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横刺鸟》 第一章 阳光暖暖,一场最美丽的世纪婚礼正在阳明山这栋金碧辉煌的豪宅举行着。 英俊的新郎崔鑫浩跟漂亮的新娘赖家瑀在所有亲友的祝福下交换戒指,然而他们并非众人目光的焦 点,此时不少宾客正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着伴娘童瀞丹跟伴郎崔英达的事。 “她竟然是伴娘耶难怪我越看她越眼熟。”长舌妇一号开口。 “我早就认出她来了,只是不好意思讲而已。”长舌妇二号接着说。 “嘿!我也知道她跟崔家大公子崔英达的事,当年听说崔大公子在订婚会场上直接呛明自己心有所 属,订婚只是他母亲一意孤行,根本没有经过他同意,然后就当场走人了呢!”长舌妇三号也忙着抢发 话权。 “没错没错,听说新娘五年前也曾被新郎悔婚,跟她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因此成为超级好朋友, 这一次才来当伴娘的。” 长舌公一号忍不住跟着加入,气氛越形热络,八卦正在蔓延,更多人开始低声议论着。 童瀞丹不是没听到那些窃窃私语,只是不想理会。 她只看着好朋友,美眸因感动而泛起泪光。家瑀今天真的好美,一袭 versace订制的亮片镶 钻礼服让她脸上的幸福光采更为灿亮迷人,而高腰的剪裁完美掩饰了她小腹微凸的五个月身孕。 她真的替她高兴,一只总是为了爱而离群单飞的候鸟,终于有了自己的候鸟家族,不再孤单了。 就在她看着赖家瑀的同时,今天的伴郎崔英达,目光也停留在她的身上。 好几年没见到她了,他对她有着很深的歉意,但今天的婚礼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在躲他,他连向 她说一声抱歉的机会也没有。 一如这几年,她跟他同在建筑业,无法避免的会在大型建筑研讨会或交流餐会上遇到,但她总是技 巧性的避开他。 几年前那场订婚宴造成的无心之过,已成两人心结。 即便他是跨足科技电子及房屋建设的跨国商业集团“崔氏国际集团”的副总裁,更是带领崔氏建筑 站上国际舞台的最大推手,有多少建筑系学生或新进设计师希望能在他身边学习,但她依旧将他当作障 碍物般的自动闪开。 她比他印象中的还要美,一袭白色雪纺斜裁的鱼尾礼服,手上一只镶有水晶及水蓝色的渐层蓝雪纺 手拿包,一头黑亮发丝刻意松编成宽辫,衬得那张原本就充满古典美的清丽脸蛋更显得素雅动人。 她绝对是现场男士们目光的焦点,只是他也看得出她与那些来搭讪的男士们保持有礼但疏远的淡漠 态度。 “快点!快点!新娘子要丢捧花了。” “谁会是下一个结婚的幸运儿?” 突如其来的骚动声打断他的思绪,他也注意到童瀞丹离开舞台旁往另一边走去,避开那些又叫又跳 希望接到新娘捧花的单身女性。 童瀞丹远远的看着舞台上崔鑫浩凝睇着家瑀时,黑眸中毫不掩饰的深情眸光,对已经放弃爱情的她 来说,他们此刻的幸福该传递给有心追寻真爱的男女。 但新娘子可不是这么想的,赖家瑀双手握着捧花,深情款款的看着老公,以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 :“我希望可以把我此刻及未来可以预见的幸福,传递给一个最值得拥有幸福的好朋友!” “我明白了。”崔鑫浩笑着点头。 “谁是下一个结婚的幸运儿?”婚礼司仪炒热气氛的问。 在众人举手挥舞的兴奋叫喊声中,新娘捧花在灿烂的阳光下划出一道弧线,直直的往童瀞丹飞去。 不会吧她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就要从天而降的捧花,又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往她这边而来 ,她直觉的侧转过身一看,那群要抢花束的单身女性就像大军般直往她这儿冲来,她急着要退开,没想 到连身上的礼服都跟她作对,她脚下的高跟鞋竟一脚踩到裙摆,整个人往后倒,手拿包也跟着落地。 完了!她在心中惨叫一声,跌倒出糗是无所谓,就担心这些想婚的女人们眼睛只顾盯着捧花而直接 踩过她! 突然,一双大手猛地扣住她的纤腰止住了她的跌势,但踉跄的身子仍一把撞向男人坚硬而厚实的胸 膛。 还来不及回头向身后的人道谢,美丽的新娘捧花已不偏不倚的落在她怀中,同一时间,懊恼失望的 唉叫声陡起。 童瀞丹难以置信的瞪着手中的花球,不、不会吧?下一个结婚的幸运儿是她 稍稍回了神,这才发觉四周的宾客正以饶富兴味的眼神瞅着她看,就连好友夫妻也是笑得阖不拢嘴 。 “人肉沙发舒服吗?”崔鑫浩拥着妻子向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伴娘喊话。 噗哧一声,赖家瑀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她很够意思的指指好友的身后。 童瀞丹这才困惑的转回头,映入眼眸的竟然是近在咫尺的崔英达,那斯文俊朗的脸上有着复杂神态 ,她倒抽了口凉气,慌乱回头,但怎么好像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困惑的眨眨眼,抬头看着几乎都高 了她一半以上的宾客,还有崔鑫浩的话,这才恍然意识到—— 天啊!她一直以为身后的人止住她的跌势而已,但看来不止如此,她还跌坐在某人的身上,她竟然 毫无所觉! 她吓得急忙从崔英达身上弹跳起来,但裙摆再次坏事,她又跌回他的身上,他那浅到不能再浅的低 呼声钻入她的耳膜,她困窘又无措,倒是他体贴的出借了他的手臂让她抓着起身。她颤巍巍的拿着花束 ,尴尬不已。 崔英达也跟着利落起身,拍了拍手,看着她那双璀灿但疏离的美眸,“没事吧?” 她拧眉看着他,这就是她认识的崔英达,太过正直,滥好人一个,他从来就不吝对人付出关心,即 便有时为难了自己,他也接受,所以才会被他的心上人朱怡耍得团团转! 苦涩涌上喉间,她闷闷的直接把花束丢给他,转身快步的走入别墅,拉起裙摆奔入一楼的新房。 发现自己还是好在乎他,她双手环胸的瞪着梳妆台上镜中反射的自己,瞳孔里的怒火也直朝自己狂 烧。 不一会儿,崔鑫浩跟赖家瑀这对新人也进了新房,两人手上分别拿着童瀞丹的花束及手拿包,看了 她一眼,便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圆桌上。 童瀞丹透过落地窗,望着屋外的宾客们正在享用五星级的自助餐点,见两人进来,她只回头看一眼 ,就将目光再次放到窗外,“我不会嫁人的,捧花给我只是浪费。” 赖家瑀一手拉着长长的裙摆走到好友身边,再回头看了丈夫一眼,示意让她们独处。 崔鑫浩微笑点头,转身就走,但一看到站在房门前的哥哥,他改变主意,就跟哥哥站在门口,听两 个背对他们的美人谈女人心事。 “瀞丹,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说不嫁?”赖家瑀的口气尽是心疼。 “小瑀,我这一生的爱情被某个差劲鬼给弃如敝屣,连同幸福也一并没收了,对爱情我早就没有任 何憧憬,怎么嫁?” 童瀞丹的控诉一出,崔鑫浩立即将目光落到一脸凝重的哥哥身上。 “可是——” “人的一生并不是只有爱情,我舍弃了这一块,还有亲情跟友情,在这两方面,我比任何人都还要 富有,我不贪心,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你曾说过,我是候鸟,你是刺鸟,你尚未寻求到这一生最美的绚烂啊。” “不,瞬间的绚烂早已消逝,我的爱情亦早已焚烧殆尽。” 崔英达黑眸一黯,他没想到自己伤她伤得那么重,只是爱情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他心中感到沉重。 “再给自己一次得到幸福的机会好吗?不要那么快放弃。”赖家瑀不希望她放弃。 “免了吧,那个家伙给我的爱情遗产里包含了伤心、彷徨、孤单、失望、痛苦跟绝望,”二十一岁 的童瀞丹煞有其事的数着手指头,再做了个大鬼脸,“够了呗,它们把我对爱情的勇敢都已消耗光,但 我还是要谢谢你,坚持要我来当你的伴娘,让我见证了爱情还是有美丽与感动的。” 语毕,童瀞丹调皮的在玻璃上呼气,在白白的雾面上,以手指画出两颗心,在上面分别画了笑脸。 好友是幸福的,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过去的片段—— 喜气洋洋的订婚宴上,迟到的崔英达不在乎在场的男女方亲友,当着众人的面说他的心中另有所爱 ,以及这场订婚宴完全是瞒着他进行等等的话后便转身走人,留下她一个人愣愣的面对同情怜悯的不堪 局面,就在那一刻,她的幸福遗弃了她…… “瀞丹,为了一个男人赔上一生的幸福是不值得的,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是我哥不懂得珍惜而已 !” 崔鑫浩突然开口,赖家瑀愣了一下,直觉的回过头,她以为老公早已出去了,没想到不仅他没出去 ,门口还多了一个崔英达。 但童瀞丹始终没回头,听到崔鑫浩批评自己的哥哥批评得如此理直气壮,似乎忘了自己也曾经是“ 不懂得珍惜”的一员呢!她莞尔一笑,“好吧,等到哪一天,我打听到了属于我的幸福的下落,我会试 着跳下去的。” “哥,你不该做些什么吗?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不该把她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吗” 他这一说,童瀞丹才察觉到不对劲,飞快的转过身,这才看到了门口竟站着崔英达!她倒抽了口凉 气,直觉的看向一脸困窘的好友。 “那个——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崔大哥在……” 崔英达迈步走进来,一脸严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她,真心诚意的道:“如何做你才能消气?如何做 才能原谅我、才能释怀,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的幸福只有你才给得起,可惜的是,你这个痴情的大笨蛋根本不会给! 而她是笨蛋二号,年少不懂事的她在给了她的心后,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有一颗心!她咬咬牙,忍着 泛红的眼眶,不想在他眼前掉泪。 “瀞丹,给他几拳,或是拆开他的脑袋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才会对一个不值得爱的女人死心塌地 ?” 崔鑫浩直接给了建议,虽然他多事的母亲从几年前就一直想将他们这两个悔婚的死小孩带去检查脑 袋,但他一直觉得有问题的是他哥,一个万人骑的女人,他哥却当宝! 童瀞丹吐了一口长气,看了一脸紧张的好友,再看看一脸鼓励神态的崔鑫浩,目光再回到崔英达身 上,这张完美得无懈可击的俊美脸庞仍是她心中最深的痛,他仍然器宇不凡,仍然俊雅迷人,当然,也 一样的不爱她。 崔英达歉然的黑眸定视在娇小玲珑的童瀞丹身上,此刻,该是他们今天碰面以来,她的目光停留在 他身上最长的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好吧,就趁今天做个了断好了,毕竟也没人拿着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要我爱你, 当年的事是我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一段执着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结束就结束,更甭提童瀞丹从小就是个资优生,跳级就学让她比同 龄的女孩更早熟、世故,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她有多么死心眼,赖家瑀再清楚不过,她根本是口 是心非。 崔鑫浩看到妻子的眼眶一红,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炯炯有神的黑眸直盯着哥哥。 崔英达抿紧了唇,童瀞丹的话让他的心更难受,“你不该这么说自己,感情的事有太多的情不自禁 、太多的情非得已。” 她瞪着他那双深邃如海的温暖黑眸,说起来,她就是栽在这双瞳眸里,一眼瞬间,竟就这么爱上了 ,很不可思议,但那一眼,就再也停止不了心中的悸动,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一见钟情的事,但随即,她 发现自己是单恋,然后是苦恋以及失恋! 感情的百般滋味她尝的还不够吗,她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只要我能消气,能释怀,随便我做什 么,你都不介意是不是?” 他点点头,“是。” “好,很好!” 没有任何预警,童瀞丹直接握拳往他的肚子狠狠的打了一拳,在他错愕的看着她,也忍住到口的痛 呼时,她又用高跟鞋重重的踩上他。 一旁的崔鑫浩没想到这外貌清丽的古典美人竟如此暴力,不禁有些傻眼。 但深知她苦楚的赖家瑀知道这是她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痛与怨,只是要说这么做就能跟崔英达切得一 乾二净,她是不信的。 童瀞丹看着崔英达应该很痛的样子,但这个超ㄍ1ㄥ的男人除了起伏的胸膛及最初的闷哼透露他的 痛楚外,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只是绷得紧紧的,自一闪而过的错愕眼神后,情绪亦是沉潜不见波动。 难道除了他深爱的朱怡外,没有任何事可以撼动这个男人? “我不仅原谅你,也替你感到悲哀,再见!不,我真的不希望再见了!” 她抓了皮包就越过他要出去,没想到两兄弟的母亲曾艾芸正好走进来,一脸笑咪咪的,却发现她脸 色苍白,她不解的看着房间里的其它三人,尤其是大儿子,他的脸涨得红通通的,站姿也很不自然。 “崔伯母,恭喜,我要先回饭店了。”童瀞丹看着这个把自己疼入心坎里的曾艾芸,不得不缓下心 中的怒火,勉强挤出笑容。 “等等,瀞丹,再多留一下嘛!你不是明天才走?”赖家瑀不希望好友是带着遗憾离开的,连忙走 过去拉住她。 童瀞丹只是给了她一个拥抱,“小瑀,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新娘中最漂亮的一个,再次恭喜你,再见 了。”她放开她,很快的转身就走。 曾艾芸不舍的看着她跑开的孤单身影,再看着脸色凝重的大儿子,火气陡起,“你这死小孩,我跟 你爸守在前面不让其它宾客来吵你们这两对,是为了什么?你没看到瀞丹吗?她是哪一点输给朱怡了? ”雍容华贵的曾艾芸越说越气,“瀞丹差点跌倒时,你动作那么快的去当她的肉垫是为了什么?还好巧 不巧的让你们迭在一起的接到捧花,这不就代表你们有缘啊,你——” “妈,够了,我很累了,我也想回去休息了。” 崔英达不得不打断母亲连珠炮的炮轰,他知道大部分的人都不喜欢朱怡,但是她的堕落是因为太爱 他,为了他,她牺牲了好多,他怎么能辜负她 曾艾芸火冒三丈的瞪着大儿子挺拔的背影,猝然转头看着二儿子,“真的没半点火花吗?” 崔鑫浩当然明白母亲期待的是什么,“瀞丹的火是很大啦,但大哥心如止水,我看很难了。” “很难?你们这一对都成了,我不会这么放弃的!” 曾艾芸气呼呼的转身就走,人跟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缘分,家瑀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小丫头,而瀞丹 跟她更是特别投缘,自从在一名世交好友的婚宴上见到她,她就中意她,那天她特别的找她聊天,发现 她虽然有着一张古典娴静的脸蛋,但个性却率直纯真,当下她便决定了,她就要她来当她的媳妇儿,绝 不让朱怡进门! 崔鑫浩看着身上像在冒火的母亲,再低头看着忧心忡忡的妻子,露齿一笑,“放心吧,看看我们, 如果没有妈打死不退的执着,我们又怎么有机会兜在一块儿。” 赖家瑀微微一笑,“也是。” “该出去了,不然那群损友肯定会以为我们提前洞房了,虽然这早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他开玩 笑的把双手轻放在她的腹部,不意外的,他的妻子满脸羞红的瞪他一眼。 他笑着拥她离开新房,但他真的挺好奇的,他那个无法无天的母亲会怎么走下一步? 第二天一早,带着一双熊猫眼的童瀞丹搭机飞往纽约,可没想到竟然跟崔英达搭上同一班班机,而 且还是头等舱面对面的座位。 崔英达知道两人会凑在一起绝非偶然。 由于他跟弟弟分别在纽约及台湾负责崔家房地产建设及电子相关零件产业,所以过去几年,他母亲 经常往来台湾、纽约探视,她跟这家航空公司相当熟悉,她昨晚临时要他改航班,肯定是查到童瀞丹会 搭这架班机而做的安排。 “我以为你会回捷克。”就他所知,她这几个月都在捷克及奥地利工作。 “我在纽约有新工作。” 他点点头,看着她那双纯净的眸子看着窗外,“有安排住处了?需不需要——” “不用。”她马上否决,还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瀞丹,”明知她抗拒跟他交谈,但他希望她是真的释怀,而不是把心放在他身上,“我第一次看 到你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孩,我相信你很清楚有些事太过执着,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崔英达先生,”她听得出来他要训话了,她霍地睁开眼眸瞪着他,“没错,你是大我十岁,但那 并不代表你可以倚老卖老的教训我。” 他的黑眸里仍有她讨厌的温柔及包容,“我看得出来你并没有真正的释怀——” 她咬咬牙,“那是我家的事好吗?如果你的记忆力比你的年纪老化得更快,那我很乐意提醒你,我 是你建筑系的学妹,而且还是学校创系以来第一个提早一年毕业的资优生,更是由教过你的罗德教授亲 自推荐入dss知名建筑团队的建筑师,我的第一件在校竞赛胜出的设计作品已经在法兰克福完成,获得 极高的评价……我不是孩子,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要睡觉了,请你不要打扰我。” 连珠炮的说完这一长串的话,她侧转过身子,阖上眼睛睡觉。 但一秒后,她的身上便多了一条毯子,她连回头都懒了,只有那个滥好人会做这种事,虽然是好心 ,是体贴,但会让她心痛,这样的温柔不属于她一人独有。 这趟长长的飞行,他注意到她几乎都在睡觉,从她眼下的黑眼圈看来,这几天她肯定没睡好。 也是,一想到得见到他,她肯定很挣扎吧。 只是她提到了罗德教授还有dss团队,他蹙起眉,难道罗德教授在一个月前跟他提到的话与她有关 —— “我要引荐一个很有天分的设计鬼才给你认识,她目前虽历练不足,但潜力无限,所以要请你帮个 忙,让她在你身边实习三个月。” “三个月?” “是,由你这个在地的纽约客带她欣赏纽约的多元化建筑,给她适当的启发,这一次有个知名国际 集团希望由我推荐建筑师结合现代艺术替他们打造一座人文美术馆,我相信你们可以合作愉快。” “教授的意思是由我——” “没错,你们两个是我教学以来最得意的学生,她现在还有案子未完成,大概再一个月吧,届时我 们见个面,细节再谈。” 此时,他看到童瀞丹蜷曲在椅上的身子动了一下,身上的毛毯随即落下,他起身拾起毯子轻轻的为 她盖上,静静的凝睇她的睡颜。 再次的交集,隐藏在这张典雅容貌下那执拗的脾气,会如何冲撞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呢? 第二章 “我可以拒绝吗?” 在纽约一家充满现代感的咖啡屋里,满头白发的罗德教授一听到童瀞丹的回答,怔愣了好几秒才回 过神来,“为什么?” 她抿紧了唇,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崔英达,从罗德教授到她的住处载她来到这家咖啡屋,看到即将跟 她合作案子的建筑师是他后,她就决定要拒绝,但理由呢? 在罗德教授兴高采烈的说着合作案时,她就一直在思索,而崔英达仍然是一贯的内敛沉稳,只是静 静看着她,一如她在机上醒来时对上的目光。 她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想懂。 一出机场大门,她坐上出租车就走人,投宿在一家早已事先安排好的出租公寓,本以为两人不会再 有交集,谁知才隔三天竟又再度见面。 罗德教授仍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她深吸口气,以流利的英文说:“学长已独当一面,在建筑界拥有一片天,我跟他合作,根本是要 沾他的光,这样即便我做得再好,外界的评价也绝对是以他为主,我不想当配角。” “你误会罗德教授的意思了,”崔英达也以流利的英文回答,“他认为你有天分,只是经历不足, 我指导你,是为了推你一把,所以这次合作,我是配角,你才是主角。” 罗德教授猛点头,“没错,他的个性我很清楚,他是个很棒的人,你能跟在他身边是你的福气。” 他朝她笑了笑,再看向崔英达,“而你可别看她像个惹人怜爱的小美人,她很有个性、有想法,是个很 迷人的女孩,我就把她交给你三个月,接下来我得回德国去,但我等着看你们给我的惊喜。” 罗德教授朝两人点头微笑后离去,将时间留给两人。 “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要因为对我的不满而放弃。”崔英达就事论事的道。 她瞪着他,“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因为在乍看到她跟罗德教授出现时,他并没有半丝惊讶。 “事实上,罗德教授跟我提这件事时,并没有说到你的名字,我是事后猜到。” “那你应该跟他提一下我们的『过节』,也许教授会考虑我们是否适合一起共事。” “那件事发生在台湾,也只有出席那场订婚宴的亲友知道,既已成往事,就不需要让教授知道。” 他怎么说都有理!她抿紧了唇看着他,注意到有不少女性的视线投注在他的身上。也是,这个男人 长得高大英俊,举手投足间散发贵族气息,斯文优雅,相对她这张横眉竖目的脸,他是吸引人多了! 他深邃的黑瞳里有着太多的歉然,何必呢?他只是不爱她,算犯了什么罪呢? 她倾心于他,所以当崔伯母代替他到家中说亲,明知当时的他身边就有一个滥情虚伪的女友朱怡, 但她太年轻、太自傲,她甚至天真的认为她是在拯救他的人生,也有把握他会爱上自己,所以她请求父 母答应崔伯母的提亲。 然而事与愿违,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照着她的想法在走。 往前飞吧,一直在原地徘徊,看到的也只有这张让她又爱又恨的俊颜,而拒绝了每一个想爱她的人 。 她咬着下唇,斜眼看他,“你真的要我跟你一起共事?你是个滥好人,说不出拒绝的话,但你可以 顺水推舟——” “我欣赏你的才华,回纽约的这两天,我上网看了你的资料,你是个有天分的人。” 她在法兰克福的设计作品是一间标榜装饰艺术的餐厅,从流线的玻璃外墙清楚的可以看到餐馆内的 画作展示及客人的动向,透过灯火的折射,餐厅本身就是一件大型艺术品,吸引人驻足观看。 她吐了口长气,“好吧,那我们就暂且将彼此定位为工作伙伴,只是我老实跟你说,你对我有一定 的吸引力——” 他皱眉,“瀞丹。” 她摇摇头,示意让她说完,“当我的理性高于我的感性时,我知道你不爱我不是你的错,但是,如 果、假设、万一,我又说了一些乱七八糟、非常不理性的话时,你听听就好,总之我会努力让一切回归 原点。” “我不会这样想的,我相信如果真会这样,一定也是你需要发泄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温柔。 她仰头一翻白眼,“所以我说你是滥好人一个,我真的宁愿你坏一点,沙猪、、耍狠的什么都好。 ” 他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才怪,这个男人不管几岁都是这样亲切温和,外在跟灵魂都是温暖的,像是一个没脾气的人,订婚 那次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发现怒火,也是最后一次。 “所以,合作愉快。”他微笑的伸出手。 她抿抿唇,只能伸出手跟他的大手交握,但不想放开啊!他的手好大好温暖…… “我可以拒绝吗?” 在纽约一家充满现代感的咖啡屋里,满头白发的罗德教授一听到童瀞丹的回答,怔愣了好几秒才回 过神来,“为什么?” 