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忙嫁 下》 第一章 【正文开始】 皇庄里出了茂正雪的事,沉寂了几天,又开始热闹起来,唯独巩昌侯夫妇日夜以泪洗面,催促三王爷赶紧调查,三王爷带着几个人也是一直在忙。 三王爷将那小宫女压下,每日照常调查,奇怪的大王爷那里好像从未找过这个宫女。 这让三王爷又有些觉得奇怪。 就在调查到第三天的时候,茂长安照常回自己的住处,远远的就看见二王爷在必经路上等着自己。 茂长安这些天不动声色,等的就是幕后之人忍不住出头。 经过二王爷的时候,茂长安自然要向自己的二哥先打招呼。 二王爷笑了笑,对茂长安说道:「三弟最近忙的很。」 茂长安面不改色:「只要能早点找出真相就行。」 听此,二王爷摇摇头:「真相很重要吗?」 茂长安适时的看了过去,二王爷一直自诩自己是三兄弟中最聪明的那个。 看见三弟一副傻样子,忍不住又道:「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茂长安装作若有所思:「我总觉得还有疑点。」 二王爷见此,笑着道:「疑点重要吗?这么好的机会,三弟,你可要把握住啊。」 说完,大冬天的二王爷一甩扇子,留下茂长安跟身边的内侍对视一眼,转头去了陛下的院子。 到了陛下那,茂长安也不说,内侍将刚刚看到的事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陛下叹口气,表明自己知道了,让茂长安也去歇息。 而那内侍就留在了陛下身边。 陛下的贴身内侍福公公,见这个内侍怕的很,小声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内侍朝陛下跟福公公行礼,也小声对福公公说道:「那干爹,我先下去了。」 原来,就在抓住小宫女的第二天一大早,茂长安就跟陛下说了此事,只是觉得还有疑点,就先隐忍不发。 又向父皇讨要个人,好证明自己并未参与此事。 那福公公的干儿子,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为人也忠心,陛下想了想,还是让内侍装作随从跟着茂长安好一点。 事情查到这,已经没有什么查的余地了。 几乎是可以确定,又是冲着太子之位来的,这次出手的是自己的二儿子。 只是陛下还是不舍得罚谁,甚至在犹豫要不要跟巩昌侯夫妇说出真相。 不如就关起门,自己罚一顿得了。 就在陛下还在想如何偏向自己儿子的时候,皇庄里突然开始传起留言。 说是三王爷跟大王爷串通一气,明明已经人证物证俱全,还不发落大王爷。 这话传到巩昌侯夫妇的耳朵里,定然是来找茂长安的麻烦。 陛下提前得知特意让人去喊茂长安到自己身边,生怕巩昌侯先责难小儿子,皇后也在一旁陪伴。 谁知巩昌侯夫妇硬是闯到陛下跟前,要茂长安给个说法。 陛下见此,也只能让人喊来大王爷跟二王爷。 茂长安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等着众人过来。 这事牵扯甚大,贵妃跟德妃自然也是跟了过来。 好一出大戏,陛下看着又咳了几声。 原本陛下还在想让谁承担巩昌侯夫妇的怒火,毕竟上次落水的事陛下心里也清楚是大王爷家的闺女能做出的事。 这次死人,则是跟二王爷脱不了关系。 茂正雪的尸体可以看的出来,死前是受过罪的,而上吊则是自杀。 陛下是个极偏心的人。 偏心自己的后宫几位,更偏心自己的三个儿子。 但此时却隐隐对二王爷有些怒火,原本正在想怎么帮你们掩盖此事。 现在放出消息除了对二王爷有利之外,还对谁有利? 应该是二王爷见茂长安迟迟不动手,自己忍不住透出消息,让茂长安跟陛下尽快处罚大王爷。 本来对二王爷的才智有些喜欢,如今陛下看来就有些烦腻了。 不用在正途上,就会算计自己的同胞兄弟。 当下不用再想,让福公公将他的干儿子上来在自己身边奉茶,想必二王爷就知道什么意思。 果然众人落座,二王爷正为自己的计谋春风得意,此事一了,既能让父皇厌弃大哥,又让三弟跟大哥交恶,自己这个渔翁之利就十分聪明了。 但二王爷一抬头看给自己奉茶的内侍,原本是想施以笑脸,父皇身边的人,二王爷都是笑脸相迎的。 这一看愣住了,这人,不是最近一直在三弟身边的吗? 二王爷不亏以聪慧着称,马上朝皇帝跪了下来。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巩昌侯夫妇还在指责大王爷,而大王爷跟贵妃正在据理力争。 二王爷这一跪,让众人吃了一惊。 贵妃跟大王爷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德妃已经开始求情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突然认错,但德妃知道,肯定是事情已经败露。 懂得察言观色如德妃,自然是先求情。 随后咬死了茂正雪是自杀,先跟人命案撇清关系。 那边巩昌侯夫妇则是愣住,求陛下主持公道,贵妃跟大王爷更是怒火冲天。 眼看场上乱作一团,贵妃直接昏了过去。 陛下看着实在是乱的很,又想着趁乱,将此事先搁置,让大王爷将贵妃扶下去。 这才对二王爷说道:「你错一,是侮辱宗室女,错二嫁祸给你的兄长。」 想必那一口一个都是大王爷让过来拿信物的小宫女也是二王爷指使的。 二王爷甚至陛下的性子,极宠自己的儿子,眼下虽然想矢口否认几项罪名,不过不知道三弟跟父皇掌握了多说,反正父皇也不会怎么罚自己。 只好和盘托出,又哭诉自己并非有意,当时喝了点酒,也不知道正雪会自杀。 可再怎么推脱,也是害了人姓名。 巩昌侯夫妇恨极了这二王爷,只求陛下作主,可是又能怎么作主? 俗话说杀人偿命,但如今还能让二王爷偿命吗? 巩昌侯夫妇心下茫然,当下凶手认罪,他们心中却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毕竟唯一的女儿已经没了,杀人凶人是皇帝的儿子。 如大家所料,二王爷犯如此大罪,先仗责五十,再暂时押回都城,移交大理寺专管宗室子弟的宗人府收押。 闹剧算是暂时收场,巩昌侯夫妇心有不服,但皇帝已经打了自己的儿子,又说押到监牢里。 此时也只能作罢,将女儿的尸首也抬回都城,准备风光大葬。 夏柔蔓看着巩昌侯夫妇俩,只觉得就这几天,像是老了二十岁,头发也白了不少。 第二章 但巩昌侯夫妇看见夏柔蔓没什么好脸色,总觉得夏柔蔓不愿意帮茂正雪。 花染见此不耐道:「当初三个人是救巩昌侯小姐的人证,他们不敢说出屈小姐跟梁小姐,硬是推小姐你上去,此时还埋怨上你了。」 听此夏柔蔓也无奈:「算了,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过说完,夏柔蔓也开始落泪,正雪就这么走了,实在是让人不敢置信。 花染忙安慰道:「小姐别哭了,你眼睛都肿了啊。」 说着,梁家兄妹也赶来送巩昌侯夫妇,梁支丰还特意给夏柔蔓带了个小瓶子:「看你跟妹妹眼睛都肿的厉害,涂上几日就好了。」 夏柔蔓手下瓷瓶,让花染收好,谢过了梁支丰。 刚刚赶来的三王爷蜷缩了手指,又碰了碰口袋中的药,绷着脸,并未取出。 几人默送巩昌侯夫妇回都城。 而皇庄众人,还是要在这里避寒的,并不会因为一家如何,就一起回都城。 夏柔蔓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跟在三王爷的身后往皇庄里走,茂长安见此,突然心情就好了些。 但皇庄还是不平静的,自上次处罚二王爷那天贵妃晕了过去,过了三四天,竟然一刻也未醒。 第一天太医还说没事,谁知道这昏迷不醒,实在让太医院的人都着了急。 大王爷不停一刻的收在贵妃跟前,要按以往这个时候,肯定会去给二王爷落井下石了,此时却完全没了心思。 直到昏迷了五天后慢慢转醒,可以吃些汤药,皇庄的气氛才慢慢变好。 夏柔蔓也惊奇的发现夏德容另外一面。 曾经有人形容过古时的将领,都用「壮大,力抗鼎」来形容。 到了大茂,武官多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比赛,看众人能举起多重的鼎。 没想到一说一身好力,众人默默的看了看武定侯夏德容。 夏德容许久没在这种场合受瞩目,倒也只是摸摸头。 夏柔蔓也觉得奇怪的很。 只见场上的鼎分一百五十斤,二百百斤,二百二十斤,依次叠加二十斤,直到最重的八百斤。 多数人举了二百六十斤的鼎至头顶,再数十个数放下,这就算成绩。 这个比赛多数参加的都是武将,江阴公的公爷,也就是眠夫人的丈夫,也举了三百二十斤。 已经是其中翘首。 但是众人似乎都在等一个人来举,让夏柔蔓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夏德容。 看台上的陛下也有了兴趣,看一些年龄不小的大臣都是兴致勃勃,似乎都知道夏德容有些本事。 夏柔蔓不由得往前站了站,只见夏德容,直接将重量高达七百二十斤的鼎高高举起。 这让一些嘲笑过武定侯的人大吃一惊。 大茂尚武,对这样力气的好汉都是高声喊好。 只是有些明白武定侯夏德容的人还是朗声道:「不行啊,这才多重!」 「你可是武定侯啊,才七百二十斤吗?」 这让夏柔蔓更加惊讶,能举起这么重的鼎都让夏柔蔓有些刮目相看。 只见场上的夏德容隐隐可以看见当年武将的风采,这让夏柔蔓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这还不算完,夏德容受了人的怂恿,又上前去,直接拿了七百六十斤的鼎。 这次有些吃力,但还是将那巨鼎举过头顶。 传来一阵阵喝好声。 夏柔蔓也不由得跟着众人鼓掌。 陛下见此,也喊了句好。 似乎受到大家的鼓舞,那夏德容最后试了试七百八十斤的巨鼎,不出所料,又是举了起来。 但这次放下鼎,明显夏德容是吃力了点。 可已经是全场最高的记录。 没想到,自己一直不喜欢的父亲,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夏柔蔓虽然没说,可平常也是有些看不起夏德容,如今猛然看了夏德容这一面。 让夏柔蔓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特别是夏德容受众人称赞后,往自己这边看了看,夏柔蔓似乎看出了一丝丝讨好。 这让夏柔蔓心头一酸,还是上前去夏德容说话。 谁知夏德容说道:「这次没给你们丢人吧?」说话的意思有些卑微。 夏柔蔓尴尬的笑了笑,夏德容似乎也觉得说的不太对,又道:「上次巩昌侯夫妇当众指责你,我也没能帮忙,闺女你不要怪我啊。」 这事夏柔蔓早就忘了,重生之后她最信任的人就是姨妈跟三王爷,一点也没想到让夏德容帮自己。 夏柔蔓摇摇头,这里的活动也换了别的。 武定侯府一家人往旁边走,但看着有侍卫似乎找着他们过来报信。 走到跟前那侍卫说道:「是武定侯吗?您家人来报,说是家中有人难产,让您回去看看。」 夏柔蔓刚刚还沉浸在夏德容少见的体面,这会猛然听见这个消息,肯定没三小姐反应的快。 三小姐一惊:「我姨娘怎么了,你怎么知道她怎么了吗?」 那侍卫摇头表示不知。 三小姐马上表示要回武定侯府,夏柔蔓也觉得必须回去。 只有最应该担心的夏德容此时有些迟疑,他刚刚大出风头了一把,还没享受完别人的奉承。 这会就回去吗? 夏德容赶紧道:「我回去也没用啊,我又不会接生。」 那报信的侍卫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他们这一家人。 林氏的子女自然劝着夏德容不用回去,不过是个小妾,夏柔蔓则是看清了夏德容什么性子。 合着不损害他的利益什么都行,也乐意装的父慈子孝。 夏柔蔓感觉自己一腔感情全白费了,这种自私自利的人,自己是怎么刚刚想着夏德容还可以的? 夏柔蔓见夏德容下定决心不去,一甩袖子,带着三小姐就走。 马上启程回武定侯府。 若是武定侯府里只有霜姨娘一个人也就算了,想想杨柳依也在,还有林氏那个祸害。 夏柔蔓跟三小姐不敢耽搁。 这会急着让花染收拾东西,夏柔蔓则是去找三王爷跟梁支兰他们说一声。 谁知只找了一圈,只看见了梁支丰,只好拜托梁支丰给三王爷和梁支兰他们转达一下。 这就急匆匆的往都城赶。 生怕这些时候霜姨娘再出什么事,原本跟霜姨娘也没什么情分,但霜姨娘这几个月也帮夏柔蔓不少。 夏柔蔓自认霜姨娘对自己不错,这时候自己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三小姐又是没什么主见的,万事自然都是夏柔蔓作主。 刚回到武定侯府就感觉里面乱成一团。 第三章 夏柔蔓带着人稳了许久,才算是让梨霜院安定下来。 但霜姨娘的情况不容乐观,夏柔蔓见稳婆跟大夫都在,又见梨霜院每个人都神色皇庄,心里知道肯定有事。 也不顾别人劝阻,进了产房去看霜姨娘,只见霜姨娘面色惨白,气息微弱,见了夏柔蔓进来才有些精神。 夏柔蔓走道霜姨娘跟前道:「稳婆跟大夫是你信任的人吗?需要我再找吗?」 霜姨娘吃力的点头:「他们都是信得过的,如今突然出事,是那杨柳依勾结林氏所为,大小姐,大小姐你帮我看住她们,若我能挺过这道鬼门关,定会以命相酬。」 霜姨娘话音刚落,就听着外面杨柳依喊喊嚷嚷,说要进来帮忙。 外面人再拦,杨柳依就哭个不停,听的夏柔蔓都心烦,更别说霜姨娘这个要生产的人。 眼看着霜姨娘要睡过去,夏柔蔓不敢迟疑,出去要去收拾杨柳依这三个歌妓。 那杨柳依似乎看见夏柔蔓吓一跳,似乎也是刚刚知道大小姐回来了。 夏柔蔓不跟这三人废话,直接骂梨霜院的人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杨柳依这样闹事,还不快把她们捆了扔到她们院子里去。」 原本众人也是顾及到杨柳依特别受侯爷宠爱,这才不敢硬拦着。 如今更顶事的大小姐发话了,自然赶紧捆了起来,夏柔蔓又让人看紧门户,不管是谁要来,就说武定侯府今日闭门谢客。 防的就是林氏再不要脸的闯进来。 那边杨柳依也派人一刻不让离人看着。 这院子里才算平静下来,但夏柔蔓也算一刻不敢停歇,又让人找出了百年的人参送了过去。 好让霜姨娘赶紧挺过难关。 而皇庄那边,三王爷听完梁支丰跟他说完,未婚妻因为家中有事提前回都城,而暗暗皱眉。 这些天茂长安本就是一颗心像是泡在醋里面,虽然理智知道未婚妻是个极单纯的人,但情感上还是醋意十足。 又看着梁支丰笑盈盈的说未婚妻的事,茂长安只能面色深沉的点点头。 可那梁支丰有些不依不饶,继续说着柔蔓妹妹如何如何。 说的梁支兰都听出不对,拉了拉自家哥哥。 这时候要是能忍就不是男人了,茂长安原本要走,此时定了下来直直的看着梁支丰道:「梁公子似乎对我的未婚妻关注有些多。」 梁支丰照样笑笑道:「还好,只是柔蔓妹妹实在是有趣了些。」 茂长安看着梁支丰,他这话可以算是挑衅了:「那我跟蔓蔓大婚,肯定会邀请你的。」 听完梁支丰笑笑,低声对茂长安道:「可你我都知道多,柔蔓妹妹不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不是吗?」 茂长安冷笑道:「适不适合,不是你梁公子说的算吧。」 梁支丰点头:「是汤阁老,乌将军说了算。」说完不再看茂长安的脸色,带着自己一脸懵逼的妹妹往远处走。 见梁家兄妹走远了,跟在茂长安身后的丰昊不由得出言道:「王爷,梁公子都看的出来,你怎么还这么糊涂呢。」 茂长安猛地转身看向丰昊道:「糊涂?娶一个有权有势的妻子就不是糊涂了?」 丰昊顶着压力道:「总有对您有些帮助才是,就算不是乌将军家的二小姐,总有比夏小姐更合适的人,汤阁老已经明示暗示很多次了。」 这些事茂长安不是不知道,自从自己有意争太子之位,母后重掌后宫。 汤阁老,也就是自己的外公一直表示都是,跟夏柔蔓退婚,再选一门亲事。 至少要对太子之位有助力。 母后则是不支持也不反对,一切看茂长安的意见。 不仅汤阁老,丰昊以及乌将军,每一个都是这个想法,茂长安闭上眼,总要尽快想出解决之法。 跟蔓蔓退婚是不可能的,自己心悦她,除了她不想再娶任何人。 而且这事要瞒着蔓蔓跟她舅舅,姨妈那边,如果此事传了出去,谁知道多少人想趁虚而入? 茂长安不再理丰昊,自己径直回院子。 到了晚上,又听说贵妃那边醒了一天后,又昏迷过去,听说这次十分凶险。 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医好。 所有太医都在贵妃处待命,那大王爷此时已经双目通红,说什么也不听,只守在自己母妃身边。 好好来一次皇庄,一会出一件事,陛下此时也没心情再玩乐,整个皇庄又静了下来。 但皇庄暖和的很,陛下的咳嗽之症则减轻许多,这也许是最近唯一的好消息。 贵妃的病症也不能挪动,汤水药品流水般的送过去,但眼看着贵妃越来越虚弱。 直到整个冬天过去,皇庄的众人陆陆续续的搬回都城,陛下跟皇后也启程回皇宫。 贵妃跟大王爷则还是在皇庄养病。 朝堂上的风向,彻底变了。 众人都知道,现在的三王爷如日中天,大王爷在皇庄伺候贵妃,二王爷关在宗人府。 只有三王爷颇受陛下的信任。 原来对三王爷那些传言转眼就变了风向,什么王爷喜怒无常,变成了三王爷沉稳有度。 还有克妻的恶名,如今也变成之前的未婚妻福薄,受不住这份荣耀。 夏柔蔓也成了众矢之的,说她捡漏的有,说她家世配不上三王爷的也有。 这让夏柔蔓有些哭笑不得。 从皇庄回来,夏柔蔓就心思都在梨霜院上,好在霜姨娘母子平安,也算没白忙。 原本杨柳依还准备等武定侯爷回来,就向侯爷诉苦,说大小姐如何强势逼人。 可等夏德容回来,哪还敢找夏柔蔓的错处,现在三王爷的前途只要这么顺利下去,肯定就是太子之位收入囊中。 那还有什么可求的?太子妃啊。 还不捧着敬着? 夏柔蔓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但从皇庄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三王爷这让她有些奇怪。 按理说每隔几天,三王爷都会侯府看她说说话,现在都快两个月了还是没见人。 夏柔蔓就有些黯然,但又想可能是三王爷有事,只好安心等着。 三王爷确实很忙,汤阁老自信,当初能让女儿嫁给已经有喜欢人的皇帝,就能让自己的外孙跟喜欢的人解除婚约。 所以三王爷忙着对汤阁老见招拆招。 众人都以为三王爷现在春风得意,其实已经被限制晚上不准再去找夏柔蔓。 说是限制,不如说是威胁。 毕竟夜闯女子闺房这事,一旦暴漏,首当其中就是夏柔蔓的名声受损。 第四章 茂长安不敢冒这个险,只能凑着哪次宴会,好跟未婚妻说几句话。 还没等茂长安跟夏柔蔓找到机会,都城的谣言就已经散开了。 说的最多的就是三王爷要去乌将军家的二女儿乌雪卉。 这话就是传给夏柔蔓听的,汤加跟乌家,自然找了机会传到夏柔蔓的耳朵里。 正是茂正雪的丧宴酒上。 这话自然传的极快,不知道多少人在对夏柔蔓指指点点,当时夏柔蔓正在跟文昌侯府的舅妈坐在一起。 那些人说的难听了,谁知舅妈把酒杯狠狠一摔道:「就你们长嘴了是吧?也不看看自己家女儿长什么样子,别说现在不退婚,就是退婚了,轮得到你们女儿嫁吗?」 说完文昌侯夫人直接离席去游廊坐会。 夏柔蔓这些天也算看明白了,自己这个舅妈,只要不对她儿子女儿有什么损害,她也是个合格的舅妈。 只是武定侯府名声确实差,自己以前也立不起来,这个舅妈才百般看不起。 当然现在也是看不起的,只是该维护还是维护。 人可真是复杂。 夏柔蔓急忙跟过跟舅妈道谢。 文昌侯夫人上下打量了夏柔蔓道:「本来以为你长进了,现在还是软趴趴,跟你娘一个样子,我告诉你啊,我帮你说话了,可不是同意你进我家门!」 说完最后一句,文昌侯突然被噎住了一样,夏柔蔓正听的好笑,赶紧回头一看,正是三王爷看向这里。 显然是也听见她们说的话。 夏柔蔓许久不见三王爷,当时脸色的笑意就止不住,朝舅妈告辞,小跑着就是了三王爷身边。 茂长安也是想念未婚妻的很,以前什么醋意也先埋在心里,好好打量了未婚妻。 只见未婚妻穿了身素净攀花的裙子,头上也是只用个簪子。 这是茂正雪的丧酒宴,自然要注意很多。 两人凑一块,不少人都往这边打量着,茂长安要是就是这个,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拿过一个锦盒。 夏柔蔓看三王爷身边跟的不是丰昊还有些好奇,但也并未多问。 注意力都被锦盒里的东西吸引了,那是个极精致的簪子,看着是个浑然天成的玉雕琢而成。 样式又活泼的很,一看就是给年轻女孩子专门做的。 夏柔蔓哪有不喜欢的道理:「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我傻了,什么也没给你带。」 听着未婚妻真的傻里傻气的话,茂长安笑道:「不用,你等着我,我最近会跟父皇商量定婚期。」 说道这里,夏柔蔓迟疑道:「很多人逼你退婚吗?」 未婚妻的迟疑让三王爷眼神有些深沉:「你不想成亲?」 这个问题问的夏柔蔓莫名其妙:「想啊。」说完夏柔蔓觉得不对,马上脸红道:「不想!」 茂长安低声笑了,自己之前那些醋意才是莫名其妙。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乌雪卉朝这边走过来,夏柔蔓简直要怕了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姑娘。 赶紧躲到三王爷身后,显然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取悦了三王爷,惹怒了乌雪卉。 那乌雪卉还想说什么,被三王爷一拦:「我还话要跟我的未婚妻讲,还请移步。」 茂长安说的坦然,乌雪卉更是生气,但她也不敢忤逆三王爷的意思,只好恨恨的走开。 众人或明或暗都在注意这里。 夏柔蔓知道三王爷是故意这样,好让那些谣言不攻而散。 眼前这一幕,很快就有人传到汤阁老一群人的耳朵里,汤阁老年迈的眼睛看着有些浑浊。 他敲了敲桌子,低声说了几句话。 既然三王爷拎不清楚,那他们就有「责任」帮他看清楚现实。 现在看着是大势所趋,但大王爷,二王爷还都未真正的失去机会。 还没等汤阁老动手,在宗人府的二王爷说是突然热症,请了太医去看。 德妃求了又求,陛下还是心软将二王爷接了出来,在二王爷府上养着。 至于怎么处罚,巩昌侯夫妇去宫里走了几趟也没结果。 原本就不爱出门的巩昌侯夫妇,这下更是闭门谢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是陛下也觉得对不起巩昌侯夫妇,流水般的赏赐送道巩昌侯府中,但全都被退了回去。 一来二去,陛下也失去了耐心,心想,你还能怎么样? 巩昌侯夫妇是不能怎么样,此事众人都知会不了了之。 二王爷最近养着伤,也并未多出门,大王爷那边似乎传来消息说是贵妃身体好些了,要回都城。 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去皇庄前的样子。 但是朝上的局势又变化了许多,现在的三王爷已经成了呼声最大的那个,皇帝心下觉得小儿子运气好,心底又有些疑惑,一个人真的能这么运气好? 茂长安是极懂察言观色的,他看了看陛下,心里知道,自己得了朝堂的势,失了陛下这里的势。 因着大王爷的纯孝,陛下最近是极宠信大王爷的。 大王爷倒也少了些冒进,多了隐忍,这作为对手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看着势大,可实际也并未太多优势,茂长安看的明白,如今跟外公他们也不算同心。 实在是步步艰难。 这个局面的平衡,就是在一个深夜被打破,原本对很多人来说应该是个平常的夜晚。 但陛下病危了。 就在寝宫昏迷不醒,直到第二天上朝,也并未有好转的迹象。 这个也早有征兆,陛下身体近几年一直不好,眼看着就老态的很多,可以说很多人都有预料到这一天。 与此同时,谁来暂掌皇权成了一个大问题。 三个皇子,到底谁上去触摸那个权力,就在这时,贵妃施施然的站了出来,拿出一份圣旨。 上面写的正是陛下立大王爷为太子,上面有些签名跟印章。 这个圣旨让二王爷跟茂长安都措手不及,不是没想过这个圣旨是假的。 但现在陛下是昏迷,并非去世,若是有朝一日陛下转醒,假圣旨就是催命符。 谁也看不懂,大王爷跟贵妃什么心思,只能按兵不动,让大王爷先去处理政务。 汤阁老不是没想过强抢权力,如今陛下昏迷,朝堂上有自己前头,肯定好归顺。 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给大王爷,汤阁老很是不屑。 至于另外两个阁老,也只是说:「若真是陛下的圣旨,那就遵循。」 话里话外都留了余地。 强出头的大王爷跟贵妃风光一时,几乎是无人能及。 皇后则是觉得事情有所蹊跷,总是留意陛下身边的人,试图找出疑点。 第五章 但大王爷那边收权收的极快,甚至让人怂恿着,现在就登上皇位,听着大王爷都要半推半了。 这一切都透着不对劲,大王爷跟贵妃虽蠢,但也不会这么急不可耐。 到底是为什么让他们想那么快的,不等陛下咽气就登上皇位? 不仅茂长安想到原因,二王爷同样也想到了。 圣旨果然是假的。 而贵妃跟大王爷想立刻假戏真做,很有可能陛下昏迷也有贵妃的手笔。 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 让陛下昏迷着急,伪造圣旨着急,登上皇位着急。 茂长安隐隐猜测,可能是贵妃的身体要撑不住了,进来茂长安远远的看过贵妃,但看她面色红润,并无什么病症。 茂长安在查,二王爷也在查。 如今的二王爷已经失去很多人心,他也有些坐不住了,害怕大王爷真的坐上皇位。 宫里宫外乱成一团,二王爷费尽心机,终于查到前段时间到底在皇庄上发生了什么。 原来贵妃的心疾由来已久,上次在皇庄将养许久也是已成颓势。 贵妃醒醒睡睡,最后下定决心,让大夫配出一副药,吃了让人精神百倍,甚至比正常人看着还要康健。 代价则是透支生命,支撑一个月,就会撒手人寰。 贵妃知道自己死了,大王爷夺位的希望更少,就强撑着吃了此药,要在这一个月里,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 所以这段时间事情发生的才让人措手不及。 太快了,快的让人不敢相信。 陛下的昏迷自然也是贵妃的手笔。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二王爷也就安心了,既然贵妃能吃药让自己好起来。 那他也能让父皇吃点药好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至于一个月之后那就不是他的事了,皇位的竞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是吗? 茂长安此时坐在书房,茂长安的消息跟二王爷几乎是同步的。 要这么对自己的父皇吗? 想到父皇对大王爷跟二王爷的宽容,想到那天巩昌侯夫妇要去找自己麻烦,父皇提前护着自己。 茂长安就知道不能让父皇吃那什么药,现在父皇虽然昏迷,但并非不能治好,只要稳住局面,让父皇慢慢好起来也没事。 皇位不是不想要,但不能这么拿。 茂长安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好人,但也不是罔顾父子亲情的小人。 这些都是皇后教给他的,也是茂家男人的脾性。 既然如此,那势必先要阻拦大王爷登位,这个二王爷同样会做手脚,更一方面则是要护住父皇,让二王爷的人不要渗透进去。 只凭着茂长安一个人自然是做不成的,皇后也参与其中,汤阁老那边则是放话,若三王爷不另娶她人,自己是不会给一分一毫的帮忙。 这让茂长安一阵冷笑,朝堂局势乱杂,茂长安实在不放心未婚妻,趁着夜色,躲了许久,这才找到机会去了武定侯府。 夜已经有些深了,但夏柔蔓还未睡去,现在大王爷要登基的消息传的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三王爷的出现让夏柔蔓一阵惊喜:「你怎么来了?安全吗?你最近怎么样?」 看着面前的三王爷,夏柔蔓明显感觉到他并未休息好,茂长安安慰道:「我无事,只是不放心你,最近你府中可还平安?」 夏柔蔓点头:「都平安,看的紧紧的,不让他们跟外人联系。」 听此,三王爷就放心许多,夏柔蔓倒是说道:「我听人说,你外祖父逼你另娶?」说着,夏柔蔓把自己想的主意跟三王爷一一分说。 「不如你就假意跟我退婚,听你外祖父的,娶个谁家的小姐,等此事一过,我们,我们再说别的。」此话是夏柔蔓想了许久的,最近不知道多少人过来明示暗示。 告诉夏柔蔓,都是因为你,你家三王爷才不被自己的外祖父支持。 这话自然是汤阁老特意传到夏柔蔓耳边的,就是让她「知难而退」,夏柔蔓心里委屈,却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 她自认从来不是聪明人,如今也只能想出这种计策了。 三王爷听此也不恼,反而伸手搂住夏柔蔓,这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了。 三王爷将未婚妻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胸膛上:「你再说一遍,你真的愿意我领娶她人?」这话问的平静无波,但夏柔蔓分明听出一股冷意。 两人沉默不语,夏柔蔓狠了狠心,推了三王爷一把:「我是不愿意,我快气死了,每天都有人过来劝我,说我,一字一句都是说我阻挠了你的前程。」 说着夏柔蔓的声音有些大,又怕别人听见,只能压低了声音:「可他们凭什么这么说,那你当初什么名声,都喊着我嫁你是委屈了,如今你腾达了,就是我高攀?」 「怎么来来回回都是他们一张嘴说出来的了?」夏柔蔓这话早就憋在心里,此时也不管什么温柔贤淑了,反正三王爷早就看过自己这副样子,还不如拿出当初的抄林氏家的性格! 茂长安笑出了声,摸了摸夏柔蔓的头,亲了一口道:「我就知道你的温柔贤淑都是装的,不过我很喜欢。」 夏柔蔓气得不行,又被亲了一口消了火气:「喜欢就护住啊。」 「当然会护住,什么退婚你不用多想,先不说我绝不会跟你退婚,再者你猜猜还有什么原因?」茂长安试着让未婚妻往深层次想:「汤阁老这么逼我,只是想让我换个未婚妻吗?」 这么一问,夏柔蔓仔细想了想道:「他是逼你听他的?换未婚妻只是个由头,如果此事你妥协了,后面就都会妥协?」 茂长安点头,搂着未婚妻继续道:「看我未婚妻多聪明,一点就透。」 夏柔蔓心里笑,自己要是够聪明,就没有上辈子的事了啊。 茂长安:「所以不要觉得是你的错,皇位之争,除了父皇,没有人能决定它的归属,这也就是父皇为什么不喜汤阁老的原因。」 话说到这里,夏柔蔓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当初陛下登基的时候,汤阁老也这么威胁过他?」 茂长安点头,又说了另外的事:「我明天会进宫,亲自保护父皇的安全,你安心在家,最好就闭门谢客,等我回来。」 一想到皇宫危机四伏,夏柔蔓拉着茂长安道:「你会不会有危险?大王爷二王爷都在盯着皇宫,你这个时候住过去?」 点了点未婚妻的手背,茂长安摇头道:「不去不行,你安心等我回来。」 第六章 又说了会话,见天已经鱼肚白,茂长安知道自己要走了,临走前茂长安犹豫一下,亲了亲未婚妻的额头,这才匆匆离去。 这话夏柔蔓也睡不着,索性就再也没睡等着花染起来伺候自己洗漱。 可是没等到花染,却等到了另外的人。 德妃身边的内侍过来传召夏柔蔓,说是请夏柔蔓进宫说说话,天微微亮,就喊夏柔蔓进宫说话。 此时宫中肯定有变,夏柔蔓见那内侍皮笑肉不笑,心知肯定是推脱不了,眼眸未垂:「这真是不敢巧,今日眠姨妈也找我说话呢,等会就要过来。」 德妃的内侍看夏柔蔓说的真切,一时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只好说道:「那巧了,但德妃娘娘有请,夏姑娘您不能不去吧?」 夏柔蔓答了好,又说要去梳妆打扮,左推右推,总算是花竹找到机会去江阴公府传消息。 等夏柔蔓梳妆好,硬是磨蹭了将近一个时辰,等的德妃内侍十分不耐烦,这才出门。 但眠姨妈还是不来,让夏柔蔓跟花染一阵焦急,好在刚刚出武定侯府,轿子就被拦下了。 眠姨妈出现在跟前,夏柔蔓心安了些,夏柔蔓忙道:「姨妈来的真是不巧,皇后娘娘跟贵妃娘娘喊我进宫说话呢。」 这二人喊夏柔蔓,眠姨妈自然是不能拦着的,只是不知道柔蔓让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夏柔蔓又道:「姨妈,你今日是不是还要跟梁夫人她们吃茶,帮我告罪,我今日去不了了。」 眠姨妈反应过来,柔蔓让自己过来就是为了作戏,好让众人都知道,武定侯府家的大小姐被德妃请去了,如果入宫有事,那跟德妃脱不了关系,夏柔蔓安慰着眠姨妈,小声说自己自有办法脱身。 德妃的内侍气得咬牙,既然是天刚刚亮就「请人」进宫,自然是不想大张旗鼓,如今既然让江阴公府的夫人知道了,那肯定是要传开了。 想到德妃娘娘对下人阴毒的手段,内侍一阵胆寒,如今差事办差了,不知道又要吃多少苦。 都怪这个夏柔蔓! 眠姨妈看着柔蔓被德妃的人带走,心中一阵气恼,转身就将这个消息散了出去。 而此时江阴公本人则是也在皇宫,跟三王爷面对面站着,似乎在打量这个最近才露出头角的王爷。 江阴公是十分欣赏三王爷的,他起步最晚的,但走的也最稳,至于汤阁老那边波浪,江阴公也没看的上。 此时要紧的是护住陛下的安全才是最要紧,但就是这个时候,江阴公不知道三王爷来陛下跟前是作什么的。 是要跟他的哥哥们一样巴不得他父皇早点死吗? 不管是怎么样,都不能让三王爷靠近陛下。 而夏柔蔓这边,她跟花染都被带到了德妃面前,德妃仍是一脸笑容,不知道的只会觉得她亲切异常,好在夏柔蔓跟花染早有打算,不过是出格了点,三王爷不会介意的。 但此时德妃也并不想跟夏柔蔓说太多,只是请夏柔蔓进宫殿里喝茶,夏柔蔓见此不然坐下,只说道:「贵妃有请不敢不辞,只是臣女想先去跟皇后娘娘请安。」 德妃看了夏柔蔓笑了:「你倒是忠心,可惜了。」德妃挥挥手,看样子,是硬要夏柔蔓进去喝茶了。 夏柔蔓见此朝着德妃勾勾嘴角,跟花染对视一眼,推了身边的宫人就往外跑。 宫里少有人这种行径,谁到皇宫里不是战战兢兢,哪见过夏柔蔓这么大胆的推宫人还跑路。 但夏柔蔓显然跟花染商量过的,拉起来裙摆跑的飞快,好在皇宫也来过几次,一头往皇后的宫殿方向跑。 夏柔蔓一边跑一边往后看,真是不一样的畅快,就这一路跑过过来,马上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不少人私下偷偷说,到底德妃做了什么,让武定侯家的小姐这么不顾体面,在皇宫里面跑。 皇后自然也是知道了,忙上前去迎,见夏柔蔓跑的头钗都有些散,可精神好的很,眼里都透着畅快,皇后不由得心软,拉着夏柔蔓故意板着脸道:「你还敢来找我?不知道我爹汤阁老要你跟三王爷解除婚约吗?你就不怕我?」 夏柔蔓昨晚被三王爷一通安慰,跪在地上抬头看向皇后,目光灼灼:「皇后娘娘,三王爷说过,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他说,我可以信您。」 要是昨天之前,夏柔蔓肯定还矜持着大小姐的性子,不敢这么直接顶撞德妃,昨天三王爷笑话她,又夸她,夏柔蔓才真的感觉。 自己重生后,也一直被上辈子束缚,不如就索性痛痛快快,当初林氏的事闹那么大,自己不还什么事也没有。 现在还怕什么? 难道要像自己的母亲一样,一辈子顾着体面,顾着规矩,老死枯死在武定侯府吗? 就连舅妈看不起的,不也是这一点吗? 皇后见此,觉得夏柔蔓此刻看着讨喜的很,也不管刚刚那话是不是哄她的。 正好有宫人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后看了看夏柔蔓道:「你跟着她去个地方。」皇后说的正是说话的宫人。 夏柔蔓虽有疑惑,但看出皇后娘娘眼里的调侃。 自己刚刚说过可以信任皇后,皇后马上没头没尾的让自己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夏柔蔓一咬牙,去就去。 夏柔蔓刚走,她敢肯定!听见了皇后娘娘在宫殿里大笑。 算了,就当没听见算了。 那宫人也觉得好笑,不过还是尽责的带着夏柔蔓去另一个地方。 走着走着夏柔蔓明显感觉到这里戒备森严。 但是抬头看见三王爷还是有些措不及防。 三王爷也没想到未婚妻会在这里出现,上前问道:「蔓蔓你怎么到父皇的寝宫了?」 夏柔蔓也有些奇怪:「今天早上德妃让人把我请到皇宫说话,我不想在她那,就跑到皇后娘娘那了。」 