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指》 第1章 畸形的手指 据奶奶回忆,说我出生的那个半夜一点不太平,雷雨交加,一道道像水桶粗的闪电不断劈在县里医院的上空,雷声炸得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窗户。 闪电加起来总共劈了十八次,我才呱呱落地,奇就奇在我降临那一刻也让恶劣的天气突然变好转。让在场的所有人啧啧称奇,都觉得我以后必定福星高照,前程似锦。 然后他们才发现我右手食指比中指长,异于常人,在现代医学界属于畸形的一种。爷爷倒是不认同,说天生异象的人往往是奇人异禀,就像古时有刘备双手过膝,所以能抱握天下一样。 这事后来还成了左邻右舍茶余饭后的闲话,所幸父母思想也比较开化,不就是食指比中指长,又不是长了六根手指。 但每次奶奶抱着我坐在自家门口乘凉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无谓的人围着自己品指论足。 那时围着自己里面有个外号叫飞鼠的男人,长得尖嘴猴腮,好吃懒做,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一个婴孩东张西望、手舞足蹈是挺正常的事,可是怪就怪在自己突然不闹腾,眼睛一眨不眨、伸出右手食指定定的指着飞鼠这个男人。 无论他走到哪一边,我的手指就跟着他指到哪一边,奶奶说当时他还觉得好玩,特逗。可是久了就有点诡异,甚至让在场的人感到头皮发麻。 他感到害怕,匆匆离开后我才消停下来。 结果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飞鼠淹死在化粪池里,是夜里偷东西翻墙出去时失足掉下去,后脑勺还磕了个血窟窿。 有人说是报应,坏事做多自有天收。 也有些人说我是阎王转世,才会一直指着他,要不然一个还嗷嗷待哺的婴孩怎会做出如此诡异的举动? 家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又解释不通,只能定义事有巧合,从那之后就很少抱着我出去。 因为这只食指与众不同,同龄玩伴都给我取了各种难听的外号,给我心理留下很大的阴影。 为了掩盖这份自卑,我的右手无时无刻都插在裤兜里,一直平安到了初三,噩梦才开始。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恐怖情景,老师在讲台指名道姓让我站起来答题,由于自己有点笨答不上,怎么教都不会的那种。 奇怪的是,我看到他身上包裹着一层特别鲜红的雾气。老师有点生气,但让他更气的原因是我突然用右手食指指着他,在他眼里属于严重挑衅的行为举止。 他浑身哆嗦着弯腰要从讲台下抽出一条戒尺,站起身要下来的时候,天花板上还在极速运转的三叶吊扇从天而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削去半个脑袋,前排的同学脸上溅了一脸血。 一瞬间鸦雀无声、气氛凝固,随即整个教室乱做一团,同学们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书桌倒地声,然后像一窝老鼠一样争先恐后挤出教室。 只剩我一个人站在教室的中央,看着满地凌乱的课本和脑汁,把胃里的东西吐了整整一地。 派出所的人经过仔细调查,说是年久失修,钢筋老化导致脱落,这是一场意外事故。 可这起事故在他们眼里看起来却不像是一场意外,如果我当时没有抬起右手食指指向老师的话。 当年自己婴孩时指着飞鼠的情景如同瘟疫般又重新在村里疯传,每个人看到自己像看到一个死神来临,唯恐不及。老师的家人更认为我是个祸星、不详人,指谁谁死,还动员村民要把自己赶出村去。 逼不得已,我被父母送到他们工作的城市重新生活,熬到初中毕业,平淡过了两年升到高三。由于自己隐藏得特别小心,几乎两年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那根异于常人的食指。 可是有一天上体育课时却破了功,一个将近六十岁的门卫老伯从前面经过,我看到他全身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雾,情不自禁抬起手,然后在全班同学和体育老师众目睽睽之下用食指指着他。 直到老伯消失在操场另一头,体育老师怒喝了我一声:“方沐霖,你干什么?” 那个时候大家才发现我那根比中指长的食指,我能清晰听到一些同学在窃窃私语。 我缓缓放下手,突然想起初中老师被削去半个脑袋那一幕,才开始慌,扭头跑回宿舍躲在厕所里不敢见人。一直躲到下课铃响我才从厕所出来,学校里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的大事发生。 一部分同学陆续回宿舍,一边偷偷打量我的手指一边幸灾乐祸:“方沐霖,你可牛逼了,黑猩猩的体育课你都敢捣乱,他让我们给你捎句话,上课前去办公室喝杯咖啡。” 我不怕老师,怕的是那个门卫老伯会因此死掉。 去到办公室还没站定,黑猩猩劈头盖脸就已经训起话来,什么为老不尊、不思进取、上课开小差、学习成绩差等等…… 我思想开小差已经达到一心二用的境界,一边点头配合着黑猩猩的教训,一边想着那一次的意外事故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如果这次没有死人,那么便可以推翻一切迷信,我可以抬起头回家,不用再让人害怕,做个正常人。 嘭…… “张伯心脏病发作,死了。”一个老师慌慌张张推门喊道。 听到这话,我脑袋嗡嗡作响,顿时失去重心瘫坐在地。 黑猩猩赶紧扶我坐到椅子上,神情复杂看了我一眼,便急忙跟着别人出去帮忙。剩下的两节课,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放学后,黑猩猩再次找到我,他问我当时是不是看出张伯已经不对劲,为什么不立即告诉老师呢? 我希望得到别人理解,于是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听后很生气:“尽瞎jb胡扯,现在是科学时代,你的食指属于畸形的一种。你应该想着怎么提高学习成绩,难道你长大后要和那帮没文化的人一样食古不化吗?” 黑猩猩突然拉起我那只经常揣在裤兜的右手,抓着我的食指抵着他的额头,正言厉色道:“你现在的食指就在指着我,我要替你消除心中的迷信,让你看看什么叫无中生有,看吧看吧,哪有什么事?” 他松开我的手,语气变得温和,告诉我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有很多有意义的事等着自己去做…… 半个小时里,黑猩猩一直给我洗脑,第一次听到有人和自己说那么多的肺腑之言,心中也是很感动。 最后他重重的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张伯的死与你无关,你只顾好好学习。” 临别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他背影轮廓上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红雾,无论怎么使劲揉眼睛,也揉不掉那层颜色。 那一晚,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第二天,我听到同学在班里谈论黑猩猩住院的消息,说是骑电车回家路上与一辆逆行摩托车相撞,导致小腿骨折。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利用中午的时间偷偷跑去医院探望,当黑猩猩看到我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脸色都变了,眼神里尽是惶恐。 如果当时他只要说一句是意外,是他自己不小心骑车的话,我便真的相信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可是,他没有说,一个字都没说。 连当初自己最信任的老师都是如此,何况别人。 巧合?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我去他妈的巧合! 最后我连学校都不敢去,无论父母怎么打骂都不敢说实话。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得已他们才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假,还让奶奶从村里上来看紧我。 从小我就憋得住心事,只有奶奶一个人有办法把我的嘴巴撬开,她从头听到尾,越听脸色越不对劲。 奶奶二话不说,决定瞒着父母要带我去找个先生问问,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别说找人,连在哪搭公车都是个问题。 我们两个像傻逼一样站在旧小区门口,一个老保安上来问我们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奶奶就借机问了他哪里有算命师父,只要算得准,多多的钱都不是问题。 老保安说:“大姐,这个东西不是越贵越好,有良心的师父不会收费很高,除非他不怕自己生儿子没屁眼。那些收费几千上万的大师,水平还不如街边摆摊上了年头收费个几十块钱的老头子,别人摆摊子那么久都没被打走,怎么也有两把刷子。” 奶奶半信半疑,“真的准吗?” “身怀绝技的大多清高古怪,是不会靠这个发家致富的。即使有个别生活所迫出来卖的也就简单意思一下,随你给多少。越是半桶水就越喜欢抬高身价,大肆宣扬和包装自己,这是骗子骗人的一个定律。” “有理,有理。”这一堆话,奶奶足足消化了半晌。 我们按照老保安指的方向,穿过三条街,在一处位置较偏僻胡同口看到了这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子。 一看那老头脚边摆的工具,就隐隐觉得那个老保安在变相推销生意给自己的老朋友。他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上挂了个牌子,上面还写着四个大红字。 奶奶文盲,问我那四个是什么字。 我说:“算命,补胎。” 奶奶听了,一脸忧心忡忡,但还是冥顽不灵拉着我过去,走到那摊前,十分客气:“这位师傅,请算算我这个孙子的命。” 算命老头戴着副老花镜,嘴里叼着一根烟,很认真的在补车胎。听到奶奶的话,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偏过头眯着眼睛又看我。 他看到我像是突然见了鬼一样,刚吸进肺里的一口烟从嘴鼻里胡乱喷出来,呛得一阵咳嗽,坐都坐不稳,还往后跌了一跤。 “你们这是要折煞我这个老头子呀,我哪敢算你孙子的命,是你孙子算我的命差不多!” 他的反应确实把我和奶奶吓了一跳,我更怀疑算命老头演这么一出夸张的戏只为达到骗更多钱的目的,难道是仙人跳? 可是有一点疑惑,因为自己偷偷抽过烟,深深体会过被烟呛到咳嗽和出泪水的滋味,这么偶然的突发性只有两个可能性。 要么他是一个影帝级别的戏精。 要么他说的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第2章 过命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奶奶丝毫没有一点戒备心,看到算命老头一副见了阎王爷的样子更是十足相信是看出了点什么门道才吓成这样。 “快带你孙子走,我不敢也没资格替你孙子算命,我都半条腿进棺材的人了,平生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想留些阳寿安度晚年而已呀,可别折煞人。” 除了一开始算命老头看了我一眼外,就再也没敢拿眼睛正眼看过我第二眼。越是说不出个所以,越是证实他心虚,是个骗子,我拉着奶奶要走。 可奶奶当时深信不疑,一根筋死磕到底,硬是缠着算命老头算一算。算命老头也是极其固执的人,说不算就不算,两人一拉一扯倒吸引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吵架。 我当时觉得特丢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这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他对着算命老头喊了一声“爸”后,冲进去就推了一把奶奶,凶神恶煞的吼:“你干什么的?” 奶奶一把年纪经受不起这大力一推,整个人摔在地上,我怒火攻心指着他鼻子就开骂:“你干嘛推我奶奶,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弄死你!” 中年人估计看我一个学生模样好欺负,卷起袖子上来就想揍人,还没抬手,那算命老头像个小孩子一样突然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把在场的所有人看得一脸懵逼。 一点不夸张,他哭得眼泪和鼻涕相交纵横,边哭边拍地:“命啊命啊……”一直不停重复这个命字。 我把奶奶扶起来,估计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崎岖反转,也不忍心再缠着人家算什么命,一脸愧疚拉着我往外走。 他儿子怎么安慰算命老头都没用,硬是不说别的话,只顾着喊命。看到我们要走,赶紧冲上来拦着不让走,意思是事情没弄明白之前谁都走不掉。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呆得越久越是麻烦,引起交通堵塞就会引来警察。我急得对中年人解释:“我们根本没什么误会,快放我们走。” “想都别想,我爸都哭成那样了,还没误会?”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中年人的身体周围突然起了一层红雾,由淡逐渐变深。 然后听到‘嗖’地一声,一块拇指大的小石块不知道从哪飞过来,击中了他的太阳穴,中年人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人群里一下炸了,有人好心打120电话。 有人喊,中年人是被一辆小车轮胎撇到的石块击中的,车都跑了上哪追去? 有人喊,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圈,谁没砸中偏偏砸中他,真是倒霉。 大家都以为算命老头会跑过来关心儿子的情况,可是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我面前,不断磕头求我救救他儿子的命。 “这老头是不是傻?关人家什么事?” 我听到人群里埋汰算命老头的声音。 一直等到救护车到来,算命老头死活拉着我和奶奶上车陪同,一路上脑袋都是空白。 医生在车上抢救,在听到他们对算命老头摇摇头,说了一句“要有心理准备”的时候,我的脊椎骨更是发凉到头皮顶。 更让人心寒的是,算命老头由始至终从未正眼看过儿子一眼,却不断哀求我要救他儿子,怎么救? 那一刻我竟然有点开始相信他是算命先生,他一定知道很多事,至少能解释得清我为什么指谁谁就出事的原因。 到了市医院,伤者转进急救室。 奶奶怕我惹到官司麻烦,拼命和算命老头解释这是一场意外,很多人可以作证,根本和我无关。 算命老头不理奶奶,只盯着我一个人,哭丧着脸说:“只有你能救他一条命。” “医生刚才都无法保证,我不是医生,怎么救你儿子呢,如果我能救,一定会救。” 他听了我这句话突然转悲为喜,抹干脸上的泪水,松了口气:“有你这一句话就行了。” 没一会,医生从急症室出来,说伤者情况极其不乐观,太阳穴受到重击,造成脑膜中动脉破裂出血,局部形成硬膜外血肿,很有可能过不了今晚。 算命老头似乎早预料到这个答案,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仿佛里面躺的不是亲生儿子,只是呆呆的看着急症室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爷,今晚可以先通知家人亲戚都来见一面,以防……”医生说到一大半的时候,估计怕他听了会有过激情绪昏厥或摔倒在地,还特意用双手搀扶了一会。 “你懂什么,有他在这,死不了!”算命老头说得极其平静又肯定,医生偏过头看我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整整一个下午,算命老头像块磁铁一样,我去到哪他就跟到哪,连上厕所都不放过。 他不报警,也不通知家人,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就连奶奶最初的那份愧疚心都给磨灭掉了,质问算命老头这样算什么意思,像跟着嫌疑犯一样。 我们三个人在医院走廊形成一幅惹众怒的画面,我趴在窗口昏昏欲睡,算命老头鞠着腰站在我屁股后面形同雕像般纹丝不动,奶奶则像只苍蝇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声音越来越大。 随后,我们几个被护士长赶到医院楼下。 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承认这事我们有间接责任,也答应帮你,但怎么帮,你又不说话。奶奶年纪大,经不起这么折腾。” “很对不起,我已经逆天而行,也是逼不得已,只要今晚儿子平安醒来就好了。” 我看到算命老头眼睛都红了,也不太像在说假话,何况别人一没报警、二没叫家人来闹,应该是有苦衷。 他儿子仍在昏迷不醒中,还反过来和我们说对不起,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顿时心软得没脾气。 算命老头请我们在附近吃了顿饭,又在医院旁边的旅店开了间房让奶奶休息,幸好父母值夜班,否则还真不知怎么解释清楚这烂摊子。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一天,我和奶奶睡得很沉。 算命老头摇醒我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他轻声说:“是时候帮我了。” 医院探病时间早已经过了,但这次例外,因为他儿子随时会走,医生特批亲人可以守在一旁。 在没进病房之前,算命老头拉着我在楼梯口十分严肃的吩咐:“下半夜如果你看到有陌生人进来说我儿子是时候走的时候,你千万要记住,不能答应让他带走,就说是自己弄错了。” “是谁要带走你儿子?” 算命老头顿了顿,“这人你不认识,但他认识你,你拒绝让他带走我儿子后,这人会离开。等过不了多久,又会有两个人进来要带走我儿子,你只要说一句‘张义忠阳寿未尽’就行了,这个时候他们会拿出一本簿子让你确定,你用食指指着我儿子张义忠的名字轻轻点一下,再加一句‘添寿十五’。” “完了?”我等了半分钟,算命老头也没再开口,仔细想想,不对呀,他刚才说的什么阳寿未到,添寿十五。这哪像正常人的对话,细思极恐,“你说的他们,不是人?” 他犹豫了会,点点头,“他们不是人。” 我不干,这事不去找道士反而找我一个高中生能干什么?这一刻,我重新怀疑他不是个骗子,而是个神经病。 “你答应过帮我的,也只能你去做,等张义忠醒来后,我会告诉你判官指的所有事。我连自己的阳寿都给了儿子,还怕什么天机泄露不泄露,能救儿子,也算活够本了。” 判官指? “什么是判官指?” “照我的话去做,做完后你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再怎么纠缠不休,算命老头硬是不松口,想到等会自己和不是人的东西说话交流,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可帮他,我身上的秘密又能解开,一时犹豫不决。 “时间快到了,别怕,谁都伤不了你。”算命老头语气急促,左顾右盼推着我进病房,然后把门锁上。 整个病房里,张义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只有心电测试仪跳动的频率表示他还活着。 我紧贴着墙壁,面对着病床,一步都不想靠近。 周围安静得可怕,我能清晰听到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跳声,连腿都在哆嗦。越是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脑子里越是浮现各种恐怖阴森和初中老师脑袋被削去一半的画面。 嗤…… 白炽灯忽闪了几下。 走廊外响起一阵微轻的脚步声,是护士查房吗? 脚步经过门口,又渐渐远去。 一阵阴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白炽灯突然无故熄灭,病房里一片昏暗。 我下意识抬头看灯一眼,又转头看病床左边窗口是不是没关好的时候,窗边旁已经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特别矮小的人? 借着窗外路灯的光线,由于那人不够高,光线又被墙挡住,他正面整个轮廓都乌漆嘛黑,根本无法看清长什么样。 但我知道根本不是人,否则他从哪里进来的? 我感觉得到他根本没有在看自己,反而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听起来很正常的男人粗狂声对着病床上的人说:“张义忠,该走了。” 这话刚落,心电测仪器的心跳频率逐渐下降。 “他不能走,是我弄错了!”由于太过紧张,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条件反射说出这一句话来,赶紧捂住嘴巴。 昏暗中,那人好像抬了下头,但第六感很强烈告诉我,他此时正盯着自己看,盯得我大气不敢喘,小气不敢吸,整个病房里的所有东西仿佛定格了般。 那人突然动了,朝这边走来,我闭上眼睛不敢看,然后感觉到他经过自己面前时,好像有一部空调正对着我的全身吹冷气,身上冰凉冰凉的。 接着听到房门打开,随即又关闭的声音。 脚步声? 一步没听到。 与此同时,心电侧仪器上的心跳恢复正常频率,而白炽灯也在同一时间敞亮。 房门突然砰的一声响,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裤裆一热,眼睁睁看着自己浅色裤子慢慢变成深蓝色。 第3章 班长有难 算命老头十分会掐准时间进房,他看着我脚下一摊水迹楞了会,然后往后退一步,扭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张义忠,神情紧张道:“还有最后一关,你一定要坚持住,否则就前功尽弃了,老头子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他说完一堆废话,又要关上门出去。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很...矮的人出去过,大概1米4上下的身高。”我喝住算命老头,连说话都不带利索。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几乎快没一丝血色。 “鬼差。”他在门口回过头,斩钉截铁的说:“接下来的两个人便是阴司,千万别怕,其实他们长得不像电影中的那样恐怖吓人,和正常人差不多。” 他关上门后,我靠在墙上,撇着两条腿,低着头,出神的看着自己中间脚下那摊水,原来一个人被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会被吓尿。 我重新换了个位置,依然紧贴在病房角落,两旁的直角多少都能带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我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嗤…嗤… 白炽灯异常忽闪几下,随后昏暗不亮。 来了。 吱,一声细微声响…… 病房门缓缓被打开,又缓缓关闭。 整个病房里的温度突然骤降,借我十个胆也不敢抬头直视,一直保持着低头状态,用余光望去,看到两双穿着只有清明节扫墓时烧的高档皮纸鞋。 距离不过五尺的位置停下,“张义忠,时辰到了。”这次说话的那道声音尖细而刺耳。 “张义...忠阳寿...未到。”我的牙齿打颤得厉害。 随后那两人悄无声息往前走了几步,将一本写满毛笔字的名册簿递到我的眼皮底下。 算命老头没有骗人,一切都和他说得丝毫不差。我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张义忠的名字,轻轻点了一下,“添寿十五。” 两人收回名册簿,转身开门离去。 白炽灯再次恢复正常,“爸……”脑袋缠着纱布的张义忠忽然从病床上惊醒,凄厉的喊了一声。 死而复活吗? 我赶紧跑过去摁下床头呼叫器,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路过一个值班护士的惊呼声:“蒋医生,三楼走廊有个老大爷休克,情况危急,赶紧过来!” 走廊的老大爷? 难道是算命老头他…… 凌晨一点十分。 算命老头死了,死于心肌梗塞,很意外也很突然。长得彪悍健壮的张义忠躺在病床上掩面痛哭,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医生本来对张义忠下达了死亡宣告,仅仅一夜之间竟然恢复正常,非要下床去找算命老头。他之前一直昏迷,怎么知道他爸爸已经去世? 一群人拉不住失控的张义忠,强行打了镇定剂,许多关联脑科医生在下半夜开了紧急会议。 任凭医生们怎么复检,得出的答案惊人一致。 若不是他的太阳穴有块凹痕,简直如同正常人一般健康,太不可思议,医生们从病房里出来议论纷纷,脸上带着震惊、疑惑。 其实我可以一走了之,不管不问,但总觉得这一家的命运似乎毁在自己的手里,让一对父子一夜之间阴阳相隔,差一点便家破人亡。 他醒来接着哭,哭得竭嘶底里,哭够了,发现我还在病房里,一直安静得盯着我,眼神里充满疑惑、惊悚、愤怒? 这感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怕他突然发飙打人,打算要走。 张义忠在我出门快离去的时候,哀叹一声:“在一年前爸爸就算到我三十岁有一场死劫,说是命中注定,但能解掉,代价是家中必须有个人代替自己死去。我一直没放心上,没想到,是真的……” 我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抹干眼泪,“我爸让我不怪你,说是没有你我早已经到地府报道了。” “张大爷什么时候说的这些话?”从张义忠昏迷到醒来,算命老头似乎一直和自己呆着。 “我像是做了个好长梦,就在这个房间里,他坐在床头和我说了很多话。后来还看到三个奇怪的人喊我名字要带我走,是你一直守着不答应。” 我不懂这些,突然想起,或许是算命老头趁我和奶奶在宾馆睡着的期间来探望过,对,就是那个时候。 “张大爷还说其他事情吗,比如关于我的……” 张义忠摇摇头。 一切迹象表明,其实算命老头根本就已经知道后果,什么添寿十五的鬼话,利用自己替他儿子过命吗? 可我又很矛盾,如果白天自己和奶奶没出现找他算命,又或者当时没用食指指向张义忠,会不会根本没今晚这件事呢? 张义忠一年前就被算命老头未卜先知,算到有一场死劫。 到底是我害了他? 还是我救了他? 我感觉脑袋一阵发胀,本来已经要解开身上的迷,现在又陷入迷茫,自己目前唯一暂时知道的线索,是这只从算命老头嘴里说出来的一声判官指。 奶奶知道这事后,再也不敢乱带我去找人算命。 这事对我的心里造成很大的冲击,躲在房间里茶不思饭不想,一切的事故都是这只判官指害的,一刀切掉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当看到闪着寒光的刀刃时,立即退缩懦弱了,我怕痛。 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只不过带有负罪感,并不是要以死谢罪,只要以后小心翼翼,不要再乱指人,那就行了。 一旦茅塞顿开,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为了不让奶奶担心,我把自己表现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还故意向她撒娇说想吃大闸蟹。 “行行行……”奶奶二话不多说,带着我出门直奔市场。 傍晚的菜市场人山人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和鸡屎味,奶奶怕我闷,一路口沫横飞讲解大闸蟹的做法,然后来到一摊她经常光顾的海鲜档口。 “咦,小闺女,今天帮你爸爸看档口呀,替我挑两只又肥又大的给我孙子补补身子。” 我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有时候真是世事难料,害怕什么便来什么。奶奶口中喊的小闺女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班长曹小希,她身上笼罩着一层和黑猩猩一样的淡淡红雾。 曹小希看到我似乎也很惊讶,将近一个星期不见,发现她似乎变了个人,整个人有一些些微微发福,却更发气质和惊艳。以前喷着不知名的浓郁香水,原来是遮盖鱼腥味,两种味道的独特反倒形成了一股风骚味。 我不是对她有任何成见,每次坐公车回校都偶尔见到,但我们基本没说过一句话,等车的期间矜持得像个大家闺秀,背着双肩包,双手抓着衣角,目不斜视,不知道她和别人勾搭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 但曹小希明显对我有隔阂,以前从前门上车的时候,她偏偏从后门上,后门上车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我有次试图从后门上车挤进去,急躁的司机立即关闸,夹住我一条腿,险些夹残。 见我到车的左边,她就会靠到右边,总是和我处在相反的方位。公交车里有时并没有太多空间,她极力的想摆脱我,也会时不时注视我,一定误以为我喜欢她,是想和她上床。 曹小希虽然长得漂亮,不乏追求者,但我对她的态度其实是像对榴莲味那样厌恶。 她身上出现那层淡淡的红雾让我极其激动和兴奋,有一种在法庭当场被判无罪释放的感觉。因为并不是自己指向她造成,像是随机出现,又或者曹小希即将迎来一场意外事故? 第4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曹小希娴熟的打包两只大闸蟹,对奶奶客气又有礼貌,虽然不知道她在哪方面讨厌自己,也没有和同班同学打个招呼,但构不成见死不救的理由。 这样的话,我和那些罪恶滔天的畜生有何区别? 可是,被自己指过死掉或残废的人呢? 那算什么,畜生不如吗? 我发现自己正在阴暗与罪恶无赦的悬崖边上徘徊…… 回去的路上我问奶奶这家档口有没有缺斤半两、欺骗顾客的事迹,她不但称赞他们一家三口诚实买卖,还对嘴巴特甜的曹小希钟爱有加。 听到奶奶这番话,我心里居然有种略微失望的感觉。 和奶奶找了个借口返回市场,曹小希的父母正好来顶替,她背着书包往家的方向走,我知道她不太喜欢自己,只是要提醒她一声,就算仁至义尽。 “班长。”我赶上她的脚步,喊了一声。 她回头发现是我,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透着淡淡的鄙夷。 “你...我...”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了当的说你呆会可能会断手断脚或者半身不遂,“你印堂发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我摇身一变,变成了算命先生。 曹小希横眉竖眼,怒道:“你有病?” “这事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总之你要小心再小心,话就告诉你听了,你爱信不信。” “你故意跟来就为了咒我一句有血光之灾?你什么居心你?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说你,姑奶奶我教你练刀你跑去练剑,你还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淫贱,给你剑仙不当,非要死皮赖脸喊着要做贱人,何必呢?” 我的眼睛被曹小希漂亮的外表所蒙蔽,惹了一身骚,活脱脱一个骂街泼妇,嘴上的骂人功夫不得不让人甘拜下风。 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离去的背影,真希望意外立即应验,可还是很不爽,自己好心去提醒她,反而被骂,还骂我是贱人? 于是我偷偷跟踪她,等着上天来收拾。 曹小希似乎心情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导致,她走进一家自助餐厅,大夹特夹,夹了整整一大盘菜。看着她一口口吃下那些油腻腻的食物,本来饿着的肚子突然觉得不那么饿了。 但不得不说,看着美女吃饭的面相,是一种享受。 半个小时后,曹小希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走出自助餐厅,悠哉的往附近的公园走去。 我时刻注意着周围对她能产生威胁的一切事物。 她要过马路前,我左右张望,看看远处有没有刹车不灵或横冲直撞的汽车,甚至残疾人坐的轮椅都不敢忽略。她每走几步路,我也要盯着路边的灯柱子,会不会突然松动砸下来。 旁边吃香蕉的老太婆…… 贼眉鼠眼的黄毛青年…… 没有盖井盖的下水道…… 一切都有可能让曹小希死于非命。 曹小希在公园里逛到夜幕降临,走得累了便坐在小道边上的长石凳发呆,旁边长了一棵巨大的古樟树。这女人不知是不是显得无聊,走到树下拿钥匙在上面刻字,毫无公德心。 我站得腿麻,心想这样看下去也不是个头,总不能别人没出事就一晚都跟着,打算离开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她身上淡淡的红雾似乎比之前红了那么一些些,而且有继续加深的趋势,我的第六感强烈告诉自己,曹小希有危险。 附近没有一个人,被人害的几率不大。 我用排除法计算,唯一能伤到她的,只有那棵古樟树,难道是枯枝断木?粗壮的树枝完全能把人砸得非死即伤。 曹小希身上的红雾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眼,我的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不管对不对,我必须要把她叫走。 刚跑几步,发现刚刚还是晴天的天气,忽然看到西边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正迅速袭来,云层里偶尔闪过一道霹雳,一眨眼的时间已经飘到上空。 红雾,树,闪电…… 强烈不安的第六感…… 我恍然大悟,拔腿就冲过去,边跑边大喊曹小希快走开。 她回身看了我一眼,面露厌恶,朝我竖起中指。 我怀疑这辈子是自己唯一跑得最快最尽全力的一次,跑到曹小希跟前,二话不说跳起来狠狠朝她踹了一脚后,转身就跑,由于力量极大,足足将她踹出几米后又翻滚了几圈。 咔擦……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突然从天而降,一瞬间把周围照得闪得白茫茫一片,紧接雷声大作,震耳欲聋,劈在古樟树,活生生将一棵大树劈成两半,大火随之冒起。 人类的求生本能在危难时刻被激发,曹小希滚了几米后也接收到危险的信息,迅速站起来,然后如丧家之犬般逃离现场,一直跑到认为安全的距离,才感到一阵后怕,瑟瑟发抖。 若不是我踹那一脚,恐怕她早已经成了一具人形灰碳。 可我感觉到自己也被闪电间接劈中了,我能闻到身上有种烧糊的焦味,也被吓得不轻,丢下她匆匆赶回家。回去的路上,消防车的警笛声响彻大街小巷,接着看到惊心动魄一幕画面。 街上人流不息,有的人身上笼罩着一层黑雾,有的是红雾,有的是白雾,紫雾,灰雾,还有闪着金灿灿的雾…… 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么多自己都有心无力的颜色出来,我能救得了几个?而那几种从未见过的颜色又代表着那个人会遭遇怎样的事情? 我的脑袋一阵绞痛。 回到家,就被奶奶揪着耳朵,她质问我是不是跑去玩火,头发和眉毛都快烧没了,整一个从微锅炉跑出来一样。 我跑去卫生间照镜子,头发都烧焦了,一卷一卷的像如来的自然卷,眉毛稀疏,看上去给人一种特别不近人情又邪恶的感觉。 然后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了些变化,瞳孔又黑又大,就像女孩子戴的美瞳一样,自己突然能看到其他颜色,会不会是眼睛的问题? 太不可思议了。 奶奶拿来剪刀,一边叨叨絮絮,一边将我的头发剪成了板寸头。 第二天是星期天,曹小希应该会在档口帮忙,我只想看一眼,等了半天,她没有出现。 这一晚我辗转难眠,不知道曹小希现在怎么样,会不会被吓成傻子? 窗外此时响起滴滴答答的下雨声,从小到大我习惯了孤独,每逢遇到下雨天,哪怕一天都因为避雨而只能呆在房子里,我的内心总会有一种说不清的安宁。 因为下雨,大家不能外出游玩,所以他们都和我一样享受着同样的孤独和寂寞,只有下雨天,我才觉得自己和他们是平起平坐的正常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起身一看,床尾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不知是不是房间没开灯的缘故,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五官,黑糊糊一片。 只有借着窗外的朦胧亮光,我只能依稀看到他们头上好像戴着两顶又大又圆的尖顶斗笠。这种感觉让人熟悉,我想起来了,他们是上次在张义忠的病房里出现过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簿,上前递到我的面前,我看到有一栏写着曹小希的名字,她的名字底下划着鲜红的x。 不知为何,我看到这鲜红的交叉十分的碍眼,赶紧用食指使劲的擦拭。我以为自己用手指擦不掉早已干涸的颜料笔迹,可就擦那么一次,鲜红的交叉就被抹得一干二净。 他收起厚厚的簿册,两人穿过房门消失不见。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响声,我从床上惊醒,原来是场梦。 七天的请假日到期,我没有更好的理由让父母给我继续躲在家里逃避,必须重新回校学习,嘱咐我一定要争取考上所好大学,否则一辈子都像他们一样只能做一份底层的劳工。 我虽然很不情愿,可看到父母头顶依稀掺夹着许多根白发,我知道不能再伤他们的心,哪怕自己的成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硬着头皮重新踏进校门的第一天,学校就发生了一起学生溺水而亡的事故。 第5章 诡异的人工湖 一个星期没回校,班里总共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上次体育课我指着门卫张伯和体育老师黑猩猩住院的事,班里的同学都在偷偷猜测我的身份背景。各种版本在每个人口中流传,越传越邪乎,加上我那只比中指长的食指,他们统一给我起了一个贴切的外号叫诅咒哥,本来就没几个朋友的自己就更孤立了。 我一点不介意,反正在我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是唯一愿意主动和我说话、敢坐在一起的同桌蒋帅,他一年四季都梳着顺滑的蛋挞头,面相丑陋。 他脑袋又尖又小,眼睛像老鼠又小又圆,完全用一个獐头鼠目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但声音如同电台主播般富有磁性、悦耳。若不看相貌,单凭声音就极其容易俘获少女心,让人产生一种信赖感。 这是声优的优势,但更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还起了一个叫蒋帅的名字,真是事与愿违,造物弄人。 人虽丑,可人缘极好。 第二件大事便是人工湖的溺水事件。 这次事件本已经定性意外事故,但同学们仍然很多疑问。 蒋帅一脸神秘的告诉我,“这学校建的人工湖风水有问题,你想想看,这湖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五,就算不小心失足掉下水,也不能直接掉到中间去呀?我听隔壁班的同学说,淹死的女生有一米六,不用踮起脚尖也应付有余。” “会不会掉下水之前磕到岸边的硬物昏迷才被淹死呢?” “嗯嗯,有这个可能,额...你介意不介意我问你个问题?”蒋帅突然话锋一转。 我点点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上次体育课,全班同学都看到你指着张伯的事情,后来他就心脏病死了。后来又有人看到黑猩猩找你谈话,你也指过他的额头,接着当晚就撞车了。你要和我狡辩说是意外巧合,那就是当我傻瓜……” “怎么会当你傻瓜呢,别瞎猜。”眼前的蒋帅有时候傻得像扶不起的阿斗,有时候又聪明得让人胆战心惊。 “从高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有问题,一直把右手揣到兜里掩藏那只食指,可是我想想,你只不过是食指比中指长,和那些长了三头六臂的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你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蒋帅忽然又轻声惊叫:“你眼睛怎么了,居然戴美瞳,还有这嗜好?” “嘘,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不要到处宣扬,我眼睛能看到很奇怪的现象……”我只能选择把这件事告诉蒋帅。 