她抿紧了唇,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崔英达,从罗德教授到她的住处载她来到这家咖啡屋,看到即将跟 她合作案子的建筑师是他后,她就决定要拒绝,但理由呢? 在罗德教授兴高采烈的说着合作案时,她就一直在思索,而崔英达仍然是一贯的内敛沉稳,只是静 静看着她,一如她在机上醒来时对上的目光。 她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想懂。 一出机场大门,她坐上出租车就走人,投宿在一家早已事先安排好的出租公寓,本以为两人不会再 有交集,谁知才隔三天竟又再度见面。 罗德教授仍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她深吸口气,以流利的英文说:“学长已独当一面,在建筑界拥有一片天,我跟他合作,根本是要 沾他的光,这样即便我做得再好,外界的评价也绝对是以他为主,我不想当配角。” “你误会罗德教授的意思了,”崔英达也以流利的英文回答,“他认为你有天分,只是经历不足, 我指导你,是为了推你一把,所以这次合作,我是配角,你才是主角。” 罗德教授猛点头,“没错,他的个性我很清楚,他是个很棒的人,你能跟在他身边是你的福气。” 他朝她笑了笑,再看向崔英达,“而你可别看她像个惹人怜爱的小美人,她很有个性、有想法,是个很 迷人的女孩,我就把她交给你三个月,接下来我得回德国去,但我等着看你们给我的惊喜。” 罗德教授朝两人点头微笑后离去,将时间留给两人。 “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要因为对我的不满而放弃。”崔英达就事论事的道。 她瞪着他,“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因为在乍看到她跟罗德教授出现时,他并没有半丝惊讶。 “事实上,罗德教授跟我提这件事时,并没有说到你的名字,我是事后猜到。” “那你应该跟他提一下我们的『过节』,也许教授会考虑我们是否适合一起共事。” “那件事发生在台湾,也只有出席那场订婚宴的亲友知道,既已成往事,就不需要让教授知道。” 他怎么说都有理!她抿紧了唇看着他,注意到有不少女性的视线投注在他的身上。也是,这个男人 长得高大英俊,举手投足间散发贵族气息,斯文优雅,相对她这张横眉竖目的脸,他是吸引人多了! 他深邃的黑瞳里有着太多的歉然,何必呢?他只是不爱她,算犯了什么罪呢? 她倾心于他,所以当崔伯母代替他到家中说亲,明知当时的他身边就有一个滥情虚伪的女友朱怡, 但她太年轻、太自傲,她甚至天真的认为她是在拯救他的人生,也有把握他会爱上自己,所以她请求父 母答应崔伯母的提亲。 然而事与愿违,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照着她的想法在走。 往前飞吧,一直在原地徘徊,看到的也只有这张让她又爱又恨的俊颜,而拒绝了每一个想爱她的人 。 她咬着下唇,斜眼看他,“你真的要我跟你一起共事?你是个滥好人,说不出拒绝的话,但你可以 顺水推舟——” “我欣赏你的才华,回纽约的这两天,我上网看了你的资料,你是个有天分的人。” 她在法兰克福的设计作品是一间标榜装饰艺术的餐厅,从流线的玻璃外墙清楚的可以看到餐馆内的 画作展示及客人的动向,透过灯火的折射,餐厅本身就是一件大型艺术品,吸引人驻足观看。 她吐了口长气,“好吧,那我们就暂且将彼此定位为工作伙伴,只是我老实跟你说,你对我有一定 的吸引力——” 他皱眉,“瀞丹。” 她摇摇头,示意让她说完,“当我的理性高于我的感性时,我知道你不爱我不是你的错,但是,如 果、假设、万一,我又说了一些乱七八糟、非常不理性的话时,你听听就好,总之我会努力让一切回归 原点。” “我不会这样想的,我相信如果真会这样,一定也是你需要发泄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温柔。 她仰头一翻白眼,“所以我说你是滥好人一个,我真的宁愿你坏一点,沙猪、、耍狠的什么都好。 ” 他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才怪,这个男人不管几岁都是这样亲切温和,外在跟灵魂都是温暖的,像是一个没脾气的人,订婚 那次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发现怒火,也是最后一次。 “所以,合作愉快。”他微笑的伸出手。 她抿抿唇,只能伸出手跟他的大手交握,但不想放开啊!他的手好大好温暖…… 她要放开手,却发现她仍握得死紧,他微微一笑,“瀞丹?” 她一愣,脸儿一红的急忙放开他的手,“呃,那个,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好了,我迫不及待想工作, 脑袋已经放空好几天了。” “那好,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看的建筑物?” “有,你家。” 他先是一愣,但随即笑了笑,“那我们走吧。” 他拿了账单到柜台,她就跟在他身边,看着女服务员看他的倾慕眼神,这男人应该关起来才是,他 的存在根本是存心伤女人的心! 两人走在熙来攘往的人行道上,她看着他,“不问我为什么去看你家?” “从一个建筑师的住家品味就可以看出他在设计上的偏好跟风格,我们要合作,这是你了解我的第 一步,可以理解。” 真是的,这种男人像先知,什么事都已有见解,怎么独独对朱怡的事却看不透呢? 独栋的豪宅品位与时尚感,户外种植了一排绿竹,在阳光投射下更有一种幽静的氛围。 崔英达带她上上下下的走了一圈,她忍不住说:“我挺讶异米跟朱怡居然没住在一起。”因为屋里 完全嗅不到一点点女性的气味,也没有半件女性用品。 正在吧台后方为她煮咖啡的崔英达停顿了一会,“你知道我妈妈不喜欢她,她住的上城区离这里又 近,三天两头两个女人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引来警察关注,所以我替她另外安排住处,雇个人照顾她。 ” 所以朱怡曾经住在这里······一想到这里,她就有点儿不舒服。 但她得调整自己对他的态度,所以强压下心头的酸涩。 他走了过来,手上有两杯咖啡,已被交给她。 “谢谢。”她接过手,喝了一口香醇的黑咖啡,看着他在对面坐下。 崔英达喝了一口咖啡后,将被子放到桌上,定视着她,“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协议,现在我们是工作 伙伴了,你要搬过来住吗?这里空房间很多,你也看到了。” 她摇摇头,“你是正人君子,没有邪念,我有。” 他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他。 瞧他难得的呆愣状,她法尔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开玩笑的,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应巴着一个不喜 欢我的男人。” 他面露尴尬,“我没有不喜欢你,事实上,我一直把你当成--” “朋友!”她直接给他接上话,她知道他当她是妹妹,但潜意识里,她就是不愿意汤彼此是兄妹关 系,那像是直接把她曾有的幸福想望判决死刑。 他点头,仍不免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关心她,“接下来若是遇见好的对象,别错过了。” “唠唠叨叨的,像个老男人,”她出言打趣,但心是酸的,摆在心里的人鼓励自己去和别的男人交 往,多么可悲。“不过我现在还不想交男朋友,不是你的关系了,而是一个人很随兴,不必为爱伤风, 我也是一只向往自己的飞鸟,不想被帮助的。” “你是刺鸟,你是刺鸟,传说刺鸟一生只爱一次--” “崔英达先生,我们别讨论鸟了好不好?这在挖我心中的伤口耶,我想我们都想以成熟的态度来处 理感情的事,所以,”她耸个肩,笑了笑,“也许时间到了,我累了,不想飞时,我会找个地方停泊, 届时我会找你提供意见,这样可以吗?” 他只能点头,她是个好女孩,只是等待她的爱情的事另一个男人。 “我想接下来你想看的应该是我的办公室。” 她笑着点头,明白他们达成共识。 喝完咖啡,她坚持清洗咖啡壶跟杯子,看着两只杯子排列在一起,她的心有着不该有的骚动,但她 硬是压下那股骚动,擦干手后,她转身看着静静的站在她后方的崔英达。 “谢谢。”他微笑。 心弦一动,她真的想高唱“不只是朋友”,但她只是笑着回答,“不客气。” 接着他们驱车前往摩天大楼林立,位于洛克菲勒大楼附近的一栋由石灰石和花岗岩所造成的大楼, 这便是“崔氏国际集团”在美国的办公大楼。 此时他们就位于第十八层的副总裁办公室,办公室依然走的是简约时尚风,但最吸引她的是陈列在 玻璃帷幕钱一角的迷你建筑模型。 仔细看,原来是纽约的缩影,他把几个重要建筑物做的惟妙惟肖、连人跟车子都做得相当细腻,在 表情及服装上都相当考究,令人看了不又得赞叹不已。 但还来不及开口,就见他走到另一边去接手机。 她边看模型便忍不住的竖直耳朵偷听他讲电话。 “她又去胡闹了,没关系,她喝的酒还有破坏的物品我会付账,让她到房间去睡一下,我会派人去 照顾她。”他脸色凝重的又拨了一通电话,“杜妈,请你到第五大道的荷莉酒吧,朱怡在那边闹事,荷 莉会帮你把她带到the st.regis sheraton饭店,你陪她在那边睡一觉再带她回去。” 挂断手机,他爬爬头发,一时之间像是忘了办公室里还有人,他凝睇着窗外的蓝天久久,一股沉重 的低气压弥漫。 童瀞丹暗暗地吐了口长气,她被这股低气压压得都胸闷了,“朱怡常常这样,对吗?” 他一愣,飞快的回头,对上的是她了然的眼神,“你知道?” 她点头承认,“这几年崔伯母一直跟我保持联络,说朱怡私生活一团糟,烟酒几乎不离手,在家喝 不够,常往饭店或者酒吧跑,你总是不停地替她收拾残局。” 他静默不语,浓眉中有着纠结不开的抑郁。 她不懂,他为什么可以给朱怡那么大的包容?一切真的只是因为爱吗?!崔伯母会跟朱怡水火不容 ,也是因为朱怡多次到地下舞厅吸大麻被逮,也到同性酒吧、甚至是脱衣舞秀场上表演,生活相当糜烂 。 崔英达走到办公椅上坐下,将挡在桌角的pda拿起,静静地看着这几天的行事历。 她也走了过来,明白他不想谈朱怡的事。算了,她何必多事呢?可是……他整个人看起来好紧绷。 “你的肩膀太硬,绷太紧了,我在家时常帮我爸按摩,我帮你按几下。”她索性走到他身后,双手 在他脖子及肩膀揉捏。 他转头蹙眉,“不用--” “不会跟你收费,也不会吃你豆腐,你何不放轻松点?”她马上打断他的话。 他抿唇一笑,转过头,任她的小手在他僵硬的肩膀揉捏,她的力道不大不小,很舒服,整个紧绷的 肌肉的确舒缓许多。 “你的行事历竟然是满的,我以为工作狂是用工作来填补感情上的伤痛,可你不是很幸福美满?” 她边聊边帮他揉捏,“况且现在又不是古代打仗,老板还要身先士卒。” “公司的大小事很多,又气我一旦投身在建筑设计时,很多事都得交由下面的经理人分担我的工作 量,所以可以自己处理时,我尽量自己来。” “聪明的老板应该把工作留给员工去做,把时间留在思索公司未来的发展与动向,不过你想就不聪 明。”尤其在感情上。 教训就算,还不忘射他一箭,好脾气的崔英达只是淡淡一笑,“可以了,谢谢。” 她也的确手痒了,她走到他前面的沙发上坐下,一脸认真,“老实说,我并不想占用你太多的时间 ,很多东西我可以自己去看,再跟你讨论。” 他摇头,“罗德教授想要的显然不是如此,但他是对的,我看的东西角度跟你的可能不一样,所谓 教学相长,透过你的眼,也可以看到我不曾想过或者看到的东西,”他低头看了手表一眼,“我们先去 吃饭,我再带你去看看博物馆。” “那你行事历上的事,不是还有要处理的?”她想说的其实是朱怡的事不必去处理吗? “这两天罗德教授跟我联系时,我就已经将大部分的事排开了,pda上没删除只是提醒我自己有哪 些事在进行中。”他向她解释。 一个尽责又心细的男人!跟他相处这三个月是将能获得解脱,还是会让自己更加沉沦?她突然变得 不安起来。 崔英达发现童瀞丹依然是那么有主见却又如此随性。 她舍弃了五、六星级的饭店餐馆,反而在第五大道上一家纽约客常去消费的食品杂货店,点了一杯 香浓咖啡、几道小巧糕点,找了一栋建筑物的阶梯就坐下,便享用一边看着来往的人潮、车潮。 崔英达不知道的是,同在第五大道上,童瀞丹的目光也搜寻者他在一个钟头前所说的五星级饭店。 她想见朱怡,说来她们很有缘分,两人是差了几届的学姐妹,同是系花,系上办活动还有校庆时请 系友回来,朱怡都像一只凯平的孔雀,金光闪闪的现身,至于两人之间的恩怨,只有两人清楚,因事件 发生在台湾,在校师生除了赖家瑀外没人知情。 但她跟朱怡也好久不见了,如果朱怡知道自己跟崔英达又重新有了交集,那个虚伪的女人会抓狂吧 ? 但崔英达并不打算让两个女人碰面,即便他们离朱怡住的饭店并不远。 一用完餐,他就带着她展开博物馆之行。 纽约各是各样博物馆就超过六十家以上,让她走到脚差点没断了,印象较深的是外形看来就像一朵 大蘑菇的古根汉博物馆;造型古怪,由建筑大师frank lloyd wright设计,呈现几何形的现代建筑;另 外还有修道院博物馆,是大都会博物馆的中古世纪分馆,建筑风格仿罗马及哥德式特色。 崔英达很贴心的再走访几家博物馆后,带着她去参观矗立在纽约港的自由女神像,童瀞丹在上建筑 课时,就念过关于自由女神像的内在结构学,但此时亲眼观看,一路来到顶端的头冠处,这种感觉让她 分外的兴奋。 在他们离开自由女神像时,两人交谈甚欢,对建筑的热爱及在设计上独有的天赋,让崔英达看她的 目光更显得热络。有才华的男人容易让女人倾心,同样的,有才华的女人也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 就在两人谈论得兴高采烈时,崔英达的手机响起。 她看到他走到一旁去接听,再走回来时脸色凝重,“抱歉,我得去处理事情,你可以自己--” “是她对不对?”这个男人只有在遇到朱怡的事时,表情才会有这么大的波动。 “她在饭店房间乱砸东西又不肯离开,我要过去处理。” “我陪你去。” “不需要。” “要,那个女人吃饱撑着没事干,所以专门找你麻烦。” “瀞丹--” “我们是伙伴,相信我,我的男女朋友都多,这种幼稚的心态我比你这个笨蛋还要知道要怎么处理 。” 大刺刺的批评,但童瀞丹一点也不担心他会生气或变脸,他是个好好先生,朱怡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的拼命找他麻烦,来满足自己他爱她、非她不可放得病态心理。 崔英达心急的无法再浪费时间在劝她离开上,只好妥协。 他们驱车前往the st.regis sheraton饭店,从他脸上的无奈表情,童瀞丹才出朱怡应该是这里的 常客。 崔英达向经理表达歉意后,搭乘电梯直到十二楼,才出电梯到走廊,就听到某个房间传出乒乒乓乓 声。 崔英达很快的往前跑,她也跟着跑,接着一件房门突然打开,一张年约五十岁的东方女性脸孔正好 探出来。 那女人一见到崔英达,马上松了口气,“我这要下楼去找人帮忙,崔先生,你来的正好--” 她一退开,崔英达脸色紧绷,而童瀞丹则错愕的瞪大了眼,房间内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桌椅倒地 ,电脑、电话、枕头、被子全被摔到地上,室内一片狼藉,简直就像刚被飓风侵袭过。 他注意到桌上还有空酒瓶,绷着脸看着杜妈,“为什么又给她喝酒?” 她不安的绞着双手,“我不知道,我才出去一下,是小姐要我去买东西--” 关在浴室里的朱怡似乎听到他的声音,立即打开门跑出来,而且兴奋的跳到他身上,双手环住他的 脖子,双腿紧紧的箝住他的腰,全身尽是酒味跟烟味。 他耐着性子安抚,“下来。” “我不要,我就要这样,还要这样--”她的唇疯狂的吻他的脖子跟脸。 “有别人在。”他以不伤害到她的力道,强行将她拉离他的身子。 “我管谁在,反正你就不碰我!”她恼羞成怒的走到床边,拿起她丢在床头柜的烟跟打火机,点燃 一根烟后,她气呼呼地猛抽着,但在吞云吐雾的同时,突然注意到门口站着另一个女人,她拧眉定眼一 看,顿时呆住。 童瀞丹!怎么是她?她古典娴静的气质依旧,但那双过去时纯净而充满灵性的美眸此刻却多了抹轻 蔑。 她是少数能让她记得的美女之一,原因除了她是建筑系自她以来的第二位华裔系花,最重要的是, 她还是差点抢走崔英达的女人。 童瀞丹挑衅的眼对上朱怡的打量,但却更气崔英达。 为什么这种女人她也要?!朱怡再也不是当年那副美丽动人的模样,她看来好可怕,皮肤蜡黄,可 能是因为烟酒不离身,她的脸也浮肿,长发干枯,她变得好糟。 “呵,这不是晚我几届的系花学妹吗?”朱怡踉踉跄跄的走向她。 这一走近,朱怡才看到她眼里除了轻蔑外竟然还有同情,她脸色一变,马上张牙舞爪的破口大骂, “你那什么眼神?给我滚开,英达是我的,你别想来抢,这一辈子他永远是我的!” “那你最好把自己打点好一点,不然,我如果‘不小心’把他从你身边抢走,可怪不了我。”童瀞 丹看了狼狈不堪的她一眼,在刻意的瞄向镜子。 朱怡直觉的跟着她的视线移动,在看到镜子里照出她衣衫不整、一头乱发、浮肿的双眼及苍白发黄 的肤色后,在看到同样在镜中的童瀞丹-- 她朱唇粉面、直发柔亮,一双明眸黑白分明、熠熠发亮,最重要的是她整个人散发着自信,即便是 一件简单的帽t、牛仔裤,但在那深具古典美的旗帜下,显得更为青春亮眼,相较之下,自己既狼狈有 丑陋! 她倒吸口凉气,猝然转身的冲进浴室,“走开,走开,谁都不要进来!” “朱怡,开门!”崔英达立即奔上前去,但她已经将门反锁。 “你走,我不要、不要让你看见这样的我,快走开!”她在里面近似歇斯底里的大叫。 “我们走。”童瀞丹却故意大声的回应。 “瀞丹--”他浓眉一蹙。 “你的纵容只会害了她,不要说你连这一点都不懂。”她杏眼圆睁的瞪着他,一手坚定的拉着她的 手走出去,但不忘对站在门口一脸错愕的妇人道:“杜妈是吧?我跟你说,只要她敢再继续装疯卖傻的 大吵大闹,你就报警。” “什么?!”杜妈手足无措的看向崔英达。 “对,报警。”童瀞丹很确定的重复一次。 “不可以!”他脸色一沉。 不可以?她挑起眉梢,直接从背包里拿了手机拨打911,但马上被他抢走。 “好,随便你,等那你不是在糟蹋你而已,也是在纵容她糟蹋她自己!:她没好气的一把抢回手机 ,气呼呼的转身走人。 第三章 不到一个小时,童瀞丹便恼怒的回到位于第五大道与麦迪大道间的出租公寓。 这里房间干净,离纽约时装科技学院不远,环境也很清幽,出入以学生居多,她这张东方脸孔显得 非常突出,已有热情的学生邀约她外出却被她委婉拒绝。 她后悔不该去蹚浑水,她甚至讨厌起自己,怎么会喜欢崔英达那个笨蛋! 「叮咚」一声,铃声陡起。 奇怪?有谁会知道她住这里? 她走过去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曾艾芸。 “崔伯母?!” 曾艾芸笑眯眯的走进来,显然她以为某个人应该也会在里面,径自把房间里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后, 才一脸狐疑地问:“英达不在你这里?” “不在,崔伯母怎么会以为他在我这里,而且又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她不懂,但不忘先倒杯茶, 请她坐下。 曾艾芸看着这个她中意的准媳妇,“我会给你答案,但先等一下——”她打电话给大儿子,“我回 来纽约了,你给我现在就来这里——”她念给他地址后,脸色一变,“我管朱怡在不在你身边,那又怎 样?我在这里等你!” 她气呼呼的收回手机放入皮包,一抬头,看见这个特别得她缘的女孩后,笑眯眯的拍拍童瀞丹的手 ,亲切的拉着她坐下。 “是小瑀告诉我的,她说你会来纽约工作,连住处都已经找好了,。”曾艾云看她一脸错愕,摇头 一笑,“不瞒你说,为了让你跟英达有多些时间相处,我还要英达提前回来,你们应该搭了同一班飞机 ,是吗?” 原来——她明白了,“所以伯母以为他现在会在我这里?” “也不是,是公司的人说你跟他去过他的办公室,可见你们应该是在一起住的,我想说我先来这里 看看,知道你要来纽约,应该要让你住他那里的嘛,哪知道他竟然是跟朱怡在一起!简直活见鬼了!” 这不说还好,越说她火气越大。 “伯母,我们没机会的,你不用——” “机会是人创造出来的,来,我帮你收拾收拾。”她随即放下杯子,站起身。 童瀞丹一愣,看着还真的开始着手收拾她东西的曾艾芸,“等等,崔伯母,我不想——” “我知道你脸皮薄,不会要你去他那儿住的,但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也不远,空房间也多,而且这阵 子你崔伯父又跟登山社的人去加拿大爬山,只有我一个人住,多个伴也好陪我。” “真的不需要这样,崔伯母,我不想打扰你。” 但曾艾芸已打定主意了,一个大好机会从天而降,三个月耶,再怎么样她也要把童瀞丹跟大儿子凑 在一块,远离那个堕落的朱怡! 母亲大人有令,崔英达还是过来了,一见面,曾艾芸就狠狠的训了他一顿,怎么让人家女孩子租公 寓住,怎么做人的……还是童瀞丹不忍心,说明是自己执意要住这里,何况再来还有很多事要麻烦他— — 然而这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曾艾芸惊喜的向儿子追问何谓“麻烦事”后,她的双眼简直像个车头灯一样的亮。 “既然是工作伙伴,当然住在一起比较方便,何况他的书房里,所有画设计图的工具、工具桌一应 俱全,灵感来了,你们两个人马上就可以起来做事,早上一起出门,晚上一起回家,做什么都方便…… ” 叽里呱啦的什么话都让曾艾芸说完了,结果一点也不意外,童瀞丹连人带行李全被送进崔英达家, 而且就住他对面的客房。 她相信如果可以,崔伯母一定希望将她直接打包送进崔英达的房间去。 这一晚,崔伯母还请了外快厨师到家里做了一桌好菜,三人吃了一顿饭,从崔伯母笑的合不拢嘴的 模样,童瀞丹真的感到很无奈,她再看向温文的崔英达,那双黑眸里依旧是一贯的温柔,这人真的没脾 气?! 晚上八点,曾艾云满面春风的离去。 童瀞丹二话不说,立即回到房间把行李拖出来。 “你干什么?”崔英达蹙眉挡住她的路,但她还是拉着行李绕过他。 “我会跟崔伯母说我住不惯,你放心。” “都来了,就住下吧。”他拉住她的行李。 她看着他握着托杆的大手,再抬头看着他那张英俊魅惑的脸,“这样好吗?如果朱怡来,对看不惯 的事,我不会客气,到时我们肯定又有争执。” 他摇头,口气中有着深深的无奈,“她不会来这里,因为这里没有酒、没烟,她如果自己带烟酒过 来,我会不理她好几天,她受不了,所以不会来。”这是经过好几次胡闹、冷战,她才明白他原来也会 生气。 原来他也有治的了朱怡的时候嘛,她深吸口气,“她没说什么?在我走后?”印象中,她不是那么 安静的人。 她像个疯子似的狂吼哭叫,但他保留不说,“我把你为什么跟我一起出现的原因说明了,她没说什 么,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那你就等着接招吧!” 他浓眉一蹙,对她语气中那股有好戏可瞧的嘲弄感到略微不悦,而她看出来了。 “崔英达,虽然我也是女人,但我必须告诉你,朱怡那种女人的确是一种复杂又可怕的生物,既然 你选择了她,是喜是悲你都要自己承受,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也不会再多管闲事,以后我们就是工作 伙伴再多了个室友的关系,如此而已。” 她一派洒脱的把行李拉回房间。 打开行李,把衣服一件件的放到衣柜里,突然定住的看着衣柜里的镜子,对着镜中的自己说:“你 是骗子!童瀞丹!” 她的内心其实是波涛汹涌的,想了、念了、盼了、望了这么久的男人,好不容易命运之神把他带到 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令她平静的心湖再起涟漪,要她这颗疯狂想爱他的心如何能压抑? 忙碌应该是个好主意吧。 第二天一早,尽管一夜睡的不算安稳,她还是很快的起床梳洗、穿戴整齐的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餐, 没想到一出房间,她就闻到浓浓的咖啡香及烤面包的香味,循着味道到了厨房,看到崔英达正解下围裙 挂回一旁的架上,再将卷起的衬衫袖子拉下扣好。 “睡的好吗?你起来的时间刚好,早餐都准备好了。” 她怔怔的看着准备了一桌营养早餐的新好男人,身后的晨光照在他身上,也映亮了那张俊脸上的笑 容,但她笑不出来,她闷透了!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是外星人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呢?” 崔英达听她那略带火气的口吻,“我打一杯降火气的养生果汁给你喝。” 天啊!她仰头翻了个白眼,“不用了!