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单身汉》 楔子 “你疯了!”楚云瞪着他妹妹楚歌——她正抱着弓起的双腿坐在窗台上。 “我正常得很。” 楚歌慵懒地回嘴。 “正常的女孩应该是待在家里刺绣,而不是跑到沙漠去。” “你别笑死人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刺绣——刺你的大屁服啦!” 楚云的眉头蹙在一起。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家讲话要文雅点,什么屁股不屁股的……”他这个妹妹长得虽然很漂亮,但是个性刁蛮、又任性,做事冲动、又蛮勇,还没有一点淑女样,不爱穿裙子也不爱化妆,她说话的时候离淑女的标准更远了,他实在担心没有男人敢要她。 “我就是爱说屁股,怎么样?哥,你到底要不要让我去?”楚歌气势汹汹的说。 “没有我,你一个人去到埃及,就算真给你找到廉星樵又怎样?他是空手道黑带,你打得过他吗?” 楚歌虽有学过女子防身术,但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廉星樵的对手。 他们楚家是侦探世家,他爷爷楚天是名侦探,有“唐人街福尔摩斯”之称。 大概是隔代遗传的关系吧,他和楚歌也走上这一行,在唐人街开了一家“楚氏兄妹侦探社”。 七天前,廉雨辰委任他们兄妹去埃及捉他的侄子廉星樵回台湾,所有的准备工作都0k时,没想到一小时前他去旅行社拿机票的途中出了车祸,现在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全身打上石膏。 “我捉他不是用奉头?而是用头脑,我都已经想好了,如果你知道我的计划,一定会举双脚赞成。” “好了,我的大小姐,什么都不用说了。总之,没有我,你哪都不准去。” 楚歌垂下那张令人爱怜的脸,旋又抬起头来说:“我不可能永远活在你的羽翼下,小鸟终有一天要离开它妈妈的。” “现在还不是你飞出去的时候。”楚云坚决地摇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想去埃及……是不是因为廉星樵是个美男子?” 楚歌的脸颊霎时浮现两朵红云。为了掩饰脸红不是心虚而是气愤,她立刻以尖刻的语气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想去埃及,还不是为了廉雨辰那两百万酬金,想想那两百万可以解决多少事啊,妈妈庞大的医药费,还有你和文倩姐也可以结婚了。” 她妈妈目前在北美一家昂贵的私人疗养院养病,每个月要付四千元的看护费,而楚云一直想和他长跑多年的女朋友文倩姐结婚,但文倩姐的妈妈嫌哥哥穷,不愿把女儿嫁给他。 “楚歌,你是个好女儿,也是个好妹妹,但是沙漠里充满了各种想不到的危险,我不要你去冒险。”楚云温柔的注视楚歌。 “如果我是男人的话,你就会让我去,对不对?” “对,所以你还是认命吧,乖乖待在医院照顾我。” “有文倩姐照顾你就够了,反正我是去定了。”楚歌轻灵地跳下窗台,走向门口。她相信她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不去实在太可惜了。 “你不准去!”楚云的声音在十条冲外都听得到。 “你站起来阻止我埃”楚歌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对楚云说,“我以爷爷的名义起誓,我一定会完成任务。”说完转头离开楚云的病房。 第一章 火红的夕阳斜挂在天际,照耀得尼罗河面金波粼粼。 机上,楚歌闭着眼睛,悠闲的听着耳机里的音乐。 讨厌,坐在她旁边的女孩是屁股长痔疮是不是,动来动去的。 忽然,女孩的身体挤靠了过来,压到她的手臂。 楚歌张开眼睛,拉下耳机。 “我跟你换位子。” “不好意思……” 女孩腼腆地说。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在看外面。” 换位子后—— “你好,我叫小桃。” 女孩笑了笑。 基于礼貌,她也对女孩笑了笑,“我是楚歌。” “这班飞机上除了空姐,就只有我们两个是女生,年纪又差不多,又坐在一起,好有缘哟。” 小桃热络的说。 哇哩咧!这女孩是个“话匣子”。她坐飞机第一怕坠机,第二怕碰到喋喋不休的人。 “你也是来埃及自助旅行吗?那我们刚好可以结伴同行。” “我不是来观光旅游的。”她可是有伟大的使命——赚两百万美元。 “哦……”小桃脸上的表情失望,然后身体靠回椅背,看向小窗外。 当楚歌正庆幸自己耳根于可以清静时,小桃突然拉扯住她的手臂。 “楚歌,你快看!” 她看向机窗。 沙漠上并排耸立着五座金字塔,以中间的一座最大,在夕阳余辉中五彩斑斓、瑰丽夺目,尤其是它的雄伟气势,令人赞叹不已。 “不晓得那五座金字塔叫什么名字?”小桃一面喃喃自语,一面翻开一本埃及旅游指南。 “大金字塔,是古代世界七大奇景之一。”楚歌又说,“古夫金字塔旁边那个小的,是它的子塔,有狮身人像的是凯夫伦金字塔,然后是女性金字塔,稍远的地方是尚未完成的狄杜弗利金字塔。” “哇,你怎么那么清楚。你来过埃及?” “不,我第一次来,不过,我是学考古的,所以对埃及的史地都很清楚。” 她这次的身份是埃及古物系学生,对埃及的地理、历史不滚瓜烂熟,怎么行! “自从我看了‘尼罗河女儿’后,就对埃及很着迷……你看过那本漫画吗?” “看过。” 她好爱看少女漫画,只要有机会去台湾,她一定去各大出版社采购。 楚云看到她又买少女漫画,就会取笑她干嘛不去找个人谈恋爱。 她也想谈恋爱,只是她还没遇到属于她的少女漫画里的男主角。 “尼罗河女儿的男主角曼菲土,埃及真的有这位法老王吗?” “埃及史上是有一个少年法老,不过他叫杜唐卡门,他十八岁时被神官下毒害死了。” “那他们大概是同一个人。你刚刚说女性金字塔,埃及有女的法老王啊?” “有啊,但是你看到的那座不是那个女法老王的金字塔,而是法老王古夫的女儿,艾诺珊公主的,她要她的情人们跟她上床之后送她石头盖起来的。” 小桃偏着头,“那么大的金字塔要用很多块石头吧?” “至少要用两百万块花岗石。” 小桃睁大了眼睛。“那艾诺珊公主岂不是跟很多男人上过床!?” “多的数不清了。”楚歌接着说,“所以女性金字塔又叫婊子金字塔。” “真难听。” 小桃高高嘟起嘴巴。 “还不都是那些得不到她的男人恶意取的。” “金字塔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 小桃问。 “古埃及人坚信人死了之后会复活,而他们害怕复活的时候,身体已经腐烂,无身体可用,所以才发明出人类历史上著名的木乃伊,可以保存身体几千年,而金字塔,就是法老王放置木乃伊,还有宝藏的地方。” 这时,有位空中小姐开始分发给旅客盒装晚餐。 空中小姐收走餐盒后,楚歌打开记事簿,一张剪报上用红笔圈出的小字标题写着: “王陵谷真正最后的大发现”。 内文是说虽然许多考古学家都说在王陵谷挖宝必定徒劳无功,因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有一个叫廉星樵的台湾人不信邪,带着一支考古队伍在王陵谷挖掘了三年多,终于在上礼拜挖到宝。 他们在托特美斯三世的神殿下,挖出一个没有头的少年神像,据说那就是杜唐卡门,这个消息令整个考古界为之轰动,一致认为那是本世纪最重大的发现! 新闻尾端说,廉星樵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少年法老王的墓,所以找来以研究金字塔而著名,被称为“金字塔权威”的佩托里教授。相信佩托里教授来了以后,一定可以找到少年法老王墓。 可惜,佩托里教授不能来了,他心脏病突发住院。 佩托里教授虽然住院,但还是念念不忘杜唐卡门墓,所以他叫他的得意门生代替他来,不过这个得意门生也不克前来,因为她送他去加勒比海度假了,现在就由她这个冒牌得意门生顶替。 楚歌取出夹在记事簿里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男子俊挺秀气,虽然有点娘味,但是眉宇间又具有男性的英气,正如楚云说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楚歌的指尖轻柔的滑过他挺秀的眉、黑曜石般的眼,一颗心又乱了起来…… “哇,你男朋友好帅,好像言承旭喔。”突然,小桃的声音打断了楚歌的思潮。 “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照片可不可以借我看?” “可以呀!”她实在不想借给小桃看,可是不借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他是我看过最英俊的男人了……”小桃的眼光始终无法自那张照片上离开。 雪特!楚歌微微皱起眉头。 小桃的口水,滴到照片上了。 “不好意思。” 小桃用手抹去照片上的口水。“你可不可以介绍我认识他?” 她从小桃手中抽走照片。 “我也还不认识他,不过快认识了,我来埃及就是来参加他的考古队。” “和这么英俊的男人一起考古,你一定很期待罗曼史吧?”小桃瞅着她。 “我只是来考古,无心想什么罗曼史。” 楚歌不带感情的说。 她只是来捉他,不是来和他谈恋爱…… 好吧,她承认,她心里是有那么一丝丝、一咪咪的期待…… ◆◆◆ 开罗国际机场 楚歌提着大旅行箱走进机场大厅。看了半天,没看到廉星樵。 他还没到吗?那个得意门生到底有没有伊媚儿给他呢?他该不会是忘了吧? 她发着呆,突然,听到小桃喊她的名字,“楚歌。” 楚歌僵硬的转过身,“我明明看到你走出机场大厅——” “我又回来了。照片上那个人还没来吗?我陪你等他。”小桃盈盈笑说。 “不必了,你不用陪我……”说的那么好听,陪她?算了吧,她只是想看廉星樵。 小桃突然叫了起来,“那边那个好像是他——” 顺着小桃的视线,她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男人走进机场大厅。 虽然不太像照片上的人,但,是廉星樵没错。 沙漠的太阳把他的头发晒成了麦色,脸庞晒成了古铜色,但他还是很英俊,只是不再是照片上那个奶油小生,“阳刚”大概是她唯一所能想到用来形容他的辞了。 “他本人比照片更英凯…” 小桃的口水又滴了下来。 “是碍…” 楚歌也不禁芳心怦然。 “楚歌,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们考古队走?”小桃攀住她的手臂。 楚歌抽回手臂。“你别开玩笑了,我们是去沙漠深处挖古墓,不是去玩。” 小桃叹了一口气,“我好希望我是你,这样我就可以和他朝夕相处,然后日久生情。” 小桃的算盘打得跟她一样好,可惜去的人不是伊。 “拜拜,后会有期了。” 与小桃道别之后,楚歌向廉星樵走去。 佩托里教授的学生应该来了,可是怎么没看到有哪个人像学考古的?廉星樵深邃的黑眸扫过机场大厅——他的视线飞快移回到一个朝他走来的女孩身上。 这女孩身材娇小,二十一、二岁的模样。她首先引人注意的是眼睛,又大又明亮,眼尾微微往上,很像猫咪的眼睛。 不只眼睛,他发现她那张漂亮脸蛋的轮廓,她的嘴形和她小巧的鼻子,全是猫样,连走路也像猫一样轻灵。 他最讨厌猫了,猫既难伺候,又任性,这女孩看起来也是很麻烦的样子。 当他转看别人时,一个女人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你好!” 他往下一看,是那个女孩!他脸上显得有些诧异。“你在跟我说话吗?” 老天,他可真高,她只到他的下巴,害她必须仰起头来看他。“是的,廉星樵先生。” 他怔了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佩托里教授告诉我的。” 廉星樵不能置信地注视着她,“你就是佩托里教授的学生!?” “是的。你似乎很意外?” “是啊,佩托里教授没告诉我来的是女学生。” “哦,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说。我叫楚歌,很高兴参加你的考古队。” 他的双眉纠在一起。 “你曾经来过埃及或是沙漠?” “没有。” “那我劝你改去参加旅行团,看看古夫、拉美西斯金字塔和特贝城的神殿就好了。” “为什么不让我参加考古队?你是担心我的能力吗?我是佩托里教授的得意门生……” “小姐,沙漠不像在教室里没有一点危险。一望无际的沙漠里除了流沙、毒蝎,还有随时可能面临的饥饿和口渴……”他恐吓的说。 “我不怕。” 她抬头挺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我还没说完,那里没有柔软的床给你睡,也没有水给你洗澡,没有绿色蔬菜,只能吃豆子罐头,对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女人来说,那里无疑是地狱。” “原来你有大男人主义。” “这跟大男人主义无关,我只是没时间一边挖墓,还要一边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她气急败坏的反驳。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我……”楚歌连忙提起行李箱,嘴里边喊着,边追了出去。 她在机场大厦外面看到他。 “你在平地走路都这么慢了,还想去沙漠——” 他嘲弄地说。 楚歌立刻抗议,“这不公平,我手上提着两个大皮箱。” “别期望生命是公平的,尤宜是男女在先天上本来就不公平。”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然后打开停在面前的一辆计程车,把她推进车子里去。 “再见了,楚歌小姐。” 他告诉计程车司机,“送她去饭店。” 在司机发动引擎时,楚歌拉下车窗,探头出来,“我不会死心的!我会像水蛭一样紧紧地黏住你,直到你答应……” ★★★ 楚歌一走进饭店的酒吧,便看到廉星樵和一个金发男子坐在角落说话。 她走到廉星樵的桌旁,对着他微笑,“嗨,我们又见面了。” “我的老天,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廉星樵一副很不乐意看到她似的表情。 对他的脸色,她视若无睹。 “我说过我会像水蛭一样紧紧地黏住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没有那个直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在开罗每一间饭店的酒吧碰碰运气,结果——我的运气不错。” 他闷哼了一声。 “看来是我的运气不好啰。” 这时,坐在旁边的金发男子用法文问廉星樵,“这位小姐是?” “楚歌,她就是佩托里教授的学生。”他替他们介绍着,“他是文生,考古队的成员。” 文生是个金发蓝眼,相当有魅力的典型法国男子,同时也是一个业余艺术品玩家。 欧洲人偏好“历史”,其中以法国人尤然。 古埃及文就是在一八二二年被一名叫做商博良的法国人解读出来的,从此吹起了埃及风,时至今日,以古埃及为背景的小说与传奇大行其道,连好莱坞制片家也拍了不少卖座的电影,如早期的埃及艳后、法柜奇兵到最近的神鬼传奇。 “那楚小姐你要叫我学长了,我在哈佛的时候修过佩托里教授的埃及古物学。” 文生突然站起来,拉开一张椅子。 “请坐。” “谢谢。” 楚歌对文生一笑,然后坐下来。“学长,我来埃及是想跟你们一起找杜唐卡门的墓,可是他不让我加入你们的考古队,你能不能帮我说服他?” 楚歌用一口流利的法文说。 “这有什么问题。”文生拍胸脯保证,然后他转看廉星樵,“给我点面子吧。” “你知道吗?她是第一次来沙漠,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的。” “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你就给她一个机会。”文生很有义气地帮她说话。 他想了一下,然后看她,“我如果说不,我想你也会想尽办法到我们挖掘的地方,对吧?” “答对了。” “好吧,你是考古队的一分子了,不过我希望在沙漠里,你能听我的。” 她微笑,然后用美妙的声音说: “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实在很怀疑她会听话,不过此时他并不想质问她的诚信问题,他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她。 “佩托里教授有告诉你杜唐卡门的墓可能会在哪里吗?” 本来法老主的墓室都修筑成金字塔,高耸人云,但后来因为被盗墓者盗怕了,所以很多法老王改采宫殿式,而且是向地下延伸的墓室;而王陵谷就是古埃及法老们的墓常 只是现在整座山谷已经被挖遍了,杜唐卡门的墓还是一直未被发现,不晓得到底在谷里的哪一个角落? “教授认为在发现杜唐卡门神像的附近地区……也就是王陵谷的中心地区……”她在纸上画了一个三角形。在这个三角形的三角上分别有拉美西斯二世、美伦普塔哈王、拉美西斯六世的金字塔。 “在这个三角形里。”这是佩托里教授真正的得意门生告诉她的。 文生抓抓头,“可是这个区域我们已经挖过了……” “可能挖得不够深。” 廉星樵缓缓地说。 “我对杜唐卡门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这个法老好像并不太有名。” 文生看向他,把埋藏在心底三年的疑问说出来,“星樵,你会不会搞错了?会不会根本没有少年法老墓?” “不可能。” 楚歌抢着回答。廉星樵找的既然是杜唐卡门的古墓,她对杜唐卡门的生平自然是准备充足啰,正好表现一下。 “杜唐卡门是前一任法老伊克纳唐的侄儿。伊克纳唐在位时,禁止人民信奉亚蒙神,要他们改信亚顿神。据说伊克纳唐法老此举惹怒了神官,因而引起叛变,也就在这时候,伊克纳唐突然死了。” “哦!是被杀的吗?” 文生问。 “大概吧。后来杜唐卡门继任为法老,当时他才十二岁。少年法老为了安抚神官,所以颁布恢复信仰古神的御令,重修神殿,甚至对神官赐予优厚的待遇,但是神官有更大的野心,结果杜唐卡门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继他之后,神官耶以叶终于登上了法老的宝座,耶以叶反正是达到目的,所以并没对无辜的少年法老尸体不敬,杜唐卡门还是依法老王之礼风光下葬王陵谷。” 说完,楚歌表情得意地看向廉星樵,一迎上他那双闪耀如黑曜石的眼眸,刹那间,她的心弦,仿佛被人用力一挑…… “你的埃及史大概是甲吧。” 廉星樵慢条斯理的说。 “嗯,”她避开他的眼神,转看文生。“你告诉他,想要从佩托里教授手里拿到甲,有多么不容易——” “像我这么优秀的学生,也只有乙而已。”文生自嘲的说。“我实在很怀疑就算挖到杜唐卡门墓,那里面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廉星樵摇头,“不会的,只要是在法老王墓中发现的,哪怕是在历史上微不足道的法老王,也会有奇珍异宝。” 金字塔不只是坟墓而已,也是法老财宝的仓库。 古埃及的法老、王妃或贵族们都会将生前所有的金银珠宝,还有食物、饮料、洗澡用水、香水、衣物、床、椅子、食器、乐器、埃及象棋等全搬入墓中。有些法老甚至连船也带进金字塔里。 文生松了一口气。“只要有金银珠宝就好,因为已经挖三年了……” “也许是这样子,不过佩托里教授常常说,金银宝石在他眼里,还不如刻在壁上的文字来得重要。” 既然要冒充佩托里的学生,对他平常的言行,她自然做过功课。 “那老头子的经典名言,我听了四年,有时晚上作梦都还会梦到。” 文生呵呵笑说。 “我同意教授的话,一个陶土做的壶,上面刻有古代的文字,价钱虽然比不上黄金打造的壶,但在考古学上的价值,却远远超过黄金壶。” 他考古的目的,不是要发现宝物,乃是希望借着调查木乃伊、古棺、谜样的绘画,因而揭开古代人生活的奥秘,将不为人知的历史显露在现代人面前。 “我比较希望我们挖到的东西全是黄金做的。”文生贪心的说。 “杜唐卡门的墓室不曾被盗墓贼破坏,应该是个真正的宝库。”廉星樵沉吟道。 文生在听到“宝库”时,双眼发直,“真的吗?” “真的——但先别高兴,就因为它是宝库,所以才会找了三千多年都没找到,好吧,就算给我们找到墓,也不一定找得到入口。” 廉星樵又说:“入口还是小事,也许我们只要炸个洞就好,可怕的是那些不可测的机关,只要一个不小心,我们不是被大石头压成肉饼,就是变成上百支尖矛的目标。” 许多古墓为了防止盗墓贼,都在建筑时费尽心思,除了机关外,还有地下迷宫,进去后就再也找不到出口,最后饿死在里面。 一想到自己可能在古墓之中,被三千多年前的古物射成刺猬,楚歌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怕了吗?”廉星樵盯住她。 “呃……我不会被你吓走的。”楚歌昂起小巧的下巴。 “谁在吓唬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忽然凶暴的说。 “你干嘛那么凶!”楚歌顿时觉得委屈,跟着眼睛里泛起了薄薄的泪光。 “天啊,我指不过声音大了一点,有人眼泪就快掉下来了——”他轻蔑地翘起嘴角,“女人,就是难搞!文生,到时候她就交给你了。” “你不用把我像烫手山芋一样丢给别人,我说过我可以照顾自己。”她瞪着他。 “大话人人会说。第一次到沙漠的人不可能不需要人照顾。”他讥讽的说。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说大话!”她忿忿的说。 文生有趣地看看楚歌,又看看廉星樵。这两人正在相互摩擦,生光发热。 “明天我们启程去王陵谷,我等着看你的表现。”他语带嘲讽,“你住哪家饭店?” “前面不远的绿洲饭店。” “明天早上五点在饭店大厅见,不要迟到,我不等人的。” “我不相信你从没等过女人。”她挑衅地说。 “是没有。”说完,廉星樵丢下楚歌和文生先走了。 这男人真没绅土风度,外面黑漆漆的,她又人生地不熟,也不送她回饭店——还好有文生陪她走回饭店。 “你认识那个人很久了吗?” “三年多,你似乎对廉星樵很感冒。”文生笑说。 “对,而且还是重感冒。他给我一种感觉,好像我是一个大麻烦。”现在她对他的好感已然全无——她根本就受不了他!他又自大又可恨! “他对你绝对没有恶意,他只是反对女人去考古的地方——其实,他人不坏,你和他在沙漠相处两天后,就会发现他很会照顾人。” “我和他?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王陵谷吗?” “我在开罗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晚你们一天到王陵谷。” 坏消息!想到要跟那个不尊重女性的家伙相处两天,楚歌就觉得胃里一阵下坠。 第二章 隔天早上五点不到,楚歌就已经坐在饭店沙发上恭候廉星樵的大驾。 没多久,廉星樵走进饭店,一看到楚歌脚旁的两只大旅行箱,便皱起眉头。 “里面装的是什么?” “衣服、随身听、地图、手电筒、盥洗用具,还有保养品。”她毕竟是女人,没有女人不爱美的。 来埃及前,她买了各式各样的保养品,唯恐细嫩白皙的皮肤被沙漠的太阳摧残。 “小姐,我们不是去参加选美,衣服不用带那么多,保养品就更不需要了,把那些没有用的东西留在饭店,只要带两件宽松的衣物和毛巾牙刷。” “带一罐防晒油可以吗?我不想回去后黑到我妈认不出我。”她讨价还价地说。 “可以,不过我告诉你,沙漠的太阳很毒,涂防晒油根本没有用。” 楚歌取出几件衣物,塞进旅行背包里,然后拖着皮箱到柜台。 “你还慢吞吞的走——你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 “催催催,王陵谷又不会跑掉——”楚歌一面加快脚步,一面抱怨。 她的背后响起廉星樵的声音,“你说什么?” 她转过头,露出洁白的牙齿。“我说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 显然他碰上的正是那种欠教训的女人。