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宠妻要在天黑后 卷二》 v第一章 【正文开始】 第二日 徽媛醒来的时候原祚还在睡着。 昨晚原祚离开时她其实也没有睡着,她一瞬间甚至是想跟着原祚出去的,只是想到心里的那个决定,她还是忍住了。 她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回来倒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那么睡着了。 现在她看见好好的躺在不远处地铺上的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或许是因为宿醉,即使睡着了,对方也是皱着眉头,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徽媛想到昨晚的事,下意识的握了握手,在发现手里并没有什么东西之后,她慌了一下,低头在被窝摸了一会儿,等摸到那枚钥匙之后才像是有了信心一样握紧了钥匙。 之后她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原祚,等着他醒来。 在这期间她想了许多,比如她原来顾忌的那些现在真的可以抛下了吗,又比如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最坏的程度她又该怎么办 可是这些纠结在她想到那些长达九年她都不知道的信后她都不想考虑了。 有什么比你九年都在给一个人写信但你却不知道还让人不能接受的呢? 虽然心里已经下了决定,但是在看到原祚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徽媛还是突然紧张了一下。 原祚先是皱着眉看着旁边迷糊了一下,在反应过来自己又是打地铺之后他的视线立即就移到了床上。 此时徽媛已经掀开床幔坐了起来。 于是原祚也跟着坐了起来,又看看自己睡的地方,对着徽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徽媛握紧了手里的钥匙,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昨晚表哥喝醉了,可还记得。」 原祚伸出手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得,又问道,「是我又撒酒疯了吗?可有伤到你,以后不必理会我。」 徽媛摇摇头,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将掌心的钥匙摊开,问,「表哥可认识这个?」 原祚私库的钥匙并不特别,甚至可以说十把锁能有七八把都是这种钥匙,加上原祚又是宿醉刚醒,因此他只是拧着眉不解的说道,「钥匙?」 「是。」徽媛点头,「这是昨晚表哥给我的私库钥匙。」 徽媛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表哥说里面有许多都是我心心念念的东西,让我随便拿。」 想到里面的东西都是为何来的之后原祚的脸色变了变,但最后他只是用一副不太在意的语气说道,「既然给你了,你拿着便是。」 「表哥一番好意,徽媛自是不该拒绝。」徽媛说着收回了自己的手,与此同时她又接着问道,「不知表哥为何会知道我都喜欢些什么?」 「我并不知道。」原祚并不承认,只是突然想起里面的大部分东西确实都是按着徽媛的喜好寻来的,他过了一会儿又说道,「或许是什么时候听外祖母提起过便顺手买了吧。」 外祖母确实经常跟爹娘有书信往来,也时时关心自己的情况,但徽媛确信她甚至对自己的喜好都没有原祚了解的清楚。 想到那些莫名其妙的信,徽媛直接挑明了说道,「表哥可还记得昨晚都与我说了什么,你说我给你写了九年的信。」 徽媛其实更想把那个装满了信的盒子拿给原祚看,只是昨晚她洗完澡出来便发现那个盒子已经不见了,而她在床上摸索半天也没发现那个暗格究竟在何处。 而原祚却在听到「九年」这两个字时脸色突然就变了。 「我说我给你写了九年的信?」他的声音还在竭力维持着正常,「那我可说了信中都给你写了什么?」 徽媛看着原祚这个样子突然就问道,「表哥你都知道的是不是,你晚上的时候会和白天有些不同。」 原祚听了这话却下意识的否认道,「什么不同,我昨晚不过是喝醉了撒酒疯而已。」 面对着徽媛怀疑的眼神,他直接站了起来道,「昨晚我说的话你都不必相信,我应该是酒品不太好,喝醉了酒就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他说完这句,避开徽媛的视线,匆匆穿了衣服就离开了卧房,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徽媛自从昨晚打算说出这件事之后设想了许多种结果,可能是他拒不承认,也有可能是他威胁自己忘了这件事,甚至是最差的他安排些意外让自己永远的闭上嘴,可是绝没有眼前这种,对方竟然落荒而逃了? 徽媛有些呆愣的看着门口,直到门外传来锦绣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娘娘和殿下吵架了吗?」锦绣一边给徽媛梳头一边问道。 徽媛摇摇头,想到锦绣为何这么问,便开口道,「殿下出去的时候是不是脸色不好看?」 锦绣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这才成婚第几日啊,殿下居然就这样了。」 锦绣原本还以为五皇子只是不善言辞,但对自家姑娘还是好的,没想到今日却看到他黑着脸从房间走出来,想到半夜房里还叫了一次水,锦绣忍不住问道,「可是殿下晚上欺负姑娘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问出这种话实在是有些羞涩,但对自家姑娘的担心还是胜过了一切。 徽媛想到昨晚的事脸也红了红,但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他大概是昨晚喝多了,起来之后有些难受吧。」 想到昨晚准备的那一壶壶的酒到后来收拾的时候都成了空瓶子,锦绣有些相信了这个理由,但她还是说道,「娘娘若是受了欺负一定不能瞒着我们,我们就算人微言轻也能替娘娘分担一些。」 徽媛点了点头,但却知道这些事是绝不能跟她们说的。 既然事情都已经摊开了,就算原祚不愿意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自己也绝不能就此揭过。 徽媛想到原祚一日三餐都会陪自己吃,便安心的让锦绣替自己梳妆打扮,然后等着原祚过来和自己一起用早膳。 只是她等了许久,等到厨房的菜都上齐了,却仍没有见到原祚过来。 眼见着饭菜都要开始凉了,原祚那边才过来了一个小厮,说是殿下有事让娘娘自己先用膳。 这是故意在躲着自己? 徽媛没想到这种结果,眉头紧蹙,连带着看着桌上这一桌丰盛的菜都觉得他们没有平时看起来美味了。 v第二章 而另一边,原祚正在书房。 他虽是有些刻意的躲着徽媛,但也却是没有闲着。 看着面前跪着的人,他背着手皱着眉头站在床边看着不远处正院的方向。 让人起来后,他才不疾不徐的问道,「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禀殿下,十一年了。」 「十一年,我十一岁时你便跟着我了。」原祚声音似有些感慨,「这些年你在西北可有怨言?」 原祚背后的人闻言再一次跪了下来,「奴才的命是殿下救的,就算殿下让奴才上刀山下火海奴才也心甘情愿。」 原祚停顿了许久没有说话。 跪在地上的人也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短短时间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最后他听到原祚说道,「罢了,当初表妹要进京时我不该让你也跟着回来的,现在你是要回西北,还是要去乡下找个庄子安心住着。」 跪着的人知道殿下这是容不下自己呆在京城了,他用力磕了一个头道,「从殿下救下奴才那一刻起,奴才这条命就是殿下的了,奴才愿意继续回到西北,为殿下照顾沈老将军一家。」 他当年在宫中被人冤枉险些被打死时,是路过的五皇子救了他,后来还将他带出了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虽说后来他被安排到了西北这个荒凉之地,但地域的荒凉比起人心的荒凉显然要显得不足为道的多。 殿下当初让自己想办法混进将军府时,想到沈将军与殿下的关系,他以为殿下是想多了解沈将军一些,将来好拉拢沈将军,可是没想到到最后殿下问的都是将军府那个还不满十岁的小姑娘的事。 他虽然不解,但也把自己所知道的事都巨细靡遗的告诉了殿下,甚至还自作主张的把将军和将军夫人的许多事也说了。 在得知殿下要娶那个他观察了九年的小姑娘时,他一瞬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没想到此刻他竟是又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他知道殿下说的安心住着便是真的安心住着,而不是灭口,但他不愿意这样,何况西北那个地方他呆了九年,那里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但那里的民风却要淳朴许多,何况那个爱护百姓的沈将军,和那个体恤下人的沈夫人他也是真心敬佩的,而现在他们成了殿下的岳父岳母。 他见原祚不说话再一次跪拜下来,「京城与西北相隔千里,五皇子妃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想必也会担忧自己父母的情况,奴才愿意继续做殿下的耳目,这样若是沈将军他们有什么事,殿下和五皇子妃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不至于措手不及。」 想到前面抓到的那个人诬陷沈将军的事,原祚对身后这人说的话有些动容。 这人从十一年前被自己无意救下,到九年前被派去西北,再到几个月前跟着徽媛回来。 原祚知道他不曾生出别样的心思,何况徽媛那边之所以知道了一些事想必也是因为自己那个奇怪的毛病。 想到这里,他终于答应了下来,「你回去之后不可被人发现身份。」 他说着顿了一下道,「不必事事都禀报,也不必窥探什么,好好照顾两位,若是出了事记得及时报于我。」 「奴才明白了。」那人应道。 原祚对着背后挥了挥手,「你准备一番便及早离京吧。」 这人曾经一直混进了将军府的内院,所以原祚从未让他在府里出现过,怕的就是徽媛会认出他,但今早徽媛的话却让他意识到哪怕他不在府里出现,两人同处京城,也难免会因为什么意外碰上。 「是,奴才告退。」 原祚听着身后的人离开的脚步声,从窗户处看着人离开的背影,视线却又不自觉的移到了正院处。 表妹现在应该用完早膳了吧,自己没有陪她吃早膳她有没有不习惯呢,有没有怪自己? 可是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她呢? 徽媛一个人用完早膳后也没有等到原祚过来,她想了想干脆取了原祚给她的那把钥匙去了他的私库。 说是原祚的私库,但里面却跟一般人想象的满目珠宝不同,里面东西很杂乱,有贵重的,也有街边的小玩意儿。 其中一个很大的花灯看起来十分吸睛。 那个花灯足足有七层,每层都有七个面,每面上面的图案又各有不同。 徽媛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灯。 她记得这是有一年中原灯会时一场猜谜比赛的头奖,她当时十分喜欢,但最后却输了,可现在这盏灯却出现在了原祚的私库里。 徽媛的眼神一一在房间里的东西上扫过,最后她拎起那盏花灯回了两人的卧房。 原祚依然没有回来,且似乎并没有回来的意思。 徽媛也不主动去找,更没有找人去催,而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他带回来的那盏灯。 慧娘和锦绣见了那灯自然是震惊不已,只是徽媛也没跟她们多说什么,只说道,「恰好看到府里有便拿了过来。」 娘娘曾经心心念念了好几个月的东西如今这府里竟然有,这倒是天降的缘分了。 慧娘高兴的说道,「这看来是殿下和娘娘有缘分呢。」 如果是以前或许真的可以用巧合、缘分来解释,但现在徽媛却觉得这根本就是有问题的。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又把那盏灯转来转去的反复看了一会儿。 然后对旁边的锦绣说道,「你替我把这盏灯送给殿下,问问他这灯我可不可以拿走。」 锦绣领了命提了那盏足足有半人高的花灯就往书房走去。 原祚一听到下人禀报说娘娘那边来了人他脸色就是一变,原本想装作自己在忙的样子,但在听说对方是拿着一盏很大的花灯来的之后他顿了一下,只能说道,「让她进来吧。」 锦绣进来之后直接行了礼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原祚看着那盏灯,想到当初自己亲自一根一根的削竹篾做灯的情景,敛下眸说道,「娘娘喜欢便拿去吧,以后这种事不必知会我。」 「是,奴婢知道了。」锦绣行了个礼又问道,「娘娘让奴婢问殿下晚膳可要一起用。」 原祚此刻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徽媛,可是想到早膳和午膳他都没过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v第三章 锦绣得到答案就告退了,而徽媛则在得知原祚要过来后特意将那盏灯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而后便坐在书桌前边写着什么,边等着原祚过来。 等到外面的太阳渐渐落下,原祚掐着厨房上菜的点过来了。 他进来时脸崩得紧紧的,浑身都透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目不斜视的直接在饭桌前坐下,生怕徽媛会问他些什么。 但是他坐了一会儿却发现徽媛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一个人在书桌那里写着什么。 原祚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 徽媛没反应,一副根本都没察觉房间里多了个人的样子。 原祚见状收回视线,但等了一会儿见徽媛仍是没有坐过来便忍不住又把视线投到了她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道,「饭菜都上齐了,还不过来吃饭在做什么?」 徽媛仍是没有说话。 原祚只能起身走到徽媛身边,想看看她到底在写些什么。 徽媛倒是半点都没有遮掩的意思,甚至还微微侧了侧身,以便原祚能看的更清楚。 于是原祚一眼便看到了徽媛所写的内容。 开头便是「表哥」两个字。 这是写给自己的? 有什么不能当面说还要用信的方式写给自己? 原祚忍不住又继续往下面看去,可是越看她的眉头便越皱越紧。 什么叫她还有几个月就要及笄了? 她今年不是都十六了吗? 还有她娘已经在给她物色人家了,这不都是去年的事了吗,他记得当初自己刚得知这个消息时还摔了一个宫里刚赐下来的琉璃盏。 徽媛见原祚只是看着没有出声,突然停了笔转过身来看着原祚问道,「这封信表哥可熟悉?」 见原祚拧着眉不回答她也不在意,只是说道,「但是昨晚表哥却给我看过一封一模一样的信,信里的内容也确实是真的。」 原祚闻言心竟然不自觉的慌了一下,他沉默许久,才声音干哑的问道,「这是昨晚我给你看的?」 「是啊。」徽媛一副不解的样子说道,「只是我印象中并没有写过这封信,所以今日闲来无事便多写了几遍,看看这样能不能想起来是什么时候写的这封信。」 自然她是根本想不起来的,因为她本来就没有写过这封信,而她的目的也并非是为了回忆起什么,她只是想让原祚看见而已。 原祚再一次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拿出这样一封信,也不知道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甚至他连昨晚的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表妹如果知道了这一切会害怕吗?会嫌弃自己是个疯子吗? 但是自己不是原本就没有想过要赢得表妹的喜爱吗? 此刻把一切都说出来不是正好可以让她远离自己吗? 「我……」原祚张了张口,可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 这样说出来之后是不是永远也无法挽回了,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平安身退,自己和表妹又该如何呢?一如既往的相敬如宾?或者自己甚至可以大方点放她离开? 一想到这种结果,原祚便觉得自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徽媛见状不得不继续说道,「除了这封信之外,表哥还给了我私库的钥匙,今日的那盏灯也是我从私库取出来的,说起来真是巧,我从前灯会的时候就看中了一盏一模一样的灯。」 晚上的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自己派人监视她的事表妹也知道了吗? 那表妹又会怎么看呢? 想到自己不知道在晚上做了多少自己不自知的事,原祚只能艰难开口道,「有件事一直没有跟表妹说。」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徽媛知道事情的真相大概要出来了,她也不催,只安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原祚继续说道,「其实你说的事我并没有印象。」 原祚说到这里闭了下眼睛,睁开后才一口气说道,「我怀疑我得了一种偶尔发作的疯症,发作后我可能会做些什么不寻常的事,但这些我清醒后都会忘记。」 他说到这里便不再说,错开了视线,望向门口,静静的等着徽媛的反应,岂料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对方的声音。 原祚以为徽媛是一时接受不了,有些艰涩的开口道,「你若是害怕,我从今天起没有你的允许便不再进这个院子,院外也可以多派几个侍卫给你。」 他说完眼见着徽媛要开口,又赶在她之前说道,「但是我们的婚事是圣旨赐婚,你我还是必须维持夫妻之名。」 自己是个疯的,且身边又有那许多危险,原祚说出这话后,一瞬间觉得自己十分自私,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明明已经成了自己的妻子,却又有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他还是选择了自私。 他此刻甚至都不敢看徽媛的表情。 徽媛听完原祚的话却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不能接受,毕竟原祚所说的与她猜测的相去不远,这前前后后三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平静了,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那些信是怎么回事,他又为何对自己的情况如此了解,以及他如果早就在暗中调查自己,那么他又为何一直对自己表现出疏离的态度,甚至反复强调他不喜欢自己。 徽媛想着这些开口问道,「那信的事表哥不知道吗?」 原祚此刻心内忐忑简直是有问必答,他摇头,十分认真的说,「我对此并无半点印象。」 原祚的表情不似作假,但徽媛仍是不能相信,她继续问道,「那私库中的东西呢,表哥看起来对我的事很了解的样子。」 原祚闻言表情似是有些尴尬,就在徽媛以为他会说出些什么的时候只见他仍是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并不清楚里面的东西都是怎么来的,只是有时候我想起来进去看一眼便会发现里面多了些东西。」 原祚这话倒也不算说谎,里面有很多东西对他来说确实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只是也有很多是他清醒的时候准备的,但是既然自己的病已经被发现了,他便索性都推给了那个发病的自己,不然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弄来这些东西。 v第四章 徽媛怀疑的看着原祚,「表哥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原祚坦然道,「是。」 「那看来表哥一直说不喜欢我倒是真的了。」 这个问题让原祚犹豫了,「我……」 他开口却不知该承认还是该否认。 徽媛却替他说了下去,「还是说表哥是因为自己的病才想与我保持距离?」 原祚知道为了表妹以后能有退路,他此刻应该否认的,可他却控制不住的点了下头。 如果真是出于这个原因,徽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甚至还可以认为表哥这样是为了不伤害自己,但是白天和夜晚的两个人真的可以撇的这么清吗?眼前这个人果真如他所说半点也不知情吗? 徽媛垂下眸思考了一下,问道,「表哥可曾想过治一治这个毛病?」 治?找谁治? 父皇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对自己表现的恩宠万分,母后对自己又分外冷淡,就连兄长看似和睦,实则也对自己处处防备。 他甚至有时想若是大家都知道他已经疯了,是不是那些算计、防备就都可以不存在了,可他也知道一个疯掉的皇子面临的绝不会是平静的生活,尤其是他的深得圣恩碍了多少人的眼。 落井下石是一件多么能满足人虚荣心的事啊! 所以他不能说,但他也不觉得这对他有什么影响。 徽媛看着原祚不以为意的表情,开口道,「我表姐的未婚夫是太医院院正的儿子,殿下若是愿意,我回门之时可以找表姐问问,绝不会暴露殿下的身份。」 原祚刚刚才隐瞒了徽媛一些事,此时并不想驳了她的意,看着她真挚的眼神,他点了点头。 虽然还有一些疑惑没有解决,但原祚的话却让徽媛也没理由再继续问下去了。 吃饭时原祚没了那种故意装出来的冷淡,徽媛也因为把事情挑明而显得轻松了许多,一时间两人的气氛倒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就这么过了几天,很快就到了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上徽媛便早早的起来了,而原祚将事情说开后当日便表示为了徽媛的安全着想他搬到别的房间住。 府里有了上次那个管事的教训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小看徽媛,只是难为了慧娘和锦绣还以为自家姑娘和五皇子又闹别扭了,只是看着白天两人相处的样子又不像。 徽媛一边让锦绣给自己梳着头,一边对他们说道,「府里的事不许跟外祖母说,也不许写信和我娘说。」 白天两人相处融洽,晚上又避免了同床的尴尬,甚至连她嘴担忧的被人看轻了都没有发生,徽媛对现在这个状况很满意,但她这几日听着慧娘的各种劝道,有些怕她会和外祖母说这些事。 「可是娘娘,你和殿下这些日子究竟怎么了?」慧娘显然不希望他们刚成婚就分居。 面对慧娘的疑问,徽媛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干脆摇了摇头道,「无事。」 然后便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慧娘虽然着急但到底记得自己下人的身份,只能应道,「奴婢知道了。」 徽媛「嗯」了一声问道,「殿下起来了吗?」 「应当是起了。」 慧娘的话音刚落下,徽媛便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原祚进来后看见徽媛还在梳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的在一旁坐下等着。 徽媛其实都弄得差不多了,见原祚过来了,便让锦绣加快了动作。 不过一会儿徽媛便坐到了原祚的面前。 徽媛这几日在府里打扮都很随意,今日这样盛装,原祚难免多看了两眼。 这盛装和徽媛成婚当日的辨不出本来面目不同,而是让徽媛本身的美貌更突出了。 原祚看过之后注意到徽媛转头看过来,立即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向桌上的早膳。 大约是考虑到今日是五皇子妃的回门之日,早膳准备的都是一些简单的食物,有些还是西北的特产。 徽媛吃着这些,倒是真的怀念起许久没有见过的爹娘来了,爹现在应该知道自己嫁的是五皇子了吧,也不知他如今的心情如何。 原祚看着徽媛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默默的把徽媛喜欢吃的几样往她那边推了推。 一顿早饭吃得颇有几分感怀,以至于两人坐上马车出门时也颇是沉默。 等快到丞相府了,徽媛才回过神来,看着一路都没有说话的原祚道,「待会儿我会单独找表姐问问你这病症的,就算未来姐夫不能治,我们也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都这么多年了,原祚对于治好自己的病并不是特别执着,他不甚在意的点点头,犹豫了片刻问道,「丞相和大表兄果真酒量不凡吗?」 原祚此刻有些怕自己喝醉了疯症发作。 这事根本就是自己瞎编的,徽媛被问得一愣,在看到原祚似乎颇为担心的神情时,只是尴尬着敷衍道,「没关系,我只是他们的外亲,想必他们不会太为难殿下的,我待会儿跟他们说一下,殿下不胜酒力,想必他们就不会灌殿下酒了。」 回门的时候还要妻子帮自己挡酒? 原祚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道,「不必了,我的酒量也不至于差到不能喝酒的地步。」 徽媛看着原祚信心满满的样子幽幽道,「但是前几日殿下和我喝酒没一会儿就喝醉了,之后还……」 原祚被徽媛说得脸上一僵。 自从把他的病摊开说之后,原祚也问了徽媛许多自己发病时候的事,他知道自己半夜闯入表妹的闺房叫她娘子,还说她怀了自己的孩子,甚至还试图过和她同床共枕。 这些其实都是他曾经肖想过却又觉得不会实现的事,没想到那个发疯的自己竟然都对着表妹说出来了。 原祚觉得从脸到耳朵都有些火辣辣的,他咳了一声,故作正经道,「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也不能判断是否属实。」 徽媛听着原祚这话长长的「哦」了一声,其中的意味深长只有当事人能体会了。 原祚顿时觉得心虚,赶紧避开了原祚的视线,眼见着马车停了下来,赶紧转移话题道,「已经到了,想必外祖母他们已经在等着了,我们赶紧下去吧。」 丞相一家确实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徽媛刚被原祚扶着下了马车,丞相府的一大家子人便齐齐的对着他们行礼。 v第五章 「见过五皇子殿下,五皇子妃娘娘!」 徽媛虽然知道这是该有的君臣之道,但还是被这架势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往原祚那边靠了靠。 原祚握紧了徽媛的手对着面前的一群人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众人这才起身。 丞相便向前几步走出来引着原祚往前走,「殿下这边请。」 原祚看着丞相沉稳的样子,想到他一口气喝掉三坛子酒的样子,难免多看了他几眼。 丞相被原祚看得莫名其妙,想了一下自己可有失礼之处,在发现处处都妥帖之后才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想对下官说?」 原祚看着丞相,视线又扫过跟在他身后的大公子,开口道,「听闻丞相大人酒量不错?」 丞相实际上就是个三杯倒,只是他平时都不和人饮酒,因此也没人发现,他不知原祚从哪儿听到自己酒量很好的传闻,只是干笑道,「尚可,尚可。」 原祚却以为他这样子是谦虚,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真有几分担心自己待会儿被灌醉了。 他颇有几分深意的看了丞相一眼,道,「到时候还请丞相手下留情了。」 丞相被原祚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只能尴尬道,「不敢,不敢。」 实际上一时之间他根本就没明白原祚在说什么。 徽媛虽然在旁边和外祖母还有外祖母说着话,但却留了几分心思在原祚他们那边,她听着原祚和自己舅舅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一时间也有几分眼晕,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情况。 最终他只能趁着众人不在意的时候悄悄和表哥说道,「殿下不知从哪儿听来了回门之日新女婿酒量越大越好的话,所以待会儿你和舅舅要是和表哥喝酒,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 原祚和丞相说话时李承允就跟在自己父亲身后,他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刻听自己表妹这么一说,顿时就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连忙保证道,「表妹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和父亲说。」 毕竟是当朝最得宠的皇子,何况他本人的脾气也有些喜怒无常,这位不惹事就谢天谢地了,他们怎么也不会主动招惹对方,所以今日众人都只打算和和乐乐的迎接这位表妹回门,根本就没有打算弄什么事,灌酒什么的自然也不可能。 原祚却不知道这些,等到了吃饭的时候,看着端上来的那壶酒还颇有几分忌惮的意思。 等到众人都只是举起酒杯敬了他一杯就结束后,他看着那壶还没喝完的酒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甚至目光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徽媛。 徽媛对着她笑了笑,动了动嘴唇,无声的说道,「我说过了。」 原祚看懂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庆幸自己不必担忧喝醉之后会发病还是生气表妹竟然如此小瞧自己。 只是徽媛说完这句就继续回头去跟其他人说话了,原祚即使想说什么也没了机会。 他只能闷闷不乐的吃着菜,同时偶尔抬头看着徽媛和一堆女眷相谈甚欢的样子。 徽媛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外祖母说了些她在五皇子府的情况,然后便是和表姐说了会儿话,约好了待会儿吃过饭后要去她那里坐坐。 表姐本身并不懂医术,徽媛也不过是想通过表姐问问那个未来的表姐夫而已,甚至有可能表姐夫还会去问问他爹,那是太医院的院正,想必见过的各种各样的案例比一般的大夫多得多。 何况他们这样隔了好几个人问出来,一般人肯定也猜不到原祚的头上。 徽媛将一切都设想好了,用过饭后和原祚说了一声,便跟着表姐去了她的院子。 而原祚在和老夫人说过几句话后也被丞相带去了他的书房。 自己的外甥变成了自己的外甥女婿,丞相一时之间也有几分感慨,不过他到底不是原祚的岳父岳母,所以把他叫过来也不过是说了几句让他以后好好待徽媛的话而已。 不过他说完这些话后却取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原祚。 这是他那个在西北的妹夫在得知自己女儿即将出嫁时候寄过来的,并标明了一定要在回门的时候给他的女婿看。 丞相其实对自己那个为人处世有些不靠谱的妹夫很不放心,但多年的圣贤之书也克制着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这封信的内容,因此看着原祚在他面前打开了信封,他甚至也跟着紧张起来。 将军的一手字人如其名的狂放不羁,有些甚至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清楚写的是什么。 原祚越看脸色绷的越紧,仿佛真的看见了自己岳父在面前训斥自己的样子,无他,实在是里面1的一字一句都不像是在写信,而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警告着你。 沈老将军仿佛半点不懂客气为何物,一来就直接说着他女儿多好,多好,能娶到他女儿是多大的福气,然后就开始警告原祚要是对他女儿不好他就算请不到圣旨也要亲自到京中为他女儿撑腰。 原祚并没有见过这位岳父几面,对他唯一的印象还是幼时见过他抱着表妹。 那时的他虎背熊腰,看起来仿佛有一座小山那么高,而表妹当时小小的一个,被他抱着,仿佛是误入野兽口中的小羊羔,要不是外祖母拦着,他险些把人从那个野兽嘴里抢下来。 原祚看着信中的内容,心里竟真的生出一丝面对岳父的紧张来。 丞相怕自己妹夫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一直认真的注意着原祚的表情,眼见着他越看脸色越冷,忍不住问道,「信中都说了什么?」 原祚收起信道,「没什么,都是沈老将军的拳拳爱女之心。」 对方既如此说,丞相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想到自己妹夫曾经写信说过的对女婿的要求,他生怕他在信里也写了这些,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只望殿下能真心待徽媛,未来不管如何也不让她受委屈。」 至于妹夫说的什么不许纳妾,丞相自己都有两房妾室,更不用说一位皇子了,他自觉只要如他般给正室应用的尊荣就足够了。 原祚点头,「我会的,还请丞相放心。」 他说着手指不断摩挲着手中的信封道,「待会儿我给岳父回一封信,还请丞相代为寄出。」 v第六章 在丞相心里不止是自己妹夫,自己这个外甥也不是个能让人放心的,他甚至都有些担忧原祚写这封信的用意,毕竟他能猜出自己妹夫那封信里必然不是什么好话,只是面对原祚如此客气的语气他除了答应也没有别的方法。 甥舅两个很快便谈完了话在房间中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丞相干巴巴的说道,「徽媛此刻大约还在她表姐那里,殿下可要先去她出阁前的院子看看?」 原祚曾经去过徽媛的院子,但是那时他还是她的表哥,如今却已经成了她的丈夫,这前后心绪自是不同,他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丞相便让人带着原祚去徽媛的院子。 徽媛的院子和她出嫁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有些地方添了几抹亮眼的红色可以知道这院子的主人刚办过喜事。 徽媛并没有如丞相所说的在表姐处,而是李云锦来了徽媛的院子陪她。 徽媛已经跟表姐说过了原祚的病症,原祚来时两姐妹正在话家常。 李云锦原本以为自己会是先嫁的那个,没想到最后倒是表妹嫁的比自己早,因此在问着她成婚后的事。 「男人是不是成婚前和成婚后对你的态度就不一样了?」李云锦也听过一些婆子抱怨自己夫君,甚至她娘也曾抱怨过她爹,因此面对差不多同龄的又是刚成婚的徽媛忍不住就把自己心里的担忧问了出来。 徽媛听到这问题倒是愣了一下,不管是成婚前还是1成婚后表哥对自己的态度似乎都是一样的冷淡,倒是这两天事情说清楚后两人的关系融洽了不少。 李云锦看徽媛犹豫,脸色立即就是一慌,「难不成真是这样?五皇子表哥对你不好吗?」 徽媛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表姐不用担心。」 说完见李云锦似是不信,苦笑一声道,「表哥原来对我态度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比这还差?」 屋外,原祚正要推门时刚好听见了这话,他神色一愣,收回了要推门的手,静静地站在门口。 门口的伺候的人早就被打发走了,此时只有原祚一个人神色难辨的站着。 他听见屋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道,「不知道当初皇上为什么要给你们赐婚,分明五皇子表哥看起来也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自己当初确实是故意装出不乐意,甚至有些反感的样子,因为这样对表妹来说才是更安全更好的,可是此刻听见徽媛无奈的说着自己当初的态度时,他一瞬间心里生出了愧疚。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承受自己的冷待。 原祚觉得他此刻有些想离开了,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过来。 就在他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又听到里面传来徽媛的声音,「其实表哥如今对我比过去好多了。」 原祚再一次愣住了。 表妹竟然觉得自己对她好,这是为了安抚和她说话的人还是出自真心? 原祚的手情不自禁的又放到了门上。 「他……」徽媛话说到一半就听见了开门声,她下意识的顺着声音往门口看去。 等看清开门的是谁后,想到刚才两人在说的话,姐妹两个一时间神色都有几分不自在。 原祚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十分自然的说道,「原来云锦表妹也在。」 「是,陪表妹说说话。」李云锦神色有几分尴尬。 「哦,多谢云锦表妹了,呦呦这几日在府里还经常和我说起在这里的事。」原祚说着竟然还轻轻的笑了一下。 见惯了原祚面无表情的样子,李云锦此时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徽媛,心想,难不成成婚真的对人影响这么大,居然都让这位表哥学会笑了。 一边胡思乱想着,她赶紧回道,「没有,表哥言重了,都是应该的。」 她说完抬了一下头,只见这位表哥的实现早已透过她落到了她身后的表妹身上,她顿时就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碍眼。何况她也实在是不愿意和这位表哥多待,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徽媛,便对着原祚说道,「表妹独自一人进京,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我们即是她的亲人,这些都是该做的,如今表妹能有表哥护着,我们也都放心了。」 李云锦表面上说着放心的话,实际上话里透出的却是让原祚好好待徽媛的意思,原祚听懂了,他认真道,「只要我在一天,我就绝不会让我的妻子受欺负。」 徽媛在旁边听不下去了,嗔道,「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原祚听了徽媛的话不高兴了,问,「你这是不相信我?」 李云锦听到原祚的话放了些心,但看着他们这幅样子,又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多余,她连忙说道,「我相信表哥能做到的,表妹不必生气。」 见自己这话说完两人都看了过来,她便顺势说道,「我在这里也待了不少时候了,我自己那边还有事,便先走了。」 两人刚刚话都还没说完,这对徽媛来说有些突然,只是她看着面前的表哥,也知道就算表姐不走,她们也不可能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于是她也没打算勉强,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到原祚说,「既如此,那就不多留云锦表妹了。」 徽媛,「……」 李云锦,「……」 好歹也要客气一下吧。 不过她想到这位表哥一向的行事作风,顿时又觉得还是不客气比较好。 她把视线转向徽媛,「表妹跟我说的事我会替你问问的,一有结果便告诉你。」 「有劳表姐了,倒是也不着急,只是偶然见到觉得有些稀奇,又想到家中有人懂,便突然起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思。」徽媛笑眯眯的说道,仿佛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才问。 李云锦却被徽媛一句家中有人弄得红了脸,她嗔了徽媛一眼,又被她调侃的眼神弄得更不好意思了,这样一来倒是也没怀疑些什么。 原祚等徽媛把人送到门口回来才问道,「什么事,你跟她说我的病了?」 徽媛摇摇头,「我说了不会让人知道的,只是大概说了一下殿下的病症而已。」 原祚看着徽媛,「你为何对此如此上心,还是你接受不了我的病?」 徽媛不知原祚为何就想到这个了,她懵懵的看着原祚,「有病不是就该治吗?」 v第七章 这个理由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原祚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 他也不知怎么了,在看到表妹如此着急的想要治好他的病时,他第一个冒出的念头便是表妹其实是不能接受他的病的,若是自己这病治不好呢?若是自己这病真的治不好表妹真的不会在意吗?还是说她其实…… 想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若是治不好呢?」 这次徽媛倒是没有犹豫的回道,「治不好就治不好,总是要试试的。」 徽媛其实也不是非要治好原祚不可,毕竟不论是哪个表哥对她都还不错,尤其是晚上那个甚至还有一手好厨艺,她真的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有病就该治而已。 原祚对徽媛的话没有说什么,而是异常突兀的又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他对自己好吗? 这话一问出来徽媛第一反应是怀疑他听到了自己和表姐说的话,于是她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原祚问道,「表哥是何时过来的?」 原祚倒也不否认,直接承认了自己听到的话,又问道,「你觉得我哪里对你好?」 说实话,原祚在进来时自己从头到尾想了一遍都不曾想起哪里曾对她好过,尤其是想到当初退婚时的那些流言,他更是知道其实自己很多处置方法都太过武断了。 徽媛也被问住了。 如果说眼前的表哥对她如何,那只能说时不坏而已,就算这几日两人相处的融洽了一些,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事可以挑出来说是他对自己好的。 她刚才是想和表姐说什么? 说他看见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会亲手做给她吃?还是说表哥有一个私库放得满满的都是她想要的东西? 徽媛此刻才突然发现她刚才想跟表姐说的竟然都是晚上的表哥替她做的事。 那么眼前这个呢? 「我……」徽媛迟疑了许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祚见状也沉默下来。 徽媛不想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又陷入僵持,想了一会儿说道,「表哥让人去街上替我买臭豆腐,还找了那么多做菜好吃的厨子,这些徽媛都很感激。」 臭豆腐?厨子? 原祚一下子就想到了疯症发作时的自己,据表妹说自己当时亲自给她做了份臭豆腐,比起找人去街上给她买一份,这个应该更有诚心吧。 表妹会因为买了一份臭豆腐而铭记在心,那做了一份呢,她是不是记得更深刻? 虽然知道这都是同一个人,但想到表妹对另一个自己感情更深时,他还是觉得心情十分糟糕。 于是一时冲动他就问出了口,「你是不是觉得发疯时的我对你更好?」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但徽媛却没有承认,而是说道,「这不都是都是表哥自己吗?」 的确都是自己,但原祚就是看另一个自己不顺眼,他突然就说道,「云锦表妹那边若是有办法就赶紧试试,我都可以配合。」 徽媛,「啊?」 明明不久前态度还十分消极的人怎么突然就积极起来了? 原祚说道,「你说的对,有病就是应该治。」 徽媛,「哦。」 男人心真是海底针,变脸也太快了吧。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表哥想明白了就好。」 原祚「嗯」了一声又说道,「尽快。」 晚上的自己和表妹孩子都有了,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 想到这个他就想起自己甚至都还没和表妹洞房,一时之间看着徽媛的眼神便有些幽幽的。 徽媛被原祚看的莫名其妙又觉得身上凉凉的,只是挂起笑容说道,「知道了,我会同表姐说的。」 只是再快也不可能今天出来结果,两人等到了太阳西斜时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五皇子府和丞相府就隔了两条街,若是一路坐马车回去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只是他们这马车走到半路就被拦住了。 只听外面的人说道,「这不是五皇兄的马车吗,不知皇兄可在里面?」 众所周知,今日时五皇子妃回门的日子,这条路又是去丞相府的必经之路,外面的人问这种话着实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原祚显然并不打算理他,他直接对着车夫说,「不必管,直接走。」 外面的人见状直接骑着自己的马拦到了原祚的马车前道,「五皇兄为何这么急着走,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他说完「啧啧」了两声道,「我听说最近有一对老夫妻到处在找自己的儿子,而据说他们的儿子就是被典狱司的人带走了,不知皇兄听说了没有?」 外面的人说得肆无忌惮,原祚终于忍无可忍掀了帘子道,「原仲,你是不是最近过得太逍遥了?」 原祚的威胁让原仲面色一僵,想到他行事毫无顾忌的前科,他心里也退缩了一下,不过想到自己手里握住的把柄,他又有了底气,「皇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偶然听说那对老夫妻的事觉得他们可怜罢了,我觉得他们都是本分老实的人,皇兄若真的抓错了人,便赶紧把人放了吧。」 在大庭广众下公然说原祚抓错了人,这显然就是想败坏原祚的名声,徽媛见原祚似乎半点不打算辩解的样子,隔着帘子出声道,「还请六皇子慎言,六皇子自己也说了你这是听说的,先不说这消息属不属实,就算真有这么一回事,又如何能判断他们的儿子是被典狱司抓了呢,何况六皇子殿下开口便是夫君抓错了人,未免有故意栽赃的意思,栽赃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虽然看不见人,但原仲能挑着这种时候来,自然也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这么牙尖嘴利,尤其是那句「夫君」更是显得是在打他的脸。毕竟他不仅动过求娶对方的心思,甚至还当着她的面表现过这种态度。 原仲的脸色一时之间难看的要死,但徽媛的话又将他未出口的那些话堵在了嘴里。 和他相反的是原祚突然变好的脸色。 他返回马车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徽媛眨了眨眼,「什么?」 原祚,「你刚才叫我夫君?」 v第八章 表妹从嫁给他到现在不是叫他殿下就是叫他表哥,现在却叫他夫君,而且刚才的话也是在维护他吧。 原祚一时之间甚至觉得外面的原仲都顺眼起来。 「哦,是。」徽媛回过神来说道,「你不就是我夫君吗?」 「对。」原祚语气轻快,「所以你以后也大可以这么叫。」 徽媛,「……」 徽媛道,「好。」 原祚心情好,顿时也不想跟外面那个蠢货计较了,他对着原仲说道,「听见我娘子的话了没有,不想被父皇叫去训话的话还是赶紧滚吧。」 徽媛听着原祚脱口而出的「娘子」脸上的表情裂了一下,不过外面的六皇子还在不服气的叫嚷,因此原祚没有注意到徽媛的表情。 只听外面的人喊道,「原祚,你别以为父皇宠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迟早有一天父皇会看清你的真面目的。」 原祚面无表情道,「但是我现在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你……你……」原仲指着原祚,一张脸涨的通红。 原祚见状,又回了马车,打算让车夫绕过原仲直接回府。 但就在此刻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五弟和六弟这是在做什么?」 被点到名的两人纷纷抬头向声音所在地看去。 来人也是坐的马车,他似乎是恰巧从这边路过,掀开马车帘子一脸惊讶的看着原祚他们这边。 等两人看清了这是谁之后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原祚还好,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皱起的眉头表明了他对来人不是很高兴,而原仲则更直接,一张脸顿时就黑了。 他问道,「二皇兄怎么也过来了?」 不管原祚和原致的实际关系怎样,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何况原致平时还表现的对原祚颇为宽容,所以在看见原致的那一刻,原仲就认定了他们兄弟怕是要一起对付他了。 他问完不等原致说话就直接说道,「我路过这里看见五皇兄的马车不过是想打个招呼,没想到倒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原致闻言先是对原仲微微笑了笑道,「我也是恰好路过。」 然后又抬头看向原祚似乎是想等他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原祚看着原致,眉头紧锁,问,「你现在不是在禁足吗?」 原致的笑容僵住了,上次他被人污蔑后确实被禁了足,但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皇上做做样子而已,因此他在府中待了一个月后便如常活动了,但是若要计较起来,他这样确实是算违背圣旨。 原致顿了一下,才笑得有些勉强道,「是母后找我有事,我进宫了一趟,没想到回来刚好看到了五弟和六弟。」 到底是习惯了原祚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原致很快便恢复如常的问道,「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到底是亲兄弟,被这样下了面子还是向着自己弟弟。原仲看着原祚,面色阴郁。 但原祚却没有如他所想的要向原致告什么状,而是调理一下眉,随意的说道,「就是他说的那样,他拦住我的路了。」 原致眉头皱了起来,「既然如此,你们好好说话就行了,何必在这里拦着百姓的路呢?」 这条路一边通向的皇亲贵胄的府宅,一边通向的是高官大员的府宅,根本就没百姓会经过。 原祚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围,道,「哪里有百姓?」 原致又一次被问住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就算如此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原祚「哦」了一声,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原仲在旁边见自己被忽视的彻底,不高兴的说道,「二皇兄又不是不知道五皇兄的脾气,你看他连对你都是这态度,可想而知平时是怎么对我们这些兄弟的。」 原致看向原仲,「哦,是吗?那六弟是想如何呢,我让五弟给你道个歉?」 原仲看了一眼原祚,他敢保证他这一刻给自己道歉,下一刻就能找个什么由头把自己拉到典狱司溜一圈。 他脸色变了一下,才说道,「不用了,就当我今天不自量力了,谁叫人家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呢,我这种的怎么敢让他道歉。」 原祚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倒是原致在旁边眼神有些幽暗,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道,「阿祚只是天性如此,并没有要故意表达些什么,还望六弟不要介怀。」 原本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原祚,在听到「阿祚」这个称呼时,脸色终于变了。 作为一个皇子,他的本名原祚很少有人叫,而亲近些的会叫他的字,像外祖母就一直叫他怀远,但是他的字却是开蒙之后父皇给他取的,而在这之前母后一直叫他「阿祚」,兄长也随了母后一起叫「阿祚」,只是随着父皇对他的宠爱表现的越来越厉害后,他就很少能听到这个称呼了。 原祚抬头看向原致不知道他突然喊出这个称呼有什么意图。 但原致却神色如常,仿佛这不过是说顺了嘴的习以为常。 他见原祚看向他还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原仲看着原致那仿佛带了面具一般的笑容,摇了摇头,他也没心思再跟原仲闹,直接说道,「你们要是还想聊天就随便聊吧,我回去了。」 聊天? 他们哪里是像聊天的样子? 原仲张嘴又想反驳,但原致却比他先开口道,「你今日陪着弟妹回门,想必弟妹也累了,是该早些回去休息。」 他说完让人往旁边让了让,还用眼神示意原仲也让开。 原仲被他一看,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两步,等人走了,他才对着原致冷笑着开口道,「不愧是一母同胞生出来的,只是你也不看看人家领不领情。」 原致脸上笑容不变,「我要是你就绝不会惹他,不然你猜父皇知道了,是向着你,还是向着他呢?」 一听这话,原仲脸色一边,最后他只能咬着牙说道,「我看你们还能仗着这份宠爱得意多久。」 说完他再一次看了一眼原祚离开的方向,带着一脸的气愤策马离开了。 原致没有理会原仲,他也看着原祚离开了方向,喃喃道,「是啊,阿祚,你能仗着这份宠爱得意多久呢,明明我是你的皇兄啊。」 v第九章 他说这话时眼神幽暗,但很快脸上又挂上了他那副习以为常的笑容。 此时早已离开的原祚却完全不关心在他离开后那两位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从上马车起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 徽媛看着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也十分安静的坐在一旁,充分体现了她不想打扰的心态。 直到一直回到府里,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等两人进了府里后原祚也是直接往书房走的。 徽媛见原祚这副不对劲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要不要先用晚膳?」 原本回府就已经近黄昏了,又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一会儿,早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刻,原祚被徽媛这么一提醒,似乎也终于想起了这件事,他脚步顿了一下,转回了和徽媛相同的方向,道,「先用晚膳吧。」 晚饭一如既往的丰盛,但原祚却几乎连筷子都没动,徽媛见了,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原祚看着徽媛关心的样子,突然就有一种托盘而出的冲动,他张了张嘴道,「你说……」 但是看着徽媛真诚的眼神,他话刚一说出口就顿住了。 最后他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被原仲弄得有些烦。」 徽媛知道这绝不是真实的理由,只是他们如今也没有到她可以随意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份上,见原祚不愿意多说,她也只能「哦」了一声,见他不怎么吃饭又夹了几筷子菜给他。 原祚把徽媛夹的菜都一口一口的吃干净了,等吃完后,他放下碗筷站了起来道,「今晚我有公务要处理,可能会晚些回来,你不必等我了。」 