如果不想让我爱死你,你最好在我面前表现坏一点!”没好 气说了这串话,她闷闷的径自拿起面包就啃了起来。 好脾气的他只是笑了笑,坐在她对面开始用餐。 “我今天要进办公室,处理一点公事后再带你去走走,当然,我认为我们也可以先从设计理念做点 交流。” 她边点头边吃早餐,没有异议,但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落地窗外传来的啾啾鸟声。 她这才抬起头来,发现他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有问题吗?” 他放下刀叉,露齿一笑,“我是在想你是要一个人先去走走,还是跟我到公司去?” “我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走。” 她的火药味挺浓的,他脸上却还是温和笑意,“那好吧,你先自己逛逛,不过我们要做的事不是只 有参观建筑物,公司有一个建案正在兴建中,我们下午就会绕过去看看,目前正好到架起钢骨的阶段… …” 她听着他侃侃而谈,越听越不耐烦,他简直就像个上起建筑结构学的教授,她不悦的死瞪着他,一 直瞪到他闭口。 “这些课本上的东西不是我需要的,我吃饱了。”她把自己的杯碟拿到后面洗一洗后,回过头来, “还有,明天开始不必准备我的早餐,谢谢。”不是她不知好歹,但是这是一种酷刑。 她很快的回到房间,拿了背包、相机及素描的笔纸,到玄关套上布鞋,像个清秀的大学生步出豪宅 。 崔英达看着她在晨光下的身影,知道这三个月对她来说是有些辛苦,但是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完全放 下对他的感情,毕竟他跟弟弟的情形不同,除了爱情外,他还有更多的包袱在身上。 凝望着她越来越远的小小身影,即使他的这颗心曾经不小心的迷失过,但是这一生的幸福,他只能 完完全全的赔给朱怡,再也给不了其他人。 这一天,崔英达进公司处理公事,注意到员工们对他行的注目礼多了些,但他没多想就继续做事。 对于这个超级工作狂的副总裁在前一天带了一个东方美人进办公室时,其实已在办公室引起不小的 八卦。 崔英达有一名行为放荡的女友是众所皆知的事,虽然大家都觉得好几回醉醺醺的到公司发酒疯的朱 怡一点也不适合温文尔雅的副总裁,但他身边从未出现其他女人,而且他向来比员工早上班、晚下班, 若没出现在公司,就是窝在家中画设计图,生活作息可说是正常又枯燥。 三年前曾传出他回台湾订婚,但又不了了之的事,而那些专业经理人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的,说那 名东方美人就是副总裁的未婚妻…… “说真的,副总裁很会做生意,但挑女人的眼光真的不好。” “就是,那个东方美女看起来就很优雅迷人,年纪也轻,怎么看怎么顺眼。” 员工们低声交谈,但看到副总裁走出办公室,众人连忙做自己的事,但还是忍不住的竖直耳朵想偷 听,因为他走到了莫里的办公室去谈事情,而莫里是个从来守不住话的老好人。 “童小姐这次来纽约的目的是?” “只是一起合作一个案子,绝不是你脑袋想的事。” 崔英达温和一笑,莫里是少数知道他曾订婚的人,也是他的好友。将一些事情交代给莫里后,他便 离开公司。 之后崔英达便约了童瀞丹一起巡视位于中央公园附近的饭店工地,两人边走边谈,郎才女貌的身影 引来不少好奇的注目。 毕竟崔英达对朱怡的死忠是众所周知,于是陪同随行的公司干部透漏了这位美丽东方女子的身份。 “嘿,你知道吗?她差点跟副总裁订婚呢!” “可惜,怎么没订成?这种美人很吸引人啊。” 几名在工地巡视工程进度的公司干部将刚出炉的小道消息又传给工地主任,几个人就对着正在七楼 看着钢筋结构的那对俊男美女议论起来。 没想到,经常酒后失态的朱怡也来到了工地。 可喜可贺的是她今天似乎没喝酒,只是妆化的太浓又不均匀,一件只扣后三颗扣子的衬衫酥胸半露 ,与那名学生装扮、连口红也没擦的清新大美人可没得比。 朱怡一眼就瞧见她的眼中钉,她快步的奔向七楼,脸色发青的瞪着崔英达,还刻意以英文指控,“ 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对得起我吗?” “朱怡,我是在工作。” 崔英达坦然直视她,俊脸上并无愧色,但他却选择以中文对话,毕竟这是私事,何况他们周围还有 不少工人及干部。 然而童瀞丹不这么想,是朱怡自己不怕丢脸,对给脸不要脸的人,她通常都投其所好。 “没错,朱小姐,我跟副总裁只是在工作,但我必须说我很高兴看到你清醒的模样,当然,如果把 扣子扣好一点,我觉得会更好些。”童瀞丹不吝赞美但也不忘建议,而且还是以流利的英文说的。 周围的人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但马上低头做自己的事。 “瀞丹。”崔英达向她摇头,不希望她激怒朱怡。 但朱怡可不领情,她冷冷的挑眉瞪向童瀞丹,继续以英文挑衅,“学妹,这种穿法不算暴露,你忘 了这里是纽约?还是你没本钱可露,所以酸葡萄心理?” 这女人根本没救了!童瀞丹这么想,但表面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也以英文回应,“对喔,我忘 了你一向就很享受男人把目光往你的两颗半球放,好像它们也会跟着膨胀似的。” 四周又传出几声低笑声,但这一次崔英达显然生气了,严肃的眼神扫向那些人,他们连忙低头专注 做事。他则将目光回到童瀞丹身上,“你太无理了。” “我是好心没好报,还被酸了一下,但是,我的确是忘了我的朱学姐是个不吝啬展现好身材的人。 ”她还是拐个弯又讽刺朱怡一下。 朱怡气得语塞,一个箭步上前就像打她,但扬起的手被崔英达握住,“别闹了!” “我闹?你没听见她怎么说我的?!”她简直快气炸了!她气愤的甩开他的手,恨恨的瞪着童瀞丹 ,“你怎么不说她胡闹?” “不说她,你为什么又一个人跑出来?我不是交代一定要杜妈跟着你。”崔英达直勾勾的看着她, 脸色口气又缓和下来。 他脾气还真是好,童瀞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角。 “我为什么要一个老太婆跟着?让你可以掌握我的行踪,好放心的跟着她四处游玩吗?”她怒不可 待的瞪着童瀞丹。 “朱怡,我以为我昨天已经把事情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他脸色微微一变,为了要她放心,他甚至将接下来这几天他和童瀞丹安排行程及他在什么时间会在 什么地方都先跟她说明了,所以她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来确定他昨天对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相处多年,朱怡还是了解他的,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脾气,而这是他要动怒的前兆,但她不安心啊, 年轻美丽的童瀞丹又出现了。 这几年她受制于人,心中的苦无人可以诉说,甚至必须瞒着崔英达,因为肚子里的还在不幸流产后 ,他的心离她越来越远,她不敢奢求他的爱,但她知道她能利用愧疚把他绑在她身边,永远不离开她! 想到这点,她又安心了些,“我只是出来逛逛,想到你跟我说这个时间你会在这里,我才想过来跟 你打声招呼,还有——”她上去啄了他的唇一下,以只有他听得到的音量道:“我要你陪我去夏威夷玩 。” “你认为我有空?” “我知道,可是你忘了,这个时间总会令我特别痛苦,拜托,只要七天就好,离你们设计完稿还有 两个多月,只要播出十天来陪陪我,我求你,我保证不喝酒不抽烟。” 他看着她,再看着在她身后刻意远离好几步,不妨碍他们交谈的童瀞丹,她星眸中的轻蔑很明显, 似乎在嘲弄他就是搞不定朱怡。 这个时间的确会令主怡特别难过,对童瀞丹而言应该也是吧,只是让他们难过的原因不尽相同就是 。 “好吧,你去安排。” 朱怡开心的笑出来,上前再用力的吻他的唇一下,再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越过童瀞丹离开。 童瀞丹这才走上前,那女人的示威举动让她很不愉快,所以她此时的表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介意你去陪她,我在纽约还可以找到一些朋友。”事实上,她今天四处照相就遇到一名久未 联络的高中同学。 “不要在意她。” “我可以不在意,但她如果三不五时就要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我不确定我能不能继续在你身边学 习。” “瀞丹——” “算了,当我没说,她是你女朋友,我跟你争执什么,继续下一个行程吧。” 她话是这么说,但火气不小,甚至在他们离开工地,来到熨斗区,观看这栋三角形、形状似熨斗的 钢骨大楼时,她胸口的那把火还是越烧越旺。她才来纽约多久,但她已经受够了朱怡的行为举止了! 当崔英达在一旁向她介绍这栋二是二层楼高的大楼是纽约第一栋摩天大楼,还仔细的向她说明它综 合文艺复兴与哥德式的建筑风格时,她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真的猜不透,他对朱怡过分的容忍是从何人来?他真的这么爱她? 怒气填膺的她眼睛冒火,双颊酡红,有种生气勃勃的性感,份外迷人,尽管那双黑色瞳眸里杀气腾 腾的,但不少经过的行人,尤其是男人,都忍不住投以经验的眼光,更何况是被这双美眸锁定的崔英达 —— “你生气的时候很美。”这句话来不及思索便脱口而出,但这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更甭提 童瀞丹也一脸错愕。 “呃,我这么说很无礼,抱歉,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他既尴尬又无措。 他从来不是一个轻佻之人,这句话从他口中吐出来已经算是奇迹了,所以她不仅不生气,还转怒为 喜的开心不已。 因为这一生,极有可能只有这么一次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赞美,所以她要好好收藏回味,这算是 她来到纽约第一件让她快乐的事吧。 曾艾芸一直相当密切的注意小两口的生活作息,她总会不时打电话去问候一下儿子或是童瀞丹,加 上儿子也有给她备份钥匙,所以她三不五时就会买些生鲜食材过去替他们准备晚餐,这一家三口用餐可 是和乐融融。 只要一想到昨晚小两口边聊边说着他们倾向的设计风格时如此契合时,曾艾芸就忍不住眉开眼笑, 但再想到朱怡—— 对了!她该让那个烂女人知道这个「好消息」啊! 她放下手上的咖啡,拿起电话拨了朱怡的手机号码,“朱小姐,我是崔伯母,我只是要告诉你,我 们家崔英达跟童瀞丹走的好近啊,感情也越来越好,反正你男人那么多,也不差我们家英达一个——” “你这个说谎的死老太婆,我早就知道英达跟童瀞丹有合作案,我也见过童瀞丹了,甚至当着她的 面对英达又抱又亲,她还不会白目到跟英达有多好,你想我伤心可能要下辈子吧!”电话另一端传来朱 怡连珠炮的冷嘲热讽。 曾艾芸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她羞辱,火气也旺了起来,“什么叫贤内助,要可以分忧解劳、提供意见 、并肩作战、夫唱妇随,你可以给他什么?” “我爱他,就凭这一点,我什么也不必给他,老太婆,明白了吗?还有再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因为我想去夏威夷玩,你儿子已经答应陪我去了,我也安排好了,再两天就走人,嫉妒吧?再见!” 曾艾芸难以置信的瞪着被挂断的电话,她快气炸了,不行!不可以就这么投降,找同盟,找战友! 对! 她马上拨给她最中意的媳妇人选,把朱怡对她没礼貌的话放大再放大,“那个女人呛我说是说谎的 老太婆,我真歹命,她在咒我死,呜呜呜……”她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从不放年假的男人,竟 然为了一个烂女人要放长假,两天后就要带她去夏威夷玩,这像话吗?” “崔妈妈可以跟着去啊。”接电话的童瀞丹正在布鲁克林大桥上,四周有不少散步的人潮,要不她 肯定会气愤的开骂。 哎呀,就等这一句!“算崔妈妈拜托你,陪我一起去。” “不行!,呃,我还有工作,还得画设计图。”她才不要去当电灯泡。 “去夏威夷也可以画图啊,不必局限在某个空间不是吗?你考虑考虑嘛,你不去,我一定会被她欺 负的。” “那崔伯母可以请崔伯伯直接飞到夏威夷去陪你嘛,而且我也不认为学长会坐视朱怡欺负你。” “找你崔伯伯太麻烦了,至于英达呀,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哎呀,如果是你,我当然不必担心。 ”曾艾芸的缠功一向很强,早有体会的童瀞丹已快招架不住,“呃,那好吧,我——” “太好了!”卡一声,曾艾芸竟然已经把电话挂断。 童瀞丹瞪着手机,也没有搞错?她是想说她要「考虑考虑」耶! 怕她误解,她再次回拨给崔伯母,但电话却在占线中。 曾艾芸正迫不及待的打给朱怡。 “朱怡啊,我是崔伯母,我刚刚打给瀞丹,她会跟着去夏威夷的,我儿子一定会好好招待她的,你 就多喝些醋吧!呵呵呵……再见!” “你这死老太婆——”朱怡火大的瞪着手机,一把推开埋在她胸前的男人,她的性致全没了! 何霖齐被迫从她饱满的胸部离开,一张邪魅俊逸的东方脸孔相当不满,“那老太婆连打两通电话来 闹是怎样?!” 她把衣服拉起来扣上,闷闷的道:“夏威夷的事有点状况。” 他马上瞪大眼,“怎么可以有状况!这次你一定要引诱崔英达上床,总之他没有成功,我也一定会 让你再怀有宝宝,日后,崔家的财富都是我们的。” 宝宝?她眸子一黯,回身拿了床头柜的酒瓶,直接仰头灌了一大口,“这个计划真的行吗?医生说 我可能无法生育了。” “可能又不是绝对!”他需要钱。 “可是多了个碍事的人。”她皱着眉,不悦的将事情全跟他说了,“我看你去摆平她,但小心别坏 事。” “放下!哪那么倒霉,上回孩子没了的事不会再重演……” “不要说了!”她脸色丕变的打断他的话。 何霖齐知道这是她心中最深的痛,自己又算半个刽子手,他一脸尴尬的搔搔头。“好,不说了,不 过我手头上又没钱了,你要记得多弄点来。”他拿过她的皮包,一把抽走里面的几百元美钞,但她立即 上前拿了回来。 “为什么又没钱,我上回刷卡买来的珠宝不是才让你拿去卖?”她一愣,“你又去赌了!” 他脸色倏地一变,“问那么多干什么?总之孩子的事,你不想让我去跟崔英达说吧?那就乖乖想法 子给我钱!”他恼羞成怒的又抽回她手上的百元大钞后,立即转身走出这间杂乱的房间。 不一会儿,朱怡也披上一件灰色披肩,匆匆离开这栋隐藏在巷弄间的小公寓。 这里是曼哈顿最穷的地区,脏乱的小巷、乱七八糟的墙上涂鸦,却是朱怡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孕育小 生命的地方,也是她就此坠入地狱的地方。 第四章 夜色中,曼哈顿城市的灯光倒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好不美丽,童瀞丹漫步在布鲁克林大桥上, 看着远远走来,带了两杯热咖啡回来的崔英达,刚刚崔伯母说的事,该不该跟他提起? 她接过咖啡,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着,看着这座以哥德造形赢得十九世纪三大建筑盛名之一的大桥 ,突然心有感触的问:“一个建筑大师在看待自己的完成品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如果是这座大桥,我想有悲有喜,因为德裔建筑师罗伯林在筹备期间因施工意外死亡,他的儿子 接手后也因为施工受伤而不良于行,他们的不行却成就了此时我们眼中灿烂的夜景,也给了纽约客最棒 的散步空间。” 崔英达略微沉重的回答她的问题。 是啊,他们此时就在车道上层的布道上,有人骑自行车,滑直排轮,像他们一样看着倒映在河上的 城市剪影。 “而完成旧金山金门大桥的设计者在认为自己的设计能力已达到极致后,从桥上一跃而下,在旧金 山湾结束他的一生,”童瀞丹吐了一口长气,“他们的人生如此悲壮,但也都留下了完美的纪念品,而 我们如此渺小,能成就什么?” “平凡也是一种幸福。” 崔英达语重心长,他并不想要他的人生掀起那么大的滔天巨浪,但朱怡的确把他带到狂风暴雨之中 ,只有丢下她,他才可以离开暴风圈,可是他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只能陪着她继续在风雨中生活。 “我认为要平凡的幸福也要有追求的勇气。”她意有所指,洞悉了他心中的愁绪。 “有时候不能义无反顾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那太自私。” “如果爱上一个让自己奋不顾身的人,那么义无反顾就变得理直气壮,不是?就算受伤了,也不会 后悔。” 他苦笑,“因为你还年轻,可以横冲直撞,受伤了复元得也快,但有的人已经没有力气回头或修复 伤口了。”像朱怡。 “你确定我复原了吗?”童瀞丹没好气的反问他。 他语塞。 “你知道吗?有人说,爱与不爱全在一念之间。” “也有人说,把心打开,才可以接纳另一断新感情。” 两人四目相对,话中的弦外之音,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爱情之所以是爱情,就因为牵紧、纠缠的 太过深刻,烙印在心坎,也沸腾了灵魂,不是想转身忘掉就能忘得一干二净的,所以,爱情才会被歌颂 千年不坠。 她瞪着他,两人的话根本没有交集!她闷闷的别开脸,一口接着一口的将咖啡喝尽,“我们回去吧 。” 他点点头,也将咖啡一口饮尽,觉得今晚的咖啡比平时还要苦涩,沁入了心灵的最深处。 开车上路后,童瀞丹静静的坐在驾驶座旁,看着曼哈顿城与映在河面的倒影,行进在车河中,他们 仿佛置身在璀亮星河,只是处在如此浪漫的氛围里,她的心却是沉重的。他要丢下她到夏威夷去玩,两 天后要出门了,他却什么也没跟她说? 仿佛心有灵犀,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崔英达开口了,“两天后,我要去夏威夷。” 她的表情瞬间凝住,强压下喉间的酸涩,只“嗯”了一声。 她的安静让他反而不习惯,这阵子相处下来,她的直率敢言与那张美丽脸蛋上的灵活表情是他所熟 悉,甚至是习惯的,她此时的静默与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是在怨他? “朱怡每年在这时候,心情起伏总是特别大,与其让她借酒消愁,我想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他 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仍是静默的直视着正前方。“我已在地图上标示几个重要的建筑物,你可以去逛逛 ,有什么心得或有什么想知道的细节用相机拍摄下来,回来后,我会一一替你解答。” 原来,他也替她做好了安排。 说她的心情没受影响是骗人的,可是能怎么办呢? 依崔伯母的个性,她一定会拉她同行的,届时,他会有什么反应? 罢了!让崔伯母自己跟他说去,她不想多嘴的去蹚这浑水。 车子平稳的转向中央公园的方向,一路上,两人也没再交谈。 一直到车子转进他住的那条街道时,几辆停靠在转角处的哈雷机车突然发动引擎,朝他们而来。 她不解的看着车子的后视镜,发现那些穿着皮衣及全罩式安全帽的骑士车速越来愉快,而且朝他们 逼近。 “他们针对我们过来了。” “不会的,我并没有惹到他们。” 什么?童瀞丹受不了的瞪着还保持平稳车速的男人,“这里是纽约,是一个什么事都会发生的地方 ,开快点!” “不需要,这只会让这些飙车族更乐,相信我,我有经验。” 崔英达的确有经验,但这个经验对今晚这群骑士来说却不适用,他们刻意的挑衅,贴近他们的窗户 拍打,吆喝的要跟他们竞速。 过去,只要他不为所动,就会让这种狂飙族自讨没趣的找下一个目标,但今晚他们却一再的挑衅, 迫得崔英达不停地踩煞车。 这一路上尖锐的刹车声频频响起,终于,他脸色一沉,车子急速前进并俐落流畅的靠边停下。这一 连串的动作令童瀞丹来不及反应,若不是有安全带保护,她铁定会撞向挡风玻璃。 “你还好吗?”崔英达关切的看着她,但眼神透露着严肃与凝重。 “嗯。” “你坐好,我们有点麻烦,还有,别下车,车门锁上。” 他交代完这些话,便自行下车,她照着他说的话做,也连忙打电话报警。 崔英达一下车便被那几辆哈雷机车团团围住,但他不畏不惧,“有事吗?” 他直勾勾的看着带着全罩式安全帽的骑士们,不明白他们为何向他挑衅? 带头的何霖齐下车,给同伴们一个眼神,他们立即冲上前去,但不是攻击崔英达,而失去砸他身后 的那辆车! “你们干什么?” 崔英达脸色大变,立即上前阻止,但那些人丝毫不理他,只是将他推开,看着坐在车里的童瀞丹害 怕地抱头缩成一团,他火冒三丈的大吼,“不准伤害她!” 他怒气冲冲的上前狠狠给了其中一人一拳,他这一动手,何霖齐要同伴们别动他的话立即被抛诸脑 后,大伙儿不甘示弱的围上前一阵拳打脚踢! 这下换何霖齐变脸了,他连忙上前,不停的制止,“停止,别打他!别打了!”他可是他跟他女人 的金主呢!这群笨蛋! 在车内的童瀞丹看到崔英达被众人围殴后,顾不得自己的安危,随手拿了大包包下车,拼命往那些 比她都要高大的男人身上猛打! “该死!谁叫你下车的!” 崔英达顾不得自己被打到鼻青脸肿,他握拳跟那五、六名男人狠狠的对揍几拳,一边不忘小心的把 她护在自己身后,也因此他被揍得更凶,最后只能将她护在身下,任由他们又踢又打。 童瀞丹感觉到有人不时的要把她强拉出去,甚至试着要揍到她,但崔英达把她紧紧的护着,所有的 拳打脚踢都替她挡下,她听到他一声又一声的闷哼声! 她急得都哭了!警察呢?她不是报警了?! 终于,刺耳的警笛声像天籁般的传过来,那些骑士们急着跳上车急驶而去! 崔英达跟童瀞丹到警局做了笔录,但今晚的事在纽约只能算是小事一桩,要逮到那些人的机会不高 ,他们也不抱着太大期待,崔英达认为自己只是皮肉伤不愿去医院,所以他们之后就回家了。 此刻,他们坐在客厅里,急救箱放在桌上,童瀞丹正替为了保护她而被多揍了好几拳,俊脸瘀伤、 嘴角流血的崔英达消毒上药。 “嗤!嗤!”这是安静的客厅里唯一有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瞪着一直倒抽着凉气却不喊痛的崔英达,明明就很痛嘛,这个男人干嘛这么ㄍ-ㄥ? “痛就叫啊!” 他绷着俊脸不语,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唉唉叫能看吗? 她边擦药边以斜眼看着下颚肌肉明显抽动的男人,喊疼很丢脸吗?就不信你不叫!为了不让他得内 伤,她稍微加重了力道擦拭—— “噢!你好粗鲁!”他整个人脸色一变,终于痛呼出声。 呵,叫得还挺好听的。她忍住笑意,“对不起。” “对不起?”今天第二次失去冷静,他俊美的脸孔浮上暴戾之色,“为什么下车?为什么没有听我 的话?你要知道你是个女孩,而他们根本是针对你而来的,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被他们强行带走 会发生什么事?!”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怔怔的瞪着这张带着怒涛的俊颜。 令人窒息的气氛笼罩。 他脸色铁青的瞠视着她,天知道当时他有多害怕,他不允许! 他的心跳因她而失去紊乱,想要保护她的心太过激狂,但这是不对的,他的心是不允许在她身上再 迷失一次的! 她怔怔的看着他渐渐转为痛苦的瞳眸,仔细回想当时状况,他们的确是针对她来的?但为什么? 她咬着下唇,“对不起,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上我,可是我没事了,你别担心了。” “我不放心留你一人,我要你跟我一起去夏威夷。”他的俊脸仍然阴霾。 她一愣,“呃,可是……” “就这样决定,朱怡那里我会跟她解释。” 他展现难得的强势,这样的他很陌生,但却多了人味,不再是那个没有情绪的好好先生。 这是当她要跟他说崔伯母的事时,门铃声在此时响起了。 说人人到,来的竟然就是朱怡! 崔英达错愕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她,“你怎么会来?” 她来,是因为何霖齐打电话告诉她,他找去堵童瀞丹的笨蛋动手打了他们的金主,要她赶快过来看 看,万一他要是怎么了,他们只能喝西北风过活了! “我、我就是想来,也许是心有灵犀,我就是很不安,原来,你真的出事了!”她编了谎话,再越 过他进屋子,却一眼就瞧见坐在沙发上的童瀞丹。 “她为什么在这里?”