想，早知道姜姝的反应那么大他就不让姜甄把玉佩换走了，他本来也觉得理亏，见姜姝那么在意就道：「那你就去把玉佩换回来吧。」 虽然姜侯爷的语气没那么好，姜姝眼睛还是一亮，她的要求就那么高，不指望姜侯爷多疼爱她几分，只是想他能待她能公平而已。 想到自己答应了姜甄又要失言，姜侯爷眉头紧皱：「你自己去就醒了，就说我让你换的，甄姐儿明白事理，不会霸着东西不放的。」 姜姝握紧了拳头，她父亲总能让她有一点点回转的时候，用言语杜绝她的傻念头。 点了头拿着盒子就去了姜甄的院子。 …… 姜甄对着烛光拿着从姜姝那儿换来的粉玉近乎痴迷的盯着瞧：「这玉看着怎么那么漂亮，我还从来没见过粉的那么浑然天成的玉。」 站在一旁的百合看了一眼，虽然觉得那玉佩好看，但是姜甄的好东西不少，这块玉就是出众，也不该能得姜甄那么着迷的看着。 她不知道姜甄着迷的不单是玉佩还有送玉佩的人，听说姜姝去了普安寺竟然救了镇国公府的公子，姜甄便懊悔的不得了，若是她没有听叶姨娘的话，强跟着林氏他们一起上山，说不定这份谢礼就是送给她的。 姜姝那样的姑娘，凭什么能救镇国公府的公子，平白结了一份善缘。 「姑娘，听说二小姐去了侯爷那儿……」百合紧张地道，姜姝闹起来一定翻天覆地，见自家姑娘还是那么悠闲的模样，百合就不禁提醒道。 姜甄瞪了她一眼：「你急什么，去就去了，她就是等会来找我，对上她我难不成还能吃亏不成。」 她自然没吃亏，但姜姝也没吃亏就是了。 杨歆琬听到了信，就赶去了拦姜姝，不过到姜侯爷书房的时候，姜姝已经到了姜甄的青莲院。 叶姨娘母女算是好玩，叶姨娘在自己院子里种了一大片的梅花，姜甄就在院子里挖了池塘种了荷花，只是到了冬日都光秃秃的，只剩下了一汪水。 第二十章 姜姝到了姜甄的院子，也不进屋，就大声把姜甄叫了出来。 姜甄穿了一件缎面花卉暗纹对襟袄子，袅袅婷婷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见着姜姝怒火冲冲的模样，捂着唇轻笑了一声：「二姐姐就是身子壮，那么冷的天，竟然不进屋里要在外面说话。」 姜姝见她的矫情样就作呕，小小的年纪非要学大姑娘的做派，别人不说她傻，她便觉得她的样子好看了。 「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什么玉佩姐姐说的话我可听不懂，」姜甄扫了一眼她手上的盒子，「若是姐姐为了谢谢我而来就不用在感谢我了，爹爹已经替你夸过我了，说我性子大方，喜欢的东西都能让给姐姐。」 姜甄知道姜姝最在意的是什么，就偏偏往她的痛处戳，粉玉给她无所谓，但她绝对不会让她那么容易拥有好东西。得让她知道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她不想要的。 「这是在说什么？」杨歆琬站在月门见两人还没打起来，松了一口气。 姜姝看到杨歆琬，原本气呼呼的表情软了软，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大嫂。」 不爱把委屈挂在脸上的姑娘，委屈起来才格外的招人疼，杨歆琬见状看向姜甄的目光就带着几分的厌恶，她没工夫去收拾她跟叶姨娘，她们倒是寂寞不得主动找上门来。 杨歆琬不加掩饰的厌恶，让姜甄脸色黑了黑，半天挤出了一丝凄苦：「我知道自个不是嫡出，从来也没想跟二姐姐争过什么，嫂子怎么能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二姐姐那边。」 「既然不想争什么，你管我站在那一边。」 姜甄面色一僵，就听到杨歆琬继续道：「小偷小摸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还不知道反省，就知道装模作样的讨便宜，一肚子坏水，难不成你以为你挤出几滴眼泪所有人都要向着你了。」 杨歆琬噼里啪啦，既然姜成袁都跟她说让她不用忍着气过日子了，那她自然就不会客气，以前因为姜侯爷对叶姨娘母女她也没有多直接，现在看姜甄又欺负到了姜姝的身上，她自然忍不住了。 姜姝愣了愣，没想到杨歆琬会为她做到这一步，心里高兴，见姜甄面色不好的来扯杨歆琬的衣服，怕她发疯，就下意识把她往一旁一推。 那方向恰好是池塘，杨歆琬看过去就见姜甄在池塘边站定了，但却刻意的往后退了两步，身体砸碎了薄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杨歆琬没拦住姜姝，就见她立刻扑到水里把姜甄捞了上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毯子拿来！」 杨歆琬脱了披风盖在了姜姝的身上：「你救她做什么，她是故意往水里跳的。」 姜甄浑身湿透，头上落了一根簪子，半边的头发湿淋淋的贴在脸上，趴在地下面色苍白的吐水，听到杨歆琬的话抬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都这个模样了，嫂子是想弄死我不成！」 姜姝愣了愣，看了杨歆琬又看向了她，目光一利：「你竟然骗我！」 姜甄没搭理她，眼珠子朝上就晕了过去。 让人把姜甄带回了屋，吩咐请了大夫，杨歆琬想了想就朝她屋里的丫头道：「你姑娘换的东西呢？」 被杨歆琬的目光扫过，百合抖了抖，犹豫的指了桌上的盒子：「在那。」 杨歆琬把姜姝的盒子放在桌上，换了之后，见姜姝换好了干衣服，把盒子递给了她就道：「你回母亲那儿去，我去找父亲。」 「我跟你一起去！」扫了一眼床上要死不活的姜甄，姜姝只觉得自己太冲动，见到她跌进水里，下意识就去救了，没想到她竟然是故意落进去的。 「你别去了，别冻着回去喝几碗姜汤。」 不过这回去没回去成，就听见叶姨娘阵阵的哭声，她的院子离青莲院近，来的那么快也是理所当然。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姜侯爷，他总觉二女儿去四女儿那儿要东西会惹出什么事，听说儿媳也到了青莲院，就觉得很可能会闹出问题，走到半路便听到姜甄落了水。 姜姝见姜侯爷进门就扫了她一眼，就急冲冲的到了姜甄的床前，摸了摸头上的包的湿淋淋的帕子，嘴角带着嘲讽，若是躺在床上的是她，包着帕子的是姜甄，姜侯爷一定会停下来问姜甄为什么会包着帕子…… 见姜侯爷声色俱厉的问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姜姝淡淡道：「她自己往水里跳，我救了她上岸。」 「无缘无故的甄姐儿怎么会往水里跳！」 姜侯爷说完，姜甄恰好就醒了，哭着往叶姨娘的怀里钻：「姨娘我好怕，好怕，我也不跟姐姐换东西了……」 见小女儿可怜的样子，姜侯爷一双虎目瞪向了姜姝，这样子姜甄明摆着是她们逼下水的。 这种情况杨歆琬知道多说无益，直接道：「姝姐儿的确推了她，但是我亲眼看见她是故意往水池里面倒的，不过我说这番话估计没用，父亲这回估计铁定的是我和姝姐儿把她逼到水里的。」 说着拉住了姜姝的手：「姝姐儿为了救她全身都是水，虽然换了干衣服，但身上都还是湿的，我带她回去了。」 见儿媳跟二女儿都是一脸失望，姜侯爷嘴中的话卡了卡，一时间也不知道信谁了，见杨歆琬领着姜姝走了，补了一句：「回去赶快喝碗姜汤别冻着了。」 姜姝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今天过后，她再也不会想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姨娘，大嫂说我是庶女，说我一肚子坏水，二姐姐就推了我……」见姜侯爷看着姜姝，姜甄哽咽地诉苦。 「侯爷……」叶姨娘抹着眼泪，话虽然没说出口，脸上的难过是任谁都看的见。 姜侯爷眼神复杂的搂住她哄了哄，经过了这次，估计林氏彻底不会再理他了。 姜侯爷想错了，不是林氏彻底不打算理他，而是他的大儿子、儿媳、二女儿和四儿子都打算跟他划开界线。 林氏本就不打算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见自己女儿受了欺负，根本不用多思考什么，安置了姜姝去休息，就朝杨歆琬道：「我想带着姝儿宝儿去别的地方过活。」 和离是不可能了，她是有诰命的侯夫人，再说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愿意跟发妻和离的，和离就代表了他也有错，姜侯爷那么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愿意承认自己有错，要是逼他估计也就逼出来休弃。 更别说把孩子们带出去了，她只能带着她的嫁妆孜然一身的走，不能带走夫家的一分一毫。不止这样，因为她是侯夫人成袁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若是她被休弃了，依靠叶姨娘的口才，还不知道这世子的位置会不会落在姜成杰的身上。 听到林氏打算离开侯府，杨歆琬怔愣了片刻，立刻就握住了林氏的手：「母亲这是说什么话，难不成要丢下我和成袁不管了？」 第二十一章 林氏软的时候是真的软，硬气起来了，也硬的太过了，杨歆琬原本她会跟她商量怎么整治叶姨娘，没想到她就直接跳过了叶姨娘打算出走了。 「自然不会放了你们不管，成袁是长子你们总不能跟我们一起出去，姝儿看着坚强其实是个性子敏感的，只要在侯府一日就要受一日的气，还不如我带着她到外面过活。」 杨歆琬皱眉不赞成：「若是要走也是叶姨娘带着四姑娘走，你和姝姐儿是侯府堂堂正正的主子，怎么能是你们走！」 林氏笑了笑，眼角的纹路隐约透出无奈的痕迹：「这侯府是你公公的，再说你看你公公的样子，若是斗要斗多久才能出结果，他最重面子，为了妾侍逼走正室这一条就够他受了，我们一直揪着不放，反而会让他越心疼叶姨娘母女，觉得我们是在欺负她们。」 姜侯爷的确是这个样子，你若是避开他说不定能回想自己是不是有不对的地方，但要是你跟他讲道理，说他维护的人不对，他反而会跟你对上，觉得你才是那个什么都说的不对的人。 「无论如何，母亲你都别提走的事，若是你走了父亲的确是会因此丢面子，但一定会让叶姨娘她们更加得意，再说姝姐儿都到了快出嫁的年纪，还是在府里更好。」 林氏眉头紧锁，因为跟疯狗计较不出输赢，她才打算远远的避开，但听杨歆琬那么说，她就是想避也避不开，只能迎上去。 杨歆琬见自己说完，林氏站起在原地走了几个来回，想着她大约在沉思打算之后怎么办，想出言宽慰，就听到她道：「你先回出云院吧，我去一趟青莲院。」 「母亲要去看四姑娘？」 「作为主母她病着我自然要去看看，而且不管是侯爷怎么想，她既然换了姝儿的东西，又冤枉了她，我至少要去讨回公道。」 林氏说的字字分明，铿锵有力，杨歆琬怔了怔就翘起了嘴角，从这一刻起她的婆婆才算真正的立起来了。 「我陪母亲一起去。」 林氏摇头道：「我是无所谓了，横竖他不会休了我，我也不用讨好他，但是你毕竟是他的儿媳，再说他这个人在意面子你在反而会更犟。」 「可是……」杨歆琬表情犹豫，总觉得林氏一个人去会吃亏，叶姨娘和姜甄都有想哭便能落泪的本事，这本事一出，姜侯爷的身体就软了半边，连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不用担心，他这个人虽然糊涂却不是会随意动手的人，我就不相信我铁了心让姜甄受罚，他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林氏带着几个婆子就去了青莲院，杨歆琬还是不放心，就派了碧水去盯着若是林氏吃了亏就马上来通知她。 不过杨歆琬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发起怒的女人，没了顾忌，谁都欺负不了。 以前林氏还会想着叶姨娘在宫里的那个女儿，听了杨歆琬给她分析过的话，也就不担心了，横竖再厉害也不可能压过她这个嫡母去，她只管大胆的摆出架势，就没人敢小瞧动她。 风风火火到了青莲院，外头守着的丫头是姜甄的心腹，知道主子最想让别人看到什么，所以故意没有通传，行了礼，就打了帘子。 姜甄的屋里样样精致，就是这样还哭着说姜姝的屋子太好，觉得心里难受不止在姜侯爷那里哭了几遭，还找她哭了几次，话里的意思就是她这个嫡母厚此薄彼，怠慢了她只对亲女儿好。 林氏虽然没有出言讽刺她，但也没理她，姜甄哭了几次觉得没用就灰溜溜的走了。 姜甄的屋子和谐的插不进人，姜甄躺在床上估计是睡着了，姜侯爷搂着叶姨娘坐在一旁，守着他们的女儿睡觉。 若是姜侯爷没有见到林氏进门，就做贼心虚的把手甩开，这幅画面就更好看了。 林氏顺了顺袄袖，若是以前看到这幅画面，她说不定会心疼的话都说不出来，现在觉得碍眼，不只是叶姨娘让她看着觉得恶心，连带着姜侯爷也让她恶心的反胃。 「你怎么过来了？」姜侯爷见她面无表情，面上有些讪讪，「姝姐儿怎么样？姜汤喝了没有。」 见他假惺惺的关心姝姐儿，林氏嗤笑了一声：「自然好的很，我女儿是铁打的，哪里像是大家闺秀生的女儿那么娇弱。」 「夫人……」叶姨娘眼眶含泪，巴掌大的小脸凄然。 林氏没搭理她，前进几步扫了一眼姜甄：「大夫说多久能好？」 见林氏关心甄姐儿，姜侯爷心里宽慰，虽然发妻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但还是如往常一样心软，见到甄姐儿生病，还是会主动来看望。 生觉得这是林氏递台阶的姜侯爷粲然一笑：「大夫说休养几日就能痊愈了。」 「哦，那就好。」林氏看着姜甄装睡紧闭的眼睛，「快些好了也好快些罚跪。」 姜侯爷愣了愣，怀疑自己的耳朵：「夫人是什么意思？罚什么跪？」 林氏眼带嘲讽地扫了他一眼：「她偷换嫡女的东西，还冤枉嫡女难不成你觉得我就那么算了？」 知道姜甄最讨厌嫡庶之分，林氏便句句戳心。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侯爷扯了林氏的衣袖想把她往外面带，但是林氏却甩来了他的手，不耐道：「我以为我说的足够清楚，侯爷该听的明白才是。」 姜侯爷脸色涨红：「那玉是我同意换的，再说那就是一块玉佩而已，甄姐儿也拿了姝姐儿想要的东西跟她交换，等到甄姐儿病好了，你让她给姝姐儿道歉就是了，都是一家人做什么要罚跪。」 「不问自取视为窃，这个道理我这个没读过书的村妇都明白，老爷不会不明白吧？再说我是家中主母，庶女不知晓事我自然要处理教训，侯爷管好外院的事就行，内院的事我来。」 姜侯爷从来不知道林氏温婉的脸上会频繁的出现厌恶的表情，扫了一眼吓得都不敢说话的叶姨娘，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姝姐儿也推了甄姐儿下水，玉佩姝姐儿也拿走了，这事就算了吧。」 「母亲……」姜甄翻身坐起，脸色苍白，气弱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耗子。 林氏的脸上讽刺更浓：「醒了正好，我看你精神气不错，现在就去外面跪着。」 「你不要无理取闹！」姜侯爷怒声道。 「侯爷不愿意让我管教庶女，是不是觉得我做不了侯府的主母，想要把糟糠妻赶走。」 「我……」 林氏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既然甄姐儿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你们去帮她跪下。」 林氏带的婆子都是膀大腰圆的，粗手一抓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姜甄从床上拉了下来，姜甄尖叫着挥舞手臂，就像是个脱了水的王八，丑态毕露。 姜侯爷自然见不得自己的小女儿被这样的折磨，喊了声住手，就直接动手去拦那两个婆子。 第二十二章 知道了姜侯府并不太平，世安院和出云院的下人都换了不少，而这些下人都是姜成袁从外面弄来的，只听命林氏她们，而且都有些武功底子。 所以姜侯爷自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眼睁睁的见到她们把姜甄像扔一团烂一样扔到了地上，还摆弄她的四肢让她跪下。 「住手！夫人你让她们住手，甄儿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会忍心！」 这怕是最好笑的笑话了，林氏和善惯了，见姜甄从床上被拉下来心里的确有些不忍心，但是又有一种舒坦的感觉夹杂其中，听到姜侯爷的话，这种舒坦的感觉爆发了无数倍。她早该这样了，有仇报仇，比忍气吞声舒爽太多。 「既然做了侯爷的夫人，为侯爷管教内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虽然不忍心但我也不能放纵四丫头再错下去，一个庶女却想着跟嫡出的姑娘争风头，为此不惜往水里跳，她不珍惜自己的命那是她的事，但连累我的姝姐儿去救她沾了冰水，她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叶姨娘扑到林氏的脚边，哭喊道：「夫人有什么气都冲着我来，四姑娘还小，又落了水，夫人就不要在折磨她了……」 「在你看来我的管教庶女竟然折磨，来人掌嘴！」 一旁的婆子啪啪给了叶姨娘两巴掌，快的姜侯爷都来不及阻止。 叶姨娘被这两巴掌打蒙了，脸颊肿成了包子，嘴角带血，人也不嚎叫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姜侯爷失望道，就像是终于认清了自己发妻的真面目。 「我会变成这样自然是侯爷逼的。」比起她姜侯爷才是变得最厉害的那个，说好了照顾她一辈子，最后却把她当做了糟糠，念着别的女人。 「把人带回世安院去，庶女本该养在嫡母的身下教养，都是我以前皮懒，才没有管教好四丫头，如今我会好好管教再把人送回来。」 「不准带走！」 姜侯爷怒吼了一声，只可惜没人听他的，姜侯爷恶狠狠地瞪向林氏：「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休你是不是！」 林氏的背影颤了颤：「那你休便是了，你一日不休，我就得管教这府里的庶出子女。」 说完林氏就离开了青莲院，凉风一吹，背上全是汗水。她从未如此的蛮横过，她虽然句句说的斩钉截铁，但是身体却忍不住的冒出冷汗，幸好都没让姜侯爷他们察觉。 …… 小女儿被带走了，姜侯爷本来想等到儿子回来让他好好劝劝林氏，却没想到他面对的事情不止是小女儿被带走的这一件。 林氏大获全胜，整个人散发的疲惫感却让人心疼。 等到姜成袁回府，杨歆琬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事告诉了他。 「原本母亲说要搬出府，我觉得不好，要走也该是叶姨娘她们走才是，但是只要父亲在府中，估计母亲就舒坦不了。」杨歆琬皱着眉看着姜成袁，「幸好你不像你爹，要不然我真想打你出气。」 姜成袁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娘现在怎么样？我去看看她。」 「我来的时候她刚休息了，你要去也等会再去。」杨歆琬说完就撞了撞姜成袁，「你说这到底该怎么办？不是我离间你跟父亲的感情，只是我觉得你要做出选择了，如今的情况你别想什么两边都应付的不可能的事。」 「我从来没想过应付任何一边。」姜成袁面色认真，「要不然分作东西两府。」 林氏既然提出去出府另住，那就是彻底不想跟姜侯爷生活在一起了，分家不切实际，分成东西两府，虽然生活在一座府邸，但用度都分开，这样估计会少不少的麻烦。 「那不就跟分家差不多了，父亲会同意吗？」杨歆琬愣了愣，在她看来可能因为姜成袁的身世原因，他对姜侯爷和林氏的事掺和的并不多，如今那么明确的站队，提出会让姜侯爷气疯的提议还是第一次。 「我去与他说。」姜成袁眸色漆黑沉稳，让人忍不住全心全意的依赖。 杨歆琬伸手抱住了他，不管他是从寒风还是冰雪中而来，他的身体永远都是暖的，暖洋洋的让她抱住就舍不得放开。 姜侯爷还从未从林氏那儿受过那么大的气，见姜成袁来找他，猜想他是来求情的，晾了晾他才让他进门。 比起气林氏，姜侯爷更气姜成袁这个儿子，要不是他从外面弄进来那么懂功夫的下人，林氏也不会突然变了一个样，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当着他的面抢人。 姜侯爷怒形于色：「你怎么来了？难不成是为了再来气我一顿。」 不得不说姜侯爷迟钝的脑子还是有灵敏的地方的，就比如他就说中了姜成袁此趟会达成的结果。可不就是再来气他一顿。 「我来是为了分府。」姜成袁淡淡的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分做东西两府，你和母亲各自都会避免不少的麻烦。」 「分什么府！我这都还没死呢！你竟然想着分府的事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姜侯爷气呼呼的喘着粗气：「你们娘俩是不是都中了什么蛊，脑子都不正常了，你娘把虽然错过都怪在了你四妹妹的身上，你四妹妹还在床上躺着就把她拉到了世安院，叶姨娘没招惹她她也让人给了她两巴掌，你回来不说劝劝她，竟然来我这里胡说八道！」 「如果父亲不愿意分府，就让叶姨娘跟她说出的孩子离开侯府。」姜成袁提出第二种可能性。 这个提议自然遭到了姜侯爷的强烈反对。 「你说什么狗屁话，你姨娘做错了什么要离开侯府，再说杰哥儿和甄姐儿难不成不是你的弟弟妹妹，你怎么能那么的狠心！」 早就想到了姜侯爷的反应，姜成袁不觉得可惜把话题又移回了第一种可能。 「那便分府，我们还是住在一座府邸，只是东西各不相干。」姜成袁顿了顿，「东府的管家权你想给谁就给谁。」 「你做梦！这府是我的，你娘是我的夫人，你是我的儿子，去你妈的各不相干，你们就是死了也是我的，只要我不死一天你就别想分府的事。」 姜侯爷全身炸毛，目光赤红地瞪着姜成袁。 「就是我把叶姨娘她们弄走也没关系？」姜成袁狭长的凤眼眯成了一条危险的弧度，压制的戾气汹涌而出，整个人压迫感十足，「我见不得母亲和姝姐儿受委屈，若是继续下去，我会把惹她们生气的根源彻底斩断。」 一句话姜成袁说的平铺直叙，却让姜侯爷瞳孔微缩，他相信若是真惹怒了姜成袁，他完全会做出他说事，就如同二房，他处理的干净利落，这京城再也没听过他们的消息。 他派人去打听，女眷没有一个遗留在京城，连府邸也迅速的处理了，二房的老太太也没有上门哭闹过，整个二房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第二十三章 「你敢！」姜侯爷咬牙切齿，但底气看起来却不是那么的足。 「还是住在一起，只是让母亲可以安静的过日子，若是父亲你以后想通，只要母亲同意，两府照样可以合并成一府。」 姜成袁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便不愿意掺和进姜侯爷与林氏之间，他们的孩子大约因为他的活已死，他亏欠了他们两人，掺和进两人之中，必定会有一方受伤，所以他才一直没有采取强硬的措施，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他发现若是像以前一样只收拾烂摊子，不是为他们好，只是纵容，他的妻子为了他都拼命的让侯府和睦起来，他又怎么能像以前一样坐视不管。 姜侯爷抬着头看着姜成袁的眼神凶狠，但又带着疲惫，明明是一件不过小事，一块玉佩而已，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落水的是甄姐儿，到最后她却是最错的哪一个，还被拉进了世安院，也不知道林氏有没有把气出在她的身上。 他去世安院竟然被拦在了外面，他到底还是不是这一家之主！ 「你别以为你是嫡长子，我这侯位就一定会传给你！」姜侯爷此时只是垂死的挣扎，姜成袁都已经被册封为世子，如今又风头正盛，这侯位无论如何都会落在他的头上。 但姜成袁本来就不在乎这个位置，就是等到姜侯爷把侯位给他，他也会找机会递给宝哥儿。 「我可以不要侯位，但父亲记得侯位是不可能传给庶子就成了。」 「你——」姜侯爷锤着心口，第一次有种后悔娶了林氏的感觉，若是能早点恢复爵位，他现在也不会受这样的闲气。 「分作两府，你以为就是那么轻松的事，你对我不孝，就是我不去大理寺告你，也会有言官参你，你的前途也走到头了！」 姜成袁应了一声，并不在意。 「我看你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你想分就分，要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使什么手段，你也不用再姓姜了，我就是被满京城的人笑话，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儿子！」 姜成袁清清淡淡扫了他一眼：「好。」 姜侯爷兴致勃勃的等着姜成袁倒霉，却没想到年前姜成袁就被明武帝升了官，接了前段时间吴家老爷子退下来的职位，成了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以前姜成袁只是个将军，就是手里有军权，话语权也不是多重，如今的职位就可以看出皇上是真正的宠信于他。 圣旨进门了姜侯爷还是不敢置信的模样，见姜成袁真得了官印，儿媳也成了一品诰命夫人，姜侯爷的脸又青又白，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就算姜成袁是他的儿子，但在他威胁了他以后，他只想见他倒大霉，而不是越过越好，彻底把他这个老子踩在地上。 姜成袁升官，来贺喜的人自然不少，姜侯爷听着那些官员的道喜声，没觉得自己心头如意，听到他们说他生了一个好儿子，心中郁闷堵塞，恨不得把姜成袁做的那些全都公之于众。 不过他也不是太傻，知道说出来旁人也不会看低姜成袁，反而会笑话他，只有憋着气，晚上做梦都活生生的被气醒。 分府也不是说让工匠垒砖头弄得界线分明，而是重新定了不少的规矩，第一条就是东西两府的下人个是个的下人，府里库房的东西也分的清清楚楚，两边的份例定的也不一样。姜成袁的意思本来是不动公库的东西，直接由他来养她们。 林氏人变得明白了，自然不会同意，虽然分了府，她依然是侯夫人，公库的东西自然有她还有她孩子们的一份，虽然分府但也不会让姜侯爷那边过得有多舒坦，西服的管家由杨歆琬来，而东府的管家权她来管，依然落不到叶姨娘的头上。 这事把叶姨娘气了一个倒仰，她本来以为林氏闹得那么厉害，是彻底对姜侯爷失望，什么都不打算管，龟缩着过日子，她虽然损失了姜府的一半，但是也可以像杨歆琬没来时一样继续管家，没想到林氏又失望又准备掌权，倒是一点好处都不打算留给她。 姜侯爷闻言也觉得自己吃亏了，说是分府，这个分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尽是西府再占便宜。 林氏一句没听过哪家是姨娘管权的就把他堵了回去。 对下人来说谁给她们发钱谁就是主子，林氏用了这招，就是分了府东府的下人心也是往她那边靠。 而把姜甄拖到了世安院之后，养了两天，听大夫说她完全痊愈了，林氏就罚了她半天的跪，最后姜甄可以起来的时候，双腿打颤，是靠下人架到了青莲院。 见姜甄这样，姜侯爷也没去找林氏的麻烦，后院的姨娘们收起了尾巴，把林氏把怒火烧到了她们的头上。 一切尘埃落定，侯府像是什么都没改变，但姜侯爷却知道自己的发妻和嫡子女们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其他们不给他面子，又不禁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怎么一转眼什么都没了。 当然这个反省因为叶姨娘和姜甄的哭泣立刻就烟消云散。 …… 上一世也有姜成袁升官的这件事，但是却没有那么早，而是到了年后的时候，估计是圣上见姜侯府事情不断，干脆就多加一桩事来凑热闹。 抚摸着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杨歆琬想到姜甄她们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能得这个诰命，为什么都不提前透些风声给我。」 有圣旨到她还以为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是姜成袁升官了。 没等到回答，杨歆琬看过去就见姜成袁似乎是在发呆，神魂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杨歆琬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品夫人问话都不答，你是从那儿来的胆子？」 姜成袁顺势把她抱进了怀里，杨歆琬笑嘻嘻的捧着他的脸：「这是怎么了？在想什么？」 见姜成袁要摇头，杨歆琬鼓起了嘴巴，捏了捏他的脸：「你要是敢告诉我什么都没有，撒我一眼就能看穿的谎，我可是会生气的！」 杨歆琬原本他是因为姜侯爷的事心里头过不去，却见他沉默了一会便道：「你还记得那个孩子吗？」 杨歆琬怔了怔，姜成袁说的没头没尾，她却知道他指的是谁，那个跟他长得相似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忘的了，偶尔都还是会想起。 「怎么了？他又病了。」 姜成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眉头紧蹙：「他想见你。」 「见我？」杨歆琬瞪大了眼睛，「见我做什么？」 「他以为你是他娘。」 「……」杨歆琬眨了眨眼睛，看着姜成袁瞳孔映射出的自己，她被人夸过长得精致像是观音座下的玉女，也被人说过长得太过孩子气，但从来没听谁说过她长得像是别人娘的。 杨歆琬从姜成袁的怀里跳了出来：「姜成袁你给我说实话，那孩子不会真是你生的，被我发现了，就找这种办法来让我接受吧！」 