「好。」徽媛点了点头又嘱咐道,「殿下注意身体,也不要熬得太晚了。」 原祚看着徽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就离开了。 徽媛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这份不寻常是和刚才二皇子还有六皇子的事情有关,只是她想了一遍也没想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最后只能放弃了思考,喊了人来把桌子收拾了。 徽媛觉得自从原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后她就总也睡不好,所以她现在是分外珍惜每天的睡眠时间,因此原祚让她不必等,她就真的没有等,早早的洗漱过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直到半夜被叫醒的时候,她是真心觉得自己没有等原祚这件事做的分外明智。 没错,是被叫醒。 也许是习惯了原祚总是半夜出现,也许是因为两人已经是夫妻了,少了很多防备之心,这次徽媛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时也不过是往旁边翻了翻身,让了个位置出来,但随后她便听到有人一直在她耳边喊,「表妹,表妹,表妹……」 一副不把她叫醒不甘心的架势。 徽媛迷迷糊糊又带着几分好梦被搅醒的不满看着眼前的人。 这人自然毫无意外是原祚。 只见他对叫醒徽媛这件事,脸上不仅没有半分愧疚之心,见徽媛醒了,甚至直接没头没脑的不容拒绝道,「叫我一声阿祚。」 叫他一声阿祚? 徽媛一时没反应过来。 原祚见徽媛没反应又固执的重复了一遍,「叫我一声阿祚。」 说着他脸上竟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委屈? 徽媛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但原祚的样子确确实实是委屈的,只听他又说道,「连你也不肯对我真心了吗?」 徽媛,「???」 这和真心有什么关系? 徽媛见原祚一副她不叫就不罢休的意思,只能叫道,「阿祚?」 只是她刚一叫完就被原祚抱住了,而且越抱越紧。 徽媛,「……」 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只能推了推原祚,如实说道,「表哥,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徽媛似乎感觉到原祚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他抱着徽媛的手就松了松,但依旧没有松开。 他把头放在徽媛的肩膀上,说道,「不要叫我表哥,叫我阿祚。」 徽媛,「……」 她知道这副不正常的模样一定是晚上那个表哥又突然出现了,这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们那个莫须有的孩子已经出生了,而且此刻正抱着她,她只能又叫了一遍阿祚,还下意识的轻轻地,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原祚并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意思,只是安静的靠在徽媛的肩膀上。 徽媛刚才睡得正熟,这样一安静下来她顿时又犯困了,拍着原祚背的手力道也渐渐轻了下来,此时就听原祚又突然出声道,「小时候我母后和兄长最喜欢叫我阿祚。」 小时候? 徽媛从未听人提起过原祚小时候的事,仿佛他生来就是如此不近人情,又行事无常,此刻听他说起这三个字,她顿时就精神了不少。她原本以为原祚今晚特意跑过来让自己叫他「阿祚」是跟上次非要自己叫他「祚哥哥」一样的,但现在看来这居然是和他小时候的事情有关吗? 她接话道,「是吗,那现在呢?」 原祚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声音闷闷的说道,「皇兄今日也叫了?」 今日?是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吗? 当时他们兄弟几个在那里说着话,徽媛只注意着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却没有留意到一个称呼。 但是原祚说今日也叫了,这意思是说已经很久没叫了吗? 徽媛刚想问就听到原祚继续开口解释道,「自从父皇亲自给我起了字,又经常把我叫去御书房后,母后和皇兄就不怎么叫了。」 一般人起字都是刚开蒙读书时,那时候原祚应该还很小吧,然后他就突然发现一直疼爱他的皇兄和母后开始疏远他了。 徽媛想到一个三四岁,最多四五岁的孩子高高兴兴的跑去母亲的寝宫,结果却发现母亲甚至连他的小名都不愿意叫了,她一瞬间就有些心疼。 其实原祚并没有说皇后和二皇子疏离了他,仅仅是说了他们不再愿意叫他的小名,可是一想到皇后和二皇子那一直让她奇怪的态度,她几乎是立刻就有了这种猜测,她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为什么?」 原祚沉默了,他想说她的皇兄大概是嫉妒他,他的母后大概是偏心皇兄,但这两个人都是他的至亲,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在背后说些诋毁他们的话。 v第十章 他想跟他们说父皇叫他去御书房并没有辅导他的课业,甚至有时候还会给他一些小人书看,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都觉得被单独叫去御书房,可以和皇上单独相处那么久就是一种恩宠。 原祚没有回答徽媛,而是说道,「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我们两个都要好好陪着他,我教他骑马射箭,你教他读书认字,我们都好好的。」 这怎么又说到孩子了,她肚子里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徽媛看原祚说得十分认真的样子突然担心起要是十个月之后她根本生不出孩子,这个表哥会不会发疯。 她只能尴尬道,「学这么多会不会太累了?」 「他觉得累那就不学了。」原祚说道,「反正我们只生这一个,以后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生这一个?」徽媛有点吃惊,大家都讲究多子多福,尤其是皇室,恨不得能生一堆继承人才放心,但现在原祚说只生一个? 原祚点头,肯定道,「只生一个!」 「一个会不会有点少?」 倒不是徽媛愿意生,她爹娘也就生了她一个,但到底世风如此,她娘也不止一次动过要再生一个念头,只是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她爹被吓到了,死活不同意让她娘再生了,只是现在原祚又没有被吓到,怎么就如此坚定的只生一个了,他就不怕别人会说什么吗 ? 原祚听了徽媛的话却是摇摇头道,「一个就够了,一碗水不可能端平,再生一个,总会有一个人会觉得受冷落的。」 若是父母处理的好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吧,徽媛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突然又想到了原祚刚刚说的话,他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吗? 虽然不知道皇后到底对原祚的感情如何,但很明显她是对二皇子更为亲近的。 想到这里徽媛下意识的就应了一句「好。」 原祚听了徽媛的话手绕到前面,放到徽媛的肚子上,嘴里还说着,「孩子在你肚子里乖不乖?」 徽媛,「……」 乖什么乖,徽媛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个两个的,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孩子好吗? 一时间她觉得原祚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似乎有点烫人,她弓着身子缩了缩肚子,想躲开原祚的手。 但原祚的手却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徽媛,见徽媛动还问道,「是不是孩子在闹你,肚子不舒服了。」 闹什么闹?先不说她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就算有,按他的说法也不过才三个月,三个月的孩子估计在肚里还什么都没有,怎么闹,徽媛觉得现在是孩子他爹在闹。 她尴尬道,「孩子还小,不会闹。」 「哦。」原祚语气还颇为失望,他问道,「那什么时候会闹?」 估计这辈子都不会闹了,因为根本就不存在! 徽媛只能干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还要再等等吧。」 「那好吧。」原祚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徽媛,「……」 真是委屈死你了。 徽媛看着原祚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肚子,顿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明明刚才还因为他那副委屈的样子心疼了一下的,但现在看他口口声声的说着那个不存在的孩子时,她又十分心累。 天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孩子的,关键和眼前这个人也解释不通。 她想了想只能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怀上这个孩子的吗?」 原祚瞪了徽媛一眼,脸顿时就红了一片,「这种事怎么能拿到台面上说。」 我…… 徽媛努力劝自己保持微笑,继续道,「我不是问方法,我是问当时是什么情况。」 谁会问你做了什么才会怀孕的,她想知道的是他到底为什么会以为她已经怀孕了,成亲的事他已经说过了,但怀孕,她分明记得第一次在晚上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提起这件事事呢。 原祚这下听明白了,但他的脸似乎更红了,只听他说道,「还不是你说的想要个孩子了,我为此还……」 原祚说到这里就不说了,留下一脸懵圈的徽媛,你为此还干嘛了,难道吃壮-阳-药吗? 不对这怎么又变成自己的锅了,我想要孩子? 徽媛觉得表哥的想象力真的不是一般的丰富,对,要是不丰富,他也不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自己完成了成婚生子这一系列的步骤。 想到这里,徽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表哥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她印象当中认识这位表哥是在前几个月外祖母的寿宴上,但现在这位表哥认识自己要比她早的多,甚至都早到了她刚开始读书习字那会儿,但按道理那时她在西北,表哥在京城两人根本就不可能认识。 原祚听到徽媛的问话愣了一下,随后有些责怪的看了她一眼道,「要叫我阿祚。」 徽媛,「啊?」 还能不能行了。 行吧,叫就叫吧,徽媛想到其中的缘由,顿时就觉得这种小事还是答应他吧。 她换了个称呼又重新问了一遍,「那阿祚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呢?」 原祚继续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她,「表妹竟然都不记得了吗?」 我难道应该记得? 说不定你说出来的事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呢,我怎么记得。 徽媛只能干笑道,「大概是那时候年纪太小了。」 原祚盯着徽媛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道,「有可能。」 徽媛微笑的看着原祚,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听原祚继续说道,「那时候你可喜欢我了,每次宫宴都要跟我坐在一起。」 徽媛一脸慈母笑容的看着原祚。 你是欺负我回京城少吗,宫宴上的坐席明明都是安排好了的,我怎么能每次都要求跟你坐一起? 而且徽媛记得自己三岁就离京了,所以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说要坐哪里就坐哪里。 但原祚似乎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他还继续说道,「你那时候可能吃了,我喂你的动作稍微慢一点你都要闹。」 额……这个倒像是自己的作风。 徽媛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起原祚是不是说的真话了,但是自己真的可以随意坐吗? v第十一章[07.06] 徽媛问道,「宫宴的座次不是都是安排好了的吗?」 原祚被问得一顿,然后又理直气壮道,「你刚好就坐在我的旁边,但你每次都要往我位置上跑,非要我抱着你。」 他说完又看了徽媛一眼,问,「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徽媛努力想了想,她能记起的最早的事情都要到五岁的时候。 她抬头对上原祚的眼神摇了摇头。 原祚顿时似乎更理直气壮了,「每次你都坐在我怀里让你喂你,一场宫宴下来,我几乎都没有吃。」 徽媛记不得了,但想想让别人饭都吃不上却是一件十分罪恶的事,她只能道歉道,「对不起,我那时候不懂事。」 原祚大方道,「没事,你现在都嫁给我了,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徽媛,「多谢表……阿祚。」 我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说完看着原祚的表情,心里一直萦绕着这个想法。 原祚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在听到徽媛又要叫他表哥的时候似乎有些不高兴,不过好在徽媛及时改了过来,他的那点不高兴也很快消散了。 徽媛看着他这样子,顿时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见原祚说完话后手还是一直放在她的肚子上只能说道,「表……阿祚,那个手是不是可以松开了?」 「我想和孩子多相处一会儿。」原祚的声音还有些委屈巴巴的。 徽媛,「……」 相处个鬼,你这样只能跟我的肚子多相处,根本就没有孩子。 徽媛只能身子往后推了推,用劝道小孩子的语气道,「你看,现在都这么晚了,就算要多相处,也该让孩子睡觉对吧,不然孩子该说你这个爹不疼他了,到时候说不定就不喜欢你了。」 原祚一听这话立即就松开了手,眼睛瞪着徽媛的肚子,貌似威胁道,「他敢!」 徽媛微笑,再微笑…… 原祚只能收回了视线,有些讪讪的说道,「好吧,确实该睡觉了。」 原祚说着就要下床去柜子里拿被子在地上铺起来。 这场景这几天似乎已经见了很多次,但不知为何,徽媛想起他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叫他一声「阿祚」她心里顿时就有些难受。 堂堂一国皇子,别人都以为他顶着皇上的宠爱活的无法无天,肆意潇洒,但谁知道他连想听一下最亲的人叫他一声小名都成了一种奢望呢。 何况如今天气这么冷,就算屋子里有地暖,这种时候睡在地上也是凉的吧,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甚至后来还主动把这个房间都让给了她,可是这明明就是他的府邸。 想到这里徽媛轻声对着原祚道,「你抱一床盖的被子过来就行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徽媛想到以前的情况,为了避免他又说出什么气人的话,干脆不等他开口就继续说道,「我们什么都不做,一人一个被窝,反正床也够大,一人一个被窝都碰不到一起的。」 原祚原本要说得话都被堵住了,只能应了一声,然后十分听话的抱了一床被子到床边来。 他就这么抱着被子站在床边,似乎只有等徽媛开口了他才敢上床一样。 不得不说,晚上的表哥最大的好处大约就是十分听她的话,这可比白天那个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一切全靠她猜的样子好多了。 徽媛见状,问道,「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原祚抬头看了一眼徽媛,轻声答道,「外面,这样方便照顾你。」 徽媛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照顾的,要不是最近经常被原祚闹醒,她一般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 不过原祚这么说了,她就往床里侧移了移,把外侧让了出来。 原祚一眼不发的把被子放到外侧铺好了,然后脱了外衣,钻进了被窝里。 不知是因为拘谨还是他本身习惯如此,徽媛只见他就这么平平的躺着,眼睛是对着床顶的,甚至透过被子还能看出他两只手应该是交叠平放在腹部的,这样子倒不像是在睡觉,而是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徽媛看了一眼,见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帐,忍不住也看了一眼。 除了红了点,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她又看了一眼原祚,只见他还是盯着头顶。 徽媛忍不住问道,「是床帐上有什么吗?」 「嗯?什么?」原祚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徽媛在说什么。 徽媛只能再说了一遍,「我看表哥……阿祚,一直看着头顶的床帐,是床帐上有什么吗?」 他刚才根本就没看床帐,只是盯着这个方位在发呆而已,此刻被徽媛问的下意识的也仔细看了一眼床帐才说道,「没什么。」 「那表……刚才在看什么?」 原祚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不是该睡觉了吗?」 徽媛看着原祚似乎表情有些僵硬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表……阿祚是在紧张吗?」 原祚一听这话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 徽媛看看他崩的紧紧的脸,和仿佛有些红的耳朵,没有揭穿他,只是说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嗯。」原祚低声应了一句又说到,「睡觉。」 说完他仿佛以身作则似的,立刻就闭上了眼睛。 徽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一动不动,连呼吸的频率似乎都一模一样,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只是大概是和原祚说了太久的话,她的那阵困意已经过了,她闭着眼睛好一会儿都没有半点想睡的意思,反而是小腹处升起了一股尿意。 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对方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姿势,呼吸平稳,仿佛已经睡熟了。 徽媛轻手轻脚的掀了被子,小心翼翼的从原祚身上跨了过去。 在隔间解决完,她又以同样的姿势爬了回来,只是大约她掀被子的时候没有放好,她刚跨过一只脚,打算伸另一只脚时,就一个不稳扑了下去。 就在她心惊胆战的以为会磕到原祚身上时,突然有一双手伸出来撑住了她。 两人就这样就着这个女上男下的姿势四目相对着。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原祚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怎么不好好睡觉。」 这个姿势简直让徽媛尴尬的无地自容,她结结巴巴道,「起……起夜。」 说着她就想翻身躺到一边去。 v第十二章[07.06] 只是她忽略了原祚以这个姿势撑住她并不轻松,她这一动,原祚手上的力道顿时就是一松,然后她就光荣的扑倒了原祚身上,她的嘴还磕到了原祚的下巴上。 这感觉…… 徽媛顿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原祚见状也顾不上别的了,立即就伸出手揉着徽媛的嘴道,「怎么了,是我不好,是不是很疼,都怪我的下巴太硬了。」 下巴太硬是什么理由? 他这是在哄孩子吗? 徽媛自觉自己还没有这么幼稚,她的嘴说不出话来,于是就瞪了原祚一眼。 只是她如今眼睛红红的,这样一瞪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原祚的手指揉着徽媛的嘴巴,觉得指尖的触感是那样的柔软,他的眼神也渐渐的不对劲起来。 徽媛只觉得原祚揉着自己嘴巴的手越来越轻柔,等他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原祚的脸已经放大到了她的眼前。 然后嘴上便传来温热的触感。 徽媛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原祚的嘴唇贴着徽媛的嘴唇碰了碰,声音低哑的喊道,「呦呦。」 刚喊完便轻轻咬了一下徽媛的嘴唇。 「唔……」徽媛吃痛,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原祚趁机把舌头伸了进去。 他的舌头在里面攻城略地,流连忘返,见徽媛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他伸出一只手覆在了徽媛的眼睛上。 眼睛失去光明让徽媛其他的感官更加敏感。 原祚的舌头在她嘴里像是引诱,又像是讨好,强势又不失温柔,徽媛被吻得渐渐软了身子,甚至无意识的迎合了一下。 原祚得到徽媛的回应顿时更加激动了起来,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在憋着气了,他才松开了嘴,然后又沿着她的下巴一点点往下吻去。 徽媛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只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有点痒痒的,但身子又感觉有点轻飘飘的,似是舒服,又似是不满足。 直到胸前一凉,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上衣已经被拨开了,原祚的嘴正停在某处柔软的地方。 现在这情况…… 徽媛下意识的就挣扎了起来。 原祚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来声音隐忍,「呦呦……」 他有些难耐的动了一下。 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被子徽媛还是感觉到了某处异样。 在明白那是什么之后,一种涌上来的羞意让她下意识的推了原祚一下,滚到了一边。 原祚此刻并没有用力,徽媛很轻易的就推开了他,但他看着徽媛,神情十分痛苦。 他又一次喊道,「呦呦……」 虽然知道这种事以他们这种关系迟早都会有,但徽媛此刻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尤其现在这个表哥和白天那个还不一样,到底哪个才算是她的夫君呢? 就算两人分明是同一个,她还是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奇怪。 原祚似乎是看出了徽媛的犹豫,他也不再逼她,尤其是动作突然停下来后,他也清醒了一点,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表情顿时就变了一变。 只是理智是可以找回来的,但身体的反应却是一时之间控制不住的,他只觉得身体一阵阵燥热,尤其是自己最喜欢的人还衣衫不整的躺在他身边,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有些戒备的看着他。 原祚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他的视线在徽媛身上扫了一圈,就在徽媛被看得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想钻进被子里的时候,原祚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慢慢的握着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被子里。 徽媛的手刚一碰到那处,立即就下意识的往后缩,却被原祚按住了,他表情痛苦的说道,「呦呦,帮帮我。」 徽媛不动了。 …… 好一会儿之后,徽媛忍无可忍的说道,「好了没有。」 原祚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闷哼一声。 徽媛赶紧趁机把手缩了回来。 原祚缓了一会儿,才起床替徽媛用热水绞了干净的帕子擦手。 徽媛揉着自己差不多快废了的手,几乎没眼看自己这只已经没了清白的手。 她自己取过帕子匆匆擦了几下,然后又把帕子赶紧递给了他,「刺溜」一下赶紧缩回了自己的被窝里,还蒙上了头,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 原祚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把帕子扔在一边,也翻身上了床。 只是这次他不再是平躺着了,而是侧身对着徽媛这边,甚至隐隐的呈现出一种包围着徽媛的姿势。 徽媛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心脏「砰砰砰」直跳,生怕原祚还会有什么动作。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原祚有什么动作。 到底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心力交瘁的劳动,徽媛渐渐的眼皮就落了下来,她又撑了一会儿,到底是撑不住,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原祚一直睁着眼盯着徽媛这边,在听到身边的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之后他又等了一会儿,然后才轻轻的掀开自己的被子盖了一半到徽媛身上。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他又把徽媛被子对着她的那一边也掀开了,手慢慢伸了进去…… 第二日,徽媛一醒过来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然后在一看,她和原祚两人正亲密相拥着睡了一晚上,自己甚至似乎还在他胸口留下了印子。 徽媛,「……」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徽媛一醒原祚也醒了,他看着眼前的情况表情也有些懵。 自从两人说开以后,他们一直是分房睡的,而且昨晚他也记得他一直在书房。 只是比起徽媛的一脸震惊,他的表情要显得平静许多。 他甚至姿势都没有换,还是维持着这个抱着徽媛的姿势,低着头问道,「是不是我的疯症又发作了?」 徽媛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正常的表哥,忍不住就想起了昨晚那双失了清白的手,一时间脸色就红了一片,然后有些嗔怪的瞪了原祚一眼。 原祚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很快他便闻到了一些昨晚没散干净的味道,看着徽媛的表情,他脸色立即就变了。 他声音艰难的问道,「昨晚……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些什么?」 v第十三章[07.06] 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这味道代表着什么他却不可能不知道,一想到昨晚发了疯症的那个自己有可能已经对表妹…… 原祚觉得自己的眼神恐怕都有些狰狞,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让自己没有露出咬牙切齿的感觉。 问完这句,他就紧紧的盯着徽媛的表情,生怕她点头。 徽媛也察觉到了原祚的紧张,一想到两人记忆是不互通的,徽媛那种别扭的感觉总算是减轻了一些,她轻轻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慢声说道,「只是……用手。」 用手? 虽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一些,但一想到自己和表妹连同床共枕都没有过,哦,不,今天就是相拥着醒来的,但那也一定是发疯的自己做的好事。 想到这个,原祚心里就酸的冒泡,甚至要是有可能的话,他都想把那时候的自己拖出来打一顿。 他顿了顿,语气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你表姐那里大概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徽媛,「啊?」 话题跳跃太快,徽媛一时没回过神来。 原祚又说道,「要是那边不行,我再派人去外面寻神医也是一样的。」 「这个……不太安全吧,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徽媛有些犹豫的问道。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积极了,昨天就说要尽快,今天竟是一副一刻也等不得的样子了,可是不是明明刚和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治不治都没什么关系的样子吗? 徽媛弄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能劝道,「表姐那里不知道我说的是谁,我只是让她替我问问,再说院正在太医院这么多年,定是有过人之处的,比起外面不知道可不可信的神医,还是先等一下表姐的消息比较可靠。」 原祚的神色似乎有些为难又不太情愿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没有再说去外面寻神医的话,只是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这件事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徽媛,「……」 徽媛,「好……」 分明拖了很多年都不治的是你自己,为什么现在倒好像是我不给你治一样? 徽媛看了原祚一眼,见他眉头深锁,脸上也有些焦躁,到底是没有把这话问出来,只是动了一下身子说道,「要起身了,殿下可否先把我松开?」 原祚闻言,似乎才注意到眼前的情况似的,赶紧松开了手,往后移了移。 只是他抱着徽媛这样睡了一晚上,半边身子连带着胳膊早就麻了,这么一动就忍不住「咝」了一声。 徽媛起床的动作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原祚露出个浅笑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没事。」 徽媛看着原祚,眼神有些怀疑。 但原祚此刻的表情没有半点异样,徽媛只能收回了视线,起身穿衣服。 原祚趁着徽媛转过身的时候赶紧揉了揉自己麻掉的半边身子,但等注意到徽媛的视线又看过来之后,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侧躺在床上。 徽媛没发现什么异样,又回过身去,揉了揉自己还有些酸痛的手腕。 原祚注意到徽媛的动作,想起她这么做的原因,顿时心里又是一阵阵的酸水冒出来,看着徽媛那双手的眼神也变得幽幽的。 一定要尽快把病治好。 以前他只觉得这病对他也没什么影响,甚至似乎发作的也不频繁,更可笑的是他心里甚至有种隐隐的念头,若是父皇和母后还有皇兄知道自己生病了,是不是对自己的态度就会好一些,对自己的戒备,利用就会少一些,如今想来,那些想法真是天真的可怕。 不在意自己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在意的,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如今看来这病得治,一定得治,什么没影响,影响简直太大了,再不治,他连什么时候和表妹洞房了都不知道。 这么一想,他看着徽媛穿好了衣服,自己感觉胳膊恢复了些感觉,也赶紧穿了衣服起床。 等待会儿就去派人去寻有没有人见过同自己差不多病症的,他这么想到。 虽然答应了徽媛不再去外面寻什么神医,但这日起床之后原祚还是派了人出去。 当然,不是寻什么神医,只是他把自己的情况以一种严肃的像是要捉什么通缉犯似的语气,隐去姓名说了出来,让他们在全国各处留意有没有类似症状的人。 被原祚找来的都是善于追查的人,他们见自家主子语气如此严肃,下意识的就以为这是什么不得了的要犯潜逃了,因此众人不敢掉以轻心,领命之后就动用所有能搜查的关系去找人了。 繁华如苏杭、扬州一带自是不必说,就连人迹罕至的琼州和瘴气弥漫的滇南他们都没有放过。 只是只凭着一个并不明显的可能偶尔发作的症状这样搜查,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迟迟没有消息。 而徽媛知道原祚着急治他自己的病后,也写了几封信给表姐,信中委婉的提了一下这件事。 李云锦那边倒也不是全无收获,甚至她的未婚夫没有问过他爹光是听说了这个病症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李云锦的未婚夫姓萧名玄参,玄参其实是一味中药名,从他的名字也大概可以猜出他家是世世代代的医药之家,而萧玄参也十分对得起他这个名字,从小就对医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以至于年纪轻轻就医术不凡,说起来这个醉心于医术以至于及冠后也从没表现出对女子任何兴趣的人突然求娶丞相之女时还着实让大家惊掉了一番下巴。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这是他家想攀高枝,但后来萧玄参那个非卿不娶的架势也让大家明白这是千年的石头动了心。 一个从没追过姑娘的甚至有些笨拙的男子每日捧着一颗真心,甚至不惧怕别人的嘲笑,有人能拒绝吗?反正李云锦是不能的,李夫人也不能,甚至李老夫人也不能,至于李丞相,他作为一个男人,更能明白一个男人的真情假意,他们家如今的身份已经不需要再去用女儿联姻了,甚至把女儿嫁给一个身份不高不低,却又任何人都不愿意得罪的太医世家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于是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v第十四章[07.06] 萧玄参抱的佳人归,自然是欣喜万分,因此就算李家说要把女儿再留一年,等到十七岁再出嫁,他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甚至于这期间各种滋补的药方,上好的药材都半点不吝啬的往丞相府里送,因此对于李云锦写信询问他一些疑难杂症的事,他更是全力以赴,就算是从前没见过这种病症,他也在家甚至在太医院翻遍了所有的医书药案。 萧玄参这人沉迷医术倒也不假,这种性子对于原祚来说也有一个极大的优点,就是他遇到棘手的病症时便会潜心研究,半点不与任交流,所以也不必担心他会把这件事宣扬的到处都知道,而萧院正比起他儿子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当初徽媛提出让萧玄参时的考量之一,毕竟光是未来姐夫这一点也并非万分安全。 萧玄参翻遍所有古籍,终于在一本泛黄的书册上看到了一则案例,说是巫山有女,善惑,以情诱之,人迷,醒而不自知。 这段话写的并不清楚,甚至于一般人看来都觉得这是哪个男子做了个旖旎的梦,毕竟用情诱惑,醒了又不知道这种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狐妖志怪话本里的情节,只是这段话之后还附了一段药案,这才是让萧玄参留心的地方。 药案上记载的那人说是曾经遇到过一个女人,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那女人离去,而那人在那之后便会经常发现自己有时候醒来会在不同的地方,但他自己却毫无记忆。 最终这个人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寿终正寝了,只是他为这个奇怪的病看了许多大夫,大部分都觉得是夜游症,只有记下这个药案的人觉得他是遇上了传说中的巫山女。 原祚听了徽媛给自己说她从表姐那边得来的消息,表情十分难以置信,「你说我是遇到了巫山女?」 巫山女这种称呼怎么听都带有一种绮丽的感觉,毕竟巫山神女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大家都觉得神女自然是风华无边的。 原祚想起幼时自己身边的那个嬷嬷,虽然她还不至于老得满面风霜,但也决计和「风华」二字没有半点关系的。 只是这个嬷嬷的事原祚并没有和徽媛说过,因此徽媛听他这样问,只以为他是在想巫山女的身份,便把表姐让人送过来的信给原祚看了,说道,「其实关于这个巫山女的记载并不多,表姐信中也不过是提到未来表姐夫在一本古籍上看到了而已。」 原祚拿起那封信仔细的看着,萧玄参大概是把那一整段医案包括那句话都抄下来了,因此李云锦给徽媛的信中也直接把这一段话抄了下来。 若这只是一个传说也就罢了,偏偏这上面说真有人遇到了,只是这里面关于那个女人的描写基本没有,是长是幼,是美是丑,统统不知道,如果当年照顾自己的那个嬷嬷真的是这医案上所记录的巫山女的话,那她没有几千岁也有几百岁了,若真的如此,她会那么容易就死在一口枯井里吗? 原祚一字一句的看着那封信,信中大部分都是以萧玄参的口吻来写的,他说他猜测这巫山女并非什么神女,而极有可能是同苗疆那边的圣女之类的一般是一种身份,至于到底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其实原祚也更偏向于这种猜测,苗人善蛊,她们会把这种本领世世代代的传下去,如他们一般的自然也不止一个,所以也极有可能有些什么别的部落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法。 只是知道了这些原祚也不知是该喜该悲,喜的是若萧玄参说的是真的,那他这病也不是毫无缘由,找到病因是治病的关键,但悲的是纵然知道了这个萧玄参也暂时不知道该如何治这病。 但好歹算了有了个方向,原祚便把消息告诉了他派出去的那一拨人,让他们有一半去寻找那个巫山女的消息。 只是巫山女的消息还没出来,倒是宫里的人先来了。 此时距离上一次成婚之后去宫里拜见已经有半个月了,虽然因为刚成婚免了他们初一十五拜见的规矩,但这些日子过去,他们原本也应该就在这几天挑个日子去宫里请安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一心扑在原祚的病情上忘了挑日子,倒是宫里直接给他们挑好了日子。 来的是并非是皇后身边的人,而是皇上身边伺候的,甚至这位公公身边还跟了一队御林军。 虽然他语气恭敬的说着,「皇上近日有些思念五皇子殿下,所以想请殿下进宫一趟。」但他带来的那一队人却表明原祚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原祚虽然经常作死,甚至和皇上作对,但在这种事情上却不含糊,他什么也没问,就直接跟着那位公公进宫了,只是离开前似乎是怕徽媛担心,还嘱咐她道,「没事,安心在家等我回来。」 那位公公似是抬头瞥了徽媛一眼,但徽媛没注意到,她直觉事情并不简单,所以心里满是担忧。 这种担忧在她等到晚上也没等到人后就更是爆发了出来。 一想到他晚上的病情,她更是害怕要是他晚上发了病被人知道了该怎么办? 尤其是晚上的表哥在她眼里那么好说话,说不定被人套了话都不知道。 而此时被她所担心的原祚也确实如她所想的发病了。 只是他此刻并非身陷囹圄,而是待在一个安静的宫室里。 他的四周也没有看管的人,甚至来伺候的人都没有,整座宫室都安静的可怕。 原祚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他五岁时父皇就单独赐了他一座宫殿,也是因此他和皇后以及二皇子越来越疏远。 皇后很少会来他的宫殿看他,他的皇兄一开始也会来几趟,后来随着父皇的赏赐越来越多,他渐渐也不再来了,而他的父皇则只会把他叫去御书房,根本就不会亲自来他的宫殿。 整座宫殿只有他,和一些永远都不会逾矩的下人,若是他不出声的时候,甚至难以想象这里面还是住着人的。 这样安静的环境让他想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以至于他在躺下睡着后半夜又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时眼神并不如刚被带来时那样清醒,甚至里面还带上了一些畏惧。 若是此刻徽媛在场的话她便会认出来这是原祚又发病了。 只是他不在,原祚就只能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上打量着四周。 v第十五章[07.06] 这个房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通宫室该有的样子,若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大概就是和原祚小时候住的那个宫殿的布置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见原祚越看眼神就越不对劲。 最后他站起来呼啦啦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了,边砸嘴里还边说着,「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全都不要我了,全都是在利用我。」 他砸完又一个人坐到角落里,喃喃道,「表妹,只有表妹,她什么都不懂,只有她真心喜欢我,她最喜欢坐在我怀里,喜欢我喂东西给她吃。」 原祚砸东西的声音不算轻,但这个宫室却仿佛真的没有人似的,没有任何人上前询问。 原祚一个人在角落声音越说越轻,恐怕就算是凑到了他的面前也很难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而另一座宫室,一个人隐藏在黑暗中问道,「你都看见什么了?」 被问的人跪在那人脚下,恭敬道,「五皇子殿下砸了屋里所有的东西,还喊着都是骗他的。」 「还有呢?」那人继续问。 「之后他便缩进了角落,嘴里念叨着什么,但卑职能力有限,听不清五皇子殿下在说什么。」跪着的人说完似乎是十分惭愧的磕了好几个头。 「无妨。」那人扬了扬手让跪着的人退下,似乎并不在意原祚之后又说了什么。 等身后的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之后,他才轻声叹息着说道,「老五,看来你的病果然没有好呢,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年在你身上费的心思。」 原祚一晚上没有回府,徽媛也跟着在府里担心了一宿。 若是平时原祚在宫里留宿可能也只是皇上看天色太晚留他住下了,可昨日那情况分明就是发生了什么事。 徽媛一大早就派人去了宫门口打探消息。 等到快巳时时那人神色慌张的回来了。 徽媛一看那人的模样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了心头,只是她还是强自镇定的问道,「殿下怎么样了,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那人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娘娘,宫里刚出的消息,说是我们殿下滥用私刑,包庇要犯,皇上一怒之下要把殿下投入大牢。」 「什么?」徽媛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句,脑子有点懵。 包庇要犯?就原祚这脾气他会包庇谁? 而且投入大牢,要往哪里投? 京城的牢房不少,刑部,大理寺乃至典狱司都算是,原祚身为皇子按理是要进大理寺或典狱司的,只是典狱司是原祚的地方,那就是说应该是在大理寺了。 徽媛努力稳了稳心神才继续问道,「那殿下现在是否在大理寺牢里。」 岂料那人却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听说殿下出宫的消息?」 「什么?殿下还在宫里?」这下徽媛更想不通了。 留在宫里这个消息也不知是好是坏,至少在宫里有皇后照看着,但是想到皇后对原祚的态度,徽媛又觉得她这个想法有点玄。 只是她刚有这想法没多久,宫里就再一次来人了,而且这一次来的恰好是皇后身边的人。 因为担心原祚的事,徽媛半点不敢耽搁,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赶紧跟着来人进宫了。 来接徽媛的事一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嬷嬷,圆脸微胖,人瞧着很是和善的样子,她似乎看出了徽媛的紧张,路上还安慰着徽媛,「五皇子妃不必担忧,娘娘只是找您过去聊聊天。」 这种时候找她聊天,徽媛就算是再愚钝也不敢相信这理由,只是她还是对着嬷嬷笑了笑道,「是,多谢嬷嬷提点。」 老嬷嬷连忙告罪道,「不敢当,不敢当,五皇子妃可折煞老奴了。」 她请罪的姿态并不敷衍,似乎是真心对徽媛恭敬。何况对方刚才还安慰了她。 也许是对方长得实在是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心,又或许是她太过忐忑,她忍不住还是问道,「不知母后可知道殿下的事?」 她特意喊了「母后」这个称呼就是为了强调原祚是皇后的亲生儿子这件事,但嬷嬷闻言却只是微微笑了笑,道,「后宫不得干政。」 这个答案让徽媛失望了,就算后宫再怎么不得干政,一个皇后想要打探一下自己儿子的情况还是做得到的,何况她挑着这种时候召自己进宫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吗? 但是这位嬷嬷瞧着亲切却半点口风都不露,徽媛一时之间也不敢确定了。 她也不再试图说话,就这么一路静默无言的跟着嬷嬷进了皇后所在的栖凤宫。 虽然是皇后召她来的,但在她进宫之后,皇后却等了好一会儿才召见她。 这种情景怎么瞧都像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徽媛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皇后,再终于看见她后只能恭敬行礼道,「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她说完维持着这个半弓着身子的姿势好一会儿才听到皇后的声音道,「不必多礼,平身吧。」 「多谢皇后娘娘。」徽媛又拜了一礼,才起身,安静的站在一旁。 皇后也不叫徽媛坐下,就这么静静的打量着她,神色有些奇怪。 徽媛摸不清皇后的用意,也不敢说话,维持着沉默的姿势。 好一会儿之后,皇后似是终于打量完了,才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何叫你过来吗?」 徽媛并不清楚,于是只能规规矩矩的答道,「嬷嬷说皇后娘娘想找我聊聊天。」 「聊天?」皇后轻轻的说了一声,没有否认,似是为了印证聊天这个事实,她又继续问道,「你为何不叫我母后,可是对阿祚有什么不满?」 这是徽媛第一次从皇后口中听到「阿祚」这个称呼,自从那晚之后,徽媛已经对这个称呼有了一种敏感,因此一听到这两个字她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向皇后看了过去,但是一接触到皇后凌厉的目光,她立刻便明白了自己的失礼,于是只能恭敬答道,「徽媛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皇后冷笑了一声道,「你可知阿祚为何被留在了宫中?」 虽然已经知道皇后召自己进宫多半是因为原祚的事,但徽媛却没料到皇后突然这个时候提起,她愣了一下,一时失了反应。 v第十六章[07.07] 皇后看徽媛这样子神色更冷,「当初这门婚事我原本就不满意,没想到如今真的给他惹了祸患。」 徽媛闻言,震惊的看着皇后,也不顾失不失礼直直的看着皇后下意识的说道,「什么?」 皇后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这件事和她有关,可她这些日子除了回门根本就没出过五皇子府。 皇后看着徽媛这张与小妹有三分相似的脸终于冷静下来了几分,她收起了脸上的怒容,语气平静道,「说起来我也是你的姨母,对你自该多几分照拂的。」 徽媛点点头,对这点倒是承认的。 他们新婚第二日进宫请安的时候皇后对她的态度甚至比对原祚还要热切一些,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这样大的转变,难道原祚的事情真与自己有关? 徽媛不说话,静静的等着皇后继续说下去。 只听皇后说道,「你可知你父亲都做了些什么,贪污,居然还是贪污的要给皇上的东西,而阿祚竟然还包庇。」 自己父亲怎么会贪污呢? 徽媛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皇后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不管可不可能,阿祚都是因为你才会受到牵连的。」 因为我? 徽媛突然脑中一闪,想到了成婚前原祚来找自己的那一次,他也是问了自己父亲的情况,然后又跟她说听到什么流言都不要在乎,可后来这件事却是不了了之,她之后再问,他却只说是个误会。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吗? 徽媛想到这里艰难开口道,「母后可否告知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却没有说,只是认真看着徽媛的脸道,「明明不久前他还当场拒了婚,现在却为了你这样。」 徽媛没办法接皇后这话,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原祚竟然是受了她的牵连,若真是她猜测的那样,那时原祚分明刚拒了婚不久,他为什么还会这样做呢。 徽媛不敢想下去,只能再次向皇后祈求道,「都是儿臣的错,还请母后告知儿臣殿下如今到底如何了。」 皇后看着徽媛这着急的样子却又突然犹豫了,只是想到自己儿子此时被软禁在一处宫室中所有人都不许接近,她心里的担忧到底还是压过了其它。 她看了徽媛一会儿,然后语气冷淡道,「你若想知道何不自己去看。」 徽媛何尝不想自己去看,只是她进宫到现在也不知道原祚在哪里。 皇后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不等她问就说到,他此时就在重华宫,你若想去便自己去吧。 她说完也不管徽媛能不能见到原祚,直接背过了身让人扶着走了,甚至连个引路的人都没有指给徽媛。 徽媛只能出了宫殿自己问。 幸好她一身宫装,别人就算是不认识她的也能从她的装扮认出她的品级,因此倒真的让她一路无阻的找到了重华宫。 皇后不知道的是此时不允许任何人进的重华宫,门口守着的侍卫在听到徽媛的身份后,几乎二话没说便放了他进去。 重华宫所处的地方虽然有些偏僻,但里面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布置的倒是十分文雅,且即使是冬天,里面的花草也不见枯败之态,由此可以看出这里应该常有人打理,并非无人问津之处。 不知为何,徽媛看到原祚被留在这种地方时心里突然就松了不少,至少不是像冷宫那样荒败的地方。 只是这种放心在看到原祚的那一刻便被彻底打碎了。 整座重华宫除了门口的侍卫似乎并没有其他人了,侍卫也只是给徽媛指了个方向便又继续去守门了,因此徽媛只能自己顺着侍卫指的那个方向慢慢去找原祚到底是在哪间屋子里。 只是当她真正找到那个屋子推开门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缩在床脚处的原祚。 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徽媛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仿佛十分脆弱的原祚,她一时之间震惊的忘了反应。 而原祚却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突然抬起头盯着门口的方向,眼中露出一种类似于幼兽的凶悍。 等看清门口的人是谁之后,他又突然对着徽媛伸出手,声音委屈的喊道,「呦呦……」 这一瞬间,不得不承认,徽媛的心突然揪了一下,这样脆弱又仿佛十分依赖她的原祚让她万分心疼,以至于一瞬间仿佛母爱突然就迸发了出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上前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原祚就着徽媛握住他的手一下子紧紧的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的颈间,闷声说道,「他们都在利用我,只有你不是。」 他们? 他们是谁? 皇上还是皇后? 可原祚难道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吗? 徽媛轻轻拍着原祚的背,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可此时看着原祚这个样子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只能温声说道,「你睡觉了没有,我们去床上睡觉好不好?」 原祚这幅样子绝不可能是白天的状态,但现在分明就是白天。 徽媛不知道这一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从来只在晚上出现的人居然持续到了白天,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一晚没睡,所以一直维持着晚上的状态没有恢复过来。 徽媛只能语气温柔的慢慢哄着原祚。 原祚听到徽媛的话头轻轻的点了点,但仍是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固执道,「你陪我一起。」 徽媛因为担心,一整晚也基本没睡,何况原祚现在这副样子,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她轻声应道,「好,我陪你一起,那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们先起来。」 原祚似乎是有些不愿意,徽媛只能继续劝道,「你这样我们怎么去床上呢,我很困了,宝宝也累了,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原祚闻言,终于松开了徽媛。 只是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蹲了一晚上,腿早就麻了,刚站起来的时候几乎觉得一双腿不是自己的。 