“你很快就会知道阳光普照的程度。” 楚歌将皮箱托交给柜台后,以百米跑九点二秒的速度冲到廉星樵面前。 “我们走吧。” 他们一走出饭店,一个牵着两只单峰骆驼的阿拉伯人立刻快步迎上来,接过她的旅行背包,绑在一只骆驼身上。 阿拉伯人命令那只骆驼蹲下,才道: “小姐,请上。” 楚歌盯着属于她的骆驼看。 它看起来挺温驯的,而且有鞍有辔,上去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你不会不敢上去吧?” 他揶揄着说。 她瞪了他一眼,然后抓住鞍垫,像上马一样跨坐上骆驼的背。那骆驼转动细长的脖子睨了她一眼,好像是瞧不起她拙劣的上骆驼技术。 楚歌打了一下骆驼的头。该死的畜牲,骆驼眼看人低,她可是骑马高手。 那只骆驼张开嘴巴,露出一口黄牙,悠悠地站了起来。 “哇——”楚歌骇然惊呼。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离地起码有七尺。 “有什么不对?” “没有,没有——只是坐在鞍上比我想像的高多了。” “大惊小怪。” 廉星樵一下坐上骆驼。 阿拉伯人突然对楚歌的骆驼呼喝一声,骆驼立刻向前走。楚歌吓了一跳,以致身体失去平衡,她赶紧抱住骆驼的脖子。 “你要勒死它啊!不用怕,不会摔下去的。” 她哪是怕,她只是没准备好。楚歌心里嘀咕着。 也许是骑过马的关系,没一会儿,她骑骆驼就骑得吓吓叫。 “不错嘛,你已经会骑了。” 他在骆驼背上说。 楚歌带着骄傲的表情,扬扬眉毛。 “知道小看我了吧。” 他撇撇嘴,“真正的难题还在后头。” 一踏进撒哈拉沙漠,楚歌立刻感受到沙漠给她的难题——炙热的太阳和温度很高的热风。走不到十分钟,她已经汗流浃背,衣服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楚歌掏出手帕来拭抹额头和后颈的汗珠。 “好热,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巴比q架上。” 廉星樵把帽沿往后推,任阳光吻遍他的脸,“再走下去,你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熟了,所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宁愿热死在沙漠,也不回头!”她气咻咻地拉了拉缰绳先走。 接下来,他们骑在骆驼上沉默地走了数小时,沙漠里一片宁静,唯一的声音就是挂着骆驼颈上的铜铃。 要是她是旅行社的老板,绝不会开辟撒哈拉沙漠旅游这条线,这里看来看去都是黄色的沙。 “撒哈拉”三字是阿拉伯语言的译音,其意为一无所有,的确,除了沙,什么都没有,却有一个热死人的太阳。 老天,她好像快中暑了,可是这里又没树荫可躲,就算是有,她也不敢要求停下来休息。 廉星樵一定会讥笑她。 喝水总可以吧。楚歌拿起骆驼身上的水壶,好像全身的水分都流干了一样地猛灌。太棒了,太棒了,她突然觉得水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 “你不该这样喝水,那会让水分流失更多。还有,我们只有两个水壶,节省点。” “你怎么不早说?我已经把水喝光了。” 她责怪地看着他。 “到时你口渴,再来跟我要水喝。” “你怎么都不会口渴?” “我在沙漠生活了三年多,对水的需要比一般人少很多。” “你当初怎么会想来埃及挖古墓?挖墓不是两三年的事,有人挖了一辈子也一无所获。”她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只知道他是空手道黑带。 “考古是我的志愿,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决心要做一个考古学家,而我确实做到了。” “你的家人呢?他们赞成吗?” 他眯起眼睛,“你问那么多做什么,难道你对我有兴趣?”他不喜欢别人问他的事。 “我从没看过像你这么自大的男人,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对你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甚至还可以坦白告诉你,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你一个,我也不会为了繁殖人类而牺牲。” “我也不会要你牺牲,告诉你,最好不要爱上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考古就是他的女朋友,在没有挖出杜唐卡门古墓以前,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搞女人那类麻烦的动物。 他有女朋友了——那女人会是长什么样子?比她美吗……她在想什么啊! 她才不在意他有没有女朋友咧!楚歌这么告诉自己,但是一阵小小的心痛却告诉她,她在说谎。不管承不承认,她的确对廉星樵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这就是爱吗?这个想法一跳进她的脑袋里,立刻就被她驱逐出境。 她才不爱廉星樵!他一点也不值得爱,他是一个可恶、自大傲慢的臭男人,鬼才要和他有罗曼史! ¤¤¤ 蔚蓝的天空上一轮艳阳把他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廉星樵一整个上午都在楚歌前面领路,在行经一大段沙丘时,他期待看到她坠下骆驼,至少也抱怨一声,让他好嘲笑她一顿,可是他却大失所望,她看起来很累,却始终跟着他的速度。 他不得不佩服她,尽管她是在逞强。 楚歌盯着廉星樵的背影,怀疑他前世是骆驼,不然他怎么都不渴,也不累? 他们赶了将近六个小时的路,其间他只停下来喝过一次水,然而他看起来好像还可以再骑六小时。 楚歌张开干裂的双唇喊: “唉——前面的!” 廉星樵把骆驼拉停,扭头看她。“什么事?” “我想解一下手。” 她腼腆的说。 ”解啊,这里到处都是厕所。” “可是我不晓得怎么叫骆驼停下来……” 他口中发出“咿——喀喀”的声音,骆驼立刻跪下了来。他从骆驼背上下来之后,朝楚歌走过来。 “你试着发出我刚才的声音。” “咿——喀喀。” 骆驼跪下后,楚歌滑下骆驼背。 她一落地却直接颓倒下去,跌坐在沙地上。 大概是一直坐着,脚都没动的关系,血液循环不流畅,所以脚一时无力。 廉星樵突然弯下身子,两手伸到她的腋下想将她撑起来。 “你想干嘛!”楚歌触电似的推了他胸膛,廉星樵一屁股坐在沙地上。 “小姐,我只是想扶你起来,不是要吃你豆腐。”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娇小,推他的那掌却有如降龙十八掌。 “我自己站得起来。”她立刻做给他看。“你先走,我会赶上你的。” 这女人真是的,把他当变态,以为他会偷看她吗? “待会你就跟着蹄印走。” 廉星樵坐上骆驼离开。 等到看不到廉星樵,楚歌才迅速解开牛仔裤,蹲在骆驼旁边。 “不准偷看喔。”她边尿边警告着骆驼。“不然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坐上骆驼后,楚歌跟着沙丘上的蹄印前进。 “咕噜咕噜——” 她肚子一直发出这个声音,这表示午餐时间到了,可是食物却绑在廉星樵骑的那只骆驼身上,她这只骆驼身上只有水壶,以及毛毯。 幻想,用幻想的。楚歌幻想她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吹着冷气,边喝香槟,边吃鱼子酱、法国菜…… 不能想下去了,越想反而越饿,还是赶快追上廉星樵要紧。她双腿一夹催促骆驼快走,但是骆驼老兄依然悠哉地用它优美的步伐前进。 爬着一个比一个更高的沙丘,这骆驼走得更慢了。 “老兄,相信你也饿了吧,如果你走快一点,就有新鲜的草可以吃喔。”她利诱它。 不鸟她?难不成它是母的,她用错称谓了。 “大姐,你想不想嫁骆驼哥?如果你走快一点,我会帮你找个英俊的骆驼君喔。” 还是在太空漫步。她知道了,这骆大姐是同性恋。楚歌吐了一口长气,唉—— 过了一个沙丘…… 喔,不!不会吧……她揉了揉眼睛,然后再往下看。蹄印真的不见了!沙上一点痕迹都没有……楚歌的头转来转去。四周全看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楚歌掏出一枚铜板,如果人头向上走北,向下走西。 在往上抛掷时,她心想交给阿拉决定了。 为什么不给上帝? 因为沙漠是阿拉真主的管区。 当铜板落到她手中时,人头是向上的,于是楚歌调转骆驼,朝北走。 走了将近两小时,眼前净是一座又一座的沙丘,还是没看到廉星樵。 那家伙怎么没来找她?难道他是故意丢下她,因为他一直不希望她去王陵谷…… 没心没肝、没血没泪的男人!楚歌忿忿地想,要是她渴死在沙漠,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想到渴,她还真有点口渴,反正就要死了,也不用节约喝水。她弯下身子,蓦然她不能相信地张大眼睛。水壶呢?什么时候掉的,她都没发觉。 这下稳死了。 楚歌沮丧极了。她从未有过这么无助的感受。 楚歌垂头丧气地坐在骆驼上,随便骆驼要走去哪里,反正终点一定是天国。 无情的阳光烘烤着大地,那个没良心的男人说的没错,楚歌怀疑自己的手臂已经有七分熟了。她的喉咙发干,嘴巴里连一滴口水都没有,忽然,一个绿洲映人眼帘,如镜面的湖水,四周椰子树迎风摇曳。 “水!咿……喀喀……”楚歌从骆驼背上下来后,连滚带爬的翻下沙丘。 她跪在湖边,双手掬起湖水,才喝一口便发现进嘴里的全是沙子! “呸呸呸。”她吐了出来。 早知道就听楚云的话,乖乖待在家里刺绣。想到自己即将成为撒哈拉沙漠的肥料,楚歌难过得趴在沙地上哭,“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她仰起头,虚弱地打招呼,“嗨……很高兴看到你……”说完,咚的一声倒在沙地上,接着眼前一片黑。 “女人!”廉星樵厌恶地啐道,将楚歌抱了起来。 正如他所料,女人都是麻烦的。 £££ 楚歌张开眼睛,看到一个背着光的男人正俯看着她,他背后是一片黄色的大地。 她茫然地望着他,好像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撒哈拉沙漠。”她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惊愕地问。 廉星樵大皱其眉,“小姐,你该不会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吧?” 这男人长得很英俊,可是态度却很恶劣……她记起自己认识这么样的一个男人,然后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我到这里是来捉……”她硬是把“你的”两字吞回去。 “捉?这里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捉的?” “讲太快,讲错了,我是来找杜唐卡门的古墓。” “不要古墓没找到,小命先丢了——你刚刚昏倒的地方过去点点就有个流沙井。” “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我们现在呢?要不要多赶一点路?” “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的答案是要,可是多了你,我的答案是不要。休息。” “我可以不用休息,我们继续赶路。”她站了起来。 “坐下来好好休息,万一你累出病来了,我还得送你回开罗。” “你干嘛一直诅咒我!不是丢了小命,就是生病,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 “你不该来的。”他很干脆的说。 “可我已经来了,而且是你答应我来的。” “我现在很后悔我的仁慈,本来今晚我们可以睡在耶敏绿洲,而现在……这都要怪你。” “这又不全是我的错,你也要负点责任,谁要你走那么快!” “不知道是谁说会跟上来的。”他的嘴角讽刺地一撇。 “你——”她从低垂的眼睫下看着他。“你为什么一点都不让女人呢?” 他似乎颇有趣地看着她,“终于想起自己是女人了,我还以为你什么事都要和男人一较长短。” 楚歌双眸迸出怒火,瞪视着廉星樵。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有魅力? “我很怀疑你那个女朋友怎么受得了你!” “不用怀疑,她爱死我了。” 突然,在这战火密布的时候,楚歌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我……饿坏了,有没有东西可以吃?” “有,但是你自己去袋子里拿,我可不服侍你。” “自己拿就自己拿,有什么了不起!”她转身,屁股一扭地走向骆驼。 袋子里有几个罐头,口味只有豆子和牛肉玉米两种。她选择牛肉玉米。 打开罐头后,楚歌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什么呀,黏糊糊的像浆糊,看起来好像很难吃的样子。” “很抱歉,没给你带龙虾、鲍鱼来。” 她瞪着他,“你讲话非要这么尖酸刻薄吗?” 他耸耸肩,“我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喜欢听奉承的话,明、后天叫文生说给你听。” “如果带我来的人是文生就好了……”楚歌故意长叹了一口气。 “难得我们意见相同,我也希望是文生,而不是我。” 楚歌哼了一声,然后走到沙丘顶端。 虽然很饿,但是这像浆糊的东西还真是难以下咽。楚歌只吃了半罐就再没有半点食欲。 这时,太阳沉下去了,附近的景象都变了,天边奔腾的晚霞十分壮丽,楚歌看傻眼了。 广大的沙丘在夕阳的照射下,红红的地好像在燃烧。 太阳一完全西沉,四周立刻暗了下来。廉星樵很快生起了营火,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堆干草给骆驼吃。 楚歌脱下旅行休闲鞋,失声大叫:“我脚底起了一个大水泡了!” “叫那么大声,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只是水泡,戳破就好了。” “会不会破伤风?细菌感染?”她担心的问。 “当然不会,白痴。”他的语调充满不耐。 他竟然骂她白痴!她嘴一抿,拉出僵硬的线条。“你这人——我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求之不得。”他高兴得鼓起掌来,就差没放烟火。 可恶的男人!楚歌气呼呼的转身。 一点也不可爱!她已经开始讨厌他了。 入夜后,沙漠的气候变得十分凉快,一轮圆月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星星也好像更大、更亮了。楚歌披着毛毯看。野旷天低,星星、月亮好似触手可及。 “不要看了,以后每天晚上都看得到,早点睡,明天一大早还要出发。”他拿出一个睡袋说,“看来我们两个只好挤一挤了。没办法,睡袋只有一个。” 楚歌紧紧抓着毛毯,一副他好像会侵犯她的样子。“我才不要跟你睡咧。” “现在不是在乎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沙漠愈晚愈冷哦。” “我不怕冷。”她顽固的说。 “不管你了,反正你就是喜欢跟我唱反调。”廉星樵径自拉开睡袋的拉链钻进里面。 这家伙……也不会把睡袋让给她。楚歌悻悻地把自己包裹在毛毯内,闭起眼睛睡觉。 不一会儿,楚歌就听到廉星樵均匀的鼻息。猪啊,这么快就睡着了。 天愈黑,气温就愈下降。到了深夜,让人有置身于严冬的感觉。楚歌屈身抱着双膝,削瘦的身子在毛毯下不停地发抖。 她想起爸爸还在世,妈妈没生病以前,那时她只有六岁,每个冬天的夜里她总爱跑到他们的大床上,睡在他们中间,让他们温暖的手环抱着她睡……然而一场不幸的车祸,夺走她的幸福和童年,爸爸在车祸中丧生,妈妈伤心欲绝无法接受事实,终于崩溃住进疗养院……楚歌忍不住低声饮泣。 突然间,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将她带离那段伤心的回忆。 “嘘——别哭,没事了。” 廉星樵抹去她的泪水时,被她冰冷的脸吓到。 “我的天哪,你简直跟冰棒一样。如果不赶快让你的体温恢复正常,你可能会休克。”他随即将她塞进睡袋里,然后他把上衣脱掉,很快地钻进睡袋里。 当他摸索着她上衣的钮扣时,她惊声尖叫:“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救你呀!我要把体温传给你,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他……他是说他们要光着身体抱在一起取暖!楚歌犹豫着。不好吧,她还没嫁人,要是传出去给人家知道了,她怎么嫁人啊! “你还在发什么呆!”他大吼,“再不赶快脱的话,冻死是你家的事!” 她忸怩地背对他,脱去上衣。接着她感觉到一双强健的双臂揽住她的腰部。 虽然这家伙喜欢揶揄她、挖苦她,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掐死他,但是此刻的亲密感觉却让她心神荡漾……他们现在这样,好像是流星花园里杉菜和道明寺在雪地的那一幕喔…… 只是他还不是她的道明寺,因为他并没有喜欢她,而且他有女朋友了。 渐渐地,楚歌的身体慢慢暖和了起来,意识却逐渐模糊,不一会儿,她沉沉睡去。 々々々 “起来了。”廉星樵推了推楚歌的身体。 “让我再睡一会……”她是从不习惯早起的,除了昨天怕被廉星樵丢下才破例。 “懒骨头,再不给我起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这下楚歌完全清醒了。“我马上起来……”她立刻坐起来,忘了她腰部以上几乎赤裸,只除了戴安芬少女胸罩。 廉星樵就像所有男人看到若隐若现的女性同体时,都会瞪大眼睛想要看得一清二楚那样,用力地看着楚歌的胸部。 “你看到了……”她两手交叉遮祝 一道黑色眉毛挑高了。“你那种胸部又没什么可看性,有什么好遮的。” “对不起喔,我这种胸部碍到你的眼了。”她悻悻的说。 “我没时间一大早陪你抬杠,你赶快弄弄,我们还要赶路。” 楚歌气得头顶冒烟。“不知道是谁在找碴——” 他没说话反击,只是用眼睛瞪她,那对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楚歌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衬衫,然后用一点点的水洗脸、刷牙。 吃过豆子罐头后,他们迎着晨曦上路了。 虽是趁着黎明赶路,但天气仍然热得难受。她额头汗珠涔涔,浑身被汗水湿透,四周的景物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吸引力。 热啊!她用手绢抹去额上汗珠。 “昨天晚上谢谢你了。”昨晚她睡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趁火打劫? “不客气。昨晚跟你抱在一起睡很有意思,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还有下次。”不知怎地,他就是喜欢逗她生气,看她龇牙咧嘴的模样。 “你别想!绝不会有下次!”她脸色阴沉地问:“我问你,我睡着时,你有没有不规矩?” “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 他没碰她一根寒毛,她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她心中却感到失落。 身为一个女人,她算是失败的了——半裸着身体和男人抱在一起睡,竟引不起他的欲望。 他大概很爱很爱他女朋友,所以才会对别的女人不屑一顾。 忽然间,前方的地平线浮出一团黑褐色的烟云。 “那是什么?”楚歌皱着眉头。在这沙漠之上,绝不可能是失火。但若不是失火,何以令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呢? “那是沙漠风暴来临的前兆。”廉星樵告诉她。 该往什么地方躲过这场沙暴呢?如果不快想办法,人和骆驼都会被沙埋掉。由于沙丘上和沙丘下都很危险,于是他向地势较平坦的地方去。 “快跟我来!” 不到一分钟,果然刮起狂风,满天飞舞着黄色的沙石,频频打在他们身上及脸上。 “快下来!”他飞快跃下自己的骆驼,然后拉住她的骆驼。 她下骆驼后,他从鞍上解下一条毯子将两人盖祝而骆驼们背对着风沙,垂下细长的脖子,合上眼睛。 虽然有用毯子盖住,但可能是因为盖得不密,风沙钻了进来,霎时咳嗽声四起。 “我不能呼吸了……”被蒙在毛毯下,她几乎快透不过气了。 “别乱动,女人!”他赶忙按着她扭动的身躯。 “我要出去拿我的呼吸器,我的呼吸道不好。” “呼吸有问题还来沙漠!”她若不是女人,他现在就勒死她。 “来都已经来了,你就不要再骂我了。”她嗫嚅的说,“怎么办?我好难受。” “你走出去,泥沙会塞住你的鼻子,呛着你的嘴巴,准死无疑。你忍耐一下。” “要忍耐多久?” “不知道,快则三、五分钟,慢则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我没办法忍那么久……”她像离开水的金鱼一样,大口吸气吐气。 廉星樵想了一下,“看来只有这个方法……”说完,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这个吻来得太快,带点儿粗鲁和野蛮,又有一点儿温柔和细腻,楚歌根本来不及防备,只能惊愕地眨眨眼。 然而,更令楚歌惊讶的是,自己竟本能地回应着他的吻,仿佛这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吻。 眼前一片迷蒙,于是她闭上双眼,但当他的手揉捏她的胸部时,她知道该停止了。 她用双手推开他的胸膛,喘息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吻我?” “为了移转你的注意力,你看,我不是让你忘了呼吸困难的事?” 只是这样而已——“这方法太烂了!” 他扬扬眉,“是吗?我觉得你蛮陶醉的。” “我哪有!”她矢口否认。 “没有吗?我可以再为你示范一次。”他故意把嘴唇噘得像章鱼嘴。 楚歌瞪着廉星樵的嘴,好像上头布满某种怪异危险的传染病毒。“你不要过来!” 他轻笑一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确定真的不要再来第二次吗?” “非常确定。” “你这张甜美的小嘴很会说谎,”他的手指轻如羽毛地掠过她嘴唇。“而我们都知道,它做了什么。” 廉星樵嘲弄的态度,让楚歌好气而且羞愧,更不要说还有满心的愤恨了。 她为什么要回吻他呢?她真想一头撞死! 这时,风沙停歇了下来,楚歌立刻站起来,冲出毛毯。 她此刻不想看到他可恶的脸! 在廉星樵将卷好的毛毯绑回骆驼身上时,楚歌已骑上骆驼,往沙丘上冲。 才逃没多远,她觉得好像踩到一个窟窿,低头一看,骆驼已经陷进了沙中,不一会儿便被沙的漩涡扯到沙下面去了。 “救命啊!”楚歌扯开喉咙,双手不停地往沙地上抓。 廉星樵飞快的跑过来。“不要挣扎,愈挣扎掉下去的速度愈快。” 就算不挣扎,下陷的速度还是很快,一下子沙已到了她的小腿,可怜的骆驼已经灭顶了。 “快点,快想想办法救我……”沙已经到了她的腿弯! 他需要一个长的、而且不会拉断的东西,可是现在去哪找?这里没树枝,跑去骆驼那拿绳索恐怕来不及,廉星樵当机立断,脱下牛仔裤。 “啊!”楚歌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 “你眼睛不张开,怎么接得到我丢过去的牛仔裤?” 