才说完，杨歆琬就立刻摇头自己否认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既然你说不是你生的我就信你，难不成他亲爹跟你长得像，所以亲娘就跟我长得像……」 第二十四章 姜成袁蹙起的眉头松开，轻轻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别犯傻了，他大约就是闹脾气，饿几天就好了。」 杨歆琬拍开他的手，想到上次见到那孩子他脸颊就不像她见过的小孩们一样丰腴，说不定就是这样被姜成袁饿出来的。 「好歹也是你答应好好照顾的孩子，闹脾气而已你就说把人饿着，到底你是小孩还是他是小孩！」杨歆琬锁眉思考片刻，「既然他想见我，我就去见他一面就是了。」 那小孩倔强起来灌了他汤饭，他也能抠吐出来，姜成袁颔首：「别勉强，若是觉得见到他不舒服我们随时回来。」 杨歆琬嗔了他一眼：「那孩子跟你长得相似，我见到他不舒服，那不是对你有意见的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歆琬「哼」了一声：「我去帮你哄孩子，你记得要补偿我就是了。」 姜成袁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缠绵往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杨歆琬被他喷洒的热气熏得脖颈一直往里缩，双眼笑成月牙的想把他的脸推开。 说什么她想要的他都给，明明每次都是他想要她都给。 姜成袁虽然给孩子换了一个地方，但杨歆琬下了马车，完全不觉得这宅子跟之前的宅子有什么差别，可能因为她之前提过，所以宅子门口的灯笼是挂的新灯笼，崭新的灯笼衬着斑驳破旧院落，格外的冷清。 杨歆琬白了姜成袁一眼：「又不是不缺银子，怎么让孩子住这样的地方？」 姜成袁扫了一眼宅子，跟杨歆琬看出来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对他来说这就是一间可以住的宅子，丝毫不会委屈了住在里面的人。 「铁安见过世子，夫人。」出来的男人是杨歆琬上次见着的那个满脸胡须的男人，他粗声粗气的行了礼，就焦躁地道，「世子快去看看小少爷吧，他这几天吃什么吐什么，刚刚才晕过去一遭。」 「吃什么吐什么，让大夫来看过吗？」杨歆琬愣了愣，拉高了裙摆，就进了宅子。 她送了两个照顾孩子的下人过来就没有再过问过这个孩子的事，所以也不知道如今的情况，但听意思那孩子像是要不好了。 「大夫来看了，但是少爷硬要把东西抠出来吐了，他也没有法子。」 就是听姜成袁说了那孩子倔强，杨歆琬也没想到孩子看着比宝哥儿还小些，竟然倔的可以活生生的饿自己。 「夫人。」守在门口的媳妇见到杨歆琬眼神闪烁，怕被杨歆琬看出她的心虚，立刻道，「小少爷在屋里头呢。」 杨歆琬推开门进屋就见上次见过的小孩坐在屋里的榻上，睁着一双大眼看她，原本不大的脸削瘦了不少，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大格外的漆黑。 小孩应该是刚在屋里呕吐过，房里弥漫了一股淡淡的酸臭，和为了掩盖这酸臭的藿香味。 杨歆琬皱眉扫了一眼桌上的三脚镂空香炉：「把香灭了，把少爷抱到其他的房间去，这屋子里的味道我闻着都作呕，他那么个小人怎么受的了。」 立在一旁的媳妇畏惧地应了一声是，不过那孩子没有让她抱，自己跳下来榻外往外走。 见这孩子的样子，杨歆琬就觉得姜成袁是不是在骗她，他这个样子一丁点都不像是把她当做了娘，看着她就像是闯进他屋里的陌生人。 扭头看向姜成袁，他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跟铁安说他想见你。」 「唔……」杨歆琬看向那个孩子，的确见他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被那么一个小不点用黑漆漆的目光盯着看，若不是他长得像姜成袁她还真觉得渗人。 「怎么就给少爷穿了那么点衣裳？」见那孩子身上的衣服单薄，杨歆琬蹙了蹙眉，这天气就是在有地龙的屋子，宝哥儿包的圆滚滚的，就像是一个多了四肢的圆球，而这孩子看起来比宝哥儿还小些，身上的衣裳却格外的单薄。 「是小少爷不愿意穿。」媳妇立刻辩解道，杨歆琬锐利的目光扫过，缩了缩身子，「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给小少爷拿衣裳。」 面对这个跟姜成袁一定有关系的孩子，杨歆琬还是略微的不自在，就是要靠近孩子，也是扯着姜成袁的衣袖一起。 在椅子上坐定，杨歆琬见孩子卷缩着拳头盯着她看，勾了勾嘴角挤出了一个温柔不过的微笑：「你想见我？」 孩子那双跟姜成袁相似的眼睛眨了眨，点了点头。 静了一会，杨歆琬扯了扯姜成袁的衣袖，示意他说话，面对宝哥儿还有珠姐儿那样的孩子，她抱和亲都觉得没关系，但是这个孩子，她却不知道怎么相处。 感觉她只要做什么亲密的举动，他说不定就要甩开她的手跑掉。 「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姜成袁朝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饭菜本来就是温着的，只是把放在摆在小孩的面前，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厌恶：「不吃。」 姜成袁眉头紧蹙，拉着杨歆琬往外走：「那你就饿死罢。」 姜成袁步伐飞快，杨歆琬不明白他那么大一个人了怎么会跟小孩子闹脾气，扭头看了小孩一眼，见他呆愣愣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让杨歆琬看出了几分可怜。 走出了屋子，杨歆琬拍了拍姜成袁的背：「走什么走，说让我来的是你，现在一声不吭拉着我走的也是你，你倒是脾气越来越大了！」 姜成袁的眉梢眼角都带着寒意，平复了心情，眸光软和了一些：「抱歉。」 杨歆琬见着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原本他不想说她也不想接触到这件事来，但是照着这个节奏，她知道所有事也是迟早的事，不过姜成袁不傻，估计也是抱着不瞒着她的意思，大约是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 想着，杨歆琬不禁笑了一声，觉得自个越来越往贤妻良母发展了，都开始全方位为别人着想了。 见她又叹气又笑，姜成袁捏了捏她的脸：「我失态了。」 能不能别一边说失态，一边掐她的脸，杨歆琬抬头瞪了他一眼：「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姜成袁视线偏移看向杨歆琬的右边，杨歆琬转身看过去，就见那孩子站在门扉旁边，默默的看着两人，见她回头就道：「我叫小五。」 小孩可能是频繁的抠吐伤害了声带，声音嘶哑难听，而且还有气无力的。 杨歆琬蹲下了身子，视线与他对齐：「小五，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吃饭吗？」 对上她的眼睛，小五似乎产生了排斥，往后退了一步，见她还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看向了一旁的姜成袁：「一起吃。」 「好，我和……他一起陪你吃饭。」杨歆琬抬手摸了摸小五的头，见他没闪躲，朝他笑了笑。 姜成袁见状眼神复杂，倒也没有阻止，跟着两人一起又回了屋。 第二十五章 见姜成袁和杨歆琬都拿起了碗筷，小五也捧起了碗，只是细嚼慢咽的，吃一两口就皱着脸像是抑制要吐的感觉，杨歆琬看着心疼，帮他顺了顺背：「以后想要什么说就是了，别伤害自己，要不然以后你就是想吃饭都不能吃了。」 小五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姜成袁，脸埋进了碗里。 「抬起头。」姜成袁厉声道。 见小五吓得发抖，杨歆琬安抚地拍了拍：「你突然那么大声做什么。」 姜成袁不习惯跟孩子相处，从姜姝小时候说他的匕首好看，他就连送了她十多年的匕首就能看出来这一点。 被杨歆琬斥了一句，姜成袁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抬手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盯着杨歆琬安抚孩子没再说话。 这孩子如果不是姜成袁的，大约跟他的关系也不浅，她看到出他虽然在避免跟他的接触，可对他还是关心，只是他不想承认对他的关心而已。 小五吃了半碗饭就停下了筷子，杨歆琬摸了摸他的肚子，见小肚子微鼓起，就没逼着他继续吃。 让下人把药送了过来，杨歆琬边等药凉下来，打算跟小五说说话。 小五跟姜成袁都坐在榻上，两人的背部挺直，再加上相似的长相，要是不想其他这幅画面还挺好看的。不知道以后她生的孩子会不会跟姜成袁长得那么像，要是姜成袁对着她的孩子也想是对小五这样爱答不理的，估计她会气的把孩子再塞进肚子里。 「小少爷平时都做些什么？」小五的嗓子伤了，杨歆琬跟他说了两句话，就转问起伺候他的下人。 「小少爷平时都是在房里待着，偶尔会出去玩一会。」媳妇规规矩矩地答道。 「我记得你是认识字的，没有教小少爷习字？」杨歆琬找的两个下人不是随随便便找的，都是她庄子上的人，照顾孩子有一套而且也绝对的忠心。 「少爷不喜欢学，」说着媳妇捞了袖子，露出一个齿痕，可怜巴巴地道，「我也说教少爷看书学字，他就咬我。」 姜成袁皱了皱眉：「为什么咬人？」 小五扯着杨歆琬衣服缩在她的后面。 杨歆琬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总归是有原因的，我知道小五不是无缘无故咬人的人。」 小五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因为她说爹讨厌我。」 姜成袁眉头皱成了一团：「我说过我不是你爹。」 小五抿着唇，头扭向一边，明显就是不听他话的意思。 双方各执一词，幸好杨歆琬没有掺和进去骂姜成袁负心汉，不然这场景就更热闹了。 「我让你来是为了让你照顾小少爷，不是让你跟他胡说八道的。」杨歆琬皱眉看向发颤的媳妇。 媳妇腿软跪在了地上：「夫人明鉴，奴婢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小少爷是因为不喜欢奴婢，才编造这样的谎话来赶奴婢走。」 杨歆琬皱了皱眉，就算是那句话真如她所说是小五编的，但她这态度看着就没把小五当做主子。 「先带到柴房，我等会再处理。」顺了顺小五的背，杨歆琬语气轻柔，「若是她胡说八道，姨姨会惩罚她。」 小五低低的应了一声，乌黑脑袋低垂在胸口：「你是我娘。」 杨歆琬：「……」她就那么大的岁数，怎么可能有那么大一个儿子。 「再胡说我就把你扔出去。」姜成袁不耐地拎起了他的脑袋，「你的爹娘已经死了，我只是受他们之托养你。」 小五乌黑的眼睛瞬间溢满了眼泪，小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没有！」 杨歆琬推开了姜成袁：「你对小孩子那么凶做什么，他能懂什么。」 姜成袁退了一步，看见小孩流着泪缩成一团，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一样，抿唇道：「别哭。」 他那么一说，小五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姜成袁眉头皱成一团，看向杨歆琬的眼神透着一丝求救的味道。 要不是现在不合适，杨歆琬真想笑出声，看着凶呼呼的，小孩一哭就没招了。 杨歆琬把孩子抱起来哄了哄，她也不擅长哄孩子的事，就是按照记忆里林氏哄宝哥儿的样子，摇了摇又拍了拍。 幸好小五是个好哄的孩子，没一会就睡着了，纤长的睫毛沾着泪珠，小手握拳放在胸口，身体时不时还会抽一下。 见状，杨歆琬瞪了姜成袁一眼，本来是来劝孩子吃饭的，他倒好几句话就把孩子弄哭了。 小心翼翼的把小五抓着她的手指掰开，杨歆琬扯着姜成袁小心翼翼的出了屋子。 姜成袁见她努力不发出声音的样子好笑，一个横抱就把她抱到了怀里，对上她惊讶的眼睛，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我抱你出去。」 杨歆琬老实的在他怀里没动，出了屋子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寒冬时节，门外的屋檐上都坠着冰条，杨歆琬的这口气呼出了一片白雾，姜成袁抬手帮她理了理身上的斗篷。 粗粝的手指格外的灵巧，把她的领口的缎带解开，系了一个完整整齐的结。 杨歆琬低头看着他的动作，眯眼笑了笑，姜成袁不喜欢别人伺候，每天的穿衣洗漱都是自己来，见着她每次都要春熙和碧水伺候，干脆就接了她们的活，如今都会系有花样的结子了。 「辛苦你了。」姜成袁摸了摸她绯红的小脸，「明明是个需要哄的，如今竟然要哄别人。」 回想起她刚刚握着小五的手，轻声细语哄着他睡觉的模样，姜成袁的目光柔和，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这话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就是调侃她，杨歆琬嗔了他一眼，娇叱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那儿需要哄了，从这话可见你平日里对我意见不少啊！」 姜成袁哪敢，连忙赔礼道歉：「是我错了，还请夫人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刚刚小五面前就一脸严肃，出来了倒是心情不错，杨歆琬握住了他的手：「我有话跟你说。」 姜成袁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大约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回去再说。」 杨歆琬点了点头，上次就算了，既然这次又来了一次，还被那孩子当做了娘，她怎么都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照顾小少爷的媳妇呢？」 春熙缩着脑袋，听到杨歆琬点到她的名字，抬头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副没从惊吓中回神的样子。上次杨歆琬没有带她见到小五，她根本不知道世子爷在外面养的孩子会跟他那么相像，如今见到了又听那孩子叫世子爷爹，春熙心里急的不要命，不知道自家姑娘到底是怎么能那么淡然的。 「奴婢让她在柴房里候着了，听桂婆子说，她平时都是贴身伺候……」春熙结巴了一下，「伺候小少爷，看着也好好的，没想到会跟小少爷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杨歆琬颔首：「先去问问她说了什么，得知道了症结才能对症下药。」 第二十六章 那媳妇的确跟小五说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话，而说这些话的原因却让杨歆琬有些哭笑不得。 「奴婢也是为了夫人，所以才想着要打压小少爷……」媳妇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所以你就跟他说我是他的母亲，还让他来讨好我？」杨歆琬简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原来是因为这个小五才为了见她连饭都不吃。 媳妇拼命点头：「求夫人饶了奴婢，奴婢是怕小少爷长大了忘本，所以就想让他一直记着夫人的好。」 要说这媳妇做错了什么，她的举动的确是一心为了她这个主子，不过什么都不知道就擅做主张却太傻了一点。 「你就没想过这孩子跟世子爷没什么关系？」幸好是教训她的下人，姜成袁避开了，要不然让他听到这个原因，估计表情跟她一样无奈。 媳妇愣了愣，沾满眼泪的脸上表情迟疑：「但小少爷长得……」 「长得相似也不一定是父子。」杨歆琬没好气地说道，「我有吩咐过你让你打压小少爷了？」 「奴婢知错……」 「算了，」杨歆琬摆了摆手，「领了罚就回庄子上去，这院子的事你给我闭紧嘴巴，若是传出一点风声我就唯你是问。」 媳妇拼命点头：「奴婢一定不会到处乱说。」 把结果跟姜成袁一说，杨歆琬蹙眉：「都是我派来的下人惹得事，当时想着你找的人说不定照顾不好孩子，没想到却好心办了坏事。」 姜成袁摇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是走了，他醒来要是又不吃饭怎么办？」杨歆琬想到小五倔强的样子，觉得他是真的有本事把自己饿死。 「饿到张嘴的力气都没有自然就没力气吐了。」姜成袁正色，没有惯着他的意思。 「那怎么行？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又不是你的仇人怎么能这样对待。」杨歆琬顿了顿，「这孩子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现在能说了吗？」 姜成袁定定地看着她，过了良久，薄唇轻启扔下了一个炸弹。 「按着那女人信上的意思，他该是我弟弟。」 杨歆琬瞪大了眼睛，第一个念头当然是姜侯爷：「父亲……」 姜成袁的眉心蹙成了一个川字：「不是。」 觉得自己可能要听到惊天的秘密，杨歆琬握紧了姜成袁的手：「若是你不说可以不想说的。」 姜成袁却没有停住：「记得我跟你说过我长得跟姜家的人不像吗？」 杨歆琬点了点头：「我问过母亲，她说你长得像是她祖父，她祖父是外族人。」 「不是。」姜成袁视线低垂，看向两人紧握的手，明明已经成了妇人，杨歆琬的手还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手似的，他可以轻易的包握在掌心。 静默片刻，姜成袁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我不是姜家的……」 杨歆琬捂住了他的嘴，瞪着眼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了你别说。」杨歆琬咽了一口口水，她原本就有这个猜想，但是得到了姜成袁亲口的证实，她反而慌乱无措了起来。 脑子里涌出了不少的问题，比如姜成袁不是姜侯爷的孩子那会是谁的孩子，他怎么会在姜家，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不是的这件事，他说的那个女人是谁…… 所有问题在脑子里堆积，却问不出口，要是问了就像是在撕姜成袁的伤疤似的。 姜成袁把她环进了怀里：「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杨歆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年。」论起来应该是早就有了感觉，只是前几年准确的证实。 「那小五？」 「那女人死了，把他交给了我。」说完姜成袁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想提到那个女人，和接受小五这个麻烦。 听到姜成袁的生母已经死了，杨歆琬在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姜成袁能闯到今天这个位置跟是姜侯爷的儿子没有多大的关系，但要是让人知道了他不是姜侯爷的儿子，撤官是一定的，她记得大明律中有一条，冒充官宦权贵之子按律是该诛。 姜成袁这件事虽然跟律法来说有所偏差，但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借着这事狠狠踩姜成袁一脚。 上一世到她死这件事都没有爆出来，估计姜成袁是瞒的很彻底。 比起姜侯府，杨歆琬在乎的是姜成袁的这个人，所以听他说了这事，所想的都是这件事会到来的危险，却没想过让他坦诚之类的。 虽然对不起姜家的人，但她是因为姜成袁所以把姜家人当做亲人，若是剥离了这一层，她虽然对林氏姝姐儿宝哥儿他们还有情分，可绝对不会站在她们的角度来对付姜成袁。 「原本的……姜府嫡长子呢？」杨歆琬问道，换孩子的原因一般就那几种，要么为财要么为命。 无论是哪一样，那孩子估计如今都没命了。 姜成袁说的话也正室了杨歆琬的猜测。 「已经死了。」姜成袁声音很轻，但情绪的释放却让杨歆琬心里宛如压了一块石头。 「跟你没关系，要是有什么都是上一辈的事。」杨歆琬语气略微慌乱，姜成袁看出来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 「我知道。」 杨歆琬抓住他的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用力道：「真的真的跟你没有关系，既然父亲和母亲不知道，你就是姜家的嫡长子，把那个女人说的话忘了……」 忘记不追究才是最好的结果，要不然这件事暴露了出来，明明不是姜成袁的错，明明他也是被害的那个，却会变成众矢之的。 姜成袁的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就像是梳理着记忆一样，突然有了叙述的兴致，说起了那封信的内容。 可能早就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所以收到了一封荒谬无比的信件，看了一种的内容，姜成袁用的方法是顺着蛛丝马迹查处结果，而不是把那封信和小五扔在一边。 信里面不止说了姜成袁不是姜家的孩子，和小五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还有他出生的原因，姜成袁的生母被恶霸霸占，在他的强迫下生下了姜成袁，姜成袁的生母逮到机会逃走了之后，并不想要肚子里的拖累，但又不想杀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所以就想办法把孩子换到了别的人家。 女人生产少不了的就是产婆，姜成袁的生母买通了几个产婆，最后选中了林氏，恰好两人发动的时间相似，孩子也轻易的换了。而那孩子体弱，没到她手里就死在了路上。 听完杨歆琬觉得有几个说不通的地方，要是姜成袁的母亲不想要他，生下来直接送给别人抚养就是了，听感觉他生母并不缺钱，怎么会一定要把他换到别人家。 第二十七章 这其中想必还有姜成袁生母隐瞒的地方。 「她说了你生父是谁吗？」 姜成袁摇头，那封信的目的只是想让他接收小五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而不是为他解惑来的，他顺着蛛丝马迹找到那个女人生前的住的地方，已经只剩下的坟墓。 他克制住了自己，才没有让人把坟墓刨开，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尝试过从小五这里取得信息，他可能是早早得了那女人的交代，所有闭紧了嘴巴，强迫的厉害了就叫他爹。 不用想这就是那女人想出来的办法，解释这孩子最好的由来就是让他成为他的私生子。 「回去罢。」 看着他透着疲惫的眸子，杨歆琬点了点头，想起了刚刚抓紧她的手的小五，迟疑了片刻：「小五……」 「我会让人跟他解释清楚。」 「嗯，」如果姜成袁没有说他的身世，杨歆琬原本打算把小五带回侯府照顾，但现在感觉到了男人厌恶的情绪，又怕小五的存在让别人察觉到别的东西，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回去的路上两人静默的可以听到车外的马蹄踏踏的声音，路面上又未化开的冰，钉了铁掌的马蹄每次踩过，破碎的声音格外明显。 杨歆琬虽然坐在姜成袁的身边，却觉得离他格外的远，他垂着眸，整个人就像是隐在阴影里，修长的四肢在阴影中被缩成了一团，身上的气势依旧，却透着几分寂寥。 像是没有人能走到他的心里。 对她来说，他是跟她纠缠了五年的夫妻，在她死亡时陪着她的人，但对姜成袁来说她是不是只是一个略有好感的新婚妻子。 在她的面前撕开伤口，他是不是会格外的难受。 想到这个杨歆琬就后悔过早的去触及他心中的这件事，因为不管是五年后还是如今，他对她的感情都太自然，让她忘了思索两人这一世还没成亲多久的事实。 杨歆琬抱紧了姜成袁的腰：「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姜成袁移过头来看她，察觉了她眼底的惶恐不安，嘴角勾了勾：「你以为你把我扒的干净，还会有走的可能吗？」 杨歆琬愣了愣，扑哧一笑：「是哦，我还以为是我强迫你，没想到你是在设圈套让我离开不了。」 「难不成你想过要离开？」姜成袁挑眉反问。 杨歆琬抱着他蹭了蹭，上一世是她傻，这一世从头来过，她怎么可能会想要离开。离开了他她还能去哪。 心里这样想，杨歆琬嘴上却道：「那可不一定，要是你对我不好，我说不定就跟别人跑了。」 远处还有齐恒那个瘦小的兔崽子在窥视，的确要好好守好属于自己的领土，姜成袁巡视了一遍自己的「领土」，又伸手掂量了一遍：「嗯，我会把你喂得离不开我。」 杨歆琬气喘吁吁，脸色绯红，嗔了他一眼。 应该说两人都是心理承受力强的人，回到了侯府两人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像刚刚经历过大风浪。 …… 被林氏罚跪，姜甄落水没病，也羞得生出了病来，从世安院回了青莲院就一直缠绵病榻，叶姨娘守着她眼睛每日都是哭的红肿。 就这样林氏不嫌乱的在过年前把叶琴清接进了侯府，美其名曰不好让叶琴清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过年。 叶琴清虽然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却是不清不白的跟了姜侯爷，林氏同意让她做妾就是大方了，派了一架小米分轿子就把人接进了侯府。 说起来林氏接叶琴清进府简直算是叶家的恩人了，叶琴清被赶出侯府之后，在家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得知自己的父亲要把自己嫁给一个芝麻小官做正房，吓得只差没逃了。 叶家虽然有了叶姨娘和侯爷的帮扶，也不过是个商户人家，跟侯府沾着的那点亲戚关系还是靠一个妾侍维系的。他们自个知道叶姨娘在侯府里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别人不知道，所以叶琴清的亲事就有些难办。 能嫁给一个清贫的小官做正房已经是了运气，可是叶琴清对这运气没什么兴趣，越发越想回到侯府，后面觉着就是不能嫁给姜成袁做妾，嫁给姜侯爷做妾也是好的。 姜侯爷虽然年纪可以当她的爹了，但是保持的很好，不像是其他中年男子一样顶着一个大肚子，身高体壮，人又温柔。叶琴清越想越合适，就去跟叶老爷说了。 叶老爷把叶琴清送到侯府本来就像是能让自家跟侯府跟亲近一些，所以女儿那么说，晓得说不定会得罪自己的妹妹，还是给女儿想了办法。叶姨娘帮扶他们不过是为了给姜侯爷留下一个好印象，顺便利用他们中转拿钱，叶老爷早就想脱离了这层关系，只是不敢背着叶姨娘给姜侯爷送女人而已。 姜侯爷觉得自己能跟左侍郎成为至交，都已经算是了不得的事情，就证明他是在交朋友方面是不挑的，所以叶老爷跟他说的上话，偶尔能约他去叶府喝酒拍马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喝一场酒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姜侯爷的床上，后面见着姜侯爷虽然没有把叶琴清带回侯府的意思，但也给了他们不少的好处，叶老爷也满足了，可惜好景不长，姜成袁就把叶琴清送回了叶家，还威胁了他们一番，让他们连闹都不敢闹。 原本以为一个青白姑娘就那么的被毁了，如今林氏要把叶琴清接进侯府，可不是他们占了大便宜，林氏可不就是他们的大恩人。 因为这个，就是卖女儿给的银钱少了些，叶老爷也忍了。 叶姨娘和林氏她们都知道姜侯爷糟蹋了叶琴清，但是府里的姑娘们却不知道，姜姝听到叶琴清成了姜侯爷的姨娘，一阵恶心，而姜甄更是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恨不得整个人长在床上。 「姨娘，叶琴清可是你的侄女，你怎么能让她进爹爹的后院，我以前都叫她表姐！」姜甄脸色发白，她以前为了气姜姝还经常带叶琴清出门结识别家的姑娘，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她的表姐成了她爹的姨娘，她还有什么好活的。 叶姨娘知道林氏这是打她的脸，她偏偏就要憋着不气。 「夫人那边的亲戚才是你的亲戚，叶家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叶琴清不是你的表姐。」 要是林氏那边的亲戚是拿得出手的大户，她自然要认，但是林氏的亲戚还不如叶家，她自然就不会分的那么清楚。 被叶姨娘教训，姜甄依然觉得委屈：「就算不是亲戚，背地里我也叫了不少声表姐了，她怎么能那么不要脸。」 叶姨娘拍了拍女儿的头，她自然也觉得叶琴清不要脸，姑母睡过的男人她也往上蹭，听这事的时候原本是想拿来恶心林氏，只是没想到林氏突然变得聪明了，反而来恶心她。 