他听完后啧啧称奇:“去你妹的,是个人都能看出你眼睛有异常。不过你还真他妈的有特异功能,按照你刚才说的,张伯有心脏病,黑色代表生病,黑猩猩被车撞,曹小希差些被雷劈死,所以红色代表意外?颜色越浓则代表死亡?其他几种颜色你没见过还不好判断,是不是这样?”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蒋帅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恐慌的在原地转了数圈,“我身上有没有颜色?” 我摇摇头。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没交过女朋友,千万不能年纪轻轻就挂了,你以后随时要注意我的情况,万一有什么不测……不不不,如果是死路一条,就不要告诉我,我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上课铃响,曹小希才姗姗来迟,全班鸦雀无声,她进教室的第一件事,便是和我四目相对一眼,然后迅速坐回座位,魂不守舍。 一向品学兼优的班长第一次迟到,也算是第三件大事。 蒋帅擅长揣摩人心,目不斜视的分析道:“方沐霖,我觉得你应该趁这个机会把曹小希弄到手,没看到她进教室的第一时间就是找你吗?她现在的内心一定充满好奇、感激、甚至还会对你产生一种恐惧,你不稳住她,当心把你的秘密给捅爆出去。” 曹小希骂人的时候是有点嘴贱,我不太相信她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不过想想也是,她能告诉谁?这种没有一点科学依据的东西,只要你打死不承认,别人就认为她是个疯子。不过曹小希那么漂亮,你应该把她给干了,做人不要那么死守道德约束嘛。换是我就采取主动了,人生短短数十载,需及时行乐,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丑男内心中的酸楚。”蒋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的话在我心里荡起一丝涟漪,越看曹小希越顺眼。 “那我该怎么主动法?” “妈的,我还以为你多正直无私。”蒋帅一手托着下巴,一双老鼠眼不停的转,冥思苦想半会:“你不能主动,曹小希现在一定对你很好奇,按照国际惯例,她势必先会主动找你,一是谢你救命之恩,二是问你如何能预知危险。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自己先破功,扮高冷扮神秘,懂吗?” “你一次把话说完。” “曹小希在我们学校是个美女,追求她的人没有一个班也有一个连,现在还单身,说明已经养成眼光挑剔的德性,所以才没有一个男生符合她的胃口。你现在是她的救命恩人,比其他人多了一份优势,一旦采取主动等于狐狸露出尾巴,就和那些臭男人一个鸟样,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蒋帅说得口干舌燥,从书桌里拿出一瓶旺仔牛奶,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她找你道谢,你别多说一句废话,脸上要保持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最好的效果是她话说了一半你就先行离去。这个时候,曹小希不会因为你的傲慢无礼而讨厌你,反而会多一份愧疚和神秘感,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她就会无时无刻关注你,你的印象已经深深烙在她的心里。” 我们两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从上课聊到下课,下课聊到放学,去食堂吃饭的路上,蒋帅一直充当我的第三只眼,不断偷偷的数着曹小希一共瞟了自己几次。 曹小希的一举一动,都被蒋帅事先猜出了十之八九,我瞬间被折服得五体投地。 他十分享受别人的仰慕,“说到怎么泡妞,无人能及,我敢排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唉……可惜自己依旧单身狗,只限理论。” 蒋帅一脸落寞,我安慰他:“总会遇到欣赏你的另一半。” 他摆摆手,忽然笑出声,笑得很难看,然后一脸的神情黯然:“如果哪天真有一个女人欣赏我了,那就代表着我那时候已经有很多钱很多钱。别看我人缘比你好百倍,其实我也很自卑也有自知之明。他们愿意和我玩,是因为我长得丑,站在他们身旁会无限衬托出他们本来就毫无亮点的逼格。” 这令人难受的现实话题终止了讨论。 两人各自扒着饭,各怀心事。 洗饭盆的时候,曹小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塞了一张纸条后匆匆离去,离去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我打开纸条:晚自修放学,操场见。 蒋帅如鬼魅般在身后出现,探过脑袋瞄了一眼,拍拍我的肩膀,一脸欣慰:“兄弟,看好你,操场,操场,很快就能c了。” 回宿舍的路上,我的心情是亢奋的,但我面不改色,怕蒋帅识破嘲笑。进宿舍楼的一刹那,我无意中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从楼的另一头隐没不见,她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气,我退后几步想证实一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蒋帅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兴许是自己眼花。 午休铃声刚结束,急救车的警笛声在学校里随之而起,许多睡眼朦胧的学生瞬间清醒,纷纷跑到阳台上看热闹。 人工湖的旁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围着一个全身湿哒哒躺在地上的女生,她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不由得全身冒出一身冷汗,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 校园人工湖的第二起学生溺水事故,弄得全校人心惶惶。 第6章 黄大仙 救护车一抬走尸体,学校就立刻召开全体教师会议。 当时班里有个同学因为请了一个上午的假,下午来学校时正好亲眼目睹被打捞上来的真实情况。他说那个女生是以一种头朝下,脚顶天的姿势溺水,好像有人在水底一直抓着她的脑袋不放,打捞上来的时候还费了好大劲。 同学们听了顿时炸了锅,议论纷纷。 蒋帅一脸严肃的问我:“你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我把中午看到灰雾的事情告诉他,他听了双手缠胸,陷入沉思,良久,蒋帅说道:“这事太诡异,那湖底肯定有什么东西,水猴子吗?被鬼缠的人,那人身上便冒着灰雾,应该是这样。” “你也信有鬼?”我想起在医院见过的三个鬼差。 “我们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这事不处理好,恐怕还有第三起溺水事故。而且死的都是女生,下次再看到身上笼罩灰雾的人,要告诉我,你的责任很大。” 他的话,让我感觉到自己是揭穿整个谜底的关键人物。 班主任开完会回来,安抚同学们的情绪,说学校有两个女生因为缺乏安全意识才导致发生了意外,并强调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所有人不能再接近人工湖。 蒋帅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扯蛋呢?” 我说:“学校总不能宣扬迷信吧。” “学校肯定会做一些防范措施,等着看吧。” 下午放学,同学们都成群结队有意无意的想接近人工湖一探究竟,虽说这人工湖大家早都逛腻也看多了,但这次不一样,湖底似乎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吸引着每一个人。 “同学们都离远一点,没啥好看的,当心被咬。”一个陌生的中年保安朝着大伙挥挥手,和蒋帅说的一样,学校做出了措施,派人守着人工湖,谁也不能接近。 令同学们啼笑皆非的是这个保安居然还标配了看护犬,一条两个多月大的犬,随便一个人踹一脚就能飞到西天那种。远看这犬有些呆萌,稍微接近一定的距离便会龇牙咧嘴,露出四条晶莹通透的犬牙,十分凶猛。 似狼非狼,四肢粗壮,全身漆黑,身上没有掺夹一条多余颜色的毛,当中没有一个人能认出这是什么品种的犬。 这么小就会守护领地,非常惹人讨喜。 一个胖胖的女生说:“叔叔,能不能牵它过来,好可爱。” 保安摆摆手,“不能不能,这小家伙连我都咬。” 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最终把校长都逼了出来,不得不亲自上阵,两手叉腰,面露威严,“散了散了,都散了。” 大伙一哄而散。 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蒋帅风尘仆仆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打听...到最新消息,那新来的...保安,不是真正的保安。” 我问他怎么回事。 “守着人工湖的那个保安,真正的身份是一个道士,我就说学校一定有后续,没想到也是那么迷信。”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妈的,你忘了我大舅是学校的保安队长吗?那道士名叫黄阳德,是我大舅他们一个村里的,大家都叫他黄大仙。这人很迷,经常有事找不到他,没事就老在别人眼前晃悠。” “道士?所以他是学校请来驱鬼做法的?” “他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一般道士做法都是鸡血桃木剑黄符之类的工具,他都不用,两手空空就把别人给弄好了。不过听说信誉还是不错,一般人和一般的事请不动他。你帮看看,现在食堂里那么多人,有没有哪个身上笼罩灰雾的?要是有,可以尝试告诉那个黄大仙,让他来对付不就好了吗?” 他的建议是不错的,一来可以不用再死人,二来顺便试探黄大仙能不能解开自己身上的迷,可我环视一圈,一切正常。 蒋帅叹息一声,连饭都吃不下,明显不嫌事大。 每一次晚自修的来临,是对我们这种差生倍感煎熬的一件事,我心不在焉,一直惦记着呆会应该怎么和曹小希说话,以及要做出哪种表情才能到位。 “你担心个毛啊,即使这个曹小希谈黄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曹小希,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蒋帅一副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只是瞄了我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事。 碍于面子,我装死不理他。 “你猜黄大仙会怎么收场,我有预感,今晚他一定有所行动,按照以往他那做事的尿性,我觉得那条小狗就是关键所在,你说是不是,要不我们晚上去偷偷瞄一眼?哎,你说句话。” 我被吵得有些头疼,“去哪瞄?” “嘻嘻,这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随着晚自修的铃声响起,心脏莫名跳得贼快,我看到曹小希还没走,便磨磨蹭蹭把桌面清理了一遍。清理完后,抬头看到她还在,又把抽屉收拾了一遍。 曹小希终于离开书桌,走到教室门口回头望了我一眼,这一眼百媚丛生,看得我心花怒放,仿佛她的眼睛在说话:来呀,来呀,来小姐姐这里,有糖吃哟。 蒋帅在旁边看着我不停的掩嘴偷笑。 我感觉自己的耳根超烫,脸也在不断地升温,低着头跟着曹小希屁股后面走。 “兄弟加油,早日破处。” 我恨不得转身一脚踹在他脸上。 由于距离人工湖并不远,操场人烟罕迹,我远远就看到曹小希站在操场边的榕树下,她本来是倚着树,后来可能发现不安全,又移步到篮球架下面。 一百米的路程我硬是扭扭捏捏的用了三百米的时间。 曹小希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很大,“你猜得到我要问什么吗?” 我摇摇头。 然后她从裤兜掏出一个红包,递到我的手里。 我打开看,里面有一块钱。 “我老家的习俗,你救了我一命,无以为报。今后你要是有学习不懂或者想考上大学,可以找我,免费帮你补习功课。” 她完全不按套路,我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还有话要说吗,没有我就回宿舍了。”曹小希转身要走。 “等等,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有危险?”我从被动转换主动,话一出就已经破了功。 “我不好奇。”曹小希说完拂袖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真是迷一般的女人。 我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小兄弟,被妞甩了?”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声,我回头,是那个伪装成保安的黄大仙,他含着笑看着我,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喜欢人家就大胆说出来,年轻人啊,真好。” 我仓皇而逃。 回宿舍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灯刚熄灭,响起一阵拍门声。 “谁?”离门最近的同学问道。 “查水表。”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琢磨着这声音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是哪个,同学回道:“我家水表在隔壁。” “开门,派出所查夜。”门外的声音一下变得严厉起来。 “查你妈的x。”同学笑骂着开门。 睡在隔壁宿舍的蒋帅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你涉嫌强j母猪一头,请你交代一下经过以及作案时的感受。” “我看是你刚跟它通奸完过来的吧?” 蒋帅一边关门一边笑着说:“我也想呀,可那畜生认人,说只有你那玩意能满足它。” 同学重新躺回床上,骂道:“滚。” 蒋帅来到我床边,脱了鞋和我挤在上铺,宿舍顿时臭气弥漫,下铺的同学怒道:“你个家伙多少天没洗脚了,还踩我的床,赔钱。” 我强忍着变换呼吸的节奏,这样闻下去会没命的。 问他来干什么。 他嘘了一声,指着床头外的玻璃窗,“这里是vip贵宾区。” 我透过窗口看去,人工湖一览无余。 蒋帅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小的望远镜,在昏暗中笑得无比邪恶。 第7章 恐怖的任务 从窗口看向人工湖,并没有多大改变的地方,唯一有变化的是,每个角落新添了几盏高瓦数的灯泡,把整个毫无波澜的湖面照得无比通明,在夜里显得格外阴森。 那条幼犬趴在地上打盹,黄大仙则坐在椅子上面向人工湖,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开坛做法驱鬼的趋势。 蒋帅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轻声问:“和曹小希谈得怎么样,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做,那感觉是不是酷毙了?” 我回道:“酷毛啊,她根本不好奇我是怎么能预知危险。” “这...这不可能呀,她说了什么?” “说我想考上大学的话可以免费帮补习功课。” “嗯,有问题,有问题,这话内有玄机。你见过班长有帮过哪个同学补习过功课的吗,没有,你是第一个拥有这个资格的人,如果没猜错,她在试探你,试探的同时顺便把人情给还了。” “试探我什么?” “你脑子怎么老拐不过弯呀,小时候喝猪脑汤喝多了吧?班长的性格大家有目共睹,高冷又爱扮酷,对每一个男生的态度像性冷淡似的。其实她还是很好奇的,只不过性格使然,下一步你就一墙撞过去,让她帮你补课,来一招近水楼台先得月。” 蒋帅分析得头头是道,我决定再当一次神经病。 “动了,他动了。”蒋帅忽然轻声叫唤。 我赶紧看出窗外,此时黄大仙已经从椅子上起来,站在小黑犬的前面纹丝不动,一人一犬似乎在大眼瞪小眼,他要做什么? 只见他开始对着小黑犬指手画脚,口中念念有词,由于离得远,我们都听不到念些什么东西,难道要用黑狗来做法吗? “自古就有黑狗辟邪的说法,黄大仙哪怕当场宰了取黑狗血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静观其变,看看他到底怎么个驱鬼。” 黄大仙念叨半天,终于往前踏了一步,他想要解开绳子,刚走两步,又倒退三步。没想到这时,小黑犬突然挣脱了拴在脖子上的绳子,箭步如飞的朝他扑去,黄大仙转身撒腿就跑。 我们两人看着黄大仙像逃命似的不断绕着旁边圆形花圃躲避小黑犬的追咬,这诙谐的画面让人忍俊不禁,似乎戳中蒋帅的笑点,他憋着笑,身子不停抖动。 整张床架有节奏的颤抖,睡下铺的同学大力一脚蹬在床板上,我们两个顿时腾空而起,再迅速归位,“卧槽,你们两个三更半夜不睡觉在搞基啊,要搞出去开房搞,床快散架了。” 这一闹,宿舍的其他同学被惊醒。 蒋帅解释半天才消除误会,然后几个脑袋都跟着我们贴在玻璃上继续观看,黄大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新栓好了小黑犬,又坐回椅子上吃花生。 敢情他只是让小黑犬去拉了泡屎而已。 直到下半夜,也没啥东西可看,几个人骂骂咧咧重新躺回床上睡觉,蒋帅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也滚回隔壁宿舍去了。 反倒自己的没有一丝睡意,自从救了曹小希那一次之后,我一直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第六感告诉我,即将有事发生。 别看黄大仙吃花生吃得悠哉,见识过算命老头的厉害后,我对这类人的能力毋庸置疑,他一直没放松警惕,光从时不时看着小黑犬的动作就能看出来。 他像在等待什么东西出现。 半个小时过去,我已经疲倦不堪,睡意袭来,而自己也似乎高估了黄大仙,还没夸满一个小时,他已经歪着脖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我打了个哈欠,正打算要放下望远镜睡觉去,最后一眼瞥见小黑犬忽然从地上窜起来,直盯着人工湖的中央。 我心一惊,赶紧拿着望远镜迅速转向湖中间,那里不断冒起一连串水泡,像有人潜在水底,缓慢的朝着黄大仙方向游。 小黑犬似乎也感觉到水下带来的威胁感,不停的狂吠,稚嫩的犬叫声在我的距离听来并不大,但没理由近在咫尺的黄大仙听不到,难道被鬼迷了? 自己离太远,一时又没办法,心里只能替黄大仙干着急。 水泡冒到岸边忽然没了动静,一颗黑乎乎的东西从水里缓缓升起,我在望远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仔细辨认,只见一个黑发如帚、披头散发、短身驼背的老妪,不断在岸边来回走动。 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全身颤抖。 小黑犬并没有退缩,若不是绳索拴住,恐怕早上前扑咬。 老妪不理会它,径直向黄大仙走去,一边走一边从嘴里无穷的喷水,眼见就要喷到他,黄大仙突然醒来,向后翻一个跟头,手里不知抓的是面粉还是石灰,一把撒向对面。 啊…… 一声刺耳的凄厉声在校园里响起。 老妪转身跳入水里,消失不见,人工湖面逐渐平静。 黄大仙嘴里念叨叨的站在湖边,狠狠地拍了自己大腿,看样子是让老妪给跑了。 一直到天色微亮,我的情绪还是难以平复。 早上宿舍的人起床,各个顶着黑眼圈骂娘,说连做梦都听到一个女人杀猪般的尖叫声。经过人工湖去教室的时候,黄大仙不知去向,只有小黑犬趴在地上打盹,地上还残留着白色粉末。 蒋帅听了我昨晚看到的事情,气得直捶胸口,“妈的,我怎么那么贱跑去睡觉,那湖底真有一个老妇模样的水鬼?卧槽,听你这么说,黄大仙根本没有把她给收了。” 事情根本没有我们想象那么简单。 上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通知下午和明天放一天半的假,学校要进行一次彻底消毒,我看消毒是假,抓鬼是真。 放学吃了饭,蒋帅一脸神秘的说他大舅和黄大仙他们在保安亭里秘密谈话,拉着我出了校门口拐个弯再偷偷潜伏在保安亭旁的角落里偷听他们开会。 蒋帅蹲了几秒,突然面目狰狞,吐了一口痰,小声骂道:“妈的,什么味?” 回头一看,角落和墙上各有一摊未干的水迹,也不知道凝聚了多少人的尿液。 我起身要离开,蒋帅捏着鼻子不走,“憋也要憋着偷听完。” 事实上,我们在恶劣的环境里听得很费劲。 有一个声音说:“黄师傅,你说湖底有东西,需要把人工湖里的水抽干我不同意,这学校有六十年历史,正因为当初地底有个天然泉眼才建的这个人工湖。” 然后我听到校长的声音:“是啊,耗费物资先不说,这工程量也大,三台大抽水机日夜抽都未必能抽干,你有没有其他办法,学校不能再死人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也不能总守着这个人工湖,必须得尽快解决,昨晚试了下,那东西还是有点厉害。办法有是有,我需要一个人下水就够了。”黄大仙说道。 “只要能解决,人手不是问题,需要哪个帮手?” “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方沐霖的高三学生,就要他。” 啊…… 我听到黄大仙指名道姓要我帮他的忙,还要下水,顿时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蒋帅和我两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校长说:“让一个学生帮你的忙怎么行,学校不可以宣扬这种迷信思想给学生,还要下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可再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黄大仙的语气有点不悦:“让抽水也不给抽,人也不给,那这活我不接了,我走了之后再死人,请八抬轿子来请我,我也不干,痛快的给一句话。” 一阵沉默…… “你能不能保证学生的安全,出了事你负责不负责?”校长为了学校不再死人,居然就把我给卖了? “有我在,不会有危险。” “赶紧去找方沐霖的班主任,把他家电话和住址……” “不用找了,方沐霖现在就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 第8章 童子镇守 黄大仙的话刚落,我和蒋帅起身就想跑。 原来他早发现了我们。 长得肥头大耳的校长一阵风似的冲出来,亲自出马把我们两个给揪了回来,“你们两个都听到什么了?你们两个都听到什么了?”他像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都...都听到了。”蒋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校长听完,一脸威严迅速转换慈祥的面孔,叹息一声,苦口婆心诉说自己的苦衷和学校的难处,学生是来学校接受现代教育义务,应该相信科学的真理,偏偏眼下发生了两条诡异的命案,实在无奈呀。 …… 他似乎还要继续为他的苦衷辩解,黄大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打断校长的话,对着我们两个说:“就当为同学做一件正确的事,办妥之后校长答应给你们高考加分,这件事除了屋子里的人知道外,不能对外宣扬,打死也不能说,明白吗?” 校长瞪了一眼黄大仙,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我还在衡量弊端,蒋帅就已经兴奋得点头答应下来。 黄大仙一天一夜没睡觉,频频打哈欠,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一些问题,他把时间约好后匆忙离去。 一时得不到答案,弄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蒋帅没打算回家,一路上亢奋得手舞足蹈,“方沐霖,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我活了十七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耶,今晚能见鬼,妈妈又不用担心我考不上大学。” 我无法理解蒋帅此时的心情,他也无法理解我因为今晚要下水而发愁痛苦的心情。 “鬼呀,想想就刺激。” 提到鬼就想起昨晚短身驼背的老妪,炎热的天气也不禁感到尾椎骨发凉,赶紧转移话题,“我不想上大学,有什么用。” “我从小就在这个城市长大,每一个角落都留有我的腿毛。我很向往远方,看看不同的环境和不同的女人。唉,你不懂,上大学唯一的乐趣,就是发掘美女,欣赏美女,干掉美女。” 我们穿梭在大街上,各种燕瘦环肥的女人从身边经过。 蒋帅带着我无所事事的坐在街道旁的露天奶茶店门口,双手撑着下巴在那些行色匆匆的女生身上不停扫描,特别猥琐。 我不动声色的挪了下椅子,试图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看看那个穿短裙的女孩,长得不好看却打扮得浓妆艳抹,这种不用几招就能擒下,功夫技术一定娴熟了得。” “那个手里捧着一本书的,不是闷骚型就是家里特贫困。” 我有点奇怪了:“你交过很多女朋友?怎么懂那么多?” “哼,没交过就不能懂这么多?上天是公平的,我没有貌似潘安的容貌,但我有敏锐的洞察力和读心的天赋。咦,发现了一个绝世美女。方沐霖,此女不简单,从面相和气质断定,不单是冷面女魔还是个泼妇。” “少吹一次会死?”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那女人有点婴儿肥,却是小脸圆润,所以并不难看。没有蒋帅说得如此夸张,或者大家审美观不一样,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丰满的身材就像是一把火,能照亮夜空。 “你别质疑我的本事,不信让你见识下,看着。”蒋帅站起身,拍拍屁股就朝那女人走去,快走近的时候还回头朝我竖起拇指。 因为隔得远,我无法听到两人的对话。但从表情上看,那女人一副凶相,确实不是平易近人的人,似乎还骂了蒋帅。 他灰溜溜的回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我是好奇蒋帅究竟和那女人说了什么话而已,他摇摇头长叹一声:“我就是夸她长得挺漂亮。” 那女人本来已经走远了,忽然又折回头,气势汹涌的模样朝我们这边走来,她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拍在蒋帅的后脑勺,骂道:“回家摸你老妈的大腿去,臭流氓。” 直到她走远了,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为了在我面前证明一番特地跑去调戏别人,想想就觉得好笑,“真活该。” 蒋帅咧着嘴,摸摸后脑勺,“你懂啥,做人应该疯狂点才有意思,你看看你们这些人,万年一成不变,有什么意义,每天三点一线的然后就坐着等死。这个世界就应该多点疯狂、耍酷、有意思点的人才精彩。” 这话,我颇有同感。 他开始高谈论阔,说的话题要多污秽有多污秽,三句不离脏话,我们就这样点一杯奶茶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看见奶茶店的老板娘眼神越来越不友善,我们才不舍的离开。 天一黑,蒋帅就迫不及待要进学校。 学校空无一人,几栋漆黑的教学楼,安静得像一座鬼城。 黄大仙早早就已经在人工湖旁边,低头捣鼓什么东西,他身旁放着一条竹竿,一只大公鸡,还有一小罐水。 我们来了,他头也不抬,“把鸡杀了。” 蒋帅一脸懵逼,“是叫我,还是叫他?” “你叫什么名字?”黄大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蒋帅。” “一点都不帅,两个一起杀,别把鸡血洒一地。” 蒋帅抢先抓着鸡脚,扯着脖子,我拿着刀,迟迟不敢下手。 他在一旁站着说话不腰疼,鼓励道:“闭着眼睛切下去,凡事都有第一次,别怕。”我不是怕,而是下不了手,公鸡不停在他手里扑腾,叫得无比凄惨。 蒋帅看不下去,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交换位置,他拿着刀,深呼吸几口,闭着眼睛一刀下去。不知是刀刃太过锋利还是蒋帅用力过度,公鸡尸首分离,鸡血溅得满地都是。 黄大仙冷着脸,在一旁讽刺的拍手,“很好,很好。” 装满一碗鸡血,他让倒进罐子里,我打开盖子,是汽油。 “如果这个方法还不行,你必须下水,祈祷吧。”黄大仙看着我继续说:“哎,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简洁点一次性回答你。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因为你的体育老师是我曾经的高中同学。为什么指名道姓找你来干这事,因为你与众不同,哼,好一个判官指,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原来他和算命老头一样也知道判官指。 刚张嘴,黄大仙立即让闭嘴,“你是不是想我晚节不保?” 我摇摇头。 “别问,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又是这样,太他妈难受了,如果当初算命老头的儿子不是出事的话,估计也会和黄大仙一样守口如瓶,当真谁泄露天机谁就死。 蒋帅好奇的看着我的食指,“我以为这只是畸形的手指,没想到原来还有判官指这名堂的叫法,不过听起来挺酷的。” 黄大仙附和道:“嗯,是挺酷的,以后你见识到了更酷。” “等会需要我做什么?我胆子很大,什么都不怕。”蒋帅问。 黄大仙突然哈哈大笑:“本来没你什么事,你硬说自己胆子大,毛都没长齐就先学会装逼了。”他从裤兜掏出一个风油精似的小瓶子,让蒋帅当眼药水滴下去。 蒋帅不容置疑,立即滴了两滴,几秒后,辣得他泪水直飚,满地打滚。 我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 几分钟后,蒋帅逐渐恢复正常,问这是什么鬼东西。 黄大仙指着小黑犬,淡然道:“独家秘制见鬼液,牛眼泪和狗尿混合而成,希望你呆会见鬼了别尿裤子。” 蒋帅听了,一脸嫌恶。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是时候了。”黄大仙抬头观色,上空黑云遮月,无风。 数支红色大烛燃亮在人工湖岸边,按照他的嘱咐,蒋帅以童子之身镇守湖口,立即在湖边插立竹竿,挂红布、镜子、剪刀,各在上面涂上大公鸡的鸡冠血,贴一根鸡毛。 刚做完一切,四面突然起风,数支蜡烛熄灭,湖中央冒起一大串水泡,一边的小黑犬瞬间转换一种警示姿态,背毛竖起,呲牙露齿。 “来了,蒋帅做好准备。”黄大仙用低沉的严肃口吻吩咐道。 我紧盯着湖面,情不自禁往后倒退几步,心跳加速。 蒋帅的双腿不停在微微颤抖。 第9章 下湖 人工湖中央的水泡骤然消失,一颗圆溜溜、黑乎乎的头颅缓缓从水里浮现,一动不动,像一个黑色塑料袋,它在盯着我们每一个人看。 此时,蒋帅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 僵持半分钟,老妪突然动了,笔直的朝着蒋帅逼近,它越逼近越骇人,整个五官泡得臃肿而泛白,像抹了一层石灰粉,白杏仁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离他还有三米的距离时,黄大仙突然怒吼:“蒋帅!” 蒋帅一直盯着老妪的头颅无动于衷,听到黄大仙的喊叫,他浑身震了一下,一手巍颤颤抓起身旁插在地里的竹竿。以这样的距离,随便一个人都能百分百敲中目标。 没想到蒋帅突然把竹竿一扔,扭头就跑,我看到他原先站着的位置上有一摊水迹,果然尿了裤子。他像疯了似的一直跑进保安亭里,再没了动静。 黄大仙似乎早料到蒋帅会这么不负责任的临阵逃脱,抓着手里的罐子冲上去就往老妪的位置泼过去,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顿时弥漫在空气里。 叼着烟头的嘴往前一吐,星点的火星触碰汽油刹那,嘭的一声,水面燃起熊熊火焰。他又抓起竹竿,像打地鼠一样不断往老妪头上敲过去。 每敲一棍,老妪便发出一声凄惨,随即沉下湖底。 “我草,就差一点!” 黄大仙扔掉竹竿,站在岸边破口大骂。 他失败,意味着就轮到自己下水,我盯着黄大仙的后背,希望不要转身对我说这两个字。事实上,他连转身都懒得转,“过来。”只喊了两个字,我想抵抗,可黄大仙的语气让人感到事态非常严重。 黄大仙指着岸边一处地方,说:“你下去把它拖上来。” 我听得这句话,心里感到一阵恶寒。 他转过头,一脸狰狞,“再等一会它就恢复正常。” “我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你不……” 话还没说完,黄大仙已经走到身后,一脚把我踹下水。 我没有防备,喝了好几口湖水,求生的本能站起来就往岸上走,黄大仙抓起竹竿指着我,“你敢上来我一棍敲死你,你是不是想学校的其他学生再无辜死去?” 我站在水里,惊恐的看着周边,水底里的未知恐惧感让我的脑里不停闪过自己各种死状,最害怕突然被某种东西抓着脚拖进水里。 “方沐霖,方沐霖,看着我,我叫你他妈的看着我。” 只有岸边站着的黄大仙能给自己安全感,我站在水里抖得跟跳霹雳舞一样,“只能用你的右手拖它上来,信我一次,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 最后一句话让我似曾耳熟,算命老头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蒋帅也说过我是背负着揭穿谜底的人。 我咬着牙,泪水委屈得狂流不止,在水下蹲着露出一张脸不停摸索,手指每次触碰到不明物体都能让自己被触电一样缩回来。 我用脚在水底探到一个凹凸物体,用右手试探性的摸了一把,一团柔软像草的东西,我把这种感觉告诉黄大仙,他在岸边急得吼一声:“那是头发,快,快拖上来,没时间了。” 泪水集中在那一刻倾盆而出,我一鼓作气,五指抓着那一团头发立即拽出水面,手里感觉的重量就像真的抓了一把水草,轻如无物。 以为抓错,我眼贱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披头散发、骨瘦如柴的老妪正用那双死鱼眼盯着自己,张着黑黝黝的大嘴没发出一丝声音,奇臭无比。 惊得我赶紧想要放手,黄大仙在一旁怒喝:“别放手,你放手我有危险。”他一边喊,一边将一瓶玻璃水倒在老妪身上,空气中混杂硫磺的臭味,然后速撒了一堆白色粉末。 它身上不断发出嗤嗤声,冒着一股淡黄的烟。 直到地上的老妪化作一摊烂泥,由始至终,它一直毫无反抗的张着嘴巴用那双杏仁眼看着自己,我无心再看下去,赶紧甩掉手上的毛发,连滚带爬跑回保安亭。 蒋帅悄无声息缩在角落里,面如死灰,他身上冒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黄大仙赶过来观察了会,说是发烧了,我摸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可以在上面煎荷包蛋。 我急得要马上把他送医院,黄大仙阻止,说是魂丢了。 这一刻,我是有点怨恨黄大仙把蒋帅拉进来。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笑非笑:“有些人需要点特殊经历,才知道自己最后需要什么,你真不信命中注定?” 我一点不信,我连命都可以改。 黄大仙看我没说话,自讨无趣,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三角黄符,烧成灰,抓了一点放进水里让蒋帅喝了下去,“方沐霖,你去岸边、教室或者宿舍,看到蒋帅的魂魄就带回来。” “啊...这不是你做的事?”情绪没安稳下来又要我干喊魂的事。 “我是能喊,但效果奇差又浪费时间,在这里你是他唯一最熟悉的人,你不用喊,看到后还是用右手把他给牵回来。” “那我用不用滴那什么液体?” “滴个屁啊,到现在你还没发现自己很特殊?你用食指在两只眼皮上搓三次,去去去。还有,你千万别指着蒋帅的魂魄,弄个魂飞魄散你就等着哭吧。” 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原因,看到黄大仙板着一张脸,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事实上我也担心,毕竟黑雾都出现了。 用食指搓了三次眼皮,再睁眼时,视力比之前更清晰。 我到岸边绕了一圈,没有发现蒋帅的魂魄。 到宿舍楼的时候,看着里面漆黑一片,心里就发毛。 然而宿舍也没有。 最后来到教室,从窗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我以前一直认为魂魄是透明又非透明那种形态,但实际上不是,和平时看到的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明知对方不是正常人,还是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推门进去的时,蒋帅是背对着我站在一张书桌面前,我不敢开灯,怕出乱子。我轻轻唤他,他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像一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我绕到前面,昏暗中看到蒋帅一脸呆滞,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书桌上的课本,无论怎么叫都没有一丝丝变化,犹如蜡像。 我用右手拉着他的手时,浑身感到冰嗖嗖的。 一边拉着往前走,一边回头看他。 下楼梯发现一件奇怪的现象,蒋帅的魂魄似乎不太会弯膝盖,一颠一颠的跳着下楼,印象中在电影的僵尸才会这样。 回到保安亭,黄大仙看了下手机,“天快亮了。” 接着一阵忙活,嘴里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语速极快,最后黄大仙突然暴喊一声:“蒋帅,回体。” 我看到蒋帅的魂魄没有动,心里挺奇怪,接着黄大仙又怒骂:“方沐霖,松手,不松手他回不去。” 我一松手,蒋帅的魂魄就在面前像叠罗汉一样合二为一。 “糟了!”刚做完这一切,黄大仙还没来得及踹口气,似乎还有什么事给忘了,急匆匆的跑出去,我也跟在屁股后面跑。 只见黄大仙手里拿着一条被咬得稀烂的绳子,绳子另一头栓着的小黑犬已经挣脱,再往右边一看,它正呲牙咧嘴的看着黄大仙,那四条晶莹通透的犬牙令人畏惧。 “快...躲……”黄大仙反应迅速,一边急得大喊,一边像猴子似的呼哧就爬到旁边的树上,他在上面看到我还定定站在原定,骂道:“妈了个x,快跑,被它咬一口魂都会没了……” 第10章 小黑犬 小黑犬似乎只针对黄大仙一个目标,仰着头露出一排牙守在树下,我在旁边像一块木头也没有攻击自己,听到他说得如此邪门,不管真假,赶紧也爬上一旁的石雕像上。 黄大仙低头骂了一句:“小畜生。” 小黑犬像听得懂一样,狂吠几声,背部的毛都炸了。 “你骗人的吧,这小东西能把人的魂都给咬没了?”我怎么看小黑犬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凶倒是凶了点,倒不至于说得那么夸张。 “你见过金蟾吐珠吗,见过黑猫诈尸吗?没见过世面的人懂什么,这狗常年躲在深山墓穴里,为了抓它老子钻了多少个墓洞,干载难逢。妈的,只不过这种畜生太记仇了。” 藏獒、高加索、比特犬我都见过,但他说的是什么狗? “世间万物,瞬息变化,五行相克,一物降一物。这个道理,你懂吗?” 他突然问我。 我不知道黄大仙想表达什么,直接了当摇头说不懂。 他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抱着根树叉继续问道:“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那什么东西克鬼?” “道士。”这是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答案。 “呸!”黄大仙吐了一口痰,继续说:“干我们这行的,难免会遇到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祖辈留下的一本奇闻录里记载过那么一段话:无常索命,有犬随行,协助阴司鬼差缉拿生魂而存。这条似狼非獒的狗,就是与邪祟鬼物相克的冥尨。” “冥尨[máng]?” “尨,喜阴穴,食生魂,古书记载的东西多少有些夸张。