徽媛见状扶了原祚一下,原祚反手握住了徽媛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指一点点蹭开,换成了十指交握的姿势。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到了床边,然后徽媛为难的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道,「这样……没办法脱衣服。」 v第十七章[07.07] 徽媛原本以为这话说完原祚就会松开手了,没想到他只是在两人身上巡视了一眼就说道,「我帮你脱。」 徽媛,「……这不太方便吧。」 「没关系,我一只手也可以的。」原祚说着还笑了一下,笑容居然还有些纯真。 徽媛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虽然原祚刚才的模样确实让人心疼,仿佛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但现在这种纯真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不对,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谁管他一只手脱衣服行不行,而是他们还没发展到脱对方衣服的程度好吗,总觉得对方帮自己脱完衣服之后,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是在原祚眼里两人早已是夫妻,多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他给徽媛脱个衣服根本就不算什么,因此话刚一说完,他就开始动手了。 他果然如自己所说,即使一只手也不影响行动,徽媛来不及阻止,腰带就被解开了,外衣也随之落了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虽然看着没人伺候,但地暖什么的却是在烧着的,所以即使外衣被脱了,徽媛也不觉得冷。 她见原祚似乎还要继续动手,连忙说道,「只是睡个午觉,不用全部脱,这样就够了。」 原祚看看徽媛挂在一边胳膊上的外袍,想了想,似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然后张开胳膊道,「你也帮我脱。」 徽媛,「……」 好吧,他都帮自己脱了。 更何况冬天衣服穿得多,就脱一件外袍也没什么害羞的。 徽媛用一只手帮他把外袍脱了。 如此一来,两人的外袍就都挂在了两人交握的那只胳膊上。 徽媛的视线落在那只胳膊上。 原祚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只胳膊上。 最终,徽媛只能说道,「还是先松开好不好?」 原祚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似乎十分不高兴,但最后还是只能不情不愿的松开了,不过等把那只胳膊上的衣服除了下来,他就又迅速的握住了徽媛的手。 徽媛,「……」 徽媛说道,「我又不会跑,不用这样一直握着我的手。」 原祚摇摇头,不说话,但仍是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徽媛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和他并排躺到了床上。 就在她躺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原祚突然说道,「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话让徽媛又一下子精神了起来,那种奇异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 她今日所见到的这个表哥实在是和平时大相径庭,无论是白天的还是晚上的那个,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呢,或者说这一晚的经历也许和他当初为什么会有这个病也有关? 徽媛轻声答道,「我不离开你。」 这个答案让原祚满意了,他轻轻摩挲着徽媛的手说道,「你不知道你当初答应嫁给我时我有多高兴,哪怕当时岳父再考验我多少次我都是觉得值得的。」 什么答应嫁给他,还有考验他什么,这些根本不存在的事徽媛已经不像追究了,她只是轻声问道,「你这些年一个人在京城过得好吗?」 原祚停顿了一下,才带着一点笑意说道,「好啊,每个月都有你寄来的信,我觉得很开心。」 虽然原祚说着这样的话,但他刚才的那个停顿已经表明了一切。 徽媛有些不忍心再问下去,可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得不声音艰涩的继续问道,「那皇上和皇后呢?」 她也知道皇宫中处处都是眼线的道理,所以这话说得声音极低,除了两人这样面对着面躺在同一张床上外,其他人根本就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但在她说完之后却迟迟没有得到原祚的回复,这让她忍不住也怀疑起是不是原祚也没听清。 她想了一下,说道,「没关系的,我只是随便问问。」 她不确定原祚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可这一瞬间她却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刚才的原祚是那么的脆弱和茫然,自己为什么还要挑着这个时候揭他的伤疤呢。 但原祚却在这时有些讽刺的笑了一下道,「他们对我自然也是好的,我从小到大衣食无忧,独得恩宠,难道还不够好吗?」 衣食无忧? 不说一位皇子,就是稍微殷实一点的人家都能做到,而且独得恩宠这件事无论放在哪里其实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这一点从徽媛第一次听说原祚独得皇上的恩宠时就感觉到了,原祚的性格绝不是因为恩宠过头而养成的,倒更像是被压抑久了想找人发泄的感觉。 徽媛此刻是真的不想问下去了,她难以想象一个皇子究竟是受到了怎么样的对待,才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他父母让他衣食无忧就是对他好了。 可她不想问了,原祚却仿佛无所谓一般开始慢慢说起来这些事。 他说,「皇室原本就是个没有情的地方,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这些。」 他又说,「父皇?母后?本来就应该皇在前,父在后,后在前,母在后。」 他还说,「父皇永远都有自己的考量,母后也有自己的打算,我不过是他们博弈的一颗棋子。」 他说到这里又笑了一声,「呵,棋子,多好啊,要不是因为这样,说不定我都活不了这么久。」 「好了,都过去了,我不会这样对你的。」徽媛不忍心再听下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原祚嘴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徽媛,许久之后,他才轻轻的说道,「将来等孩子出生以后,我就和你一起回西北怎么样,他不必做一个皇室中人,不必学会六亲不认,我们就做一对最寻常的夫妻,打猎砍柴,织布种田,或许还可以做些生意。」 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原祚此时的神情如此认真,徽媛忍不住就应了一声,「好。」 原祚一下子就笑了,是真正愉悦的那种笑,他往徽媛这边凑近了几分,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搂紧了她道,「呦呦,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虽然知道这个表哥的所谓娶到自己其实肯定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参与,但她还是忍不住为他这样温柔的话语红了脸。 她被原祚这样抱在怀里,也没有挣扎。 两人这样静静的相拥,一时之间还颇有几分温馨的意思。 v第十八章[07.07] 徽媛和原祚成亲到现在,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一时之间她竟然也觉得原祚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舒适,加上暖暖的被窝,暖暖的地热,暖暖的…… 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原祚看着睡着的徽媛,眼神温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徽媛的肚子上,温声说道,「等你出来后一定不会像我一样的,爹和娘都会好好疼你的。」 他说着话脑中也想象着这孩子出生后的样子,最好脸型像呦呦,圆圆的,看着让人舒服,不会像自己一样,透出一股疏离之感,眼睛也要像呦呦,睁得大大的时候看得让人心都软了,到时候就算他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一定像呦呦,嘴巴也要像她…… 鼻子…… 耳朵…… 原祚想了一圈,脑中已经慢慢勾勒出了一个小小的徽媛的样子。 徽媛因为担心,早饭也没怎么吃,因此肚子几乎是空的,原祚摸着徽媛扁扁的肚子,渐渐的眉头皱了起来,有几分不高兴的对着他的肚子说道,「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是不长大呢,你要快快长大啊。」 根本不存在的孩子,「……」 长大是不可能长大的,永远都不可能。 徽媛也睡得熟,根本不知道原祚在催他未来的「孩子」赶紧长大。 原祚一个人对着徽媛的肚子和孩子说了会儿话,感受着身边的人平稳的呼吸,渐渐的他也闭上了眼睛。 只是就算是睡着了他的手也是放在徽媛的肚子上的,另一只则紧紧的握住了徽媛的。 一觉睡醒,原祚果然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不知何时躺在他身边的徽媛,没有动。 徽媛还紧紧的闭着眼睛,两侧脸颊睡得有些泛红,大约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原祚情不自禁的想伸出手摸一下她的脸,只是刚一动就发现了两人在被子里的那只手是紧紧握在一起的。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捏了一下徽媛的手,在觉察到徽媛因为他的动作皱起眉头之后又不敢动了。 他就这么一直维持着这个侧躺的姿势等着徽媛醒过来。 徽媛心里记挂着原祚的情况,睡得也不是很熟,在觉察到似乎有人在盯着她看时很快就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她就对上了原祚的脸,她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句,「阿祚。」 原祚听到这个称呼眉毛动了一下,但也没有说什么,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徽媛没看出原祚的不同,只以为他还没恢复,便继续说道,「睡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因为晚上的表哥看起来十分依赖她的样子,所以徽媛对着他下意识的语气便会软和很多,这是白天的原祚所没有的待遇。 原祚听着徽媛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知道她大概是认错人了,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回答道,「好多了。」 听到这个回答,徽媛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有些愁的看着原祚,「既然这样,怎么还没恢复呢,难道是我猜错了?」 她原本以为原祚是因为一晚没睡才会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的,可现在分明已经睡醒了,怎么还是这样? 原祚却是在这时接着她的话问道,「什么猜错了?」 「没什么。」徽媛摇摇头,随即又有些怀疑的看着原祚,喊了一声,「表哥?」 原祚眉毛挑了一下,应道,「怎么了?」 这反应让徽媛顿时就明白过来,这是恢复了。 那自己刚才还小心翼翼的担心他会怎么样。 徽媛有些尴尬的说道,「没……没什么。」 原祚深深的看了徽媛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当徽媛想抽出自己的手好穿衣服时却发现没有抽出来。 徽媛又抽了一下…… 徽媛干笑,「表……表哥……能不能把我的手松开。」 原祚没有松,而是捏了捏徽媛的手问道,「这是我发病时做的?」 不然呢? 徽媛点了点头。 「哦,这样么。」原祚应了一声,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 徽媛只能又说了一遍,「表哥,手……」 「嗯?」原祚语气扬了扬,问道,「怎么,他能握我就不能握吗?」 徽媛,「……」 你们难道不是一个人吗? 而且现在是握手的问题吗?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更应该起床穿衣服? 谁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把你软禁在这里,说不定他随时都会派人来召见呢。 想到这里,徽媛也没心思纠结刚才那种认错人的尴尬了,她有些小心的问道,「父皇召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就是一些小事而已。」原祚并不打算跟徽媛说太多,事实上他还没有弄清楚他对于父皇的价值究竟在哪里,所以对于这一次的事情他也并不是十分担心。 但徽媛不知道原祚心里的这些想法,他见原祚不愿意跟她说,又想到昨日皇后说的话,心里顿时就慌了一下。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 可是她不相信爹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徽媛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和我有关?」 原祚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皱起了眉,问,「谁跟你说的?」 问完这句他又想起一件事,又问道,「谁让你过来的?」 按徽媛的性子应该不会主动进宫,何况自己就是在宫里待了一晚上,若是她就因此而匆匆进宫,那父皇那边。 想到这里,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当初不愿意娶表妹就是因为不想把她拖入这个泥潭中来,之后故意对她冷淡一方面是不希望她对自己动情,从而将来有一天脱不了身,另一方面他也明白,父皇并非是真心想扶持自己,表妹身后的势力那样大,若是父皇见到他们夫妻感情甚笃,他不确定之后父皇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问完就等着徽媛的回答,只希望她确实如他所想般的不是自己进宫的。 自己进宫一事确实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徽媛如实说道,「是母后召我进宫的。」 「母后?」原祚不明白母后为何要召徽媛进宫,想了想,问道,「是她跟你说我的事与你有关的?」 徽媛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着急,「是不是真的与我有关?我相信我爹不会做违法之事的,一定是有人陷害。」 v第十九章[07.07] 「不必担忧。」原祚安抚徽媛,「我都知道的,此事也调查清楚了,与沈老将军并没有关系。」 原祚这么说那事情就真的和自己有关了? 徽媛有些不安的问道,「那怎么你现在……」 徽媛话没有完全说完,但原祚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问的是若事情真如自己所说的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那他怎么还会被连夜叫入宫中,甚至彻夜不能回,如今这状况更是像被软禁了一样。 他说道,「或许是父皇有自己的考量吧。」 原祚不知道的是现在宫外早已传出了他因为包庇镇北将军而惹得皇上大怒的消息,否则他就会知道这话是决计安抚不了徽媛的。 徽媛的神色间担忧仍旧不减,「可是母后那边的态度……」 徽媛虽然知道了一些消息,但也并不完全,她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刚回来自己就被召进了宫,所以大部分的判断还是来自于皇后的话。 一个母亲就算平时对自己的孩子再冷淡,但在关键时候总是会担忧的,皇后作为她的姨母,平时对她的态度也算得上好了,可是昨日那一瞬间表现出来的那种埋怨甚至有些厌恶的情绪顿时就让她明白这次这件事大概算不上是一件小事,所以她对于原祚这样轻飘飘的解释自然是不信的。 原祚却在听到徽媛又一次提到皇后时神色显得十分复杂,他停顿了许久才说道,「母后那边你不必管。」 「可是她……」徽媛原本想说可是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但是想到一直以来她所见到的皇后对原祚的态度,这话又说不出口了。 她不知道原祚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性子,又怎么能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慷他人之慨呢。 她转了话头道,「可是你在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回府呢?」 「我很快就能回去了,待会儿你就先回去吧。」原祚说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徽媛来时午时还未到,可此时看着外面天色怕是已经过了未时了,两人这一觉竟是睡了有两个时辰。 想到这里原祚看了一眼徽媛的肚子,她平时那么爱吃,每餐都要吃很多,现在却是直接错过了午膳,怕是饿坏了吧。 徽媛被原祚看得一惊,脑中下意识的就冒出一个念头,「这个表哥该不会也以为自己肚子里有三个月的孩子了吧,难道真的只有两个人睡一张床就能生孩子?」 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战战兢兢的问,「怎……怎么了?」 原祚说道,「到现在还没吃午膳,你饿了吧。」 哦,原来是担心自己饿了。 徽媛长舒一口气,道,「还好。」 从进宫到现在,她一颗心一直提着,确实没空去想吃的事,不过奇怪的是,原祚这样一说,仿佛是提醒了她的胃似的,她刚说完「还好」就觉得自己饿了起来。 她只能尽量控制着自己不露出一点异色。 但原祚平时做的就是审问犯人的活,观察入微这一点早就深入骨髓,何况他此时的全部注意力又都在她的身上,所以即使她的异样再不明显,他也是能看出来的。 他忽略了徽媛的话,直接说道,「我去叫人送饭过来。」 说起叫人那就更尴尬了,徽媛委婉说道,「我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看见人。」 原祚昨日进宫已经不早了,后来又一直处于发病状态,所以倒是没有注意到有没有人。 听徽媛这么说,他倒是也没表现出多在意的样子,只是说道,「若真的叫不到人,这里想必也有小厨房,我们也能自己做。」 原祚知道皇帝既然让人把他带到了这里,这里即使看起来再没有人也不可能真的就完全没有人,所以这话也不过是顺着徽媛那话随便说得而已。 但徽媛想起晚上表哥那厨艺,在听到原祚这话时眼睛立刻就亮了,「表哥会做饭?」 原祚其实从没有自己亲自下过厨,但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就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很轻易的事,于是他便说道,「应该不是很难。」 「应该不是很难」也就意味着他从没下过厨,但徽媛却忽视了这句话里隐藏的意思,她觉得晚上的表哥做的东西那么好吃,现在这个肯定做的也不差。 于是她便跃跃欲试道,「那我们去找找小厨房在哪儿。」 一提起吃的她就瞬间忘了两人此刻的处境,甚至也忽略了原祚作为一个皇子,在皇宫之中再怎么样也决不会沦落到需要自己动手做饭的地步。 原祚看着徽媛此刻雀跃的样子,又想起她刚才担忧的表情,也不提醒她,倒真的和她出去寻小厨房去了。 皇宫中大部分宫殿的布局都差不多,因此原祚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小厨房的位置。 只是当两人站在干净如新的厨房里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这处宫殿虽然看起来时时有人打扫,但确确实实是没有人住的,厨房又怎么会准备好了食材呢。 徽媛的热情瞬间就被这空荡荡的厨房浇灭了。 原祚不忍看徽媛失望,便说道,「我让人去准备。」 他说完便往外走。 他已经跟这徽媛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自然也知道此时这座宫殿里只有门口有侍卫守着门,因此此时便直奔门口而去。 徽媛看着原祚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呆,心里忍不住想道:既然都要找人要食材了,那还不如早御膳房送一顿饭过来更方便呢。 门口的侍卫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在听到原祚的要求,愣了一下,忍不住下意识的确认了一下,「殿下是要御膳房送些食材来?」 难道不应该是送些饭菜来吗? 当然这个反问他们是不敢说出口的。 原祚点点头,想了一下平时徽媛爱吃的东西,报了几样东西的名字出来。 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一位备受皇上宠爱的皇子,侍卫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领命下去了。 于是原祚便安心回了厨房。 他见到徽媛还等在原地,便说道,「已经让人准备了,你先等一会儿,很快就好。」 徽媛看见原祚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干脆叫人把饭菜做好了送过来呢?」 v第二十章[07.07] 这下轮到原祚愣住了,他当时只一心想着不能让表妹失望,竟忘了他分明可以让人做好了送来的。 不过,此时他自然不愿承认自己是一时之间没想起,他只板着脸,一脸认真道,「我既答应了你,自然要做到。」 徽媛看着原祚的表情,虽然有些怀疑,但想到他平时为人处世,确实是一诺千金的,就像两人第二次见面时,他答应了外祖母带自己在京城逛逛,果然立即就带自己在京城逛了一天一样。 想起这件事,徽媛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又看了一遍原祚的神色,心里忍不住担心了一下,该不会这次也跟那次一样,会留给自己一个噩梦般的回忆吧。 不过想到晚上那个表哥的厨艺,她又觉得就算两人记忆不互通,但在一些手感上应该还是差别不大的吧,这样一想,她顿时就又期待起来了。 厨房的东西送来的很快。 徽媛看了看那些食材:肉、鸡蛋,鱼,甚至还有梅花,看起来似乎就不简单的样子。 她顿时就有了信心,问道,「表哥这是要做什么?」 原祚,「汤浴绣丸、素醒酒冰、红香绿玉、梅花汤饼」 徽媛,「???」 什么东西?除了梅花汤饼大概能猜出来是什么的之外,其他的是些什么东西?真的是菜吗? 徽媛只能试探性的说道,「听起来都挺不简单的样子哈。」 原祚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语气十分平淡的说道,「曾在一些书籍上看到过这些菜,觉得大概符合你的口味。」 徽媛口味偏甜,但也嗜辣,总的来说就是只要好吃的她都喜欢。 但此时她却被原祚这种故意迁就她的口味仿佛已经习以为常的语气弄得微微红了脸。 她也不再继续问什么,只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原祚动手,偶尔帮他打打下手。 原祚偏头看了徽媛一眼,也没说什么,净了手,便开始处理起食材来。 他其实从未下过厨房,但因为徽媛的缘故,各种食谱倒是看了不少,有时候在一些游记上看到什么有趣的菜肴也会默默的记下来,因此此时动起手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而且他一开始拿起菜刀,就恍然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原祚不知道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心里默默的把它归因为了,也许是因为他经常拿着刀剑处理犯人的缘故,所以对刀会有一种熟悉感。 徽媛要是知道原祚此时心里的想法,大概就会吃不下这顿饭了。 所幸的是她并不知道,她就看着原祚先是把食材都清洗了放在一边,然后又拿了大骨棒放在一口锅里开始熬汤后,便开始淘米做饭。 只是他淘米水过了一遍之后,第二遍却没有倒掉,而是用个大汤盆装起来了。 之后她才知道这淘米水原来是用来做那道素醒酒冰的。 素醒酒冰这名字听着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其实做起来倒也算不上复杂,原祚用那盆淘米水把琼枝菜浸泡了进去,然后又拿到外面,晒在太阳底下,不断地搅动,他见徽媛在一旁看得好奇,便把手里的活交给了徽媛,让她搅动到菜发白了端进来。 徽媛在外面搅动了半天,等进来时就见原祚已经把肉剁成了肉糜,旁边还放了两个已经煮好的鸡蛋。 徽媛以为这是要和她手里的菜一起煮的,就把这菜交给了原祚。 但原祚接过菜却是把它洗干净捣烂了,然后放到锅里煮,等到煮烂了,又放在一个平底的大盘子上晾着。 徽媛不解的看着原祚,原祚便解释道,「等它冻起来了,再加入姜和橙一起作成鲙齑来吃便行了。 徽媛看着那盘子白白的东西,点了点头,视线又落到原祚的手里。 原祚已经把鸡蛋剥好了,只见他只取了里面的蛋黄,然后和肉糜拌到一起,再用勺子挖出一个个圆圆的丸子就往那锅煮了许久的汤里放。 肉糜是粉色的,蛋黄却是鹅黄的,两者混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个彩色的绣球,徽媛这下子明白了,问道,「这是汤浴绣丸?」 难道不是肉丸子汤吗?皇室中人就是不一样,取个名字都这么讲究。 原祚点了点头,把煮好的汤浴绣丸盛了出来。 然后便是梅花汤饼和红香绿玉。 梅花汤饼和徽媛想的差不多,就是将梅花洗干净、切末,然后加入面粉和匀,用模子把面粉压成一片片梅花的形状,再放入高汤中煮熟,不过煮的时候原祚告诉她原本是应该用檀香煎汁和面的,但因为徽媛不喜欢檀香味,他就去了这个步骤。 他竟然连自己不喜欢檀香都知道? 原祚这话一说,徽媛顿时心里又起了一点涟漪,原来平时表哥竟然对自己那么上心吗? 只是原祚说这话仿佛是随口而出的样子,并没有半分向徽媛邀功的意思,但也正是这样,更显得他对徽媛在意。 徽媛顿时觉得看着 原祚为自己做菜的样子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原祚半分没受影响,兀自在那儿做着那道听名字完全猜不出菜品的红香绿玉。 这大概是最简单的一道菜,原祚取了霍草香叶,然后沾了一层早已和好的面浆,往油锅里过了一遍就迅速捞了起来,再浇上一层原祚刚刚用红梅做成的酱和覆上一层白糖,四道菜就全部做好了。 四道菜有两道汤,一道是凉的,一道是油炸的,不得不说,这样的配菜有些不合理,但梅花入菜,看着倒是十分风雅。 无奈徽媛不是个风雅的人,不过这些菜看起来倒是都很好看就是了,浓白的汤中飘着一朵朵梅花,有种雪中落梅的感觉,红香绿玉也是不禁看着好看,还泛着幽幽的暗香,总之四道菜看着都有些让人不忍心下口。 徽媛没想到表哥做菜这么厉害,等他把饭也给她端过来坐下时,直接便夸道,「表哥好厉害,这些菜看着都很好吃。」 原祚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道,「就是随便做做,我也没做过,你将就着吃一下。」 「怎么会是将就着吃呢,这些菜看着就很好吃。」徽媛说着拿着筷子举棋不定,最后还是原祚夹了一片炸过的藿草香叶给她。 香叶本身是绿的,但裹了一层面浆炸过之后又隐隐透出一种金黄色出来,加上上面淋的红梅酱,看着就像是一块上好的宝石。 v第二十一章[07.09] 徽媛满怀期待的咬了一口,然后…… 她神色颇为艰难的把它咽了下去。 为什么不是甜的而是咸的? 徽媛情不自禁的看向厨房的调料罐,不会表哥把盐和汤弄错了吧? 她神色复杂的看向桌上的菜,若真的如此,那这一桌菜…… 徽媛抬头勉强的对着原祚笑了一下,「很好看,我再尝尝别的菜。」 不出所料的其余三道原本应该是咸的菜此时都是甜的。 不过那道梅花汤饼就算是甜的也是蛮好吃的,至于其他的几道…… 徽媛一顿饭就盯着那道菜吃了。 原祚自己费心做了那一桌菜,自己倒是没什么胃口吃了,他就一直看着徽媛在那儿吃,见徽媛一直只吃同一道,还问道,「怎么,其余三道不喜欢吗?」 徽媛十分想违心的说句喜欢,但又怕他热情的夹给自己,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原祚闻言倒也没生气,只说道,「那下次就不做这些了。」 还有下次? 徽媛心里一惊,但又安慰自己,看表哥做的这么熟练,这次只是盐和糖弄错了而已,毕竟不是自己家里,下次认对了应该还是好吃的。 只是她这个想法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因为她刚把碗筷收拾完没多久就觉得腹中一痛,过来一小会儿,她捂着肚子,神色隐忍的问原祚,「表哥可知道在哪儿如厕?」 「怎么了?」 徽媛怀疑是这顿饭的原因,但看着原祚着急的样子,到底不忍心把真心说出来,只能尽量笑着说道,」人有三急,大概水喝多了。」 原祚闻言,赶紧带着徽媛寻到了如厕的地方。 徽媛在里面蹲了一会儿,刚收拾好了打算出来,便觉得腹中一阵闹腾再一次蹲了下去。 原祚见徽媛迟迟不出来,心里也万分担忧,隔着门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徽媛没想到原祚竟然没有走,一时之间十分尴尬,只能说道,「没事,可能还有再待一会儿,表哥先回去吧。」 原祚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刚才不过是没反应过来而已,此时见徽媛这态度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声音就有些艰难的问道,「可是因为我刚才那顿饭。」 难怪刚才他就算从头到尾都没有吃,她也没有劝自己,甚至在自己几次想要动筷子的时候,她还故意用话题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 原祚那时候没想到,此时却是明白过来了,平时表妹就算是客气一下,也定然会劝自己动两筷子的。 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便说道,「我去给你找太医过来。」 「真没事。」徽媛说话间终于艰难的从里面爬了出来,拦住了原祚道,「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因为吃原祚做的饭而到了找太医的地步,那他们两个估计也在宫中一举成名了。 原祚看着徽媛有些虚脱的样子有些怀疑的问道,「真的没事?」 徽媛坚定点头,「就是刚才那一下难受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 原祚看着徽媛这样子还是有些不相信,坚持要给她请太医,徽媛则坚定拒绝,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还不得僵持个结果出来,皇上那边竟然来了人说皇上要召见五皇子妃。 来人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刘公公,不管是对原祚还是徽媛他都是笑脸盈盈的,一副很客气的模样。 但能在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哪个不是人精? 原祚没有因为刘公公这模样而放松,而是表示他也要一起去。 刘公公不改笑颜,恭敬道,「陛下只召见了五皇子妃,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奴才。」 原祚皱着眉,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徽媛见状连忙拦住了他,又转过头跟刘公公说道,「劳烦公公稍等一下,我整理一些就跟您过去。」 刘公公福了福身,「是。」 徽媛早上才被皇后召进宫,身上原本穿的就是宫装,仪容什么的都是好的,除了刚才睡了一觉,发饰什么的还有些没规整好,倒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所以她回房主要也不是梳洗打扮,而是想跟原祚说两句话。 两人成婚不过十来日,她入宫的时间也极少,根本就不知道原祚到底是如何与宫中人相处的,今日见了她对皇上身边的公公都是如此态度,忍不住就有些担心,「刘公公是父皇身边的贴身内侍,你这样他不会向父皇说什么吗?」 原祚闻言,嘴角勾了一下,是一副带点冷笑的样子,「你以为我对他们态度好久没事了吗,放心,只要我对父皇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便不会对我怎样。何况,我这副样子说不定更能让人放心呢。」 他如今这样一副处处与人为敌的样子都能惹得无数人忌惮,若他真的春风化雨,与人为善了,怕是担心的人就更多了。 徽媛看着原祚这模样,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意识到宫中人心诡谲了,可此时她还是再一次被震惊到了,她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利用价值?」 原祚点了点头,却是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然后他又嘱咐道,「不知父皇叫你过去到底又什么目的,你到时候只管如实答了就行。」 说到这里他想起两人自从把他的病情说开后关系就和缓了不少,便又放低了声音叮嘱道,「若是父皇问你与我相处如何,你只管往坏了说就行。」 这话让徽媛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的问道,「父皇难道不喜欢见到我们关系和睦吗?」 「一位是将军的独女,背后还有丞相府,一位是无数朝臣想巴结的皇子,若是两人恩爱不移,你觉得父皇会放心吗?」原祚说这话时脸色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徽媛被原祚一说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她不明白的是,「既然这样,那父皇当初又为什么给我们赐婚呢?」 原祚摇了摇头,「或许他就是想挑一个互相不喜欢的。」 原祚比徽媛知道的多,当初皇上赐婚圣旨下来后他就想了许多,可想到最后他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既不想徽媛身后的这些权势落到皇室以外的人手上,又不想成为皇子拓展势力的依仗,所以他才会在当时明明他和徽媛都不愿的情况下赐婚。 v第二十二章[07.09] 夫妻既然互相看不顺眼,妻子娘家的势力自然落不到丈夫手上。 这些都是他的猜测,原祚并没有跟徽媛这么说,但徽媛也不是笨的,即使没有像原祚想的那么多,看到原祚这样郑重其事的叮嘱,也点了点头表示会注意。 两人说话的时间,徽媛已经把头发理好了,怕刘公公久等,她又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打算赶紧出去。 原祚却在此时突然伸出手将她脖子一侧的衣领整理了一下。 原来是这里有些皱,徽媛照镜子时并没有注意到。 她愣了一下,只听原祚对她说道,「万事小心,若真有什么只管推到我身上就好了。」 这是白日的表哥第一次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徽媛一时之间呆住了,只能下意识的点头。 可她随即又反应过来,她不过是被皇上召见了一下,怎么倒弄得自己要赴什么刀山火海似的。 她摇摇头,挥去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对着原祚笑了笑,道,「我都知道的。」然后才出了门。 刘公公就坐在外面的厅堂中等着,这里也没个下人,所以他面前连杯茶都没有。 徽媛见了,抱歉的说道,「劳烦公公久等了。」 刘公公并未说什么,脸上仍旧带着慈善的笑意,他甚至还往徽媛的身后看了看,语气和善的问道,「殿下可还好。」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原祚并没有随着徽媛出来,徽媛只能笑着答道,「殿下昨晚没有休息好,此刻在里面休息呢。」 刘公公笑了笑,没有再多问什么,躬了身在前面带路,「五皇子妃请这边走。」 徽媛其实心中并非不忐忑的,只是她也不敢表露出来,面上依旧显得很镇定,且有了早上皇后那里的前车之鉴,她也没有试图问刘公公什么,只一路沉默而又安静的走着。 重华宫虽然内里和别的宫殿没什么区别,但偏僻却是真的偏僻,徽媛当时从栖凤宫到这里就走了不少时间,此时再从重华宫到御书房自然也是不短的距离,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目的地。 刘公公先是站在外面通报了一声,等通报的人出来了,他才带着徽媛进去了。 和上次一进去里面就有两个皇子不同,这次里面只有几个伺候的人。 皇帝坐在御案前似是在批改奏折,即使见了人进来他也没有抬眼看一下的意思。 徽媛见状行礼道,「儿臣参加父皇。」 皇帝听见声音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笔道,「坐吧。」 徽媛拘谨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了。 皇帝见状才语气和缓了一些说,「听说你一大早就入宫了,可是担心老五?」 她入宫也不算早,徽媛不知道皇上问这话的目的,只能十分尊重事实的把这个锅给了皇后。 她低头敛眸回道,「是母后召我进宫的。」 「皇后?」皇上沉吟了一句,然后说道,「她也是担心老五。」 作为宫中的主人,徽媛不相信皇上不知道是皇后召她进宫的,但她不知道皇上为何又在她面前这样说,她只能保持一副恭敬的样子,不敢随便接话。 好在皇上说这句话似乎只是自言自语,随即他便又问徽媛道,「听说老五还亲自为你下厨了?」 重华宫分明没人伺候,但皇上却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徽媛心里一惊,有些庆幸他们说话时基本都是压低了声音的。 不过一想到原祚下厨做的那些东西,她就又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了,不过她还是强忍着说道,「殿下一时兴起而已。」 皇上笑了一下,语气和煦的说,「看来你们感情不错。」 徽媛想到原祚的话,不敢承认,但这门婚事又是皇上下的旨,她也不敢说什么不好的,只能中规中矩的说道,「都是殿下迁就我。」 她说着这种话,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娇羞,摆明了口不对心。 皇上却仿佛没看见似的,继续说道,「倒没想到老五还有迁就人的一天。」 徽媛只能尴尬的笑笑。 皇帝这样说话弄得徽媛一直提心吊胆的,这样一来,她就觉得肚子更不舒服了,虽然她已经竭力在忍耐了,最后还是不得不窘迫的站起来说道,「父……父皇,儿臣……儿臣肚子有点不舒服。」 皇帝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有人敢在和他说话的时候说自己不舒服,不过他看徽媛表情隐忍,也不像作假,便问道,「怎么了?」 徽媛似是十分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如实说道,「是殿下……」 「老五?」皇帝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管他内心想法如何,但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想到他们刚刚还在吃饭,他也就明白了。 皇帝顿了一下,才说道,「难为你了。」然后挥挥手让徽媛先去解决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紧张,徽媛这次在恭房一呆简直就有一种出不来的架势,她知道外面大概是有人在等着的,但无奈每次刚一起身,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最后直到待到腿软,她才有气无力的扶着墙走了出来。 外面等着的是个女官,她见徽媛这样子立即就上前扶住了她,关切的问道,「五皇子妃感觉如何,可要召太医过来看看。」 徽媛虚弱的摆摆手,「不用了。」说完又让女官扶着她进了御书房。 皇帝似乎也没料到徽媛竟然看起来这么严重,一见到徽媛的模样就问了句和女官一样的话,「可要召太医过来看看。」 徽媛摇摇头。 皇帝看着徽媛这样子也不好再问她什么,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这样回府怕是也不方便,我还是让人先送你回重华宫吧。」 徽媛也没有回府的打算,听了这话便跪下谢恩。 皇帝让人把她扶了起来,又让人把她送回了重华宫。 徽媛来时是跟着内侍步行而来,回去时却是被步撵送回去的,众人不知道御书房内发生了什么,只纷纷觉得有些眼红,也有人感叹五皇子这是荣宠不衰,连带着他的皇子妃也得了尊荣。 不过也有心思险恶的,看着五皇子被软禁,五皇子妃却单独被召见,且乘了步撵回来,说了些难听的话。 v第二十三章[07.09] 不过这些徽媛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原祚等徽媛一回来,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她难看的脸色。 「怎么回事?」 原祚严厉的语气把送徽媛回来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只能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奴婢也不知。」 徽媛脸色苍白的从步撵上下来,对着原祚说道,「我没事。」 原祚此时也顾不上还有人在前了,上前扶住了她担忧道,「你这还叫没事,你看看你都什么样了。」 说着话,她见徽媛似乎没力气,直接把人打横抱进了房里,留下一堆送徽媛过来的宫婢面面相觑,最后想着屋里行了个礼,又带着步撵回去了。 徽媛此时也没力气挣扎,就这么被她抱在怀里一路走到了房里。 徽媛刚被放到床上就听原祚问道,「是不是父皇对你如何了?」 他倒不至于和外人一样会往龌龊的地方想,只是这些年来对皇帝的防备让他忍不住怀疑皇帝是为难徽媛了。 在这宫中为难一个人还不留痕迹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光是让人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起来,时间久了也足够人好受的,若是期间还加上恐吓警告以及一些其它的什么,原祚想到这些脸色都有些发白。 他对徽媛说道,「父皇叫你过去做了什么,你只管跟我说,不必顾忌什么。」 徽媛见原祚此时竟是连避讳都不顾了,也顾不上难受了,连忙摇头道,「没什么的,父皇就是叫我过去说了会儿话。」 原祚不是很相信,怀疑的看着徽媛,「那你怎么……」 徽媛顿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但想到皇帝不知在哪里安排了眼线,为了避免原祚真的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只能声若蚊呐的说道,「就……还是……肚子不太舒服。」 「肚子?」原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徽媛在说什么之后,刚才还有些白的脸立即就飘红了。 「我……我……」他「我」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说道,「不行,我还是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 徽媛其实也觉得有些虚脱,但因为她从小就爱吃,自然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吃过,这种吃坏了肚子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所以她自觉不是大事,何况这还是在宫里,她更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所以还是不想去找太医。 但这下她的话原祚是分毫不打算听,徽媛这副样子让他坚持要找太医,只是还不等他吩咐下去,外面就有人通禀说是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了。 这下夫妻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念着徽媛此刻的身体状况,原祚还是让太医过来了。 太医进来之后两人才知道原来皇上让人送徽媛回来时,也顺便派了太医过来,只是太医院离这里稍远,所以到的比徽媛晚了一些。 又是步撵又是太医的,这下众人就更确定五皇子这事皇帝必然会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 正如徽媛所料的,她只是吃坏了肚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太医给徽媛开了几幅方子之后,让她好好调养一阵,注意忌口也就告退了。 等到房间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原祚看着太医留下的那张方子,艰难开口道,「是不是因为我……」 徽媛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一定是因为我早上吃的那个冰碗。」 冬天吃冰碗原本夏天刺激的多,徽媛很早以前就有了这个习惯,原祚对此也是知道的,因此他一听脸就黑了,「这种天怎么还能吃冰呢,这么多年了你都不改一改吗?」 徽媛这话一说完就觉得有些心虚,因此早就做好了被原祚说教的准备了,可是等听到原祚的话后她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疑惑道,「这么多年?」 因为她娘觉得她这种冬日吃冰的习惯很不好,但无奈她屡教不改,只能下了死命令让手下伺候的人不许外传,毕竟有些说法是女孩儿家吃多了冰会宫寒影响受孕,所以她娘为了不因为这点影响她的亲事也算是难得手段雷霆了一回,所以这件事绝对是光靠打听打听不出来的。 想到晚上的表哥给她看得那些莫名其妙的信,她此刻看着原祚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怀疑,「表哥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调查过我?」 她此时仗着自己有理,又怕原祚再次含糊过去,所以话问的很直白。 原祚一时失语,停顿半天才道,「我不过是随口而出而已,况且哪有人一大早上吃冰的。」 徽媛其实也没有说谎,她早上没胃口,吃不下东西,所以让人给她准备了一碗酸梅子汤,里面放了些碎冰,开胃的,不过她此刻看着原祚明显躲闪的眼神,却是寸步不让的直视着他道,「我发现表哥有时候对我真的很了解。」 她说着话见原祚的头下意识的往后躲,便又凑近了几分道,「而且为什么表哥发病时会认定了我是你的妻子呢?」 这点徽媛曾和他说过,所以原祚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猜测,可这猜测他是必然不会跟徽媛说的,眼见着两人的脸都要贴到一起了,他偏过了头语气僵硬道,「我说过不记得发病时候的事了,所以我又如何得知这是为何呢。」 徽媛在西北待了这么多年,内心其实是有不羁的那一面的,只是来了京城之后她必须时时守着规矩,就算偶尔闹个脾气也必须要掐着分寸的,所以此刻难得见到原祚这副窘迫的样子,看他跟个被调戏的小媳妇似的,她一时间心里隐藏的那点顽劣的性子便被激了出来。 她追着原祚侧过去的脸,轻声问道,「表哥为什么不敢看我,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白天的原祚相比起晚上的到底在这方面没有经验,若是其他女子他大概早已掐着脖子把人扔出去了,可此时换成了他早在心里藏了很多年的人,顿时就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不仅是耳朵,脸脖子都红了过来。 徽媛没想到永远瞧着端方严肃的表哥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她有些好奇的摸了一下原祚那仿佛烧熟了一般的耳朵,嘴里还作死一般的问道,「表哥的耳朵是怎么了?」 v第二十四章[07.09] 徽媛虽然比一般女孩家大胆,也看过一些这方面的话本,但到底最底线的经历也只限于手失了清白而已,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她这一时兴起的动作会带来什么。 耳朵本来就是最敏感的地方,原祚被徽媛这样一摸,顿时就觉得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从耳朵一直往下传去。 他的心都跟着颤了颤,然后声音沙哑的说道,「表妹现在身体不难受了?」 难受自然还是有点的,但也不至于一点力气都没有,何况调戏眼前的人还能转移注意力,徽媛觉得这事简直一举多得,以至于她都快要忘了她最初的目的了。 她摇了摇头道,「我早就说过没什么大问题的,表哥呢,表哥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对我这么了解呢。」 原祚这次不再躲了,而是直接侧过头来问道,「表妹真的想知道?」 他侧过头时脸颊刚好从徽媛的嘴唇上蹭过,一时之间那种温软的感觉远比刚才徽媛手摸他耳朵带来的刺激更甚,以至于让他眼睛都几乎眯了起来。 徽媛此刻终于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连忙向后撤了一点道,「表哥若是不想说也可以。」 原祚看着徽媛也渐渐红起来的脸,眼神有些幽深,她问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发病时的那个自己有什么联系吗?」 刚才那种冲动之下让他突然想起了发病时的自己跟她连孩子都有了,虽然表妹说只用了手,可自己呢,自己连她脖子往下都没有碰过。 徽媛确实想知道,可看着原祚的眼神又有些犹豫,她想了想,又往后退了一点,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求生欲的点了点头。 毕竟原祚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直都是严肃正经又冷淡的,就算两人说开后她对他有了些改观,但第一印象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以至于她分明察觉到了危险,还是下意识的忽略过去了。 于是顿时两人就转了个个儿,变成了徽媛往后躲,原祚往她那边靠。 但是一个很大的区别是,当时原祚躲的方向是床沿,所以他就算躲到无处可躲也是直接掉下床去,但徽媛躲的方向却是整张大床,于是她躲着躲着就变成了被原祚扑倒在床上。 徽媛推了推原祚,干笑道,「这样有点难受,表哥还是起来说吧。」 原祚不为所动,甚至还把脸凑近了徽媛几分道,「我看表妹刚才似乎很喜欢这样。」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徽媛表情更尴尬了,「我就是开玩笑,开玩笑。」 原祚却仿佛没听见这解释似的,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们成婚也有半个多月了,你说会不会有人以为你已经怀孕了呢?」 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对了,似乎我自己就已经以为你怀孕了。」 这时候还不忘加这么一句,可见他对晚上出现的这个自己有多在意了。 徽媛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笑着回应。 原祚看着徽媛的笑脸又往前凑近了几分,然后…… 然后他就听见徽媛的肚子响了起来,他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徽媛第一次如此佩服起原祚的厨艺来,简直是经久不衰,效力持久,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怕是……」 最后原祚黑着脸把徽媛抱去了恭房。 这下子自然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等到后来徽媛出来后原祚还想着赶紧去给徽媛煮药,早吃了早好,最后被徽媛拦了一下,他才让人去太医院请了个医女过来专门替徽媛煮药。 虽然徽媛说是吃了冰碗,但原祚并没有彻底相信,尤其是表妹拦自己的那一下,更让他确认了这一点,不过这种事大家都明白就好,既然不愿意说开,他也不一定非要刨根问底,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徽媛不知道这一次经历会导致她得到一个黑白结合的厨艺大师,她看着原祚的眼神,还以为他还在想着刚才没有做到底的事,顿时话也不敢多说了,只乖巧的躺在床上,一副半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 这大白天的,尤其可能还在不知名的地方有什么人在窥伺着,徽媛实在是觉得别扭,不过虽然今天因为身体的原因原祚到底还是放过了她,但她也知道这就是早晚的事了。 或许是因为徽媛的身体原因,又或许是皇帝真的短期内不打算让原祚回府,这日之后,重华宫就开始有了伺候的人。 只是就是几个简单的洒扫的下人,至于贴身伺候的则是被原祚也赶到外院伺候去了,因此内院,或者说是他们的卧室,大部分时候还是只有他们两人的。 既然皇上没有找人送徽媛回五皇子府,徽媛就默认留在了重华宫,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里除了徽媛进来之外,并不允许别人来探望。 徽媛不知道其中的利益纠葛,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原祚这次是真的被软禁了。 不论是丞相府还是五皇子府甚至是现在的重华宫对徽媛来说都没什么差别,她到底是前后加起来到京中也不超过半年,所以对哪里归属感都不强,她唯一担心的是原祚会不会心里有落差。 可是原祚却似乎表现的比她还要不在意,脸上连半点愁色都见不到,要不是最近晚上的表哥夜夜出现的话,她就真的以为原祚对此是半点不在意的。 是的,夜夜出现! 以前晚上的表哥是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但自从来到重华宫后便是夜夜都出现了。 徽媛一脸淡定的看着分明已经睡了,却又再一次在半夜醒过来变成另一个人的原祚,十分习以为常的说道,「孩子很好,我也很好,你不用担心。」 「你……」原祚一脸不解的看着徽媛,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什么都还没说,表妹却已经回答出了所有答案。 徽媛看着原祚两只因为多日不睡乌黑的眼眶,心里「呵呵」了两声,继续道,「对,没错,天色晚了,我们应该休息了。」 说完按着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原祚继续躺回床上。 