「就当做看不见她就是了。」 叶姨娘想当做看不见叶琴清，但是林氏却不那么打算，为了一个姨娘再收拾一个院子浪费地方，说梅香苑的大小超出了份例，就把叶琴清安置到了梅香苑。 第二十八章 正房依然还是叶姨娘住，但东梢间却住了叶琴清。 姜侯爷不好当着叶姨娘的面去跟她的侄女颠龙倒凤，也不好意思当着叶琴清的面跟叶姨娘眉来眼去，一时间后院的其他姨娘倒是又回了春天。 想办法邀了姜侯爷几次见面都没有邀到，叶姨娘只差咬碎银牙，可惜叶琴清却是个不张眼的，不知道此时叶姨娘正恨她，还想着跟她联手的事情。 可能是身体被糟践过了，脸皮子也厚了，叶姨娘懒洋洋的躺在榻上，涂着蔻丹的手指翘着观赏，语气中三分不耐：「不知道妹妹找我有什么事？」 叶琴清脸上一臊：「姑母别怎么说清儿了，若不是爹爹逼我，我是怎么也不可能进这侯府。」 「行了，你是个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装模作样个什么劲，有那功夫赶紧把话说完赶紧去后院抢侯爷去，妹妹你这刚进府侯爷就没去你房里疼过你，以后可就要过得苦了。」叶姨娘笑盈盈的就像是在跟熟悉的人打趣。 叶琴清的脸上又红又白，但是知道要是不过叶姨娘这一关，她永远都得不到姜侯爷宠爱了，只能忍着羞耻继续赖在叶姨娘的屋里。 叶姨娘斜眼见她给她按腿，啧了一声：「妹妹何必那么客气，都是伺候的侯爷的，怎么能劳烦你来伺候我。」话虽然那么说，腿却伸的更直了，直接翘到了叶琴清的膝盖上。 叶琴清垂下的眼里烧着火，可手上依然十足的温柔：「姑母就别臊我了，清儿能伺候你是天大的福分，只是姑母不嫌弃清儿，就是让清儿当牛做马，清儿都愿意。」 那谄媚的样子跟一只哈巴狗有什么区别。 叶姨娘抬起手对着光线瞧了一眼，手指上硕大的赤金红宝石戒指闪着亮光，财权让人着迷，能让叶琴清放着好好的姑娘不做，非要来做一条狗。 「行了，这些话说出来可让人误会，你只要乖乖的我怎么会让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当牛做马。」 闻言，叶琴清惊喜的扬起了头，嘴唇微张，就是舌头没伸出来摇晃也足以让人看到她的开心。 叶姨娘拍了拍她的头，笑道：「记得做一个乖孩子。」 虽然分了府，但侯府的年还是在一起过的。 虽然闹得不可开交，姜侯爷对林氏还有子女们都生出了许多怨言，但姜侯爷还是有跟林氏和好的意思。 只能说人都是贱皮子，以前林氏无怨无悔的时候他觉得她是应该的，她现在对他失望透顶，不想在搭理他了，他又念起了她的好。 虽然林氏嫁给了是走了好运，从乡下村妇成了侯夫人，但是她嫁给他的时候并不知道啊！回忆起往日的情分，姜侯爷就不免黏糊了起来。 分了东西两府虽然没有垒墙，但却封了月门，进出都有看守的婆子。 那些婆子不是侯府原来的下人，虽然对着姜侯爷恭恭敬敬的叫侯爷，但却不听他的话，姜侯爷连碰了几次壁都没见到林氏，只能传了姜成袁过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一家人要是有什么恩怨也该忘个精光，你和你媳妇劝劝你娘，别在赌气了，总归都是一家人。」 「即是如此父亲在年夜饭时请求母亲原谅罢。」不得不说姜成袁是个脾气好的儿子，就是知道姜侯爷叫他到书房是说废话，也掀了袍子来了，只是说出来的话不怎么的中听。 姜侯爷脸色一黑：「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走走走走！」 挥手把儿子挥走了，但是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姜侯爷却拿着一杯酒要敬林氏，看样子就是求原谅。 杨歆琬跟姜成袁对视了一眼，她真是琢磨不透她这个公爹的想法了，那时候闹得多厉害啊！还以为他要为了叶姨娘母女把他们赶出门了，现在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敬酒赔罪。 林氏跟姜侯爷生活了二十几年，自然是熟悉他的秉性的，略微惊讶了一下，面上就恢复了平静：「侯爷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敬我酒做什么？」 姜侯爷轻咳了一声，正色严肃道：「这些年辛苦夫人了，这新年的第一杯酒自然要敬你。」 这一桌除了姜成袁他们还有庶出的几个孩子，姜甄见自己林氏折腾成这样，姜侯爷就轻易的递了梯子，藏在桌下的脚跺了跺。姜甄忍住了脾气，叶姨娘所生的姜成杰却忍不住了，虽然他不怎么看的惯姜甄这个姐姐，但还是分的清楚里外人的，当即就开口道：「爹不是说母亲脾气差，打算不在理会她了吗？」 姜成杰说完还得意洋洋地看了林氏一眼，不过林氏没有如他愿的脸色大变，眉峰蹙起：「从哪里学来的规矩，竟然张嘴就非议起嫡母。」 「夫人，二少爷还不懂事，平日里听下人们胡咧咧，这话不是出自他本意，夫人看他还小的份上，就饶了他这次吧……」 林氏冷眼瞟向叶姨娘，缓缓道：「怪不得杰哥儿会那么的没规矩，有你这个没规矩的生母教导，怎么能学会规矩。」 杨歆琬憋着笑，没想到林氏以前不出手就温柔温柔的，如今那么一变，比她的大伯母还要有架势，这样子才像是堂堂正正的侯夫人。 见叶姨娘脸色又红又白，杨歆琬抓紧了姜成袁的手，忍着让自己没笑出来，见他疑惑的看向她，对他眨了眨眼。 姜成袁还以为她是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伸手抿了抿她的睫毛，见没东西进了眼睛，才放下了心。 没想到他突然会碰她，杨歆琬嗔了他一眼，夫妻俩甜甜蜜蜜的插不进任何一个人。 旁人都注意这林氏这边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而另一桌的叶琴清进了屋子目光就一直往姜成袁的身上瞟，自然就看到了这一幕，心碎难忍，咬碎银牙。 若不是杨歆琬杀出来，她如今该是姜成袁的妾侍而不是一个因为对叶姨娘和林氏愧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姜侯爷，要是真那么愧疚当初不睡她就是了，养在外面的时候睡的欢，进了府就当了鹌鹑。 林氏疾言厉色的模样镇到了姜侯爷，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发妻还有那么一面，此时她的模样就跟他见过的那些世家夫人没有什么区别，看不出村妇畏畏缩缩的模样。 所以一时就愣住了，听到林氏要发落姜成杰跪祠堂，和禁足叶姨娘，连忙回神道：「大过年的杰哥儿口误就口误了，那么严厉做什么。」 林氏扫了一眼刚刚放在桌上的未动的酒水，笑道：「我也没有罚他们现在就跪，等到过完了年在补上就是了。」 说完，仰头把手边的酒喝进了肚子里，「谢侯爷肯定妾身的为了侯府做的一切，下一年我依然会管好内院，为侯爷分忧。」 见到叶姨娘的样子，姜侯爷那句「既然这样就合成两府的话也说不出来」，闷闷的喝完了杯中酒，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 姜成杰见他爹竟然没有为他做主的打算，就那么把这件事带过了，当即就哭闹了起来：「我不要罚跪，我每日都有看书习字，夫子都夸我聪明，我才不要跪。」 第二十九章 杨歆琬忍不住噗的一笑，见桌上的人都看向了她，不好意思道：「我只是觉得杰哥儿的模样看着不像是十岁的孩子，觉得有意思罢了。」 姜成杰狠狠瞪着她，要不是这个扫把星，他在侯府里面一直都是小霸王，怎么会落到要罚跪的下场。 「宝哥儿就不会像二哥一样。」姜成宝一板一眼的站边杨歆琬。 杨歆琬摸了摸他的肉脸：「宝哥儿自然乖巧。」 「胖成这个蠢样……啊——」 姜成杰话没说完就被姜成袁领着衣领领了起来，吓得四肢乱晃，就像是一只被抓住了命门的王八。 「姜成袁！」姜侯爷瞪了他一眼，「把你弟弟放下来。」 姜成袁瞟了他一眼，朝姜成杰道：「在祠堂跪三天再出来。」 说完把姜成杰放回了椅子上，这一次姜成杰立刻就不敢在说什么废话，整个人瑟瑟发抖，连抬头的胆子都没有。 叶姨娘看着自己儿子被欺负成这样，恨不得冲上去砍姜成袁一刀，但却只有默默忍下，静候报复的时机。 「好啊！这个家我都做不了主了，你们都是主子我什么都不是了！」姜侯爷说完见没人搭理他，气恼的坐下吃了两口就摔了筷子，「不吃了。」 说完一桌很自然就散了，杨歆琬早就猜想聚集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在西府早就吩咐厨房备好了酒菜，一伙人回到了继续吃吃喝喝，完全没有被姜侯爷的脾气所影响。 姜成宝虽然不理解怎么就变成了只有他们在一起吃饭，但是却很高兴只有他们聚在一起，开开心心道：「还是只有我们，没有二哥他们吃饭最开心。」 姜姝摸了摸他的头：「以后我们自己吃就是了，不去跟他们一起。」 见两个小的都不是太过渴望姜侯爷的父爱，林氏也放下了心，准备捞起袖子好好的对付亏欠她的那几个人，以前总想着死心一切就算了，但是发泄过一次之后，林氏就觉得自己禁锢了自己太久，去他的一切成空，等到成空自然也要等到她报复回来。 过年是要守夜的，宝哥儿倒是撑了没多久就睡了，姜姝说要一夜到天亮，看日出的模样，没多久也眼皮子打盹，回屋睡觉了。 林氏倒是能撑得住，但是见只剩了姜成袁和杨歆琬这对小夫妻，表示不打扰他们，就说自个要歇息了，赶他们回出云院。 杨歆琬是做好了守夜的准备，白天睡得饱饱的一点都不想睡觉，见姜成袁也不困，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 姜成袁见她无聊就道：「不然去雪地里放烟火。」 杨歆琬眼睛亮了亮：「我去加一件衣服。」 姜成袁跟着她一起去了，把她裹成了一个大粽子，才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杨歆琬穿的时候还不觉得，走起来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一摇一摆的肉球，连路都看不见了，只有整个人巴在姜成袁的身上。 「我重不重？」见他一步步走的稳健，杨歆琬故意整个人吊在他的胳膊上，笑眯眯地仰头看着他。 「不重。」 杨歆琬皱了皱眉，一副受伤的模样：「啊，原来我在你心里不重啊。」 姜成袁嘴角翘起：「很失望吗？」 「当然了。」杨歆琬撅起了嘴，「等会看到烟火估计就像是看到火星子一般了。」 姜成袁嗯了一声，拖着她继续走，杨歆琬看到他没有安慰她的意思，就那么轻拿轻放了，哼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胳膊。 「我要自己走，不牵着你！」 豪言壮语刚放下，脚上一滑就差点跌到了地上。 幸好有姜成袁在旁扶住了她，杨歆琬还没意会出他眼睛里的戏谑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抱着她的力道一松，让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虽然姜成袁是在离地不远的时候把她放下，杨歆琬依旧委屈的咬着唇，圆眼瞪大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姜成袁无奈地把她抱了起来：「摔疼了？」 杨歆琬摇了摇头，捂着心口，声音软绵绵的就像是细雪：「没摔疼，但是心疼！」 姜成袁像是一个年轻父亲对待孩子一样，拍了拍她衣裳上的沾到的雪迹：「没沁进去。」 说完见杨歆琬还是瞪着一双大眼委屈地看着他，俯身在她眼角落下了一个湿热的吻，贴在她耳畔轻声道：「等会帮你揉揉。」 低沉磁厚的声音缠绵的让杨歆琬的耳廓红了一圈。 「不快点放火星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杨歆琬嗔了他一眼，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随着烟火升空，硝烟的味道弥漫了周围，向来娇气的杨歆琬就像是没闻到一样，仰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在空中绽放的花朵。 「姜成袁，这是我们这一起过得第一个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杨歆琬扭头看向姜成袁轮廓分明的侧脸。 因为姜成袁的母亲是外族人，姜成袁有双格外深邃的眼廓，黑眸在漫天的烟火下就像是渗入了漫天繁星。 姜成袁的语气不咸不淡：「没什么想说的。」 杨歆琬还来不及生气就听到他顿了顿，继续道：「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还会在一起。」 杨歆琬抿嘴笑了笑，屈指挠了挠姜成袁的手心：「只要你乖乖的，每一年我都陪你看烟火。」 大发慈悲的语气换来了姜成袁的一个吻，灼热的温度覆盖，轻柔的描绘了女人唇瓣的轮廓，才侵入索取。 杨歆琬像是一个无尾熊一样紧紧的抱着姜成袁，结束之后在姜成袁怀里气喘吁吁了片刻就扒开了他的脖颈咬了一口。 「新年礼物。」 姜成袁眼眸眯了眯，当晚就给了她不少的「新年礼物」，紫色米分色红色应有尽有。 往年过年杨歆琬一定是连院门口都不会走出一步，本来过年就是休息的时间，她怕冷又懒自然会光明正大的好好休养声息。 不过这一次过年她却变成而来一个勤快人，时不时就往府外跑。 倒不是她喜欢看街景了，只是闲坐着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起小五瘦骨嶙峋的身体，听到下人说他又没有好好吃饭就忍不住担心。 她这算是爱屋及乌，虽然知道姜成袁对生母和小五没有好看，但是想到小五那张跟姜成袁相似的脸就忍不住心软。 以后她跟姜成袁的孩子大约也会像小五一样像姜成袁，一想到跟自己亲生孩子相似的孩子正在受苦，杨歆琬就忍不住往外跑了不少趟，去小五那儿看她。久而久之他倒是不叫她娘了，但是却十分的亲近她，因为这个就跟舍不得不理他。 姜成袁拦阻了几次：「当时，就不该让你过去。」 他会让杨歆琬跟他一起去胡同，小五的威胁只占了一小部分，主要的是觉得既然身世是隔在他们中间的阻碍，那就破开这个阻碍，借着见小五的机会把一切坦白。 却没想到两人的阻碍消失了，却多了一个小累赘。 第三十章 杨歆琬可没把小五当做累赘，虽然碍于情况不能把他带进府里，但是现在却是把他当做亲弟弟看待了，听到姜成袁话里的嫌弃，横了他一眼：「你就该让我早点知道，也不会让小五瘦到现在都补不胖。」 「他胖不起是想让你可怜他。」姜成袁面无表情道，「那孩子心眼年纪不小，心眼不少，你少跟他接触。」 姜成袁以为自己点出了小五的心机，杨歆琬应该就会自动远离他，不在理他，但是没想到杨歆琬脸上的心疼都要溢出来：「这哪里是心眼，若是他像是宝哥儿那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哪里会想用这种办法来留住我。」 姜成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头：「你就不怕他利用你完了，反咬你一口？」 既是早智，又明确的知道想要什么，还会利用别人的弱点达到自己的目的，在他看来小五就是一只年幼的豺狼，不值得杨歆琬那么费心的照顾。 杨歆琬仰头，迟疑道：「你是不是因为他的身世，所以不希望我亲近他。」 「有这个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我认为他并不值得你费心，若是你喜欢孩子可以去亲近宝哥儿，母亲有把姨娘的孩子抱来养的意思，如果你愿意可以让母亲把孩子放在你这。」 这个孩子指的是宋姨娘所出的两岁的姜成琨，林氏有心想学世家夫人在内宅的做派，身边又有了嬷嬷之后，便如同一块海绵一样拼命的吸取知识，如今正想着把庶子女养在身边。 「那是你的弟弟，又不是拿来给我逗乐的小狗小猫，我很不喜欢你刚刚说话的语气。」杨歆琬皱着眉道。 他的语气里姜成琨就像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只要能让她开心就行了，无论姜成琨是嫡子还是庶子，都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怎么能说的那么轻飘飘。 就算他话的意思是为了她，她也觉得不高兴。 姜成袁无意跟她在这种小事上吵架，当即就说了抱歉。 虽然姜成袁道歉了，但杨歆琬听出来他只是应付她，心里不舒服，但又不想表现的纠缠不休，杨歆琬闷闷的应了一声。 因为跟姜成袁不愉快的交谈，到了下午杨歆琬就开始犹豫起要不要去小五那儿，最后她没犹豫个所以来，就被林氏叫到了世安院。 杨歆琬收拾了仪容过去，就见林氏规规矩矩的坐在榻上，绷着脸，看着似乎不是多么的高兴。 愣了愣，杨歆琬屈膝请了安，就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见儿媳温声细语，林氏的表情柔了柔，叹了一口气道：「成袁媳妇你最近出门是不是太频繁了一点。」 没想到林氏的不高兴是冲着她来的，杨歆琬怔了怔，最近为了去看小五，她基本隔个一天两天就会出门一次，因为嫁进姜侯府之后她就没什么束缚，所以也就没想那么多。 见儿媳咬着唇委屈的样子，林氏就道：「我也不是说你什么的，我知道你出门是有事，不过这才过完年，频繁的出门不好，若是你想见闺中的手帕交，请她们在府中坐坐也行，一来一往别光出门。」 林氏说的在理，在闺中的姑娘基本上一年也出不了几次门，而成了亲的妇人虽然自由了那么一点，但也不可能像男子一样可以随意的往外跑。林氏憋到现在才说已经是很和蔼了。 杨歆琬点头应是：「是儿媳想到不周到，以后一定改。」 「嗯，也不是不让你出门，只是别那么频繁就是了，最近我说姝姐儿她就拿你做例子，我都不知道怎么教训她。」林氏无意跟儿媳的关系闹僵，所以警告了以后，还想了别的话题来补救。 杨歆琬闻言有些奇怪，怎么又和姜姝扯上关系了。 「姝姐儿最近怎么了吗？」 林氏皱眉：「这丫头一直都爱疯玩，以前喜欢在屋里面乱跑，最近趁我没注意就往府外跑，被我抓到了好几次。」 「母亲没问她是为什么要往外跑吗？」姜姝在京城没什么玩的好朋友，杨歆琬还准备近些日子带她出去多结交一些闺秀，难不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交到朋友了？ 「她说是去酒楼吃东西，还给跟我说了几家酒楼的特色菜，听着倒是挺好吃的。」虽然拿女儿来转移话题了，但是又怕儿媳误会自己女儿不守规矩，林氏又往旁边偏。 杨歆琬自然听出了，绷不住一笑：「那一定是很好吃了，母亲问了是哪几家酒楼了没有，我们可以订上一桌尝尝口味。」 「记得有个玉肴阁，还有什么宝珍楼，等会问问姝儿，我们也尝尝鲜。」 杨歆琬笑着应了，吩咐下人去宝珍楼定了一桌，等到了姜姝学完了规矩就去了她的屋子。」 见杨歆琬来找她，姜姝笑的一脸灿烂，完全没察觉到大祸临头。 「嫂子怎么来了，今天嬷嬷让我顶着盘子走路，我现在都底不下头了。」跟杨歆琬越来越亲近，姜姝的脾气就越发越像个小姑娘，此时嘟着嘴撒娇的模样，根本让人联想不到她曾经叉腰跟杨歆琬吵架。 虽然被抱怨了，但木嬷嬷严肃的表情却笑的皱在了一起。 「姑娘虽然对着世子夫人抱怨的厉害，但最近却像是开了窍，学的格外的认真，没想着法子偷懒。」木嬷嬷刚来侯府就被姜姝吓了一跳，一身怪力就算了，每天不是喊累就是躲懒，或者十万个为什么，每教她一件事她都问学了有没有用，还要让她举例子，她都以为她以后要是干不了教导嬷嬷就可以去当说书先生了。 木嬷嬷是杨家找来的，平日只是教姜姝规矩，不是贴身伺候的，而贴身伺候姜姝的妈妈是个软绵性子，杨歆琬听了木嬷嬷的话，再综合从林氏那儿听来的，杨歆琬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看的出笑的敷衍。 木嬷嬷自然是懂得看眼色的，见姜姝还在笑嘻嘻的挽着杨歆琬的手臂说话，觉得下节课要教的内容和例子都有了，识趣的退了下去。 人一走，杨歆琬也没急着发脾气，把姜姝拉到了榻上坐着，就道：「母亲说你出门吃了不少好吃的佳肴，不如也说给我听听。」 姜姝笑的就如同一朵盛放的向阳花，根本没想这是杨歆琬在套话，举着手指就数了起来：「要是没出门我都不知道京城好吃的酒楼有那么多，那些酒楼有些菜做的没有我们家厨子好吃，但是有些菜是我们家厨子拍马都赶不上的，玉肴楼做的酥肉，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调料，吃上一口我嘴里就是漱了口，都还觉得嘴巴里有残留的香味……」 杨歆琬没有打断她，等到她如数家珍的全部说了一遍，才道：「那姝姐儿是跟谁一起去的呢？」 姜姝愣了愣，眼神闪躲：「我就带了雀儿，就我和雀儿两个人。」说着给雀儿递了一个眼色，「雀儿你说是不是。」 面对少夫人的逼视，雀儿脸白了白，猛地点头。 第三十一章 见她们这幅样子，她还有什么能不确定的，皱着眉就道：「你说那几家酒楼都是只认熟客，或是说他们只接待官宦人家的客人，你虽然是侯府嫡女，但出门交际没几次，京城的不少闺秀都不认识你，酒楼的人怎么会知道你是侯府的小姐。」 她听到林氏点出那几个名字就觉得不对，因为她小时候也还偷跑出去玩，她大哥杨丰岚带她去过不少的地方，姜姝去过的这几家酒楼她都去过，规矩也大多都知道，特别是有家酒楼直接就是在城边上，要是没人带根本摸不到地方。 姜姝低头抿了抿唇，坦荡的承认了刚刚的谎言：「是我朋友带我去的。」 「哪个朋友？」 若是能拿出来说的朋友，大约她第一次出去就会让她们知晓了，她这样瞒着不说，那就是一定不能一起出去游玩的朋友。 杨歆琬这些日子的注意都在小五的身上，倒忘记了她，要是真有了什么虽然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难免也会觉得是她没有照看好。 姜姝低着头不说话，小脸紧绷看着倔强又有几分可怜。 杨歆琬看向雀儿：「你家姑娘不说，那你说。」 雀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嘴唇闭的紧紧的，不打算出卖主子。 「倒是忠心！不过在只知道在主子犯错的时候帮着包庇，却不知道劝阻，这种忠还不如不要。」 「奴婢错了，都是奴婢没有拦着姑娘，少夫人怨奴婢就是了，别为难姑娘了……」 「不管雀儿的事，我想做的事她怎么可能拦的住我！」姜姝看到雀儿哭了，心里愧疚，「嫂子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样子颇像说书先生里面宁死也不出卖同伴的侠士。 杨歆琬看着跪在地上的雀儿：「就是把雀儿卖了你也不说？」 「又不管她的事！」姜姝握住了杨歆琬的手，「嫂子，我以后都不会出门了，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你是跟齐二公子出门的？」杨歆琬说完见姜姝表情慌乱，就猜到了就是齐翼。 主要是姜姝认识的人想来想去，杨歆琬就觉得齐翼最有可能，上次因为齐翼送的谢礼姜姝和姜甄发生了争执，姜姝就写了信把谢礼退回给了齐翼，估计就是那次以后有的牵扯。 「你喜欢他？」 「不是不是！嫂子你别乱猜了，我不是跟他出去的，也没有喜欢他。」 这样子就是不喜欢，也是有好感的，不知道她的继母和杨歆滢她们知道该是什么反应，估计要觉得她是故意的了。 前几天她还听祖母说国公府递出意思说不合适，想来会跟上一世不一样，估计就是齐翼出手干预了。 「他说他要娶你吗？」杨歆琬没理会她的否认，顺着顺序继续问了下去。 姜姝脸色绯红：「嫂子你说到哪里去了，他怎么会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一句间接的承认了她这段日子都是跟齐翼出门了。 杨歆琬叹了一口气：「姝姐儿你一点心机都没有，话一套就套出来了，怎么适合嫁进镇国公府那样的大世家。」 姜姝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了杨歆琬的意思，拼命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没有跟他出去，我也不喜欢他，他也没跟我说过什么，嫂子你别误会！」 「他怎么把你邀出去的，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姜姝挫败的缩成一团，良久才可怜兮兮的看着杨歆琬：「嫂子你答应我能不跟别人说吗？」 杨歆琬：「……」套她的话真有成就感。 看姜姝一副要把老底全部掏出来的模样，杨歆琬不知道是该叹气还是该笑，该感谢她那么信任她，还是要为她单纯信任人教训她一顿。 虽然她已经肯定了她是跟齐翼一起出去，但她也该坚持久些不该她就逼问了几句就破罐子破摔了，决定打死不说就该闭紧了嘴巴，这样她就是再怀疑也只能停留在怀疑。 下定了决心要全盘托出，但是逼问她的人反而眼神复杂的不说话，姜姝愣了愣就摆手道：「嫂子你别误会，我不让你跟别人说只是怕别人误会，齐翼约我出去只是想为了报恩和赔罪，没有其他的事情。」 姜姝就算了，齐翼在是国公府嫡子，她就不相信他没学过规矩，就是表妹堂妹这一类到了适婚的年纪都不适合约出去单独玩，更何况姜侯府跟国公府又没什么亲戚关系。 若说他对姜姝没有一点心思谁会相信。 「他是这么给你说的？」 姜姝点了点头，老实的从头到尾道：「因为姜甄的事情，我就打算把谢礼退给他，然后因为觉得是他害我倒霉掉进水里，就写了一封信骂他，然后他又回了一封信道歉，我见他言辞恳切就觉得他人也不差，后面我出门的时候恰好在我们府附近遇到他了，他就说要给我赔礼道歉，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朋友，他带我去吃的酒楼都挺好吃的，我就忍不住多去了几次……」 听到姜姝写信杨歆琬就扶了额，她清楚姜姝的性子，知道她说写信去骂他就一定是骂他，但是男女之间的书信往来一旦被人发现了，谁都不会管内容是什么，就会直接定为私相授受，传出去无论名声会不会坏，但那对男女一定会被定义成一对就是了。 姜姝小心翼翼地看着杨歆琬：「真的就这些了，我就是怕嫂子你们会误会我才没说的，我跟他除了一起去酒楼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而且去酒楼的时候我都是穿男装，没让人知道我是姜府的姑娘。」 杨歆琬让跪在地上的雀儿起来：「把眼泪擦干净去外面守着。」 这意思就是雀儿不用因为她被罚了，姜姝又高兴又害怕，因为杨歆琬支开雀儿，说的事一定很严重。 姜姝认真声明道：「嫂子真的什么都没有，他说他只是感谢救命恩人，再说了我就他的时候，是直接把他抱进了怀里，他那时候羞得耳朵都红了，一直让我放下，他如果是姑娘说不定会喜欢我，但是他是个男子怎么可能会产生那种心思。」 听到她说她还抱齐翼了，杨歆琬放下手上的略烫茶碟，觉得自己要喝一杯凉茶清醒清醒。 「你怎么会抱他？」杨歆琬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会抱得动他？你怎么能抱他！」 她见过齐翼，虽然不如姜成袁那么高大，但也不是矮小的人，姜姝一个姑娘是怎么抱得动一个比她高两个头甚至还多的男人的。 「豆 豆-小,说.提；供。」 姜姝缩了缩脖子，以前林氏觉得亏欠她所以一直宠着她，哥哥也是一直不怎么管内宅的事，要是知道谁欺负她，会帮她就是了，所以姜姝一直唯一会怕的对象就是姜侯爷，不过对着他她也是梗着脖子不认输。 现在面对杨歆琬的怒火，她不敢对呛回去，只是心虚的想跑了。 幸好她不是太傻，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才只敢缩着脖子听训。 第三十二章 姜姝细声细气地道：「因为但是他整个人在雪里，我怕他的腿冻坏了，所以才抱他的。我警告过他不能跟别人说，他也答应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那我怎么知道了？」杨歆琬斜眼看她，这丫头一点话都藏不住，今天就是她没有从林氏那里发现蹊跷，估计没多久林氏也能自己察觉。 「你是因为我告诉嫂子了，爹娘和哥哥我是一定不会说的，所以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和齐翼，就只会有嫂子知道。」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不会告诉你哥哥，你哥哥不会告诉母亲，母亲知道后不会连着她身边的人也知道，最后传遍整个府。」 姜姝瞪大了眼睛，扑到了杨歆琬的怀里：「我知道嫂子会保守秘密才告诉嫂子的。」 「保守秘密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别去做这个‘秘密’，二是做完就忘了这件事，别人怎么逼你都别开口。你说你不喜欢齐翼，但是旁人听到你们两人之间的事就不会那么觉得……」 见姜姝一脸的懵懂，杨歆琬掐了掐她的脸：「你怎么就那么好骗啊！」 「我是对着嫂子才这样的……」姜姝觉得她跟齐翼真的什么都没有，齐翼只是报恩而已，要不是说出来林氏一定会骂她，她早就说了，而且她本来打算保守秘密的，但杨歆琬既然都戳破发现了，她自然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见姜姝的样子确实是对齐翼没有情，杨歆琬想了想就没打算提醒她齐翼对她心怀不轨，在她看来镇国公府那样的人家真不适合姜姝。 齐翼的母亲旁氏是典型的世家妇做派，姜姝是救了她儿子的身份，她自然会眉眼温和，但要是变成了她的儿媳人选，便会看姜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前记得旁氏对她也是有几分喜欢的，镯子小玩意没少给，但是杨家有了她跟齐恒的意思，对待杨家的其他人还是和善的模样，看着她就是一脸的冰冷。 