皇宫别的地方可以都传遍了,但陛下在的地方,还是没人敢说这种话,导致茂长安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茂长安拉着夏柔蔓左看右看:「你没事吧?」 「没事,好好的,是皇后娘娘让我过来的。」夏柔蔓还是不理解皇后娘娘的意思,难道是让自己过来跟三王爷说话? 谁知茂长安笑了,要说如今陛下的守门神江阴公能信任谁?夏柔蔓绝对算一个。 德妃还真是误打误撞,给自己找了个好帮手过来。 说起来江阴公不相信茂长安,茂长安也不信江阴公能真的守着陛下的安全。 但江阴公执掌宫里守卫的权力,茂长安自然只有怀柔的好。 正巧这个时候夏柔蔓就出现了。 第七章 茂长安带着江阴公到了殿前,谁知江阴公也只是点点头,别的什么也没说。 这让茂长安有些丧气,少见的有些孩子气,拉着未婚妻坐到台阶上,注意每一个进父皇宫殿的人。 外面冷的很,茂长安握着未婚妻的手给她取暖,两人又不时说会话。 江阴公看的好笑,陛下的宫殿里背着茂长安跟夏柔蔓出来一个宫人,那人指在他二人背后指了指。 过了会,江阴公似乎有些受不了三王爷的缠磨,只好让三王爷跟夏柔蔓去内殿里。 到了内殿果然暖和了许多,江阴公也跟了进来,貌似无疑问三王爷道:「三王爷是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进来亲自侍奉陛下?」 茂长安先给未婚妻倒了杯水让她暖暖身子,这才道:「身为人子,自然是关心我父皇的身体。」 这话说的有些僵硬,江阴公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屏风后面的病榻,又道:「如今朝堂上都在争权,三王爷来这里有些本末倒置了吧?」 江阴公说这些,不仅让茂长安看了他一眼,就连夏柔蔓也是一脸不赞同。 茂长安严肃道:「父皇虽然一直有咳疾,可这昏迷的太突然,我总觉得不太对,只希望父皇身体能尽快好起来。」 江阴公摇头:「此病凶险,怕是不好说。」说完,江阴公又道:「听说有种药,可以让陛下暂时恢复精神,可以将这局面平息,三王爷你觉得如何?」 夏柔蔓听了却道:「这药暂时恢复精神?以后呢?」 夏柔蔓的话让江阴公心里暗暗点头,不过此时也是绷着脸道:「此药就是透支骨血,待药效一除,只怕陛下真的病来如山倒。」 他们说的这些,茂长安都是知道的,他来此防的就是有人用此药给父皇吃下。 茂长安直接道:「太医说了,父皇只要再养半个月就能醒过来,何必要用那种伤身体的药呢?」 夏柔蔓也是点头,江阴公则是笑了道:「我也是觉得如此,所以最近有人偷偷要给陛下服用此药,我都给拦下来了。」 此时茂长安跟夏柔蔓具是一惊,茂长安这才放心下来,但又有些懊恼:「是我想的晚了,若不是江阴公你,怕是父皇已经危在旦夕。」 江阴公反倒安慰:「你有自己的势力不到一年时间,又不往陛下身边塞人,自然没办法顾及。」 这点茂长安倒是点头,贵妃跟德妃身边,茂长安塞细作是不手软的,但陛下跟母后身边,却是干干净净。 只要江阴公是真的为父皇着想,茂长安就心安了。 茂长安站起来,夏柔蔓也跟着站了起来。 只见茂长安向江阴公站着行了极正式的礼:「不瞒江阴公您,这皇位我要,父皇的安全我也要,父皇此处有您守着,我也好去前边会会我的兄长们了。」 江阴公也点头:「三王爷,我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发誓,绝对会让陛下平安无事。」 两人互相承诺,在夏柔蔓看起来颇有些君子之风的味道。 茂长安又去病榻看了父皇一样,带着夏柔蔓一起行礼,这才携手出去。 两人刚跨出宫殿,陛下就没忍住坐了起来,笑着指江阴公道:「我还是有个好儿子的。」 江阴公点头,这次的局,是陛下将计就计所设,就是想看看到底谁能担当大任。 转而陛下又道:「但当皇帝,只有纯孝还不行,再等等看,他能不能将有「圣旨」的大王爷拉下马吧。」 茂长安带着夏柔蔓出了宫殿,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父皇真的是昏迷的吗? 茂长安也不敢确定,但不管怎么样,该自己的,是时候要回来了。 如今朝堂上,三个王爷势力势均力敌。 唯一可以打破僵局的就是三个阁老,汤阁老是自己的外公,就算他口上说的再凶,这也是天然的三王爷党的人。 不过汤阁老近些年手中没什么权力,自然说话也不是很管用。 重点的就在梁阁老跟霍阁老了。 霍阁老是直臣,纯臣,自然不会表态,剩下唯一的梁阁老最近又称病在家。 但霍梁两位当中,明显梁阁老最好说动。 在茂长安送夏柔蔓到武定侯府的路上,茂长安就是在思考如何说动梁阁老。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茂长安一个人,就现在去梁府拜访的人都可以排成排。 所以三王爷的马车被梁支丰拦下就显得有些惹人眼。 茂长安看着梁支丰笑盈盈的打量自己跟未婚妻,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梁支丰则是让茂长安跟夏柔蔓去酒楼一叙。 这种时候,茂长安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丰昊这时正好赶来,茂长安想了想,还是带着丰昊过去。 说起来,夏柔蔓对丰昊也是有些微妙,以前三王爷还是恶名的时候,丰昊对自己也算是正常。 等三王爷起了势,就开始诸多挑剔。 心里装着事,夏柔蔓到了酒楼,才看见梁支兰也在。 他们如今立场不同,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乍一见,还是有些亲切。 不过茂长安跟梁支丰探视,梁支兰跟夏柔蔓带着丰昊则在隔壁房间吃些点心。 丰昊看知道如今三王爷能带着自己已经是开恩,也不敢硬去往里面凑,只好跟着夏柔蔓跟梁支兰一起。 梁支兰似乎对丰昊印象不错,多番打量了一会,丰昊则是只关心三王爷跟梁支丰在谈什么事。 一时间气氛有些奇怪。 而茂长安跟梁支丰的气氛则是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 梁支丰笑着道:「为何不行,你答应我此事,你收获的不止一个阁老。」 茂长安冷笑道:「蔓蔓是我的未婚妻,我也跟许多人表明过态度,你是听不懂吗?」 酒楼的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梁支丰也不怕茂长安:「你喜欢夏柔蔓我们都知道,但柔蔓妹妹喜欢你吗?」 茂长安直接道:「你又懂什么是喜欢?」 梁支丰:「至少,不是因为你对她好,让她习惯了,进而依赖你,然后把这种依赖叫做喜欢。」 这话正说道茂长安的心上,在皇庄的时候茂长安就发现了,未婚妻是对自己依赖一些,比对旁人亲近些,那也止步于此。 因为这些,茂长安才会去嫉妒一腔真心的茂正文,会逗未婚妻开心的闻家哥儿,还有为未婚妻十分敬佩的梁支丰。 这些天茂长安也是看明白了,未婚妻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只是因为自己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让未婚妻依赖他,亲近他。 茂长安心里委屈,但转头对梁支丰道:「那也比你好,蔓蔓就是把你的当哥哥看的。」 第八章 这话让梁支丰气的呼吸一滞,这也确实是,夏柔蔓确实把自己当哥哥。 梁支丰也觉得输人不输阵:「那三王爷你说你怎么想的,想要跟梁家合作,总要有些诚意吧。」梁支丰仿佛觉得自己找到了方法:「娶了我妹妹,既能让汤阁老满意,又能让得到梁家的支持。」 梁支丰是真的觉得,茂长安是个品行不错的人,这才有这种想法。 口头的盟约总是不靠谱,但联姻是永远不会变的。 茂长安推了推酒杯:「宴无好宴,梁支丰,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梁阁老的意思?」 梁支丰:「是我的想法,也是我祖父的意思。」 听此,茂长安摇摇头:「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不同意。」 说完,茂长安不再跟梁支丰交谈,推门去找夏柔蔓。 茂长安的眼里闪着些不平静,自己从来不是一个特别磊落的人,希望不久的将来,梁家可以知道。 如今既然梁家要威胁自己,那不代表自己手里没牌可用。 夏柔蔓完全不知他们的争论,见三王爷出来,赶紧笑脸相迎。 一看见未婚妻的笑脸,三王爷揉揉夏柔蔓的脑袋,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都快值一个皇位了啊。 酒楼一会没几天,梁支丰就被三王爷茂长安委以重任。 当初的黄河巡视,一力都由茂长安管事,只是余下贪官,还丝丝缕缕的关系并未审问清楚。 茂长安将这事全交给梁支丰来做,并笑着道:「好好办,你查出什么结果,就关系几十万百姓的生死,若是放走了漏网之鱼,他们官复原职,你猜第一个惨的是谁?」 此是阳谋。 梁支丰要么认真办事,坐实现在都城传的风言风语的三王爷党,要么消极怠工,放过真正的贪官污吏。 一切都在梁支丰的手上。 这还不算完,那日酒楼之后,茂长安让丰昊到处散播梁家的嫡长子奉祖父之命,来与三王爷相会。 反正那天到底说了什么,只有茂长安跟梁支丰知道,传言传的多了,自然有人相信。 更别说那日是梁支丰主动拦的马车。 梁支丰也是气极,原以为三王爷是个正直的人,不然也不会起了把妹妹嫁给三王爷的心思。 谁知道三王爷这么耍无赖,嫁什么妹妹!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梁家小辈的态度,暂时也不能完全代表梁阁老。 不过就这样,可以让大王爷跟二王爷着急就行了。 在江阴公拦下第四批二王爷的药丸,陛下终于躺不住,吩咐下去,他要醒了。 这时,大王爷还在跟人商讨如何登基,二王爷努力拉大王爷下马。 茂长安则是让自己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看大王爷势弱,就去帮大王爷,二王爷出错了,赶紧过去帮二王爷弥补。 气得两个兄长直骂茂长安故意看戏,但有没办法,火已经架上了,他二人不斗也不行。 茂长安也没闲着,该拉拢就拉拢,该做事就做事。 这三人收到陛下醒了的消息,自然表情不一。 夏柔蔓也到了皇宫,说是陛下要夏柔蔓同三王爷一起进宫。 就这一句,外面疯传的三王爷要换未婚妻的消息不攻而散。 夏柔蔓自然是高高兴兴的跟着三王爷一起,但茂长安总觉得心里有结,难道真的如梁支丰说的。 蔓蔓就是喜欢自己保护她的感觉,而并非真的喜欢? 可此时不是纠结这个事的时候。 人家都想着怎么夺位,自己想着未婚妻到底喜不喜欢自己,有些不要脸。 茂长安如是想。 父皇一醒,茂长安其实心中就有数了,父皇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在这期间,唯一没动手脚的就是自己。 两人刚到皇宫,走到里面,只见就差他们两个没到,先给大家赔罪后,就看病榻上的陛下说话。 陛下这段时间虽然没说,但已经是属意了三儿子。 这个三儿子遇事杀伐果断,对亲人又有容人之量,基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存了点私心的便是陛下自己当初就是因着母妃出身不好,这才借了妻子的势,自己既非长非嫡,得来皇位也被人诟病多年。 如今三儿子身为嫡长子,身份上就没得说,母亲身为皇后,外祖父又是当朝阁老,可想而知,三儿子登上帝位会多么顺遂。 前两个儿子,陛下也不是没想过将大位传给他们,只是近来许多事,都让他有些不耐。 罔顾父子亲情,自己以往对他们都不好吗? 陛下心里复杂,到了面上只道:「我病了这么多天,辛苦你们了。」 众人忙道不辛苦,陛下斜眼看了看冷汗直冒的大王爷说道:「辛苦你假传圣旨了。」 大王爷,贵妃一听连忙跪下,大王爷辩解道:「父皇,父皇我也是看朝中乱成一片,为了稳住朝中大臣,这才出此下策啊父皇!」 陛下听了笑道:「柔蔓,你来答大王爷的话。」 这平白让夏柔蔓来说,就连茂长安也吓了一跳。 但夏柔蔓知道此时不能后退,如今三个王爷已经势同水火,自己怎么说都不算过分! 「稳固朝廷方法多着了,为什么就要假传圣旨呢?若是陛下再躺几天,我看你就要登基了啊。」夏柔蔓说话句句诛心,气的贵妃想上来打她。 至于二王爷,陛下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多说。 待朝中三位阁老到了之后,陛下见人齐了,让霍阁老执笔,写下陛下的话。 但陛下开口先说了自己的过错:「朕病这一场,实属难测,朝堂混乱,党派争夺,全因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而生,这是朕的过错。」 说到这,霍阁老知道这些就不用写。 陛下鲜少自称朕,也只有这种场合会这么说。 众人一听就知道,陛下是要立太子了,此事关系重大,无人不侧耳凝听。 「自朕奉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皇后之子茂长安,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陛下说完,大王爷与二王爷脸色灰败,眼中隐隐有些不甘。 可要说什么,又张不开嘴。 霍阁老检查无误,将诏书递给陛下,陛下看过一遍,便让内侍取来笔墨玉玺加印。 印章一盖,茂长安已经是大茂名正言顺的皇太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如此。 第九章 茂长安急忙跪谢父皇,夏柔蔓则是有些发楞的一起跪下。 那边大王爷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已经不再在争,贵妃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但二王爷自然陛下不知自己递药丸的事,猛地跪在陛下面前哭诉道:「父皇,父皇你不是最喜欢孩儿的吗?为何为何?」说着哭的伤心至极。 陛下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怜惜之心,他是个慈父,慈父告诉他,皇位之争,自古都沾着鲜血,自己儿子只是成为中间的一员,这是历史的不可抗力。 但他也是个皇帝,一个除了对自己儿子之外,治下严明,洞察秋毫的皇帝。 陛下不允许又胆敢伤害他性命的人存在:「二王爷,你若不是我的儿子,早就死上不知多少回了。」 说完此话,陛下就留下茂长安跟夏柔蔓,其余的人包括皇后也直接请出门外了。 陛下打量着夏柔蔓:「若长安只是个王爷,我倒也没觉得你不好,如今看来是差了些。」 茂长安听此沉稳道:「父皇何出此言?」 「我也就是说说,皇后是你的助力也好,喜欢的人也好,只要你又本事护住就行。」陛下说着朝夏柔蔓笑笑道:「不过你现在比之前好多了,以前我都没觉得你是茂温的女儿。」 夏柔蔓知道自己以前什么样子,也就是这一年改变多一代点:「我会尽心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不会给三王爷拖后腿的。」 陛下笑道:「该叫太子了。」剩下的也并未多说。 反倒是茂长安叹气道:「父皇,您还是养好身体吧,蔓蔓好的很,不努力也是个合格的未来太子妃。」 没想到被自己刚刚封的太子呛了一句,陛下笑了出来:「罢了罢了,明日同我一起处理朝政,今日就先回去吧。」 夏柔蔓被茂长安的话吓了一跳,直到被茂长安拉出去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你怎么能那么对陛下说话啊,他是皇帝啊。」 茂长安看了看宫殿里面:「那他也是我爹。」 这也是茂长安最近才看明白的。 说到这里,夏柔蔓就有些羡慕,都说生在帝王家,母子父子的感情都淡。 但看茂长安的母后父皇,对他也是非常好,反观自己只是生在侯府,就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看未婚妻神色黯然,茂长安还以为未婚妻是被父皇说的话吓着了:「父皇也就是私下说说这话,若他真的不喜欢你,也不会只在咱俩面前说。」 夏柔蔓点点头,她知道陛下的意思,还让自己呛声大王爷,显然让自己为之前的事出气。 待夏柔蔓跟茂长安走到无人之地,茂长安则小声道:「两个兄长的事在父皇那算了结了,在我这还没结束。」 夏柔蔓被这话一惊,抬头看茂长安:「你出手,你父皇不会不高兴吧?再说你为什么?」话还未说完。 夏柔蔓就知道为什么了,上辈子自己可是看见茂长安亲手处置了大王爷跟二王爷为自己报仇。 这辈子,自己虽然没死,那也是多次险象环生。 茂长安伸手摸了摸夏柔蔓脸上已经不存在的疤痕,那是当初大王爷的女儿鞭子打过的地方。 「我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们多次害你,总不能这么轻轻揭过。」茂长安的眼底闪过算计。 这让夏柔蔓吓了一跳,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茂长安。 是陛下面前父慈子孝心地善良的太子,还是自己面前说着报仇的人。 看到未婚妻后退一步的茂长安收了表情,此刻又是无风无波的。 夏柔蔓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都是你算好的?对不对?」 越想越有可能,夏柔蔓喃喃道:「你都是算好的,从大王爷手里掌握梁大哥举荐之人贪污的证据,到他逼婚支兰姐姐,再到皇庄的事,是不是,都是算好的。」 茂长安笑了,拢了拢夏柔蔓的头发到了耳后:「蔓蔓你想多了,我哪能步步都算的准?」 夏柔蔓不信:「你告诉我,正雪妹妹的死,你知道吗,是你的算计里面吗?」 见未婚妻追着不放,茂长安只道:「快回家吧,天已经晚了。」 夏柔蔓已经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我就说有什么不对,你这一路走的也太顺利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一个旁观者。」 茂长安一言不发,夏柔蔓颤抖着声音道:「你就告诉我,正雪妹妹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茂长安越是沉默,夏柔蔓就越难以面对他。 见茂长安还是不说话,夏柔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突然想明白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直接上了武定侯府的马车,茂长安下意识伸手拉了夏柔蔓。 但此时夏柔蔓还有些消化不了自己想到的事情,甩开茂长安直接吩咐下人回侯府。 茂长安看着远去的夏柔蔓,脸上的神色复杂多变,最终还是转身去处理庶务。 父皇刚将他立为太子,如今诸多事物都要处理。 至于未婚妻,总之不会退婚就对了。 然而在马车上的夏柔蔓,此时满手心的汗,她心里十分害怕。 仔细想来,茂长安从始至终并无什么破绽。 从临危受命接下去年夏天的黄河贪污与赈灾一案,众人都知三王爷是为了给自家未婚妻出气,这才起了争太子之位的心。 黄河赈灾,有自己跟皇后筹集的赈灾款项,让三王爷在民间有着不错的名声。 这才到皇庄一案,茂正雪之死,牵扯到两位王爷。 皇庄之后,大王爷在皇庄陪着贵妃,二王爷关进宗人府。再到陛下「中毒」,明面上是大王爷下毒,二王爷给那特殊的药丸。 三王爷清清白白,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至于朝堂之上,利用贪污一案牵制住梁支丰,顺势黏上梁家。 这原本看来三王爷隐隐有碾压之势,偏偏当中出了自己,出了个夏柔蔓。 让三王爷的天然盟友汤阁老,并不完全是三王爷的党羽。 这个戏太好了,好的让都城人人皆知,汤阁老不喜夏柔蔓,除非把夏柔蔓换掉,自己才会支持自己的外孙。 伪装的简直天衣无缝,除了刚刚茂长安忍不住对自己说:「我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这一切的计划太妙了,茂长安几乎算准了每一个人的反应跟做法。 自己因为上辈子,对茂长安有着天然的好感,这才完全信任他。 可是上辈子,也是自己死了之后,茂长安以调查自己死因的事件开始,参与了党派争斗。 夏柔蔓不敢细想,只觉得浑身发抖,别的事情也就算了。 第十章 但一想到茂正雪,那个天真可爱的傻丫头,因一个人的算计而死,夏柔蔓就不能释怀。 回到侯府的夏柔蔓把自己关在门里。 无论如何,踩着正雪妹妹的尸体得了现在的一切,让夏柔蔓有些不真实。 夏柔蔓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那个已经成为太子的男人。 但她此时脑海里都是茂正雪的父亲母亲,满脸泪痕的样子,正雪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如今女儿没了,听说巩昌侯夫妇整日闭门谢客,已经是许久未出门了。 夏柔蔓闭上眼,满腹心事,不知道该如何说。 这样昏昏沉沉到了天明,闭上眼眯了会,浅眠里都是巩昌侯夫妇的白发跟皱纹。 夏柔蔓觉得自己再也睡不着了。 喊上花染去巩昌侯府去看看正雪的爹娘。 夏柔蔓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过去,亲自备了礼物,往巩昌侯府走。 只是一个晚上,三王爷茂长安封为太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都城。 又看太子殿下对夏柔蔓的态度,一大早武定侯府已经来了一群要送礼的人。 霜姨娘决断不了,让人来大小姐这里问话。 夏柔蔓要是别的时候,还有心应付,如今只让霜姨娘全打发了,只说太子初立,要谨言慎行。 一说到太子,夏柔蔓就一脸复杂。 还是从偏门带着花染前往巩昌侯府,她心中是极为不安的。 到了巩昌侯府喊了半天的门,才有一个看着十分年迈的管事过来开门。 再看巩昌侯府里面,花草衰败,一副无人打理的样子。 那老管事似乎听不大清,脑袋也糊涂。 侯府里往边边角角走,才看见一群偷懒耍滑的小厮跟婢女,夏柔蔓看的皱眉。 花染朗声道:「你们家管事嬷嬷呢?武定侯府的夏大小姐来了,怎的也无人接待?」 那群婢女小厮你推我桑,他们也知道如今夏柔蔓是未来的太子妃,说起话来战战兢兢。 「回小姐,府上的妈妈跟嬷嬷们都去了乡下的庄子了。」他们推了个胆大的小婢女上来回话。 这奇怪的很,夏柔蔓问道:「那你家侯爷跟侯爷夫人呢,如今是谁伺候?」 那小婢女又答:「自我家小姐去世后,侯爷跟侯爷夫人就自己在院子里,不允许别人进入,洗衣吃饭都是自己动手。」 侯爷跟侯爷夫人,衣食都自己动手?夏柔蔓勉强朝着婢女笑笑:「那就劳烦你通报一声,说武定侯府的夏柔蔓求见。」 小婢女听了赶紧摆手:「侯爷跟侯爷夫人不让打扰的,去了是要发脾气的。」 这侯府中无人管事,婢女小厮们都摆手不往前去。 但夏柔蔓总觉得这样不行,总要看看巩昌侯夫妇才能放心,无奈让人指了巩昌侯夫妇的院子。 让那小婢女带着自己跟花染往院子那处走。 夏柔蔓喊了几声,可里面还是无人应答,夏柔蔓心觉不好,就算骂两句,也应该有人答啊。 「上次你们听见侯爷跟侯爷夫人说话是什么时候?」夏柔蔓猛的问了这个小婢女。 小婢女被夏柔蔓吓了一跳:「好像是五天前吧!」 夏柔蔓也不管许多,直冲冲的往院子里闯,别不说遣散侯府里上了年龄的管事婆子们本就不合常理。 现在侯府里也就剩那个听不清话的老管事,其余看着都不过十三四的年龄,只是巩昌侯夫妇有意为之。 至于原因,现在夏柔蔓不敢想。 但看到巩昌侯夫妇尸体的时候,夏柔蔓还是一下呆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上吊了的巩昌侯夫妇。 跟着进来的小婢女吓得尖叫,花染看着不忍心,那婢女的年龄实在小。 夏柔蔓也捂着小婢女的眼睛哽咽道:「别看了,我们,我们。」 说了半天,夏柔蔓也不知说什么,巩昌侯夫妇没有兄弟,只有一个远嫁了的妹妹,如今一时半会是肯定回不来的。 到底要跟谁讲,夏柔蔓也不知道。 至于太子,夏柔蔓心里复杂,并未通知他,而是让人去梁家,找梁支兰过来商议。 谁知梁支兰未到,来的却是梁支丰。 但夏柔蔓也算松口气,她报了官府,找了巩昌侯府的小厮将巩昌侯夫妇放了下来。 至于房间别的东西一样未动,只能官府过来确实是否自杀。 梁支丰见夏柔蔓吓得厉害,轻声安慰道:「别哭了,柔蔓妹妹你先回家歇息会吧,这里有我呢。」 夏柔蔓一摸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的眼泪。 见夏柔蔓呆呆愣愣,梁支丰叹口气,拿了夏柔蔓的帕子给夏柔蔓擦着眼泪。 但夏柔蔓此时已经没感觉到梁支丰的动作,只看见门外来一个人,那人穿着绣五龙的玄色衣衫。 还是那样的风神俊逸,夏柔蔓此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对上皇太子。 只能呆愣的看着他走近,拿过梁支丰手中的帕子,继而给自己擦着眼泪。 夏柔蔓觉得十分委屈,自己那么信任他,甚至现在还是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让正雪妹妹以身犯险,又或者并未猜到茂正雪会自杀。 茂长安无论说什么,夏柔蔓都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而不是像这样,沉默的给自己擦着眼泪。 夏柔蔓只觉得自己的眼泪更多了,茂长安也不顾还有旁人在场,搂过未婚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抚。 一旁的梁支丰有些苦笑,自己并非死缠烂打之人,原以为夏柔蔓对太子并未有多情,如今看来是自己错了。 巩昌侯夫妇的死,让刚立皇太子的大茂蒙上了一层阴影。 陛下也是久久未语,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可想而知,巩昌侯夫妇知道谁是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却因为那人是皇帝的二儿子,也只是打了一顿,关在牢中。 这牢房也没坐多久,就因为皇帝的儿子受了风寒,直接给接了出来。 并大张旗鼓的参与了太子之位的争夺。 巩昌侯夫妇心里肯定是恨的,恨且无力。 无论朝堂上多少猜测,夏柔蔓此时只想听茂长安的解释,可等来的只有沉默不语。 有人说夏柔蔓当了未来的太子妃,傲气了不少,见人都不爱说话。 可夏柔蔓心里有苦,却又无人可说,眼见的就是日渐消瘦。 晚上睡的也不安稳,夏日贪凉吹了些风,这就病倒了。 作为未婚夫来探病也是正常。 茂长安看着脸颊凹陷的未婚妻,心里疼惜,却又怕开口伤她,只好换了话题道:「蔓蔓我已经跟父皇求了婚期,由钦天监选取吉日,等你病好,我们就成亲。」 第十一章 夏柔蔓看了看茂长安拉着自己的手,直直的看着茂长安的眼睛道:「我只想知道,正雪妹妹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让茂长安有些皱眉,捏了个蜜饯塞到了未婚妻的嘴里:「真希望你说的话都如蜜饯一般甜。」 夏柔蔓被茂长安要气笑了,扶着茂长安坐了起来,靠近茂长安,将咬了一半的蜜饯以口送到他的唇边:「这够甜了吗?」 茂长安摸了摸自己的唇,将那半个蜜饯仔细吃到肚中,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要说,全是我设计的,蔓蔓你会生气吗?」 猛地听了这句话,夏柔蔓不知该如何作答,手指无意识的捏着被子,只听着茂长安说下面的话。 茂长安道:「我那么对她,自然是事出有因,蔓蔓我是个瑕疵必报的人。」 夏柔蔓投来疑惑的眼神,茂长安却问道:「你知道自我从黄河归来,是谁头一个要我跟你解除婚约的?」 这个问题,夏柔蔓觉得奇怪,自茂长安有了自己的势力,第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不就是汤阁老? 「是汤阁老?」夏柔蔓奇怪道。 茂长安笑笑:「错了,是巩昌侯。」 这话让夏柔蔓惊的要做起来:「可正雪妹妹,是知道的啊,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她跟我关系还很好的。」 茂长安:「蔓蔓,你太小看权力的重要了,自我有夺位的希望,那巩昌侯又因茂正雪落水的事与大王爷有旧怨,二王爷颇看不上巩昌侯无甚实权。」 「所以,巩昌侯就找上了你?」夏柔蔓有些不敢相信:「正雪妹妹也知道吗?」 茂长安并不说话,只让未婚妻自己想明白。 「那时我与支兰姐姐疏远,但正雪妹妹是一直来我这边,我以为巩昌侯是投奔你,做了三王爷一派。」夏柔蔓当时根本没想到这么多。 茂长安继续道:「巩昌侯自认自己无力护住女儿,就想投奔于我,便跟我商议,无论茂正雪的出身还是地位都比夏柔蔓好的多。」 「若我愿意,巩昌侯还说了,等娶了茂正雪为正妻,还可以纳你做侧妃,这也是茂正雪为何粘着你的原因。」茂长安说完,只等着看未婚妻的反应。 夏柔蔓此时不知还如何回答,只能咬了咬嘴唇道:「这也是为什么巩昌侯夫人那么讨厌我的原因?」 茂长安点头:「你要知道若再等上一段时间,你的正雪妹妹就会哭着求你,要嫁给你的未婚夫了。」 两人沉默许久,夏柔蔓低声道:「那你也不应该任她去死。」 茂长安冷笑道:「当初我不得势,人人看不起我,他巩昌侯不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如今我起来了,就想分一杯羹,岂不是在做梦?」 说罢,茂长安捏住夏柔蔓的小脸道:「蔓蔓,从小到大,只有你我是守望相助,如今我也跟你说明白了,那日我并不知道茂正雪会遇险,但知道了又如何?管我何事?」 夏柔蔓的眼泪无意识的流在枕头上,茂长安低下头,轻轻吻过泪痕,这让夏柔蔓问出了自己从昨日一直想到今天的一句话。 「三王爷,假如,假如那日我去寺庙的路上,你拦我一回,我若并不信你,那你会看我去死吗?」 茂长安听此,摩挲了手指,并未说话。 过了许久,夏柔蔓闭眼道:「太子,我们不要成亲了,退婚吧。」 说罢,不再理茂长安,喊了花染过来送客。 有了丫鬟在,茂长安不好再说什么,转身走就。 花染看着太子气的不行,但又不敢多说,只能服侍小姐吃了些安神药。 夏柔蔓知道自己在钻牛角尖,如今牵扯到上辈子已经没什么意义。 不管上辈子如何,现在的茂长安,太子殿下,显然是十分喜欢她的。 上辈子自己跟茂长安错过,也是因为并不信任他。 至于茂长安一直说的从小到大,夏柔蔓是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跟茂长安接触过?这让夏柔蔓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茂长安走的时候并未跟任何人打招呼。 然而几天后,就有皇宫的人过来教夏柔蔓礼仪,为了三个月后的大婚做准备。 夏柔蔓想当着众人的面说不嫁,可陛下的圣旨以下,自己不是皇子,陛下会对他的儿子们心软。 但绝对不会对自己心软。 夏柔蔓看的明白,但要真的说跟茂长安退婚,她也是不舍得的。 这并不妨碍夏柔蔓心里有个结,也知道茂长安是喜欢自己,这辈子是真的喜欢。 至于上辈子,夏柔蔓不愿意多想。 也许只有等自己弄明白,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茂长安的内心吧。 原本茂长安是做好准备,等未婚妻找上门,哭着闹着不要嫁给自己。 毕竟自己是什么人,未婚妻已经看的很明白,工于心计,又冷血无情的人, 不喜欢她是喜欢也好,讨厌也罢,自己认定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可左等右等,从武定侯府过来回话的人也并未说未婚妻有什么不满。 这让茂长安有些不解。 两个人都纠结的很,说到底夏柔蔓知道茂长安并未设计茂正雪的死,心里就没那么难受。 只是自己在想上辈子的事,让这件事变得复杂了点。 一想到上辈子,可能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三王爷的帮忙,所以命丧白河。 最后成了太子的茂长安再说一句,管我何事? 夏柔蔓心里就悲痛的很。 同时夏柔蔓又清醒的知道,这辈子的茂长安是爱自己的,很喜欢很爱。 两种情绪拉扯了夏柔蔓一段时间,索性先不去想,反而专注到了自己家里。 夏柔蔓三个月后就正式成为太子妃,这让武定侯府更是人来人往。 待夏柔蔓恢复精神后,就有着眠姨妈带着学着待人接物。 夏柔蔓趁此机会,带着霜姨娘跟三妹妹一起学着理事。 霜姨娘学的倒快学,夏柔蔓让霜姨娘跟着也是为了好让武定侯府统归霜姨娘管,再也不让林氏插手。 但霜姨娘的身份还是问题,夏柔蔓已经准备跟夏德容提一下,将霜姨娘扶未正室。 这样就算一年后林氏回武定侯府,肯定也争不过现在的霜姨娘。 夏德容知道大女儿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就是不想让林氏出头,要是以前夏德容可能还要考虑考虑。 但现在大女儿身份不同,再说霜姨娘前几个月又给他生了个儿子,家里铺子放在霜姨娘手里也开始盈利。 第十二章 反正当初林氏就是侧室,如今再提一个侧室,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氏那边听了消息,则更加暗恨夏柔蔓。 买通了武定侯府的下人,就要在霜姨娘抬侧室那天闹上一顿。 林氏的几个子女最近被夏柔蔓跟霜姨娘打压的只敢在自己院子里,至于杨柳依,早就老老实实。 霜姨娘生产那天她们三个伙同林氏闹事,已经被夏柔蔓狠狠打过。 如今被林氏的三个子女一捣鼓,竟然又起了心思。 夏柔蔓知道此事,想着一次清算林氏,也只跟霜姨娘设好局,等着林氏那毒妇下套。 趁此机会,将林氏两年不准回武定侯府多加上几年。 至于杨柳依三人,霜姨娘也自有办法,只让大小姐放心。 想着这是最后一次跟林氏算总账,夏柔蔓也是上了心,只是朝中贵妃病危,霜姨娘这个仪式办的就低调的很。 霜姨娘也不甚在意,反而隐隐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这些天在大小姐身边她也明白了, 凡事都还要靠自己,若不是当初大小姐拉她一把,现在她还在梨霜院以泪洗面呢。 毕竟林氏那个毒妇是不可能让她平安生下孩子的。 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林氏再次整理了妆容,让人抱着孩子跟自己一起去正院。 果然林氏穿了下人的衣服,混进下人里,夏柔蔓早有准备,让人假装没看见,但牢牢看住林氏。 而夏德容则是看见霜姨娘抱着的儿子,满心欢喜,如今他已经是快五十的人,又生了儿子。 夏德容也是很得意的。 夏德容看着全家人都出来观礼,连林氏的子女们都过来了,心里甚是欣慰。 但夏柔蔓一刻也不敢松懈,总害怕林氏出什么昏招。 果然,刚要礼成,只见侯府外面吵吵嚷嚷,说是林家来找自己的女儿。 夏德容见此,又听林家嘴里说什么:「当年夏德容你什么落魄样,如今富贵了就忘了发妻。」 又有人说:「什么侯爷,当初做过的事你忘了,我们林家记得清清楚楚!」 夏德容怕那些人再说什么,林家人又是打着找林氏的口号,不得不让林家人进来。 那林家人一来,扫眼看了一圈穿着下人衣服的林氏,忙抱着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为武定侯府生儿育女,如今竟然被一个妾室逼成这般摸样。」 林父说着,就要拉林氏去街上让众人看看。 夏德容哪肯,霜姨娘也慌了神。 见此,夏柔蔓直接让人锁了侯府的们,一律下人不得窥探,这才对着林氏道:「我原以为你混进府中是为了做什么,原来就是想毁了侯府的名声。」 林氏穿着下人衣服笑道:「大小姐,你说的还真对,今天就两条路,那么你让我回侯府,之前的事我们都一笔勾销。」 