她火冒三丈的回头质问崔英达。 “因为我住在这里。” 童瀞丹就是看不惯她这嚣张的模样,而且她是眼睛有问题吗?男友被打得一脸红肿瘀青,她连关心 一下也没有,却只在乎她为什么在这里?! 崔英达看着她,“我妈安排的,但我要跟你说的另一件事是今晚发生的事。”他将事情发生的经过 及考量全跟她说清楚。“所以,她会跟我们一起飞夏威夷。” “哼!撒谎!就算没有今晚发生的事,你妈早就打给我,说她会跟我们一起出门!”她怒不可遏的 指着童瀞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算什么,他是我的!你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你是真的打从心底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吗?”相较于她的激动,童瀞丹语气平静。 “不管是不是都是我跟他的事,这辈子他永远不会属于你!” “你!”童瀞丹气结。 朱怡冷笑,“他亏欠我太多,光这一点,他的心就无法从我的身上叛离!” “这就是你爱的女人?你爱得会不会太盲目了,我实在看不出你到底亏欠她什么?!”童瀞丹难以 置信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崔英达。 他神情平静,“朱怡说对了一件事,我们之间,你不需要管太多,我想回房休息了,到夏威夷的事 就照我说的!” “我不要!” 朱怡马上抗议,童瀞丹却没说话,只是瞪着他,但他也看出她眸中的抗拒。 “再怎么说,罗德教授把你交给我,我就要把你完整无缺的交还给他。”丢下这句话,他直接往房 间走去。 朱怡马上追了上去,“我陪你!” “我累了,你似乎没听懂。”崔英达脸色紧绷的看着抓着他手臂的她。 “那、那我要你送我回去!”她就是不能就这么走了,至少得证明他的心还是向着她,她才能离开 。 童瀞丹不敢置信的瞪着她,这女人是猪头啊,崔英达累了,她耳朵是装饰用的吗?!她对他的低能 简直气到不行!“你——好,我送你回去!” 朱怡轻蔑的睨她一眼,抓着崔英达的手更紧了,“谁要你送,我已经几天没看到英达了!” 她咬咬牙,“他脸上有伤,身上也被打了好几拳……” “好了!我送她回去,”崔英达蹙眉看着童瀞丹,他很清楚两个女人只会越吵越凶,“你今晚也受 到惊吓,早点休息吧。”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转身就走出去,而那个该死的女人还勾住他的手肘,像在跟她示威似的。 “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一说完,朱怡还刻意以眼角余光瞄向童瀞丹。 她生气了,这个虚伪的女人一再挑战她的底线,自己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已经够搥心肝了,这 个女人还不知道珍惜他! 那她干脆豁出去的跟他爱一场,让朱怡气到吐血,让她原形毕露,让这个看来聪明,实际是爱情低 能儿的男人看清楚他爱的女人到底是什么鬼样子。 于是在他们出了门,坐上车子的刹那,她也跑出去,很快的开车门坐到后座。 “我不知道盯上我的那些人会不会趁机闯进来,还是跟着你们好了。”她一脸无辜的眨眼道。 “你!”朱怡气得咬牙切齿,“英达,她根本是故意的。” “朱怡学姐,你不用这么在乎我啊,你不是说英达哥亏欠你太多,光这一点,他的心就无法从你的 身上叛离嘛!”她以气死人不偿命的娇滴滴嗓音说着。 朱怡气得语塞,气得全身发抖。 崔英达太累了,身上好多伤处都开始痛起来,他抿紧唇,开车直往百老汇大道,当车子到了朱怡住 的独栋花园别墅前,她还黏在座位上不肯下车。 崔英达只是看着她,也不催她。 童瀞丹也干脆闭目养神,她想通了,对付这种讨厌鬼,越不理她,她越找不到着力点闹下去,但她 显然错估了这个女人神经线打结的程度—— 寂静的车内,朱怡突然拉起崔英达的手臂,在他的手腕处使尽吃奶力气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咬到 流血了,她才喘息着放开他,“不可以背叛我!” 她这句话令后座的童瀞丹不由得睁开眼睛。 正好朱怡开门下车,车顶灯一亮,崔英达的手腕处汩汩流血的伤口顿时映入她的视线,她倒抽了口 凉气,“该死,你的手!那个该死的疯婆子!”她气不过的就想下车。 “坐好!”他突然动怒的吼了她,随即开车上路。 童瀞丹整个人往后跌撞到椅背,气愤的回头看着在路灯下的黑色身影,这朱怡简直像个恶魔! 她忿忿不平的直接从后座爬到前座坐下,看着侧脸阴沉的男人,“原来你也会生气嘛,那刚刚怎么 不敢吼她?” 崔英达眼神冷酷,嘴唇抿紧。 她气愤的从前座的面纸盒抽了好几张面纸,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 可恶的女人,我发誓!我跟你势不两立!我一定,一定要从你身边把崔英达抢回来,我会好好爱他 ,绝不会伤害他! 童瀞丹的手颤抖着,而眼中的泪水早已决堤,默默地滑落面颊。 当崔英达跟童瀞丹再次踏进屋内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今晚似乎特别的漫长。 在崔英达踏进房后,童瀞丹也顺手拿起医药箱跟着他走进房间。 他蹙眉转身,看着她,“你干什么?” 他知道在车上时,她为自己哭了,但不管是她或是朱怡,他都想保持现在的关系就好,他觉得好累 ,不管是在感情或体力上都超载太多! 她沉默的走上前,竟是踮起脚尖,动手替他解开衬衫扣子。 他一愣,立即抓住她的手,脸一沉,“你到底要干什么?” “擦药,我知道你很累,虽然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问,但你不会告诉我,所以我只想替你涂个 药,然后让你休息,我也休息。” 他静静的看着眼眶再度泛红的她。 半响,他终于松开她的手。 她静静的为他解开扣子,替他脱下衬衫,看着他赤裸的上半身有好几处瘀伤,她咬紧下唇,忍着盈 眶泪水,拿起药替他一一涂上。泪水一滴一滴的迳自跌落,她也没去擦拭,她为他感到心疼,一直到涂 到他被朱怡狠狠咬了一口的手腕时,她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在上面涂好药,再抬头看着神情复杂的他 。 “好好休息吧。” 她拿起医药箱,转身走出去后,顺手将房门关上,再也忍不住的哽咽出声,倚靠在门板上的身躯微 颤着。 直到她离开,崔英达才敢跌坐在床上,让被她柔嫩纤手轻轻抚过而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 老天爷!他竟然渴望她!看着她每替他涂抹一个伤口,泪水不停滑落时,他好想好想把她拥入怀中 ,要她不要哭,因为他舍不得…… 但他不可以!他得控制自己的感情,他很清楚,只要一次顺从内心的欲望,他就会将童瀞丹也带入 自己的痛苦世界,他怎么忍心? 这一夜,好难熬…… 崔英达不希望让母亲看到他脸上的伤,也不想带着这张脸出入公司,所以三人的夏威夷之行便提早 了一天。 曾艾云得知自己被儿子放鸽子后并没有不开心,最重要的是童瀞丹有同行就好了。 在飞机上,童瀞丹大多在睡觉,她在养精蓄锐,也在努力搜寻曾看过的电影或肥皂剧里坏女人勾引 男人的桥段,她的个性太直,但现在却必须耍阴、玩花样,很多原则及矜持势必得抛开。 所以她也在自我辅导,她当第三者是不得已的决定,她不要朱怡再伤害他,只要想到她狠咬她手腕 处的齿痕,她就心痛,朱怡不会好好爱他的,所以她一定要让崔英达对自己动了心,要让他远离朱怡! 见到童瀞丹一直闭目养神,崔英达的目光忍不住不时的落在她身上,他的心中有很多的愧疚跟心疼 ,一向精力充沛的她竟然如此疲累,再想到她为他流下的眼泪……他的黑眸一黯,她觉得自己是个好男 人,但他却觉得自己好差劲,除了会伤害他身边的女人外,他做对了什么? 朱怡几乎是一直黏在他身边,靠在他肩上睡觉,一手紧抓着他,或许就是太清楚这个男人仍留在她 身边的原因,所以她更不安、更没有自信。 尤其是她跟童瀞丹整整差了八岁,一件简单的无袖洋装就让童瀞丹看起来青春无敌,更甭提那一张 太过引人注意的精致脸蛋及那双灿灿发亮如星辰的美丽瞳眸,她嫉妒她的美、她的年轻、甚至她的才华 。 她会读建筑系完全是误打误撞填错科系,但一进去她就不后悔了,学生会长崔英达成了她锁定的目 标,花了一年的时间,她才如愿成为他的女友,但接下来两人之间风波不断,虽然他仍在她身边,可是 崔家二老的反对,让孝顺的崔英达无法决定婚事,但他给了她承诺,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她眨动着眼睛瞪着坐在他们斜对面的童瀞丹,这女人给了她好大的压力,她是调剂读书的资优生、 她有崔英达欣赏的才华、她还深受崔家二老喜爱。 就她所知,童瀞丹的父母跟崔家也有生意往来,他的悔婚并无伤及两家的和气,甚至因为曾艾云的 努力修补,多次上门展现她要童瀞丹当她儿媳妇的诚意,在生意上两家仍是往来密切。 她好害怕! 她紧紧抱着崔英达的手不放,她绝对不放开他的手,死都不会放! 第五章 当一行三人抵达度假天堂夏威夷群岛后,第一件事就是租车,他们租了两辆车代步,前往住宿的西 海岸。 在湛蓝天空下,崔英达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注意童瀞丹开得另一部车有没有跟上来。 要租两部车是童瀞丹坚持的,虽然他也觉得这样比较方便,但就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坎。 而他们住宿地点就位在科哈拉海岸福晋,是一栋玻里尼西亚风格的两层度假别墅,屋子正前方就是 一片迷人的白色沙滩及蔚蓝大海,隐秘性佳,宁静舒适。现代化的客房设备、附设厨房,还有一个小小 的、充满椰林绿意的庭园,当海风轻拂时,整座别墅就充满悠闲的雅致惬意。 别墅共有三房,但令童瀞丹意外的是,崔英达要了楼上的房间,楼下的两间给了她们,她看得出来 朱怡很不开心,但有什么好不开心的?这也许只是崔英达体贴她心情的安排,朱怡要半夜跑上楼去夜袭 谁能控制。 不过白天是属于她的攻击时间,她可不能错过。 “哇,朱学姐,我们才搭没多久的飞机,你的皮肤看起来就好糟啊。”童瀞丹做作的嗓音令她自己 都快起鸡皮疙瘩。 “你!”朱怡的脸色马上大变。 “这里太阳大、湿度低、紫外线又强,天啊,你眼眶周围出现的是细纹吗?我要是你,我一定会赶 快找间spa馆保养一下。”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心建议。 朱怡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勾住崔英达的手立即又跳上车前往市区。 他们一走,童瀞丹马上打了个冷战,太恶了!算了,她还是以正常状态来攻击就好。 在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后,她也开车前往市区,她到购物商场买了很多比基尼、热裤、夏威夷衫。过 去,她从不穿比基尼的,但为了让某人流鼻血、让某人嫉妒冒火,这是必要的。 在打点好自己后,她拨了手机给崔英达—— “嘿,你可不可以过来接我?我的钱包不知道是被扒还是掉了?我在……” 约摸不到二十分钟,崔英达就出现在商家门口,当他看到穿着夏威夷衫、超短裤、凉鞋,露出两条 光溜溜美腿的童瀞丹笑眯眯的上车后,他就明白自己被她骗了。 她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抱歉,可是来这里度假的男女情侣太多了,你就暂时充当一下 当我的护花使者。” “朱怡再一个小时就做好护肤了。”他没拒绝,但给了时间限制。 她没理会,迳自看着他脸上仍清楚可见的瘀伤,“怎么没顺便做?” 他笑,“我是男人。” 他摇头。 “那陪我到一个地方好吗?”她双手合十,想装可爱却做不了那种动作。 他蹙眉,“可是朱怡……” “就这个地方就好,那里算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地方,好吗?”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该怎么说?他像跟她独处,却也害怕跟她独处,她展现的魅力勾起他心中不 该有的悸动,对她开始有了感觉是一件很沉重的事啊。 “好吧。”他还是忍不住的答应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要去的地方竟然是有着“白山”称号,高达四五o二公尺高的茂纳凯亚山 。 而她显然已经询问过整个上山行程了,在他们到达一家饭店时,刚好是下午三点钟,也是上山的集 合时间。 由饭店的专业导游统一带领报名的旅客从科纳行驶两小时后,抵达onizuka中心吃晚餐,再听取预 防高山症的说明后,他们再度搭上四轮驱动车上山,一直到抵达天文台的山顶时,看着她不时的向他做 出一副她也不知道会一直上山的无辜表情,他是又好气又好笑,根本无法责备她。 山上气温大约只有一度左右,仅着短袖衬衫跟休闲长裤的崔英达立即到租借防寒外套的租借处借了 两件厚外套。 一群人就站在山顶上,看着日落的橘红色光染红了大地、甚至远方的海平面。 她知道他这一路上来,打了几通也接了几通电话,每接一次,脸色就变得凝重,但他就是好好先生 ,这些情绪也从没有转嫁到她身上。 她相信朱怡肯定是暴跳如雷了,呵!原来当坏女人是这么愉快的事! 呼吸着沁凉的空气,她侧转过身,抬头看着崔英达,“你看远方的海平面,法国人说过,如果一个 人可以在日落后的海平面上看见绿光,那个人一定会得到幸福。” “你相信?” 她用力点头,目光在他带伤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我希望拼命保护我的你,可以跟我一起看到绿光 ,得到幸福。” 得到幸福?他的人生还有幸福吗?! 突然,旁边的游客们传来欢呼声,两人直觉的将目光看向海平面,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真的是绿 光!天啊!他们竟如此幸运! 身旁有好几对男女又叫又跳的拥吻,但崔英达的表情莫名的变得有些凝重,这让想依样画葫芦的童 瀞丹竟然不敢造次。 “你怎么了?”她小小声的问着。 他摇头,看着这张美丽动人的面孔,他对她有了感觉,这已成了一种折磨,但令他不忍的是,他想 起了她在他弟弟婚礼上说的那些话,她的幸福不该因为他而消失的…… 在心事重重的看完美丽的日落后,他们坐车下山,一直到约四千公尺的高度时,他们再度下车,欣 赏着不论是俯看或仰看到的满天星星,由于这一团上来的游客都是双双对对,因此每个人都是相依相偎 的凝望星空。 童瀞丹知道她自己错过一次机会了,所以她深吸口气,鼓起勇气的主动抱住崔英达的腰。 他楞了一下,身体立即僵硬,她也感觉到了。 “瀞丹——” “我会冷。”她找了个很安全的借口,但他会信吗? 她把脸贴靠在他温热的胸膛,只有在这么高的地方,她的脸皮才能变得这么厚! 他感觉得到她的确在微微颤抖,但真的是因为冷吗? 他轻轻回抱她,深吸了一口属于她的清香。 她微微一震,眼眶一红,将他拥得更紧。 微妙的气氛包围住两人,在这个与星星如此靠近的夜晚,她算是达成了她的第一个目标——拥抱! 当两人回到住宿的别墅时,已是午夜一点,但住处的沙滩外停靠了一大堆车子,震耳欲聋的热门音 乐从屋子里传出来。 两人一进入屋内,竟然满室的陌生人,空气中烟雾弥漫,而朱怡一手香烟一手拿着酒瓶跟着两名仅 着印花裤的肌肉男扭腰摆臀,甚至拥抱接吻。 崔英达绷着脸,大步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朱怡醉眼朦胧,定眼看出他是谁后,她冷笑,“干什么?你都能带着女人上山去玩,我不能找些男 人回家快活?” 他抿紧了唇,走到角落,将音响关掉,以流利的英文跟一室的男女道:“抱歉,很晚了,请你们出 去。” 一些被朱怡邀约回来的年轻男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在看到这名贵族气质浓厚但脸色凝重的帅哥 时,只能耸耸肩,纷纷开车离开。 终于,一切寂静下来。 朱怡恶狠狠的瞪着童瀞丹,“你高兴了吧?你勾引他了对不对?那么长的时间什么事都做了,是不 是?”话语一歇,她竟然将手上的酒瓶朝她砸过去。 童瀞丹闪开了,而酒瓶破了,酒洒了一地,她看向朱怡的眼光仍然轻蔑,“你做的绝对比我跟崔英 达做得还多,让陌生人又搂又抱又亲,你真行!” “你!”她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好了,你回房去休息。”他表情紧绷的看了朱怡一眼,随即弯身开始收拾这一室狼籍。 朱怡不安的跑到他前面,“英达,你不会怪我对不对?我心情不好,我在乎你会跟她上床——” “我们没有!但我不会怪你胡思乱想,是我不该丢下你跟瀞丹出去,但我现在要你回房间去。” 见他的表情和缓下来了,朱怡这才放心的回以一笑,但不忘冷笑的瞥了脸色跟着一边的童瀞丹后, 才转身回房。 童瀞丹抿紧了春,没说什么,倒是跟着弯下身开始收拾丢在地上的空啤酒罐。 “你也回房间。” “不要。” “去。”他脸色难看的瞪着她。 她不懂,他为什么对朱怡就可以包容,对她却—— “你在怪我对吧?无所谓,随你怎么想好了,反正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收拾着一团乱。”她迳自拿了 垃圾袋开始收拾。 久久,他只是怔怔瞪着她委屈的红着眼眶、咬着下唇收拾的倔强神情。 她不会懂的,他在怪他自己,在对自己生气! 跟她相处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就更难克制,这些年来,他跟朱怡之间的关系他比谁都清楚,只是,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动心了,但是他错了…… 他沉默的跟着开始收拾。 当室内恢复干净整齐后,他躁动的心也平静多了,他转身对她说:“你回房休息……” 可话还没说完,却见她闷着一张脸,迳自脱下身上的花衬衫及热裤,仅着一身比基尼。 他没想到她发育的那么好,她平常不是穿t恤就是洋装,包得紧紧的,但此时,一套将她凹凸有致 的完美身材完全展现的白色比基尼让他顿时呆若木鸡。 朱怡在沐浴完后也走出房间,她还刻意喷上今天新买的香水,再穿上性感睡衣,没想到却看到童瀞 丹一身比基尼的站在客厅,她的身材比例完美得令她看了都眼红。 但童瀞丹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身材,她越收拾越火大,尤其只要一想到他对朱怡跟自己的差别态度 ,她连自己都气了,搞不好崔英达有被虐狂,她干么鸡婆?! “我要去游泳。”她浑身冒火,热到不行! 冒火的眼眸、泛红的脸颊,她在生气,崔英达看出来了,但现在是半夜,“明天再去。” “夜游的人多的是,我不需要人陪!”丢下这句话,她走了出去,沙滩就在眼前,她投身入水才让 忍了许久的泪水溃堤。 没关系,没关系的,你才输一回合,也赢了一回合,不是吗? 童瀞丹,加油!她在心中为自己鼓舞。 崔英达不放心的走到沙滩,就连朱怡也跟着跑出来,“你理她干么?我们进屋去。” “你进去。” “我不要!” 他难得以严肃的眼神看着她,“我说我对她的安全有责任。” 可恶!朱怡气呼呼的转身奔回屋内,她该气谁呢?!应该是沉不住气的自己,还有办事不力的何霖 齐吧? 期许自己可以越挫越勇,童瀞丹把这个决心完全展现在她青春无敌的容貌与身材上,因为美丽就是 一种武器,就连崔英达都曾情不自禁的脱口说出她很美的话,可见她是吸引他的。 于是,一天又一天,她身上穿的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比基尼再紧上一件印染了各式花样的沙龙裙、 凉鞋及斜背包。 她看来与其他观光客一样舒适轻松,但一张充满古典美的脸蛋再搭上白皙无暇的粉嫩肌肤,以及包 裹在薄薄的布料中,那勾人心魄的饱满双峰、纤细的小蛮腰及一双匀称美腿,让她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 像她拿着相机拍摄某栋建筑物或是坐在树影婆娑的沙滩一隅,静静素描着海天一色的美景时,上前 搭讪的男人是一个接着一个,而一杯又一杯色彩缤纷的热带鸡尾酒也尽往她手中送,那全是热情的阳光 男孩请她喝的。 崔英达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不舒服,对她身穿少少的布料感到不开心,虽努力掩饰心中的感觉,但 黑眸还是会不小心的泄露出细微的怒火。 朱怡也不舒服,但令她不舒服的不是崔英达,他一直被她紧紧的绑在身边,不管她逛香奈儿、迪奥 、lv等名店街或是做spa、指甲彩绘时,她一定要拉着他。 她讨厌的是童瀞丹总会不时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一看到她吸引了那么多男人倾慕的眼神,同是 东方美人,她就不甘愿。 所以,她花了更多时间在保养美容上,却不知道这样反而称了童瀞丹的心。 就在她窝在小房间被人又挫又揉时,童瀞丹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崔英达以参观多元化建筑的名义,到 中国城展开古建筑之旅。在大道广场上,他们细细观察以十二生肖为主角镶在墙上的动物雕塑,或到夏 威夷州政厅看着用蓝色地板及绿色磁砖为基调,仿若海洋的挑高建筑,更到卡亚胡玛努参观馆内天井的 彩色玻璃…… 在这些时间里,她就像个小女人一样的拉着他请别人替他们合照,她会很自然的贴近他的手臂,甚 至小小的拥抱他,更曾经在一群年轻学生的鼓励下,拍了一张亲吻他脸颊的照片。 她当然看出他的不自在,也知道他有几回想跟她提及不该如此亲热,但她不想听也不要听。 虽然已下定决心要当个抢男人的心机美人,可是她的勇气在他一次一次的皱眉下已一点一滴的消失 。 要是他认真的跟她说出什么要她自重、要她别再将两人的关系弄得更加复杂,或是说他不喜欢这么 主动随便的她,她可能会在无地自容下,包袱款款的搭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回纽约。 好在这种状况尚未发生,她发现他对自己的包容也在逐渐的增加当中。 当然,她是尽量两人行,但总会碰到三人行的时候,譬如现在。 他们一行三人全在这艘租来的美丽游艇上,她也注意到在甲板上做着日光浴的朱怡是用什么眼光在 看她的。 不就是“好大的电灯泡”嘛!但她一点也不在意,难得顾人怨做得这么爽的!她好整以暇的拿着素 描画着图,建筑师就有这样的好处,灵感来时,什么地方都可以画,而且看到什么风景,脑袋也会浮现 一些画面,当然,如果没有讨厌的苍蝇在旁边就再好不过了。 “小学妹,如果我们一起落水,你猜英达会先救谁?” 她只赏给朱怡一记白眼,“幼稚。” “回答我。” “无聊。” “胆小鬼!”朱怡讥笑道。 童瀞丹放下手上的笔,以一种受不了的眼神瞪着她,她真的不明白崔英达哪来的耐心?! “我有说错吗?你明知道他的心在我身上,来当电灯泡做什么?出海前我不是说了,我要两人世界 !” 这几个夜晚,她都想摸进崔英达的房间,但这个女人以讨论设计图为由霸占了他的房间,虽然房门 打得开开的,但他们以讨论都是到半夜,直到她受不了困意的回房去睡,根本没机会勾引他上床。 至于白天,他们几乎都在外面,更不可能有机会了。 好不容易想到这个方法,可以不受任何人打扰,但童瀞丹却硬是要随行。 这个时间,崔英达在船长室里驾船,她当然要好好的跟她算账。 童瀞丹看着怒气冲冲的她,“沉不住气了?朱学姐,我知道你的假面具,不管是学校的教授,甚至 助教,你连一个都没放过,我不容许心爱的男人被你当成玩具耍弄,你根本不值得他来爱!” 朱怡眸子半眯,“你终于承认了,你爱他!” “我是,我很勇敢面对自己的心,而你呢?你是个无心而且无耻的女人,而我不懂我干么跟你这种 人浪费唇舌。”懒得理她,她拿起笔跟本子,转身才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噗通”的落水声。 “救命啊!英达!我都说我的脚抽筋了……她还故意推我下水……英达!快来救我啊!” 童瀞丹奔至甲板边,难以置信的瞪着在海水里大声叫嚷的女人。 该死的,她一定要这样招惹她就是了!好!耍花样谁不会?! 一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船舱里传出来,她也自动的跳下水去。 朱怡被她跳下的水花溅得满脸,“呸呸呸!”吐掉口中的海水,瞪着童瀞丹竟也在一旁载浮载沉的 大叫。 “救命啊……我被学姐退下来了,我不会游泳啊……救命……” 朱怡狠狠的瞪着她,却见她真往水底下沉去,不由得一愣。 