齐翼虽然不算是她最喜爱的儿子，从选了杨歆滢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她对二儿媳的标准不高，但还是不适合姜姝。在京城的那些夫人看来姜姝就是个被村姑带大的姑娘，上不得台面。 「我会给你保守秘密，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见齐翼。」杨歆琬郑重其事地道，「你不要打着假装答应我的算盘，之前是我没有注意，之后你要是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姜姝表情犹豫，倒不是她舍不得齐翼，只是觉得前几天他们才约好了要见面，突然就再也不见了会不会让他觉得奇怪。 想着姜姝就把自己担忧的话说了出来：「要不然我最后见他一面，告诉他谢谢他请我去了那么多次酒楼，我跟他已经两清了，以后都再也不见面。」 最容易出事的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齐翼摆明了是有心思的，知道姜姝以后都不能出门了，一定会表明自己的心意，姜姝现在的样子就是没开窍，要是被齐翼表明心迹一激，开窍了怎么办。 如果他们是已经互相有意了，她教训姜姝一顿，自然会帮她想办法嫁进国公府，但是现在她没开窍，她当然就要选对她最有利的一条路了。 「你一般是跟他约在哪里见面，我会派人跟他说清楚，你们还是别见面了，之前是你运气好，以后就不好说了要是被叶姨娘她们发现了，你说她们会在父亲面前怎么说你。」 自然是说她不要脸勾搭外男了，姜姝脸黑了黑，虽然心里还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嫂子你打算派谁去说，要不然让雀儿去说吧，他认识雀儿。」 「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你现在就该好好反省，学的聪明一点别做傻事了。」杨歆琬捏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顿的提醒道。 姜姝一脸的委屈：「我知道了，嫂子记得要给齐翼说的委婉一点，他就是公子哥的臭脾气，要是说的厉害了说不准他就生气了。」 杨歆琬目光复杂，见她被捏着耳朵还不忘交代齐翼的事，真不知道阻止他们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从姜姝这里出去，杨歆琬转眼就给她上了一堂课，杨歆琬把从她这儿知道的事都告诉了姜成袁，当然她让姜成袁别跟别人说，姜成袁的口风可比她严多了，他答应不说的事自然不会像她一样。 「告诉母亲也是徒增母亲的烦恼，我们两个人处理就是了。」 姜成袁点头：「明天我会派人让齐翼断了心思。」 杨歆琬本来的意思也是让他派人去说清楚，但见他戾气十足的样子，不像是去说清楚就像是要去打人似的，愣了愣就道：「就只是让齐翼别在来见姝姐儿，你这模样怎么像是要打断他的腿。」 可不是要打断他的腿，他弟弟觊觎他女人，他觊觎他妹妹，齐家的男人大约都是嫌命长的。 「你放心，我有分寸。」 见他的样子她能放心就怪了，扯了扯他的衣角：「别把事情闹大了，要不然不好收场。」 「我会小心。」 杨歆琬沉默了一会，姜成袁果真是打算武力镇压了：「姝姐儿正处在不开窍的情况，若是你真教训了齐翼，她知道了要是开窍了怎么办？」 姜成袁的浓眉蹙起：「你的意思是姝姐儿喜欢齐翼？」 「我看着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你想想一个姑娘从来没接触过外男乍得碰上带她到处玩的，难免会心生好感。」 姜成袁的拳头捏的咔嚓作响，估计心里手已经握在了诱拐他妹妹男人的脖子上。 「别冲动了，要是你真做了什么，激起了他们的好胜心，说不定真能有什么，现在平平淡淡断掉最好。」说完杨歆琬也不打算让姜成袁派人去解决了，「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派人去跟齐翼说清楚。」 「所以你对齐恒生过好感？」 姜成袁突然道，声音低沉，杨歆琬不明所以，对上姜成袁那双的漆黑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下意识道：「当然没有。」 「嗯。」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 「只是听到你说一起游玩，想到他了而已。」姜成袁淡淡道。 杨歆琬当姑娘的时候经常缠着杨丰岚偷跑出府去玩，而齐恒是杨丰岚的好友，经常就是他们三个人一起。 「我和他没有单独出去过，都是有我大哥在的。」杨歆琬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解释，没想到她以前的事情都穿到了姜成袁的耳朵里，「而且一起出去玩都是我还小的时候，那时候那懂什么喜欢，后面知道国公夫人不喜欢我，我就避开了齐恒，我小时候就是个记仇的性子，国公夫人不喜欢我我自然要报复回来，报复不了她，我没少对齐恒恶言相向……」 解释了一大堆反而像是她故意要隐藏什么似的，不过当初要不是国公夫人讨厌她，她的心态是嫁给齐恒也不错，想到这个杨歆琬就有些心虚。 第三十三章 难不成是报应，她没遵守约定把姜姝的秘密告诉了姜成袁，现在就罚她被姜成袁掀底。 杨歆琬握住了他的手掌：「我们不是说姝姐儿吗？怎么说到我的头上了，你难不成觉得我跟别人有私情？」 姜成袁伸手抚平了她眉心的褶皱，想起了她甜甜叫恒哥哥的模样，沉默了片刻：「自然不会。」 杨歆琬瘪了瘪嘴：「那你刚刚还那么说。」 「我错了。」姜成袁勾了勾嘴角，不管以前怎样，以后她是他的就够了。 …… 女人亲近的方式就是分享秘密，把齐翼的事告诉了杨歆琬，姜姝就越来越黏她，没事说说出府的见闻，每天围绕着她有没有派人告诉齐翼，但是怎么说都能发几个问题。 杨歆琬觉得她的架势不对，正颜厉色道：「你现在就要彻底忘了你跟齐翼出过门，记得你救过他就成了，其他的事情全部忘记，别想也别提。」 姜姝表情皱在一起，委屈兮兮：「可是我跟齐翼是朋友，我怎么能忘记朋友。」 姜姝三岁不到进的侯府，三岁的记忆她记不住，但是她有记忆开始，不是在被姜澜欺负就是被姜甄装可怜冤枉，同龄的姑娘中唯一就跟姜涵能说上几句话。 因为林氏不常出去交际，所以她根本也没什么朋友可言，齐翼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每次出去她不光是为了吃，还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 「嫂子，我现在觉得好伤心。」姜姝捂着胸口，咬着唇看向杨歆琬，「要是我是男孩就好了，我是不是就能跟齐翼一起玩了。」 杨歆琬见着心疼，真没想到把她逼到了这个地步，原本以为她没开窍，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拍了拍她的后背：「就那么想跟他一起？」 姜姝摇了摇头：「只是不想忘记了而已。」 真是个傻丫头，杨歆琬想了想，天平往撮合的方向偏移了一些，但是想到姜姝成亲后会遇到的事情，又马上偏了回来。 「那就别忘了，但别一直想，一直想就会越来越想，慢慢你自己都会误会了你期初的念头。」 姜姝点头应承：「我以后少提，但是嫂子你派人告诉他之后，能把他的反应告诉我吗？我想知道。」 杨歆琬的天平又偏了一点，按理说现在姜成袁是左都督，算是有个实权的大官，姜姝嫁进镇国公府嫁给齐翼也算是门当户对，再说齐翼上辈子逃婚的事都干的出来，可见是个不愿意认命的，说不定闹一闹这事就成了。 有齐翼护着，旁氏不满意也不能做什么事。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杨歆琬否决了，这可不一定，她遇到林氏是她的运气，不是所有婆婆都会因为儿子的喜欢对儿媳爱屋及乌。 杨歆琬的天平左摇右摆也没多久，因为旁氏自己知道了这事，而且还是从姜家人口中得知的。 叶姨娘虽然被林氏和杨歆琬欺压的没有了还手之力，但毕竟还是管了十几年的家，还是有三斤烂铁，府中听她话的下人无意间撞到了齐翼等姜姝，镇国公二公子和姜姝搅合在一起的消息就传进了叶姨娘的耳朵里。 这大约是最差的消息了，要是其他男人她一定会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姜姝是个不守规矩的，但是齐翼可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要是宣扬了出去可不是帮了姜姝。 本来她这些日子就被林氏欺负的够呛，这件事算是雪上加霜，姜姝要是进了国公府她怕她做梦都要咬牙恨醒。 思索了一番，叶姨娘自然选择最能切断两人关系的方法，就是想办法把这事偷偷摸摸透露给了旁氏知道。叶姨娘的想法跟杨歆琬同样，齐翼再喜欢，旁氏也不可能让儿子娶那么一个姑娘。 虽然是嫡出的姑娘，但在她看来姜姝连甄姐儿千分之一都比不上，就算是真的要嫁进镇国公府，也该是她的甄姐儿，而不是那个傻兮兮的姜姝。 叶姨娘的算盘打的不错，但时机却不对。 她把消息想办法透到旁氏那里的时候，杨歆琬已经出手绝了姜姝和齐翼的联系，旁氏去查只发现了自己的儿子失魂落魄的在姜侯府门口守着，没见到姜姝跟她儿子见面，所以便对这消息将信将疑。 不过自己儿子跑到别人家门口蹲着，这也是大事一件，旁氏立刻派人把儿子捞回了家，一脸厉色：「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个什么样子，巴巴守到别人家的门口，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要怎么看你。」 齐翼看向旁氏的眼神没有几分神采，下颌有一层淡淡的青影，旁氏看到自个儿子才几天就成了这样，眉头的褶皱可以夹死苍蝇：「那姜家姑娘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没想到也是个不规矩……」 他去侯府守着可不是为了让旁氏对姜姝有不好印象的。 「我去别人家门口守着，你不骂我反而骂人家的姑娘，娘你就是护短这护短护的也太没有道理。」知道他跟姜姝见面的事被杨歆琬发现，杨歆琬派人的明确的告诉他不会让他跟姜姝再见面，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放弃了，自然要开始想办法让他和姜姝的见面变得光明正大。 一男一女见面变得光明正大自然是结为夫妻，所以这些日子频繁的守在姜侯府，就是等着旁氏来逮他。 「有你那么跟亲娘说话的吗！她不是偷偷出府跟你见了几次面，这样的行为难不成是守规矩？」旁氏气呼呼地说道。 齐翼愣了愣，倒没想到见面的事她也一并知道了，镇定道：「什么见面？我自个在侯府守着，看能不能见姜姑娘一面，她哪里偷偷见过我了。」 齐翼一脸的失落：「若是她愿意见我倒好了。」 见状，旁氏一掌就拍到了齐翼的头上：「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不过救了你一次，你做那么一副痴情的模样给谁看！你给我老实说，她真的没有偷偷出来见过你？」 「自然没有，若是她愿意出门见我，我又何必在门口守株待兔。」 旁氏看着自己儿子诚恳的眼神信了一半：「你不想跟杨家结亲是因为她？」 听到她又提起了杨家的姑娘，齐翼一脸不耐烦道：「我不喜欢杨家的姑娘，不管因为谁我都不会同意和杨家的婚事！」 「说着说着生什么气，我不是按着你的意思回绝了杨家了！」因为回绝杨家，镇国公揍了齐翼一顿，连着齐恒跟杨丰岚的来往都少了些。 旁氏看着自己丰神俊逸的儿子不修边幅的模样，就嫌弃道：「快去换了衣裳，修了面再过来。」 齐翼可不打算现在就走，赖在旁氏身边道：「儿子的心意被娘发现了，娘就不打算说些什么？这都坏了姜姑娘的名声了……」 旁氏瞪了他一眼：「什么坏不坏名声，我又不是外人，难不成我会大声宣扬自个儿子巴巴去别人府门口蹲着。」 第三十四章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你先去整理了仪容，我想想再说。」 「有什么可想的！」齐翼眉头蹙起，在他看来杨歆滢都可以，姜姝比她好上无数倍，怎么就不可以了。 「好，我不想，你跟我说你是怎么看上她的，你不是一向眼光高，我见她的长相还不如杨家的四姑娘，琴棋书画不用问自然也是不如的，你怎么就见过一面就迷上了。」 齐翼脸热了热：「她哪里长得不如人了，再者又不是伶人何必要会那么多技艺。」 齐翼后面的半句话，间接把整个京城的闺秀都得罪了。 见儿子一副坠入情网的模样，旁氏心情复杂，高兴一直不想成亲的儿子终于有了想娶的姑娘，但是这姑娘离她的标准又差了一些。 「姑娘家学琴棋书画是为了陶冶情操，跟你说的哪里是一回事，你只是觉得她救了你，若是喜欢也只是因为她的善良，等到以后娶进门，你发现她什么都不会，跟你说不到一块去，你就后悔了！」 「不止是善良，儿子觉得姜姑娘那儿都是好的，再说娘是不是太看不起山安侯府了，姜姑娘好歹也是侯府千金，哥哥姜世子如今是左都督，论权爹爹见着他都客气一二，怎么在你口中就那么差。」 「那不是一回事。」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齐翼的眼神坚定，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如果光是身份自然是配的上，但想到姜家的家底，旁氏的表情就不好看：「姜侯爷不过当了十二年的侯爷，以前跟就是个村夫，侯夫人跟他一样，听说这些年山安侯府都是一个姨娘在管，不是娘有偏见，这样环境下成长出来的嫡小姐，怕还不如高门大户的庶姑娘有规矩。」 齐翼恨不得告诉自个的亲娘，他跟姜姝见过的那几面，在他看来姜姝那儿都好，没有那些大家小姐的矫情，也不是旁氏那样不懂规矩的姑娘。 「你就见过姜姑娘一面，就知道的那么清楚了？」齐翼顿了顿，「母亲不同意也成，但是得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逼我成亲。」 齐翼亮出了杀手锏，等着抱孙子的旁氏立刻就退让了不少，拧着眉道：「我是把丑话说到前头，又没说不同意，你别动不动就说不成亲，我哪里是逼你，让你成亲有个贴心人照顾你，难不成不是为了你好。」 虽然觉得姜姝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但也不算是差到连考虑都不用考虑的地步，见儿子表情惊喜，旁氏回想了那次见姜姝的情形，论起来是比杨歆滢要讨喜几分。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去跟你爹商量商量，若是他同意了我再去见山安侯夫人，你都说姜姑娘有个厉害大哥了，人家指不定看不上你。」 虽然旁氏那么说，齐翼的心里还是盛开了一朵朵的花，满心的欢喜。 虽然他和姜姝没有表明过心意，但他觉着姜姝心中应该有他的，要不然怎么会跟他一起出门，再说杨歆琬都知道姜姝跟他一起出门了，这桩婚事应该不难成。 旁氏是觉得不合适，才想搬出镇国公来压儿子，只是没想到她跟镇国公说了不少忧虑的地方，但是镇国公跟她的关注点却不一样，对于齐翼这个二儿子，镇国公的态度就是只要他肯成家，女方就算是头母猪，他都敞开镇国公府门把人迎进来。听到齐翼主动想成家，而且对方家世不错，而且还救过他一命，二话不说就拍了大腿说了同意。 既然儿子老子都同意，旁氏就是觉得不合适还是给林氏下了帖子，上次是抱着谢谢儿子恩人的心思看姜姝，自然觉得讨喜，但相看媳妇就不一样了，还是要再见上两面再下决定。 接到帖子别说林氏了，连杨歆琬都愣了愣，心想难不成是她想错了，镇国公夫人没那么挑剔，是她自个看低了姝姐儿。 「我们家跟镇国公府并没什么交情，镇国公夫人怎么会突然下帖子要上门拜访？」 「大约是为了谢谢上次姝姐儿救了齐二公子吧。」杨歆琬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姜姝的事情，不知道旁氏的来意是什么，最好还是见机行事。 「都过了多久了，镇国公夫人还真客气。」林氏笑着把帖子摆在了桌上，「我去给她写封回帖去。」 见林氏喜盈盈的，杨歆琬心里却像是吊了水桶，七上八下。齐翼大概不会那么傻，把他约姝姐儿出府的事情说出来吧。 不过旁氏的脾气，就是齐翼犯了傻，她应该也不会说出来让人难堪。 杨歆琬想了几种可能，觉得旁氏上门有结亲的意思最小，却没想到旁氏不按常理出牌，给了她一个惊喜。 这天难得放了晴，刺眼的日光将天地照的通明，万年青枝叶伸展，翠绿的枝叶透着莹莹的光。 杨歆琬一大早就听到了喜鹊的叫声，扯了扯姜成袁道：「这算不算是个好兆头。」 她一伸手身上搭着的衣裳就露出了光滑的肩头，上面还有一个紫色的印记，看到那个印记姜成袁的眼眸暗了暗，像是回忆起那东西是怎么弄上去的。 手指在她的细腻的肌肤上摩擦，姜成袁应了一声：「我问了褚大夫，不用一个月我的余毒就能清除干净。」 杨歆琬抓住了他越摸越往下的手，星眸瞪大嗔了他一眼，米分面含羞：「你胡咧咧个什么，我跟你说的是镇国公夫人来府里的事。」 听到她提到旁氏，姜成袁的脸色明显差了一些，兴致缺缺的收回了手：「倘若不想见轰出去就是了。」 「你怎么就那么讨厌她？」杨歆琬皱了皱眉，按理说姜成袁不可能跟旁氏有什么过节，一个无关一个是内宅妇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但是时候每次她提到旁氏，姜成袁就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姜成袁抚了抚她的头发：「我无事为什么要喜欢她？」 杨歆琬拍落了他的手：「跟你说正经的呢，不喜欢也可以不讨厌，我总觉得你对着她的态度怪怪的，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杨歆琬疑惑地看向姜成袁，觉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我不喜欢我们家跟镇国公府扯上什么关系。」姜成袁淡淡道，「既然母亲已经回了帖子，闲谈两句就送客罢。」 「不会是因为齐恒吧？」杨歆琬想起前两天两人谈论过的事，皱着眉，「你还在介意？」 听到女人提起那人的名字，姜成袁心里便闪过一丝的不虞，只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 「你们什么都没有，而你又在我的怀里，我有什么可介意的。」 「真的？就是我曾经跟他一起爬山饮酒……」 姜成袁用强硬的方式打断了杨歆琬剩下的话，整个人伏在了她的身上，舌尖堵住了她的口腔，近乎野蛮的掠夺她的呼吸，用他的方式宣泄着他的不满。 姜成袁放开她的时候，杨歆琬觉着自己就像是刚刚拼了一场命，呼吸急促，全身无力，只能依附在他的怀里。 第三十五章 「还说你不介意，你既然不介意又怎么会这样？」杨歆琬虽然声音无力软绵，却气势汹汹。 「我不介意你，但是我介意他，我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事。」姜成袁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盯着女人被亲的殷红的唇瓣，「别在提他的名字。」 只能说天气好了，人也活络了，杨歆琬见他的样子，就作了起来。 「可是我大哥带我去过的许多地方都有他，你不想听关于他的事，不是要把我的过去都一起忽略了。」在她看来真正的不介意是指就是听到齐恒也没什么反应，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分明就还是介意没影的事，只是强忍着说不介意了。 说完，杨歆琬见着姜成袁的目光，心里就漏跳了一拍，姜成袁的眼眸黑黝黝的就像是没有星辰的深夜，危险冰冷。 「我……」杨歆琬吞了一口口水，总觉得自己玩火自焚了，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的妻子在做姑娘的时候跟别的外男接触，姜成袁会介意也是自然的，她没事去挑这件事做什么。 姜成袁克制拍了拍她的头：「你的过去从来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若是有你的过去也是在等着如今的我，而你的以后和我的以后始终纠缠。」 姜成袁一字一顿，低沉的声音把这段话说的格外的清晰，杨歆琬怔了怔就点了头，轻「嗯」一声。 经过了这次，杨歆琬摸清了他的底线，彻底不敢提齐恒来撩他了。索性她跟齐恒也没什么交情，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损失。 …… 旁氏打扮的很端庄，一件宝蓝色葫芦双喜纹的遍地金褙子，梳了一个牡丹髻带着一套点翠镶红玛瑙头面，既有世家妇的华贵，又不显得咄咄逼人，抢了主人的风头。 迎接她的除了林氏就还有杨歆琬，按理说是该把府里的姑娘都叫过来，但平时就算了这种时候她怕姜甄使坏，至于姜姝，她又怕她憋不住气，所以就没叫。 旁氏碍于是客人对杨歆琬客套了两句，之后目光就掠过了她，杨歆琬也没有自讨没趣的跟她说话，就在旁边充当花瓶坐着。 「贵公子的那事夫人专程已经送了谢礼致谢，没想到还特意再跑一趟。」从把心里的话都骂出了口，林氏待人落落大方了许多，见着陌生的贵妇人也能笑盈盈地说话，看不出丝毫的不自在。 「若不是姜姑娘我家翼儿的腿指不定就要废了，就是为了这个也值得我再三道谢。」旁氏不经意的见林氏打量了一遍，见她虽然看着有几分老态，但比她所想的乡下妇人要好上许多，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一来姜侯府，就看到一个市井妇人，插着满头的赤金簪子，穿着绫罗绸缎，露着一口大黄牙巴结或是跟她炫耀。 旁氏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她早些年接待过镇国公一个下属的家眷，从战场上拼的军职的将军大多都不是家境优渥的，那个下属家中的女眷就是跟他一个村的村妇，打扮的就是她刚刚想的那个模样，乍然暴富恨不得把家当全部都裹在身上，说话还漏风喷水，接待了那人半个时辰，她连着几天都精神恹恹。 「夫人太客气了，我家姐儿也只是举手之劳，齐公子福泽深厚，就是没有我家姐儿他一定也会被别人给救了。」 没有因为她的话趁机夸奖她的女儿，而是谦逊的夸她儿子。旁氏心中满意，天知道经过了那个妇人之后，她对这一类原先不是世家长大的夫人要求有多低。 「怎么没见到姜姑娘？」旁氏望了望，「不瞒你说，我见到姜姑娘就喜欢的紧，今日过来也是想看看她。」 林氏略微惊讶，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讨了旁氏这样的世家夫人的喜欢，她的女儿她自然怎么看怎么好，但她也知道一般人更喜欢姜甄那样文静擅长琴棋书画的姑娘。 「姝姐儿正在上课，母亲前些日子给她请了一个宫里的嬷嬷学习规矩，此时正是上课的时候。」一旁的杨歆琬插话道。 听到这杨歆琬大约明白了旁氏上门的意思，看来真是她想错了，旁氏竟然真有跟姜家结亲的意思，原先想的是旁氏一定看不上姜家，如今杨歆琬想的就是齐翼大约是差到极点了。 不是她觉得姜姝不好，而是她清楚旁氏的性格，从上次才寺庙姜姝救了齐翼，旁氏没有到他们所在的院子给姜姝道谢，而是叫姜姝过去就能看出一二。 旁氏性子自傲，此时跟林氏说话，看似平易近人，其实只是高高在上的不明显，所以怎么想杨歆琬也不想这门婚事成了。 旁氏闻言扫了杨歆琬一眼，两人打过交道，她光那句话她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抿唇道：「若是姜姑娘不方便就算了。」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夫人专程为她而来，她过来一趟晚些再学就是了。」说完林氏叫来了揽月，「去把姑娘叫来。」 揽月到姜姝的屋里跟木嬷嬷说明了情况，姜姝听说要见齐翼的母亲，手指下意识搅了搅衣摆，被木嬷嬷看见一个木条就拍了过去。 「说了许多次姑娘不要做这样不雅的小动作，姑娘怎么光忘！」 姜姝疼的呲牙咧嘴，见到木嬷嬷严厉的表情立刻捂住了嘴巴，不敢做出不文雅的动作：「我是疼才张大嘴巴的，嬷嬷千万别打我了。」 她不怕摔跤跌倒的疼，就怕有人抽她。 木嬷嬷看到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收收表情，等会见了镇国公夫人可不能这样。」 姜姝露出的眼睛转了一圈，她听到旁氏上门就觉得她是知道了她跟齐翼出门的事，所以不用杨歆琬劝她，她就自己老老实实的躲在了屋里，还主动要求加课，只是没想到躲到了屋里还要被叫出去。 「可不可以不见啊。」 说完见嬷嬷又举起了木条，姜姝立刻放下了手：「我换身衣裳马上过去。」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当初吃了那么多好的，总是要还的。 姜姝换了一件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小袄战战兢兢的过去了，只是没想到迎接她的是旁氏笑盈盈的脸。 心里暗喊，完了完了。听木嬷嬷说内宅的妇人，笑有时候就跟气是一个意思，而且笑的越厉害说不定心中就越气越不屑。 「不过翻了一个年，姜姑娘看着像是长高了一截。」本来旁氏是想夸姜姝又好看了，但是以挑剔的眼光再看姜姝，她就觉得姜姝五官跟她见过的姑娘比起来，最多就是个中等，清秀有余，但远远够不到惊艳。 真不知道她那个儿子怎么就一见钟情了，难不成英雄救美这样的情节，男女对调，还是有用？ 见旁氏抬着茶碟含笑的打量她，姜姝略微不自在，但怕了木嬷嬷的板子，忍着没做什么小动作，朝旁氏抿唇笑了笑。 「夫人不提我还不觉得，现在仔细看的确是又高了一些。」林氏接话道。 「姜姑娘今年就要十五了吧？还有几个月及笄？」 第三十六章 旁氏今天来的重点就是姜姝，见她来了话都是围着她说的，林氏也不觉得有什么，两个不熟的妇人要是搭话孩子是最好的切入口，何况姜姝还救过旁氏的儿子。 「姝姐儿是四月的时辰，算起来也就两三个月的功夫了。」林氏笑道。 「过了及笄就是大姑娘了，不知道姜夫人……我们两个一口一个夫人真别扭，我娘家姓旁，论年岁我应该比你大些，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林氏从善如流的叫了旁姐姐，暗想镇国公夫人比她想象的要平易近人的多，便投桃报李的对旁氏也亲近许多。 见两人姐姐妹妹都叫上了，杨歆琬无奈地侧开了眼，旁氏倒也不怕最后没成了互相看着尴尬。 一旁的姜姝偷偷朝杨歆琬挤眉弄眼，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歆琬无法让自己的五官像她一样传递那么复杂的信息，就只递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眼神。 姜姝怕是没有意会，怕她没看懂她的意思，又挤眉弄眼起来，杨歆琬干脆直接侧过了头，听旁氏和林氏说话。 「那么说林妹妹还没想好给姝姐儿挑什么人家吗？」旁氏轻笑道，都快及笄了还没有选好几家备选的人家，这姜姝不会是有什么大纰漏吧。 想起旁氏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应该知道好人家不少，就道：「旁姐姐应该知道我原本不是京城人，这些年我也不爱出门，所以认识的人不多，没想到倒耽误了姝儿。」 旁氏本来还以为林氏这是给她递话，有意跟她家结亲，后面聊了几句就发现林氏是想让她牵线几家不错的相看。 旁氏听出了意思就递了些她二儿子还没定亲的口风的意思过去，见林氏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顿了顿反而感觉像是撇清关系，不由皱了眉头。 她以为她家女儿是有多好，她还嫌配不上她的儿子，没想到先是杨歆琬然后又是林氏，都对这门婚事没意思。 若是林氏顺着杆子往上爬了，旁氏说不定心里要看不起她，但是她这样反着来，旁氏再看姜姝就觉得似乎优点不少。 比如姜姝的身段就比杨歆滢饱满许多，这样的姑娘娶回家别的不说，生孩子倒是没问题。 想着就拉着姜姝道：「从第一面见你我就喜欢的紧，乖乖巧巧的跟我家那几个姑娘都不一样。」 姜姝听过别人说她跟其他姑娘都不一样，而且这比较通常出自姜侯爷的口中，但乖巧指的却是她相对的那一方姑娘，而不是指她。 姜姝惊讶地眨了眨眼，礼尚往来道：「国公夫人是我见过最温柔和善的夫人。」 她一共就没见过几个夫人，以前倒是常见姜老太太那几个跟她同出一辙的媳妇。 姜姝的表情诚恳，眼神真诚，旁氏眼角泛起淡淡的鱼尾纹，笑着拍了拍她手：「乖孩子，我都和你娘互称姐妹了，你怎么还能叫我夫人。」 齐翼长相随母，姜姝跟齐翼的关系好，见着旁氏不是来找茬的，放下心对她就没有了紧张的感觉。 「旁姨。」 杨歆琬在旁边瞧着，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记得旁氏也笑眯眯的让她叫她姨，然后叫着叫着她就开始叫她杨姑娘了。 送走了旁氏，林氏留了杨歆琬下来，表情凝重，想是在思虑什么难事。 杨歆琬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等着林氏想好开口。 「儿媳你说国公夫人上门是为了什么？」 「国公夫人不是说是为了道谢吗？」 林氏摇了摇头：「我看她是为了别的。」林氏又不是呆子，旁氏一直再说姜姝的事，偶尔还提一两句她的儿子，就是没有挑明但想结亲的意思她还是明白了。 