说着,林氏光明正大的坐在堂上道:「要么今天我们索性就撕破脸,我是没什么可输的了,你现在可不一样,未来太子妃啊,若是让满都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刻薄继母,怂恿家中妾室成为侧室,你说说,世人会如何骂你这个太子妃?」 夏柔蔓不接招,反倒说起来:「你我不早就撕破脸了吗?再说了,就你做的事,早就该进牢房了。」 那林氏听了也不怕:「反正我是没进去,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些御史们可不管对错,你敢让继母为奴为婢,扶妾室为侧室,一个待嫁女搅得家宅不宁,你说御史们对听你说以前的事吗?」 这话就完完全全说明白了,御史们弹劾夏柔蔓那就是打太子殿下的脸。 如果夏柔蔓真的私德有亏,怕是这未来太子妃的位置也难保。 林氏就是觉得夏柔蔓肯定爱惜名声,这才敢这么说。 反倒是夏柔蔓听了扑哧一笑:「林氏啊林氏,你就这些招了吗?想必当年逼迫我母亲也是这么说的吧。」 林氏听完夏柔蔓的话笑道:「我这辈子做的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将高高在上,天神一般的茂温拉了下来,你看看你们,名门贵女,侯门嫡女,那又如何,你们两个还不是被我这个小门户出来的人踩在脚下。」 夏柔蔓整整衣衫坐下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会按你说的做?我就不能撕破脸,随便你说什么,只要你进不了侯府的门,只要你们林家一直落败,我就开心呢?」 这话已经是在威胁了,首先反对的竟然是夏德容。 那夏德容急忙道:「不行不行,要是传出去你名声不好,会对太子不利,怕是太子妃的位置不保啊。」 夏柔蔓本就不在乎这些,直接道:「那索性就不当什么太子妃,我也要把林氏赶出门!」 林氏一家这时才慌了,知道夏柔蔓说的不假,她真的不在乎名声。 然而林氏心里忐忑,当初她就是拿着名声的事威胁茂温,这才进到侯府。 如今同样的招数,竟然对茂温的女儿不管用? 林氏厉声:「你当真不顾名声?若是今日霜姨娘着贱人抬了侧室,我不能进侯府的门,夏柔蔓,我定会去都城的府衙告你!」 夏柔蔓听了不慌不忙:「你去告,今日就去,正好我还有你侵吞我母亲的家产一时还未跟你清算!」 林氏见如今的夏柔蔓大有不同,心里胆寒,夏柔蔓却向逼着林氏发狂,才好真正收拾林氏。 转身看了看林氏的三个子女,皆是一脸怨毒的看着自己,夏柔蔓对林氏说道:「霜姨娘,不,霜侧室的身份文书早已经由官府变更,今日你来这仪式也没用,就算不办这小礼,霜姨的身份早就不同了。」 林氏完全没想到文书已成,霜氏已经成了正经的侧室,她的子女们也成了嫡子女。 当下怒极攻心,又道:「夏柔蔓,当初你的婚事可是我一手操办,如今你得了势,就这么对你的继母,你就不怕我将你的婚事搅黄?」 夏柔蔓叹气道:「我说了多少次,这个太子妃我当不当都行,你要真有本事你找茂长安,跟他讲别让我当太子妃了?」 从外走来的茂长安呼吸一滞,瞥了眼毫无知觉的未婚妻。 等茂长安走进来,有眼尖的连忙下跪,这才让夏柔蔓看见。 又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刚刚的话确实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 但茂长安怎么会在别人面前给她没脸,只能附和道:「安心备嫁,想那么多做什么?」 夏柔蔓只觉得不好意思,每次都是茂长安在别人面前维护她,到了自己这,还在为上辈子的事跟茂长安闹别扭。 赶紧站起来去迎茂长安,让茂长安坐下,自己则走到林氏身边。 第十三章 夏柔蔓看着林氏道:「太子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还就告诉你了,当初你逼迫我母亲,如今一报还一报,你子女的婚姻如今全在我的手里,若你老老实实还好,倘若再有贪念,还希望你想想你的子女。」 原本就因夏柔蔓有个好姻缘怒极,又被几句话将林氏最看重的子女们做要挟,此刻的林氏早已没什么理智。 一旁夏德容只当什么也看不见,霜姨娘那贱人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林氏扫过众人的脸庞,低头想起那人交代的话,如今也只能就此一搏了。 众人都以为林氏要妥协的时候,只见林氏从怀中拿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朝夏柔蔓刺过来。 夏柔蔓离林氏太近,只是伸手就已经要见血。 而看林氏的样子,竟然是要下死手,茂长安看见立刻去拦,好在茂长安伸手先将夏柔蔓拉开。 也就只伤到了夏柔蔓手臂,只是那林氏用劲极狠,胳膊都匕首划的鲜血淋漓。 此刻的茂长安已经暴怒,直接将让人将林氏按住押送到府衙。 那林氏见时机已失,大声道:「夏柔蔓连孩子都不能生,太子你竟然要她当太子妃吗?」 林氏押送还在喊:「太子,你不行可以去查!夏柔蔓根本连孩子都生不了。」 茂长安的人听此赶紧将那林氏的嘴堵住,这才赶紧拉下去。 茂长安急忙让人去请御医,又看那血流的实在多,心中更恨那林氏。 又看那林氏的女儿似乎有所动作,直接让人扣住他们,这才抱着未婚妻回院子。 出此变故,是大家都并未想到的,谁知这林氏竟然随身带着刀? 反倒是受伤了的夏柔蔓心里隐隐有些松快,她原本凑到林氏身边,就是想着激怒林氏,好再做文章。 没想到这林氏竟然随身带着匕首。 这下林氏肯定是不能再翻身了,偏巧这点偷笑被茂长安全都看在眼里,又急又气,真是不知道该拿夏柔蔓怎么办的好。 想了想茂长安决定将林氏的事压后再审,夏柔蔓包扎胳膊的时候,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将这事交给了茂长安。 他们二人心里有数,但在别人看来却有些震惊,如果夏柔蔓真的如林氏所说。 没有生育能力,那恐怕这太子妃是真的当不了了。 毕竟明显茂长安十分喜爱夏柔蔓,正宫无子,多少不会同意? 恐怕陛下跟皇后就会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这门婚事。 这个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传遍整个都城,到了陛下跟皇后的耳朵里。 果然就算豁达如皇后,此刻心里也在犯嘀咕,林氏已经到那般田地,绝不会无故说这种话。 这让皇后心中不太舒服,多次想找太子说此事,都被太子打断,转移了话题。 朝中又有人开始说,太子这般行径,实在是枉为人子,不顾祖宗繁衍的大事。 朝中的气氛明显是被有心人推动,夏柔蔓问起来探病的茂长安,茂长安也摆摆手道:「有些人就会这种暗戳戳的手段,上不了台面。」 这么一说,夏柔蔓就知道肯定是二王爷做的手脚,也只有他爱用阴损的手段。 不过现在看来,林氏还真是厉害,既搭上贵妃的线,又给二王爷做事。 说起贵妃,她吃了那特制的药丸,如今早就到一月期限,全靠御医吊命。 在茂长安的说法,估计撑不到三日了。 这贵妃在陛下为登基的时候就侍奉他,如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陛下也算是仁至义尽,并未真的追究大王爷与贵妃给自己下药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陛下对大王爷跟贵妃的仁心,让二王爷这次感觉有可乘之机。 终于贵妃还是没熬过去,夏柔蔓远远的看了大王爷一眼,不管大王爷对别人如何,他的生母去世,大王爷看起来悲痛欲绝。 早就跟前几年那个意气风发,带着傻气跟莽撞的王爷不一样了。 夏柔蔓知道,大王爷此时已经是彻底失了夺位的心。 若说怨恨,大王爷却不怎么讨厌茂长安,反而对二王爷隐隐有些怨毒。 总是觉得当初皇庄上,若不是二王爷陷害自己,生母贵妃也不会收到刺激,走这么快。 如今再看大王爷的女儿,眼神看向夏柔蔓也是充满恶毒,但却不敢像以前那样嚣张。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夏柔蔓并不关心,茂长安跟她讲,耐心等两天就会有一出大戏。 夏柔蔓有些不解,但总归应该是大王爷跟二王爷之间的旧怨。 茂长安没说的是,还有人已经开始撺掇陛下跟皇后派人查查夏柔蔓,看她是不是真的像林氏说的不能生育。 当初林氏的女儿,武定侯府二小姐的丫鬟觅双将那药粉给了夏柔蔓。 再经夏柔蔓的手让茂长安帮忙查验。 早就躲过长期下的药,这点林氏还浑然不知,坚信被下药快一年的夏柔蔓肯定早就身体有所损伤。 可惜的是,林氏不知道,夏柔蔓早就知道此事。 茂长安暂且按兵不动,等的就是把二王爷的余部全部打掉,以防后患。 夏柔蔓倒是跟梁支兰恢复了联系,最近也常常走动,听了众人说夏柔蔓的话,梁支兰心中也隐隐担心。 反倒是夏柔蔓自己不甚在意,安慰起梁支兰来:「我是无事的,已经让大夫查过了,此时不解释,还不到时候。」 梁支丰听此放心道:「那就好,只有你跟太子殿下心中有数就行。」 她们俩人刚说几句,外面就有人来报,说是丰昊奉太子之命送来补品。 今日常常如此,夏柔蔓也习惯了,让人收了东西,又让花染去谢过丰昊。 倒是梁支兰好奇道:「这丰昊常常来你家吗?」 看得出支兰姐姐对丰昊十分感兴趣,其实夏柔蔓心里有些不舒服,当初丰昊可是非常支持自己跟茂长安分开的人。 不过此事不好外说,只好跟支兰姐姐道:「他做事妥帖些,不过最近没在太子身边跟着,只是做些跑腿的活。」 梁支兰何等聪慧,一句就听出,此时的丰昊并不怎么得太子重用,梁支兰也不在乎这些,只是觉得丰昊这人甚是有趣。 不由得就想多接触接触。 夏柔蔓见自己已经这么说,支兰姐姐还是好奇,就并不多说什么,只是不会牵桥搭线就是了。 梁支兰在夏柔蔓这又玩了一小会,但颇有些坐不住,想着这会走,会不会正好碰上丰昊。 既然起了好奇,梁支兰自然告别夏柔蔓,特意走了快些。 果然正好看见丰昊也要上马车。 第十四章 想了想,梁支兰还是上前道:「是丰昊公子吗?好巧啊。」 丰昊一看,喊他的正是梁阁老家的嫡亲孙女,停了脚步向梁支兰道:「正是在下,梁姑娘这是要走了吗?」 梁支兰点头,见丰昊精神不佳,不由得问道:「丰公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没精打采。」 听此丰昊心里不由得苦闷,自己当初劝太子,舍弃夏柔蔓,原本以为太子的性子会赞同自己,没想到转了一圈。 还是夏柔蔓当了太子妃。 又因当时自己跟着太子的外公汤阁老一起劝了太子几句,如今局势稳定下来。 太子倒是对自己疏远了。 可这种苦闷,自然不能跟梁支兰说,只说道:「今日忙了些,看起来精神差了而已。」 梁支兰自然看出是推脱之言,但也知自己跟丰昊关系并不亲近,若是丰昊真的说了那才奇怪。 但好不容易碰见丰昊一次,梁支兰又想多跟丰昊说话,便约丰昊去茶楼吃点心。 那丰昊看了梁支兰一眼,便也答应了。 若说之前梁支兰不知道自己对丰昊的心思,如今是已经明了了,见丰昊同意一起吃点心,梁支兰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这事传到夏柔蔓那里的时候,丰昊跟梁支兰已经互换了庚帖。 听说梁支兰的爹娘很是不满这门亲事,还在阻挠,梁支兰什么身份,当朝阁老的嫡亲孙女,又有一个前途大好的哥哥。 反观那丰昊,虽说是从太子还是不起眼王爷的时候就跟着的,但顶破天,家里也是穷书生出身,如今也只在太子府当个门客。 怎么看都是低嫁。 夏柔蔓不知说什么好,茂长安则是心中冷笑。 当初你丰昊嫌弃我的未婚妻高攀我,如今丰昊想娶梁支兰那就不是高攀了? 总之茂长安心里也复杂,现在丰昊的婚事也是没成,若说自己一句话将那丰昊转到朝中当个翰林也不是不行,可心中还有丰昊跟汤阁老一起逼迫他的气。 现在是如何也不会主动开口,只等丰昊过来服软。 夏柔蔓则是问茂长安道:「高攀不高攀还好说,若是以后那丰昊有朝一日当了朝中要员,门户比梁家高了,岂不是还要嫌弃支兰姐姐?」 茂长安则道:「门户的高低岂是一代人可以决定的,就算以后梁支付入不了阁,那也是比丰家强百倍。」 这么说是这个代理,但夏柔蔓听着隐隐有些不舒服,如今她跟茂长安也只是表面平静。 夏柔蔓还是奇怪自己跟茂长安小时候到底有什么交情,还有上辈子到底是不是茂长安袖手旁观,看着自己去死。 而茂长安这边总觉得未婚妻如今是不信他的,又爱以身犯险,林氏的事若不是自己在场,说不定还要伤在哪,明明这些事只要跟自己说一声,自己都会办妥,但未婚妻总是你我分的特别清楚,还有之前那句解除婚约,都是压在茂长安心头想要问明白的。 但两人都知道这时候不是争论的时候,武定侯府外面有人虎视眈眈,侯府里面,还有人等着看他俩吵架,好趁虚而入。 此时的平静是给外人看,同样给自己冷静的时间。 好在大王爷那边没让他们失望,听说是在二王爷回府的路上,大王爷带人亲自去刺杀二王爷,口中还喊着:「杀母之仇必报!」 原本二王爷的智商就碾压大王爷,如今大王爷又没了母亲贵妃帮忙,此计肯定不行,智商让二王爷受了些皮外伤。 反之大王爷彻底被陛下厌弃,落得个幽居大王爷的下场。 此役,二王爷胜。 二王爷又带着伤去跟陛下哭诉,德妃也是整日以泪洗面,陛下对德妃哭没什么感觉,反而是心疼二儿子。 不管怎么说,二儿子从小的聪慧,都是陛下看在眼里,心里总觉得这是个好孩子。 再加上进来关于夏柔蔓的传言越来越严重,都说夏柔蔓善妒又不能生育,这在普通人家娶妇来看都是天大的错处。 到了皇家,更是不行。 陛下三番五次暗示派御医去武定侯府给夏柔蔓检查身体。 茂长安哪能同意,一是让御医过去明白是羞辱,二则若是查出未婚妻身体无恙,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茂长安这边越是捂着,二王爷那边越是得意。 二王爷聪慧,他没想过用这边就可以搬到当今的太子,只是想让陛下厌弃自己的三弟,让陛下知道,三弟骨子里是多么的桀骜不驯。 就按茂长安说的,二王爷就会这么偷偷摸摸的手段,这些小道,实在没什么意思。 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还是一块收拾干净了好。 只是二王爷谨慎的很,轻易不露出马脚,好在茂长安是个极有耐心的猎手。 转眼又到了六月,朝堂上算是平静了点。 只是大家都知道陛下跟太子因夏柔蔓的事有些别扭,但这都是小事,国事顺利就没什么要紧的。 至于梁支兰跟丰昊的事也是悬在那不上不下,但看梁支兰的劲头,估计还有的磨。 这日正好是许久不见的屈英慧孩子满月酒,三个小姐妹也在这时相聚了。 屈英慧看着夏柔蔓跟梁支兰,感叹道:「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四个人刚刚认识没多久,一年过去,竟然有些物是人非。」 原本最活泼的屈英慧,生了孩子后竟然有些感时伤怀,梁支兰淡淡道:「谁说不是呢。」转而也觉得自己说的冷淡,今天是屈英慧孩子满月,总要喜气洋洋些才好:「我看你家闺女了,长得可真好看。」 谁知道,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闺女,屈英慧就有些委屈,出了当姑娘时候的性子:「我的女儿自然是千般万般的好,可我那婆婆真是人前人后两张脸。」 这话倒是夏柔蔓跟梁支兰都没听说过的:「怎么了,你婆婆给你气受了?」 屈英慧叹气道:「生之前都说我怀的是个男孩,你们不知道我那婆婆有多殷勤,等生产当日一看是个闺女,撒手就走,气的我当时就想骂她。」说着说着,屈英慧的眼圈有些红,看样子是受了委屈的。 夏柔蔓见此道:「不如一会见你婆婆了,我当着她的面给你闺女些东西,这样她也不敢再薄待你家女儿了吧?」 如今夏柔蔓的身份不同,都知她是未来太子妃,说不好听点,也是未来的皇后。 有她来赐东西给屈英慧的女儿,自然是不同。 屈英慧一听就觉得这主意可行,但还未说话,只听梁支兰道:「如今柔蔓妹妹身份不同,自然给身边人一点点体面,别人就好办事了。」 第十五章 这话说的有些酸,绕是屈英慧都听出来了,这是说夏柔蔓的未婚夫太子殿下,不愿意给丰昊体面,这才让她跟丰昊的婚事难成。 夏柔蔓平白受了这句酸话,心下有些不耐,丰昊当日如何说我攀高枝,如今他丰昊自己也攀了还不肯低头跟茂长安求个一官半职,这怎么还埋怨到我跟太子身上了。 场面突然就有些冷。 梁支兰也知道自己话说的不对,马上干巴巴的补救道:「姐姐这话说的有些不对,柔蔓妹妹不要往心里去。」 屈英慧也知道现在梁支兰为婚事忧心,可此时也只能跟夏柔蔓说:「支兰姐姐不是有心,你莫多想。」 听此,夏柔蔓点头,但也知道丰昊是跟着太子多年的幕僚,如今眼看着太子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做了官,偏偏跟着时间最长的丰昊纹丝不动。 朝野间是有些说太子忘恩负义的,如今看来屈家也是这么想的。 但夏柔蔓脸上不动神色,此时却直言道:「别的事我不懂,可凡事有因就有果,要想解决事情,我看还是先找找原因的好。」说完,夏柔蔓笑着对屈英慧道:「一会我就看看你那婆婆,到底是为了什么?」 几句话又转到屈英慧身上,屈英慧也不愿多想,反而是觉得夏柔蔓说的可行,如今太子势大,陛下身体又不好。 朝中官员的仕途大多都在太子手里,亲近未来的太子妃,想必没有人会不愿意。 果然没多久,屈英慧的婆婆刘氏,带着自己娘家人到了屈英慧身边,说是看孩子,其实是来拜见未来的太子妃。 刘氏带着众人过来亲热道:「前边有些事缠住了身,没能尽快拜见太子妃,真是失礼。」 夏柔蔓见此对刘氏也客气的很,笑着道:「莫要说笑了,我还不是太子妃呢,叫我夏小姐即可。」夏柔蔓说的稳重,又拉着屈英慧道:「我跟英慧是好友,段夫人你太客气了。」 屈英慧嫁的是段家的大公子段罗,婆婆则是江南淮阳一个小知县家的五小姐,娘家姓刘。 段家此时官职最大的也就是段罗了,他如今是出任礼部的官员,也算有些体面。 这也是刘氏这么嚣张的原因,她的儿子如此能干,她当母亲的脸上也有光彩。 但这些在未来太子妃面前,还是不够看的,这也是刘氏拉着娘家人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原因。 若不是屈英慧的关系,她们怎么能见到夏柔蔓? 要说段罗能娶到公府家的小姐,也是自己实在有能力跟运气,不然人家堂堂公府的小姐,凭什么嫁给这样的一家? 段家往上也是数的着的,主宗那边是也是江南一带的名门望族,只是家中无人出仕,这才有些没落,至于段罗则是段家的旁支,巧好读书好,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 主宗那边也是没办法,只好力捧段罗这个独苗苗,此时也不分什么主宗分支了。 等到段罗仪亲之时,这才托了以前的脸面,求了霍阁老做媒,娶了公府家的千金屈英慧,而永城公府是武将出身,偏偏近几十年大茂都没打过仗,自然不起眼。 可公府的底子还在,若不是想自己一家武夫,想要个书香门第的人家,又有霍阁老做媒,这才将自己的爱女嫁给了段罗。 其实屈英慧自己都说,嫁到段家,除了婆婆阴晴不定了些,别的都还好,这婆婆是小门户出身,屈英慧也不大爱跟她计较。 只是这次女儿的事让屈英慧有些不忿。 夏柔蔓看着屈英慧这一家子,有心帮她,自然是做足了面子。 但梁支兰看着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可那也没法,只好坐下逗那小宝宝。 夏柔蔓又亲手给屈英慧的女儿送了个极精致的扇坠,梁支兰虽然不说话,也看着是极喜爱那小娃娃。 刘氏看着脸上就有些不耐,直接道:「一个小女娃娃也值得你们这么娇宠?」转身又对屈英慧道:「儿媳妇,我看你也别歇着,赶紧再生个儿子才是正事。」 刘氏带来的人跟着符合,有些人还看夏柔蔓的脸色,如今夏柔蔓不能生育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听了刘氏的话,梁支兰转头看了看夏柔蔓,显然是不准备开口的。 夏柔蔓只好道:「孩子都是心头宝,不论男女都是缘分,再说英慧姐姐刚生产过,还是再养两年吧。」 如今屈英慧也就二十的年龄,再养几年根本不晚。 谁知那刘氏的娘家人突然嘟囔道:「生个孩子,这么金贵了,你们都城的大小姐就是娇气啊。」 「英慧不想生不要紧啊,我家侄女好生养的很,正好这次我还带着她一起过来呢。」 这说着说着竟然是要给段罗塞妾室,屈英慧气愤,但面对的是婆婆只能心里忍着,让段罗去拒绝。 可没一会,竟然有人打到了夏柔蔓的头上:「夏小姐啊,我有个远房亲戚家的女儿,长得水灵,一家子都能生孩子的很,要不然你带过去当个通房丫头,以后她生的孩子都认你做亲娘,怎么样?」 这话一出,梁支兰都直接道:「我们柔蔓妹妹还没成亲呢,你们说的什么混账话?什么通房妾室,也好这么说?」 屈英慧也不知这些人这么大胆,又有人小声道:「反正夏小姐不是不能生吗?」 这话就十分诛心了,气的屈英慧直接道:「你们什么身份?我是给你们脸了对不起?」 说着屈英慧往外喊道:「薇草!把我爹给我派过来的守卫调过来守着院子,以后谁要敢在我的院子里胡言乱语,直接丢出去。」 原本屈英慧就是忍了又忍,她闺阁的时候就不是个受气的性子,只是为了段罗才忍气吞声,如今数落她也就罢了,连柔蔓妹妹一起说。 这屈英慧是动了真怒。 谁知夏柔蔓拉着屈英慧道:「你不要动气,自己的身子要紧。」转而又平平淡淡的说道:「虽说我还未成亲,但今天实话跟你们讲吧,我这人善妒的很,除了陛下跟皇后娘娘,别人谁劝我给太子纳妾,我就跟谁翻脸,我只说一次,以后谁要敢再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梁支兰跟屈英慧都没想到夏柔蔓会说这样的话。 以前的夏柔蔓不说谨小慎微,那也是做事之前认真想过的,绝对不会说这种张狂的话。 毕竟不让夫君纳妾,谁都可以指责一句,更别说她夫君是太子,还是未完婚的太子。 别人不懂,但梁支兰懂,等刘氏那群人走了之后。 梁支兰拉着夏柔蔓道:「你是不是糊涂了?这种话自己心里知道,或者跟太子说说就算了,怎么好当面出来讲?」 夏柔蔓心想,这话要不说出来就意义了。 第十六章 当然面上还是点点头,不过大家都看出夏柔蔓敷衍的意思。 屈英慧也叹口气道:「你看看我这还是低嫁都有这么多的事,你嫁的是当今太子,更要小心啊。」 梁支兰刚刚酸归酸,也是这个意思。 听她俩的话,夏柔蔓自然知道她们是为自己好,安慰了几句这才算完事。 可夏柔蔓在段家说的话还是让人给传出去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一点也不假。 原本夏柔蔓在众人嘴里就是不能生育,如今更是多了项善妒的罪名,还没结婚呢,就这么善妒。 有些人家听了,直言说要这样的儿媳就算退婚了也应该。 这种话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自然一点不漏的也到了陛下跟皇后的耳朵了里,其帝后心里倒只是嘀咕,并未真的表现不满。 但到了外人嘴里,就成了十分不满夏柔蔓。 太子这边又是坚定的要娶夏柔蔓,这让朝堂上开始有人说太子忤逆不孝,如此纵容未婚妻。 这样治家不严,还如何管理朝政。 茂长安跟夏柔蔓转达的实话,夏柔蔓笑道:「他们就是在这等着我们呢。」 茂长安特别爱听夏柔蔓说我们,总感觉比任何情话都甜蜜,就两个字,让他们两个联系成一个整体。 「就是最近让你受委屈了。」茂长安摸了摸夏柔蔓的头发。 夏柔蔓摇头道:「这本来就是我出的主意,自然能猜到会发现什么。」 是的,从林氏大喊夏柔蔓不能生育的实话,茂长安抱着夏柔蔓去包扎,夏柔蔓一路上没想自己的胳膊,只感觉可以利用这个事,尽快让二王爷动手。 二王爷是在等待时机,但太子这边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还不如自己这边主动露出破绽,让二王爷好钻空子。 茂长安对这个计划先是不赞同,又觉得未婚妻好容易开始自己有主意,计划也算完善,最后还是点头,只千叮万嘱,不能再受伤了。 于是一方面任由二王爷的人说夏柔蔓不育,现在开始说善妒。 茂长安这边则只要不松口,甚至找到机会说,自己只会娶夏柔蔓一个人。 那朝堂上的掀然大波就要起来了。 一个注定没有子嗣的太子? 要谁能坐的住?陛下皇后那边不说。 朝臣能看着?再加上二王爷暗中撺掇,只等人人都站好队。 太子就会一一清算那些趁机投靠二王爷的人,还未登位,就先清理不顺眼的眼,这就是茂长安跟夏柔蔓的计划。 另一方面也是,陛下身体是真的不太好了,茂长安清理朝臣,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江山早晚都有交接那一天。 陛下看的还是比较开的。 只是无子嗣,是肯定要让陛下不高兴。 朝中的舆论还在发酵,夏柔蔓也算松口气,这些天不用总往外跑,说些「善妒」的话。 总算是松口气,林氏还在府衙押着,暂时不审,总要等林氏的最后一个靠山二王爷倒了之后,再一起清算,不然现在碍着二王爷的面子,总有些事不好追查到底。 霜姨如今成了侧室,官眷们的大小宴会终于有资格参加,夏柔蔓带着霜姨走了几次,如今她自己出去,也已经撑的住了。 反正众人都知道赵霜儿,赵氏是姨娘出身,规矩差些,看在未来太子妃的面子上倒也不会当面说什么。 至于背后怎么嚼舌根,霜姨是一点也不在乎的。 她如今想的就是趁着自己能出去交际,好好帮自己闺女物色个好人家。 顺便将侯府里不安分的杨柳依三人给收拾了。 杨柳依来侯府也有好几个月了,夏德容虽说没有厌烦,但也是看的差不多了,并没有当初那种新鲜感。 霜姨趁着机会,从北地找了干净的人牙子,买了个极漂亮的姑娘,跟杨柳依不同,这姑娘长得艳丽至极,性格有些泼辣魅主,但她的身契都在霜姨手里。 倒也不怕她翻出什么风浪出来。 有了心人,那杨柳依三人自然就要冷落了,如果霜姨有了正经身份,对上这三人也底气十足,早早的削了用度,不说苛刻,但也绝非向以前那般取用无度。 至于杨柳依去夏德容那闹事,早被霜姨买的姑娘给拦住了,不用霜姨开口,这杨柳依三人就吃了瓜落。 夏柔蔓也见过新买的善姨娘,看着可一点都不善:「霜姨,那善姨娘看着有些算计,用她真的无事吗?」 霜姨听了笑道:「善姨娘一家的吃用都在我手里,她还有个幼弟,也是我送去上的学,她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 没成想,其中还有这样的关键,夏柔蔓这才放心,不过又问道:「那杨柳依在你生产的时候险些要了你性命,就这么着了?」 霜姨摇头:「总要再过几个月,再将她们发卖了,现在有些惹眼。」 知道霜姨心里有盘算,夏柔蔓也就放心了。 如今她才是真正的安心备嫁。 至于夏柔蔓的嫁妆,霜姨自己心里有数,直接开口请眠夫人过来置办,自己并不掺手,先是霜姨知道自己身份不够,再者夏柔蔓的嫁妆居多,也不想惹人口舌。 眠夫人见和霜姨这么懂事,不由得也在宴会上多照顾了几分,让霜姨好在众人面前立足。 由此看来,其实不在于出席宴会人们的身份,你若是有体面那就算是姨娘出身,也有人跟你交好,若是像林氏那样,自己先把体面丢了的,猫嫌狗嫌,也怨不得谁。 家中总算是清静许多,夏柔蔓只让花染花竹没事去听听外面都在说些什么,好回来学给她听。 花竹还稳重些,花染每次一听都听的一肚子气回来,外面说什么的有,反正不好听。 夏柔蔓看的好笑,知道事情办的差不多,心里也安稳。 只是这一安稳,时间就过的十分快,眼看就到了要出嫁的日子。 出嫁的前一天,夏柔蔓照例打开窗户,等着茂长安进来,说实话,这个窗子已经有段时间没用过了。 如今他俩的身份也不用怎么避嫌,茂长安有事,直接就转门来武定侯府了。 可今日大有不同,夏柔蔓觉得茂长安会来。 果然,跟夏柔蔓想的一样,见到茂长安,夏柔蔓故意道:「你怎么来了,怎么又爬窗?」 话里有夏柔蔓自己都没听出来的撒娇,但茂长安听出来了。 茂长安拉过夏柔蔓搂在怀里道:「毕竟再不爬一次,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第十七章 茂长安少有打趣的时候,夏柔蔓也听出来茂长安说的意思是,明晚肯定一群人给自己梳妆,到后天早上就要出嫁。 再也没机会再从这个窗子里进来了。 夏柔蔓有些脸红,虽然早早的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什么人,可到嫁之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夏柔蔓从茂长安的怀里抬头道:「你怕不怕。」 说完,茂长安楞了一下笑道:「应该我问你怕不怕。」 嫁娶是大事,你怕不怕? 夏柔蔓摇头,茂长安被夏柔蔓的摇头抚慰道,亲了亲夏柔蔓的眉角道:「我可是想这一刻很久了。」 一说到这个,夏柔蔓不由得想起茂长安一直说的他们很久之前就认识。 有心想现在问,但总觉得会破坏气氛。 只听茂长安道:「等我们成亲后,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听了自己未婚夫说的话,夏柔蔓心想,算了算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可夏柔蔓不知道,这个以后再说,让她吃了多少「苦头」啊。 真到了嫁娶这天,夏柔蔓反而没了忐忑,更多是累。 太累了,纵然是学过很多遍,那也累的很。 最后不管旁边跟着的嬷嬷说什么,夏柔蔓都拿着团扇遮住脸,嘴角都快笑的僵硬了。 嬷嬷让她跪她就跪,让她喊人就喊人,管他呢。 在别人看来奢华隆重的婚礼,夏柔蔓一整天下来,只感觉到了,累,还有满眼都是红色的,直到进了洞房,夏柔蔓才松口气。 只是她松口气可能看起来太明显,周围发生一阵笑声。 那屈英慧打趣道:「怎么了,太子妃殿下坐了新床就这么高兴?」 夏柔蔓既羞又臊,随手从床上摸了个东西就朝屈英慧那边砸过去,可屈英慧什么功夫?直接伸手接住笑道:「你送我花生干什么?应该送给你自己啊。」 众人皆笑,但隐隐之中夏柔蔓听出了有些嘲笑,无非就是信了夏柔蔓不能生育的传言。 俗话说三人成虎,有心人再特意推动,信的人太多了。 夏柔蔓只当没听见,外面又传来太子过来的脚步声。 此刻的夏柔蔓也没什么羞涩,只是想,可算来了,我终于可以把团扇拿下去了。 可真等茂长安的手握住夏柔蔓的小手,微不可觉的捏了捏,夏柔蔓还是不由自主的脸红了,众人自然乐得看新娘子害羞。 再接着什么吉祥话都说了出来。 夏柔蔓忍不住抬头去看茂长安,只见茂长安也没好到哪去,跟自己一样,都是个大红脸。 既然太子都这样,夏柔蔓觉得自己脸红也正常了。 待客人们散去,卧房只剩下夏柔蔓跟茂长安两人的时候,气氛才更加粘腻。 他二人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只是今日是不同的。 茂长安此时也有少许的紧张,任谁娶了自己的心上人,恐怕都有有十足的紧张。 烛影摇晃,待茂长安吹熄最后一盏烛火,夏柔蔓此时恨不得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茂长安欺身上前,带着微凉的薄唇亲了妻子的耳垂:「外面现在都说你不能生孩子。」 不知道为何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夏柔蔓却无暇思考太多,有人的手已经挑开她的衣衫,顺着腰际向上游走。 夏柔蔓只觉得浑身颤栗,羞涩异常。 茂长安却并不肯这么放过她,直接将妻子的衣衫褪尽,吻上她修长的脖颈。 享受着妻子的羞涩与可爱。 夏柔蔓看着自己已经是不着寸缕,偏偏作怪那人衣裳还整齐的很,对比起来,自己更加羞涩。 不自觉的夏柔蔓忍不住双手捂在胸前,洁白的双腿微微蜷缩。 柔弱,美丽,又让人忍不住去破坏。 茂长安微不可觉的滚动了喉咙,又再向前,双臂撑在妻子的两侧,捧着妻子的小脸。 朝那粉嫩的唇瓣亲了过去,只是茂长安腰间戴着玉佩,不小心碰到夏柔蔓的小肚子,惹了夏柔蔓一阵惊呼。 夏柔蔓被自己的惊呼羞到了,只听茂长安轻笑道:「蔓蔓帮我解开吧。」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茂长安是让自己解掉玉佩,还是解开衣裳。 这时的夏柔蔓没功夫思考,两只手颤抖着往茂长安腰上摸,往日灵巧修长的手指,此时竟然连个玉佩都解不开了。 茂长安强忍着直接按住妻子,任由那双柔弱的小手在自己腰间游走。 解的不耐烦了,夏柔蔓看出茂长安是估计逗弄自己,索性一咬牙,直接解开了茂长安的腰带。 见茂长安的眸色越来越深,夏柔蔓这才心出害怕想要逃走,此刻的茂长安哪会给她机会。 一阵耳鬓厮磨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如波浪般的感触,夏柔蔓觉得自己就是一艘没有浆的小船,感受着水流的时而凶狠,时而温柔。 不受夏柔蔓控制的随波逐流,待一切风平浪静,夏柔蔓早已撑不住沉沉睡去。 好像在恍惚间听见茂长安说了句:「快生个宝宝吧。」 似乎是跟他说的上一句话有什么关系。 但夏柔蔓此刻哪有精力想太多,直接睡了过去。 茂长安见此笑了笑,自己下床让人备了温水,给自己和妻子擦洗。 等夏柔蔓早上起来才想起来,自己将那什么礼仪全忘了,什么伺候太子洗漱,什么伺候太子更衣,那事之后也要如此。 夏柔蔓扯了扯自己明显新换的衣裳,见已经备好温水的花染赶紧问道:「花染,我衣服是你换的吗?」 听此,花染捂嘴笑道:「哪是我,我进来的时候太子妃您已经换好衣服了啊,床单也换过了。」 这哪还有不懂,肯定是太子换的啊。 夏柔蔓一时羞愤,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花染刚想说什么,见太子轻声走了进来,朝她挥了挥手。 花染无声退下。 夏柔蔓只赶紧有人递来了毛巾,本来以为是花染,谁知道一看那骨节分明的手,分明是个男人。 夏柔蔓明显手一顿,茂长安笑着坐到床边,拉过妻子的手轻轻擦着。 到了脸上,夏柔蔓哪好意思让太子再忙,赶紧接过毛巾。 见太子早已穿戴整齐,还已经从外面回来了,夏柔蔓只觉得自己太过贪睡了。 前段时间在侯府没人管,睡到什么时候都行,如今到了天子府是有些惫懒了。 谁知茂长安并未说什么,只是跟夏柔蔓温存了会,就让花染她们进来伺候妻子更衣。 两人这才携手去吃些早点。 夏柔蔓心里记挂着还要宫里见陛下跟皇后也不敢多吃,茂长安见了也并未多说,只是带着让花染带着点心放马车上。 第十八章 陛下跟皇后虽然因传言对夏柔蔓颇有微词,但自己儿子喜欢,也并未多说。 孩子的事确实紧张,但陛下跟皇后觉得自己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 当时说多少海誓山盟,可能慢慢该纳妾还是要纳妾,该立妃还是要立妃。 只要茂长安想要这个皇位,自然要抱个儿子出来。 现在真的逼迫自己的儿子,只能把他越推越远,还不如让时间当最大的敌人,到时候他们之间没有孩子。 最发愁的肯定不是陛下跟皇后。 皇后心里想着这些,对夏柔蔓也并未刁难,反而拉着夏柔蔓仔细问了近况,赐坐陪着自己说了些话。 还未说多久,外面德妃求见。 偏偏赶在这个时间见面,陛下自然是无所谓的,皇后想了想,让夏柔蔓安心坐下,那德妃来了,只让夏柔蔓打了个招呼。 茂长安在一旁自然也是并不在意德妃,陛下也只当看不见。 虽说夏柔蔓是新妇,但如今的夏柔蔓是太子妃的身份,全大茂,除了陛下,皇后跟太子。 再也没有第四个人可以让夏柔蔓行礼。 这是夏柔蔓这才感觉到的,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 茂长安握住夏柔蔓的手,反倒是受了德妃是请安,夏柔蔓也算经历的事情多了,朝德妃笑了笑。 绕是德妃如此沉稳的人,见此也不由得咬了咬牙。 但她这次过来自然是要来找事,刚闲谈几句,德妃就笑着对夏柔蔓说道:「虽说今天说这话有些不好听,可太子身份尊贵,现在朝中对太子妃有着诸多非议,不如今日就将那善妒的谣言打破了?」 只提善妒,不提不育,德妃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摆明了夏柔蔓不能生育。 听此,陛下跟皇后虽然皱眉,但并不帮腔太子妃,毕竟如今夏柔蔓坐到了这个天底下第二尊贵女人的位置。 肯定要自己立的起来。 茂长安想说什么,最后看了陛下一眼,还是决心相信自己的妻子。 谁知夏柔蔓喝口茶,对那德妃矜贵的笑了笑,学了记忆中母亲茂温的样子:「德妃娘娘既然知道这话不好听,还偏偏说了出来,难不成是故意给我这个新妇难堪?」 