现在还小,等成年才能百分百确定是不是,总之不是大街上那些杂交品种和那些宠物犬的垃圾货能相比的。” 我重新打量那条小黑犬,无论怎么看还是觉得像杂交犬。 蒋帅在保安亭还没醒来,抓小黑犬的厚手套又放在里面,我们一个抱着树叉,一个搂着雕像谁也不敢下去,两人在等待救援的期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当聊的话题越来越广泛的时候,一旦我涉及到判官指的事情,聊天便戛然而止,黄大仙的口风严实得水滴不漏。 两人只能眼睁睁盯着小黑犬发呆。 天边刚刚泛起一道柔和的白光。 就有一辆面包车停在校门口,哗啦啦进来一群人,校长也在其中,还没接近,黄大仙就开始嚷嚷:“别进来别进来,用手套把这只畜生抓起来。” 虽说狗小,但能让黄大仙害怕的东西大家也都跟着紧绷神经,都以为它患有狂犬病,要是被咬,可是会死人的,谁也不愿意干这活。 一群成年人在大眼瞪小眼,急得黄大仙在树上直骂娘。 倒是我一直在观察着小黑犬,对于黄大仙说的什么冥尨什么丢魂一概不信,因为他给的答案都如此模糊不堪。至于为什么紧盯着他不放,估计是黄大仙为了抓它,受尽百般折磨才会如此针对他。 我朝小黑犬吹了声口哨,它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充满着疑惑,和家常狗没什么区别。然后尝试着放一只脚下地,它居然摇摇欲尾巴跑过来,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我。 晃了几下脚,它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直到我的双脚刚落地,黄大仙突然这个时候传来一阵鬼吼:“你找死呀,快爬上去,被咬一口真不是开玩笑的。” 小黑犬回过头对着黄大仙就一阵狂吠。 这一声鬼吼,吓得我的心脏都要从嘴里喷出来。 我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我摆手让黄大仙别出声,尽量对着它轻声细语:“小黑,小黑,过来。” 小黑停止狂吠,听到我的声音立即转头跑过来。 双脚重新落地,它走过来不停在脚边闻来闻去。 黄大仙抱着树叉,看得鼻孔嘴巴一起放大。 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摸摸小黑的脑袋,它并不排斥,我的心一瞬间放下所有戒备,深深松了口气,“你也有错的时候。” 黄大仙一直在那里喃喃自语:“不对呀,这不对呀……你快把它放进纸箱里,快点,我要下去。” 我抱起小黑,从保安亭拿来一个纸箱,放进去的时候那一群保安好奇的围过来,刚靠近,就被小黑凄厉的狂吠吓走了。 这真奇葩,敢情这犬只让我靠近。 黄大仙从树上下来,暂时没空管小黑的事,和校长两人低头交耳说些什么,一群保安捂着鼻子去岸边看那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灰烬。 我看到黄大仙从校长手上拿了一个丰厚的信封塞进裤兜里,让我拿上纸箱,他背着蒋帅去附近的宾馆开间房等蒋帅醒来。 离开学校的时候,我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老保安神色慌张的跑向校长那里,似乎说了什么话,连校长听了也脸色大变,又立即和老保安凑在那一堆灰烬旁使劲的看。 我把这事告诉黄大仙,他说活都干完了,别管那么多。 我们三个人在宾馆里面睡了整整一天。 傍晚醒来的时候,蒋帅已经活泼乱跳,恢复正常,并且对昨晚的临阵逃脱和尿裤子的事一字不提,我也尿过裤子,所以并没有资格取笑和责备他。 黄大仙一个人站在窗口看着天空发呆。 蒋帅跑过去问他:“你看什么?” “我在思考人生。” “你还需要思考人生啊,你的人生不是被你思考过了吗?” “所以我才需要重新思考人生。” 蒋帅问:“那你思考出来什么没有?” “本来有点,结果你来了就没有了。” “你说话太伤人了。” 黄大仙说:“我伤到你了?” “嗯,伤到一点点。” 黄大仙点燃一支烟,“我还以为像你这种住城市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呢。” 蒋帅回道:“我不强。” “我知道了,像你这种人,心理承受能力和那些娘们一样。” “就是,有时候我还不如那些娘们。” 蒋帅刚说完,黄大仙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对我们说:“走,找娘们去。” 最开心的,是蒋帅。 黄大仙选择找娘们的地点位于市区偏远街道处的一个巷子里一间茶馆,他找到这个地方几乎费劲心机,差点要把这块地方给掀过来。 但蒋帅觉得找个姑娘还不至于都给掀过来,所以觉得在很多电影里,当一个老大找不到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说,即使把整座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时,总觉得他做不到。 你说你给他一把出锄头,让他在那刨啊刨,估计刨半个月可能都刨不到三尺,况且还要把整座城刨三尺。黄大仙说:“人家说得掘地三尺并不是真的要掘三尺,他只是想表达他的能耐比较大而已。” 到达茶馆门口时,一个花不枝招不展的老奶奶出来迎接我们。 蒋帅看着那老奶奶又看看黄大仙,小声的问:“不会是走错了吧。” 黄大仙说:“我们一路问人,应该不会错。要是错的话,也是他们错,我们是不会错的。” 他接着对老奶奶说:“老奶奶,你能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姑娘么?” 老奶奶听完侧过身子,对着一屋子喝茶的人喊道:“姑娘们,迎客喝茶。” 我们三人分别被分到了三个房间里。 从进门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已经在超负荷跳动着。 我很想知道蒋帅此刻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在干什么,正在及时行乐呢,还是在研究动物世界的电视频道。我坐在床上,靠着枕头看着没有打开的电视机,等着正在洗澡间已经洗了有半个小时的姑娘。 第1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房间的隔音不是很好,隐约能听到隔壁电视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好像还夹杂着蒋帅的声音,我把耳朵紧紧贴在墙上,他好像在和谁说话,“帅不帅,我帅不帅啊!” 接着有另一个声音模模糊糊的回他:“帅,太帅了。” 嘎吱...嘎吱... 我听到这就有些心烦意乱,为了止住这股情绪,赶紧打开电视,调大声音覆盖隔壁的狼叫声,我对着在洗澡间不停舞动的姑娘说:“姑娘,来,给我把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叫我小花。”姑娘包着浴巾从里面出来,调好频道,又走回浴室。 我奇怪:“小花,你还回去干嘛?” 小花说:“我头发还没干。” “为什么这个时候都要洗头?” “不能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小花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站在学校的人工湖边上,天很阴,阴得让人有种极其压抑又无处释放的感觉。 然后看到一个穿着牛仔裤的齐肩短发女生,在我面前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她走了很久后转身面对人工湖,嘴巴在动,我竖起耳朵,怎么听都听不到一点点声音。 就好像谁关掉了这个世界的音频。 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并且能强烈感觉到她的忧伤情绪,可我总看不清她的脸。就在这时,水里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一把给她拽了下去,溅起一层浪花,她的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我想跑过去想拉一把,无论怎么跑自己一直呆在原地没有动过半步。 我大汗淋漓惊醒的时候,发现一个陌生女人正握着我的手,我眯着眼仔细辨认才想起是小花,“我都忘了自己在哪,蒋帅他们人呢?” 小花说:“哦,你说你朋友啊,在隔壁呢。” 我慌忙从床上起来,走到隔壁,打开门,结果看到两个人正扭在一起,忙说:“黄大仙,我做了一个梦,感觉人工湖底下还有东西,我们要不要马上回去看看?” 然后看见一个硕大无比的头颅从身边姑娘的脸前转过来说:“妈了个x,滚,没看见老子在忙着。” 我赶紧关上门,小花在身后指着另一个房间咯咯咯的笑。 打开那间房门,看见蒋帅正在和一个姑娘在打牌。 “你不是在看新闻联播么?” 蒋帅笑呵呵的说:“你醒了啊,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两个多小时了,怎么摇你都不醒,猪啊你。” 我说:“那你都在干嘛?” 他说:“新闻联播都放完了,我这不是在等你醒过来吗,你不要急,你先回房间里,黄大仙又续了一个钟。你抓紧一点,两次就可以了,不要太多,多了没效益,快去吧,别耽误我和小丽打牌。” 我回到房间里,小花正在吃东西,“我真是搞不明白自己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 小花耸耸肩回道:“睡觉呗。” 我们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黑夜,在黑夜里蒋帅搀扶着黄大仙一路在走,在走得很累又暗自觉得离目的地很远的时候,一致觉得需要打个车。 在车上我将自己做的梦一字不落的告诉黄大仙,他疲倦不堪的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无精打采的回道:“你也说是做梦,梦和现实是两回事,别烦我,我要休息,这娘们真……” 回到宾馆,两人倒头便睡,我却精神十足,只是那个梦境依旧清晰,甚至还记得那只从人工湖伸出的手的指甲有多长。 角落的纸箱不停发出响动,我才想起小黑还在里面,刚想抱出来又怕跳床上去咬黄大仙,赶紧转移到卫生间。 这小家伙估计憋急了,不停在原地打转,我随手指了下厕所里的蹲坑,当时真没指望它能看得懂,结果它还真去蹲坑里拉了泡屎。 这犬虽丑,但智商超群啊。 便耐着性子教了一会,一次生二次熟,在短短十分钟里就学会了坐、立、卧,还有倒地装死的指令,连当今排在智商第一的边境牧羊犬也不过如此。 我越看它越顺眼,情不自禁用手指轻轻戳了下它脑袋以示嘉奖赞许。 这一戳,才猛然想起自己那只被诅咒过的食指。 我惶恐的站起身退后几步,脑子里闪现各种意外的画面,小黑歪着大脑袋盯着自己,它似乎在奇怪自己的神经反应。 整整一个晚上,我躲在卫生间里等待意外发生。 直到早上黄大仙推门进来的时候,小黑一如往常般对他穷追不舍,他反应也够迅速,赶紧跳到桌子上,只要差那么半秒,小腿上说不定就会留下四个窟窿。 “吓死老子了,你把它抓住,就不信没办法治你个畜生。” 黄大仙一脸憔悴,头发乱糟糟牙也不刷就出门,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东西,大清早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这个东西,他扔到我手里,“给它套上。” 我一看,是防咬嘴套。 小黑被戴上嘴套的时候,显得一脸懵逼。 黄大仙一旦靠近,它依旧凶猛无比,只不过毫无杀伤力。 他神情得意看着不断拱着自己大腿的小黑,调戏道:“畜生就是畜生,咬啊,来咬我啊,哈哈,哈哈哈……” 蒋帅睡眼朦胧的被吵醒,看着黄大仙问我:“他怎么了,是不是疯了。” 小黑生龙活虎,看来我的担心是有些神经过敏。 和蒋帅回学校的路上,一只蝴蝶在眼前飞过,为了试验对动物有害还是无害,便抬起食指指向蝴蝶。蝴蝶在经过蒋帅头顶上的时候,突然从空中垂直降落,掉在他面前。 蒋帅愣了一下,抬头看看天空,又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蝴蝶,然后顺带踩了一脚,继续往前走。 我被这一幕吓到了,赶紧掉头往宾馆跑,蒋帅在后头拼命喊:“怎么回事,你去哪?” 气喘吁吁跑回宾馆,打开门看到黄大仙正在对着电视屏幕做瑜伽,他感觉有些丢脸,站起来佯装生气道:“你就不能尊重下别人的隐私,这么不喜欢敲门?” 我跑到纸箱旁,小黑还活着。 既然黄大仙知道其中的奥妙,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 他听我说完,脸上呈现耐人寻味的微笑,“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昨天不是和你说过五行相克,一物降一物的话?简单点比喻,毒蛇咬自己和同类,有一定免疫力,所以说,你和它差不多是同一个物种或来自同一个地方。” “所以除了小黑,其他东西都无法承受判官指的……” 黄大仙打断:“快去上课,你自己去领悟,老子还没活够。” 麻痹! 连动物都不能幸免。 可想而知同学们给我取的外号诅咒哥是多么的贴切。 我魂不守舍回到学校,校园里充斥着一股异样的味道,学校为了掩饰驱鬼的事下了功夫。 上楼梯的时候,连曹小希尾随在后也不知道。 她冷不防在我后面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每个星期天我都会在民族公园的凉亭看书,你需要补课,就到那里找我。”我停下脚步刚想回答说好啊,曹小希已经走远。 真是风一般的女子。 坐回座位还没几秒钟就闻到一股酸馊味,忽然想起前天上午吃剩的东西没来得及扔掉,低头往抽屉一看,几只二指大的蟑螂正嚣张跋扈围着发臭的食物吃得无比美味。 我这一辈子只恨两种生物,一种是老鼠,另一种便是蟑螂。 稍微引起点动静,几只蟑螂便四处逃窜。 我头皮一阵发麻,本想用书本一只只拍死来泄恨,结果脑子一抽,一边用食指指着蟑螂,一边小声骂着死蟑螂臭蟑螂。 几只蟑螂瞬间掉地上,四脚朝天,不断抽搐。 我看着这些尸体,心里极其舒畅。 蒋帅突然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教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惨白,他左顾右盼一会,轻声在我耳旁说道:“你们...驱的女鬼,是两年前学校里的一个高一女生,我...大舅说,当年有两个女生前后失踪,另一个有可能...还在人工湖下面。” 第12章 刺青女 我很奇怪,他们是怎么从那堆灰烬里认出一个人? 而且还是两年以前的事。 “让我坐下来歇会再慢慢说。”蒋帅摆摆手,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瞄见地上几只蟑螂,看到其中还有一只在抽搐,伸出左腿一脚踩了下去,“妖,你母蟑螂啊,引那么多过来。” 我赶紧拿来扫把清理干净,让蒋帅继续说。 “发现这个情况的是一个老保安,当年两个女生失踪的时候都有份参与寻找和提供外出线索。昨天他在那堆灰烬里看到有一个奇形怪状的蓝色小发夹,一眼就认出是第一个出事女生蒋雯雯戴的发夹。因为她性格比较大咧咧,又经常请假,所以老保安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刻。” 怪不得那天早上离开学校的时候回头看到老保安脸色不对劲,而且我一直认为这鬼物是个老妪,谁知道是个年轻女生。 “第二个女生叫林琳,大家给的评价说是个挺文静乖巧的人,没什么爱好,经常在校园里看书学习,成绩好得一塌糊涂,关键人也长得漂亮。” “根据这个情况他们才断定第二个女生也在人工湖底?” 蒋帅说:“是个人都会往这方向想吧?昨天他们本来想报警,让蛙人下去找,但又怕和警察叔叔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人有可能在下面,总不能说是抓鬼才知道的吧,怕影响学校声誉,都出了那么多事,校长都顶不住了。” “那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能怎么做,要么自己请人下去捞,要么当没事发生,反正鬼都灭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只是打一份工而已,都怕下水触这个眉头。” “怎么不请黄大仙回来看一下?” “请毛啊,那家伙吃人肉不吐骨头的,要价太高了。昨晚你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估计都花在吃喝嫖赌上了。” 我问蒋帅还记不记得昨晚自己做的那个梦。 他鄙夷道:“你还真他妈信梦啊?”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那种感觉,只是不把这些问题弄清楚,心里总会坐立不安。如果梦有预言的警示,那么那只惨白的手应该是林琳的,被拉下水的女孩又是谁呢? 我让蒋帅在高三的20个班级里找那个齐肩短发的女生,只要找到她,事情应该就会有眉目。如果没有这个女生,那就证明自己那个是南柯一梦。 蒋帅嫌我没事找事干,但十分乐意,因为能到处看美女。 20个班级的短发女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一逢下课,我和蒋帅都穿梭在各个班级外面东张西望,一个一个班级的排除,虽说看不清她的五官,但能用感觉来判断,这似乎已经算是我的强项了。 蒋帅人缘极好,随便进入别人班级里也没人排斥他。 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过我的诡异事迹,自己也不敢高调。 偏偏蒋帅缺一根筋,在里面对着一个短发女生指手画脚,而且声音还特别高亢对我喊:“方沐霖,应该是她,是不是她?” 班里突然一片安静,无一例外全都盯着我看,我尴尬得站在走廊外面走也不是,趴下也不是,恨不得直接转身跳下楼。 一个长得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四眼男走出教室,面无表情的问找他女朋友有什么事? 这傻逼蒋帅,我内心骂了他无数遍。 瞪着蒋帅的时候,那女生也在好奇的看着自己。 这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人为之一震。 没错,就是梦中的那个齐肩短发女生。 “好看吗?”四眼挡住我的视线,语气温和得让人心寒。 蒋帅从教室里跑出来,站在我身旁不断地向四眼道歉,活像一个龟孙子,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对一个人低声下气。 不过好在上课铃声响起,化解了尴尬的场面。 回教室的路上,蒋帅的脸色极其难看,本身五官长得丑,挤在一起就像根蔫掉的茄子。 我问他怎么了。 他唉声叹气,说这次有可能害到我。 追问之下才知道,那个四眼并不是什么善类,别看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原来是混社会的,哪怕不是混在外面,但认识的流氓地痞可就不是一般学生能惹得起的。 蒋帅劝我不要再理那女生的事,什么梦不梦,什么鬼不鬼的,有什么事比挨揍更重要的,眼下最关键的,就是祈祷四眼不要找麻烦。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刚放学就有个面生的同学来找到我,说学校外面有人找。 借十个胆,我也不敢去。 那个通风报信的同学见我不去,转身离开。 蒋帅哭丧着脸:“你不去,他更有理由弄你。” 我问他有什么办法避免,躲也要躲起来啊。 他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又不认识人,不如出去认怂,道个歉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种人迟早有报应的。” 过了一会,又来一个牛高马大的陌生同学喊我出外面。 我做好被揍的准备,单枪匹马出去认怂。 蒋帅没有跟来,我心里有一点点难受。 但我一点不怪他不讲义气,换是我,或许也会这样。 出了校门,我被带到右边的胡同口,那里就四眼一个人。 我挺害怕和这种人打交道,说话温文儒雅,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内心阴暗起来比谁都狠,心机贼重,他问我今天为什么故意挑逗他女朋友。 挑逗? 我挑逗了吗? 他似乎有点不耐烦,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我以为这事就这么戏剧性结束了,谁知道这逼养的刚转身,后面就冲出三个拿木棍的地痞,凶神恶煞的就要打人。 我本能反应掉头就跑,在危难关头下潜力发挥超常,跑得比狗还快,觉得差不多甩掉他们的时候回头一看,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这帮人真的是狗日的。 由于跑得太急,拐个弯就感觉自己要歇逼了,严严实实绊倒了什么东西,自己也摔了个四脚朝地,还伴随着一声粗狂的狗叫声。 抬头一看,是一条全身脏兮兮、流着脓的疯狗。这前有疯狗,后有追兵,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抬起食指对它就吼:“滚!” 本来一脸失常的疯狗像见到老虎一样,夹着尾巴跑了。 我哪有空管它是死是活,爬起来就要继续跑。 “牛逼!”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晴天霹雳的声音。 后面墙上跳下来一个女人,一个两只手臂都纹满刺青的女人,她伸手拦在前面不让走,我急得想打死她,吼了一句:“你干嘛,走开。” “那疯狗怎么怕你的,你告诉我就让你走?” “妈的,我快要被人打死了……” 我话刚说完,后面手持木棍的三个地痞匆匆赶到,他们一边捏着小腹,一边指着我骂道:“跑你妈个……”还没骂完,这三个地痞转身跑了,跑得比狗还快。 这什么情况? 我往后退两步,重新打量刺青女,高鼻雪肤,简洁的短发搭配一张精致的五官,再加上这身刺青,透露一种狂野又霸道的气质。 恍然大悟,非善类。 刺青女柔声说:“刚刚你就指一下那条疯狗,它就怕了你,让我大开眼界,我秦晴不喜欢欠人情,小哥哥,你叫什么名?” 她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刚才无意之中替她赶跑了疯狗。 我无心与这类人结识,便说算了。 秦晴比牛还倔,换了强硬态度:“你不说,我叫人打死你。” 这话我深信不疑。 连忙把名字和学校告诉她,她让我今晚在校门口等。 回到学校,蒋帅看到我安然无恙,难以置信,不断围着我寻找受伤的蛛丝马迹,“你是怎么回来的?他真放过你了?” 我问他认识不认识一个双臂都是刺青、叫秦晴的女人。 蒋帅冥思苦想了会:“好像听说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那个方沐霖,你会不会怪我没有跟着出去帮你?其实我有去叫人的,可是那些同学都不愿意出来,都不敢得罪四眼。” 他头垂得很低,像一个做错事的熊孩子。 如果我的朋友多,那他会是一个糟糕的朋友,可是没那么多如果,到生死关头,这年代谁还会舍己为人,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理解。 放学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又有个同学来通风报信,说学校外面有人找,蒋帅苦着脸说:“又来?”这次他硬着头皮跟在我屁股后面。 是秦晴,她真来找我了。 秦晴从一辆黑色商务车下来,关车门的瞬间我看到里面坐了几个大汉,她嬉皮笑脸:“方沐霖,我来还人情的,今天中午你惹谁了,带我进去找他解决这事。” 这次她穿着一件长袖白色衬衫,遮住了那两只满是五彩斑斓刺青的手臂,气质一下变了样,不说话的时候像个人畜无害的小女生,凶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就你一个人?” 她看着蒋帅,有些微怒,“你谁啊,和你说话了吗?” 蒋帅惊了一下,后退一步,看了我一眼,然后乖乖闭嘴。 秦晴单枪匹马跟我们混进学校食堂,蒋帅一路走一路不时回头瞄她,悄悄问我:“她就是你之前说的刺青女,秦晴?怎么像一只母老虎?” 谁知道秦晴耳尖,上来就揪着蒋帅的耳朵,“谁是母老虎?” 蒋帅秒怂,痛得龇牙咧嘴,热泪盈眶。 进了食堂,四眼和他女友正坐在角落里卿卿我我。 蒋帅没脾气的指着四眼对秦晴说:“就是他找人揍方沐霖!” 第13章 犬牙 秦晴盯着目标,直接走过去在四眼面前坐下来。 四眼本来还在和女友打情骂俏中,感觉到有人打扰,抬头看到秦晴时,笑容顿时凝固,“秦姐?你怎么进来了,找我吗?” “我又不认识你,所以没情面讲。” 秦晴说完这一句,扬起右手对着四眼就是一巴掌,那清脆的声音让周围正低头吃饭的同学吓了一跳。 她打完一巴掌后,挥挥手让我过来。 “小哥哥,你可以扇他另一边脸,我最讨厌欺善怕恶的人。” 看着四眼一脸的丧家之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知道遇到了狠角色,我也就不为难他,但看到他的女友时,那种在梦境时的不安感觉又跳了出来。 我对四眼解释只是要问他女友几个问题而已,并没有其他骚扰的意思,本想单独问,又怕拉仇恨,于是就问她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林琳的女生。 她听到林琳这个名字,蹭的一下抬起头和我对视,眼里带着奇怪、疑惑、惊恐? “我昨晚梦见林琳,她在水里……” 我的话刚说一半短发女生惊慌失措的站起来,说肚子疼,然后假装捂着肚子匆匆离去。 她身上出现了一层时隐时现的灰雾。 看来她果然知道一些秘密,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四眼的双腿颤抖得厉害,我和秦晴说这事就算了吧。 秦晴问我刚才问了什么问题,比打人还有效果,直接一个问题把人给吓跑了。 我闭嘴不答,把秦晴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眼下一心想找黄大仙咨询一个问题,饭也不吃,直接往宾馆方向走,希望他还没退房。 蒋帅跟在屁股后面,被秦晴一声喝住:“他能走,你不能走。” “方沐霖……”蒋帅似乎很怕秦晴,向我求救。 “唉,你们聊,我有事。”我感觉得到秦晴心眼并不坏。 赶到宾馆的时候,黄大仙正在捧着纸箱阴阴笑的出门,看到我来,他笑得更是春风满面,“正好想找你,你就上门了。” 我说我也有事找你。 黄大仙板着脸:“先办我的事,再说你的事,ok?”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点头答应,然后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去的路上简单和我简单说了他刚刚接的活。 事件原因,是一个年轻人谈了个女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两家最后商谈礼金摆酒的问题出了分歧,女方家要求男方拿出十万礼金,小车一辆,小车名字必须填女友名字。这让男方一家犯了难,虽然钱数不多,但买了婚房已经所剩无几,还欠了外债。 女方家属不肯让步,钱是小事,面子事大。于是婚事一拖再拖,女友看着男友不堪压力,一夜之间白了许多头发,于是自顾自导演了一场苦肉计让家人退一步。 当她站在楼顶与家人谈判成功的最后一刻,失足从七楼掉了下来,喜事变成了丧事。 半个月后,年轻人出门很正常,回到房里就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常常半夜从门外听到他一个人说话,是那种一问一答的对话。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人越来越瘦,如果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怎么解释一切? 自从经历了人工湖事情后,这世界真的有许多未知事物是人类无法探究。如果鬼真的存在我们人类另一个空间纬度,那就不得不相信真的有鬼以各种形态潜伏在每个角落。 黄大仙还告诉我,千万别怕鬼,一旦害怕,气场变弱,鬼就会乘虚进入脑神经制造各种恐惧幻像。人为什么怕死人?哪怕是曾经最熟悉的人?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你害怕死,你害怕自己哪天也变成一堆腐烂的肉。 哪天你打破了这些恐惧枷锁,对死亡有着自己另一种豁然心态和渗透升华了,那么恭喜你,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得到你! 我们到达目的地,那家人早早在家门外等候我们两人。 黄大仙在一旁顾着打好人际关系,我抬头随意审视那一栋房子的时候,“啊……”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虽然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黄大仙走过来问:“怎么?”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再抬头看看挂在天空的月亮,不确定道:“我好像看到她了!” 他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皱着眉宇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你的瞳孔越来越黑,越来越大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听完,忙拿出手机屏幕打量自己的眼睛。 “位置别搞错,是我先说怎么解决,你进去再怎么解决。” “可我没什么经验,万一……” “怕毛?我没有阴阳眼,滴液体又费事,比较不方便,何况你还有一条冥尨。一个区区死不甘心的冤魂而已,记住我的话,进去后找出她的位置,把尨朝她抛过去。” “完了?” “完了,简单否?” “像这样心事未了的冤魂,不是要替她完成了才安心投胎去吗?有点不人道吧?”虽然不怀疑黄大仙的方案和小黑的实力,总觉得残忍了点。 “妈蛋,难不成她想要男友下去陪她,你就要杀了他吗?别老抱着人情味去做一些不是人情味的事。” 黄大仙连爆粗口都是一副温文儒雅,不急不躁的样子。 男方家的父母走过来询问需要点什么东西,黄大仙摇摇头,坦率又直截了当的说准备好酬金就是,弄得几人尴尬不已。 趁那年轻人不在家,黄大仙催促我快点,所有人都在屋子外等候,踏进门就感到温度和外面有天壤之别,回头发现没有人跟着自己,“就我一个人进去?” 黄大仙二话不说,脱下鞋子就朝我扔过来。 房间是在四楼大房,我小心翼翼的上着楼梯,无意间看到小黑扭着肥大的屁股爬个阶梯都那么费劲,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了一会,觉得此时此刻的环境气氛不太协调,又恢复了警惕。抱起小黑一步一步接近房间,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紧张的心态,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再是一个会被吓得尿裤子的男人了。 使劲拍打脸,打打气,握着门把慢慢的扭动着。 咔嚓! 门锁开了,轻轻的、慢慢的、一点一点推开房门。当门缝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又有点胆怯了,低头看到小黑探着鼻子往里面嗅,灵光一闪。 瞄准它撅着的肥大屁股,一脚把它轻轻踢了进去,再快速的关上门。倚着门佩服自己的机灵,等了一会发现里面完全没有声响,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还是没动静。 我开始担心小黑,都怪黄大仙夸得冥尨天上有地下无,那么小,怎么会和鬼斗? 赶紧推开门,刚伸个头进去想呼唤小黑,突然迎面一阵凄厉的叫声传来,同时看到一个脑袋崩裂,白色脑浆流满半张脸的女鬼。 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向自己扑来。 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特真实血腥恶心的景象,来不及干呕,慌张要退出房门外。 女鬼的爪子就差几厘米挠到自己的眼睛里,是小黑狠狠咬住她的脚,刺耳的哀嚎一阵比一阵大。我捂着嘴巴,抓起旁边的扫把就扔,扫把直接从她整个身体穿了过去。 小黑表现出一副高昂的兴奋劲,死咬着不松口。四颗犬牙嵌入女鬼的脚脖,像是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由下往上慢慢化作一缕烟,它的四颗犬牙就像一条吸管,尽数吸收了进去。 房间一度恢复了安静,我仰面倒在地板上不断喘气,裤兜里传来手机震动,掏出来,按下接听键。 “完事了否?”是黄大仙的声音。 “嗯。” 接着楼下传来上楼梯的声音,我赶紧站起来,看到小黑四脚朝天的舔着舌头,露出圆鼓鼓的肚皮。 我拉着他追问:“小黑怎么了,怎么像是要死的样子?” “哪天你吃撑了也是这副德性。”他漫不经心的边回答,边在房间四处瞧瞧。 年轻人的父母也焦急的赶上来查看,得知事情解决后,脸上露出一种半信半疑的神情,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都被黄大仙看在眼里。 “告诉他们,那女人有什么特质?” 我见黄大仙如此多余的问这些他从来不关心的问题,再怎么傻也知道他的用意。 “嘴唇右上有颗痣,穿一身白色印花连衣裙……” “好,好了,我们相信你,可是驱走了她,我儿子怎么办?” 黄大仙耸耸肩,无奈道:“阿姨,忘记一个人很难,心病,难治,得靠他自己。或者,再介绍一个与他前女友相似的女孩。” 抱着小黑回去的路上,它打了一个饱嗝,嘴巴右上的一颗犬牙突然脱落了下来,我没见过这种突发情况,吓得赶紧让黄大仙看看怎么回事。 他站在我身后,观察了一会。 “这是个宝贝,成长一个阶段,和我们人类儿时换牙是一个自然规律。冥尨最厉害的就是它那四颗犬牙,没有什么东西比它的犬牙更适合做护身符。” “你知道这颗牙能卖多少钱吗?”黄大仙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嘴角微翘,双眼发绿。 第14章 鬼聊 如蒋帅评价,黄大仙算是爱财如命的性子,一颗犬牙如果真能卖一个好价钱,按逻辑来讲他不应该和我说这些话,完全可以拿着犬牙自己去卖,自己收钱岂不是美滋滋? 黄大仙说:“其实我心里也没谱,得遇到有识货的人。” “谁会认识你说的什么冥尨呀,八成也黄了。” “星期天你陪我去古玩街看看吧,就这么决定了。我的事办完了,你找我什么事,聪明点就不用撬我的嘴巴打听判官指的事,除了这事,其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和黄大仙说了一遍。 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你就那么喜欢管闲事?不过也是,换是我是你,身上背着个秘密又不知道是什么秘密,多难受呀。给你个建议,既然那个短发女生不肯说,那你大可以亲自去问那个叫林琳的女生。” “啊...问死人?” “啊...是的啊,只要她真在人工湖底,晚上两点,必须是两点过后,这时候你就去人工湖岸边睡觉。睡着以后,你很快会醒来看到另一个自己躺在一边,这样就代表你已经在梦境里,再喊林琳的名字,她如果在湖底,肯定会出来,你再问她。” “真那么神奇?那天下还有什么冤案解不开的?” “你当是个人就能做得到啊?话说到这了,怕就别干,要干就照我的话去做,后面的自己慢慢去发掘吧。” “你就不怕我出事?” “切,别人怕你还来不……”黄大仙突然捂住嘴巴,愣了几秒后鬼吼大叫起来:“啊...别再逼我说话了,说得越多越容易漏嘴,你快走快走,不想见到你。” 我被他毫不留情的赶出门。 回到学校门口,发现里面聚集了一堆人在人工湖边上,全都抬头对着上空指指点点,同时还伴随着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小羽,你快下来啊,别闹了啊……” 我抬头一看,人工湖旁的一棵古樟树干上站着一个女生,而那女生便是四眼的女友小羽,此时她身上笼罩的灰雾已经浓厚而加深。 无论下面的人怎么喊,小羽依旧无动于衷,那条树干如此弱不禁风,谁都想不通是如何支撑得住一个快百来斤的物体,只要再往前走两步,必定掉进人工湖里。 几个保安试图爬上树去,都以失败告终。 我觉得不对劲,挤进人群里往人工湖看,看到平静的水面上有一只惨白的手,不断朝着小羽召唤。小羽呆滞的看着那只手,往前缓缓移动。 周围的人似乎都看不见那只手。 啊…… 人群突然爆发惊叫声。 噗通一声,小羽掉进人工湖。 情急之下,我根本没有思考的机会,除了我,没人能救得了她。我一头扎进水里,小羽整个人以趴着的姿态沉了下去,水里清晰度有限,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人形轮廓。 一旦我抓到小羽,立即往上拽,快要出水面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脚脖子被一只手狠狠抓住往下扯,但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马上又恢复正常。 在众多人的帮助下,顺利把小羽救了上来。 笼罩在她身上的灰雾也逐渐消散。 我看了眼自己的脚,上面清晰留着一个暗红的五指印。 林琳? 人工湖恢复平静,那只手再也没出现过。 只要她还在湖底,那么学校就永无宁日,不管是出于想解开自己身上的迷还是善心作祟,我决定管这事。 蒋帅知道我的决定时,誓死不从。 我需要有个人在身边放哨,除了他根本没其他合适人选。 他掏出手机,说给我介绍另一个得力帮手。 我以为是黄大仙,在夜里两点的时候,秦晴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我当场指着蒋帅的鼻子开骂,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和外人讲。 他哭丧着脸,有苦说不出。 秦晴在一旁解围,“是我逼他说出一切关于你的事,他要么选择被你骂,要么选择被我打,他很聪明。我不会告诉别人小哥哥的秘密的,放心,今晚我来守护你,保证你没事。等事情结束后,你要收我为徒,教我怎么驱鬼。” 我没理她,瞪了蒋帅一眼,他丢下我们一溜烟跑了。 眼下只剩我和秦晴,要么干,要么撤。 “你发誓不要和第二个人说我的事。” 秦晴随即端正态度,站得笔直,凸显前凸后翘的曲线,伸出二指对天,“我秦晴发誓,绝对不和第二个人说方沐霖小哥哥的秘密知道,如有违背,终身不嫁,如果有蛋,每日蛋疼。” 我扶着额头,真不知秦晴卷进来是福是祸。 “呆会你要……” “我知道我知道,蒋帅已经全部告诉我听了,守着你的身体,如果有突发意外,我马上拖你走。” 我有些头疼,“你见过鬼没有?你被吓得尿过裤子没有?别以为纹个身刺个青就连天王老子都不怕了。” 秦晴丢过两颗卫生球,白了我一眼,“走着瞧!” 其实我心里也很没底气…… 我们选择人工湖另一边隐蔽性较好的地方,我躺在草地上,按捺紧张又兴奋的心情,开始闭上眼睛。 “我睡不着。”十分钟过去,我精神十足。 “要不我唱个歌,哄你睡觉。”秦晴清了清嗓子,轻声哼起:“喜羊羊懒羊羊美羊羊……” 我静静躺着听了一分钟,鼻子里尽是女人的香味。 注意力完全偏离了轨道。 我睁开眼睛问她,“你为什么会刺青呢,虽然好看是好看,但是现在大部分老人思想还不是很开化,你不怕以后婆家看不顺眼你?” 秦晴歪着头很认真想了想,“好像只有我看不顺眼别人。” “嗯,我很早就想问你是谁了,为什么四眼害怕你?” 秦晴拉起两边袖子,露出五彩斑斓的刺青,她在我面前得意的秀了一下二头肌,“因为我家是h社会,不是那种虾兵虾将的地痞流氓能相比较的,你没听过秦一姐的名号吗?” “没听过,h社会很了不起吗?” “不是说很了不起,但大部分时候真的很了不起。你到底睡不睡,再聊下去就天亮了。”秦晴掏出手机看了眼。 我说我在这种环境下真睡不着。 秦晴扬起拳头,说:“我帮你。”狠狠一拳打在我面门上。 我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睁开眼站起身,看到秦晴不断在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躺在我面前? 成功了。 无论我在秦晴面前怎么摇摆热舞,她都没发现。 时间有限,我必须干正事。 来到人工湖边上,我大声喊着林琳的名字,一直喊到第三次时,水里突然哗啦啦冒着大泡泡,一个皮肤惨白五官臃肿的女生从水里走上来,站在我前面。 她那副被水泡得快稀烂的面容,让我感觉很恶心。 我问她,“你是林琳?” 她朝我点点头。 “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你,然后把你丢进人工湖。前几个女生被害,是不是你干的,又或者是别人干的?” 林琳张着嘴巴,不停上下闭闭合合,硬是没发出一丁点声音,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么掏怎么捣鼓耳朵还是听不进一点声音。 我说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林琳似乎很着急,不停在岸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接着她突然飞快的冲过来,用指甲在一块石头上面猛刮,发出令人牙齿酸软的声音。 