刚来时看见原祚那副脆弱的样子她是担心的,然后当晚被半夜闹醒时她还保留了几分同情,毕竟对方一醒来就关心的问她身体怎么样,孩子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她?想想这种行为还是挺窝心的。 但是第三晚,第四晚,以至于每晚对方都半夜醒过来问一遍之后她就渐渐从绝望到麻木了。 v第二十五章[07.09] 她甚至怀疑是这座宫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白天她找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这途中还是拉着原祚陪她一起找的,这房间从不点香,不可能是香料的原因,饭菜什么的吃之前也会有人试毒,摆设什么早在第一天就被原祚砸干净了,徽媛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原因了,且在宫中也不敢找人看,她只能每晚都尽力替原祚遮掩,甚至连床都避免让他下,毕竟床上还有床幔挡着,谁知道没了这层床幔之后,隐藏在暗处的人会不会发现原祚的异常呢。 徽媛得心应手的用一只手压在原祚的胸膛,又伸出一条腿架在她的腿上。 这是她多日来得出的经验,虽然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但徽媛却发现这样之后,原祚无论心里有什么想法,至少在床上会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毕竟开头几次,他稍微动动徽媛就会捂着肚子神情痛苦的喊疼。 原祚一副一动不敢动的样子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徽媛,眼神既带着几分茫然又带着几分期待。 徽媛表情木木的看着他。 然后原祚腰部用力,稍微提起了一点身子,对着徽媛的脸颊亲了一下。 果然,又来了,徽媛的嘴角抽了抽,十分淡定的抹了一下脸。 然后就又听到了原祚那句熟悉的话,「呦呦这样真好看,我……我忍不住。」 徽媛,「呵呵……」 明明在你脑子里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不要现在又搞得像个纯情小少年似的。 毫无疑问的,原祚的病情又严重了,以前晚上的他出现是记忆和上一次出现时是连续的,可是这几日出现时,却几乎每晚的表现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是按着昨天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似的,这也是为什么原祚还没开口徽媛就知道怎么回答他了。 原祚亲完就眼睛亮亮的看着徽媛,在徽媛回视他的时候又一副任君做主的样子闭上了眼睛,把希望徽媛回亲他一下的意思表现的不能更明显了。 徽媛敷衍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哄着他道,「好了,我们早点睡觉吧。」 原祚的耳朵红了红,在听到「睡觉」两个字时,睁开眼睛偷偷的看了徽媛一眼,然后又伸出手放到徽媛的肚子上,有几分愁的说道,「为什么怀孕要那么久?」 说完又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徽媛的胸口。 徽媛下意识的拢紧了胸口的衣服。 刚才不还是纯情少年吗,现在又是怎样? 徽媛觉得幸亏现在这个表哥只在晚上出现,不然就算是个不认识他的人也绝对能看出他脑子不正常。 原祚看到徽媛的动作,眼神还流露出一丝可惜,「睡觉衣服系那么紧会不舒服的。」 说着还动手替徽媛松了松衣服。 徽媛,「……这样暖和。」 她又把衣服系紧了。 「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睡得舒服最重要,何况我也听说衣服太紧了对孕妇也不好。」原祚再一次动手,表情十分严肃,仿佛在完成什么任务。 徽媛严重怀疑这个表哥是因为白天得不到满足所以受了刺激,不然这几天为什么总是试图扒她的衣服? 她顺着原祚的意思把衣服松了松,但恰好保持在依旧严严实实的尺度上,微笑着说道,「好了,这样刚好,既暖和,又不紧。」 原祚无话可说了。 他安静的躺了一会儿,又说道,「我怎么觉得这里不是我们的房间?」 「父皇叫我们进宫来住一段时间。」徽媛答道。 「哦」原祚应了一声,安静了一会儿又突然说道,「母后在宫中可有为难你?」 这些问题这几日徽媛已经答熟了,原祚话音刚落,她就答道,「没有,这几日都没有见过母后。」 原祚又「哦」了一声,安静了一会儿又突然说道,「二皇兄呢?」 徽媛继续答,「也未曾见过。」 徽媛这几日算是发现了,对于把敌意已经表现在脸上,整日与他作对的六皇子,原祚反而显得不是很在意,倒是皇上,皇后以及二皇子这几个本该与他最亲近的人,他似乎潜意识里对他们十分防备。 徽媛答完之后原祚便又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徽媛睁着眼睛在脑中捋着脑中并不清晰的思绪,原祚的病,皇上,皇后……这一切仿佛处处都不合理,却又找不到一条合适的线把它串联起来。 自从被原祚连续折腾醒三夜之后,徽媛便机智的养成了白天睡觉的好习惯,所以此时即使半夜被弄醒,她也不怎么觉得困,甚至要不是脑中的线捋不清楚,她还觉得自己挺精神的。 对比起旁边的原祚,他是白天一个人,晚上一个人,虽然两个看着精神头都很足,但那堪比被揍了两拳的眼睛也明晃晃的表示他有多缺少睡眠了。 徽媛想着事情,感受到旁边的人还没睡,有些困惑的问道,「阿祚还不睡吗?」 她是不太懂原祚的精神是从哪里来的,毕竟就算看起来不是同一个人,但确实用的是同一个身体,这样白天夜晚不停歇的,真的没问题吗? 原祚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问徽媛,「呦呦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嗯???」怎么突然说这个,这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只见原祚握住了徽媛的手道,「不过就算你后悔我也不可能放你走了,谁叫你从小就开始勾-引我了呢?」 徽媛,「!!!」 讲道理,我三岁离京,难不成你被一个三岁的小萝卜头勾-引了? 徽媛表情复杂的看着原祚,「表哥喜欢小孩子?」 原祚点头。 禽兽啊! 徽媛心里一惊,正想趁着他脑子不清醒好好给他灌输一下正确的礼义廉耻,就听他又说道,「呦呦生的我都喜欢。」 说完又去摸徽媛的肚子。 如果摸肚子能怀上孩子的话,徽媛觉得自己可能十胎八胎都生了。 徽媛只能「呵呵」傻笑。 原祚却仿佛想到了什么事似的,喋喋不休的说道,「你小时候白白胖胖的跟个小汤圆似的,将来生的孩子一定也和你一样白白胖胖的。」 徽媛,「……谢谢夸奖。」 原祚,「应该的,也是我的孩子嘛。」 徽媛,「……」 v第二十六章[07.11] 皇帝到底还打算留他们多久,她觉得原祚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 前两天看他每晚都做基本同样的事她觉得他的病情严重了,但今天明明按正常规律应该已经睡了,却又突然和她闲话家常起来,这是病情又反复了吗? 徽媛感受着肚子上的热度,劝道,「表哥已经很久没休息好了,应该好好休息的。」 「没有好好休息?」原祚不解。 自己半夜爬起来嗨自己还不知道也是心酸。 徽媛点头道,「是啊,表哥难道不觉得头有点晕,眼睛也不太舒服吗?」 就算精神亢奋,身体反应却是诚实的,徽媛这么一说,原祚顿时也有点难受的感觉了,偏偏还问徽媛道,「我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徽媛微笑着四周扫视了一眼,示意他看看这乌漆嘛黑的环境。 这个原祚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只在夜间出没,他看了一眼四周,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之后竟然还皱了皱眉头道,「我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徽媛继续微笑,「大概表哥体力好吧。」 听到体力好,原祚又隐晦的看了一眼徽媛的胸口以及她的肚子。 徽媛,「……」 她觉得她像是一头待宰的小猪,离被送上餐桌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不过在终于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之后,原祚总算是闭眼睡觉了。 再一次成功安抚住原祚的徽媛盯着床头发呆,这一次是安抚住了,再下次,再下次呢,在宫中待的越久就越容易暴露,而且虽然到现在也没找到证据,但徽媛总觉得原祚在宫中如此频繁的发病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想到萧玄参查到的关于这个病的成因,会不会这个导致原祚生病的人此时正在暗中操作着什么呢? 想到这个可能性徽媛只觉得汗毛竖起,只能尽力祈祷皇上早日让原祚出宫。 他们待在重华宫既得不到外界的消息,也见不到外界的人,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任凭其发展,这种无力的感觉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徽媛一遍遍在脑中想着进宫前得到的消息,想凭此猜测原祚这次究竟是被卷入了什么事情当中,皇帝又是如何打算的,无奈,所知太少,最后脑子转了半天仍旧是一无所获。 甚至想到这件事可能牵扯到她爹,她的脑子就更是转不动了。 徽媛目光越来越迷茫,最后只能希望着明天醒来就能得知一些外界的消息,或者直接可以和原祚一起回去了。 最后怀着这份期待,她也慢慢的睡着了。 出宫的消息没有等到,但是重华宫终于迎来了第一波拜访的人。 只是这人既不是皇后也不是二皇子,而是向来和原祚不对付的六皇子。 他一进来,看见原祚和徽媛,就说道,「外界都传言皇兄是被父皇惩治了,可如今看来皇兄娇妻相伴,倒是惬意。」 原祚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对他的话更是不做理会。 要不是想知道外界的消息,徽媛估计原祚连院门都不愿意让他进。 徽媛在旁边看着原仲的脸色越来越黑,直接出声调节道,「我也是身子弱,刚好入宫当日生了场病,父皇体谅,便让我留了下来。」 原仲对着徽媛一个女人也不能发火,只能勉强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知皇嫂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徽媛笑了一下,正想开口,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人终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原仲的视线便又再一次转到原祚的身上。 他看着原祚丝毫不见担心的样子,冷嘲道,「皇兄真是心大呢,或者皇兄是觉得以父皇对你的宠爱,你根本就不会有事?」 原祚抬头瞥了原仲一眼,淡淡道,「与你何干?」 这种神态远比冷嘲热讽更让人生气,仿佛你根本就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原仲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也是,分明是皇兄包庇自己岳父,最后反倒成了大皇兄陷害你了。皇兄既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又会害怕什么呢?」 原仲的话终于让原祚正眼看他了,原祚皱着眉问,「什么大皇兄,这和大皇兄有什么干系?」 他此次被带入宫中,说到底还是上次那个私售战利品的事情没有处理干净,以至于后来那对老夫妻找来时被人找到了契机,最后把这件事捅到了皇上那里。 只是这件事和大皇子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倒霉的被拦了一下轿而已。 原祚心里想不明白,神色间也带上了思索之色,原仲见状却觉得他这是在装傻,他冷哼一声道,「皇兄既然都做了,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原祚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我这些日子就在这里,除了这宫殿里的人之外连半个人影都没见过,我能做什么?」 原仲先是一怔,想到若这件事不是原祚做的,那最有可能是…… 他一瞬间脸色有些狰狞,但很快又继续说道,「皇兄虽然人在这里,但有些事又不一定非要皇兄亲自出马。」 原祚看着原仲一心一意认定了是自己做的样子,也不欲与他多说,又一次垂下了眼,恢复了无视他的样子。 徽媛还沉浸在原仲说得「包庇岳父」这几个字上,自然也是没空招呼原仲的。 原仲一个人在这里唱了一会儿独角戏,见没人理他,只能愤愤的走了,反正他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多留也无益。 徽媛看着原仲离开,又看向原祚,「表哥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吗?」 原祚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向徽媛,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徽媛见状,露出悲凉的神色,「我知道表哥娶我并非出自本心,可这些时日来,我也自觉对表哥尽心了,如今分明事情已经扯到了我的身上,表哥却还要瞒着我吗?」 徽媛表情悲苦,内心却有些紧张,她虽然说着指责的话,但心里却明白若表哥真的是因为所谓的包庇父亲的缘故而落到现在这种处境,那他不和自己说绝非是因为不信任自己,但为了逼她说出来,她却只能故意这样说。 原祚说完,撇过头去,一副落寞的样子。 v第二十七章[07.11] 原祚向徽媛的方向伸了一下手,又缩回来,最后语气有些沉的开口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徽媛立即转过头来,「表哥愿意跟我说了?」 原祚点了点头。 徽媛立即问道,「表哥为什么会被父皇召进宫中?这事又和我爹又什么关系?」 「进宫是因为有人向父皇上了折子,至于岳父是被人陷害的。」原祚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见徽媛神色间似乎没太听懂的样子,又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和她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一些比如他直接将人杀了的细节。 徽媛听完神色复杂,她开口道,「所以皇兄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我爹,还因为这件事给人留下了把柄?」 一个皇子故意包庇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这件事除了两者有所勾结之外几乎没有别的解释理由,原祚却在当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个会让皇帝猜忌的选项,可是明明那时他刚退婚失败不久…… 徽媛想到那时他还特意到府中提前安抚自己,她顿了顿开口道,「徽媛会一直感念夫君的恩情的。」 不管对方对自己有没有情谊,也不管两人以后会如何,但此时作为一个丈夫来说,原祚所为她做的早就已经超出了徽媛对于「夫君」这个身份的预期了。 这是徽媛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的叫原祚「夫君」,原祚被这一声弄得满脸不自在,只能尽量让自己冷硬着说道,「沈老将军的为人大家都是清楚的,这事就算我不这样做,也没人会相信沈老将军会做出私扣战利品,中饱私囊的事来的,你不必多想。」 徽媛却摇了摇头道,「不管这件事到底如何,殿下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 原祚看着徽媛一副想报恩的样子,拧起了眉头道,「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岳父若是出了事,我照样会受牵连,所以你实在不必想太多。」 徽媛看着原祚的脸色,顺从的点了点头,却仍旧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当你对一个人有偏见的时候,他做什么事你都会觉得他别有目的,可是当这种偏见被逐渐消除时,往常一些被忽略的细节就渐渐浮现出来了。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带自己逛街,虽然表情不厌其烦,却从不曾把她随便丢在半路,他在知道外面的流言时会特意让自己不要看话本,他府里厨子做的菜永远都那么合自己的口味,他在床塌之上也会因为自己的一点不情愿而选择自己忍受……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在告诉着徽媛眼前这个人对她那些不为人知的体贴,即便这只是出于一种男人对女人的照顾,或者表哥对表妹的照顾,徽媛也觉得这人绝不像他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冷心冷情。 想到刚离去的六皇子,又想到到现在为止竟然只有六皇子过来过,徽媛这次主动握住了原祚的手,表情认真道,「我会陪着表哥的。」 她不知道原祚晚上的病是什么造成的,但白天的他一定是孤独的,父母兄长都对他那么冷漠,又让他能如何对待别人呢。 既然自己已经嫁给了她,或许也可以试着成为他最亲近的人。 徽媛内心想了许多,原祚却被他这突然起来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还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手道,「这是做什么?」 徽媛摇了摇头不说话。 原祚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最后自己低声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粘人了?」 徽媛没听清,问了一句,「什么?」 原祚收回落在两人手上的视线,语气正经道,「没什么,你想握就握吧。」 徽媛狐疑的看了看原祚,只是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能收回了视线。 她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第一次有了一种已经嫁人的真实感。 她千里迢迢从西北来到京城待嫁,即使心里再怎么告诉自己要看淡,但心里的忐忑仍是避免不了的,而又因为自己这桩婚事是圣旨赐婚,所以她心里就算有再多念头也不敢跟亲人说,就算新婚丈夫性情冷淡,对她冷漠,她也只能独自承受。 可是此刻她却终于明白或许在这桩婚事里她才是被迁就更多的那个,而不是她迁就别人更多。 他手握着的这个人即使被至亲之人冷漠对待,以至于他对任何人都维持着冷淡的态度,可他的温柔却是藏在心里的,而现在这份温柔被自己感受到了。 自己的夫君原来也是一个会对妻子温柔的人啊。 徽媛带着笑意,抬头看着原祚。 原祚只觉得被徽媛看得头皮发麻,一张脸顿时崩的更紧了,还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问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徽媛笑着点点头,在他脸上摸了一下,「好了,没有了。」 原祚感受到手指温温凉凉的触感,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只是语气还是故作严肃的问道,「是什么?」 徽媛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顿时就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她笑着道,「表哥觉得会有什么呢?」 原祚当真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便听到了徽媛的笑声,他立即就反应过来这是被戏弄了,有些恼怒的盯着徽媛,「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徽媛并不害怕这样色厉内荏的原祚,她笑着道,「表哥生气了吗?我给表哥赔罪好不好?」 说完他就在原祚脸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口。 原祚看着徽媛笑意盈盈的脸,眸光越来越深,最后一低头对着她的嘴就吻了下去。 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后果,毕竟入宫之前,以及这几天晚上原祚都已经表现出了一种迫切的感觉,所以此刻徽媛并没有挣扎,只是顺从的任他动作,甚至在被吻到脑子有点发蒙的时候还回应了他一下。 原祚一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松开了嘴,抬起头来语气郑重的问道,「可以吗?」 徽媛闭着眼,满面羞红,轻轻的点了点头。 原祚一下子激动起来,也不顾此刻还是白天,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徽媛在衣服被一件件解开最后只剩中衣时还是下意识的挡了一下,只是在意识到原祚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后,她又放开了手,尽量放松自己。 原祚一点一点的吻着徽媛,动作十分温柔,甚至在最后关头还忍着先对徽媛说道,「要是疼就跟我说。」 v第二十八章[07.11] 徽媛此刻整个人已经宛如一只熟透的虾子,全身都是红的,她仓促又无助的点了点头。 这副样子…… 原祚顿时再也忍不下去了。 疼痛是有的,但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绵长,甚至最后剩下的都是一种酥麻的感觉。 徽媛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中最终力竭睡去,原祚却伸出手揽住了身边的人,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眉眼,拂去了她眼角还未尽的泪水。 那种彼此交融的满足和快感是如此让人沉溺,自己以前究竟为什么会觉得可以做完这种事之后仍旧保持本心,彼此不动情呢。 就算表妹可以不动情,但是他呢? 原祚回忆着刚才那种几乎从未有过的快乐,若真的有一天,自己真的能放手吗? 他此刻内心更想就算不择手段,就算日后殉葬,也要让她只属于自己。 不,他可以给她优渥的生活,可以让他活在自在的环境里,只要自己……只要自己…… 原祚闭了闭眼,只要自己不要再顾虑那么多,不要再浑浑噩噩下去。 或许是因为白天夜晚不断交替着出现,原祚在这样注视着徽媛想了一会儿事情之后,渐渐的也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最后将怀里的人紧了紧,闭上眼睡着了。 等到两人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下午。 徽媛睁开眼时还有些茫然,但在感受到自己正睡在原祚怀里后顿时就想起了睡前的事,她的脸一下子就红成了一片。 就算当时其实可以算得上是自己主动,但此时想起了仍是觉得脸热不已。 徽媛又继续闭上了眼睛装睡。 原祚感受到怀里人的小动作也不揭穿,只这样一动不动的抱着她。 徽媛等了一会儿,实在是熬不住了,才轻声说道,「表哥醒了吗?」 原祚低低的「嗯」了一声。 徽媛便又再一次安静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见原祚还是没有动作,只能继续道,「是不是应该起来了?」 原祚又「嗯」了一声。 徽媛,「……」 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句完整的话? 事实告诉徽媛不能! 徽媛只能动了动,自己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打算起身穿衣。 只是她刚打算坐起来就觉得腰间一酸,完全使不上力气,她便又一次躺了回去。 原祚见状倒是直接坐起来穿好了衣服。 徽媛看着原祚精神奕奕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怨念的想,为什么分明出力气的是他,结果爬不起来的是自己? 原祚注意到徽媛的眼神,低下身子安抚道,「你先躺一会儿吧,等恢复了再起来。」 徽媛有气无力的看着原祚,「我饿。」 倒不是她不愿意躺在床上,只是刚才体力消耗的有点多,又错过了午膳,她的肚子已经在深刻的抗议了,徽媛甚至怀疑自己是被饿醒的,因为此刻她实在还是觉得很累。 原祚似是没想到这个答案,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然后才说道,「是我的不是,我去替你准备点吃的。」 他替自己准备? 徽媛想到前两日的惨痛教训,在原祚转身时下意识就拉住了他的衣角。 原祚便又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说完他想起在话本中看到的女子在这种事之后都会十分依赖对方,便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头道,「我就在这里,不会走远的,你喊一声我就能听到。」 不,我并不是担心你会听不到,我只是担心我会跟恭房相依为命,毕竟徽媛觉得以她现在的体力可能在恭房待个一天就要出人命了。 她只能含蓄道,「表哥让御膳房去准备就行了。」 虽然徽媛说得隐晦,但不久前的事还历历在目,原祚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他原本也没打算亲自下厨,但被徽媛这样一说,心里倒是隐秘的升起一点不服输的心态了,只是现在的情况他也知道不合适,于是便说道,「嗯,我出去吩咐一声。」 见原祚答应,徽媛总算松下一口气,但原祚紧接着又问道,「表妹感觉身体如何,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这种事还要请太医? 徽媛干笑道,「还……还好,宫里这么多人,太医应该也忙,就不用麻烦他们了。」 原祚仔细的看了看徽媛的脸色,见她确实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坚持,只说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跟我说。」 徽媛尴尬点头。 虽然不久前才做完最亲密的事,但两人都不是会主动说话的人,这些话说完,两人便陷入了相对无言的情况。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最后原祚站起来说道,「我去叫人备饭。」 徽媛刚点完头,便只能看见原祚的背影了。 明明自己才是更应该害羞的那一方,为什么这一瞬间她却觉得原祚比她更羞涩呢? 徽媛努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种错觉从自己的脑袋中晃走,但脑中此时却突然浮现出原祚脸红,耳朵红的样子,以至于原祚回来时便发现徽媛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怎么了?」说话间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摸完又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 这……这不就是刚才两人在……之前的情形吗? 原祚脑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徽媛如凝脂般的身躯,她微微喘息的声音,她哭泣的脸庞…… 然后便听到了徽媛的惊呼声,「表哥,你怎么了?」 原祚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徽媛。 徽媛赶紧递过去一条手帕。 原祚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什么东西在滴落下来。 徽媛看着原祚面无表情的擦鼻血,有些担心的问道,「表哥怎么会突然流鼻血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说着想到原祚这些时日来越发严重的病情,忍不住就说道,「还是找个太医来看看吧。」 既然原祚能把这病情隐瞒这么多年,徽媛相信一般太医是看不出来的,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原祚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原祚原本想拒绝,但看着徽媛担心的样子,他突然想起睡前自己心头闪过的那些念头,他如今被软禁在此处,不知何日才能回府,不如借此机会化被动为主动? 若是自己身体不适呢? 会有谁过来? 父皇?母后?还是二皇兄?或者父皇会看在他身体不适的份上恩准他回府修养? v第二十九章[07.11] 不管是那种情况,都比就这样待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好。 想到这里原祚点了点头道,「好。」 本来还准备了一大肚子话打算劝一会儿的徽媛,「……你答应了?」 在原祚又「嗯」了一声后,徽媛终于确定刚才不是自己听错了,不过表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她忍不住又喊了一声,「阿祚?」 该不会是晚上的表哥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跑出来了吧。 原祚挑了眉看着徽媛,「表么喜欢这个称呼?」 徽媛,「……」 「就是随便叫叫。」她干笑。 原祚,「你若是喜欢以后便这样叫吧。」 徽媛,「这样不太好吧。」 这个据说是他曾经用过的小名,晚上的时候叫叫倒是没什么,反正他醒过来也不记得了,但现在大白天的…… 原祚倒是很随意的样子,见徽媛犹豫还说道,「不过一个称呼而已,还是你还想叫别的?夫君?相公?怀远?祚祚……」 徽媛在听到「祚祚」的时候终于绷不住了,打断道,「还是阿祚吧。」 到底是已经叫了一段时间了,这样白天晚上的还不容易串,徽媛想着自己对着比自己高一大截的男人叫「祚祚」的场景,顿时身上就起来一层鸡皮疙瘩。 原祚倒是无所谓,徽媛说完之后便点点头道,「那以后便都叫我阿祚吧,夫妻间亲近些也是应该的,那我以后也叫你呦呦?」 果然有些事做过和没做过就是不一样,徽媛想着不久前这个人还对自己说着要相敬如宾的话,现在居然都说起亲近些没什么了。 她能怎么办呢,她都叫他阿祚了,难道还不要他叫自己「呦呦」吗? 徽媛只能重新往脸上挂上笑容点了点头。 「嗯,那以后就都如此吧。」原祚说完又重新起身道,「我去找吩咐人请太医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徽媛总觉得她在表哥转身的一瞬间笑了一下,她又一种掉进了一个坑里的感觉,可仔细想想刚才的事又觉得没什么不合理的。 原祚吩咐完人就回来了,徽媛看着原祚安静的坐在自己床边,又觉得以他的性子,刚才应该就是随口说的,大概真是自己多想了,她努力忽视脑中传来的那种警报,和原祚一起等着太医过来。 虽然宫中的人确实很多,但太医并不如徽媛想象中那么忙,至少此时太医来的很快,不过这是忽略了太医院到重华宫的距离之后。 太医一来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原祚和隔着床幔躺在床上的人影,他下意识的就认定了床上的那位是病患,便开口问原祚道,「不知五皇子妃怎么了?」 徽媛咳了一声道,「太医误会了,是殿下身体有些不适。」 太医看看躺在床上的人,和红光满脸的坐在床边的人,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此时原祚已经走到桌边伸出了一只手。 太医只能从自己的小箱子里拿出腕枕替原祚把脉。 「嗯……」他边把脉便撸着自己的胡子沉吟。 就在徽媛怀疑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胡子撸下来时,就见他松开了把脉的手问原祚道,「不知殿下哪里不舒服?」 就他把脉的结果看来,这位五皇子殿下身心舒畅,甚至刚刚才…… 他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要往床那边转。 「我觉得脑子疼,肚子也不舒服。」他编完这两句实在不知道还能编写什么,最后不情愿的加了句,「刚才还流了鼻血?」 原祚刚说完,御膳房准备的膳食就送到了。 太医看着那满满当当一桌的饭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殿下的症状可能是长时间未进补,有些体力不足。」 意思就是说你就是饿的,多吃饭就行了。 原祚脸上不善的看着太医,「是吗?原来竟是没什么大碍么?」 太医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他见原祚这个样子立即改口道,「不过殿下说了流鼻血,这事可大可小,殿下还是应该多请几位太医看看。」 「嗯,说得有道理。」原祚点头,「还有呢?」 太医看着原祚的脸色,斟酌道,「大概需要好好休养休养?」 「原来如此。」原祚说道,「那还请太医向父皇那里说一声。」 这是想向皇上示弱了? 太医觉得自己明白了五皇子意图,于是立即答应道,「这是自然的,五皇子身份贵重,如今病了自然是该告予皇上皇后的。」 原祚没想到这太医这么上道,不仅要通知父皇竟然连母后也带上了,他多看了太医一眼,自袖中掏出一样东西道,「有劳太医跑这一趟了。」 「不敢当,不敢当,微臣职责所在。」五皇子的名声大家都是听过的,太医不敢收。 原祚便道,「刚好御膳房送了膳食过来,不如太医一起用?」 和五皇子吃饭? 太医更不敢了,他连忙收下原祚的东西道,「微臣太医院还有事,不敢耽误,多谢殿下一片好心。」 原祚见人把东西收下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说道,「既如此,那便不好再留太医了。」 太医连声说着不敢,赶紧走了。 于是第二日整个皇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五皇子病重了。 直到此时皇后终于过来了。 虽然原祚和宫里所传的病重还有一段距离,不过为了坐实这个消息,他到底没有和昨日一样直接大喇喇的坐着,而是在徽媛的劝阻下躺到了床上。 经过一天的修养,徽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此刻皇后到来是她接待的。 兴许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淀,皇后看徽媛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正常,她见只有徽媛一人出来,便问道,「五皇子如何了?」 其实昨天原祚不过就是流了个鼻血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太医竟说得好像是严重的病一样,当时原祚背对着徽媛,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原祚威胁太医的眼神,心里只觉得担心,哪怕后来原祚和他解释这只是他故意让太医这么说的,她仍是觉得不放心,此时见皇后问起,她便如实道,「太医说病情有些复杂,需要好好休养。」 v第三十章[07.11] 皇后听完,脸上终于显出几分焦急来,「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在这里好好的吗?」 徽媛低头,「儿臣也不知。」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卧房门口,皇后有心想训斥徽媛两句,但又顾忌着什么,最后只是恼怒的瞪了她一眼道,「你既然嫁给了他自然应该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当知道他病重时,皇后心里也是担心的,此时她已然忘了当初两人刚成婚时她其实并不希望他们感情太好。 原祚听见门外的声音,假意咳了两下,问道,「呦呦,是母后来了吗?」 徽媛连忙应道,「是啊,母后一听说消息就过来看你了。」 她说着推开了门站在一边道,「母后请。」 皇后却被徽媛这句话说得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原祚刚被软禁时,她曾经试过过来问问情况,无奈这里的侍卫并不许任何人进去,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何徽媛能进去,但在手下的人被拦过之后,加之这边又没什么消息传出来,所以渐渐便松了对这边的关注,以至于当听到原仲来过的消息后,她才知道那道不许人进的禁令已经没有了,但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过来探望,便又传出了原祚病重的消息。 她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对儿子的担忧,一方面又是对他的忌惮,这些心情交织在一起,以至于她见到原祚的第一句话竟不是关怀,而是类似于质问。 「听说昨日原仲来过了?」她问道。 房间里的人似乎都没想到皇后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个,纷纷愣了一下,然后才听到原祚用低沉的声音答道,「是。」 长久不曾与这个儿子亲近,皇后已经不知该如何调整自己的脸色,她仍旧是有些端着身份似的说道,「他这些年蹦跶的这样欢,就算他背后有个惠妃也迟早会把自己作死,你不必理会他。」 「儿臣知道。」 原祚说完这句,母子两人便好似没有话题似的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才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身体如何了?这些日子并非我不过来看你,只是你这院子被下了禁令,我实在进不来。」 这件事原祚和徽媛都不知道,徽媛一听立即睁大了眼,一副惊讶的样子,反观一旁的原祚倒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又说了一句,「儿臣知道。」 原祚不说话,徽媛也不便多说什么,气氛又一时陷入了寂静。 皇后又坐了一会儿,然后才站起身道,「既然无事,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你也不必担忧,过段时间你父皇气消了自然就会让你回府了。」 这话说得竟是半点没有要去为原祚求情的意思。 原祚看着皇后欲离开的背影,突然问道,「原仲蹦跶有惠妃护着,那我呢,我是不是会比他还早把自己作死。」 比起原仲只针对原祚来,原祚这些年才叫把人得罪透了,不管是想投靠他的,还是不屑他的,他统统都没给过好脸色。 皇后被原祚问的身形一顿,然后也不回头,语气平静道,「你不是一直有你父皇护着吗?」 「呵……」原祚轻笑一声,「是啊,父皇护着我,所以你护着皇兄,多公平啊。」 这话似是自嘲,原祚说得又轻又无所谓。 皇后听完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连句安慰都没有。 徽媛看着原祚还看着皇后离开的方向,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原祚回过头来,对着徽媛笑了一下,「早就习惯了,会有什么事呢。」 「皇后她……」徽媛思考着措辞想要安慰一下原祚,可是不管她如何想都觉得皇后刚才表现的实在是有些无情,以至于她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话语。 最后她只能干干的说道,「皇后一听说你病重就过来了,可见她还是担心你的,只是她不会表达而已。」 「是吗?」原祚反问了一句。 「是,是啊。」徽媛这话说得自己都不相信,但她又不想原祚太过伤心。 原祚闻言却是突然释然的笑了一下,「惠妃只有一个儿子,母后却有两个儿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若说刚才他问皇后的那句话完全是出于冲动,倒也不尽然,这些年母后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心早就凉透了,此时说这句话也不过是想把事情挑明,省的大家还虚与委蛇下去,若是母后真的还念一点母子之情的话说不定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有意无意的抹黑削弱自己了。 徽媛不知道原祚的打算,见他今日已经第二次提起惠妃了,便有意转移话题道,「惠妃是个怎样的人?」 她对宫中的大部分人仅限于知道名字,而对于这个惠妃也不太了解,第一次知道她是因为她是六皇子的母妃,第二次则是赐婚前皇上召她进宫的那一次,据说就是因为惠妃。 在大部分人的传言中惠妃也算是个大起大落的女子,她曾经一度得到皇上专宠,最终却因为陷害嫔妃,又不敬皇后被从贵妃降为了妃,渐渐失了圣心。 不过皇上到目前为止一个月也会去她那里那么两三次,这也是六皇子为何总是敢针对原祚的原因,毕竟一个偶尔还能得到皇上恩宠,且还育有皇子的妃子在宫中的地位是不会太低的。 惠妃是个怎样的人? 原祚却被徽媛问的陷入了回忆中。 因为他从小便被皇上另眼相待,所以与宫中其他的人并不亲近,他们虽然不敢欺负自己,却也会孤立自己。 他对惠妃的唯一印象就是有一次他躲在御花园一觉看着其他兄弟在那儿玩,然后有个漂亮的女人笑意温柔的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她夸了自己可爱,还拿了糕点给自己吃,鼓励自己要勇敢的和其他兄弟一起去玩。 虽然最后他并没有理那个女人,也没有去找其他人玩,可他当时就想自己的母后如果是这样的该多好。 「表哥?阿祚?」 徽媛见原祚迟迟没有回答,忍不住喊了一声。 原祚回过神来道,「看起来是个脾气不错的女人,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当他知道那个女人是原仲的母妃后他就再也没有关注过了,所以那次相遇便成了他唯一的印象。 那时候惠妃已经失宠了,她在宫中也很低调,所以不特意关注的话基本注意不到这个人的消息。 v第三十一章[07.12] 徽媛也不是真的关心惠妃,听他这么说,「哦」了一声,又说起别的事情来。 若说六皇子的到来不过是给他们调剂了一下生活的话,那皇后此次到来就真的带来了些影响。 徽媛不确定原祚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只能尽量不提起这些事。 她和原祚之间所经历的不多,自然也没多少可说的,于是说到最后便只能说起自己的事情来。 她说了些在西北的趣事,又说到自己在京城的经历,最后又说起了李云锦。 「表姐还有不久就要嫁了,到时候我们借着拜访表姐的名头,让表姐夫看看你的病。」 不管皇后态度如何,徽媛最担心的还是原祚这仿佛越来越严重的病。 原本她还顾忌着不能让原祚的身份暴露,可此时又觉得只有当面诊治了才能知道具体情况,到时候还得想想办法如何能保证萧玄参不泄露出去。 昨日在表妹身上得偿所愿让原祚对晚上的那个自己的怨念减轻了不少,因此他此时倒显得没有那么急迫了,他居然还调侃了一句道,」好,一切但凭夫人做主。「 徽媛没料到刚才看着还有些心情沉闷的人突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脸红的同时瞪了原祚一眼。 原祚若无其事的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徽媛笑着道,「没有,我会尽快和表姐说好的。」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看起来心情有些低落,却忘了他本性有多恶劣。 徽媛此时忍不住暗戳戳的想到,最好到时候表姐夫把晚上那个人保留下来了,把现在这个弄走了。 毕竟晚上那个对他言听计从,而现在这个…… 徽媛看了原祚一眼。 现在这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忽冷忽热,忽晴忽阴的。 原祚看着徽媛的红扑扑的脸色,心里却想到,果然有些事放开了之后,生活便会有趣很多。 夫妻俩牛头不对马嘴的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最后视线不经意对上的时候竟然还能相视一笑,外人看起来简直恩爱非常。 而就在他们维持着这种恩爱的时候,皇上的圣旨也终于到了。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沈老将军并没有贪污,原祚也并没有包庇,这一切都是大皇子未曾调查清楚就上了那对老夫妻的当,但是沈老将军御下不严,原祚隐瞒不报,以及大皇子识人不明,所以各自都罚了一通。 一对老夫妻出于什么目的要故意去陷害皇子呢? 虽然圣旨这么说的,但众人内心自有想法,这分明是大皇子陷害不成反被查了出来,只是这种事不好说出来折了皇家的颜面,所以才说是识人不明,没看这几人中就属大皇子惩罚最重吗,五皇子甚至还因为生病被免了责罚,皇上还赏赐了一堆贵重药材过来。 就在大家纷纷叹息没想到平时看着不争不抢的大皇子居然也有不轨之心时,原祚却看着那份圣旨心思深沉。 徽媛对大皇子的了解并不比一般百姓多,她看完虽然觉得好像有那里不对,但见自己爹和原祚都没事,便松了一口气,问道,「大皇子为什么要陷害爹和你呢?」 有些事原祚并不打算完全瞒着徽媛,他把圣旨随意的放在一边,回道,「不是他。」 「啊?可是圣旨……」徽媛看向那道明黄的圣旨。 「大皇兄虽为长,但他生母不显,又早已逝世,若真的有这份心怕是死的比谁都快。」原祚说完,脑中又顺了一遍自己调查到的那些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倒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徽媛接着问道。 原祚这次倒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现在还不能肯定,等我调查清楚了再说。」 徽媛识趣的不再多问,原祚此时又说道,「我们收拾收拾回府吧。」 「可是你的身体……」徽媛有些担心,而且圣旨里也说原祚可以在皇宫多修养些日子。 原祚摇头道,「我没事,而且府里比这里安全。」 徽媛想到那天原祚刚给她做了一顿饭很快皇上就知道了的事,顿时也觉得回府比留在皇宫好了。 「可是皇上的圣旨……」 原祚并不在意,「他怕是巴不得我多留些把柄呢,我要是恭顺贤孝了,他怕是就要担心了。」 原祚能理解身处帝位的人所使用的权衡之术,但显然自己只属于那个权衡的工具,若是父皇真有这份心意,反倒不会这样纵容自己,都说严师出高徒,同样的为父不严,只一味纵容,这在皇室来说又有几分真心呢。 可惜这样的道理自己竟然许多年才懂,而在宫中浮沉这么多年的母后和皇兄却是到现在也没看明白。 原祚自嘲的笑了一下,对徽媛道,「尽快回府吧。」 徽媛不是很懂原祚说的是什么,但是看着原祚这样的态度,她下意识的就不想反驳他了,只顺从的点了点头。 两人来时都是被突然召进宫的,并没带什么,甚至换洗的的衣服也是宫里送过来的,算起来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日子竟是孑然一身,因此说是要收拾收拾离开,却是什么都不必收拾,直接互相牵着手就回了府。 如原祚所料的,虽然圣旨说是让原祚在宫中多休养些日子,但他真的要出宫回府也没人拦着,两人就这么迎着一堆流言回了府。 因先出了原祚包庇岳父惹皇上震怒的流言,后又事情大反转变成了大皇子陷害,虽说在大部分人眼里原祚这次是被冤枉了,但也有部分人认为,皇上这是偏宠五皇子,所以才让大皇子背了锅,毕竟大皇子平时的表现实在是不像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这些流言自然也传进了大皇子府和五皇子府。 徽媛倒是没什么,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多想的人,原祚跟她说过一切还没调查清楚之后,她便暂时忽略了这些流言,静静等着原祚的调查结果,但大皇子府里大皇子妃也就是平王妃却抹着眼泪对着平王说道,「这算是什么事儿啊,你不过是被拦了一下轿,事后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把这事赖到你身上了呢,皇上就算偏宠五皇子也不能这样啊。」 平王皱了一下眉,拦住了平王妃的话,「你这是说得什么话。」 v第三十二章[07.12] 他说完这句,看着平王妃真切担心的眼神,又柔了语气说道,「父皇一言九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怎么能质疑父皇的决定呢?」 平王妃刚才只是有些不忿,此时被平王这么一说,顿时想起刚才的话也惊出一身冷汗,但是想到平王身上这莫须有的罪名又忍不住担忧道,「可现在大家都以为你是有了那份心思,这以后的日子怕是就不太平了。」 不管是平王还是平王妃都没有那个心思,他们只希望自己安安稳稳的,以后连带着孩子做个不愁吃喝的富贵闲人就再好不过,没想到这一下子竟是被牵扯了进去。 平王妃说的平王又何尝不知道,他想了想道,「这样,我现在不便出府,你去五皇子府拜访一下五皇子妃,我再写封信,你让五皇子妃转交给五皇子。」 说到这里,他想到自己王妃这好不容易怀上的身孕,又不放心道,「你先递给拜帖,他们同意了再过去,到时候要是又什么不对的,也不必忍着,直接回府便是。」 他只是喜欢安逸,并非懦弱,这个孩子是他们盼了多年的,他不能因此而让自己的妻儿有任何闪失。 平王妃自然是一口应下,转头立即就写了拜帖到五皇子府。 徽媛看见平王妃的拜帖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平王妃就是大皇子妃,想到两府的纠葛,她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拿着这份拜帖去问了原祚。 原祚倒是不像徽媛顾虑的那么多,直接道,「你想见便见,不想见推了也没什么的。」 自己和平王妃向来没什么纠葛,对方突然这个时候来拜见,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一件事了,徽媛哪怕自己不懂,从原祚的态度中也明白此时有些蹊跷,她便说道,「我还是见见吧。」 原祚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徽媛想起原祚回府这几日晚上都没怎么发过病,又想起在宫中时他几乎夜夜发病,便把这事连带着自己的猜测和原祚说了。 她怀疑是宫中有什么不对劲的。 原祚自己也有所感觉,如今听徽媛这么一说便确定下来,他想了一遍宫中可疑的人,最后脑中剩下的竟然只有那几个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他闭了闭眼道,「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好好查的。」 这种事让原祚去查远比自己瞎猜要来得好,徽媛点了点头,又道,「表姐夫那里我会试着跟表姐说一说的,你可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说到底这病最关键的还是原祚,不管是找什么人,都有可能有泄露的风险。 原祚想了一下却是道,「也不必太过小心,别人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原祚原本就不是怕被别人知道才不治的,一直以来担心他病情曝光后会被影响的也是徽媛而已,他不过是顺着他的意,此时见她一副想治又不敢治的样子便直接摊开了说道,「我并不介意别人知道,我也无意于那个位置,所以你不必太过小心。」 徽媛果然被原祚这明明白白的话说得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可是别人知道后会怎么看你呢?」 不说有没有那个野心,一个会发疯的皇子的名头倒是没什么,可是一个失势的皇子结局却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原祚显然并不在意这个,他说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徽媛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但和表姐的书信来往中仍是没有如原祚所说的将事情直接挑明。 不过不管李云锦和萧玄参那边怎么样,原祚看病的事到底还是要等到他们成婚后才会有名正言顺的借口,此时徽媛首先需要应对的还是平王妃。 平王妃在收到徽媛的的回复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过来了。 两人先是客套了一番,等茶都换了好几盏之后平王妃才说到正题上,「唉……说来我们夫妻每月十五去上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那日不过是因为我查出了身孕想提前去还个愿没想到倒弄出了这种事。」 直到这只是开头,徽媛笑笑不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平王妃见徽媛不接话便继续道,「你说我们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我直接就吓坏了,平王也心疼我,话都没跟他们说,直接就过来和五皇弟说了这件事了。」 平王妃说这话就是想撇清他们故意买通人的可能性。 徽媛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便说道,「是啊,殿下当时听完就急匆匆的和大皇兄走了,后来回来后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平王妃听完便问道,「可有调查出什么?」 徽媛笑了一下道,「我也不太清楚,殿下不太和我说这些事。」 平王妃刚才也是着急了,此时明白过来,对方调查出了什么自然是不会与自己说的,她便难掩尴尬道,「是我多言了,平王平时也不太和我说这些事。」 她说完顿了一下道,「不过我有次倒是听见他说六皇子什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岔了。」 六皇子? 徽媛愣了一下。 平王妃说这话自然不会是像她表现的这般随意,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位看起来十分文静贤淑简直堪称大家闺秀典范的平王妃。 对方的手捏着手帕,脸上也带着几分愁思,一副正为夫君担忧的样子。 徽媛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是啊,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 平王妃对着徽媛勉强笑笑,两人又随便说了些话,最后她才从袖口拿出一封信来道,「这是平王给五弟的信,还望弟妹转交一下。」 平王妃突然把称呼叫的这么亲近,徽媛怔了一下,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接过了信,等把人送出府后,她捏着手里的信,忍不住想到,这封信里说的事会和六皇子有关吗? 六皇子? 难道一切竟然是六皇子策划的? 信中的内容是什么,徽媛不得而知。 虽然她对其感兴趣,但也至于私拆别人的信件,她原封不动的把那封信交给了原祚,至于平王妃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她也挑着重要的和他说了。 原祚听后低喃了一句,「原仲……」然后拆开了那封信。 