夏柔蔓打了个直球,让德妃有些接不住话,看着陛下跟皇后不准备帮忙的样子,德妃知道,今日若是被夏柔蔓一句话堵了回来,只怕陛下跟皇后会更欣赏这个太子妃。 德妃装作吃惊道:「太子妃这话我可以担不起,只是身为女子还需大度些,否则吃了亏,你就知道不妙了。」 此时的夏柔蔓也看出这德妃的斤两,要是以前夏柔蔓可能还有些怕她,如今倒是不知为何底气十足。 「可是德妃娘娘你大度与否并不影响什么啊。」夏柔蔓说着,看了看皇后娘娘:「这后宫中是皇后娘娘说了算的。」 这话抬了皇后,又暗示德妃并不权力说大度不大度的事,毕竟陛下纳妃,也不需要一个妃子同意。、 陛下听着也觉得夏柔蔓说的对,但毕竟德妃也是伺候自己多年,轻咳了一声道:「太子若是无事,就回去玩吧,不用陪着我们,你这婚假休个三天差不多赶紧回来吧。」 茂长安这才惊讶的抬头,三天回来? 陛下只当没看见,又赏赐了许多珍馐玉玩,让茂长安跟夏柔蔓回去休息。 至于德妃,陛下也只是看了一下,让她退下了。 德妃敢肯定,皇后刚刚对自己露出了一丝嘲笑,可这又能怎么样,德妃只能一言不发回了宫殿。 听说是将自己屋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 只是夏柔蔓坐上回太子府的马车,这才松口气拉着茂长安问道:「我刚刚过分了吗」 茂长安将妻子抱着自己怀里道:「她既然敢那么挑衅,你这么说没问题,你看父皇都没意见。」 夏柔蔓点点头,也是看陛下没意见她才敢说的。 夏柔蔓:「我就觉得二王爷奇怪的很,他们母子俩总在我身上下功夫干什么?朝堂上就没事了?」 听了妻子的话,茂长安犹豫一下还是说道:「他们可是借此机会,天天弹劾我,说我夫纲不振,怎么能管好一个国家。」 夏柔蔓笑出了声,夫纲不振? 不过夏柔蔓又道:「看明白的话,每一个人说的话都是有原因的,看着他们天天盯我们如何如何,也不是就爱看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处处等着看我们的错处呢。」 茂长安点头:「事虽小,也能看出那些弹劾的人是什么路数,而且二王爷不会就此罢手的。」 夏柔蔓:「毕竟二王爷筹划多年,虽然一时势弱,但肯定还有不少支持他的党羽,肯定会暗中作怪。」 听妻子说的越来越通透,茂长安不由得继续引导夏柔蔓分析此事:「蔓蔓如果是朝臣,为何陛下已经立了太子,也不愿意当的人?」 夏柔蔓想了想道:「势力这东西,并不是特别的渭泾分明,有些人不是不想抽身,而是不能抽身?」 茂长安点头:「如今朝中势力,大多数都站了队,大王爷已然倒下,他的人纵然有从一而终大王爷的那也是少数,不过是在找机会做个直臣,或者做个二王爷党。」 其实说白了,三个王爷争权,如今看似茂长安是进了一步,但也并未有多大的势力。 不过这不要紧,只要朝臣们是直臣,只终于陛下,那对茂长安这个太子来说,也无所谓。 最怕的就是私下跟二王爷勾结,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说着,茂长安突然对夏柔蔓道:「蔓蔓你记得巩昌侯为什么要找我合作吗?」 夏柔蔓皱眉:「因为跟大王爷有仇,二王爷又看不上他?所以退而求其次?」 毕竟当时茂长安势弱,确实是求其次了。 这下,夏柔蔓明白了,此刻茂长安要做的,就是大开方便之门,让无门可投的人,来到自己的麾下。 夏柔蔓说了这个想法,茂长安却摇摇头:「不,你还是学着老样子,谁示好都不要理,就学之前的二王爷。」 「学二王爷?岂不是把人都推走了?」夏柔蔓奇怪道。 「就是推走,全给二王爷,不养着他,他那胆子,怎么可能成事?再说我可是太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以前拉拢势力那是迫不得已,如今陛下的势力就是我的势力。」茂长安笑道。 夏柔蔓觉得自己已经是想到深处,可茂长安已经变通了玩法,只想现在养着二王爷,等二王爷觉得自己的势力足够大,再来推翻茂长安的太子之位? 夏柔蔓突然道:「所以他们整天抓着我们的家事弹劾你,其实就是故意的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觉得他们就这些招数?实际上私下收揽人心?」 第十九章 听此,茂长安知道未婚妻已经完全懂了自己的计划:「是的,所以这些天,蔓蔓你要辛苦些,专心去应付这些人了。」 既然做了太子妃,夏柔蔓知道就要做好这个位置,点点头,想必二王爷那边,肯定还会让人像德妃今天这样,当面来给自己难堪。 茂长安也是今日看了德妃的做法,提前跟妻子打好招呼。 夏柔蔓是不怕的,只想尽快了结了此事,才好尽快处理还在牢房的林氏。 虽说是休假,茂长安还是比较忙,三日回门过后,已经被陛下召到宫中议事。 也就剩下夏柔蔓自己在太子府里。 她虽刚嫁过来,但因太子对太子妃的态度不同,府中还算听筱柔蔓的话。 但还未正式跟太子府的管事下人们见一面。 如今太子上朝,夏柔蔓也看是着手看看太子府中以往是什么规矩。 外院的管事跟小厮们,太子已经料理清楚,待明日让他们一一跟夏柔蔓回话,夏柔蔓今日就是看看内院的嬷嬷妈妈丫鬟们。 太子府里的嬷嬷们大多是宫里出来的,行事做事十分有规矩,丫鬟们也是内务府拨过来。 看着就是比别的府上的人要妥帖许多。 但就是这样,夏柔蔓才有些不放心,宫女出身的丫鬟们总要心高气傲一些,嬷嬷们也要看品性。 茂长安跟她讲过,他在王爷府的时候,府上除了厨房,别的没一个婆子丫鬟,所以这些拨来的人他也不熟悉,让夏柔蔓尽管料理。 有了这个话,夏柔蔓就放心了,只要都是新人,自己也好分派事务。 夏柔蔓出去的时候,婆子丫鬟们已经站的整整齐齐,等着太子妃过去吩咐。 粗略看了看,嬷嬷丫鬟们大概有七八十人。 可是太子府里的女主人只有自己,内院的洒洗也根本用不着这么多人。 夏柔蔓看看下面的人问道:「管事嬷嬷上前回话。」 只见有五位嬷嬷站了出来,看着都是身姿极正,想必在宫中也是规矩森严。 「府中丫鬟们名册让我一观。」夏柔蔓看着这五人,也算客气。 五人自然早就备好名册,好让女主人查看。 只见上面各人做事,写的清清楚楚,只是这人也太多了。 内院她跟茂长安只住这一出,其余各地都有小厮来做,婢女们真正负责的也就是这个院子。 看那厨房中有二十二人,这还算合适,自己这个院子虽则不小,但洒洗就要三十人? 卧房伺候的,院子里候着的,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人,再往后看,太子的书房也有六人伺候。 喂鱼的喂鸟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务都有专人负责。 方便是方便了,只是太过奢靡。 并非是夏柔蔓没见过世面,就连皇后跟陛下的寝殿,也未见这么多人伺候,若传了出去,少不了又说他们太子夫妇俩如何如何。 夏柔蔓有心想裁人,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皇后娘娘赐下的人,还是内务府直接拨出来的。 这两者可大有不同。 这人现在还不能动,只是太子书房的几个婢女,夏柔蔓先作主给收了回来。 「书房重地,丫鬟就不要去了,等等让王爷挑几个小子过去守着。」夏柔蔓又道:「原本是哪六位在那当值,你们站出来,说说自己以前都做过什么,我好再给你们分派。」 没想到太子妃先动的就是太子那边的人,让嬷嬷跟婢女们有些面面相觑。 夏柔蔓打量着她们,看到有两位妈妈偷偷撇嘴。 夏柔蔓见此心中就有数了,再看那上前的六个婢女,无一不是十分貌美,夏柔蔓心里咯噔一下。 这就有些问题了。 正经人家,谁会在书房放这么多貌美婢女? 估计这些人也不是皇后娘娘亲自指派过来的,正在这么想,中间站着的嬷嬷似乎有话要说,夏柔蔓见此问道:「嬷嬷有话请讲。」 这嬷嬷先拜了拜夏柔蔓然后道:「回太子妃,我们中间有三十人,是皇后娘娘亲自点出拨来太子府,其余四十多人是内务府一起送来的。」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 夏柔蔓心中惊喜,问道:「这种嬷嬷怎么称呼?你记得那些是皇后娘娘点出的?」 这嬷嬷道:「大家都敢我王嬷嬷,皇后娘娘指派的嬷嬷跟婢女我都有名录,还请太子妃过目。」王嬷嬷说着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 花染接过递给夏柔蔓,夏柔蔓也就大致看一遍道:「既然是母后赐下的人,那肯定是极好的,剩下内务府借用的,就都还回去吧。」 夏柔蔓的话一说出,底下的人就有些站不住,其中两个嬷嬷赶紧跪下道:「太子妃娘娘,您不要赶我们走啊,若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对,您直接说就是,何故要赶人啊。」 听此,夏柔蔓也不拦她们磕头,等她们自己说的没趣了,夏柔蔓柔声道:「宫里出来的人自然是极好的,因着前段时间太子爷也是刚迁府,又赶上大婚,这才借了许多人过来,既然事情忙完了,自然是要还给内务府的。」 那嬷嬷继续哭:「这这,这我们都拨过来了,自然都是太子府的人了啊。」 下边不少婢女也低声附和。 夏柔蔓也不去扶那跪着的两个嬷嬷,只道:「凡事都是有定制,父皇平日节俭爱民,我跟太子也不好用人如此之多,既然当时母后拨了三十五人过来,自然就是母后算着人数差不多,其余的太子府也用不上。」 见夏柔蔓说的强硬,那嬷嬷变了个脸色道:「太子妃好没气度,先是裁了太子书房的婢女,又要退回这么多人,是怕有人跟太子妃您争宠吗?」 这话让夏柔蔓脸上的笑冷了几分:「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说起了争宠,还是说她们当中谁起了这心思?」 那嬷嬷脑子一激灵,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可夏柔蔓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只让王嬷嬷出来,将皇后拨的人点出来,站到一边,这些人是绝对留在府上的。 果然,人数点过,书房那六个婢女,就是内务府送过来的。 那六个女子得了嬷嬷的眼色,朝夏柔蔓跪了下来道:「太子妃,奴婢几个一直勤勤恳恳,做事从未有半点差池,怎么说让我们走就走呢,您不要冤枉了我们啊。」 「是啊太子妃,我们可对太子并无半点想法,您不要因为这个就赶我们啊,您大人有大量,就赏我们口饭吃吧。」说着,六个婢女哭哭啼啼。 第二十章 一副是因为太子妃善妒才要赶她们走的样子。 夏柔蔓看了看要送去内务府的几十个人,知道自己今天要说不清楚此事,恐怕前脚把她们送到内务府,后脚就能传遍整个皇宫。 夏柔蔓自认自己还丢不起这个人,外面传传也没个凭证。 这事做了,可是实打实的罪证了。 由此看来,这群人背后肯定有人指点,但夏柔蔓决计不想吃这个亏的。 见此,夏柔蔓叹气道:「你们六个怎么这么说,我原本看你们貌美,准备让内务府过来,把剩下的人带走,你们六个我去向母后求情讨要过来一两个呢。」 没想到夏柔蔓这么说,那六个人下意识的看了看还跪着的两个嬷嬷。 夏柔蔓见了,对那嬷嬷道:「嬷嬷你说呢,这六个女子,我留谁好呢。」 夏柔蔓既然说了貌美,这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了。 偏偏那几个婢女为了表忠心都说自己对太子并无半点想法,这一下就有些进退两难。 谁都不敢开口主动留下,只让那嬷嬷说,嬷嬷心知这六个婢女是那家大臣送的,生怕选了这家,得罪了那家。 见这嬷嬷久久不开口,夏柔蔓直接对花竹说道:「去请内务府过来,说太子府借的人,现在还回去,皇后娘娘指的人,还请内务府放了籍给我们。」 夏柔蔓咬死了多的人是内务府借的,绝口不提是拨给太子府。 说完,王嬷嬷暗暗点头,觉得这太子妃的决断可比她娘茂温好多了。 不过王嬷嬷以前也只是远远的见过茂温,不算是熟悉。 剩下的三十多人,都是皇后选的人,自然没什么大错,夏柔蔓不想理内务府硬塞过来的那些,只让人领着她们出去。 走了那些,剩下的看着就不一样了,夏柔蔓看了名册,问了众人以前都做什么,心下有数,一切统归王嬷嬷来管。 王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又是皇后指定的管事,自然没错。 要是换了旁人,夏柔蔓可能还排斥一下。 但几次接触下来,皇后是最通透的人,她既然敢直接指派人,那这些人必然是忠心向主,而且这个主还不是皇后,而是太子府。 皇后才懒得管太子府上的闲事。 大概可以这么理解。 有这么一个婆婆,实在是省心。 夏柔蔓想了想屈英慧家的那个刘氏,心里就有些感激皇后娘娘。 待内务府过来,一切处理完毕,夏柔蔓也算松口气,至于那六个婢女的来历还是要让茂长安查清楚的好。 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凑着内务府的手给太子府塞人,到底是谁做的,必须要查清楚。 府上的事料理好,太子那边传信说中午不回来,让太子妃不用等他。 夏柔蔓也让花染直接摆了饭,忙了一上午,实在是有些累。 府中一概事务却也只是刚开了个头,幸好之前跟着眠姨妈学过,不然才是手慢脚乱。 六月成婚,到了中秋时分,夏柔蔓也算将太子府一切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中秋赏月宴,自然是茂长安带着夏柔蔓一起去宫里过。 太子府倒也不用宴请谁。 只是许久不见二王爷,现在的二王爷似乎又有没出事之前春风得意的摸样。 夏柔蔓疑惑的看了看茂长安,茂长安见此也只是拉着妻子入席。 见此,夏柔蔓知道一切都在茂长安的掌握中,心里也有数了,估计是二王爷现在背后的势力「不小」,这才让他又有了精神。 可茂长安带着夏柔蔓坐的位置,就在陛下的手边,二王爷自然是在后面。 亲疏尊贵,一眼就知,偏偏茂长安坐下时,还看了二王爷一眼,直把二王爷看的怒火直出。 毕竟茂长安后面还有大王爷夫妻的席位,之后才是二王爷。 按二王爷心高气傲的劲,这比任何讽刺都看让他难堪。 朝中大臣隐隐看着他们,心下各有计较。 然后阁老席上的三个阁老,神情各有不同,但这三人人老成精,除了忠君爱国四个字之外,别的话一个字也不往外崩,就连汤阁老如今也是少说话多办事的人。 对此陛下还是比较满意太子对自己亲外公也不徇私的做法。 赏月吃蟹,再吃口酒,茂长安跟夏柔蔓倒是不理会旁人,陛下见此摇头,当王爷的时候,长安还拉拢一下朝臣,自从封了太子,竟然是自己也当了直臣。 一点也不心急到底什么时候坐上皇位,这让陛下半是好笑,半是欣慰。 正想着,只见舞台中间,换了些人跳舞。 不论是衣裳还是舞曲,竟然是闻所未闻,陛下也看了几眼。 只见舞者捧出一仙子般的人物,那仙子摇曳生姿,一点朱砂点在眉间,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直叫人看呆了去。 这一舞完毕,陛下也只是说了赏,倒也并没有太多感觉。 皇后看了陛下一眼,陛下低声道:「好看是好看,但我见过多少舞姿,倒也不会被迷惑。」 但看台下,不少人已经被那舞中仙子迷住,再看自己三个儿子,只有太子还在跟太子妃说什么,似乎是不让太子妃吃太多蟹。 见此,陛下倒是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也是宫宴上,茂温最喜吃那坚果,父皇跟皇后怕茂温吃了积食,不肯让她多吃,自己当时看了茂温的小脸委屈极了,偷偷藏了把松子,自己巴巴的剥好了偷偷递给茂温。 当时的年龄,好像比太子跟太子妃年龄还小些,若自己跟茂温能成,估计也是他俩这般摸样吧。 正想着事情,只见许久不出声的有个老公爷的儿子茂正立,上前对茂长安说道:「太子殿下,今日弟弟我送你个礼物可好?」 茂长安跟夏柔蔓一同看他,这人又朝夏柔蔓拱拱手道:「太子妃,我送了你可不许生气啊,做太子妃可不能这么小心眼。」 众人一听心里都明白估计要送美人了。 夏柔蔓抬头道:「做太子妃不能小心眼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还当过太子妃不成?」 现在人人都知太子妃一口伶牙俐齿,不得罪她还好,得罪了谁的面子都驳。 茂正立脸上也挂不住,不过想想自己手里握着的牌,也不管夏柔蔓了,直接对茂长安道:「太子殿下,你可是太子还是男人啊,就这么听她的话?」见茂长安不说话,茂正立以为自己说对了,又道:「我送你这人,保证让你满意。」 说着也不顾茂长安的意思,直接让那美人走了出来。 陛下跟皇后看见自己儿子脸都要黑了,差点笑出声。 但那茂正立还毫无知觉,一看那美人,众人皆惊,竟然是刚刚舞姿惊人的女子! 第二十一章 这下不知多少人暗暗羡慕太子,有如此艳福。 陛下也好奇自己选的太子定力几何,但根本不用好奇。 茂长安直接对那茂正立说道:「此舞是舞坊编制,你又无此处的职位,是如何插手内务府下面舞坊的事情?」 众人脸色一僵,好好的美人你不要也就算了,还追究美人是怎么来的! 其实这算是小事,大臣有意献上美人,就会通过内务府来。 但被揭穿还是头一次。 茂正立结结巴巴,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陛下,赶紧解释道:「我没没插手,只是跟舞坊打了个招呼,让他们把美人给你,我没歹心的!。」这弄不好就是一个往太子身边安插人的罪名啊! 茂长安听此正色道:「这不合规矩,我知道你没歹心,但若换了旁人呢?正立你也不敢打包票吧?」茂长安转眼看了看那美人:「至于这美人。」 见此,大家都以为茂长安顺势收了算了,茂正立的爹,那个老公爷也在看着呢。 「这个美人,带下去好好查问一番,到底是从何而来,身份姓名籍贯,查清楚了就可以留在宫中的舞坊,查不清就交由父皇定夺才行。」茂长安继续面无表情的说了这话。 陛下没想到儿子还把锅给了自己,但陛下是真的满意茂长安的性情,越发觉得长安是最像自己的儿子,也不枉自己将太子之位给他。 但陛下心中也有些忧虑,不说夏柔蔓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就算能,太子终身就娶一人?这让陛下心里有些不舒服,若夏柔蔓真的如此善妒,一个人也容不下,那她是真的不适合这个位置。 这事就此过去,陛下心中也是种着疑惑,对夏柔蔓隐隐有些不满。 一入秋,陛下的咳症又开始复发,今年咳的还更厉害了一些,一到早朝,只能靠不停喝水才勉强止住。 下了朝,就咳的撕心裂肺。 如此,茂长安更加忙碌,原本陛下就交给他许多事务,如今更是依仗着太子。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而陛下这边在茂长安处理完政务要告辞的时候,屏退他人,要跟茂长安好好聊聊。 茂长安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也算做好了准备。 陛下看着沉稳有度的儿子,心下满意,但开口道:「如今就你我父子二人,你跟我说实话,太子妃的身体可好?」 听此,茂长安直言道:「蔓蔓身体一切都好,跟传言并不相符。」 陛下心里放心一半,但还道:「我大茂虽说不像前朝一般,后宫妃子无数,但也不止一人,若我百年之后,难道你这后宫中只留她一人吗?」 茂长安跪下道:「父皇福寿安康,不过是些咳症,怎么就说起这话了呢?」 陛下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是清楚的,太子你先起来,你我之间,不用如此。」说完,陛下又道:「当年你皇祖父,皇祖母,也是十分恩爱,就这样,后宫中也有四位妃子,你可知为何?」 这说的就是养育茂温长大的先皇跟先皇后了。 茂长安道:「是因皇祖母不能生养。」 陛下点头:「是如此,所以朝中传遍夏柔蔓不能有孕,我跟你母后也并未说什么,孩子好生,知心人难得,这也是我跟你母后不阻止的原因。」转而陛下严肃道:「但你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为了这祖宗基业着想,若你没个一儿半女,将来这基业给谁?大茂的江山该如何稳固?你可知,身在上位,有些事是身不由己。」 这些茂长安都懂,他也深知自己许许多多的计划都是依靠着父皇的爱子情深才做出来。 甚至有时候茂长安觉得,陛下是知道自己的计划,默许了自己对他的二儿子动手,但从来未曾责备他。 茂长安低声道:「儿臣记下了。」 陛下听此才有些满意,但茂长安又道:「儿臣绝不会辜负列祖列宗打下来的江山,可儿臣也不能这么对夏柔蔓。」 陛下沉默几分,合着自己刚刚掏心掏肺,儿子却还是一根筋? 「父皇你好好的,我跟夏柔蔓还年轻,怎么就不能有个孩子了呢,万一我们三年抱俩呢?」茂长安此时也不要脸了,反正父皇是什么人,他也清楚,绝不会因这些话就降罪他。 果然陛下被自己儿子一堵,只觉得头有些疼,真是少见小儿子的孩子气,儿女都是债,当了皇帝也要还。 从皇宫出来,茂长安马上变了张脸,不像在陛下身份的恭敬跟孩子气,脸色阴沉不少,茂长安知道,既然陛下已经提出来,自然也不会等自己同意。 一定是最近的事,让父皇不喜自己的太子妃,别人说蔓蔓善妒,也只能口头上说说。 但若父皇这么想了,怕是蔓蔓的日子才要不好过。 不能等了,要尽快收网,二王爷,好二哥,我会帮你尽快得到你想要的权力。 最近二王爷可谓是满怀欣喜。 因大哥一事,朝中势力大洗牌,三弟成了捡漏的,当上皇太子。 可二王爷觉得,只要事情并未尘埃落定,那个位置自己还有希望。 毕竟大哥蠢笨,三弟迂腐。 三弟当了太子,多少人想投入太子府的门厅,可三弟好的很,朝中官员的示好都当看不见。 一心扑到朝堂的事务上去,实在是迂腐。 若不握紧朝堂上大臣们的心思,还如何管理朝堂? 勤政爱民又如何,百姓们看的见吗?还不如多给官员点好处,看看他们现在投靠谁就知道了。 最近太子在都城城郊附近,重新丈量土地,说是搞什么试点,将那些豪强抢夺的土地归还于民。 在二王爷看来更是不值一提的政策,好在是这个举动惹怒了不少官员家眷。 不过是一些土地给了豪强们又如何?还能少你太子一口吃的? 借此机会,二王爷觉得可以以此弹劾太子滥用职权,丈量土地以权谋私。 只要让触及到利益的朝廷官员都参太子,想必三弟的太子之位也坐不稳当吧,如今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谁知道会怎么样。 还是现在就将三弟拉下来才是正经。 最近都城西郊田庄的丈量屡屡受阻,这本来就是太子的新政,西郊的土地只是一个开始的,但若这个开始都丈量不好,还怎么推到全国? 茂长安心里知道,清算土地,首先触及到的就是豪强们的利益,而他们的利益大多又有朝廷的官员,乃至皇亲国戚有关。 第二十二章 最近多少人找过来让茂长安放他们一马,可茂长安还是坚持己见,并不为之所动,已经惹怒了许多人。 所以早上朝堂上的弹劾也是心中有数,陛下见此,也散了朝,并未多说,但是肯定也会派人去查,看太子是不是真的像奏章上所说,借机揽财。 待茂长安从宫中回来,夏柔蔓已经被屈英慧拉去看马球。 这东西夏柔蔓也不会,但并不妨碍看的过瘾,屈英慧的丈夫段罗颇得太子赏识,如今也是参与了西郊的土地一事。 夏柔蔓如今于屈英慧走动的也多,梁支兰倒是少了些, 场上刚换人,夏柔蔓就看见似乎再上场的女子有些眼熟,屈英慧眼睛利一些,小声道:「是乌雪卉。」 夏柔蔓跟乌雪卉素来有怨,一旦遇上肯定要费不少口舌,夏柔蔓不想在此多生事端,便拉着屈英慧去了凉棚休息。 谁知那乌雪卉打了一场下来,还是精神的很,特意往看台上瞅了一圈,瞄着夏柔蔓就骑马走过来。 乌雪卉看着夏柔蔓一身气度,又见行车仪仗与旁人不同,心里酸的很,见了夏柔蔓也不下马,直接道:「当初太子妃连马都不会骑,如今竟然来看打马球?可真是稀奇啊?」 夏柔蔓见乌雪卉旧事重提,倒也有所准备:「先不说当初不会,今日也已经会了,再者我虽不会打马球,但并不妨碍看的热闹啊。」 屈英慧在一旁点头,更贵妇见太子妃开口,自然是无脑维护。 场上的局面可谓是一面倒,谁知乌雪卉口不遮拦:「当了太子妃还真的不一样了,你这还是我姐姐剩下的位置给你呢。」 说完,乌雪卉骑马就走,留下的人则是一脸尴尬。 当初乌雪卉的姐姐也是许配过太子的,当时的太子并不受人重视,而乌雪卉的姐姐并未嫁过来,就已经仙逝。 如今在太子妃面前提一个去世了的人,这乌雪卉还真是仗着家里的权势不给夏柔蔓脸面。 无人敢安慰太子妃,只能当没听见,将这事遮掩过去。 夏柔蔓心里也没真的生气,只是乌雪卉这样实在惹人厌烦。 马球会还未结束,突然从宫中传来消息,说是陛下将已经回府的太子又传召到宫中,狠狠责骂了一顿,听说陛下都气得传了太医。 夏柔蔓听此哪还有心情看马球会。 都说伴君如伴虎,夏柔蔓也怕的很,急忙带着人回去,屈英慧也表示理解。 只是马球会上的人怎么议论,就不是夏柔蔓知道的了。 陛下都传了太医,太子也只能在宫前跪着不敢离开。 让过来过往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二王爷觉得,时机到了。 不管现在陛下身体怎么样,找的人说太子不孝不悌,不忠不义,自私自利,妄为太子。 陛下本来就在病榻,又有人一拨又一拨的来打扰,更是气的不行。 但现在又生着太子的气,只让人传话,让太子别跪了回去休息。 宫中事务由二王爷处理。 茂长安听到后,眼睛闪烁了几下,传话的内侍是陛下的近人,小声说道:「太子不要担心,陛下心里是向着您的,这会先回去休息吧。」 听此,茂长安只好退下。 夏柔蔓此时已经在宫门外等着,见茂长安出来,赶紧迎上去,茂长安摇摇头,不发一言。 夏柔蔓只好挽着茂长安的手臂一起上了马车。 太子跟太子妃的失落,全落在一个人的眼里。 赶来处理公务的二王爷心里冷冷一笑,三弟还是太嫩了。 城郊的田地哪是那么容易处理的,不过是给他下了个圈套,丈量土地时,那家农户拼命阻拦,太子觉得异常,就派人去查,事情结果还未出来,那家人的大人已经全部死于非命。 原本一家五口人,老父亲,跟中年夫妻,下面是一子一女,太子查之前一家人和和美美。 查之后,只剩下两个小娃娃。 这若不是太子逼迫,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事情传到陛下那,不被骂才奇怪呢。 只是二王爷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让父皇这么快就厌了太子,让自己处理政务。 回到家的茂长安跟夏柔蔓,屏退下人,两人回了院子。 夏柔蔓亲手给茂长安倒茶,又找来伤药,要看茂长安的膝盖。 跪了两个时辰,茂长安的膝盖早就红肿,看的夏柔蔓有些揪心,但茂长安不甚在意,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你跪了这么久,还开心?」夏柔蔓纵然对茂长安的计划略知一二,但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茂长安此刻心情好,也不管什么白天,直接将夏柔蔓拉到怀里道:「过了这几天,就再无后患,我怎会不开心?」 夏柔蔓惊呼一声,推了茂长安一把没推开,反倒是茂长安搂的更紧,两人并未温存太久,只听见外人有人来报,说是霍阁老请太子跟太子妃过府一叙。 霍阁老?霍家从来都是清正直臣,少有跟王爷们来往。 如今主动约太子谈事,竟然有些稀奇。 茂长安则早就想交好霍家,此时自然是带着夏柔蔓马上就走。 但走到了院子,才看见霍家的来的马车低调的很,根本看不出是霍家的车马。 茂长安跟夏柔蔓对视一眼,直接坐了上去,看来霍家并不想他们大张旗鼓的过府,跟茂长安此时的想法不谋而合。 夏柔蔓对霍家一直有好感,他家的女眷也是不爱生事的那种,待人疏离有礼,只是现在霍家隐隐有些颓势,不过看他们也并不在意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家人到底怎么想的。 智旻 到了霍家,只见霍阁老亲自来迎,至于夏柔蔓则是被霍阁老儿子的儿媳拉去说话。 茂长安那边不知谈了什么。 但夏柔蔓这边一律是不谈正事的,说是儿媳作陪,其实是霍阁老的孙女霍源跟夏柔蔓说的话多一点。 这霍源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各地风土人情,都能一一道来。 就算聊到远处的边城西域等地,也是能说个一二三四出点来,更不用说海外的一番事务,听的夏柔蔓目瞪口呆。 让霍源说出来,也不让人觉得是故意卖弄学识,反倒是娓娓道来,听的人心之向往。 夏柔蔓听的入迷,不由得道:「源小姐懂的可真多。」 那霍源抿嘴一笑:「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我也就知道了些,只是近几代虽说西域商路还在,海运缺禁了,我也只是知道皮毛罢了。」 原本夏柔蔓只是听听,她虽无甚这么多的学识,但跟茂长安时间长了,有着非同一般的政治敏感度。 霍源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夏柔蔓也不再接腔,淡淡道:「国之大事,不可妄论。」 第二十三章 听此,霍源也收了自己轻视的心,原本以为能引诱太子妃说些什么。 但看来太子妃并不是传闻中那般什么也不懂,单单这份敏锐已经强过许多人了。 霍源也不丧气,转而只说前几年在变成跟西域的见闻,再也不提海运之事。 这才让夏柔蔓重新微笑着听霍源说话,是不是表达羡慕之语。 说到最后,霍源送走夏柔蔓,才发觉自己一身冷汗。 与太子妃交谈,就是太子妃想听什么你才能说什么,若说位高权重的人霍源也不是没接触过。 但像夏柔蔓这般的掌控能力,绝对是数一数二。 你看跟她说什么,她都好像挺高兴,都乐意听,到了敏感的地方,脸色变化之快,又有隐隐的威压,让霍源有些不自觉的顺着夏柔蔓来说。 夏柔蔓到了马车上,见茂长安也是一直皱眉,就知道这次霍阁老说的事绝对不是小事。 两人只是拉着手,并不在霍家的马车上多说。 到了家中,茂长安才道:「霍阁老想重开海运。」 夏柔蔓皱眉道:「霍源也跟我说到这些,但我觉得不对,就说此事不可妄议,她就没提了。」 茂长安点头:「这事你做得对,海运一事,事关重大,父皇一向不喜海外蛮人,再说,这海运已经听了六七十年,再开起来并非小事。」 听此夏柔蔓也知道了:「霍家往上数,就是最先提出兴海运的家族,海运走了一百多年,正逢那时大茂连遇天灾,这才搁置了海运,如今想要再捡起来并不容易。」 「是如此说,海外如何,现在我们一无所知,倒也不妙,早晚还是要出海一趟的,只是霍阁老趁朝中皆在弹劾我的时候来找我提议此事,竟然隐隐有示好之意。」茂长安觉得霍家实在是知情识趣。 不过因着自己的计划,茂长安也先并未说准, 但此事让茂长安惊喜不少,原本的蔓蔓最容易的就是听信他人,到了如今,竟然稳稳的压着那霍家极聪慧的霍源一头,实在让人惊喜。 这惊喜就带到了眼睛里。 夏柔蔓不知道为什么说着正事,茂长安就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看的让人颇不好意思。 此时天色已晚,吃过饭后,夏柔蔓刚让人抬了水进来。 转身就看见茂长安跟了进来,又让丫鬟婢女们都退下,惹的夏柔蔓放在腰带上的手,也不知道该不该解开。 解吧,隐隐有轻浮孟浪之举,不解则又有些害臊。 茂长安倒是上前,握住夏柔蔓的手,像教孩子一般,教着夏柔蔓褪下自己的衣衫。 虽说两人有着诸多亲近,但被茂长安抱到浴盆之时,还是让夏柔蔓不好意思极了,茂长安爱惨了妻子这副摸样,只弄得妻子眉目含春,忍不住发出声音,这才亲手给妻子沐浴。 好在茂长安还想着天气转凉,没在浴盆里折腾太久,夏柔蔓迷迷糊糊之间被茂长安抱到床上,又开始上下其手,恍惚间,夏柔蔓搂住茂长安的脖颈,被茂长安亲吻上粉唇,身子抖的厉害。 两人沉沉睡去,第二天夏柔蔓醒来,以为茂长安肯定已经走了,谁知一看。 茂长安罕见的同自己一起赖床,并未起来,但明显茂长安早就已经醒了,似乎在看着自己。 夏柔蔓有些奇怪,茂长安见妻子醒了,直接将妻子搂在怀里。 「你今天不用做公务?」夏柔蔓转身面对着茂长安道。 茂长安有些惬意道:「不用,如今朝中的事情都是二王爷打理。」 夏柔蔓见此有些好笑,外面现在都传言茂长安失去陛下的宠信,连霍阁老都有安慰之意,偏偏正主毫无感觉。 还跟自己一起赖床。 夏柔蔓也不舍得起来,并不提起床的意思,靠着茂长安的胸膛说起话来。 茂长安突然想起什么,捧着妻子的脸道:「你记得我们认识的时候吧。」 这话让夏柔蔓一愣,支支吾吾道:「不太记得。」 茂长安看了夏柔蔓道:「一点也不记得?」 夏柔蔓根本不记得到底什么时候的事,茂长安提示道:「你记得你救过一个小少爷吗?就在你舅舅家中。 在舅舅文昌侯府的事,夏柔蔓还有些印象,迟疑道:「我只救过一个小丫鬟吧,很早很早之前了,小少爷没有啊。」 茂长安听了赶紧闭嘴,算了不记得也行。 当年实在是糗的很,但夏柔蔓还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茂长安能念念不忘这么久。 夏柔蔓再去问,茂长安拉着妻子道:「快起床吧,日上三竿了。」 见茂长安有心想转移话题,夏柔蔓气哼哼的向已经站起来的茂长安伸手道:「要太子拉我起床。」 茂长安见此伸手拉她,偏偏夏柔蔓作怪,就是不起来,茂长安见此直接将妻子按在床上亲了个过瘾,这才抱起妻子。 两人又磨叽了半个时辰才起来。 这起来,还真的日上三竿了,茂长安遗憾道:「好不容易得了闲,可惜外面乱的很,不然带你去都城的酒楼吃酒才好。」 夏柔蔓笑道:「太子府你想吃什么没有,怎么就要吃外面那口东西。」 茂长安拉着夏柔蔓道:「还不是想跟你一起去?以后你我想要出去可没那么方便了。」 这点夏柔蔓倒是赞同,不过茂长安又道:「此事结束,我带你去雪梅之乡可好?」 夏柔蔓惊讶:「什么是雪梅之乡?」 「离都城不远有处山,奇怪的很,到了冬天,外面大雪皑皑种满了雪梅,再往里面走,有个小山洞,踏冰而入,就有一处地方,那地只有春秋,惬意的很。」茂长安也是得知这个地方,有些兴趣。 夏柔蔓有些向往:「这不就跟书中写的桃花源一样吗?」 茂长安点头:「但此处是无人居住,不如我先派人去将那地方整理好,等等了我们一起去住上几天。」 夏柔蔓点头,但一会又想,那地方说着美丽,但只有一个出口,怕是茂长安的身份过去会不安全,若有歹人堵住那出口,不许进出,也是凶险的很。 本想说出来,但见茂长安兴致勃勃,也就没吭声,总归他俩不去这里,还有别的去处,这会就先不说了。 两人一起来,府中大小事务都堆了过来,太子那边不少朝臣求见,太子妃这边也是朝臣的家眷们来打探风声。 这时也不能全部推开,二人只好去忙。 好在茂长安跟夏柔蔓早有一套说辞,来太子府的众人一见太子跟太子妃都是一脸忧愁。 心里都觉得估计要换太子的传言是真的了。 第二十四章 这群人从太子府离开,茂长安跟夏柔蔓都是松口气,就是要借着这些人的口,再给二王爷的势力加把火。 谁成想,当天晚上就从宫中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这个消息,并不在茂长安的计划之内。 陛下这次是真的病了,茂长安这才知道,原来陛下说的都是真的。 咳症由来已久,已经不能再拖了,今天生病也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父皇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 茂长安此时有些茫然,自己费工夫这么久,一定要在陛下走之前收拾他全部的儿子吗? 陛下病危,众人几乎是前后脚到宫里。 二王爷心想,陛下之前那么对三弟,此时恐怕要改心意,此时让人去说两句,说不定这太子之位就会易主。 毕竟外面都说是太子气的陛下生病。 二王爷看了看身边沉默不语的太子,心里高兴的很。 可能只有天家父子,才有儿子这么盼着父亲去世吧。 不由得二王爷的喜色就带到了脸上,让霍阁老跟梁阁老多看了二王爷几眼。 梁阁老微微摇头,这二王爷之前是最聪慧的,人人都夸他聪慧,到了如今不知是被人捧杀的了,还是天性如此,竟然变成了这样。 陛下病危,皇后跟德妃是第一时间赶到的。 此时内侍将皇后跟德妃请了出去,转而看了看二王爷跟太子,以及三位阁老。 这时便是要嘱咐继承大位的人了。 二王爷想着,自己筹划了那么久,正好在这节骨眼上狠狠给太子泼了脏水,父皇又一向喜爱自己,就内侍那一样,二王爷都觉得热血沸腾,猛地站了起来。 谁知那内侍知道:「太子殿下,三位阁老,陛下有请。」 茂长安脸色沉的很,带头去了陛下跟前,三个阁老也是一脸沉重,跟了过去。 