她张开眼睛,发现衬衫的长度盖住他下半身,看不到不该看的。“你快丢过来1” 他把牛仔裤丢向她,可是楚歌没抓到。 “你想害死我啊,拜托你丢准一点!” 这女人!要人家救命,口气还这么凶!廉星樵撇撇嘴,又丢了过去,这次她抓到了。 拉出楚歌后,廉星樵用训诫小孩的口吻,“现在知道沙漠危险了吧!” “知道了。”楚歌无力地瘫在沙地上。 第三章 “上来吧。” 廉星樵向楚歌伸出手,意欲帮助她坐上骆驼。 她并没抓他的手,而是抓他坐的鞍垫,跨上骆驼,坐在他背后。 她的骆驼掉进流沙里,她也不可能徒步到王陵谷,所以她别无选择,只有和廉星樵同骑。 她挺直腰坐在廉星樵背后,决定不管如何颠簸,都尽量不要碰到他。 虽然只看到他的后脑勺,但是他那张可恶的脸一直在她眼前浮现,她知道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将它驱走。整个下午她都在想他的吻,以及嘲弄的表情…… 她咬咬嘴唇,告诉自己别想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要上坡了,抱住我。”他转头看她一眼,“不抱也没关系,掉下去是你家的事。” 她不情愿地抱往他的腰,但是身体仍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沙漠地势越来越高,斜度越来越陡,使得骆驼常常滑下沙丘。 “我下来用走的好了。” 廉星樵滑下骆驼。 他下去后,骆驼上坡就容易多了。 当骆驼爬上一座高大的沙丘后,她抬眼一望,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在前面不远之处,有一大片绿洲,绿洲中间赫然有一泓水池,池畔低椰环绕,看着都觉得清凉。她舔舔干涩的嘴唇,这才发现唇上沾满细沙。 她眼前所看到的是真的,抑或又是海市蜃楼? “廉星樵——”她怔怔地问,“我是不是眼花了?” “你眼睛没花,那就是耶敏绿洲,我们可以过去休息一下,然后再上路。” 她踢踢骆驼,让它加快脚步。一到湖边,她和骆驼像在比赛淮喝得多,拼命的喝水。不一会儿,她跌坐在沙地上。好难受,肚皮好像快撑破了。 廉星樵走过来,喝了几口水后,解下骆驼身上的水囊,装满水后,他脱掉身上那件蓝绿相间的衬衫,结实宽厚的胸膛呈现在她眼前。 这家伙居然一点也不避讳地在她面前脱衣服! 楚歌杏眼圆睁,看着他又解开了腰上的皮带,利落地将它抽了出来,扔在地上。然后他拉开了牛仔裤的拉链,脱下长裤,露出一双修长的腿。 她神经质地吞咽口水,眼光闪烁,他穿的是一件黑色小内裤,紧紧地裹着引人遐思的部位。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他嘴角一弯,露出邪佞的笑。“我是不介意给别人看,毕竟‘东西’好才敢露。” “暴露狂!谁要看你的‘东西’。”她狠狠白了廉星樵一眼后转过身去。 他跃进水里时,这才想到肥皂,“帮我把肥皂丢给我,楚歌,在我的鞍袋内。” 离他上一次洗澡是两个月前的事,这一次他可要彻底洗干净。 总算有求于她了——楚歌心想,每次都是他捉弄她,这次换她了。 “我又不是你的女仆,还要听你的使唤。你自己上来拿。”她脑海里出现他用手掩住重要部位跑来跑去的画面……她越想越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廉星樵拍拍楚歌的肩头。 楚歌一转身,雪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她立刻抬眼,尖叫,但旋即又想,既然他要给她看,那她就大方的看、用力的看、死命的看。 老天,这就是男人的东西——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没看过男人的东西。”他双手抱胸。 “没错。你那东西难看死了!” 她不再看他那里了。 怕长针眼。 “好用就好了。”他骄傲的说,“它可是有口碑的,用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你不用跟我宣传,我不会上你的床。” “不再考虑看看?我是很好的‘th’喔。” “谢了,我宁愿把机会让给别的女人。” 他突然向她伸出手,“我的肥皂呢?” 她翻翻白眼,“你都已经上来了,为什么不自己去拿肥皂?” “我就是要你拿给我。” 他理所当然的说。 大沙猪!楚歌没力地走向骆驼,然后把肥皂丢给已经回到水里的廉星樵。 当他洗完澡,他把肥皂丢到楚歌。 “换你洗澡。” “我洗澡的时候,你不可以偷看喔。” 她警告他。 一抹徐缓的微笑掠过他的嘴角。“我才不想看你的身体哩,太平公主。” “哼!” 她悻悻地走开。她是没有做人的双峰,可也轮不到他来讥笑她埃 廉星樵凝望着楚歌的背影,虽然她很会惹麻烦,但是路上有她比较不无聊,逗她生气,可是他现在最大的乐趣。 楚歌把骆驼拉到水边,然后把毛毡和衣服挂在骆驼身上。她从骆驼身后抬起头来看廉星樵,他已经穿好干净的衣服在生营火,确定自己安全后,她开始脱衣裤。 她拿起肥皂涂抹身体,突然想到肥皂廉星樵才用过,一这么想,她的皮肤立刻起了一颗颗豆大的鸡皮疙瘩,她甩掉肥皂,然后放低身子直到冰凉的水淹到她下巴。 清凉的湖水沁入心脾,她因极度的愉悦而叹息。 泡着泡着,廉星樵那雄壮的男性躯体窜入她脑海,撩拨她的心弦。 该死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一方面讨厌他,一方面又觉得他吸引人哩! 她霍地浮出水面,准备穿衣服时,这才发现骆驼正在咀嚼她放在最上层的衬衫。 她先穿上内衣裤,以及长裤,然后从骆驼身后探出头来,对坐在营火前的廉星樵喊: “唉,你看你那只臭骆驼啦!我的背包里还有一件衬衫,麻烦帮我拿来。” 他在她背袋里胡乱摸索着,掏出的竟是她的白棉内裤。“你的三角裤还真保守。” “你、你不要脸、变态,你给我放回去!” 廉星樵咧嘴一笑。“小姐,轻松点,我看过的女人内裤多得不可胜数。” “可你没见过我的,而且……你也不会再看见了,所以请你放回去。” 见他真的将内裤塞回背包里,楚歌松了口气。但那让人气愤的笑容却仍留在他脸上。 不一会儿他便拉出那件衬衫,她的记事簿也一起被拉了出来。他捡起了记事簿。 糟了,那张照片要是掉出来,那不是没戏唱了。“唉,你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他高举记事簿,“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是?” “你给我管,快点拿来给我就对了。” “如果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我多没面子,偏不给你。”他作势要打开记事簿。 楚歌顾不得自己没穿上衣便冲出来,反正他又不是没看过。“还我!” “你只要碰得到它,我就还你。” 他们的身高差了一大截,加上他又把手举得高高的,任凭她怎么跳,就是碰不到记事簿。 “老娘不跳了!”楚歌双手叉腰瞪着他。 “怎么不跳了?再跳嘛,好好玩,好像猫在抓假老鼠。”他笑了开来。 “我不是你的玩具!”她河东狮吼,“限你三秒钟内还给我,不然……” “不然怎样?” 他挑衅地看着她。 “我……我就哭给你看!” 楚歌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别别别,我最怕女人哭了。接住喔。”他的手直接放开记事簿。 记事簿掉到沙地前,一张照片飞了出来,楚歇眼明手快地抓住照片,然后快速地把照片塞进裤子口袋。 “那张照片上好像是个男的,他是谁?” 他好奇地问。 “我男朋友。”她脱口而出。咦,她怎么不说哥哥,反正他也没看清楚呀! “天啊,你爱争吵又不好相处,怎么有男人受得了你,快让我看看那个倒霉鬼长什么样子?” “像你一样英俊的男人。” 什么嘛,做她的男朋友才不是倒霉鬼哩,他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少骗人了,他一定长得很丑,不然你不会不给我看。”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会给你看。”她捡起记事簿转身走开。 楚歌穿好衬衫后,拾起廉星樵脚旁的一堆脏衣服。 “喂,你拿我衣服做什么?” 这女人又想搞什么花样? “你想我会做什么?” 当然是洗啊,难不成吃掉! “你不会是要洗吧?” 他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她。 “对,我要洗我的衣服,顺便洗你的,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好意思麻烦大小姐你——” “我哪里像大小姐?” 她蹙着眉打断他的话。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被惯坏的大小姐,听你说话的口气,还有凶巴巴瞪着我看的眼神,以及骄纵任性的个性,如果不是平常大家都顺着你,你会这样吗?当然啦,你那双白皙无瑕的手,一看也知道从来没碰过家事,说不定连喝完牛奶的杯子都没洗过……” 他出其不意地拉起她的手,却吓了一跳,“你的手好粗!” “我七岁没了父亲,母亲又生病住院,从那时起所有的家事就都是我在做,所以我告诉你,我不是骄纵任性,而是勇敢坚强。” 她哽咽了起来,眼里泛起薄薄的泪光。 看着她泪光微闪的双瞳,廉星樵的心像是给什么撞了一下,好疼。 他对自己蹙起眉头,他怎么会觉得她楚楚可怜?她还是那个骄纵任性、泼辣的野猫。 同时,她也是个麻烦精。 №№№ 真的好热……热到她觉得只要走出耶敏绿洲,绝不是被烤熟,而是烤焦。 楚歌坐在椰荫下,呆滞地看着照射在沙地上的阳光,眼皮逐渐往下垂。 朦胧之中,楚歌看到自己走在一条漆黑的廊道,突然,有人拍了她背一下,问她要去哪里,她转过头一看,竟然是一具木乃伊! 她吓得拔腿就跑,木乃伊追在她后面,接着,木乃伊脸部的白纱绷带脱落下来,她看到他的眼睛给挖掉了,只剩下两个窟窿!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在一座雕像前停下来喘气,那静立的雕像——胡狼面孔,手上握着权杖。她是埃及传说中的阴间之神——阿奴比斯,她是在死人墓穴巡视的神祗,负责指引死者前往死神奥塞利斯的国度报到。 看着看着,那雕像的脸原本是侧面,竟转到正面来瞪着她,她又开始跑,跑呀跑,突然眼前一亮,她跑到一间堆满黄金的墓室! 墓室的正中央有一具精雕石棺,她走近石棺,棺内是一具金光闪烁的木乃伊。心想,这具木乃伊会不会就是廉星樵找了三年的少年法老杜唐卡门? 这么想的同时,黄金木乃伊竟直直地站立了起来。 她狂乱地想逃离这可怕的地下金字塔,但是她的双脚无法着地…… 她被一个大光头抓住,她惊慌地叫救命…… “醒醒,楚歌。” “噢,是你。” 睁开眼看到是廉星樵,她松了一口气,“我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梦见……” “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听你说梦话。”他走向骆驼,“我们该准备上路了。” 她跟在他屁股后头,“可是那个梦很真实,你一定要听……” 他转过身,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你就不能闭一下嘴,别烦我?该死,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教人厌烦的女人。” “我告诉你什么才叫厌烦!” 楚歌此刻宛如一只拱着背、张牙舞爪准备扑到他身上的野猫,“你那张自大的臭脸才叫我厌烦!” “女人,我对你的坏脾气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逼近她。 “你要做什么?” 她往后退。 “做一件我老早就想做的事。”他阴鸷地盯着她,“我要好好打你一顿屁股。” “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她义正辞严的说。 “我有。你忘了吗?你求我让你加入考古队时,我告诉过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服从我,而你也答应了,结果呢?你没有一次服从我,这次我要好好教你怎样服从!”他卷起袖子,“趴下来!” 未先警告,她踢了他胯下一脚,痛得他抱住宝贝。 “你想害我绝子绝孙啊!?” “活该!”楚歌转身拔腿就跑,她才不会傻傻的给他打屁股咧。 她听到他在背后喊: “楚歌!你完了!” 老天,他真的生气了。楚歌拼命的跑。如果被他抓到,她的皮恐怕会少了一层。 就在她坐上骆驼时,他已追了上来,抓住她的脚,硬是把她拉下骆驼背,她摔在沙地上,他扑落在她身上,她又反抗又挣扎,又咬又抓。 “臭男人,你给我起来!”她往他脸上抓过去,听到他一声惨叫,她趁机推开他。 妈的!他相信他脸上有了五道爪痕。 “你这只该死的野猫!” 他伸手去抓她的脚。 她双腿乱踢。 “你这头该死的猪!” 他抓到她的脚,然后往下一拉,她已在他身下。 “这是你最后一次撒野,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大……”他将她的双手钉在她头上,然后,他低下头,用嘴封住她的双唇,来回吸吮。 “我恨你……” 她用力别过头,躲开他的吻。 “哦?” 他在她耳朵旁,用气音说,“你真的恨我?” “还会有假?我恨你、我恨你……” 她像发疯似的一直说。 “噢!你弄痛我了!” “我可以温柔一点。” 她倒抽一口气,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 老天,她的身体几乎被他征服,但是她的脑海里仍闪着警告,不能,你不能当傻瓜,他只是在惩罚你,你怎么可以回应他呢? 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渐地叛离了意志,终于她忘我地娇吟出声,“碍…” “你有没听到什么声音?” 他故意问她。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 她装傻。 “你除了不听话外,还不诚实,我要打你的屁股。” “啊,住手……” 她腰臀轻扭,吐出娇喘的气息。 他感觉到她不安地扭动全身,好像在抗拒什么,又想要求什么。 就在她意乱情迷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现在你知道谁是老大了吧,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作主,就连上床也是。” 不等楚歌回答,廉星樵已经起身径自走到骆驼那。 楚歌费劲地坐起来,微抖着手拉好自己的衣服。 这辈子她还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气他,更气自己,甚至气整个撒哈拉沙漠,都是这该死的鬼地方把她变yin荡了。 还有那个该死的男人1她好想挖个沙坑把他给埋了! ‰‰‰ 楚歌恨恨地盯着廉星樵的后脑看。如果打他头一下会怎样? 嗯,还是不要,因为这样很愚蠢,下场可以预见,她可不要再被他羞辱了。 想到羞辱两个字,楚歌就火冒三丈。圈圈叉叉三角形,她在心中用尽各种脏话骂他。 耳朵痒痒的,廉星樵猜想有人正在骂他,而那个人就是坐在他背后的楚歌。 她是有权利生他的气,因为他那样对她。 其实,刚开始,他只是想打她的屁股,惩罚她的骄横,怎知道后来会变成那样…… 怎么会变成那样?他自己也觉得不解,他是个极具自制力的男人,总是以此为傲,可是刚才……大概是被她气疯了,还好,没有做出不可挽救的事。 “楚歌,刚才的事……我不是有意的。” “不管是不是有意,你都已经做了。”她冷冷的说。 “我向你对不起。” “我不原谅你。” 她咬了咬下唇,“你对我做的事,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很大的伤害,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意思是她不想轻易放过他啰?“那你要我怎么做,气才肯消?” “我要你跪下来,连说三次对不起。” “除非是求婚,不然我不向女人下跪的。”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随便乱跪! “如果不跪,我就不原谅你。” “强人所难!”这女人分明在刁难他,他愈是不肯做,她愈要他做。 “没诚意。” 她回嘴。 “小姐,我是诚心诚意地在跟你说对不起……”他压抑怒气的说。 “用说的我也会,如果你真有诚意的话,就做给我看埃” 他转过头看她,“你叫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下跪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做小狗撒尿的样子给我看。”她有趣地看着廉星樵咬咬牙,一副想勒死她的模样。 这女人给她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我是男人,不是小狗。” “没诚意就是没诚意,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我讨厌听到你的声音。” 她尖声打断他。 他叹一口气,“楚歌,你一定要这样吗?在未来的几个星期,甚至几年,我们都必须相处在一起,如果你一直这样容易发火,你自己会先累坏的。” “又岂止我一个人这样!” 她怒气冲冲的说。 “我承认我的脾气也不好,但如果你能听话一点,我相信刚才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或许你习惯女人对你百依百顺,但我不是那种没主见、没大脑,要靠男人的女人。” “楚歌,对我顺从一点很难吗?” “廉星樵,对我尊重一点很难吗?” 她反问他。 他挑起眉,“请问你要我怎样尊重你?” “像我男朋友那样,他非常地尊重我,大部分都是他听我的。”这只是理想。 他嘴角一弯,“你说的是人,还是哈巴狗?” “你去死啦!” 她骂起来。 “啧喷,漂亮的女人脾气总是特别大。”他撇了撇嘴,然后转过头去。 漂亮,他觉得她漂亮!楚歌顿时心花怒放。她很想谢谢他的赞美,但想想那一定显得很笨,因为他主要是在讽刺她脾气不好,而不是她漂亮。 “唉,说说你女朋友,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真的很想知道能掳获他的女人的事。 “她既漂亮又温柔,而且从不跟我顶嘴,跟你完全相反。” “她既然那么好,你又不在她身边,不怕别的男人追求她” 廉星樵顿时全身紧绷起来。“我是很民主的,她要跟别的男人跑,就跑吧。那你呢?你一个人跑到沙漠,不担心你男朋友另结新欢?” “我才不担心咧,他对我忠心耿耿。” “果然是狗,忠心耿耿。” “他不是狗,你才是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 “你已经说过了。” 他提醒她。 去你的! 楚歌在廉星樵背后做了一个鬼脸。这次她绝对不再跟他说话。 他们在沉默中继续前进。天色渐暗,天际由灰白转为紫色,廉星樵终于准备歇息了。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依楚歌的估计起码走了一百哩路。 “如果明天我们天亮就出发,中午以前就可以到王陵谷了。”廉星樵告诉她。 楚歌紧闭着嘴巴。 好消息,她还以为永远走不到王陵谷咧。 “看来你是玩真的,真的不跟我说话了——” 他眯着眼看她。 楚歌用力点头。对,她是玩真的。 “今天晚上你打算睡哪里?”廉星樵眉眼带笑。 讨厌,他想引诱她说话——楚歌睁着大眼瞪廉星樵。 “你不说话,我当你今天晚上想跟我抱在一起睡。”他笑得好不邪恶。 “今天晚上我情愿冻死,也不睡你的睡袋!”她劈里啪啦的说。 “不是不说话,怎么又说话了?”他笑得好开心。逗她,真的很好玩。 楚歌傻愣地看着廉星樵。这个笑让他的五官整个改变了,像个顽皮的小男孩……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骆驼的蹄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是文生。 “怎么是你们!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到王陵谷了。”文生惊诧的说。 “还不都是她。” 廉星樵看了她一眼。 “对啦,都是我不好,我不对,我罪该万死。”楚歌悻悻的说,然后走开。 “她怎么了?”文生看着廉星樵。 “那个来了。”他低声说。 楚歌回头,“你才那个来了咧!”她的耳力很好,听得到一哩之内别人在背后说她坏话。 文生噗哧一笑,“我发现你们两个有一个地方很像。” 他扬了扬眉,“我和她哪个地方像了?” “脾气,都很臭。”文生缓缓的说。 廉星樵没说什么。这点他不否认,男人脾气不好没什么关系,不过女人脾气也这么大,就交不到像样的男朋友,只能和那种哈巴狗型的男人在一起。 他可以肯定她男朋友,定是那种他看到后会很想揍的娘娘腔。 晚餐后,文生抖开一张带穗边的毯子,摊在火堆前面。“楚歌,过来这里坐。” 楚歌坐了下来。“你这张毯子,好像会飞的魔毯喔。” “芝麻,芝麻,飞埃”文生念起咒语。 楚歌笑出声。她从第一眼就十分喜欢文生,但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她相信他们可以做非常知心、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文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和廉星樵之间究竟是怎么了?” “什么也没有。”楚歌很快的回答,“我讨厌那个男人,而且很明显的,他对我也是这种感觉。”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不然你以为怎样?” “女人啊,偶尔还是要表现得弱不禁风一点,装虚弱、装可怜、装无辜,才能激发男人的骑士精神,不要处处跟男人争,非要占上风不可。”她困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文生眨眨眼,“因为你喜欢廉星樵埃” 她张口结舌地望着他,“我……我才没有哩。” “我是情场老将,你瞒不过我的眼睛。”文生微笑的说。 看来不管她怎么否认,文生都不会相信。“我……有那么明显吗?” “至少我看出来了,至于廉星樵呢,我看他是没看出来,他那个人神经很大条。” “他神经大条是因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才没注意到我。” “他没有现任女朋友,只有前任女朋友,但她两年多前就离开他了。” 那廉星樵为什么要骗她有女朋友?楚歌脑中思绪纷乱。 没有什么东西比“为什么”更让她苦恼了。从她是个孩子起,她总爱问为什么,而且除非她解开疑惑,不然她绝不放弃,即使每每逼得楚云几乎发狂。 所以这个问题,一直到楚歌睡觉时都还在想。由于文生采了,所以她睡文生的睡袋,而文生跑去挤廉星樵的睡袋。 他为什么要骗她有女朋友? 因为他还爱着那个前任女友,一直无法接受那女人离开的事实,所以才这么说?还是因为他被那个女人伤得太深,拒绝再谈感情? 哪一个答案才是正确的?或是还有第三、第四个答案? 她看着满天的星星,有时候她觉得沙漠的星空,可以让人忘却白天的一切烦恼,但是,今夜她是不可能有令人满意的平静。 因为除了这个问题,廉星樵的一切都困扰着她——他在沙暴时吻她,他在她受冻时抱着她睡,他在绿洲时…… 老天!