既然她都能明白，她就不相信自己的儿媳能不明白，林氏打量了杨歆琬一眼：「你也觉得咱们家和镇国公家不合适？」 既然林氏用了「也」，杨歆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顿了顿就道：「姝姐儿性子单纯，不适合高嫁进高门大户里面去，再说国公夫人只是试探看着意思淡淡，我们也不用贴上去。」 「这就是你小孩子不懂了，儿女的亲事国公夫人这样试探才是最稳妥的，要是不成双方不尴尬也不会传出什么话。」 虽然觉得这门亲事不合适，但林氏对旁氏的好感不少。 「国公夫人是个和善人，看着也挺喜欢姝儿的，就可惜门第高了些。」林氏觉得有些可惜，虽然说着让女儿别高嫁，怕她吃亏，但见高门大户的夫人看上了女儿，又忍不住多想些。 见林氏摇摆，而旁氏的样子是满意了姝姐儿有结亲的意思，杨歆琬想了想，觉得还是要问过姜姝的意思在决定这件事。 虽然她觉得不合适，当初她还觉得自己跟姜成袁不合适，如今过得可比不少夫妻都要好上不少。 不等她去找姜姝，姜姝就钻进了她的屋子，让春熙她们退下就道：「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国公夫人上门是因为齐翼那小子嘴巴不严实，没想到什么事都没有。」 杨歆琬斜睨了她一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往外跑。」 姜姝嘿嘿傻笑：「我不是因为心里有气想发泄出来，而且他一直说让我给他一个报恩的机会，我看他那么不想欠别人人情才同意的。」 「你知道国公夫人今天上门是为了什么吗？」杨歆琬问道。 能为了什么，不就是来聊天吗？见嫂子表情严肃，姜姝鼓起了腮帮子，谨记木嬷嬷给她上的课，问句有时候藏着很大的陷阱。 「难不成是因为齐翼的事？」 杨歆琬笑了笑：「因为齐公子的什么事？」 「因为齐翼心情不好，所以国公夫人的心情跟着不好，然后就出门找人闲聊。」说完，姜姝皱起了眉心，「嫂子你派人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重了，以后不可能再见面之类的。」 杨歆琬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直截了当道：「国公夫人上门是为了相看你。」 「相看？」 「为她的儿子相看。」 姜姝愣了愣，脸色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嫂子别拿我开玩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国公夫人为什么要为了齐翼相看我。」 「国公夫人可不止一个儿子。」杨歆琬含笑地看向姜姝。 姜姝跺了跺脚：「嫂子扣字眼做什么！我是因为只认识齐翼才顺口了。」 「除此之外呢？」杨歆琬见她一副小女儿情态，总觉得她问了也是白问，明明意思都摆在了她的脸上，「如果镇国公府上门提亲了，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不如何的！」想起了国公夫人刚刚说过要是有她这样的儿媳就好了，姜姝就像是一壶烧开的开水，沸腾的安定不下来，不能揪衣袖，只能在原地绕圈圈来发泄情绪，「都没影的事，嫂子就别做这些假设了，让人听见了不好。」 杨歆琬挑了挑眉，虽然觉得这门婚事不适合，但是看到姜姝的这模样，杨歆琬忍不住的想调侃她。 第三十七章 「国公夫人会上门，估计是齐公子提议的，你们见到那几面他就没有透露过什么意思？」 「他就是报恩的！要是他敢想其他，我早就打断了他的腿。」 说完瞅见杨歆琬意味深长的笑脸，不自在的咬了咬唇：「我先回去了，嫂子你这些话可别乱说！」 警告完就急匆匆的逃离了杨歆琬的屋子，扑到了自己的床上。 虽然觉得嫂子的话都是调侃她，想看她手足无措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是真是齐翼的意思那怎么办？ 她把他当朋友，他却动了别的心思，贵公子果真没一个好人，下次见面她是打破他的嘴，还是掰断他的手好。 旁氏上门拜访的事叶姨娘拿来当笑话看，觉着旁氏上门就是来给姜姝难堪，只是没想到到了旁氏走也没听到世安院有什么动静，林氏开始管家之后，叶姨娘想听世安院的动静就没那么容易了，以前插得人都被拔掉了，只有靠着世安院的动静分辨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见姜姝没有被骂，林氏心情如往常没有什么差别，不由得有些疑惑，难不成旁氏说的警告太过含蓄，而林氏又太过愚钝所以没有听出来。 「姨娘，你说那镇国公夫人不会眼瞎觉得姜姝还不错吧？」见女儿郁郁寡欢，叶姨娘就把姜姝和齐翼私自见面的事情告诉了她，姜甄听了不止没高兴还气的不行，叶姨娘说姜姝只会被羞辱不会嫁进镇国公府她才舒缓了不少。 「你二姐是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不知道，估计是镇国公夫人不想说的太明显，让两家的关系闹僵，世安院才没什么动静，你放心姜姝怎么可能嫁进镇国公府，那齐二公子又不是瘸子痴儿。」 在叶姨娘看来姜姝唯一嫁入高门的可能性就是对方有残疾，没有其他的选择才会选择她。 姜甄却没有叶姨娘那么乐观，觉得齐公子既然看上了姜姝，那这事就成了一半了，更后悔当时没有坚持去普安寺，要不然怎么轮的上姜姝去救人，恨不得时光回转回到当时，她就是没法救齐翼，也要把姜姝守的紧紧的，不让她去占这个便宜。 见女儿表情失落，叶姨娘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拧眉道：「四姑娘难不成是在怨我。」 姜甄一怔，见叶姨娘满脸厉色，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娇声道：「甄儿不是怨姨娘，只是不想看到那院子的人越过越好而已。」 她何尝愿意一直被她踩到脚底的人翻身爬到她的身上，连吃了几次亏，叶姨娘的耐心也用的差不多了，要是这一次姜姝和齐翼真的成了，她估计要疯。 旁氏来了姜侯府之后回去没几天就给姜家的姑娘们下了帖子，为她庶女庆生，邀姜家的姑娘上门观礼。 旁氏只生了三个儿子，府里的三个姑娘都是庶出，只是有一个养在身边就格外疼爱，生辰也会专门办个几桌，让庶女结交朋友。 听说旁氏只邀请了姜府的姑娘，没提林氏杨歆琬之类的，姜甄阴云了几天的脸色终于绽开了一个笑容：「我就说国公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姜姝，此举一定是给姜姝一个下马威，这次我可要跟去看热闹。」 叶姨娘自然跟女儿一个想法，笑着道：「你自然要去，不过得避远点，别让其他小姐误会了你跟姜姝有什么关系。」 「姨娘放心就好了，」想到姜姝可能在国公府出的丑，姜甄得意的一笑，她就知道姜姝得意不了多久。 接到了帖子林氏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找了儿媳来商谈：「要是连着邀请了你我，或者只邀了姝儿还好，有姜甄跟着，我怕姝儿控制不住性子跟她吵起来。」 在府里管着门吵没什么，到了外面那么一吵，不就让人误会了姜姝的脾气。 「我见姝姐儿近些日子越来越沉得住气了，说不定没母亲你想的那么糟糕。再者国公夫人有结亲的意思，这一面少不得要见。」想到姜姝那副小女儿情态，杨歆琬没有再阻止这事的意思，打算一切顺其自然。 「可是……」林氏还是觉得担心，但又不想女儿不去，只有把姜姝叫到了屋子里千交代万交代，让她别理会姜甄。 姜姝一直瞪大眼睛晕乎乎的听着，听完了才重复了一遍她认为的重点：「我要去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不就是齐翼的家，她要去齐翼的家？难不成是老天爷见她一直纠结，所以就给了她一个机会去问清楚齐翼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跟你说的一大堆你是不是都没听进去？！」林氏看女儿傻傻的模样，捏起她的耳朵，「去了镇国公府不要跟你四妹妹吵架。」 听到姜甄也要去，姜姝不高兴道：「为什么她也要去？」 林氏哭笑不得，发现自己刚刚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要是听进去了怎么会还问这种傻话：「你旁姨是邀请了姜家的所有姑娘，她是你的妹妹自然也要去，你若是不喜欢不去理她就是了，别跟她吵架让别人看笑话。」 姜姝点头：「我没事跟她吵架做什么！」反正她又吵不过，要是真生气她一般都是用拳头。 「你到了镇国公府乖巧一点，不要得罪人，要是有人说了不中听的话你就当听不见，觉得不舒坦就早些回来……」 林氏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姜姝摆手道：「娘你放心就好了，我又不是不知事的孩子。」 现实证明，木嬷嬷的教导作用不小，到了当天姜姝跟姜甄她们一起坐上了马车，一路上无论姜甄说了什么，姜姝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到了下车的时候姜姝拿出了耳朵里塞着的两坨棉花，差点没气死姜甄。 合着她的一路上浪费了那么多口水，说的口干舌燥都白说了。 姜甄面色僵硬：「姐姐就是嫌弃妹妹们也不用这样啊。」 姜姝连看都没看她，径直下了马车，车边已经有镇国公府的婆子在等着，扶着几个姜家的姑娘下车，就把人带到了花厅。 生辰宴请的人不多，就请了跟镇国公府相熟的几家姑娘，其中就有杨家姑娘，杨歆滢是见过姜姝的，见着她来了又想到旁氏前几日去姜侯府的事，只差咬碎了银牙。 旁氏这意思谁能不明白她是在相看姑娘，她哪里不如杨歆琬的这个小姑子了，弃了她若是选其他的名门闺秀，说不定她还不会那么生气，偏偏是个她觉得哪里都不如她的。 「兰姐姐，国公府什么时候跟姜家有交情了？」杨歆瑶上下打量了那三个姜家姑娘一圈，因为有杨歆琬这层关系，怎么看都没有顺眼的地方，便朝国公府的二姑娘问道。 见自己的姐姐已经去接待姜府的姑娘，齐兰就站着没动，闻言歪了歪嘴道：「母亲去了山安侯府就对姜家的二姑娘赞不绝口，说是个好姑娘，所以这回趁着姐姐的生辰就把人请上门了，让我们跟她结交一二。」 第三十八章 齐兰话没挑明，杨歆瑶也听出了意思，扫了旁边的姐姐一眼，见她面色青黑，心里面也有几分不虞，虽然嫉妒自己姐姐得了好姻缘，但好事落在自家姐姐身上总比落在别人的头上好。 「我看也不怎么样嘛！」杨歆瑶扫了一圈姜姝的长相，迈步就走了上去。 见齐珊都在说一些好听话，蹙了蹙眉，齐珊因为得旁氏宠爱，平日里都没有把她们当做一回事的意思，面对这个姜姝倒是客气。 杨歆瑶插话道：「往常没见过姜家姐姐出门，要不是我姐姐有小姑子，我都不知道山安侯府还有姑娘。」 杨歆瑶跟杨歆滢长得有五六分相像，在听到她那么说，姜姝就猜到了她的杨家的姑娘，笑了笑道：「要不是知道嫂子有妹妹，我也不知道杨府竟然那么多位姑娘。」 杨歆琬气的发白：「我好生好气的跟姜姑娘搭话，姜姑娘的恶意也太重了吧！」 姜姝愣了愣，一脸无辜，朝齐珊问道：「齐姐姐，我说的话有哪里不对的吗？」 姜姝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嫂子，齐珊自然是帮着她说话：「当然没什么不对，杨姑娘怕是误会了。」 得到这个回答，姜姝笑眯眯地看向杨歆瑶：「杨姑娘别误会我，我没别的意思。」 果真是杨歆琬的小姑子，跟她一个样，都不讨人喜欢。 活学活用木嬷嬷交的法子没吃亏，但姜姝却没有高兴起来，原本想着来了镇国公府她就能见到齐翼了，没想到一直都是处在一大堆姑娘之中，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时不时还带上她一两句，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姜姝做的不耐烦，姜甄也有些坐立不安，原本以为来了镇国公府就能看姜姝的笑话了，但见齐家的姑娘对姜姝的态度都不错，就只有杨家的姑娘挑衅了一两句就住嘴了。 这可跟她想的差太多了，姜甄听到有几个姑娘说要玩诗句接龙的游戏，眼睛一亮立刻朝姜姝道：「姐姐我们也一起吧。」 那几个姑娘听到姜甄的话，纷纷邀起了姜姝，倒不是恶意的，彼此都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只是客气而已。 知道姜姝要出门参加姑娘们的宴会，木嬷嬷倒是拿着板子逼着姜姝背了些诗，不过她的板子举得再高，姜姝也是背的颠三倒四的，木嬷嬷只能放弃了，就让她不要参与到什么作诗环节去，安静的当个花瓶。 姜姝谨记木嬷嬷的教导，闻言道：「我不擅长诗词，若是投壶我倒是可以玩。」 镇国公的这个爵位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所以跟镇国公府交好的人家，也是武将的多，姜姝说起投壶不少姑娘都感兴趣，齐珊见状就布置起了地方，一群人一起玩投壶。 姜甄见状简直气炸了，原本是想姜姝出丑的，没想到却让她抢了风头。 姜姝玩投壶基本上一投一个中，得了不少的欢呼夸奖，不少人还问她是怎么练的，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准头。 说起来投壶还是齐翼教她的，齐翼觉得她力气大是从小练出来的，说不定就喜欢这种游戏，为了讨好她，不止带她去了酒楼，还带她去骑马射箭，玩的全都是她从小喜欢但是姜侯爷不准她碰的东西。 想着姜姝的目光就掠过了人群，往院外的高大的树木看去，镇国公府比侯府还要大些，要是她自己乱走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齐翼。 见姜姝望过来，齐翼的脚抖了抖，差点没从树上摔下去，见她一会目光就转向了别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让姜姝知道他爬树为了偷看她，估计要骂他无耻下流了。 听到母亲邀请了姜姝来府里玩，他心痒的想见她，但又怕被旁氏逮到，对姜姝的印象差了，所以只有用这种办法在树上张望，看个大概轮廓就心满意足了。 齐翼的长随站在树下哭丧着一张脸，他家那个看到姑娘就不屑一顾的少爷到底去哪了，树上那个一脸傻相的人一定不是他家的少爷。估计今天过后半个府的人都要笑话齐翼，想到这个他就想找根棍子把他挑下来。 「少爷，下来吧，等会让人看见了……」齐翼的长随近乎哀求道。 「小声点，你那么大声别人知道树上有人。」齐翼瞪了他一眼，然后专心致志的看向姜姝那边，因为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听不见她们说不定什么话，见着姜姝那个庶妹一直往她身边蹭，眉头蹙了蹙就道，「让小桃倒一壶茶水到姜家四姑娘的身上。」 长随满脸的问号：「少爷这是何意？」没事往别人姑娘的身上倒水，而且还是倒一壶，长随脸色通红，没想到自家少爷竟然是这种少爷。 便以他的经验劝道：「少爷这个天气姑娘们穿的厚，一壶水顶不了什么用。」 「滚！」齐翼掰了一截树枝砸向他，「让你去吩咐就去吩咐，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他听说过姜姝跟她庶妹的关系不好，以防姜姝被欺负，齐翼是准备了不少壶水，可以让姜甄就在宴会上露个头，就再也看不见踪影。 长随的办事效率很快，没一会齐翼就看到了一整托盘的茶水洒在了姜甄的身上，正笑着就听到了树下出来的声音。 低头一看差点没摔下去，他娘在树下笑眯眯的看着他：「什么事那么开心？」 「娘，我只是有东西掉在树上了，上来捡东西而已。」齐翼扯下了自己腰间的香囊，「我就是为了捡这个上来了。」 「为了捡东西，至于在书上待半个时辰？」旁氏气的想上树把他给抓下来，脸色一板，「你还不快给我下来！」 旁氏把齐翼领回了正院，看着他头上还沾着一片树叶，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他以前不开窍的时候，她怕他会沾染了什么坏习惯，现在开窍了，她又想找根棒子揍他一顿。 哪有他这样的，爬树去看姑娘，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登徒子的名头就跑不掉了。那院子里那么多姑娘，一口一个吐沫就能把齐翼淹死。 旁氏厉声说出了后果，就见自家儿子一脸无所谓道：「我又不是在看她们。」他的眼睛专心致志的看着姜姝，压根就没往其他姑娘身上偏。 见他这样样子，旁氏更气：「那姜家的姑娘就那么好？」 齐翼忽略了她气冲冲的语气，嘴角勾起，点了点头。 旁氏捂着胸口，她怎么就生了那么一个傻儿子。 「好了好了，你要见人光明正大的去见就是了，别往树上爬。」合着姜姝也没那么差，将就做个媳妇也不是不可以。 齐翼眼睛一亮：「母亲你是说我可以派人叫姜姑娘出来说话。」 旁氏瞪眼：「你倒是想的美，我是说你可以去院子晃一眼，找个送东西的借口。」 齐翼瘪了瘪嘴，不过晃一眼，总比一眼都看不到的强。 得到了旁氏的允许，齐翼这个人就像是脱了缰的马儿，随便捡了一样东西让人包了起来，就去了花厅。 第三十九章 旁氏身旁的嬷嬷见着，笑道：「还没见过少爷那么上心过，前个月夫人还为少爷的婚事愁得睡不着觉，没想到今个倒好，少爷自己就找到了中意的姑娘，这也算是好事一桩。」 旁氏见着儿子忘形的模样，眉头倒是没有展开，反而皱的更紧，儿子不想成亲的时候她愁，如今儿子那么喜欢一个姑娘了，她也觉得愁，觉得那姜姝不值得她儿子那么喜欢。 「你去看着去，别让翼儿太忘形了，顺便多盯几眼那姜姑娘，翼儿虽然说他们没有私下见过面，但我不相信就只是见过一面翼儿就能对她那么着迷了，要是察觉到那姜姑娘的眼神奇怪不老实，你就回来禀告我。」 伺候的嬷嬷觉得旁氏这完全都是多此一举，刚刚明明就是答应少爷了，现在有想找纰漏说那姜姑娘不好。 想是这么想，但人却是领命追了上去，齐翼见人心切，走到飞快，那老嬷嬷为了追他，只差闪了腰。 齐翼一路飞奔，拿着盒子走到了月门想到要见到姜姝了，脚步反而慢了下来，不过往前走了。 丫鬟进门禀告他要进花厅，齐翼在外面便听到了阵阵的惊讶的呼声，撇了撇嘴，这些声音里面一定不会有姜姝的，她那样的性子一定不会像平常姑娘一样，发出那么做作的声音引人注意。 但是……齐翼幻想了姜姝听到他要来，捂着嘴惊讶瞪大眼睛的模样，意外的不觉得做作，反而觉得心头一甜，那么一想反而想那些惊呼声里面有她了，这样就证明她也是渴望着见他的，就像是他渴望见她一样。 大明的男女大防没有前几朝那么严厉，姑娘们此起彼伏的害羞的娇呼了一声，丫头就请齐翼进去，他进了花厅，不少姑娘都捏着帕子瞅他，虽然羞答答的，但看的却是热烈。 深闺的姑娘见到别家的公子机会不多，齐翼如今就像是走到园中的熊猫，自然要仔细观赏了。 这一切齐翼都注意不到，因为他进了门就开始寻找起姜姝的踪迹，扫了一眼两眼都没看到她，急的恨不得拨开这些小姐，看看姜姝去了哪里。 齐珊见自己哥哥拿着盒子不给她，反而目光到处望，自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轻咳了一声，齐珊接过了礼盒：「谢谢二哥哥的礼物。」 「你喜欢就好。」若不是齐翼一边说，一边目光看着别的地方，这一句估计听着就没那么敷衍了。 她还没见过齐翼这个样子，不由得逗笑道：「这院子里都是女客，哥哥专程来送礼物，难不成是为了哪家的姑娘？」 屋里的人闻言都看向了杨家姐们，这些日子多多少少听闻了镇国公府要跟杨家结亲的消息。 杨歆滢脸色涨红，偏偏还要装出镇定的模样，温婉的笑着，心里头恨死了杨歆琬还有姜姝。 确定了这没有姜姝，齐翼略微失望，敛了目光：「莫要说笑。」 说完便迈着大步走了。见他背影英武伟岸，杨歆滢心里忍不住又生出了几分可惜，若不是杨歆琬横插一脚，把齐翼这桩婚事抢给了姜姝，这人该是她的夫婿才对。 见杨歆滢眼里的不舍，齐兰不嫌事多的道：「要是杨姐姐能当我的嫂子就好了。」 杨歆滢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接话，就看到齐珊诧异的打圆场：「胡说个什么，要是坏了杨姑娘的名声怎么办？」 这话一出就摆明了镇国公府和杨家不会有定亲的事，看着其他姑娘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有投在她身上怜悯的眼神，杨歆滢的脸又红又青，用尽全身力气温柔道：「兰妹妹开玩笑罢了，齐姐姐也别太凶她。」 说了几句花厅又恢复了和乐融融。 而这边借口更衣想逛逛国公府的姜姝，大约是老天爷见她找人心切，所以想帮她一把，在失望回程的路上就看到了齐翼。 齐翼也没想到半道上会碰到她，还做了个揉眼睛的动作，顾忌着有别人在场，齐翼嘴巴中的话转了几圈，最后客气的道：「姜姑娘是迷路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领着姜姝的丫头不识趣，没明白主子想搭话姑娘的意思，代为回答道：「姜姑娘是想转转，没有迷路。」 有她一个国公府的丫头领着怎么可能会迷路。 齐翼喉咙一哽，一双眼牢牢地盯着姜姝瞧，觉得她的脸似乎小了些，不禁就有些心疼，没有他带她去吃东西，她竟然都没有好好吃饭了。 「那我先走一步。」虽然那么说，齐翼这一步却迟迟没有迈开。 姜姝还没见过他那么温雅的一面，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不过也懂了他的意思，没有开口乱说话，不过见他迟迟不走，盯着她不动，忍不住就道：「齐公子，你的头上。」 姜姝指了指他的头冠。 「嗯？」齐翼回想了今天戴的发冠，因为觉得会遇到她，他特意戴的是淡青色玉冠，还插了一只祥云状的羊脂玉发簪。 「沾了一片叶子，你爬树了吗？不止头上肩上也有青苔？」姜姝皱着眉一脸嫌弃。 齐翼：「……」 难得一次的见面，齐翼是脸黑着跟姜姝分开的。回到了院子，换了衣裳梳理了头发，齐翼依然觉着丢人，便朝长随道：「去把那棵树给我砍了！」 长随缩了缩脖子，想到那棵树的宽度，果断道：「少爷你走的时候，奴才见姜姑娘一直盯着你的背影瞧。」 「真的？」齐翼眼睛一亮，旋即想到了什么把换下的衣服翻到了背面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污渍，才咧开了嘴角，「旁人都没注意到我身上的不适，偏偏她注意到了，当时我不该急匆匆就走，应该停留再多说几句。」 想着就觉得有几分的可惜，这次一别又不知道何时能再相见了。 「是啊，少爷头上的叶子不过拇指大小，沾着的青苔因为穿的是深色衣裳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姜姑娘一定是很注意少爷才发现提醒少爷的。」长随应和的说道。 齐翼觉得他所言极是，整个人都明朗了起来，一双眼瞳闪闪的发着光：「我就知道她心中是有我的。」 当晚就是一夜好眠，梦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他的心上人，甜的等到他醒来，回味脸上都是带着笑。 …… 见到了齐翼却没有机会问他话，虽然有些可惜，但见他心情不错还有功夫爬树，姜姝就放下了心，不过回了家跟自家嫂子说去镇国公府的经历，语气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埋怨。 「我还以为他心情不好呢，没想到他还有功夫爬树，头上都还沾着叶子，像只猴子似的。」姜姝气呼呼的鼓起了嘴，不过想起她提醒齐翼时他错愕的眼神，却绷不住一笑，「他身边的下人真是，也不提醒他身上沾了青苔，嫂子你没见到他当时的样子，傻兮兮的，哈哈哈。」 杨歆琬觉着不止齐翼傻兮兮的，想起齐翼的姜姝笑的也一脸的傻相。 这算不算是天生一对。 第四十章 「齐公子没事爬树做什么？」 「谁知道他啊！说不定是闲着无聊，试试腿好了没有。」 杨歆琬想了想，突然道：「你们待的花厅附近有没有高大浓密的树木？」 「有啊。」姜姝回完就瞪大了眼睛，「嫂子你是齐翼爬到树上偷窥姑娘，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说不定不是大范围的偷窥姑娘，只是单纯的看她呢，杨歆琬笑了一声：「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想到哪儿去了，你不是说齐公子有进花厅给齐姑娘送礼物，既然可以光明正大的进门，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躲在树上看。」 姜姝撇了撇嘴：「那可不一定，贵公子多是一肚子坏水。」 「既然是这样，那你以前还跟他一起出门。」 姜姝被问住了，呐呐无言了半晌，最后结结巴巴道：「那……不一样。」 「不过齐公子应该属于一肚子坏水的公子哥，因为……」见姜姝紧张的看着她，杨歆琬故意卖关子拉长了声音，「姜甄不是被茶水泼了三次，对着小姑娘都那么不客气，可不是一肚子坏水。」 姜甄被托盘上的茶水浇了一次后，刚换了衣裳回花厅又被水泼了一次，接连三次，后面那些姑娘都不敢靠近她，怕被她连累，也湿了衣裳。 「嫂子你是说茶水是齐翼叫人泼的？我倒是跟他说过姜甄的坏话，说她讨人厌，还没真没想到他会那么幼稚，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姜姝笑的开心，眼睛弯弯的眯在一起让人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她的好心情，「嫂子你是没见姜甄那时候的表情，原先得意洋洋的，后面脸就跟青菜似的，绿油油的都能挤出汁来。」 因为接连去换衣服，姜甄开始还积极的结交其他家的姑娘，后面干脆闭了嘴，阴沉的坐着不说话。姜姝耳边清净，之后玩的挺愉快的。 「那么快又觉得齐公子好？不觉得他一肚子坏水了？」杨歆琬调侃道。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人，就是脾气差了点。」姜姝自己都没察觉，每次都会无意识的维护齐翼，就像是他的不好只有她能说一样。 杨歆琬没有提醒她的意思，笑了一声没接话，姜姝平复了心情人也没走，跟杨歆琬并排坐在榻上，移了移位置挽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嫂子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杨歆琬怔了怔，见姜姝仰着头眉头纠结成了毛毛虫，拍了拍她的头：「怎么突然那么问，我看着像是心情不好的模样？」 姜姝点了点头：「虽然嫂子你每天都有笑，但是情绪看着就挺低落的，而且不止我那么觉得，娘也觉得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让我偷偷来套你的话，问你是不是因为她不让你出门所以你心情不好。」 姜姝转眼就把自己的亲娘卖了，笑的还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 「要是母亲知道你的套话是把话直接问出来，估计得气的再也不想理你。」 「我又不会套话，还不如直接问出来，嫂子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跟我说说啊，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不是也跟嫂子说，说出来就好了。」 杨歆琬抿唇，这几天她的确有些不高兴，还以为藏得很好，没想到身边的人居然都看出来了。姜成袁不让她多接触小五，后面加上林氏不让她出门，连着几天她都没有去小五住的胡同，虽然人没去但她一直让人跟她汇报情况，听到小五又开始不吃东西就有些担心，没想到跟姜成袁一说，他却说要把小五送走。 如果姜成袁不认小五这个弟弟，那她自然跟小五也没有什么关系，按理说他想把小五送到哪就送到哪，但想起小五信赖看着她的眼神，就忍不住想插手。 为了这个他们两个就吵了一架，说是吵架其实也就是她单方面的絮叨，而姜成袁闭嘴不说，也因为这个她没有说完就消气，而是因为觉得他太过漠然火气更旺，连着两三天都没理他。 「嫂子……」姜姝看着她的神情，顿了顿道，「是不是大哥惹你生气了？」 杨歆琬摇了摇头：「跟谁都没关系，我也没有心情不好，就是有些事想不通罢了。」 「真不是跟大哥吵架？我见大哥这几天表情都阴沉沉的，大哥不爱把心里话往外说，所以他要是惹嫂子你生气了，你就直接跟他说你生气了，让他做什么做什么，你要是不说他也是憋在心里不说，憋着憋着你们就更生气。」 没想到姜姝还听清楚夫妻的相处之道，杨歆琬拍了她的头：「谁教你说的话，这话可不像是你会说的。」 「就是齐翼啊！」姜姝提起齐翼从来不避讳，「他刚开始邀我出去的时候，我不是对他印象差嘛！然后他就跟我说了那么一长段话，说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跟他说，要是我不说他就会瞎猜，两个人都会不高兴。」 「所以嫂子你心情不好到底是不是跟大哥吵了架了啊？」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杨歆琬沉默了一会，觉着姜姝都告诉了她那么多事，她也不能都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说，就道：「也不是吵架就是互相不想说话。」 姜姝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大哥怎么可能不想跟嫂子说话，大哥那么喜欢嫂子。」 杨歆琬扑哧一笑，屈指弹了弹姜姝的鼻头：「没想到我们家姝姐儿什么都知道，什么话都敢说。」 