她刮完,转身淹没在人工湖里。 我再怎么喊,林琳也没有再出现。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脸很疼,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秦晴不断在扇我巴掌,她看到我醒来,惊呼道:“你睡了两个多小时,天快亮了,再不走就被巡逻的保安发现我们了。” 石头,石头。 我立即站起来寻找那块石头,上面果真留着几道惨不忍睹的划痕,还有两个清晰的字:吴东。 第15章 划生死 那晚之后,秦晴开始在我们学校流连忘返,每次都会在食堂里出现,目的就是要缠着我。奇怪的是,同学们都喜欢巴结她,也不向学校揭穿,路过身边的人还会叫她一声秦一姐。 蒋帅告诉我,秦晴家真是名副其实的h社会。 我说h社会又怎么样,犯法被抓了一样要打靶。 蒋帅摇摇头,说:“你懂个屁啊,你以为现在的h社会还像以前电影里那种拿着西瓜刀到处砍人。人家把各种企业和生意早转正规行业,想人死,用脑,用钱来砸死都行。” 由于秦晴有求于我,蒋帅又是我唯一的朋友,无疑他是收获最大的一个人,借着秦晴的名号狐假虎威,谁都敢喷一句。 不过秦晴想查一个人的资料,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个早上便拿到吴东的各种资料。 四眼便是吴东。 从林琳一直纠缠他女友的事迹来看,不难联想到她的死和这两个人有莫大的关系,根据查到的资料,吴东从高一开始就喜欢出自各种酒吧迪厅,曾经拥有多达几十个床友的记录。 高一的时候,林琳和他们两个是同班同学。 秦晴一边吃着饭,一边分析:“林琳可能长得很漂亮,这家伙一般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小哥哥你说会不会他追求不到而怀恨在心,一时错手杀了她呢?” 我盯着秦晴,一时欲言又止。 她看着我说:“怎么了小哥哥,我说对了吧?” “不是,看起来你比我大啊,叫啥小哥哥,肉不肉麻?” 秦晴耸耸肩,无所谓道:“okok,等你收我为徒了,我不就改口叫师父咯。” “我能教你个啥东西?你要学就去找黄大仙,他懂得最多。” 秦晴瞟了一眼蒋帅。 蒋帅立即会意,把黄大仙的信息说得滴水不漏,就差内裤的颜色没有说而已。 “既然知道吴东和这事有重大关系,那接下来怎么办?” 两个人一左一右齐齐看着我。 报警是不能报,一没证据,二没证人。 证人? 小羽是关键人物,只要她指证吴东,一切水到渠成。 他们听了,一致赞成。 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小羽自昨晚那事之后,就被父母带回家,还办了休学。 连重要的人证都跑了,眼下唯有再找黄大仙商议。 吃完饭,我们三人直接敲开宾馆的门。 黄大仙睡眼朦胧的打开门,看到是我们,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般直接仰面躺在地上哀嚎,“你们有完没完,我不收你们的咨询费已经是仁至义尽,真当我凯子好欺负是不是?” “你就是黄大仙?” 黄大仙听到秦晴的声音,赶紧坐起身子,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后,顿时精神抖擞:“对,我是黄大仙。” “你能不能教我抓鬼,好处是有的。” “哦,那要看看取决于什么好处。”黄大仙眼勾勾盯着秦晴的事业线。 秦晴本来一脸的迷之微笑迅速转换严肃,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两分钟不到,上来三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当场把黄大仙狠狠揍了一顿。 我和蒋帅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秦晴挥手让几个壮汉撤走,黄大仙看起来伤得不重,只是一脸鼻青脸肿,她歪着头好奇的对着我和蒋帅说:“这种人那么嚣张,你们是怎么忍受得了?” 我和蒋帅谁也不敢这个时候搭话,惶恐的看着秦晴。 她搬过一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对我们说:“你们不是有问题要问他吗,问呀,我看他不会再耍嘴皮了。” 我赶紧抓住机会问黄大仙关于判官指的所有秘密。 黄大仙抬起巍颤颤的手指着我,难以置信,“你……” “怎么了,小哥哥,他是不是不肯说?”秦晴又掏出手机,我赶紧阻止她,我也是想趁火打劫,毕竟关乎人命的事,不敢再得寸进尺。 我转移话题,把林琳和吴东的资料信息告诉他。 黄大仙被揍了一顿,老实多了,正经的歪头冥思苦想,只不过看到他一脸肿包,加上认真的表情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种事连警察都没办法,除非林琳出来指证他。” 蒋帅惊呼道:“你这么说,那就彻底没办法了?” 秦晴也在旁边搭腔:“你一定有办法的,给你一分钟。” “哎哟喂,姑奶奶,阳间抓人需要证据,在阴间就不同了。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每个人做每一件损阴德的事都被记录下来,等人死后自然会一笔算账,到时候是轮回畜生道还是继续做人要看自己造化了。” 黄大仙此话一出,我们不约而同都看着秦晴。 秦晴明显也有些惊慌失措,忙质问是真是假。 黄大仙信誓旦旦保证句句属实。 秦晴一脸惨白。 看样子,她做了不少坏事。 “怎么办?”秦晴盯着黄大仙,一字一顿:“你肯定有办法化解是不是?你不告诉我,我每天找人打你一顿,反正坏事做多了,也不在乎拿你当垫背。” “我的姑奶奶,你别冲动,别冲动。办法是有的,你身边这个叫方沐霖的人就是化解的办法,尽量每天跟着他混,那些阴司鬼差就不敢乱来勾魂了。” “此话当真?” “当真。” “那他怎么化解?” “判官指。” “什么是判官指?”秦晴问道。 黄大仙蹭的一下站起来,忽然一副视死如归,“不说被打,说了就是死路一条,你叫人吧。” 我阻拦秦晴,说黄大仙真要泄露天机,必死无疑。 蒋帅突然从一旁跳出来,指着我骂道:“你个傻逼,黄大仙说的判官指已经很明显了,你先要理解什么是判官,自然而然不就大概弄清一大半了?” 黄大仙捂着嘴巴,朝蒋帅竖起拇指。 秦晴见状,赶紧掏出手机百度,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判官,古代传说阴间官名,长得凶神恶煞,阴险狡诈,但绝大部分都心底善良正直。判处人的轮回生死,对坏人进行惩罚,对好人进行奖励。最著名的四大判官: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察差司陆之道、阴律司崔钰。” 蒋帅从黄大仙说过的话里继续分析:“阳间抓人要证据,阴间判人看阴德,我想,既然现实中没有办法将他抓捕归案,唯有在阴间制裁。方沐霖有判官指,大可以指着吴东判决啊,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 我们一致看着黄大仙,他悠然转过身,抬头看着天花板。 他这是默认? 身上的秘密总算露出冰山一角。 我记得自己曾经见到过两个戴着圆尖斗笠帽子的阴司,他们手上就有一本簿册,自己就在上面看到许多人名。 可是,我该怎么判? 又该怎么拿到那本簿册? 我又无助的看着黄大仙,他开始装死不理人。 “让我看看你的食指,说不定我能替你解开其中的奥妙。”蒋帅说完就过来要抓我的右手。 黄大仙忽然纵身一跳,一脚踹在蒋帅的屁股上,骂道:“你是傻逼吧你,判官指是个人就能随便摸的,蠢死了。” 思绪戛然终止。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处在头昏脑涨当中无法自拔。 晚自修的时候,蒋帅估计心疼自己,安慰道:“别想了吧,有几根头发都想白了,那种人迟早也会遭到报应,乖,不要想了。想想你的曹小希,你都几天没想她了?” 我是嫌蒋帅有点烦,忽然就扯到曹小希的身上去,不过还真转移我的注意力。前天曹小希还告诉我,她每个星期天都会在民族公园的凉亭里看书,也许这个星期天,我会如约而至。 “方沐霖,其实我认真对比了一下,曹小希不是那么适合你。”蒋帅趴在桌子上说道:“秦姐不错吧,有钱有势,还长得不赖,何况还是主动找上门的,那个曹小希家里只不过是在市场摆个档口而已。” “我像那种吃软饭的男人?” 蒋帅抬起头认真端详了会,“像!” “一个像性冷淡,一个热情似火,你喜欢哪个多点?”这个问题问得我有些心乱如麻,就好像自己是皇帝,所有天下的女人都是自己的,都是供自己享用。 蒋帅哈哈大笑,你真的在幻想左拥右抱,羞不羞? 一直到宿舍熄灯,我的脑海里还在想着蒋帅提的问题,我的内心在这一刻居然动摇了,是啊,曹小希好点,还是秦晴好一点呢,好像两个都挺不错的样子? 想着想着,我进入梦乡,沉沉睡去。 我感觉得到身边有人在盯着自己,那种感觉非常不安,睁开眼,宿舍一片黑暗,床边赫然站在两个戴着斗笠、披着黑衣斗篷的人。 他们很高,我睡在上铺还能看到他们的肩膀与床位平行,一脸乌漆墨黑,不知是带着黑色面巾还是没有五官,一动不动站在床边。 但我一点不害怕,是感觉到他们没有威胁吗? 还是我想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 我难以平复此时的心情,牙齿哆嗦着,轻声对其中一个黑衣人问,是不是有一本簿册专门记录每个人的阴德功过,有没有一个叫吴东的人做过什么事? 其中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拿出一本厚厚的簿册,随手一翻,然后很恭敬的递到我面前,我本以为很重,接过的时候却轻如无物。 我看到吴东的名字,名字下面列满了一条条阴德和功过。 越看越触目惊心,越看我越脑充血。 这样的人渣居然还活生生的继续在这个世界逍遥法外? 另一个黑衣人迅速递过一本簿册和一块印泥,上面印着生死簿三个毛笔字。 我翻到吴东的名字,用食指沾了印泥毫不犹豫在他名字下面划了一个鲜红的交叉。 第16章 五百万 铃声大作,宿舍响起一片赖床的哀嚎声。 我一个激灵翻身起床,茫然的看着周围,不会又是梦吧? 直到看见自己食指上清晰显眼的红印泥,妈的。 早上一进教室,我立即让蒋帅去吴东的班里看看他是不是安在,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然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摇摇头说不在,同学说昨晚也没回宿舍睡觉。 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秦晴拿了许多美食来加菜,附近的同学无比羡慕,蒋帅率先动筷子,被她狠狠一敲,痛得热泪盈眶,“你知道谁是主角吗,主角都没吃第一口,你就来抢第一口?你呆会吃剩的,否则我弄死你,明白不明白?” 蒋帅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勤快。 “小哥哥,吃好点,慢慢想,不用急啊。” 秦晴态度明显比以往好得不知多少倍,又是夹菜又是嘘寒问暖,看来她对黄大仙的话深信不疑,更何况,每个人做的坏事真的会被记下来。 我只希望秦晴别杀过人,或者把人害得倾家荡产。 吃到一半,我眼尖,看到校园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往学校里走,我赶紧让蒋帅去打听下是什么事情,如果没猜错,一定是吴东出事了。 十几分钟后,蒋帅一脸惶恐的跑回来。 “吴东昨晚在网吧猝死了。” 果然! “怎么会这样,你干的?”秦晴惊奇的问道。 “你傻啊,吴东一个晚上都在网吧,昨晚方沐霖也没出去过吧,关他什么事?我看倒像报应,坏事做多了,天都看不下去。” 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们吴东做过哪些丧尽天良的事迹。 抢劫掠夺十余起、吸毒,林琳正是被这个畜生下药被强奸后失手杀害后又遭到奸尸,这种人没理由活在这世上,我是不是应该还可以查看他死后是堕入人道还是畜生道? “你在发什么呆?”蒋帅打断我的思绪。 “没什么,他死了就算了,希望林琳可以安息吧。” 一阵沉默。 “为了庆祝这个世界少一个坏人,明天星期六,不如我们去玩吧,好不好啊,小哥哥?”秦晴撒娇提议道。 “明天要回家一趟,下次吧。”因为黄大仙早就约好去古玩街。黄大仙是关键人物,身上的秘密还需要靠他来解,关系要打好。秦晴有点闷闷不乐,估计黄大仙也不想看到她,那一顿揍,估计揍出心理阴影了。 星期六一大早,一脸青肿的黄大仙就提着牛皮袋找我。 我以为他那么好心送东西,结果发现小黑在牛皮袋里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正想把它抱出来,黄大仙赶忙阻止:“那里人太多,放出来不好,出租车不让宠物上车,只能这样,蒋帅那小子呢?” “回家了。” “你去哪认识的娘们,妈了个x,别再让我遇到她。” 七点多的古玩街道已经是人山人海,他辛苦了一番才找到一处很小很小的空位。从裤兜扯出一块红布,再小心翼翼的把一颗半透明的犬牙放在上面。 我提着牛皮袋蹲在他身后,惊讶道:“真能卖很多钱?” “嘘,小心隔墙有耳,低于五百万,不卖!” 听到这数字,我的鼻孔嘴巴惊得更大了,旁边摆摊的一个老头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发出“切……”的一声鄙夷。 别人的摊位堆了许多琳琅满目的古玩,衬托出黄大仙的摊位别致,十足引人注目,许多人围在前面,有问的,有笑的,有看热闹的。 但凡有人问,黄大仙一律不理会,一副叼得群众想揍一拳的表情,人群换了一批又一批,一直到临近中午,古玩街少了许多人。 我蹲得两腿发麻,“回去吧,我觉得好丢脸。” “再等等,等不到识货的人,就走!” 旁边摊位的老头一边吃着盒饭,一边乐呵呵的问道:“哟,小伙子还没卖出去呢?狗牙,狗贩子那里多得是,怎么能卖五百万?被人坑过来的吧?” 黄大仙看都不看一眼他,直接竖起中指回应。 老头也不恼火,低头继续吃饭,边吃边笑,吃到一半突然又笑喷了一口饭。 过了半个钟,他拍拍屁股站起身,对我潇洒一挥,“撤!” 难为自己陪他蹲了半天,一分钱都没人要,还遭人取笑,真是自取其辱,脸都气黑了。 黄大仙刚要收起来,前面走来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老者和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姑娘,蹲在摊位仔细的盯着犬牙。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嘀咕一番,神情在短短半分钟就变换数次。 良久,姑娘向黄大仙伸出四个手指,朝下。 他没回复,也没看他们,倒是转过脸去看旁边摆摊的老头。不停的对他挑眉,“看到没,我...不...卖。” 古玩行内,老手都明白四个手指头朝下的黑话。真有人出四百万买那颗狗牙?老头觉得是演戏,一定是请来的托。 他看到老头阴晴不定的脸,又得意的跳到他面前,滑了一段太空舞步。接着收起犬牙,又潇洒对着处于稀里糊涂状态的自己又一挥手,“撤!” “方便借一步说话?”站在一边的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黄大仙转过身,突然变换一副忧心忡忡的娇滴滴少女模样和腔调,“万一你们把我抢了可怎么办?” 呕! 我盯着一脸胡渣的黄大仙,完全想不到他内心还深藏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扭头想干呕! 老者尴尬的笑笑,年轻姑娘悠哉的叉着腰冷眼盯着黄大仙,活脱脱就像在看着一个傻逼。 他迅速变换表情,一本正经的请两人挪步十米外的树荫下。 “可否正眼看一次?” 黄大仙很大方的把犬牙小心放在老者的手心里,“一次机会,别走眼了!” 老者听闻,不急不慢的从包里取出放大镜仔细端详,“半透半明,阳中带阴,入手寒体,莫非是……”老者话说一半,抬头与年轻姑娘对视了一眼。 “朋友,此物从哪得来?” “无可奉告!” “只有一颗?” 黄大仙不算是阅人无数的主,可认得这颗犬牙价值所在也非一般正常人,两人穿着与气质非富即贵,当即摇摇头,表示不止一颗。 “哦,还有几颗,可全部带来?”老者一听,惊中带喜。 “无可奉告!”他故意吊胃口,今天吃定了这笔交易,反问老者:“你可知道是何物?” “愿闻其详。” “唉,这天气贼热,肚子又饿,我们要回家吃饭了,我们有缘再见吧。” 老者何其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客气请我们去了最高档的餐厅,点了一桌山珍海味以表诚心意。 我们吃饱喝足的期间, 也大致弄清了对方的身份,老者是某大学退休考古杨教授,年轻姑娘是他的孙女杨乐乐。遇到我们,纯属意外收获,对犬牙有意的原因,是家中另一个孙女体质病弱。 “嗯,这犬牙确实能驱除邪祟鬼物,体阴受寒简直是小儿科。只是四百万,不卖。” “四百万?不是四千吗?怎么不去抢?”杨乐乐瞪着难以置信的大眼,暴躁如雷。 “呀,哎呀呀。”当我们知道两人冒充古玩老手,比错行内出价手势的时候,内心一阵拔凉拔凉。黄大仙跌坐在椅子上,两眼不断翻白,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 杨教授也尴尬得不知所措,只是脸上皱褶太多,看不清红是不红。 “杨教授,你当时拿在手里的表情,不是看出来不是一般的犬牙吗?”我也觉得太乌龙了,眼看就变成百万富翁,唉,真是一场笑剧! “我以为是古墓中变异的僵尸牙,考古多年,古尸见得多了,却从未见过哪种生物长着半透明的犬牙。”杨教授认真回答着我的问题。 “你们两个骗子,骗吃骗喝!区区弄一颗不知哪里拔来的畸形狗牙装神弄鬼,还除邪驱寒,驱你妹!” “杨小姐,你怎么可以抢我们的对白呢?有眼不识泰山,我发誓,若驱不了寒除不了邪就生女儿没屁眼,生儿子没jj。”黄大仙激动过后,似乎觉得怎么无聊到跟个瓜娃子认真较劲呢,摇摇头表示无奈。 “好了,小兄弟,不如这样,去我家帮看看孙女,真有用的话,价钱再好好商量,行吗?” 杨教授揉着太阳穴,提出了建议。 黄大仙冷笑:“哼,到时候治好给不了五百万,别怪我们住在那里赖着不走了。” 去的路上,我低声问他:“小黑能驱邪我觉得问题不大,但是他说他的孙女只是体质病弱,长期躺床上度日,恐怕不是我们能解决的吧?要不就算了,被人骂骗子说不定会被抓起来打一顿。” “如果医院能治好,他们不会到处找偏方,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什么都得尝试。他连僵尸牙都说得出口,可见不是一般的病。”黄大仙气归气,但还是把事情逻辑理了一遍。 杨教授的家不算很豪华,但也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别墅。 进屋的时候,我特别仔细的盯着每处地方,生怕漏了什么。里面温度有些偏低,大概是开了空调的缘故。 杨教授之所以带我们来他家里,他预感自己检验的那颗犬牙确实不太一般。虽然我们两个人看上去有些市井之徒,但什么方法都要试试,他急病乱投医也实属无奈。 带着我们上楼之前,他面带忧心的嘱咐了一遍:“杨菲菲她身体虚弱,不宜劳累,若是没有起色也不会怪你们,动作轻点,尽量小声说话。” 我有点纳闷,什么病那么严重? 第17章 紫雾 杨教授打开房门,一踏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清香和夹杂着一丝丝说不出异样的味道,怎么使劲闻都闻不出是什么味,房间布置得一片温馨感,每个地方都摆放着不同种类的花。 杨菲菲一个人安静躺在落地窗口边的床上,静静的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仿佛不知道有人进来,或许她只是不想理会。 黄大仙看了我一眼,我向他摇摇头,房间里一切正常,感应不到也看不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我从牛皮袋里放出小黑,它得到自由,扭着脑袋东张西望看了会,依旧朝着黄大仙的小腿奔去。 “小畜生,咬不到还不死心。” 我赶紧拉住小黑。 杨乐乐看到我突然掏出来一条狗崽,忙着急小声的阻止道:“太脏了,狗毛到处满天飞,会让妹妹过敏的。” 黄大仙倒是毫不客气回道:“那颗犬牙就是它的,说不定还会成为你们家的恩人……恩犬。” “爷爷,他们活脱脱就是骗子,拿只小土狗来装什么。” 咳咳咳! 躺在床上的杨菲菲轻声咳嗽,让快吵起来的一伙人顿时安静下来。 “菲菲,不要紧吧?”杨教授赶紧走到旁边关心道。 我走近几步,才发现杨菲菲的相貌和杨乐乐长得一模一样,原来是双胞胎,只不过她的脸色有些憔悴青白,双眼无神,整一副病殃殃。 如果是病倒的话,为什么我看不到她身上笼罩黑雾? 她抬眼看到了我们两个陌生人,估计看到我们样子也不像是平时见到的中医,皱着眉头,有气无力问:“爷爷,他们是?” “帮你治病!”黄大仙大言不惭:“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哪里不舒服,都有什么感觉,遇到过不太正常的情况吗?” 杨菲菲没有说话,似乎有难言之隐,黄大仙看向杨教授,杨教授也一脸茫然。 看到她不想说话配合,黄大仙一时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不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抱着小黑,装作一副到处审视的样子化解尴尬的气氛。无意经过杨菲菲床边的时候,怀里的小黑突然挣扎了一下,低头一看,它一双黑瞳孔紧紧盯着她看,更奇怪的是,杨菲菲也睁着大眼盯着狼青。 有问题? 我的心底涌起一股惊喜,企图向她又靠近了一步,杨菲菲瞳孔逐渐放大,突然她艰难的抬起手,要向小黑伸过来。 “别碰!” 黄大仙发现后,从一旁大声制止道。 火速赶过来将我拉开一段距离,用两人听到的语气低声斥道:“小心点,带嘴套也有危险,这家人非富即贵,出了问题我们担当不起。” “它好可爱,让我抱抱。”杨菲菲的话,让黄大仙大惊失色。 不止如此,杨菲菲的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那么一点点,难道真的有什么联系? 为了安全起见,黄大仙还是嘱咐我不能让她碰到小黑。 杨菲菲有些活跃起来,说话也顺了许多,“它叫什么,是你的狗吗,它为什么少了一根牙齿?咦,它的牙齿是透明的吗?你是不是戴了美瞳……” 一堆问题涌向自己,我抱着小黑相距安全范围一一回答了她的提问。 病了一个多月,杨教授似乎第一次看到菲菲精神有些好转,燃起了奇迹的希望,两眼湿润,站在一边不打扰我们的交谈。 渐渐的,我和菲菲熟络起来,交谈十分愉快,除了不给她抱小黑的态度有些不满之外。 “方沐霖,你过来,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再近一点!” “还是太远了,他们会听到。” 最后我不得不伸手高举着小黑,背对着蹲下靠近杨菲菲。 她在我的耳边低声细语:“我已经把你和小黑当做朋友了,所以才和你说这个秘密,你要保证不要泄露出去,否则我会很生气。” 为了能解决问题,我忙点头答应。 “每天晚上,我都会做一个梦,梦见一个男人从窗口爬进来,躺在床上对我做那种事。我动不了,可意识很清醒,觉得好冷好冷,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长相。我很害怕,我不敢把这些告诉家人。” 杨菲菲说完,脸色红润。 鬼压床?听完,首先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每天晚上都做相同的梦就是问题所在,怪不得杨菲菲难以启齿。 “放心,我大概知道什么原因了,过了今晚,你会好起来的。”我安慰道。 “今晚可以把小黑留下吗?” 我摇摇头拒绝:“它不是普通的宠物,不小心被它咬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今晚我们都会在这里陪你,别怕!” 别墅前的院子里,黄大仙听完我的叙述,便八九不离十断定是梦魇的可能性最大。是睡觉时发生一种过性脑缺血,在肌肉神经还未醒时,就会出现意识清晰而身体不能动弹,这只是科学依据。 常在梦里为所欲为,不是普通的梦魇,来无影去无踪,即使有阴阳眼也难以看到。 他制定了一个方案,我听后,没有任何异议。倒是杨教授和杨乐乐听了,意见非常大。 “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让他躲在床底下,万一我妹妹遭到他性什么……什么骚扰,那还了得,总之我不答应。” “嗯,很好,那你们另请高明吧,我们撤!”黄大仙二话不说,丢下一句话就走。 最后还是杨教授深明大义挽留一番,答应了下来,但是需要有人在隔壁房里守着,以防意外。然后还偷偷吩咐杨乐乐在我们不注意的情况下,用手机拍了许多张清晰照片,这一切小举动都被我看在眼里。 夜晚七点多,别墅里外一片灯火通明,杨乐乐一直在房间内陪着她妹妹。教授和我们坐在楼下大厅一直无话,各怀心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间到了十一点。黄大仙点头示意,进去之前我特地检查了一遍小黑的嘴套,然后才进杨菲菲的卧室。 “一定要躲在床底下吗?”菲菲有些不忍道。 “一定要这样,如果我和小黑坐在外面,它不会出现。” 说完,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活络筋骨,抱着小黑滚进床底。 过了几分钟,“我有点害怕,不敢睡。”菲菲一只手垂下床沿边底不停的摸索。 我看着白嫩的手不断的在自己眼前晃,此刻在想,她是要摸小黑还是? “方沐霖,你还在下面吗?”她的语气开始有些着急。 我怕她挣扎起来坏了计划,想也不想一把握住了菲菲的手,安定她的情绪。 好软,好凉,好滑。 她抓得自己的手好紧,我开始心猿意马,完全将之前以曹小希作为追求的目标忘了一干二净,这是我第二次和女孩子如此的亲密接触,第一次给了小花。 “陪我说说话……”菲菲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也许她真的是害怕,没有别的意思,我有些鄙视自己的自作多情。 为了哄她快点入睡,我开始天南地北小声的编故事…… 我越说越小声,发现杨菲菲的手没了反应,她睡着了。 我重新调整心态,从床底下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嘎…… 一声特轻微的响动从远处传来,小黑双耳瞬间竖起,直勾勾的望着落地窗,陡然绷紧了我全身各处的神经线,来了吗? 我小心翼翼不断的改变姿势,观察床底三面的环境,远处落地窗的窗口什么时候开了半边? 刚才那轻微的声响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吗? 我把呼吸放慢,将安静保持到最佳状态,甚至已经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啪! 房间突然陷入一阵黑暗,我回头,从黑暗中仍能清晰看到杨菲菲的手依旧纹丝不动悬在床沿边下,不是她关的灯! 接着从落地窗慢慢探进一个脑袋,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密密麻麻的,说不出的诡异长相,比蒋帅长得还奇怪。 他很谨慎,足足等了几分钟才从落地窗鬼鬼祟祟的进来。 当他整个人站在窗口边上的时候,把我给惊到了! 紫雾,他身上居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雾? 那次在公园救曹小希后,回家的路上就曾经见过一次。 这人做什么动作都十分警惕,他突然蹲在地上,浑身抖了几下,像吃了摇头丸一样,然后我闻道一股浓郁的香骚味,浓郁得让人有点头昏脑涨,想吐又吐不出的感觉。 他抖完身子,弯着腰缓缓的朝我们走来。 离床还有半米多远,他突然停下脚步,仰着头360°不停抖动,不,好像是在闻什么,然后对着床下的方向静止不动。 糟,被发现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把小黑嘴套一脱,手一松,它箭步如飞冲了出去。 那人的裤管似乎被小黑咬到,发出一道锐利的尖叫声,拖着小黑就往落地窗跑,我一边追一边大喊:“黄大仙!” 那人一下跃到窗口上,把小黑狠狠给甩了下来,在他刚刚跳下去的那一刻,我飞身扑过去,右手刚好扯住他的头发,他不停摇晃抓打我的手。 嘭…… 黄大仙刚闯门进来的时候,我听到一道像布条撕裂的声音,右手突然变轻,抓上来一看,头皮都给扯掉了? “人呢,人呢?快,狗,狗!”黄大仙急道。 我难以置信的往窗下看去,人早已不见了,赶紧给小黑戴上嘴套。 杨教授两人一脸惊恐的跟进来,左右护着杨菲菲。 我心有余悸的把头皮扔在地上,“那人被我扯掉一块头皮。” 黄大仙捡起地上的头皮,一脸震惊的又是看又是闻,我嫌恶心,他一把将头皮甩在我脸上,埋汰道:“你家人的头皮都长这样?” 第18章 报复 黄大仙的话让我听着有点奇怪,再重新审视落在脚下的那块头皮时,原本黑色头发怎么变成银黑色了?我蹲下特地还去摸了下,外层粗毛内层细绒,有光泽而柔软,有一层雾状的针毛。 这不像是人的毛发,分明是块什么动物皮毛。 “看出什么动物了吗?”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抓到的是个人,怎么会变成……” 杨教授和杨乐乐也走过来,询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大仙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床上担惊受怕的杨菲菲,转过头低声和他们两个人说道:“关键问题找到了,她被一只狐狸迷了惑,还是只公狐狸,再让它天天晚上缠着她,能活得久吗?” 杨教授看着地上的毛皮,惊诧道:“什么什么,你说菲菲是被狐狸搞成这样子的?” “你以为呢?”黄大仙用二指夹起毛皮不断在他面前晃,“证据都在这了,狐狸那么记仇,它弄成这样肯定还会回来找你们的报仇的,你出钱,我帮你们斩草除根。” 杨乐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转身走出房间不知道去干什么。 几分钟后,别墅外面响起警笛声。 几个警察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我和黄大仙两个人给制服住,罪名是招摇撞骗。 黄大仙一边挣扎一边解释是个误会。 他不挣扎还好,一挣扎反而被三个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押上警车的时候,黄大仙对着杨乐乐破口大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妈了个x,你们到时候别来求我,送我五百万也不会帮你们,没良心的杂碎……”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黄大仙生气,气得在车里快喘不过气,脸色极其难看。 我们被关在一间家徒四壁的空房里,接受轮番的教育和批评,然后24小时呆在里面面壁思过。 我和黄大仙说:“今天是我18岁的生日。” 他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板着脸说:“这不挺好的吗,在牢里过,多难忘的一次生日啊。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生日有什么好过的,是庆祝自己还活着还是庆祝离死的那天又近了一步?” 我无言以对。 “糟糕。”黄大仙说完,惊呼一声,东张西望。 我忙问怎么了。 “狗呢?” 他这么一提,我才想起小黑,妈的,好像被我们被抓的时候跑走了。 黄大仙又满嘴喷粪,喋喋不休,说今天出门不看日历,祸不单行,倒霉到家了。 我们两人各自蹲在一个角落里,谁都没心情再说话,累了就躺在地板上将就睡几个小时。 早上天亮的时候,黄大仙明显气消了许多,但还是闷闷不乐。 我小心问他是不是真的有狐狸幻化成人来作祟。 黄大仙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倒讲了他爷爷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 “在1982年以前,他爷爷是某水库的管理员,经常一个人驻守在水库边的配电室里。因常常闲来无事,就喜欢上了钓鱼,随着钓鱼技术的不断提高,他钓的鱼常常吃不完,就存养在一口大缸里。 这口大缸则放在简易搭建的厨房里。 有一个晚上,他还没睡,就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便抄起家伙去看个究竟。原来是一只前来偷吃鱼的野狐不小心掉进了缸里,怎么也爬不上来了,想到前几次莫名其妙的鱼就少了,就想弄死这只讨厌的狐狸。 当他用强光手电照着狐狸正欲动手时,看到狐狸的眼里满是惊恐,甚至还有眼泪。 他的心又软了,最终还是放了这只野狐。 后来,他的鱼就再没少过,觉得这只狐狸通人性、有良心。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地震要来的时候,这只野狐居然挽救了他的命。凌晨2点左右,他还在熟睡中,被一种急促的抓挠声和呱呱鸣叫吵醒,他听出来是那只狐狸,就起身下床打开房门—那只野狐焦躁不安地仰望着他,并一次次地就地兜圈子,像一个有急事的满腹话语哑巴。 他就想,可能狐狸没找到猎物,饿急了,来求援了。 可是,就在他想回屋里取吃的东西给它时,狐狸忽然咬住了他的裤管,狠命的往外拉。他感觉有一种什么预感。马上随狐狸来到空旷的地方。就在这时,大地震轰然降临,居住的配電室瞬间震塌……” 黄大仙说完,问我连鬼都见过了,为什么还要质疑和否决自己没亲眼见过的事情呢?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没有不代表不存在,说不定过几年,地球就被外星人一锅端给铲了。 我说狐狸报恩的事小时候也常听,怎么还会变成一个人的模样来害人呢? 他说:“这个世界那么多人,偶尔出来几粒老鼠屎一样的人渣有什么稀奇?” “真不管那家人了吗?”我觉得黄大仙的话是对的,这个世界存在的事情也许是自己无法想象得出真相,就像我的判官指一样,别人兴许也会问,你怎么指谁谁就出事之类的蠢问题,但杨菲菲挺善良的一个人。 “管,肯定管。” 黄大仙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心中松了口气。 我们一直被关到晚上才被放出来,出来的时候一个警察还劝我们好好做人,别再做什么违法的事情,狐狸精害人的事也亏我们想得出来,傻子又不多,多读点书总比用在这些旁门左道的歪念好。 我们诚恳得像两个小学生,不断点头悉心接受教诲。 拐了个弯,黄大仙手一挥,饭都不吃直奔杨教授家。 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黄大仙并没有去敲门,反而带我去对面马路边上远远的看着杨教授的别墅。 看了半天也没什么事情发生,此时我已经饥肠辘辘,肚子拼命咕咕的在响,响得黄大仙有些心烦意乱。他看了下周围,正巧路边就长了一棵野生石榴树,果子长得半生不熟,全部给我们两个人一举歼灭。 肚子吃饱后,我问黄大仙究竟在等什么。 他指着别墅区后面一座山坡,“有钱人就喜欢住这种阴森郊外的地方,图的是什么,面子吗?也不怕住得瘆人,你仔细看看那山林里有什么。”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辨认一会才发现山林里有许多萤火虫,还不会到处飞那种。 黄大仙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你眼睛长在屁股上的?你再看清楚点,究竟是萤火虫还是什么。” 再一次认真看,情不自禁的浑身鸡皮疙瘩冒起,那是眼睛,好多双眼睛,起码有十几只狐狸。 “怎么办,你驱鬼厉害而已,除妖也行吗?” “这也算妖?只不过会些皮毛的幻术而已,严格来说,还是动物。既然是动物,自然很多方法铲除这些祸害,先静观其变。”黄大仙找了块石头坐下,继续观察。 十几只狐狸出现,明显是来报仇。 别墅区灯火通明,时不时有几个保安在巡逻,即使这样,杨教授家也极度危险。 果不其然,其中一只硕大的银黑狐从后山铁围栏上跳了进去,跑得贼快,一溜烟就钻进杨教授的家里。黄大仙不为所动,我很着急,万一出人命怎么办? “不急,这些狐狸生性心眼小,又爱记仇,肯定得先把他们家闹个鸡犬不宁,还不会闹出人命。” “所以你暂时不会出手?” “你忘了是谁报警抓的我们?是谁害我们蹲了24小时的牢?”黄大仙怒目而视。 啊…… 别墅区里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还伴随着几道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作响。 然后保安听到动静,一窝蜂冲进杨教授的别墅里,吵杂的声音戛然骤停。 那只狐狸早已经偷偷从后面溜走。 黄大仙嘴角微扬,一脸享受。 正看得入神,我突然感觉小腿有什么东西在蹭,往下一看,一只黑乎乎的东西,狐狸? 我当时的头发都被惊得一根根竖起来,一蹦蹦得老高,直接蹦到黄大仙的背上。 黄大仙也被我吓了一跳,回头就骂:“卧槽,你他妈干什……快,快,把这只小畜生抓住。”他的声音由怒转喜,我赶紧回头一看,原来是小黑,所幸它还戴着嘴套,依旧不停用嘴套拱着黄大仙的小腿。 我抱起小黑,它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黄大仙骂归骂,但看得出对小黑也极度关怀,“灵性嘛,它喜欢跟着你,闻着味来寻你的。” 我还怕它饿,就想找便利店买些火腿肠什么的来喂,黄大仙顿时嘲讽道:“你傻不傻,还真把它当一般宠物养呢?这是一只冥尨,尨啊,吃魂才饱的,你那么伟大,把你的魂喂它呀。” 我挤了下小黑的肚子,还是有点胀。 小黑回来了,也算皆大欢喜。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黄大仙大手一挥,“撤!” 回到市区,我们在路边大排档大吃特吃,似乎从没吃过那么美味的食物。 手机铃声响起,黄大仙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方沐霖,你猜这个电话谁打来的?” 我说我怎么知道。 他按下接听键听了会,含着笑对着手机说了一句话:“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让杨乐乐跪在地上求我。” 第19章 碟仙附体 黄大仙说完那一句话后立即按下免提,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杨乐乐焦急的声音:“爷爷,快把电话挂了,不用求那个骗子……”随即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这娘们还倔,我就不信等不到你来求我!” 我问黄大仙:“杨教授怎么有你的电话号码?” 他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要想救杨菲菲的话,这两天你得随时做好请假的准备,别问为什么。我不解释,以后就不要主动问,这样会显得你很讨厌。” 那晚在宾馆房间,黄大仙让我尽力教小黑熟悉各种动作指令,一直训练到早上,两人一犬已经困到眼睛都睁不开。 最辛苦的是自己,还得爬去学校上课,整整一个上午都是趴在书桌上补眠,蒋帅像只鹦鹉一样不停在我的耳边散播催眠曲,连做梦都能梦到鹦鹉。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没胃口,但肚子又饿得咕咕叫,一旁的蒋帅突然少了以往话痨的德性,像一个怀春少女似的吃几口饭,又停下,一双老鼠眼直勾勾的看着前面发呆。 “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发明的安全裤。”正当我要问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而且看似在骂人,其实当时的语气是特别温文儒雅,音量低得像蚊子。 我顺着他的眼光,终于明白。 对面餐桌坐着同班一个叫邵依凡的女生,在教室里是我们的前排,她身穿短裙,但坐姿颇为大方,双腿分叉,露出黝黑黝黑的四角安全裤,蒋帅就一直在盯着别人那里看。 虽然我觉得这样会显得像个龌龊的咸湿佬,但就是情不自禁的想看,男人的本能之色。 可能我们两人的目光太过炙热,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察觉到一丝漏光感,马上把双腿并拢,改换和旁边同学嬉皮笑脸的态度,耳根发红,神情严肃的低头认真吃饭。 她同桌外号叫圆滚滚的女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细声细语的问她耳朵怎么那么红,是不是不舒服之类…… 蒋帅在那一刻喜欢上了这个邵依凡,说做了那么久的邻居,居然才发现这个女生好可爱,我也觉得,这年代已经鲜少人扎着长长的双马尾,说不定是父母那一辈的女同志。 他反对说:“懂什么,这叫单纯,你看她黄绿色的异瞳,肯定是混血儿,混泰国的。怎么办,我真的喜欢上她了,看到她脸红好想过去调戏,把她弄哭再哄回来,哄回来后再弄哭也不会轻易提分手那种性格。” 我想起曾经在操场黄大仙对我说过的话,喜欢就去表白。 蒋帅吃完饭后,真的堵在洗饭盆地方向邵依凡表白了。 没想到她的同桌圆滚滚是个心直口快又坦率的人,说了一句“你长得很对不起观众,属于整容都整不好那种,配不上我们家邵依凡。” 蒋帅听了毫无表情,淡然拂袖离去。 后来在校园偏僻的一个角落,他抱着头哭得一塌糊涂,这是我认识他三年里最失态的一次,也是第一次和女生表白。