二王爷见此有些不敢置信,赶紧上前一步拉住正要一起进去的内侍道:「我,我呢?」 内侍恭敬道:「二王爷稍等片刻,还未听到陛下传召呢。」 外面跪着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说好的陛下厌弃了太子?说好的要改立二王爷呢? 一些言官见此已经将手里的奏折塞了回来,原本跟二王爷说好,趁着陛下不喜太子,趁机要改立二王爷的人,都噤了声, 宫殿里,陛下已经开始咳血,茂长安眼圈微红,上前一步要给陛下递水。 陛下让人拦了拦道:「今年开始,就已经是咳血了,只是瞒着你们,怕朝中慌乱。」 茂长安不知该说什么好,陛下又道:「江山传给你,我是放心的,以前跟你说的种种,只盼着你能记住。」 话虽说的云里雾里,茂长安知道父皇是说江山稳固的事。 此时茂长安只能磕头无声流泪。 陛下见此也有些感慨,转而对三位阁老说道:「我走后,还往三位阁老辅佐新帝,三位都是朝中的顶梁之臣,有你们看着我也放心。」 那三位阁老自然是颤颤巍巍的说好。 陛下其实要说的,早已拟好圣旨,此时陛下也是无力再说话,只让内侍一会到外面跟各位大臣宣读。 歇了会,陛下又对太子道:「我知你心里还在怨你两个哥哥,自我走后,不管你对他们如何,只愿看在父皇的份上,让他们当个清闲王爷,留着身家性命,不给你添乱就行,此事就让三位阁老做个见证。」 这话就是给自己的大儿子跟二儿子立个护身符了,陛下也知道,说让另外两个王爷有什么权力,肯定不现实,不如留条性命,享受着荣华富贵。 茂长安此时只能答好,父皇一片爱子之心,是从未有偏颇的。 陛下又咳了几声,阁老们也是哭的泣不成声,见此陛下让内侍跟三人一起出去宣圣旨。 今日就传位给茂长安。 朝中的官员一一都有安排,这些都是秘密交给茂长安,好让陛下最后为太子最后铺一次路。 茂长安再站在殿前的时候,已经是双眼通红,茂长安自己也不知道,这时自己是真的还是演的,总之心里是真的悲痛。 朝中的大臣见刚刚陛下宣了太子跟三个阁老,就知道大位已定并未有什么反抗。 只有二王爷此时还是一脸不敢置信,他的设计,他散布的谣言,就那么没用吗? 圣旨刚刚念完,二王爷不去谢恩,拦着内侍道:「我想去见父皇,我能去见父皇吗?」 内侍有些犹豫:「二王爷容我进去禀告一声。」 得了陛下的话,二王爷这才踉跄的进了宫殿。 宫殿里有些淡淡的药味跟血腥味,二王爷知道父皇没多少时日了。 刚进去,二王爷就跪在陛下面前道:「父皇,为什么?为什么三弟他作恶多端,他名声那么差,为什么要。」 话未说完,陛下看了二王爷一眼,原本以为二儿子是为了看自己的身体,没想到一进来说的竟然是这事。 陛下冷声道:「太子他真的作恶多端吗?他是什么什么样的人,太子夫妻俩现在的名声如何得来,你真的不知道?」 没想到会被父皇反问,二王爷跪着磕头道:「不知道,父皇你偏心,你就是偏心三弟。」 刚刚还在太子那给二儿子要了个情面,如今又被他指责偏心,陛下被气的猛咳了几声,竟然又吐了血。 那二王爷还不依不饶道:「父皇你不能这么偏心,你这身体不就是被三弟气坏的吗?」 陛下此时已经完全冷脸,但见还在磕头的二王爷,陛下淡淡道:「你过来,走近些。」 二王爷还以为父皇被自己打动,此时已经没了理智,跪着往陛下榻前凑。 陛下见二王爷笔直的跪在自己跟前,撑起身子,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 殿里马上一片混乱,内侍忙去安慰陛下不能动怒。 那二王爷捂着脸不敢置信,陛下指着二王爷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私下做了多少事,当我不知道吗?太子的前两个未婚妻,正雪侄女,还有我前段时间生病你塞过来的药,你当你父皇是个傻子糊弄吗?」 二王爷不敢说话,陛下喝口温水平息了些怒火道:「以后你安心在家就好,我已经拟了圣旨,免去你身上的职务,我知道你跟太子有旧怨,这样才能保的你一生平安。」 这样做,在陛下看来,是为了二王爷好,二王爷的品性跟能力,在陛下看来都不如太子,让太子做皇帝好的多。 但陛下也知道,太子跟二王爷的旧怨不少,就单单乌将军家的长女,也就是太子之前的未婚妻之死,跟二王爷有很大关系。 第二十五章 等他日太子掌了权,就算太子不计较,也免不了被乌将军逼着清算二王爷。 不如自己就先免去二儿子的职务,让乌将军无话可说,好歹让二王爷不受罪。 可偏偏这份爱子之心,在二王爷看来是偏心。 若是偏心,就应该趁着自己在的时候,将大儿子二儿子全帮太子清理了。 这也是先皇帮现在的陛下做过的。 听了陛下的话,二王爷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出情绪,他早在陛下喊太子跟三个阁老进宫殿的时候,理智已经丧失了。 此时更是恼火丛生,一心觉得陛下就是偏心。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二王爷抬头就看见昔日健壮的父皇,此时已经成了一个老人,头发稀疏,精神不佳,撑着身体的胳膊微微颤抖。 自己还怕他干什么,怕这个老人干什么? 二王爷飞快的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直接抵在陛下的脖颈上。 内侍也没料到二王爷会这么做! 当下惊的尖叫。 反倒是陛下先冷静下来道:「二王爷,你这么做,可知道后果?」 二王爷此时已经有些癫狂:「不知道,会怎么样?会死吗?怕什么啊。」 话音刚落,因内侍的尖叫,江阴公已经带人闯了进来。 随后跟着的就是太子跟大王爷,朝中重臣也来了不少。 都看着那个已经疯了一样的二王爷用匕首指着自己的父皇! 二王爷对着太子道:「三弟,你不是孝顺吗?如今用的头上的帽子,换父皇可好?」 听此,茂长安二话不说,直接将太子的冠冕摘下来扔给二王爷。 二王爷低头看那冠冕冷笑道:「你是最会做戏的,最会骗人的。」 大王爷见二王爷手中的匕首越靠越近急忙道:「二弟,你不要糊涂,这可是我们父皇啊!」 大王爷反而让二王爷脸色的讽刺更加明显:「父皇,是三弟一个人的父皇吧!你忘了他是怎么免你的职,让你从高高在上的王爷,变得如此落魄吗?」 说着,二王爷的匕首就更近一分。 大王爷哑声道:「那是我自作自受,从来都没埋怨过父皇,我的罪万死难辞其咎,你放过父皇吧,无论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二王爷此时已经没了理智,看了一圈人,对大王爷道:「怎么你也学的虚伪了,这样好了,你说你的罪过大,那你不如以身代父,砍自己两刀,我就不动父皇!」 众人都被二王爷的疯言吓到,大王爷咬咬牙,果真从侍卫那拿来佩剑,朝自己挥了两剑。 茂长安见此赶紧让人去找御医,转而对二王爷道:「你所求不过是皇位,我给你就是,你所恨,也不过是我,如今父皇身体弱的很,不如让我替父皇可好?」 二王爷听了有些犹豫,又见陛下咳血,话都说不完整,见局面已经挽回不过来,知道自己出去就是一个死,索性对茂长安道:「皇位我是肯定得不到了,不如这样,将贤惠山往西,一共十府全都划给我,派马车送我过去,就以你做人质,茂长安你同意吗?」 贤惠山前边便是龙川道,乃是天险,若是二王爷真的化贤惠山而治,怕是真的这十府都要失去,说是割裂了三分之一的大茂也不为过。 但此刻已容不下挣扎,茂长安说着就要换人,二王爷放下父皇,将匕首指向茂长安。 原本以为就要出宫殿的二王爷,此时脸色狰狞,直接将匕首刺入茂长安的胸膛。 那二王爷估计也知道茂长安是缓兵之计,此时大喊道:「我今日是决计活不成了!茂长安你同我一起去死!」 好在御林军的好手就在一旁,茂长安自己也躲了躲,刺偏了一分,好在没刺到心脏上。 二王爷已经被御林军直接绑住。 此时内殿乱作一团,茂长安捂住胸口,忙吩咐道:「清理内殿,众人都出去,不要惊扰父皇。」又对江阴公道:「劳烦江阴公派人贴身护住父皇。」 江阴公点头道:「我会亲自守着,太子先去疗伤吧。」 此事也是预料不急,谁知道二王爷会如此行径。 陛下已经被御医围住开始诊治,也有御医让太子快去上药。 血已经是有些止不住,茂长安唇色发白,显然是失血不少,便也不强撑,找了个屋子让御医包扎。 可他也不能歇息,如今朝臣肯定是人心惶惶,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简单包扎后,茂长安也不敢当耽搁,刚要出去,只见穿着太子妃服饰的妻子,也到了皇宫,跟母后一同出现。 两个女人神色都是少见的慌张,急忙赶过来,看茂长安没事,这才放心,夏柔蔓仔细问了太医,心里安心了些,茂长安看着妻子的眼中隐隐有泪光,心下软的不行。 背着母后偷偷搂了搂妻子,低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好好的。」 夏柔蔓也只能点头,两人携手出去,皇后也只当没看见。 这三人再出去,身份已经是大不同。 皇帝病重,大权都交给了如今的太子茂长安。 原本就虚弱的身体,被之前的闹剧让皇帝的病更重了。 如今的局面,也就是维持着陛下的生病,权力已经转交给了太子。 夏柔蔓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可该忙的事还是要忙,茂长安变得越来越忙,太子府如今也开始招待客人。 夏柔蔓甚至不用多说什么,只要尊贵的坐在太子府里,人人都知道他们会成皇宫的主人之一。 夜里私下,夏柔蔓看了太子的伤口,小心的上了药,让茂长安笑道:「蔓蔓你再小心我也疼啊,不如给我来个痛快。」 夏柔蔓猛地抬头,拍了茂长安的胳膊狠狠道:「不许说这个话。」 茂长安摇头:「你可越来越凶了。」 这让夏柔蔓有些不好意思,给茂长安穿了里衣,两人这才准备去睡。 只是躺在床上,夏柔蔓一点睡意也没有,转身对茂长安说道:「我现在还是感觉很不真实。」 茂长安知道妻子在说什么,搂着妻子道:「我也没想到,一切发生的这么快,父皇的病是真的严重。」 说着,茂长安声音有些悲伤:「他真的是个好父亲,不管以前别人对我怎么样,父皇在我面前都是一视同仁,不管对别人如何,我们三个都是对我们很温柔。」 用温柔来形容一个皇帝,茂长安自己都觉得好笑。 但又是事实如此。 第二十六章 茂长安转言道:「凡事慢慢来就行,不懂的就去问母后。」 夏柔蔓笑着点头:「现在没人敢在我面前触霉头了,有什么话都是背着我说的。」 「身在高位,不过是非议两句。」茂长安安慰道,不过他也知道妻子并未真的在意。 想着事,夏柔蔓又道:「自从白河前相遇,我觉得自己变了好多,若是让以前的我,我是肯定不敢当什么太子妃的,也没能力料理这么多事情。」 听此,茂长安抱住妻子,压在她身上道:「我的太子妃成长的当然快了,蔓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说着茂长安就要亲上去。 但不知为何,好像茂长安身上的熏香让夏柔蔓有些反胃。 推开茂长安就有些干呕,要说真的吐,倒也什么也没有。 但茂长安还是有些奇怪,拿了糖水让妻子喝下。 外面正好炖的是雪梨汤,但夏柔蔓喝了一口,直接吐了出来。 茂长安躲闪不及,吐到了身上。 夏柔蔓一脸愧色,茂长安却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慰道:「不过吐上了,我一会换身衣服就行。」 夏柔蔓一脸纠结道:「你再洗个澡吧,你身上是什么熏香,我就是闻着这个才吐的。」 那熏香是茂长安用惯了的,平常也没见有什么问题,茂长安有些担心,让花染把太子府的大夫喊起来,查查熏香有没有问题,也给太子妃把脉看看。 又吩咐了花竹让人烧水过来,说着真的要洗个澡。 待那大夫仔细看了熏香,说了没有问题,夏柔蔓就有些犹豫道:「看来是我的问题,你就不用特意洗了。」 茂长安搂着妻子道:「你的问题才是要人担心,等大夫过来看看吧。」 夏柔蔓点头,大夫是常见的,是宫里的御医,也不拘束,但给太子妃把脉后,脸色闪出喜色。 忙向太子跟太子妃道喜:「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妃,这是滑脉,如珠滚玉盘之状,是太子妃有喜了。」 茂长安跟夏柔蔓都被这个消息砸晕了,二人都没想到,自己突然干呕,又对气味敏感,竟然是怀孕了! 一时间,夏柔蔓也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茂长安则是惊喜异常,恨不得抱着夏柔蔓转几圈。 但又害怕惊了胎儿,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原本茂长安是准备将这事瞒着的,毕竟大夫也说了,不到两个月,胎儿还不稳。 可茂长安到了皇宫,一边处理奏章,就有些忍不住喜意。 如今陛下缠绵病榻,诸多事宜,都是在陛下的寝宫处理。 陛下精神好些的时候就多看了太子两眼,心里有些奇怪,等陛下注视的多了,茂长安自己也有些忍不住。 扔下奏章对陛下说道:「父皇,蔓蔓有身孕了。」 陛下被太子这句话一吓,又咳了几声。 茂长安急忙上前服侍,陛下笑道:「好事,大好事,你怎么不早说?」陛下说起来隐隐有埋怨之意。 听此茂长安道:「孩子不到两个月,也不敢声张。」 陛下点头,但又道:「侧妃可有人选了?」 突然转了话题,让茂长安一时语塞:「父皇,如今蔓蔓刚有身孕,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陛下喝口水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如今太子妃有了身孕,我也不逼你,可太子你要明白,你是储君,不是一般的男子,你的肩上不止一家人。」 虽说大茂条件好,但孩子的存活率在自古以来都是极低的,孩子长到七八岁,还有可能夭折,更不要说养出的孩子是什么品性。 在陛下看来,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茂长安却心道,道理我都懂,若我娶的别人,那侧妃倒也无所谓,可是我娶的蔓蔓啊,再让我去碰别的女人,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看着太子不动神色,陛下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心里总觉得在自己去世前,要把侧妃给塞到太子府里。 自己有三个儿子,也就选出一个儿子能继承大业。 不说以妃位拉拢势力,单单开枝散叶这个原因,陛下就不能同意太子只娶夏柔蔓一人。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能撑到什么时候,总要快快打算才好,最好拉上皇后一起。 陛下让太子退下回府,又喊来皇后两人一起商议。 而此时的茂长安已经快马加鞭回了太子府,好在肚子的孩子也算安稳。 只有没什么刺激的味道,都是安安生生的待在夏柔蔓的肚子里。 要不是知道肚子里面有个宝宝,夏柔蔓自己是没感觉的。 不过前三个月,夏柔蔓不敢四处乱跑,也就拘在太子府里,安心养胎。 只是最近林氏在牢房里听说不安稳的很,吵着府衙说,要判赶紧判,老是管着人什么意思? 林氏娘家也出来游说,说是夏柔蔓仗势欺人,故意将继母关在牢房里,还撺掇着武定侯休妻! 最后一点夏柔蔓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林氏捏着夏德容的把柄,夏德容怎么敢休妻?这分明是在夏柔蔓泼脏水。 虽说朝中碍着太子的面子,不敢对太子妃多说什么。 可是之前二王爷的那场闹剧收场,朝中有些人就开始拿着太子之前在城郊丈量土地的事做文章。 说是那家的姐弟两个,现在无依无靠,总不能因太子确定要继位了就不追究吧? 茂长安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此谣言一出,对他重新清算土地实在是大患。 朝中好解释,但也要百姓们心服口服才是。 转眼就到了冬天,趁着还有些太阳,夏柔蔓胎儿又稳的很,便想约着屈英慧,梁支兰一起去庄子上玩,正好看看之前养的鹿。 两人自然答应,只是赶紧梁支兰兴致不佳,听说还在因丰昊的事跟家里闹别扭。 丰昊如今无甚官职,梁支丰倒觉得还好,丰昊这人有才,现在也只是一时困顿而已。 但梁支兰的爹娘却有些短时,总是压着不同意。 家务事最难缠,连梁阁老说了几次,梁支兰的爹娘还是不同意,这事也只能僵持了。 丰昊这人,夏柔蔓如今也算看开了,那么多不喜自己的人,丰昊不过是其中一个,为了支兰姐姐,夏柔蔓有心想给太子吹个枕头风。 可谁知别的事还好,倒了丰昊的事上面,茂长安就是不松口。 这让夏柔蔓也不好跟梁支兰讲。 看着梁支兰愁眉不展,只能跟屈英慧叹气。 说到底,梁支兰那最大的阻力还是家里。 三人的马车正走着,眼看马上就要到庄子,只见前边有人十分吵闹,似乎拦住了马车。 听着还有小孩的哭声。 梁支兰让花染去看看怎么回事。 待花染打探消息回来,只是一脸无奈。 第二十七章 说是太子当时规整田地之时,死了一户人家,那家就剩下八岁的姐姐跟六岁的弟弟,现在拦马车的就是他们两个。 夏柔蔓一听就要下马车,梁支兰感激拉着道:「他们两个一个八岁一个六岁,都是孩子懂什么?这背后肯定有人算计。」 夏柔蔓点头:「这些我也知道,只是今日若不下马车,倒更让人有所说此,说太子夫妇恃强凌弱了。」 也是,如今已然入冬,虽说还有些太阳,那也是寒风瑟瑟。 你太子妃坐着舒适温暖的马车,下面跪着两个小儿,说到谁那都会嘀咕两句太子妃不仁不义。 如今这局面,夏柔蔓是万万不可能给太子惹祸的。 下车之前,夏柔蔓问道:「花染,周围是不是来了许多百姓?」 花染点头说是。 夏柔蔓心里就有数了,将身上的披风取刚穿上的披风取了下来,手炉也不拿,扶着马车慢慢走了下去。 周围百姓都看着马车上,以为过了这么久,太子妃会直接走,没想到竟然直接下来了。 太子妃都下车了,屈英慧跟梁支兰自然也跟着下来。 夏柔蔓让花染带路,直接走到跪着的小儿面前。 只见他们衣裳单薄,面黄肌肉,一看就是许久没吃过饱饭。 夏柔蔓本就是孕妇,心思敏感,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的百姓,用帕子擦擦眼角,上前扶着小姑娘跟那小男童道:「这么冷的天,何故跪在此处,是谁送你们来的?可有曾吃过饭食?」 小姑娘明显是有人教过的,但说也说的结结巴巴:「有好心人说,太子妃会从这里路过,让我来找太子妃,说是可以报仇,还未曾吃饭。」 说着,小姑娘搂紧弟弟,无声颤抖。 小小年龄,就能说出报仇二字,她口中的好心人,也不知道是藏在哪。 夏柔蔓低头跟花染吩咐了几声,又朝那小姑娘说道:「天这么冷,先起来吧,有话慢慢说。」 花竹已经过来,花染还是去办事。 只见花竹子从马车上拿下两件厚厚的斗篷,百姓都以为是给太子妃的。 看着太子妃拿过斗篷,却转身给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身上道:「我这也没合适你的衣裳,先暖暖身子,我们去吃点东西,有什么冤屈慢慢跟我讲,可以吗?」 花竹也给男童披了斗篷,好让他们没那么冷。 夏柔蔓说话柔声细语,让小女孩有些恍惚,怎么太子妃说话跟好心人学的一点也不一样? 但小女孩想到死去的爹娘,咬咬牙道:「我不去,太子妃,我爹娘,还有爷爷,真的是太子害死的。」 夏柔蔓心里不高兴,但此时这么多人看着,自然就是哪让她生气,就受什么,夏柔蔓也不能对孩子发火。 「凡事都讲证据,你可亲眼看见太子害了你爹娘?」下夏柔蔓不想浪费这背后人做的局。 找来了这么多百姓,又费心演戏,夏柔蔓自然要陪着演下去。 小女孩说道:「我没见到,可是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要是太子不量,不丈量土地,我爹娘就不会死!」 说着小女孩哭了起来,男童懵懵懂懂见姐姐哭了,也跟着哭起来。 夏柔蔓摸摸小女孩的脑袋道:「那你可知为何要重新丈量土地?」说这话,夏柔蔓故意声音大了些。 小女孩摇头。 夏柔蔓道:「那丈量土地之前,你家有自己的田地吗?」 小女孩继续摇头,她家是帮一个富家翁种田的。 夏柔蔓这才道:「这就是了,太子查到,在十年前,都城其中西郊的普通农户有三千多户,可到了今年,就剩下七百多户。」说着,夏柔蔓停顿了一下,这个数字夏柔蔓其实也说不准,只是想让在场的百姓更直观的听懂。 「这两千多农户去了哪?经查证,都成了富翁家的佃户,农户跟佃户的区别大家也都知道,农户手里都有自己的田地,只需要给朝廷纳税,佃户则是田地属于地主,佃户不光要给朝廷纳税,更要给地主租子。」 「其中的去别,想必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有人好好的农户不当,要去当佃户?这其中的猫腻就多了去了,无非是有人强取豪夺,霸占农户的土地,逼的农户只能去租地种田。」夏柔蔓顿了顿:「太子如今要查那些强豪地主,将土地归还与民,到底是为百姓好,还是为自己好?」 周围的百姓不少都有听懂的,但还有人问道:「那都说太子自己也揽财,也霸者上好的田地呢!」 夏柔蔓听此,看了看问话的人,只见那人书生摸样,见太子妃看了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周围人以为他说着话会得罪太子妃,没想到太子妃笑了笑。 「这位学子,我家太子是储君,是天下之主的儿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太子怎么会与自己的子民夺利呢。」 夏柔蔓说话虽然温和,但言之有理娓娓道来,让人不得不信服。 最后夏柔蔓又道:「谣言止于智者,相信我大茂的百姓都有自己的判断。」说完,夏柔蔓又对裹着披风的姐弟俩说道:「我看你们可怜的很,就跟着我回太子府吧,先吃些饭食,有何冤屈,都有我给你作主,不行我们就去面见陛下可好?」 只见寒风之中,太子妃看起来单薄的很,反观原本弱势的姐弟两个穿着厚厚的披风,不知道哪来的手炉也让两人捧着。 太子妃蹲下同两个孩子说话,不顾自己的嘴唇有些发白,轻声细语的安慰着两个孩子。 围观的百姓不由得心里夸了太子妃仁心。 姐弟两个也被已经回来的花染,拉到马车上。 原本要去庄子的马车,直接掉头回了太子府,梁支兰跟屈英慧肯定不会反对,反而是跟着去了太子府。 看自己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让花染跟花竹亲自看着那姐弟两个去沐浴换衣,吃点东西。 梁支兰跟屈英慧有些皱眉:「你将他俩领回来,若是无事还好,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跟太子才是最说不清的。」 夏柔蔓点头道:「那也不能把他们扔下吧,先不说背后的人能让两个孩子穿着单衣跪在寒风里,剩下能做什么谁回知道?再说,太子府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如果两个孩子在太子府里还出了意外,那茂长安也不用当太子了。」 听夏柔蔓直呼太子的名讳,屈英慧跟梁支兰面面相觑,夏柔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私下喊太子名字喊习惯了。 到了相熟的人面前,竟然不留神说出了口。 三人只好当这个没发生过,继续说刚刚的事。 第二十八章 屈英慧道:「那这样也行,把人放自己手里总要放心些,你跟太子讲了吗?」 夏柔蔓点头:「派人去说了,估计一会就回来。」 这下屈英慧跟梁支兰才放心,两人也不好多待,跟夏柔蔓告辞回家。 梁支兰跟屈英慧走在路上,不由得感慨道:「当初我家宴会上见到柔蔓,她还有些胆怯跟自卑,如今竟然像是换了个人。」 屈英慧倒是不在意道:「经历那么多,肯定有所变化,而且柔蔓是越变越厉害了啊。」 梁支兰听着楞了楞,点点头,别的什么也没说。 茂长安那边则是接道夏柔蔓的消息,并未先回家,反而是将这事跟病榻上的陛下说了出来。 陛下原本就精神不济,但这个事关系到二王爷,茂长安不说也不行。 最后陛下沉默了会,对茂长安说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他既然做了这样的事,也就是不顾最后的父子情面对了。」 说完,陛下又咳了会才道:「你大哥是有心悔过的,明天你带着我的口谕,去看看他,说免了他的禁足。」 原本大王爷被禁足在府中,不经传召不得出府一步,如今是少了这道禁令,也算是对当时大王爷的反应给予奖励了。 茂长安领命退下,这才回了太子府。 看那两个小孩都是又瘦又小,心里叹气,若不是二王爷要栽赃他,两个孩子也不会落此下场。 反观姐弟两个,本来洗了热水澡,穿了干净暖和的衣服,吃了软和的饭食。 对太子府的敌意就少了些。 可这一见太子,浑身又长满了刺一般。 好在人美心善的太子妃也在这里,让姐弟两个少了些担心。 太子知道这两个孩子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就让人带他们下去。 一日三餐不能或缺。 事情没了结之前,两个孩子都要在太子府住下了。 送走两个孩子,太子反身就搂着妻子道:「今天出门有没有累到,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原本还是一脸正经的跟两个小孩说话,转而就变了张脸。 让夏柔蔓有些好笑,顺势靠着茂长安道:「哪能累着,原本是去庄子玩的,可还没到,就又回来了。」 今天的事,已经有人完全复述给茂长安,茂长安抱着妻子道:「这事你做的很好,可再有下此,先注意自个的身体。」 夏柔蔓点头,但遗憾道:「我就应该让人注意一下周围百姓中有没有对方的人,若能捉住一两个,这事也就能真情大白了。」 茂长安安抚道:「没事,蔓蔓已经想的很周全了,做的很好。」 老是被茂长安夸,也让夏柔蔓心里出了甜蜜,但心知自己做的还是不够,又道:「那接下来你怎么查?总要找出幕后之人吧。」 茂长安点头:「已经得了父皇的命令,可以直接查下去,不日就会出结果。」 陛下也同意了?夏柔蔓惊喜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去审林氏了?」 想到林氏,其实茂长安是有些犹豫,但看妻子有些开心,还是点头道:「可以了,尽管去审,无论审出什么结果,都有我来给你撑腰。」 夏柔蔓赶紧点头,林氏的事时间已经不短了,要赶紧解决的好。 只是处置林氏之前,自己还要回武定侯府一趟,给夏德容打声招呼。 省的再出别的事端。 茂长安搂着妻子又问了:「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可用过饭了?」 这一说,夏柔蔓才想到中午只记得给那两个孩子准备些吃的,自己这里倒是被人催了几次,还未去吃。 夏柔蔓笑道:「还没呢,你不说我还真不觉得饿,一起去吃些?」 茂长安喊来花染道:「再去做一席过来,之前准备的不要再热了,先那些点心过来给垫垫肚子。」说着,茂长安又道:「太子妃不记得也就算了,你们跟着忙的怎么也好忘了?」 见茂长安还要说,夏柔蔓拉着道:「算了算了,是她们喊我,我没吃罢了,咱俩去看看今天的点心是什么。」 茂长安摇头,只好将此事放下不提。 茂长安去查城郊田庄一事。 夏柔蔓则是回了武定侯府,太子妃的仪驾自然不同一般。 夏柔蔓回娘家,自然是府里全部的人都出来迎接。 打眼一看,谁高兴谁暗恨,简直一目了然,到了夏柔蔓现在自然也不在乎林氏的子女对她什么眼神。 当初那么对自己,就应该想到后果。 霜姨如今是侯府的女主人,看起来自然大有不同,贵气了许多,听说给三小姐找的那门亲事也不错。 至于林氏子女的婚事也都再霜姨手里。 但林氏娘家多次上门,不让霜姨掺手,霜姨也乐得自在,随便她们林家怎么弄。 夏柔蔓此次过来,自然是要说林氏一事,等林氏娘家过来,林氏的三个子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但夏柔蔓不为所动。 只听四小姐道:「外祖父,你们可算来了!」 说着,又看向夏柔蔓一脸怨毒。 夏柔蔓气笑了:「怎么,你娘伤我,进了牢房,怎么还怨恨我了?」 四小姐怒道:「我娘也是你继母!你就这么不尊重你的长辈吗!」 见此,夏柔蔓淡淡道:「我的长辈如今只有三位,我生父武定侯爷,我公公皇帝,我婆婆皇后娘娘,你娘算哪个」 二小姐赶紧拉着四小姐不让她再说话,笑着道:「不是一母同胞,自然不一样,也就求着大姐姐,看在你我有血缘关系的份上,饶了我母亲吧。」 这二小姐自然比她妹妹说话妥帖的多。 夏柔蔓抬头看了她一眼道:「饶你母亲什么事?是侵占继女财产的事,还是偷盗家中物件,或者又是伤了太子妃一事?二妹妹也要说清楚些。」 夏德容听的只做壁上观,只要自己过的可以,他是不在乎别人怎么样的。 林父指着夏柔蔓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当时你娘走的时候才几岁,要不是我女儿照顾你,你现在能当上太子妃吗?就连你的婚事都是你继母定下的!」 夏柔蔓嗤笑一声:「是定下让我死吧?二王爷那边已经承认了,他跟林氏勾结,让林氏给我订婚当时的三王爷,然后趁机把我淹死在白河里!」 说完,夏柔蔓一拍桌子:「二小姐,你敢说这事你不知?你不是还想当二王爷的侧妃吗?如今我倒是能让你如愿以偿!」 第二十九章 现在谁不知道二王爷谋逆未果,已经押入大牢,二小姐的手有些颤抖,捏紧了椅子道:「大姐姐,莫要胡言乱语,这都没有的事。」 「没有吗?我那已经是人证物证俱在,你们企图谋害我的性命,如今只是将林氏关在牢房里,就成了我忘恩负义了?」夏柔蔓问道:「再说,我自小是婆子丫鬟们伺候长大,一分一毫都未用你母亲的东西,占个名义就是抚养我了?」 二小姐害怕夏柔蔓手里真的有证据,此时有些害怕,若是母亲林氏真的坐实了这个罪名,那母亲一生是真完了,自己有必要再辩白下去吗? 害死夏柔蔓的计划,只有林氏跟二小姐两人知道。 林父跟四小姐,还有二小姐是完全不知的,林父骂道:「你一个做女儿的,东西归父母不是理所应当吗?吃你的用你的,是你的福气!还跟你继母计较上次伤你也是无意,你这个太子妃,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呢?」 谁知道,夏柔蔓没说话,倒是二小姐拦着林父道:「外祖父你坐下歇歇,或许其中真的有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呢?」 话锋一转,竟然是有些示弱的意思。 夏柔蔓知道,林氏这个心思玲珑的二女儿,怕是要舍弃她这个母亲了。 但二小姐对上夏柔蔓还是试探道:「大姐姐莫要生气,我是觉得你讲的那些有些无稽之谈,不知是听了谁嚼的舌根,竟然这么子虚乌有的事情也能说出来。」 夏柔蔓听二小姐一直把这些事往不可能了说,笑道:「既然说了我有证据,自然是有的,二小姐你到底嫁不嫁,二王爷的侧妃,你不是想很久了吗?」 二小姐自然知道这是夏柔蔓让自己拿一辈子,来换母亲,又或者,跟夏柔蔓站同一条线上,给母亲定罪。 二小姐犹豫不决,但夏柔蔓不打算给她太多时间考虑,有二小姐亲手处置自己的母亲,可以让夏柔蔓少被外面说心狠手辣。 但若这个二小姐不跟自己一条线,倒也无所谓,无非是多费些力气,给林氏多定些罪。 夏柔蔓一脸催促,二小姐心想,反正母亲已经那么多年龄,母亲那些罪名最多是个流放,自己这么大好的年华,怎可葬送在快要处决了的二王爷那。 不再多想,二小姐反而跟夏柔蔓站一起,对目瞪口呆的二弟,四妹,还有外祖父说道:「母亲以前做事确实过分了些,侵吞大姐姐的嫁妆也有账目,都在我那放着,以前我糊涂想着不能揭发我的母亲,如今倒是觉得,姑息养患,是我的过错了。」 说着二小姐呜呜的哭了起来,夏柔蔓心里觉得好笑,这二小姐演戏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林父没想到二小姐怎么反倒帮林氏认罪。 四小姐拉了一下二小姐:「二姐你在说什么啊。」 二小姐抱着四妹哭道:「四妹,母亲犯错,我们不能再包庇她了,只能求大姐姐好心,能宽恕一些了。」 夏柔蔓凉凉道:「可是你说要定罪,我可没说。」 没想到夏柔蔓一点也不想下场,这分明是要她这个女儿来给自己的母亲定罪,二小姐心里埋怨夏柔蔓心思歹毒,可又不得不照办。 夏柔蔓倒是没想到,自己就是吓了一吓,竟然可以兵不血刃,让二小姐给自己母亲定罪,自己这个外嫁女,倒是可以瞥干净了。 林父一脸惊讶,还想再说什么,都被二小姐的眼神给压了下去。 霜姨在一旁看的心寒,林氏这个人那么处心积虑为自己为子女,现在好,她的子女还真是学了十分,二小姐竟然这么自私自利。 这时林父也反应过来了,指着夏柔蔓说了半天你你你,也没说出个结果。 既然这么说了,夏柔蔓又道:「那林氏报什么罪,怎么处罚,就全交给二小姐给府衙说了,出了结果,记得先跟我讲。」 二小姐心里暗恨,嘴上答道:「一切全听大姐姐的。」 夏柔蔓笑着说:「不管怎么罚,我看这流放应该是少不了的,二小姐觉得呢。」 二小姐答应夏柔蔓此事,就已经做好了母亲林氏流放的准备,自然应下。 两人说定,谁知那林父拦着不让,看林父眼睛转了转厉声道:「不能!你们不能这么对我的女儿!」 夏柔蔓看也看林父:「那要怎么对你的女儿?你倒是说说看。」夏柔蔓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桌面,她没收拾林家,这个林家倒是蹬鼻子上脸。 林父看了看二小姐,又看了看四小姐,还是觉得四小姐好拿捏一点:「除非你让四丫头当太子侧妃!我就同意你们的做法?」 这时,林父的话倒是让夏柔蔓看了林父一眼,花染喝道:「太子侧妃是你们想的吗!你这人怎么这般没有廉耻!」 林父要什么脸面:「怎么了,她夏柔蔓能当正妃,我们四丫头就不行了?」 此事夏柔蔓心想,还真不行,要不是你们设计让我跟三王爷订婚,要不是巧好茂长安坚定了不放手。 现在的太子妃早不知道是谁了。 夏柔蔓看着林父,也不想过多纠缠:「林家伙同林氏一同盗窃,理应处罚,二小姐会一起办的,对吧二小姐?」 二小姐其实也心动外祖父的提议,但是为什么外祖父让四妹嫁不让自己去? 二小姐面上恭敬道:「大姐姐说的是,我会照办的。」 没想到两人几句话,竟然是把林氏一家也清算进去。 把林父气得跌坐在凳子上。 四小姐不敢置信的看着夏柔蔓跟二姐。 既然事情确定,夏柔蔓懒得看众人脸色,跟夏德容,霜姨告辞就要回太子府。 刚刚转身下台阶,四小姐竟然冲了过去,一把将夏柔蔓推到在地。 如今夏柔蔓刚有四个月的身孕,要是从这台阶上摔下去,那还了得? 花染站的最近,一时没拉住太子妃,眼看着太子妃倒在地上。 夏柔蔓只觉得腹中阵痛,夏德容跟霜姨见此吓得六神无主,刚要喊去请大夫。 可这武定侯府,夏柔蔓哪敢再待,勉强道:「回,回太子府,现在就回。」 花染花竹早就吓得手脚发软,急忙扶着夏柔蔓勉强起来走到马车上。 一路赶到太子府。 夏柔蔓的身下已经见红,花染花竹派人抬着太子府进到内院。 可此时已经慌做一团,好在刘妈妈跟王嬷嬷还算镇定些。 请太子府的大夫赶紧去看,刘妈妈跟王嬷嬷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急忙让人去宫中请太子回来。 听了花染花竹哭着说了事情经过,刘妈妈跟王嬷嬷恨不得打花染花竹一顿。 第三十章 刘妈妈骂道:「平日里太子妃对你们怎么样,你们两个心里也清楚,因着是从侯府就跟着太子妃的,就算来了宫里的人,也是让你们近身伺候!明知道太子妃身子不便,你们是怎么做的?」 花染花竹知道这次没护住太子妃是有了大祸,她们本就是服侍小姐,护着小姐的安全。 平日小姐也从不苛责,她们俩的吃穿用度比一些大家小姐还要精细些,如今,如今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事,只觉得万死也难辞其咎。 太子匆匆回来,见那两个丫鬟还在哭,绕是他这种性格深沉的人,此刻也有些生气。 对那王嬷嬷说道:「将她二人拉出去打二十板子,平日里太子妃护着她们,如今太子妃躺着,我看谁还来救!」 说完,匆匆进了屋中。 御医见太子来了,忙道:「刚刚太子妃吃些安神药睡下了,这会不宜惊扰。」 茂长安点头,请御医外面说话。 「听说见红了,蔓蔓的身体可好?」茂长安心里慌的很。 御医斟酌着道:「原本胎儿月份就小,如今这一摔,实在是凶险,能不能保住,就看这四五天了。」 茂长安点头又问:「太子妃的身体怎么样?」 御医答道:「失血有些多,最近会容易嗜睡,不过别的并无大碍,只要孩子养好,太子妃就无碍。」 