就在此时,又是“噗通”一声,崔英达一跃跳入海中,他先将离他较近的朱怡拉到船边,让她可以 扶着船板后,一转身又往海底潜。 朱怡以为他会推她上甲板的,怎知他突地转身就往海里潜,害她手一滑,整个人由摔落水中,气死 她了!但随即念头一转,不禁心情大好,童瀞丹还没有上来呢! 哼!想跟她玩,也不看看崔英达先救的是谁!搞不清楚状况!她眉开眼笑的迳自爬上了甲板。 潜入海中的崔英达看着童瀞丹一直往海底下沉,着急的直朝着她游去,很快的抱住她,使劲往上游 ,窜出水面后,他抱着她游到船边,朝蹲靠在甲板却不动的朱怡吼叫,“快来帮忙!” 她眼中冒火,可是他表情好可怕,她不敢不帮,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帮忙拉起全身虚软的童瀞丹到 甲板上。 但在看到崔英达的下一个动作后,她马上上前阻止,“要人工呼吸?不必吧!她是自作自受,谁叫 她要推我下海!”她才不要他亲她。 要!就是要气死你!竟敢诬赖她推她下海!平躺在甲板上的童瀞丹在心中暗骂,她的泳技很好,憋 气更是超强的。 只是,下一秒,当崔英达温暖的唇软软的覆上她的时,她忍不住屏住了气息,但心急如焚的崔英达 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仍然一直朝她吐气。 他的唇好软但又带着坚定,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也跟着急骤起来。 而气炸心肺的朱怡早就转身奔入船舱摔东西泄忿。 童瀞丹在心中告诉自己,机会稍纵即逝,她要达成第二个目标——接吻! 于是,在鼓足勇气后,她主动的擭住他的唇,试着回吻他,也将双手搂住他的脖颈。 崔英达一愣,但她不敢张开眼睛,怕自己会胆怯,她知道自己的吻功生涩,但她爱他,她把自己的 感情投注在这个吻上,希望他能感觉到,但他一直没反应,就在她沮丧的要放弃时,他突然狂野的回吻 了她—— 他探舌而入,饥渴的吻着她,霸气的吸吮她的丁香小舌,他在极度的担心、极度的欣喜交错下,再 也无法克制地顺从了心中的渴望。 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几乎无法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了她,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她粉脸酡红的看着他,而崔英达先是蹙眉,然后迷蒙的神智像是突然觉醒,飞快的拉下她圈住他脖 颈的手臂站起身来。 她也连忙坐起身,“你——” “什么也别说,那只是一个意外!”他僵硬的转身,他失控了,他的理智在瞬间不见了,这是不对 的! 此时在舱房里越想越不对的朱怡特意又拐着脚,泪如雨下的走上了甲板,“我的脚好痛哦,痛死了 !英达!” 如果可以,童瀞丹还真的想再推她下海一次,看着崔英达马上转身去查看她的脚,那个女人竟然边 哀叫着痛边朝她得意的扬眉。 她真的这么爱装吗?要比虚弱,她这张古典美人脸可比她有本钱演楚楚动人的戏码呢!搞不清楚状 况! 就在朱怡假装脚抽筋而唉唉叫时,童瀞丹只是维持原姿势,静静的拧眉抿唇,让两行泪水缓缓的淌 下脸颊。 而一直回避看她的崔英达,在扶着朱怡要进到舱房时忍不住瞥了她一眼,一见她的异状,又顾不得 朱怡,立即蹲在她身边,“你怎么了?” 她摇头,泪水跌落得更凶。 “是哪里不舒服?” 她可怜兮兮的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一手抚着心口。 “痛吗?”他忧心的看着她。 “我好痛啊,我的脚!”朱怡一见自己又被忽略了,气得大叫。 她这一叫,童瀞丹却拧眉了,她看见近在咫尺、眉头都要打结的英俊容颜,想想,他真的好倒霉啊 ,遇上了朱怡又遇上了她,真的会被她们整死! 她深吸一口气,“你去看她吧,我没关系。” 他定视着她,“她能叫那么大声,就不必替她担心,我还没愚蠢到不会分辨谁的状况比较严重。” 他突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一愣,怔怔的看着他。 “崔英达!你怎么可以丢下我?!”朱怡简直气炸了,气到忘了要装跛脚,在甲板上猛跺脚。 “我把她当妹妹,你知道的,不要闹脾气,你该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歇斯底里的女孩。” 他的表情好严肃,她竟一时无法抗议。 他一向太正直、什么事都讲规矩,连他们之间的性爱,也是她一再的勾引,向他表明她的欲望需求 ,他才跟她翻云覆雨,因为他希望他们是在结婚后才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可是,他真的只当童瀞丹是妹妹吗?他脸上的不舍跟心疼是那么的强烈,朱怡的心直直的往下掉。 旁观者清,他此时抱着她的样子根本就不只当她是妹妹! 而这头,“妹妹”这两个字就好像一把利刃刺入童瀞丹的心,她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 “很痛吗?”他关切的问。 不要这样温柔,她的心好痛啊,尤其在那个点燃火花的热吻之后,她的心有了更多的期待跟希望, 但一切的一切竟只是回到原点?他只当她是妹妹! 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很快将她抱回她的舱房,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我在这里看着你,你 好好休息一下,若还是不舒服,我马上开船回去,带你去看医生。” 该死的滥好人一个!那他为什么要那样吻她呢?但可以问吗?她会不会自取其辱? 她苦笑,“我好多了,你去陪朱怡吧。” “别傻了,快睡吧。”他若对自己诚实,他就会知道自己根本不想从她身边走开。 童瀞丹侧过身背对着他,阖上眼睛,不想再跟他争辩,算了,朱怡太差劲了,他守在她身边多少也 可以休息一下吧…… 第六章 童瀞丹还真的累了,加上阳光暖暖、海风轻拂,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 隐约要坠入梦乡时,房门“砰”地一声,被人用力打开。 “朱怡?”崔英达一脸困惑的看着突然冲进来的她,只见她脚步踉跄,显 然又喝了不少酒。 果真,一身酒气扑鼻而来,她脸红通通的冲上前来抱着他,“吻我!” 背对着两人的童瀞丹一听,心脏猛地一缩,想回头又好像不太恰当。 “别闹了!静丹在睡。”他压低嗓音不想吵醒童瀞丹。 “我不管,你刚刚吻她又抱她,我也要!”朱怡激动的像个疯子似的狂吻 他的脸,双手紧紧的扣住他的脖颈,在他拉开她时,她眸子半眯,突然用 力的在他的脖子咬上一口。 他倒抽了就凉气,低声斥道:“你不要这样!” 他硬是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脖颈间却感到有湿黏的液体流下,他下意识 的伸手一抹,眉头一皱,她竟然再次的咬伤他。“我们出去。” 他捺住性子要走出去,但朱怡不愿意,也不想给他喘息时间,又再次跳上 去像八爪章鱼的黏住他,“我不要!” 他脸色一变,再次用力的将她从他身上拉开。 她咬牙瞪他,“为什么?!你不碰我,你都不碰我,这算什么?这几年你 供我吃住,供我花用,但我有需要,我要你跟我做爱!孩子没了,我身体 虚弱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你为什么不再碰我?!说啊!你是怨我吗?怨我 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吗?”她双手握拳,五官扭曲的朝他嘶声吼叫,她 真的、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啊! 什么?他们曾有过孩子?!童瀞丹再也忍不住的起身转头看向两人。 朱怡一见她惊愕起身,目露恨意的瞪她一眼,快步的奔出房外。 童瀞丹下床,看向脸色难看的崔英达,这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有道咬痕,而 且还在流血,她脸色一变,朱怡一定要这么暴力吗? 她连忙奔进浴室,拿了一条小毛巾压在他的伤口上,“你压着,我去拿医 药箱。” “不用麻烦了。”他压着毛巾,直接走到床上坐下,一脸凝重。 童瀞丹只看他一眼,还是转身跑到船长室,却看到朱怡在船首,双手各拿 着一瓶酒摇摇晃晃的背对着她,踉跄的摔坐在甲板后,仰头大口大口的喝 酒。 她抿紧了唇,摇摇头,找到急救箱后很快的回到她的舱房,在他身边坐下 ,替他消毒伤口后再上药。 他看着专注上药的她,她的眼眶有点儿红,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怕碰疼 他。当她略带冰凉但温柔的手轻轻触到他的肌肤时,他心中有一股不该有 的悸动再起,这不应该,但她的动作、她的眼神都有着这么深切的不忍与 心疼时,他如何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但是,朱怡怎么办?她的情绪问题越来越严重,而他要负最大的责任! 他黑眸一黯,“可以了,谢谢。”他陡地起身,拒绝再让童瀞丹碰触,他 的心不可以再泛起涟漪,他比谁都清楚! 童瀞丹不明白他脸色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深沉? 可是她有问题要问,在收拾好医药箱放到桌子上后,她转过身,直勾勾的 看着望向窗外大海的他,“你已经好几年没碰过朱怡了?” 他下颚一紧,“这是我的隐私。” 他这是默认了吗?她不懂,一个男人不可能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连碰都不 碰的。 她强烈怀疑他的心根本不在朱怡身上!她拧着眉来回推敲朱怡刚刚在盛怒 下所说的话,这个男人太好了,他不可能会怨朱怡没有保护好孩子,应该 只会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跟孩子!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你对她只有愧疚,对吗?” “不是。”他马上否认,却拒绝与她的目光对视。 但她不容许他逃避,硬是走到他面前,双手拉着他的手臂,逼他正视自己 的目光,“你真的爱她吗?我不相信,要不你怎么可以理智到不碰自己深 爱的女人?你们没有火花、没有悸动,在失去孩子后,没有抚慰彼此受伤 的心?!” “够了!”他脸色阴沉的拉掉她的手,转身要走出去。 但她快步上前的挡住他的路,“不够!情况太诡异了,崔英达,你真的相 信自己爱她?还是让愧疚蒙蔽了你的心?” 他黑眸半眯,“不要自以为是的揣测我的心!” “那就表现出你有多爱她!你们连一点火花也没有。” “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只有激情而已。” “但也不该那么平静无波!你曾像刚刚在甲板上那样激情的吻过她吗?” 他无言,没有!该死的没有!但她根本就不懂,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再说那个孩子没了,你能确定是你的孩子吗?难道你从不知道她的私生 活有多么糜烂?一个男人换过一个,那可能是个杂——” “啪!”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向她的脸。 她一愣,泪水瞬间滑落,因为她说了朱怡的坏话,所以他赏她这一记耳光 ?! “我——”他怔怔的瞪着她,他从未这么激动过,更甭提去打一个女人! 但她一再逼他去面对心中那已积压多年的苦涩及伤痛,那是一种被撕裂的 疼痛,她不懂,可是—— “对不起!”再怎么样,他都没有权利打她。 她咬咬牙,一手抚着烧烫的脸颊,忍住盈眶的泪水,“是我自找的!” “不,那不是理由,我真的很抱歉……” “我说了没有关系!”她哭叫的吼了他,“是我的错,我不该说孩子不是 你的,因为你也上了她,对不对?所以我凭什么那么说?!” “静丹!” “出去!出去!”她泪如雨下的推着他,把他推出门外后,将门上锁。 她气愤的以手背拭泪,童瀞丹,你这个大笨蛋,你那么鸡婆干么?人家幸 福快乐就好了,干你啥事! 可是,她在他那双吸引她沉沦的深邃黑眸看不到幸福的影子,难道他这样 也无所谓吗? 一场擦枪走火的争执让三人游兴全无,一个多小时后,崔英达便将游艇驶 回港口,朱怡早已醉倒呼呼大睡,他跟童瀞丹则是各怀心事,视线连交集 都没有。 开车回别墅时,已是下午五点,崔英达将朱怡抱回她的房间,童瀞丹迳自 回房,当他自朱怡房间出来后,看着对面关上的房门,他走过去,几次举 手想敲门却没勇气。 道歉不是她要的,她想要的,他却不能给! 他沮丧的走到客厅坐下。 他怎么会打她?!他像尊雕像的坐在沙发上良久,低头瞪着自己的右手,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童瀞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庞。 蓦地,静寂的室内响起脚步声,他一抬头,脸色一变。 童瀞丹从房间走出来,她脸上化了淡妆,技巧的遮住了那一巴掌的微微红 肿,长发绑成了马尾,让那张充满东方美的绝丽五官更为突显,但她的脸 色很不好,即使她的美丽的。 他迅速打量她的衣着,一件绑带的比基尼胸罩,超短的低腰热裤,露出纤 腰及大半的美腿,就连前胸也暴露出一大片雪白,太性感了,他一点也不 想让她穿这样出门,“你要去哪里?” “市区的酒吧,离这里不远,我在网路上看到今晚有活动。”她想去喝几 杯,找个不认识的人说说话,因为她好闷、好烦! “穿这样去?!” 见他脸色难看,她可没退缩,“比基尼之夜,你说呢?” 那一定会吸引一大票的男人前往,而她又是带着不好的情绪前往—— 他深吸口气,起身走近她,“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不好?” 她摇头,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谈,“不如你跟我去疯?一旦我喝high了, 你才不会错过精彩镜头。”见他浓眉一揪,她撇嘴道:“不懂吗?酒喝越 多,情绪越high,气氛越热,当情绪沸腾到最高点时,总是会有比基尼女 郎一手抱胸,另一手将比基尼解下丢给现场男士的高潮画面……” “你不可以。”他马上盛气凌人的命令。 “我不可以?!”她好笑的看着他阴郁的黑眸,“夏威夷海滩上有多少美 女是上空做日光浴,那根本没什么。算了,我自己去吧,你还要陪你的亲 爱的!”她嘲弄的说了这句话,转身就走。 他一个箭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你不要去!” 她眼圈一红,咽下梗在喉间的酸涩,看他扣住她手臂的手,“你凭什么阻 止我?” “我——” “如果是以‘哥哥’的身份就免了,放手!” 他看中她泪光闪动的眼眸,他凭什么阻止她?他能给她要的幸福跟感情? !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在反问自己。 不能!他压抑住那股汹涌而上的苦涩,松开了手。 她猝然转身出去,他则停立在落地窗前,目送她驾车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早过了晚餐时间,但朱怡仍在熟睡,崔英达也没胃 口,只是以手当枕的躺在床上,想睡也睡不着,他的脑袋里只想着童静丹 会不会喝多?会不会做出甩比基尼给那些血脉喷张的男客的荒唐事?! 他更担心他的那一巴掌会让她做出让她和他都后悔一辈子的事! 想到这里,他再也受不了的起身,飞快的下楼,走入童瀞丹的房间,打开 她桌上的电脑,搜寻她之前的上网记录,立刻就看到一家打着比基尼之夜 的酒吧广告,他记下地址,立即开车前往。 约莫半小时,他就看到童瀞丹的车子停在一栋闪烁着霓虹灯的酒吧前,他 随即把车子停在她的车旁。一下车,就听到嘈杂而充满节奏感的热门音乐 。 他走进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立即灌进耳膜,他皱眉穿过一个个比基尼辣 妹及热舞的男士,一边找寻童瀞丹,然后,他看到她了!她正被几个光着 上半身的年轻猛男团团包围着。 她难道看不出来他们的邪恶意图?!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欲望,根本想剥了 她的衣服! 童瀞丹正愁着不知道如何摆脱身边这一群苍蝇,事实上,她一来到酒吧门 口就后悔了,正想走人,却让这群人簇拥着进来,接着就走不了。 她一直想法子要脱身,这些男人们酒越喝越多,动作也越来越亲密,怎么 办? 她不经意的看往门口,随即一怔,崔英达!他、他怎么来了?! 她怔怔的望着他,他也瞪着她,而他挺拔出色的外表已吸引不少正妹们往 他身边聚集,但他没理会她们,表情看来相当不开心。 事实上,不开心还不足以形容崔英达此时的神情,他黑眸凌厉,整个人充 斥着危险的气息,所以那些凑近他的辣妹们很快的就识相退开。 他排开旁人一路来到她身边,见到两个男人的手都搭在她的肩上,有一个 男人还把玩着她的马尾,他神情冷硬的以中文道:“跟我出去。” 她也以中文问他,“为什么来?告诉我,这一点对我很重要!” “先出去再说。”他的口气隐藏着深沉的火气,就像要爆发的活火山。 “不要,你先给我答案!”她想知道,也急于知道,希望从他口中听到她 一直想听到的话。 因为他在乎她!因为他想爱她却不能爱她!她,是一个不会属于他的人, 可是他也不希望她糟蹋自己。 “跟我出来!”他脸色沉重的再次重复。 不说吗?她咬咬牙,“不要,我是来玩的,为什么要跟你出去?!”她气 愤的转身,刻意以流利的英文跟几名仍杵在她身边的外国男人交谈。 但才没说几句话,她的手臂就被他用力的扣住,她生气回头,“你到底要 干什么?!” “跟我出来!”他硬是揪住她的手臂,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拖出音乐震耳 的酒吧,并直接将她带到他的车子。 她咬着下唇,瞪着也坐上驾驶座的他,“你到底要怎样?!” 他抿嘴看着她良久,看着在霓虹灯闪烁下,她的眼眶红了。 “不如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叹了一声,口气有着投降似的莫 可奈何。 他的无奈浇熄了她的怒火,她苦笑反问他,“我能做什么?我可以让你老 老实实的告诉我你的心是遗失在谁身上吗?你的心在徘徊、在动摇,不要 否认,不然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脸色紧绷。 “错过是为了等待对的人,面对自己真正的心意有这么难吗?”她深情的 看着他,“我的心很痛,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不要你去爱朱怡,我爱你 好久好久了,我可以这么诚实,你能吗?可以吗?!”说到后来,她忍不 住哭叫出来,她爱得好辛苦、爱得好卑微、爱得好痛苦啊! 看着她泪如雨下,他再也忍不住的将她拥入怀里,“再给我一点时间。” 瞬间被拥入他温暖的怀抱,她先是一愣,眼睛陡地一亮,飞快的抬头看他 。 “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对朱怡放开手?我的心很乱,有着迟疑及不安, 我的心的确因你动摇,可是,”他的神情有着痛苦,“即使现在将你拥入 怀中,我的心也是充满着不安,因为我对朱怡着实有太多的牵绊、愧疚— —” “够了!”她眸中的火花灭了,她一把推开他。 “静丹……” 她难过的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想给我太多期待,怕我失望,怕我会受伤 ,可是,你的真话太伤人了,你怎么可以在对我坦承有一点点心动后,又 告诉我对朱怡还有那么多的感受?” 他无言。 爱情里真的没有公平可言!她苦笑,“我想自己走回去,一个人静一静。 ”她很快的开门下车。 他却跟着下车,“不行,我不放心!” 她生气的瞪着他,“你再不走,我马上折回酒吧找个人带我上床!” 他抿紧了唇,“好,我走,但答应我,绝对不会糟蹋你自己。” 她没说话,只是以泪眼瞪他。 他还有好多话想说,可是看着她倔强的眼眸,“那好吧,等你回别墅后我 们再谈,一定要谈。”他再次强调,这才开车离去。 天空乌云密布,看来是要下雨了。 崔英达站在落地窗前,庭园里的树影随着强风不停的晃动着,他回来已一 个多小时,依路程来看,没有理由童瀞丹还没走回来。 轰隆隆的雷声陡起,接着是闪电划过夜空,滂沱大雨随即骤然而下,想到 她没有带伞,他正要出门找她,朱怡的房门却在此时打开。 朱怡是被饿醒的,一见客厅灯是亮的,她走过去,却见崔英达手上拿着两 把伞及一把手电筒要出门,“你要去哪里?” “我去接静丹,她还没回来。” 她抬头看了墙上的钟一眼,“十点多了,你去哪里接她?也许他正在狂欢 呢!”她走近他,直接抱住他的腰,“她不在正好,我们去吃点东西,然 后可以——” “我先出去接静丹。”他拉下她的手,撑起一把伞就跑出去。 朱怡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在雨夜中仅以手电筒照着路的身影。 他为童瀞丹忧心,为童瀞丹心动了!她知道!但她不允许,他是她的,她 的未来完全要依靠他,她绝不许任何人来掠夺! 她很快的也拿了一把伞跟手电筒追出去。 崔英达快步的沿着沙滩走并用手电筒搜寻,约莫十分钟,他看见一个孤单 的身影独坐在沙滩,他想也没想的飞奔过去,而跟在他身后不远的朱怡则 停下脚步,看着崔英达手上的灯光照亮沙滩上的窈窕背影。 “你在干什么?下大雨你不知道吗?你全身都湿透了还坐在这里!” 童瀞丹怔怔的抬头看着伞下的他,在手电筒的灯光下,他脸上的担心是如 此清楚,她再也忍不住的起身抱住他,“对不起,你在乎我,我应该就此 满足的,我不该耍脾气,可是我不想再等待,一想到我们之间还有朱怡— —” “英达!” 朱怡的叫声陡地在哗啦啦的大雨中响起,两人同时转头,就看到朱怡撑着 伞,拿着手电筒站在波涛汹涌的浪潮边。 “你干什么?!快离开那里!”崔英达脸色一变,朝她大吼。 她摇头,大声哭叫,“你不爱我了,我知道,我成全你,我让你去爱童静 丹,我一个人去找我们那个没缘的孩子!”一说完,她立即转身往海里走 。 他脸色刷地一白,把伞交到童瀞丹手里,立即冲入雨中,朝朱怡奔过去, “不可以!不可以再过去了!” 朱怡在翻滚的浪潮中几乎站不稳,但她仍大声朝他吼叫,“不要过来,除 非你会爱我,一直一直的爱我,不然我不要活了,我要去找我们的孩子! ” 童瀞丹也丢下伞冲过去,一把捉住崔英达的手臂,朝他大叫,“她根本没 有勇气自杀,她只是一再的利用你的愧疚来绑住你、折磨你,她根本就不 爱你!” “叫她住嘴!住嘴!不然我马上死给你看!”朱怡歇斯底里的在雨中嘶吼 。 “你去死!去啊!”童瀞丹朝她激动大叫,像她那么自私的女人怎么可能 舍得去死! “够了!静丹,给我住嘴!”他脸色凝重的吼了她,因为朱怡的确自杀过 。 而他明知此刻的抉择将会让他跟童瀞丹之间没有未来,可是他已经伤害过 朱怡一次,一个小生命不见了,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朱怡再去寻死?! 他吼了她。雨水跟泪水模糊了童瀞丹的眼,瞬间,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让 她更清楚的看见他的神色,那是做了痛苦抉择的表情。 不、不要!她缓缓摇头,风雨狂啸着,一股寒意却直往她心里窜。 崔英达看到她的眸中有好深好深的悲伤,他只能神情黯淡的说句“对不起 ”,然后毅然的转向几乎要站不住脚的朱怡,朝她大叫,“我会爱你,一 直一直的爱着你,快回来。” 朱怡哽咽欣喜,跌跌撞撞的奔向他。 这个在大雨伴奏下的承诺,把童瀞丹推向痛苦深渊! 她双手环抱着频频颤抖的身子,远远的看着崔英达将朱怡打横抱起,看到 她将双臂紧紧的圈住他的颈项,整个人贴靠在他身上,看着他们往别墅的 方向走去。 她好冷,不止身体冷,心更冰凉,原来……原来,有些事早已注定,强求 不来。 第七章 雨停了,童瀞丹也已经梳洗好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伫立在屋外的庭园,望着那片黝黑平静的大海 ,此时,她身后响起脚步声,但她没回头。 “朱怡睡了。”崔英达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站着。 她抬头看着繁星点点,“好漂亮的夜空,谁看得出来在一、两个小时前才下了一场滂沱大雨,但大 雨过后,一切都变得很清朗不是?” 