也许他早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心理,但不是出自喜欢的女人口中拒绝,连一份自尊都失去了。 蒋帅哭得十分痛苦,眼泪和鼻涕纵横交错,仰着头对我哭:“圆滚滚长得像条蚯蚓似的,她有什么资格说我丑。”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脑补蚯蚓的长相,好像蚯蚓从上身到下半身都长得一模一样。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有一个女孩心甘情愿跟着蒋帅,她一定会很幸福。 倘若一个人没钱没貌,他除了能用一辈子时间来换取外,那只有生命了。 不,蒋帅从没有过轻生的念头,他只是愧疚父母,没有那个父母嫌弃自己子女丑,如果只是孤家寡人,他会活得更轻松些。 秦晴姗姗来迟,发现蒋帅哭了,就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哭,“原来一个男生可以哭得像几岁小孩一样,好傻逼。” 蒋帅一下子哭不出来了。 秦晴转过头对我说:“你兄弟有难,怎么不帮一把?” 我有点无语,感情的事怎么帮? 别看蒋帅以前像一个爱情顾问一样分析得头头是道,当自己陷进去的时候,看着别人吃屎却不知道屎的味道是一个道理的,这是我在蒋帅身上吸取到的经验和教训。 秦晴是一根筋的女人,混久了社会做法都自然不同寻常,直接走进女生宿舍揪着那个圆滚滚的女生到蒋帅面前,不停的骂,不停地数落,骂得圆滚滚的脸色由红变成青,由青变成紫,由紫变成黑,然后哇哇大哭,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这哭声哭得惊天动地,连秦晴都怕了,三个人逃之夭夭。 回到宿舍,看到三个同学围在角落里鬼鬼祟祟,我以为他们在看小电影,谁知道是在请碟仙,他们忽略过我,让我身后的蒋帅过去凑个脚。 蒋帅看了我一眼,我懒得理,躺在上铺打算睡个觉补眠。 他们请碟仙请得非常讲究,关门拉窗帘点蜡烛,四个人还十指合掌诚心保佑,口中念念有词,每人伸出食指定在小碟子上,我在上铺看着挺滑稽,但也很好奇究竟能不能请上来。 请了足足有五分钟,看得我直打哈欠。 烛光微微摇晃,只不过稍瞬即逝,我觉得不太好,就好心叫大家别玩了,蒋帅打算放手,同学威胁他:“妈的,都快请上来了,别呀,问问高考答案也好,很准的。” 蒋帅转过头看着我也不舍得放手,估计这厮也有私心问碟仙什么事,几人又念了几分钟。 碟子动了。 他们小声兴奋的惊呼着。 “你没在动吧?” “放屁,谁动谁孙子。” 我趴在上铺,一直盯着突然多出的第五个‘人’,准确的说这并不是很像人,长得十分矮小,大概一米高,尖嘴猴腮,头上长了一根根像手指粗的毛发,它一直在咧着大嘴巴在笑,大得可以塞进一个拳头,和四个人同时按着碟子。 “碟仙碟仙,你是男是女。” 碟子移向男的字上。 几个人突然很兴奋,我在上铺露出双眼睛看得直冒冷汗。 “碟仙碟仙,请问我穿什么颜色的内内。” 碟子移向无的字上。 提问这个问题的同学猛然向其他人点头,“哇塞,好准。” 另一个同学兴奋的接着问:“碟仙碟仙,请问我女朋友梁艳萍有几个男朋友。” 碟子移向3的位置。 “草,这个贱人。” 其他人发出一阵嘲笑。 最后轮到蒋帅,他歪着脑袋想了会,“碟仙碟仙,请告诉我明天双色球的中奖号码。” 碟子开始在数字上缓缓移动。 “快,快,笔呢,笔在哪?” 第三个叫马文的同学激动得到处找笔,右手一不小心离开了碟子。 “草,不能放手啊……” 这话刚落,我看到那个‘人’突然面目狰狞,跳到同学的背上,双手环脖,脚缠腰,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马文突然静止不动,其余人坐在那惶恐的看着他。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马文开始在原地哼起一首儿时跳皮筋的歌谣,声音完全变了一个人。 其余人大叫,让他别闹了,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玩。 马文不理会,继续唱唱跳跳。 有个同学似乎恼火了,随手捡起身旁一只鞋子就朝他扔过去。 我心一沉,完了。 马文圆目怒瞪,双手叉着腰,在狭窄的宿舍里突然在地上两腿笔直的劈叉,每个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那一声清脆的软骨撕裂声。 第20章 听判 对于没拉过筋的人来说,那清脆的声音都让人觉得自己胯下痛不欲生,偏偏马文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感觉似的,面无表情,满脸通红。一个鲤鱼打挺,还秀出一套不知名的拳法,前空翻、后空翻样样精通,把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其中一个同学大叫一声,鬼上身啦。 几个人一窝蜂的往门口外面跑,蒋帅自从在人工湖尿过裤子后,对这种事极其避讳,哇的一声也往外跑,跑到一半还记得回头叫一声我的名字。 马文看到所有人都跑了,停下动作,缓缓回头,朝我的上铺床位看过来。 他那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硬是撑得又大又浑圆,诡异得令人心寒。 只不过当他和我四目相对的时候,趴在马文后背的那个人一愣,突然跳下地上,不断朝我叩头跪拜。 本来我还对他还很恐惧,这一闹,便知道这人一定是在忌讳判官指,刚想开口问,那尖嘴猴腮的侏儒从地上爬起来要遁进厕所里,我急得大喊一声站住,它嗖的一声不见了。 这时候门外涌进一群人,有拿扫把的、有拿水桶的,甚至我还看到一个拿着蒜头的,把宿舍挤得水泄不通,看到马文躺在地上纹丝不动。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马文被鬼上身了,把他打出来。” 昏迷不醒的马文被一群人乱棍殴打,我赶紧跳下床要制止时,他居然痛醒过来了。 众人把他扶回床上歇着,问怎么回事,马文也一脸懵逼,说玩碟仙玩得好好的,去拿笔的时候忽然就像做了一个梦,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蒋帅站在人群后面心虚的看了我一眼,从这次之后,学校里再没人敢玩请仙的游戏。 那晚没有一个同学敢睡宿舍里,等查完房后,都一致偷偷翻墙去网吧玩绝地求生凑合一个晚上。 蒋帅因为不听劝告,估计觉得愧疚于我,主动过来搭讪。 他睡在下铺说:“那次见过一次之后,我觉得无法克服那种心理障碍,以后再也不滴什么见鬼液了。方沐霖,你告诉我,这个学校是不是很多孤魂野鬼在游荡,白天也会出现吗?” “没见过,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你问黄大仙应该能回答你。” “你现在见鬼不害怕吗,第一次见的时候会不会尿裤子?” “不会,当然不会尿裤子,怕还是有点怕的,不过……它们好像更怕我。” “是啊是啊,判官指,指谁谁死,要是我也有就好了,对了,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聊着聊着大家都睡了过去。 夜里,一片死寂。 笃笃笃…… 笃笃笃……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我从熟睡中惊醒,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谁这么晚还在外面敲门。 可能是那帮出去网吧通宵的家伙。 我踢了下床,示意蒋帅起来开门。 蒋帅睡得不省人事,鼻鼾有节奏的起伏着。 我光着脚下床,打开门。 探出脑袋左右看了一眼,门外一个人都没有,谁那么无聊不睡觉来吓人? 笃笃笃…… 响起突然从后面响起。 回头一看,玻璃窗外贴着一张臃肿惨白的脸,心脏一时无法接受这突然性的一幕,瘫坐在地。 是林琳! 她在窗外向我招手,然后缓缓下沉,这可是五楼啊…… 不过转念一想,她是鬼,心里也就释然。 难道她还有什么苦衷和冤案不成,害他的主谋吴东早已经死了。 我蹑手蹑脚走下宿舍楼,姣白的月光把整个大地撒上了一层银灰,到处阴森森一片,林琳形影孤独的站在前面空地上,她转身继续向前走,一双小脚不停的在转换,不像是在走,而像是在飘。 走到人工湖旁时,林琳便站在那不动,她指了指水里的一处地方,嘴巴不停的张合。 像是在说什么,可我真听不到。 她像上次一样,用指甲在岸边的水泥地上刮出了两个字。 尸骸。 “你让我下水捞你的尸骨?”我大致猜了下。 林琳点点头。 那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估计看我半天没动,林琳忽然在面前跪下。 我心一软,死了也没能好好安葬,也实在可怜,褪去衣裤,按照她指的位置一头扎下去。 起来的时候,我手里已经抱着衣服白色皮包骨的尸骸,散发着一股恶臭。 一上岸,我轻轻放在地上后扭头就吐了,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吐得差不多,林琳在前面又向我招手。 我忍着那股味,抱起尸骸跟在后面走。 一直走到学校后墙,林琳直接穿墙隐没不见,我看着那副高墙在发呆,心想那么高,怎么爬? 林琳又从另一边穿墙回来,歪着那颗浮肿的脑袋看着我。 我哭丧着脸说:“我实在怕不上去啊,究竟要去哪里……”话刚说完,我受不了那股味又吐了一次。 她朝我招招手,来到右边不远的墙角,指着满是荒草的地方。 我拨开一看,是个狗洞,大致量了一下,刚好够我钻过去。 学校后门有一座小树林,不大,但浓密。 林琳在前面一路平行前进,一身白色连衣裙在夜里格外显眼惊悚。 她在树林路口愣了一秒,然后闪身钻了进去,那动作一气呵成。 树林里杂草丛生,我不得不一边忍着恶臭,一边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最后转得我小腿都快抽筋,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终于在前面五米的地方发现了她。 借着昏暗的月光,林琳跪在一处地方,由于是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她正在做些什么,之间她的肩膀不停有节奏的耸动,接着发出嘤嘤嘤的哭泣声,缥缈而凄惨。 我抱着尸骸在想,为什么能听到哭声却听不到说话? 林琳的意思很明显,他希望我挖个坑,把尸骸好好埋葬,至于为什么不通知她家人,也许另有苦衷吧。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没特地弄个小土包给她尸骸,是怕别人发现,到时候报警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切安葬好后,林琳朝我走来,又跪在地上,头垂得很低很低。 我正想着还有什么事情还弄好的,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另一边树林里走出两个戴着斗笠披着黑衣斗篷的阴司,我有时候真怀疑他们是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还是有那种瞬间移动的本事,想去哪就能闪到哪那种。 其中一个递过一本功德簿后就退到一旁,上面记录林琳的一切。 我轻声念着:林琳,冀中人氏,享年十六零五月七日,有功德于民者,加地进律,一生心善,助人有功,修福德不执着福德,修福德不思福德,方入人道轮回,钦。 这刚念完,食指不小心碰了其中一个字,然后记录林琳的一切字录一瞬间消失不见,那一面簿册只剩一片空白。一个阴司上前恭敬收回簿册,左右站在林琳身边。 她朝我叩了三次躬,跟着两个阴司隐没树林深处,直至消失不见。 “方沐霖,方沐霖,你醒醒,昨晚去了哪里了,怎么一身臭,臭死了,卧槽!” 我悠悠醒来,发现蒋帅捏着鼻子远远的看着自己。 不是梦,不是梦。 我闻着自己身上的尸臭味,仿佛真的就像梦,如此的不真实。 “妈的,你傻了吧,你床上是不是有死老鼠。刚才你手机响了,是黄大仙打来的,他让你醒来后马上到上次吃石榴的那个地方,说要围剿什么狐窝什么的鬼东西。” 第21章 中计了 我迅速去厕所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让蒋帅帮请个假,他执意着也要跟去,迅速发了一条短信给班主任来个先斩后奏,撇着嘴不在乎的说:“老师巴不得我们两个差生天天不去才高兴,有没有我们在教室,没差,没差。” 唉…… 如果让父母知道,他们该多伤心难过。 “怕什么,我们有校长给的免死金牌。” 我们搭着出租车赶到的时候,黄大仙在路边正悠哉的喝着啤酒抽着烟。 “你不是说要做事了吗,怎么在路边喝起酒来了?” 黄大仙看到蒋帅特别高兴,提着一箱啤酒,搂着他的肩膀,往前面一块小土坡走去。 我问他不怕杨教授看到我们来? 事实上,我觉得一栋别墅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小黑。 可是,我错了。 杨教授的别墅正门外面,正有一个穿着黄色道袍道士不停在摇头晃脑的在开坛做法。 我们三个并排坐在铁栅栏外面,一边吃花生,一边喝酒,一边看戏。 看到黄袍道士舞出一个后空翻时,黄大仙顿时站起身拍手叫好。 杨教授此时才发现我们,一副尴尬的模样别提有多尴尬了。 倒是杨乐乐依然用仇视目光狠狠的看着我们。 黄袍道士抓着一把桃木剑挥舞得多精彩,黄大仙就喝彩得多起劲,在他不断的骚扰下,道士似乎有些手足无措,频频出错,终于在不小心摔了一跤后,走到铁栅栏喝斥:“你有没有点素质?” 黄大仙收回嬉皮笑脸的态度,走过去低声严肃的问:“兄台,这家人出了什么事?” 道士见黄大仙突然礼貌对待,迅速变换态度,“狐妖作祟。” “那你打算怎么化解?” “你是谁,为何问得如此详细?” “甭管我是谁,总之比你厉害,你怎么做?用驱鬼的方式去对付十几只有些修行的妖狐?” “十几只又怎么样,不懂就别在这捣乱,哼。” 道士觉得自己浪费宝贵时间和一个无聊人在瞎扯,转身回去继续耍剑。 我们坐在外面看着道士耍剑耍了一个上午,烈日当空,蒋帅有些晕乎乎的说:“我好像快要中暑了,早知道那么无聊就不跟来了,趴在教室里吹吊扇多爽啊,我们回去吧。” 黄大仙突然站起身,让我们等一会。 半个钟头后,一辆送货小车缓缓朝我们驶来。 黄大仙从副驾驶跳下来,吩咐司机把东西搬下来。 我们一看,顿时乐了,一把大大的太阳伞,三张塑料躺椅,还有一箱冰块,里面有雪糕饮料啤酒,附带一张桌子。别墅的保安远远的看着我们无可奈何,因为我们蹲的位置正好不属于他们管辖范围。 道士看到我们如此大费周章搬来各种东西来看热闹,特别是听到蒋帅高呼一声“王炸”的时候,差点气绝。杨教授终究是忍受不住,走过来和黄大仙说:“唉,那天的事实在对不起……” 黄大仙打断他的话,“杨老教授,这不关你的事,我对人不对事,只要让你的孙女乖乖和我赔礼道歉,说不定我还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再帮回你们家一把,这……” “赔礼道歉?你做什么白日梦?”杨乐乐从杨教授身后冒出来,“哪怕这次再除不掉,大不了搬家,你能奈我何,骗子?” “哈哈哈哈……”黄大仙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仰头笑了半会,“小娃子,我七岁跟着师父学艺,可以说是走遍大江南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除非你移民到外国去,否则它们不闹死你们一家,也会让你们世世代代都遭殃。” “就算真的有妖狐,扯掉它头皮的人不是我们家的人,不是你们害的?” “所以我一直没走啊,我有责任感呀,不是等你赔礼道歉的话,那帮东西早给我灭了。” 杨教授似乎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回身和杨乐乐一番口舌后,但她仍然不妥协。 “很好,我已经给了一次机会你,别怪我到时候不讲情面。”黄大仙气呼呼的转身坐回椅子上。 道士继续又唱又跳,一直到了晚上才消停。 蒋帅到处挠着皮肤呼天叫地:“妈的,你们都没蚊子咬的吗?” 他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好像真的没蚊子咬自己。 黄大仙看了眼手机,说时间要到了,赶紧搬东西撤远一些继续看热闹。 有了几次的骚扰,杨教授家做了许多防范,光是保安就有几个不断在别墅区里来回巡逻,还配了一条罗威纳护家犬,家中此时还有一位道士,按道理来说,今晚应该太平才是。 黄大仙摇头冷笑,普通狐狸还好说,这一群银黑狐群里一定有一到两只上了年纪的,不仅有些修为,还比人狡猾聪明。你们说,这一家木头似的怎么斗得过一帮狐狸? 蒋帅插嘴道:“狐狸是怎么修炼的,靠香火供奉还是吸收日月天地精华?” 黄大仙反问:“人类诞生的起源是从哪来的,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后我再回答你。” “不知道。”蒋帅直接认输。 夜里十点多,别墅区的后山林又现出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 蒋帅第一次远远的看到电影和小说里才有的场面,情不自禁惊呼了一声。 黄大仙笑着说:“好戏在后头。” 我们不敢多眨一下眼睛,生怕错过精彩的画面。 只见另一只弱小的银黑狐跑下山,直奔那群保安而去。 我心说这只胆子也腻大了吧,一条罗威纳都能随随便便的咬死它了。 可是这只狐狸就是那么任性,罗威纳的嗅觉也不是盖的,很快发现铁栅栏外面的动静,不停狂吠。 小狐狸两只前脚搭在铁栅栏上,公然挑衅。 罗威纳似乎忍受不了这种挑衅,一下子挣脱绳子,从大门出去直接锁定目标,一条傻狗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蒋帅狠狠拍了一下大腿骂道:“这傻狗。” 罗威纳虽不是很名贵的狗,但保安只是打工的呀,狗不见了自然要去追。 这边还在关心狗的事,另一边有几只狐狸已经绕进杨教授别墅的后面,一股脑全钻了进去。 本来还特安静的别墅突然传来杨乐乐的惊叫声。 还有道士的喝斥声:“大胆妖狐,本道士在此还敢胡作妄为……”接着便啊啊大叫,直接从门里逃了出来,全身衣服被挠得稀烂,惶恐的逃之夭夭,连桃木剑的吃饭工具都不要了。 这时,一直没动静的黄大仙突然往别墅冲进去,我们也紧随其后。 一进门,就看到三只银黑狐龇牙咧嘴的围着杨乐乐叫嚣,那尖锐的牙齿,一旦被咬一口,不掉层皮也损失块肉。黄大仙从裤兜里掏出一瓶类似杀虫剂的东西,对着狐狸就一阵乱喷。 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榴莲般的味道。 说也奇怪,几只狐狸闻到后皱着一张脸,一边不停打喷嚏一边节节后退,最终忍受不住这个味道而仓惶逃走,黄大仙也不追,捂着鼻子东张西望。 我们见状,也纷纷捂着鼻子,生怕中毒。 黄大仙朝我喊道:“放开那小畜生。” 我赶紧将嘴套取掉,小黑笔直的往他脚下方向冲过去,不得不说黄大仙的反应能力超群,急忙跳上钢琴上面,他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如此说明,别墅区里已经没有银黑狐了,否则小黑不可能先咬黄大仙。 我把小黑抱回来,杨乐乐贴在墙边吓得浑身发抖,目光呆滞。 黄大仙突然朝她喊了一声,“小心后面。” 杨乐乐像疯了似的,直接一股脑跳到黄大仙的身上,我眼尖的瞄到他的手狠狠在乐乐身上抓了一把。 外面响起一阵阵呱呱呱的鸣叫,叫得头皮发麻,一大群狐狸已经包围了整栋别墅。 黄大仙抱着杨乐乐,脸色一阵苍白,看着我和蒋帅,惊恐道:“我们中计了!” 第22章 剿狐 以前常在书里看到狐狸是多么的聪明多么的狡猾,其实在我和蒋帅下出租车的时候,这群狐狸就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请君入瓮了,果然不容小觑。 它们最主要的目标,是我。 黄大仙占够便宜,赶紧把杨乐乐放到一旁,把所有大门和窗户都统统关紧。 吩咐我和蒋帅盯着有可能钻得进来的地方。 我从窗户发现,铁栅栏外面站着三只冒着紫色的雾气,尤其中间那只黑白色的大狐狸极其浓郁,若没猜错,它一定是这群狐狸的首脑了。 本来想用判官指的时候,它们像是早早约好了似的,只要我出现的地方,那一片基本是空空如也。 它们在躲着我,无论我走到哪边,哪边就没有狐狸。 我和黄大仙说,这次有大麻烦了。 刚说完,另一边换好的玻璃窗又被撞破了。 笃笃笃…笃笃笃… 大门响起敲门声,杨教授赶紧跑去要开门,以为保安来了。 黄大仙一把拉回他,警惕道:“你听到门外面有人说话了吗?” “不是敲门了吗?” “那你去开,被狐狸咬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杨教授恍然大悟,灰溜溜的跑回去。 “你们快看,它们要干什么?”蒋帅在另一边突然喊道。 我们跑过去一看,那些狐狸不断的叼着一扎扎软干草往窗户里面投放,这是要干什么? 接着闻到空气里飘着一股糊焦味,黄大仙指着身后吞吞吐吐的喊道:“火,火,火……” 与此同时,蒋帅也指着厨房的方向吞吞吐吐的喊道:“火,火,火……” 杨教授看向后面的窗户,一团火苗在窗户下面熊熊燃起,过去随便踩上几脚,火苗瞬间熄灭。 厨房的火也构不成更大灾难性的趋势。 黄大仙佩服道:“这帮畜生,真多心眼,聪明是聪明,就是欠了点火候。” 它们估计见效果不行,没有再往里面叼枯枝干草,反而统一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仿佛它们从没出现过一样。警笛声从远处响起,黄大仙条件反射的看向杨乐乐,果然又是她报了警。 可是警察来了也没用,白跑一趟,连根狐狸毛都没看到,随便咨询了几个问题,拍拍屁股扬尘而去。 别墅区的七八个夜班保安全都聚集在杨教授家里。 有人提议,暂时搬去酒店住几晚。 也有人提议,不如找个有真本事的人来看看,总不能一辈子住酒店吧? 剩下的七嘴八舌,都说第一次见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太吓人了。 就连那条罗威纳,也失了踪。 杨教授不理会其他人,问黄大仙究竟有什么办法。 大家才知道黄大仙原来是个真正的隐藏高手,屋子里瞬间安静,都盯着他看。 黄大仙被盯得神情尴尬,垂着头在屋子不断来回踱步,憋了半天说了句:“还没想到。” 众人唏嘘…… 这时,屋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家的神经顿时绷紧,互相大眼瞪小眼。 保安队长是个虎背熊腰的东北人,性情刚烈,从腰间抽出甩棍,“兄弟们,十几只畜生而已,上。”他带头冲锋,开门的一刹那又迅速关上门。 艰难的吞了下口水:“卧槽,外面的门口聚集了好多只狐狸。” 黄大仙说,今晚这个地方不能继续呆下去了,这些狐狸只是盯着我们几个,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 他让我先走在前面,其他人跟紧。 说实话,当开门的那一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那群呆在门口的狐狸看见我像一群过街老鼠一样瞬间四散而逃,逃得又非常有秩序,若不是有我在,恐怕今晚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六个人驱车到市中心,杨教授在一家星级酒店开了房,一起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黄大仙沉寂了一会,“明天我准备一点东西,然后大清早去找它们的窝,希望这群狐狸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等这事完了,再搬回去。” 杨乐乐这时走过来,和黄大仙诚恳的赔礼道歉。 黄大仙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以前说的也是气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反正我也赚够了。” 杨乐乐听了有些懵逼,她被占了便宜浑然不觉。 坐了一会,我们三个人也坐车回宾馆。 路上我又问了一次黄大仙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对付。 他承认的点点头,“确实难办,这条尨还小,成年还好说,十几只,说不定不止十几只。” 蒋帅担心的问:“明天我也去?” “你不用,方沐霖带着犬跟我去就行,万一有危险跑起来也方便些。” 我听到这句话,心已经凉了一大半,觉得明天那一趟未知之旅,简直是九死一生。 不过出奇的是,今晚睡得特别香甜。 天还没亮的时候,黄大仙就把我摇醒,蒋帅还在流着口水呼呼大睡。 他看我醒来,脸色沉重的问了一个奇怪问题,“你觉得我有本事吗?” 我点头说当然有。 “那我收你为徒,你答应吗?” 这……出的什么招? 我觉得很奇怪,今天的黄大仙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从来都是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个性。 “实话告诉你,这一次我没多大把握,但是已经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也好有个人替我收尸什么的,你放心,它们动不了你一根毫毛。” 我坚决不答应,如果答应了,到生死关头他一定失去某种活下去的信念。 黄大仙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三十岁的人,像一个老头般墨迹。 我们坐车去往别墅区的后山上,用牵引绳拉着小黑,那天晚上的训练,追踪气味大的狐狸应该没什么问题。黄大仙改口之前的决定,说先远远观察,万一不对劲,我们就撤退。 这方案不上不下,可以采取,看来黄大仙还是很珍惜自己生命的。 这座山其实不高也不大,关键是此山连绵不绝,一眼望过去还是遥遥无际。 所以我吸取了个教训,以后买房子绝对不会买这种偏僻的鬼地方,招鬼不说,还惹事。 小黑虽然戴着嘴套,但依然尽忠职守,一路小跑追踪目标。 这一路寻,一路越来越难走。 跟着小黑追到一处山脚,它不停的在一棵树下转圈,黄大仙蹲下来小声的嘱咐,也许就在附近了。 我有点兴奋,就像在打猎,可惜的是,我们没有枪。 更关键的是,万一偶遇狐狸,该怎么做? 黄大仙从背包掏出一瓶像他昨晚用过的喷雾剂递给我。 我问他这个是什么,那么像杀虫剂。 他回答:“就是杀虫剂。” 我说:“狐狸会怕杀虫剂?” 黄大仙没有回答,用纯净水把我们上下身淋了一遍来遮住人味。 我们一路小心翼翼的探索,然后很快就有新发现。泥地上到处残留着凌乱的脚印,仔细对比,就是狐狸的,靠近另一棵树的时候还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尿骚味,应该是它们撒尿的地方。 走在前面的小黑突然警戒的停下脚步,双耳朝前,露出犬牙。 “那里有个洞穴,千万不要弄出任何动静,你看着小黑,我到前面看清楚情况。”黄大仙温声细语。 我把小黑拉回来,抓着杀虫剂警惕的盯着周围。 等了好久黄大仙才走着小碎步回来,在背包里掏出一小瓶汽油,在我耳边说:“前面的山洞就是它们的老窝,我数了一下,总共有4个出口。它们昨晚闹腾了这么久,大白天应该在里面睡觉,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你去捡点干柴杂草,把其余三个小洞给塞满,一把火把它们给堵住,然后熏死在洞里。” 第23章 断了? 黄大仙非常严肃,双眼微红,看似昨晚没睡好,他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像一副交代身后事一样说道:“如果遇到突发情况,马上用食指指向它,脏话有多毒就骂多毒,越毒越好。这些狐狸很聪明,肯定不会死死追着你,到时候你尽管自己跑,不用管我,明白吗?” “万一你……” “没有万一,有万一的时候我肯定是死了,分头行动,小心点!”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瞬间被放大无数倍。 心里那种第六感,隐隐不安着。 地上很多干柴枯草,挨近洞口的时候,一股腥骚臭味直扑鼻孔,让人恶心干呕。 每抓起一把干柴,都要特别小心翼翼,我知道动物的听力非常敏锐,只要稍微出差错,黄大仙的处境会比自己更危险,他俨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柴火塞满三个洞口的时候,我已经大汗淋漓。 黄大仙在远处挥手,比着三二一,然后在浇满汽油的干柴枯草上一起点燃。 火苗蹭的直直往上升。 我学着黄大仙找来一根木棍,在洞口旁守候着。 黄大仙在那头大喊:“加柴,继续加柴……” 火越烧越旺,洞里面突然响起无比凄厉的惨叫和尖叫声,一只只想从洞口窜出来的都被无情的大火烧得连连逼退,甚至还有爬出一半身子的狐狸活活给烫死,后面的想出出不得,里面宛如地狱,凄惨无比。 黄大仙特别紧张又谨慎,拿着一根粗粗的木棍不断跑过来跑过去,像在玩打地鼠的游戏,出一只敲一只,敲一只死一只,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焦糊的烤肉味,浓烟滚滚。 这火足足持续了快半个小时,我们两个还不断往里面添加柴火,生怕有漏网之鱼。 加着加着,突然听到身后小黑传来的狂吠声,声音急促而不安…… 我还想回头看一眼是怎么回事。 “快跑!”一旁的黄大仙已经大吼一声,震耳欲聋,快跑的快字刚响起的时候,他人已经窜到几米外。 我闷头跟着跑,见他上树,也跟着上树。 黄大仙抱着不停摇晃的小树急道:“去旁边,旁边那棵,撑不住啊……” 我赶紧又爬下去,回头瞄了一眼,妈呀,一只黑白、冒着浓郁雾气的大狐狸正嗷嗷叫向我冲来。 眼看再跑到另一棵树已经来不及了,一时又忘了用判官指,黄大仙又急得喊道:“快,快爬上来!” 顾着保命的同时,也全然忘了裤裆处被分叉的树枝蹭得皮开肉绽的疼痛,幸好这棵树较高,黄大仙踩着我的脑袋,两个人胆战心惊的看着下面一只不停刨地又咬树的大狐狸。 黄大仙又突然喊道:“快,快指着它骂!” 大狐狸像是听得懂一样,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溜烟躲到一颗大石头后面,只露出半只眼睛狠狠的盯着我们,只要我一抬手,它就马上缩回去。 如此来回数次,我终于放弃。 我抬头看着黄大仙近在咫尺的鞋底问他怎么办。 “这畜生太狡猾聪明了,能怎么办,在树上晾着呗。”他掏出手机,高高举着晃了晃,没信号。 突然刮来一阵风,我们在风中不断摇摆,每摇一次,黄大仙就情不自禁啊一次。 我抬头看看天气,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黄大仙说:“快下暴雨了,赶紧得想办法撤退,不如用上次那招,用你的手指当枪使,它一露头就怼他。”这主意是百分百行得通,可是我还发现,右边一棵树后面居然还藏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在窥视我们,看那两条后腿的趋势,如果我下去指着其中一只,另一只就会蓄意待发,结局自己还是被咬死。 突然小黑从一片草丛里跳出来,红狐狸速度极快,一个跳跃避开它的扑咬。 它的智商似乎也和罗威纳一样不足,被红狐狸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被绕去另一边的背坡。 这可把黄大仙弄气了,对着黑白狐狸破口大骂,裤兜有什么东西就扔什么东西。 这狐狸怨恨极深,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一眨不眨。 它们家族惨遭被我们差点灭了门,黑白大狐狸忽然从大石头后直立起身子,两只爪子抵着石头,不停的转圈,一直转一直转。 “它在干什么?”我疑惑的问黄大仙。 “我怎么知道,不会是想把我们转晕吧?” “那要晕也是它先晕。” 话刚落,令人头皮发麻又恶心的一幕出现了。 本来长着尖脸大嘴的狐狸慢慢变了一副模样,狐狸身子上顶着一颗人脸的脑袋,只不过这副五官很抽象,就像把不和谐的器官东拼西凑起来,难看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们抱着树看得目瞪口呆,黄大仙口水滴在我的头上也浑然不觉。 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它居然张口对着我们说话了。 像和尚在朗诵梵文一样。 “它在说什么?”黄大仙好奇的问。 “好像在骂我们……” “你从哪点看得出它在骂人?” “骂人的时候不都是双眼怒视,嘴巴念念有词吗?” 黄大仙忽然用鞋底轻轻踩我的头,他不停用眼睛暗示,我看一眼就心神领会。 趁狐狸还在不断喃喃自语的时候,突然抬起手指着它就大骂:“你个猪八戒……” 话音刚落,那只黑白大狐狸整个身体忽然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口吐白沫…… “趁现在,跑……” 黄大仙从我头上跳下,拔腿就往山下跑。 我一边追赶他的脚步,一边回头看另一只有没有跟上。 黄大仙边跑边骂:“妈了个臭x,让你骂人都不会骂,是谁告诉你猪八戒这句脏话的?你骂绝一点说不定它马上就死了,哎呦,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自己平时没什么骂人的口头禅,一时情急,根本想不出。 天空一道闪鸣,随后响起轰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哗啦啦不停的下。 跑到半山坡,忽然窜出一只银黑狐从我们面前一闪而过,我看得清清楚楚,它没有头皮。 黄大仙急忙右拐,大喊:“小心,还有一只,身后那只追上来没有?” 我回过头,一只火红色的狐狸被小黑紧追不舍,由于体型相差巨大,距离越拉越长。 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四条腿,他跑到一棵大树下,又想故技重施,谁料到那只没有头皮的银黑狐纵身一跃,和黄大仙紧紧纠缠在一起,我抬起右手,又放下,他们不停滚来滚去,难以集中目标。 黄大仙身体再强壮,也斗不过一只力大无穷的野兽,手臂被狠狠咬掉了一块皮肉,鲜血顿时把地上染了一大块。他狂吼一声,一脚踹向银黑狐的肚子,“方沐霖,快……” 我举起判官指,还没对准,一个火红色的影子从旁边扑来,一口咬住我右手的食指,只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我看着血肉模糊的判官指,摇摇欲坠,断了,居然被它咬断了?一股钻心的疼痛直达心脏,情绪高度紧张,心跳刺激过快,迷走神经张力增高,一下反射性快要昏厥过去。 “妈的,判官指要断?操!方沐霖,你个傻x不要看,不要被迷惑啊……” 在倒下地的那一刻,我隐隐约约听到黄大仙在另一头大喊着什么?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一名衣不遮羞的女子不断扭动着柔若无骨的腰肢,朝我走来,在我面前搔首弄姿。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阵阵芬芳直扑鼻中,令人神魂颠倒。 她拨弄着头上一对可爱的三角形耳朵,朝我挥挥手。 “来嘛,过来嘛,呵呵……” 她发出一阵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传来,如同世间的精灵,不断在勾引着我。 缓缓走来躺在我的身边,我才看清她的容貌,绛红朱砂唇,细腻鹅颈鼻,白皙的脸庞泛起了红晕,这等绝世的容颜让我的心脏不停急促加快。 她倚在胸口上,食指从我的脖子处不停向下游移,越来越下,越来越痒…… 第24章 阴寒体 我看着她那双妩媚勾魂的眼睛,这等人间尤物,牡丹花下死,哪怕做鬼也风流啊…… 正要推翻一吻芳泽,突然两眼一阵眩晕,额头传来一阵刺痛,偏过头一看,黄大仙正慌慌张张的满地找泥块,捡到一块又想砸过来的时候,看到我正怒视着他,他哆嗦的指着另一边尖叫道:“方沐霖,不要被那只东西给迷惑了……” 那只东西? 立即转正脸,正有一只火狐眯着双眼刚刚凑到自己嘴巴上,那一副满脸细毛的尖嘴五官瞬间把自己吓醒。 出于本能的反应推开火狐,这一推,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袭遍每条神经。 抬起右手,看到自己的食指依旧血肉模糊,摇摇欲坠。 断了,判官指真的断了! 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感觉耳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睁开眼睛发现一片模糊,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轮廓,我问床边的人是不是黄大仙? “是我,蒋帅,你终于醒了,都睡两天两夜了。” “我眼睛怎么了?” “你别吓我!” 我坐起身子东张西望,摸索着周围的东西,“我是不是要瞎了,为什么看不清楚东西?” 咚咚咚,我看到蒋帅的模糊身影朝外面跑去。 接着又听到几个凌乱的脚步声接近。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用手摸我的眼睛,他的脸凑的很近,“我是医生,你别动,好好配合,我替你检查。” 几分钟后,他轻声嘀咕:“奇怪,白天检查还是很正常的,怎么会突然有高度近视?”医生说配一副眼镜就好,蒋帅告诉我一切都会没事,只要好好休息。 我能好好休息才有鬼,食指缠着夹板和厚厚的绷带固定着,连动都动不了,根本感觉不到这只判官指的存在,已经废了,废了! “已经接回来了,医生说需要时间恢复而已,几个月时间。” 后来连秦晴也来看望自己,都说着安慰人的话。 我突然觉悟,这不是我希望的正常生活吗,不用再被判官指所困扰,能做个正常人,当初自己差点一刀把手指切下去,现在已经实现了,眼睛又快废了,心里很失落。 想着想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突然看见所有东西都清晰无比。 黄大仙手缠着纱布,正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报纸。 “我以为自己很惨,眼睛要瞎了,判官指也断了,现在眼睛又能看见东西已经心满意足了,断就让它断吧,终于不用再费心思在你口中打听判官指的秘密了。” 他放下报纸,露出微笑,“你醒了,很好很好,有这种乐观的态度很不错,想通了比什么都好。今天可以出院了,我替你和校长请了个长假,等高考的时候再回去考试吧。” “这样也可以?” “这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和黄大仙一聊,才知道昏迷之前发生了件多么诡异的事。 被红狐狸咬断判官指的那一刻,我就被它迷惑,黄大仙说当时红狐狸像喝醉酒一样,在我面前不断扭腰摆臀,扭了一下子狐狸就倒下来和我就抱在一起。 黄大仙当时痛不欲生,红狐狸的样子似乎难以活命,不过还是被银黑狐趁机救走了。 我埋怨他应该当场把它们都给杀了。 黄大仙瞪了一眼,说我是躺着说话不腰疼的那种人。 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出院的时候,阳光普照,整个人都轻松了。 恨不得对所有人大喊公布,我变正常了。 黄大仙说我是奇怪的人,判官指有什么不好,再不济也可以防身。 我说你不懂那种从小就被人当不详人的成长痛苦经历。 这一天,我和黄大仙玩得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结果到了傍晚六点刚过,我眼睛又开始看东西模糊了。 黄大仙在一旁说:“别慌,昨天你也是晚上看不清东西是不是?医生说眼睛只是高度近视,可是方沐霖,你听了不要太激动,我估计你还是没有摆脱判官指带来的后遗症。” “你的意思是,我眼睛模糊的原因还是因为判官指?” “也许而已。” 我拉着黄大仙的手,慢慢的往前走。 我终于体会到看不清东西的那种滋味,活在不安和惶恐中,随随便便就任人宰割。 突然,我在高度模糊的视野里清晰的看到一个人,那个人身穿黑色衣服,脸色阴青,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告诉黄大仙说自己可以清晰无比的看到一个人。 “你又能看见了?” “不是,我看得到身边很多人经过,但我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可我却看得清楚一个人,那个人就站在那里像根木头一样不动。” “你等等。”然后隐约看到黄大仙窸窸窣窣的在捣鼓什么。 我问他在干什么。 他回答,开天眼。 过了好久,黄大仙说:“是不是黑色衣服,脸色阴青那个?” 我说是。 他叹了口气,“活人你看不清,偏偏看清个死人。”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我不是问过你,信不信命中注定吗?你现在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人,只能看到鬼,没猜错的话,到早上你眼睛又会恢复正常了。看来命数冥冥之中有天定,只不过我还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说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你当我神仙啊……” 那现在怎么办? “装作看不见,拉着我的衣角走,别拉着我的手,挺让人别扭,别人都当我们是对情侣。” 回去的路上,我林林总总看到许多孤魂野鬼。 有断头在街上到处瞎逛的…… 有站定一个地方不停大力摇摆双手的…… 有披头散发站在高处的…… 黄大仙开了天眼,尽量避免它们和我碰撞一起。 回到出租房,我就假设问了一件让黄大仙左右为难的话。 “不如趁现在这个样子,把手指给剁了。” “你觉得剁了是不是就正常了?” “这样我好痛苦,什么都做不了,比死还难受。” 黄大仙安慰我再等等,等手指恢复七七八八的时候再说。 就这样,我过着迷茫又堕落的生活。 白天我尽量多看看外面的风景和太阳,因为说不定哪天瞎了之后再也恢复不回来。 晚上像个傻逼一样坐在房间里,不是发呆就是睡觉,或者站在窗口看着街上的孤魂野鬼,看多了,自然变得麻木不仁。 秦晴知道我这种异常状况的时候,经常在白天时不时买点水果过来探望。 我说自己现在已经这样子了,不用再特意为了黄大仙说过的话而做这些。 她怒道:“说的什么话,我秦晴是这样不讲义气,到处献殷勤的人吗?” 我怕她激动起来又打人,赶紧闭嘴。 然后挨近我坐下来的时候,秦晴又突然惊呼的跳起来。 我问她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刚才碰到你的手臂,好冷。”秦晴说完又摸一下我的额头,两眼浑圆,“真的好冰。” 她难以置信,又跑下楼去买了一个体温计回来让我夹在腋下。 几分钟后,她把体温计看了半天,嘀咕了句:十五度。 我惊诧道:“十五度,你当我尸体啊,十五度!” 黄大仙从厕所出来,手也不洗就跑过来摸我额头,全身几乎被他摸了个遍,疑惑道:“奇怪,确实很像尸体,但现在医学界是有手脚冰冷这种病症,主要是心血管系统障碍和体寒造成,在中医来说,那叫阳虚,也俗称冷底或者寒底。” “所以说,我是病了?”我有些惶惶不安。 “像是病了,但又不是病。” 第25章 落网之狐 “那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你说得我好迷茫啊。” 黄大仙扶着额头,“你别问个没完啊,问得我也好迷茫。” 甚至他们连带我去医院检查的意思都没有,仿佛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秦晴在一旁也啧啧称奇,坐在我的身边感受我带给她的冷气。 外面烈日当空,热得地痞流氓都不想出门溜达,黄大仙和秦晴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连空调都不用开。就连小黑也热得不再去咬黄大仙的裤腿,趴在我的脚下边上舒服的在打盹。 久了之后,两人又开始觉得冷,坐得远远的。 说也奇怪,一到晚上,体温又逐渐恢复正常。 黄大仙无奈道:“这更迷了。” 秦晴回家后,我和黄大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一直扯到夜深人静,黄大仙才回房间睡觉。 啪…… 接近凌晨时分,窗口的玻璃突然破碎,发出一声心惊肉跳的声响。 黄大仙慌慌张张的穿着红裤衩从房间里跑出来,不停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指着地上一颗二指大的石块,再看看空空的窗口,明显是有人故意砸坏的…… 他气冲冲的从窗口探出脑袋向下看,街上一片黑漆漆,别说是人,连鬼影也没有一只,不过也撩起黄大仙的臭脾气,对着下面就是一顿臭骂。 啪…啪…… 骂着骂着,竟然连同整层住户的窗口玻璃也顺带遭殃。 黄大仙左顾右盼,瞬间懵逼,“这傻逼是喝醉的吧?” 不仅如此,整整8层住户的玻璃在短短数分钟内全部尽毁。 第二天,所有住户向房东投诉,对于这种神龙不见摆尾的蓄意破坏份子,警察来了也束手无策,把附近的监控调查了几遍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房东欲哭无泪,不得不自掏腰包来制止住户的喧哗吵闹。 结果这一晚半夜,我起来到客厅喝水,闻到一股臭味,特别特别强烈的臭味。 我和黄大仙顺着臭味一直找源头,结果打开门一看,外面的门和楼梯道全是一坨坨大便,还有几只长满蛆虫的死老鼠,我们当场就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直到看见墙上‘命债命还’四个血红大字时醒悟,原来这一切都是那几只狐狸搞的鬼。 房东知道此事针对我们的时候,毫不留情面赶出来,说再不走,整栋人都不用再住下去了。 我们有理说不清。 用黄大仙的话说,站在人的立场看,我们的做法是对的。 但站在狐狸的立场来看,我们也是错的,毕竟都快把人家灭门了。 我们几乎哪里都不敢去住,蹲在天桥底下,气得不行,我说不如马上再去剿了它们。 黄大仙揉着太阳穴说:“它们连窝也被端了,上哪追去?” 这一个晚上过得特别凄惨,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 每次小黑警惕的盯着一个方向时,我们的神经就崩得紧紧的。 一直到天色微微大亮才让人觉得有些安全感,此时的小黑俨然就像一个罗盘,它的细微动作表明,那几只狐狸一直尾随着,势必要把我们弄死才作罢。 早上我们提着简易行李在街边吃早餐,黄大仙心不在焉,说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帮我们。 他没说那个人是谁,但我知道一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从未见过黄大仙有几个朋友,但认识的人都非同寻常,就像他认识我一样。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足足通了一个多小时的话。 然后找了一辆黑车,直达大兴岭。 大兴岭位于朝南方向的城市临界点,那里人烟罕迹,怪石嶙峋,还毒虫蛇蚁遍地。 不知道黄大仙什么目的,去的路上还吩咐司机开慢些,以每小时四十迈的速度前进着。 三个小时后,司机把车掉了个头,漫不经心提醒了我们一句:“你们知道大兴岭死了多少人,困住了多少个直播野外求生的愣头青?” “切!”黄大仙瞥了他一眼,从鼻子挤出一声鄙夷。 司机毫不在乎的耸耸肩,轰的一声,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我们从公路旁顺着一条小径进树林,一路风景宜人,空气清新,心里的阴霾也敞亮许多。 走了十几分钟,黄大仙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歇息。 然后黄大仙的眼睛到处看着周围,嘴唇不动,但细微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方沐霖,呆会前面只有一条小泥路,半米宽,我说跑的时候你就使劲跑,现在别问为什么,明白吗?” 我轻轻的点点头。 喝了点水,黄大仙抽了根烟后,起来继续走。 当我刚看见黄大仙所说的那条小路时候,他冷不防的一声下令,我撒腿就往那条小路跑。 黄大仙一边跑一边岔气的说:“这次再抓不住它,以后就别想再抓住了。” 我刚要问抓什么的时候,后面传来几声凄叫声。 黄大仙峰回路转的调了个头,兴奋的喊:“抓到了!” 我们跑回刚才的小路口,那里已经有一个驼背十分严重的大叔站在那里,手里牵着三条猎狐犬,脚垫丰满而坚硬,充满活力,精力旺盛,他一松手,嗖的几声,三只同时狂奔进树林。 那个大叔眉头紧皱的看着黄大仙,一脸担忧:“跑了一只火狐,不过猎犬应该能追到。” 黄大仙叹息一声,另外两只被一个大网套得牢牢实实,叫了一会觉得徒劳无功,便瞪着两双绿油油的眼睛狠狠看着我和黄大仙,其中一只便是少了一块头皮的银黑狐。 曾经被它咬伤的黄大仙气不打一处来,捡起一条断木就要当场敲死。 被大叔拦住,说它们兴许还有用处。 我们等了半天,三只猎狐犬依旧没有动静。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们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收起大网,拖着两只狐狸去到一处搭着简易帐篷的地方,那里背靠大石块,到处散落着一些垃圾,似乎这个大叔一直住在这里。 夜幕降临,大叔在大网吊着的底下烧了一堆火。 每加一条柴,火势就往上窜一些,他们是想逼火狐出现。 两只狐狸不停挣扎的哀嚎,其中一只狐狸时不时的看着我,它的眼睛里居然流出了眼泪,让人看了情不自禁泛起同情心。 黄大仙突然朝它扔了一块石头,那只狐狸挣扎得更厉害,“方沐霖,上过一次当还不吸取教训,狐狸迷惑人的本领可经不起第二次考验,你是不是觉得它们现在很可怜?”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妈了个x,收起你那颗圣母心。”黄大仙说完,忽地站起身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烧得滚烫的柴火,一把戳进流眼泪的那只狐狸身上,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大兴岭,一股焦糊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中,“你永远也不知道害你的东西心里正在想些什么,你死的时候它们不会同情你,别和畜生讲道理。” 大叔在一旁和黄大仙说:“阳德,他还小。” “都十八了,还小?分不清是非轻重就该给个教训,免得以后栽在这上面,你……” 嗷…呜呜呜…… 树林里传来一阵哀嚎声。 是那只火狐,看来那三只猎狐犬已经凶多吉少。 他们两人警惕的站起身,团团围在两只狐狸旁边。 “师兄,你猜它会不会上来救同伴?”黄大仙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狐狸重情重义不在话下,何况还是一家,你要是觉得它们很聪明,换你是狐狸,会不会上来救?哪怕它有点本事,附近我装了陷阱,过来也是找死而已。” 我正听得入迷,余光却瞥见大网里的一只狐狸咬破了绳网,正从里面钻出半个身子。 第26章 以阴滋养 眼看就要咬到大腿,我刚想喊他要小心,黄大仙似乎早已经洞悉狐狸的动向,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转身一刀扎在它脖子动脉上,血喷了他一脸,狐狸的四肢不停抽蓄。 另一只银黑狐突然变得暴躁,不断挣扎摇晃,开始使劲的咬网绳。 大叔突然猛踹火堆,把火迅速集中到大网下,急道:“不能等了!” 黄大仙不断往里面加易燃物品,泡沫、塑料袋、塑胶瓶,最后不知道撒了什么粉末在两只狐狸身上,嘭的一声,火势凶猛,大网烧破之际,两只狐狸掉落在火堆里,顿时像两只滚动的火球,不断在周边来回瞎转。 黄大仙拖着我就往大石头上躲,我们三个站在上面看着它们的生命慢慢被烧尽,最后化成一具焦黑的尸骸,他们此时竟然不是看着脚下这一堆死物,而是同时看向前面树林深处。 黑暗里亮着两点绿光,那只火狐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它的同伴、兄弟姐妹以及家人,全都被火烧死,却不哀嚎,也不咆哮,安静得令人不安。 下半夜他们两人在火堆旁一直在商讨怎么对付最后一只火狐,由于自己昨晚到现在没睡好,困得不行,抱着小黑在大石块下面的简易帐篷里沉沉睡去。 我这个人睡觉有个习惯,一旦有什么轻微响动就容易惊醒,虽然不会睁眼,但意识清醒着,小黑在怀里翻身换姿势的时候,我隐约偷听到他们两个谈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师兄,你记得不记得我们二十年前跟师父走南闯北的时候遇到一个叫九指阴师的人?这家伙有点变态啊,也是用断拇指指谁谁就出事,当时砍他的那十几个人全都死得惨烈。”这是黄大仙的声音。 “这人一根筋,谁不去惹,竟然惹上一个社团,哪怕他本事再大,遇到一群人拿刀上来砍自己,就算他有二十只断指也没用。不过,和这个叫方沐霖后生的判官指相比,不是一个级别,九指阴师的断指就是一个邪门歪道的产物。” “师父当时不是说了句幸灾乐祸的话,说这人相由心生,是个阴险狡诈的人,利用断指到处敛财拐骗,骗了多少个别人的老婆,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阳德,实话告诉我,你接近他是不是也有私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 “判官指能划生死,添福寿,评……唉,你没理由不记得师父说过的这些话,你这么关心他,想着以后凭这份关系用判官指添阳寿吧?” “你瞎说什么,他手指都被那只狐狸咬断了,我图什么?”黄大仙的语气明显有些急了。 “也难怪,当初你执意跟着师父学抓鬼,觉得很酷。可你忘了我是和师父学什么本事的,他的食指断是断了,不过断的是阳间的指,阴间的指可没断,以阴滋养的道理你都不懂?” “你这么一说,他身边倒有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朋友,那娘们整一个社会女,人家肯定不会让他把食指放那个地方里面去滋补吧?” “你装什么糊涂,除了属阴的女人,鬼气也……” 这个时候,小黑这个二货突然从怀里站起来,不知是跑去撒娇还是大便,他们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我继续假装装睡。 社会女? 黄大仙说的应该是秦晴。 原来我的判官指还有救,划生死,添福寿,以阴滋养,放女人的那个地方又是什么意思,放哪个地方滋养? 还有,鬼气又是什么? 约摸半分钟,他们又开始窸窸窣窣的谈话。 “我背上长了个肿瘤,命不久矣,用你的关系,到时候让他帮我添寿,行不行?” “你让我干这种道破天机的事,不干。” “行行行,等我和他混熟点亲自和他说,不,是暗示……” 他们不再聊判官指的事,没多久,大叔也躺下休息。 第二天,太阳高高挂起。 我醒来的时候,大叔不知道又从哪里牵来一条猎犬,原来他们在早上又改变了主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不把最后一只火狐给灭了,大家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黄大仙对我说:“我和师兄出去猎狐,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和校长打了招呼,这次你留在学校等我们消息,快的话几天,慢的话也许半个月,回来了再联系。” 我说要是那只狐狸反而调头回来找自己怎么办? 那个大叔指着小黑:“犬牙已经长出了一半,只要和它寸步不离一般不会有事,如果你的判官指还在的话……不说了,我们马上出发。车已经在公路等着你,记住,有什么动静就打电话给黄大仙。” 他们两个急匆匆往树林深处追踪狐狸而去。 昨晚一片狼藉的地方,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两具狐狸的尸骸也许被埋在什么地方了吧。 回到市里,我特意买了一个背包,把小黑特意放在里面保持形影不离。 不过我发现了一些异常,小黑这两天的状态有点差,嗜睡如命,不知是不是换牙的原因。 第二天回到教室,我一进去,里面温度开始降低。 最开心的莫过于蒋帅,其实除了他,几乎没人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仿佛有我,没我,这地球一样自转。 蒋帅搂着我的肩膀,深情的说道:“一万个人里面,有一个人懂你,那就够了。” 我赶紧挣脱他的手,一身鸡皮疙瘩,“可惜你不是女人。” “我是女人的话早投河自尽了,长得这一副尊容,哪怕有人娶也是逼老公出去找小三的命。” 我突然想起前晚大叔说的话,以蒋帅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帮我解除困惑。 蒋帅听了之后,想也不想就回答,“废话,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人哪个部位适合以阴滋养,肯定是阴d啊,你连那么简单的逻辑都不懂吗,装什么单纯,切。” 啊…… 我看着自己那只已经变成紫黑的食指,让它放在那个地方滋养? 我已经开始脑补那个画面,秦晴拿着一把西瓜刀,卷起袖子露出五彩斑斓的刺青,对自己叫嚣道,来啊,来放啊,老娘一刀切了你的手指,顺便切了你最宝贵的东西。 对啊,我一直希望自己变正常人,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去想治好判官指呢? 用蒋帅的话说,谁不希望自己拥有异能,既能保护自己和别人,又能装逼又能飞。 遇到突发事情还不用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窜,想怼谁就怼谁。 还有一只不知藏在何处的火狐,它心里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总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托付在一条三个月大的小黑,它还是个孩子呀。 但怎么让秦晴心甘情愿那样为自己做这种事情? 于是我又请教了蒋帅这个爱情顾问。 蒋帅小心翼翼的看着前面的背影一眼后,轻声说:“很简单啊,比如邵依凡不丰满、不性感、不妩媚、不漂亮,但占了一个“可爱”两个字,也是颇得我这般无知少年的青睐了。你要问你自己,喜欢秦晴哪里,是因为她有权有势呢,还是蛮横无理,亦或长得惊艳够野性?” 蒋帅说完,不断搓着双臂,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和口水一起喷了出来。 他骂道:“妈的,怎么突然那么冷?”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阴寒体,却又不知怎么阻止。 班主任进教室的时候,傻眼了。 外面正值夏日,大家风扇也不开,窗也不开,甚至有些同学已经开始披了件外套。 我趴在书桌上,假装看不到这一切发生。 他吸了一口鼻涕,又说了句:“想让女人为你做任何事情,首先你得征服她,占有她。总而言之,就是让对方无条件爱上自己,到时候,你想怎么为所欲为,还不是一件绿豆芝麻的小事?” 蒋帅挂着两条鼻涕水,笑得无比犯贱又龌龊。 为了让判官指死而复活。 我决定发条短信给秦晴,约她晚上吃个饭,表个白。 第27章 失败的表白 秦晴回复得很快,约了一间餐厅门口见。 晚上七点半,我再次见到秦晴,其实她是个很标致的女人,这是我曾经做梦都想拥有的类型。 并排走进餐厅的时候,秦晴突然两眼横扫我的脑门,问我有没有175。 我心想,自己已经橡根木头杵在地上任她比划,不用再在伤口上撒盐吧。 我不害臊又心虚的回答:“刚好。” 她看着我上下打量两秒,嘿嘿一笑,眼神中透着一股轻蔑。 看得出来她很有品位,豪华的高档餐厅能让我这个穷屌丝想钻进地缝,再也不想出来。连站在一旁服务员的穿着都比自己正式,秦晴点了一杯蓝山咖啡。 “冰水,谢谢。”我捧着菜单想点一份突显自己气质的东西,看来看去也不知道要点什么。 去掉价格高的,剩下的只有纯净水,当时真有一种挫败感。 秦晴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我刚刚和一个男人相亲来着。” 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得,话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必要再装矜持腼腆,既然人家有了另一半,自己肯定落空了。 立即招手叫服务员买单,趁我的冰水还没上的时候,省回一些是一些。 秦晴赶紧制止我,说只是相亲,又没成功,让我再陪坐一会。 “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她瞪着双大眼睛,快凑到我脸上了。 我被她盯得手足无措,这种感受是最令自己不安的,何况又不像蒋帅那种能说会道的人。 于是,我实话实说了,和秦晴说我想追求她。 说完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耳根超级烫,低着头不断玩弄自己的指甲。 秦晴坐直身体,似笑非笑,“你今天很奇怪,根本不像平常一样,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简单说了判官指的重要性,但略去重要部分。 她听了很吃惊,又很兴奋,“我能帮你治好判官指?真的假的,怎么治,你告诉我,能帮肯定帮,到时候治好了,你帮我添寿几十年什么的。” 我看着她一脸激动,可自己实在说不出那种话。 “他妈的,你怎么像个娘们似的,脸都红了。” “放…含在嘴里。”结果我脑子一抽,牛头不对马嘴。 秦晴看着我那只紫黑紫黑的食指,一脸嫌恶,“原来,你要追求我,是抱着这种目的?” 本来低着的头更低了,我无脸见她,跑得飞快回到学校。 蒋帅知道这事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唉,泡妞泡成你这样,也算奇葩了,幸好你没说放人家那个地方,否则当场不打你,后面也叫人揍死你丫的,现在能不能做回朋友还是个问题,撒谎都不会撒。” 后来几天时间里,秦晴真的没再联系过自己。 对治疗判官指,我也不抱任何希望,但是我记得那晚,大叔还曾经说过鬼气两个字,似乎也能治。 但什么是鬼气,谁也不懂。 高考将至,整座学校的气氛变得压抑而严肃。 只有我和蒋帅例外,平时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那天高考,许多家长都在外面守候,期待着自己的子女学业有成,将来是龙是虫,似乎在今天就见分晓。父母知道我的烂成绩,工作又忙,打来电话不是关心,而是让我做好高中毕业就去工作的准备。 后来他们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下巴几乎快掉在地上。 只是一所普通的大学,在另一个城市,不算远,也不算近。 但对父母来说,简直是天降黄金般的奇迹。 他们只是降低了希望,所以才会如此惊喜。 一个暑假快过去,黄大仙一直没有回来,当中只是发了一条大叔已经死了的短信。 再之后就是关机,毫无动静。 我的日子恢复孤独,躲在家里度过暑假,如果没有小黑,真怀疑之前发生的一切是个梦而已。 把去大学学校报道的日子提前几天,目的只是先安置小黑。 而蒋帅有父母陪同,并不一起上路。 上路之前,我给黄大仙发了学校地址,希望他吉人天相。 把小黑送去托运之后,我只能无聊的坐在大巴上发呆,偶尔见到巴姐门来回奔波,我承认她们长得都很有气质也吸引人,只是那脸上露出的微笑,总是让我觉得很牵强,到底是职业必须应付乘客们的方式还是由内而发的微笑呢? 所以,我很讨厌虚伪,认为这是一种对人的不尊重。 司机把空调关了,温度依旧让人时不时的打个冷颤。 我靠着座椅,右手前排的一位老伯穿着一件沙滩花衬衫十分引人注目。不知是我没眨眼睛的缘故还是有什么东西进了眼睛,一种酸涩感从眼睛传到我大脑的各条神经系统,用手揉了揉,睁开时眼眶已被泪雾蒙上了双眼。 而让我突然转移注意力的是,那老伯的好像有了分身术般,两个一模一样的老伯,只是另一个有些透明的老伯的下半身还融入在另一个的身体里。 我大惊,这情况如同会斗鸡眼的人看任何东西都会有双重影像,可是明明我没有这么玩弄自己,再次用双手揉揉,望向我隔壁座位的人的时候,却很正常。 当视线再转移到老伯的身上时,那双重影像还是十分显眼,他身上冒着一股黑屋,很浓郁。 附近响起一声尖叫,同时伴随着几句呼喊声,“来人啊,来人啊!” 所有人都寻声望向老伯的位置上,另一个坐在他旁边的中年妇女抱着他不断拉扯着正赶到的巴姐,“快,救救他。” 我解开安全带站起身观望,老伯的另一个透明影像已经完全抽离了出来,缓缓的飘起穿透过了机身,消失不见。同时赶来有经验的人摸着老伯的脉搏片刻,也摇摇头表示,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那刚才看到的那影像,是这位老伯的灵魂? 我呆然的望着之前消失不见在机顶的位置,久久不能释怀。 全车的人都为老伯感到惋惜,前一秒还活生生的生命,下一秒说没就没了。我也迷惑在自己的未知异象里,直至到了目的地后,我才清醒回来。 下了车,医院的救护车早已在外等候,看着老伯的躯体被推进了车里,我在想,我以后会不会也像这般一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生命,那多少都比被病痛折磨死去的划算吧。 呸,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嗨!” 突然肩膀被人猛拍一下,吓得浑身一哆嗦。 回头一看,居然是秦晴? 她双手环胸,看到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嘚瑟道:“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啊?唉,高中毕业后玩了一年,一点不好玩,还是读书好玩,所以就来上大学了。” 以她家的势力和财力,上北大都没问题,我疑惑道:“那你怎么会和我念同一所大学?” 秦晴一副就不告诉你的表情。 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一群群行色匆匆的路人,我也将融入到他们当中,看着这繁华的城市,光是十字路口,就多得眼花缭乱。突然有种莫名的迷茫感,仿佛走在一个人生十字路,向左走,向右转,即使最后走哪条路都会让自己后悔。 秦晴问我:“现在去哪?” 我觉得秦晴问的问题有些白痴,不去学校难道去酒店,这孤男寡女的。离报名还有两天时间,应该会提前安排住宿问题。 办妥一切相关报名手续,我和秦晴在校园分道扬镳,按照提供的路线,我来到一栋男生寝室楼。推开404宿舍门,里面早已有两个人在忙活着打扫铺位。 我的到来,两人似乎毫无察觉。 咳! 蒋帅第一个回头发现,惊喜道:“卧槽,你终于来了,想死兄弟我了。我给你介绍下另一个舍友高逸天,有些不喜交际,性格问题,别见怪不怪。” 环顾四周,四张床位,本以为还有一人没到,却看到一张下铺床位连床板都没有,似乎并不打算让人占位。高逸天突然走过来,递给我一个三角形状的黄色符咒,吐出两个字:“拿着。” 第28章 404宿舍 我看着这符咒莫名其妙。 蒋帅过来解释:“别见怪,他从小和那懂得一些风水命理的爷爷相处,学的这些迷信。你看,他也给了我一个,放枕头下就好。” 我恍然大悟,他背对着我们,又说了一句:“那床死过人。” 我和蒋帅听了面面相觑,这高逸天还真适合讲冷笑话,末了,转过头严肃的对我们加多一句:“晚上12点后别睁眼往那床铺看。” “为什么?”我们不约而同问道。 高逸天长得一表人才,高挺的鼻梁配上那五官,眼神深邃,想必一定能吸引众多女孩。尤其是这一副冰冷冷,一丝不苟的神情也让我对他提起有种想了解一番的好奇心。 这人一定会是个少女杀手,我敢肯定。 似乎高逸天真不会说话,看到我们一直盯着他,有些不自然,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阴魂不散,阴森森,宿舍不干净。” 看他特认真的表情,要说他开玩笑,这话又毫无笑点,要说他狗屁不通,还真有那么一点。 蒋帅发现整个氛围一下爆冷,忙挥散空气道:“嘿,小天,别这样吓我们,死没死过人我们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现在网络如此发达,一般死过人有爆炸性的新闻总会有记录。” 我凑过脑袋看着蒋帅在手机里搜索,半天却搜不出一条腿毛来。 为顾及高逸天的颜面,我们俩也就心有灵犀把他的话撂在一边,也不拆穿,继续收拾床铺。 而我那上铺,也正是提到死过人的床铺下方。被他那么一提,心里总会情不自禁的想到那阴森森的方面,毛毛的,十分不舒服。每次一上一下,眼睛都要往那下铺看上那么一眼。 这一瞎忙活,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食堂还没开放,蒋帅提议一起出去吃个饭,顺便逛一圈,熟悉熟悉周边环境。学校很大,三人走在校园的小道上东张西望。路过远处一处地方时,高逸天突然指着另一头开腔道:“那也死过人。” “哎哟,我去!你是不是把你爷爷的本事都学会了,阴阳眼也开了吗,怎么哪都死了人?”我十足好奇这人怎么那么煞风景,敢情和女孩子去拍拖,会不会也只说这些话而已。 天色黝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一丝表情,久久才回应:“不,感觉!” 他老时不时盯着我背着的书包,估计很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又不见他问。 蒋帅及时停下脚步在我们中间解围道:“好了,好了,学校还不怎么多人,晚上莫谈鬼。有人的地方有人死,很正常,难不成打仗那会死了那么多人,全变成鬼了呀。” 这一路无话,出道校门,冷不防又被身后一个声音吓到:“小帅帅!” 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肯定是秦晴。 蒋帅看到秦晴,更是惊喜得不断在原地跳霹雳舞,两人像失散多年等等亲兄妹似的。 四人逛到一家大排档,人山人海,可见食物也一定可口。大家坐定后,我心眼极细,发现秦晴的眼睛时不时总会瞄那高逸天一眼,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颜值高,去哪都招蜂引蝶。 有了这个大咧咧的女孩,气氛活跃起来,一酒二肚三下菜。不到半会功夫,硬是把我们三个男人灌得醉眼熏熏。蒋帅毫不掩饰内心敬仰,对秦晴甘拜下风,再喝下去,连膀胱都必爆不可。 高逸天也不胜酒力,只喝那么一点就推三阻四,一张臭脸从头到尾,秦晴终于尝试到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久而久之,也不再对他骚扰,继续对蒋帅加以攻势。 酒过三巡,高逸天搀扶着有些不省人事的蒋帅,回到学校已经快12点。 秦晴摸着红扑扑的脸颊,看着那一栋黑漆漆的宿舍楼,“娘的,宿舍就我一个女生,不过我不怕,你们住在哪间宿舍?” “404。”我回道。 “哦!”秦晴听了摆摆手道别,当我们要回去的时候,她又转了回来,再次向我确定404? 我点点头,“怎么了?” “想到我一个人自己住宿舍,你们却三个人,心中有些不平衡。不防吓吓你们,那宿舍死过人。”秦晴让我们几人蹲下,在校园里的小道花圃下不自觉的围成一圈。 “我靠!”蒋帅这时抬起头对秦晴喷了两个字后,继续垂下头流口水。 我和高逸天大眼瞪小眼,如果一件事情一个人说,吹牛成分相当高。可同一件事两个人说的时候,可信度节节上升,空穴来风,不是毫无道理。 我看着秦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呃.....’秦晴打了个酒隔,嘴里喷出一口浓郁酒味,神秘兮兮左右盼顾一会才幽幽说道:“我是听我爸说的,他什么背景我就不提了,总之可信度百分之百。我来这学校也是好奇心引起,想到以后能见鬼,碰到那些千奇百怪和科学都解释不清的事,鬼呀,你们想想看,多刺激,想想就兴奋。” “神,经病!”蒋帅又抬起头插播了几个字后,垂下头又醉过去。 秦晴无视蒋帅,继续喷着酒味说道:“以前听过马加爵的案件吧,那404也类似,只不过换了角度,是三个人合伙把一个人硬生生给打死了。那三个人才惊慌,想把那尸体搬离,外面又太多耳目,所以只能暂时藏在宿舍里。可是那宿舍才一丁点大的地方,发臭了又怎么办?所以几人想了一个办法,买了一大捆的薄膜塑胶,把那尸体围了一圈又一圈,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然后把尸体钉在那床板下,查出来的时候,人都腐烂一半了。” 我听完,头皮发麻,一阵阴风从背后袭来,赶紧向秦晴靠近了点,半晌才对高逸天问道:“事件是不是这样?” 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实情。 几人随即一阵沉默,各怀心事。 “哇!!!” 突然秦晴张牙舞爪,做着夸张鬼脸朝我们大声的吼了一下。 顿时把毫无防备心理的自己吓得头发瞬间炸起,跌坐在地,面孔抽畜。 那高逸天平时再怎么冷酷,却也被秦晴突而其来的声响惊得站起身来,甩掉扶着的蒋帅。 蒋帅面部落地,痛得清醒七分,一边茫然擦着鼻血,一边抬起头四处张望,“到家了?” 秦晴一看,闯了祸,“睡觉咯!”拍拍屁股撂下一句话,脚下生风跑了。 我和高逸天左右搀扶着蒋帅,回到宿舍的时候,情不自禁往那空床位看了一眼。那时候,我真的有些害怕了,他把蒋帅放回床上后,神情紧张的催促:“快睡觉,12点了!” 不管真假,我一溜烟窜上床位,三伏天的夏季,仍旧扯过一张被单盖在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膀胱一阵尿意,早知如此,就不逞能喝那么多啤酒。夹着双腿不断内心挣扎,去?还是不去? “嘎吱!”就在这时,宿舍的门不知被谁悄悄打开了。 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利用上铺高空的优势,慢慢的从被单开了一条细缝朝那门口看去。 “嘎吱!” 门又悄悄被关上了,依稀从宿舍窗户外的月光能看到一个模糊不堪的影子,定定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此刻我多想朝那影子吼一声是谁在吓人,高逸天这家伙不是有道行吗,怎么不跳出来去灭了? 没多久,人影动了,朝着蒋帅的下铺位置挪去,然后蹲在床沿边,像是凑在他的脸上看什么。从我的角度看去,像是两人在亲热。蒋帅似乎感受到什么,迷迷糊糊伸出一只手挥了下,在脸上挠了几下后又开始磨着牙沉睡。 人影缓缓站起来,半蹲着的样子,两手作环抱的动作再半空中伸着,两腿像扎着马步一样,夸张而诡异类似螃蟹般行走。看了看高逸天上铺的位置,又在黑暗中扭头看我的位置,吓得我立即把眼睛闭上装死。 第29章 幽谷 窸窸窣窣...... 我感觉到人影像是来到自己床边,有种被人紧盯着的不安感知,无形而又压抑。心脏跳动的频率犹如在坐着云霄飞车,既刺激又惊心胆颤。我实在受不了这等痛苦,学着之前那招,微睁一条眼缝望去,这一望,差点膀胱炸裂。 人影的身高距离上铺床架,刚刚露出个脑袋,抵着下巴靠在床沿边上。那五官模糊不堪,白得像是抹了一层石灰。我的眼睛蒙上了水雾似的,怎么也看不清那模样,恐怖的是一睁眼就看到有人瞪着一对非常突兀的死鱼眼挨那么近看着自己。 最让忍受不了的是,这东西像是近视眼般,不断晃着脑袋凑了过来。 可那人影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仍旧把那脑袋搁在腰旁的床沿边上对着我望。于是,我学起蒋帅那招心想,死就死吧。突然伸出一只手要揉眼睛,岂料力道和角度控制不对,磕碰到了上架安装着拦护的铁架上,情不自禁喊了一声。 人影被我突而其来的声音,立刻像是一只猫受到了惊吓,头发一根根直立起来炸了毛似的,不断用双手使劲拍打着我上铺床板,人影张着嘴巴,发出“哈”、“哈”的急促喘息声。 我倚着内墙对着那人影的大幅度动作和发出毛骨悚然的的声音吓得连连蹬腿,手里扯到什么东西都一股脑朝那扑了石灰粉的脸上砸去。 在朦胧的视线里,我余光看到对面上铺的高逸天突然翻下床,一手抓住那人影的头硬生生扯了下去,然后一顿狂揍。 我内心的世界观一下崩溃,tmd人打鬼? 看到高逸天拳打脚踢揍得实在过瘾,我气不出一处来,赶紧跳下去加入行列,边揍边听到地下那蜷缩的人影呻吟着:“别打,我不是贼啊!” 我们听到这东西呛了声,纷纷停手。 摸来手机往那东西一照明,地上摊着一块白色的东西,像人的五官脸皮。 原来是人啊,连脸皮都给撕扯了下来。 高逸天双手揪起趴在地上那个人,我才看清,真的是人。 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留着爆炸头,远看就像是一只竹签戳在棉花团上。 “你干什么,鬼鬼祟祟进来我们宿舍,装神弄鬼的想来偷东西?” 他似乎很生气,对着他就是狠狠一巴掌。 我第一次看到高逸天发狠的一面,人不可貌相,越是低调的人,越是可怕。 我突然鼻孔扩张,使劲在那人身上嗅,“什么味道那么臭?” 那人哆嗦得快要哭了出来,“妈的,我就是回个宿舍,不知哪个缺德鬼在门口吐了一摊呕吐物,踩到了。很是恼火,进来就想闻闻你们的嘴巴看看是哪个吐的,我真的是你们的舍友啊,不是贼,也不是鬼。” 事后才弄清真相,这个爆炸头叫小陈,特爱保养,一副瘦弱的身板,估计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那掉在地上的一副白色脸皮,正是一块面膜。爆炸头说本来下午就到校,只是贪玩,回来的时候估计我们那时正在外面吃饭,阴差阳错的避开这场误会。 那呕状物,也是搀扶蒋帅回来时,吐在门口。 高逸天一脸阴沉,也不道歉,直接翻床上睡觉,似乎爆炸头这挨的一顿揍,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我这人心肠软,也参与了殴打,却做不到他那般冷血无情,看到爆炸头站在那有些于心不忍,“你看,这床位没有床板,你也没法睡,去卫生间洗洗,今晚将就打地铺吧。” 第二天一早,便被两声惊叫给震醒。 睡眼迷蒙抬头一看,蒋帅一脚踩在了打着地铺的爆炸头,一个受到惊吓,一个受到内伤。 不得已,我向那蒋帅解释一番后,他摸着青肿的蒜头鼻对爆炸头表示深深的歉意,急忙拿起扫帚,将那门口的呕状物清理干净。 四人全部起床后,爆炸头唯唯诺诺的打算请我们吃顿早餐,以示昨晚的行为举止抱歉。这让我们十分不好意思,被揍了一顿,还要请客。爆炸头不知是不是昨晚的原因,愣是不敢和高逸天四目相对,而高逸天也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面如霜,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吃完早餐,爆炸头接了个电话,说是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回去拿了行李就匆匆离去。 而那传说中死过人的空床位,再一次被晾在宿舍里。 当下三人无聊,各自低头在宿舍摆弄手机。 这个时候,秦晴突然蹿来进来,众人大惊,蒋帅条件反射的扯过被单盖住上身。 秦晴看到蒋帅那青肿的蒜鼻头,扑闪扑闪的眨了几下大眼睛,继续视而不见,转过头对我们兴奋的说道:“走,出去玩,我请客!” 高逸天没有一丝反应,我对秦晴昨晚那不负责任的玩笑还有所保留的态度,也没吭声。 只有蒋帅大放异彩,不停的点点头,“想,闷在宿舍里快长痔疮了。” 秦晴看到我们两人毫无热情,瞬间气馁,“可惜有人不给面子捏!” 蒋帅心神领会,不停在我和高逸天中间来回做思想工作,苦口婆娑像念经似的,愣是被他烦的一个头变两个大,真他妈的比唐僧还烦。 快中午时分的时候,我们三人随着秦晴上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 秦晴丢出几个字:“幽谷。” 司机回过头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们几人,再次确定问道:“幽谷?” 我看到司机一副惊诧的表情,忙问道:“怎么了?” 秦晴从钱包里甩出三张毛爷爷给司机,瞪了一眼,“开车!” 司机接过钱,张着的嘴欲要说些什么,又赶忙闭上嘴专心开车。 我好奇的问秦晴幽谷是什么地方,她含糊其口的转移到其他话题,硬是弄得我晕头转向。 这一趟车可坐得屁股冒烟,约摸两个多小时后,才停在一处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石山绿林。 司机掉过车头,摇下车窗一脸正经对着我们几个递过一张名片,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没权利限制你们的人生自由,玩归玩,千万小心了,这里邪得很。回来时打不到车的话,就给我电话,话说,你们和家人打了招呼没有,万一出个意.......” 秦晴接过名片,打断司机的话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们都是来做些实情记录的。”扬起脖子上的单反相机,一直目送司机开车离去。 我越看越不对啊,再结合司机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似乎不是单纯的游山玩水而已,“秦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其余两人也一脸迷茫的凑过来,秦晴无所谓的晃晃脑袋,“说好了来玩的嘛,肯定是来论坛上炒的热火翻天的地方。幽谷,许多论友都说这里诡异得很,为了破除这个真相和迷信,就决定在这里露营一晚,以便证实虚无其有。你们别一副恨我的表情,当是磨练磨练胆量和好奇心。” 秦晴说完,背着硕大的书包首当其锋开路。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估计都在心里把秦晴骂了个无数遍,这先斩后奏实在是让我们哑口无言,被卖了还浑然不知。但是事已至此,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 蒋帅突然对着前面开路的秦晴喊道:“那我们今晚睡哪里,吃什么东西啊?” 秦晴回头高喊:“都没看过荒野求生吗?睡野地,吃虫子,刺激不刺激,刺激不刺激啊?” 铁打的事实无法改变,也不能独自抛下这个一根筋的秦晴走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风景和空气确实怡人,本是一股郁闷的心情随即被抛之脑后。秦晴从背包里抽出一把开山刀,一路上山斩荆挥棘,让我们三个大男人在后头像是观光旅游团。 这里周围人烟罕迹,光是灌木草丛都快比人高,太阳在高空不断散发着炙热的光芒,不稍片刻,四人已经是大汗淋漓。 蒋帅赶超在前开路的秦晴,喘着大气伸手问道:“水,水,我好渴!” 秦晴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耸耸肩回道:“我没带!” “我靠!”蒋帅骂道,“那怎么办?” 秦晴一手大力将那开山刀定在一棵松树上,忙安慰:“别慌,别慌,没有水,我们还能活三天。我们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顺着下游走,一定会有水,你实在渴了,就喝尿吧。” 