听此,茂长安皱眉道:「什么意思?太子妃的身体跟孩子还有关系了?」 「胎儿生于腹中,若是胎儿安稳就不会妨碍到母亲,但还像现在这样出血,怕是对母亲身体有碍,就算生下来,太子妃的身体也会有损伤。」御医只好将此说了出来。 茂长安有些沉默,御医抬头看了看太子脸色,只见太子脸上阴晴不定,过了一会,茂长安才道:「若现在不要孩子呢?」 这可是皇家子嗣,御医没想到太子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急忙道:「太子,这母子一体,胎儿养好了,太子妃的身体自然没问题,若是强行堕胎,也是对母亲身体有影响的。」 茂长安松口气:「那就好,若是没有孩子,能让太子妃身体康健,也是没问题的。」 御医简直一头冷汗,人家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多数都要孩子。 到了太子这里,竟然是早早的想不要孩子,也要护住太子妃。 御医听此,有些感念太子对太子妃的情谊,安慰道:「女子怀孕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这次是意外,但看平常太子妃食量也小,等太子妃醒了,可以适当多吃些补品跟食物,对太子妃身体也好。」 这点茂长安是知道的,自从有孕,蔓蔓吃饭还跟没怀孕之前吃的一样多,自己不是没劝过,但现在要看紧了。 让御医先下去,茂长安则走到榻前,看见妻子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茂长安的手指抚过夏柔蔓的嘴唇,只觉得上面的苍白实在难看。 心里又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让妻子怀孕。 不过茂长安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人,见妻子还在睡着,派人将那武定侯府的四小姐一起押进大牢。 原本想亲自解决了林氏一家,但茂长安知道妻子费那么大的功夫让武定侯府的二小姐给自己母亲定罪。 就是为了自己给自己博个好名声。 压下心中的火气,派人看着二小姐状告自己的母亲,四妹,跟林家。 处理完这些事,茂长安问了太子妃还未醒,又去书房见了另一个人。 那人正是丰昊。 茂长安淡淡道:「这些天委屈你了。」 丰昊拱手:「都是为太子效力,应该的。」 茂长安让人时刻注意着太子妃什么时候醒,然后喊着自己第一时间过去,又对丰昊道:「田庄一事,现在就说吧。」 丰昊跟茂长安前段时间的争执并非虚假,丰昊不喜夏柔蔓,跟汤阁老一个想法。 觉得可以有更合适当太子妃的人选,甚至现在也并未改变主意。 但心里的想的归心里想,并非真的像表面一样那么不服从茂长安。 借着太子跟丰昊的争执,太子假意不用丰昊,二王爷见此趁此笼络丰昊。 虽不说有多信任,但也让丰昊掌握了不少证据。 如今丰昊光明正大来太子府,已经对外面表明态度,丰昊从始至终都是太子的人。 私下收集了二王爷在田庄的罪证,正要呈给太子。 这是一步深远的棋,想必会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包括夏柔蔓。 夏柔蔓白天睡的多了,此时到了夜里也不困,跟茂长安说道:「所以我有时候跟你讲,不如给丰昊个一官半职,你理都不理,原来他一直是你的人。」 茂长安点头:「他又不喜欢你,你还帮他说话?」 翻了个身夏柔蔓道:「以后不喜欢我的人多了,你还能各个都不用?」 两人说着话,外面王嬷嬷说道:「太子太子妃,熬的乌鸡雪参汤好了。」 一听这个,夏柔蔓有些皱眉,醒来就吃了东西,这会睡前还要吃什么? 茂长安却道:「端进来吧。」 茂长安按住夏柔蔓,不让她下床,自己端了东西过来。 只见盘子上,每样食物少而精致,样数也多。 最大碗的可能就是乌鸡雪参汤了。 茂长安先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哄着夏柔蔓道:「一点也不腻,你尝尝。」 勺子都到嘴边了,夏柔蔓只能喝一口,也确实觉得还不错,多喝了几口,茂长安用筷子夹了炖的香嫩的鱼肉,小心挑了鱼刺,让妻子尝尝。 但还没到嘴边,夏柔蔓就觉得恶心,茂长安只得放下。 又夹了酸笋鸡肉,这道菜是用煮了一天的鸡汤,再将酸笋煮透,在熬制另一只鸡,两样取其精华做成小小一碟菜。 好在这个吃了些,也让茂长安放心了。 最后又吃了香米粥,夏柔蔓就已经决定饱了。 但茂长安有意让她多吃些,又取了枣泥馅的山药糕,让妻子慢慢吃。 至于剩下夏柔蔓不爱吃的,吃剩下的,茂长安也没在意,自己给包圆了。 夏柔蔓看太子吃自己的剩饭,啃着山药糕,眼睛湿漉漉的,心里不感动是假的,茂长安看的好笑道:「别看了,你多吃点,我就能少吃剩饭了。」 武定侯府夫人林氏,经由亲生女儿,武定侯府二小姐夏柔然作证。 证实母亲林氏偷盗家中财物,霸占大姐生母茂温财产田庄商铺,总计几十万两白银。 供述林氏娘家,伙同林氏,暗害大姐夏柔蔓。 又作了证明,当日推倒太子妃夏柔蔓正是四妹妹夏柔桂。 不管外面人怎么看,夏柔然是给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第三十一章 她这么做,不知道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但夏柔然觉得,自己只要不嫁给三王爷什么都好说。 既然有夏柔然的作证,林氏娘家,林氏,四小姐,做的事本就意图谋害太子妃。 都城的府衙不用谁去暗示,就判了个流放的罪名, 这次流放,到了东南的高山险峻之处,那里瘴气四溢,毒虫蛇蚁,数不胜数,最终就是这些人的归宿了。 夏柔蔓不知道林氏听到自己的二女儿供述之时的表情,但想想都觉得养这个女儿,觉得寒心。 这件事茂长安不让夏柔蔓再插手,只是每日让人给她汇报进度。 夏柔蔓也知道那日确实凶险,如今她不怎么能下的了床。 只能打发人过来说说话。 花染花竹被打,夏柔蔓心知这也不能全怪她俩,但此刻给她俩求情,茂长安肯定又是横眉冷眼。 只能偷偷让人送去伤药,让她俩好好养伤,等养好伤了肯定还会回来。 茂长安知道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这两个丫鬟,还是心存不满。 终于等林氏那边流放的日子到了。 夏柔蔓也算可以走动。 这时已经是寒冬,天寒地冻,先开始下了雪,接着雪停了换做雨。 实在是冷的厉害,但夏柔蔓总是要去送林氏一程,才好将手里的东西亲自送到林氏的手里。 夏柔蔓知道若是让茂长安知道了,肯定不行。 但这事又绕不过他,只好前两日乖的不行,吃饭睡觉,老实的很,又哄着茂长安只能松口。 只是当日茂长安也跟着过去,好随身护着夏柔蔓。 别说茂长安,夏柔蔓自己也是担心的。 都城城门处。 林氏左等右等,没看见自己的二女儿,更没看见自己的儿子。 却等来了夏柔蔓。 此时的林氏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这个结局,看向夏柔蔓倒是有几分平静。 夏柔蔓见林氏似乎还在等人,开口道:「不用等了,武定侯府的二小姐,还有二少爷,是不会来了。」 林氏心中也有数,朝夏柔蔓看过去:「拿来吧,休书给我吧。」 听此,夏柔蔓挑眉,这个休书不是夏德容要给的,偏是林氏主动向夏德容要过来。 夏柔蔓笑道:「你可真是个好母亲,到了现在,还为你儿子着想。」 若是二少爷有个身上有罪名的母亲,只怕科举都要断送,林氏要休书,就是为了她的儿子。 林氏道:「我是个好母亲,你羡慕吗?」 说实话,夏柔蔓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羡慕,自己过的艰难,若是有个一直为自己拼的母亲,似乎不是件坏事,但是什么样的母亲,都不是林氏这种。 「不羡慕,我母亲虽然不在,但她的清明贤德是人人称道的,有那样的母亲,才是我的幸运。」 林氏嘲笑:「什么样的母亲?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没什么远见吗,但你母亲就很好吗?她若是能争一口气,就不会丧子,更不会让你落到我的手里。」 夏柔蔓道:「说这些都没用,如今是茂温的女儿胜了。」 对此林氏倒是点头:「但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这辈子最值得高兴的事,就是将茂温拉了下来,我现在还是,还不后悔。」 夏柔蔓不管林氏怎么冷笑,觉得林氏有些癫狂了。 只见林氏要上前一步,茂长安原本做壁上观,此刻立马护着夏柔蔓往后,那林氏楞了一下,随即后退。 林氏突然就笑了,对夏柔蔓说道:「夏柔蔓你知道吗,夏德容没成为将军之前,他跟我在那个小县城里,也是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 说着林氏眼角有些泪光:「后来,边关打仗了,他有一身好力气,晚上跟我说他跟着几个兄弟一起去当兵搏个功名,等身上有个一官半职,就接我林家去都城,让我做官太太。」 「我就在县城里等着他,送走了他爹,送走了他娘,等来了他说,我要娶文昌侯家的女儿茂温,茂温可是长在陛下皇后身边啊,你先委屈些,等都城稳住了局面,我就接你去做侧夫人。」 「最后我等不了了,去了都城,看见了茂温,长得特别好看,对我一个农家妇人来说,就像天神一样,她生气了可以直接去皇宫里,先陛下先皇后,人人都去安慰她。」 「可是他们都不想想,我才是夏德容第一个妻子,武定侯夫人应该是我!」林氏这么多年第一次提到当年的事,说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茂温是真的贵女,从我跪着进武定侯府,再到我成了侧夫人,茂温从来不给我一个正眼。」林氏笑着道:「茂温不是看不起我,而是觉得林氏真是个小人物。」 夏柔蔓静静听着林氏说完,说道:「你说了半天,当初同意跟夏德容一起骗先皇的,也是你跟你的全家。」 「你怨不了别人,若你当初强势一些,你觉得我母亲茂温会跟你争一个侯爵夫人的位置吗?」 林氏不答,反问道:「按你的性格,夏德容会怎么样?」 茂长安搂着夏柔蔓,夏柔蔓知道茂长安怕自己说错什么话,拍了拍茂长安,对林氏道:「你该走了,山高路远,珍重。」 说完夏柔蔓不再看他们,也不管一同被押过去的四小姐是何等的凶神恶煞。 身子微微靠着茂长安,径直回到马车上。 对着林氏夏柔蔓还能强撑,到了马车上跟茂长安叹气道:「将他们流放,去做苦役,终于解了我心头之恨,只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茂长安搂着夏柔蔓道:「你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养好身体,其余的事先不要想了。」 现在夏柔蔓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可夏柔蔓身体单薄,仔细看也只是小腹微微隆起,并不明显。 这让茂长安一直担心。 只能小心的养着,冬天也不能出门,夏柔蔓只能在太子府晃着养胎了。 而陛下那边则是又去了皇庄,今年去皇庄的人也没去年那么多。 只有陛下带着几个赋闲在家的老陈一起去了皇庄,留下茂长安留下处理朝政。 听茂长安的意思,陛下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这次皇后跟了过去,说是有事会直接送消息回来。 过了这么久,大家对陛下的身体心里也有数,不过是早几个月晚几个月的事。 民间知道消息,很是忙着嫁娶了一段时间,生怕陛下薨了,民间禁止嫁娶。 好在朝廷及时知道了消息,禀明陛下,陛下让府衙放出消息,不会因为自己身体如何,就限制民间的事情。 这让百姓们感恩戴德了一段时间。 第三十二章 夏柔蔓听着有些难受,皇家之事,跟普通人不一样,就单说嫁娶丧病,牵连了许多人。 夏柔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这个身体,实在是不好说。 反正在府里也没事,夏柔蔓省的自己胡思乱想,喊了花染,把之前带回府里的姐弟两个叫到了跟前。 姐弟两个一直住在太子府里,虽说不是娇养,但也是一日三餐吃的饱饱的,本来面黄肌肉的两个小孩,如今能看见肉摸样了。 让夏柔蔓有些感叹,这姐弟两个身世也苦,他们父母也是被二王爷的人逼死。 之前二王爷的事解决之后,太子府的人问过小孩的亲戚们谁愿意养两个孩子。 竟然也是无人敢要。 夏柔蔓想着反正王府不过多给口饭,又喜爱小姑娘的聪明伶俐,就让他们俩留在了王府。 但自己也是事多,很少见他们俩。 只是姐弟俩个还是怯生生的,夏柔蔓见了,问带着他们的婆子道:「两个孩子四季衣裳缺吗?」 婆子赶紧答道:「不缺,花染花竹两位姑娘都记着呢。」 说这个,夏柔蔓看了花染花竹一眼,因之前的事,茂长安虽然松口让花染花竹养好伤之后过来伺候,但是不让她们两个近身,只在屋子里伺候个茶水。 经过那事,她俩倒是妥帖了。 夏柔蔓点头,又问道:「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禀到我这里。」 原本想让他俩下去,可夏柔蔓看了看姐弟两个,心软道:「你们两个,可想读书识字?」 弟弟还是一副不晓事的样子,姐姐惊喜道:「想识!」 说完,姐姐赶紧低头,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夏柔蔓点头道:「想识字好,我小时候就没人认真教过,如今也是后悔。」 小姑娘奇怪道:「您可是太子妃啊,怎么小时候没人能认真教?」 夏柔蔓笑笑:「因为那时候没人护着。」 说完,夏柔蔓先问了从宫中来的宫女们,谁在家里正经识过字。 果然皇后挑的宫女里,有正经读过书的,那宫女都喊她绿知。 夏柔蔓听了道:「这个名字好听,你本名叫什么?家里是做什么的?」 这绿知道:「我姓叶,就叫叶绿知,家里以前做官,家父亲犯事被查,我是家中的嫡女,就充罪入了宫。」 夏柔蔓点头:「那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若我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对,第一个拿你试问。」 夏柔蔓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这绿知跟二王爷一党无甚联系,这才放心。 姐弟两个爹娘一事,已经跟他俩解释过了,但他们年龄小,不能放心思不正的人,省的养的孩子再给教的仇视她跟太子。 绿知能去贴身教姐弟两个读书,已经算是有了体面。 夏柔蔓见那绿知还不错多问了几句,心里觉得不错,就让绿知带着两个孩子下去。 正好出房门的时候,遇见了茂长安。 茂长安是认识这两个孩子的,见此多问了两句,知道绿知是夏柔蔓派过去教姐弟两个读书识字,仔细看了看绿知,这才让他们走。 夏柔蔓起来迎太子,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微微一愣,等茂长安再看过来,已经恢复如常。 茂长安见夏柔蔓过来,赶紧过去扶着道:「我来就来了,你偏偏还要站起来。」 人少的时候夏柔蔓也是不这么做的,只是今日人多些,不好再失礼。 花染心里感觉小姐跟太子的感情真好,正好抬头看见绿知往这边看了过来。 似乎察觉到花染的目光,并不在意的朝花染笑了笑,这才带着孩子离开。 花染觉得奇怪,要是以前花染肯定马上就跟小姐说了,可如今小姐身怀六甲,又因之前的事花染觉得自己要谨慎些,什么也没说,只是暗中让人看着绿知一点。 虽然花染花竹之前犯错,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太子妃念旧,这花染花竹早晚还是要回太子妃跟前的。 花染说话自然有人听。 茂长安对夏柔蔓道:「丰昊今日就要封官了,户部,改日你见梁支兰可以说上一说了。」 显然这个消息还属于保密阶段,夏柔蔓为支兰姐姐欢喜,恨不得现在就去说。 但茂长安让夏柔蔓坐下,仔细问了今天吃了什么,有没有别的想要的。 夏柔蔓已经习惯茂长安这么事无巨细的问,一一答了,茂长安这才放心。 茂长安道:「你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养好身体,也别嫌我烦。」 这话让夏柔蔓笑了出来:「我哪敢嫌弃太子烦啊。」 茂长安哼笑道:「小时候啊。」 可夏柔蔓再问,茂长安就什么也不说了。 这让夏柔蔓很是跟茂长安磨了会,茂长安也只是笑着不说,夏柔蔓也无法,心里想着,总要问出来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夏柔蔓的印象里,她小时候在文昌侯府,只跟一个小姐姐关系特别好,那个小姐姐长得好看,懂的也多,等夏柔蔓回武定侯府,也就再也没见过。 其实在丰昊揭发二王爷之后,朝中聪明的人就猜出来丰昊一直是太子的人。 梁家自然也看出来了,但是梁父梁母一直将信将疑。 好在这次梁支丰跟梁支兰在夏柔蔓这里得了准信。 要说本来姐妹们闲聚,梁支丰是不跟来的,这次因梁支丰寻了颗好参,特意来了太子府。 夏柔蔓见了梁大哥其实也高兴。 正好就坐下聊了会,夏柔蔓看着那人参笑道:「说来也巧,丰昊最近来太子府勤的很,太子也让丰昊寻些好补品过来。」 以往夏柔蔓轻易是不提丰昊的,生怕支兰姐姐不高兴。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不仅梁支兰猛地抬头,梁支丰也有些意外。 梁支兰听了太子妃提到了心上人,有些惊喜道:「太子寻丰昊办事」 夏柔蔓也不藏着掖着笑道:「是啊,太子说过段时间丰昊就要开始忙了,也就最近闲一些。」 梁支丰想的倒是深一些:「那柔蔓妹妹知道丰昊要忙什么吗?」 妹妹的婚事拖了这么久,丰昊虽然有才,但梁支丰倒也不是丰昊不可,只是因妹妹才对丰昊高看一眼。 夏柔蔓笑道:「听说是去户部,那不正是最忙的地方。」 这下,梁支丰也松口气,户部乃实权部门,职位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储君的信任。 有了太子的信任,就算是个九品小官,也要被人捧着敬着。 梁支兰没那么多心思,只是高兴的很。 其实夏柔蔓对丰昊有些疑问,总觉得丰昊是看上了梁家的家世。 可梁家众人肯定也跟梁支兰说过此事,夏柔蔓终究是外人,还是不多说为妙。 第三十三章 毕竟嫁人到底是自己的事,既然梁支兰自己有主见,以后过的如何,全看支兰姐姐自己了。 有了太子妃的消息,梁家也终于松口。 最近屈英慧跟夏柔蔓看着支兰姐姐都是满脸高兴,也算是得偿所愿。 只是有一点不好,朝廷换代,不少人都奔走寻个靠谱的消息。 谁升任,谁贬谪,到底从谁那得来消息,都是打个问号。 相处久了众人都看的出来,太子不是个好想与的人,要想从太子口中知道消息,实属艰难。 太子府又全是嘴极严的人,众人正一筹莫展之时,突然从太子妃这里得来了消息。 而且真的没多久,丰昊还真的任了户部的职位。 这下,想来拜见太子妃的人就更多了。 晚上夏柔蔓吃着点心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这样了?」 茂长安点头,抬手帮夏柔蔓擦了擦嘴角。 「你知不知道,最近不少人要给你家太子塞人?」自从夏柔蔓在武定侯府说了那句我家太子,被人学给了茂长安听。 茂长安就老这么打趣妻子。 夏柔蔓听到默然了一会,正要说什么,只听外面有人求见。 说是绿知带着那姐弟两个过来。 夏柔蔓想着喊他们进来,茂长安拦着,对外面说道:「让他们先等会。」 转而对妻子道:「蔓蔓猜猜,我为什么把丰昊升职的消息给你说?」 夏柔蔓听了太子的话,说道:「一是,我跟梁家小姐关系好,二是,二是,好让朝中官员的家眷对我高看一眼。」 茂长安点头:「我是在告诉他们,你多重要,蔓蔓对吗?」 夏柔蔓叹气,她何尝不知道着是茂长安故意给自己体面,让众人都知道,太子妃有多重要。 但越是这样,夏柔蔓就越感觉到外面有多少人盯着自己的位置。 听到妻子叹气,茂长安安抚道:「叹什么气,这是你应得的。」 夏柔蔓突然也就没了胃口,心里知道这脾气不能朝茂长安发,是自己多思多虑。 正好想着外面还有人,夏柔蔓还是让人先进来回话。 不知道绿知过来是有什么事。 茂长安坐着没管他们,只是亲自剥了些坚果,让妻子没事吃。 绿知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正在剥坚果的太子,继续对太子妃说道:「今日教他们两个学了千字文跟三字经,太子妃您可要考究?」 没想到绿知晚上过来是做这件事,让姐弟两个识字也才半个月,夏柔蔓心里觉得不用考。 但姐弟两个都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显然是有了充足的准备。 夏柔蔓不好驳了小孩子的兴致,随意考了些,哄哄小孩子们。 可那绿知听了欲言又止道:「太子妃不妨考究些再难有些的。」 听此夏柔蔓笑道:「他俩不过才学识字半个月,知道这些已经可以了。」 绿知惊讶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又赶紧低头。 夏柔蔓看的奇怪,问道:「绿知怎么了?」 绿知突然涨红了脸,赶紧磕头道:「无事无事。」 这个动静连专心剥坚果的茂长安都惊动了,茂长安抬头看了过来,对这个说话藏一半说一半的婢女有些不耐。 绿知吞吞吐吐道:「奴婢幼时在家,半个月就都学会了。」 夏柔蔓这才认真看了看绿知,只见这绿知柳叶细眉,生了一张既好看的脸蛋,再加上气质使然,竟然是个标致的美人。 以前不在意也就算了,如今这么看了,夏柔蔓看了看茂长安又看了绿知。 刚看过去,茂长安偷偷掐了妻子的腰,仿佛在说,我看你怎么办。 夏柔蔓突然就笑了,看着绿知道:「没想到竟然是个才女。」 夏柔蔓朝那姐弟两个招招手:「过来,吃些果子吧,年龄小先不催那么紧张。」 对几岁的孩子来说,自然是果子比考问要有吸引力的多,更别提是太子妃这里的果子了。 夏柔蔓让花染带着孩子们去一旁吃些果子,又捧了甜甜的糖水给他俩吃。 这才变了脸色看向绿知,淡淡道:「以后你不用去教两个孩子读书了,以前在哪当值,就还去哪吧。」 绿知心觉不好,赶紧磕头道:「太子妃太子妃绿知是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什么要换掉奴婢。」 按茂长安的脾气,是肯定不想听这么多。 但夏柔蔓还是解释道:「这姐弟两个,虽是穷苦人出身,但也是正经百姓,之前是我的错,不让随便找了个奴婢就来教他们,今日想着,还是找个正经师父吧。」 绿知还未说话,茂长安先开口了:「怎么就你的错了,我看也不算错,不过是一时之计,让人先伺候着,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茂长安一句话,就把绿知这个教导的身份换成了伺候的人。 让绿知脸色一阵发白。 夏柔蔓并不理她,不管是谁,心里要有个数。 不能因为太子妃出身不好,就觉得是个人就可以给太子暖塌吧。 夏柔蔓心里自嘲,面上还是对那绿知不假辞色。 谁知这绿知还不肯走,咬咬牙道:「太子,太子妃,其实我家段时间已经平反,我父也恢复了官职,原本我哥哥跟父亲说要把我赎回去,还是当正经的小姐。」 夏柔蔓道:「这不是正好的吗?」 绿知又要磕头,夏柔蔓对花竹道:「去拦着她,既然能做正经小姐,那就不能在我这屋子里破了皮。」 绿知抖了抖,又道:「可我想着太子妃让我教导两个孩子读书,就没回去,如今要是太子妃嫌弃我的奴婢身份,我可以让父亲跟哥哥给我恢复正常的身份,那我总可以再教孩子了吧。」 饶了半天,原来这绿知是在这里等着呢。 夏柔蔓轻飘飘道:「太子府家大业大,这就不用了。」 就绿知的心思,当婢女就这样,要真是成了正经小姐再来教两个孩子,怕是要翻天吧。 绿知还要再说,夏柔蔓喊了茂长安身边的长随:「去,查清楚她哪家的,让绿知的父兄过来赎人,现在就去。」 那长随也不碰绿知,让几个婆子拉着绿知下去。 花染则是逗着孩子们,根本不让他们看这边发生了什么。 茂长安见此满意道:「这样就可以,以后要有人找你说什么给太子纳妾娶侧室,都要这么办。」 夏柔蔓也是故意在茂长安眼下做的干脆利落,省的一会茂长安再说她。 不管绿知怎么愤恨,但太子妃的命令,太子的长随是必然照办的。 第三十四章 转眼这件事也有人私下说太子妃如何善妒。 如今自己有着身孕,还霸占太子,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这个妇人何其的小心眼。 但又有人说,当时太子也在,这事还是太子的长随办的,人家太子都不在意啊。 不管说什么的都有。 备嫁的梁支兰也过来问情况,夏柔蔓真是觉得无奈道:「就应该给太子塞几个通房,塞几个妾室,我看谁还说我善妒。」 屈英慧听了取笑道:「那你倒是塞啊,等着太子收拾你。」 屈英慧的丈夫段罗颇受太子宠信,自然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事。 太子有时候就说,要不是我压着,说不定太子妃自己都动手了。 私下跟屈英慧吐槽这些,段罗也是很大胆了。 夏柔蔓自己也笑出来,但过会又道:「若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他是储君,其实也就是早晚的事。」 梁支兰却道:「你想想先祖和安陛下,终生也就一个皇后啊,为何你们就不能效仿?」 没想到订婚了梁支兰说话这么大胆,夏柔蔓吓一跳道:「我们怎好跟他们相提并论,他们多厉害啊。」 屈英慧也道:「怎么不能,万一呢?」 要说夏柔蔓对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心动是假的,但总觉得帝王家这种事情太难。 也算是给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真面对了又觉得不舒服。 夏柔蔓对好友们说道:「你俩不知道,我前几天处理绿知,嘴上没说,心里是真的痛快,但也就是绿知的身份不合适,若真有合适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屈英慧跟梁支兰也是无解,倒是屈英慧打岔说道:「你们还记得我那婆婆吗?」 屈英慧的婆婆,她们两人当然印象深刻。 「她前段时间,说是争着去看西域来的骆驼,谁知当时人多的很,被挤的扭了脚,如今天天在家,我只要去请安就挨骂,真的是要气死人。」话这么说,但屈英慧显然也没多气,只是说话哄哄夏柔蔓。 夏柔蔓倒也觉得好笑。 梁支兰问道:「西域来的人真的金发碧眼?」 夏柔蔓摇头道:「我也没见过呢,太子这几天就忙着接见他们,回府都晚了许多,不过过几天等陛下跟皇后娘娘回来了,会有个宴会,到时候我也会去。」 这种宴会,屈英慧跟梁支兰自然是没资格参加,二人都说着让夏柔蔓看看西域来的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转眼还真到了宴会当日。 夏柔蔓感觉自己穿什么衣服都显得臃肿,鞋子也是大一号,如今怀胎七个月多月,依然是显怀了。 脚也有些浮肿。 好在夏柔蔓脸本来就小,此时圆润了些,也不显胖,看起来更好看了。 茂长安极爱现在妻子的手感,私下里不知道亲过妻子胸前多少次,夏柔蔓也还是觉得害羞。 但现在穿着厚厚的太子妃服,夏柔蔓就觉得整个人大了一圈,完全没以前那样好看。 可这宴会该去还是要去。 茂长安已经在宫中了,夏柔蔓要自己过去。 如今她有些不方便,上马车下马车,再走到宴会上,脸上就汗津津的。 花染急忙用帕子给太子妃擦了擦,但脸上的妆还是有些花。 想着去个偏殿补妆,夏柔蔓如今对宫里也熟悉,寻了个离宴会厅近些的宫殿走了进去。 还未靠近,就听着偏殿似乎有人说话。 但说的语言自己听不懂,似乎是西域的话,可里面的声音又有些熟悉。 夏柔蔓没忍住,往前看了看,此时的夏柔蔓一头汗,体态又臃肿,自然刚走几步,就被里面的人听见了。 只见里面的男子长身而立,一身玄色衣裳,端的是俊美无双,再看男子身旁的女子,一身水红色的衫裙,有些异域风情,眉眼精致,红唇妩媚。 两人齐齐朝夏柔蔓这边看过来,夏柔蔓心里只有一个词,一双璧人。 夏柔蔓仿佛有些挪不动脚步,只能扯着嘴角笑道:「我是想找个偏殿补补妆容,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听此茂长安有些皱眉,快步走过来扶住妻子道:「怎么一头汗,走的这么急?」 说着掏出帕子仔细给妻子擦汗。 那红衣女子也走了过来,好奇的从上而下的打量了夏柔蔓。 花染见此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对太子妃这么无礼!」 那红衣女子朝花染翻了个白眼:「我是西域迟金国的公主娜金,打量打量怎么了?」 夏柔蔓本来心里就不舒服,听此更是不喜这红衣女子,但也知道如今西域诸国过来,这个迟金国就是其中最大的国家,不好得罪。 只能吩咐花染道:「我们换个地方吧。」转而自己站住,不让茂长安再扶着自己:「太子,你有事就先忙,我跟花染一会就直接去宴会上了。」 茂长安听了更是皱眉,拉着妻子道:「你不跟我一起?」 夏柔蔓的眼角看见那水红色的衣服就在茂长安身后,显然是不准备走的,摇摇头道:「再说吧。」 又想着自己现在满头大汗,妆容也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体态更是丑陋,实在是不想在这种美人面前多待,更别说茂长安也在这。 可茂长安见妻子不对劲,肯定是不放人的。 娜金也不走,茂长安竟然也没赶人,夏柔蔓只得当着两人的面补了妆容,等身上的汗少了些,这才起来。 但此时时间已经差不多,茂长安跟夏柔蔓自然是要直接去宴会上。 娜金跟在后面只是不停的打量夏柔蔓。 夏柔蔓被看的颇不自在,但又不好开口赶人,茂长安看出来了,见妻子不主动开口,自己也故意不说。 早在偏殿茂长安就看出妻子不喜娜金,可就是不开口,茂长安也是故意自己不说。 明明前几天赶绿知干脆利落,怎么换个人就不吭声了? 茂长安有些故意的让娜金在场,就等着妻子自己说出来,或者向自己开口,让娜金走开。 可这从偏殿快走到宴会上的路上。 夏柔蔓又出了些汗,明显有些支撑不住,只让花染扶着,也不向茂长安开口。 让茂长安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向自己开个口就这么难吗? 偏偏那娜金看了夏柔蔓笑着说道:「你现在真的好胖啊,怀孕了都这么胖吗?好多汗啊。」 娜金说着,还指着汗给茂长安看。 第三十五章 夏柔蔓心里的委屈马上就涌了上来,孕妇不易,在家里的时候还好,出了外面,还被人指着这么说,眼泪险些就有些止不住。 可夏柔蔓心里有气,就是不想跟娜金说话,身子累的很也不说歇息,更别说靠着茂长安了。 可此时的茂长安心里怒火烧的极旺,明明这么难了就不能求个饶? 还没惩罚一下妻子,茂长安自己就忍不了了。 对娜金说道:「女子孕育都是如此,太子妃如何还轮不到你说!」 娜金一脸不可置信:「我说的是实话啊!太子你为什么要凶我?」 茂长安看妻子还在强撑,再也忍不住,上前搂着妻子道:「公主,你无端挑剔我的妻子,我这个语气已经算好的了,你若现在离开,刚刚的话既往不咎,若再犯休怪我不客气。」 然而夏柔蔓早就忍不住,整个人埋在茂长安的怀里道:「我现在真的太丑了。」 茂长安亲了亲妻子的头发:「我的蔓蔓怎么会丑,在我看来是极美的,任何人都比不上蔓蔓。」 夏柔蔓知道茂长安是在哄自己,但好听话谁不想听。 娜金看着太子那么娇宠着太子妃,眼里隐隐有疑惑,此时的茂长安哪还有故意气妻子的心态,自然是赶紧让碍眼的人赶紧走。 「公主你先请去宴会吧,我跟太子妃随后就到。」茂长安开口就是赶人。 对夏柔蔓的态度跟对娜金的态度十分明确,气得娜金剁剁脚,带着人直接走了。 茂长安见四下都是自己的人,搂着妻子道歉:「是我不对,蔓蔓你别难过,我不应该故意气你。」 夏柔蔓闭口不答。 茂长安继续道:「你进来看我们两个在偏殿,明明生气了却一句话也不问,这才让我想气气你。」 夏柔蔓嘴硬道:「我没生气,你们带着那么多侍卫宫女呢,又不是两个人独处一室。」 茂长安安慰道:「好好好,你没生气,是我的错。」 这边茂长安越道歉,夏柔蔓眼泪掉的就越多。 茂长安这时才是真的不明白了。 可眼看宴会马上就要开始,夏柔蔓还是勉强止住眼泪,又让花染给自己补妆。 这才跟茂长安一起进去。 宴会上的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太子妃明显是哭过了,然而太子小意讨好。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装作没看见,只等陛下说让太子待他主持宴会。 这宴会才算正式开始。 西域诸国的国王倒也没什么意见,都知道大茂的陛下病重,如今太子监国,在他们眼里,太子跟陛下都已经差不多了。 宴会还算顺利,茂长安说了几句,剩下的都是下面人代劳,他还记挂着妻子心情不佳,总是低声安慰着,又哄着妻子吃了些东西。 夏柔蔓知道这宴会上不同别处,也勉强挂着笑容,尽了太子妃的职责。 茂长安见妻子回过神,有些高兴,跟下面的大臣国王们才说笑两句。 这下宴会才算活了起来,气氛也不再沉闷。 见此夏柔蔓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样,总是在影响太子,强打起精神,跟众人周旋。 然而那个娜金却一直在看太子跟太子妃这里。 见到了太子那么温柔的对待太子妃,不嫌弃太子妃体态臃肿,也不嫌弃如今的太子妃动不动就哭。 就连太子妃在宴会上给太子脸色,太子也是毫不在意。 对比他们迟金国的男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更别说太子长得还俊美无双,太子妃运气可真好! 娜金是藏不住心思的,更别说她整个眼神一直看着太子跟太子妃。 别人不说,大茂的朝臣都是看了出来。 不过要夏柔蔓知道了娜金的想法,肯定会说,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给太子脸色了?明明没有啊。 宴会上觥筹交错,夏柔蔓脸色也缓和了些。 茂长安心里愧疚的很,一直小意照顾着,平常在家中夏柔蔓也习惯了茂长安如此。 但到了外人眼里,心里都不由得吃惊。 冷面太子,到了太子妃面前竟然是这个样子?当下就有不少人觉得,要是在太子籍籍无名之时,是自己把女儿嫁给太子那该多好。 试问谁不想要一个这样的女婿? 当然朝中有想法给太子塞侧室的大臣,早就在太子那碰过壁,这时也就老老实实的羡慕。 但娜金不同,娜金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太子妃的位置。 也不知是谁,装作无疑的跟娜金说道:「听说大茂的陛下有意给太子娶个侧妃呢,也不知道谁那么幸运,可以嫁给 太子。」 娜金听了心思一动,说话的人看见娜金眼睛亮了一下,就知道什么西域国的公主动了心。 剩下的就全看娜金自己的手段了。 谁知这娜金公主并不按常理出牌,看太子跟太子妃说话,没忍住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夏柔蔓心情刚好了些,这又看见娜金也就勉强笑了笑。 不少人都注意这边。 想知道这个娜金公主要做什么。 谁知娜金到了太子跟太子妃这边,先跟太子妃笑眯眯的说道:「太子妃姐姐,你要不要尝尝我们迟金国的葡萄酒啊。」 听此茂长安就皱眉,夏柔蔓婉拒道:「我现在身怀有孕,不能饮酒。」 娜金打量了夏柔蔓又看向茂长安。 夏柔蔓有些不高兴,娜金这样总是看着不礼貌。 场上人不明白娜金想要做什么,以为单纯的敬酒,还没等众人的目光转开。 娜金口出惊人:「太子殿下,听说你要娶侧妃了,不如娶我,太子你觉得怎么样?」 宴会厅上突然一静,娜金公主不按常理出牌啊。 茂长安正眼看了娜金一眼,娜金觉得脸红赤热,茂长安开口道:「我从未有娶侧妃的想法,迟金国的公主还请慎言。」 这话明确拒绝,娜金不肯放弃:「为什么没想法,我不够好看吗?大茂的男人不是可以娶很多女人吗?」 茂长安心里不耐烦,不想跟这公主过多纠缠,抬头看了迟金国的国王,淡淡说道:「迟金国的娜金公主喝醉了,还请迟金国国王送公主下去休息。」 