她怎么又…… 她想尽办法想忘掉他们在绿洲的事,可是那一幕却深深烙印在她脑海,她怀疑自己这一生能否忘得了他的吻,他的爱抚… 她转过身,透过营火看向廉星樵,发现他呼呼大睡,她心底很不是滋味。她这厢为了那件事而翻来覆去,始终无法人眠,但他,却睡得那么香甜。 显然,那件事不值得他辗转反侧,只不过是个意外,小插曲而已,他根本不把它放在心上,只有她这个笨蛋才会耿耿于怀。 去他的廉星樵!他才是大笨蛋! 第四章 隔日,天还蒙蒙亮时,楚歌便叫醒廉星樵和文生,东西收拾后,他们准备上路。 楚歌跃上骆驼,坐在文生身后。她现在最不想做的就是和廉星樵讲话,或和他同骑,她只想离他远远的。 “你一向都这么早起吗?”文生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没有,我昨晚失眠,快到王陵谷了,我兴奋得睡不着。”只有天知道她失眠是为了什么。 “希望你来了以后,能够给我们带来好运,挖出杜唐卡门的地下金字塔,我可不想再挖三年,还是只挖出一堆沙。” “你认识廉星樵的前任女友吗?”她鼓足勇气问。 就知道她会问。“认识啊,她曾是考古队的一员。” “啊,她还是考古队的!”楚歌惊诧的说,“廉星樵不是不准女人参加考古队?” “那是后来的事,以前并没有不准。她是很优秀的破译和解读古埃及文的考古学家。” “她美丽吗?” “大美女一个,她是法埃混血儿,五官轮廓非常深。” 听到大美女,楚歌的心情有些低落。 “她为什么离开他?” “简单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考古队的赞助者拜伦公爵。” 文生瘪了瘪嘴,“英国人的心眼都很小,他和廉星樵为了那女人打了一架后,气冲冲地带着那女人回英国,不再赞助我们。这就是廉星樵不准女人参加考古队的原因,在考古队这种都是男人,又和外界隔绝的小圈子里,像她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不引起第四次世界大战才怪。” “男人总是喜欢责怪女人,难道男人都不用负责任?”她不以为然的说。 “我忘了你也是女人。” “无所谓,反正我没有一个地方像女人。” 她低声说。 “谁说的,你长得还是像女人蔼—” “谢谢你的安慰,我如果长得像男人,早就去变性了。” “我还没说完,你呀,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呢!只是少了女人味,我教你怎么做有女人味的女人,你只要眼神媚一点,说话多一点,还有,走路时臀部多扭几下。” “你不如杀了我还比较快,我根本做不出来。” 文生笑了起来,“我想也是。” 这时骆驼走上大沙丘,由于骆身倾斜得厉害,楚歌赶紧搂住文生。 搂文生并不会令她心跳加速,因为他安全又可靠,她把他当成大哥哥,而他也只是把她看成是小妹妹。 看到楚歌和文生有说有笑,又看到她搂文生搂得那么紧,廉星樵的表情变得十分不悦,他们只见过一次面,怎么好像一点也不陌生,难道文生送她回饭店的那晚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中午抵达王陵谷。 楚歌敬畏地望着王陵谷。这个地方非常寂静,看不到一棵树、一朵花或一株小草。这里根本无法生长植物,简直就是一个死亡谷。 谷的四周都是高耸的山崖,在某一座山崖底下,有一个奇异的建筑物立在那里,那是一五oo年左右的女法老王哈托雪普特丝的石砌神殿。由于背后的山崖耸峙,所以神殿看起来就像埋在谷底一样。 文生对骆驼呼喝一声,骆驼立刻停步蹲了下来,他先下来,然后再把她从鞍上抱下来,放在沙地上。 就在这一刻,廉星樵不悦地瞧了她一眼,然后转头走向营地里最大的帐篷。 他在生什么气呀?楚歌感到莫名其妙。她又没做错什么。 这时,有三个男人从大帐篷里走出来,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男人走向她,热情的伸手说道:“楚小姐,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考古队。” “希望我的加入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楚歌觑了廉星樵一眼。 “怎么会呢,对我们这群臭男人来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可是大家赏心悦目,提振工作效率的良方,你们说是不是啊?” “我完全同意博士的观点。” 另一个男人说。 “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廉星樵讥诮的说。 “知道什么?” 她挑战似的看着他。 他耸了耸眉,算是回答。“我记得我们还有一个帐篷,阿布你去给楚小姐搭起来。” 阿布是一个很能干、很值得信赖的埃及人。他先在地上洒些水避免尘土到处飞扬,然后很快的在交谊帐篷旁搭建一个小帐篷。 好厉害!她眼睛都还没眨,他就已经搭好帐篷了。 “阿布,谢谢你。”楚歌对阿布说。 阿布低下头,然后跑开。 她侧过脸问廉星樵,“我是不是长得很吓人,不然他怎么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不,他认为你很卡梅耳(音似英文的骆驼)。”他回答她。 “谢谢你,我才不像骆驼呢!” “不是骆驼,卡梅耳是阿拉伯语,美丽的意思。” “你们在说什么,走吧,去吃饭了。”文生搭着廉星樵的肩走向交谊帐篷。 交谊帐篷不只是讨论公事,也是吃饭的地方。阿布递给她一个锡碗,里面是牛肉羹,显然只是从罐头里拿出来加热而已。他接着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看来阿布除了是向导外,还身兼厨师,不过他的厨艺不及格。为了不让阿布难过,楚歌勉强自己吃完牛肉羹。 午餐后,大家围坐在一张长桌谈话。那些男人的话题几乎都围绕在杜唐卡门打转。楚歌认真地聆听他们的谈话,不时地点点头,一副她很懂的样子,其实,她懂个屁! 考古队的成员并不多,除了廉星樵和文生,剩两个人。 一个是凡斯博士,世界上最著名的古埃及学家之一,他年近六十,高瘦,前额隆起,有着丰润的两颊,他曾在几十种杂志上发表过上百篇附有他本人肖像的文章,也曾在多部有关早期人类的大众服务电视纪录片中露面并担任解说。博士不是一个隐士,他喜欢宣传自己。 另一个是米勒先生,他负责古物鉴定、分类和修复工作。从他浑身散发出的充沛精力和强健韧性,还有脸上黝黑的肤色看来,就知道他长年在阳光风沙下生活。 她的目光投向廉星樵,一谈到杜唐卡门,他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廉星樵似乎感觉到她在看他,一转头,正好逮到她正盯着他。 两人目光交缠,楚歌不自在的吞咽。为什么被他望一眼,她就整个人颤栗不安?她想调开视线却无法,好像被他的眼光钉住一般。 “楚小姐,”凡斯博士看她没反应,又喊了一次,“楚小姐?” “呃……”楚歌慌乱地看向凡斯博士,“什么事?” “你的老师有说杜唐卡门的墓可能在哪里吗?” “有的,他说在发现杜唐卡门像的附近地区。” 她在纸上画了一个三角形,在三个顶点上,分别是拉美斯二世、美伦普塔哈王、拉美斯六世的墓。“也就是王陵谷的中心地区。” 米勒抓抓头发,“可是这个区域我们全都挖遍了——” “不,还有一个地方,拉美斯六世墓地附近的工人小屋,那是仅剩的一个希望。”廉星樵又说,“埃及政府为了给观光客休息而没让我们挖掘的地方。” “对喔,我几乎忘了那里。”米勒高兴的说,“那我们明天开始正式挖掘吧!” “廉先生,要找多少工人?”阿布问。 “三、四十名,阿布,最好选一些身强体壮,工作效率好的人来。” “我下午就去找人。”阿布说。 “挖掘期限只有一个月,大家可要加油埃”文生说。他留在开罗,就是去埃及政府古物部门照会,并取得挖掘小屋地基的许可证。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楚歌问廉星樵。看得出他是这里发号施令的人。 “你不是从小就下厨做饭,以后这里的三餐就交给你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不用再吃阿布做的难吃料理了。” “我是来这里考古,不是来做厨娘的。”她现在的身份是考古学家,所以她应该做考古方面的工作。“有没有别的工作?” “目前这里的工作就只有挖掘和搬运沙石,那都是男人的工作。” “什么叫男人的工作,难道女人做不来吗?”楚歌粗气的说。 这女人皮又在痒了。“如果你想跟我们男人一样在大太阳底下挖沙石,我很欢迎。” “挖就挖,谁怕谁呀!”楚歌意气用事的说。 “楚歌,你跟我出来一下。”文生急急把楚歌拉到帐篷外。 文生苦着脸,“我知道你是来考古,不是来煮饭的,可是杜唐卡门的墓没挖出前,的确也没古物可考。” “我也不是不愿意替你们做饭,我只是不喜欢他颐指气使的模样。” “他好歹是考古队的领队,你应该尊重他点。”文生苦口婆心的说,“答应我,下次不要在别人面前跟他争执好不好?” “好啦。”她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廉星樵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这家伙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一点都没察觉。 “虽然你坚持要做男人的工作,但女人的工作,由于这里只有你一个女人,所以也是你的事,你去收拾一下杯盘,我们要用桌子。” 可恶,这家伙真的把她当佣人使唤。楚歌咬着牙压下满腔的怒火。因她才答应文生,不当着别人的面跟这家伙大吵。 “廉先生,不劳您吩咐,我正准备收拾呢。”她一转身欲往帐篷走去,也没看路,结果脚被扎营的绳子绊倒,整个人狼狈地趴跌在地上,瞬间,手掌一阵刺痛。 廉星樵抢在文生之前拉起楚歌,“有没怎么样?” “没有,我没事。”她把手藏到身后。 “手给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我要去收拾桌子了。”她要去帐篷,但是他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去。 “文生,你去叫阿布收拾,并把餐盘洗了。” 文生随即走进交谊帐篷。 当他看到她的伤口时,不禁直诅咒。 “你最好擦点消毒水,到帐篷里来,我替你擦。” “消毒水给我,我自己擦。” “别闹了,好吗?”他抓住她的手就走向他的帐篷里。 他的帐篷离其他的帐篷较远,楚歌一进去便愣住了。“你为什么有床?” “因为我们在沙漠一待就是好几年,如果都睡在地下,对背不好,而且也容易生玻” “那我的帐篷里为什么没有床?” “因为没有床了。”他露出坏坏的笑,“我的床很大。你晚上可以过来跟我一起睡呀。” “谢了,我情愿背痛。”她敬谢不敏。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把一些消毒水倒进一个盆子里,抓住她的双手,把它们按进药水里,她痛得直畏缩。 “你非得这么粗鲁不可吗?” 他微笑着贴近她。“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小姐,怕痛埃” “你不怕痛,那你也把手磨破,然后浸泡消毒水看看。” “我没那么笨。”他走到帐篷口,把消毒水泼到沙地上。“楚歌,已经到王陵谷了,我们不要再吵架,和平相处好吗?” “我们有吵架吗?” “没有就好,下午我们都要去勘察工人小屋,你手痛,还是不要跟去,就在帐篷里休息,不过晚餐可能要麻烦你了,因为阿布要去找工人,没人做饭。” “如果你以后都能像这样客客气气的说话,不就天下太平了。” “要刮别人的胡子前,先刮自己的胡子,你自己的态度也要改变一下。” “我又没有胡子。” 一阵笑意漾在廉星樵脸上。“好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 一只大公羊跃上一方悬岩,头上两只长长的角弯向天空,下巴一小撮山羊胡。 “文生,你看那边有只大公羊。”楚歌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告诉文生。 文生凑近她耳边,“你怎么知道它是公的?” 她轻捶文生的肩头,“你欠捶哟。”当然是看到它和男人一样的东西。 这女人有男朋友了,还跟文生勾三搭四。廉星樵站在他们身后,表情显得不悦。 “那羊叫翔羊,翔羊在古埃及象形文字中是祥和高贵的象征,也代表了奉神旨意而存在的生命。”文生问她,“你想不想去瑟提一世的金字塔看看?” “想啊,可是没人带我去。” “我带你去。” “你不是要和他们去勘察工人小屋?” “没那么快去,凡斯博士年纪大了,有午睡的习惯,大家在等他午睡起来。只有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明天以后就没时间带你去看了。” “那要不要告诉廉星樵我们去瑟提金字塔?” “不用了,那里离这里只有七分钟的路,我们半小时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往返,不会有人发现。” “那我们赶快去吧。” 看着文生和楚歌愉快的背影,廉星樵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瑟提一世金字塔里面一片漆黑,一条向下延伸的地道,两旁只点了几盏灯泡。文生领先往里面走去,好像在走自家的厨房一样。 “我们现在一定比地面还低吧?” “是的,我们现在正在坟墓中,你怕不怕?” “怕什么?” “法老王的苟斯特埃” “如果真的有法老王的苟斯特的话,我倒是很想见见。”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 他领着她在瑟提一世的金字塔绕来绕去,参观过皇后的安葬室后,再往下走,经过一条气势磅礴的长廊,便到达皇帝的安葬室。 这个房间大约有五十尺长,二十尺宽,大理石屋顶的每一块石头的角度都一致。楚歌惊讶地想,以前的工具怎能做出如此精巧的作品来? 文生指着墙上的经文,“你有没有发现墙上的象形文字都涂上蓝色的颜料?这样可使得它们在白色的墙壁上,较为清晰突出。 “是啊,这样有什么意义?” 文生惊诧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佩托里教授应该有教蔼—” “呃……我忘记了。”还是少发问,比较不会露出马脚。 “这是一种奇特的经文,可使死去的法老王或皇后来世重获快乐。在第六朝代的金字塔里,都可以发现到这种经文。”他熟练地指着象形文字给她看。 “你有没有发现他们都避免使用人类和动物型态的记号,因为它们具有危险性,所以他们所选的均是鸟类和一些没有伤害性的事物来做代表。” “哦,廉星樵看得懂这些象形文字吗?” “当然!”文生又说,“不过,我们无人能及他前女友,大概跟她母亲是贝都因人有关,她好像天生就会古埃及文。” 他们好像原本是一对志同道合的爱侣,楚歌思忖着,那女人的背叛对廉星樵的打击一定非常大。 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尤那斯金字塔,它里面的经文,比有名的‘死亡之书’还要悠久。” “死亡之书,叙述一种对死者的裁决,极为可怕,死者必须把他们的心放在一个羽毛天平上秤,以证明他们生前并没做过亏心事。”她赶快把知道的搬出来说。 “你对埃及历史典故非常熟悉嘛,啊,我们该回去了,凡斯博士差不多快醒了。” “你先回去,我还想待在这里。”回帐篷里,不如待在这里凉快。 “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不怕吗?” “不怕。”她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何况她还想见见法老王的鬼魂呢。 “你胆子好大,叫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我还不敢呢。那我走了,你早点回营地,不要待太晚喔。” 文生走后,楚歌在金字塔里闲逛,感受一千多年前的古迹。 她好像听到她背后有脚步声,起初她不以为意,认为是文生走出去的脚步声,可是随即又想到如果是文生,那脚步声应该是越来越小,而不是越来越大……楚歌一惊,拔腿就跑,可是没想到那个脚步声也跟着跑起来了。 接着她感到背后有人靠近,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刚好和廉星樵面对面。 “我差点被你吓死了——”她抚着自己怦怦跳的胸口。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文生呢?你不是和他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这里……你在监视我吗?你有什么权利监视我!” “我只是刚好看到,并没有监视你。”他阴沉的问,“你和他来这里做什么?” “参观金字塔埃” “只是参观金字塔吗?”廉星樵一脸怀疑的神情。 “除了参观金字塔,还能做什么?” “能做的事情可多了,比如我们那天在绿洲那里做的事。” “你这个人的思想真下流!”她愤怒地斥责。 “我思想下流,你呢?”他轻蔑的说,“有男朋友了,还对别的男人抛媚眼。” 楚歌拉高了嗓子,“我……我对谁抛媚眼了?” “文生,还有我。” 她哪有对文生抛媚眼,对他,还有可能,不过有也不能承认。 “你眼睛脱窗,我什么时候对文生和你抛媚眼了?我又不是你的前女友,到处对男人放电……”楚歌惊觉到自己说溜嘴了,但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他双手往胸前交叉。“你都知道了,文生告诉你的?” “嗯,我很遗憾她伤了你的心。” “你很遗憾什么?”他像是没听清楚她说的话,要她再说一遍。 “我很遗憾她伤了你的心。” “她没伤我的心……你为什么跟文生打听我的事?” “不为什么。”她转身要走。 “没告诉我为什么以前,别想走!”他一把攫住她的臂膀,用力将她拉向自己怀里。 “快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她拼命挣扎,一对粉拳随之落在他的胸口。 “野猫!”他抓住她的双手,并扳向身后,她便紧紧地靠着他的胸膛。 身体的接触,无异是再生电流,从他心底响起一丝细小的声音,警告他快松开她,让她走开,像这样接触是危险的,但是他却置若罔闻。 她抬起头瞪着他,看进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就像黑洞吞噬着她。 空气中充塞着一弹即破的紧张,楚歌屏息注视他游移的眼光,缓缓的、缓缓的落到她微启的唇瓣。她有预感他将会吻她,她的双唇禁不住微微颤抖着。 他的吻那么长、那么深,一波又一波如排山倒海般淹没她的理智。 她像是浸润在一池温水里,水在回旋、她在漩涡里转着、转着。她觉得这辈子再也转不出这漩涡了。噢,多么美妙而醉人的旋转啊! 这时——“楚歌,你在哪里?” “噢,该死!”他低咒一声,然后放开她。 楚歌随即出声,“文生,我在这里。”她觉得脸发烫,不敢正视廉星樵的眼睛。 “原来你……”文生看到廉星樵,表情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们的。”他板着脸说,“文生,我希望下次你与楚小姐私自行动前,最好先跟我讲一声。” “哦,好的。”文生恭敬的说。 “走了,还愣在这干什么!”廉星樵粗气的说,然后转身迈开大步。 文生和楚歌尾随在他身后。走着走着,文生突然掩嘴而笑。 “你在笑什么?”楚歌不解地看着文生。 “有人陷入情网而不自知。”文生眨眨眼。 楚歌指了指廉星樵,“你是说他?” “对啊,你看不出来吗?他给我那种脸色看,分明是在吃我的醋。” 感情的事,往往旁观者看得比当局者清楚。廉星樵是喜欢楚歌的,甚至他很可能也爱她,只是他不肯听从内心的声音罢了。 “有吗?我还真看不出来。”楚歌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有一股甜蜜。 ◎◎◎ 傍晚时分,楚歌沮丧地坐在沙地上。她生了半小时的火,一直生不起来。 唉,她比浩劫重生里的汤姆汉克还不如,人家在荒岛上用两根木头就可以生起火,而她有火柴和报纸,却生不出个屁来! 楚歌拿起木头,继续奋斗。 没多久,那群男人们回来。 廉星樵走向她。“我们的晚餐呢?” “还没好,火没生起来。”楚歌皱着眉头。“我都是用瓦斯炉做饭,没生过火。” “阿布,你过来教她生火。”他转看她,“我希望以后我们男人辛苦工作回来时,桌上已有热腾腾的莱。” 哟,真像电视上演的那种一下班,回到家就要吃饭的先生。楚歌心里嘀咕着。 “木头不能这样放,你摆得太密了,这样木头没有足够的缝隙让空气流通,火就不容易点着。”阿布重新将木头叠好。 火一生起来,楚歌手脚利落的做出五样菜,虽然用的还是罐头食品,但在她的调味下,相信味道不差。 在交谊厅用餐时,大家很快就将盘里的食物一扫而光。 “还有没有?这是长久以来,我吃过最好的一餐了。”凡斯博士称赞道。 楚歌站起来,拿走凡斯博士的盘子,“菜是没有了,但牛肉羹还有一大锅。” “我也要。”文生把盘子递给楚歌。 “要的话,自己去盛。”廉星樵瞪了文生一眼。 “没关系,我很乐意为大家服务。”楚歌笑着说。 “我还是自己去盛,可以多捞一些牛肉。”文生拿过楚歇手上的盘子走了出去。 “我看到有袋面粉,如果阿布能用石块搭出窑的活,明天早上我烤面包给大家吃。” “待会我试试看。”阿布说。 “谁娶到楚小姐,真是三生有幸。”凡斯博土说。 “没有啦。”楚歌不好意思的说。 三生有幸——廉星樵闷哼一声,只要领教过她的脾气,就知道什么叫三生不幸。 “你要不要再来一碗牛肉羹?我一起盛过来。”楚歌问廉星樵。 “我真不敢相信……”他喃喃地说,突然站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以为他又有什么意见,结果他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人。 楚歌转过头去,看到一个从头到脚被布罩住,只露出眼睛的女人。 那女人褪去裹着伊玲珑身段的罩袍,里面是一套粉红色薄纱的古埃及传统妇女服饰,手上饰物叮当作响,十分清脆悦耳。 看廉星樵的反应,楚歌立刻知道伊是谁——他的前任女友! 文生说伊是法埃混血儿,还混得真不够彻底。 伊的外貌十分埃及化,一双迷人闪烁的大眼,睫毛又浓又长。埃及血统在伊丰满红润的双唇和两颊突出的颧骨上最为显著,一身深橄榄色的皮肤,使伊深具东方神秘的美感。那袭轻柔的纱丽,将伊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曼妙无遗。 在她打量伊的时候,她知道伊同时也在评估她有没有威胁性。 一个穿着衬衫牛仔裤,头发凌乱地垂在肩上,脸上又沾满沙土的女人,任谁都分得出高下。 只是伊的眼神透露出的情绪似乎是敌意,难道伊竟会认为她够格对伊的美丽形成威胁?她现在可是煮饭婆耶!真是怪了。 “你没想到会见到我吧?”美女的声音沙哑迷人,像法国影后凯萨琳丹妮芙。 “你来做什么?”廉星樵的表情冷冽。 伊咬了咬下唇,一脸受伤的神情。“我来找回我的爱。” 此时文生走进来,他一看到她,脸上只能用大惊失色来形容。“oh,mygod!” 文生朝她急忙走过来,“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她本来不想出去,可是文生硬把她拉出交谊帐篷,凡斯博士和米勒先生也随后出来,在营火旁吃牛肉羹,而她和文生则一高一低地靠在帐篷入口处,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她是廉星樵的前任女友?”楚歌心想八九不离十。 “嗯,她叫苏安娜。” 突然帐篷内传来一阵激烈的交谈声,说是交谈声其实有点失真,应该说是炮火隆隆声才对。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的刘话。 “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 “没有过去,我知道你还爱着我。” “你别天真了。”廉星樵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刚才在这里的那个女人。” “唉,他说你是他的女朋友。”文生附在她耳朵边小声说。 “算了吧,他只是在利用我气她而已,文生,他还爱她吗?”她屏息以待答案。 “我不知道耶,我只知道他以前很爱她。” “哦……”楚歌内心一阵绞痛。 帐篷突然被掀开,她和文生反应不及,两人跌成一堆。 廉星樵拉起她,“苏安娜,我给你介绍,她是我的女人,楚歌。” 什么他的女人,好像他们上过床了……楚歌心里嘀咕着。 突然,廉星樵一扯,她像跳华尔滋般跌进他的胸膛,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不……”楚歌眼睛因惊讶而睁得老大,两手齐用,推抵着廉星樵的胸膛。 “不要抵抗,只是演给苏安娜看。”他的嘴压住她的嘴说。 他只是因为苏安娜在看,所以才吻她。楚歌嘴唇紧闭地任由廉星樵亲吻。 “该死,你的嘴巴是蚌壳啊,麻烦你张开,配合演出好吗?” “呃……好……”她的手围住他的颈项,张开嘴迎接他的舌尖。 “很好。”他低语,深切、饥渴的吻着。 他的唇深深地吸吮着她的,楚歌一颗心飘飞了起来,意识朦胧一片,浑然不知身在何处。她的双膝因颤抖而瘫软,如果他没有这样抱住她,她一定已经滑落至地上。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放开她,然后在她脖子和脸颊的接壤处吻了一下。 “好痒喔。”楚歌娇嗔着,然后她看到文生对她眨了眨眼,两片彩霞倏地飞上双颊。而那个女人一脸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的样子。 “你看到了,我现在和我女朋友正打得火热,你可以走了。”廉星樵冷冷的说。 “我不走,我现在的身份是埃及政府代表,我是来监督你们的。”苏安娜昂起下巴。 “你还真有办法。恕我不能陪你,我要陪我的女朋友。文生,你陪苏安娜,并安排她的住宿。”说完,他拉着楚歌的手走开。 而她傻傻地任他牵进他的帐篷里。 在帐篷里,廉星樵对楚歌说:“谢谢你没有在苏安娜面前拆穿我。” “不谢,不过你想气走苏安娜的计划并没成功,她似乎非要挽回你的心不可。” 他双手抱胸,盯着她看,“所以我还需要你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 “看在我救了你两次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个忙。” “帮你是可以,但是我们先讲好,你不能乱吃我豆腐。” “只是演戏而已,又不是真的吃你的豆腐。” “我又不是真的女演员,何况我也不会为你的戏而牺牲色相。”她转身要走出去。 “你还不能出去!”他把她拉回来。 “为什么?我要去收拾餐桌和洗盘子。” “阿布看到桌子没收,自然会帮你收。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久得足以令苏安娜相信,你真的是我的女人。” 楚歌蹙了一下眉头,“好像我是个很放荡的女人。” “又不是真的,我们只是不能让苏安娜知道这一点罢了。”他知道他让她陷入一种很难堪的情况,可是现在他没有别的方法来逐退苏安娜。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她问他。 “脱衣服。”他随即脱掉上衣。 “我不脱!打死我都不脱!”楚歌紧抓着自己的上衣。 “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我说脱衣服是说给我自己听,不是说给你听。”他告诉她,“等一下我要光着上身出去,制造我们好像做过激烈运动的假象。” “刚吃饱饭就做激烈运动,不怕把吃的东西吐出来。” “温饱思淫欲,你没听过?”他沉吟了一下,“你不能这副模样出去,看起来好像我连一根手指也没碰过你。” 他朝她靠近,她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拜托,我不是要强暴你,你站着不要动好不好?”他嘲笑她的不安。 她僵直地站着,他的手指没进她的头发里拨了拨。“你必须看起来像是跟我做过爱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她不自觉地问。 “快乐……满足……渴望得到更多……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你没和你男朋友做过?”他诧异的问。 “我们是发乎情,止乎礼。”当说了第一个谎话,就得不停地说谎下去。 “没有男人是柳下惠,男人都是惠下柳(会下流),你男朋友极有可能是男同性恋。” “他不是。”她虚拟的男朋友就近在眼前,她肯定他爱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不是,那他就是性无能。”可怜的女人。 “也不是。”她看过他的“零件”——性能看起来蛮好的。 “你又没跟他做过,怎么知道他不是?” “你管我怎么知道!”她脸微微红了。“我可以出去了吧?” “还不可以。”他伸手解开她衬衫最上面的几颗钮扣,然后他无法控制自己地抬起手,抚过她柔细的脸颊。“现在你看起来才像被好好爱过的女人。”他声音浓浊地说。 楚歌怔怔地注视着廉星樵,心里希望他没听到她拼命加快的心跳声。 随着一声不稳的呼息,他的手沿着她的脸颊垂落下去,插向裤子后面的口袋。 “我们要趁你还保持这个样子的时候,让苏安娜看到。”说完他转身离开帐篷,脸上带着大大的微笑。 苏安娜盯着廉星樵看。他那结实的胸膛令她喉头发紧。 然后没几秒钟,楚歌走出帐篷。苏安娜眼里闪着足以焚烧一座森林的妒火。她才该是跟廉星樵一起待在帐篷里的女人!应该由她来取悦他才对! 这女人抢了她的床位! ※※※ “该死!”廉星樵咒骂着。 他躺在床上好几个小时,拼命想睡,但却无法成功,因为他的脑子里全是a片画面,本来这也没什么,哪个男人不性幻想,但可怕的是他a片里的女主角不是饭岛爱,而是楚歌。 他是怎么了?就算两年多没碰女人,也不能母猪赛貂蝉…… 好吧,他承认这么说楚歌对她不公平,她其实长得蛮漂亮的。 去,想那女人做什么,睡觉、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廉星樵慢慢闭上眼睛,楚歌的脸又缓缓浮现……她让他进入她的私人花园…… 该死!他懊恼地睁开眼,赫然看见苏安娜站在床边。 “你半夜不睡,跑到我这来做什么?”他掀开毛毯,坐起身子,身上只着一件内裤。 他真是性感极了!苏安娜深色的眼眸凝睇着廉星樵强健壮硕的躯体。 噢,她怎么会离开他,而跟那无能的拜伦公爵跑了呢?苏安娜痉挛的心在诘问。 “我想跟你做爱……现在……”她的眼神迷离。上帝,她多么想要他! “抱歉,我现在只想睡觉,不想做爱。” “你恨我,是吗?” “我不恨你,也不爱你,我对你已经没感觉了。” “我们可以一起把感觉找回来。” 看着看着,不知怎地,他竟把苏安娜的脸看成楚歌!雪特,廉星樵用力摇晃脑袋,他到底着了什么魔? “赶快把衣服穿好出去,要是给我女朋友看到……她的醋劲可是很大的。” 又是那个叫楚歌的女人!“她看起来就像颗干梅子,我不认为她知道怎么取悦你。” “她是不懂,不过这才有教她的乐趣。” “何必舍近求远,我能让你马上享受到置身于天堂般的乐趣 廉星樵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错误的,这个女人不是他想拥在怀中的,她不是楚歌! 最后一个想法令他震惊。楚歌?难道楚歌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女人? 迷惑中,他像吃到什么难吃的东西一样离开她。 “廉,你怎么了?” “什么也没有,苏安娜,或者是什么都不对劲。” “我不懂你的意思?”苏安娜瞪大眼望着他,好像他突然长了两颗头。 “意思是我不会和你做爱。”他的手放在她腰上,然后把她提了起来,放到旁边。 “为什么不?你明明有反应……” “你那样,只要是男人都会有反应,不过我现在已经冷却了。” “不要,廉,让我们做爱吧……” 她扑进他怀里。 他拉开她。“没有用的,苏安娜,我不能给你什么,我不爱你了。” “我又没有要你给我爱,我现在只要你给我性,给我一夜情。” “你那么想要,外面还有其他男人。” “你好差劲!” “我要睡觉了。”他下床,然后把赖在床上的苏安娜抱起来,丢到帐篷外。 苏安娜在经过楚歌的帐篷时,心中凶残地想,如果没有这个女人…… 第五章 楚歌慢慢地睁开眼睛,她打了一下呵欠,伸一伸懒腰,她原本可以多睡一小时,再起来做早饭,可是她不想错过日出的瑰丽景色。 稍作整理后,她把头发往脑后一束,然后走出帐篷。 清早的天气仍然沁凉,她爬到距离帐篷不远的一个山脊上坐下,大地一片宁静。 这时,一道金色光芒洒遍王陵谷,接着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颜色变换迅速,楚歌目不暇给地瞪着东方的天际,直到耀眼的阳光使她睁不开眼睛为止。 她用手遮在眉毛上方,梭巡了阳光下的王陵谷。 估计一下,这里一共埋葬了四十名以上的法老王。 其中有过去统治埃及极盛时期的法老王,比如托特美斯一世,他是最早在这个谷中筑墓的法老王。托特美斯二世,擅长作战的法老王。 更伟大的是托特美斯三世,他将埃及王国的领土,由苏丹扩展到幼发拉底河流域。 还有,穷奢极侈的亚门赫特普三世,以及文生带她去参观过的第十九个王朝,不断地南征北讨的瑟提一世。 好莱坞电影常演那些进入金字塔的盗墓者或考古学家最后都不得善终…… 他们在这里挖坟墓,扰乱法老王们的安眠,那些看守法老王圣灵的精灵们会不会饶过他们呢? 忽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使她差点惊叫出声,可是在接触的刹那,她便知道是谁了。 她知道没有其他男人能够加速她的心跳,除了廉星樵,还有谁能够给她触电似的感觉呢? “这么早起来?”廉星樵在她身旁坐下。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埃”楚歌转过头来看他,“我看到美丽的日出。” 跟着,她就微笑了,颊上隐约现出酒涡。 呵,真是吸引人!廉星樵心里叹息着。她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可掬,真是美极了。想想看,面对她那么迷人的朱唇,他又怎么能不想一亲芳泽?她的一发一丝,寸肌寸肤,仿佛在对他召唤着,渴求他的触摸…… 天,他怎么会像个初动情衷的少年郎!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又太早起床,神志还没清醒,才会可笑地认为她吸引人。他沮丧且懊恼地想着。 她眉心一蹙,“你不舒服是不是?你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对劲。”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下次早起多加一件外衣,沙漠的早上气温很低,很容易感冒。” 他关心她的身体,楚歌越来越觉得被文生说中了——廉星樵已经喜欢上她了,只是他自己还没察觉到。 这时,文生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什么,你深呼吸一下再说。” 文生深呼吸后,“博士死了!我已经叫阿布去报警。” 他们跑进凡斯博士的帐篷,苏安娜和米勒已经在里面。 凡斯博士睑面朝下,脑后一片暗红色血渍,很明显的是被重击而死,而凶器被弃置在博士头旁,那是一尊黑色亮眼的狮子头雕像,狮头上面顶着圆盘。 “沙克美!” 廉星樵脸色凝重,“杀死博士的雕像叫做沙克美,古埃及的复仇女神,也是破坏和毁灭的化身。” 沙克美的狮头是图腾,圆盘代表太阳,前额上若隐若现的眼镜蛇,象征着王宫贵族。 “昨天晚上轮到谁守夜?” 廉星樵看向米勒和文生。 “我。”米勒先生说,“但昨天晚上我并没看到有谁进去博土的帐篷。” “你都没看到或听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声音?” 米勒摇头,瞄了一眼楚歌后吞吞吐吐的说:“我只看到苏安娜去你的帐篷。” 闻言,楚歌的心宛如刀割。他们两个昨天晚上…… 这时,门帘被掀开,阿布和一名穿着埃及传统服装,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他是王陵谷的巡官,哈吉巡官。”阿布说。 这位哈吉巡官的眼睛不仅大,而且暴突,看起来好像甲状腺机能亢进,进射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毒、暴虐的神采来。他头上裹着质地轻柔缀以蓝丝带的黑丝巾,一件红白条棉制的土耳其衫,从肩头披垂及脚踝。 哈吉静静站在博士尸身前,看不出有任何不忍或遗憾。不久,他的视线落在沙克美雕像上,露出奇异的虔诚,然后慢慢转向他们。 “这是沙克美的复仇!” 哈吉语气阴沉的宣称,“她在警告你们不要打扰杜唐卡门法老王的墓穴。” “你的意思是,杀死博士的凶手是沙克美女神!?这是我听过最不可思议的推理。”楚歌难以置信。这位哈吉巡官,大概一件案子也没破过。 哈吉巡官狠狠瞪她。“女人,你亵渎沙克美,小心沙克美的复仇。” “我想是有人不想我们挖掘工人小屋,而杀了博士,意在杀鸡仿猴,警告我们如果敢挖,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那我们还要挖吗?” 文生忧心忡忡地看向廉星樵。 “我劝你们不要挖了,免得遭到不测。” 哈吉巡官插进来说。 “不,我要挖。”他坚决地说,“文生,如果你怕的话,可以退出。”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不会退出的。”文生说。 “我也不会退出。”米勒大声说。 “既然你们决定要挖,我就得留下来,监督你们。”苏安娜说。 廉星樵的目光落在楚歌脸上,“我叫阿布送你回开罗……”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挖出杜唐卡门的古墓。” “你们全是马格努(疯子)。”说完哈吉巡官吩咐两个手下抬走博士,然后离开。 “以后晚上就由阿布找来的工人守夜,每晚三名。”廉星樵指挥若定,“楚歌,你快去做早餐,大家吃完早餐后,开始挖工人小屋。” 楚歌随即走出凡斯博士的帐篷,走向堆放补给品的营帐里。 原来他叫她冒充他女朋友,只是气气苏安娜而已,他根本还爱着她,所以才会那么快原谅她,而且两人还上床了……想到这里,楚歌的心有如千斤重。 他本来对她已经有些动心,但苏安娜一来,她期盼的罗曼史恐怕要无疾而终,唉,以后她还是多想想来这里的原因…… “楚歌。” 廉星樵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干嘛?” 她转过身,口气不好的问。 “昨天晚上苏安娜跑来我帐篷……我们并没有发生关系。” 她眨了眨眼,充满期待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为什么?她问倒他了,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呃,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清楚,我和苏安娜之间已经过去了。” “我又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 她小心翼翼的说。 他抓了抓头发,“假的也一样要解释。” 笨蛋,笨蛋,笨蛋!楚歌在心里骂。这个大笨蛋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啊? 他从口袋拿出一枚蓝色琉璃的古埃及护身符,放到她手里。“这个给你。” 她看着手上的死昆虫。 “这是什么?” “蜣螂,一种护身符,它可以保护你。” “我知道了,这是圣甲虫!”圣甲虫为古埃及象征复活和永生的金龟子,当地人在金龟子形状的琉璃、陶或半珍贵宝石上刻上护符和文字做为护身符。 “对。”他微笑同意。“有时候,在沙漠里可发现这种蜣螂的粪便,圆圆的一团,里面有它们的卵。对埃及人而言,当幼虫卵化出来时,就代表新生命的诞生,在他们的想像中,认为是有一只大甲虫,每天早上把太阳滚到天空上去的,也使世界带来了新生命。 楚歌仔细地看着圣甲虫。 “这上面有图纹。” “那是黑法老王的封樱” “它一定很贵重啰。” “世界上只有四枚,分别在埃及博物馆,大英博物馆,我及另一个收藏家手上。” “你自己为什么不留着呢?” “因为你比我需要它,我不在你身旁时,它可以保护你,如果你怕弄丢了,可以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 “我会的。” 她高兴地答应,紧紧地握住它。 廉星樵的确是喜欢她的,不然他不会送她这个。 $$$ 阿布找来的埃及挖掘工陆陆续续到达营地。 “三七、三八……” 楚歌在数人头。 四十个!以后要煮四十几人份的早中晚餐,她一想到全身都无力了。 文生走到她面前,对垂挂在她胸前的护身符充满兴趣。 “你这在哪买的?看起来好像真的古物。”这种护身符,在开罗很多地方部有在卖,是给观光客当纪念品的,不过她的看起来不像新的。 “这的确是真的古物。” 她宝贝地摸摸圣甲虫。 文生张大眼睛,“难不成是廉星樵的?”他记得廉星樵手上有一枚黑法老王的圣甲虫。 “嗯,他送给我的。” 她微笑的说。 “不得了,这个定情物可比钻石更有价值。” “不是定情物啦,因为博士的死,他担心我的安危,所以送这个护身符给我保平安。” “怎么不是定情物,担心和嫉妒都是爱情的元素,他担心你等于他爱你。” “他那个笨蛋,还没对我说我爱你三个字呢。”她一脸的埋怨。 “我看快了。你最好把它放进衣服里,免得引起别人的觊觎。” 楚歌立刻放进衬衫里。 “工人来好多喔,一想到要煮那么多人的三餐,还有餐后要洗的碗盘,我头都大了。” “不用头大,廉星樵要苏安娜帮你。”文生顿了顿,“你要小心苏安娜,她是那种会使尽一切手段来得到她所想要的东西的女人。” “谢谢你告诉我,我会小心她的。”文生人真好,楚歌衷心感谢。 这时,帐篷外,廉星樵在喊: “文生,我们要走了。” 文生起身离去。 在还没挖到杜唐卡门古墓前,廉星樵要她留在营地,暂时不要去工人小屋那里。 文生前脚才走出去,苏安娜后脚就进来,一屁股坐在文生刚离座的位置 “我要和你聊聊。” “聊什么?” 她看着苏安娜。这女人真的很美,风情万种。 “你真笨,还能聊什么,当然是廉。”苏安娜的语气十分傲慢无礼。 “我男朋友啊,你要和我聊他什么?”这女人来意不善,不过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知不知道我和他以前是……” “是男女朋友,我知道,你的事他全都告诉我了。”她打断苏安娜。 “你肯定他全都告诉你了?” 苏安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随便举个例子,像我和他之间的闺房乐趣,他告诉你了吗?” “那我也没兴趣知道。” 楚歌的声音中有明显的酸味。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苏安娜又对她笑了一下。“免得晚上抱着棉被痛哭。” “我晚上都是抱着廉星樵睡。” 她占到上风。 苏安娜弯起一道眉毛,“昨天晚上怎么没看到你抱着他睡?” “因为我那个来了。” 她回答苏安娜。 “以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算那个来,也不忌讳。”苏安娜撩起垂在脸庞的长发,瞅着楚歌。 “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的身体,白天挖沙已经累得半死,晚上还一定要做那档子事,不知道他对你的需要是不是也那么强?他呀,一夜没五次不会放过我的,而且花样又多,我真有点吃不消。” 楚歌妒嫉之火熊熊燃起,但外表却故作冷静的样子。 “噢,他对我也是,他每天要我告诉他一个性幻想,然后帮我实践。其中他最喜欢的那个,就是我在换衣服时,假装不知道有人偷窥,他便从后面抱住我,然后把我压在床上巫山云雨。” “你真可悲,已经要用性幻想来助兴。我就不用,我的身体就是他最好的春药。” “那是以前,现在你的身体对他根本已经没吸引力了,不然他昨晚怎么没和你发生关系?” 廉星樵特别跑来告诉她他们并没发生关系,老实说她只相信八分,还有二分怀疑。 美女送上门,怎么可能坐怀不乱?是他自己说的,没有一个男人是柳下惠,都是惠下柳。所以她刻意这么说,再看苏安娜的反应就知道廉星樵有没有骗她。 苏安娜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昨晚我们是没做爱,但是你也不用太高兴。瞧瞧你那对发育不良的胸部,他早晚会厌倦,重回我的床上。” 耶,廉星樵没骗她。 “他现在口味变了,不喜欢乳牛似的大胸部,反而喜欢我这种小胸部。和你聊天很愉快,但是我还有事要做,不能陪你聊下去。” 楚歌站起来。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有话就快说,有屁就快放。” 她不耐烦的说。 “天哪,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没教养,真不晓得廉喜欢你哪点?” 这女人老是廉廉廉的,听了就吐血。“我也不知道,你去问他。”她的耐性已经用完了,“唉,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我是他第一个女人,你知道吗?”苏安娜一副我赢你的表情。 楚歌胃里翻搅,真想一把撕下苏安娜那得意的表情。“现在知道了,不过那又怎样?” “男人总是忘不了他的第一个女人。”苏安娜继续挑衅的说。 “是吗?我倒觉得他老早就把你给忘了。” “你嫉妒我是他第一个女人,所以才这么说。” “我嫉妒你?这话真好笑,老实说我还宁愿是他最后一个女人,而不是第一个。” “你未必会是他最后一个。”苏安娜阴冷的说。 “我保证是。”她斩钉截铁的说。 “你不是,我才是!”苏安娜的声音上扬。 “绝不可能是你,他根本就恨你!” “他恨我是好事,那代表他还爱着我,爱恨向来只有一线之隔。”没有爱,哪来的恨? “我同情你,你不愿意接受廉星樵不爱你的事实,还活在过去。” “你才是要被同情的人咧,不晓得自己即将失去廉。”苏安娜不甘示弱的说。 “我不会失去他的。”她掏出圣甲虫护身符,“你看看这是什么?” “你怎么有这东西?” “你以为是偷来的?当然是廉星樵给我的,现在你知道他有多爱我了吧?” “哼,希望它真能保护你。”苏安娜悻悻地离开。 楚歌对着苏安娜的背影做鬼脸。想跟她斗,回去闭关修炼个十年再来吧! %%% 烂女人!楚歌又踢起脚下的沙,都已经踢出一个小洼洞了。什么手好痛,根本就是不想洗碗,还好有阿布帮忙,不然她可能到现在都还在刷洗那些油腻腻的盘子。 她本来想去廉星樵那告状,但又想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还是不要拿这种芝麻小事去烦他。至于苏安娜,她自有办法整回来。 楚歌站在交谊帐篷的门口,看着阿布把灯点上。这个大交谊帐篷现在晚上给工人睡觉。 “我感到很惊讶,为什么昆虫没被灯光引进帐篷来呢?”她问道。 阿布站在椅上,把灯挂在帐篷的顶柱。“不,小姐,这里没有昆虫,小姐们都不喜欢小虫,阿布把它们赶走了,不让半只昆虫飞进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 “不是阿布,是阿布的妈妈,她把雏菊做成驱虫水,她还会用玫瑰做美容香水。” “你妈妈好厉害。” “阿布的妈妈是个好女人,小姐也是,苏安娜就不是。”