「本来就是啊！」姜姝揉了揉鼻子，「哥哥那么在乎嫂子，怎么会跟嫂子生气，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杨歆琬摇头：「我们没有误会，他也没做错什么，是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姜姝的这个问句没有得到杨歆琬的回答，但是没过几天却有别人揭露了出来。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齐翼的三弟齐恒，他和杨丰岚气势汹汹的上门说姜成袁骗婚，还说他有庶长子养在外面，之后就是杨丰岚要把杨歆琬接回杨家。 「祖母和二伯已经同意了，你收拾些东西跟我回府住一阵子。」 杨歆琬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她才想通想要跟姜成袁和好了，事情又出现了其他的转折，是不是老天爷存心见不得她和姜成袁和和乐乐的过日子。 杨歆琬扶额：「哥哥你怎么来了，我没事回府做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人我都见到了，也查明白了，你还有为他隐瞒到什么时候，还以为他品行不错，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下三滥。」杨丰岚气的胸膛鼓胀。 「豆-豆-小,说.提；供。」 杨歆琬叹了一口气：「我是什么性子大哥你还不知道，那孩子只是跟世子长得相似，并没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长得那么像又养在身边，估计过段时间他就会找借口把孩子接回侯府，我看你就是被他彻彻底底的骗了！他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个武夫，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舞刀动枪的人，是不是他打你了！」 一会儿，杨丰岚的思维就不知道发散到了那儿。 第四十一章 「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杨歆琬想了想，「是我庄子上的人回府说了？」 杨丰岚瞪大了眼睛：「你庄子的下人都知道了？琬儿你可真糊涂，以前你眼里半点沙子都揉不了，如今我看你都要把那庶子当做亲子待了。」 杨歆琬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又不能说实话，皱着眉道：「哥哥你来就是了，怎么齐恒也跟着上门？」 说道这个杨丰岚气弱了一些：「这事就是他告诉我的，然后他说要跟我一起来，我也没想那么多。」 「哥哥还是带着齐公子赶紧走吧，就算真的是庶长子，娘家大哥出面就是了，你带个外姓的外男上门，要是传出去可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你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齐恒他一直在等着你，如果你……」 杨歆琬瞪眼捂住了他的嘴：「大哥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们突然上门我就够不知所措了，你现在又说这些，我看不是我糊涂了，是大哥你脑子不清楚了吧！」 「我哪脑子不清楚了，齐恒的心意我一直清楚，如果不是姜成袁冒出来，你铁定是要嫁给他的，要是姜成袁是个好人就算了，可事实证明他就是个烂人，他骗婚在先就是陛下赐婚也不是不能和离，齐恒又还在等你……」 「杨丰岚！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我跟姜成袁过得好好的，没事我们为什么要和离，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可真生气要把你赶出去了！」 「庶长子都那么大了，你们那儿过的好好？！你以前不是说一直想嫁给齐恒吗？如今——」 杨丰岚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管着的门扉突然打开，他们说着的姜成袁一身寒霜的站在门口，凌厉的眉眼比冰雪还要寒冷几分。 杨歆琬皱着眉，这次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你来的正好，我今天来就是要带走我妹妹。」 姜成袁扫过他拉着杨歆琬手腕的手，伸手微微一用力，就把他的手拉到了另一边。 「齐恒已经走了，你也走吧。」顾及着杨丰岚是杨歆琬的哥哥，姜成袁克制了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尽量平静道。 「你把齐恒怎么了！」若非意外齐恒怎么可能先走。 见杨丰岚的架势就像是要跟姜成袁打起来，杨歆琬连忙插在中间隔开了他们：「侯府又不是什么拐角小巷，还能把齐公子怎么，总不可能打他一顿，大哥你就别说了，先回去吧，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杨丰岚丢下一句，也没再说带杨歆琬走，只是道，「你只是被这个男人给骗了，我明日再来。」 杨歆琬头疼，真想告诉他，真的真的不用来了。 杨丰岚走后，杨歆琬跟姜成袁相顾无言了半晌：「我哥哥刚才是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子的话。还有小五的事，似乎是我庄子那出了问题，是我管教不严，这件事的错也在我……」 杨歆琬的眉头蹙成一团，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累，她明明认为因为有了一世的记忆，这一世会好过许多，但是事实证明，选择了不同的路，说面对的困难也不会想通，多了一世的记忆反而是累赘，让她做事反而束手束脚。 但让她忘记上一世姜成袁对她的好，她也舍不得。如果直接是让她增加二十多年的寿命就好了，若是上一世顺着时间继续，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她就是那么自私，才会害的身边的人都受伤，既然老天爷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又怎么能遇到一点困难又自私的想要逃避。 「都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我你并不需要面对这些，娶你时候我答应岳父会护你一生无忧无虑，先是逼迫你嫁给了不喜欢的我，而后又让你面对了这些。」 沉声说完，姜成袁将杨歆琬拥入了怀中：「就是这样我也不打算放手，你只能只可以在我身边，我会把一切都解决，你哪儿都不能去。」 姜成袁抱的很紧，杨歆琬怔了怔就回抱了他，有时候她真的会迷茫他炙热的感情到底是为什么会落在她的身上。 「你在这里我还能去那儿？」杨歆琬认真说道。 因为这件突如其来的事，冷战的两夫妻算是和好了，但虽然和好了，这冒出来的事却不好解决。 「你打算怎么办？把小五送走吗？」杨歆琬皱着眉，如果现在把小五送走了不是着实了姜成袁做贼心虚。 「我找到了他的亲人。」姜成袁淡淡道，「那人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我打算把人交给他。」 「是什么样的人？」杨歆琬没有这件事解决了的感觉，反而眉头皱的更紧，没想到姜成袁的生母生活经历那么丰富，生了不止姜成袁还有小五，竟然还有一个儿子。 姜成袁垂眸沉思了片刻，摇头道：「不算好人也不算坏人，但不会亏待了小五。」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自己的生母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比起小五，杨歆琬握住了姜成袁的手：「他是小五同母异父的哥哥，那他……」 姜成袁点头：「我与他同父同母。」 「你知道你亲父是谁了？」杨歆琬紧张的握住了他的手，「他……」 「他死了，很早就死了。」姜成袁虽然语气淡漠，但从他打断她话的速度看来，他却不像表面表现的那么淡然。 死了也好，尘归尘，土归土，这件事可以永远湮灭了也好。 见姜成袁也没有认祖归宗的意思，在联想到他曾经说过他生母说他父亲是恶霸，她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询问。 虽然把杨丰岚和齐恒赶走了，但这件事既然捅了出来，自然就不会那么算了，姜侯爷没多久就气势汹汹的来了出云院，后面领着林氏。 「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侯爷就像是终于逮到了儿子的短处，这句话说的有种出了一口气的感觉。 见杨歆琬也在，姜侯爷放缓了语气：「成袁媳妇你不要气坏了身子，这事等到我问清楚了，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杨歆琬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姜成袁，闭嘴退到一边没说话。 林氏见状，皱眉道：「这说不定是个误会，成袁都还没解释，你定什么罪！」 「都找上门了怎么可能是误会！」姜侯爷气的面红耳赤，「二伯母就说过他在外面有个孩子，当时你们个个说是弄错了，冤枉了他，现在难不成还要睁着眼说瞎话！你这就去把那孩子接回来，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不是跟你长得一样。」 「那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会把他接进府。」姜成袁收敛了刚刚外露的神色，从容不迫道，「他和姜家没关系。」 「混账，你别想又那么蒙混过去，亲家都找上门了，你以为你几句话就没事了！」 第四十二章 「我会上门解释。」姜成袁与杨歆琬对视了一眼，「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混账！你对着你岳父要解释清楚，对着我和你娘就不用解释了？！你现在立刻就把那孩子带回府！」 姜侯爷受够了被无视的滋味，怒声吼完，就转脸朝向林氏：「还有你，你不是要管家吗？你不是要耍威风吗？连孩子都管不好，你儿子都在外面养女生生儿子了，你就知道说‘不会的’，‘不可能’，就知道对我耍威风，有本事你朝着你儿子发火啊！叫他……」 姜侯爷的声音戛然而止，姜成袁抓住了他挥动的胳膊，等他停了下来，才放下了钳住了他的手。 「这件误会由我而起，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别朝母亲发火。」 「我朝她发火怎么了！她是我女人，是你娘，你是我儿子！」姜侯爷轮圆的胳膊，重重的拍到了姜成袁的身上，「我是你爹不是你是我爹，你刚刚制住我是什么意思，无法无天了啊！」 杨歆琬见越闹越不像样就拦着道：「那孩子跟世子没有什么关系，我是什么脾气父亲还能不知道吗？要是那孩子那么像姜成袁，我也不可能去照顾他。」 杨歆琬说着看向林氏：「前些天我一直出门就是去看那孩子，那孩子是别人寄养在世子这儿的，如今找到了亲戚，这几天就会把孩子送走。」 林氏被姜侯爷气的脸色煞白，听着杨歆琬那么说，表情缓和了一些：「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带回家照顾？」 「因为怕你们误会。」要是可以他也想把人直接扔到姜府，但他那张脸就让人误会，只能偷偷摸摸的养在外面。 「所以说是你哥哥和齐公子误会了？！」姜侯爷的怒意一点都没有平息，「齐公子口口声声的说有证据，你哥哥说要把你带回娘家都是胡说八道？」 想到今天齐恒的样子，姜侯爷只差问杨歆琬她跟齐恒到底是什么关系了，他姜家的事情，那齐恒又不姓杨，凭什么比杨家人还气愤，活像是他们亏待了他老婆。 姜成袁挡在了杨歆琬的前面，道：「他们误会了。」 「上门那么乱闹一通，现在说句误会就完了！」姜侯爷还是有点忌讳，没有直接骂杨家，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跟我去书房，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就给我滚出侯府不用再回来了。」 看到林氏脸色不好的站在一旁，姜侯爷板着脸：「你也一起，这内宅本来就是你的事，以前你不管我不怪你，现在归你管，你没管好就是你的问题。」 这是什么歪理，杨歆琬只差拎着齐恒和杨丰岚揍一顿了，这件事本来就不管齐恒的事也不知道他凑什么热闹，还有她那个大哥，她知道他是为她好，但是他就不能问了她以后再做决定吗？被扇动了一下就上门了，还说她爹和祖母都同意了，到底是把这件事闹得有多大。 杨歆琬也想跟着，觉得有她在姜侯爷应该不会发作的太厉害，但是姜成袁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姜侯爷也道：「儿媳妇你就在屋子里好好歇息，攒足了精神也好去跟亲家解释，今天见杨少爷的样子，解释可不是一件简单事。」 走之前姜侯爷还阴阳怪气的影射了两句。 杨歆琬绷着脸，送走了几人。 人走了就叫来了春熙：「去查查春杏和周妈妈还在不在庄子上，若是在就把人给我拎来，对了还有那个伺候过小五的媳妇。」 「少夫人觉得这事是从春杏她们那里传出来的？」一连番变故，春熙整个人都傻了，听到主子的吩咐，下意识的问道。 「不管是不是她们，她们也要处理了，一直留在庄子上，就相当在我身后摆了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刺向我。」 「可是周妈妈……」要处理春杏她能理解，但是周妈妈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惹到主子了，主子还没跟世子爷和好之前，还念着说姜侯府太无聊，想让周妈妈快养好病来配她。 怎么才没多久，也没什么征兆，主子就把周妈妈这个乳母当做坏人了。 「你去就是了，我自有我的道理。」 以前是她太过优柔寡断，在加上周妈妈是她的乳母，按理说她是要给她养老，想不出把她驱逐的借口，所以一直将就留在庄子上，如今因为姜姝的事情，徐氏出手收买周妈妈也是迟早的事，说不定今天这件事便有徐氏的影子。 庄子在郊外，来回要一段时间，杨歆琬等了一会，见人没来，姜成袁也迟迟未归，急躁的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就往姜侯爷的书房走。 刚刚姜侯爷的样子就像是要发大脾气，她当时就该跟着，要是有她在姜侯爷发作至少有些顾忌，要不然他说不定都把气出在林氏和姜成袁的身上。 走到了姜侯爷的书房，守院子的小厮道书房就剩了姜侯爷和林氏两人，姜成袁已经走了。 说完小厮小心翼翼地道：「世子的额头被砸破了一个口子，走到时候还在冒血，如今应该在府里的大夫那儿，少夫人快去看看吧。」 姜侯爷竟然还动了武，杨歆琬担心姜成袁，也担心林氏在屋里面会不会受什么罪，迈步就想进门。 小厮赶紧拦住道：「侯爷吩咐过谁都不能进去，少夫人莫要为难小的们。世子爷受了伤侯爷就消火了，夫人在屋里不会有什么事，少夫人放宽心，你此时进去说不定侯爷反而还要闹脾气。」 杨歆琬点了碧水：「你留在这儿看着，要是有什么动静就往屋里闯，然后差人告诉我。」 碧水战战兢兢的应了，心里默默祈祷屋里不要有什么动静，她可没有闯主子屋子的胆子。 安排好了这边，杨歆琬就立刻跑去找姜成袁，额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而且还出了许多血，额头有那么多的穴位，杨歆琬光是想想就觉得揪心。 姜成袁就是觉得自个欠了姜侯爷的，也不该任打任骂啊！ 「世子爷你这是怎么了？」 杨歆琬走到拐角便听到了一声惊呼，女人的声音娇娇怯怯的，让人听到就酥软了半边身子。 杨歆琬的脚步顿了顿，便听到姜成袁低沉不耐烦的声音：「让开。」 本来还以为能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杨歆琬勾了勾嘴角，往前迈了一步，又听到叶琴清凄凄婉婉道：「世子爷你就那么厌恶我，我从……」 杨歆琬皱眉咳嗽了一声，踏步出去就了着叶琴清缩成一团，害怕的看着她。 「小叶姨娘，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叶琴清看了看杨歆琬又看了看姜成袁，可惜姜成袁没有接到她求救的眼神，径直走向了杨歆琬。 「不是让你在屋里待着，怎么出来了。」 第四十三章 姜成袁棱角分明的额头裹了一圈白布，见他一说话，受伤的地方就会跟着抽动，看样子伤口还不小，杨歆琬心里暗骂了一遍姜侯爷，牵住他手道：「大夫说严不严重，要不要戴顶帽子，别着凉了。」 戴什么帽子，戴绿帽子不成？叶琴清嘴角抽了抽，听说齐恒上门，她还以为她终于有机会了，只是没想到姜成袁根本不算个男人，别的男人都找上门了，竟然还是那么一副老实样，亏他还长得那么魁梧。 拉着姜成袁走了几步，杨歆琬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朝叶琴清道：「瞧我这记性，小叶姨娘怎么会走到西府来了，难不成是迷路了？」 「我没注意……」叶琴清扭着手中的帕子，「下人也没拦着，我糊里糊涂的就走过来了。」 「等会让母亲给你请个大夫看看，这脑子不好可也是个大病症。」 最后讽刺了一句，杨歆琬就牵着姜成袁头也不回的走了，气得叶琴清在后面直跺脚。 「好好说着，怎么就动手了？」杨歆琬皱了皱眉，「这要是再往下一点就打到眼睛了，你就不知道躲开一下。」 伤到的是额角，离眼睛远着呢，姜成袁见她走在前面絮絮叨叨的模样，唇角上翘。 「小伤不碍事。」 听到姜成袁这么说，杨歆琬就想起了他身上的伤疤，比起他以前在战场上受过的那些伤，额角的伤口的确不算是大事。 杨歆琬回头瞪他：「你要是破了相，我可不要你了，额头有个伤痕多难看。」 闻言，姜成袁眉头蹙起，抓着杨歆琬的手紧了紧：「你做梦。」 杨歆琬：「……」 「在难看也是你的，妻不嫌夫丑。」 听到姜成袁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深邃的脸上一派认真，杨歆琬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可别糊弄我，什么时候有那么一句话了？」 「刚刚。」 杨歆琬哼了一声，说了几句话气氛缓和了许多，杨歆琬不想提起书房的事情打扰姜成袁的心情，他却主动提及。 「你介不介意搬出侯府？」 搬出侯府？杨歆琬瞪大了眼睛，看姜成袁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摇了摇他的手：「为什么要搬出侯府，你不会说了你不是姜家的子孙了吧？」 离开侯府对她来说没什么，但是为什么离开就是问题了，要是这件事宣扬出去，对姜成袁是致命的。 杨歆琬脸皱成一团，上一世应该没有这出才对，她明明觉得她的改变日子变得越来越好了，但是似乎并不是。 难不成因为这些改变都是因为她？ 「我说了，不过父亲不信。」姜成袁屈指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所以我就没躲。」 听到没信，杨歆琬松了一口气：「这话怎么能直接那么说出来，要是父亲母亲信了，你打算怎么办，他们问你要姜家的子孙你打算怎么办？」 姜成袁眸色暗沉，见着身旁的女人面色难看，眼里全是担忧，缓缓道：「是我想当然了。」 「你突然想说这件事，是因为觉得我受委屈了？」 杨歆琬猜想道。 姜成袁摇头道：「不止是因为你，只是觉得自己霸着这个位置有些可笑。」 姜成袁唇角嘲讽地翘了翘，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怎么会那么窝囊的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听着姜侯爷指桑骂槐，明明想冲上去让他住嘴，却因为欠他儿子一条命，所以要活生生的忍着。 「有什么可笑的，你就是姜家的子孙，等到把小五送到了他哥哥哪里，你就当做没这件事，我们一起忘记好不好。」 原本杨歆琬对送走小五还有些不舍，但见姜成袁的模样，只能选择一方。 姜成袁没有给杨歆琬一个肯定的回答，杨歆琬等不到也没有逼他，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霸占了别人的位置，享受着别人的感情，一定会想着赶快摆脱这种感情，而不是心安理得。 过了一会林氏和姜姝一起来看姜成袁，林氏看着姜成袁额头上伤口，红了眼睛：「你爹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到底有没有把你当做儿子！一句气话他就想要了你的命！」 见林氏安抚哥哥，姜姝就握住了杨歆琬的手，看到姜姝，杨歆琬有些愧疚，因为齐恒的事，估计齐翼和姜姝的事情就要黄了。 看姜侯爷今天生气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恨上了镇国公府，齐翼上门求亲估计就要被轰出去。 见林氏快落下泪，姜成袁安抚道：「上了药就没感觉了，不是多大的口子，不会留疤。」 「那么大个东西砸到头上，你又出了不少血，哪里是小事。」想起砚台砸向儿子发出的声响，林氏背过拿帕子捂着眼睛。 「娘，哥哥不是没事嘛！你就别伤心了，让哥哥嫂子看到了也担心。」 林氏抹了抹眼泪，嗯了一声，朝儿子道：「我跟你爹说清楚了，我也不想着磋磨他们了，以后东西府垒砌高墙，东府的家你爹想给谁管就给谁管，我们自己过自己的，他们什么事都跟我们没关系。」 杨歆琬愣了愣，刚刚林氏留在书房难不成就在商量这件事，没想到她竟然能说通姜侯爷，同意垒墙这件事，不过这墙壁要是垒起来了，估计林氏和姜侯爷也彻底的完了。 「你带着媳妇搬出去容易，难不成要把我和你妹妹弟弟扔在侯府，成袁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以后建了墙，一切都分的清清楚楚了，你就别在提搬出去的事了。」林氏的表情诚恳，近乎哀求的看着姜成袁。 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带给了林氏那么大的影响，姜成袁像是受到了触动，目光复杂的握住了林氏的手，缓缓点头道：「我哪都不去，母亲。」 …… 姜侯府闹完了一场正和谐，而镇国公府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齐翼时刻关注着山安侯府的动静，自然对齐恒上门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打听到了他是因为姜成袁的私生子上门闹得，齐恒刚回府就被齐翼抓进了废弃的院落。 齐翼长得比齐恒高大不少，拎着他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 齐恒挣扎：「二哥你这是做什么！我真气着呢，你别惹我！」 齐翼斜睨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气能有他气吗？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丝曙光，母亲也说要去提亲了，他竟然闹出了这一出！ 把亲弟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骨头碰到了硬邦邦的青石板，教养问题齐恒不好意思伸手去查看自己股间的问题，只得呲牙咧嘴的瞪着齐翼。 「二哥你这是发什么疯！我那儿惹你了！」 玉面公子面容狰狞的样子可不好看，齐翼踹了他一脚：「你什么地方惹我了，还要我亲自来说？！」 齐恒左躲右闪，但还是挨了好几脚，齐翼受伤了以后腿养的格外的好，如今不止恢复了从前，踢人也是大力的吓人，要不是顾忌着颜面，齐恒都要在地上滚着躲避了。 「齐翼！你要是再无缘无故的发疯，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分！」 「哼，你倒是起来回手啊！爬都爬不起来，说什么屁话！」 第四十四章 越想齐翼就越觉得生气：「你就是个窝囊废，当初喜欢杨家姑娘，让你求母亲同意，母亲说了两句你就痛失所爱的样子，当初放弃的那么容易，你现在又在装什么痴情种，去管起别人的家事去了！我看你这个小畜生不是痴情种，而是见不得杨家姑娘好，所以就去搞破坏去了！」 齐恒面红耳赤：「才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是怕歆琬吃亏才上门的！你什么都不明白就胡说八道。」 「好好好！我胡说八道，你想怎么破坏别人是你的事，你破坏到我的姻缘就是我的事了！」齐翼一脚把他踢得趴下，「你等会就去侯府赔礼道歉去，要是姜侯爷不愿意原谅你，不把女儿嫁给我，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不念兄弟情分。」 齐翼面色狠厉，恶狠狠地说道。 齐恒被齐翼揍了一顿还不算完，镇国公得了他打闹山安侯府的消息，又把他拎到屋里揍了一顿，他二儿子教训弟弟都打的那么厉害了，他这个老子自然不能输了，旁氏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小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 「你这是想逼死我啊！这难不成不是你儿子，哪有这样往死里打的。」旁氏扑到了齐恒的身上，镇国公喘着粗气，抬起的棒子没有落下。 「慈母多败儿！我要是再不打他，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齐翼在一旁赞同的点头，看着齐恒鼻青脸肿，嘴角带血，插话道：「三弟这个样子也差不多了，就由我领他去姜府赔礼道歉去。」 镇国公斜睨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也有那么老实的时候。 「去道什么歉，都伤成这样了，去请大夫才是正经！」旁氏心疼的看着儿子，叫了一旁立着的下人去叫大夫。 看着老妻和小儿子在地上哀哀叫的模样，镇国公甩了手上的棍子：「早知当然又何必当初，我早就跟你说过如儿子的意就算了，你偏偏不愿意，后面我问你他是不是完全放下了，你又说他是放下了，现在你看看他的样子，他这样是放下了！」 镇国公鼻翼噏动：「他这个样子不仅我们家丢了人，连着姜家的媳妇也会被夫家猜疑，我打他一顿又怎么了！」 知道镇国公说的在理，但是齐恒是旁氏亲生的，她怎么可能指责他，只能哭求道：「恒儿就是年纪小不懂事，他哪里知道那么多，就是看姜夫人是好友的妹妹，所以才横冲直撞去了姜侯府，哪有想那么多。」 见老妻歪曲事实，镇国公哼了一声：「你让他自己说，齐恒你给我拍拍良心，你是因为杨公子上门的，还是抱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去姜侯府。」 旁氏摇了摇齐恒，拼命对他使眼色，看着亲母眼里的含的泪水，齐恒表情有些动摇。 齐翼见状轻蔑地转了眼，怪不得他以前会痛失所爱，瞻前顾后，一副懦夫的样子，还想保住什么东西。 像是感觉到了自己哥哥对自己的不屑，齐恒咬牙道：「母亲我一直都没忘，我一直都在后悔……」 齐恒哽咽道，手捂着脸，不让屋中人看到他泛泪的模样。 镇国公捡起棒子就给了齐恒一棍子：「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傻话，人家都成亲了，你惦记别人的媳妇还要不要脸！」 「别打了……」旁氏抱着齐恒哭的厉害，「那杨歆琬不是什么好姑娘，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劝，她是对你施了什么妖法，让你对她念念不忘！」 齐恒被教训，齐翼乐意看到，但是看到娘亲哭的厉害，齐翼就皱眉了。 蹲下就要把旁氏扶起来：「母亲你身体不好，就别哭了，这事交给我和父亲就是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旁氏抱着齐恒不撒手：「我要是走了，你们可不得打死你弟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气你弟弟坏了你的婚事，我看姜侯府根本不是什么好货，你……」 旁氏没说完，齐翼一拳便砸向了地上裸露在地毯外的地砖，一声闷响，旁氏睁着泪眼张大了嘴，就见自己的二儿子抬起了砸的血肉模糊的手看着她。 齐翼精致五官正色绷紧：「我也是你的儿子，你因为三弟流血一心为他着想，如今我也流了血，你能不能也为我着想着想。」 鲜艳的血迹从手指骨节流到了地上，旁氏看着儿子的手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过去。 「大夫呢！大夫呢！」旁氏心疼的直锤胸口，「你们都是想气死我啊！她们有哪里好的，你们兄弟俩就那么合着伙活生生的气我，是不是把我气死了就满意了。」 镇国公在旁边看着这场闹剧，他也不是什么痴情种子，不知道怎么就生了两个那么不像他的儿子。 大夫进门手忙脚乱的把两人的伤口都处理了，齐恒的伤看起来严重，但自己的亲儿子镇国公也不可能下死手，所以打的不算重，倒是齐翼的手伤的厉害，伤口还沾着一些地砖被砸裂，粘上的小石块。 