迟金国国王自然是默许娜金这么做,看着大茂的太子不为所动,心里不高兴,但还是让人拉公主下去。 对娜金说话茂长安不留情面,转而对上妻子,茂长安安慰道:「别理她,你还想吃些什么,我让御膳房去做。」 夏柔蔓早让娜金惹的没有胃口,当下也摇摇头,一言不发。 宴会散去,夏柔蔓一直到马车上,还是不说话,茂长安心里知道今日妻子委屈了,有心想哄,又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 怎么妻子就是不能理解。 第三十六章 马车上气压极低,一直到了太子府,夏柔蔓让花染扶着自己,夏柔蔓想了一路,抬头对茂长安说道:「你娶个侧妃吧,挑个自己喜欢或者顺眼的。」 太子妃的话刚说出口,下人都觉得不好,眼看着太子一身冷气。 夏柔蔓不想再说,催着花染回内院。 原本大家都以为太子会去哄太子妃,没想到太子只是站在原地,眼神黝黑的看着太子妃走远。 下人们瑟瑟发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都看的出来,太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夜里也不去主院,直接歇在书房里面。 夏柔蔓则是自己在屋里哭了一晚上,她心里就不难受吗?可眼看着那么多人逼着太子娶侧室,她又怎么能办。 朝中的乌雪卉,西域的娜金,前几天府里的绿知。 这还是自己知道的,单是夏柔蔓不知情肯定不少,现在太子炙手可热。 多少人想趁机攀附这门亲事,就说之前权高位重的贵妃,以前不也只是未登基时,陛下府里面的婢女? 二王爷的生母德妃,不也是小官之女,生了个好儿子,这才晋升妃位。 至于皇后娘娘,当初可是摆明了联姻。 就当今陛下的后宫,也是什么身份的都有,这让许多人都觉得既然人家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夏柔蔓心知此事,若是太子跟自己能松口娶侧妃,纳妾室,太子肯定能更得一些官员拥戴。 长痛不如短痛,夏柔蔓心想,自己咬咬牙过了这一关,省的以后烦心。 心里这么想,该流的眼泪还是要流。 花染第二天看见太子妃的眼睛红肿着,不由得劝到:「太子不都拒绝了吗,小姐为什么要主动提起来给太子娶侧室?」 夏柔蔓用惹热毛巾敷着眼睛,慢慢说道:「这事迟早都要定下,老这么僵着也不是回事,太子虽然没说,但我也知道他的压力,不如该娶侧室就娶吧,也好让他不再让人因此事一直烦他,我心疼他的苦,不能因为太子惯着我宠着我,就恃宠而骄。」 花染刚要说什么,只见太子轻声走了进来,挥挥手让花染退下。 昨晚歇着书房,茂长安恨不得半夜起来晃醒夏柔蔓,问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可此时听说妻子起来,又忍不住过来看。 只见妻子一手扶着肚子,躺在软榻上,眼睛上敷着热毛巾。 但走近看,妻子的眼角流出一道泪痕。 躺着的夏柔蔓听着花染没说话,刚要喊人,放在肚子上的手被茂长安握住。 夏柔蔓感觉不对,下意识的想先擦掉眼泪。 茂长安已经先她一步,伸手抹掉眼泪,但也没安慰妻子,反而说道:「你觉得同意给我娶侧室,纳妾,就是给我减轻压力,帮我吗?」 夏柔蔓不说话,茂长安捏着夏柔蔓的脸道:「你是这么想的吗?但蔓蔓你要知道,顶着众人的压力到底娶不娶侧室,全都是因为我自己不愿意。」 「现在他们羡慕我茂长安对妻子好,其实他们错了,我对妻子好,因为妻子是你,是夏柔蔓,换任何一个人,我自己都觉得,我会没耐心,没这么多坚持。」茂长安说出这话。 也不管妻子的眼泪怎么掉。 还是说道:「蔓蔓,我也会累,父皇母后都找我说过话,朝中官员,我的党羽,可他们我都能应付,但唯独你蔓蔓,别人可以让我娶侧妃纳妾室,但你不行,你不能这么说,你都这么说了,我的坚持还有用吗。」 夏柔蔓摇头,只是摇头,但茂长安却一定要让妻子看着自己,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是不肯的,既然这样,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要听承诺跟蜜语,就直接问我要,但别用这种方式逼我,好吗?」 其实夏柔蔓心里也知道,茂长安说的对,自己昨天说那话,就是想让茂长安追过来,哄自己,安慰自己,说些蜜语甜言。 好让自己心里这份不踏实减轻点。 可没想到茂长安并没有安慰自己,只是生气,又像是默许,这才是自己哭了一夜的原因。 此时的夏柔蔓哭着道:「我也不想,我不想你娶侧室,可是我又真的怕,快怕死了。」 茂长安搂着妻子,亲吻她的眼睛,这才小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但没过多久,宫中陛下派人召见太子跟太子妃。 但此刻夏柔蔓的眼睛还有些肿,只好马车上带了热毛巾,不好在陛下面前失仪。 夏柔蔓这时看着茂长安还是有些害臊,自己这一场取闹,实在是不好意思。 只是以前还好,他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太子,自己也是不受重视的侯爷之女。 虽说还是有些差距,但也没这么明显。 又在昨日看见了娜金跟茂长安站一起的样子,心里抑郁难解。 但总算夏柔蔓也算被茂长安说服,心里给了自己一点底气。 可这点底气,刚到皇宫,就有些气馁。 场上一看,病榻上的陛下,坐着的皇后,下面的迟金国国王跟娜金公主。 若是还不明白,夏柔蔓就觉得自己白当这么久的太子妃了。 茂长安脸色一冷,刚刚哄好的妻子,这会又要捣乱? 一会小娇妻弄哭了,你们哄吗? 茂长安见此,不等陛下说话,直接道:「父皇,正好今日我也有事要说。」 见太子一脸郑重其事,陛下奇怪道:「是什么重要的事?要在现在说?」 茂长安不顾众人脸色,直接道:「父皇,我想请您帮我昭告天下,我茂长安此生只娶夏柔蔓一个人,若有他人,儿臣就不当的这个太子了。」 陛下听此,被气的猛咳了几声,但就是这样,茂长安还是笔直的站着那,夏柔蔓想劝也不敢劝。 毕竟刚刚才答应过茂长安,此时哪能说别的。 一旁的迟金国国王跟公主娜金,脸色涨红,显然是真正清楚了茂长安的想法。 陛下已经为这个事跟太子僵持了有段时间,以为有西域国王在,顾着两国邦交,也好有些情面。 但茂长安此话,让陛下真正动了怒气:「好个皇太子,好个茂长安,你以为除了你,朕就没有别的儿子了吗?」 说完,陛下对内侍喊道:「去,把大王爷给我喊过来,既然太子这么硬气,索性就撤去职位,一切事由都交给大王爷来做,至于太子,就在太子府好好反省反省。」 这话不可谓不严重,皇后在一旁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看着太子带着有些茫然的太子妃走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皇后无声叹气,此事恐怕要闹大了,但皇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里有主见。 只得看了看陛下,吩咐人好好照料,自己回了寝宫闭门不出。 至于外面的风风雨雨,儿子既然能惹出来,那就看他有没有本事再去平歇。 大王爷被喊到皇宫的时候诚惶诚恐,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局面。 前段时间自己还因谋害父皇一事,被关到王府里不得进出。 然后出了二弟的事,自己当时心里着急,无意中立功,可以自由出府,虽然没什么权力,但还在有了自由。 经历了这么多事,大王爷也算看明白了,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甚至当太子都有些不合格。 生母贵妃已经不在,再多的争夺也没什么意义,大王爷被召到皇宫里,想想如今太子权势滔天,又听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纵然大王爷脑子不怎么灵光,也能看出来这是父皇跟太子之间在赌气。 不由自主的想,赌气也气,自己是不是能趁机? 可念头还未起来,就被自己掐灭了,之前的事情是还没得到教训吗? 万人之上纵然好,那也要自己能坐稳,父皇明显还是属意太子,自己太过殷勤,就不怕太子小心眼过来清算? 不管别人怎么说,大王爷是怕了。 他这些日子过的可不怎么舒坦,但父皇有意让自己做靶子,总不好那么明显的倒向太子。 也只好勤勤恳恳的在宫中做事。 反观太子,自从陛下让太子禁足,太子真的一步家门也不出,明面上就算有人来拜会也是将人拒之门外。 明摆着天家父子二人斗气,大王爷也看不出态度。 朝中人也不敢多说,而三个阁老更是看不出态度。 太子府里的夏柔蔓看着茂长安一点也不慌,倒是觉得忐忑。 现在外面都传什么,太子爱美人不爱江山。 作为夏柔蔓自己真的觉得压力很大。 可茂长安在家只是跟着妻子吃吃喝喝,说些闲话,到了晚上才去见些重要的人。 夏柔蔓有心想问,但茂长安却道:「早晚都要说出来,不如就现在表明态度。」 这事茂长安自觉冲动了些,但是并不后悔,只是大王爷那边难办些,就怕他又起什么心思。 茂长安看似无意,还是密切关注朝堂。 夏柔蔓有心想劝,但茂长安总是一个眼神就让她止住了话。 好的是,现在茂长安在府里时间长了许多,也算是更方便照顾妻子。 夏柔蔓心里高兴也无奈,只能专心养胎。 这时肚子里孩子到八个月左右,时不时的出些动静,让夏柔蔓跟茂长安十分惊喜。 如果摸着夏柔蔓的肚子,不一会就能感觉孩子踹了踹他娘的肚皮。 茂长安摸到后,撇嘴道:「一看就不听话,还敢踢你娘。」 这话说的无理的很,夏柔蔓自己却美的不行。 太子府的日子越平静,皇宫那边就越生气。 直到传来陛下又晕迷,这才让茂长安心里紧张,夏柔蔓做事也显得漫不经心。 到了夜里,太子夫妇两人正要入睡。 夏柔蔓却对茂长安道:「不管怎样,你明日去皇宫服个软吧。」 一听妻子的话,茂长安本能的皱眉:「这个事你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能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说着茂长安就要闭眼。 但这些天夏柔蔓也是打好了腹稿,扯着茂长安不让他睡:「不答应也可以,但老这么僵着怎么行。」 茂长安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如今他若退一步,陛下肯定又塞人过来。 茂长安这个性格,是真的不想忍也不会忍, 今日不是妻子说这话,茂长安早就甩脸了。 原本打算劝茂长安不要这么跟陛下硬来,可茂长安不理不睬,让夏柔蔓只能闭口。 这次劝解算没有成效。 夏柔蔓心中有事,自然就带到了脸上,茂长安心里叹气,总觉得妻子怎么就不可以自私一些。 一会担心朝臣,一会担心父皇,一会又觉得自己难做。 怎么不想想自己身怀六甲就已经十分辛苦,还要被旁人逼着给自己丈夫娶侧室。 这样的夏柔蔓让茂长安心疼,现在唯有自己强硬些,放好堵住他人的口舌。 但并未给茂长安太多时间。 东南沿海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沿海一带突然有敌来犯,说那些贼人,大多身材矮小,一口东洋语。 乘船到了沿海城镇,就开始烧杀抢夺。 沿海不堪其扰,特向都城来报。 其实以前就有小拨东洋贼人在此骚扰,沿海地方的人都会聚集当地军士进行驱赶。 可那些东洋贼人大多人少作案,一次就十多个人,抢完就跑,等军士赶到已经是晚了。 这次沿海来报,主要是这次东洋贼人聚集了一两百人,乘艘大船而来,有人只见弃船,并未见人。 听说已经混到百姓当中。 东南沿海一带,又有诸多丛林,人往里面一藏,真的是找不到。 敌暗我明,实在不堪其扰。 这次是听说一个村子里的人都被贼人杀害,如此大案,东南府的人不敢隐瞒。 急忙报给都城。 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事让听过的人无一不皱眉,可要怎么处理,却犯了难。 特别是被推到案前的大王爷。 平常的事情也就算了,有三位阁老帮忙,大差不差的做完。 可这种需要决断的事情,却犯难的很。、 如果出兵沿海一带,先不说为着两百人,到底派多少人过去,派的少了,很难见成效。 人多了,到底和算不算,会不会引起当地动荡。 派兵过去,粮草战备如何筹划。 将军监军选谁。 大王爷不敢指派人,甚至连决断也不敢下。 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引得不好的后果。 见此,霍阁老抬头看了看大王爷,不发一言,梁阁老跟汤阁老更是不说话。 此事到了陛下跟前。 听说那东洋贼人趁夜残杀大茂百姓四百多人,无论妇孺老人,一个也不留。 这种惊天惨案,让陛下一阵生气。 可又见大王爷闭口不言,妥妥的又像之前一样,犯难的事就缩了回去。 陛下心里凉了一片,这时才想到太子的好。 至少太子的决断能力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心里念着太子,这时却不能开口。 即便是想让太子出来主事,陛下也不好开这个口。 心里又埋怨小儿子固执己见,不尊长辈。 这时在太子府的太子夫妇两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不同于别的事情,残杀百姓几百口,任谁也坐不住。 第三十八章 夏柔蔓见此又劝道:「事从紧急,此事天理难容,只怕还盼着你过去处理呢,就跟陛下服个软,将那事轻轻揭过,可好?」 听此,茂长安看向妻子没好气道:「你倒是大方。」 夏柔蔓主动虚坐在茂长安道:「娶侧妃是肯定不可能的,不过是去处理沿海一事。」见茂长安还是淡淡的表情,夏柔蔓心一狠道:「陛下身体不好,御医那边说估计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了,何必这么僵着,说些好话,让陛下心安可好?」 这话说到了茂长安的心上,叹气道:「也好,就靠着此事,我去宫中跟父皇请安。」 原本在茂长安心里,肯定要逼的父皇说了准话,再出去。 虽说朝中少他一个不少,但茂长安总有办法,让朝中少了一个太子,就做不成事情。 下了决心,又觉得父皇虽在此事逼迫自己,但在父皇看来,确实是为自己好。 这又得了妻子两次规劝,心里那口气也算放下。 见茂长安松口,夏柔蔓才笑道:「这样说虽不好听,茂长安你这也算以势压人,若是在你手中无权的时候,怎么敢这么对陛下?」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茂长安猛地看向夏柔蔓,这段时间父皇病重。 自己掌权,自己真的有些得意忘形,说自己此事中以势逼人,还真的没错。 茂长安想到此处,从背后搂着妻子道:「是我有些忘形了。」 听到茂长安说这句话,夏柔蔓才是真的放心,太子这一年也算是顺风顺水,张狂些也难免,只是朝中步步维艰,怎好狂妄自大,这才是作茧自缚的路子。 太子夫妇的谈话,并无人知晓,但当天下午,茂长安就穿了太子服,去皇宫向陛下请罪。 朝中诸人见此,无不长舒一口气,别人父子吵架,不过是祸及自己家。 然而天家父子有了矛盾,朝中谁不是提心吊胆,生怕出错。 原本以为让大王爷让权还会费一番功夫。 谁知道大王爷一见太子过来,主动交接事宜,竟然是一下午也没留下,当天傍晚就回了王爷府。 茂长安见了勾勾嘴角,这大哥,现在倒是有些意思。 陛下虽对茂长安不冷不热,但对权力交接并无其他意思,茂长安有心想跟陛下多说几句话,都被陛下直接挥走,并不多留。 这让茂长安碰了一鼻子灰,回家就跟妻子说这事。 夏柔蔓听了笑道:「那你就多去陛下跟前走两圈,总会留你一会的。」 茂长安也知道妻子说的对,那时候当着迟金国国王跟公主的面,那么对陛下,是自己的错。 俩人正想着此事,谁料,那迟金国的公主娜金竟然在太子府门前求见。 一个西域王国的公主,夜里来访,茂长安跟夏柔蔓听着就觉得是个麻烦。 但又不能不见,茂长安虽心疼妻子已经躺下,还要再次更衣。 此事只能小心伺候着妻子起来,让茂长安自己去见娜金,别说茂长安不愿意,就夏柔蔓自己也是不同意的。 娜金公主家乡风俗与大茂不同,她本人的行事作风也有些跳脱,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夏柔蔓特意让花染多喊些小厮跟婢女一起跟着,实在有什么奇怪的事也好做个见证。 果然,茂长安带着夏柔蔓缓缓走了出去,那娜金赶紧朝茂长安笑笑,接着又觉得不好意思,对夏柔蔓也行礼。 一张嘴就让夏柔蔓想翻白眼。 娜金看着太子夫妇,心里想着,若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夫君,可能当个侧室也挺好好。 再说太子妃人看着也挺好的。 这么想着娜金脱口而出:「我真的想嫁到太子府。」 说的这句话还算正常,转而娜金又对太子妃说道:「为什么你要那么小心眼,不让我跟太子在一起。」 夏柔蔓差点翻了白眼,直接道:「你去问问太子,看到底是谁不同意。」 茂长安见这个公主好像一点也不明白别人的意思,也不想拐弯抹角了。 直接说道:「娜金公主,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从头到尾,有了太子妃之后,我不会娶任何一个人。」 娜金听了疑惑的看过来:「可是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吗?为什么你不这么做?」 茂长安说道:「那是别人,弱水三千,我只喜欢夏柔蔓一个人。」 茂长安说的极认真,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夏柔蔓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娜金还是一脸疑惑。 叹气道:「娜金公主,你为何一定想要嫁给太子?」 这个问题好回答多了,娜金一脸兴奋道:「因为太子对你特别好啊,我们迟金国从未有这样的男子,对妻子能这么好。」 果然是这个原因,夏柔蔓这时看娜金则是完全看孩子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太子只是对我这样,就算这时候不可抗力,来个侧妃也好,妾室也好,太子就一定会像对我一样,对她们吗?」 娜金有些疑惑:「但嫁过来,就是太子的女人了啊,为什么不能跟你一样?」 听了这话,夏柔蔓看了看茂长安,显然茂长安是要她自己解决的:「因为太子喜欢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夏柔蔓这个人。」 自己夸自己,夏柔蔓脸都红了的,但还是对娜金说道:「你羡慕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你要知道,感情是不能一分为二的,若是你嫁了过来,我的丈夫对你像对我一样好,我会开心吗?」 娜金想了想,摇摇头:「不会,你会讨厌我。」 「是啊,我会讨厌你,嫉妒你,我跟太子之间就会有矛盾,太子的感情也不如你想的那么纯粹了,娜金公主,你觉得这是你想要的吗?」夏柔蔓尽量说的直白了点。 娜金还真的仔细想了想,别的话没说,跟太子夫妇告辞说要回去。 夏柔蔓看娜金身边也没跟着人,就让家里的婢女跟小厮赶了辆马车送娜金回去。 送走娜金,夏柔蔓看茂长安神情明显开心了许多。 自己就是说了几句话就能让堂堂太子美成这样,实在是有趣。 这太子夫妻俩喊了那么多人看着,又让人大张旗鼓的送娜金过去。 基本上也没打算瞒着大家。 宫中的陛下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还是当不知道。 至于迟金国的人,则是快速收拾东西回西域了,恐怕这两年都不想再来大茂。 也不是茂长安跟夏柔蔓不给他们面子,只是一个别国公主,夜里来访。 这传出去,茂长安只觉得满头的麻烦。 再让人接机生事,说不定再污了娜金的名声,这样做虽然看起来尴尬了点,至少外面不会传的很难看。 第三十九章 送走迟金国,茂长安也没费太多心思。 沿海一事,等换了太子主事。 首先开始跟茂长安商议的,却是之前最沉默的霍阁老,无非还是开海运一事。 若是海运开着,大茂的海船有足够的战斗力,海面上有这大茂的大船,想必这些东洋贼人也不会这么嚣张。 这是霍阁老的想法。 茂长安也赞同,至少开海运不是小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但沿海的民怨则要尽快平歇。 茂长安派了乌将军先往东南府过去,又下令让附近的州府筹集军粮。 要去沿海的士兵不少,茂长安跟乌将军说的是,尽量找些会水的士兵。 这个决定并未瞒着几个阁老。 霍阁老一听则激动不已,显然是明白了太子的用意,此次派兵,一是抓住贼人,二是试探沿海的情况。 没有意外,这派出去的一万水兵,则是开辟海权的第一批人。 乌将军也眼前一亮,本以为只有联姻了,才有这么好的差事给自己。 这也是乌将军不禁止家里二女儿乌雪卉主动亲近茂长安的原因。 见此乌将军心里明白了点,回到家就让夫人好好管教乌雪卉,尽快给乌雪卉寻门亲事。 这个态度,显然是不再想什么侧妃之位了,茂长安听此就很满意。 以小见大,朝中见此也安分许多,让茂长安好腾出手来,专心料理重新丈量田地跟东南府的事。 少了那些烦心事,夏柔蔓已经是大腹便便,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产。 这段时间夏柔蔓身体养的还不错,只是手脚都有些微肿,花染花竹常帮忙揉着才有些缓解。 梁支兰那边则是发了请帖,她跟丰昊的婚礼,就在半个月后了。 算起来亲事办也也算快。 夏柔蔓身体不便,倒也没过多参与,再加上她对丰昊的感官一般。 在此事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送了礼物过去,婚礼当天也是露了个面,就坐到后面休息了。 众人也都理解太子妃身子不便,而且能过来,对丰家也是极大的体面了。 丰昊的宅子比着梁阁老府自然小了不少,但看梁支兰很是高兴,夏柔蔓跟屈英慧也替她开心。 屈英慧到底不像夏柔蔓,还是需要出去应酬。 后院也就留下夏柔蔓跟花染花竹跟其余两个婢女。 有了上次的事,花染花竹一出门神经都紧绷的很,生怕有人再暗害太子妃, 特别是这个乌雪卉靠近的时候。 乌雪卉这几天被家中逼着订婚,看着有些憔悴,这次也是特意看着太子妃在这边走了过来。 但真的到了夏柔蔓面前,乌雪卉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看着太子妃,心里不是滋味。 要说真埋怨夏柔蔓什么,乌雪卉也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众人都看出来了,娶不娶侧妃的关键,也不在于是不是太子妃善妒。 而是太子根本一点想法也没有。 指责太子妃也没什么用,乌雪卉虽然冲动了些,但也并非无脑。 再加上最近一直被母亲劝说。 不管乌雪卉嘴上同不同意,其实心里面也算认命,她也不知道自己过来看太子妃还要说什么。 只见乌雪卉看着看着就眼睛通红,蹲下去呜呜的哭了起来。 夏柔蔓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乌雪卉这是怎么了。 见乌雪卉哭的伤心,想想乌雪卉的父亲远赴东南府为朝廷效力,夏柔蔓只得说道:「乌二小姐,有什么事你也好说出来,只哭有什么用?」 乌雪卉听此抬头看了看夏柔蔓,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志满意得,自然不知道我哭什么。」 夏柔蔓听着乌雪卉说话这么冲索性闭口,就当没听见。 但太子妃不说话了,那乌雪卉又别别扭扭的走了过来。 花染见此赶紧上前一步,显然乌雪卉也知道太子妃之前出的那个意外,离夏柔蔓远远的坐了下来。 「你说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嫁人?」乌雪卉也不知为什么,就想问问太子妃。 这问的夏柔蔓莫名其妙:「也没人说一定要嫁人啊,只是人生短暂,若有个能相知相爱的人相伴一生,也算是幸事。」 听此,乌雪卉茫然道:「是啊,相知相爱。」说着,乌雪卉想了想家里说亲的几人,心里都是不喜欢,转而想到了太子,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 少女心事,无非就是那些事,夏柔蔓如今看的也开了,规劝道:「你若是不喜欢,就直接拒了你母亲,现在你年龄还小,一点也不着急。」 这话正对乌雪卉的胃口,乌雪卉说道:「你这话还算中听。」又看了看太子妃的肚子,乌雪卉问道:「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夏柔蔓摸了摸肚子道:「是想要个男孩子的,不是不喜欢女孩子,只是女孩的成长压力太大了,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乌雪卉皱眉道:「你就是更喜欢男孩,不过大家都更想要男孩罢了。」 听此,夏柔蔓摇头:「不是的,如果是个女孩子,那从她出生到长大,再到嫁人,都会有许多约束,而男孩就不同了,他完全可以选择自己这一生,应该怎么过。」 有时候夏柔蔓就在想,若自己不是女孩子,是个男人,那如今的武定侯府还会这样吗?林氏会等到自己有太子撑腰才能收拾了吗? 又或者,如果太子茂长安是公主,那是不是注定了他这一生没有翻盘的机会。 多想无益,乌雪卉则是喃喃道:「是啊,可以有选择。」 夏柔蔓笑道:「你有一身好武艺好骑术,已经比很多男子都要强上许多了。」 低着头的乌雪卉突然眼前一亮,是啊,自己的武艺骑术这么好,为什么不可以选择自己的一生? 想着三弟比自己还小两岁,都被父亲带到东南府捉拿贼人,自己怎么就不行了。 想到这里,乌雪卉看了看太子妃,此时已经是满脸笑容,见此夏柔蔓松口气,总算哄好了孩子。 乌雪卉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朝着太子妃行了礼。 像只蝴蝶一样飞了出去,这时的夏柔蔓还不知道,乌雪卉,乌将军家的二小姐。 特意去看了自己母亲跟家中女眷都在婚礼上。 乌雪卉骑着马匹,带了银钱,买了干粮,朝东南方向奔驰而去。 等都城这边知道消息的时候,乌雪卉已经擒贼数人,成了捉拿贼寇的巾帼英雄。 算着这几天,太子妃应该就要快生了。 宫中虽说对夏柔蔓有些微词,但还是流水般的补品送到太子府,又从宫中拨了稳婆嬷嬷过去。 专心侍奉太子妃生产。 第四十章 但越接近临盆,夏柔蔓竟然觉得肚子里的孩子越安稳,也不知道之前那么调皮的是谁。 正好又是这个时候,从东南府传过来消息,说是乌二小姐果然在这边,还暗中擒了几个贼人。 听此,夏柔蔓私下还跟茂长安说:「是不是那天我说的话刺激到她了,这才去了那边。」 茂长安奇怪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夏柔蔓跟茂长安复述出来,茂长安沉默一会道:「这件事你知我知,再让当日跟着的婢女嘴严一点,不要声张。」 听此夏柔蔓就知道估计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茂长安倒是说了另一件事:「我跟你想的一样,但若是生了个闺女,也也没关系,只要她有能力,我就给她权力。」 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说的话,竟然让茂长安这么想,看样子还不是随便说说。 夏柔蔓惊讶道:「肯定会有人不服气啊。」 茂长安笑道:「那又怎么样,我的女儿,将来就算是当皇帝也是可以的。」 虽是两人私下说话,但茂长安此言还是让夏柔蔓急忙捂着他的嘴,随后又笑了起来并未当真。 却不知道茂长安还是真的一语成谶,许久之后大茂还真的是出了个女皇帝。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眼下其实连太子都有些无心公务,阁老们倒也理解,这是太子第一个孩子,自然是不同的。 陛下也睁只眼闭只眼。 更多的时候也是盼着孩子出来,有人私下说,陛下就是想走之前看这个孩子一眼。 茂长安听了这个说法有些沉默,跟夏柔蔓商量着要不去皇宫生产,生了孩子可以马上让陛下看看。 夏柔蔓自然不会拒绝。 至于太子夫妇想到皇宫里,陛下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懂儿子什么意思。 皇宫里原本就是太子殿,现在搬进来,不过是让宫女内侍们赶紧收拾出来。 此事不敢慢待,皇后也是亲自出来主持此事。 刚搬进皇宫没几天,夏柔蔓就隐隐感觉有发动的迹象,赶忙让花染她们喊人。 好在知道生产就近,宫中早就时时备着热水,伺候的下人跟御医早就等着了。 太子跟皇后亲自坐在外间,也没人慌乱。 但夏柔蔓毕竟身子虚弱了些,靠着稳婆跟御医扎针才提着一口气。 里面妻子疼的撕心裂肺,太子在外面根本坐不住,几时想闯进去,可都被皇后拦下来说道:「女子生产,你进去又帮不上忙,快坐下。」 茂长安心里着急,罕见有这样的坐立不安。 里面喊一声,他自己心里也疼一下。 直到几个时辰后,听到里面喊着:「生了生了。」 这才算松口气,这下太子也不管谁喊,赶紧进去看自己的妻子。 只见夏柔蔓脸色发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孩子则在她身旁躺着,哇哇的直哭。 夏柔蔓见此眼泪也忍不住流下来,想说什么也不好说,只能不住的去看茂长安。 九死一生,夏柔蔓只觉得这时间那么漫长,可一想到茂长安站在外面,心里就安定了。 剩下的事情也好清理。 待事情平静下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满朝文武皆知,太子妃生了个男孩子。 这下,更多人的心思都歇了,长子都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孩子抱过去给陛下也看了看,但陛下害怕自己过了病气给孩子,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让抱回去了。 但看过这一眼,陛下明显好像宽慰许多,看着精神也算可以。 留茂长安说话的时候,陛下像个真正的老人一样说道:「原本朕以为,我们茂家人有所不同,到老了却一样的想看自己的孩子开枝散叶。」 茂长安点头。 陛下已经是没力气说话了,但还是想说什么,竟然闭着眼自己睡着了。 茂长安见此,静默一会,退了出去,不用御医说,茂长安就知道估计父皇时日无多了。 沉浸在孩子出生的欢乐没多久。 陛下已经是昏昏沉沉,睡了许多,再醒来。 孩子出生十几天后,陛下驾崩了。 朝中倒也没那么惊讶,陛下缠绵病榻许久,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太子尽力找人医治了。 不管以前如何,这里的父慈子孝不是假的。 下面的事情可以说顺理成章,太子即位,皇后成为皇太后,太子妃封为皇后娘娘。 私下茂长安对夏柔蔓说道:「为什么现在不给咱们儿子封为太子?」 夏柔蔓抬头看向茂长安道:「孩子太小了,不如等他大些再说。」 茂长安有心想直接下旨,但又想着还是以妻子为大,按下了这个心思。 这个孩子身体不好,哭闹都跟小猫一样,让夏柔蔓很是操心。 茂长安坐稳皇位,此时的朝廷如同他规划的一样,先皇驾崩后,茂长安还是清算了二王爷一党。 大王爷则是看在之前的份上,让他做个闲散王爷,只是党羽都拆的七零八落,再也掀不起波澜。 转眼大皇子都已经三岁多了。 大皇子身子不好,却顽皮的很,也是身量小就爱粘着皇后夏柔蔓。 茂长安看多了就觉得大儿子站没站姿,没个正形。 也是正好冬日下雪,夏柔蔓身体单薄,生了孩子后,马上又瘦到以前的摸样,纵然穿了厚厚的冬衣,也显得弱柳扶风。 大皇子这日被嬷嬷带到太后那去玩,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母后在摘梅花,说是要做成梅花烙。 这么一想,大皇子心里就高兴的很,对身边的人说不要出声。 自己则是飞快的冲到母后身边,小炮弹一样扑了过去。 谁知夏柔蔓正好没站稳,下雪又滑,被儿子这一扑,直接倒在地上。 身边的宫女们也在摘花,这一动静,根本来不及反应。 还好花染有着前车之鉴,站的近些,赶紧趴在地上,让皇后倒在自己身上。 纵然如此,夏柔蔓还是觉得膝盖似乎擦伤了。 这让大皇子也吓一跳,赶紧去看母后,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皇后娘娘扶起来。 皇后身边的都是从太子府出来的老人,自然都听说过之前皇后怀大皇子时出的那个意外。 要不是那此,皇后跟大皇子的身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弱,当下有人就吓得哭了起来。 按茂长安陛下的脾气,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知道皇后受伤了,茂长安放下奏章就往皇后寝殿快步走过去。 第四十一章 【注:豆豆-小0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防采集,uc浏览器会造成漏字错字,uc用户建议复制链接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得知事情经过,茂长安也不管外面是不是下雪,让不要四岁的大皇子站在外面,别的却一言不发。 仔细问了御医,知道皇后只是膝盖有些擦伤,别的因宫女们救的及时,也没别的损伤。 这让茂长安松口气,皇后身边的宫人罚了俸禄,就此放下。 别人放下可以,但大皇子茂长安是不让他进来的。 虽说是初冬,大皇子又穿着狐狸皮的大衣,可那小小的人站在外面,哭成了泪人,还是让人心疼。 夏柔蔓上好了伤药才知道儿子在雪地里站着,也不管膝盖怎么样,气得拿茶盅砸向陛下道:「茂长安,你不心疼你儿子,我心疼。」 转而又对花染她们说道:「快把晖儿带进来。」说着就要自己起来。 茂长安按着夏柔蔓对宫女们说:「我看谁敢去?」 这下还真的没人敢动,皇后直呼陛下的大名,也让人听的瑟瑟发抖。 气得夏柔蔓拍开茂长安,自己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茂长安哪还让她去,但也不敢硬拦着。 看着夏柔蔓要去雪地里,茂长安忙道:「外面下着雪,那么冷,蔓蔓你就别出去了。」 听此夏柔蔓斜眼看向茂长安道:「你还知道下着雪知道冷,我儿子才三岁,他就不冷吗?」 夏柔蔓罕见的这么大声说陛下,宫人们一个人不敢说话,但见陛下也不生气,反而哄着道:「他如今做错事,就应该罚,你看他带着貂皮的帽子,穿着你给他做的狐皮大衣,脚上又穿着牛皮的鞋子,能冷到哪去?」 这更让夏柔蔓气愤,不发一言,就是要带大皇子进屋子。 刚走几步,只看太后也带着人过来了,拉着大皇子茂绍晖就往皇帝跟皇后这边走。 太后看了皇帝与一眼,一看就是也生气了。 夏柔蔓则是对太后行礼,又仔细摸了摸大皇子的小脸跟手掌,喊着花染她们道:「再去取双干爽的袜子鞋子,给晖儿换上。」 茂长安这一看,自己母后跟皇后明显都在对自己发脾气。 可一想到当初夏柔蔓摔的一次,就让她身体成了这个样子,这次是宫人们护的及时,要是不及时呢? 这么想着,茂长安往软榻上一坐,一点也不解释。 只看自己那便宜儿子,眼泪婆娑的看向夏柔蔓道:「母后,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啊。」 儿子这么软软的道歉,夏柔蔓心里哪还有火气,一边给儿子拍雪花,一边道:「一点也不疼,快过去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大皇子低头喝了几口,怯生生的看了看自己父皇,还是往母后身边凑了凑。 见此茂长安恨的牙痒痒,这个小子,就知道讨好卖乖。 果然,见此太后开口了:「皇帝,孩子是有错该罚,那你就能让他三岁的小孩子,站在冰天雪地里半个时辰?」 