阿布微笑的说。 他们又聊了一会,然后阿布离去晚祷。 楚歌看看四周,不知其他人都在做什么。文生似乎已经睡觉了,因为他的帐篷一片漆黑。苏安娜在帐篷后方和某人说话,说话对象是谁,她这里看不清楚,而廉星樵的帐蓬里灯火通明。 她考虑着要不要去找他,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楚歌回到自己的帐篷。 她掏出记事本,然后躺在睡袋上,拿着廉星樵的照片细细抚摸。 “大笨蛋!”她甜蜜地骂了一声。 忽然,她听到身后发出悉悉窣窣的声音,转头一看,不禁悚然大惊。 上百只的粉红色蝎子!楚歌跳了起来,祈祷它们快快走开,可是它们却迅速地爬向她脚边。 “蔼—”楚歌尖叫,那极端惊怖的声音划破夜晚的静谧。然后她抓着记事本冲出帐篷,和篷外的人撞个满怀。 “怎么了?”廉星樵着急的问。 “廉星樵!”她伏在他的胸前,痛哭流涕。 他搂着她,让她尽情地哭,直到她平息了下来。“好了,不要哭了,如果你再继续哭,我们都无法得知你发生了什么事?” 文生、米勒和阿布,还有好多工人都闻声前来了。 她双手紧抓着他的衬衫。“我帐篷里有好几百只蝎子!” “蝎子!我去看看。”他才走一步,不放心地回头问她,“你现在没事了吧?” “我没事了。”她拉拉他的衣角。“小心。” 廉星樵走进帐篷。“我什么也没看到!” “在睡袋那里!”她在他背后说。 他走过去把睡袋扯了一下,几只蝎子跟着掉落下来。 “我的天!”他立刻退出帐篷。 “发生什么事?”苏安娜现在才来。 “楚歌的帐篷里有一窝的蝎子。”廉星樵告诉苏安娜。 “一窝的蝎子!”苏安娜惊呼。“谁会做这种事?” “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事?”他盯视着苏安娜。 他那冰冷的眼神,使苏安娜打了一个寒颤。“你凭什么说是我?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 “没有,那就不要无的放矢。”苏安娜心虚地转身走开。 “阿布,你去把帐篷烧了。”他转看楚歌。“你的衣服全在里面?” “嗯,蝎子爬行的速度好快,我来不及拿背包,不过还好,我把最重要的东西带出来了。”楚歌抬起手上的记事本。幸好她那时正在看照片,不然它就要跟着被烧毁了。 她所谓最重要的东西,不是记事本,而是夹在记事本里她男朋友的照片。廉星樵感觉心情有点异样,但拒绝为它定名。“我叫苏安娜借你几件衣服。” “只能穿她的了。”楚歌像想起什么。“帐篷烧了,我以后睡哪?” “我那里。” 她咬了咬唇。“这不太好吧……” “难道你想和苏安娜睡?” “不要,我可不想第二天早上起来找不到头。”她也认为蝎子是苏安娜的杰作。 “既然不要,那就睡我那,我们又不是没睡在一起过。” 楚歌还想说什么,但是廉星樵抬手制止她说下去。 “好了,没事了,大家都去睡觉了。” 大家各自回到帐篷。楚歌也随着廉星樵走进他的帐篷。 “你为什么要在文生他们面前,说我们睡在一起过?”她质问他。 他扬扬眉毛。“我又没说错。” “我知道你说的是事实,可是那时苏安娜又不在,你没必要说出来。” “既然是事实,那你计较什么?” 她突然觉得生气。“我当然要计较,因为你这么一说,人家会以为我很yin荡,才认识你三天,就被你睡了。” “女人,不要没事找事,我现在不想跟你争吵,只想上床,好好睡一觉。”他躺到床上。“你不睡?” 她是很想睡觉,但问题是她要睡哪?楚歌想了一下,然后拉下床上的毛毯。他叫她睡觉,她总不能欢欢喜喜地跳上床,一副她很想上他床的样子。 “床很大,你可以上来睡。” “我睡地下就可以了,这几天都睡在沙地上,现在反而不习惯睡床。”她别扭的说。 “你不用说那么一大堆,我知道你是怕我对你怎么样,你放心,除非是女方主动想要,不然我不会跟她上床。” 什么!还要她主动——楚歌心想,等一百年她也不可能主动。 “你还不上来,还要我三催四请的?” 楚歌这才乖乖上床,用毛毯把自己紧紧裹住,她好像有几百年没有好好睡觉似的,躺下来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廉星樵就没这么好睡了,整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午夜,他放弃想睡的念头,张开眼凝睇楚歌。 她的睡脸有着小女孩的天真无邪,牵动着他想要保护她的心情。 他蹙起眉头,他干嘛想保护她?她又不柔弱,相反的,她盛气凌人,教人无法忍受,同时,她泼辣得像只野猫,需要保护的是被她对上的人,不是她。 他的视线落在她湿润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他几乎想去吻她了,却又知不可为之,这样做太危险了,无论楚歌是睡是醒,都会惹起麻烦。 突然,楚歌窝入他怀里,像抱大布偶似的抱住他,发出满足的轻叹。 “该死!”他忍不住低咒自己。 他真不想对她有这么激昂的感受,然而,那股男性冲动怎么也压不下。 “他妈的!”不能再这么想下去…… 在他变成野兽前,廉星樵毅然地下床,走出帐篷。 今晚没有起风,悬挂在靛蓝色天空上的月亮像一把弯刀,将山谷洒成银灰色。 他不懂自己对楚歌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他一直认为了解自己,是个能掌握自己的男人,但自从楚歌采了以后,他似乎对自己不再那么有把握了。 廉星樵拨拨凌乱的发丝,他对她的感觉既复杂又矛盾,连自己都无法理清。 少年法老王杜唐卡门的墓指日可待,他实在不该浪费心思去想女人。 眼前,无论是他的思绪,或是他的床,都没有多余的空间去容纳一个女人,他最好记住这点! 静立一会儿后,廉星樵走向文生的帐篷。 §§§ 第二天早上,楚歌被吵嘈的人声吵醒。她坐起身来,打了一下呵欠,伸一伸懒腰。 咦,廉星樵不在床上。他怎么这么早起床?她一看表,原来是自己太晚起来了。真是的,起来也不叫她。 楚歌下床,走出帐篷。 工人们都起来了,而且已经在吃早餐。 “你真好命,日上三竿才起床。”苏安娜嘴歪眼斜的说。“昨天晚上累坏了——” 累坏了?这女人以为她昨天晚上和廉星樵……既然伊这么以为,她就当作有这回事。 “是啊,一夜六次,当然累。”上次这女人说五次,她故意多说一次。 可恶,为什么蝎子没咬死她?“少骗了,要是六次,你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我天生体质好,多做几次也不会腿软。” “你体质那么好,不去做妓女太可惜了。”苏安娜恶毒的攻讦。 “我的体质虽好,但廉星樵的体力更好。”她浅笑,“光他一个,我就快应付不来啰。”想要在嘴上讨她便宜——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提醒你,男人是不可能只安于一个女人的。”苏安娜酸溜溜的说。 “还好,这里除了我,只有你是女人,如果是你,我就放心了,他绝不会找你偷情。” “难讲,说不定他哪天晚上就爬到我身上。” 她讪笑,“痴人说梦话,你爬到他身上,他都坐怀不乱了,哪还有可能爬到你身上?” 苏安娜狠狠地瞪她。 哟,瞪她,她就会怕吗?她的字典里可查不到怕字。 “不好意思,今天太晚起来了,让你一个人做早餐。” “明天换你做早餐。” “我没办法答应你,你也知道,男人嘛,早上很少不欲望勃发,如果他明天早上想要……他要起来又欲罢不能,没有一小时,我是下不了床,so,明天早餐还是拜托你了。” “你别想我明天,还有明天的明天给你做早餐!”苏安娜气急败坏的说。 “反正你晚上早早就上床睡觉了,早上绝对起得来,不像我晚上还有得忙呐,早上是爬不起来的,啊,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告诉廉以后早餐都由你来做。”她快乐的说。 “廉是我叫的,不准你叫!”苏安娜气咻咻的说。 她陡地挑高眉毛,“你有申请专利吗?我偏要,廉、廉、廉。” “我不准你叫!”苏安娜张牙舞爪的。 “嘴巴长在我脸上,你管不着。”她索性唱起来,“廉、廉、廉,我的小廉廉……” 这时,文生走过来,对楚歌说,“你看起来容光焕发。” “那是因为我昨天晚上得到充分的‘滋润’。”她斜睇了苏安娜一眼。 苏安娜脸色难看地转身走开。那女人也得意不了多久…… 文生看着苏安娜的背影。“她惹错人了。” “希望她也发现到了,以后少来惹我。”她问文生,“你有没看到廉星樵?” “有啊,我昨天晚上就看到他了,他好晚跑来我帐篷睡觉,睡没多久就起来,也没吃早餐,就和阿布还有几名工人去工人小屋了。” “噢。”他昨天晚上是睡在文生那儿——为什么? “你们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事吗?” “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还以为你们又吵架了。”文生看着她,“会不会是你的睡相太差,所以他才到我那睡?” “不是,我看是他对你有意思喔!”她开玩笑的说。 “好可怕,那我得小心我的后花园了。”文生一脸小生怕怕。 她噗哧一笑,“你还当真咧,吃过早餐了吗?” “吃了,苏安娜做的没你好吃,在抓住男人的胃上,你显然赢她。” “我才不在意她咧。你现在要去工人小屋吗?” “是呀。” 她挽着文生的手臂。“我也一起去,我还没去过工人小屋。” 当她和文生到工人小屋时,看见挖掘的工人都聚集在拉美斯六世墓地附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们围成一个圆形,大家都朝下看。廉星樵和两名工人向他们转过头来。 到底怎么了?廉星樵张大了嘴巴看着她和文生,却一句话也不说。 文生急急跑过去,“究竟怎么回事?” 廉星樵这才向他们大喊:“快呀!快来!好像有奇迹要出现了。虽然还不晓得是什么,可是我有预感,那一定是好事……” 工人们立刻让出一条路来,用手指着那块小屋用来当作地基的岩石。 她看见一个四方形的洞穴。眼前出现三个岩石凿成的阶梯。 “这就是墓穴的入口,这回绝对错不了。”廉星樵高兴得嗓子有点发哑。 楚歌紧张的几乎停止呼吸,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工人们在坑穴里继续挖。阶梯宽还不到两公尺,一阶又一阶……愈往下挖,发现的阶梯愈多。 文生在旁边喃喃祷告,“神啊!请您赐给我们好运……” 大伙继续挖着,七阶、八阶、九阶……埋在阶梯上的沙土都被清出到地面。 米勒和苏安娜也来了。楚歌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无比的兴奋。 太阳渐渐下山了,“廉先生,我挖到了!”阿布的声音由三公尺深的洞穴中传来。 “挖到什么?”廉星樵大声的问。 “墙壁!”阿布回答。 廉星樵飞快地跑下阶梯,文生和米勒随后也跑下去。 “拿火来!”有人拿来了煤油灯。 “还有铁撬!”铁撬也拿来了。 他们三个男人细心地把涂在上面的沙土都敲掉了,下面露出灰泥。那并不是墙壁,而是门。在第十四个阶梯挖出来以后,他们看到了门的上半部。 廉星樵已经有点兴奋过度了,他用手除去表面的沙土,“把火拿近一点!” 灰泥的左上方有一个奇怪的记号。啊,那是印鉴的遗迹,印章下有九个把手放在背后的俘虏像符号,他们分三层站着。 “这是王室葬礼所有的印鉴。”米勒慎重的说。 “这确实是一个墓地。但如果说是法老王的墓,似乎又小了一点……”文生微皱起眉。 此时夜幕已经低垂,廉星樵吩咐工头选了几个可以信赖的工人,在这里看守。然后大家踏着月光走回营地。 廉星樵心里在想,那扇门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呢?是法老王、王妃、贵族?还是杜唐卡门的木乃伊? 第六章 太阳不过才刚露脸,帐篷外却已热闹非凡,充满许多人说话声音。 楚歌坐在床上,瞪着帐篷发呆。昨晚,廉星樵又没回来睡,睡在文生那。 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们现在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睡在一起很正常啊,他这样,苏安娜看到不起疑才怪!哪有男朋友每天晚上跑去和别的男人睡,而不和女朋友睡…… 难不成……他被苏安娜伤害后,对女人感到失望,从此不再爱女人,反爱男人…… 神经!楚歌骂自己。廉星樵绝对不是玻璃,从他吻她,还有抚触她时得知,如果他是玻璃,不会那样碰女人的。 这个想法使她申吟出来,翻身卧在床上。天知道,她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在呐喊、都在颤栗,她想要他吻她,抚触她,碰她! “小姐,你起床了吗?”阿布在帐篷外恭敬的问。 “起来了。”楚歌连忙跳下床,卷起帐篷之后,看到阿布笑盈盈地端着一个脸盆,盆里约莫只有一、两杯的水,黑黝黝的,但散发着类似玫瑰花的香气。 “小姐你的皮肤跟我们不一样,只要用沙子清洗身体就好,所以我给你打了井水,还加了玫瑰油。你闻闻看,是不是很香?” “我早就闻到玫瑰花的香味了。” “小姐,你可以用它擦擦身体。” “阿布,谢谢你。”她高兴的说。 阿布出去后,楚歌迫不及待地脱掉衣服。她将毛巾浸入脸盆里。 唔,水温温的。她拧了毛巾,慢慢地抹脸、脖子和胸口,浓郁的玫瑰香,浑身舒爽的感觉,使她有点飘飘然。 以前她从不知水是那么珍贵,她发誓以后绝不再浪费,一面用湿布抹抹腹部,抬起一只脚仔细擦了一遍,再换另一只脚。 突然,听见帐篷啪的一响,楚歌旋身面对廉星樵,忘了自己是裸身。 他以为进来会看到睡美人,没想到看到的是裸女,廉星樵倏地僵凝在那儿,饥渴的目光贪婪地投向那姣美身躯。 茂盛的草丛因被内裤挤压而服贴,散发着乌黑亮丽的光泽,大腿内侧白皙,更显娇媚……他忽觉呼吸急促。 看到廉星樵炽热的眸光,楚歌这才想到自己一丝不挂!她慌张地拉起毛毯挡在身前。 “你进来前应该先敲门。” “这里又没门可敲。” 他慢条斯理的说。 “没门敲,至少问一下,免得看到不该看的……我要穿衣服了,请你出一去。” 他不怀好意的走向她,“我比较想留下来看你穿衣服。” 她往后退,背部抵住帐篷。“停!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再走过来了。” “你不用假装了。”他迷离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转,仿佛可以穿过毛毯,透视她身上每一寸线条。 “假装?” 楚歌发现在他的注视下,她很难集中精神。 “假装自己很无辜。” 他一把拉住她,把她揽进怀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一头雾水。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掐住她的下巴。“你为什么不选在晚上擦澡,而在大白天?尤其是这个时间,你明明知道我随时有可能进来。” 老天!他以为她在诱惑他—— “不是这样的,是阿布他……”她急着解释。 “你真会牵拖,把阿布给扯进来。”他打断她。 “我没有牵拖,也没有引诱你。”她抗辩。 “你没有吗?”他捧起她的脸,“你喜欢我怎么吻你?” 楚歌的心脏陡地跳到喉咙,“我……” 她还没想到要说什么,他的唇已经落下来,她更想不出要说什么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思想整个停顿,唯一活络的是她的感觉和她的身体。 他强迫她张开双唇,激情地吮吻着她舌尖和唇齿问的芬芳。 “我想我们忘了一些事……”他迅速起身扯掉自己的上衣。 当他牛仔裤脱到一半时,苏安娜走了进来,“楚歌……”她僵直地站在那儿,眼睛瞪得老大。 “雪特!”廉星樵拉上牛仔裤。“下次进来前先问一声。” 楚歌手忙脚乱地抓起毛毯,遮住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破坏了你们的好事。”苏安娜咬着牙说,“我是来叫楚歌做早饭,工人都在等,而我的手还在痛。”说完苏安娜转身走开。 苏安娜走后,廉星樵转身,和楚歌的目光相遇,他立刻感觉到那股欲念又蠢动起来。 楚歌突然清清喉咙,将目光移开,打破他们之间那种彼此蛊惑的氛围。 “如果你再不出去,早饭会来不及做。” 廉星樵随即抓起衬衫匆匆走出去。 很明显的,刚才他有一股冲动,他们两个人都有,要不是苏安娜,也许他会不顾一切地让自己的欲望和冲动得到最大的满足。 ◇◇◇ 王陵谷这一天炽热,风有些大。吃过早餐后,考古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工地出发。 工地上荒凉凄清,为看守工人搭的帐篷保存完好,但里面却空空如也。 “看守的工人怎么都不见了?”文生感到非常奇怪。 “八成是跑掉了。”米勒先生说。 “他们没领到工钱前,不可能跑掉。”廉星樵否定米勒说的。 阿布叫大家过来。“你们看!这里有很清楚的脚樱” 由于挖掘工人都是打赤脚,所以判断这些是昨晚留守在这里的工人们所留下的。 他们跟着脚印走下阶梯,这些脚印一直往下走,走到门前就没了。 “可恶,他们居然先进去里面了。”米勒抱着拳头说。 “他们不在里面,这门没有开启的痕迹。”廉星樵脸色凝重的说。 “这就玄了,脚印只有往下,没有往上的,可见他们是有来这里,但又没有进去里面,人不可能这样凭空消失啊!”文生摊开双手。 “除非……”工头的脸色霎时像白纸一样白。“是诅咒!只有诅咒才能这样杀人。” “没有科学根据的事,不要乱说。”廉星樵斥责。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工头踉踉跄跄地爬上阶梯,向外面的工人广播去了。 只听到上头乱纷纷的,等他们走出洞穴时,只看到两三只勇敢的小猫。 “工人跑得差不多了。”文生看向廉星樵,“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有自己动手挖了。” “我也来帮忙挖。”楚歌自告奋勇。 “不要把我算进去,我手痛。”苏安娜嘟着嘴说。 他们又展开了挖掘的工作。十点多的时候,他们把岩石阶梯全部挖开了。 当他们把门上的沙土全部除去以后,在门的下方,他们发现和昨天不同的印鉴。 这是个右边鸟,左边十字架的椭圆形印鉴。廉星樵大声叫着说,“杜唐卡门的印章!” “我们终于找到了。”文生掉下几滴热泪。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米勒也哽咽了。 “楚歌,你不要挖了,你和苏安娜先回营地,做好午餐后送到这里。” 于是楚歌和苏安娜向营地走去,一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甚至不看对方一眼。 到了营地,楚歌从补给营帐里走出来,手上抱着一堆罐头。她走到厨棚把手上那些罐头放在一旁,又回到补给营帐,抱着一堆罐头走出来。 从眼角的余光,她看到苏安娜悠闲地坐在交谊帐蓬——擦指甲油! “你不会来帮忙吗?”楚歌对苏安娜说。 “我手痛。”苏安娜吹了吹指甲。 她挑了挑眉,“你的手打算痛到什么时候?” “看我高兴啰。” “你在这里,我想你没有一天会高兴。”说完她走到厨棚。 苏安娜跟着踱到厨棚,看着楚歌生火,烹煮。 “喂,你没别的事好做了吗?”楚歌没好气的问。 “是啊,我等着吃饭。”苏安娜慵懒的说,丝毫不受影响。 “请你去别的地方等,我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监视。 “对我来说,你喜欢怎样并不重要。”苏安娜高傲的说但是她还没叫完,风沙就已经打到身上来了。她的脸和手立刻感到一阵阵刺痛。这时候,她连要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开始在风沙里摇摇摆摆地向前走,想要走到洞穴,而她的前后左右好像有一道墙壁围绕着般,使她必须奋力打破墙壁才能前进,事实上,她连地面也看不见。 风沙实在太大了,楚歌把上衣脱下来包在头上,伏在地上拼命向前爬。 仁慈的主啊,请不要接她去天堂,她现在不能上去,因为种种迹象显示,她快和廉星樵那个了。楚歌边爬行边祈祷。 大约过了十分钟,不,应该是三十分钟,她感觉到前面风沙中有一个人,她立刻伸手去抓那人的脚,接着那人伏倒在她旁边,她这才看清楚那人是廉星樵。 他们必须把嘴靠在彼此的耳朵,才能听清楚对方所说的话。 “天啊,我感觉好像听到你的声音,没想到真的是你。这种鬼天气,你不留在营地,跑来这做什么?” “我来给你们送饭埃” 他还以为有什么不能不来的原因。“你简直是白痴,差点为了送饭而丢掉小命。” “你不要骂我,我又不知道会起沙暴。”她委屈极了。 “我不是骂你,而是担心……苏安娜呢?中午风变大了,你不知道这是沙暴来临的前兆,她应该知道,她没阻止你?” “没有,她还催我赶快来。”难怪那女人说什么都不来送饭,原来是知道会起沙暴。 “哼,回去再找她算帐!”虽然他们离工地比较近,但由于风向的关系,还有考虑到楚歌呼吸方面的问题,他决定逆风爬回营地。 他牵着她的手,在连前面一寸也看不见的情形下,向沙漠风暴前进。 “我快呼吸不过来了。”楚歌已有呼吸困难的现象。 “忍耐一下,我们就快到帐篷了。” 他们终于碰到了一个黑色的东西,仔细看,原来是交谊帐篷。这个帐蓬被吹得劈啪作响,就像快要被风吹走的样子。 进入帐篷后,廉星樵把衣服放进水里,弄湿再覆在楚歌脸上。这样做后,她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这个沙暴几乎吹丁一个小时才停止,沙暴一过去,四周就落入一种吓人的安静里。他们考古队的队旗就像一块破布,丧气地垂在营帐上面。 他们刚走出帐篷,便碰到苏安娜。 ”啊,你回来了,我正替你担心哩。” 天啊,这女人可以去演员训练班执教鞭了!担心——伊根本巴不得她死在沙暴里。 在她开口说话前,廉星樵已先斥道:“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 真有默契,楚歌看了廉星樵一眼。她心里还在想苏安娜在演戏,他就说出来了。 “我演什么戏?”苏安娜装傻地眨了两下眼。 “你明明知道午后有一场沙暴,却不阻止楚歌去送饭。” “拜托,我怎么会知道午后有沙暴?我又不是学气象的。” “中午风变大,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沙暴快来了。”他紧盯着苏安娜。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离开沙漠已经两年多了,早忘记什么沙暴不沙暴。”苏安娜面不改色的说。 “我的确不相信你,苏安娜,我警告你,如果楚歌出状况,我会找你。” “如果她自己喝汤噎死呢?” “我会认为是你吓她的关系。” “如果她活得不耐烦,跳河自杀呢?” 这女人的心眼真坏,趁机诅咒她死于非命。楚歌心里气得半死。 “我会认为是你让她不想活了。” “哪有这样!”苏安娜嚷叫着。 这时,文生他们回来了。 “我不跟你多说了,反正你记住,她有一点风吹草动,我全记在你头上。”廉星樵转身对文生他们说,“我们把这里清一清。” 接着,几个大男人把埋在沙土里的帐篷挖出采重新搭盖,并把覆盖在衣服和床上的沙弄干净。 同一时间,楚歌去清理厨棚,并做些热食,而苏安娜则推说人不舒服,一直待在营帐里没出来。 “这个沙暴真是厉害,好像把叙利亚沙漠里一半以上的沙,都吹到这里来了。”文生开玩笑的说。 为了把沙土弄干净,他们整整花了两个小时。 当楚歌煮好一锅杂烩,摆上餐桌时,米勒突然指着北方叫了起来,“沙暴又来了!” 那个黄色的沙墙真的又向他们吹来了。 “赶快钉上帐篷的营钉。”廉星樵大声叫着。 “唉,刚整理好,又再来一次。”大家都很不情愿地开始工作。 看到沙暴差不多才五分钟的时间,就像是要把帐篷吹走般,不停地在营地附近旋转。 过了一会儿,它才又吹到沙漠的远方去了。 “哇,不能吃了。”楚歌看了看锅子。里面全是沙子。 “没关系,我们的罐头多的是,谁肚子饿,自己去拿罐头吃。看情形,下午的沙暴会不断,也不用工作了,大家去睡觉吧。”廉星樵决定放一天假,于是大家各自走回自己的帐篷去。 @@@ 廉星樵说的一点也没错,风又吹了起来,不到一个小时,沙和碎石就又跟着风来袭击营地。尖锐的风声,像是有许多厉鬼,围着营帐在打转一样。 楚歌仰躺着,盯住帐篷上一块补缀,也并不真的担心它又会破掉,只是出神地想着廉星樵早上的亲抚。她忽然觉得身体好热,尤其是下腹部,焦躁而火热——她是不是欲火焚身? 她记得在国家地理频道上看过一集母猴欲火焚身时的样子,它会追逐、挑逗公猴,如果公猴没性趣,它会抓伤公猴。 她总得做点什么灭灭火,否则她怕若是有公猴,不,男人跑进来,自己会霸女硬上弓。 她想起古代死了丈夫的女人,如果晚上想男人,都是爬起来数红豆,这里没有红豆可数,那就做做运动吧!至少可以转移注意力。 于是楚歌下床,大跳特跳有氧舞蹈。 就在这时候,帐篷的门帘突然掀起,一股风沙卷了进来,接着进来一个男人——廉星樵。 “你在做什么?”他奇怪地看着她。 “跳舞埃”她边跳边回答。 “我看得出来,我是问你怎么不睡觉?” “我还不困。”她停下来。“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我只是来睡觉的。” 乍听到睡觉两个字,她的心漏跳了数拍,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我真想把你的表情拍下来,赶快把嘴巴闭上,免得小昆虫飞进去了。”他朝她咧嘴笑,“我说的睡觉就只是睡觉而已,不是你想的那个睡觉。” 好失望。“你不都是睡在文生那?” “他打呼好大声,而你不会打呼,所以我以后都要睡这。” “哦,你先睡吧,我还要跳。”不跳不行,不然有人要失身,而那个人不是她。 廉星樵走到床边,脱下衬衫。那是很美丽且健康的背部,发出褐色光泽的肌理是如此结实,紧密到一点小空隙也不存。她真想用指尖去感触他那坚实的背部。 接着,他稍微弯下身脱下牛仔裤。她全身的血气不知不觉逆流了起来。 廉早樵罗汉式的侧卧在床上,“你也不要跳了,早点睡。明天我们可能会进入古墓。” 楚歌在床上躺下,“晚安。”她背对着他,紧张得不敢呼吸,身体直挺挺的僵着。 帐篷里变得好静,同时还隐藏着紧张感。 “你睡了吗?”他突然的低语吓了她一跳。“我不知怎么搞的,明明累得半死,却睡不着。” 楚歌心慌意乱,不敢回答。 等了半晌,没有回音,廉星樵自言自语,“喏,这么快就睡着啦。” 她哪睡得着啊,她喜欢的人就睡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她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呼息直喷她颈项,像团火烧炙着她的身心。 她想要他,她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在呐喊要他,要他,要他! 如果男人不主动,那女人就要聪明点,色诱他主动。廉星樵的胃一阵紧缩。 忽然她咕哝一声,又换个睡姿,转过身对着他,在转身时她故意踢开了毛毯,毛毯滑了下去,只盖住腰以下的部位。 他盯着她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部看,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他并不想碰她,但实在无法抗拒。 “嗯……”楚歌申吟一声,睁开眼睛,迎上廉星樵的。 时间似乎静止了,他们就这样默默对视,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黑曜石般的眼睛深处有一簇让人心悸的火焰,她觉得自己立刻在这种注视中燃烧成了灰烬。 他想要楚歌,想要与她做爱,这种欲念,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 几个小时后,楚歌在阵阵凉意中醒来。原来是毯子掉到地上了,难怪会那么冷。 廉星樵仍在睡,侧身屈膝对着她,手还放在她胸脯上。 经过昨夜,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更深了,深到不可自拔。她会永远记住这一夜。 她轻轻地挪开他的手,他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她下了床,捡起掉在地上的毛毯,往他身上盖去,突然,他攫住她的手腕,一个使力,她跌到床上,他一翻身,压到她身上。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你把我吵醒,一声对不起就没事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付出吵醒我的代价。” 她本能地认出他眼底饥渴的欲望,立刻知道她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昨天晚上做那么多次,你还有精力啊?”昨晚他们做了几次?五次,还是六次?她也搞不清楚。 “有,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楚歌把头枕在廉星樵胸前,“廉……我对你有一些特别的感觉,我想,我想那是爱吧。” 廉星樵的肩膀倏地紧绷了起来。 她感觉到他的僵硬,她像个小孩似地抬头疑问地看他,“怎么了?” 他推开她,坐起来。“你爱我?” “嗯。”她微红着脸点头。 “那你男朋友呢?你不是很爱他。”他的嗓音带着迫切的意味。 她如梦似幻地看着他,“我男朋友?” “那张照片。”他提醒她。 “哦,”她想起自己的谎话,又无法告诉他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他,她其实没有男朋友,只好说,“没遇到你以前,我是爱他的,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烦乱地扫开额前的发丝,“我一开始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爱上我!” 楚歌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血色刷地从晕红的脸颊消失殆荆“那我们之前……” “那只是欲望、性爱,不是感情,更不是爱。” “你是说你并不爱我……”她微哑的说,胸口纠结成一团。 “但我要你,如果你觉得和我做爱很销魂,我们可以多做几次。” “没有下次了!昨晚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我绝不会让它再发生。”她嘶叫,眼眶盈满泪水。 不能哭,她告诉自己不能在他面前掉泪。她硬是把眼泪留在眼眶里。 “现在,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抓起衣服,迅速穿上,然后转身走出帐篷。 廉星樵出去后,楚歌再也承受不了,无力地瘫在床上。 只要凑近枕头、抱紧毛毯,廉星樵所留下的体味,便令她想起几分钟前的缠绵,然而现在都已过去,他们之间的情焰化为千万个泡影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轻轻地啜泣着,任凭泪水滑过她的脸颊。 他怎么可以在占有了她的身体后,却告诉她,他并不爱她,只是生理上的需要而已。 该死的他! 不,那不是他的错,而是她的错,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他爱她,反而是叫她不要爱上他,是她自己要爱上他的,她甚至不能感到生气。 哭了许久许久,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下去了,哭又不能使他爱上她。 楚歌擤鼻子,擦干脸颊,决心不再为情伤心、为爱难过,爱情是折磨人的痛苦,只会令人形销骨毁。 第七章 楚歌站在灶炉前做早餐,帐篷外是黎明前淡灰色的天空。现在只要做八人份的早餐,所以没几分钟她便做好了。她为自己了一杯咖啡,加入白砂糖,然后走到大帐篷。 不一会,文生半睁着惺忪睡眼走进来,“怎么这么早起来?天都还没亮。” “我饿得睡不着,所以干脆起来做早餐。”她精神奕奕的回答。希望地不会发现她今天和往日有什么不一样。 “早餐做好了,太棒了。”听到有吃的,文生的眼睛都张开了。他赶紧去拿餐盘和咖啡,然后回到大帐篷,在楚歌对面的椅子坐下时,这才看到楚歌的眼睛红肿。“你昨天晚上哭过?” “没有,只是眼睛过敏,风沙吹的。” “别骗我了,有什么心事,女孩?”文生关心的问。 她轻啜了一口咖啡。“没有,什么也没有。” “你扣果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不过如果心里闷得难受,不妨告诉我。” “文生,谢谢你,你一直对我很好。”她拍拍文生握着咖啡杯的手。 “跟我,还要说什么谢。”突然间,文生转移视线。“让你有心事的人来了。” 廉星樵在文生旁边坐下。“嗨,两位早安。”然后他轻松地和文生交谈。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好像没什么事让他困扰,一点也没有,这让她觉得心痛。 她不经意地和他的目光相接,接着,她恨恨地瞪着他,然后她别过头去。 一整夜,她都想要忘了他,让昨晚的痛苦回忆,随风消逝,可是,一看到他的脸,昨晚的热情,又如汹涌的波涛,冲回她的脑海。 楚歌不觉痛恨起自己,不过她又安慰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忘掉是正常的,等她完成任务,回到美国后,她相信自己可以忘掉在埃及发生的事。 在和文生闲聊时,廉星樵尽可能保持轻快的语调,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的。事实上,他的内心翻搅不停,无数个关于楚歌的问题压迫着他。 那女人又在生他的气,而且这次似乎不打算原谅他。 印象中她好像只有发怒的表情,此外没看见她有过别的表情。 打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因为他拒绝她加入考古队而勃然大怒,往后他们之间也只有剑拔弩张、誓不两立的场面,仅仅在昨晚,她曾流露出温柔娇态…… 昨晚充满了神奇,他探索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对他热烈炙人的反应—— 他不否认自己仍然想要她,只是他很怀疑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和她共赴巫山? “我去叫其他人起床。” 文生吃饱后说。 当文生这么说时,楚歌立刻觉得不安了起来。她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也去。” 廉星樵注意到她紧张的动作,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一个人去就够了,楚歌,你留下来,我们谈谈。” 他对文生使一个眼神,文生很识相地走开。 “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跟你说话,而且,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谈的。” “你真冷淡,本来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做普通朋友,不过,看样子,你似乎不太愿意。” “没错,我不想当你的朋友,我们最多只有工作上的关系。” “经过昨晚,我们的关系应该不只是工作上的。” 她的小嘴抿成一条直线,全身都绷得紧紧的。“请你不要再提昨晚了。” “为什么不?楚歌,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一种性爱的吸引力?”他没等她回答,自己接下去说:“我相信你也感受到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尽情享受性爱带来的欢愉?” “你找错对象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你应该去找你的旧情人,苏安娜。”她愤怒的说。她要的是爱的罗曼史,不要只是性爱的罗曼史。 “如果要我在你和苏安娜之间选一个,我宁愿选你。” “事实上,你没得选择,因为我不在选择里。” “这么说你要把床位让给苏安娜——” “嗯,晚上我就跟她换床位。” “不后悔?” 他紧紧瞅住她的眼睛。 她下巴一昂,“笑话,高兴都来不及。” 这时,文生和米勒进来。 “苏安娜说她头痛,有人有阿斯匹灵吗?” “我有,我去拿给她。”廉星樵看了楚歌一眼后走出去。 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是在向她示威吗?告诉她他这一进苏安娜的帐篷,没有一两个小时不会出来?想到这儿,楚歌心中一阵疼痛。 是她把他推向苏安娜的,是她不屑做他床伴的,所以没什么好心痛的,虽然楚歌一次又一次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心痛却没有缓和的趋势,反而是愈来愈剧烈。 突然帐篷外充斥着吵杂声音,好像来了一堆人。 “大概是观光客。”米勒说。 “我出去看看。”不出去不行,文生一直投来关注的眼神。 楚歌走出帐篷,米勒说对了,真的是一名女导游带了一群观光客来参观王陵谷的神殿和金字塔。在观光客中,她赫然发现楚云。 她立刻把楚云拉到帐篷后,“哥!你怎么跑来了?” “你这个小坏蛋,害我担心死了,你还好吧?”楚云的眼底充满关切和焦虑。 原以为楚云会痛骂她一顿,没想到只是小小的责备她。哥哥毕竟是疼她的。 “我很好,你的伤好了吗?” “没好,我是拖着半条命来的。你那完美的计划进行得怎样?” “很顺利,我们已经找到杜唐卡门的墓了,今天就会进去。到时候我会偷走最重要的古物,交给廉雨辰,这样一来,廉星樵自然会去找廉雨辰。” “进去后要小心点,听说金字塔里面有很多机关和诅咒。” “我会小心的。” “导游说我们或许有福气看到千年古物出土,所以观光团明天上午会再来这里。如果你已经偷到手,我们一起离开埃及。” “嗯。”楚歌瞥见廉星樵和苏安娜走出帐篷。“廉星樵出来了,你快走吧。” 楚云回到观光客里。 楚歌走进交谊帐篷前,廉星樵喊住她:“楚歌。” 她转过来面向他,“什么事?” “你遇到朋友了?” 他看到了!“在飞机上认识的,他坐在我旁边,我们聊了很久。” 她冷静的回答。 “你的男人缘还蛮好的嘛。”廉星樵有点吃味地说。 ∽∽∽ 太阳升到头顶上的时候,他们终于把入口处的门拿掉了。 “阿布,你们几个在这里看守,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廉星樵发给阿布和五名埃及人长枪。埃及有一个闻名的拉斯尔盗贼集团,他不排除他们会来袭击墓地,而那些家伙都拿武器,所以他们当然也要全副武装。 “廉先生你放心,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阿布挥动着手上的长枪。 廉星樵第一个走进甬道,再来是楚歌,然后是文生,后面是苏安娜,米勒和三名埃及人垫底。 他们进去后,用手电筒照明,向前走去。 甬道十分长,而且不论如何放轻脚步,总有回声。而且愈向前走,呼吸愈是急促,毕竟是数千年一直被封闭的空气。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令人极不舒服,长久在这样的甬道中行走,有一股无名的压迫感。 本以为这条甬道是直通到底,没想到走了三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个岔路,感觉好像小时候玩的卷轴游戏,走对路,尽头是金银珠宝,而走错路,就是一个死字。 “我们要走哪一条?”文生有点呆住了。 “我们分两组,一组走一条。”廉星樵说。 “我要和你一组。”苏安娜立刻说。 “不,你和米勒、文生,加一名埃及人,我和楚歌,以及两名埃及人。” “楚歌,我们交换。”苏安娜硬要和廉星樵同组。 “我没意见。”楚歌闷闷地说。 “你的意见不重要,以我的意见为主。米勒有什么不好?他的经验比我丰富,我还是第一次进入金字塔。”他不理会苏安娜的不高兴。“我们丢铜板决定运气。”交给上帝决定他们谁走生,谁走死。 “我们在杜唐卡门墓室见。”文生向他们道别时说。 米勒他们走的是右侧岔道,而他们走的最左侧。甬道中,他们的脚步声回荡良久。 廉星樵回头对她说:“我的运气似乎不错,目前为止都没遇到危险。” “嗯。” 好几次想和她攀谈,可是她除了答嗯,还是嗯,最后他只好放弃,安静地走在她前面。不一会,前面是一段地道,他们只好手足并用地爬过去。 大概爬了一百五十公尺,前面已没有去路,而是一片石壁,但是高度可以使人站起来。廉星樵站直身子,吁了口气,看到面前的石壁上有一块突出的石头。他向外拉了一拉,那块石头,发出了沉重的声响便落下来,现出了一个洞。那洞的大小,可以供人钻进去。 他钻进洞后,用手电筒照了照,不禁呆了呆。这里堆满了木乃伊,有的竖立在墙上,有的倒在地面上,几乎可说是触目皆是,而这些木乃伊全部都是裸露的,情况甚为凄惨。 这些大概是修筑古墓的工人,在工事完成后被处死,以防秘密外泄。 楚歌看到这种情形,不由得想起她曾作过的恶梦。“这里……我梦到过。” 廉星樵看着她。 “你记不记得,在那敏绿洲,我本来要告诉你一个恶梦,但你不听。” “我现在有时间听,你说吧。” “我梦到木乃伊追我,然后又梦到石壁上胡狼脸的阿奴比斯瞪着我,还有一个光头男人抓住我,好像要把我当祭品。” “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所以你不用怕。”只能这么安慰她了。 “咦,那个埃及人呢?”她这才发现到少一个人。 廉星樵回头去找埃及人,不一会他回来,脸上表情沉重。“他可能不小心碰触到什么,地道崩塌了。” “那我们怎么办?这里似乎是个密闭的空间……”楚歌害怕了起来,双脚抖个不停。 他开始四面敲凿,希望找到出口,但是并没找到。他们被禁闭在地下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楚歌一面喘气,一面扶着石壁。“我好难受……” 蓦地,她脚下的地塌了下去,她整个人往下疾落。完了,楚歌脑中一片茫然,过了许久,她才发现自己掉在一堆柔软的沙上。 “楚歌,你有没受伤?”他的声音焦虑异常。 她往上看,看到了廉星樵探出来的头。“没有,这里虽然很深,但是下面有沙堆。” 他先把手电筒和背包丢下去。她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往四周一瞧,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两头龇牙咧嘴的猩猩瞪着她,它们把两只怪爪高高扬起,那姿态好像是想朝她猛力扑击。楚歌不禁尖叫起来。 就在她尖叫的同时,廉星樵已降落在她旁边。“吓我一跳,以为你怎么了?你看清楚,这是假的。” 她这才发现大猩猩的眼睛虽然瞪得非常大,看似凶狞,可是缺乏生气,呆滞无神,就好像配上去的是两对玻璃眼珠。 廉星樵从背包里取出另一只手电筒,照着一面从上到下都雕满了象形文字的墙。 楚歌则四处观看。这面墙上画了很多婢女像,每个婢女都手捧着食物,表情互异,栩栩如生,她觉得有趣极了,也感到很讶异,这些婢女的发型居然都不一样,各有特色。 本来,法老王的坟墓都须有婢女陪葬,以便在另一个世界服侍他。后来,一位仁慈的法老王废除活人陪葬的风俗,改用雕刻、图画来代表。 而埃及的雕刻、图画,是以透视学的观点来看,即使是侧面像,也都二只眼睛俱存,这样死者才看得见,还有双肩也不可免。 楚歌走到另一面墙,这面墙镶着一块乳白色的巨形石碑。 这块石碑有一人多高,宽逾五尺,在光滑如镜的碑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古埃及象形文字,虽然毫无疑问是五千年前的产物,但是字上的颜色仍旧金光灿烂,丝毫不因年代久远而告斑蚀。 两旁石壁上刻着成千上百的禽兽图案,姿态非常生动,楚歌情不自禁地去摸壁画。 就在这个时候,她头顶上方落下一些小石头,她还来不及反应,廉星樵就从身后扑倒她,抱着她翻滚到角落。 此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当它掉到地面时,墓室内响起了一声轰然巨响。那声音之剧烈,四周洞壁都被震撼的隆隆作响,过了许久才静止下来。 “好险。”她心有余悸的说。若非廉星樵反应迅速,她很可能已被巨石压成肉饼了。 “小姐,用眼睛看,不要用手碰。”他用手推开象形文字墙上一片花岗石,露出一条地道。“我们来看看它通往哪里?”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地道?”她张大眼睛看他。 “象形文字告诉我的。”他走进去,她随即跟着进去。 走着走着,地道深处传来刺耳的笑声,既不像蛙叫,也不似枭鸣,比较像有许多怪物同时发出那种笑声,令人感到诡异、恐怖。 地道的尽头是一间十分宽大的墓室,里面堆满各种雕像,主要是埃及的神祗,比如阿奴比斯、阿蒙神、鳄神等等的雕像。 “里面有人!”楚歌突然说。她的听觉灵敏如地鼠。 他迅速地往四面照了一下,看到阿奴比斯雕像的后面,好像有一团黑影。 “好像是文生……”廉星樵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走到阿奴比斯的后面,文生缩在那里,双膝收拢在胸前,两只胳膊抱住双腿,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他既没抬头,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楚歌蹲了下来,像哄孩子般轻轻拍着文生的背。“没事了,文生,我和廉星樵都在这里,没事了。” 文生抬起头,他的脸色惨白,像台失控的唱机,声音低回地说: “我们又没做过什么坏事,不应该有这样的报应,是什么人的咒语生效了?什么人的咒语?我是从来也不相信什么咒语……要是相信,我根本不能从事我的工作,可是现在……现在……定是什么法老王的咒语生效了,一定是……” “你看到什么了?”廉星樵蹙眉问道。 “木乃伊复活!”文生嘴唇颤抖的说。 “米勒和苏安娜呢?” “米勒死了,他被木乃伊杀死。苏安娜,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跑散了。” 廉星樵陷入沉思。博士和米勒都死了,说不定苏安娜也死了,或许他们现在折返还有活命的机会。 但是已经那么接近杜唐卡门……他一生的梦想,叫他就这么放弃,他实在不甘心。 “楚歌,你和文生往回走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找杜唐卡门。”楚歌坚决的说。现在往回走也不一定安全,和他在一起,可能还比较安全。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文生蹒跚地爬起来。 于是他们三个人继续向前进,不管前面有什么凶险等着他们。 ∑∑∑ “快来,快,这里有一个门呢!” 廉星樵拿了铁橇,开始去敲那门上的灰泥。 这时,他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说:“你有什么权利破坏这个坟墓?打扰死者的安宁?” 他突然犹豫起来,转头一看。文生双脚跪在地上,合掌像在祈祷的样子。 “楚歌,拿铁锤给我。” 她用手电筒向背包照了照,然后取出铁锤给他。 他接过铁锤,往铁橇敲下去。铁橇穿过去了!