洗了几次才洗干净。 旁氏在旁边看着大夫把他伤口翻出来清洗，看着就觉得心疼：「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上次伤了腿就吓走了我的半条命，如今竟然连手都不想要了！」 齐翼笑嘻嘻地道：「要是真不想要了，怎么会是那么轻的伤，我的手还要留着替母亲捏肩。」 见他这个时候都还开的了玩笑，旁氏哭笑不得，想起他这伤口是为了姜姝逼她的，板着脸道：「等你娶了媳妇怎么可能还记得你娘。」 「忘了谁都不可能忘了我娘，娘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要是忘了娘可找不到对我好的人了。」 说着就低着头在旁氏肩上蹭了蹭。 见还气着的老妻如今又乐开了花，镇国公翻了一个白眼，齐翼倒是知道讨好谁有用，要是他那番话对他说，他一定一巴掌过去，那还由着他傻兮兮的蹭他。 齐恒满眼的失落，当初他要是像二哥那么强硬，说娶琬琬便娶琬琬，如今琬琬说不定就是他的妻子了，他也不会被二哥和父亲当做懦夫。 以前的事无法追回，但是他现在一定要抓住了机会。 想着，齐恒便挺起胸膛道：「爹娘，孩儿到如今都无法忘记杨姑娘，若是这件事尘埃落定，她愿意同姜世子和离，孩儿想娶她进门，还望爹娘成全。」 齐翼掀了掀眼皮，有些事晚了便是晚了，不是鼓足了勇气就有反悔的机会。 镇国公的眼睛瞪都要凸出来，左顾右盼都都没找到顺手的武器，只能直接用手上：「你这混账，娶你个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混账，想要娶别人家的夫人，你这里想的容易，人家过的好好的凭什么要和离，就凭你说别人有了个庶长子！」 镇国公顿了顿：「是告诉你姜成袁有庶长子的！一定是个没安好心的，你怎么就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了，说不定人家只是随便说说！」 第四十五章 「那孩子我见过，跟姜成袁长得的一样，而且又被他养在偏僻的地方，除了是他的庶子，还能是谁。」 「还能是的人多的去了，你这是什么脑子啊！」镇国公戳了戳他的脑袋，看向旁氏，「你看你生的好儿子，你一直都说他聪明伶俐，说他好说他好，我管教他你也不让，我看他就是他们弟兄中最糊涂最拎不清的！」 旁氏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朝齐恒道：「难不成我不想见你好吗？杨歆琬就不是个好姑娘，若是你真想娶杨家的姑娘，不管是哪个我都不挑了，我都上门提亲，她你就别提了。」 齐恒脸色涨红：「我不是喜欢杨家姑娘，我是单单喜欢琬琬。」 听着自己儿子悲痛的叫着别人夫人的闺名，镇国公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你要是在把姜夫人的闺名挂在嘴巴上，你这双腿就别要了！」 「好好的你打孩子做什么！」旁氏把齐恒扶起，「你们还记得我几年前去寺庙上香遇难的那一次吗？」 镇国公皱着眉：「好端端的你提起那件事做什么。」 几年前旁氏出门上香的时候遇到大雪封了路，在山上耽搁了不少天才下山，对着外面是这么说的，但旁氏隐约透露出他们在山上是遇到了强盗，不过马上就得到了官兵的救援，受到了一番惊吓，因为牵扯的女眷不少，才这件事就压了下来。 「那时候山路垮塌封路，我在山上耽搁了七天才回府你们还记不记得。」旁氏咽了一口口水，回想起既不愿意回想的事情，「那次被困在山上的还有杨家那姑娘，在山上的第一天我们就遇到了一伙强盗，杨家那姑娘因为长得好看，那贼人抢了财物就把她一起掳走了。」 齐恒双手颤抖，难以置信：「娘你就是不同意我和她的事，也不用说这种事来损伤她的名誉。」 旁氏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不过被掳走没多久姜世子救了她，虽然她回来是衣服破了些，但是看得出来是没发生什么事。但因为受到了惊吓，在山上的那几天我瞧着杨姑娘格外的依赖姜世子，因为他们住的地方跟我们不一样，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进展到了什么地步，但是我偶然碰到见他们的粘腻样，就不想是清清白白的。」 「我本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下山杨家就要跟姜家议亲了，但是杨姑娘就像是忘记了山上的事，又叫你一口一个哥哥，我自然恶心，这样的姑娘我怎么可能让她当我的媳妇，当你的妻子。」 旁氏的话让父子几人都震了震，没想到当年竟然还发生了那么曲折的事情，而且旁氏竟然瞒了那么久。 镇国公虽然没有全信却信了一半，心想怪不得杨二爷会同意把女儿嫁进侯府，他对杨二爷不算熟悉，但也知道他一点性子，虽然姜成袁年轻有为，但他却不一定看的上。 「你为什么早些不说？」镇国公皱眉问道。 「要是能说我自然早就说了，自然是因为这事说出去不光彩，在山上我们几家女眷都互相承诺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若是传出去了，那几家的姑娘就是没被怎么，名声也彻底坏了。」 说完，旁氏觉着镇国公的眼神看她有异，不由敏感的想到他会不会觉得他觉得她被糟蹋了，捂着脸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说，不就是怕明明没什么，你都要胡思乱想。」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胡思乱想个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惊奇而已。」 「就是这样孩儿也……」齐恒没说完齐翼就朝他踹了一脚打断了他的话。 「母亲说了不想提起的事就是为了让你放弃不该有的念头，你倒是上瘾了，什么话的想到就往外说，你一厢情愿的装情圣，有没有想过别人家的夫人愿不愿意，别人指不定恨死你了。」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打你弟弟！」旁氏一边气齐恒的不懂事，但是见着两兄弟不和睦，又心疼。 「你二哥说的对，这事你就别想了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我也不要你去跟一起去道歉了，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禁足，我去了山安侯府再回来收拾你。」镇国公正色道。 齐翼点头：「爹，我跟你一起去。」 镇国公瞪着二儿子，见小儿子的样子也怕了，满足他就满足他，以免以后他盯着别人的夫人看。 安抚了旁氏，镇国公就提了礼和齐翼一起去了姜侯府，中途打听到杨歆琬和姜成袁已经去了杨府，镇国公绷紧了脸：「你看看你弟弟，害的人家夫妻难做！」 齐翼心情愉快，只差哼起了小曲，闻言同仇敌忾道：「就是，小弟这次太莽撞了，都是娘宠的太厉害！慈母多败儿！」 自家儿子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镇国公瞪了他一眼：「我看你荣光满面的，可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齐翼板起了脸：「爹，你看着这样如何？」 镇国公沉默了片刻，「我怎么就生了你那么一个儿子。」 「俗话说歹竹出好笋，爹不用太过惊讶。」 因为车上施展不开，镇国公就打了齐翼两拳，道：「等回府再收拾你。」 「父亲别伤着手才是正经。」齐翼笑道。 看不惯自己儿子得意成这样，镇国公哼了一声道：「一切都还没确定着呢，要是姜家不同意，我们同意也没什么办法。」 这次齐翼的脸色快速的阴沉了下来，喜色尽褪，侧脸看向窗外：「父亲放心我干不出带着别家姑娘私奔的事。」 「……」赤。裸裸的威胁，要不是车上施展不开，镇国公真想带着个鼻青脸肿的儿子去姜家。 「好了，我尽量去试试，你要是敢动其他的歪脑筋我就打断你的腿。」 齐翼翘了翘嘴角：「父亲放心，我可不是小弟尽会惹你生气。」 到了山安侯府，两人正了脸色，镇国公见到了姜侯爷就摆足了低姿态，姜侯爷就算还在生气，但是见比他官职大许多的镇国公竟然跟他兄弟相称，顿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这这件事就是个误会，还劳烦齐大哥跑一次。」 「姜老弟一看就是胸襟豁达的，若是旁人知道这是误会恐怕也要不屈不饶。」 姜侯爷哈哈大笑了两声：「齐大哥谬赞了。」 齐翼看着两人一个夸赞一个谦逊，来回了那么几句，竟然已经要约着有空去酒楼喝酒了。对此齐翼觉着离他喊姜侯爷丈人应该也是不远的事了。 「这事就是我儿子太莽撞，听到有心人闲话几句就告诉了杨公子，杨公子护妹心切，就上了门，子恒自小就跟丰岚关系好，跟亲兄弟都差不离多少，两人年轻气盛的，竟然把没有的事都闹得那么大，唉，都是我管教无方。」 「这管齐大哥什么事，都管那些有心人有意挑拨我们几家的关系。」有了镇国公上门，姜侯爷便有些后悔刚刚跟林氏说的那么决绝，早知道就别那么早答应她，现在气消了又觉得后悔。 「幸好没让他们得逞，要不然想亲上加亲都机会了。」镇国公不想看到自己二儿子抽筋的眼神，只有递话给姜侯爷道。 第四十六章 姜侯爷愣了愣，见镇国公意有所指的看向齐翼，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能跟镇国公府结亲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想到姜姝的性子只怕这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脸上又喜又可惜，纠结成了一团，齐翼是镇国公府的嫡次子怎么都不可能娶一个庶女，若是姜甄是嫡女就好了，这铁定是一门好亲事。 镇国公本以为没什么问题，但见姜侯爷的模样，心里便觉得有些悬，瞅了一眼自家儿子阴下去的脸，咳了一声道：「姜老弟可是看不上我这个儿子。」 「齐公子一表人才，怎么可能看不上，我这是怕我家那丫头高攀了齐公子，我家丫头从小野惯了，比起其他的千金姑娘差多了，诗词歌赋不会多少，就知道跑着疯玩……」 姜侯爷边说边叹气，不知道他还以为他在说什么罪孽深重的人。 镇国公注意着他的神情，判断他是在推脱还是说真的，发现他的表情就像是他女儿真的很难拿出手一样，不由得皱了皱眉，要是一点都不知道姜姝这个人，他听到姜姝的亲爹那么说，自然是要劝自己儿子放弃这桩婚事。 但是姜姝才去了镇国公府没多久，因为知道自己二儿子喜欢她，他让下人说了不少姜姝的表现，加上旁氏就是不喜欢姜家都说姜姝是个不错的姑娘，如此看来姜姝怎么可能像姜侯爷说的那么差。 旁人家都是贬儿子，夸女儿，恨不得把闺女捧到手心了，姜侯爷这边闺女倒是一般了。 听传闻姜侯爷对妾侍宠爱，对正房不怎么上心，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姜老弟不要误会了，我想为我儿子求娶的是老弟你的嫡女，在姜府排行第二，上次她去府里，府里的女眷对她的夸赞就没少过，我夫人在我耳边不知道夸了多少遍。」 姜侯爷愣了愣，还嫌不够丢人的确认道：「你说的是我家的姐儿？」 镇国公忍着嘴角的抽动：「姜老弟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连这个都弄错。」 姜侯爷听姜甄的意思，姜姝应该在镇国公府丢了人才对，他当时听闻就想教训她一顿，后面是有姜甄和叶姨娘劝着，想着不能跟林氏他们的关系更糟，才没有去教训姜姝。 「不是说我家姐儿带着其他府的千金投壶，玩那些粗粝的玩意，惹得其他千金不快？」 不用问就知道这瞎话是姜甄说的，齐翼的眼睛眯了眯，有些后悔没有让下人泼向她的水换成滚开的，不过他娘过段时间也到了生辰，总是有机会报复回来。 镇国公豪迈一笑：「姜老弟是听谁胡说八道，这不是挑拨你们父女的感情嘛！投壶哪里是粗粝的玩意，比起诗词歌赋千金们更喜欢玩这些游戏，老弟家的姑娘玩的好，不少千金都围着她交朋友，说她是千金当众的焦点也不为过。」 镇国公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姜姝以后就是他儿媳妇了，他不护着她难不成还让她被她亲爹糟践不成。 姜侯爷脸色赤红，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幸好有大哥给我说了，要不然我就被那些有心人给蒙骗了，哈哈……」姜侯爷笑了两声蒙混过去，镇国公没有揪着不放，继续跟他商量起儿女的婚事。 见镇国公积极，姜侯爷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自然想立刻同意就算了，但是想到刚刚答应林氏的事，又想着这事说不定是两人和好的契机。 便道：「贤侄仪表堂堂，千好万好，能瞧上我家那野丫头是我家丫头的福分，只是这事要跟我夫人商量之后，才能明确的回复齐大哥。」 本来镇国公只是打算随口提一句，给姜侯爷一个暗示，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在上门好好的商量婚事，只是没想到扯来扯去，倒是什么都说完了。 闻言，点头道：「若是这事成了，才是我这儿子天大的福分，老弟你家那么好的姑娘，开这个口都是红了我的老脸。」 见这事算是成了一大半，齐翼就像是吃了无数颗的糖，心里嘴里都是甜滋滋的，因为这个在听他们谦虚来谦虚去，也不觉得腻，脸上挂着的笑就没有下去过。 说了半个时辰，喝完了一壶茶水，镇国公便领着自己乐开花的儿子回了家。 解决了事情，镇国公心情愉快，但见着自家儿子比自己还要愉快，脸上的笑看着都有像傻子了，皱了皱眉就道：「事情都没成着呢！小心乐极生悲了！」 齐翼闻言立刻板起了脸，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的向上扬起。 镇国公难得见到自己顽劣的儿子那么「乖巧」的样子，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一圈：「本来还以为你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你竟然会有看重的姑娘，而且为了这姑娘竟然变成了傻子。」 听到这话齐翼也不气，面前这个人可关系着他能不能把姜姝娶进门，开口夸奖道：「都是父亲生的好。」 这话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但是见到自己儿子心情愉快，整个人就像是要飞起来，镇国公就没有跟他计较。 「走陪我喝酒去，既然都出了门，不去喝酒多可惜。」 齐翼点头：「喝完让下人给姜府送两壶。」 「你这小子，还没娶着呢就念着丈人了，把姑娘娶回了家是不是连我这个爹都要忘记了。」 齐翼摇了摇头，想起今天姜侯爷说起姜姝的模样，就憋了一股气在身体里，若不是念着姜姝是他的女儿，得罪了他婚事就无望了，他真想冲上去教训他一顿。 他家姝儿那么好的姑娘，哪里不如那个装模作样的庶女，他这样的糊涂爹，根本不值得他尊敬。 「爹你放心，等到娶到了姑娘，我就会丈人忘记，我的爹就你一个！」 镇国公踹了他一脚：「去你的。」 不过对于齐翼要忘记姜侯爷这个丈人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在他看来要不是为了儿子的婚事，他也不想去跟姜侯爷称兄道弟，比起姜成袁，姜侯爷这个爹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这才是真正的歹竹出好笋。 「你回去了记得劝劝你弟弟，那样的公公，我都没听到姜侯府传出公媳不和的传言，可见人家杨姑娘是真的喜欢姜成袁这个夫婿的，你弟弟就是等上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因为喝了酒，镇国公说话也没有了顾忌起来，拍着齐翼的肩膀说道，「你可不能只顾自己舒服了，本来最担心你的婚事没想到，你弟弟就是嫌事不够多，蹦出来让我操心。」 「爹你放心就是了，我一定转告他！」齐翼笑嘻嘻道，他的事情解决了，自然有了闲心去劝道劝道弟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他运气差，不能像他这样遇到姜姝那么好的姻缘，还是放弃抗争老老实实过一辈子好了。 不知道他的姝儿听到能嫁给他会是什么反应，他的姝儿有那样的爹和庶妹一定受了不少的苦，若是她能再大上几个月就好了，他就能早点把她娶进门，把要把她捧到手心，来补偿她以前受过的苦。 第四十七章 她父亲给不了她的那些关爱，他都能一一的给她，甚至还要多。 见自己的儿子又傻笑了起来，镇国公哼唧了一声，也不继续喝酒了打算早些回府，去安慰他的老妻去。 杨家的人可没有姜侯爷那么好糊弄，姜侯爷最在乎的是面子，动手打了姜成袁以后心虚，就没再提孩子的事，而杨歆琬和姜成袁到了杨家，两人就被隔开，杨家拿出审人的架势，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杨老夫人搂着杨歆琬：「让我家琬琬受委屈了，今天这事要是不处理好，你就别回山安侯府了。」 「是啊，我们琬姐儿从小娇生惯养，含到嘴里怕化了捧到手里怕摔了，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这是侯府要是不给咱们一个交代，琬姐儿就别回去了！」 看出了镇国公府跟姜侯府结亲的意思，徐氏此刻正恨杨歆琬恨的紧，说话就忍不住露出了几分马脚。 杨老夫人蹙了蹙眉：「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琬琬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你阴阳怪气说成了什么样，我知道你见不得她好，听到一些谣言就把屎盆子往她身上扣，婚事不成你不想想是不是你太赶上趟，让人瞧清了你，竟然还怨起我们家琬琬了。」 徐氏表情铁青，过了片刻才恢复原状，打着笑脸认错。 「这就是一件误会，齐公子听了旁人的话误会了，然后又告诉了哥哥，连着哥哥都跟着误会了。」杨歆琬没理会徐氏，径直解释起这件误会。 知道庄子上的春杏和周妈妈已经被接到了杨府，杨歆琬就觉得不好，看祖母的这个样子就更觉得不好了，幸好姜成袁说小五没有离开院子，要不然她还真怕家里的人把小五也弄出来，要把一切都弄个清楚。 听到孙女的解释，杨老夫人也不忙着说媳妇儿了，瞪圆了眼睛，对杨歆琬难得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事到如今你还为姜家那小子说话，你哥哥说的没错，他就是连你都一起骗了。那孩子要是跟他没有关系他怎么会私自养着，又怎么会跟他长得相似。」 「是啊，这事一定是有问题的。琬姐儿我们知道你们小两口和乐，但是这事却不能那么算了，他今个能骗你那孩子跟他没关系，让你好好照顾，明个就能把小妾领进门说是他干妹妹！他娶你的时候可是跟你爹爹保证过绝对不会纳小的，这事你怎么都得发作一番，给他长个教训！」杨歆琬的大伯母开口气愤道。 杨老夫人听着在理，连连点头，握着杨歆琬的手掌道：「我以前眼里半点容不了沙子的孙女去哪了！除非姜家那小子把那孩子的父母找出来，而且那父母长得也跟姜家人相像，要不然说破了天我都不信这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歆琬又不可能开口说姜成袁不是姜家的子孙，只有闭了嘴，默默等待祖母的安排。 姜成袁大约没想到自个的老婆带出来，就带不回去了，被杨家的男丁骂了一顿，姜成袁就被轰出了杨府。 姜成袁虽然站在大门没走，但杨家的人却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最后是杨歆琬听说了这事，求着杨老夫人派人给姜成袁递了信，说她在娘家暂住几天孝敬长辈，让他先走他才回了侯府。 见状，杨老夫人不舒坦了。 「你倒是心里有他，还想着让他先走，他说走就走了，真对不起你这份心。」 杨歆琬哭笑不得：「祖母！他不走在那儿傻站着也不好看，你难不成是想我们家多一樽门神？」 「就你道理多！」杨老夫人点了点孙女的脑袋，想着人走了也好，杵在门口也难看，就没再计较姜成袁先走的事。 …… 林氏见自己儿子一个人回来了，愣了愣就道：「你媳妇呢？」 姜成袁的神情有几分的疲惫，沉声道：「她要在杨府暂住几天。」 「怎么就回娘家住了？！」林氏拧紧了眉，「是不是因为儿媳妇娘家的长辈都不相信你？」 姜成袁点头，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现实便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林氏见自己的儿子没精神的样子，犹豫再三，道：「成袁你老实跟娘说，那孩子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孩子是没错的，如果他真是……」 「不是。」姜成袁蹙眉，斩钉截铁地道，「我有事要处理，今夜不回了。」 说完，人就出了侯府。儿媳留在了娘家，儿子的心也不在家里，林氏心神疲惫，而后见到姜侯爷笑嘻嘻的来找她，直接叫人把他轰了出去。 姜成袁离开侯府没有去杨家，而是去了小五的胡同，小五见他面色不好，头上还受了伤，身体抖了抖，垂着脑袋不去看他。 「世子爷你这是怎么了？！哪个兔崽子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竟然敢伤了世子爷！」 守宅子的李元见着主子的样子，咋咋呼呼的挽了袖子，看模样就像是随时准备好了去报仇。 姜成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并不反对姜侯爷拥有了「兔崽子」这个新称呼。 「起来，跟我走。」姜成袁眸子沉沉的看向低着头的孩子，之前还有些犹豫，但如今已经想好了他的去处。 姜成袁看向他的目光冷冷的不带一丝的温度，小五抖了抖，他以前有试图讨好过他，可是他看着他的目光不是冷冰冰的，就是看在一堆麻烦的物件，不会像是杨歆琬一样看着他的目光暖暖的，他只要不乖乖的吃饭就会用心疼目光看着他，只要他依赖的腻在她身边，她就会摸他的头。 她的手又柔又软，真想一辈子都被她摸着，因为这个他那儿都不想去。 小五抬头看向他：「去哪？」 「你该去的地方。」 他不知道他该去什么地方，但一定不是琬姐姐的身边，这个跟他相似的男人并不喜欢他和琬姐姐亲近，他知道这些天琬姐姐没有来看他，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小五拢了拢衣袖，孩童稚嫩的声音因为绝食不说话变得沙哑：「我哪里都不去。」 「你决定不了。」姜成袁淡淡地回了这一句，就没再理他，目光看向李元，「把他带上，跟我走。」 小五不肯配合，李元只有把他抱起，虽然几天没有吃饭，但是小五的力气却不小，蹬了李元不少脚，要从他怀里逃脱。 姜成袁见状吩咐道：「打晕了。」 「可是……」 见李元不忍心，姜成袁皱了皱眉，一个手刀便利落的把小五弄晕了。 李元见状，只有把小五抱的紧了些，让他尽可能的舒服。 「世子爷我们这是要去哪？」 「进宫。」姜成袁面无表情地说道。 第四十八章 杨老夫人让下人收拾了杨歆琬以前的闺房，大有把她留下来常住的意思，为了这个还把杨大姑娘杨歆茹叫了回来，知道她们关系好，特意叫她回府劝劝她。 杨歆茹把珠姐儿也带回了府，怕杨歆琬触景伤情，还把珠姐儿放到了她娘那儿，才来见杨歆琬。 对此杨歆琬哭笑不得：「姐姐，我真的没事，这件事也真的是误会，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大家都是关心你，这件事让妹婿长个记性也好，以后就是有什么事他就会先考虑到你，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做决定。」 「嗯，只是怕姜府那边……」 杨歆琬蹙了蹙眉，她才把事都说成了杨丰岚的错，此时又没有回去，林氏和姜侯爷那里铁定要误会，在加上姜成袁头上的伤还没好…… 杨歆琬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一件小事就变成了大事，牵牵扯扯的，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杨歆茹拉下来她的手：「你会留在府里，一半是为了祖母，一半也是因为不想面对妹婿吧？要不然以你性子，谁能管住你，你要是想跑铁定就跑了。」 「我……」杨歆琬半晌说不出话，因为被点中了想法。 她虽然还是想跟姜成袁在一起，但也真的觉得累了，可能她天生就当不了什么贤妻良母，就是重生了一回，她也不可能变了性子，什么气都往肚子里吐。 在加上祖母强硬的态度，她就打算在娘家待两天，喘两口气，再继续收拾后面的烂摊子。 「好了，要是妹婿有心，没几天你就能回侯府了，有我们在旁人别想欺负了你。」杨歆茹拍了拍她的手道。 「可那孩子真和姜成袁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杨歆茹温柔地拍了拍杨歆琬的肩，「是误会总会解释清楚的，你别着急。」 杨歆琬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不是真的怎么都不会变成真的。」 她瞎着急也没有用，她相信姜成袁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的很好，而她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说处理已经移到杨府的春杏等人。 收拾了仪容，杨歆琬精神奕奕的去问了杨老夫人，春杏她们在哪里。 杨老夫人本来不想说，但是见自己的孙女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便告诉了她人在哪儿：「她们都是你身边亲近的人，这次也都是关心你才托人来报的信，我见周妈妈的病也好了，这事了了就让她继续跟在你身边吧，还有春杏？她是怎么回事，做错了什么，你把她丢到了庄子上？」 杨歆琬坐在榻上，端着珐琅茶碟伺候杨老夫人抿了一口。 「是孙女不周到，没有把这两人的错处告诉祖母。」杨歆琬组织了语言，慢条斯理道，「春杏从小跟着我，若不是她犯了大错，我也不会想把她扔到庄子上。」 「那丫头犯了什么错？」听着像是件严重事，杨老夫人低首询问道。 「她想攀高枝，但我不愿意，告诫了她一次，她还是见缝插针的往世子身边凑，为了这个还勾结了我公公的姨娘，她和姨娘商量了什么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闻言，杨老夫人眉头蹙起：「平日里见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丫头。如果真有这样的事，这丫头的确是不能留了，那周妈妈呢？她可是你的乳母，我见你以前十分亲近她，她犯了什么事？」 「她如今已经不是我的人，是夫人的人。」 「你是指你母亲？」 杨老夫人眼尾的皱褶皱在了一起，不明白杨歆琬这话的意思，她知道她这二媳妇的心眼多，虽然平日能打压就打压些，但坏人应该不至于。今天她针对徐氏说的话，只是怕杨歆琬回来，身为继母的徐氏有意见才说的，没想过徐氏会对杨歆琬有坏心。 「你是不是想多了，你母亲虽然因为镇国公府的事有些不高兴，但没事收买你的乳母做什么，而且周妈妈你是你亲母留下来的，怎么就叫她给收买了。」 说起镇国公府的事，不止徐氏她们，连杨老夫人心中也有些不舒服，杨歆琬是她的孙女，杨歆滢也是她的孙女，虽然她偏疼杨歆琬一些，但杨歆滢也是嫡亲的，天天有人在耳边念叨杨歆琬为了讨好自个的小姑子，抢了妹妹的婚事，就是知道镇国公府的婚事八字没有一撇，她心里也梗了一块石头。 杨歆琬在杨老夫人的膝下长大，见到她的神情哪能不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自然是有证据，我才敢确定的说的，再说等会把周妈妈叫来，一对质就什么都知道了，到时候怎么处置周妈妈，琬琬还要靠祖母想法子，才能尽善尽美了。」 说完，顿了顿，杨歆琬开口又道：「说起镇国公府的事，孙女不免就要多说两句了。」 「祖母难不成还不知道你的性子，这事本来八字就没一撇，若是有问题也是你母亲太往上赶了。」 杨老夫人怕杨歆琬愧疚，还特地宽慰地说道。 「虽然解释算是多此一举，但孙女觉得还是要说清楚了，众口铄金，夫人和妹妹们一直误会下去，到时候我想解释都有理说不清了。」 「那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她觉得姜姝不好，只是旁氏的性子，山安侯府怎么都不像是会被她列入结亲对象的。 杨歆琬把姜姝救了齐翼的事说了一遍，没说姜姝抱了齐翼只是道：「姝姐儿救齐公子不免有肢体上的接触，估计齐公子就看对了眼，没有齐公子的要求，估计国公夫人也不会特别来结交我婆婆，还特地请了姝姐儿上门去玩。」 杨老夫人点头：「我就说这事奇怪，偏偏你母亲和滢姐儿她们都说是你做了手脚，你现在那么一说就说的通了，是滢姐儿无缘，本就不该强求。」 解开了这个结，接下里就是周妈妈和春杏的事了。 杨老夫人直接叫人把人带到了正房，跟杨歆琬一起审问二人。 没等多久两人就姗姗的来了，春杏瘦了些，穿的也不如以前，整个人阴阴沉沉的，让杨歆琬看出了几分上一世她成为姜成袁妾侍以后的样子。 