他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瀞丹?” 她语气幽幽,“爱情有死角,应该也有转角,不然走入死角的人多可怜?我想我已经找到那个转角 ,或许我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遇见不一样的人。” 他无话可说,他既做了选择,就不能再摇摆,虽然,他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痛过。 “我一个人在雨中走回别墅的路上,我仍然怨、仍然恨,如果朱怡是真心爱着你,那么我的心再痛 也会关上祝福,”说到这里,她才转过身来看着他,“可她偏偏是个把你的真心真情视为垃圾的女人, 我为你感到不值,但又觉得你活该!”说得直率,她的眼眶却泛红。 他仍然无语,心中的苦却不能跟她说。 她深吸口气,努力的马眼泪眨回眼底,“但在骂你的同时,心里也有另一个声音嘲笑我——你自己 呢?你的爱情就值得了?你不也活该?” 见她爱自己爱得如此委屈,他无法沉默,“不要责备你自己,错全在我。” 她摇头,“爱情没有对错,如果能照着每个人的意愿走,它就不叫爱情了!而且幸福没有捷径,你 的爱给了朱怡,我从中间插队也进不走。”她咬着下唇,努力抑制那不断冒出喉间的酸涩,“或许在我 没有注意的身后,也有一个人痴痴的等着我,可我去把视一直放在你身上。” 他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但她这么想是对的!是对的! “记得我回台湾参加小瑀婚礼的那两天,独自待在饭店时,电视台一直在强打一首歌叫‘最幸福的 事’,其中一段好像是这么唱的,”她抬壮举看向星空,“我想女孩子——最贴心的是,让爱的人,选 择结束的方式……” 她轻声享起那一小段旋律,淡淡的、酸酸的,在夜风吹送下,更添加一股深深的寂寥。 “全世界我最不想亏欠的人就是你!”她心痛低语。 “却把我伤得最深,感谢你。”她半开玩笑的嘲讽。 “瀞丹……” “祝你幸福!真的,虽然我已经可以预见你的未来,”她想到的是他手腕上跟脖间的咬痕,他不会 幸福的“但我还是会向上天祈求朱怡能懂得珍惜你,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已经算是濒临绝种的保育动物, 她何其有幸可以拥有你。”她咬下唇,努力的忍住盈眶的热泪,“我不想哭着说再见,但kiss goodbye 我接受。”她试着挤出微笑,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的胸口又闷又痛,但他仍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唇,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却沉重无比,压得他几乎 快喘不过气。 “以后真的只是朋友了。”她笑中带泪的伸出手。 他也伸出手握住她略微冰凉的小手,“嗯。” 崔英达载她去酒吧开回车子后,童瀞丹回到房间便开始收拾行李,就在天微微亮时,她开车前往机 场,在二楼的窗口,同样一夜未眠的崔英达目送她离开。 即使,拉扯的心还想将她追回,但理智也提醒他,追回了又如何?他选择了朱怡…… 童瀞丹,这个从此将被烙印在他心中最深处的女孩。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他返回台湾想告知父母跟朱怡的婚事,但父母却先一步安排把童瀞丹 介绍给他。 “这是童世伯的宝贝女儿,童瀞丹,别看她才十八岁,资优生的她已经是你的同校学妹,而且还是 大三生了!” 仅仅第一眼,她混合着古典纯真率性的笑容就今他短暂恍神,他头一次看一个女孩看到目不转睛, 而她的眼睛也定在他身上,四目交接,空气中窜过一道难以形容的电流,像是两颗心在瞬间撞击后,彼 此的灵魂就此交会。 两人不过对视几秒却像是过了一辈子,直到他母亲开心的笑声响起,他才困窘回神,而这可以说是 他二十几来唯一一次对异性有这么微妙而心悸的感觉,即便是已论及婚嫁的朱怡都不曾有过,是他的心 第一次莫名的迷失。 后来那晚的家庭聚会,他收敛心神,对她礼貌但保持疏远,一直到她离开,他才跟他母亲说他已有 心有所属的事。 没想到母亲早已知道朱怡的存在,而且还请在德国的朋友私下打听她的为人,没想到问出来的是她 男女关系复杂花心。他知道朱怪曾经荒唐过,但她跟他在一起的真心诚意,他也能感受到,每个人都有 过去,他只在乎当下。 然而母亲直言童瀞丹才是她中意的媳妇,所以在他留在台湾的一个月的时间,他被迫与童瀞丹出游 ,虽说被迫,他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容易让人动心的女孩。 虽然才十入岁,但她有主见、早熟又直率,跟她出去的时间并不难熬,甚至是愉快的,所以他把她 的角色定位为“妹妹”,如今回想,当时如此界定,已是自欺欺人。 接着,他回纽约接管崔氏集团,三个月后,一场订婚宴却宣布在台湾举行,母亲坦言他不回来也无 所谓,因为她已诳了童家说他临时有事无法赶回来,但婚宴仍正常举行,她这个婆婆会代替儿子帮媳妇 戴上订婚戒指! 当时的朱怡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在他赶去台湾欲制止这场闹剧时,悲剧发生了—— “我不相信你是回去阻止的,你根本是要抛弃我跟孩子!” “我恨你,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你竟然要跟别人订婚,那我算什么?我要你后悔莫 及,所以我去撞车,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们的孩子离开……呜呜呜……是你!都是你的错!” “医生说我这辈子很难当妈妈了,我在孤儿院长大的,我有多渴望家庭,你是知道的,可是你却剥 夺了我当妈妈的权利……我不要活了……我不要……呜呜……是你!都是你的错……” 朱怡的声声哭诉令他云魂俱失。 回想到这时,崔英达神情黯然的望着前方早已让阳光点亮的海天一色。 朱怡从医院因家后,就烟酒不离身,她哭闹、埋怨,他只能给她无目尽的包容…… 只是回想两人这几年的相处,他跟朱怡之间还有爱吗?! 黑眸里浮现无能为力的痛楚,“碰”地一声,他突然握拳用力的去搥玻璃,一拳又一拳,直到刺目 的鲜血从手上一点一滴滑落。 骗子!崔英达!你如何爱朱怡?如何一直一直的爱着她?! ““碰”地一声,他再用力搥打,对自己的控诉让他痛得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宣泄。 他无法爱朱怡,他的心早就遗落在生来就与他相属、在一眼瞬间就吸引他的心魂的童瀞丹身上! 童瀞丹带着受伤的心飞回纽约,一下飞机就约曾艾芸见面。 不到半小时,曾艾芸便开车前来儿子的住处,只是在看到屋内只有童瀞丹一人,她的神情又份外凝 重后,曾艾芸就有不好的预感。 童瀞丹将崔英过跟朱怡之间发生的事大略提及,她说了她曾努力的想介入两人的事,但是她失败了 ,最后崔英达还是选择了朱怡。不过她保留了崔英达曾经为她小小动了心的事,那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所以,你们达成协议了?”曾艾芸静默好一会儿才开口。 她只能凝重点头。 曾艾芸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儿子跟朱怡之间曾有孩子,但是—— 她静静的看着眉头深锁的童瀞丹,一人只有一颗心,这孩子却因为儿子受伤两次,她怎能再当第三 次的帮凶?! 她不忍心!她不该再绑住她,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曾艾芸心疼的伸手握住她的手,“你是个好女孩,是我们家英达没福气,但你也知道我有多爱你, 不管是你或是小瑀娶到手,英达我看是没救了。”知子莫若母,曾艾芸明白儿子的性格,只是感情是一 回事,愧疚是另一回事,要用一生的幸福来赔,太傻了。 “伯母,你何不祝福他跟朱怡?”童瀞丹一直都知道这是崔英达迟迟无法跟朱怡结婚的主因,他希 望能得到爸妈的祝福。 “那干脆要我在他出生时就直接掐死他算了!”曾艾芸火气沸腾,“你放心,我认识好几个优秀的 年轻人,他们不会比英达逊色,我安排你们见面!” “呃,伯母我不想……”她没想到她会这么积极。 “别浪费你的青春跟爱情,听伯母的,我会把资料先送给你看,再约时间见面,就这样了。” 她要马上回去“乔”人选,让她大儿子后悔,就算他没后悔,她也要让他知道童瀞丹不是没人要, 这一点,也是她亏欠她的! 在曾艾芸离开后,童瀞丹就动手打包自己的东西,然后入住在市一家饭店。她开始画设计图,她的 脑海里已有雏形,打算用平面玻璃跟凸透镜来运用,她想把她跟崔英达在白山看到的满天星得,借由上 万片的玻璃打造出一道留在现代钢筋丛林里的玻璃星河。 于是她闭关工作好几天,曾艾芸知道她搬进崔英的豪宪很生气,但因为她很坚持,她也没辙。‘ 两个星期后,崔英达跟朱怡才回到纽约。 曾艾芸似乎已联络上崔英达,所以他们是直接到饭店来找她。 朱怡像只无尾熊粘着他不放,眸中透着忐忑,只有她知道这两个星期以来,他们之间甚至连一句话 都没说,留下也并非是因为她。 他的手受伤了,那片强化玻璃血迹斑斑,但他不说原因,她所认识的崔英达从不是一个会以伤害自 己来发泄自己的人,后来她才明白了原因。 原来是童瀞丹先行离开夏威夷。 但她不愿意放开他,她甚至为此跟他大吵大闹,但他只是默然以对。 接下来的日子,他对她一样温柔包容,但她主动抱着他时,他是僵硬的,她想吻他时,他会不自觉 的别开脸,在她强要跟他上床时,他不发一语出去了,他不爱他了……不,也许在更早之前,她就察觉 到这一点了,只是她不愿意接受,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在朱怡思绪百转时,崔英达的目光去无法克制的一直放在童瀞丹身上。 她像是真正释怀了,态度从容自在,对他们出现在这里也不讶异,只是向他谈及她未完成的设计图 及想表达 的设计理念。 在这段时间里,朱怡的手机连响好几次,但她似乎都没有听到,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两人的互动。 最后受不了的是童瀞丹,“学姐,你不想接电话就关机好吗?” 她一愣,这才从皮包里拿起手机,一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脸色一变,“我出去——不,我不吵你 们了,我会回杜妈那里,英达,你一定要来找我。” 他点头,微讶的看着她飞快离去,连门都顾不得关。 他起身,走过去将门关上,再回身时,对上童瀞丹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目光,他也凝视着她,一 切都静寂下来。 半晌。 “你——怎么才两个星期没见,整个人就瘦了好多?”童瀞丹终于开口了,问了再见面时她想说的 第一句话。 “你不也是?是太专注在设计上,没有好好吃,好好睡?”他的声音里有着不该有的怜惜与不舍。 她咬着下唇,压抑住突然想哭的感觉,他们已经划清界线,她的情绪就不该因他几句话而翻涌,“ 你不用担心,很快的,就会有男人来照顾我了。” 他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我很快就会交男朋友了,所以你也可以跟你亲爱的说,她可以放心了。” “你很快会交男朋友?”他只听见这句话,根本没注意到她后面说了什么。 “是啊,有人要替我安排相亲呢,祝福我吧。”她挤出笑容,眼眶却不争气的泛红。 他直觉的伸出手想将她拥入怀中,但手停在半空中却不敢碰触到她。 再一次拥抱之后呢?他无法呵护她、也无法爱她到生命终点啊。 她扑克着他缓慢而僵硬的收回手,是啊,他们都要学会自制,不可以让强压在心湖的感情溃决,那 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我想,明天再到你公司谈吧,你刚回来,休息一下,对今天你看到的设计图有什么想法再跟我说 。”她想送客了。 他们适合在大庭广众下相处,独处的空气太感伤,处处嗅得到好多的莫可奈何。 崔英达点头,但在走出房间后,他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而在跟他点个头后,便当着他的面关上房门。希望在不久的未来,自己也能这么勇敢的对他关上心 门。 纽约时报广场转角隐密无人的一隅,何霖齐正咬牙切齿的瞪着将皮夹里的美金全数交给他的朱怡, “我警告你,快想办法筹五百万美金,你看到我的脸了,如果你没办法在五天后给我钱,我会直接去找 崔英达,我相信他对我们之间的事一定很感兴趣!” “不要!”她害怕的看着一张脸被打得几乎扭曲变形的男人,“可是五天太短了!” “那至少要给我一些钱好应付那些讨债的人,我会再帮你多争取一些时间。”丢下这话,他转身就 走,但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黑眸半眯地威胁她,“我再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给我出国就不跟我联络, 我也一样会毁了你!”这几年来,他全是靠她供养,崔英达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一号寄生人物。 “可是,是你要我跟崔英达去夏威夷的。”她嗫嗫的反驳。 “你还敢说!你提前出门没跟我说,老子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而且你是在搞什么?!多待了那么 长的时间,他连一次也没碰你,这代表什么?你再不好好利用机会挖些钱,你很快就会被抛弃!别说我 没提醒你。”他恶狠狠的再瞪她一眼,这才离开。 他走了约五分钟,朱怡才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 五百万?这笔钱对崔英达是九牛一毛,可是她要怎么开口? 她烦闷的低头走在街上,一辆黑色轿车正在塞在车阵中,缓慢的驶过她身边。 咦?那不是朱怡!车上的驾驶曾艾芸瞥她一眼,她回来了?那英达呢?她立即拨电话给他,“英达 ,你在哪里?” “我回纽约了,现在正在前往公司的路上。” “那好,我过去找你。” 曾艾芸看着她摆放在一旁的牛皮纸袋一眼,她原本要直接到童瀞丹的下榻饭店,但她改变主意了, 她要让她那个笨儿子看看她替童瀞丹找的准男友有多么优秀! 她来个大回转,开车直奔崔氏的办公大楼,一到儿子的办公室,他已经在等着她。 她也不啰嗦,把手上的牛皮纸袋放到他的办公桌上,“看看。” 他一愣,有些不解,但仍将纸袋里的资料拿出,这一看,浓眉顿时一蹙,立即抬头看他母亲,“是 你安排瀞丹相亲的?“ “你知道?你跟瀞丹见过面了?”她好奇的看着他,“动作怎么这么快?“ 这一反问,他反而尴尬起来,说来,他的确是在下机后就直奔童瀞丹住宿的饭店,”呃,她告诉我 她搬出去住了,所以我想一回来就应该先过去看看。“ 算这小子有些良心!她没好气的想着,“那你看看我挑的这个人选如何?不会输你吧!”想到他舍 弃童瀞丹,她的火气就冒上来。 厚厚的资料是男主角的身世背景和照片。 凯恩斯·中美混血儿,精通中、英、法文,是罗斯福创意基金的执行长,三十一岁,除了是当代艺 术品的收藏家,本身更是橱窗设计的佼佼者,在国际知名品牌的装饰艺术上已占有一席之地,外表俊美 、才华洋溢,的确是人中之龙。 崔英达在翻看完所有资料后,闷闷地问:“妈为什么要替瀞丹安排相亲?” 他还好意思问!“啊不然咧?先说三年前,我儿子在订婚喜宴上发了一顿脾气后留下新娘子落跑, 我这个做娘的已经够愧疚了,想说再给你们小俩口一个机会,频频使力帮忙,可偏偏我儿子宁愿要一双 破鞋,我不必代你补偿吗?” “可是会不会太快了?”他总觉得不妥当。 她受不了的睨他一眼,火气瞬间高涨,“快?!我还嫌太慢呢!我是帮凶,白白浪费了瀞丹的青 春等你这个死小孩去爱她!” “妈,请你不要意气用事好吗?”他直视着气呼呼的母亲,“当然她有交男朋友的权利,事实上, 我也应该送上祝福才是。”说到这里,他的喉头泛酸,“可是现在这个时机妥当吗?我是指她才结束对 我的……” “那又怎样?你们发生的事她全跟我说了!” 他一怔,但随即点头,“也好,那妈就该明白要她这么快就进入另一段新感情,极可能会不够理智 ,会太快付出感情,也许还会因此错过真爱!”他越说心越痛,口气也不由得激昂起来。 怪了!曾艾芸挑眉看着难得激动的儿子,“你怎么了?你想这么多?” “我、我只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在关心她,如此而已。” 他知道自己不诚实,他根本是在生气,气自己矛盾又无法克制的占有欲,他不该干涉童瀞丹的事,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曾艾芸一脸怀疑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儿子,还真是不对劲! 这个看来聪明过人,但在爱情上就像白痴的儿了,何时有过眼前这种紧崩又沉重的神态?难道,他 的心根本就不在朱怡的身上?! 她看着脸色不变的儿子,哇咧!宾果耶!天啊,难道瀞丹对她隐瞒了什么精彩片段吗? 她一双眼眸骨碌碌的转了又转,呵呵呵……那这个相亲可得安排得更快点了,打铁趁热嘛,这个死 小孩要是不肯面对自己的心,早晚会被干醋淹死。 第八章 第二天,崔英达很早就到公司上班,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 他在等待童瀞丹的到来,但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近十一点了还没有看到她,他惊觉自己比想象中的 还要思念她,他明明昨天才见过她的…… 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期待的眼神总是不时的飘向办公室门口,就连午餐都食不知味,直到下午一点 ,他依然没有等到她的身影,好几次,他都想打她手机却在最后一秒放弃。 下午三点,朱怡却来了,他昨天没去找她,所以她过来了,看来似乎一晚都未睡,气色很差。 “有事?” 她看着他,当然有事,她把家里能变卖的珠宝都拿去卖了,但因为何霖齐长期以来就靠着她的资助 生活,所以那些仅存的珠宝业卖不了多少钱,而崔英达每个月都会固定汇一笔金额入她户头,她也全数 领出了,但中午拿给何霖齐时,他仍向她威胁,她的时间不多…… 她忐忑的交缠着十指,“我,我刚刚经过一家卡地亚时,看中一款珠宝,没想到我的信用卡额度爆 了,我把银行的钱领出来还是不够……” 他没说什么,这种情形这几年已发生好几次,但他从没过问,他平静的从皮夹里抽出一叠百元钞给 她,“你先拿去,我会请会计师再转一笔钱到你户头,再要她联络信用卡公司提高你的刷卡额度。” 她点点头接过手,他们之间好生疏啊。但这些钱仍不够,她还要更多——她咬着下唇,“那我先走 了。”只能再想借口要钱了。 她转身走出办公室,搭了一号电梯下楼,同一时间,二号电梯门打开,出来的正是一身轻便牛仔裤 的童瀞丹。 她直接走到崔英达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大开,所以她只是敲敲门,“嗨。” 一听到童瀞丹的声音,崔英达立即从桌上的文件抬头,午后阳光照在她美丽的脸上,美得令人炫目 。 她也看着他,认真说来,他的确是个很适合坐办公室的男人,那股天生贵气在这样的空间衬托下, 魅惑动人……欸,她怎么搞的?明明在出发前花了好几个小时做心理建设,要像个普通朋友自在率性 的交谈,怎么一见到他却呆愣不动? 四目胶着,两个星期的空白累积了太多压抑的思念,总得花点时间让那些情绪宣泄一些。 不过终究还是得打破暧昧的氛围。 “开始吧!”异口同声,两人一愣,怔怔的看了彼此一眼,接着又是一阵静默。 终于,他按了内线要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童瀞丹把设计图展开,两人专心一志的讨论起设计图, 一直到下班时间。 当他邀她一起吃晚饭时,她拒绝了,他要送她回去,她也不要,“我想我们暂时就保持最简单的朋 友关系好了。” “朋友也可以吃个饭,接送回家……” “暂时就这样吧!不然你我都会很辛苦的。”她一向理性,但在理性的背后,她仍是个水做的女人 ,这段日子,偷偷哭泣的时间其实不少。 就连在台湾的赖家瑀打电话来问她的工作进行如何?她也得努力保持语调的轻快,不想让那个准妈 妈为她担心。 于是,带了说不出也不能说的惆怅,她独自返回饭店。 接着几天,她没有再跟他见面,仅以她想花点时间消化他的意见为由,想再到纽约四处走走,汇聚 灵感。 她是在躲他吗?崔英达颀长的身躯倚靠在办公室的玻璃帷幕,看着下方的车水马龙,心事沉重。 而朱怡这几天也一反常态的没来找他、没给他电话,在他打电话给杜妈时,她只是说她最近酒喝得 凶、烟也抽得更凶,而且常常往外跑,好像染上购物狂的癖好,老是刷卡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但不过 一天,那些东西不知又丢去哪里…… 想到这里,他又回到座位打了电话给杜妈。 “她一个小时前又跑出去了,但这次穿得很漂亮、化了妆,也许找崔先生吃饭去了……崔先生, 我看电视说,有人利用购物来减压却染上了购物癖,那是一种病啊,没买就不舒服,我想崔先生是不是 该带她去看医生?”杜妈忧心忡忡的建议。 “我知道了。”崔英达挂断电话,再次走到玻璃帷幕前看着外面一栋栋高耸的建筑物。 这样的日子他要过多久?他的心已经控制不住了,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心想飞,一直想往童瀞丹飞 去。 原来,爱上一个人、想念一个人,想拥有一个人的心绪可以如此的波涛汹涌,他为她牵挂、因她思 念,可是——他给了承诺的人却是朱怡! 在爱情上,他的确是个低能儿,要让这颗悸动的心重回过去的平静谈何容易?! 手机在此刻响起,他不得不收敛心绪,一看来电显示,他拿起接听,“朱怡?” “英达,你可以过来一趟吗?我好喜欢香奈儿的顶级珠宝,可是好贵哦,你给我的副卡额度又不够 刷了。”朱怡的声音听来有点儿颤抖。 他蹙眉,“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好像要,从来没那么想要过,看在我们死去孩子的份上,你送我好不好?”朱怡 的口气近乎哀求,因为她已经没有办法筹钱了,但何霖齐还是直嚷不够。 她真的患了购物上瘾症?要不,怎么连孩子也可以拿来当借口?!他的黑眸一黯,“我知道了,我 马上过去,告诉我地点。” 他随即开车到第五大道上,替她刷卡买下那条价值不菲的顶级项链,看着她开心的收入皮包内。 “我跟人约了吃下午茶,我先走了。” 朱怡像阵风的离去,何霖齐已经跟她呛声,如果他拿不出钱给赌场,他们就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与其变成废人,他宁愿卖一个秘密给崔英达! 她知道。他要毁掉她!而她再也不想活在被他压榨的阴影下了。 她要斩草除根,不然,她会先一步被他逼疯的!她的眼神转为阴冷,下定决心后,她很快的开车上 路。 精品店内,崔英达看着她的车影消失消失在车阵中,对她而言,他存在的价值就是如此? 他苦笑抿唇,正转身要离开,展示柜里的一对男女对戒却吸引住他的目光——白金戒指上点缀了一 小颗一小颗的绿宝石,在灯光照射下,像极了他跟童瀞丹在白山的海平面上所见到的绿光。黑眸里浮现 温柔的深情,这是一只幸福的戒指啊,非童瀞丹莫属! 崔英达随即开车来到童瀞丹住宿的饭店,送上戒指。 童瀞丹看着这只闪动着绿光的戒指,心中明白他为什么会挑这只戒指送她,她感动却有更多的感伤 ,而且不过几日未见,他的气色看来似乎更差了。 但她选择不提,再多的关心只会勾动难过的情绪。 她试着挤出一个俏皮的笑脸,“这只戒指要送我?送你亲爱的比较对吧?” 她这一问,他才想到自己似乎太过冲动,俊脸浮现尴尬之色,“朋友也可以送礼物。” 他走到桌子旁,看着她已经快完成的设计稿,想避开这个话题。 她也走到他身旁,却是瞅着他看,“你对我有愧疚吗?要不,朋友之间送这么贵重的珠宝并不恰当 。” 他深吸口气,凝看着她,认真说来,她这只戒指跟朱怡要的项链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却认为 太贵重了,他摇头,“不是愧疚,只是一份祝福,你该明白的。” 幸福的绿光,她懂,只是她宁愿换一句“我爱你”,但她也知道这是天方夜谭,要是真的有这么一 天,那一定是他们在白山上看到的绿光所施展出的魔法,所出现的奇迹。 