他拔起铁橇,灰泥屑纷纷落了下来,门上出现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 他用手电筒向漆黑的洞里照,并把脸靠在洞口,向里面看。 那微微发光的东西是宝石吧!他并没有在作梦,隔着一扇门,门外是一个现实世界,而门内却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你看到什么了?”文生声音沙哑地问。 他回过头来,文生和楚歌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勉强压抑内心的激动,“奇迹!” 打开这扇门后,他们走进去,不禁都叫了出来,“啊!”里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东西。 两尊黑色、像普通人一般高大的人像,腰上系着黄金颜色的腰带,脚穿黄金色凉鞋,额头邃佩戴着神圣的蛇形装饰,两者相对立站着。 这两尊人像的脸上充满神秘的表情,看着看着。不觉令人心中充满感动。 法老王宝座上镶嵌着黄金,旁边有一头有翅膀的四脚怪兽,正振翅欲飞。 法老王的战车用黄金和宝石镶成,车轮好像还在转动呢! 除此之外,还有黄金的床、形状奇特的摆饰物、宝石盒、象牙、玻璃的精巧工艺品…… 这些世间罕见的宝贝,堆积的几乎要和四公尺高的天花板齐高。 他们感到有如置身于天方夜谭的故事一样。 黄金床上散放着缀满饰物的衣物,宝石箱里的珍珠都倒了出来。楚歌蹲下来,想去捡那些珍珠。没想到那些珍珠却一碰就化成粉末! “这里没有法老王的石棺,墙上也没有关于法老文生活起居的绘画,虽然东西上面都盖有杜唐卡门的印鉴,但没看到铭文,这里不是法老王的墓室,只是收藏宝物的地方。”廉星樵尽量压低声音说话,生怕他的声音震坏了室内的东西。 “或许是吧,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文生说。 “也许墓室在墙的后面?”楚歌乱猜。 “我也是这么想。就让我们分头调查吧。”他来回敲了一遍周围的墙壁,结果发现那两尊黑人像附近的回声有些异样。 背后似乎是空的。 突然,楚歌在西侧三张大躺椅背后出声:“快来看,这里有一个洞!里面还有房间呢。” 廉星樵和文生都过去楚歌那边。他们拿了手电筒,爬进去。这个房间大概只有前一个房间的三分之一大,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反而更多,大概有一千多件。 椅子、箱子、水壶、玩具、长弓、木偶、食器——这些东西无不显得富丽堂皇。 箱子共有一百一十六个,有些箱子里装满了水果和肉类,以及各种食物。这些大概都是为死后的世界而准备的。四十一个水壶里面,好像都盛满了葡萄酒。 此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艘船,那是由石膏做成的,高、长约七十公分左右。 “现在我们发现的这些东西,就足够成立一间世界最大的博物馆了。”文生回过头来,对廉星樵说。 “黑人像那边似乎另外还有通路,可能是通往法老王墓室的秘道,我们回那边吧。” 廉星樵的铁锤开始敲下去,然后和文生合力去推那墙壁,那墙上的石头竟然动了起来。楚歌赶快把凿子拿给他,当他把石头凿穿时,一道金光从小洞射出来。 “这是什么?”楚歌好奇地问文生。 “墙壁内侧有一扇黄金的墙壁。”文生回答。“法老王棺椁前端一定有黄金墙壁。”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找到杜唐卡门的墓室了!”她用力紧握文生的手。 “答对了。”他们两人高兴得又跳又叫。 果然洞愈挖愈大,金壁立刻呈现在大家眼前。金壁后面的房间,也果然有一个用黄金板拼成的棺椁。 棺椁侧面镶有避邪用的黄金装饰和美丽的藏青色陶器图案。 棺椁的大门上有一个门栓,廉星樵用力把门栓拉开,里面又出现第二黄金质的层棺椁。这第二层要比第一层更精细,上面有古埃及最高艺术的雕刻。 当廉星樵开启了门。终于出现了一具黄色石英石制的精致石棺。石棺的表面磨得像镜子一样光滑。这个灿烂夺目的艺术精品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兴奋、惊喜的浪涛几乎把他们淹没了。 “我什么宝物都可以不要了。这一次的经验就足够我回忆一辈子了。”文生流下了眼泪。 石棺长二点七五公尺,宽一点五公尺,高有一点五公尺。石棺四个角落刻着四位女神的浮雕,女神们都张开翅膀,好像在看守着石棺的样子。 棺盖是玫瑰色的花岗岩,同样磨得光滑透亮,盖上刻着古埃及文——谁打扰了法老王的安宁,死神会立刻挥起翅膀飞过去。 棺盖的重量大概也有一千二百五十公斤。 古代的埃及人,到底是怎么把这么重的东西搬到石棺上去的?何况天花板这么低。 廉星樵接过文生递给他的杠杆,插入一个空隙,小心的上下扳动。随着杠杆每一次的下扳,棺盖和石棺间的缝隙就会加大,这个至少一吨重的花岗岩棺盖,一寸一寸的开启了。 他立刻拿出随身的小手电筒,照进黑暗的石棺里。只看见黑漆漆的一团东西。数千年的时间使白布都变黑了。 他把那六层布掀开,赫然出现一具金光闪闪的人形黄金像。这是年轻的少年法老王杜唐卡门的黄金像。 黄金像上面的蛇形图案是象征法老王尊严的王徽。他的两手交叉在胸前,这是王者的象征。手里拿着鞭和笋。 黄金像的眼睛是黑曜石,目光纯真,正凝视着他们。眉毛是琉璃色玻璃制的,好像受到惊扰一般,微微的挑起。 廉星樵把手放在黄金人形像的金把子上,揭开最后一层王棺的盖子。他们终于看到了安详地躺在棺内的杜唐卡门。 那是一具黑色的木乃伊,戴着纯金的面具,面具盖住了脸部和前胸。 卸下黄金面具,他们看到木乃伊的颈上挂了三圈金项链和刻有咒语、有美丽金龟子图案的项圈。他胸前有一块胸铠,铠上有一只所谓的灵魂鸟,张着翅膀,护卫着法老王。这只鸟的头上也戴着镶满宝石的头冠。 廉星樵用毛笔拂去少年法老王脸上的灰尘,眼前出现一张非常俊美的脸引。 这时,后方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恭喜你们找到杜唐卡门。” 他们本能的回头,“哈吉巡官!”哈肖巡官飘逸的土耳其衫在惨澹灯光的投射下,在墙上形成一幅张牙舞爪的图画。 哈吉巡官手上拿着九厘米手枪指着他们。”廉先生,我的家族找杜唐卡门找了几百年都找不到,多亏了你,替我的家族增添了一笔财富。” “没想到你就是拉斯尔盗贼集团的头目!”拉斯尔家族世代不仅热衷盗墓,也一直从事埃及古物的黑市买卖。 “我的盗贼血统,可以追溯到纪元前一三oo年。”哈吉巡官骄傲的说。 “你现在可真轻松,连墓都不用自己盗,只要抢考古队的成果。”廉星樵不屑地说。 “如果只要抢你们的就好,那真是轻松,但怎么处理掉你们这些人,又不被人怀疑才是难题。” “这么听来,什么沙克美的复仇,还有木乃伊追人,以及那些埃及工人凭空消失,全是你搞的鬼。” “你太聪明了,本来我还答应过人,如果你能守口如瓶的话,我会放你一条活路,不过现在看来,留你不得。”哈吉将枪口一举。 在子弹射出之前的刹那。“不要!”苏安娜突然从门后面冲出来,冲撞哈吉的背。 这时,廉星樵大喊一声:“快躲起来!”他和文生立刻蹲下身,躲在石棺后面。 由于楚歌是站在廉星樵和文生的对面,也就是石棺的前面,所以她根本没地方可躲。 哈吉巡官厉声命令:“过来。” 楚歌乖乖地走过去。 “廉先生,我知道你是中国功夫高手,但楚小姐在我手里,我数到三,你还不出来,我会杀了她。”哈古用枪抵着楚歌的太阳穴。 廉星樵站起来,“苏安娜,你为什么要和盗贼合作?是为了这些宝物吗?” “不是!”苏安娜瞪着楚歌,“以前我拥有廉的身体、信心和关心——我是他的一切。若不是你……我恨你,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重拾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为了爱,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苏安娜你太好骗了,哈吉不可能不杀廉星樵。”楚歌眉头一皱低喊。 “你答应过我的!”苏安娜对哈吉说。 “我反悔了。”哈吉突然把枪口一转,朝苏安娜开了一枪。 “你……你……为什么?” “因为考古队所有的成员都得死,而你们是为了宝物自相残杀。”哈吉阴侧恻的说。 苏安娜眼睛突然一闭,跟着呼吸一停,含恨而终了。 “又解决了一个,廉先生,我的枪法没那么准,麻烦你站到石棺前面。” “不要,你不要听他的话!”楚歌忘记自身的安危,着急地喊。 “臭丫头,活得不耐烦了。”哈吉勒住楚歌的脖子,用枪抵住她的太阳穴。 “你要杀,先杀我。”廉星樵走到石棺前面。 这一刻,他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愿意做任何事以求救她一命。接着,他惊觉到一个事实,他爱她!若不是因为爱她,他不会走出来。 “连死都要抢,我就成全你。”哈吉巡官手向前举,朝廉星樵扣扳机。 在子弹射出之前的刹那,楚歌两手擒拿住哈吉拿枪的手腕,廉星樵这时矮身向前,伸掌斜砍,劈中哈吉的手臂,把枪当场打掉。 楚歌趁机使出一记肘捶击中哈吉的鼻子,打得哈吉头一晕,就栽到地上,而他的头巾也松落——他原来是个大光头! 而哈吉射出去的子弹射到墙壁,再反弹到杜唐卡门的石棺里,大概是触动到什么机关,一时间整个墓室天摇地动,小石头纷纷从头上落下。 “文生,快逃!墓要崩塌了!”廉星樵拉着楚歌的手往外跑。 文生往少年法老王的胸口一抓,然后跑了出去;阿布和几名看守工人被绑在一起。 当他们替阿布松绑时,他们身后的阶梯在瞬间即被沙子淹没。 “唉,我们花了那么多的精力,那么庞大的费用,好不容易才发现杜唐卡门,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廉星樵遗憾的说。 “你们看,这是什么!”文生高举杜唐卡门的胸铠。 廉星樵眼睛一亮,“太好了!我们可以向世人证明我们真的去过杜唐卡门古墓。” 楚歌也觉得太好了。有了那样东西,她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第八章 楚歌将自己的头埋进松软的枕头里,企图让自己安然地睡去,但是她就是睡不着。 明天…… 她要和哥哥离开埃及,离开廉星樵了…… 她不禁喃喃地叫着廉星樵的名字,叫着叫着,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沾湿了枕头,伸手拭去了泪,她坐了起来。 喔,她依然爱着他! 楚歌痛苦地向自己承认。她爱廉星樵,彻底而绝望地爱他。 过了今晚,她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依偎在他怀中,任他拥抱亲吻,欢享他的温存蜜意,她的心深受折磨,她要他,上帝,她多么想要他! 去找他!她的心在狂喊,最后一次去找他,以后就没机会了,最后一次拥住他,最后一次爱他。 激昂的心情几乎把她淹没,她立即翻下床,当她掀开帐篷时,吓了一大跳,廉星樵就站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他一句话也没说,张开双手。她毫不考虑地飞奔进他敞开的双臂中。 他们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般紧紧地、深情地拥抱在一起,情感在血液里奔流。 廉星樵低下头,轻吻过她的眉毛、她的眼睛、鼻尖,当他的唇覆上她的,两人立刻就卷入狂野的激情中,两舌亲密地交缠、嬉戏。 他回想起第一次在开罗机场和楚歌相遇的情形,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微笑,他想他大概第一眼就爱上她了。 他温柔地轻抚她汗湿的背。“我爱你。” “嗯,我也是。”她认为他说爱她只是随口说说。男女做爱时好像很容易就冒出这句话,对这句话信以为真的女人是傻瓜。 他是个很棒的爱人,她不后悔来到他床上。由于她只有一晚的时间,她不想浪费在睡觉上。 “嘿,你在对我性骚扰喔——”他的呼吸开始急促。 她将玲珑有致的身躯缠在他身上,在他耳边撒娇,“来嘛,再施展你的功夫,嗯?” “你今天晚上不太一样——” “如果你真的太累了——”她作势要起身,但是他紧攫住她的臀部把她固定在身上。 “我是不会累,就怕你消受不了。” 两人又翻浪起来。 ¢¢¢ 沉酣的长夜在朝阳的柔光中悄悄溜走。 廉星樵仍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悠悠地伸个懒腰。昨天晚上“伏地挺身”做太多下了,腰好酸,他不觉又伸伸腰。 突然帐篷被打开来,阳光穿透进来,他眯起眼睛,看到楚歌穿着整齐,手托餐盘走进来。 “这么早起来?” “起来给你这个臭男人做早餐埃” 她把餐盘放到他腿上。 “好贤慧喔。” 他伸手去拉她。“我先吃你,再吃早餐。” 她摇头,“不行,先吃早餐,再吃我。” “我肚子还不饿。” 他涎着脸说,“我下半身比较饿。” “一大早就不正经。”她把咖啡杯放到他手上。她在咖啡里下了迷药。 他坐在床上边看她边喝,“这咖啡有点苦味。”这苦味不太像咖啡那种苦味。 “是不是糖放的不够——我去拿糖。” “不用了。” 他一喝完咖啡,便说,“我的头好晕……” “你大概感冒了,快躺下来休息。” 他才躺下没多久,迷药很快发生作用,他昏了过去。 她安静地开始收拾她的东西,然后坐下来写了两张字条。 其中一张是给文生的,上面写她很高兴认识他;另一张是给廉星樵的,她放在他一定会看到的地方,然后再看他最后一眼。 所有和廉星樵曾经共有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好怕自己永远也忘不了他。 她在他唇间印上最后一吻,然后转身走向帐篷门口。只想到这一转身,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每走向门口一步,都令她泫然欲泣。 四个小时后。 醒来…… 他必须醒来…… 廉星樵勉力睁开眼。 他的知觉是恢复了,但是头还是昏沉的。他想爬起来,但没力气,身体仍是软弱无力的。楚歌呢? “楚……”他想挤出声音,把头抬高,却又倒回去。“楚……歌!”不够大声,她听不到。他深吸一口气,“楚歌!” 仍然没有回应。他挣扎着坐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压在咖啡杯下的纸条上。 纸条上写着: 杜唐卡门的昀铠我带走了,如果你想要回它,找你的叔叔廉雨辰要。 他紧紧捏着手中的字条,直到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她根本不是佩托里教授的学生,而是叔叔派来捉他的。 叔叔给她的报酬到底有多少?值得她牺牲自己…… 他们鱼水之欢的记忆在他脑海里回荡,她的反应,她的申吟,她的腿有力地夹住他的腰身…… 他试着想像他们做爱时,她对他的反应全是做戏;却本能知道那并非事实。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和他做爱,只是为了工作,她说爱他,恐怕也只是谎言。 他对她而言只是任务,如此而已。 廉星樵的心情十分晦暗。 ≮≮≮ 三天后,廉星樵一走进梦月山庄,叶妈和叶爸立刻喜悦得尖叫欢迎他。 “嗨,叶爸,叶妈,真高兴看到你们。” 他笑着说。 廉雨映从楼梯上优雅地走下来。“哟,是什么风把我们廉家的浪子吹回来?” “小姑姑,三年多不见,你还是美丽如昔。”他和廉雨映只差一岁,但在辈分上地亏吃大了。从小廉雨映就常仗着辈分欺负他,非要他喊她小姑姑,不可以喊雨映。 “少灌迷汤,你这小兔崽子,梦月山庄主人的宝座,讲好了大学毕业后换你坐,你却给我逃之夭夭,害我代你坐了三年,这笔帐我们得好好算一算。” “我们的帐等一下再算。叔叔呢?我先和他算帐。” “你叔叔现在不住这,他和他的小妻子住在山脚下的新洋房。” “叔叔结婚了?” “同居,两年后才结婚。” 他瞅着廉雨映。 “小姑姑你呢?我有小姑丈吗?” 她瞪他。 “这三年我每天为了梦月山庄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找小姑丈!” “你还是这么容易生气,小姑姑。” 说完,他拔腿就跑。 “廉星樵,你给我回来!”她抓起脚上的拖鞋朝他扔过去,但没打到他。 廉星樵找到新洋房,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孩。 叔叔的小妻子未免也太小了吧,成年没啊? “你是廉星樵,对不对?” 班洁明微笑说。 他微笑点头,然后好像得了失语症,好不容易才说:“婶婶你好。” 她直摇手,“叫我洁明就好了。雨辰在书房等你。” 什么事都逃不过那只老狐狸的手掌心。廉星樵敲门后走进书房。“叔叔。” “你总算回来了。” 廉雨辰说。 “我回来拿被你的人偷走的胸铠。” “那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先签下梦月山庄这一任期的卖身契。” “人各有志,叔叔,你不能强迫我。” 他不满的说。 “我也志不在家族企业,你小姑姑也是,你每个兄弟都是。” “为什么梦月山庄的事业一定要由姓廉的管理?难道不能找一个值得信赖、能干的经理吗?” “这游戏规则是你爸爸订下的,他不希望你们变成纨绔子弟。” “我不是纨绔子弟,我是考古学家。” “不管你是什么,你一期也没做说不过去,至少要做一期,这要求不过分吧?” “我恐怕没有时间,叔叔,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找到杜唐卡门的古墓,但现在被埋在沙下,不过我已经申请到挖掘的许可权,下个月就要开挖。” “挖那个要多少年?” “掩埋的情况似乎很严重,我看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 “太久了。反正它就被埋在那里也跑不掉,你先做三年,再去挖嘛。” “我心里很清楚,就算我留下来三年,心里也会一直想着杜唐卡门,说不定哪天受不了,又跑掉了。”这是很有可能的。 “你太自私了,你们考古队的经费虽是你自己的钱,但那是因为你姓廉,才有那么多钱可以供你去考古,在你享受权利的时候,难道不该尽义务吗?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得牺牲一点,雨映不也牺牲了她三年的青春。” “我知道我很不应该。”他汗颜的说。“叔叔,我提供给你廉星烨的消息。” “你打算出卖你的难弟了——”星樵和星烨两兄弟从小感情特别好,他们什么都可以共享。 “我至少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星烨只是花花公子,只知道追逐不同的美女,也许他做梦月山庄的主人后,可以改正他的习性。”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我一直找不到他,他在哪里?” “你一定没想到,他在台湾,他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廉雨辰笑了笑,“那小子果然是廉家最贼的。”星烨聪明是很聪明,只可惜都用在不对的地方——骗女人上床。 “叔叔,拐星烨回来最好的方法,就是你拐我回来的那个方法,美人计。” “当初我并不是找楚歌,而是找她哥哥楚云去抓你,后来楚云出车祸,她不顾楚云的反对,自己跑去埃及的。”廉雨辰看着他,“你知道她为什么要代兄出任务?” 他的心怦怦跳的好快。“我怎么会知道,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报酬?” “那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我听楚云说她妹妹每天都捧着你的照片看,八成爱上你了。” 原来,她手上那张疼命命的照片不是男朋友,而是他!廉星樵觉得他的心好像飞翔了起来。 “叔叔,哪里可以找到楚歌?” “美国,唐人街,一家楚氏兄妹侦探社。” “叔叔,帮我转告雨映,我跟她的帐以后再算。”廉星樵像风一样消失。 看来,梦月山庄主人是等不到廉星樵,等他还没出生的儿子可能还比较快。 ≯≯≯ “讨厌!”楚歌抽出打字机上的纸,把它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去。 打了一下午的字,老是打错。她把脸埋进手里。 她从来不知道要忘记一个人是这么难的事。 这些日子来,她曾经做过极大的努力,试图去忘记廉星樵,她自以为成功了,然而事实证明,她没有。 几个月来以为已被理智克服的事,其实再脆弱不过,就像纸包不住火一样,理智包不住感情,刚才她又想起廉星樵了。 楚云敲了敲门,进到楚歌的办公室。 她抬起头,“今天别指望我太愉快,我一整天都在努力让自己笑一笑,但一点儿用也没有。” “让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你愉快一点……”楚云笑着说,然后往旁边一站,像变魔术一样,廉星樵赫然出现。 楚歌作梦也没想到廉星樵会来美国找她。她惊异得只能瞅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小时内我都不会进来。”楚云出去,并把门带上。 “看到老朋友怎么都不说话?舌头被猫吃了?”他愉悦地走到她身后,倚在窗边。 她转过椅子,“你是来找我算帐的吗?” “我们之间是有一些帐要算……”他突然咚的一声跪在她面前。 楚歌从椅上跳了起来,“你干嘛跪我?是我对不起你,我才应该跟你下跪,请你原谅。” “你还记得吗?我告诉过你,我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跪女人。” “我记得你说除非是向女人求婚……你为什么要跟我求婚?” “几个月不见你变笨了,当然是因为我爱你。” 她不敢相信她耳朵听到的。“你爱我?” “我爱你,而且似乎是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爱上你,我只是笨到没发现我们之间一开始便燃起爱的火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里面是一只璀璨的钻戒。“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楚歌立刻拿起钻戒。“我愿……” “不要那么快答应。”他突然说。 她怔愣地看着他,“你是来捉弄我的吗?’ “我怎么敢!”她的泼辣他又不是没尝过。“过几天我要回王陵谷挖杜唐卡门古墓,所以嫁给我不是过少奶奶的生活,你愿意跟找在沙漠生活吗?” “不管是沙漠,还是北极,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天涯海角我都愿意去。” 他将她拥进怀里,深情地看着她,她知道自己是完完全全、真真实实地被他爱着。 他捧起了她的脸,“我现在可以吻新娘了。”他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双唇,慢慢地,他的吻由绵密而转为热情。 他的吻一向对她具有魔力。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楚歌体内翻揽着,混合着饥渴、需要与兴奋,她全身血液几乎沸腾了起来,每一寸肌肤都热烘烘的。 廉星樵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顿时一阵又酥又麻的感觉窜遍了她的全身。 “我要你,现在。”他的声音沙哑。 “不要啦,这里是办公室——” “你哥哥说两个小时都不会进来。” “可是这里没有床。” “只要有爱,处处皆床。”他把她抱上办公桌。 他们就在办公桌上翻云覆雨起来,直到浑然忘我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