只是信上的内容却让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v第三十三章[07.12] 徽媛在一旁看着原祚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原祚也不避讳什么,直接把手里的信递给了她。 大皇子的信写的很简洁,甚至连为自己伸冤的话都没有,只是写了一下他这些日子来的调查结果。 那对夫妻曾经和六皇子府上的人接触过,而去宫中揭发这件事的也是六皇子,加上徽媛回门那日,六皇子那些挑衅的话,这件事几乎明晃晃的就是六皇子所做的。 但是正是因为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反而显得事有蹊跷,大皇子再最后的信里也写了这些事他调查起来半点不费力,似乎是有人故意把证据送到了他眼前一样。 徽媛看完脸上也不自觉的和原祚一样变得严肃起来,她看着原祚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觉得是六皇子吗?」 原祚不答反问,「你认为呢?」 徽媛思索了一番摇摇头道,「我觉得六皇子就算再没心计也不至于做的这么明显。」 「是啊,谁都看得出来的道理,那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做呢,这个人会是谁呢?」原祚说着却想到了他在那对夫妻出现后后续调查到的一些事。 他虽然无意于培植自己的势力,但手上好歹有个典狱司,比起一般人来,他要调查什么事还是要方便的多,而那时他就发现二皇兄似乎曾经派人打探过那个被他处死的人的消息。 只是他并没有发现二皇兄和那对夫妻接触过,且二皇兄时常派人探查自己的消息他也习惯了,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如今看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原祚眯了眯眼睛,试图把其中的关系连接起来。 会不会是二皇兄知道了消息,然后把这一切透露给了原仲,之后便有了原仲做的这一切? 这样一想事情似乎就变得合理许多了。 徽媛看原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原祚摇摇头,看了徽媛一会儿又问道,「岳父岳母就生了你一个?」 徽媛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人尽皆知的事情。 原祚看着徽媛疑惑的眼神倒也没解释什么,只说道,「这样也挺好的。」 这一瞬间,徽媛突然想起晚上的表哥曾经跟他说过的只生一个的话来,她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二皇子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语气中夹杂着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心疼。 看着原祚沉默不语的样子,徽媛伸出手握住了原祚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只这样静静的陪着他。 原祚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手下意识的越握越紧,直到最后徽媛承受不住的低声痛呼了一声,他才忙不迭的松开了她的手。 看着徽媛被他握的通红的手,他轻轻的帮她揉着手缓解,嘴里愧疚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的。」徽媛脸上并不见丝毫怪罪。 原祚揉着揉着,见徽媛这个样子突然就抱住了她,低声道,「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以后想要什么都跟我说好不好,我都会给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除了发病时,徽媛何曾见过这样的原祚,她刚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双手僵硬的伸着,听到最后却忍不住回抱住了他,轻声应道,「好。」 经此一事,徽媛也彻底的对宫中的人冷了心,可这件事中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便是皇上到底知道多少? 他为何将这件事的罪责推给了无论怎么看都无辜的大皇子呢?他到底是在包庇六皇子还是在包庇二皇子? 这件事几乎成了每个人心中的谜团,徽媛也是事后才想起这个问题,但当时原祚没有说,所以事后她也没有多问,她相信以原祚的能力能处理好。 但并非每个人都如徽媛一般看得开,此时的二皇子府原致在听完手下打探来的消息后就忍不住捏碎了一个茶杯。 「你说什么?父皇这几日去过惠妃处?」他阴沉着脸重复了一遍跪着的人禀报的消息。 「是,皇上这几日去过两三次惠妃那里,不过都是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来人只能战战兢兢的把消息又说了一遍。 「惠妃,原仲,没想到我倒是小看了你们。」他说着扔了手里的几乎快扎到手心的碎瓷片,冷声道,「继续给我盯着,不,以后惠妃那里多派几个人盯着。」 原仲那个只会冲动行事的蠢货他向来没有放在眼里,但没想到这次这么明显的证据放在这里,父皇居然也没处置他,居然事后还去了惠妃那里,原致觉得有些事似乎已经开始超出他的预期了。 老大,老五,老六…… 原致脑中不断回想着这些人,他不明白分明他才是嫡长子,分明他才是最名正言顺的人,父皇却迟迟不肯立储。 想到下人禀报的消息,惠妃,这个曾经差点威胁到她母后最终又在后宫倾轧下沉寂下去的女人,父皇是又想起她了吗? 惠妃其实并不如原致所想的那般对皇帝的到来表现的万分高兴。 她看着坐在她面前脸上已经染了风霜的男人,安静的给他沏了一壶茶,声音温柔道,「皇上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皇帝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道,「老六性子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你看看他这些年来都是做的些什么事?就不能收敛收敛性子吗?」 自己的儿子被骂惠妃也不见半点生气,而是绕到了皇上的身后替他揉起额角来,「仲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直,这么多年怕是也改不过来了,我会多叫他收敛的。」 「嗯。」皇帝听到这话顺心了不少,等觉得好些了,才拍拍惠妃的手道,「好了,我还有政务要处理,你到时候好好跟老六说。」 「是,臣妾知道。」惠妃柔柔的应了,直到把皇上送出了门才对着身边的人低声吩咐道,「去把六皇子召进宫来。」 若是有人见过六皇子与惠妃相处时的情景,定然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冲动易怒的人。 只见他一脸沉静的坐在惠妃的对面,低声问道,「父皇来过了?」 惠妃点点头,道,「来让我告诉你收敛一点。」 原仲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我若是不这个样子,他怎么能对我放心呢,你看大皇兄不争不抢了这么多年,不还是惹了他的疑心吗?」 v第三十四章[07.12] 惠妃对这话不做评判,只说道,「我从小便教你要露拙,你这些年也做的很好,如今既然你父皇说了,你便适当收敛一点吧。」 惠妃见原仲点头才继续说道,「这件事你的证据太明显了,反倒让你洗脱了嫌疑,只是不知为何从头到尾你父皇都没有提起过原致。」 她说着皱了眉,「你可有留下关于他的证据。」 「自然是有的,只是不能太明显了,或许没有查到?」原仲说着眉头也皱了起来,只是若是现在在做什么,怕是就画蛇添足了。 惠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也不是没查到,中宫皇后之子到底还是与别人有些差别的,当年我不也是这么被降的么。」 说到这个母子两眼中同时迸发出一丝恨意,只是最后都消散了,剩下传出宫殿的只有惠妃与六皇子的争执声以及六皇子愤而离开的身影。 这种事向来传的很快,因此不久之后五皇子府的人便知道了六皇子被惠妃训了一顿,母子两起了争执的事了。 徽媛听着慧娘绘声绘色的和她说着这些传闻,脸上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六皇子直接在宫中就与惠妃吵起来了?现在还传的人尽皆知?」 「是啊,奴婢看着六皇子也不像个脾气好的,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六皇子经常针对五皇子的事她们这些下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因此此时听到这种消息,她们心里也跟出了一口气似的。 徽媛看着慧娘和锦绣这仿佛都有些高兴的样子,心里不免也觉得有些好笑,分明以前她们也不怎么喜欢原祚,此时倒是也能这样了。 不过下人自然是最懂得看下人脸色的,如今她和原祚关系变好了,她们自然也能感觉出来,所以如今这样倒也正常。 徽媛回头就把这件事和原祚说了,说完还打笑他道,「如今我身边的人倒是也向着你了。」 原祚自然知道这不是因为向着他便笑着道,「她们还不都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会这样的,如此说来是不是应该说是你向着我?」 「胡说!」徽媛被原祚说得脸红了红,知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忙转了话题道,「我爹说派了人给我送东西过来,怕是再有几日就进京了。」 原祚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心沉了一下,只是仍旧面色如常的问道,「听说此次随行护送的事你爹的参将?」 原祚记得沈老将军曾在徽媛刚及笄时有意将徽媛许配给他。 想到这里,他根本就无心去在意什么原仲,原致了,只觉得心里有一处地方跟被人浇了醋似的,又酸又恼。 沈老将军给徽媛送东西这件事倒是和这次的案子没有半点关系,他早在丞相府众人告知他徽媛的婚讯的时候就着人准备东西了,说是这些都是给徽媛的陪嫁,只是西北路远,一路行来好几辆马车也不算太平,所以才会隔了如此之久才送到。 至于他刚刚被陷害贪污,如今又明晃晃的送这么多东西入京,会不会被皇帝忌惮? 在他接到消息时,这些东西早就上路很久了。不过沈老将军虽然是个粗人,但这么多年的将军当下来也不是傻的,正好徽媛离开后不久,有外族因为缺少粮食到边境抢掠,他打了个不大不小的胜仗,于是把搜罗来的战利品装了一马车,和给自己女儿的嫁妆一起送去京城了。 沈老将军的人到的时候,原祚正在自己二皇兄府上。 对于自己的血脉亲人,原祚虽然心凉,但也不至于使什么手段暗中报复,他直接把自己调查到的东西往原致一扔,连话都没有多说。 原致不知道这位从不愿与自己亲近的胞弟今日过来是干什么的,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五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不要站着了,快坐。」 他说着还要人替原祚上茶,眼见着对方不理他,他也不见生气,而是对着原祚刚扔过来的那一叠纸道,「这是什么,五弟是有什么不懂的要问我吗?」 他说着把那叠纸拿了起来,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抬起头看着原祚错愕道,「五弟这是什么意思?」 原祚不耐烦和他演戏,直接说道,「有些事我只是不计较,但不是查不到,你这些年一直派人监视我我都没说什么,但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越了我的底线。」 被软禁在宫中一段时间没什么,但这次却是牵连到了徽媛的父亲,以至于也牵连到了徽媛,这也是他之所以不再忍耐的原因。 即使面对着眼前确凿的证据,二皇子也丝毫不见被揭穿的慌乱,他甚至大方承认道,「是,这些年我确实有在你身边安插眼线。」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些年不爱与人亲近,但偏偏又树敌无数,我和母后也是不放心,在你身边安插的人也是为了更了解你的情况而已,我从未让他们做过什么。」 原致说着又看向手里的那一堆纸,「至于你调查出的这些,我承认确实调查过这个人,但你若是能调查出这些,应该也知道,这些年你经手的一些事我都会了解一二,但你何曾见我插手过?我不过是不放心怕你会出乱子而已,谁知道如今真的出事了,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原祚看着原致说话间揉了揉额角,脸上颇有几分担心的样子,脸上的神色不见丝毫动容。 原致见状又接着说道,「你看母后你进宫的第一天他就担心了一宿,第二日刚起身就找弟妹过来了解情况了,甚至怕你一人乱想,还把弟妹送去陪你。」 他说了这么半天,见原祚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忍不住就拿出一丝兄长的气势来说道,「你若是怪母后这些时日未去看你,那我便实话与你说了吧,母后几乎日日询问你的消息,只是你那边父皇下了禁令,谁都不许进去,母后这些年在宫中的地位也不如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稳当,为了你这件事,她已经惹了父皇不喜,自然不能再做更多了,你若是因为而怨我们,我也无话可说。」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沉痛的表情来。 原祚一直这么站着,安静的看着原致一个人把这出戏演完。 v第三十五章[07.12] 他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似乎已经结束了,才开口道,「我不是来和你比演技的,你只需要知道以后把伸到我府里的手收回去就行了,不然我见一只砍一只。」 原致没想到原祚居然会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他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你就是这么和兄长说话的?这么多年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外面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来人气喘吁吁道,「殿……殿下……您让属下留意的沈老将军派来的人进京了。」 被人打断了话,原致立即怒道,「放肆,何人敢在外喧哗!」 不过不等外面的人回答,原祚便理也不理原致,直接脚步匆匆的推开门出去了。 原致甚至还能听到他一副焦急的语气问道,「人到哪儿了,离府还有多远……」 原致看着原祚丝毫不在乎他脸面的样子,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阴沉沉的感觉。 外面守门的下人看了纷纷缩了缩脖子。 不是他们没拦着,实在是对方一路飞奔而来,完全不顾礼数,他们实在是拦不住,何况对方是五皇子府的人,人家的主子可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他们也不敢真的下死手拦啊。 先不说二皇子这边下人如何胆颤心惊,就那个来禀报消息的下人看着自家殿下越走越快,自己几乎快要跟不上了,他只能上气不接下气的把刚才的消息说完,「我……我来时,刚……刚进城门,现在……现在大概往……往皇宫去了。」 「皇宫?」原祚闻言终于停下了脚步,「怎么不早跟我说。」 下人欲哭无泪,您没给我说的机会啊。 他缓了缓喘匀了气才解释道,「据说沈将军此次入京不仅给娘娘带了东西,也有一些进贡的东西,所以应该会先去宫里。」 原祚当时根本就没在意自己岳父到底送了些什么入京,早在听到护送的人是那个差点与徽媛有婚约的人之后他就全副身心的放在那个人身上,无暇他顾了。 此时听下人如此说,他也没为刚才的行为解释,仿佛他早就知道那队人马会先进宫似的,十分自然的说道,「五皇子妃知道了吗,不知道的话我们赶紧回去通知她。」 原来殿下赶得这么急是为了告知五皇子妃,下人觉得自己又对自己殿下与娘娘的感情有了深一步了解,他点点头道,「人刚进城门就通知了,此时娘娘应该也知晓了,殿下不必担心。」 「嗯。」原祚低声应了一句,这次不急不缓的边往府里走边说道,「那就好,如此我们便先回去吧。」 下人看着原祚恢复了正常步速,心想原来刚才走那么急果真是怕五皇子妃误了与家人相见,看来殿下与娘娘真真是鹣鲽情深。 下人一面感叹,一面低头恭顺的跟在原祚身后。 诸位皇子出宫后所建的府邸虽然差不多在同一处,但每位皇子的府邸都不小,因此从二皇子府到五皇子府也着实走了一段时间。 等原祚进府时便看见徽媛已经换下了她早上穿在身上的那套居家的衣服,转而换了一身一般待客才会穿的烟紫色广袖罗裙。 看着她似乎连发髻都比平时都盘的精致一些的样子,原祚觉得自己心里又冒出了一股酸水,「你就这么重视这次见面?」 「啊?」面对原祚的话徽媛满目茫然。 她也是听说人已经进京了才匆匆换了身衣服。 待客的衣服自然和平时在府里穿的有些不同的,她这一身的打扮也都是慧娘和锦绣给她挑的,自己并未怎么上心,因此也不明白原祚这话是在说什么。 原祚看着徽媛抬头看着自己的眉眼都仿佛精心描摹过的样子,心里更不高兴了,「不就是岳父手下一个参将,你打扮的这么漂亮做什么?」 徽媛眨了眨眼,终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她反问道,「你觉得我这样漂亮?」 自然是漂亮的,虽然她不施粉黛的样子也漂亮,但此刻精心描摹过的样子又是另一种眉,而且想想她在自己面前就一副不愿意多做打扮的样子,此刻为了另一个男人却又精心打扮,原祚甚至生出一种把人藏起来的心思。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当面跨过女人,此时更是不会承认,只能扭过了头,声音别扭道,「漂不漂亮你自己不知道吗?」 相处这么久,徽媛此时哪里还会被他这样子骗到,看着她对着自己那半边侧脸有些红的耳尖,她发出了清脆的笑声道,「我自然是知道自己漂亮的,多谢表哥夸奖。」 「谁夸奖你了,你一个女孩子不能矜持一点吗?」原祚说着耳朵却更红了。 徽媛也不揭穿,只直直的盯着她的耳朵道,「好,我矜持,那我下次等着阿祚亲自夸我。」 徽媛故意在此时叫了「阿祚」,甚至叫的又轻又缓,果然叫完之后便看见原祚那红的不行的耳朵又不自觉的动了动。 「哈哈哈哈哈哈……」徽媛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表哥知不知道,他的耳朵简直太诚实了。 原祚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平时根本就不会遇到让他觉得不好意思的事,何况就算有也没人敢盯着他的耳朵看,他被徽媛笑得转过头看着她,不满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那个人来你有这么高兴吗?」 徽媛笑着笑着听到这里终于发现原祚似乎提起父亲派来的那个参将有些频繁了,她止住了笑声问道,「你指的是谁?魏胪?」 作为差点抢了自己妻子的人,原祚自然是记得这个人的名字的,此时听到这个名字从徽媛的口里说出来,他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徽媛看着原祚突然变差的脸色不可置信道,「真的是因为他?他似乎一直都和我父亲在西北,你认识他?」 承认还是不承认? 原祚脑中迅速的闪过这两个选择。 承认的话那该怎么解释自己如何知道这件事的?这种谁家父母中意谁的事情,尤其是还从未说开的,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但是不承认的话刚才自己的表现又该如何解释? 原祚对上徽媛灼灼的目光下意识的就选择了隐瞒。 「我怎么可能认识一个参将?」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徽媛不说话,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原祚。 原祚,「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还会说谎不成?」 【连载中】 本书已完结。需完整无删请咨询客服qq:3609867346。 豆豆独家vip书籍,感谢对豆豆小说的支持! v第三十六章[07.15] 我觉得你就是在说谎。徽媛的表情明晃晃的在说着这句话。 有些病不是毫无缘由的,虽然白天这个表哥几乎从未对她说过谎,就算有什么他不愿意说的也大多选择沉默以对,但若真的如此,晚上那个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徽媛总觉得两者之间该是有某种隐秘的联系的。 而且就原祚刚才的表现,他居然说完全不认识魏胪,徽媛觉得他这是在怀疑她的脑子。 她一直看着原祚,直到感觉出他隐隐要扛不住了,才说道,「我看表哥似乎平时不怎么喝酒,我爹军中之人都是善饮的。」 说到喝酒,原祚自然是想起了那次回门前徽媛陪他喝酒的事。 他并不愚钝,有些事徽媛既然能察觉出来,他自然也能,以前是不在意,所以刻意忽略了,但自从徽媛将他的病情一一说出后,他自然也能找到一些规律。比如,不管他其他时候是因何而发病的,但他醉酒后却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发病。 原祚看着徽媛笑意盈盈的脸明白了她这分明就是在威胁,谁知道他发病之后会被她套出什么话出来。 若是别人敢威胁他此刻不是在典狱司就是已经被他动手收拾了,但眼前这个人却是他不能动手的。 原祚的脸绷得紧紧的,仿佛一头受到了威胁的雄狮,就在徽媛以为他要对自己放什么狠话训斥自己一番时,就见他身上的气势突然一下又全部卸了下来。 只听他说道,「我就是不愿意看你打扮的如此漂亮去见别的男人,和那个人是谁无关。」 承认自己心胸小虽然也很艰难,但比起被发现自己这些年一直派人暗中窥伺对方显然代价要小的多。 原祚说完这话就撇过了头,一副谁都不要打扰我的样子,显然说出这句话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脸面,此时他只觉得无比丢人。 徽媛却是被原祚这个答案砸懵了,她张嘴,无意识的发出疑惑的声音,「啊?」 这是吃醋了?还是占有欲作祟?还是…… 她没想到原祚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是该脸红还是该生气。 最后她只能「哦」了一声。 她看向坐在一旁似乎在独自生着闷气的原祚,又道,「我不知道你会如此在意这个,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说着自己去了内室,对着留在外面的原祚道,「我换一身衣服。」 等徽媛再次出来时那那身烟紫色的罗群已经变成了一件只有七八成新的襦裙,头上的发髻还是原来的,只是上面的发钗换成了更为素净的,脸上妆容未变,但整个人看起来确实不如刚才明艳了。 只是这样素净的表妹,原祚觉得也是好看的,根本一点都不想让旁人见到,何况还是那个什么魏胪。 不过原祚也知道此时若是他还要再说些什么怕是表妹就要起疑了,他只能一脸不满的接受了徽媛如今的这幅打扮。 徽媛自认这身打扮已经足够低调,不会再给人她是特意打扮了去见谁的感觉,她不知原祚为何还是这幅模样,只能直接问道,「还有哪里不妥吗?」 原祚摇头,表情不太情愿,「就这样吧,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见那个什么魏胪。」 虽然是自己爹派来的人,但魏胪说到底还是个外男,徽媛自然不可能单独去见他,徽媛不知道原祚为什么说这种多次一举的话,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有劳表哥了。」 原祚上下打量了徽媛一眼,还是觉得她这样太漂亮了,他觉得那个魏胪不可能不动心,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语气严肃道,「到时候你离我近一些。」 「多近?」徽媛问。 夫妻一同待客之时两人之间原本就不会显得太疏离,所以这个近一些又是什么意思。 「能有多近就多近。」原祚说着见徽媛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自己便一把抓住徽媛的手道,「至少得这样。」 徽媛,「……」 她委婉说道,「这样在外人面前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原祚简直恨不得告诉那个魏胪他和表妹恩爱的不行,让他一点别的心思都不能起。 心里这么想,但对着徽媛他却十分正经严肃的说道,「来人既然是你爹身边的人,我们自然该亲近一些好让岳父知道我们夫妻和睦,这样他们也能放心。」 没想到对方竟然能想得这么细致,徽媛想到自己娘送自己出门之时还拖着病体反复叮嘱自己一定要挑个人品好的,对自己好的夫君的样子,顿时就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于是等下人禀报镇北将军派来的人已经到了的时候,他们便看见他们的殿下和娘娘居然是手牵着手一起出门的。 殿下和娘娘已经恩爱到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舍得分开了吗? 过路的下人纷纷被惊呆了。 徽媛和原祚所过之处留下一堆呆头鹅一样的下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他们的背影。 铁汉柔情听过,但居然连他们殿下这种活阎王都能变成绕指柔…… 下人们心里纷纷对徽媛肃然起敬。 徽媛注意到了下人们的异常,有些不自在的抽了抽自己被握住的手,「这个,外面有好多人,我们还是等到了地方再这样吧。」 原祚并不松手,反而还握的紧了一些道,「在自己府里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说着眼风往四周一扫,顿时刚才还呆愣的众人纷纷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自顾自忙碌起来。 徽媛,「……」 行吧,反正也是在自己府里。 他们到的时候魏胪已经在大厅等了有一会儿了,等听见下人通报的声音响起,他连忙站起身来拜见。 「卑职见过五皇子,五皇子妃。」魏胪抱拳行礼。 原祚还不至于蠢到直接在徽媛面前为难对方,他等魏胪行完礼便说道,「起来吧。」 魏胪直起身子,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徽媛,最后却又落回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的眼神顿时就暗了暗。 若说他对将军的女儿一点心思都没有那定然是自欺欺人的。 将军神勇,对属下也好,而且还会时常带着自己的女儿到军营里来玩。 v第三十七章[07.15] 军营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何曾见过这样长得跟神仙似的大家小姐,偏偏这位小姐一点也不娇气,有时还能和他们一起在将军手下受训,军营里没有几个未成家的人不对这位小姐暗含仰慕的,只是他们也自知自己身份,从来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罢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此刻看着两人恩爱的样子,魏胪还是觉得有些黯然。 原祚一看魏胪这样子就知道他分明是对徽媛还没死心,他暗暗咬了咬牙,又往徽媛那边站了几分,直到徽媛的身子几乎完全被他遮住,他才说道,「不知岳父给我们夫妻送了些什么过来。」 魏胪虽然没听过原祚的事迹,但光看原祚这样子,他也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不客气,他是军中出来的,不想朝堂上那些人会那么多的权谋,见对方不喜自己便直接说道,「这是将军让我给小姐的嫁妆。」 他此时特意叫了小姐,意思就是想说这些都是将军给自己女儿的,和原祚没有半分关系。 面对着昔日情敌,原祚最不喜的就是他将徽媛与自己分开,于是他松了握住徽媛的手,改为轻轻搂住她的腰道,「我与娘娘向来不分彼此。」 他说着还低头看向徽媛温柔的问道,「呦呦说可对?」 原祚居然当着外人的面这样? 徽媛简直不敢抬头看魏胪的表情,他嗔了原祚一眼,低声道,「表哥这是在做什么,还有人在呢,快放开。」 原祚闻言倒也顺从的松开了徽媛,转头对着魏胪道,「小将军跟着岳父南征北战,想必也不会把这等场面放在心上,我和呦呦早已习惯了这样,只是她脸皮薄,在外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 按着原祚的身份根本就不必跟魏胪解释这些,他现在之所以说也不过是为了故意在他面前表现而已。 魏胪身为男人,自然懂男人的心思,那一瞬间他刚刚升起的一点不甘都化作了黯然。 只剩下徽媛站在一旁不可置信的看着原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那些话。 什么叫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他们什么时候这样过。 徽媛看看原祚,又看看魏胪,不懂原祚今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原祚注意到徽媛的眼神,目光温柔的看向她,「可是累了,都怪我,我带你早些去休息吧,至于岳父送来的东西,我让人整理成册子给你看。」 徽媛还没开口就被原祚温温柔柔又不容反抗的带走了。 徽媛,「……」 讲道理,我和他还没说过话呢,这次会面就这么结束了? 真的只是会了个面而已。 而且我不累啊,真的不累,我今天早睡早起,又一直待在府里什么事都没做,我累什么? 但是徽媛这些话都没机会说出口,她就已经被原祚带回自己院子了。 两人在主卧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徽媛开口,「表哥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连阿祚也不叫了,又变回表哥了,果然差点有过婚约的就是不一样。 原祚心里酸溜溜,面上却愈发一本正经的说道,「只有那样做了岳父岳母才知道我们夫妻有多恩爱。」 没听过谁家夫妻要表现恩爱会表现的这么大胆的。 徽媛瞪着原祚,「表哥是把我当三岁孩童来骗吗?」 原祚被徽媛说得越发心虚,于是只能反问道,「表妹为何这么在意,你我恩爱一点不好吗?」 徽媛遇到过的最胡搅蛮缠的人是晚上的原祚,没想到此时竟然能遇到与之比肩的,而这个人恰恰就是白天的他。 果然一个人就算记忆不同,但很多地方也是相通的,徽媛几乎要被气笑了。 她说道,「好,自然是好的,既然表哥与我如此恩爱,那我今晚不舒服,表哥可否将就一点换个地方睡呢。」 原祚,「……」 他当然不愿意。 自从那日在重华宫开荤之后,原祚便食髓知味,虽然不至于日日都要,但隔个几日来一次,平时抱着温香软玉解解馋也是美的,结果今晚却让他睡到别的屋去?还是在那个魏胪住在府里的时候? 他带着徽媛离开时吩咐了人把魏胪带去厢房修养两日。 一想到明天说不定对方就知道自己和徽媛分房睡的消息,原祚怎么可能同意。 不过他也看出徽媛似是生气了,只能软了语气说道,「你不舒服,我留着刚好能照顾你,去了别的屋我还不放心。」 在有外人在府中做客时还冒出分房睡的事确实不太好,而且若是让爹娘知道了也必然会担心,徽媛刚才不过是气原祚不肯喝自己说实话一时冲动说出了这种话而已,此时见他服软她也正好想顺着这个台阶下。 不过就在徽媛思考的这段时间原祚以为她是还在生气,便似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若是实在不行,我打地铺也行。」 反正刚成婚那两日他也是打地铺睡的,一回生二回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魏胪再有丝毫的希望。 徽媛看着原祚说完熟练的去打开柜子抱被子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只能变成了,「现在还没到睡觉的时辰。」 原祚听到徽媛这话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心里一松,为了掩饰刚才的紧张故意说道,「先抱出来待会儿要用的时候方便。」 徽媛,「……」 没见过打地铺还这么积极的。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原祚,有点怀疑自己刚才话是不是说重了。 但是她刚才似乎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眼见着原祚已经把被子抱了出来放在了一边就等着天黑了往地上一铺了,她只能干巴巴的说道,「好……好吧。」 原祚对着徽媛粲然一笑。 徽媛,「???!!!? 我怀疑白天这个表哥脑子也坏掉了。 不行!表姐还有多久才嫁人,自己到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把原祚送过去让表姐夫瞧瞧这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不过不管李云锦什么时候嫁人,今晚定然是不会嫁的,于是徽媛只能和原祚两相无言的吃完了晚饭,又眼睁睁的看着他十分自然的在地上铺好了床铺,躺了下去。 徽媛,「……」 我为什么会有一种他好像天天睡地铺已经习惯了的感觉?这种情况就好像自己是那些话本子里的刁蛮公主一样。 v第三十八章[07.15] 想到话本里那些刁蛮的公主欺负自己的驸马,然后驸马哭唧唧的跟公主赔罪,徽媛把原祚那张脸代入进去,顿时升起一阵恶寒,她抖了抖情不自禁升起来的鸡皮疙瘩,心里让自己努力忽略就睡在床边的原祚。 只是一个喘气的大活人就睡在你旁边,想要忽略实在是有些困难。 徽媛闭着眼睛好一会儿仍旧是毫无睡意,尤其是习惯了身边有个暖乎乎的身体,此时她竟然觉得一个人睡有些凉。 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侧过身子对着床边的人轻声喊道,「表哥睡了吗?」 还叫自己表哥?这是还有芥蒂? 原祚担心徽媛又继续追问白天的事,装作已经睡熟的样子没有回应。 徽媛叫了几声,见对方都没有反应,有些疑惑的低声说了一句,「睡着了吗,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 她说完想起原祚早上刚去了一趟二皇子府,似乎还是为了他们被软禁宫中的事,顿时觉得又能理解了。 被自己亲兄弟算计,又要去和他当面对质,想必不是身体疲劳而是精神疲劳吧。 徽媛自己没有兄弟,到京城之后丞相府的表哥表姐也都对她很好,她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为何亲兄弟也可以弄到如此地步,她隔着床幔不太看得清原祚的表情,但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心里顿时又有些后悔,她喃喃道,「早知道应该让他上床睡的。」 不管他为何如此在意魏胪的事情,但毕竟今日他刚刚经历兄长背叛之痛,甚至可能刚与自己唯一的同胞兄长反目成仇,自己实在不该还这样对他的。 徽媛那句话落到了原祚耳中,他耳朵动了动,心里顿时就有些意动,但若是此时装作醒过来的样子又实在是太过明显。 原祚在心里抓耳挠腮,顿时就后悔起自己装睡的行径来。 良辰美景,如此好的夜色自己为什么要装睡呢? 夜色?对了,夜色! 现在是晚上啊! 原祚脑中突然就有了主意。 他闭着眼睛,又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到床上的人似乎不再看着他了,他才假意的咳嗽起来。 「表哥?」徽媛一听见咳嗽声立即又转过身子看向睡在地铺上的人。 原祚睁开眼睛,正对上徽媛担忧的眼神。 他眼神茫然了片刻,然后问徽媛,「我怎么睡在这里?」 说完这句他露出思索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像是想明白了似的,问徽媛,「是不是我又闹你和孩子了?」 原祚的一切表现实在是太过自然,徽媛没有半点怀疑,知道这是晚上的表哥不知为何又出现了,虽然这次似乎出现的比往常早一些,不过她在宫中时就怀疑原祚的病情已经恶化了,所以即使此刻他出现的时间偏早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她看着原祚懊恼的表情,连忙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地上凉,你还是上床来睡吧。」 原祚听完心里一喜,不过他还是努力回忆着徽媛曾跟他说过的自己发病时的样子,然后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那……我要是再有什么惹你生气的地方你只管教训我就好了。」 晚上的表哥还是比较听话的,除了他自己总是能瞎编出一些事来,几乎很少惹自己生气,徽媛点点头道,「不会的,你对我很好。」 听到徽媛如此说,原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想到她这是对发病时的自己说的,心里顿时又难受起来。 听她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是很喜欢发病时的自己,那正常的自己呢,她喜欢吗?她到底更喜欢哪个呢? 脑子里想着这些,原祚连刚才终于瞒过了徽媛可以继续温香软玉在怀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 看着徽媛主动给他让了一块地方出来,他默不作声的爬上了床。 晚上的表哥很少有安静的时候,徽媛看着原祚这样子有些疑惑的喊了一声,「表哥?你怎么了?」 「没事。」原祚摇摇头,视线落到她的肚子上,「我怕伤到你和孩子。」 他看着徽媛平坦的小腹,要是这里真的有个孩子就好了。 对了,自己这些日子这么努力,会不会已经有了呢? 想到这里,原祚看着徽媛肚子的目光几乎带上了一点热切。 晚上的原祚看她的肚子时就是这种眼神,徽媛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甚至还主动拉过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肚子上,让他自己摸。 虽然肚子里只有自己刚吃下去不久的饭,但徽媛已经习惯了被晚上的表哥盖着肚子睡觉了,所以此时的动作可以说是十分自然。 不自然是原祚,他并非是真正发病时的自己,前几日他们还曾缱绻缠绵过,此时对方又主动把肚子送给自己摸,原祚感受着手下软绵绵的触感,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觉得有些燥热。 但是,但是在发病时的自己眼中表妹是个孕妇,自己绝不会对怀着孕的表妹做些什么的。 原祚感受着自己似乎越来越热的手掌,顿时又后悔起自己装病了。 只是他此刻忘了,他要是不装病现在恐怕还孤枕难眠的睡在对面的地铺上。 徽媛不知道原祚心中这么多的纠结后悔,在身边又恢复了暖乎乎后,她随意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见原祚也不想平时发病时一样话多,她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留下原祚一人摸着徽媛软乎乎的肚子,松开吧,又舍不得,不松开吧,又难受。 最后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道德经,才算是平复了下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装病一时爽,醒来火葬场。 「你是不是还对那个魏胪余情未了?」 徽媛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表哥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那个发病的表哥不是已经被自己哄睡着了吗,怎么又来了? 徽媛困极了,直接拉过被子闷住了自己的脑袋。 原祚看着表妹竟然还学会了消极抵抗,顿时觉得她这就是默认了,醋意和怒气顿时一齐浇上他的心头,他拉下了徽媛的被子对着她半是威胁半是诱哄道,「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心里除了我不许再有别的男人。」 因为刚才原祚的装病,徽媛潜意识里觉得原祚的发作期已经过去了。 v第三十九章[07.15] 以往原祚晚上发病,一般只要哄睡着了再醒过来就会恢复正常,所以此刻对着原祚的胡搅蛮缠她只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连梦里都要被大半夜的闹醒,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了,徽媛顿时就怒了,她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对着原祚道,「我就装着别人怎么样了,你还能把我的心掏出来洗一洗么?」 徽媛眼睛本来就大,在这大半夜的突然一下子瞪这么大颇有几分吓人的效果,原祚原本也心悸了一下,但听着徽媛的话他所有的情绪顿时只剩下了生气,「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我就装着别人了。」徽媛说完闭上眼就要继续睡。 啊!还是做梦好,把表哥怒骂一顿都不用担心什么的。 原祚看着徽媛这漫不经心继续睡觉的样子,却突然仿佛被一盆凉水浇下来了似的,他仿佛一夕之间泄尽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只是目光茫然的喃喃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你也要背叛我了吗,不要我了吗……」 徽媛还没睡死,听着耳边不停传来的低语声终于觉察到了些许不对劲,她一脸困倦的睁开了眼睛,随后便看到了只穿着一身中衣垂头坐在床头的原祚。 这样的原祚让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阿祚」。 对方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亮了一下,但很快就又眼神黯然的低下了头,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徽媛凑近了一点仔细听,便能听到什么「不要我了……」之类的。 徽媛,「???」 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她睡得脑子糊成了一团,也记不太清楚刚刚自己都做了什么,只能又试着喊了一声「阿祚。」 但这次原祚竟是连头也不抬了。 徽媛看着他这仿佛小孩子闹脾气一般的样子有些头疼,明明睡前他还在担心自己的孩子的,怎么这一觉睡醒他自己倒变成了个孩子? 她只能试着用哄孩子似的语气说道,「你不是抱着孩子一起睡的吗,怎么又醒了?」 「孩子?」原祚的目光落到徽媛的肚子上。 对啊,他们还有孩子,就算表妹心里还有别的人又怎么样,他总有一天会让表妹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原祚抬头,看着徽媛许久,然后才咬着牙说道,「我可以原谅你心里还念着魏胪,毕竟你在西北的时候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是从今以后,只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你的心里也只许有我。」 怎么又扯上魏胪了,徽媛不解的看着原祚,「这和魏胪有什么关系?」 原祚看着徽媛还在装傻的样子,闭了闭眼道,「岳父曾经想把你许配给魏胪,若不是我故意使了些手段,此刻你恐怕已经……」 一想到表妹有可能嫁给别人,原祚还是有些后怕。 他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徽媛道,「你方才分明也已经承认了,难道此刻还想瞒着我吗?」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徽媛更懵了,她喃喃道,「我承认什么了?」 分明睡前还一派和谐,怎么一觉醒来她仿佛又错过了什么一样? 她不得不跟原祚从头捋起,「等等,阿祚,刚才你是睡在地铺上的,然后我就让你上来睡了,之后你就摸着我的肚子睡着了,再然后就是现在了,这中间有发生什么事吗?」 原祚闻言却是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直到徽媛说完他才问道,「什么地铺?我们不是一直在床上吗?」 徽媛知道两个表哥记忆不相通,所以特意从他发病的时候开始说起的,结果他说他一直睡在床上? 徽媛看向床下那个原本应该打着地铺的地方。 哦,表哥上床前还十分勤劳的顺便把被子收了起来,现在死无对证。 原祚也随着徽媛的目光看向十分干净,什么都没有的地上,挑了挑眉,似乎在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徽媛收回目光,看向原祚。 晚上的表哥记忆分明应该是想通的,就算是重复时候的表哥也是每天和每天的重复,不可能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会不记得,他看着原祚似乎毫不心虚的脸,又想到睡前原祚那一反常态的安静的状态,突然有一种猜测直奔脑海。 她心里咬了咬牙,努力撑着笑问道,「阿祚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什么叫什么时候醒来,自己分明一直都在,这个女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问出这种话?难道都是因为那个魏胪? 想到这个原因,原祚的脸色一下子就更差了。 他冷声道,「我能忍受你心里暂时有他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你再如此,我便直接结果了他。」 我到底怎么了?还有我心里到底有谁? 徽媛觉得原祚今天简直莫名其妙,不过想到他一直提起魏胪,她这次终于能大概猜出他此次发病的原因了,大约是受了魏胪的刺激? 可对方究竟刺激他什么了,不就是爹派他给自己送了些嫁妆过来吗?难道他对此有什么不满? 徽媛弄不明白原祚脑中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想到他此时的状态,此刻也明白过来,自己刚才问他什么时候醒来的话有些不妥,为了弄清楚心里的猜测,她只能换了一个说法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我说话的?」 原祚一听徽媛这么问,脸色已经不能更难看了,但他还是冷声说道,「我问你是不是还念着魏胪?」 徽媛,「???」 他有问过自己这个话? 徽媛想了一下完全没有印象,不过由此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表哥肯定是在自己睡着后才醒来的,那那个在自己睡前发病的表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徽媛冷笑一声,不得了了,以前是忽冷忽热,现在还学会装病了,白天那个表哥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原祚看着徽媛这样子,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还不信我说的话不成?」 这声音提醒了徽媛眼前还有一个活祖宗,想到此,她只能暂时收了心思,对他低声道,「我怎么会不信阿祚呢,你是我丈夫,我不信你信谁。」 这话听着十分顺耳,原祚的脸色也好了几分,他「哼」了一下道,「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相信了,我告诉你,现在我是你夫君了,不管你对那个魏胪还有多少情,现在通通都给我断了,你心里缺多少我都给你补上。」 v第四十章[07.15] 徽媛嘴角抽了抽,还补上,用什么补,把他切成一块一块的塞进去吗? 不过除此之外让她更不解的是他为什么如此在意魏胪,白天时他说不仅仅是魏胪,是个男人他都在意,可看他此时的表现,他在意的分明就是那个魏胪,还有什么婚约的,这个她似乎曾经听她爹提起过,不过那仅仅只是大家的顺嘴一说,甚至过头了都没有任何人记得,他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又是「自己」写给他的信里说的? 先不说自己根本没给他写过这些信,就算有,一个女孩儿家也不可能把这种类似于父母打趣的话写进信里吧,徽媛此刻是越来越怀疑那些信的来源了。 不过现在的这个表哥坚持信是她写的,白天的那个又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也不知该如何去调查这些信的来源。 此时她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问道,「表哥怎么知道我与魏胪有什么婚约?」 原祚怒视着徽媛,「你居然还敢问,当时你在信中提起这事时我还以为是你故意气我,想让我尽早去提亲,结果我一查居然是真的,你说是不是要是我再晚来几日,你就真的要嫁给那个什么魏胪了?」 他说到这个还讥讽道,「看他贼眉鼠目的哪里比我好?」 人家分明浓眉大眼,哪里贼眉鼠目了? 徽媛对原祚这种选择性眼瞎还顺便夸奖自己的行为不做评价,只是和他解释道,「那只是我爹的一句玩笑话,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我和他根本就没见过几次?」 当然她指的是单独见面,那种去军营一大堆人的不算。 原祚怀疑的看着徽媛,「你说的都是真的?」 徽媛就差指天发誓了,「绝对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魏胪,看他知不知道这回事?」 原祚自然是不会去问魏胪这种事的,若是真如表妹所说的,自己问了岂不是还给了他遐想的机会,他勉强道,「好,我相信你,不管你心里有没有他,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不管是以前以后你心里都不许再有别的男人。」 「是,是,是,我知道了。」这句话徽媛一晚上已经听了无数次,此时答应的无比顺畅。 她说完见原祚终于被她哄住了不再闹腾,又开始哄着对方赶紧睡觉。 她一边把手脚搭在原祚身上睡觉,脑中一边想着原祚装病骗自己的事。 呵呵……居然都能装病了。 这次原祚睡着后果然没有再醒来闹事,徽媛也得以在下半夜睡了个好觉,不过因为心里记挂着原祚装病骗她的事,所以次日一大早她就睁开了眼睛。 徽媛看着抱着她睡得无知无觉的原祚,眼睛眯了起来。 等原祚醒来后对上的就是徽媛灼灼的目光。 「怎么了?」一醒来就对上表妹这样的目光,不知为何,原祚下意识就觉得有些心虚。 「表哥昨晚发病时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呢?」徽媛看着原祚露出担心的模样。 原祚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但还是故作不解的问道,「我昨日又发病了吗,可惜我是半点都不记得了。」 徽媛也不揭穿,只继续问道,「那表哥可记得自己是如何到床上来的?」 听到这话,原祚露出一副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的样子,有些惊讶的说道,「对啊,我昨晚不是打地铺睡的吗,现在怎么到床上来了。」 徽媛看着原祚这副死不承认的样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言不发的看着原祚。 「怎么了,可是我发病时又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原祚有些试探的问道。 徽媛笑了一下,才说道,「说来也是奇怪,表哥昨晚发病了两次,结果后来那次还不记得上一次的事了。」 徽媛这话一出口,原祚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只是他仍旧死扛着说道,「是吗,那看来我的病可能又严重了。」 徽媛睨了他一眼,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原祚看着徽媛这个样子,顿时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故意避开徽媛的视线,从床上坐了起来道,「我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赶紧起床洗漱吧。」 他说完也不等徽媛回答,径自起床穿好了衣服,只是这模样怎么看都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徽媛见他这样子沉默不语,等他快要出门时才说道,「是啊,时候不早了,我爹派来的人怕是也等急了。」 原祚一下子就停住了要出去的脚步,转过身来问道,「你要去见他?」 徽媛低了头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好歹也是我爹派来的人,昨日也没说上话,今日自然该说说话的。」 原祚顿时就退了回来不走了。 他坐在徽媛身边道,「你有什么想说的,我替你问。」 徽媛摇了摇头,看了原祚一眼,低声道,「还是不了,如今看表哥这病情似乎有些不稳定,要是白天也发病就不好了。」 原祚这下算是明白了,她这分明就是看出了自己昨晚是装病的,现在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只是就算知道了徽媛的目的,他也没办法说什么,最终他只能说道,「应该不会的。」 徽媛,「我不能让表哥替我冒险。」 这哪里冒险了? 原祚咬了咬牙,最后不甘承认道,「昨晚上-床前我没有发病,那都是我装的,我的情况并没有比原来更严重。」 徽媛见原祚终于承认了,也没有露出得意的表情,她认真看着原祚,轻声问道,「表哥为何要骗我呢?」 因为想和你睡在一起。 但这话原祚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他抿紧了唇不说话。 徽媛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答案,她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知道表哥定然不会害我,只是我也会为表哥担心啊,昨晚表哥两度发病,真是把我吓坏了。」 原祚露出愧疚的表情,「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徽媛摇了摇头,「好了,知道表哥病情没有更严重我就放心了。」 她说完看着原祚松弛下来的脸色,又话题一转道,「既然这样,那表哥陪我一起去见魏胪吧。」 原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还是要去见魏胪?」 那刚才自己是白承认了吗? v第四十一章[07.19] 徽媛看他的脸色顿时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她突然觉得白天的表哥和晚上的表哥其实有时候挺像的,就像现在这模样,分明就跟小孩子被抢了心爱的玩具一样。 她只能劝慰道,「我爹在西北好好待着,却祸从天降,我自然得知道他那边到底怎么样了,而且还有我这边的情况也要跟他说一下,两边通通消息,难不成真的让人送个东西就走吗?」 「可以写封信让他带给岳父。」原祚低声自言自语道,但被徽媛瞪了一眼后只能乖乖的陪徽媛去见魏胪了。 此次见面还是在昨日那个花厅,只是临进门原祚还是伸手把徽媛的手握住了。 徽媛没介意原祚这点小心思,甚至还主动往他这边靠近了几分。 原祚见状,那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总算是好看了些许。 等见到魏胪后,他还故意说道,「昨日和夫人有事要办,未曾详谈,怠慢了。」 他觉得五皇子妃,娘娘这些称呼都太客套了,还特意换上了夫人这种显得更亲近的叫法,甚至一句有事要办还说的惹人遐想。 