茂长安有心想辩解,但一看太后跟皇后都是一脸不赞同的看向自己,当下茂长安更气,指着茂绍晖道:「你滚过来自己说,你错哪了?」 茂绍晖见父皇是动了真怒,哪还敢往前,只是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我不应该吓母后。」 还没等茂绍晖话说完,夏柔蔓就搂过茂绍晖道:「既然晖儿认错了,你问问你父皇,问他错哪了。」 其实儿子这么吓夏柔蔓,夏柔蔓也知道儿子莽撞了些,但是看茂长安让三岁的小儿站在雪地里,更是让人生气。 太后也仔细看了看茂绍晖,又让御医给茂绍晖也把脉看看。 知道真的没事,这才放心,看了看茂长安跟皇后,知道多这事他俩会解决,也就没多待。 留下茂长安一家三口,茂绍晖更是不敢说话,但也知道父皇是真的生气,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茂长安见此,抱过茂绍晖道:「你母后身体不好,我说过多次不要闹她,怎么就不长记性?」 茂绍晖点头:「我以为再也不这样了。」 儿子软软的道歉,茂长安这才消气,但夏柔蔓没那么容易原谅茂长安。 三岁多的小娃娃啊,一想自己怀胎十月,那么艰难的生下来的孩子被这么对待,夏柔蔓就眼睛酸的慌。 茂长安则是觉得夏柔蔓这么会太溺爱孩子,茂绍晖是男孩子,总要坚强些。 两人少见的谁也服气,茂绍晖则是没什么心思的,吃了些饭就开始睡觉。 茂长安也无心看什么奏章,夏柔蔓也在茂绍晖身边陪着,显然还在生气。 直到下午喊了茂绍晖起床,夏柔蔓帮孩子穿衣服,不小心将配饰弄掉在地上。 看了看茂长安,夏柔蔓也不去捡。 见此,茂长安知道皇后有心想和好,挥手让人都退下,自己上前捡了起来,想帮茂绍晖戴上。 茂绍晖是个心大的,早就忘了上午他爹那么凶他,反而软软的靠在父皇身上,一点也不记仇。 反倒是两个大人因为他的事还在闹别扭。 让宫人带着孩子去外间玩,只留下夏柔蔓跟茂长安,夏柔蔓握住茂长安的手道:「孩子有些问题,你教训也没问特,但是动辄让他在冰天雪地里站着,你是不是亲爹啊。」 说实话,茂长安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点:「内侍过来传话,说是你被晖儿推着摔了一跤,你知道让我多害怕吗?一想到那次你在武定侯府摔倒,在床上躺了有十天,我心里就难受。」 夏柔蔓知道那次让茂长安吓得厉害,安慰道:「现在我的身体也养的可以了,不用那么担心,你看花染她们也很注意的。」 两人又说了些话,等再出去,帝后已经和好如初。 皇宫宫里的人都松口气,但帝后和好也是意料之中,茂绍晖则还是没心没肺的小孩子。 也许是整个皇宫里只有他一个孩子,爹娘又是极其恩爱,一点也不像以前宫中孩子的谨小慎微。 反倒是比别的孩子更要活泼些。 茂长安见此,总是要更严厉些,夏柔蔓知道茂长安有时候教导的对,也就没阻拦。 只是这次确实是太夸张了,这才让夏柔蔓有些生气。 这事让屈英慧也深有其感,在宫中说话的时候,还跟夏柔蔓说着自己家的几个孩子。 夏柔蔓对屈英慧家的几个孩子也有印象,都是好孩子。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梁支兰求见。 这几年,梁支兰过的也算可以,毕竟梁家势大,丰昊那边自然毕恭毕敬。 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看起来对梁支兰也是很好。 只是结婚三年,梁支兰一直没有身孕,夏柔蔓也让梁支兰放宽心。 但显然梁支兰一直对整个耿耿于怀。 其实刚结婚三年,也不算时间长,也不知道梁支兰在着急什么,但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事,夏柔蔓也不能说什么。 梁支兰既然求见,自然是请了进来。 第四十二章 【注:豆豆-小0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防采集,uc浏览器会造成漏字错字,uc用户建议复制链接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平常梁支兰跟屈英慧也是经常来的。 只是这次过来,明显看着梁支兰形色慌张,夏柔蔓跟屈英慧对视一眼。 还是屈英慧问道:「支兰你这是怎么了?」 梁支兰眼圈微红,显然有些事情,看了看周围的宫人。 夏柔蔓见此,屏退左右,只留了花染花竹,让梁支兰说话。 果然,人走的差不多了,梁支兰才道:「皇后娘娘,你可知你家三妹的婚配许的何人吗?」 夏柔蔓的三妹,不就是武定侯府的三小姐,以前的霜姨娘,现在的武定侯府侧夫人的女儿。 这一问,夏柔蔓还是有些皱眉,她跟娘家一向不怎么来往。 跟娘家并不热络,至于武定侯府弟弟妹妹的婚配,更是一点也不管,三小姐的婚配,夏柔蔓还真的是不知道。 夏柔蔓摇摇头道:「这些事我一直没问过,怎么了?」 梁支兰这说话时带着些恼意,竟然是有些责怪皇后:「我近日发现,我家夫君身上有个帕子,看那绣工,跟你家三小姐的针线竟然如出一撤。」 说着,从身上拿出了张帕子,递给皇后。 花染见此,上前拿了过来,找出上面的刺绣,拿给皇后娘娘看。 夏柔蔓定睛一看,三小姐的绣工巧夺天工,技艺非凡,夏柔蔓这还是认识的。 这一看,果然是三小姐的。 心思转了几转,夏柔蔓此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说什么做什么都没什么关系的大小姐。 身为皇后想的肯定要更多一点。 夏柔蔓往下看了看梁支兰的脸色,显然是有些不忿,可这个事情,夏柔蔓也是第一次知道。 只能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支兰你可知道前因后果?」 梁支兰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既然能拿出帕子找过来,自然是查个清清楚楚的。 果然,梁支兰深吸一口气:「我也是奇怪此事,前段时间有个府上宴会,我拿着帕子私下找过三小姐,可见三小姐神色慌张,竟然不像是丢失了帕子,张口就是,你为什么要拿这个帕子。」 夏柔蔓一听这话,就知道梁支兰已经坐实了武定侯府的三小姐跟梁支兰的夫君丰昊有私情。 可就算有私情,也不应该先来找皇后解决,第一个应该是问梁支兰的夫君丰昊才是。 过了这么几天,又看梁支兰面容憔悴,明显是在丰昊那碰了壁。 这才找到夏柔蔓的头上。 夏柔蔓叹口气道:「可能就是慌张丢失了吧,一会我让内侍去武定侯府一趟,问问三小姐的婚事会怎么办。」 这话就是夏柔蔓承诺会让三小姐尽快嫁人,也好让梁支兰安心。 谁知梁支兰突然冷笑一声,但转而知道自己冷笑的不合时宜,赶紧说道:「不用了,三小姐要嫁我夫君为妾室呢。」 这让夏柔蔓跟屈英慧都大吃一惊,虽说夏柔蔓对娘家并不热络,但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娘家。 不知道多少人要去巴结,怎么这三小姐巴巴的要去给人家做妾? 这置于夏柔蔓的脸面于何处? 梁支兰又委屈的说道:「丰家哪敢让皇后娘娘的妹妹做妾室,如今是说做我家二夫人呢。」 这个事情让夏柔蔓也是目瞪口呆,什么时候三小姐跟丰昊扯上关系了? 怪不得这几年霜侧室给三小姐相看了多少人家,三小姐都不愿意。 其中竟然有这个原因。 这让夏柔蔓有些皱眉,再看梁支兰这个样子说道:「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梁支兰说道:「也就是这几天。」梁支兰抬头去看皇后道:「皇后娘娘,如今也就您能阻止此事了,您帮我想想办法吧。」 这事的前因后果夏柔蔓也不清楚,但若是三小姐硬是要嫁,那丰家也要娶,自己能做的也实在有限。 可碍于梁支兰的关系,夏柔蔓自然是要管一管。 但要怎么做,夏柔蔓也不敢打保票,毕竟这还是梁支兰自己家的事。 虽贵为皇后,但也不能硬逼着人嫁娶吧。 夏柔蔓说道:「此事我会去查,支兰你暂且放心,查过后,再来定夺。」 这话就是模棱两可了,梁支兰显然不满意,她这次来就是想着当初太子要纳妃,夏柔蔓那么强硬的态度,应该会支持自己。 但怎么看着到了别人的事上,皇后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了呢? 想到这里,梁支兰酸溜溜的说道:「同样是纳侧室,皇后你当初对陛下可不是这个态度。」 无端端的被酸了一句,夏柔蔓有些不高兴,屈英慧也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当初太子府的事你们也知道,实不相瞒,我提过让太子纳妃,可他是拒绝的。」夏柔蔓好歹也做了几年皇后,早已与之前不同。 这平白无故的酸话,还不是很想听:「说到此事,丰昊是什么想法呢?」 梁支兰一楞,自然是自己管不住夫君,这才找皇后作主。 可此时也不服软,反倒说了句:「柔蔓现在当了皇后,果然不一样了。」 屈英慧则赶紧道:「支兰,怎可直呼皇后娘娘的闺名?」 其实夏柔蔓与梁支兰早有些龌龊,以前的事情也可以看的明白。 当初丰昊在茂长安跟夏柔蔓之间,多有谗言,这些夏柔蔓也算是既往不咎。 可在梁支兰跟丰昊仪亲之时,梁支兰多次埋怨夏柔蔓不让茂长安给丰昊赐官。 虽说小姐妹之间不会因为一点半点的酸话彻底决裂,但还是妨碍到了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一遇见事,这梁支兰还是像几年前一样,埋怨夏柔蔓不作为。 可是不想想,不管是之前的事情,还是现在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自己家的家务事。 总不好让夏柔蔓用强权来帮她梁支兰谋私吧? 当初夏柔蔓在三王爷还未当太子之前,能想着跟梁支兰不多来往,避讳着让自己跟三王爷不借梁家的权势,梁支兰也是明白的很。 如今角色对换一下,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但夏柔蔓也不是想袖手旁观,毕竟跟支兰也相处这么多年,知道她也只是嘴上说说,此时找到她这里也是没有办法。 如果能帮一把,还是要帮的。 事不宜迟,待梁支兰跟屈英慧走了之后,夏柔蔓就宣了霜侧室进宫。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皇后要了解自家三小姐的事情。 茂长安也派人递过话,说让皇后看着处理就行。 第四十三章 【注:豆豆-小0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防采集,uc浏览器会造成漏字错字,uc用户建议复制链接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虽说有茂长安做底气,可夏柔蔓这时只是想问一下事情到底是怎么样。 其实其中牵扯的不仅是丰昊跟武定侯府两家人。 若真的让三小姐嫁给丰昊,怕是也要跟梁家人结怨,梁阁老也不会坐视不理。 说到底,后宅的事,也是朝廷事。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劝三小姐不要嫁。 丰昊的态度也要斟酌一下,就按丰昊绝对重利的表现,怕是对三小姐并未有多少真心。 这么想着,夏柔蔓让内侍将三小姐也喊进宫中。 霜侧室带着三小姐上前的时候,也是满面愁容,上来就说道:「还请皇后娘娘规劝一下三小姐,我这实在是劝不动了。」 说着霜侧室已经是险些要掉出眼泪。 三小姐咬着唇,就是不松口。 夏柔蔓哪能不明白,明显霜侧室也是不同意,只有这三小姐死心眼的要嫁给丰昊。 想到之前丰昊跟梁支兰之间的事,夏柔蔓对丰昊印象更差,此时看向三小姐道:「你也是我的三妹,什么人家的正经娘子做不了,偏偏要去当他丰昊的侧室?」 三小姐以前跟皇后接触也多,说是怕也不算,多是敬畏:「丰郎待我极好,我也,我也心悦他。」 听此夏柔蔓说道:「丰昊待梁支兰也是极好,之前为了求娶梁支兰可是用了快一年的时间。」 三小姐听此赶紧摇头道:「不一样,梁小姐家世显赫,她跟我是不一样的!」 听这口气,三小姐是以为丰昊娶梁支兰只为梁支兰的家世,娶三小姐倒是真爱了。 霜侧室闻言怒道:「你不要被那小子诓骗,他想娶你就不是为了权势吗?」 旁人都看的明白,唯独三小姐一人深陷其中,还解释道:「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 夏柔蔓见此,叹气道:「你说说,怎么就不一样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宫中剩下的人都是嘴风极严,不会透露半分的,要是旁人霜侧室跟三小姐还要犹豫一下不说。 可因有武定侯府的情谊,三小姐对夏柔蔓也是极信赖的。 三小姐闻言跪下哭诉道:「我跟丰郎早在皇庄避寒的时候就熟悉了,我跟他常常在一起谈天说地,他夸我刺绣好,夸我长得好看。」 皇庄的时候,正是三王爷刚刚展露头角,这个时候丰昊就开始跟三小姐有接触 三小姐又道:「之后也有几次接触,但在丰郎跟梁小姐仪亲的时候就断了的,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丰郎,原本绝了念头,可两年前,丰郎跟我在宴会上偶遇,捡了我的帕子。」 夏柔蔓先不去想这个丰昊到底要做什么,只是问道:「三妹,你为何就身份低微了?」 三小姐一愣神:「我那时候,还不是嫡女啊。」 夏柔蔓摇头:「庶女又有何妨,武定侯府虽说有些破败,但你还是侯门之女,将军之后,长姐是王爷的未婚妻,别说配他一个无甚官职的丰昊,就算正经朝臣的嫡子也是配的上的。」 三小姐从未想到这一层,有些愣神。 夏柔蔓叹气,她上辈子就是被林氏这个观念洗脑了,自认自己家里破落,什么都不如人家。 可是仔细想想,好歹是侯门之女,再差还能差到哪去? 三小姐有些迷茫道:「但是丰郎说,我的身份不够啊。」 夏柔蔓冷笑:「怎么,太子妃的妹妹都配不上他一个丰昊?他丰昊还要尚公主吗?」 看着三小姐不甚明白,夏柔蔓不由得解释道:「丰昊这人先是攀上你,又攀上梁阁老的嫡孙女,现在又看在皇后得宠的原因,再去勾搭上你,三妹,你这还看不明白吗?」 霜侧室抹泪眼泪道:「我也是这么劝三小姐,可怎么说都是不听,一心觉得自己跟那丰昊是真心相爱。」 三小姐显然也是被霜侧室提点过的,此时又被皇后这么一说,心里也动摇几分。 可想到丰郎的甜言蜜语,三小姐又有些迟疑,显然是还不死心。 霜侧室又道:「好好的正头娘子,你为什么不做,好容易有了今天的日子,你怎么转身又要走你娘的老路?」 三小姐此时也是哭。 夏柔蔓见此劝道:「我见过梁支兰之前的样子,跟三妹你也差不多,都是为那丰昊愁眉不展,可但凡那丰昊有一点担当,都不会让你们沦落至此。」 「当初梁支兰过来找我,让我跟太子说,给丰昊一官半职,好让丰昊能去向梁家提亲,可他丰昊呢,一言不发。」夏柔蔓显然是早就想过此事:「现在三妹你过来,说自己跟丰昊多么情深意切,他丰昊呢?有骨气一点,就是要娶你,那谁能拦得住?」 三小姐还是不明白,可也知道丰昊是有些不出头,只让自己去找皇后说情。 夏柔蔓见三小姐不说话,直接道:「我是觉得那丰昊不是良配,你若是能放下他,以后我亲自为你做媒,总会找个比他还好的如意郎君,听我一句劝,丰昊这人不行。」 听了此言,三小姐喃喃道:「皇后娘娘,我一向是最信你的,我也知道你说的话是真的。」 夏柔蔓跟霜侧室对视一眼,都觉得应该是劝成功了。 让霜侧室三小姐先回去,待此事平息一段时间,自己再去给三小姐物色人家。 处理完这些事,茂长安也回来了。 见夏柔蔓一脸疲惫,茂长安问道:「今日这事怎么说的?」 夏柔蔓趴在茂长安怀里道:「丰昊这人,真是奇怪。」 茂长安点头:「他办事能力不错,但又爱攀附这些有的没的。」 此言就是肯定了丰昊这个毛病。 夏柔蔓摇头:「也不知道他什么本事,能把人迷的这么厉害。」 茂长安一挑眉,捏了捏妻子的小脸:「在我怀里还在想别人?」 「只是感叹,想起来以前你什么事都是护在我前面,看了丰昊跟梁支兰他们才知道,我少受了多少苦。」夏柔蔓感叹道。 这让茂长安也是想起以前:「现在你知道,我在跟人据理力争,不退婚不纳妃的时候,你在我旁边跟他们一样起哄,我是什么感觉吧。」 是啊,爱人在为他们的未来拼搏,自己在后面坐享其成不说,还企图扯爱人的后腿,夏柔蔓有些羞。 茂长安笑道:「好在你只是嘴上说说,实际还是站在我这边。」 夏柔蔓点头:「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说到这里,夏柔蔓突然想起来:「我还是好奇,小时候我们到底在哪见过?」 茂长安一头黑线,还以为妻子都不提这事了,谁想到又说了起来。 见陛下避而不谈,夏柔蔓是真的想知道。 第四十四章 【注:豆豆-小0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防采集,uc浏览器会造成漏字错字,uc用户建议复制链接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她努力回忆了自己在文昌侯府时候的事,当时她年龄小,母亲又哀思过重,整日也就跟文昌侯府的一个大姐姐一起玩。 别的还真是没印象。 夏柔蔓不知道的是,只要她一提到大姐姐,茂长安的脸色就黑一分,完全是不想提。 这几天宫里日子也平静了些,外面也没传来说武定侯府三小姐的消息。 夏柔蔓刚跟茂长安说自己总算松口气,不然要是三小姐真的执意要嫁,那还能怎么办,自己跟梁家也是要交恶。 茂长安没什么忧思,反倒劝说:「你担心什么,嫁不嫁娶不娶都影响不了你,你堂堂一国皇后,还要看他们的脸色不成?」 茂长安握有实权,夏柔蔓也是管理整个后宫跟朝臣女眷,这么想想也是。 自己虽然不能强制干预他们的嫁娶,但不看人脸色还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夏柔蔓有些轻松,可等武定侯府的消息传过来,还是让夏柔蔓泄气。 明明已经跟三小姐说的那么明白,怎么她就是不懂呢? 霜侧室倒是又来了宫里一趟。 听了霜侧室的话,夏柔蔓有些无奈,原来三小姐并非不懂,她心里也清楚了几分,丰昊娶她并非是真的特别中意于她。 反倒是看重三小姐是皇后的妹妹多一点。 清楚又如何,三小姐执意要嫁,那也没什么办法。 这样让夏柔蔓想起当初的梁支兰。 或许梁支兰也知道丰昊娶自己,是为了梁家的权势,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过去。 女子为情一事,大多都困顿。 自己运气好就好在,有个茂长安是跟自己真心相爱。 不过世人的常态大多还是梁支兰,丰昊,三小姐一样。 明知不可为,偏偏又挣不脱。 夏柔蔓此时觉得自己是没办法说教三小姐跟梁支兰,各人福祸,自有命数吧。 只是这丰昊,实在的恶心至极。 夏柔蔓有心想会会这丰昊,可是跟茂长安说肯定不行。 思前想后,夏柔蔓让花染去宫外给梁支丰传个消息,现在跟自己一个立场,又同样有些理智的,大概就是梁支兰的哥哥梁支丰了吧。 花染常常帮皇后去宫外办事,倒也不引人注目。 只是梁支丰收到夏柔蔓让花染带的口信,有些恍惚,似乎跟夏柔蔓上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自从陛下知道自己对夏柔蔓的心意,有意无意的将自己跟夏柔蔓隔开。 可看这样子,皇后竟然是一点也不知道当时的事。 想到夏柔蔓总是带着浅浅笑意,跟她的名字一样,柔声曼语,但做出的事情,却总是别出一格。 让人惊喜万分。 皇后相约,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呢。 梁支丰觉得自己胆子还是大,皇后喊他,他就敢出来。 不过现在的梁支丰自认自己坦坦荡荡,此次出来也确实是为了支兰一事。 梁支丰对丰昊也不是很喜欢,看的出来丰昊费劲力气想攀附权贵。 原本来说,作为天子手下的人,丰昊也不用这么急功近利。 但因之前投靠汤阁老的事让他有些被陛下厌弃,虽说很早就跟着陛下,倒也不上不下。 在朝中地位稳固,却并不起眼。 看着丰昊并不满足现在的地位,梁支丰当初嫁妹妹的时候心里就不舒服。 可是丰昊是个聪明人,梁家的势力并不是丰昊惹的起。 自从妹妹嫁过去之后,日子过的也算舒心。 谁知道这丰昊竟然又勾搭了武定侯府的三小姐,皇后的三妹。 这让梁家也赶到棘手。 好在皇后也不想让这个婚事做成,跟梁家奇妙的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不管因为什么,梁支丰看见夏柔蔓的时候还是惊了一下。 想到几年前见皇后,她还只是破落武定侯府的大小姐,聪慧是聪慧的。 只是透着些怯懦跟自卑。 梁支丰也想过,当了皇后的柔蔓妹妹会是什么样子,如今看来让梁支丰十分惊喜。 温柔大气,骨子里的温润的骗不了人的,比之以前的温柔,更多了份从容。 至于多年前的自卑,早就被娇养的一点的不剩。 看的出来,陛下将柔蔓妹妹养的极好,时光似乎在皇后身上并未留下痕迹。 就这几年,算是陛下刚登大位,眼看着的陛下成熟了许多,但夏柔蔓没有。 她比之前更灵动了些。 梁支丰心想,若是我娶了她,会让柔蔓妹妹变成这样吗?应该是不行吧。 酒楼里人来人往,夏柔蔓见到梁支丰朝他笑了笑,只去了幽静的角落里坐着,并未去往隔间。 两人也是许久未见。 夏柔蔓开口道:「不知道梁家是如何打算?」 梁支丰回:「自然是好好规劝我家姑爷。」 规劝也是不好劝的,若是丰昊要娶的是别人,大可让梁家施压。 偏偏要娶的是皇后的娘家人。 梁家还如何有所动作,丰昊肯定也是想到这点,才不怕梁家,也料定梁家最后只会捏着鼻子吃这个亏。 夏柔蔓听此笑了笑,梁支丰见此知道皇后想通其中的关节。 这个丰昊实在是棘手,不过他敢这么做,就要想好得罪梁家人的后果。 偏偏梁支兰还一心向着丰昊,这是最让梁家恼火的地方。 两人的相视一笑,落在匆匆赶来的茂长安眼里,就满是醋意。 心里知道蔓蔓跟梁支丰没什么关系,但看见这一幕,还是心里不舒服。 先看见陛下的是花染,花染惊呼一声,夏柔蔓扭头来看。 正见茂长安带着侍卫走了过来,茂长安也是一副便装打扮,当了皇帝之后,夏柔蔓少见茂长安这么穿。 看着有些惊喜。 茂长安见此挑挑眉,坐在夏柔蔓身边道:「看什么呢。」 夏柔蔓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衣服好看啊。」 「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茂长安颇有些故意的感觉。 夏柔蔓觉得他这会奇怪的很,当着外人的面,推了推他,就是不回答。 茂长安这才抬头凉凉看了梁支丰一眼,梁支丰只觉得背脊发凉,赶紧笑笑。 纵然知道陛下不会因为这个事怎么惩罚自己,但暗中使个绊子还是很简单的。 夏柔蔓不明白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涌,只道:「那怎么劝才好呢,丰昊到底给她们使了什么迷魂汤?」 听着的人都点头,茂长安却道:「我有功夫要找他请教请教。」 第四十五章 【注:豆豆-小0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防采集,uc浏览器会造成漏字错字,uc用户建议复制链接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见茂长安还是不正经,夏柔蔓要不是顾着在外面,早就拍他了,此时也只能瞪茂长安一下。 这事放在夏柔蔓跟梁支丰这边揪心,但茂长安是不在乎,直接道:「直接给你三妹赐婚不就行了。」 夏柔蔓:「哪有那么简单,若三小姐心里无人,赐婚就是恩典,这她心里有了丰昊,再赐婚,那恐怕她跟未来夫君会成怨偶。」 梁支丰倒是不在乎三小姐的婚事,只要不来打扰梁支兰就行,此时也不开口,知道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商议也没个结果,茂长安想着不用管那么多,但夏柔蔓毕竟跟三小姐,梁支兰有些交情,是认真办此事。 原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可茂长安见皇后都因为这事来见梁支丰了。 心里马上警醒起来,立即说道:「此事你们不用管了,我来办。」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自然是以茂长安为主。 过了几天,夏柔蔓就听说了陛下让丰昊做使臣去往西域。 西域算是繁华,但这次是要往更西的地方而去,估计没个大半年到不了。 大半年过去,许多事情都会有变化。 夏柔蔓也觉得茂长安的计划不错,又传了消息去武定侯府,让霜侧室多注意三小姐。 不要让她再出去。 霜侧室自然高兴这个结果,拘着三小姐不出门,等到丰昊走了才算放了心,专心给三小姐相看人家。 等丰昊真的走了,三小姐倒不想出门了,让夏柔蔓一阵感叹。 至于梁支兰则是十分感谢这次夏柔蔓的插手。 此事暂时了结,夏柔蔓只觉得丰昊讨厌的很。 朝堂上却因为此事对皇后破有微词,朝堂之事,不能让妇人插手。 如今是皇后不喜丰昊,就让丰昊远离了都城,若是皇后以后不喜欢别人呢? 有些人开始说皇后干涉朝政,又有说皇后独宠后宫,恃宠而骄。 总之弹劾之声四起,茂长安平生最烦的就是此事。 前几年他还坐不稳朝纲,就敢无视群臣的提议,到了如今,更是直接将奏章扔到朝臣脚底下。 「朕夫妻之间的事你们也要管?再上奏,我就给你女儿的夫君赐几个妾室。」说完,茂长安甩甩袖子就走。 至于几个阁老自然是毅然不动,谁也不掺和这事。 霍阁老最近正忙着海运的事,哪有功夫理这些人。 三年前派去东南府的乌将军,将沿海守的还算平静,乌将军的二女儿乌雪卉也算有功,如今也是身负武职,在东南沿海训练海军。 这几年中,工部并不敢停歇,在霍阁老亲自监督下,总算造出一条可以在海上航行的大船。 造出第一条,后面的就简单了。 按茂长安跟霍阁老的想法,这支船队总共八只大船,先往海外探路。 等海上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再开始正式的贸易。 在这种事情之下,那种什么赐婚,纳妃,统统都是小事。 好算平静下来,也到了大皇子四岁生辰。 大皇子身体不好,但活泼的很,就算是茂长安也是极为宠爱他。 这天生辰,更是专门空出来时间,来给大皇子办了个小宴。 也没请别人,只有太后,皇帝,皇后,跟大皇子。 大皇子显然还是没心没肺,可对于父皇陪着自己,很是兴奋。 玩了一会,太后是有些乏了,先回了自己殿里。 茂长安跟夏柔蔓则是还在园子里陪着茂绍晖玩,茂绍晖面容精致,五官有些似母亲,轮廓则是跟茂长安一样。 看着就长得极好看。 天气有些热,茂绍晖跑了一会,就出了一身的汗,夏柔蔓怕她一会着凉,拿着帕子给茂绍晖擦汗。 只是擦着擦着,夏柔蔓看了看儿子,又看了一旁看些喝茶的茂长安。 隐隐觉得这样的儿子,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 茂长安感觉到皇后在看自己,扭头看了妻子跟儿子,笑着道:「你看咱儿子,脸粉粉嫩嫩的,像不像个小姑娘。」 原本茂长安只是调侃一句,并未多想,夏柔蔓却猛的一惊。 仔细看了看儿子,让花染过来,低头吩咐了几句。 花染听完惊讶的后退一步,但夏柔蔓打定了主意,对花染道:「去吧,一会我带着晖儿去换衣服。」 这怎么能行?但看皇后的神色,花染咬咬牙,赶紧去办。 好在宫中还真的有这样的衣服,花染抱着衣服又回来,再看看陛下,赶紧一会是承受谁的怒火? 不过在花染心中,还是皇后重要些。 夏柔蔓见花染回来,对茂长安说道:「我带晖儿去换身衣服,一会就回来。」 茂长安此时太阳正晒的舒服,摆摆手,让皇后去换。 可怜的大皇子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母后扮做什么样子,毫无知觉的走了过去。 花染不禁捂脸道:「皇后娘娘,这样真的可以吗?」 夏柔蔓为了证实心里的猜测,又觉得这样实在有趣,忍者笑让花染给大皇子梳头发。 殿里的宫人内侍们都笑做一团,忍是忍不住的。 有些大胆的,甚至想看陛下见到大皇子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偏偏大皇子毫无知觉,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穿了女孩子的裙子,还带了钗环。 夏柔蔓自己先在内殿笑了个够,认真看了扮作女装的儿子,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这才装作不在意,带着女装的儿子,往他爹那边走。 周围的宫人早被花染花竹屏退了干净,只留了皇后宫里的人,这些人都是陛下跟皇后精心选的,身家性命都在陛下手中,自然不会出去乱说。 茂长安此时还毫无知觉,难得的悠闲让茂长安此刻放松的很,一心等着皇后过来,靠在一起晒太阳。 但茂长安一转身,脸上都愣住了,皇后带的是谁! 自己儿子,怎么穿了这么粉嫩的齐胸襦裙,还带了个青翠的簪子。 不用照镜子,茂长安就知道自己的表情十分精彩。 当然比儿子更重要的是,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 周围人都憋着笑意,偏偏大皇子毫无察觉,穿着小裙子颠颠的跑到他父皇身边,伸手要父皇抱。 茂长安想笑,又觉得对不起儿子。 最后只能搂着儿子一起朝夏柔蔓看过去。 这一看,夏柔蔓确定了,茂长安见妻子明白,不由得笑道:「你说我就说我,干嘛作弄儿子?」 夏柔蔓一抬下巴:「我哪敢说陛下啊,还不是家里没衣服,随便让儿子换了一身。」 堂堂的皇宫,连大皇子的衣服都没有,说出去谁信?夏柔蔓说完自己都笑出来了。 第四十六章 【注:豆豆-小0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防采集,uc浏览器会造成漏字错字,uc用户建议复制链接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茂长安见此,又挥手退下一批人,仗着儿子年龄小,反正也不记事情。 对花染说道:「取来纸笔,今日天气正好,给我儿子画个像。」 夏柔蔓听此笑得前仰后合,花染花竹都愣在原地,不由得催促道:「快去拿。」 可怜的大皇子还一副毫无知觉的样子,努力的剥着果子,虽然说剥的不完整,带着些果皮也要往他父皇嘴里塞。 这么看,父子两个一样的互坑啊。 夏柔蔓坐到茂长安身边道:「你就是那个大姐姐?」 茂长安听此脸一黑:「我是大哥哥。」 越是脸黑,夏柔蔓越想笑,笑过后,见花染她们快回来了,赶紧道:「你为什么会那个样子在文昌侯府啊?」 茂长安斜眼看了夏柔蔓,一副不想说的样子,磨蹭道花染她们取了纸笔,还是不说话。 夏柔蔓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但也知道给陛下留着颜面,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儿子。 倒也没让儿子特意摆什么动作。 茂长安一手书画极妙,夏柔蔓也是天赋不错,跟着茂长安一起将女装的儿子画了下来。 孩子年龄小,轮廓也圆润,穿了女装,是真的看不出来是男孩子。 画完后,陛下皇后还仔细欣赏了一会,想了一下,茂长安从随身带的印章挑出一个,啪的一声,盖在画的下面。 三幅画的留名,自然写的是陛下跟皇后的大名。 这话有心想裱起来,藏好,但让谁装裱似乎都不合适。 好在简单装裱也不难,这对皇帝夫妇不嫌费事,让人找了装裱的工具。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开始装裱,大皇子毫无察觉,帮着递个剪刀浆糊,跑的不亦乐乎。 夏柔蔓偷偷问茂长安道:「这要是让咱们儿子长大后知道了,怎么办啊。」 茂长安没好气道:「谁还没这个时候了,跟他爹一样多好啊。」 说完,茂长安也忍不住笑起来。 可能是这几年还算顺遂,茂长安看着虽越来越沉稳,到了家人旁边倒是更柔和了。 像现在这样笑那也是少数。 装好三幅画,已经是几天之后,茂长安想了想,让花染送去太后那一副,还特意嘱咐,让太后私下自己看。 至于太后看完画后,笑得前仰后合,众人就不知道了。 这些事做完,夏柔蔓让奶娘把大皇子带下去,此时无人,缠着茂长安讲为什么穿着女装在文昌侯府。 茂长安无奈道:「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小时候我在汤阁老家住过一段时间。」 当时的皇宫生活是不适合小孩子的,太后虽不管事,但送儿子出宫透气还是很简单。 再说,当时前边两个皇子已经长成,太后不想让儿子庸庸碌碌,也不想出风头惹人眼球。 直接让茂长安去汤阁老家里,跟着汤阁老学习。 皇子的身份出宫还是有些隐患,再说茂长安长相跟茂家人十分相像,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又酷似茂家人,稍微明白的就知道这是茂长安皇子。 太后架不住茂长安央求,只扔了一句:「反正你年龄小,不如扮作女孩子,跟着你外公出去玩。」 也许是拘的时间太长了,茂长安的性格又太后有些像,还真的说穿就穿。 不过也没去别的什么地方,顶多是翻墙去了隔壁文昌侯府。 当时的文昌侯其实也知道,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茂长安皇子穿了女装来自己家。 这才让夏柔蔓小时候有了个「大姐姐」一起玩。 当时夏柔蔓过的并不算太好,母亲茂温总是自怜自艾,夏柔蔓极为听话。 但自小听话的孩子,都是不受人关注的。 偌大的文昌侯府,也只有婢女们跟着夏柔蔓玩,可夏柔蔓又极为温顺,婢女们不顺心,也会呵斥两句。 茂长安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的夏柔蔓 小小的团子一样的女娃娃,坐在园子里,听身边年长婢女的念叨。 茂长安虽然不受当时的父皇宠爱,但在皇后那,是无人敢慢待的,更别说去了汤阁老府上。 过了一会,见小团子四周无人,「大姐姐」就出来了。 温柔的大姐姐,给夏柔蔓带来了不少温馨的回忆。 文昌侯府也是不小的,二人躲着旁人,在府中的园子玩的也算惬意。 直到茂温去世,夏柔蔓被接回武定侯府。 被「大姐姐」养的有些娇憨的夏柔蔓。 又变成了规规矩矩,老实木讷的武定侯府家的大小姐。 孩子的成长也是极快的,你看着他什么也不懂,其实是最会审时度势的。 知道武定侯府容不下一个活泼的夏柔蔓,也就养成了之前的性子。 茂长安从小也是被忽视的,虽说太后对茂长安极好,但也并不愿意为儿子走出宫殿,反而是自己过的舒心为主。 人人都有个舒适圈,太后是不愿意为儿子茂长安走出来。 但夏柔蔓阴差阳错的,跳出来,竭尽全力,也要帮茂长安一把。 不知道这个帮忙有多少重量,但确实帮在了茂长安的心上。 想这些也没用,夏柔蔓笑道:「儿子以后肯定会说我们俩。」 茂长安挑眉:「胆子大啊他。」转而茂长安笑道:「世人都以为皇家多严谨,其实说白了,也是普通人,只是手上的权势不同。」 夏柔蔓笑道:「茂家人还真的别具一格。」 茂长安似笑非笑:「那你让儿子穿女装,不也是茂家人的做法吗?」 这么一想还真的是。 「是啊,我以前没接触先皇,没接触你们的时候,还以为个个都是严肃正经,不假辞色啊。」夏柔蔓也说道。 茂长安道:「那就是史书读少了。」 说完,两个人又笑起来,这给儿子画女装像,才是天下独一份好吧。 茂绍晖过的比之他的父母,都要好上许多。 皇宫中只有他这一个孩子,虽说平时课业不曾落下,夏柔蔓跟茂长安也不是真的溺爱孩子那种。 偏偏茂绍晖就是过的舒心,人前是宠他的父皇母后,人后是宠他的父亲母亲。 也许是茂长安跟夏柔蔓无意间,将自己自小缺少的部分,补给了儿子。 无意间就回想了这么多。 夏柔蔓下床,从箱底拿出一张纸,也许是时间有些长,纸张都有些看着旧了许多。 但茂长安一看,就认出是什么东西。 果然揭开一看,上面写的正是「心悦你」。 昔日旧言,温存依旧。 【全书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嫡女忙嫁 上》作者:和音 02、《嫡女忙嫁 下》作者:和音 注2:本作品由豆豆.小说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