但是她等待太久,努力太久,再坚持下去,不只是在伤害自己,也在伤害崔英达,所以这几天,几 经思量,她决定真正放下他,把他定位在“哥哥”的角色上,这也是他过去一直强调的。 “你不戴上?”他有些失望,因为从拿到戒指到现在,她美丽的脸上并无一丝收到礼物的喜悦。 她直视着他,该说他太单纯,还是他真的不明白女孩的复杂心情?一个男人送女人戒指代表的是什 么,他不知道吗? “我会找机会戴上的,不过因为待会儿要去相亲,所以我不希望给对方我喜欢奢侈品的印象。”她 边说边将那只戒盒放到衣橱里的保险柜上锁后,再回身看着脸色微变的他,“我要换衣服,你——” “我自己泡杯咖啡喝。”他的胸口闷闷的,不想离开,虽然他明白她未出口的逐客令。 她一愣,“呃,好。”她再看他紧绷的俊脸一眼,转身拿了一件洋装走进浴室。 不一会儿,她换好衣服走出来,而他还真的拿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 “你。。。准备好接受另一段感情了?”他仍忍不住的问了,今天的她看来心情不错,是因为要相 亲吗?她的气色也很好,一件粉白色系的及膝洋装,让她看来更是娴雅迷人。 “我——” 童瀞丹才开口就有人敲门,她连忙转身去开门,不意外的,来的是曾艾云,一看到儿子也在,她不 由得一愣,直觉的看向童瀞丹。 “他临时过来的。”她连忙说道。 曾艾云点头再看儿子一眼,“我要带瀞丹去相亲,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走了。” “我也去。”他这一说,两个女人同时一愣。 “你去做什么?”曾艾云故意一脸嫌恶的瞪着他,但心里可是开心得要命。 反而是童瀞丹忍俊不禁不住的笑出来,“崔伯母,他是你儿子耶!” “一点都不像我,没眼光——算了,你别去了,阵仗这么大,吓人啊?” “我像她哥哥,又是她的朋友,还是工作伙伴,也是学长,所以应该跟去鉴定的。”崔英达努力的 搜寻两人之间的关系,想要说得理直气壮,却是心虚。 童瀞丹反而很平静的接受他的说词,没注意到他顿时拢起的眉头,也没看到曾艾云以一种不解的眼 神看着她。 多了一个“哥”字差很多啊,那代表着在爱情上的切割,不会吧?她的心中才刚燃起希望之火呢! 这一场特意安排在电影“爱在纽约”的za hotel咖啡厅的相亲记却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开场,童 瀞丹跟相亲对象竟是旧识。 “天啊,罗密欧!是你!” 童瀞丹一脸惊喜的看着这名斯文帅气且单独赴约的男人。 “瀞丹,别叫我那个绰号,我会不好意思的,”中美混血儿凯恩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美丽动人更胜 记忆中的她,“看来崔伯母给了你一个大惊喜,我妈应该把我的资料像是尿床到几岁、几岁断奶的资料 全给她了,你竟然不知道?” 她笑着直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但好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不过你要相信我,我知道相亲对象是你。才答应从加拿大飞来赴约的。”他边说边性感 的朝她挑了挑浓眉,笑着张开双臂。 “我相信。”她上前给他一个很热情的拥抱。 崔英达的心很不舒服,虽然拥抱不过是国际礼仪,可是两人不会太热络了? 曾艾云也拧眉看着这一幕,喃喃低语,“瀞丹怎么会不知道?我不是要英达……”她一愣,怀疑 的眸光瞥向儿子,但他竟然别开脸! 会吗?真有点不可置信,她这个乖乖牌儿子竟然私吞她的资料? 崔英达不敢正视母亲眼睛,她曾嘱咐他把资料转交给童瀞丹,但他在母亲离开后,却是顺手将资料 丢进碎纸机,当下他不但没有丝毫罪恶感,反而有难言的满足感涌上心坎。 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的幼稚行为。 在典雅豪华的咖啡厅里,咖啡、茶点送上桌,童瀞丹微笑的向曾艾云跟崔英达解释,凯恩斯曾经当 过她的客座教授一个学期,因为他年纪轻、英俊风趣,所以跟学生们处得极好。 那一年,正巧学校举办莎士比亚戏剧比赛,凯恩斯饰演罗密欧,她演朱丽叶,由于他演得传神,所 以学校师生都戏称他“罗密欧”。 不意外的,这次见面替两人拉起中断的友情,因为凯恩斯直言他是顺便来纽约度假的,由于本身毕 业于纽约大学,他对纽约相当熟悉,所以他天天带童瀞丹参观纽约各大私房景点、带她看百老汇戏剧。 但因为太过密集的出游,她的设计图稿便停滞了,而崔英达每次打手机联络她时,她的身旁总有凯 恩斯。 崔英达越来越不能平衡。于是。他要求她一天至少要有几个小时到公司,他要跟她讨论作品,毕竟 是两人的合作案,而时间有限,罗德教授已来电询问他们的进度。 对这个要求,她有些错愕,因为已经到了最后修图阶段,而崔英达曾说他也很喜欢她的设计,不过 她仍顺从他的要求,每天到他的办公室约两到三小时。 只是有时她要离开时,他却会说哪个地方可以再做变化,似乎故意拖住她的时间,但他的表情又好 认真,她只好再跟他进行沟通。 而崔英达总是静静的看着她努力的向自己说明她设计的观点跟理由。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但在感觉到她的心似乎已要展翅飞离他时,一股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心思就越来 越强烈。 只要看到她跟凯恩斯在一起,他的喉间就充满苦涩! 某次听到她跟他又在通电话,瞧她娇笑如花的美丽模样,他胸闷心烦,不由得脱口而出,“热恋时 两人热线很正常,但是,是否要注意到你正在工作?” “是,英达哥。”她总是笑眯眯回应,没发现他的脸色异常阴沉。 今天又是这样,凯恩斯送她到办公室,两人在他面前拥抱后凯恩斯才离开。 “不必让全公司都知道你在谈恋爱吧?”近日他已经听到不少耳语,像是他无缘的前未婚妻的新男 友也是钻石级的单身汉等等。 “是,英达哥,我下回要他别送我上楼了。”童瀞丹口气依然很好。 他不悦,“为什么一直叫我英达哥?” “你不是一直当我是妹妹?” 他无言驳斥,却大为光火。 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来电的是崔鑫浩,他带着兴奋又夹杂着梗咽的激动嗓音道:“哥!快打开视讯 ,有新成员要跟你打招呼。” 崔英达扩或的走到办公桌前,联结视讯后,蓦地,荧幕出现一张粉嫩粉嫩的小脸,他的手机里传来 崔鑫浩兴高采烈的大叫声,“哥,看到没有?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你 当大伯了!” 他不由得笑开了嘴,“恭喜,弟,她真的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她好可爱,小瑀呢?” “她还在恢复室,小宝宝迫不及待的要出来见我们,虽然有点早产,但医生说母女均安……”新 手爸爸说着说着几乎要喜极而泣了,早已不见以前的桀骜不驯。 童瀞丹也眼眶泛红的看着荧幕里那张可爱迷人的粉嫩脸蛋,“恭喜,鑫浩,她好漂亮哦,也替我跟 小瑀说声恭喜。” “嗯,我要进去陪她了。” 通话结束后,崔英达仍怔怔的看着荧幕好久,站在一旁的童瀞丹明白他在想朱怡口中那个无缘的孩 子,“英达哥,你不必羡慕的,你可以跟朱怡加油一点,你爸妈那里,我可以帮忙说——” “她不能生了。”他突然打断她的话。 她一愣,错愕的看着他。 “就在我飞回台湾处理订婚的事时,疑心病太重的她认为我会抛弃她跟孩子,所以撞车自杀——” 童瀞丹脸色刷地一白,他沉重的道:“就在我走进订婚宴席的前一分钟,我接到她的电话,那是她撞车 后的第二天,她虚弱的哭着说,孩子没了,医生说她很难受孕了……” 天啊!她眼眶泛红,不敢置信。 他深吸口气,眼中也泛起泪光,“当我回到纽约后,医生私下跟我说,她的生育能力严重受损,这 辈子,她都不能再当妈妈了……” 原来……所以他在他们的订婚宴上才会那么激动,她明白了。 “我对她的亏欠有多么深,你明白了吧。” 她摇头,“可这不是你的错,是她自己——” “不能这么说,是我的行为让她无法安心,我应该把她待在身边的,我应该给她最大的安全感,是 我做的不够好。” 她静静的看着痛苦得把脸埋进双手的男人,这就是他一而再的任由朱怡予取予求、一再包容、退让 的原因? 她的心一阵揪痛,忍不住上前从背后抱住他,将脸颊靠在他背上,“你是因为这么深的愧疚而不碰 她?” 这是一个温暖而真诚的拥抱,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某部分是心理障碍,我总会想到被我间接害 死的小生命……而且在那之后,她总是不时的怒叫着她没有机会当妈妈,我也不可以当爸爸,那才公 平。” 除此之外,他希望两人在一起时,他可以放下工作上的纷扰以及疲惫,可以静静的相互依偎、或是 聊些情人间会说的话,但她总是谈钱、要钱,总是喝酒、抽烟,然后豪放的脱下衣服,迫不及待的要得 到激情,他,却没有欲望。 童瀞丹放开了他,走到他身边,怜悯的看着把责任全往身上揽的英俊男人。 这时候,她真的宁愿他坏一点,不负责任一点,朱怡太了解他了,但也因此,她把他的愧疚与亏欠 消费得太过彻底,反而让他无法碰她。 她咬着下唇,“你这辈子当真不当爸爸了?” 他苦笑,“应该是没机会。” “不可惜吗?” 他凝望着她温柔的脸,脑海里浮现的是方才小宝宝的美丽脸蛋,黑眸里有种难言的情绪浮动,他无 法向她撒谎。 “岂止可惜,是遗憾,天知道我曾经做好一个当爸爸的准备,我想参与朱怡怀孕的过程,期待着新 生命的来临,结果,我从天堂掉到地狱,那种痛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块肉……” 她看见他黑眸里的渴望与痛苦,这个滥好人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因为朱怡犯下的错就让他断了当爸 爸的机会,太没道理了! 凝望着他瞳眸里浓浓的哀伤,她舍不得!她为他感到不平、感到愤怒、深爱他的心在瞬间激狂了起 来,仿佛刺鸟的灵魂再次蠢蠢欲动…… 第九章 童瀞丹的灵魂在蠢动,崔英达的决心也在动摇。 小侄女成了他的电脑桌布,一连几天,他无法工作,只是一再的看着那粉嫩可爱的小小脸蛋,就连 童瀞丹到公司时,他也几次恍神,呆呆看着电脑萤幕。 他真的不想当爸爸了吗? 那张粉嫩小脸把他努力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渴望一日复一日的勾引而出,不管是对爱情或亲情的想望 ,它们强烈的向他呐喊,集体叛乱,要他不要再残忍的漠视它们的需求! 而升格当爸爸、奶奶的爸妈已眉开眼笑的飞到台湾,说要亲手抱抱崔家的新成员。 要不是再过几天罗德教授将从德国飞来看他跟童瀞丹的设计,他也想跟着回台湾,亲手拥抱那暖呼 呼的小宝宝。 在诚实面对自己后,他确定自己想当爸爸,疯狂的想要,也很清楚他想要谁来孕育他的孩子,可问 题是他该怎么跟朱怡谈? 这是一个自私的决定,但是他们再这样走下去,朱怡也无法得到幸福吧? 虽然他可以给她最优渥的物质生活,但他无法再拥抱她、爱她。那么,是不是该让另一个男人来给 她需要的爱? 他想跟她谈,他可以倾其所有的去满足她的条件,以换取他可以爱童瀞丹的自由,他对她的愧疚已 禁锢了他的灵魂太久,现在,他要为自己,为他真正爱的女人争取未来…… 于是,他驱车去了一趟朱怡的住处,却发现她已离家多日。 “怎么都没跟我提?” 杜妈无奈的摇头,“是朱小姐要我别说的,她说她要一个人去旅行,回来的时间不定,不过,”她 忐忑的指指屋外,“最近老是有一辆车停在对面车道,然后又开走,一天来了好几回,真到这两天才没 有,我不知道跟朱小姐有没有关系?” 难道是朱怡惹上什么事了,所以这段时间才都没找她? 他试着打她手机,但都是关机状态,他交代杜妈若她有打电话回来,要她的给他,随即开车离去。 在离开百老汇大道后,他打给童瀞丹,“有空吗?我有事想跟你谈。” “可是我正在跟罗密欧吃饭。” 他的心一沉,“那晚一点到我公司。” “好。” 崔英达打算跟她坦承自己的心意,他在商场上多年,很清楚机会是不等人的,凯恩斯的条件不输自 己,他绝不能等到童瀞丹对凯恩斯动心后才来后悔。 他也相信她会愿意跟他共同面对朱怡,求取她的谅解与成全。 他的幸福应该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他更清楚他的人生只有童瀞丹的参与才得以完整,他不能再让 她跟自己擦身而过! “瀞丹?瀞丹?” 餐馆里,童瀞丹征征的看着手机,直到坐在她对面的凯恩斯一再喊她后,她才恍然回神,“抱歉。 ” “怎么了?”他不解的看着她。 “没、没什么。”她摇头。崔英达的声音怎么那么严肃?他想跟她谈什么?她一边想,一边有一口 没一口的吃着蕃茄意大利面,表情恍惚。 凯恩斯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面前的海鲜烩饭却不再动了。 终于,她开口了,“男人都想要自己的孩子吧?” 他温柔一笑,“怎么突然这么问?” “呃--好奇。”她有点儿尴尬,会这么直接问,是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好些天了。 “当然,有子万事足嘛!而且生命的延续是一种喜悦,一项奇迹,想想,有多少无法生育的丈夫倾 其所有,只请求上苍能赐给他们一个孩子。” 她放下叉子,一脸认真的再问,“那如果老婆不能生,做丈夫的就一定得舍弃当爸爸的权利?” “那要看当丈夫的怎么想。”他的神情变得有点古怪,只是,童瀞丹也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 有发现,“如果他很爱很爱他的妻子,他就会舍弃,可是如果爱得不够深,因为女人生不出孩子而被迫 离婚的例子也不少。” 她明白了,她心中已有一个决定成形,在跟凯恩斯分开后,她并没有直接到崔氏集团去,而是搭车 回到饭店跟赖家瑀视讯。 电脑萤幕里,新手妈妈的脸上充满慈母光辉,好美好美。 而替她坐月子的曾艾芸抱着小孙女,笑得合不拢嘴的直跟镜头打招呼,在跟她短暂问候后,曾艾芸 抱着宝宝先离开房间,让赖家瑀跟她闲话家常。 童瀞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小瑀,你了解我的,对吧?” “嗯。” 于是她把心中的决定告诉她。 不意外的,好友的脸色转为凝重。“瀞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更像我的姐妹,我真的希望你能跟 我一样幸福美满,所以,我宁愿鼓励你去接受另一段感情,也不要你那么做!” “我知道,也许前方还有一个等待我的人,可是我不想再往前走了,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希望给 崔英达什么,这全是我自愿的。”她一脸认真。 因为不愿意让这段执着多年的感情继续拖泥带水下去,她要再赌一次,再豁出去一次,无论结局是 什么,她都会勇敢承受! 赖家瑀看着眼神坚定的好友,这就是她,跌倒了又站起来,在储存能量后,她又将展翅飞翔。想到 这里,她突然粲然一笑,“你错了,瀞丹。” “什么?”童瀞丹不懂。 “你根本就不是刺鸟,你跟我一样是候鸟,只是你是一只比我更有勇气,更愿意冒险的候鸟,为爱 牺牲也无所谓。” 童瀞丹思索着好友的话,随即明白的笑了,“是,原来我也是候鸟,只是接下来的路可能得经过燃 烧的烈火,能不能安危的冲过烈焰,飞向蓝天,我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会的,你会跟我一样,与幸福比翼!” 好朋友的打气,令童瀞丹有了更多的勇气,在结束视讯后,她打电话给凯恩斯,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 “我就知道,罗密欧跟茱丽叶是悲剧收场。”他的声音有着打趣,也有着感慨。 “你知道我当你是很好的朋友。” “我了,所以连一个吻也不给我。”他还煞有其事的叹息。 “那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尽量利用我吧!” 结束通话后,她前往崔氏集团,没想到办公室里除了崔英达以外,还有自德国飞来的罗德教授。 “我迫不及待的飞来看你们的设计,刚刚英达已经告诉我你的设计理念,我觉得很新颖县城充满时 尚感,极符合时尚建筑的前卫理念……” 罗德教授口沫横飞的对着设计图发表感言,这将会是一座以切割玻璃,浪板及led灯建造而成的现 代美术馆,当夜晚来临时,会籍由玻璃跟灯光的折射,旋转,重现日落的沉静及星空的璀璨,让馆内的 游客仿佛置身在虚幻的茂纳凯亚山。 一个下午过去,两人招待罗德教授去用晚餐,由于罗德教授在座,两人之间有好多话无法说,但眼 神交流却不少。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餐厅门口经过,童瀞丹正好抬头看到,“刚刚……好像是朱怡?” 由于朱怡好长一段时间没消没息,所以崔英达一听立即拉开椅子,“我出去一下。”童瀞丹直觉的 也要跟上去,他马上回身,“你陪教授。” 她点头,只得坐回椅子,只是朱怡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看起来好憔悴。 “朱怡!” 黄昏时分,朱怡走在熙来攘往的纽约街头,在听到这声熟悉的叫唤时,她身子陡地一震,飞快回身 ,一看到崔英达,她马上上前抱住他,“我好累……”喃喃说了三个字,她随即虚弱的昏厥过去。 他及时抱起苍白憔悴的她,招了一辆计程车,把她带到最近的医院去。 片刻之后,朱怡醒过来了,她躺在病床上,看到守在她身边的崔英达后先是一征,但随即回了神, 惊慌失措的抓着他的手臂,“有没有人看到我进来这里?有没有?” 他摇头,“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不开手机,也不留在杜妈那里?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又饿到昏倒……” “我,我现在只想睡,可是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她真的好累,她把崔英达买好给她的顶级珠宝当酬劳,透过管道找到一名杀 手,要他杀了何霖齐,因为她不想再当他的提款机。 可是那个杀手却让他给逃走了,当她得到消息时,她吓得不敢待在杜妈那里,也不敢去找崔英达, 担心何霖齐会识破买凶杀人的是她,只能在外面流浪。 她好累……她疲惫的闭上眼睛,却始终睡不着,但她也不敢张开眼睛,只能装睡,怕他问她事情, 而此时的她实在没有力气应付或编谎。 崔英达看着她憔悴的神色,不禁疑惑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静静的陪伴她,半个小时过去,也看来似乎熟睡了。 他想到童瀞丹,忍不住的轻声低语,“如果我跟你说要分手,那是因为我的心已给了--”他倏地住 了口,因为朱怡突然瞪大眼的坐起身来。 “不要,不可以!”她歇斯底里的紧紧抱住他,“你给过我承诺的!不可以,不可以,我只有你了 ,你忘了我为你牺牲多少?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始乱终弃,崔英达,你是要我去死吗?!” “朱怡--” “我不管!你听到没有,不要分手!”她朝他大吼。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我无法给你我的、我的爱情……” “无所谓!”她哭叫着,“我不管,我赖定你了,这辈子你休想甩掉我,这是你欠我的!”由于太 过激动,她又昏厥过去。 崔英达急忙把医生叫进来。 “她身体太虚弱,不该让她的情绪再过于激动,她需要好好休息。” 他点点头,目光再回到看来精神很不安稳的朱怡身上,一段时日不见,她看来就老了好几岁,他该 怎么办?一切难道只能回到原点?! 童瀞丹也很烦恼该怎么办,虽然已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但究竟要怎么冲破他们之间的那条线? 她听说朱怡住院了,崔英达的心情看来就更不好了。 她不明白,好好一个人怎么会搞到营养不良,饿昏送医?她不禁要认为这不过是朱怡又想把崔英达 的心绑在她身上的诡计之一。 她知道崔英达给了朱怡住的地方,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还是一个高级经理人的月薪,她实在没理由 过得那么悲惨。 后来童瀞丹跟他在罗德教授的陪同下,携带设计图飞到德国,与委托这次案子的国际集团的副总裁 见面,并亲自说明设计理念。 好不容易花了两天时间与他们高层开会讨论,接下来,他们必须完成等比例的迷你模型,然后由资 方召开记者会发表该集团将回馈并投注在人文艺术的新口牌形象,而这一座具有时尚建筑的人文美术馆 将会在二o一一年的伦敦落成,成为伦敦新地标! 唉!事业得意,情场就失意,对童瀞丹来说就是如此。 瞧瞧回来纽约这几天,她在做模型之余,仍跟凯恩斯亲吻额头,但有人就是没反应啊,偏偏离凯恩 斯回加拿大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唉!” 办公室里面,崔英达也在帮忙制作模型,但他发觉童瀞丹心不在焉,每隔几分钟她就长吁短叹,有 时还很认真的瞪着他看,也不知道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他皱眉,“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没好气的回答,“我在想怎么样才能引诱男人上床!” 他不开心!那她可放心了,这算是跨出成功的第一步吧,“我说要怎么引诱男人?我在想,以你男 人的角度来看应该会比较准吧,你觉得一个女孩子要做些什么,或是穿什么衣服才能--” “你不是认真的吧?”他听不上去了。 “再认真不过了,我看到小瑀宝贝一天比一天可爱,突然也好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宝宝。” 他很闷,“生孩子不是开玩笑的。” “哪是开玩笑?”她不以为然的瞪他一眼,“凯恩斯的基因很好,你也知道的,他人帅、个性温和 又有才华。” “那你何不干脆结婚?”他没好气的反问。 鱼儿上钩了,但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我是提过啊。” 他错愕的倒抽一口气,瞪着她。 “可是他拒绝了,”她尴尬的吐舌,“他觉得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他愿意等待,可是我不想等了。 ” “你要霸王硬上弓?”他满肚子怒火。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他绝对是个会负责的男人,一旦有了宝宝,我想我们要进礼堂的时间就 不会太久了,而且一个女人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这代表他在她的心中是特别的,对不对?” “我怎么知道?!”他气得咬牙切齿。 “你是男人啊。”她答得理所当然。 崔英达语塞,因为她说得对极了,该死的对极了,但他心里很不舒服,有疙瘩。 他现在就该告诉她--他爱她! 他也该告诉她,他已经跟朱怡摊牌,就在从德国回来的这几天,他持续不断的跟朱怡沟通,坦白的 告知他会留在她身边,完全是因为愧疚及责任,即使他早已发现两人开间的差异及不适合,但他仍放弃 了自己的所爱跟幸福…… 然而,一个放弃幸福的人又如何给她幸福? 他真诚的希望她能好好的思考,面对自己的心,也许她会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爱他。 可是不管他说了再多,祈求她的原谅,她都一概沉默以对,即便他挑明了他愿意满足她所有的条件 只为了可以跟童瀞丹相爱。 但能在此时说吗?在给了童瀞丹希望后再告诉她,朱怡仍不肯放手? 我知道你不想给我太多期待,怕我失望,怕我会受伤,可是,你的真话太伤人了…… 他想起了在夏威夷向她承认心动的那一晚,她对他说的话。 他的确不敢给她太多期待,怕她受伤,那么在事情圆满前,他还是暂且隐瞒这一切吧。 他竟然什么也没说?!童瀞丹一直在等待,观察他的神情变化,但最后他竟然只是沉默以待?! 她深吸一口气,“你干脆好人做到底,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半个小时后,他们驱车来到一家性感内衣的精品专卖店。 一走进这间展售着各式胸罩,内裤,睡衣等内在美的店,崔英达便浑身不自在。一张俊脸不自在的 泛着腼腆红光。 “我们是朋友,如果找其他异性友人来,又担心他们会想入非非,会以为我对他们有意思,但对你 ,我就没这层顾虑了。” 