徽媛从不知道让京中百姓闻之色变的五皇子居然还有如此小心眼的一面,她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才对魏胪说道,「殿下说的是,原本应该好好招待的。」 魏胪虽然性子有些冲动,但既然能做到参将,自然也不是全然不懂礼数的人,何况他也并不知道沈老将军曾起过将自己女儿嫁给他的念头,他只以为自己对徽媛的想法都是他自己的妄想,所以昨晚想了一夜之后,对比自己和皇子的差别,此刻早已收起了心中那点不甘。 他恭敬行礼道,「卑职不敢,殿下和娘娘实在是折煞卑职了。」 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原祚对他的厌恶之情少了一些,他说道,「起身吧,夫人只是想了解一下岳父那边的情况。」 他说着示意徽媛有什么想问的都赶紧问。 徽媛问了一下父母的近况,又问了一下京中这边的消息她爹知道了没有,至于其他零零碎碎的小事倒是不好开口了。 魏胪都把情况一一说了,或许沈老将军也考虑到魏胪到底只是他的下属,有些话不好找他传,所以魏胪回答完徽媛的问题,又拿出一封信道,「这是将军和夫人给娘娘的信,娘娘若是有回信的话也可给我顺便带回去。」 徽媛立刻就把信拆开看了。 里面的信很厚,足足有十几页,不过显然这是两个人写的,里面那个娟秀的字迹是她娘的,她在信中询问徽媛在京中习不习惯,夫家对她好不好,又告诉她成婚后应该怎样怎样,徽媛边看边想起了她娘每次在她又不守规矩后想骂又狠不下心来,最后只能跟她絮絮叨叨的场面,想起自己离家已快半年了,她忍不住眼眶就有些红。 只是这信看着看着,娟秀的字迹就变成了狂放的字迹,里面口口声声都在问他夫君对她好不好,不好就揍,揍不过就告诉他,他带人过来教训她夫君。 想起他爹一边教她武功一边告诉她以后有人欺负她就狠狠揍对方,最后却被闻讯赶来的娘亲追着满院子打的样子,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最后她收起了这些信,对魏胪感激一笑道,「多谢将军不远千里过来,我这就给我爹娘写回信,劳烦将军稍等。」 原祚看着徽媛对魏胪如此和善的样子心里就不高兴,只是想到她刚才看着信一会儿露出伤心的样子,一会儿又笑了起来的样子,他还是忍了这份不高兴什么也没说。 花厅旁边就有不少房间,徽媛也没走远,就在隔壁找了一个房间,让人备了笔墨纸砚,就提笔写了起来。 原祚自觉的留在外面没有进去。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徽媛似乎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便又返回了花厅。 魏胪依旧板板整整的站在那里。 原祚瞧着他这模样,冷眼看了一下,没有说话,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了过来。 魏胪还是目不斜视的站在那里,仿佛是在军营站岗。 原祚等了一会儿,不耐烦道,「行了,杵在那儿当门神呢,还是这里连张椅子都找不到。」 魏胪不知他这是何意,只是对着原祚道,「不敢。」 原祚心想你有什么不敢的,你都差点把我的表妹抢走了。 他不满的看了魏胪一眼,想到他再这样站下去,待会儿表妹回来了怕还会觉得他站累了同情他,他冷声道,「既然不敢,就找张椅子坐下来。」 魏胪只能就近在原祚下首找了张椅子坐下。 他坐下后心里还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原祚这面色不善的样子,总觉得他会找自己麻烦,于是他全身崩的紧紧的,一副随时准备作战的样子。 但原祚似乎真的只是要让他坐下而已,在魏胪坐下后他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风也没留给魏胪一个。 于是,徽媛回来时就见到两个大男人并排坐着,那安静乖巧的样子,怕是只有学堂里的小学生才能比一比。 她拿着手中的信封,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 原祚立即站了起来,对着徽媛道,「哦,刚才魏胪小将军跟我说军中还有事,他此行耽误了不少时间,怕是今日就要走了。」 魏胪,「???」 他虽然确实需要尽早回去,但他什么时候和殿下说了这种话了? 但是面对徽媛看过来的眼神,他只能干巴巴道,「是,我还需尽快赶回军中。」 徽媛闻言,把手中的信递给了他,「正好,我信也写好了,如此便不耽误你了。」 魏胪,「……好。」 直到被送出了府门,看着牌匾上的「五皇子府」几个字他还有些晕乎乎的。 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最后只能又带着一堆回礼原路返回了。 魏胪此次进京带了这么一大堆东西,动静自然是不会小的,加之送进宫的东西不过一辆马车,但送到五皇子府的却整整有三大辆马车,于是京城又起了不少流言蜚语。 只是这流言传着传着就变成了镇北将军常年待在西北,对皇上早就有了不满,如今女儿又嫁给了颇得圣宠的五皇子,因此他这是有了别的心思了。 这别的心思是什么,老百姓不敢乱说,但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v第四十二章[07.19] 这种事不管是真是假,一旦传出来就成了皇上心中的一根刺,而显然流言会传成这样是有人故意引导的。 原祚虽然心里明白皇上对自己的宠爱是别有用心,只是如今有了徽媛之后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对这些不管不顾,而是亲自带着沈老将军带来的礼单去了皇宫。 礼单很长,但从这个礼单可以看出徽媛那三马车的东西甚至都比不上皇帝那里半马车的贵重,里面甚至还有徽媛娘亲手缝制的两床被子,沈将军为徽媛亲手打造的小家具什么的,都是拳拳的爱女之心,并没有多少贵重的。 自然,大家都知道这是放在明面上的东西,至于暗地里还有多少,皇上没有追究。 事实上对于镇北将军给自己进贡的东西还不如自己女儿的多的时候,皇帝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宫外的那些流言,他虽然知道不可信,但这些听多了,心里总会有些别样的感觉,此时看着手里这份礼单,心情倒是平和了许多,只是原祚如今这态度。 皇上眼神复杂的看着原祚,「我又不会在意这些事,你又何必跟我解释这些?」 以前这个儿子行事乖戾,独断专行,虽然让他案头多了不少奏折,但是看着他这样,他却是放心的,如今他却学会了同自己解释,他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原祚却不知道皇帝的这些情绪,或许是他知道了也只装作不在意,他低了头,恭敬道,「儿臣才刚给父皇惹了麻烦,此时自然不敢再犯。」 这是说的他被软禁在宫中的事了。 皇帝眼神一凉,又立即变成了微微有些痛心的样子说道,「你可是在怪我?」 原祚直接跪下道,「儿臣不敢。」 皇帝看着下跪的人,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沈将军是你岳父,你自然是该维护他的,只是你不该就这样随意把人处置了,后来还让人家的父母闹出了这样的事,你以为当时我若是不把你留在宫中,你还能好好的在自己府里待着?」 「儿臣明白,儿臣谢父皇隆恩。」原祚拜谢。 「罢了,罢了。」皇帝摆手,「这些日子你母后也是担心你,你出宫后还没去她哪儿看过吧,去看看吧,老二今日刚好也进宫了。」 听到母后和二皇兄,原祚的眼神暗了暗,他道,「不必了,有二皇兄在我就放心了。」 皇上听到这话眼神闪了一下,却也没有继续劝他。 原祚看皇帝这态度隐约明白了什么,他想了想,继续道,「儿臣怀疑京城中的流言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望父皇明察。」 刚说起老二,原祚就提起了这个,皇帝忍不住问道,「哦,既然如此,你可有怀疑之人?」 原祚没有明说,而是道,「总归这人是看不得我和岳父这件事就这样消停下去的。」 大皇子无辜,知道内情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件事,那剩下的大家都知道的和这事有关的就是六皇子了。 皇上问道,「你怀疑是老六?」 「儿臣不敢随意怀疑谁。」原祚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他的表情却在否定皇上说的这个人。 这些皇子中几个比较活跃的,又有可能与这件事有关的那就只剩一个人了。 皇帝没有继续问下去,看着原祚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深。 最后他只是说道,「我会派人好好调查的。」 等到原祚离开后,他却看着原祚的背影迟迟没有动作。 老五和老二的关系已经变得比他预期的还要剑拔弩张了,可是老五今天这暗中告状的行为也让他产生了一种危机。 老五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那么直来直往了。 原祚知道他这样的行为会给皇帝带来这样的猜测吗,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既然已经打算改变了,他并不打算这样的转变还能瞒过皇帝,与其日后惹他猜忌,不如现在就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 至于那流言是谁传的,他并不在意,这也并不重要,刚才的试探让他明白,他刚才那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有可能已经在接近真相了。 皇帝在故意让自己和二皇兄疏远,那么母后呢,也是如此吗? 原祚想到他们从小到大对自己的态度,不知心里该作何感想。 想着这些,回府之后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徽媛知道原祚进宫的原因,见他这副脸色回来,便问道,「怎么了,父皇说了什么吗?」 原祚摇头,「他说会好好调查的。」 「那你怎么?」 原祚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道,「要是你发现……」 他说到这里却又说,「算了,原本也不算什么大事。」 徽媛,「……」 这说话说一半是想怎么样?仿佛一口气卡在半路不上不下的。 徽媛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表哥是想说什么呢?」 原祚却是不打算说了,只说道,「没事。」 徽媛,「……」 仿佛有什么闷在心头,问吧,显得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不问吧,他刚才就不能干脆不说吗,而且原祚刚从皇宫出来,这事情显然和皇宫有关。 仿佛有只猫爪在心口挠着,以至于徽媛一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原祚看徽媛忍得这样辛苦,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如果你知道你的亲人故意疏远你是别人设计的结果,你会怎么想?」 这话说出口,基本上亲人是谁也不用说了。 徽媛一脸震惊,「你是说皇后和二皇子是被人设计的?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她说完便想到在皇宫中有如此能力的也就只剩一个了,于是脸上的表情更是跟僵住了一样,最终只能干巴巴的说道,「会不会是你误会了,还是说是宫中的某个妃嫔?」 说完徽媛自己也沉默了。 后宫中自从惠妃那件事之后,后宫中就再也没出过特别得恩宠的妃子了,更别说能有能力设计皇后和皇子了。 疼爱自己的皇上一直在利用自己,一直对自己冷淡的母后和胞兄其实是因为自己父皇的设计,徽媛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原祚。 v第四十三章[07.19] 前几日他还因为魏胪的事取笑过他的小心眼,可此时却仿佛有些理解他了。 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对他是真心的,所以一旦遇上了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恨不得一个人偷偷藏起来,半点不与别人分享,而现在这个东西就是她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原因,徽媛就觉得喉头有些重。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往他身边靠近了几分。 原祚此时却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给徽媛看,他突然站起来道,「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有处理,我去书房一趟。」 徽媛看着原祚故意逃避的样子,此刻却没有像以前一样随他而去,她跟着站起来道,「我陪你一起。」 原祚不知该如何拒绝,站在了原地没有动,只是表情有些为难的看着徽媛。 徽媛见状,虽然心里十分不想在这样的时刻还让他一个人面对,可也明白他现在或许真的需要一个人沉静一下心情。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突然想起一件事,怕是不能陪表哥了,等我处理完再陪你。」 原祚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道,「没事,我等处理完就回来了,你不必过去了。」 徽媛笑着应了,又把原祚送出了院子。 等见到原祚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她却转了个方向,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厨房。 虽然知道原祚需要一个人独处,但想到他今日骤然得到这些消息可能会有的心情,她还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独自呆太久。 自从进宫之后,他便一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即使如今回府了,他每日也吃的很少,虽然不知道是他这些日子没胃口,还是他一直以来就是如此,但徽媛觉得这种心情郁闷的时候还是吃点美味的东西比较能缓解心情。 想到上次厨房做的,自己端过去的那锅汤,徽媛觉得要是她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原祚吃了大概是会喜欢的。 徽媛的厨艺虽然不像原祚一般具有让人死去活来的能力,但至少能把东西做熟,而且她也不打算做什么复杂的东西,去了厨房之后就直接让人教她做了一盅汤还有一份杏仁酥酪。 酥酪是甜的,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这也算是徽媛吃了这么多年唯一一样做的还不错的东西,至于汤,则是考虑到原祚这些时日都没怎么好好给他吃过饭所以给他补身体的。 只是徽媛没有充分吸收上次让厨房给原祚做汤的教训,这次的汤所需要的食材仍然是全权交给了厨房,而厨房一听是要给殿下补身体的,立时就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 等徽媛把酥酪做好的时候,汤也已经在砂锅里炖了很长时间了。 徽媛闻着砂锅里传出来的香气,问道,「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刚才她只听他们说着汤叫「复元汤」,听着这名字就是培本固原,很适合人进补的,倒也没注意到里面具体都放了些什么食材。 候在一旁的人便一一细数起这些食材来,「主要是瘦羊肉和羊脊骨,如今初春,倒春寒还没过去,吃羊肉正好,另外还放了淮山药,肉苁蓉,菟丝子等中药用来调养身体。」 羊肉膻味重,尤其是用来煮汤,而徽媛在西北吃的羊肉一般都是烤羊肉,此时倒没想到厨房做的这锅羊肉汤不仅闻不到什么膻味,而且闻起来还特别香。 她就这么垂涎的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汤煮好了,她才迫不及待打开盖子看了一眼。 里面的汤已经被煮成了乳白色,食材也炖的烂烂的了,看起来就十分美味的感觉,徽媛拿汤匙尝了一口,顿时就有一种鲜掉眉毛的感觉。 她夸道,「不错,这汤特别好。」 做这汤的师傅连忙说道,「都是娘娘指导有方,只是这汤是给殿下做的,不太适合娘娘喝,娘娘要是想喝的话我们可以再为您做一份。」 厨子说这句话是看徽媛刚才的表情实在有一种想一口干掉这碗汤的感觉,但是谁也不知道这汤女人喝太多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徽媛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先给殿下送过去。」 虽然汤好喝,但她好歹还记着这次过来的目的不是来吃的。 她拿了食盒,把她自己做的杏仁酥酪和汤一起放了进去。 如今距离原祚去书房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徽媛想着他就算有什么情绪现在也冷静的差不多了,于是便放心的拎着食盒过去了。 原祚说有事要处理倒也不完全算是借口,他在宫中待了那么久,典狱司那里早就堆积了很多事,出宫这几日他也没怎么处理,如今真的处理起来倒也有些费时间。 徽媛到的时候,原祚正拿着笔坐在案头前批复手里的公文。 见徽媛过来,他便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问道,「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不必过来了吗?」 徽媛拿起手中的食盒给他看,「我刚做了些东西,你帮我尝尝。」 原祚看着她手里的食盒,想到她上一次给自己下厨还是那份乳鸽汤,而因为那汤他还误会了。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怎么想起来下厨了?」 「就是突然想下厨了。」徽媛也编不出什么完美的理由,直接就当成是自己任性了一下。 原祚其实也能猜到这其中的缘由,刚才不过就是就这么顺嘴问出来了而已,因此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接过了她手中的食盒道,「辛苦你了。」 边说着他边打开了食盒。 食盒有两层,上面一层便是徽媛做的那一碗酥酪,原祚看到这个倒也不意外,毕竟她喜欢吃甜点,会做这些倒也有可能,只是当他拿出上面那层再看到下面的那份汤之后,眉毛下意识的就跳了跳。 等把盖子解开,看着那一锅乳白色已经分不出原材料的汤,他还是先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汤?」 里面羊肉的味道虽然不重,但原祚还是能闻到的,他心里隐约仿佛知道了这锅汤的用意,但想到上次自己闹出的误会,还是以防万一的问了一句。 徽媛其实对这些并不了解,她如实道,「厨房的人说这叫复元汤。」 「复元汤?」原祚一听到这名字脸色就有些复杂。 v第四十四章[07.19] 他虽然也不怎么下厨,但他看得杂书多,尤其是后来得知徽媛爱吃后,更是看了不少记录了各种食物的书,而且男人嘛,总会下意识的在有某些功效的食物上多留意两眼,所以「复元汤」这个名字他是有印象的。 他看看那锅汤,又看看神色没有半分异样的徽媛,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默默的两三口把汤喝完了。 喝完之后他看着徽媛眼中似有可惜的意思,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想喝?」 徽媛赶紧摇头,「不不不,这是我让厨房特意给你做的,我不喝。」 她说着不喝,却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 原祚感受着嘴里还没散尽的羊肉味,看着徽媛这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为了避免她还会给自己送这种类型的汤,最终还是委婉的说道,「这种汤喝多了其实不太好。」 这话厨子已经跟她说过一遍了,如今原祚又说,徽媛心里产生了一些怀疑。 她问道,「这汤有什么问题吗,我喝着还挺好喝的。」 徽媛这话说得原祚的神色更复杂了,他看着徽媛问道,「你喝了多少?」 徽媛,「一汤匙。」 原祚听到徽媛就喝了这么点脸上的表情总算收回来了一些,只是他停顿了一下还是问道,「厨房做这汤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们说补身体的,里面放了羊肉,羊脊骨,还有很多中药材。」徽媛说着还凭着记忆把那些名字报了一遍,「淮山药,菟丝子,肉苁蓉……」 原祚听到「肉苁蓉」的时候就忍不住打断道,「你知道这味药最常被说起的功效是什么吗?」 徽媛诚实摇头。 原祚便道,「壮阳。」 或许是已经消化完了脑中的思绪,原祚说这话时的语气显得异常的平静和正常,以至于徽媛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到底说了两个多么让人脸红心跳的字。 她先是十分自然的「哦」了一声,等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脸就变得通红,尴尬的连话都说不清了,「我……我,我不知道。」 原祚倒是十分自然的点头应道,「我知道。」 只是他这句「我知道」不知是说得他知道这汤的功效,还是他知道徽媛不知道这汤的功效。 不过他说完之后视线就在徽媛身上转了一圈,然后道,「只是不知道这汤到底效果如何。」 这话说的,再配上他的视线,仿佛原祚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浪荡公子。 如果换了别人这样看着她,徽媛估计会好好发挥一下他爹对她的教导了,可现在这个人变成了原祚,而且自己还刚端了这样一份汤给他喝,徽媛只能尴尬道,「对了,你尝尝这个酥酪吧,我就只有这个还能拿的出手了。」 原祚于是便又重新把目光落到那碗杏仁酥酪上。 甜甜的酥酪入口即化,还有一股浓香的杏仁味,说实话,虽然原祚算不上爱吃甜食,但这碟徽媛亲手做的酥酪对他来说味道比那锅汤要好得多。 徽媛还在一旁说道,「吃些甜的会让心情变好,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最爱吃这些东西,吃完心情就好了。」 原祚其实也就刚刚出宫那会儿心情低落了一下,只是毕竟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所以他在书房坐了一下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然刚才也不会因为那份汤对着徽媛做出这副类似调戏的行为来,不过此刻看着她认真关心自己的模样,他心里还是觉得暖洋洋的。 他几口把那碗酥酪吃完了,对着她道,「很好吃。」 徽媛做的最多也就算中规中矩,被他这样夸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做做,你要是喜欢,我下次还给你做。」 原祚点头,「喜欢的。」 虽然知道原祚这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徽媛还是有一种厨艺得到了认可的满足,她高高兴兴的把食盒收拾了放在一边,陪着原祚处理起公务来。 只是两人这样待着待着,突然原祚便觉得鼻子有点痒,然后便是徽媛担忧的声音,「表哥,你怎么了?」 原祚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鼻子里流了出来,他下意识的伸出手碰了一下,然后便看到了手上的血迹。 大概是上火了。 原祚想到刚才的那份羊肉汤,心里有了猜测。 只是徽媛却想起了上次在宫中见到原祚流鼻血,结果太医的诊治却不容乐观,以至于皇后最后都过来了,皇上更是因此让他们回府了,虽然事后原祚说这是他故意的,但如果那些话只是为了安慰她呢? 想到这里,徽媛觉得自己坐不住了。 她不顾原祚的意见,坚决让人去宫中请了太医。 不过太医到这里来还要有一会儿,徽媛便按着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土办法先扶着原祚坐下,让他仰着头,又用冷水绞了湿帕子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虽然这样子感觉自己像是发烧了似的,但看着徽媛担心的样子原祚还是宽慰她道,「我真没事,估计就是最近天气太干燥了。」 怕徽媛自责,他甚至都没有说有极大的可能是因为喝了那碗汤上火。 徽媛联想到两次的病情,现在心里已经颇有些忐忑了,她也没往上火上想,只是说道,「不管有事没事,还是让太医来看看比较好。」 原祚一个偶尔会变成另一个人的病都能拖了那么多年,她实在是有些怕他会讳疾忌医。 夫妻两人一起在府里等着太医,却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其实每个皇子基本上都会有固定的太医看病,所以没有意外的话五皇子府去太医院找太医,来得几乎都是同一个人,只是这次来得人却换了一个,换成了即将成为徽媛表姐夫的萧玄参。 偏偏萧玄参来了之后还十分正常的按流程先是行了礼,然后打开随身带的药箱取出腕枕开始给原祚把脉。 等望闻问切都来了一遍之后,又十分自然的开始给原祚写药方。 徽媛一开始还怀疑他这次是故意来的,毕竟自从上次和原祚说开后,她后面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把原祚的病症透给表姐了,想必萧玄参差不多也知道一些了,可是此时她看着对方连寒暄都没有多说两句,又忍不住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严格算起来萧玄参虽然在太医院挂了名,但那只是因为他爹是院正的缘故,他自己其实是不怎么给人看诊的,没想到今日他不但给人看诊了,还是出宫给人看诊,并且这么凑巧的就来了五皇子府,这不能不让徽媛多想。 v第四十五章[07.19] 徽媛等萧玄参把药方写好了,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次怎么是萧先生过来?」 毕竟他和表姐还没有成亲,叫表姐夫不太合适,而以她如今的身份,叫他大人又有失身份,她也只能叫先生了。 萧玄参倒是不介意这些称呼,直接答道,「往常给五皇子府看病的那个太医这两日病了。」 这么一说,看来还真是巧合,徽媛不知是该担心还是该放心。 但此时却又听到原祚说道,「就算那位太医病了,太医院可以过来的太医还有许多吧。」 萧玄参倒是也没打算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没想到刚刚才以为一切都是巧合,对方立即就承认了自己是故意的,徽媛下意识「啊?」了一声,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萧玄参将目光转向原祚,原祚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开口道,「李云锦都跟你说了?」 萧玄参看原祚这模样怕他会迁怒自己未婚妻,便先发制人道,「锦儿说这是你同意的。」 这个原祚确实同意了,而且徽媛也知道他对自己这病比她这局外人还要不在意,所以她倒不怕原祚会迁怒,而是被表姐夫这脱口而出的「锦儿」叫的起了一下鸡皮疙瘩。 没想到这还没成婚了,表姐夫就叫的这么亲密了,而且瞧着他有些不通人情的样子,却是出口就在维护表姐,徽媛觉得自己有点满意这个表姐夫,而且她也能明白表姐为什么每次提起自己未婚夫都是那么一副羞答答的表情了。 她连忙道,「是,我都和表姐说过了,殿下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表姐夫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徽媛见萧玄参喊「锦儿」喊得那么自然,她也就不在意提前那么几天喊他表姐夫了。 果然萧玄参对这个称呼没有半点不能接受的样子,他十分自然的就站在了表姐夫这个身份上回道,「我听锦儿说妹夫的病最近好像有些波动,正好见到你们府上的人过来,我就顺便过来看看。」 徽媛从皇宫之行后就十分担心原祚的病,只是找别的太医他们又不放心,外面随便找个大夫吧,一是不确定对方医术如何,二是也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乱说,所以就只能暂时拖着,没想到倒是萧玄参先主动过来了。 既然如此,徽媛倒也是放开了些,她先是问了原祚流鼻血的事,在得知问题不大后稍微放下了些心,开始问起原祚这晚上会变成另一个人的病来。 萧玄参虽然有天赋,又肯钻研,但也从未遇到过这种病症,他只能慢慢询问起原祚每次发病的细节来。 但是原祚几乎每次发病都是往徽媛闺房跑,尤其是以前他们两人还没成亲的时候,这种事叫徽媛怎么说得出口。 她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歹萧玄参也不是全然不痛人情世故,见徽媛犹豫,便换了说法道,「你与我说说妹夫每次发病前都做了什么,以及每次发病后都做了什么就行了,若是有为难的地方可以先不说。」 这些事原祚完全没有印象,因此只能问徽媛。 得了萧玄参的这句话,徽媛想了想,才终于开了口。 第一次发病前是外祖母的寿宴之后,她当日一整天都陪着舅母待客,根本就不知道原祚发生了什么,结果当晚他就给了自己一盒糕点,第二次就更莫名其妙了,他们白天一起逛了个街,结果他把自己带去了典狱司,到了晚上居然又过来警告自己不许红杏出墙,第三次就是那份臭豆腐…… 虽然这些事都已经听徽媛跟他说过了,但没想到这么一下子数过来,他竟然已经在晚上做了这么多的事。 想到自己白天还在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结果一到了晚上就跑过去威胁对方不许嫁给别人,原祚的脸莫名的就觉得有些烧。 倒是徽媛和萧玄参,一个说得认真一个听得认真,甚至萧玄参偶尔还会提几个问题,两人一副公事公办在讨论病情的样子。 最终等徽媛说完的时候,原祚觉得自己头都抬不起来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承认晚上那个人也是自己,那个自己幻想出了一堆剧情的人,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些情景原祚都曾幻想过,但这些被另一个自己当成真实发生的并且还一本正经的这样生活起来,想想都觉得想把这人打一顿。 这病得治,真的得治。 原祚立即问道,「不知可有什么办法能治?」 萧玄参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我只能尽量试试。」 他说着想起李云锦在信中叮嘱的,便补充道,「我对皇室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你们是锦儿在意的人,我便不会让他失望。」 这就是在承诺不会把原祚的病情告诉外人了。 虽然知道承诺这种东西大部分时候都不可靠,但萧玄参肯在此刻说出这种话终归还是让人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徽媛便开口道,「多谢表姐夫。」 这两人一个表姐夫,一个妹夫的,都十分适应良好的样子,完全忘了这个称呼分明如今还是一种未来式。 原祚也不太见得徽媛和别的男人太亲近,便拉回了萧玄参的注意,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想法?」 萧玄参其实在听完徽媛的叙述后是有些想法的,只是此时他还不确定,于是他便先问道,「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巫山女的说法,不知锦儿可说过了?」 原祚点头,「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只是茫茫人海,实在是得不到什么消息。」 不仅那所谓的巫山女没有找到,连和原祚病症相似的人也没有找到,或许是没人发现,又或许这种人被当成了疯子,总之目前来看,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萧玄参其实对这次也不抱多大希望,听原祚这么一说之后便更是基本对这条路绝望了,他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觉得这个发病的原因应该是和白天的事情有关,所以我们可以先尝试着把发病的原因找出来。」 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怎么找呢? 原祚和徽媛纷纷看向萧玄参,想知道要怎么找发病的原因。 v第四十六章[07.22] 他们两个是当局者迷,萧玄参这个旁观者却从徽媛说的一些事里大概得出了一些线索,他说道,「我看妹夫每次发病似乎都与表妹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有关。」 这话虽然说得好像徽媛有多水性杨花似的,但此时徽媛和原祚却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不妥当的地方,而是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第一次那个不算,那个有可能是喝酒了,后来徽媛也证实过酒会导致他发病,而从第二次开始,那次是那本后来失踪了的相亲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虽然不知道白天是因为什么,但晚上显然是因为那本册子,第三次则是白天遇到了六皇子,甚至于最近的这次是在白天接待了魏胪。 两人越想越觉得萧玄参这猜测合理,于是异口同声道,「那怎么办?」 萧玄参看着他们俩这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只能无奈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至于事实是不是如此还需要再验证一番。」 「怎么验证?」两人又异口同声。 萧玄参这次却没有开口了,而是看看原祚又看看徽媛,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原祚和徽媛接收到了这个意思,两人对视了一眼,原祚直接开口道,「不行!」 让他为了治病,故意眼睁睁的看着表妹和别的男人亲近,他做不到。 徽媛的脸色也有些为难。 虽然知道这多半只是装模作样刺激原祚一下,但她还是做不到。 这种事萧玄参其实也知道不妥,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提供的意见,他怀疑若原祚真的被那个巫山女所影响,那那个巫山女定然是有某些操控人心的手段,以至于让原祚变成了这样。 只是就算有了这种猜测,他也不清楚那个传说中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巫山女到底是以什么来操纵原祚的。 最后,他看着不情不愿的两人,只能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他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看了徽媛一眼才继续说道,「既然妹夫似乎喝酒也会发病,那不妨等他发病了问一问他最深刻最畏惧的记忆是什么?」 若巫山女真的是用的操作人心的法子,那必然是挑的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萧玄参只希望这个办法有用。 这个办法听着比上一个靠谱,两人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萧玄参也想现场研究一下原祚发病时的情况,但他也知道怕是不太方便,何况原祚发病又一直是在晚上,他若是留到晚上怕是也只能惹人怀疑,于是他便只能叮嘱徽媛这次要把所有的细节都记下来,等下次他过来的时候再给他看。 徽媛先是用眼神征求了一下原祚的意见,见他不反对便点头应下。 萧玄参又开了些镇定的药方,然后又把原祚的病情捋了一遍,才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拎着小药箱回了太医院。 当晚,原祚和徽媛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是一壶一壶的酒。 原祚拿起一壶酒,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徽媛,说道,「我自己喝就行,表妹不必陪我。」 五皇子府的藏酒很多,有几样果子酒徽媛还觉得挺好喝的,但看着原祚一副严肃的样子,她只能悻悻的放下了酒壶,毕竟虽然她自认千杯不醉,但原祚不知道啊,要是都喝成了两个醉鬼,那今晚就热闹了。 原祚这次喝酒只是为了喝醉,所以是各种酒混杂起来一直喝,但喝着喝着,他想到什么,放下酒壶对徽媛说道,「若是待会儿我发病了要对你做些什么,你不许答应。」 徽媛无语,「你们不都是一个人吗?」 除了共用一个身体,他们哪里是一个人了?反正原祚是不承认的,他语气坚决道,「那也不行!」 徽媛看着原祚眼神分明已经带了几分醉意,只能答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原祚听到这话才继续专心灌醉自己来。 因为这次是有意识的想要喝醉,所以反倒显得不那么容易醉了,眼见着桌上的酒壶已经慢慢都空了,原祚却仍然没有彻底醉过去的迹象。 徽媛看着原祚似乎还想找人再拿些酒来,怕他骤然一下子喝这么多会对身体不好,只能阻止道,「把这些喝完酒算了吧,一般喝酒都有后劲,说不定待会儿后劲上来了就醉了呢。」 原祚觉得徽媛说得也有道理,便也没再叫人,只把桌上的酒都喝空了,然后坐在桌边等着所谓的后劲上来。 徽媛看原祚的眼神已经有些迷蒙了,怕待会儿他真的醉起来,自己也没那个力气把他弄到床上去,只能说道,「我们现在先去床上坐着吧,待会儿也方便。」 「方便什么?」原祚说着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徽媛的胸口,还咽了一下口水。 要不是他的相貌和气质放在那边,他现在这样子是真的十分猥琐。 徽媛见原祚这模样就知道他差不多已经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另一个表哥还没出来。 徽媛只能率先站了起来,向床边走去。 原祚也跟着站起来,只是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 等两人往床边一站,原祚就直接把徽媛扑倒在了床上。 说好的等着酒的后劲发作呢? 徽媛没想到事情会向这个方向发展,一遍推拒着原祚,一边喊,「表哥,表哥。」 这种事两人也不止做过一次了,徽媛此时自然不是不愿意,只是今晚喝酒的目的还没达到呢,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胡来。 原祚却仿佛是彻底醉了一样,见徽媛抗拒像条大狗一样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嘴里有些祈求的说道,「呦呦,呦呦,难受。」 这模样倒不太像他白天的样子了。 徽媛不确定是不是晚上那个出来了,只能试探道,「阿祚?」 原祚又喊了一声,「呦呦。」然后头在徽媛的胸口蹭来蹭去。 徽媛被弄得满脸通红,又不能确定此时到底是谁,只能又试探道,「还有孩子呢。」 原祚听了这话却像是更激动了,他的手开始在徽媛身上游移,边动作边说着,「我现在就让你怀孩子好不好?」 这样子倒又像是白天的表哥了。 徽媛被弄得满头雾水,不知不觉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解开了大半。 看着眼前的这幅状况,还有原祚这幅迫不及待的样子,徽媛也不再推拒,就打算这么半推半就的应了。 v第四十七章[07.22] 她闭了眼,满面羞红的任原祚动作。 原祚从徽媛的脸颊一直往下吻,不,应该说是啃,徽媛感觉他真的是像狗在啃骨头一样的,她估计自己身上已经满是痕迹了,只是还没到疼的地步,她便也没有说什么。 等身上的人的唇渐渐落到她胸口上的柔软时,他似乎十分留恋这里,一直停在这里许久。 徽媛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一直含着那里不松口,只能忍着羞意喊道,「表哥。」 身上的人没有回应,还砸吧了两下嘴,含着嘴里的东西嘬了两口。 徽媛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了,她推了身上的人一把,叫道,「表哥。」 原祚翻了个身,从她身上翻了下去,躺到一边,睡着了。 徽媛,「……」 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把自己的衣服合上,看了看旁边睡得正香的原祚,替他盖上了被子。 只是动作间衣服磨到身上,她忍不住「嘶」了一声,掀开了衣服看了一眼。 只见自己身上从脖子到胸口青青紫紫一片,看起来分外凄惨。 徽媛有些忿忿的看了睡得无知无觉的原祚,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禽兽。」 原本以为喝醉后晚上的表哥就会出来,没想到他却是就这么睡死过去了,而且在睡之前还有借酒行凶的嫌疑。 身上看起来实在太过惨烈,徽媛不得不起身,从平时放药的小柜子里找了药膏来把有痕迹的地方都涂了一遍。 这些药膏还是原祚从前特意去宫里弄过来的,涂在身上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因为身上有药,徽媛也不好直接睡觉,反正屋里目前有意识的也就她一个,她就半坐在床上,想等着药膏慢慢晾干,顺便也看看原祚会不会再次醒过来。 但直到徽媛忍不住睡过去了,原祚也半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第二日她是在一股有些慑人的目光中醒过来的。 刚一睁开眼睛徽媛就看见原祚眼含怒气的盯着她的脖子以下的地方。 徽媛低头看过去。 大约是昨晚她睡觉没有把衣服系紧,此时衣服已经敞开道能瞥见胸口的风光了,而昨日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已经全都变成了紫红色。 徽媛刚把衣服合上,就听到原祚语气带着三分隐忍七分酸意的问道,「你昨晚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徽媛,「……」 她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她甚至都不清楚当时的原祚到底是哪一个原祚,而且她自己刚被勾起了一点感觉,结果他倒好,睡得比谁都熟。 徽媛只能一摊手,「我也不清楚。」 原祚皱起了眉,「这痕迹难道不是我发病时留的吗?」 想到那个自己居然在表妹身上留下了这么多的痕迹,还不知这些痕迹背后还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他就越发的想赶紧治好自己这病了。 徽媛看着原祚这幅仿佛玩具被抢了要炸毛的表情,只能如实跟他说道,「昨晚你喝多了我把你扶到床上之后你啃了我几口就睡着了。」 徽媛说道「啃」这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可见原祚昨晚做的有多过分。 而原祚被徽媛这么一说仿佛隐隐约约也有了一点印象,但再仔细想又想不起来了,他只能问道,「我昨晚没有发病?」 其实两人已经差不多都认定了原祚喝醉了就会发病了,但昨晚的情形似乎又打破了这个猜测。 徽媛摇了摇头,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倒是原祚想到徽媛的那一声痕迹都是自己弄下的,一时间心里还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点小得意,但由于情况过于惨烈,他又有些愧疚。 「我……下次我要是这样,你就打我,我绝不还手。」他看着徽媛还有些气鼓鼓的样子说道。 徽媛想到昨晚的尴尬,已经自己涂药时的那种虽然不严重但细细密密的痛感,直接扑到原祚身上,对着他的肩膀就咬了下去。 她也不过是一时气愤,加上原祚又说了这种话,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因此咬下去之后,感受着嘴里硬硬的肉,她很快就打算松口了,只是这时候她却感觉到除了他的嘴下,原祚身上又有一处硬起来了。 徽媛赶紧松口,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 原祚也是一脸尴尬,只是这种反应根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张口道,「我……」 只是刚说了一个字他就说不下去了,只是赶紧爬起来穿了衣服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于是徽媛转眼间就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了。 原祚宿醉醒来,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直到一口气出了房门,他才发现自己刚才那行为颇有一种吃过了不认账的既视感,只是现在这情况他也不好意思再回去和她解释什么,想到徽媛爱吃,他只能揉着头去了厨房。 厨房的人最近几个月几次三番的迎来自己的主子,如今比起一开始已经淡定了许多。 他们听着自家殿下让他们多做一些娘娘爱吃的东西,想到昨晚娘娘让他们做的汤,一时之间看着原祚的眼神纷纷都是敬佩中带着同情。 一定是昨晚殿下太厉害把娘娘弄生气了。 原祚感受到他们这种奇奇怪怪的眼神,想到他们昨日给徽媛做的那份汤,顿时冷下脸来警告道,「往后不许再给娘娘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汤。」 看来确实是把娘娘惹生气了。 众人并不觉得害怕,他们觉得自从殿下娶了妻之后变得有人情味了许多,何况如今府里还有娘娘,他们不觉得殿下会真的对他们做什么,反倒是有一种猜测得到了证实的兴奋。 只是他们面上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应着「是」,之后也都挖空了心思把一餐早饭做出了万般花样。 徽媛看着原祚落荒而逃后又带着厨房的人端着一堆吃食过来。 一顿早餐硬生生被他弄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虽然因着是早餐,大部分还是糕点羹汤什么的,没有太多的大菜,但这满满当当一桌子,就算徽媛再能吃也不可能吃完。 这是……赔罪? 徽媛不太确定的看向原祚。 v第四十八章[07.22] 原祚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努力撑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故作不在意的问道,「这些你可喜欢?」 都是厨房费了不少心思做的,徽媛自然是喜欢的,她点点头。 原祚也像是送了一口气似的,「那就多吃点。」 这么多的东西就算再多吃也吃不完吧? 徽媛只能说道,「表哥也多吃点。」 她说着还拿把自己面前的一份羹汤放到了原祚面前。 原祚二话不说的就吃完了。 徽媛见原祚吃得快,又端了一份给他。 原祚又是默默的吃了。 徽媛看着原祚这样子突然来了投喂的兴致,一直不停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往原祚面前放。 表妹给的东西原祚也不好不吃,何况自己刚刚才做错了事,现在又带着赔罪的心态,原祚更是不敢不吃,直到东西都堵到了嗓子眼,他看着徽媛还在不停的往他碗里放东西,表情顿时就十分复杂。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徽媛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原祚的表情,见他这样子,此时也觉得自己的心气舒畅了不少,何况这么多看起来十分美味的东西她都还没好好尝过呢,她顿时就放弃了继续为难原祚的心思,反而问起他吃完的感想来。 好在原祚虽然吃的勉强,但却深知徽媛的口味,所以每次吃到一样他觉得会符合她口味的东西的时候他便会在心里留意一下,此时徽媛问起来,他倒是能一一把那些食物都挑出来。 原祚说一样,徽媛便吃一样,确实每个她都十分喜欢,一顿饭吃的分外满足,对着原祚的不满也少了不少,于是便开始担心起他的身体来。 只是此时锦绣和慧娘还守在旁边,她便先让他们退下。 昨晚殿下和娘娘喝了许多酒,今日又起晚了,何况早上娘娘脖子上还有了那样的痕迹,虽然说是新婚燕尔,但慧娘还是担心自家姑娘受不住,眼看着姑娘此时居然还要屏退他们,慧娘便大着胆子十分隐晦的对原祚说道,「我们娘娘身子弱,还请殿下多体谅些。」 「身子弱」的徽媛被说的满脸通红,想到今日早上起床时被慧娘看到了痕迹,带着点撒娇意味的把慧娘推出了门,「你说些什么呢,我们就是说说话而已。」 慧娘被徽媛推到门口还小声跟她叮嘱道,「这男人刚娶了妻贪欢是正常的,但是娘娘也要顾虑自己的身体,不能一味纵着,何况娘娘还需学会吊着殿下些胃口,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徽媛这下子连耳朵都红透了,她也不确定原祚有没有听见,只能对着慧娘道,「我知道的,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慧娘顿时就露出一副你什么都瞒不过我的表情,甚至连一直一言不发的锦绣也适时补充了一句,「娘娘还是要多考虑自己。」 徽媛顿时觉得自己怎么也解释不清了,她把两人推了出去,直接就把门一关,把她们絮絮叨叨的声音留在了门后。 等转过身看到默默注视着他的原祚,她有些怀疑他其实都听见了。 这样一想,徽媛的脸顿时更红,支支吾吾道,「她们乱说的。」 原祚目前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人哄好呢,此时自然不会再作死的说些什么,只是顺着徽媛的话点了点头。 这副自然的模样,终于也让徽媛脸上的热度退了不少,她也有心思说起正事来,「现在这个情况要和表姐夫说吗?」 原祚点头,「再让他来一趟吧。」 只是十分不凑巧的是不过是隔了一日而已,给五皇子府看病的那位太医就已经回太医院正常看诊了,于是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等太医走后,原祚看着徽媛愁眉不解的样子安慰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实在不必着急这几日。」 话是这么说,可分明刚刚才看见了点希望,却又被打破,这比什么都没有还让人着急,可徽媛也知道昨日萧玄参来是凑巧,要是现在他们专门去寻他便显得太刻意了。 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六皇子,甚至是大皇子,说不定大家都在等着抓原祚的把柄,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徽媛只能点了点头,又带了一丝希望的问道,「你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吗?」 原祚虽然昨日和萧玄参说毫无进展,但事实上也并非是一无所获,其中有一队到西域调查的人传回消息说在西域和中原交界的一片小寨子里,他们发现了一群自称巫族的人。 据他们调查,这群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这整个寨子基本都是他们这一族的人,他们姑娘不外嫁只招婿,为的就是把他们的能力一代代的保留在他们族里。 自然,这样的寨子是十分排外的,原祚派去的人所打探到的消息也基本都是听别人说的,他们进不去那个寨子,寨子里的人也不怎么出来。 但是据说这一族的人都拥有迷惑别人的能力,尤其是他们的巫女,更有操纵人心的能力,只是他们世代不出,所以也没什么人知道。 徽媛听着原祚说着,越听越觉得他们像是古籍里记载的人,但原祚分明从小生活在宫中啊,怎么会和西域边陲不世出的人有关系呢? 徽媛把自己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当然这也是原祚曾让那队人马着重调查的,想到他们的调查结果,原祚说道,「他们曾经有一代巫女出来之后再也没回去。」 据他们调查来的结果,那位巫女当时不过是趁着采购的时候想出寨子看看的,结果就再也没有回去。 巫族的人派人寻了好久,都没有寻到,他们以为巫女已经出意外了,便又在寨子里重新寻了一个巫女。 原祚算算时间,那个巫女的年纪和照顾她的那位嬷嬷有些出入,但既然有这样一个人流落在外,兴许是旁人学会了她那种奇怪的能力也说不定呢。 徽媛听着原祚的话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昨晚本来打算通过另一个原祚来了解导致他生病的原因的,没想到却没实现,此时听着原祚的分析,她忍不住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嬷嬷对你做了些什么吗?」 原祚摇摇头,当时他年纪还小,本身就不是特别记事,加上他现在再想想,似乎对那段时间的记忆也十分模糊,这种模糊已经几乎到了想不起来的地步,现在回头来再想想,这似乎也有些不正常。 v第四十九章[07.22] 徽媛看原祚的样子,也知道他确实想不起来了,只能放弃了挣扎,继续问道,「那那个所谓巫族那边还有什么消息吗?」 她问完这句,想到巫族不世出的规矩,脑子转了转,又问道,「是不是需要我们亲自去?」 原祚摇头,「亲自去也没用。」 巫族所谓的不世出,并不仅仅指的是他们不出那个寨子,而是他们也不接待别人进去。 「那怎么办?」又一次有了希望又被打破,徽媛有些着急。 原祚取出一封信给徽媛看。 信正是那几个发现巫族的人写来的。 其中一个人大约十分适合写话本子,他最新传来的这封信,说的便是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如何在打探消息的时候又遇到了巫族跑出来的小巫女,结果人家巫女一眼瞧上了他,硬要把他拖进寨子里当夫君,若非因为此,他们还得不到这么多消息,如今眼见着那巫女的攻势越来越猛烈,那人便在信中问,这人这样算不算是因公殉职。 徽媛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这还殉职呢,这分明是得了个小娇妻。」 这信虽然字数不长,但情节之跌宕起伏,徽媛觉得比她那些看过的话本子还要精彩,而且里面男女的那些互动,那个原祚的手下分明也是动心了的,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看着看着徽媛就想到了两人刚成亲的时候原祚白天对她冷漠,晚上又对她热情,顿时就挑了眉说道,「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手下都和你一样的。」 原祚一脸正经,并不承认,「我从不干涉他们感情,他们想如何和我无关。」 徽媛原本也就是顺嘴吐槽一下而已,但原祚这么一说她倒来了兴致,「这么说他要是真的被这个巫族招婿了,你也不反对?」 在徽媛看来此时能被原祚派出去的应该都是他的心腹,就这样成了别人的上门女婿,说不定以后连出来都困难,原祚当真不介意? 原祚却是真的不介意,只听他说道,「他若是自己愿意,我自然不会反对。」 原祚说完这句又补充了道,「但他不会同意的。」 哦,原来是对自己的属下有信心。 徽媛忍不住说道,「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说不定人家就沦陷了呢?」 原祚听到这句话却是深深的看了徽媛一眼,然后说道,「那这也是他的福气。」 徽媛,「……」 他这是在对自己说情话吗?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被告白了的感觉? 但原祚说完这句却又转了话题道,「此事不必着急,再过些日子就是你表姐的婚期了,到时候我们还是先让萧玄参试试看。」 徽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里忍不住想道,刚才大概是自己的错觉。 李云锦的婚事确实不远了。 李府和萧府原本定的就是二月十六的日子,正好是春暖花开,天气转暖的时候。 