而周妈妈胖了许多，但面色蜡黄，看起来似乎过得也不是多么的好。 周妈妈不知道是酝酿了多久，进门看到杨歆琬，眼泪就迅速的落了下来，哭喊道：「姑娘你受苦了，姑爷怎么能那么欺负姑娘，早知如此当初老奴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不能让老爷答应这桩婚事……」 听着周妈妈哭的稀里哗啦的絮叨，杨歆琬愣了愣，想起上一世她趾高气昂看不上她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杨歆琬的这一声小声让屋里的人都不解的看向了她，不明白那么悲戚的场景，周妈妈哭的那么厉害，她怎么就笑出了声。 杨老夫人也觉得疑惑，虽然听了孙女的话，但看到周妈妈诚恳的样子，她还在想是不是杨歆琬想多了，没想到她竟然就笑了出来。 第四十九章 「怎么突然笑了？」杨老夫人问道。 「只是觉得周妈妈还有唱戏的天赋而已。」杨歆琬捂住了嘴，露出了一双笑的弯弯的眼睛，「周妈妈收夫人银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我最亲的乳母，夫人能答应你的事，难不成我就做不到了，为了自个儿子背叛了我，现在又来哭哭啼啼的唱戏，也不觉得腻歪！」 杨歆琬越说声音越沉，看向周妈妈的眼神就像是利剑，让哀戚的周妈妈面色僵了僵。 「姑娘，你说什么我都不明白，是不是有人在姑娘面前胡说八道了，姑娘怎么能信别人的话，不相信老奴的，老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背叛姑娘……虽然老奴是下人，但是从小看着姑娘长大，先夫人去时，把姑娘交给了老奴，在老奴心中，姑娘比我自己亲生的孩儿都要重要几百倍，姑娘……姑娘……」周妈妈满脸是泪，竟然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屋里面的人见她脸色涨红，一副出不来气的模样都惊了惊，不少人都同情起她来，觉得杨歆琬狠心，听了别人的话，就冤枉了自己的乳母。 而周妈妈最想感动的杨歆琬面无表情，别说被触动了看着她的眼神还带着嘲弄。 杨歆琬重生以后，就从来没见过周妈妈，所以这还是周妈妈第一次见到杨歆琬，之前听春杏说杨歆琬怎么怎么变了她没什么感觉，如今看到就发现她是真的变了。 她奶了杨歆琬，可谓是除了她亲人之外最亲近的人，往常要是她的表情不好，她都要为她多思虑片刻，猜想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哪像现在她都哭成了这个样子，她还无动于衷。 屋里就剩下了周妈妈哀戚的哭声，拖长沙哑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屋里回响，听着有几分的渗人。 杨老夫人见孙女没有表情，自然也不会可怜周妈妈，听她哭声听的歪腻，便道：「把眼泪抹了，哭的那么凄惨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发生什么事了！」 周妈妈一噎，拿着汗巾子蒙住了脸跪在地上笨重的身体一下下的抽泣。 「琬琬，你且说说她们都犯了什么错，说清楚了也好处置，不然听她哭来哭去软了心肠倒不好了。」 对谁心软也不可能对周妈妈心软，没见着她没觉得，如今见到她唱作俱佳的表演，杨歆琬就想起了上一世的事，若不是有上一世她的坦白她都不知道周妈妈有那么讨厌她。 别说把她当做亲女儿看待了，简直把她当做了仇人，什么恨不得她死，见着她倒霉就高兴没少说。 「我给妈妈一个机会，如果你坦白承认你收了夫人的银子，听了她的话准备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也不怪你了，虽然不会让你依然在我身边，但是给你一笔钱让你过完后半生还是没问题的。」 周妈妈表情迟疑地打量了杨歆琬一眼，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她的确是受了徐氏一笔钱，但重要的不是这一笔钱，而是徐氏答应好好安排她的儿子。 她求了杨歆琬给他家一家都脱了奴籍，杨歆琬也给了她一笔银子，说是让她儿子做些营生。当初她便对杨歆琬的安排不满意，做营生还不是下三流的，若是杨歆琬真的有心，把她的儿子当做乳兄，就该想办法给他找个正经差事，去做生意算是个什么。 徐氏许她的也不多，就是许了让她孙子去书院进学。是这个就让周妈妈该投了她。 等到她孙子中了举，她也就是官太太了。 周妈妈想的容易，觉得世家子弟也不过是请了夫子学习，随随便便看看书就中了秀才，就觉得只要她孙子有夫子教，有书看就能随随便便当上官老爷了。 「姑娘不要听贼人胡言乱语，老奴的确是见过夫人，夫人只是交代了老奴好好照顾姑娘，虽然给了老奴一些赏钱，但却不是收买老奴的银子。」因为杨歆琬远了她，徐氏那边也有些懈怠，反正她孙子还没有去书院，她抵死不认就是了。 杨歆琬瞧了她乱转的眼珠子，就猜到了她的打算，她刚刚的说法不是想在饶她一次，只是手上的证据不足，所以想炸一炸她。 不过就是证据不足，把她赶离杨家也不是难事。 「夫人真是财大气粗，随随便便给你的赏钱，就够你买三十亩良田。」杨歆琬嘲讽道。 周妈妈脸色青了青：「那不是夫人给的赏钱……」 「那是什么？难不成是你偷了我嫁妆去卖的？」 按着周妈妈的性子这还真不是不可能，以前她的财物都是由她管着。 「老奴哪里有那个胆子，买田的银子都是老奴攒下来的，其中也有姑娘赏给老奴的，老奴绝对没有偷姑娘的东西……」周妈妈急急忙忙的辩解道，「老奴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才得了那一些银子，置了些田产。」 杨老夫人也看向孙女，要只是那三十亩良田的话，实在太牵强了一些。 就听到杨歆琬慢条斯理地道：「除了那三十亩，你在京城西胡同还有一套宅子，京外也有两套宅子，还有你孙子要去青山书院读书，不说那书院有多难进，每年的束修都是五十两纹银，我倒不知道周妈妈你如今那么阔，每年都能随随便便拿出五十两来。」 「姑娘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老奴的孙子就是个乡下野小子怎么可能去少爷们去的书院上学……」宅子的事情瞒不过去了，周妈妈只能揪着孙子的事不放。 杨歆琬跟杨老夫人对视了一眼，见祖母的脸色不好，杨歆琬就想快点把这事结束了。 「这事是你的儿媳妇还有你孙子亲口说的，若是周妈妈不认，我可以派人把你的家人请到府里对质，顺便看看你家宅子有没有我们杨家的东西。」 周妈妈眼神慌乱，有杨歆琬这个信任她的主子，她自然没少拿东西，再说脱了奴籍她本来就打算伺候杨歆琬几年就回去享福，自然拿的东西就更多了。见她心虚的样子，杨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拿着桌上的杯子就砸在了她的身上。 「琬琬怎么对你不好了，还帮你全家脱了奴籍，你竟然就是那么报答她的！」 「冤枉啊！老夫人冤枉啊！老奴真的什么都没做过，老奴真没有背叛姑娘……」周妈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挂在她那张老脸上格外的恶心。 刚刚还觉得她可怜，现在杨老夫人只觉得她面目可憎，不听她的解释，挥手道：「捂着嘴带下去打而三十板子，打完了先关到柴房，我有空了再去处置。」 周妈妈挣扎的都把地上的地毯蹭成了一团，但还是被力壮的下人拖下去了。 「本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是个黑芯子，都怪祖母，要是以前多注意你身边人，周妈妈也不会留在你身边那么久，现在才发现。」 杨歆琬摇了摇头：「跟祖母无关，她日日跟着我，我都到近些日子才发觉，可见她藏得有多深。」 杨老夫人点点头，想跟孙女说说徐氏，余光扫到春杏，才想起还有一个没解决。 「这个也不用审了，你心肠软对待叛主的人也能放在庄子上好好养着，我这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打了板子就卖了吧，别放在跟前碍眼。」 第五十章 春杏见自己的命运被那么轻飘飘的决定，咬唇爬到了两人的面前：「姑娘我已经知错了，求你看在奴婢以前伺候你的份上……」 「你跟叶姨娘说了什么？」杨歆琬淡淡地问道，「你若是告诉我，我说不准不会把你卖的太远。」 春杏脸色苍白，阴沉的目光抬起看向杨歆琬。 「奴婢什么都没对叶姨娘说过。」 「没跟她说过我吃腰果会全身起疹子，严重还会高烧不退到快死的地步？」 见春杏眼里闪过一丝慌张惊讶，杨歆琬就猜到了是这事。 上一世她在姜侯府又一次就是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病的快死，姜成袁大怒下令严查都没查出来是什么事，现在想来就是春杏搞得鬼了。 「奴婢没有，奴婢怎么会把这事告诉叶姨娘，姑娘不能因为周妈妈的叛主，也断定了奴婢不是个好东西。」 杨歆琬哼笑了一声，觉得春杏说的这话无比的讽刺，跟周妈妈比起来她可狠多了，她可是想要她命的。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但变了就是变了，本想让你们在庄子上安分的待着，我也不计较那些事了，可惜你们偏偏不甘寂寞，非要弄些事情出来让我处置你们。」 「世子爷的事，奴婢是的确担心姑娘，才会想法子递信，但这件事是周妈妈主力，奴婢没有抱着什么坏心……」 「虽然她们不是好东西，但这事做的没错，」杨老夫人沉声道，「要是她们不说你难不成打算瞒着我们一辈子，说不定你想瞒我们一辈子姜家的那小子还不答应，等到哄好了你，就把那孩子接回侯府了。」 杨歆琬叹了一口气：「那孩子真是别家的。」 杨老夫人侧过脸不听：「我相信我孙子的眼睛。」 杨歆琬看着跪着的春杏，也懒得跟她掰扯，直接道：「周妈妈一样领了板子，就直接远远卖了吧。」 本以为这样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到了晚上杨歆琬就听到她爹要把春杏放走的消息。 听到这事的时候杨歆琬正和杨歆茹在说话，杨歆茹愣了愣，不解道：「二伯怎么管起你丫头的事了？」 杨歆琬也觉得奇怪，她爹关心她，她的院子的事怕徐氏照看不好，也会关注几分，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直接插手过，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若是说春杏和她爹有什么她是一丁点都不相信的，她爹为人正派，根本不可能伸手到亲女儿的房里。 「在这里瞎想还不如直接去问问。」杨歆琬站起身道，「姐姐可不要早睡了，今天可是说好了我们姐妹俩要在一块说悄悄话到天明。」 杨歆茹笑了一声：「我王府都不回去了，难不成还会诓你不成。」 杨歆琬抱着她蹭了蹭：「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说完就去正房找杨二爷，不过人没找到倒碰到了徐氏，徐氏见着她笑的温婉：「听说你发落了周妈妈，周妈妈怎么说都是你的乳母，琬姐儿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越来越狠心了。」 「夫人说的狠心是什么？我可没有收买你身边的下人。」 「你这孩子我不过说两句无心的话，你就说到哪里去了。」徐氏捏着帕子捂嘴笑了两声，「琬姐儿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 杨歆琬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有恃无恐，就是周妈妈说了什么，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在杨家的地位是稳稳当当的了，总不可能把她给休了。 事实也是她不会因为周妈妈受到影响，杨歆琬跟杨老夫人商量了这事，第一是没什么证据，二是嫡母收买自己儿女身边的下人，只要没被抓到她害人的把柄，这事也不是说不过去。 商量了一通，也只能杨老夫人教育徐氏一遍出气。 「夫人别太得意了，小心乐极生悲。」杨歆琬淡淡道。 徐氏目光一利：「我这怎么还乐的起来，女儿的婚事都被抢走了，我哭还来不及，琬姐儿就别幸灾乐祸了，你说镇国公府不是好人家，不想你妹妹跟齐家公子结亲，你看你妹妹不是就失去了这门婚事。」 徐氏说的咬牙切齿，原本以为自己的女儿能飞上枝头了，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告诉她是一场空，失去了这个机会，她的女儿怎么都不可能比杨歆琬嫁的好了。 「如果这样想夫人能好过一点，随意就好了。」 说完，杨歆琬福身去了书房，找杨二爷去了。 徐氏在后面跺了无数次的脚，脚都酸了，心中还是窝着一大股气。 …… 杨歆琬和杨二爷的交谈并不愉快，因为她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一定要把春杏放了。 「你不想看到她给她些银钱放了她的奴籍，让她在京城就是了，何必要把人远远的卖了。」 杨歆琬瞪眼，原本觉得自己爹不会跟春杏有什么，但是听到他这话就觉得奇怪了，她卖她的丫鬟，他没事来发什么慈悲心。 见女儿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瞧，杨二爷咳了一声：「那丫头又没犯什么错，已经打了板子，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爹你真的问清楚她犯什么事了？她告诉了旁人我对腰果有敏症，联合了旁人想要害我。」 「那丫头骗我！她竟然是联合了旁人来害你，她跟我说她是对女婿献殷勤被你抓住了，所以你才把她罚到了庄子上，有因为她通风报信的事，所以要把她卖了。」 「女儿气的那么厉害自然是不止她说的那一点事，爹爹你现在知道她歹毒的心，应该不会在让我饶了她了吧。」杨歆琬偏头，试探地问道。 杨二爷咳嗽了一声，眉头拧在了一起，十分纠结的模样。 看见亲爹这幅样子杨歆琬更觉得奇怪了，春杏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她爹听到了她有心害她，还迟疑的不愿意去惩罚她。 杨歆琬搂住了杨二爷的胳膊，撒娇的甩了甩：「爹爹你要是今天不说清楚为什么要包庇春杏，我这会就跑回侯府去。」 杨二爷横眉：「让你留在杨家是为了你好，你倒是时时刻刻都想着夫家。」 杨歆琬撅了撅嘴：「爹爹连这事都不愿意告诉我，我怎么能相信爹爹做事是为了我好。」 若是这事能说他自然早就说了，自然是不能说，特别是不能跟她说，他才卡在肚子里。 杨二爷纠结半天，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杨歆琬挽着他的手拉开，道：「你不要想乱七八糟的，这事交给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亲爹胳膊肘往外拐，她怎么可以满意的起来，杨歆琬哼唧两声：「爹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我明天醒来没有听到什么好消息，我可是会生气的。」 杨二爷弹了她一个脑嘣：「都嫁人了还那么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怪不得被人欺负。」 「所以爹爹就要好好保护我啊。」杨歆琬眼睛笑成了一道月牙。 杨歆琬第二天便听到了春杏伤情加重死了的消息。 第五十一章 闻言杨歆琬愣了半晌：「怎么就去了，昨天不是还说剩了半条命。」 就是打板子的婆子手劲重，三十板子下去也不应该会要了一条命啊。杨歆琬立刻就想到了昨天她爹答应她的话，难不成这就是她爹给她的交代。 「今天早上婆子去柴房看的时候人已经冷了，可能是昨天夜里受了凉没熬过去。」 杨歆琬蹙了蹙眉：「既然这样就好好埋了吧。」 可能是经历过上一世姜成袁帮她报仇，春杏横死过一次的事，如今听到她去了，杨歆琬没什么感觉，只是好奇春杏到底知道了什么事情，抓住了她爹什么把柄，让她的结果是死亡。 杨歆琬相见杨二爷，可惜杨二爷并不见她，杨歆琬只能暂时放下，她就不相信她爹能躲她一辈子。 杨歆茹在娘家过一夜已经是难得了，第二天逍遥王就上门来接她，杨歆茹跟逍遥王说了几句话，再看杨歆琬的表情就有些奇怪。 杨歆琬抱着珠姐儿在说话，觉得她童言稚语好玩，注意到杨歆茹的目光还以为她是在笑话她。 「跟小孩子说话比跟大人说话有意思多了，姐姐要不然你一个人跟姐夫走，把珠姐儿给我留下来。」 「她现在不哭你觉得好玩，等她哭闹着找我的时候你就招架不住了。」杨歆茹笑了笑，想到刚刚她夫婿跟她说的话，表情又凝重了起来，道，「你知道妹婿去哪里了吗？」 杨歆琬怔了怔：「祖母怕我跑回侯府，我让春熙去跟我婆婆报信都不行，哪里知道他去哪了，这个时候他该是在当值吧？」 说起来今天姜成袁都没来找她，按着他的性子，就是当值也该在杨家站一会在走，今天连出现都没有出现。 「姐姐你那么问，难不成他失踪了，还是怎么……」 见她满脸茫然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杨歆茹犹豫道：「王爷说他昨日进了宫，到今日都没有出来。」 一般来说皇宫是不会留宿外男的，所以姜成袁这事就格外的奇怪。 「进宫？」杨歆琬不明所以，「他进宫做什么？」 难不成觉得自己说不清楚所以想让圣上帮忙，但圣上怎么可能会插手臣子家的家务事。 杨歆茹摇了摇头：「我问你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一天头绪，听说妹婿还带了一个孩子入宫……」 孩子？ 想起姜成袁说要解决小五的事，难不成他带进宫的就是小五，他为什么要把小五带进宫，难不成小五的哥哥在宫里？ 杨歆琬脑子一团乱，就没有注意到杨歆茹复杂的表情，听到她问小五和姜成袁的关系才回过了神。 「那孩子跟姜成袁真没关系。」杨歆琬再次斩钉截铁道。 杨歆茹咬了咬唇，她大概知道逍遥王的意思，他后院没断过女人就是想早些把儿子生出来，如今圣上一个皇子皇女都没有，虽然身体康健年轻，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而这个时候姜成袁带了一个孩子进宫，而且外界一直有传言圣上跟姜成袁长得有几分相像，只是这事不能乱说，才一直没有流传的厉害。 那孩子跟姜成袁长得相像，那不是有可能跟圣上也长得相似，逍遥王一定是知道了这事才慌了神。 见从杨歆琬这里问不出什么，杨歆茹就跟逍遥王回了逍遥王府，逍遥王一直等着消息，过了晌午听说姜成袁出了宫，但是身边却没带孩子，便泄愤般的拍了桌子，派人继续去打听消息。 而搞定了麻烦的姜成袁，神色轻松，终于可以去接媳妇儿了。 皇宫的动静，不止是逍遥王注意到了，几乎京城的每家都知道了姜成袁在皇宫待了一夜，而送了一个孩子进去的事，知道的也人不少。 杨家就是其中一家，杨二爷从杨太爷那儿听到了这件事，愣了愣就道：「女婿把他的庶长子送进宫了？」 杨太爷随手一个镇纸就扔在了他的身上：「庶长子的事可能是误会了，你女婿没疯，没事把自个在外面生的孩子往宫里送做什么。」 「送的也有可能不是那个孩子。」杨大爷蹙眉道，按他儿子的说法，那孩子跟姜成袁长得十分相像，应该就是姜成袁的种。 「不是说人往我们家这边来了，等会问他就是了。」杨三爷懒洋洋地道。 杨太爷点头，现在瞎想没用，见到人就能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事的确要问清楚了。」 这次姜成袁敲响杨家的门，很容易就进去了。 杨丰岚还等在一旁，没好气地道：「你最好是解释清楚了，要不然还能把你轰出去。」 杨丰岚年纪虽然没姜成袁大，但他是杨歆琬的哥哥，自然就要拿出哥哥的架势教训姜成袁。 姜成袁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想到等会就能见到娇妻，还冲杨丰岚笑了笑。 这模样被杨丰岚看成了挑衅，杨丰岚呼气吸气，平静了心情，道：「若是是我弄错了，你想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 姜成袁扫了他一眼，他不是大方的人，他冲到姜侯府闹了一通，还劝杨歆琬琵琶别抱，若不是揍他娇妻会与他生气，他早就出手了。 「大哥言重了。」 若是想揍，他也不会让别人知道是他揍的。 一路走到了杨家的书房，穿过月门，杨家的男主子们已经在书房等待着，姜成袁请安，杨二爷还憋着气坐在玫瑰椅上爱答不理。 「闲话少说，你把那孩子送进宫了？」杨二爷直冲冲道。 杨大爷瞪了自己弟弟一眼：「你女婿才回来就不能容他喝杯茶水再慢慢说！」 杨二爷爱女心切没把事情想的复杂，他倒是因为女婿来接女儿，见女婿眉头皱起倒是想了许多。姜成袁送进宫的孩子一定没那么简单，但若是龙子又怎么会落在民间。 杨大爷亲自端了茶水放在姜成袁的面前：「慢慢说别着急，你岳父不知道上火个什么劲。」 谢过了杨大爷，姜成袁缓缓道：「昨日小婿的确把那孩子送进了宫，原因便是小婿答应岳丈的，把孩子送回该去的地方。」 屋里的人一惊，杨二爷喝了一口茶水烫到了嘴都忘记做出了反应，圣上登基那么多年都没诞下孩子，怎么姜成袁在外面一捞就弄出个那么大的皇子。 「你这意思是……」杨大爷看向姜成袁，未尽之语屋里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却见姜成袁摇头道：「那孩子不是龙子，却与圣上有关，圣上花了一夜确认，如今已经把人留在了宫中。」 杨大爷听到这个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动静太大引得屋里的人都看向了他，杨大爷捂嘴咳了一声：「没想到竟然是误会一场，既然圣上都确认了那孩子跟女婿无关，丰岚你还不过来道歉！」 第五十二章 点到自己儿子的名字，杨大爷声音严厉，目光透着失望，没想到自己这嫡长子那么毛躁，不过是见到了人，听别人胡诌了几句，就上门去闹，幸好那孩子不是龙子，要真是龙子这事还难收场了。 圣上没必要帮着姜成袁来骗人，杨丰岚想不通那孩子怎么就从姜成袁的「庶长子」成了皇家的人，明明那孩子跟姜成袁长得那么相像。 不情不愿的走到了姜成袁的面前，看着他冰冷冷的眼神，杨丰岚想起被他撞到他跟杨歆琬说的那些话，脸上燥红，他当时就是太气，在加上被齐恒说的那些话所感动，觉得齐恒是能与他妹妹匹配的良人，那些话就脱口而出了，连脑子都没过。 规规矩矩的到了歉，杨丰岚还道：「这事是我偏听偏信，若是妹夫心中还有怨气，想要我怎么赔礼只管说，我一定做到。」 有杨家的人在，姜成袁自然是个好女婿的形象，笑着原谅了杨丰岚。 这误会解决了，杨太爷他们又问了一些细节，也不可能再扣着杨歆琬，就放了姜成袁去找杨歆琬。听到姜成袁能顺利进门杨歆琬就知道他是把事情解决了，把闺房收拾了一通，等人来了就直接把他领进了屋里。 姜成袁直勾勾的看了自个的女人片刻，看够了才打量起屋子，四处望了一眼就道：「以后咱们的女儿的屋子也这样布置。」 杨歆琬的屋子里没放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感觉就是软绵绵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柔软，忍不住弯了嘴角。 说完姜成袁大腿一迈就躺到了杨歆琬的床上，架子床不大，铺着淡粉色丹凤朝阳的锦被，姜成袁一躺上去就把床占的满满。 见他疲惫的逼着眼，杨歆琬想到他在宫里待了一夜，想必是一夜没得休息，就没打扰他。不过就见姜成袁鼻尖嗅了嗅枕头，眼眸睁开就朝杨歆琬招了招手。 「可是渴了？」 杨歆琬端着茶杯走过去就被姜成袁拦腰抱到了床上，怕水洒了，杨歆琬拼命的伸直了手，回神却见自己的双手是搂住姜成袁的，而姜成袁一只手伸出床外正拿着那杯水。 杨歆琬吓了一跳，拍了他的胸膛：「要不是打你手疼真想揍你一顿。」 姜成袁见她脸上还残留着惊吓的表情，愉快的笑出了声：「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把水杯放在了桌上，姜成袁抱紧了身上的女人蹭了蹭：「陪我睡会。」 杨歆琬挣扎着要起来：「又不是在侯府，大白天的你睡就算了，我跟着睡，等会祖母就要叫我过去说话。」 姜成袁蹙了蹙眉：「这床上沾的都是你的味道，有你的味道你人却不在我怎么睡得着。」 杨歆琬嗔了他一眼：「那我让春熙收拾了客房你去休息？」 「没有你的味道我更睡不着了。」姜成袁正正经经地回答道，眼睛还诚恳的看着杨歆琬，冷厉的脸上看上去竟然有几分老实。 杨歆琬干脆扯着他的手把他捞了起来：「既然睡不着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成袁坐了起来，下一秒就又倒了回去，顺带还把杨歆琬压在身下，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比起聊天我更想做一些其他的事。」 说完了他的诉求，姜成袁便开始自动的做起他想做的事，低头封住了杨歆琬的唇，发泄他这一天的思念。 没有人可以把他们隔开，姜成袁含着女人的唇瓣，禁锢了她的四肢不许她逃了。 杨歆琬闹不过他，就陪他睡了一个午觉，等到了下午没想到她竟然是后醒的那个。 见姜成袁坐在床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杨歆琬愣了愣：「你哪里来的衣裳？」 「让人送来的，岳丈让我们吃了晚饭再走。」 杨歆琬点了点头：「母亲那里你吩咐人去交代了没有，你一夜没回府，估计母亲担心的不轻。」 「派人去说了。」姜成袁俯身抱住了她，「起来吧，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要是敢瞒着，我就在家里常住，祖母这儿好吃的好喝的可不少。」 姜成袁埋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你不走，我也不走。」 杨歆琬觉得痒痒，把他的头掰开：「你以为你想不走就不走吗？我可以叫人把你轰出去。」 说笑了几句，杨歆琬想起了小五，脸色就淡了下来，正色问道：「小五同母异父的哥哥是谁？是皇家的人？」 姜成袁点头，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他其实不是完全的确定，却没想到对方早就知道了他，只是从未有说的意思。 见到他说了那些话，虽然勉强留下了小五，却张口不提其他的事情。 「是圣上。」姜成袁看到杨歆琬目瞪口呆的模样，塞了一颗荔枝在她的嘴里，「小五同母异父的哥哥圣上。」 见杨歆琬含着荔枝不嚼，姜成袁凑上去把荔枝吸出来，把核弄了出来，又把果肉渡了回去。杨歆琬被动的把果肉吞下了肚子，才想起上面都是姜成袁的口水。 但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杨歆琬瞪大了眼睛，如果小五同母异父的哥哥是圣上，那姜成袁不是圣上的弟弟。 杨歆琬表情慌乱，上一世她可不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姜成袁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圣上的弟弟。 不过她想起上一世她病重时候，姜成袁的忙碌还有其他人对他的尊敬，这件事也不是无迹可寻的，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从乡下小子变成了皇家的子弟，杨歆琬没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圣上怎么说？」杨歆琬小心翼翼地问道，根本连自己的猜测都不敢说出口。 姜成袁表情隐隐带着嘲讽，淡淡道：「他能说什么？」 他本来也不期待他能说什么，只是想把小五这个麻烦抛给他而已，那女人说他是小五的哥哥，所以要把小五照顾长大，那人也是小五的哥哥，人交给他理所应当。 「他怎么能什么都没说？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了！」觉得自己太激动了，杨歆琬顿了顿，降低了声音，「我只是没想到，这怎么可能？」 按着姜成袁的意思，他跟圣上就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圣上知道了这件事怎么可能一直瞒着没说，难不成是怕他抢他的位置？杨歆琬想起前世圣上一生无子，愣了愣，如果圣上没有嫡子，姜成袁是他同父同母的兄弟，坐上那个位置也不可能。 见她呆住，姜成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他说他看到我就有过猜测，之后就查了。」 杨歆琬蹙着眉，想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可是圣上不是皇后所生吗？」 圣上是嫡出的皇子，太后并不是外族人，这其中难不成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卷二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娘子太撩人 卷一》作者：醉明朝 02、《娘子太撩人 卷二》作者：醉明朝 03、《娘子太撩人 卷三》作者：醉明朝 04、《娘子太撩人 卷四》作者：醉明朝 注2：本作品由豆豆-小说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