因为她的心思已从他转到凯恩斯身上,所以她对他就没有这层顾忌?崔英达觉得一阵气闷。 负责招待的销售小姐显然误会了他们的关系,还特别带着他们到贵宾室去试穿。 而崔英达一看到这名红发销售员一连拿了好几套薄丝刺绣,还有蕾丝透明的胸罩搭配丁字裤或低腰 裤等性感内衣给童瀞丹看,即便她还没有试穿,他已觉得浑身燥热,如坐针毡。 童瀞丹其实也很锉,这种性感内衣穿在身上比全身都不穿还要性感一百倍。 但销售小姐很热情,先拿一套薄到不行的透明内衣再加性感的吊带裤袜要她试穿,还迳自往她身上 比着。 崔英达脸色潮红,他真的担心自己会有喷鼻血的可笑反应,因为他频频冒汗、心跳飞快,他连忙从 舒服的沙发上起身,“不必试穿了,全买。” “什么?!你开玩笑吧!”童瀞丹错愕的瞪大眼。 但他没理会她,只想要快点买一买走人。 销售小姐当然乐于照办,不一会儿,这一对在她眼中阿莎力的情侣就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店门外。 童瀞丹低头看了两手的纸袋一眼,她不知道她该高兴还是难过,她放在心上的男人竟然这么大方为 她购买这些性感衣物去诱另一个男人! 两人一坐进车内,崔英达浑沌的脑子才清明了些,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她要勾引的人并不 是他! 他闷闷的开车上路,“什么时候要把自己当成贡品?” 她一愣,瞪他一眼,“什么贡品?” “把自己送给男人吃干抹净,不叫贡品是什么。” “你在不高兴吗?”那她的心情会舒服些。 他抿紧了唇,“怎么会?” “也是,你应该高兴才是。” 他半眯起黑眸,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也攸地一紧。 “这代表我总算挥别了对你的执拗迷恋。”她仔细看他的表情变化,发现他明显的不悦,心下一喜 。 很好,她心中的阳光总算露脸了,她相信他是爱她的,所以她势必得推他一把,让她有机会替他孕 育孩子,“后天是我生日,罗密欧一定会替我庆生,我要的礼物就是把自己从女孩变成女人,他一定不 忍心拒绝,你说是吧?!” 崔英达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是男人都不会拒绝,她这个笨蛋! “你在心里偷骂我了吗?” “当然没有!”否认的太快,反而显得心虚,他在嫉妒,他知道,他在生气,他也知道。 童瀞丹看着他神情凝重、眼中冒火,她放下鱼饵了,他是在乎她的,所以这两天他一定会向她表态 ,因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其他男人上床? 届时,就算他们之间仍有朱怡也不是问题了,她愿意为了他不要名分,不跟朱怡斗,她只要一间可 以让他们相爱、孕育爱的结晶的温暖小屋。 可是如果他孬种的没表态呢? 美丽的眸子蒙上一层阴影,那么她这只表相是刺鸟的候鸟,就是在飞向南方避寒的天空下折翼了, 从此不再飞了! 寂寞的深夜,何霖齐以破百的车速疾驶在州际公路上,他不安的眼神不停的梭巡着四周。 这阵子他一直在跑路,朱怡竟然躲起来了,他从她那里挖不到钱,赌场的人不时找他,一逮到就是 一阵痛殴,但在他好不容易求情,争取多一点时间去筹钱后,却发现竟然有杀手找上他! 算了算,他已死里逃生三回了,他强烈怀疑那名杀手是朱怡找的,因为赌场的人只要钱,不会要他 的命,所以他此趟返回纽约,就是要找到那个该死的女人问清楚。 思绪间,一辆没有开车灯的轿车突然从前方越线,朝他疾驶而来,他吓得急转方向盘,在千钧一发 之际幸运闪过,没想到那辆车又再倒退,转个弯再次往他追撞过来。 他倒抽口气,再次急转方向盘,又一个急弯往反方向奔驰,但那辆轿车还不死心,再次转回想冲撞 他的车子。 可恶!以为他这么好惹吗?!他面露狰狞,发狠的踩下油门,急速朝那辆车冲去,就在两车即将对 撞之际,该车一个急闪,“碰”地一声撞上山壁,驾驶从挡风玻璃冲撞出来再跌落地上,满脸是血。 “谁叫你来找我麻烦的,说!”冲下车的何霖齐一眼就认出这名已企图杀他几回的杀手,他火冒三 丈的一把揪起他的领子,粗暴的将他压制在引擎盖上。 金发蓝眼的男人痛苦的喘气:“叫救……护……车……我好……痛……” 他冷冷的道:“给我答案,我就叫。” 杀手低低的说了一个名字,何霖齐脸色一变,果真是她!哼! 把他利用完就想杀人灭口,这个烂货! “她一定有持续跟你保持联络,你也有尾款要拿吧?打给她,就说你杀了我了,问她在哪里?” 在何霖齐的威吓下,杀手联络上朱怡,两人也约好了时间跟地点。何霖齐在得知相关讯息后,随即 狠狠的敲昏了他,再拿走他的手机及皮夹后开车走了。 第十章 今天是童瀞丹的生日。 上午九点,崔英达却站在朱怡的病房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 自从知道童瀞丹买了性感的内衣要把自己送给凯恩斯后,这两天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取得朱怡的谅 解,但她仍不接受。 他决定忠于自己感情,他要他深爱的童瀞丹幸福,而他也记得,她要的幸福就系在他身上,所以他 今天来是要告诉朱怡,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来看她了。 他在她户头里存了一大笔够她优渥过一生的巨额存款,而杜嫣会接手到医院照顾她,也会照顾她日 后的生活起居,至于她住的那栋价值千万美金的房子,他也已过户给她。 从今天开始,他们都将有新的人生,他希望她会珍惜自己,找一个真正能爱她,呵护她的男人共度 一生。 他打开房门,没想到病房里竟空无一人。 此时一名护士经过,她对这名长相英俊挺拔,英文流利的东方男人印象深刻,她向他一笑,“朱小 姐说要请假外出一下,好象出去一、两个小时了。” “谢谢你。” 他随即离开医院,一回到车上,他拿起手机欲打给童瀞丹,他要告诉她,把今天时间全留给他,因 为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她说,要给她一份最棒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手机在同时间响起,他一看来电显示,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们真有默契,“瀞丹,生日快 乐。我正要打给你。” “谢谢。那个……我今天要跟罗密欧要的生日礼物,你还记得吗?他再半小时就会过来饭店找我, 然后,我就要--” “瀞丹……”崔英达陡地住口,一名戴着鸭舌帽的陌生男子突然开他的车门上了车,而一把枪正抵 着他的腰际。 “结束通话,开车。”男子的声音低沉。 他蹙眉看他一眼。“瀞丹,我晚一点再打给你,再见。” “什么?”在电话另一端的童瀞丹难以置信的看着被切断的手机,眼泪在瞬间掉下来。 崔英达相信此时童瀞丹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她在提醒他,也在告诉他,她还在等他,给他最后一 次的机会,可是……“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开车上路后,严峻的看了身旁的陌生男子一眼,见他拿下 鸭舌帽后竟也是一张东方脸孔。 何霖齐微微一笑,“不用紧张,崔先生,再怎么说你也当了我好几年的金主,光凭这个关系,我就 不会伤害你。” 他皱眉:“金主?” “没错,不过我需要你更多的赞助,但我会回馈一些好事给你,在这一路上,我会说出一些你绝对 会感兴趣的消息。” 崔英达也不啰嗦,“只要你的消息有价值,我不会吝啬。” 他笑得阖不拢嘴,“很好,那我就先自我介绍,我叫何霖齐……” 他是一个在高中时就跟朱怡混在一起的小地痞流氓,当时,是他在包养朱怡,直到她在大学遇上崔 英达这只肥羊,她花了一年时间假扮成一只无害又乖巧的小花鹿,好不容易赢到崔英达的心后,就改由 她来包养他,那段日子简直象活在天堂……“不过我现在要说的事,你会更不舒服。”何霖齐还好心地 先知会她。 如果他所言属实,那的确是让崔英达既惊愕又伤心,愤怒的事。 “我也知道口说无凭,所以人证我已经准备好了。”何霖齐早有准备。 片刻之后,崔英达就跟着他走进曼哈顿最贫穷的地区。 他绷着脸看着脏乱的小巷弄,再走进墙面上画着一些鲜艳又带点色情涂鸦的小公寓后,他的眉头皱 得更紧。 何霖齐带着他开门进入一间破旧的小套房,他一眼就瞧见朱怡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塞了块 布。 朱怡一看到他,眼睛倏地瞪大,激动的想说话,“嗯唔唔……”奈何无法开口,她气愤的直想挣脱 绑住她的椅子,但同样动弹不得。 崔英达脸色凝重的看着她,他不介意方才何霖齐说她为了得到好成绩,跟某某老师,某某教授上床 的事,他也不在乎她从高中开始,女同学就在背后叫她“烂货”。男同学戏称她为“想上就可以上的荡 妇”,他只想知道……“何先生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跟你在这个房间连玩几天玩得太过火,忘了戴套 子有的。” 她脸色刷地一白,难以置信的瞪向冷笑的何霖齐。 “那段时间我刚好不在纽约,而你在得知怀孕后,就跟何先生将计就计,好利用孩子套住我一辈子 。” 他脸色冷峻的看着她,将她事后诳称是她太爱他,想为他生个孩子而刻意将家里的保险套戳洞的谎 话一一揭穿。 她惊恐万分的朝崔英达猛摇头,没有,没有,她不要承认……“当我飞去台湾处理跟童瀞丹的订婚 事宜时,你担心我这个金主会抛弃你,所以坚持用激烈手段好让我赶回纽约,于是你要何先生制造假车 祸,没想到却弄假成真。” 泪流满面的她已给了崔英达答案,何霖齐没有说谎。 他不敢置信,痛苦的黑眸瞠视着她,“老天,你怎么能?怎么能一再的向我控诉你的一生全让我毁 了?敢一再的哭诉‘我们的孩子’?你毫无不安的让我活在自责的地狱之中,逼我把所爱的女人拼命往 外推,而且一次又一次。” 提到童瀞丹,他脸色丕变,急急的看了手表一眼,“我要走了。” “等等,再欣赏一下我跟朱怡合拍的性爱影带嘛。”何霖齐故意羞辱朱怡,竟开始播放她跟他嘿咻 的画面。 “我没兴趣。”崔英达直接越过他要走人,但何霖齐脸色一变,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指着他, “崔先生,不看没关系,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崔英达抿紧了唇,“我会给你钱,但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 他耸耸肩,“那我们就走一趟银行,因为我只要现金,而且现在就要。” “好,那--”崔英达不自觉看向一直用哀痛祈求的眼神向他求救的朱怡。 但何霖齐只看她一眼就道:“我要是你,就不会理她,最毒妇人心,她跟你到夏威夷前,还要我摆 平一个电灯泡。”他好心的提醒,“哈雷机车的车队有印象吧?除此之外,你买给她的顶尖珠宝竟成了 她买凶杀我的酬金,狠吧!” 崔英达心寒了。他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电视上在何霖齐的身下发出淫荡呻吟的朱怡,再看向何霖齐 ,“走吧。” “唔唔唔……”朱怡激动的想喊住他们,但没人理她,她的世界天崩地裂了。 “可恶,我的生日耶,罗密欧,崔英达竟然没来?他不在乎我,我知道。他一定在朱怡那里,我输 了。” 饭店房间里,童瀞丹喝了一大口酒,泪涟涟的看着坐在她对面沙发的凯恩斯,桌上已经有好几瓶空 酒瓶,此时已过了中午,如果她真的跟凯恩斯翻云覆雨,已经可以玩好几回合了。 “别难过了,我替你庆生啊,世界上的男人还没死光光,至少在你前面就有一个。”他开玩笑的自 我推荐。 “该在乎的人都不在乎了,庆生什么?而且你是同志耶。” 凯恩斯看着她已有些迷蒙的醉眼,不由得摇头,真糟糕,她喝太多了,而他更不应该在刚刚安慰她 时,脱口说出自己的性向,他只是希望她明白为情所困的绝对不只她一人。 伸长了手拿走她的酒杯笑道:“就算我是同志,我也还是男人,如果你想要生宝宝,我跟我的同志 爱人很愿意成全你的愿望,但希望你能让我们当孩子的爸妈。” 听着,她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她双手支撑着重重的头,看着这名英俊出众的男人,难怪,这种男人 怎么需要相亲?唉,她也太后知后觉了。 “我要生宝宝。可是只要一想到崔英达--”她哽咽,眼泪又上来了,“我的心好痛啊。” “是他没眼光。” “他何止没眼光,应该找个人替他打通爱情的任督二脉才是。”她越说越生气,竟一把抓起酒瓶, 仰头就大口大口的灌。 凯恩斯连忙一把拿走那瓶酒,“别喝了,你是真的想酒后乱性吗?” “嗯,我听小瑀说过,她跟崔鑫浩的第一次也是在酒的帮助下才发生的,我想,我也需要藉由酒来 壮胆。”她点头承认,可是她眼前怎么多了好几个凯恩斯? “你需要壮胆是因为你打算献身的对象变成我,是吧?”他温柔调侃。 被洞悉了心事,她原本就被酒染红的双颊更是涨得红通通的,但心中却更苦。她一把抢回他手上的 酒瓶,继续给它大口大口的喝,当热辣的酒液通过喉咙后,又引起一阵烧灼感,很痛,但再怎么痛,都 没有她的心痛。 “借酒浇愁只会愁更愁……” 她才不管,也许崔英达跟朱怡早就已经在床上床下的翻过来又滚过去了。 她其实已喝得半醉了,醉眼迷蒙中,她注意到凯恩斯好象出去一下,但不一会儿,他又回来挨着她 身边喝酒。 “干杯!”她大方的拿起杯子跟他的杯子敲了一下,她喝了一口后,摇摇晃晃的指着身边的大帅哥 ,“你知道让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是崔英达那个混蛋当着我的面对朱怡大喊,‘我会爱你,我会一直 一直爱着你。’呜呜呜……”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别哭了。” 其实她身边的人早已从凯恩斯换成崔英达了,但已经半醉的童瀞丹根本看不清楚,视线模糊了。 崔英达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热泪,但她粗鲁的一把扯掉他的手,“我才没哭呢。我--” 她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胸口一下,“我只是气死了,恨死了,崔英达的眼睛根本是瞎了。” 崔英达只能苦笑,但下一秒,她突然贴近他的脸,被泪水洗过的脸颊几乎贴靠在他脸上,由于两人 的距离太过接近,可看出她的视线几乎呈现放空状态,所以他也不敢奢望她会认出他来。 “你知道吗?朱怡根本是万人骑的女人,这事学校里的每个人都知情,但就崔英达把她当成宝,如 果他的脑袋里装的是豆腐就算了--” 她眼内冒火,越说越气,而他却看她这双璀亮如星辰的眼眸看痴了眼,也再次印证了,她生气的模 样有多么美丽。 “但你知道吗?他是系上排名第一的常胜军,他家世好,人品好,长得也好,可是--”她咬咬牙, 突然又很无奈的往椅背上一靠,“怎么那么笨?” “他真的挺笨的。”崔英达苦笑承认。 “就是说啊,怎么可以笨成那样。” “但你好爱他。”他的确愚蠢了太久。 “对,可是我放弃了。”她突然又挺直了腰杆,指着他的鼻子叫道:“因为爱上一个笨蛋的女人就 是超级大笨蛋。我才不要当超级大笨蛋。” “但,我们都是笨蛋。” “你不是,我是,崔英达也是。”这一点,她分得很清楚的。 “那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他好想将她拥入怀中,她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了,他知道她的泪水 全是为他而流的。 “不要。” “为什么?” “不公平,对你不公平,我爱的是那个笨蛋崔英达啊。” 心因她的话而隐隐抽痛,他再也忍不住的把她拥入怀中,“傻瓜,我就是那个笨蛋崔英达。” “不是,你不是。”她抽抽噎噎的哭着。 “我是--我真的是,你看清楚。”他温柔的为她拭泪,为她拨去落在脸上的发丝,要她看清楚。 她眨了眨泪眼,再眨了眨眼,但仍有些迷迷糊糊的,所以她必须很努力的瞪大眼睛看。 “咦?”可不是嘛,就是这双讨厌的深邃黑眸,讨厌的鼻子,讨厌的性感唇瓣!她伸出手一一的抚 摸而下,一直到他那有着胡碴,略为扎手的坚毅下颚后,她困惑了,柳眉一皱,“你是崔英达?我在做 梦吗?可是摸起来又这么真实?” 他不由得笑了,“是,你做了梦,我也做了好长的一个噩梦。” “原来都是梦啊。”对啊,这时候的他怎么会在她身边? 她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他英俊的脸庞,喃喃低语,“那么,梦里的崔英达,我可以爱你吗?因为现 实世界的崔英达离我太遥远了,就算他的人在我身边,他的心也离我好远喔。所以,可以吗?可以让我 爱你吗?”她的声音几近哀求。 他的喉头泛酸,深情款款的凝睇着她,“可以,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泪水再次浮现她的眼眸,她双手环在他的脖颈,送上自己的唇。 他结实的臂膀拥紧她纤细的身子,将她拦腰抱起,走到床边,温柔的把她放到床上。 但她不依的要他也躺在床上,她则骑坐在他身上,笑着俯身啄了他的唇一下,“你不可以乱动,是 你说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 “好,不乱动。” 他忍着想拥抱她的冲动,看着这名醉美人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后,开始把他当成一道美味甜点,细细 的品尝起来--他只能忍着…… 火热的激情持续燃烧,在崔英达的带领下,童瀞丹看到了天堂。 几度的缠绵,再加上喝了太多的酒,童瀞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午后。 灿烂的阳光透窗而入,她轻轻的动了一下,眉头一皱,觉得全身怎么酸痛无比。 “你骗我。”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她在听到这句近在耳畔的男性低沉嗓音时,吓得从床上弹跳起来,飞快回身,却 看到崔英达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 “你骗我。”崔英达再说第二次。 他的表情既温柔又深情,然而她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包括他为什么在她房间的床上。 “我骗你什么?”这一开口,她才发现她的声音嘶哑,喉咙也痛痛的。 “你没有穿那天我替你买的性感内衣。”崔英达小小的控诉着。 她先是一愣,但随即在瞬间完全清醒过来。 可是怎么会?昨天来这里的明明是凯恩斯,然后她做了梦,在梦中跟崔英达爱爱,可是,可是--“ 怎么是你?”她的声音沙哑的不象话,但她管不了,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凯恩斯才是啊? 崔英达的表情倏地一变,黑眸瞬间一眯,“怎么是我?童瀞丹,在你昨天说了好几十次的‘我爱你 ,崔英达’后,此时全身光溜溜的你难道是希望别的男人躺在你的床上?” “我光--”她低头一看,粉脸蓦地涨红,“天啊。” 她急着拉起被单要盖住自己,但他大手一揽,却把她拥入怀中,两人赤裸的肌肤相亲,一阵熟悉的 酥麻感立即涌上,她却手足无措,脸红得不象话,但也懊恼不已,她真的喝太多了,怎么不太记得转大 人的细节呢? “害羞什么?我全都摸过,亲过了,而你也不遑多让。” 她倏地瞪大了眼,“你是说我也--” “对。” “天啊。”酒后乱性果真如此,她想逃,想离开这个让她窘到不行的状况,但他不许她逃。 “凯恩斯都告诉我了。”他把她拥得更紧,双脚也很不安分的制住她的双腿。 “咦?”她却有些分神,因为他的下半身一靠近她后,她顿时察觉到他跟她一样都身无寸缕。 “凯恩斯告诉我,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在一起,你的目标是我,你想要替我生个宝宝,对不对? ” 他在听到时好感动,但他仍然庆幸,当他把何霖齐要的大笔现金给他后,再飞车赶到这里时,一切 都还来得及,她没有属于凯恩斯。 她的心自始至终就未曾从他的身上离开,而他何其幸运,还来得及得到她的爱,与她共度一生。 “很好,那我们得开始加油了。”崔英达突然好想好想要她,除了她看来是如此羞涩甜美外,也因 为她对她昨天是如何成为他女人的事似乎完全没印象。 但当他翻身压住她时,她的手却挡住他俯下的唇,“等一等--” “为什么要等?”他拉下她的手。 “我想知道朱怡呢?你打算怎么……” “别担心了,她的事从此与我无关了。”他喃喃低语,慢慢地吻上她的唇,“我爱你,我终于可以 大声的说出我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 童瀞丹的眼中泛起泪光,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又哭又笑,她知道她终于不必再单独的飞翔了,不管是 冬天还是春天,从今而后,在湛蓝的天空下,将添加一对比翼双飞的爱情鸟。 xxx半年后桃园国际机场的入境大厅正挤满了等待访问崔氏集团的崔副总裁及他的亲密爱人--也 是设计了上个月由知名国际集团发表,将在二0一一年在伦敦落成的人文美术馆的建筑师童瀞丹。 她的设计被誉为建筑界近年最具美感的前卫设计,由具有轻盈,透明及虚幻的玻璃为主要的建筑材 料,一旦施工完成,那流线型的设计将成为伦敦最迷人的建筑,而馆内将陈列雕塑家罗丹的作品,毕卡 索、莫内等名家画作,以及各世纪欧洲印象派的前后期作品。 由于这是台湾建筑师头一次跃上国际舞台,还将与崔氏集团的建筑团队携手合作,所以各家媒体莫 不聚集在机场大厅等着采访这个台湾之光。 何况还有小道消息指出,他们这一次是为了举办盛大的婚宴才回台湾的,喜事连连,他们怎能放过 ? 计程车内,崔英达温柔的拥着爱妻坐在后座,一手轻轻的放在她微凸的腹部。 “我没想到媒体来得那么多。”童瀞丹依偎在丈夫怀里,一手就放在他轻放在她肚子的手上。 他与她十指交握,凝睇着她怀孕五个月而显得美丽动人的脸庞,“我后悔飞这一趟回来了,我们都 已经在纽约注册结婚了,妈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回来补办婚礼?” “她不想让人家说她贪心嘛,小儿子的婚礼办那么大,结果我们那么简单。” 他无奈的看着她,“我想给你一个很大的婚礼,是你不要的。” “我当然不要,那时候怀孕一个多月了,吐得好厉害嘛。” 他一愣,看着脸红红的妻子。“所以你是想要--” “哪个女孩子不想穿婚纱呢?”她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对不起。”他轻啄了她的额头一下,“我太不体贴了。” 她摇头,粲然一笑,“你还不体贴啊?三餐都由你打点,洗衣,拖地的是你,天天盯着我吃东西的 也是你,只要我想吃的,你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变出来。” “那是当然的,谁叫我这么爱你。”这个新好男人也开始懂得讲肉麻话了。 她嗔笑的瞪他一眼,却突然想到了朱怡,在他告诉她朱怡做了多少眛着良心的差劲事时,他的表情 及口气依然平静,而且他也没有收回她名下的房子及存款。 只可惜,一个不会珍惜自己的人是留不住任何东西的,朱怡上个月还进入戒毒中心,何霖齐则因戒 不了赌,也在抢劫后入狱了。 这世上,有些事情的发生的确是莫可奈何的,但是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象她跟崔英达最后都 选择了忠于自己,所以此时他们才能共同拥有幸福。 她深情而坚定的凝睇着他,“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幸福的人生。” 他亦深深凝望她,“错了,是你给我了这么幸福的人生,我打算等我们的宝宝生下来后,不,等宝 宝会走路后,我们带宝宝去一趟夏威夷。” 她微微一笑,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上那一对闪动着璀亮绿光的结婚对戒,再抬头看着她深爱的 丈夫,“好,我们去夏威夷。” 一起等待可以得到幸福的绿光,一起去看满天星辰,一起笑谈那段日子的波涛汹涌,然后快乐的拥 抱一加一等于三的幸福…… *欲知赖家瑀与崔鑫浩间的爱情故事,请见甜柠檬214比翼幸福之一《织爱候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