这日子不过也就比徽媛迟了两个月而已,徽媛又陪着原祚在宫中待了近一个月,所以出宫之后不久就收到了丞相府的帖子。 徽媛在丞相府时和表姐的感情不错,此时自然是去为她添妆的。 眼见着李云锦的婚期一日日接近,徽媛也早就准备好了添妆的东西。 二月十六这日 她早早的起了床坐马车去了丞相府。 李云锦看见她过来很是高兴,拉着她说了很久的话,又是问她成婚后的生活,又是问她她爹给她送的那一堆嫁妆的,半点也没提起她和原祚被软禁在宫中近一个月的事。 徽媛知道表姐除了关心自己之外也是因为紧张才会一直拉着自己说话的,她一直耐心的和她说着,眼见着她脸上被敷上一层一层的粉,她又想起了自己成婚当晚的情形。 简直不忍直视。 徽媛忍不住在旁边说道,「粉会不会太厚了?」 上妆的仆妇立即就说道,「新嫁娘的妆容都是这样的,这样才能多沾沾福气。」她说着又扑了一层粉。 徽媛,「……」 好吧,这沾福气的方式也是蛮特别的。 李云锦对着铜镜也看不太出来粉到底有多厚,只觉得脸上确实有了一种厚重感,不过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仆妇这样解释后她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等把流程都走完,又等了一会儿,就听见了新郎过来迎亲的声音。 李承允把自己的妹妹背出了门,他见了徽媛还笑着说道,「我最近连着背了两个新娘子,沾了一身的喜气,想必今年一定会喜事连连。」 他说着话萧玄参的目光已经迫切的看着他背上的人了。 徽媛见了便说道,「表哥还是不要打趣我了,你再背着表姐不放,表姐夫该着急了。」 萧玄参在远处听见了,对着徽媛感激一笑。 李承允便也笑了起来,「不知道这个书呆子怎么就和我姐看对眼了,当初那死缠烂打的架势,可是让我家头疼坏了。」 不过此刻看着他这副一颗心都落在李云锦身上的样子,他们也知道这门亲事虽然看着像是低嫁,但个中的喜怒也只有当事人能明白。 他背着人走到了花轿边把人放了进去,又对着萧玄参说着警告的话。 徽媛站在不远处看着,仿佛看到了自己成婚那日的情形。 虽然和原祚才成婚不过两个多月,但这期间却仿佛经历了许多事一样,两人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疏远到了现在的和睦,虽然原祚的病情以及皇宫的那一堆破事还没解决,但此时看着萧玄参即使被小舅子警告着也带着笑容的脸,她脸上不自觉的也带上了笑容。 而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徽媛侧过头一看,便见到原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旁边握住了她的手。 他对徽媛说道,「是不是想你的家人了,等这边的事解决的差不多了,我就陪你回西北看看。」 他见徽媛一直看着李承允那边以为她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 徽媛却是有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爹娘,不过此时她却是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徽媛过来是为表姐添妆的,这种事原祚是不必过来的,就算他想参加婚礼,也只要待会儿婚宴的时候去露个脸就行了,而且早上她出门时原祚也没有表现出要过来的意思。 v第五十章[07.22] 原祚不想承认他是一天没见到徽媛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脚不受控制的就来了这里。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似乎不知不觉的就习惯了能随时随地看见她,今日她早早的出门了,他一个人用早膳时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到了午膳时几乎就抑制不住那种想要去找她的冲动了,而就在刚才他从府里来到这里,拒绝了要通报的下人,站在远处看着徽媛的身影那一刻心才算是安了下来。 他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徽媛的手掌,回答道,「我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想接了你一起去婚宴。」 虽说他们夫妻分开去婚宴是事出有因,但一起去看起来更好一些,徽媛也没怀疑,点点头和原祚一起上了马车。 成婚的仪仗还需绕着好几条街走一圈,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萧府,徽媛便和原祚便在半路下了马车,沿着街慢慢走着。 只是走着走着徽媛却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不是平王妃身边的丫鬟吗?」她指着那个行迹有些匆匆的人问道。 原祚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他和大部分皇子都没有什么交集,和平王妃就更是几乎只在各种宴会上见过,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认出了那个人确实是平王妃身边的一个丫鬟。 只因平王妃似乎经常把她带在身边。 他看了一眼那个丫鬟前进的方向,突然说道,「那是往原仲一处别院去的方向。」 那件事出了之后,原祚把和案子有关的几个人都调查了一番,自然也对他们在京中的产业有了一番了解。 原仲似乎对经营产业没什么兴趣,手下除了皇上和惠妃给他的一些产业就没有自己在另外添置了,倒是别院买了一大堆,而此刻丫鬟要去的这个方向正是原仲一处别院所在的地方。 「六皇子?」徽媛听原祚这么一说也惊讶了。 他们原本都以为这件事大皇子和六皇子都是被人推出来的,可此时大皇子府的丫鬟却往六皇子的别院去了? 徽媛问道,「会不会是大皇子和六皇子联手了?」 原祚摇头,「要真的如此,不会是派平王妃身边的丫鬟。」 徽媛一想也是,要是他们真的暗中联手,派去联络的定然是更为隐蔽的人,这个丫鬟就连徽媛都能认出她的身份,也太打眼了。 徽媛看着那个丫鬟转了个弯已经快要不见了,连忙看向原祚,「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其实不是很必要,有了怀疑之后他自然会派人再调查,不过看着徽媛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原祚点了点头,「去看看吧。」 徽媛就悄摸摸的跟了上去,原祚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有人好奇的看过来了,他有些无奈的说道,「不必如此,这是在大街上,正常走路就行了。」 那个丫鬟也正是因为行色匆匆才会被他们注意到。 徽媛讪笑了一下,她也没经验,小时候和他爹学了点拳脚功夫还指望着以后能当一代女侠呢,后来被她娘硬生生掰成了大家闺秀,只是骨子里的那点小念头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来。 她见原祚就是维持着正常走路的样子,也恢复了原本闲逛的姿态。 那丫鬟似乎是着急去做什么,也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 等到之后那丫鬟站在一处门口对着大门扣了扣门锁,又往四周转了一圈。 这处宅子就在闹市,徽媛他们见状往人群中避了避,那丫鬟也没发现他们。 不一会儿就看见里面的人把门打开了,那丫鬟侧身走了进去。 徽媛看看原祚,问,「要跟过去吗?」 原祚摇头,「不必了,不要打草惊蛇。」 徽媛看看那座宅子,又看看四周这热闹的环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是六皇子的别院?」 这么容易被人发现真的好吗? 原祚却是看着那座宅子说道,「大隐隐于市,你看我们就跟在她身后,她不是也没发现吗?越是热闹的环境反而越容易隐藏。」 原仲有好几处宅子都是买在闹市,其实大部分人要置别院更愿意挑个山水好的地方,那样清静,适合修养,原祚刚开始查到他这些别院时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财大器粗,故意想显摆,这也符合他平时表现的没什么脑子的样子,可如今看着这丫鬟小心翼翼的进了这里,他却不得不多想了。 徽媛被原祚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惊,「难道六皇子就是整件事的操控之人,可大家不都觉得他是被利用了吗?」 原祚脸色一冷,看着不远处的府门,「大家都为了那个位置费尽了心思,谁知道他们背后又是一副怎样的面孔呢?」 亲兄弟都可以反目,亲父子也可以利用,现在不过是有可能伪装了一个性格而已,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不可想象的事。 徽媛看着原祚突然变得有些冰冷的视线,心里也忍不住颤了一下,他呢,他也会为了那个位置变得让人不认识吗? 一想到这些,她突然就失去了那种跟踪人之后挖掘到什么大秘密的兴致,她又看了一眼自从那个丫鬟进去后就毫无动静的门,问原祚,「真的不去看看吗,那现在我们要干嘛?」 原祚看了看天色,天边已经泛起了霞晕,他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你表姐那边应该也进门了,我们先过去吧。」 徽媛看了看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不知不觉他们竟然跟了这个丫鬟走了不少时候,她点点头,赶紧拉着原祚向萧府走去。 两人到的时候新郎新娘已经拜过了天地,正是喜宴开席的时候。 他们来的算是已经有些晚了,不过原祚以一个皇子的身份来参加区区一个院正儿子的婚宴,这本身算起来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所以也没人敢说什么。 倒是徽媛没看到表姐拜天地觉得有些可惜有有些愧疚。 她问过人得知表姐此时正一个人在新房之后,便让原祚在前院和表姐夫他们说着话,自己去找表姐了。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不要喝酒,虽然说刚刚证明喝醉并不一定会发病,但万一呢,这又不是他们自己府上,这么多人,一定会有人看出不对劲来的。 v第五十一章[07.24] 她说完见原祚答应了,又看四周都没有人敢上来跟原祚搭话,想想又觉得自己担心太多了,于是便放心的去找表姐了。 李云锦一个人等着新房既羞涩又忐忑,见了表妹过来,心中甚是欣喜,想到表妹刚刚嫁人不久,她忍着羞意问道,「新婚夜表妹过得怎么样?」 其实她嫁人前两天刚被母亲教导了人事,现在正是一知半解的,只知道大概会疼,因为母亲让她忍一忍。 徽媛被表姐这么一问倒是愣了一下,她的新婚夜是在原祚喝醉莫名其妙发病中度过的,她还被对方嫌弃了丑。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表姐盖上盖头之前脸上的妆容,问道,「姐夫什么时候过来?」 李云锦隔着盖头摇了摇头,「不清楚,应该要先在前院敬一圈酒吧。」 岂料她这话音还没落,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打趣的声音,「萧兄这是急着去见娇妻啊,一坛子酒直接二话不说仰头就喝了。」 没想到新郎居然来的这么快,且外面听着还有不少男眷的声音,徽媛一个女眷此时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只是听着声音人已经到了门口,她似乎也没有地方可以退,就在此时他听见外面传来原祚的声音,「内子还在里面,请大家止步。」 原祚一开口,外面嬉闹的声音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萧玄参和原祚一样,都是不太和人打交道的,所以这里面的声音很少是出于真心,有多半都是故意起哄,只是他们敢对着萧玄参起哄,却不敢对着原祚起哄,刚刚原祚一直坠在他们后面没出声,他们下意识的就忽略了他,此时他一说话,一堆人顿时就跟被按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 萧玄参见状,对原祚投去感激的一眼,记下了这份恩情,并在心里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想法子替他把病治好的决心。 原祚倒是没想这么多,他本意就是不想太多人见到徽媛,此时见他们都安静了下来,皱着眉道,「各位还要做什么吗?」 「闹……闹洞房啊。」有喝醉了的人不怕死的说道,只是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于是热热闹闹的一群人等到了推开门的时候就只剩了萧玄参和原祚两个了。 萧玄参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酒力发作了,一看见安静坐在床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时,脸上立时就露出一个傻笑来,他似是忘了旁边还有两个人,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李云锦面前,语气有些委屈又有些欣喜的说道,「锦儿,我终于把你娶回家了。」 原祚见徽媛还在一旁颇有些好奇的看着,只能各人认领各自的媳妇,把她领走了。 徽媛临出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萧玄参解开表姐的盖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明明是一样的妆容,表姐夫就能毫不犹豫的亲对方一口,而表哥认不出来她就算了,居然还说她丑,这么一对比,自己的新婚夜真是过得再凄惨没有了。 她抬头看了原祚一眼,对方一无所觉,甚至对那晚的事根本没有记忆。 徽媛叹了一口气,这种仿佛嫁给了两位丈夫的生活真的是蛮刺激的。 原祚听见徽媛的叹气声,低下头问,「怎么了?」 徽媛摇摇头,想了想又说道,「只是觉得看姐夫的样子他一定是很喜欢表姐了。」 原祚听着徽媛这仿佛有些艳羡的语气,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皱了一下眉道,「你喜欢这样?」 一个含羞带怯,一个满面欣喜,这样的感情自然是羡煞旁人的,徽媛点了点头。 原祚露出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低下头在徽媛脸上亲了一口。 徽媛,「???」 徽媛,「!!!」 她说得不是这个! 徽媛憋红了一张脸,抬头瞪着原祚。 原祚露出一副无奈又妥协的样子,说道,「算了。」 然后低下头,深深的吻住了徽媛。 等徽媛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候他才松开了她。 徽媛看着他脸上那副「这下总该够了吧「的表情深深的怀疑起他脑子治愈的可能性。 原祚对此一无所知,她见徽媛终于不说话了,还以为自己已经满足了他,脸上甚至露出几分自得来。 他心里想道,虽然他没怎么哄过女人,但看起来也不是很难的样子嘛,以后自己还是应该多哄哄表妹,免得表妹以后老惦记着那个发病时的自己。 他又想起了两人成婚前他看的那些话本,当时他心里有所顾虑,还专门让人去写了不好的结局,现在那些话本也可以换一轮了,对了话本里那些东西,他记得他当时还记了下来,待会儿回去就可以去翻翻,既然表妹喜欢这样的,自己做一做也无妨。 他想着想着还对着徽媛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来。 徽媛,「……」 她简直就要气死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又是哪里来的自信? 她翻了个白眼,没理原祚,只是也没松开原祚握着他的手。 原祚却以为她这是害羞了,一路上都琢磨着表妹这分明是想要又开不了口,自己回去得好好再研究研究那些话本。 于是,两人一回府,原祚就一头扎进了书房。 徽媛想到两人白天遇到的那个丫鬟,以为他这是让人去调查了,倒是也能理解。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原祚吩咐人去调查那个丫鬟只用了不到半刻钟,而研究那些话本却花了好几个时辰。 最关键的是原祚便研究还边想着这些要如何在徽媛的身上实施。 原祚研究的用心,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许久。 他收起铺了一桌子的话本,又把自己刚才记得那些纸一张一张的放整齐,想了想,把他们放在平时放重要公文的那一个架子上,又往上面放了几本书,才起身理了理衣服回正院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正院迎接他的不是温柔小意等着他的妻子,而是一片黑漆漆,哦,不对,门口墙上还挂了一盏小灯。 要不是那盏小灯让他看清楚了这确实是他的房间,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 原祚看了看天色,月亮高悬在头顶,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时辰,他又看了一眼在门口守夜的锦绣,问道,「什么时辰了?」 v第五十二章[07.24] 「戌时刚过。」锦绣答着又怕原祚责怪自家娘娘没有等他就睡了,便替她解释道,「娘娘今日天不亮就起了,又一整日没歇过气,实在是累及了才会先歇下的。」 原祚研究了一晚上,此时对象却睡着了,心里自然是有些失落的,不过倒也不至于生气,但他看着锦绣一副生怕自己对徽媛怎么样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想到,难道我平时对表妹很差吗,为什么她们会以为我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责怪表妹? 原祚不是喜欢有事放在心里的人,这么想着他就直接问了出来,「你们很怕我欺负你们娘娘。」 锦绣连忙跪下道,「奴婢不敢。」 原祚看着她这惊吓的模样,眉头却皱的更深了,「你们很怕我?难道你们娘娘也是?」 他忍不住回忆起平时徽媛跟他相处的点滴来,对方一直表现的很温顺,就算有些偶尔的小脾气,那尺度也在人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他实在是不觉得她哪里怕过自己。 锦绣被原祚问的害怕,可她也是个直性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直言道,「娘娘自小被将军和夫人宠着长大,心思单纯,有时候受了委屈也不会说,还请殿下多体谅。」 「受委屈?」原祚不解。 锦绣犹豫了一下,叩了个头说道,「殿下月前突然被皇上叫进宫,娘娘担心的一整晚都没睡,第二日早膳都没吃就被皇后娘娘召进了宫,姑娘不通人事,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竟是一直没有出来。」 当日徽媛被召进宫,她们一路随行,最后却只能等在宫外,可等来等去却只等到了宫里说娘娘病了,让娘娘暂时在宫中修养的消息。 娘娘自小康健,没道理入宫不到半日就病了,她们便猜测是娘娘在宫中惹了皇后不开心,被留了下来立规矩,虽说娘娘出来后和他们解释了她是在宫里陪着殿下,可他们见娘娘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便还是觉得她是在宫里受了刁难。 宫里人心复杂,她们娘娘这种心思加起来一只手就数得过来的人哪里斗得过。 原本他们一直忍了没说,可此时见殿下问起来,加上这些日子眼见着殿下和娘娘感情越来越好,锦绣一时冲动,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原祚听了一愣。 他倒没想到这丫鬟会说出这样一个原因来。 他忍不住也回忆起当时见徽媛的情形来。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也是怕徽媛受了委屈,可徽媛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来,而且这些年来母后虽然对他冷淡,却也不是会刻意刁难人的性子,何况徽媛算起来还是她的外甥女,他们当时成婚的时候,母后甚至还表现的颇为喜欢她的样子,所以他当时也没有多想,可此时表妹的贴身丫鬟都这么说了,难道她真的受了委屈没有跟自己说? 这么一想,原祚便站不住了,他对还跪着的锦绣随意说了句「起身」,手一伸便把房门推开了。 可是当他走到床前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徽媛时却又愣住了。 表妹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是觉得自己不会替她出头,还是担心自己会因此惹麻烦…… 原祚借着月光静静的看着闭着眼睛的徽媛,她已经从小时候那个每次宫宴上都会缠着自己要东西吃的白面团子变成了他的妻子。 这些年他有意无意的打探他的消息,不知不觉对她的心思就有了变化,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危险,也知道她心思不多,并不想拖她下水,直到赐婚圣旨下来后他甚至都还抱着这种心态,直到后来……他现在已经不想也不能放手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父皇给他赐婚的目的是什么,可她既然已经嫁给了他,现在还要与他一起面对许多为止的危险,他就绝不能让她在他知道的地方再多受委屈。 想到这里,他想起自己的母后,目光动了动,在脑中把自己府里的人过了一遍,然后他也没在卧房久留,掀开床幔,看了徽媛两眼,又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又重新回了书房。 与此同时,六皇子府。 一向表现的冲动易怒的六皇子此时却是目光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人。 「平王府的那个丫鬟又找过来了?」他的声音平静,神色间却透着狠厉。 来人吓得冷汗涟涟,却不得不回答道,「是,她说平王已经在怀疑身边的人了,正在调查,她想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入我们府里。」 原仲冷笑一声,「什么叫入我们府,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有人趁着我们别院没人去想故意栽赃嫁祸而已。」 来人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过来,连连说着,「是,是奴才明白了。」 那个丫鬟不过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些平王府的消息,说起来他们府上这边派过去和他接触的人除了那个宅子之外,几乎都查不出其他和他们府有牵连的地方。 原仲当初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才会故意选在自己的别院接洽,一来那里是闹市,反而不容易惹人注意,二来,那样的地方就算被人查出来了,也更像是刻意栽赃,可原仲没想到的是这事不是被人查出来的,而是原祚亲眼见到的。 所以前脚他的人刚被派去处理那个丫鬟,后脚那个丫鬟就被原祚的人救了下来。 原祚倒没想到原仲会如此心急,当夜就动手,彼时,他刚从徽媛房里出来,脑中还在想着徽媛有可能在宫中被为难了的事,没想到等到了下半夜,他派出去调查那个丫鬟的人就直接拎了个人回来复命了。 那丫鬟是被人点了穴推入水中想做出溺亡的假象的,原祚派去的人等那人走了,才把人从水里捞了上来,也亏得这丫鬟命大,被淹了好一会儿还没晕过去,只是原祚派去的人显然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 丫鬟一身湿漉漉的,被冻的瑟瑟发抖。 她见了原祚先是害怕的躲了躲,往后推了推,又被救她那人踢了一脚,跪到了原祚面前。 丫鬟被点了哑穴,此时说不出话来,她以为是原祚要杀她,眼神惊恐的看着原祚,砰砰砰的不停磕头。 很快她的额头便变成了乌紫的一片,甚至有些渗血的感觉。 原祚不耐烦道,「行了,我没那个闲心思要杀你,你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想灭你的口,活该活不久。」 原祚这话说得又毒又伤人,丫鬟愣了一下倒是不磕头了。 v第五十三章[07.24] 很快她又「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原祚听的难受,看了旁边的人一样,那人立即上前把丫鬟的哑穴解开了。 穴道一被解开,丫鬟就立即大喊道,「是六皇子,一定是六皇子,还请殿下救救我!」 她说着又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那丫鬟被人丢进水里淹了一下,又裹挟着冷风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被带来了这里,此时脸色惨白,浑身也抖得不像样,她此刻早就忘了那些攀高枝的心思,一想到自己刚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顿时浑身抖得就更厉害了。 她并不傻,知道眼前的五皇子并不会无缘无故的救自己,所以磕了半天头见原祚没反应便直接说道,「是六皇子,殿下的事都是六皇子陷害的。」 丫鬟虽然只干了一些替人传消息的活,可这些时日关于大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之间的事早就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她稍微想一想便能猜到其中的联系,不然今天也不会大着胆子找到别院去,只是没想到富贵没求到,倒险些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她此时也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只顺着自己的猜测一骨碌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是六皇子府的人联系我让我平时多透些府里的消息给他,那日有人拦轿也肯定是因为他们事先得了消息,之后又故意用这事栽赃殿下。」 她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甚至原本的那些害怕也没有了,只想着五皇子那么受宠,要是知道了是六皇子陷害他,说不定还能替自己报仇。 原祚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丫鬟的小心思,他没有接话,只是问道,「你说这些话可有什么证据?」 丫鬟被问道这里顿时话头就停了,她神色间有些犹豫,可看了看原祚冷淡的表情,又感受到身上因为穿着湿衣服而袭来的一阵阵冷意,她咬了咬牙说道,「有!」 原仲自以为事情做的隐蔽,就算是留下的把柄也是能为他洗脱嫌疑的,可他不知道的事有时候女人认真起来其所爆发出来的能力是别人所万万想象不到的,尤其是她在王妃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最后却为了自己的前途背叛了王妃,她在和对方接触的时候更是比常人多留了十二分的心眼。 她不仅记下了和她接触那人的容貌,甚至那人走路有些外八,左脚走路比右脚略重,右手食指靠近指甲的地方有一道疤这些细节她都一一记了下来。 至于平时那人交代她的话,以及每次许给她的好处,她更是复述的清清楚楚的。 这样清晰的特征,又可以确定是原仲的人,就算那人换了装扮,但只要他还会和原仲接触,就是不难找的。 原祚看了候着的人一眼,那人立即会意的领命,「属下立即就去找。」 丫鬟看着书房就剩了她和原祚两个人,想起自己略有姿色的脸,此时生命没了威胁,立即心思就转了起来,她仰头楚楚可怜的看着原祚,「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他说这话眼含春水,又带了三分情义,加上一身湿衣尽显玲珑身段,就连额头那磕破的地方似乎也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只是原祚却丝毫不为所动,只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丫鬟被原祚看得心里一颤,嘴唇嗫喏着,心里那些早就准备好了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原祚此时却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叛主的奴才自然是命不长的,心大的尤甚。」 这是在暗示自己命不久矣了吗?丫鬟被吓得浑身一软,直接由跪着的姿势变成了摊着的。 原祚却是看也没再看她,直接对着外面道,「把人带走!」 丫鬟没想到外面候着人,联想到她的上一句话,以为她是要把自己带下去处置了,顿时吓得大声求饶道,「奴婢知错了,还请殿下手下留情。」 只是她话刚一说完就被外面进来的人带走了。 她刚才喊了这一嗓子,虽说是半夜,但动静定然也是被传出去了的,原祚却突然想到那话本子里男主面对勾引他的丫鬟果断处置却得了女主喜欢的情节,他心思一动,暗暗的给自己加了戏。 于是第二日一早有听到昨晚动静的来问情况,得到的消息便是他们殿下昨晚不忍打扰已经休息了的娘娘,想在书房将就一晚,结果却又不长眼的丫鬟来献殷勤结果被处置了的事。 他们殿下向来不近女色,大家居然丝毫没有怀疑的就信了这个传言,纷纷打探起是哪个丫鬟了。 原祚想到平王妃身边的丫鬟居然给平王惹来了这样一桩麻烦事,又想到自己府上的那一堆眼线,当晚也雷厉风行的处置了一大批人,于是大家一打听才发现一晚上之间居然莫名其妙的有许多人被处置了,也不知他们都去了何处,大家都害怕起来,连流言也不敢传了。 于是等原祚大早上的特意打理了一番陪着徽媛用早膳想接受一下她感激又仰慕的眼神时居然发现她无动于衷。 原祚,「???」 话本子里不是写这时候女主应该心里觉得十分欣喜,对男主的爱意也更重了吗?那里面的女的甚至还亲了男的一口呢。 原祚看了徽媛两眼,见她一心都落在眼前的吃食上,忍不住假意咳了咳。 徽媛其实一早就注意到原祚似乎眼神有点不对劲了,只是她想到自己昨晚没等他就早早睡了,以为他是在计较这个,便也没理会,此时见他都故意弄出声了,她只能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嗓子有点干。」原祚说着又看了徽媛一眼。 徽媛端起一旁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喝点水润润嗓子。」 原祚接过水喝了一口,见徽媛又要继续吃饭的样子,有些犹犹豫豫的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他这么计较这件事吗? 徽媛放下了筷子,诚恳道,「昨晚没等你回来是我不对,只是我确实太累了。」 她想了一下,又说道,「以后若还是有这种情况,你可以直接上床的,不必为了照顾我去书房睡。」 说实话,经常被原祚半夜闹醒,她现在都有些习惯了,如今都能做到再醒来之后立即入睡了。 v第五十四章[07.24] 不过想到这人晚上回来了一趟,为了不影响自己而去书房睡,她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的,虽然怕影响自己这个理由有可能是锦绣和他阐述的时候主观加上去的,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原祚的影响在慢慢改善。 想到这里,她给原祚盛了碗粥,诚心实意说道,「虽然入春了,但这种天睡书房还是有些凉吧,表哥快喝点热粥暖暖身子。」 虽然表妹这句话说得十分熨帖,但原祚看她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自己为了她惩治了丫鬟的事顿时就有些郁闷。 想到话本子里的那些待遇,他喝了两口粥还是忍不住说道,「昨晚我在书房待到下半夜来了个丫鬟想要勾-引我。」 徽媛知道原祚虽然在外人看来性子不太好,但他条件摆在那里,有丫鬟想要博出位也很正常,虽然看着原祚的表情徽媛就知道这事的结果了,但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哦」了一声,没有接话。 原祚见她这模样却是自顾自的把话说了下去,「我直接叫人把她处置了,看都没多看她两眼。」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送上门来的我才不要,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他说完就一脸「你不要太感谢我的表情」看着徽媛,眼里还隐隐有点期待。 徽媛,「……」 我是眼瞎了吗?他这是什么表情? 这样子的原祚让她心里那点不舒服也没有了,她看着原祚,想了想说了句,「表哥真好。」 原祚露出一丝得色来,还特意把头微微往徽媛那边挪了挪,满怀期待的等着她亲上来。 可是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 原祚回过头一看,她已经又吃上早饭了。 原祚,「???」 话本里说的那些情节呢? 他也赌气似的的拿起筷子,一顿饭吃的闷闷不乐。 徽媛不知道他这是闹什么脾气,只觉得他这是越来越像晚上的那个了,忍不住心里又把替他治病的事又提上了日程。 只是表姐昨日刚成亲,之后又要回门,他们这种亲眷之间的拜访至少也要等上半个月,于是徽媛便想着这几日多认真观察观察原祚,以便到时候和表姐夫说病情的时候能提供更多有用的消息。 只是白天的表哥除了面对她的时候性子似乎变得幼稚了点之外,一切正常,晚上的那个最近又一直没有出现,她实在也找不到什么不一样的可做参考的地方。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再试一试喝酒,她总结了一下,似乎上次喝酒之后失败是因为他是有意识的灌醉自己?还是说是因为他一个人喝的,以前都是和别人一起喝的? 为了能多获取一些有用的线索,徽媛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加上原祚刚好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这就有了喝酒的由头。 于是,这晚,徽媛便借着感激表哥为了她处置了丫鬟的理由和他对饮了起来,原祚原本不赞成徽媛多喝酒,但是面对着她的理由,想到话本中的描述,又想到酒能助兴,顿时便期待的和她对饮起来。 只是直到他喝醉了,他也没盼来他期待的事。 而让徽媛高兴又期待的是,这次原祚喝醉后真的再一次变了一个人。 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这次变成另一个人时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为什么不亲我?」 此时夜色已深,外面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而原祚这仿佛带着几分幽怨的声音在这深夜听来格外清晰。 徽媛被他这么盯着看,心里不自觉就升起一丝心虚,可她又不知自己为何心虚,只能问道,「为什么要亲你?」 原祚的神色委委屈屈的,像是想要抱怨又觉得丢脸的样子。 徽媛见他这样回忆了一下这两天的事,实在没找出哪里有亲他的契机,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原祚见徽媛一直不承认倒是忍不住了,带着几分气愤的说道,「我明明都为了你把所有对我有想法的丫鬟都处置了,你为什么不亲我?」 虽说男人处置身边的莺莺燕燕是应该的,但原祚心里不知为何就觉得这种事做完之后表妹应该会高兴,还会主动亲他,甚至会任他…… 想到这里,他甚至脸红了红,又有些郁闷的偷偷去看徽媛的肚子。 徽媛听到他这话先是一呆,随后便是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问道,「表哥,你记得白天的事了?」 处置丫鬟这件事分明就是白天原祚刚做的,现在却被他拿出来说,徽媛没有注意到他说的亲不亲的事,而是觉得他们这是记忆开始相通了。 但原祚却是皱着眉头问道,「什么白天的事?」 白天的表哥对晚上这个是有所察觉的,只是一直没在意,在徽媛说过之后便确认了晚上这个的存在,但晚上这个表哥却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在白天的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但有时候徽媛又觉得他并非完全没有察觉,只是会刻意去忽略。 她见原祚不承认,脸上不解的表情又确实不像作假,只能问道,「表哥怎么会提起处置了丫鬟的事呢?」 原祚此时的表情却是更委屈了,「你不亲我就算了,此时竟然连提都不许我提了?」 徽媛,「……」 她算是知道这样下去肯定和他掰扯不清了,但是从丫鬟这个话题来看便能确认原祚的发病确实跟白天经历的事情有关,也许酒算是一个诱导因素,也许又不是。 想到此次她把人灌醉的目的,他也不去纠结他为什么会有白天事情的记忆了,见他一副指责的样子看着自己,只能先满足他的要求,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样可以了吗?」主动亲人徽媛脸还是微微有些红。 原祚看着她这样子却是低下头来擎住他的嘴又深吻了下来。等亲到两人气喘吁吁,徽媛都觉得他有了反应时,他又突然一脸忍耐的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她的肚子道,「他到底还有多久出来?」 他说完又上手去摸,可是摸着摸着又觉得不对劲,皱了眉问道,「都五个月了,他怎么还是一点都没长大?」 原祚对孕妇怀孕不是很了解,可也觉得这都时间过去一大半了,表妹的肚子还是平平坦坦的好像有点不对劲。 徽媛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心想肯定不能长大呀,都没这玩意儿怎么长大。 但对着原祚她只能哄道,「也许是我平日吃少了。」 v第五十五章[07.24] 原祚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他完全忽略了徽媛平时吃饭加零食完全比得上他一个大男人,还颇为认真的对徽媛说道,「以后我让厨房多做点,你也多吃点。」 徽媛看着原祚似乎真的对孩子很在意的样子,突然有点不知道当十个月后自己生不出孩子来时原祚会是什么表现了。 还有五个月,希望这五个月内表哥的病情能有所好转。 徽媛看原祚似乎还在研究她的肚子,她突然想起表哥这样会不会是跟他幼时的经历有关呢? 他们都猜测他的病可能和那个疑似与巫族有关系的嬷嬷有关,可那个嬷嬷在原祚还不算大的时候就死了,如果真的和她有关,那原祚这病只有可能是跟他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有关。 想到这儿,徽媛对着原祚说道,「表哥这么喜欢孩子,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 和白天的原祚不同,此时的原祚对小时候的事记得万分清楚,甚至是过分清楚了,他闻言抿着唇抬头看了徽媛一眼,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徽媛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孩子生出来像你还是像我,要是像表哥,我自然想知道这孩子将来会是什么样,会不会调皮。」 原祚听到这里眼神暗了暗,摇头道,「不必像我,像你就好了。」 徽媛看原祚的表现就知道其中必然有隐情,她并不像揭人伤疤,可为了了解更多的事情,她不得不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继续说道,「表哥就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你从小住在宫中,宫里皇子公主那么多,一定有很多玩伴吧。」 其实看现在原祚几乎和任何一个皇子都不来往,她也知道这不可能,但她还是故意这么问了。 果然她问完之后就见原祚摇了摇头道,「没有。」 他说完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因为父皇经常找我,他们都不愿意和我一起。」 小孩子还没有什么攀炎附势的念头,自己的父亲独宠一个孩子,他们就会嫉妒,甚至会联合起来孤立他。 徽媛没想到他竟然从小就被所有的皇子孤立了,这次她是真的惊讶了,「那么皇后呢?还有二皇子,他不是你的同胞兄长吗?」 「皇兄开始还会帮我,后来父皇对我越来越好,他也不理我了,甚至帮着别人一起欺负我,母后也每次都偏心皇兄。」 这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可原祚却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记得异常清晰,甚至连其中的细节也记得清清楚楚,皇兄那种嫉妒又愤恨的样子,母后那种冷眼旁观的表情,原本这些话他谁都不打算说,可今日看着表妹担忧又关切的表情时他却忍不住说了出来。 说出来后他觉得仿佛多年积蓄的感情得到了一个发泄口,忍不住抱住了徽媛委屈又无辜的说道,「他们都不喜欢我,没有一个人在意我,皇兄和母后住在栖凤宫,别的皇子也和他们的母妃住在一起,只有我一个人住在一座宫殿里,我知道父皇也不喜欢我,不然他不会从来也不去看我。」 晚上的表哥似乎更容易变得脆弱,徽媛忍不住伸手回抱住了他,说道,「没关系,你现在有我了,以后还有我们的孩子,会越来越好的。」 她听完原祚的话下意识的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皇宫这么人心复杂的地方,就算是孩子,心智也成熟的很早,而且背后又有各自的母妃指点着,面对当时原祚这样一个受宠的皇子,集中起来明晃晃的孤立他应该不太明智,还有皇后和二皇子,她觉得二皇子应该不至于蠢到会亲自帮着别人欺负原祚,毕竟他的身份是将来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看皇后的意思应该也是如此,若他真的做了,将来一个不友爱兄弟的名头下来,也够他折腾一阵子了。 虽然心里有所疑虑,但看着原祚脆弱的样子,徽媛此刻却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只轻轻的抱着他,慢慢抚着他的背,等他心情平复。 过了一会儿,原祚心情平静下来了,顿时又觉得那样有点丢人,他欲盖弥彰的说道,「我就是故意想抱着你一会儿,你看你从来都不会对我主动一点。」 徽媛,「……」 徽媛,「好好好,我主动。」 她说着睨了原祚一眼,「你希望我怎么主动?」 亲吻刚才已经亲了,不仅没过瘾还惹出一身火气灭不了,原祚不自觉的看向徽媛的手。 那是自己的手第一次失去清白,徽媛自然影响深刻,以至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她条件反射似的就把那只手背到了身后。 原祚的眼神一时间就有些失望,但最后还是说道,「算了,刚才你也被我抱了这么久了,这次就算了,等下次再说吧。」 徽媛看着她这样子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等原祚一脸激动的结束之后,徽媛生无可恋的看着那只频失清白的手,有些不理解当时的自己到底是搭错了哪根筋。 或许是表哥脆弱的样子打动了她,又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的表哥都一致的对她的万分迁就让她动了心,又或者自己哪怕皱个眉,撇个嘴表哥都会担心…… 仿佛两个表哥都在自己脑中闪现,最后又渐渐重合。 他们有些地方实在是差异巨大,可有些时候却又十分相似,唯一不变的是都对她很在意。 徽媛以前从未对人动过心,她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感情至上的人,可这些日子以来,原祚对她的一点一滴却渐渐的落入了她的心里,她不敢说自己对他有多么爱慕,可却不得不承认他出事时她会担心,他脆弱时她会心疼,他说又丫鬟勾引他时,她心里也会难受…… 她慢慢的捋着自己的感情,但旁边一脸餍足的原祚见徽媛一直不说话却不满这样的安静自顾自的说起话来,「我原本不理解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为何那样对我,可现在我却不想明白了,也许我从前经历的这些都是为了现在。」 v第五十六章[07.26] 刚刚得到满足,又想着自己妻儿在侧,比起平时那副动不动就要炸的样子,整个人平和了许多,他慢吞吞的说道,「以前有个伺候我的老太监跟我说过,人一辈子的福气是有限的,用完了就没有了,所以前半生过得不好的人福气都在后半生,我以前不信,可现在却有点明白了。」 晚上的表哥除了说孩子之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警告他不要红杏出墙,现在却突然说出这种类似于情话的话来,徽媛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原祚似乎也不习惯说这种话,说完之后视线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徽媛。 徽媛想想他说的这些话,又想到他能变得如此定然是小时候遭受了些什么,顿时也不为难他了,见他不敢看向自己,便也收回了视线,不再追着他看了。 可这样一来,原祚又不高兴了。 他刚才那话半是有感而发半是故意,自觉又深情又不刻意,比那什么魏胪,原仲的不知好了多少,简直堪称完美,可表妹看起来竟然没反应? 他忍不住又回味了一番刚才的话,突然又觉得有些矫情,他皱了眉忍不住想到,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走这个路子。 这么想着,他又侧过身,对徽媛总结了一下自己的中心思想,「总之,我俩是天生一对,以后打死也不会分开的,我为你守身如玉,你也不许再念着别人。」 徽媛,「……」 这前后画风相差太大,让她先缓一缓。 原祚却不给徽媛缓的机会,话说完就直勾勾的盯着徽媛。 徽媛只能无奈道,「好好好,你都说了很多遍了,我早就记在心里了。」 原祚这才满意,侧过身去平躺在床上,可躺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往徽媛这边蹭。 他忍了许久了,而且他白天开了荤,晚上虽然没记忆,但身体却有意识,刚才小小的满足了一下后,此时静下心来却是更不满足了。 徽媛被原祚蹭的没办法,最后只能再一次牺牲了自己的手。 可这次原祚却不满足了,最后还来了一个「我就蹭蹭不进去。」 他倒是真的遵守承诺,蹭蹭没进去,但最后难受的却变成了徽媛,她知道自己没怀孕,刚被原祚蹭起了感觉,对方却又戛然而止,她忍着羞意暗示了一下对方,原祚居然还一副「他都忍下来了,她怎么不能忍忍」的表情看着她。 徽媛,「……」 她一脸羞愤的背过身去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不理他了。 管他是蹭蹭还是挠挠,以后她再理他她就是猪。 原祚知道徽媛生气了,还跟着她后面哄她,「我也想,但是我怕孩子受不了,我们再忍忍,等孩子生出来就好了,到时候你想多久就多久,想几次就几次。」 徽媛听着原祚耐心哄自己的声音有些泄气。是自己怕刺激他没有揭穿自己根本没怀孕的事的,现在这所带来的后果自然也该自己承担,只是看着原祚对这个孩子小心翼翼的态度,她又不知道到时候十个月过去了,孩子没出来,她应该怎么和他解释。 他的病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要是不能治好,他是不是还要找自己要孩子? 徽媛甚至天马行空的想不知道现在怀一个来不来得及,不过现在怀也还差了五个月呢,难道要跟原祚说这孩子天赋异禀,所以在娘胎多呆了五个月? 她越想越不靠谱,忍不住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祚不知道徽媛根本没听完他说的话就去想自己的心思了,他只以为是自己的话把她哄高兴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哪怕一夜七次我也能做到的。」 徽媛的脸顿时又黑了。 这说的好像自己是吸人精气的山精妖怪似的。 她无语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了,不用说了。」 原祚听话的闭嘴,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还生不生气?」 徽媛觉得自己要生气恐怕都气不过来,于是便说道,「不气了,不气了。」 原祚放心了,从背后搂住徽媛,把人圈在怀里,又对着她的脖子啃了两口,安心睡了。 徽媛刚才是被原祚弄得无话可说,可现在安静下来却又睡不着了。 她不自觉回忆起原祚向她回忆起的小时候那些事,她总觉得其中有些地方不合理,可原祚却又记得清清楚楚,连细节都能说出来,不像是乱说的样子。 这中间一定是有哪里产生了偏差,徽媛忍不住想起那个嬷嬷来,传说巫族的巫女厉害的话会有操纵人心的能力,这里的不对劲会是跟她有关吗? 可是那个嬷嬷都已经死了,一切都埋进了土里,一切或许只有巫族的人能明白,又或者那个嬷嬷根本就跟巫族没有关系,看病主要的还是要找大夫。 徽媛忍不住又想起了萧玄参,她在心里默默数着还有多少日子可以光明正大不惹人注目的去到他的府上,到时候可以把自己的猜测也和他说一下,毕竟医者望闻问切,对病人知道的越多,治起病来也更能对症下药。 徽媛在心里默默数了数日子,很快便就到了他去萧府的时候。 彼时李云锦已经回过门,该拜访的亲戚也都走动过了,徽媛作为她的表妹此时拜访也刚好显得亲昵又不失礼数。 这期间原祚没有再发过病,这时间间隔长的甚至让不久前还在担心原祚的病情是不是又严重的徽媛忍不住怀疑起他是不是情况又转好了。 只是萧玄参却没有徽媛这么乐观。 他替原祚把了脉,又问了问原祚的情况,最后语气严肃的说道,「一个病人不怕他发病过频繁,也不怕他间隔时间过长,因为不管哪种情况都说明这病是有规律可循的,最怕的是病情反复,毫无规律。」 徽媛刚刚蹦出来的那些庆幸的念头被萧玄参这么一说立即就被吓没了,她无措的问,「那该怎么办?」 李云锦也在一边,见徽媛被似乎被吓到了,对着萧玄参嗔道,「你吓表妹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吗?」 她对着萧玄参说完又对徽媛说道,「他这些日子研究了许多古籍,倒是给他研究出一个方法来,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萧玄参被自己妻子这样说也不生气,只摸了摸鼻子,对着李云锦无奈的笑了笑,又对徽媛和原祚说道,「是,这些日子我是想出了一个法子,只是到底有效没效我不能确定。」 v第五十七章[07.26] 他这些日子白天带着妻子各种走亲戚,晚上又要被妻子念着去找各种治病的法子,一个新婚简直过得比平时还要辛苦许多,要不是每天睡到床上之后还有温香软玉可以一亲芳泽,他简直就要怀疑自己妻子嫁给他就是为了她的表妹了。 不过治病本来就是他的兴趣,妻子的敦促又是一种甜蜜的负担,所以他也不觉得厌烦,拿着各种案例药理左拼右凑的倒也真的想出一个可能有效的办法来。 他说道,「俗话说堵不如疏,与其想尽办法把晚上那个除去,倒不如把他疏导开。」 「怎么疏导?」除了萧玄参之外的三人齐齐发问。 这又不是什么风寒之类的,是脑子有毛病,这要怎么疏导。 原祚看着萧玄参的眼神在三人之中尤其深邃,这让萧玄参忍不住犹豫了一下,可想到是这人非要自己治病的,便也不再担忧,直接说道,「就表妹所说,妹夫的病应当与宫中的事情有关,或者可以调查一下当年的事情,又或者可以找当事人把那些心结解开。」 萧玄参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是以你发病时的状态去解决。」 毕竟白天的原祚看起来很正常,关键还是晚上那个,尤其是晚上那个看起来才是对幼时那些事极为介意的人,所以所谓的疏疏的是晚上这个,毕竟这个对白天的事毫无记忆,就算白天原祚去疏了,晚上这个估计也完全都不知道,当然根据徽媛的说法他也有可能知道,但让晚上这个去显然是更为可靠的做法。 徽媛却是惊呆了,「你说让发病时的表哥去解决?」 那些事情的当事人最关键的三个就是皇上,皇后以及二皇子,徽媛难以想象要是他们知道原祚得了这种病后结果会如何。 她忍不住看向萧玄参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萧玄参摇头,心病还须心药医,萧玄参研究许久,觉得他这个主要还是心病,于是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徽媛见状却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可是大部分情况下表哥都是半夜才发病的呀,总不能深更半夜让他去找人吧。」 这个问题萧玄参在之前也想到了,他沉吟了一下道,「我可以试着让他白天也能维持这种状态。」 白天晚上都维持晚上的表哥? 徽媛下意识的看向原祚。 只见原祚眉头皱的深深的,似乎也不愿意接受这件事,可最后却只听他说道,「那就这样吧,希望这个方法有效。」 原祚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他不喜欢晚上那个居然在白天的时候也会占着自己的身子,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来时不时的会有个人出来夺走表妹的注意力,甚至还不要脸的说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倒不如现在一次性把人放出来闹个够,以后表妹就是完完全全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对萧玄参点了点头,「希望你的办法能奏效。」 萧玄参其实也不确定,此时却不得不说道,「应该会有些效果。」 他说完又说道,「那我先试试能不能控制让晚上那个白天也出来。」 原祚点头,「现在就开始吧。」 原祚的态度倒是十分坦然,但徽媛眼见这萧玄参似乎真的要开始医治了,还是忍不住开口对原祚说道,「可你现在这样子要是被宫里的人知道了……」 她话也没说完,但原祚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父皇那边我不清楚,但想必母后和皇兄知道了之后定然是开心的。」 若是一个皇子脑子出了问题,那定然是与皇位无缘了,皇兄和母后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威胁如此轻易就没有了,他们怎么能不开心。 他说完便又对萧玄参重复道,「开始吧。」 萧玄参眼观鼻鼻观心的当刚才他们的话完全没听到,对原祚说道,殿下稍等一会儿,我需先开个药方然后煎一碗药让殿下服下。 「什么药?」原祚问道。 「让殿下安神的药。」他说着解释道,「只有这样后续的步骤才好进行。」 原祚对这些不懂,但用人不疑,他点了点头,示意对方随意。 萧玄参说是开药方,但其实那些药早已记在了他的心里,他只是去自家的药房抓了一副药而已。 其实萧玄参这样做也不是完全安全,毕竟他在这个时候抓药煎药,然后原祚回去之后便性情大变,怎么算都肯定和他有关系,若是严重一点的话他说不定会被抓起来治罪。 所以萧玄参只是抓了一副药而已,并没有在自家厨房熬,一直等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他才在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里借着煮药膳的名头,一边用个小炉子煮药膳,另一边则用另一个炉子替原祚煎药。 自从李云锦嫁过来后,萧玄参每日都会煮一份药膳给李云锦当点心,所以倒是没有下人发现他其实是在煮药。 等药煮好后,他又拿了个食盒底下放药,上面放药膳,拎进了他们房间。 徽媛一开始没想这么多,等看到萧玄参做了这么多掩饰之后才意识到虽然他们先前还担心过萧玄参可能会泄露原祚的病情,可同样的这件事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风险。 她有些愧疚的说道,「有劳姐夫了,若是法子真的奏效,姐夫这边改如何应对呢?」 萧玄参摇摇头,「我并非完全出于人情,能治好一个前所未有的病例,对我来说也是极为期待的。」 李云锦也在一旁说道,「是啊,你就别担心了,他啊,就是个药袋子,除了看病看药也没什么感兴趣的了。」 萧玄参在旁边看了李云锦一眼,直白道,「还有你。」 李云锦被说得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徽媛和原祚一眼,低嗔道,「还有人在呢,你乱说什么?」 萧玄参却是一脸事实就是如此的样子,半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徽媛看着他们这样子,刚刚沉重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些,打趣李云锦道,「好了,表姐,我看姐夫说的就是实话,哪像我家的这位从来没说过这些话。」 原祚闻言瞥了徽媛一眼,徽媛想起原祚似乎也说过那种让人尴尬的情话,连忙改口道,「哈哈,不过我也不在意的啦。」 v第五十八章[07.26] 李云锦被打趣的脸色通红,只能轻轻的推了徽媛一下道,「好了,好了,你就不要说我了,还是快给你家殿下看病吧,到时候你想听什么就让他说什么。」 李云锦一开始对原祚也是畏惧居多,不过到底两人是表亲,她也不至于和外人一样提之色变,但之后和徽媛陆续的书信往来中,她却发现这位表哥似乎对徽媛很是在意,而在亲眼见过之后,她更是觉得他和他们平时所了解的其实是大不相同的,所以此时也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了。 她说完看了原祚一眼。 对方脸上果然没表现出不喜的样子,与她视线对视见甚至还对她点了一下头,但随后他的视线便又转向了徽媛,问道,「你想听些什么?」 徽媛没想到表姐随意调侃的一句话,原祚竟然真的会问,她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她觉得原祚说起情话来实在是让人不能接受,与其接受这种精神冲击,还不如维持现状,她说完就赶紧说道,「还是先治病,治病。」 这下子众人总算又把重心放到了治病上。 此时药刚好也放凉了,原祚便拿过碗一口把药喝净了,然后等着萧玄参的下一步动作。 萧玄参却是在一旁坐了下来,说道,「不急,先等药效发作。」 好一会儿之后,原祚渐渐觉得意识有些昏沉了,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散乱,整个人觉得有些困,但又不至于睡着,他强撑着抬头看向萧玄参。 萧玄参点点头,「好了,这是药效发作了,殿下不必担心。」 原祚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徽媛。 徽媛连忙说道,「没事,我就在一旁陪着你。」 原祚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却又始终没有到达那个睡着的境地,此时就听到萧玄参说道,「殿下,想想你最痛苦的事。」 最痛苦的事? 原祚往徽媛的方向看过去,他眼神已经散了,看人也有点不太清楚,徽媛在他视线中只剩了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有些慌张的伸出手喊道,「呦呦!」 徽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了原祚这幅样子,赶紧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道,「我在,我在。」随即他又担心的看向萧玄参。 萧玄参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他原本以为他最痛苦的事应该是他幼时的那些事的。 他想了想,看了一眼原祚对徽媛依赖的样子,取过纸在上面写道:低声问问他幼时在宫中过得如何?语气要缓,最好有点诱哄的感觉。 徽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他的要求轻声询问原祚道,「阿祚,你小时候在宫中过得好吗?皇后和二皇子对你好吗?」 原祚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萧玄参看了看原祚的状态,见这个方法有效,又在纸上写道:问他,既然他们对他不好,他有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让他们后悔? 徽媛按纸上说的又问了一遍。 但原祚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已不在意他们了,他们再如何又与我何干?」 这个答案谁也没想到,徽媛无措的看向萧玄参。 萧玄参也迟疑了一会儿,他看向原祚紧紧握着徽媛的手,开口道,「可是殿下,你不做些什么,他们就会对五皇子妃做什么了。」 萧玄参想了想又补充道,「您和五皇子妃不是刚从宫中出来没多久吗?」 原祚闻言,眼神一冷,说道,「是啊,我不做什么他们也不会安生。」 萧玄参松了一口气,又继续用纸写了递给徽媛,等问道最后,萧玄参说道,「殿下说了这么多话也累了,不如休息一会儿吧。」 他说完又用眼神示意徽媛,徽媛也赶紧说道,「对啊,阿祚累了就睡吧。」 眼看着原祚果然睡了过去,徽媛低声问萧玄参,「这样就可以了吗?」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治病方法,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萧玄参点点头道,「我猜测殿下每次发病应该都是受白天的事情的影响,最大的可能性是受了某件事的刺激,而刚才所做的不过是把他心里最介意的事情放大,加重这种刺激,所以若是待会儿妹夫醒过来变成了另一个人,那就说明这方法成了。」 徽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但是殿下每次发病都只会维持一会儿而已,怎么能让他一直维持这个状态直到解决他的心结呢?「 萧玄参道,「你不是说过妹夫在宫中时这种状态维持的时间会久吗,我便猜测若是一直加重这种刺激便能让他维持这种状态。」 他说完这句又补充道,「当然,这不是以毒攻毒,我煎的那副药也有一定的效果,会让人处于一种比较放空的状态,待会儿我再抓几幅给你带回去,你每日煎两次给他喝,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安神的药材,对身体没有损伤。」 听到萧玄参这么说,徽媛放心了不少,问他要了药方,又看着他出去药方抓药,便在一旁安静的等着原祚醒过来。 或许是因为这次是萧玄参刻意引导的结果,所以萧玄参走了之后,没一会儿原祚便醒了过来。 他眼神先是迷茫了一会儿,在看到旁边的徽媛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放心的一直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 徽媛暂时不确定醒来的这个是谁,又被他这样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只是低声问道,「怎么了?」 原祚看了一圈,见徽媛好好的,没有半点受伤受委屈的痕迹,终于放下心来,面对徽媛的问题,他眯了眼,冷着声道,「不管他们对我如何,可是他们不该动你。」 徽媛,「啊?」 他这是在说什么,这莫名其妙自己加剧情的是晚上的表哥? 她也悄悄的打量了原祚一眼,试探的问道,「阿祚,你要看看孩子吗?」 有孩子没孩子大概是白天和晚上的两个人最明显的区别了。 原祚闻言果然低下头看向徽媛的肚子,然后声音更冷,「对,不仅是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你还怀着孕他们就敢为难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做什么吗?」 是晚上的那个表哥没跑了。 徽媛松了口气,看来表姐夫的方法奏效了,可是为难自己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刚才她问的那些话让晚上这个自己又加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剧情? v第五十九章[07.26] 徽媛看向原祚,「什么为难我?」 原祚一脸冷凝,「你不必劝我,往常我是不在意,这次我决不允许他们动到你头上!」 徽媛,「……」 她觉得要发生大事了。 原祚说完这句后又注意到眼前陌生的环境,他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这是在哪儿?」 徽媛想到此时的表哥是没有白天,不,应该说没有刚才的记忆的,便跟他解释道,「这是萧玄参,我表姐夫家,他们刚刚成婚,你陪我过来看看表姐的。」 原祚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说道,「既然看过了那就走吧。」 此时李云锦和萧玄参早就出去把屋子留给了他们两个人,徽媛看着原祚这副好像知道表姐和萧玄参成亲了的样子,突然就有些好奇他到底对现实里的事知道多少。 只是她也知道她不可能一桩一桩去问,便先问了表姐这件事,「你知道表姐嫁到了萧家吗?」 原祚拧着眉道,「我要是不知道那我现在在哪里?」 她觉得表妹的问题简直就是在没话找话。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刚在母后那里受了惊吓,有些粘着我,但也不必故意这样没话找话跟我说,我就在旁边陪着你。」 徽媛,「???」 虽然知道他现在这样是为了治病自己和萧玄参特意弄出来的,但徽媛还是觉得心有点累。 她闭了嘴,以免原祚再说她粘着他,同时也确定了,虽然晚上这个表哥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对现实生活中的事也并非一无所觉,这样还好,至少不是经常和原祚接触的人应该察觉不出他的变化。 只是原祚刚才说的那个让他们付出代价让她有点担心。 听他那意思,他说的他们应该就是指的皇后他们,虽然不知道原祚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但显然他目前是目标明确的要去找他们麻烦了,虽然这好像刚好吻合了原祚要去找他们解开心结的治病方法,但毕竟他现在脑子不清楚,徽媛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她想了想问道,「表哥想做什么呢?」 原祚深深的看着徽媛,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徽媛的头发道,「这些事你不必管,我都会替你解决的,没有人能让你受委屈。」 徽媛,「……」 我是真的想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脑子有毛病,不要上去就是干啊! 原祚显然是不知道的,不管徽媛怎么问他都不愿再多说,最后又要向李云锦和萧玄参辞别回府。 临别时他看着萧玄参给了徽媛一大堆药,眼神立即就慌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伤是我不知道的。」 徽媛到现在还不知道原祚自己加的剧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能如实和他解释道,「这不是给我的,是给你吃的。」 「我?我有什么需要吃药的。」原祚看着那堆药顿时就充满了嫌弃。 萧玄参便在旁边解释道,「这些药虽然是给殿下吃的,但对五皇子妃也有好处。」 自己吃还能对表妹有好处?原祚一下子就想歪了,不过想到她现在还怀着孕,顿时又泄了气,只是好歹还是主动接过了那些药。 徽媛见原祚轻易就接受了这些药,松了一口气,但想到萧玄参用的借口,有些羞赧的同时,心里又觉得感动,原祚的反应分明是因为提到了她,他才二话不说的接受了这些药,仿佛心里有根弦被轻轻拨了一下,而且这根弦这段时间被拨的还有些频繁。 徽媛主动伸出手握住了原祚空着的那只手。 原祚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全是写着,「我就知道你越来越粘我了,你不要不承认了。」 徽媛,「……」 她好歹忍住了没把手松开。 两人直到上了马车还一直十指紧扣,中途徽媛曾想把手松开,但原祚却握住了不让她松,于是他们便一路牵着手上马车牵着手下马车。 府里的下人似乎早已对他们这种行为适应了,甚至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而原祚在回府之后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让她先回房,他自己则是去了书房。 徽媛知道原祚这差不多是去想办法找皇后和二皇子的麻烦了,她有点想跟着一起去,但原祚显然并不想让徽媛接触这些阴谋诡计,态度十分不容拒绝,徽媛只能一脸不甘的回了自己房间,但却支使了自己的丫鬟去书房那里等着,就算不能知道他想干什么,知道他接触了哪些人也是好的。 另一头,书房。 原祚一到书房就立即召见了章龄之。 徽媛所不知道的是,即使是发病时的原祚处理起事情来也是半点不受影响的,甚至比起白天的他有时还会思虑良多,颇多顾虑,晚上的他要简单直白的多,对他来说徽媛就是他唯一在意的事,其他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等章龄之一来,他就直接说道,「我想给原致一个教训。」 章龄之一来就听到这话愣了愣,问道,「二皇子最近做了什么事吗?」 自己和徽媛的事原祚并不愿意和第三人多说,他只是说道,「我看他不顺眼。」 章龄之觉得这理由有点扯,不过他也没看出原祚此时已经换了个人,毕竟原祚就算正常的时候也是经常喜怒不定的。 他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问原祚,「殿下可是终于想通了,愿意争一争了?」 章龄之其实这些年一直都为原祚觉得不值得,他知道殿下分明从来就没有过争那个位置的心思,但所有人却都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各种暗杀陷害这些年就从来没断过,也就是这几年,殿下掌管典狱司后,手段狠辣了不少,那些人的动作才少了。 就章龄之看来,他们那么多事情都做了,殿下倒不如顺了他们的心意,真的夺了那个位置,此时他见原祚终于想通,难免有几分高兴。 「二皇子是殿下胞兄,算起来又是正宫嫡长子,属下觉得先动他不妥,倒不如先拿六皇子开刀。」 说到六皇子,章龄之想起来一件事,「殿下这两天是不是救下了一个丫鬟,刚好那个丫鬟和六皇子府有关,我们可以就拿这件事做引子。」 v第六十章[07.26] 原祚的眼神茫然了一会儿,随即又想起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他摇摇头道,「那丫鬟虽然与六皇子有关,但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 他此时并非正常时候的原祚,虽然对这些事都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但具体细节却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那件事似乎并没有什么证据。 章龄之也沉吟了一下,想到原祚原本的目的就是要对付二皇子,他想了一下说道,「既然这件事和六皇子有关,但我们调查出来又和二皇子有关,想必这是一出局中局,我们倒不如悄悄把人送去二皇子府,让他们自己先斗起来。」 这想法和原祚的不谋而合,不过他并不打算悄悄把人送过去,他说道,「我亲自把人送过去。」 这样不是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位皇子。 章龄之赶紧说道,「殿下,这样不妥。」 原祚却不管妥不妥的,他就是要亲自去,亲自说,他要亲眼看见原致的表情才解气,也要借此告诉所有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不可以动他的呦呦。 章龄之到底是下属,他劝了几次见原祚意已决,只能说道,「如此也好,殿下表现的,冲动无城府一些说不定还能让人放心,反正六皇子和二皇子那边就算没这件事关系也好不了了。」 于是第二日原祚便亲自拎着一个丫鬟,穿过街径直去了二皇子府。 所幸的是他们这条街算起来应该是皇子府一条街,所以路上除了各府出门办事的仆婢也看不到百姓经过。 不过虽然百姓不知道,但五皇子拎了个丫鬟去了二皇子府的事住在这条街上的各位皇子却是知道了。 大家纷纷猜测这个丫鬟和二皇子还有六皇子到底有什么关系,据说长得还不错的样子,难道是两人争一个丫鬟? 几乎所有人都往香艳的方向想,就连原致本人看见这场景的第一时间也是这么想的。 他看着这丫鬟的脸回忆了一下他留宿过的那些女人,发现实在没有什么能对的上的,便忍不住率先开口道,「五弟这是何意,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原祚道,「没有误会。」 他说完对着丫鬟道,「说,你是谁的人。」 不等丫鬟开口,原致便说道,「我真不认识这丫鬟,五弟若是看上了尽管收了便是,他并不是我府上出来的,也和我没有关系。」 原祚凉凉的看了原致一眼,「我没有说这是你的人。」 原致,「……那你把她带到我府上做什么?」 原祚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说道,「你这些年的脑子就长在对付我上了吗,能不能先听她说完?」 原致,「……」 原祚虽然从来没有敬过他这个兄长,但是也从未想今天一样说话这么难听过,他铁青着脸,又顾忌着自己平日可以营造的兄友弟恭的形象,只能冷声对丫鬟道,「说!」 丫鬟没想到自己刚死里逃生却被关了起来,如今得以出来却是要同时面对两位皇子,她半点不敢隐瞒,抖抖索索的说道,「奴婢……奴婢是六皇子的人。」 「六皇子?」原致直到此时才认真打量起了眼前这个有些狼狈的丫鬟,但看了就是这么看着他却发现了不对劲。 他在脑中再次回忆了一下,确定没有出错后才皱着眉头问道,「我记得这个丫鬟是跟在平王妃身后的吧?」 原祚没有接这话,倒是丫鬟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说道,「是,奴婢是伺候平王妃的。」 原致此时终于重新把目光落回到这个丫鬟身上,看着她的神色中带着掩藏不住额惧色,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你怎么又和六弟扯上了关系。」 丫鬟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人往高处走是人之常情,平王对王妃一心一意,她原本以为这次能攀上六皇子,结果却险些丢了性命,可那时她甚至还抱着一丝攀上五皇子的心思,但被那样无情的带走后,她此时却是再也说不出自己的目的了。 原祚此时却是在一边说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他说着鄙夷的看了原致一眼,而后轻哧一声道,「你平时就知道装君子,甚至想陷害我都是要借着别人的手,却不知道别人正等着你这样呢?」 原祚说完见原致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行尤没有收敛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整体就以为整个皇宫就你最聪明,那个位置就应该是你的,防备着这个忌惮的那个,却不知道你这样子落在别人眼里都是在自从聪明。」 原祚越说原致的脸色就越难看,等原祚说完他反倒恢复了平静,他貌似漫不经心的看了那丫鬟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五弟这是在说什么,就算着丫鬟是六弟的人又与我有何关系?」 原祚看原致这幅死不承认的样子,觉得他真是虚伪极了,又觉得和他这样浪费口舌实在是没意思,他直接说道,「既然和你没关系,那我直接把人带去皇宫,到时候她是谁的人就和我没关系了。」 他说着对还跪在地上的眼神一凛道,「还跪着做什么。」 眼见着丫鬟就要爬起来,原致下意识的就伸手拦了一下。 原祚脚步顿了一下道,「好狗不挡道。」 「你……」原致的脸已经阴沉的仿佛可以滴下水来,虽然平日里原祚对他的态度就算不上好,但今日却似乎格外的针锋相对,只是想到自己平日对他的态度,原致倒也没想到他此时根本就换了一个人。 他看着原祚带着丫鬟一副真的要进宫的样子,到底也怕他故意教唆丫鬟陷害自己,便又摆出了一副和煦的面容说道,「有什么事我们兄弟间不能好好商议呢,父皇日理万机,我们又何必为了这种小事去打扰他老人家。」 原祚原本和章龄之商议的就是把这个丫鬟交给原致,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可此时他看着原致这幅虚伪的样子却突然改了主意。 他也不理原致,就这么自顾自的往府外走。 丫鬟不想去皇宫,她看了一眼原致,始终还惧于原祚的手段,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原致对原祚这态度十分恼恨,可又不得不跟上他,软了语气道,「可是我刚才有哪句话惹你不高兴了,兄弟间哪有隔夜仇呢,你也不比因为一时之气就去宫中,要是惹了父皇不高兴就不好了。」 v第六十一章[07.30] 原祚听了这脚步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原致。 原祚的身量大概比原致高小半个头,他这样从上而上打量原致的时候,颇有几分睥睨的意味,加上他的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不屑,便显得他如今的态度十分倨傲。 而他随之出口的话也和这种感觉自成一派以至于原致听完之后那张黑着的脸顿时就被气红了。 只见他从上而下的睨了原致一眼,「啧」了一声道,「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他说完这句就转过了身,然后又用一种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一天到晚就知道装大度,被人耍了还想当大尾巴狼,你傻也不要以为大家都要陪着你傻。」 原致忍了半天,这下终于忍不下去了,他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沉着声音道,「五弟,还请慎言。」 原致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你不想听就当成我说的不是你好了。」 他说完这句「呵」了一声道,「你在我面前摆什么兄长的架子,一个连女人都能为难的人还要什么脸。」 「什么女人?」即使被原祚的话已经气的不行,原致还是立即从他的话里找出了重点。 原祚却以为他这是故意不承认,冷哼了一声道,「你也就这样了,有胆子做,没胆子认,一张虚伪的皮永远都撕不下来了。」 原致现在是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眼见着原祚已经走到了门口,而自己显然也拦不住他了,只能顶着他鄙视的眼光也顺势坐到了他的马车上。 他实在是害怕自己这个五弟不管不顾起来什么都敢做,又想到他刚才莫名其妙说的什么女人,只能压着脾气说道,「五弟刚才说的什么女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原仲的事你不知道,欺负女人的事是误会,总之全天下就是你最好,是吧?」原祚一脸嘲讽的说道,说完之后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既然他愿意在父皇面前树立一个贤徳的形象,那今天自己就当着他的面亲自打破它。 原致就是再能忍面对着原祚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也无法再维持住自己的风度,他只觉得原祚今天跟条发了疯的狗似的一直逮住自己咬,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也没对他做过什么事。 他又恼怒又不解,最后只能归结为他是又发神经了,反正他时不时的就会这样,就像当初父皇给他赐婚,那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恩典,他却立即就跑去退婚了,惹了父皇不开心不说,还把女方得罪了。 但是听说最近他们夫妻倒是十分恩爱的样子,想到徽媛母家的势力,原致的眼神暗了暗。 他们一母同胞,原本他若是能为自己所用,他们兄弟二人联手自然是再好没有的,可这些年来父皇所表现出的种种优待,他不相信他这个弟弟会只甘心做一个臣子。 可是凭什么呢,他才是嫡长子,从他一生来他的母后就告诉他这脚下的万里江山将来都是他的,既然如此,别人又凭什么拿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维持自己那虚假的面孔,只冷冷的坐在一旁,等马车在宫门处停了下来,他又一路沉默的和原祚并排走着。 他倒要看看,他能在父皇面前说出什么来。 皇帝在听说二皇子和五皇子一同来拜见时神色变了变,但还是说道,「让他们进来。」 等看见两人互不搭理又都脸色难看后,他刚才转过的那些念头才一一散掉。 他看了看原致,又看了看原祚,问道,「有什么事值得你们一起过来?」 原致率先说道,「五弟抓了个人,说是六弟手下的。」 听到事情涉及六皇子,皇帝的眉间跳了跳,但脸上却分毫不显,只沉了声音问道,「哦~是什么人?」 不等原祚开口,原致就说道,「五弟说是平王府上的丫鬟。」 「怎么又与老大扯上了关系?」皇帝问着话却又说道,「把人带上来朕瞧瞧。」 丫鬟在皇帝话音落下后就被带了上来。 她原本不过是平王妃身边的一个丫鬟,平生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有幸能被哪位皇子收入房中,捞的一个身份,可如今她却见到了不止一个皇子,甚至还见到了皇上,她隐约知道自己已经牵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中,于是对着皇帝半点也不敢隐瞒,把自己知道不知道的,但凡她觉得眼前的人会问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皇帝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这件事老二有所参与,他其实查到了一些,可老二和老五两人刚好彼此牵制,他不打算动,只是他没想到被他认为莽撞心思简单的老六竟然有可能布置了一处局中局。 难道他这些年的耿直都是装的吗? 可他是自己与惠妃唯一的儿子,惠妃怎么可能会把他养成这样? 他压下心里的惊疑,看原致正跪着和自己请罪。 「孩儿当时也是无意知道五弟竟然随意处置了人,只是我与他一母同胞,为了避嫌,我不敢多管,可又不希望其中有什么误会,便想着把这消息递给其他人,只是没想到最后结果竟成了这样。」 他这番鬼话自然是没人相信的,但要说错处却也挑不出什么来,而皇帝竟然还顺着他的话说,「我知道你向来是个谨慎的性子,这件事也怪不得你。」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至于这个丫鬟,他若真是老六的人,他先是叛了老大媳妇,现在又是叛了老六,这样多次叛主的人,她的话不值得相信,我还需再让人调查一番。」 原致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这么轻飘飘的揭过此事,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有个念头闪了一下却没有抓住,最后只能跪下谢恩道,「父皇英明。」 皇帝不确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老六向他隐瞒了什么,他正想就此让他们退下,却听到原祚在此时突然说道,「父皇这样是想包庇皇兄呢还是六弟?」 原祚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两人俱是面色一变。 只见皇帝立时就沉下了脸,语气严厉的问道,「老五,你这是在说什么?」 「没什么,儿臣只是想不通而已。」原祚丝毫不惧的看着皇帝。 两人视线对视间,皇帝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v第六十二章[07.30] 原祚的目光太过无所谓了,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中一样。 原祚的病是他一手促成的,比起原致的一无所知,皇帝立即就察觉出他这模样绝非他正常时候该有的。 若是老二知道了,那这些年来他故意让他们兄弟相争的目的…… 想到这里,皇帝不再追问原祚,而是转过头对原致说道,「你先退下。」 皇帝让人走自然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原致只能行礼告退。 可是一出院门,他脚步一转,没有出宫,而是去了栖凤宫。 在原祚那句话开口的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刚才他脑中一闪而过却又被他忽略了的是什么了。 老六! 不管是一开始的案子,还是现在这出疑似局中局的样子,父皇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过老六,父皇真的是不知道不在意吗?还是如原祚所说的是在刻意包庇老六呢? 一想到后面这个原因他顿时觉得身上一阵冷意袭来。 而栖凤宫中,皇后在听到原致的猜测时也是神色一凛。 她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这些年的细节。 除了原祚之外,皇帝这些年对所有皇子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可如今仔细想来,宫中所有皇子都或多或少的受过一些灾祸,唯有六皇子一直平平安安的长大,甚至他鲁莽冲动,多次明晃晃的找原祚的麻烦,但皇帝都只是罚俸或面壁了事,表面看来,皇帝似乎是在维护老六,可若是一深想却发现这样一来只会让别人更忌惮原祚,而原仲他们却会看轻了,反而不会刻意针对他。 以前他们都是顺着这种表象,很自然的就和别人想到了一起,可现在看来…… 母子两人一对视,俱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难道……」母子两人同时开口。 可皇后想起这些年自己因为此刻意对原祚的冷待,她突然又说道,「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你父皇是为了维护你呢?」 可这个理由说出口,两人却都是不相信,这些年帝后两人不过是维持着相敬如宾而已,而且原祚原致俱都是皇后所出,皇帝决不可能为了维护原致而委屈原祚。 倒是老六……惠妃…… 皇后突然想到当年惠妃失宠的太快了,似乎她一出事就立即失了宠爱,可仔细想想她这些年在宫中过得也不差,顶着一个四妃之一的身份,皇上偶尔还会去她那里,虽然很少过夜…… 皇后突然发现这些年她似乎忽略了很多事。 她看向原致,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给予厚望的儿子。 原致也开口道,「若真是如此,五弟那里是不是要安抚一下。」 皇后垂下了眼眸,「就算如此,老五那里这些年被你父皇这样捧着,你能知道他没有生出别的心思?」 一个人当突然发现可能对另一个亏欠过多时,她下意识的不是去弥补,而是从对方身上找理由,以让自己心安理得。 原致听到这话,想到原祚对他的态度,虽然依旧有些恼火,但还是不得不说道,「我看他的行事手段不像是有这个想法。」 其实要不是皇帝这些年来都对他表现的青睐有加,光凭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他适合这个位置。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此时稍后再议,何况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想到自己这些年有可能亏欠了另一个儿子,她连头都没抬,低声对着原致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 原致心情虽然不比皇后复杂,但此时也能理解,他说着,「母后不必太过忧心。」便退出了栖凤宫,坐马车回了自己府邸。 而另一侧,御书房。 皇帝和原祚只见的气氛却不像栖凤宫那样沉重,他们只见甚至连话都没说。 皇帝只是一直观察着原祚,一方面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处于发病状态,一方面他也没有亲眼见过他发病的样子。 皇帝不开口,原祚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对峙着。 皇帝其实并不知道原祚这病具体如何,只是如今看着倒是和他正常时候差别也不大1,至少没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 他想了想开口问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包庇老五还是老六?」 原祚垂下头,「父皇心中自然明白。」 皇帝神色又变了变,问,「你对朕有意见?」 原祚冷笑了一声,才说道,「儿臣不敢,父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无论是这声冷笑还是这句话都无疑是十分大逆不道的,不管正常时候的原祚再怎么嚣张他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如今这个确实不正常无疑了。 皇帝无心和一个疯子纠缠,也不想知道他这病究竟如何,对他来说原祚不过就是一颗棋子而已,他给他赐婚,是因为他知道他的性格,想让他和那边反目,他允许徽媛进宫和他住在一起,是想让徽媛知道他的病,夫妻离心,虽然事后的效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可如今看来,他这病事越发严重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自己嫁给一个疯子,也没有一个国家的臣民能忍受自己的国君是一个疯子。 这是一个最不好控制却也最安全的棋子。 确定他如今正在发疯,皇帝再没有了与他纠缠的兴致,敷衍道,「事情我自然会派人调查,你不必多管,如今你新婚不久,还是该多回去陪陪你妻子。」 听到皇帝提起徽媛,原祚的表情一变。 他原本只是想把丫鬟交给原致,如今却中途改变主意来了皇宫,算一算时间确实耽搁了很久了,也不知道她等急了没有。 想一想自己今日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大半,他再也无心留在皇宫,便干脆的行礼告退了。 皇帝看着原祚这幅对徽媛十分在意的样子,想到他们当初相看两生厌的样子,突然有些1犹豫起他当初给他们赐婚的目的究竟能不能达成了,可是他转过头又想到他如今这幅发疯的样子,想必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的了。 这么一想他就又放下心来,只想着原祚刚刚那句话会不会对老二造成影响。 可是他已经布局了这么多年,一点小小的变动也影响不了什么。 只是老六,他真的如自己所了解的那般无心机吗? v第六十三章[07.30] 这边皇帝想了想还是去了惠妃处,而另一头原祚出了宫门却是匆匆回府。 徽媛知道原祚是去了二皇子府,原祚对二皇子的态度一向敷衍,她原本以为人很快就会回来,谁知道左等右等人也没回来,想到原祚此刻的状态她难免有些担心,因此不时的便会让丫鬟去门口看看。 此时她刚要再问问消息,便听到有人过来回禀,「殿下回来了。」 徽媛赶紧站起来走到了院子门口,等见到往这边走来的果然是原祚之后,她又不眠之夜仔细的打量他,想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病情有没有什么影响。 原祚一走近便见徽媛一直盯着他看,他笑了一下,有些高兴的说道,「是不是想我了,哈哈,你真是一刻都离不了我。」 徽媛,「……」 好了,病情很稳定,还是晚上那个表哥。 她不和病人多计较,想了想直接问道,「事情怎么样了,你不是去二皇子府上了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是不是有什么麻烦的地方。」 原祚摇摇头,想了想又邀功似的说道,「我直接带着人去皇宫了,你是没看到原致出来时候的那个脸色,啧啧,让他敢欺负你。」 徽媛现在也反应过来他说的欺负应该是萧玄参那时候为了刺激他故意说的那句话导致的,只是不知道在现在这个原祚的世界里自己是怎么被欺负的,他只能问道,「怎么了,皇上对二皇子做了什么吗?」 「父皇没做什么,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生气。」原祚说着脸上又露出几分笑意来,「他一直觉得自己精于算计,把自己当成了这个皇宫中最聪明的人,谁知道到最后,他才是那个被人玩弄于掌心的人。」 此时的原祚既不介意原致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在乎皇上对他的利用,他只要一想到当时那两个人的脸色就觉得心情很好,他们一个两个都以为人人在盯着那个位置,为了那个位置费尽心计,却不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也成了别人的一颗棋子呢。 原仲到底是好是坏他不在意,皇位到底是谁继承他也不在意,最好大家都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好,不过他身份在这里,有些事还是得考虑。 他想了一会儿又问徽媛道,「你觉得谁继承皇位比较好?」 徽媛还在思索原祚说的前一句话,见他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她也猜不出到底是在宫中发生了什么,她正想在问问,却不防原祚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出来,她下意识的就往四周看了一圈,见周围的下人都隔着有一段距离,才稍稍放下心,对着原祚说道,「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她说着拉着原祚往屋里走,「何况这虽然是在自己府里,可这还是在院子里,人多眼杂的,要是被别人听见了怎么办?」 原祚任徽媛拉着,他一直等她说完才说道,「恐怕现在他们也没空理我,估计一个个都忙的很。」 原祚说完已经和徽媛进了自己卧室,他想了想,关上了卧室的门,此刻颇有几分认真的说道,「你觉得哪个当皇帝会更好?」 皇帝如今看着精神头还好,估计暂时不会出事,徽媛不知道原祚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还是仔细想了想,然后又看着原祚问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吗?」 毕竟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没有一个皇子是不想登上那个位置的,何况原祚是中宫所出,身份上算是嫡子,即使上面还有一个兄长,可皇帝又表现的对他异常偏爱,甚至亲自给他起名叫「祚」,而徽媛再想到自己,自己爹是有兵权的大将军,自己舅舅又是一朝宰相,原祚如今这条件若是单单从表面看简直就是最有实力和潜力继承那个位置的人了。 原祚对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只是听到徽媛这么说之后,他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你想做皇后吗?要是这样我也可以试试。」 徽媛赶紧摆摆手,「做皇后有什么好,后宫那么多女人要管,而且那些都是想抢自己丈夫的人,逢年过节的还要接见一大堆人,又烦又累的。」 她一时口快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但说完之后又有些犹豫的看着原祚,「你真的没想过?」 不是徽媛不相信原祚,也不是她要鼓励他去争,只是从她的角度来看,他这种条件放弃了实在很可惜,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皇子都忌惮原祚,即使他表现得再荒唐也没有人相信他是对这个位置完全没有想法的原因,毕竟就算他不娶徽媛,丞相也还是他的舅舅,镇北将军也是他的姨夫,娶了徽媛之后不过是让这份关系更紧密了而已。 原祚这时倒是诚实点头,「也不是完全没想过,但正如你所说,成了皇帝之后连娶谁不娶谁都不能自己做主,每天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我不耐烦那些。」 他说着又看向徽媛的肚子,「何况我也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和我一样。」 徽媛被原祚这话说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 若说什么地方兄弟之情最不值钱,大约就是皇宫了,徽媛想到原祚甚至都被折腾出了病,她也是半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经历这些。 「可是你是皇子,就算你不想争,也不能抽身而退吧。」这才是徽媛更担心的。 夺嫡夺嫡,夺的都是兄弟,就算没那个心思,为了活下去也不得不掺和进去,皇子不像大臣,有野心的站个队,赌个从龙之功,没野心的一直中立,到时候也不会有太大的错处。一个皇子若是从头到尾都不争不抢,到最后好点的就是挂个王爷的名头,浑浑噩噩,没什么权力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被看着度过一身,更多的还没到最后就已经进了土里,无论哪个结局,徽媛都不希望会变成他们的结局。 但出乎意料的,原祚听了这话却是说,「谁说我不争了?」 徽媛一脸惊诧的看着原祚,「你刚才不是说你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吗?」 「我不想坐,但不妨碍我找个看得顺眼的人坐。」 原祚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嚣张,仿佛他想让谁做皇帝谁就一定能做似的,徽媛原本看发病时的原祚虽然有时候会自己臆想一些事情出来,但好像说话逻辑还算清楚,便以为他这是在慢慢好转的迹象,可此时看了他这嚣张的态度又有些犹豫了。 v第六十四章[07.30] 也是,这病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两天就好了,再说现在也没怎么开始治,不过是让晚上的那个暂时压过了白天而已。 这么想着,徽媛便想起今日原祚出去了这么久药还没有喝,便说道,「我先让锦绣他们把药煎了,等待会儿放温了就能喝了。」 煎药的事徽媛并不敢假手于人,只能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来做。 原祚听到徽媛说的话却是皱了眉头,「什么药,我又没病,要喝什么药。」 你这还没病呢,感觉你那语气都能上天了。 徽媛突然担心起他在皇宫对着皇上也是这态度了,不过看他现在平安归来,应该……不会吧,应该。 她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原祚一眼,答道,「就是表姐夫给的药啊,他不是说每日两次吗?」 这么一说,原祚想起了那个自己喝了也能对徽媛好的药,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徽媛一眼,嘀咕道,「你倒是上心。」 「什么?」徽媛没听清原祚说的什么,顺势问了一声。 原祚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就这么在意这个?」 「当然在意啊。」徽媛不明所以的看了原祚一眼,「这不是很重要吗?」 这病都这么多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治愈的办法,当然要重视。 原祚点点头,脸色稍稍红了一下,又隐晦的看了徽媛的肚子一眼,才低声说道,「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和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徽媛愣了一下,不过发病时的原祚说话向来有他自己的想法,徽媛也没有多想,要真的能在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生下来之前把病治好,倒是也省的到时候再担心该从哪里找个孩子给他了。 徽媛随意的点了点头,便想叫锦绣进来娶了药包去煎药,但原祚一看徽媛站起来便又继续了上一个话题问道,「你还没说自己的想法呢?」 徽媛,「……说什么?」 「你觉得谁做皇帝比较好?」 徽媛,「……」 这是把自己当成太上皇了吗?还可以随口任命的? 徽媛在心里默念着他现在脑子有病,脑子有病,这么念了一会儿,才算是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问道,「你觉得呢?」 「嗯……」原祚皱着眉头沉吟,倒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了。 徽媛,「……」 不会真把自己当太上皇了吧? 她忍不住说道,「这个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吧。」 原祚看了徽媛一眼,「你怎么知道不能呢?」 「!!!」 徽媛被原祚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惊呆了。 这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底牌吗? 徽媛到最后也没问出原祚到底是凭什么能够这么自信,只是见他确实一副想听自己意见的样子,便按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和他说了说。 她虽然对京中的人和事都不熟悉,但毕竟现在已经成了一位皇子妃,该知道的,该打听的她还是好好了解了一番,此时她便说道,「其他皇子我不太清楚,如今明面上的皇子就是大皇子,二皇子和六皇子。」 当然还有原祚,不过他刚才已经说了那种话,这个自然就不考虑了。 宫中如今成年的皇子也就六位,大皇子因为一直默默无闻,或许再加上他是长子,所以平安活到现在,如今还被封了王,不过按照本朝的惯例,早早被封王也意味着早早的被排除出了这个位置,所以大皇子一直都不怎么被人关注,直到这次他莫名其妙的背了个锅,但即便如此,他即位的希望也不大,一来是在朝中没声望,二来他也没有母家可以依靠,而且本朝也从来没有被封王的皇子继承大统的先例,所以大皇子若想即位,不仅几乎等同于从头开始,还挑战了本朝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风险太大。 至于三皇子和四皇子,这两位倒是能作死,一次狩猎上大概是想暗算对方或是别人,结果不知道哪里跑来的老虎和熊瞎子,让两人一个瘸了条腿,一个废了只手,最后查出来这老虎和熊瞎子还都是对方暗中放进来的,虽然两人都不承认,但兄弟相残,又身有残疾,虽然最后没被圈禁,但也差不多了,所以这两位几乎是退出了京中所有人的视线,至于他们会不会在暗中搞什么再东山再起,这个可能性还不如指望皇帝再生一个再传位给他。 而在六皇子之后,宫中的皇子几乎就没有活过成年的,以至于后来皇帝便很少宠幸妃嫔了,这些年宫中也没什么小皇子,小公主,唯一的一位小皇子如今刚刚会走路,指望这个,大概是脑子坏了。 这么一想,居然只剩了二皇子和六皇子。 徽媛看看原祚的脸色,有些犹豫的说道,「六皇子一直以来对你的态度……要是他即位,恐怕……」 徽媛说一半留一半,但话中的意思无非是六皇子即位怕是不大可能会善待原祚,但是除了六皇子就只剩个二皇子,二皇子按规矩来算是嫡长子,倒是名正言顺,可就他和原祚的关系来看,对原祚似乎也没什么好处。 这么算一算似乎还不如原祚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可徽媛想想日后宫门深锁,连她家里人要见她都要提前递好帖子的生活,她忍不住狠狠的摇了摇头。 徽媛纠结的看着原祚,「表哥可有什么想法?」 刚刚还一副我想让谁上位就让谁上位样子的原祚此时也是双眉深锁,他心中其实有人选,但又不太乐意,最后他还是摆了摆手道,「算了,再看看,先吃药。」 徽媛不知道原祚要看什么,但他主动要吃药,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她赶紧出去吩咐锦绣煎药,等锦绣煎好药后,她又亲自看着放温了才递给原祚。 原祚看着徽媛对自己吃药这么上心的样子,又偷偷看了徽媛的肚子几眼,心里想着这些事已经拖了这么多年了,如今自己即将有妻有子,还是得赶快把事情解决了,这样就能全心全意的和她在一起了,她想做什么都能陪着她,就算想一直在床上,自己大概也是可以的。 徽媛不知道原祚的心思已经不知道偏到了哪里,他见原祚吃药吃得迅速,还默默感叹了一番这个表哥就是听话,不让人闹心。 v第六十五章[07.30] 两人就这么心思各异却又诡异的分外和谐,而和原祚一样刚刚从皇宫回去,处于原祚的「再看看」名单中的原致却没有他那么轻松。 他一回府就把自己的谋士找过来把能说的都和他们说了,说到最后他又忍不住问道,「你们觉得父皇这次是不是在故意包庇老六?」 皇帝对这件事的处理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了,以至于虽然其中涉及到原致和原仲两个人,但原致的第一想法却不是皇帝是在包庇他。 而有些事一旦有了怀疑,便像是一座大堤打开了缺口,其他的疑似不对劲的地方也都汹涌而至。 此时有人谨慎开口,「会不会是陛下觉得此事他已经处置过了,如今再冒出这种隐情会有损圣威?」 原致凉凉的看了那人一眼,「我叫你们来不是为了听你们说这种话的。」 那人立即闭了嘴,其他想说类似的话的人也纷纷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说道,「殿下与五皇子原本就一母同胞,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殿下若是和五皇子联手,不管六皇子是个什么想法也都施展不开了。」 原致和原祚的势力说起来大部分是重合的,毕竟他们是同一个外家,只是他们兄弟一直不睦,这份外家的势力便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而在原祚娶了徽媛后这份势力看起来又更偏向原祚了。 也正是因为此原致和皇后才会在这之后表现的对原祚更为忌惮。 说那话的人看原致沉默不语,便又说道,「殿下这些年如何对五皇子大家都看在眼里,若是殿下和五皇子说清楚了,想必五皇子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的。」 他这些年如何对原祚的? 原致再一次沉默了。 算起来他其实也没对原祚如何过,他会派人去原祚府上,但也只是让人给他递递消息,从未做过什么,他也故意陷害过原祚,但也知道那些陷害对他来说不疼不痒,最多就是让父皇罚他一顿,他不过是希望父皇能对他越来越失望罢了。 可是他又想起年幼的原祚跟在他身后,他却只是冷漠的连头都没回一下,他在一旁只能看着其他皇子玩的时候,他也只是冷眼旁观,甚至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默然离去。 但是他为长他为幼,凭什么父皇想把一切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给他呢? 原致一直以这样的理由告诉自己,可此时却突然发现或许事实并非如此。 那他还愿意为自己所用吗? 可他们是亲生兄弟啊,这个皇宫中他们才是最亲的兄弟,他不相信自己还能相信谁呢? 原致看着那些谋士投来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道,「想必他能明白我的。」 他说完这句又和谋士分析了一下皇帝看重六皇子的可能性,毕竟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而这个猜测不过是基于原祚的一句话而已。 但是他越分析却越心惊,因为他发现这些年的种种都表明原祚这个备受宠爱的皇子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挡箭牌,而六皇子这些年看似声名不显,却始终顺风顺水。 这么一想,原致便更忍不住又一次考虑起了到底该如何拉拢原祚。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原致想了想原祚那个性情,对这个想法摇了摇头。 对了,他刚刚提到什么女人,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喜欢西北那位来的表妹的样子,虽然最近听说他们关系好了些,但也说不定是因为沈老将军要派人过来,所以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再说了他这么多年都没过女人,今天却突然跟他提起了什么女人,说不定也是故意的。 只是五弟和弟妹刚成亲就送女人,这个不太地道,而且闹出来也难看,原致在脑中想了想,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法子,或者什么合适的地方。 只是他们刚从宫中出来,他便约见原祚,这样似乎容易引起皇帝猜忌,这么想了想,他便把手中刚写好的拜帖扔进了废纸篓,又铺纸研墨重新写了一封,等第二日一早的时候,让人递了过去。 这种拜帖无论是谁来的,也不管是给徽媛还是原祚的,原祚都会让徽媛先看一遍,她觉得没问题了,原祚才会再看一遍。所以当徽媛拿着原致的拜帖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原致又要假惺惺的和他说什么大道理的屁话了,可是当他匆匆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脸顿时就黑了。 徽媛看着他浑身的气质一下子阴沉下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二皇子拜帖里说得很客气,就一直在赔礼道歉,说是他一时疏忽,最后又说他要亲自赔罪,时间还约在了半月后。 提前这么久打招呼看起来确实也很有诚意了。 原祚看她不明白,指着一处地名说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徽媛看了一眼「泼茶轩」三个字,这名字听着不是茶楼就是酒楼,但看原祚的表情又好像不太对,她便虚心问道,「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原祚「呵」了一声,「这个泼茶最好是要茶湿美人衣才有意境,美人衣衫半湿,楚楚可怜,你却岿然不动,和友人饮茶作诗,多么正人君子。」 他说完又冷笑了一声,「我的好皇兄果然道貌岸然。」 只是他冷笑完见徽媛一直没说话,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表现的太过了解了,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职责所在,派人查过那里,自己绝没有去过。」 徽媛并没有怀疑什么,她刚才只是被原祚说的这种方式惊呆了而已,此时见原祚慌忙解释的样子,她佯装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问道,「真的?」 原祚连忙保证,「真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徽媛,「……」 这突如其来直白的让人想糊他一脸的情话。 怕他还要说这种话,她指了指这份拜帖,「那这个呢?」 「不去!」原祚斩钉截铁道,「谁爱去谁去!」 【卷二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宠妻要在天黑后》卷一 作者:糖糖 02、《宠妻要在天黑后》卷二 作者:糖糖 03、《宠妻要在天黑后》卷三 作者:糖糖 注2:本作品由豆豆小说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