第30章 鬼影重重 蒋帅顿时瞪着大眼,捂着嘴巴,指着一脸表情人畜无害的秦晴,半天哆嗦不出一个字。 高逸天此时突然冲向一边满是灌木丛旁,疑惑道:“你们听,是不是水声?” 蒋帅一听,急忙用双手拨开那一片杂草灌木,顿时露出一个数尺宽的山洞,一股凉风扑面吹来。几人再倾耳一听,里面确实传来水流声,他估计是渴的快冒烟,就要一脚跨进去。 秦晴赶紧拉住蒋帅,怒道:“作死呀,万一里面有毒蛇,咬死你。” 我好奇的探头进山洞四处张望,黑漆漆一团。心中对那深不见底的洞穴莫名心慌。 突然,背包里的小黑不断狂吠。 我赶紧从里面退出来。 高逸天看着我,突然问道:“你书包里什么东西?” 秦晴也关心的跑过来问道:“方沐霖,小黑快给你憋死了。” 我一把推开秦晴,对着他们大喊道:“那山洞千万别进去!”说完立即把小黑抱出来。 小黑对着那山洞叫得那个凶啊,里面肯定有脏东西。 高逸天一直盯着小黑看,似乎也觉察到什么东西,“这里面真有……” 我恼怒的摆摆手,“快离开这里,不要进去,我们先去其他地方找水。” “为什么?水就在眼前了,我快渴死了。”蒋帅埋怨道。 我不知道如何向他们解释,隐隐约约觉得只要每次小黑暴怒,就一定没好事,谁知道这山洞里有什么死尸还是什么脏东西,这铁定不会错。 我拉过秦晴几人,往下游走去,当务之急,就需要找到扎营之地。 整个下午都没喝水吃东西,天马上就要黑了。 几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越走越慢,秦晴倒是还有心思举着单反不停拍照。那硕大的背包,已经将她纤细的身躯给包裹住了,真怀疑背包里装着一大堆的零食,却不让我们动。 “快看,溪流!”蒋帅像看到黄金似的,飞奔过去就猛灌几大口。 “终于到目的地了!”我们三人喝着溪水,顺着秦晴的眼光望去,一座残缺不堪,用黄泥筑成的老祖屋呈现在不远处的山脚。 “荒山野岭,这老祖屋建在这里,风水不好,不利主人。你们看那正门和朝向,五行八卦中气不顺,位不正,屋宅朝向诡异、南北方位倾斜15度,死门以及踩在鬼门线上,这是个凶宅。”高逸天阴沉着脸,难得第一次开口说了一堆话。 秦晴毫不掩饰佩服之色,对他说道:“不错嘛,你也懂这些啊?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这间老祖屋,论坛上许多探险者都来过这里,但大多数人要么被吓走,要么半途而废,从没人能正常呆过一个晚上。” “那我们今晚就住在哪?”蒋帅跑到秦晴的面前惊呼道。 秦晴点点头,“放心,没听说死过那个探险者,估计都是人吓人,吓跑的。见证真相的时刻,就是我们四人揭穿了,你们等着在学校出名吧。” 等秦晴和蒋帅先走时,我挨近高逸天悄悄问道:“你觉得真有鬼吗?” “今晚就知道了。”又是这句,上次也说宿舍怨气冲天的,结果还揍了别人一顿,半吊子出家的风水先生,信不过,信不过。 “嘎吱!” 推开那快风残的大门,里面一片垃圾塑料袋,看来之前的确许多人来过,一群不环保的人渣。 这老祖屋很空旷,隔房有许多间,但是采光特别不好,门窗还是那种特别老式的木板窗。我光是从窗口望一眼,就像一潭黑死水,啥都看不见。想来想去,还是安札在祖厅里,方便大家照应。 秦晴似乎对这次探险都有了大致详细计划,各自分工,蒋帅去捡干柴,我和高逸天在老祖屋的大厅里收拾垃圾。天逐渐黑了下来,四周各种虫类开始鸣叫,我们四人围着那堆干柴,大眼瞪小眼,弄半天,谁也没带火机。最后只能用远古钻木取火的方式,每个人都轮了一遍,手都磨出水泡才点燃一堆希望之火。 “嘘!” 突然高逸天神秘兮兮的让我们噤声,“你们仔细听?” 我们像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敢动,集中精神竖着耳朵,诡异的气氛逐渐升起。 “笃,笃,笃!”一丝丝很是轻微的声响从祖屋旁的二楼地板传来,就好像有人在二楼的房间不断来回踱步,很慢。 蒋帅从另一边悄悄挤进我和秦晴的中间,不断的往身后看,篝火把我们的几个人的影子倒映在黄泥墙上,随着微微晚风摇摇曳曳的摆动。 我本想安慰秦晴,却不料秦晴的表现足以让我感到奇怪,这不是正常女孩应该有的表现。 秦晴很是奇怪,嘴角上扬,那双大眼睛一直死死盯着传来声响的方向。 我和高逸天眼神会意,心有灵犀的认为秦晴被鬼迷了,当下之急,先把她制服,以免害人。可是我自从没了判官指,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制服秦晴的事,或许让那半路出家的高逸天来做差不多,我开始趁秦晴还没转过头,悄悄往他那边靠拢。 蒋帅这个时候突然声无悄息把我拉了回来,低声道:“你要去哪里?” 声音一出,秦晴突然转过头看着我,我看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篝火的照射下,显得特别阴森恐怖。我刚想抬手拍她一巴掌,秦晴却从篝火堆里抽出一条柴火,举在头顶,神经兮兮微笑着对我们轻轻的说道:“我们上去看看,跟在我后面。” 我张着大嘴,一时合不拢,这秦晴究竟是何方人物,胆上长出了一层绿毛似的不知害怕。 我眼角余光也瞥见高逸天偷偷呼出了一口气,看来,他的想法也和我一模一样。 我赶紧将秦晴拉了回来,骂道:“你有病啊,谁知道是什么东西,万一上面窝藏了杀人犯呢?” 咦,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是鬼,是杀人犯怎么办? 秦晴忽然抽出开山刀,眼神犀利,“那就领悬赏金!” 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和一个神经病交流,我正要继续劝阻秦晴,蒋帅突然在身后大叫一声:“啊,有鬼!”声音大得震耳欲聋,差点被他推进火堆里。 秦晴拿着刀站起身来,不断四处张望,“哪里,哪里?” 蒋帅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指着身后一旁不远的隔间小屋,“我刚才一直觉得身后毛毛的,就不断往后看,那木窗里我看到一个人头在看我们啊。” 话刚说完,高逸天一脸沉着马上冲到那木窗处,一个转身一脚把那木门踹掉。秦晴机灵的举着火把跟上,我和蒋帅两人跟在后面,进到屋里,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火把的光线一下把屋子照得清清楚楚,除了几块烂木板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更别说藏了人。 出了小屋,秦晴皱着眉宇说蒋帅紧张得出现幻觉了。 蒋帅一副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没看错,确实看到了一个人头,鬼鬼祟祟的模样,伸出半边头颅盯着我们的方向。 “哎,那声音没了。”我们不再理会蒋帅的话,又继续对那二楼发出的声音提起好奇心。 “上?”秦晴重新挑选一根火把,扬扬下巴对着我们问道。 三个大男人互相对视一眼,我看了一眼嗜睡的小黑,提议道:“还是去看看吧,否则心里不踏实,说不定那帮探险者就是被这些声音吓走了。” 打定主意,高逸天拿着火把走最前面,蒋帅最胆小,觉得中间最有安全感,我走在最后面。 为了以防万一,我吩咐大家都贴紧点,离开大堂,去往那发出声响的二楼必定要经过一条狭窄的过道,木梯就在过道的另一头,真不知是哪个设计的房子,怪不得是凶宅。 过道只足够一个人,因为自己心中也害怕的缘故,贴着秦晴的后面时不时的顶着她那浑圆丰满的屁股。秦晴估计也察觉到我微妙的反应,回过头嘟着嘴鄙夷了我一眼,这眼神,我仿佛从里面看到各种暗示和妩媚。 我沉浸在自己yy里,突然肩膀被什么东西拍一下,条件反射往后挥了一下,“别闹!” 第31章 判官指 话一出,走在我前面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转回头,秦晴还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跟谁说...话,哇!”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伴随夹杂着蒋帅惊恐眼神和男高音,三人你推我赶的一下窜到了前面,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 我被他们这一举动愣得手足无措,难道是? 当火把已经远离,我笼罩在一片昏暗,背后隐隐约约洒进一片朦胧月光。我看到自己脚下的影子,还凭白多了一个悬空的人影,依稀还能看出那人影的脖子处正有一条绳索吊着,摇摇晃晃的在我身后不断左右摇摆。 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惊叫了,腿上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 “回来拉我一把!”我小声的朝前面喊着,脊梁骨已经是虚汗淋淋,牙齿不断在打颤。却又不敢回头望去,我怕接受不了那种恐怖的画面,被吓死。 我忽地想起小黑,不停的想摇醒它:“小黑,醒醒,小黑,救救我!” 很奇怪,小黑没有一丝睡醒的迹象。 “你在嘀咕什么?” 我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是高逸天举着火把回来了。 “我身后有东西飘着。”我哆嗦的说出这话后,却看到他正毫无畏惧的盯着我后面看,有了人壮胆,才敢缓缓转过头望去。 一个身披白衣,披头散发的人正被一条绳索吊在进来门口处,随着微风不停的左右摆动。 艹! 再做好心理准备,也被这画面惊得一身鸡毛疙瘩。我坐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细看,不断往身后高逸天的脚边挪。 他踢了一下我的屁股,“那是假的!” 假的?得到答案,我再次往那吊死鬼仔细一看,顿时漏洞百出,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恶作剧随便吊了一个假人偶,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时候秦晴和蒋帅也跑了回来,不断用手机电筒上下照明,这才看清是人为的一场玩笑,估计是之前那群探险者布下的机关陷阱,被我无意触碰。 秦晴将我扶起,我大骂着两人见死不救,蒋帅却嘀咕了一句:“哪知道你胆子还那么小!” 秦晴凑近那吊在半空中的人偶,对我们说道:“看到了没,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哪有鬼嘛,快,用单反帮我拍一张,回去好嘚瑟。” 蒋帅举着相机照得正爽,“笃!笃!笃!”楼上的木板又传来了之前的声响。 几人同时闭口静止不动,秦晴顿时有些恼怒,夺过高逸天手上的火把率先领队,“我倒要看看那群人玩出什么花样。” 上楼梯时,也不知是不是年代悠久,木板已经风烛残年,踩在上面发出‘嘎吱’的声音。众人小心翼翼的拉开距离,避免承受不住几人的重量而坍塌。 可是就在快到二楼的时候,高逸天忽然拉住走在前面的秦晴,声音急促而不安:“等等!” 我们三人站定不动,手机电筒光线照明在他那副阴郁无常的脸上,难不成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吗? “感觉不好,真的有些东西在那二楼屋子里。” 高逸天的话刚说完,那脚步声戛然而止。 蒋帅听到,忙劝大家就此打住,赶快掉头吧。 可秦晴态度固执,说有办法,忙把背在身后的大书包解下。 一股脑从里面掏出一个手掌般大,迷你观音像,递给蒋帅。然后继续在背包里捣鼓,摸出两个猪蹄子,分给了高逸天,他拿着两块黑乎乎的东西,嘴角不断抽畜。 秦晴接着从书包里翻出一个一尺来宽,被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品,拆开一看,是一块比平常手掌大小的八卦镜还要大。秦晴将那八卦镜挡在胸前,一脸得意的看着我们几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看到其他人都有东西防身,心中觉得不公平,忙问道:“那我呢?” 秦晴哦了一声,似乎把我忘了,又在包里继续翻腾,终于递给我一把桃木做的木剑。我拿在手里,娘的,比水果刀大不了多少。我左右对比,觉得蒋帅的神像是最中用的,想交换,他不肯。 我小声的问高逸天:“这东西有用吗?” 他扶着额头,片刻才回道:“不知道!” 秦晴对着我们三人正儿八经的喊了声“加油”,昂首挺胸,一手提着八卦镜,一手举着手机电筒。这场景,我觉得我们四个人就像狼牙山壮士,颇有一去不复返作死的豪举。 我用二指捏着桃木小剑,不断东张西望,总觉得在光线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有人在窥视着我们。我走在最后,不断拿手机电筒时不时往后照。 二楼的房间很大,并没有门,像是一间主人卧室。周围还四处散落着满是尘埃和蜘蛛网的破烂家具,四人并排战列,我在右侧的角落里突然弯腰捡起一个东西,“这是什么,有点黏糊糊的?” 蒋帅忙用手机一照,“丢,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扔的安全套!” 我恶心的急忙甩掉,右手不停在蒋帅的衣服上擦拭。 “嘻嘻嘻!” “笑什么,没见过安全套啊?”我低着头不停在满是灰尘的木地板上搓,生气的回道。 然后我看到其他三人的脚不停往后退,一起身,顺着他们照明的方向看去。一个老太婆似的模样,正萎缩蹲在房间的角落,背对着我们几人,时不时肩膀耸动的发出诡异笑声。 “你们看到了吗?”秦晴边退便咽口水。 “我又不是瞎子!”蒋帅语气颤抖的回道。 高逸天突然朝前迈进一步,一手抓着块蹄子大声喝斥的指着角落的老太婆:“是人是鬼?” 那老太婆鞠着腰缓缓站起,背对我们,双手不停两边摇晃,“嘻嘻嘻!” 再次听到这空灵的笑声和老太婆,我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你们看到了吗,她穿的衣服是不是不太正常,是寿衣?” 高逸天突然把蹄子朝老太婆砸了过去,一边焦急的朝我们吼道:“砸过去,她没影子!” 一听这话,几人这还了得,一边尖叫一边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扔了过去,八卦镜和迷你弥勒佛失偏准心,一下掉在木板上,碎了。 老太婆不但没有和我们想象中那样全身冒青烟,反而是背对着我们不停后退的逼近,由始至终,从未见过她的正面。手上没有任何防身的物品,蒋帅和我们四目相对,忽然“哇”的一声,自顾先跑下楼。有了一人带头,其余两个也不再做枪头鸟,纷纷如丧家之犬一样落荒而逃。 只不过秦晴跑不稳,摔了个狗吃屎,然后抱着我的双腿瑟瑟发抖。 我捏着桃木小剑随意一扔,想跑也跑不掉,那老太婆的速度忽然加快的赶到了我的前面。手中的手机电筒光照在她正面,一张枯朽老脸,像层千年树皮,瞳孔如同猫眼杏仁,奶白而异常。 我被这张脸惊得刹车不及,差些和老太婆的脸来个亲密接触。 我惊慌失措的推开黏着我的老太婆,一边不停恶心干呕,想喊他们几人回来帮忙,嗓子里却翻腾怒海的憋不出一个字。瞪着一双奶白杏仁猫眼,鞠着腰像狗一样不停大口喘息的伸出舌头,流着恶臭的唾液,两手直直往我脖子掐。 小黑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死,也毫无反应,按照在平时,它永远是第一个挺身而出。 越是危险越是不能急,这是黄大仙曾经教过的。 判官指,对,判官指,阳间的断而已,阴间的判官指还没断。 “秦晴,把嘴巴张开,快……” 我呼吸艰难,肺部越来越疼,偏过头,发现秦晴还在抖,不管有用没用,我必须试一下。 “张嘴!”狠狠一巴掌朝她扇了过去,她两眼泪汪汪的嘴巴一张,我直接把判官指伸进去。 我以为在嘴巴里会产生温热,但食指传来一片冰凉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并不那么强烈。 有用,真的有用,我心里狂呼一百遍。 感觉到手指某种异常,直接从秦晴多的嘴巴里抽出判官指指向老太婆。 第32章 五爪印 鞠腰老太本是一张枯朽老脸,突然浑身颤抖松手,不断向后退去,然后跪地不断叩拜。 我得到解脱,心里气得不行,指着她大骂:“臭老太婆,死老太婆,差点把我掐死,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不去投胎来这里吓唬人,有没有点公德心,你……” 话骂到一半,两个戴着尖顶斗笠的阴司忽然从窗外飘然而进。 看到他们,难免一阵激动,就像遇到久违亲人的感觉。 那一刻我才彻底分清楚,左阴司手执生死簿,右阴司手执功德簿,各司其职。 还没开口,左阴司似乎知道我的心中所想,直接递上翻好的生死簿。 “张翠蓉,晚清苏河人氏,死于一九一二,享年八十七……” 右阴司再递上功德簿,一看才知道,这个叫张翠蓉的老太婆晚年无病无痛,实属天伦之乐。生前是个接生婆,接生无数婴孩,应记功德,不过一次接生官员难产妇,不幸胎死腹中,本属意外,却被污蔑失职之守,惨遭毒打,患上失心疯…… 晚清到现在,一百多年藏匿在这老宅中,实在可怜,“将你推入轮回之道也是抬手一举,念你无害人之心,判官便送你一程,投胎去吧,下辈子再做个好人。” 鞠腰老太听闻,喜得连连磕头拜谢,我随手一指,空中顿时出现一个黝黑虚空之道,随同左右阴司飘然而去,虚空之境瞬间合闭。 “方沐霖!”外面隐约传来蒋帅的呼喊声。 我方梦初醒,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自己真的是判官,否则怎么会如此熟悉流程? 低头一看,秦晴早晕了过去,无力坐倒在木板上。 蒋帅和高逸天两人手里各拿着木棍,气势汹汹的又倒转回来,看到我正坐在木板上,着急的朝我喊道:“有没有事?快过来,那老太婆在哪里?” 这群人,哎! 我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向他们说道:“行了,快把秦晴扶下去!” 秦晴没一会醒来,紧张的四处张望,哇哇叫道:“那老太婆是鬼啊,连法器都不怕!” 坐在篝火堆旁,蒋帅已经不停催促大家离开这个地方,高逸天摆摆手,一副疑惑:“刚才我上去,又没有感觉到什么了。” 秦晴脸色五只手掌印仍旧清晰,问我:“那老太婆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吓死我了。” “行了,那不是鬼,就一个拾荒老太,三更半夜装神弄鬼,刚才被我打跑了。” 蒋帅觉得很奇怪,“不对啊,连高逸天都说那老太婆没有影子,是鬼啊。再说,那是二楼,从哪里跑的?” 我看到高逸天也一脸疑惑看着自己,脑筋一转:“他学艺不精,估计只学到了一点点皮毛,看错是情理之中,谁也不会想到三更半夜还有个老太婆吓人是不是?二楼好像有个后门吧,你们不信自己上去看看。”当下之急,只有把他拉下水,气得高逸天的脸时白时黑。 众人不再说话,挤在一堆篝火旁。天色骤亮的时候,往返学校,估计着一趟冒险之旅,一定给他们心里留下难忘的印象。 回到宿舍,高逸天神秘的拉我到一边,质问道:“我不可能感应错,你究竟是谁?” 该死的,怎么这么多事。 我重新把昨晚的话又重复一遍,他厌恶的摆摆手,“我像是那么好戏弄?” 见到高逸天依然死缠烂打,我也就装作无赖,就是不吭声。 天色入黑的时候,秦晴又屁颠屁颠的跑来宿舍,端着那笔记本电脑兴奋的对我们得意道:“看,我把我们昨晚惊魂之旅的照片公布在论坛,引起很大的反响啊。那些曾经被吓跑的人,知道是被一个拾荒老太吓破胆,硬是不敢再声张。嘿嘿,我成名人了,知道他们给我起了什么外号吗?” 我和高逸天没有理会秦晴,倒是蒋帅挠有兴趣的凑到一边问道:“什么外号?” “秦大胆!” 噗! 我不好意思的笑出声来,“秦大胆,也不知道昨晚谁晕了!” 这话一出,其余两人同时望着秦晴。 秦晴也不恼怒,合上笔记本,悠悠说道:“那又怎么样?” 然后看到宿舍那一张空床位的时候,张着嘴巴看着我们几个人问道:“上次一时兴奋没有注意到,这床位真的一直空着啊?” 蒋帅疑惑道:“有什么问题?” 上次蒋帅喝醉晕乎乎的,估计是没听到秦晴说的那件事。 其实我也真的好奇,这事到底是真是假,秦晴拍拍那傲人的胸膛,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假,你们晚上可要小心了,小心三更半夜被扯头发!” 秦晴在宿舍又一阵天花乱坠,硬是把蒋帅唬得一愣一愣的,待时间已经很晚的时候,秦晴拍拍屁股,脚底抹油一阵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逸天一直沉浸在那一晚的事情里一发不可收拾,直到蒋帅提醒的时候,一看手机,惊慌道:“糟了,已经超过12点!” 我嗤之以鼻,上次也是这么说,心想,也就能吓吓蒋帅罢了。 高逸天赶紧上了床,可是,谁去关灯? 离得最近的,也只有蒋帅。 他估计被秦晴说的那件事有了心理阴影,不断的往那空床位时不时的瞄一眼。 我被蒋帅气得又直接噔下去,踮着脚往门口旁的开关跳过去,“啪!”灯一灭,宿舍随即昏暗了下来。我刚想回头跳回床上,身后却传来了三声敲门声,“笃笃笃!” 蒋帅在床铺上发出一声:“哎哟,吓死我了,这么晚了,是谁?” 而此时离得最近的,是我! 我困难的咽了下口水,说实话,那时候我小腿已经开始有些哆嗦。 却在四眼面前拉不下面子,于是,又悄悄回身想把灯打开,岂料,开关毫无反应。 “笃笃笃!” 这次敲门声又大了些,我被吓了一跳,“谁?”发现自己的声音发出来时都是抖着的。 门外没有一丝回应,我看着门底下的细缝,一个影子不断左右晃动,似乎外面真有人。可是,哪有人敲门,问了又不应答的? “谁在外面?”我又问了一句,可是等了十几秒,外面那个人还是没有回应。 “别开,不吭声就别开门!” 我回头望去,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蒋帅躲在被单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鼓作气,突然把门打开。 “啊!”蒋帅在身后发出一声惊叫,把我吓得坐倒在地,过道的声控感应灯节节爆亮。 门口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站起身急忙探出脑袋左右查探,却在最后一刻,看到左边尽头拐角处的黑影正消失在眼帘内。我正寻思着这是谁的时候,那拐角处的墙壁又缓缓探出个半边脑袋。 这一细看之下,才认出是谁,居然是黄大仙。 我按捺不住激动,开口叫的时候,他却神神秘秘的招招手唤自己过去。 走进时,发现黄大仙整个人憔悴不堪,消瘦似竹。 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大仙摇摇欲坠,神情恍惚,问宿舍方便不方便说话,有没有吃的东西,他饿两天了。 我搀扶他进宿舍,关好门。 蒋帅看见是黄大仙,竟然瘦成这副模样。 黄大仙抓着零食,狼吞虎咽,我们在一旁看得实在心酸。 吃到一半,黄大仙发现宿舍还有另一个陌生人,立即停下手中动作。 我和他说,没关系,高逸天是自己人。 黄大仙吃饱喝足后,安定许多,他忽然转过身,把脏兮兮的衣服脱掉,后颈上呈现一只触目惊心的黑色手掌印,“僵尸五爪印,方沐霖,你必须赶快把判官指治好。” 黄大仙说完,痛苦的闭上眼睛。 第33章 鬼气 在黄大仙一个多小时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才了解他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情。 他们两人利用猎犬追踪火狐的足迹,一直翻山越岭,可是在第二天的时候,黄大仙的师兄失足掉下悬崖摔死,死无葬身之地。剩下他一个人,本想放弃,但火狐似乎不断在勾引,像是带着他到某个地方一样。 黄大仙眼看每一次差点抓到,都被它巧妙逃走,这一追一躲,足足追了几个月。最后看到它躲进一个墓穴里,而他在里面却发现火狐的阴谋诡计,它居然以血唤醒一具沉睡了几百年的僵尸,以祸乱人间施加报复。 那五爪印便是黄大仙逃跑时被僵尸留下,差点命丧黄泉。 要知道僵尸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三界屏弃在众生六道之外,全身僵硬,双腿不分开,肉身不腐烂,以血为生,尤其喜欢吸人血。 到时候进城市里的话,人们可能就死伤无数了。 高逸天坐在上铺听得目瞪口呆,脸色巨变,不断喃喃自语:“僵尸,真的存在僵尸?” 蒋帅也惊慌失措,“那僵尸来了怎么办?” 黄大仙无奈道:“能怎么办,高人多的是,让他们头疼去吧,我估计连师父都没见过僵尸,我们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今晚的事不能泄露半个字出去。” 我把昨晚的事告诉黄大仙说:“我已经知道怎么恢复判官指了,到时候僵尸来了也不怕。” 黄大仙听了,指着我的鼻子唉声叹气,“你居然偷听我和师兄说话?唉,如此说来师兄不是死于意外了,报应啊。还有,判官指是可以用属阴的女人治愈,但只是一时半会起作用,不是长久之计,她根本无法有命支撑那么久。哪怕判官指治好了也对付不了僵尸,它可是三界六道之外的物种,不归阴间管。” “既然没用,那你还要我赶快治好判官指?” “妈了个x,那是用来救我的命,你是不是不想救?” 我没想到黄大仙那么直白,但也不知道怎么快速治好呀。 黄大仙开始坐在床上发冷,嘴唇发紫,裹着两层被单,哆嗦道:“鬼气,鬼气,哪有厉鬼,就去哪里抓,人死之前都含有一口气,抓到它,把鬼气吹在判官指上……” 高逸天突然从上铺跳下来,盯着我们几个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但我知道都不是假话,因为我爷爷就见过一次僵尸,不过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还没出生。至于你说的厉鬼,我们学校厕所就有一只。” 高逸天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这个消息被学校压得密不透风,不过我自然知道这事可是千真万确。放暑假这段时间,学校里的女厕所被重新装修过知道吧?为什么重新装修,一般是出人命。” 蒋帅打岔道:“一定是出人命才装修吗?学校有钱,想装就装,到底是哪个告诉你这些?” “我还没说完。”高逸天神秘的继续道:“学校觉得把女厕翻新了,旁边的男厕又不协调,于是一起都重新装修了一遍。也不知道死的那个女人是怎么被扔在女厕的后面。听说法医到场的时候,整个女厕正面墙壁到处溅满了血,然后被拖到后面。而最离奇的是,死的女孩子整块头皮都被扯下来了。” 他说完也摸摸自己的头发,假装用力扯了一下。 蒋帅始终觉得高逸天说的话有点假,“如果真有这事情发生,哪能说压就压得下来,现在估计早就传遍大江南北了。” 高逸天有些不满的生气道:“我们的学校知名度是什么样谁都清楚,再说这次可大可小,万一对学校里的同学有负面影响,谁来平息?” 蒋帅翻了下白眼,不再说话。 高逸天像是丢了脸面一样,有些无地自容,问旁边一直不吭声的黄大仙信不信,也不见回话。接着转向了我,问我信不信。说实话,我现在是很抵触这方面的事情,但是看到他气得脖子根都红了,点点头算是给他个台阶下。 黄大仙说:“不管怎么样,明晚你们几个去看看。”说完躺在蒋帅的床位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外面吃早餐,遇到秦晴,蒋帅乌鸦嘴,硬是不小心泄露女厕死人的信息。 “咦,你们也知道我们学校女厕有个女人死掉的消息吗?” 秦晴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你知道?”我和高逸天惊讶的问道。 她点点头,我忙问这事情的可信度有多高,她说有个堂哥就是一名刑警,所有凶杀案或者哪里死了人都知道。我催促秦晴,女厕那件事的整个详细状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尸体是在8月28号的早晨被保洁阿姨扫厕所的时候发现,死者是学校里新来的英语教师。根据法医验尸,死了大概四个小时左右。死者的致命死因是被绳子勒脖子导致窒息死亡,初步断定,死者是趴在地上被凶手用绳子勒住脖子的时候,踩在死者背上借力,然后扯着死者的头发,导致整块头皮扯掉,至今不知道那头皮丢在何处。 听完这些话,原来高逸天说的都是事实。 “是学校故意把这消息压住了吧?” 秦晴点点头:“怕引起学生恐慌,学校和警察那边都做着死者家属的安慰工作,消息很封闭,极少人知道。” 接着几人一阵沉默。 秦晴突然拍拍我肩膀,挑着眉,用极其兴奋的眼神看着我。 这眼神我看得很眼熟,貌似是在上次人工湖事件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表现。 “你该不会是想去女厕探个究竟吧?” 我不愿意她承认这个事实,凡是这样的事情,绝对会出差错。 秦晴激动的说道:“你和高逸天都有看到这些魂魄的能力,不觉得这是赋予你们应该帮忙的义务吗?去女厕等她出现,然后问她到底是哪个是凶手,再叫我哥去收集证据抓人立功。想想看,如果你熟悉的人被害死,而凶手却逍遥法外。” 问?我遇到几次,根本无法和鬼交流。 秦晴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即使她真出现被我们看到,伤害我们怎么办,总有点生命保障吧,虽然我也很想帮助她。”高逸天说道。 秦晴拍拍胸口,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黄色符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 我满脸黑线,自从那晚后,宁可信小黑,也不信这玩意。 我摇头表示不干,除非能拿出保障我生命安全的东西,别到时候因为一张破纸把命搭上去,下到地府都无颜见阎王。 接着秦晴又从背包里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小箱子放在餐桌上,打开箱子那刻,我仿佛看到了一阵金光闪耀射出瞬间隐没不见。 她得意的放在手掌上,微笑的看着我。 全部由黄金打造的如来佛祖金身,和易拉罐大小的形状。 秦晴看着我挪不开视线,得意道:“怎么样,看到这座护身符有点信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虽然我并不确定有没有用,但看到那阵金光闪耀射出的时候就觉得很有气势,其实我心里最想问的是这坨金佛花了多少钱。 得到我的肯定,秦晴便小心翼翼的收回箱子里。 说今晚就出发。 小黑和黄大仙都不能出来帮忙,我衡量弊端,才开口道:“行,不过那坨金像由我拿着。” 蒋帅自然不去,他把黄大仙转移到附近的宾馆照顾。 所以今晚的行动,只有三个人,一个半生不熟,两个新手。 第34章 虚惊一场 学校明天才开学,但里面已经挤满了许多学生。 我问道:“现在还早,我们去哪?” 秦晴指着操场一处草坪,然后我们就坐着各自发呆,谁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直到我们三个都在草坪上睡着了。 天空下起了毛毛雨,均匀的撒在脸上。我艰苦的坐起来,推了推旁边沉睡着的秦晴和高逸天,掏出手机看的时候,离12点还差10分。 秦晴伸了个懒腰,把装着如来佛祖金像的箱子递在我手里,问道:“女厕在哪里?” 我环顾四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在哪个位置,但肯定坐落在偏僻位置,高逸天指了指远处被一排柳树遮挡住的方向,只有两盏日光灯分布在左右两边。 此时学生们早回到宿舍,校园空无一人,我还在奇怪刚才是怎么睡着的,那么吵闹的时刻。 越接近厕所,我就越感到一阵尿意袭来。于是把箱子塞回秦晴手里,直奔男厕。 噼里啪啦,雨越下越大,我尿完后手都不洗,直接快速的跑出门口,在里面脑子总幻想那没有头皮的死尸画面。不知秦晴是不是也跑到另一边的女厕里躲雨,我们三个人基本分散在每一处地方。 我一个人站这里有些发毛,不断回头看,于是大声喊秦晴的名字,让她过我这边来有个伴。 可是,喊了几声,依然不见人影。 我担心出事,快速冲进大雨中朝女厕跑过去。刚到门口拐角处,就看到秦晴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喊了她也没有反应。我第一反应是这妮子是不是被鬼迷,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查看的时候,她此时已经慢悠悠的转过头。 我大气不敢喘的紧紧贴在女厕门口的遮挡墙面上,这地点这时间,这般诡异,生怕转过来不是她的脸。我心里盘算着后路,只是该死的那金佛箱子却在她手里捧着。 怎么办?怎么办? 是扔下秦晴一人独自跑还是奋不顾身,要是她出事,恐怕连他那当刑警的堂哥都不会放过我。宁愿被鬼吓还是被她堂哥打断手脚? 我赶紧捂住嘴巴,生怕看到不该看的画面而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叫声音惹怒对方。 头转到一半的时候,秦晴的齐肩短发遮盖住半边脸,我依旧看不清任何表情,好想冲上前拍她一巴掌。回头就回头,为什么一定要慢动作,这样扼杀了我多少个脑细胞。 看到她肩膀开始细微的在耸动,“秦晴,你怎么了?”我轻声细语的问道,也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在笼罩着恐惧的气氛里能起到冲淡的效果。 秦晴依然对我的问话没有多余的反应,还是一抖一抖的耸着肩膀。 我脑子里突然想起读书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是对付鬼的方法,不管有用无用,清清嗓子。 咳,呸..... 一坨口水正中穿着裙子的秦晴膝盖处。 我发现吐中了之后,好像秦晴的身体反应抖得更为激烈。同时本来是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也终于朝向对着了我,只是低着头,一样看不见脸部,貌似她的视线一直停在我那坨黏在膝盖处的口水。 我认为这招管用,于是威胁道:“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于是又假装咳了咳喉咙。 她终于有了其他动作,只见她双手把箱子递过来,缓缓的打开了箱子,同时抬起了脸。 我又捂上嘴巴大气不敢出,只见秦晴的脸还是和之前一样,完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她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随着脸颊滑落。我把视线再放到她打开的箱子,那黄金打造的金佛已经碎了,碎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有那么猛,连金佛都抵挡不住这死者的怨气? “秦晴,你到底是人是鬼?再不回应,我就继续吐口水了。” 她边哭便摇头,捧着箱子用手臂擦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看到秦晴会摇头回应,我的心终于放下,“你走出来,别定定站在那里吓我。” 哪知秦晴把手里的箱子一下摔在了地上,我不明所以,生气道:“你这是干什么?” 她也不理会我,径直走到洗手盘,泼着水冲洗被我口水吐中的地方。 原来秦晴一切正常,我疑惑的捡起被她摔在地上的金佛,不知是我手大力还是这金佛脆弱,被我轻轻一捏,那本来就碎掉的破裂处又被我捏裂了一小块。 尼玛,原来是个假货!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秦晴会有这样的表现,也明白这假货花了她很多很多钱,换是我,我也会气得用舌头舔死那个卖主。 不一会,秦晴走了出来,委屈的表情让我顿时非常心疼,凑到她的身旁,“别气了,让你堂哥把那卖假货的人抓起来,讨回公道,你有没有保存着发票收据?” 秦晴用怨恨的眼光看着我,指了指她膝盖的地方。 我心神领会,忙解释道:“都是教科书害的,我以为你被鬼上身,想到用吐口水的方法来对付,对不起,我错了。不过你也真是的,装得和鬼没什么两样,都吓坏我了。” 我的屁股,很顺来逆受的被秦晴踹了一脚。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的趋势,掏出手机,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早上就要开学了,秦晴一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再说话刺激她。 啪…… “听到了吗?”我凑近秦晴耳边问道。 即使大雨的声音占了主要部分,可刚才听到那细微的声响完全是不一样的区别,我怀疑是女厕里的隔间发出来的。 秦晴突然紧张道:“呆会进去,你负责试探引她说话。” 我本是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提了上来,秦晴第一个慢慢的走了进去,我跟在其后,闻着厕所里的味道,果然是比男厕淡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逢是遇到这种惊险的气氛就老觉得灯光是多么的昏暗。我跟在后面看着秦晴的背影,想想都念大一了还没交过女朋友,也不知道这恋爱的滋味是什么。如果这次不幸遇难,除了会恨秦晴外,也会后悔没有在高中时期追求曹小希。 我大脑有些短路,那么多的事情还没等着我去享受就要作死的来找死,拉了拉秦晴的手臂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其实秦晴细看之下还是属于挺标致的那种,尤其是那皱着眉宇的时候,有种杨家女将风范,英姿焕发,不但有着独立和主见,还让人觉得和她呆在一起不会感到生活无趣。 我吞了吞口水,双手捧着秦晴的脸蛋,对着嘴巴就亲了下去,这种感觉让我忘却了一切。 她被我那么毫无防备的突袭后,反应很快,一把推开了我,用手背擦着嘴唇,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指着我,却又不知要如何下手对付我。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清醒的等待着暴风雨来袭。 见秦晴半蹲在地上,五官像抽筋似的挤成一团,两手举在半空。 我怕下场严重,忙提醒她先办正事重要,不再理会她,我先提前走到认为发出声响的隔门厕所前,再挥挥手让秦晴跟上。 很幸运的,秦晴成功被我转移方向。 我深呼吸一口气,表情严肃,直接开门见山的隔着门说道:“我知道你死的很惨,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抓到凶手。如果你能给一些提示,就请敲一下门,但先别现身,我们是好人。” 我话刚说完,“砰”的一声,厕所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个女人指着我们两人。 我和秦晴被这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吓到跌坐在厕所里的地上,双手摸着湿透的地板水迹,也没心思去嫌恶心。 岂料那女人叉着腰,指着我们就骂:“两个瓜娃子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厕所谈情说爱,害得你老娘我一直藏在里面不敢出声,还以为碰到鬼了。要不是你个臭小子开口说话,我还指不定要喊救命了,气死我了,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第35章 红头辫 我张着嘴看着这位约摸40岁的大婶气势汹汹的指责我们,虚惊一场啊! 我和秦晴站起来,伸着双手使劲抖掉污迹,听到大婶要我名字班级,这可万万使不得。要是明天上头条,说两个小情侣三更半夜在女厕调情,我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呆在这里四年。 我可伶兮兮的和大婶解释:“大婶,你误会了。我是陪我妹妹来上厕所,她从小就很怕鬼,刚才我是吓唬她闹着玩的。” 大婶看着秦晴,对着我怒道:“臭小子,骗鬼呢?宿舍不是有厕所吗,下着大雨跑来那么远的地方来玩刺激啊?快点把你名字告诉我,明天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学校,太可恶了。” 我的内心不知道有多着急,鬼见不到倒遇见个更麻烦的人,何况人要脸树要皮,打死我都不能告诉她名字。我脑子一边不停的转悠想对策,一边偷偷对秦晴使着眼色,意思是找准机会就跑。 她看到我使眼色,却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是让她出来解释一番。 于是,秦晴站在大婶面前,双手合掌的朝大婶上下晃,祈求能给次机会。 我差点被秦晴的举动气得昏过去。 就在三个人间歇性沉默的时候,隔壁的厕所又发出了“啪”的声响,我们不约而同的朝那望去。 大婶首先开腔:“好啊,还有第三个人,今晚都来女厕开会来了,出来,不出有你好看!” 我朝那闭着门的隔间看去。 一条红色的辫子就搭在厕所门的上面,没有五官,也没有身体,就是那死掉女老师被扯掉不见的头皮连着头发。 大婶仿佛看不到,生气的朝着那门拍打着,嘴里不依不挠的咒骂。 我不敢出声,能这么出现,一定怨气极深。 我害怕大婶出事,连忙朝她喊道:“大婶,我们走吧,这里不安全!” 说完这话的时候,那红辫子像是知道我话中的意思,直直对着我的方向立了起来。本来就没有五官脑袋的陪衬,更显得让人恐怖诡异。 我见大婶不理会,想和秦晴偷偷先溜走,她却站在原地不动。 红辫子变了方向,朝着大婶飘了下去,停在她脸蛋旁边,用那发尾稍不停的在脸上来回扫。 大婶觉得脸有些痒,不停用手抹了下,以为是蜘蛛网。红辫子一直这么扫,大婶双手都用上了都毫无效果,反而东张西望害怕起来。朝着我们的围住不断蹭过来,嘴里还依然叨叨絮絮:“怎么那么多蜘蛛网,什么东西啊?” 我看到大婶和那红辫子靠过来,自觉的想保持距离,也跟着慢慢往后退。 大婶看着我这举动,觉得很奇怪,可是越觉得奇怪就更害怕,脸上终于表现出惊恐状态,因为她看到我的眼光聚焦点并不是放在她的脸上。 “什么东西在我旁边?”大婶说话的语气快哭了,不停的用手继续摸着脸,然后又朝着我们走近。 我拉着秦晴也快速的后退,真担心会出事,硬着头皮对大婶喊道:“快跑出去,快点!” 大婶被这诡异的情况吓得惊慌失措,双手不停挥舞着,跑出厕所。我和秦晴见状,也跟着跑出去,只是到门口的时候,那红辫子停在门口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若不是我反应快,肯定会用脸直接撞了上去,想到那层头皮就觉得恶心。 厕所门口不大,我们转哪边,红辫子便拦哪边。 我怕大婶去叫人,到时一切都解释不通,对着红辫子问道:“你是不是想要我们帮你?” 红辫子在半空中飘了一个小圆圈,果然能听懂人话,我心里越来越着急,“呆会估计就有人会过来,不能久留,你若是信任我,等明天晚上我再来。” 那红辫子不知道要干什么,一直在厕所门不停的一上一下的快速飘,然后我直愣愣的看着红辫子一下子飞到秦晴的脑袋后面,就硬生生的套在了她头上。 我吓得跳过另一边,秦晴都还没来得及做反应,便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明晚一点。”用着不是秦晴的口音说出了这四个字后就全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这是俗称的鬼上身吧?由于近距离,我内心真是又喜又惊。 我看到秦晴倒在地下,红头辫也已经消失不见,生怕还附在她的身上,于是用脚踢了一下,没反应。我才匆匆扶起,虽然秦晴比我矮半个头,身材也不显臃肿,但实际上背起她还是觉得很沉,怀疑她的肉都长去了哪里。 背着她出了厕所门口,隐约的就看到远处正有几支手电筒匆匆往这边赶。 我急忙绕到前面教学楼的后面躲着,如今秦晴昏睡不醒,决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也不知道高逸天那混蛋跑去哪了。决定先把秦晴安置在自己宿舍,也总好过被保安抓个现行。 背着秦晴走四层楼,手脚发软,喘着气打开了宿舍门,按了按开关,没电,估计是学校统一到时间就停闸。掏出手机电筒模式,轻轻照着各张床位,发现只有高逸天早已经回到宿舍。 我把秦晴放在床上的时候,高逸天惊醒了起来,从上铺探出个头,“你们刚才去哪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有点气。 “我刚刚应该是遇到鬼打墙了,怎么转都转不出去,结果转回宿舍了。” 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不过眼下没心情猜测。 我蹲在床边,不断轻呼秦晴,试图将她唤醒。 高逸天从床上跳下来,对着我摆摆手,“这样是叫不醒昏迷的人。” “有什么办法可以弄醒她?” “泼一瓢水在脸上,呛醒她。” 我怕呛出人命,“还有另一种办法吗?” “用力打她几巴掌。” 我觉得高逸天这个人说话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那种,直接而干脆,废话不多说。 再过不久就天亮,到时候有人来查房后果严重,我马上从厕所用杯子装满水,一股脑就对着秦晴的鼻孔泼了下去。 咳咳咳....... 方法真管用,看着秦晴咳得脸色由白变成红,由红变成紫,心想这一定很难受吧。 我忙扶起她坐起来,秦晴神情痛苦的用手来回搓鼻子,在手机的光线下迷茫的看着我们。 “感觉好点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说出来。”我担心道。 秦晴问这是哪? 看来她一时迷糊,还在晕头转向。 一大早,秦晴精神萎缩的回宿舍休息。 我和高逸天立即赶去黄大仙住的宾馆,把昨晚的事情如实述说。 他躺在床上叹气道:“真不指望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干成什么事,这算毛的厉鬼,那位谭老哥,你告诉他们,你邻居十二岁的女儿遇到的怪事。” 我们这个时候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农民装扮的人。 谭老哥看着我们几个年轻人,眉锁沉思酝酿了会,叙述道: “我们村里的人大都姓谭,所以这个邻居家的人也姓谭,出事的人是这家12岁的小闺女,叫谭雯雯。他们家条件不太好,村里的大部分人都起了小洋楼,只有他们家还是以前那种土瓦房。由于是在村里,不像城市里的娱乐节目众多来消遣时间,只有晚上忙活了农务后一家几口看看电视。谭父腿脚不方便,年轻时忙务活不小心摔下过山底,留下后遗症,走路一瘸一瘸的。只生育一女,所以一家对谭雯雯特别宠溺。” 话说到这的时候,谭老哥像是吊着我们的胃口,突然不开腔了。 我催促,然后呢? 谭老哥站起身四处看了下,“你们这有水吗,口干舌燥的。” 第36章 请笔仙 喝完后,谭老哥继续说:“事情就发生在有一晚,谭雯雯像平时一样玩耍回家,写完功课,吃饭洗澡看电视,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平躺在床上的谭雯雯伸手去拉熄灯绳的瞬间,余光瞄到房间正上方的房梁上貌似多了什么东西。不由得认真望去,只见房梁上像是趴着个女人,那女人像在玩躲猫猫一样只在房梁上露出半张脸,透过暖黄色的灯泡光还清晰看到哪女人满脸皱纹的脸无比惨白,眼睛直勾勾的从上面俯视盯着谭雯雯看。谭雯雯瞬间寒毛炸起,条件反射的大喊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的凄厉,连睡隔壁房子的自己都被这声音惊醒。” “会不会是眼花看错了?”我问道。 “当时一家都慌张的跑过去查看,谭雯雯一家缩在床角用枕头捂住了脸。连附近的两家离得近的邻居都手持着木棍铁锹匆匆赶来问是不是有贼,经过一群人在她身边安抚,才从她嘴里断断续续弄清整件事情的经过。在昏暗的房间里,一堆人抬头看着那房梁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哄着说这孩子是不是平时看多了小说看出幻觉了。那晚无论别人说什么,谭雯雯硬是不肯呆在房间继续睡觉,只好过去和奶奶挤在一张床应付了一个晚上。” “等谭雯雯去奶奶房里睡觉后,五六个大人还在房间里商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研究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没有结论,众人只好散去休息了。等第二天傍晚谭雯雯玩耍回来,似乎阴影还在,只要进了那房间就想到房梁上趴着的那个女人就觉得心惊肉跳,和父母闹别扭死都不愿意再踏进那房间一步。谭父谭母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主动答应她两人进去睡一晚,以证明此事全是虚构,若是没有发生和谭雯雯说的一样,以后就不要胡说八道。就这样,一家人也和平时看完电视就回房睡觉去了。” “谭父谭母躺在雯雯的床上细声细语的闲聊着,一直聊到正屋里的老钟响了12遍,两人才打着哈欠拉熄灯睡觉。谭父白天干活辛苦,一下子就昏昏沉沉睡去。谭母也觉得眼困,不知是不是受了谭雯雯先入为主的影响,躺在床上总有一丝不安的感觉。虽然关了灯,柔和的几缕月光从墙上的小窗户撒进来,倒也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谭母虽然闭着眼睛,但此时睡意全无,渐渐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清醒的状态,只是真的害怕一旦睁眼就看到某些东西。” “人有了点依靠,好奇心的驱使让谭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朝那房梁上望去。这一望,差点让谭母丢了三魂七魄,和谭雯雯说的一样,房梁上确实趴着个女人,确切来说,是个老太婆。因为谭母借着月光清晰的看到惨白的脸上布满皱纹,面无表情的盯着谭母看。谭母受不了这个画面,一边大叫一件掐着身旁的谭父,高分贝的声音吓得谭父连滚带爬的开灯查看,问谭母什么情况的时候,谭母只是捂着脸用另一只手指着房梁上。那时候,谭父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也就相信了谭雯雯的话全是事实了。” 高逸天示意他继续,哪知谭老哥说没了! 我很鄙视这种拉屎拉一半的人,“那总有个后续吧,后来解决了吗?” “肯定没有解决,要不我怎么会来找黄大仙,房间一直锁着。也请过其他先生看,安宁一天后又重新开始闹,唉,这日子不安宁呀。” 黄大仙安抚谭老哥,说尽快解决。 他走后,我们几个人商讨怎么实行。 现在有高逸天的加入,可谓是让自己心安不少,又多了一个人垫底。 按照黄大仙的话说,现在不管厉鬼不厉鬼,只要是鬼,就有鬼气,以治好判官指为主。 于是兵分两路,黄大仙身体日渐下降,但还能坚持几天,他和高逸天立即先赶去谭家村。 待我们今晚解决学校女厕的事后,立即过去汇合。 他在临走之前给了我们每人一把三棱刀,每个刀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朱砂经文。 还嘱咐除非情况紧急,否则不要轻易使用。 蒋帅问我今晚怎么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担心秦晴的身体吃不消,万一又要上她的身,逼出病来可大可小。我把我的担忧说出来后,两人冥思苦想,打算找另一种可行方式。 蒋帅一拍脑门,说有了,“在厕所里用笔仙的方法来让它告诉我们的一切,那样就省去附身的危险,只是不知道它愿意不愿意。” 要是又发生像上次高中的同学在宿舍请碟仙的情况,怎么办? 可眼下只有这个办法能和鬼角落,拿着三棱刀,估计也不敢随便附体吧? 只是不能让秦晴再参与进来。 决定后,我和蒋帅回学校,开学的第一天,我们两人在点了名报道后就跑回宿舍睡觉,大学美好的第一天就送给了周公。 其中秦晴还有来找我们,被各种借口支开。 蒋帅本来不想参与,但只是为了黄大仙。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一点,这次我学聪明了,在那厕所远处观察了一会,让蒋帅先进去打探有人没人在里面。一切无误后,两人人进到女厕,他捏着鼻子在地上铺了几张报纸,再拿出一张写满一堆字的白色硬纸皮放到上面,点起了几根蜡烛。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后,对蒋帅点点头。 第六感告诉自己,她来了。 红辫子准时出现在第二个隔间厕所上方,就要缓缓向蒋帅方向飘来,我忙喊:“等等!” 蒋帅疑惑的看着我,“还等什么?”却发现我的目光并不是对着他喊,顺着我的视线看去,整间厕所里就只有两个人,他屏着呼吸眼神对着空气放空也不敢乱动弹。 红头辫听到我这一喊声,停在半空中,似是在等什么。 “你不能再随便上别人的身体,受不住,万一疯了或者傻了不好。我们想了一个办法,相信你以前也听过甚至玩过,用笔仙的方式告知你所知道的一切,若是在你控制范围,请务必答应,我们也会尽一切努力让你瞑目。” 我说完后,红头辫在外面头顶绕了一圈,然后就落在我们两人人围绕中的空位。 我忙让蒋帅准备,两人握笔请仙,我余光斜视着那块头皮,心道,这他妈的哪是仙。 蒋帅偏过脸低声问我,“她在哪,为什么我看不到?” 没有五官的红头辫在原地悠悠转向蒋帅,我急忙怒斥他,“认真点,玩命呢,你来请。” 他乖乖的闭嘴,玩命各自伸出右手半握住笔,闭上眼睛,就听到蒋帅的声音虔诚的念起来:“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是有缘,请在纸上画圈!”只听到他连续念了两次后,手中的笔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力道在控制着般,成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红头辫翘起的发尾梢缠在笔端上画了一个和圆规画的圆圈。 我本想让蒋帅来提问题,但想到他嘴巴贱。 我不想过多拖时间,直接进入问题,问道:“你看清是谁向你下手了吗?” 问完后,红辫子似乎有些情绪波动,笔的力道重上了几分,移到“不知道”的三个字上。 紧接着我还没问,笔又开始自己分别停在了“他身上有”四个字后,还主动写了“臭味”,纸上并没有这两个字,当真我觉得这召唤笔仙和我们以前打闹的那种完全是过家家的区别。 “对方是个男人?” “是。” “那他是这学校的人吗?” “不知道。”红头辫指到。 “你的头皮如今被扔在什么地方?” 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很潦草,我眯着双眼才辨认出是“围墙,庄稼地。” 第37章 不成功便成仁 可是那庄稼地的范围那么宽阔,没有详细一点的标记性位置等于大河捞针啊,可遗憾的是,红头辫也不知道具体何处。 正当我还想继续发问的时候,女厕外面隐约有人一边说话一边朝这边走来,我们三慌张的都朝着厕所门口盯着看。依稀是一男一女,从声音貌似是大人,而且那女人的声音绝对是上次的大婶,我印象深刻的记得。 糟糕,有人要来了。 我回头的时候,红头辫已经消失不见。 “快躲起来,估计那大婶是让他老公陪着上厕所。” 我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急忙收拾地上的东西,原地转圈,东张西望,这里能有什么地方躲藏。那大婶已经快到门口了,情急之下,我推着蒋帅进到另一个隔间,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面。 而更让我们不忍直视的是,有人占了茅坑不冲水,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抬起头纷纷转向上空。 大婶已经到了女厕门口,我在隔间里面依稀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个死鬼,站在那么远干什么,让你陪我就是那么陪吗?”大婶的语气依然凌厉。 “被人看到多不好。”大叔的声音由远接近。 “三更半夜有谁会来,我就不信还能遇到上次那两个瓜娃子,死不要脸的,哪拍拖不好偏要那么重口味来厕所拍。” 大婶的一番话说得我面红耳赤。 脚步声已经进到中间处又戛然而止,“进来啊,站在门口干什么。” 大叔似乎有些不耐烦,“嚷嚷个啥,要不要帮你脱裤子?” “嘻嘻......”蒋帅神经病的发出一阵细微笑声,我扭头看去,发现他眯着双眼捂着嘴巴看着自己,肩膀还时不时抽筋似的耸动几下。 我立即停止呼吸,耳朵竖起倾听外面的动静,不断在内心呐喊祈祷着不要被发现。 否则,绝对把蒋帅的脸往厕所坑里按下去。 “死鬼,你听到了吗,好像我听到有人在笑。”大婶语气降低不少对着门口的大叔问道。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心跳加速,这简直比看到鬼还恐怖。 “你到底拉不拉,屁事真多,不拉我走了。”大叔忍耐到达极限。 似乎大婶真怕大叔走掉,急忙进了我们旁边的隔间,不一会儿,便听到“噗通”断断续续的落水声,一股味道也随之扑鼻而来,加上那没冲掉的一坨,简直是雪上加霜,度秒如日。 厕所弥漫着一股味道和瘆人的安静,大婶估计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内心脆弱的再次从里面叫道:“死鬼?” “死鬼?”大婶连喊了两次。 “叫,叫啥子叫,拉坨屎也能叫人不安心,臭娘们。” 不知是不是戳中蒋帅的笑点,我看到他捂着嘴弯下了腰,不断从手指缝里传出他的鼻音,受到空气和手指挤压发出哼哼几声。 我忙对着蒋帅来回摆手,使劲的摇摇头,示意不要再笑,命运就要毁在你的快乐之上。 可是我越这样做,似乎就更刺激了他的笑穴,笑声逐渐又稍大了些。同时伴随着隔壁大婶“啊”的一声冲出了厕所,夹杂着大叔“咋了”的声音远去。 我听着外面没有动静,忙招呼蒋帅快速的离开女厕。 回到宿舍,我掐着他的脖子,以泄心中愤怒情绪。 蒋帅摸着脖子扔在不停的笑,“你说那大婶有没有擦屁股?” 第二天一早,我甩下不适合干大事的蒋帅,独自前往谭家村和黄大仙汇合。 临近中午时分,谭叔张罗了一桌饭菜在院子里。自从谭雯雯的事迹传遍整个村子,当我们进到谭叔家时,院子外已经聚满一些围观的村民。 我们三个人享用着午饭,村民在院子外窃窃私语,声音小得连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还有两个娃子?” “哎,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嫌弃城里太闷。来这里探险找刺激了?” “没想到还会干这行,啧啧啧。” “不会是来骗吃骗喝的吧?” 似乎围观的村民并不在乎我们是否听到他们的议论,我和高逸天的脸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了,如果地上有条缝,我肯定就钻下去保存脸面。我看着我们的身穿打扮,确实有些像是来度假一样,一旁的黄大仙完全不理会我们两个的感受,自顾吃着大鱼大肉。 弄得谭叔也挺不好意思,却又不能驱赶围观的村民,村里村外的,忙向我们致歉。 我也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心虚的忙说没关系。 吃饱喝足后,黄大仙让谭叔带着我要去谭雯雯的那房间,估计是让我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我让高逸天也过来,随着我一通走进那房间。 虽是大白天,但屋内听清凉透爽,只是采光不太好,除了一扇小窗户外。 谭叔一直在身后跟着,试图能从我嘴里听到一些杂症的解释。 我只好假装镇定的到处看看,一边偷偷观察着高逸天的反应,兜了一圈房间后,再抬头看一下房梁上,很平常的构建,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 随后绕出房间,谭叔问我,“需要准备点什么东西吗?” 我一下子又犯难,准备什么? 难道学着电视里那些一定要具备糯米桃木剑黄符吗,我开始感到头疼,一筹莫展。 “让我再看看。”我随便敷衍了事说道。 高逸天也低声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和上次杨菲菲的情况挺相似,“今晚就住进这房间,我躺在床上,你躲在床底,再见机行事,实在不行,用三棱刀捅死她。” 黄大仙面色惨白,特别是听到那边学校女厕的事没解决的尸骸,他更是憔悴了。在院子里精神不振的嗮太阳,我们过去发现,他脖子后面的五爪印流出了一些黑色脓血。 我和高逸天面面相觑,这次必须成功。 一个下午,围观的村民见我们只在院子里闲聊,毫无其他作为,根本不像那些道士一样要开坛作法,哪怕不作法,也应该做点什么仪式吧。觉得浪费了他们宝贵的时间,很是扫兴,纷纷散去。 我一直寻思今晚的对策。 面对这些脏东西,我发现自己开始有些免疫,胆子的表明上已经开始长了层细毛。 谭叔见我一人在院子里发呆,凑过来低声问我:“是不是要等到晚上才好办事?” 我点点头,“今晚我会住进房间,你们就锁在房间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跑出来。” “自从第二次见到,我们哪里还敢再住。只好先搬到邻居那边暂时住着,特别是这两天夜里,那声音渗得慌,谁都不敢出去看。请了几个人,一点效果都没有,一次比一次闹得凶。”谭叔说完看着我的脸色有些尴尬,挠着头转移话题,“黄大仙挺厉害,为什么他不亲自过来看看,你不要误会,不是怀疑你的能力。” “他现在身体不太舒服。” “不会有事吧?”谭叔有些担心。 我只是摇摇头笑了笑,谁会知道黄大仙此时内心的酸楚。 “那需要我叫几个人帮忙吗?”谭叔问道。 “不用,只要它出现,应该跑不掉。”我看着身旁的高逸天,还是有些把握。 越是期盼时间过得慢些的时候,总是会不尽人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悄悄流逝,当夜色快要降临前,谭叔先安排了晚饭供大家享用,吃饱后,全都坐在院子里,也没人说话。即使院子离那房间有些距离,但大家的眼光都似乎选择忽略性的不去看那房间。更奇怪的是,这时间应该是村民最空闲的时刻,可几乎没有看到一个人前来看热闹,只是偶尔看到一两个人路过也不敢驻留,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第38章 猫脸老太 最紧张的莫过于高逸天,估计他根本没亲眼见过几次鬼。 快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周围附近的房子也早已是熄了灯,从远处望过来,只有谭叔家院子里亮着橘黄色的灯泡在夜色中摇摇曳曳。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背着书包从客厅里找到几张旧报纸后,站在房间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率先进去拉了灯,环顾四周,暂时没有发现异常。便拿着旧报纸铺在床底下的地上。 高逸天站在屋子中间,有些茫然。 我记得他一直都是胆子腻肥,这次有些反常。 他却主动要求换位置,说让我躲在床底,让他在上面应付。 我想去拉窗帘,却看到这窗户有点高,而且也不大,估计连个成年人都钻不过去,窗帘也没有。 只有两块玻璃窗紧闭关着,也许是防蚊虫之类。 高逸天问:“现在就躺上去吗?” 我抬头看看房梁又低头看看床,从房间里的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硬生生的从床头处凿了一个洞,“我在底下透过这个洞眼盯着的,只要它出现,你马上跳下床来。” 他顺从的躺了上去。 我看到他做好了准备,速度的去拉熄了灯,抱出小黑钻进床底。 安静,十分的安静,我耳边只听到小黑轻微喘息的声音。 我调整呼吸频率,透着床板的洞眼密切注意着房梁上的动静。 小黑的精神似乎恢复了许多,一直竖着耳朵,我摸着它的脑袋。想起黄大仙说的冥尨,我心中百感交集,到底小黑会有着什么样的本领是我还无法知晓的,光是听这名字就已经感到非同凡响。 我盯着眼睛有些微酸,就想把头放下来眯会眼放松放松。 这时,小黑在一旁朝着窗口位置的方向侧过脑袋,一副发现了异常的表情。我怕它喊叫惊扰了计划,忙用手圈住它的嘴巴用极低极低的语气做了“禁”的指令。 小黑很听话,一动不动,只是呲着牙。 我做好准备,再次从洞眼望去。这次我的眼睛并没有那种朦胧感,但是真真切切,在一片柔和的月光下,我的确朦朦胧胧的看到窗口慢慢从底下升起了一张像猫一样的脸,正盯着躺在床上躺着的高逸天。 我奇怪,不是出现在房梁上的吗? 不知为何,我此时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感,好想跳出去要释放内心压抑许久的冲动。 我屏住呼吸继续观察,另一只手按着小黑的脑袋。 那猫脸老太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纹丝不动的透过玻璃窗户盯着里面。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她动了,我不知道它的怎么从外面打开的床,而且打开的过程静得出奇。然后她居然可以无声无息的从窗口爬了进来,那动作轻盈得像猫一样。 一双枯朽的手攀着内墙,一边向房梁上爬,脑袋一边盯着高逸天看。 那头仿佛是可以任意旋转,眼光从未离开过高逸天,一直慢慢的爬到房梁上。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爬进来。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觉得还可以再等一会。 猫脸老太整个瘦弱的身子俯卧在房梁上,只露出半张脸。我无法用什么词语能够形容出老太婆那张脸,像是惊悚又像是绝望,一直保持瞪着眼珠从未眨过眼的向下俯视着床下的高逸天。 然后,时间又像是静止了般凝固,猫脸老太就这样纹丝不动的趴在上面,似乎等待着高逸天睁眼惊叫的时刻。可是他好像睡得很沉稳,没有一丝要醒来的意思。 感觉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猫脸老太像是按耐不住了,终于现出整个身子,我也看不清它到底是怎么做出那个动作。两条腿挂在房梁上,上半身垂直缓缓直下,那张脸已经离高逸天大概还有将近一米的距离。 我倒抽了一口气,近距离看到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和那双死鱼眼,顿时寒毛炸起。 猫脸老太的手像是再捞东西一样,不停在他脸上的上空张着双爪来回上下摸。 我在床底祈祷着高逸天千万别再这个时候醒来,万一吓出个后遗症,可如何是好。 我时刻准备着放小黑出去,左手握着那把三棱刀。 咕噜...... 我明明是吃得很够份量,不知道为何肚子还会发出这么一声催命的动静。我从洞眼里看到猫脸老太那双死鱼眼快速的与我视线对焦,它也像是看到了我的存在,那张嘴突然裂开,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 同时像是受到惊吓的猫一样,从喉咙里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像是哭又像是在笑,双脚不再盘绕房梁上,直接跳下了床上,速度之快的用一只死鱼眼从床面上洞眼同样的看着我的眼睛。 砰砰砰...... 床上不停发出声响,糟糕,高逸天醒过来了。 说时迟说时快,我右手放开小黑,呼喊一声“咬!” 小黑听到我的指令瞬间像疯了一样低吼着窜出去直接跳到床上,那老太婆似乎没料到还有小黑,看到扑上来像是见到阎王一样,发出鸭嗓般的叫声。 猫脸老太的动作敏捷得超乎我的想象,飞快的从狭小窗口窜了出去,小黑一样追至而上。 我从床底爬出来,高逸天已经是一副呆滞的模样,傻傻的看着窗口。 我紧张的摇晃着他的肩膀,不断重复喊着:“没事吧,没事吧?” 高逸天被我摇回状态,对着我点点头,表示没事。 我急忙学着它们要从窗户钻出去,发现我的体型简直是在钻老鼠洞,又急忙跑出房间,绕过整栋房子后面追赶而去。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朝着小黑叫唤的方向跑去,足足跑得我口干舌燥,腹部开始疼起来。 它的声音似乎时而近,时而远,我手按着腹部满头大汗的慢跑着,试图减缓疼痛。 直到我已经听不到小黑的叫声,我喘着大气站在满是荆棘树丛的野外里,已经分不出方向。掏出手机打开电筒模式,四周寂静撩人,连平时在夜间遍野的虫鸣声都沉睡了一样。 我觉得好像有东西在某处黑暗里盯着自己,不断扭动着脑袋东张西望。眼前脚下已经是布满藤刺灌木丛,没有野路可走,我只能原路折返。 咯咯咯咯咯....... 该死的,那猫脸老太发出那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在我身后突然响起,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上的头发已经竖起,一股寒意侵袭全身的毛孔扩张开来。 我不敢回头,生怕被它一口咬住喉咙。 窸窸窣窣..... 好像是谁踩在地上枯枝树叶的声音,由远而近,我握紧拳头,做好准备。此时一只手拍在我的肩膀,毫不犹豫的转身就朝着身后那东西的脸上一记重拳,同时,我急忙先前跳了一大步再用手机照回头查看。 “高逸天?” 看到他流着鼻血躺在地上,我大惊失色叫道。 我慌忙上前扶起他,高逸天两眼已经满是泪痕,说不出是痛得哭出来还是怕得哭出来。 “你怎么跟来了,我以为是那东西作祟,你不应该就那么无声无息出现我在背后啊。”我埋怨道。 “我怕惊扰到那个东西。” 我看到高逸天的鼻子已经渐渐红肿带青,心里想这一定很痛,愧疚感由心而发。 高逸天望着我,眼睛却突然看到了什么惶恐的等着大眼睛盯着我身后右侧方向。 咕噜咕噜...... 猫脸太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咧着嘴露出那满是黑黝黝的尖牙对着我们不停的发出打呼的声音。而她站得很是诡异,像是严重驼背,弯着身体,两手双双垂下来回摇摆,那死鱼眼一直没眨过。 在手机强光的照射下,眼睛反射出两点绿色幽光。 第39章 生死簿 此时我已经顾不得害怕,脑中充满愤怒。 举起一直抓着的三棱刀,就朝着那猫脸老太刺去。 她张着嘴巴看着我冲来,不避也不躲,待我快要刺中的时候。它那一直枯朽的老手快速的掐着我的手腕,我忍着痛,换另一只手拿着三棱刀不断对着猫脸老太的胸口一顿猛戳,心想死也要她垫背。 我已经后悔为什么要治好判官指,连命都要搭上去了。 就在我戳着的动作越来越无力,越来越缓慢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手快要断了,朦胧间的看到一条影子扑倒了猫脸老太。 我得到自由,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 小黑在关键时刻窜了出来,嘴巴咬着猫脸老太的喉咙在地上不断撕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着它凶残的咬活体,看得心惊胆颤。 猫脸老太仿佛对小黑有着抵触,不断用双手推开狼它,嘴里发出在夜里格外凄厉的尖叫声。 “快,方沐霖,快把判官指伸放在她的嘴上。”黄大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赶紧照办,只见猫脸老太嘴里呼出一道浑浊的黑气。 吹过判官指的时候,一并吸收进去,本来还是紫黑的手指瞬间恢复一大截血色。 仅仅不到半分钟,猫脸老太的脖子被小黑咬断,那脖子动脉处喷出一股黝黑的血,它叼着那猫脸老太的头颅来到我跟前。 我看着那双死鱼眼依然不肯瞑目,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忍着恶心对小黑喊道,“去去去......”叫唤到另一边,无法直视这种画面。 高逸天捂着鼻子,惊呼道:“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人是鬼,是人却没有正常人的行为举止,诡异得异于常人,说鬼却也不像鬼那样来去无影的本事。 “猫祟,民间俗称猫惊尸。相传是猫身上的毛发存在巨大的静电,达两万多伏。和死人尸体余存的生物电产生冲突,刺激了尸体的皮肤组织活动,尸体会自动直立起来。不过大部分死人都不行,只是极少的特例,像这种,算是异变了。” 黄大仙的解释,让我和高逸天恍然大悟。 我们原地把尸体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看着我的食指,突然急道:“已经好一大半了,快,继续赶下半场,我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朝脖子后面摸了一把,全是黑血。 黄大仙风尘仆仆,为了能治好判官指,他很拼命。 不知道他从哪里接的消息,说隔壁村有副棺材抬不动。 亡者是一个三十五岁的中年妇女,喝农药自杀。 她老公常年在外地打工,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不甘寂寞空虚,偷偷摸摸勾搭了村里的光棍汉,一来二去,次数多了难免大意,让其他人发现两人苟且之事。 家人知道后闭门闹得不可开交,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只有少数人知道。但她觉得一时脸面无存,无法面对,含羞带恨的自杀。 甚至还传出闹鬼的事件,那家人每晚睡觉关灯前都看到自己儿媳妇站在角落里盯着。 我们刚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那黑衣女人正坐在棺材上,难怪他们抬不动。黄大仙走到我身旁,两眼泪汪汪的,估计刚才赶来的路上滴见鬼液了。 众人开始骚乱,嘀嘀咕咕。 都觉得是这个女人死得憋屈,怨气深不肯走。 黄大仙死死盯着那个黑衣女人,吩咐我:“趁我还有点力气,你在这里随机应变,我收服的时候你过来接鬼气。” 黄大仙刚走过去,还没靠近,那个女人突然消失不见。 接着黄大仙身体一阵抽搐,令人心寒的一幕发生了,他双手叉腰,推开抬棺材的人,一屁股坐在棺材上,对着在场的人一个一个的骂,骂着最难听的脏话,要多脏有多脏。 这女人声,分明不是黄大仙的。 这诡异场面把站在周围的几个大汉吓得扔掉手中东西就跑,骂就算了,还朝人扔东西。 在场的人多少算活了大半辈,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被附了体,一个老头赶紧出来跪在棺材面前,说着一些好话,又是道歉,又是保证一定会钱多点纸钱,求求她走之类的话。 这个老头不出来还好,黄大仙看到她似乎更气了,直接从棺材上跳下来,指着她的鼻子就骂,骂得口沫横飞,越骂越起劲,突然伸出双手就往他脖子掐去。 本来大部分胆小的人都跑到大门外面去了,再闹这一出,基本快没什么人,还好有几个敲锣鼓的老师傅胆大,立即大喊道:“快,快来人拉住他,要死人了。” 有人带了头,几个男人也一窝蜂上去抓着黄大仙,另外两个使劲掰开他的手,结果没人掰得动,硬得跟钢筋似的。 另一个老师傅又喊道:“拿香灰,快拿香灰撒他脸上。” 一个小伙子双手捧着一堆香灰,哆嗦着要往黄大仙脸上撒过去,还没撒,黄大仙从嘴里咳了一口浓痰朝他脸上吐去,小伙子哇的一声,大叫着跑去外面洗脸。 他这一吐吐上瘾,旁边拉着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脸上都中了招,恶心得让当场一个人扭头就吐,那个老头已经翻白眼,脸色憋得紫黑。 眼看就快不行了,我赶紧跑到面前,抬起判官指对黄大仙骂道:“走开,快放手。” 以往要是这个时候,对方要么早已经听话的走开,要么当场口吐白沫。可是,黄大仙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毫无反应,糟糕,判官指还不起作用! 黄大仙怒目而视,忽然发飙,两手一甩,全部的人都被甩到一边,对着老头的脸上就想咬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根本没时间来得及思考怎么做,直接将判官指戳进他的嘴巴里,还担心着会不会再次被咬断的时候,黄大仙嗷呜一声,弹得老远,昏迷不醒。 那黑衣女人从他身体里飘了出来,不停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然后直接蒸发,化为乌有。 众人从地上起来,赶紧将老头送去医院,连棺也不抬了,先救人要紧。 本来还有一小截紫黑的食指,此时完全恢复了血色。 黄大仙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高逸天用手指探他的鼻息,说呼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恐怕真的危在旦夕。 怎么办,下一步怎么办? 高逸天使劲按着黄大仙的人中,整块指甲快嵌入肉里。 他微微睁眼。 “醒了,醒了。”高逸天惊呼道。 “判官指恢复血色了,你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看着黄大仙躺的地上已经一片黑血迹,他会不会也变成僵尸? 黄大仙非常虚弱,看了一眼我的判官指,面露喜色,只不过在我们眼里看来比哭还难看,他嘴巴微张,欲言又止,仿佛一个字都没有力气说出来。 但他的手还能动,高逸天赶紧找来一张纸和笔。 黄大仙全身抖动,大汗淋漓,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生?”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写下第一个字,而且潦草极致,我和高逸天辨认半会才认出。 “生什么?你继续写,慢慢来。”高逸天在一旁安慰。 第二个字用了更多的时间,那是一个“死”字。 生死? 黄大仙到底要表达什么? 第三个字,黄大仙无论如何,再也无法写出来,他已经彻底昏死过去,高逸天把人中都快掐出血来也没办法弄醒。 “方沐霖,你别慌,沉下心仔细想想有什么事和人跟生死有关的?” 我看着黄大仙,突然灵光一闪。 生死簿! 第40章 生死离别 “生死簿?黄大仙怎么会要这种无稽之谈的东西,即使有,我们也拿不到啊,方沐霖,会不会是他糊涂了,或者是别的意思,还是你猜错了,根本不是说生死簿呢?” 高逸天很是不解。 我再仔细想想,觉得不可能猜错。 黄大仙要的,就是自己给他改命。 那晚在大兴岭,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中已经对我的判官指起了私心,目的就是利用大家熟识的关系,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能从阴曹地府拉他们一把。 眼见黄大仙时间不多,我是救,还是不救。 如果有代价,那么一切后果都是自己承担,怨不得别人。 我和高逸天说:“把他背到没什么人的地方。” “不是应该背去医院吗?” 高逸天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脖子后面一个五爪印,明显是中毒了,再加上鬼上身,再强壮的人也无法承受得住吧。” “要是连医生都看不好呢?” “不要急着下结论,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先争取送人去医院,否则你现在能做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判官指是什么,但眼前最重要的是把他的命保住再说。” 对啊,我现在能做什么? 以往左右阴司都是突然冒出来的,怎么叫唤出来都是一个未知数,我现在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做什么。就好比自己有了一个宝箱,明知道里面有无数金银财宝,却没有钥匙打开。 事实上,高逸天的决定是对的。 在医院检查得出的结论,是黄大仙因为中毒太深,加上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虚弱而重度昏迷,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医生也检测不出中的是什么毒。 医生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高逸天不会说谎,直接和医生说病人有可能是被僵尸抓伤的,有可能是中了尸毒,那脖子后的五爪印就是证明。 主治医生对他说了“胡扯”两个字。 弄得高逸天十分怀疑黄大仙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一直到了晚上,黄大仙依旧没有醒来。 高逸天总不能陪着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整天,他走的时候说了句,宁愿黄大仙说的是假话,如果僵尸真的复活了,有可能世界从此生灵涂炭。 我说不可能,总有能制服僵尸的高人。 高逸天摇摇头,几百年都没出现过,高人也应该死光了。 他前脚刚走,蒋帅和秦晴就到。 我看着昏迷中的黄大仙,问他们信不信僵尸复活的事。 秦晴说:“我看是你也怀疑黄大仙说的话吧?” “你们说鬼,我百分百信,但是僵尸,保持中立态度。但我觉得黄大仙没必要说谎,目的是为了什么,哪怕真的有僵尸,这么多人,一人吐一坨口水它也被淹死了吧?” 我假设:“如果僵尸比人类都聪明好几倍,甚至数十倍呢?” “你这假设倒是新鲜,睡在墓穴几百年,食古不化,能聪明到哪里去?试问一具几百年脑子生锈的干尸怎么个比人类聪明?”蒋帅不解道。 “每吸一个人的血,都会智商叠加,吸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不同的思维,融合在一起,智商得多高?” “卧槽,按方沐霖你这么说,这个僵尸可以无敌了。” “确实无敌了,而且还不属于三界六道的物种!” 秦晴扶着额头:“牛逼真是越吹越大了。” 既然已经证实了阴间地府,那肯定就有仙界。 神仙,谁见过是什么样? 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也没人能正确回答这些问题。 黄大仙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为何还一心想要帮我治好判官指,真的是为了私心给他自己留一条后路而利用自己吗? 这些问题让我头昏脑胀。 蒋帅和秦晴走后,病房里只剩我一个人留守。 我仔细查看他脖子后的五爪印,非但没有好转,而且闻起来还有一股恶臭,皮肤甚至已经开始溃烂,这分明就和电影里被僵尸咬过一样的症状。 只是掐一下,就会变异? 如果是真的,那多么可怕。 夜深人静,走道外偶尔经过值班护士的脚步声。 我没有一点困意,生死簿三个字一直在脑海里闪过。 如果现在能拿到手里,就能查看黄大仙的寿命期限。 可是,该怎么召唤左右阴司出现? 这真他妈是一件扯蛋的事情。 念咒语? 那也得念些什么词吧。 烧纸钱? 但我觉得之间存在一种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有哪个老板一边哈腰点头恭迎员工上班一边送钱的?不可能,哭可能,要送钱也是每个月十五结算一次。 我抬起手,盯着比中指长的判官指,心想奥秘就在其中。 天灵灵地灵灵,各方妖魔显神灵,遁! 这刚念完,门突然开了。 真的假的,这就唤来了? 门外探进一个护士的脑袋,嘱咐道:“点滴快没了喊一声。” 呼…… 我的小心脏仍在急促跳动。 在这半个小时时间里,我总共试了九九八十一种方式。 “你这傻逼!” 一声嘶哑的声音传来,黄大仙醒了。 我赶紧倒一杯水,他整整喝了好几杯,精神焕发。 “你觉得怎么样?” “唤阴差可不是那么唤,跺地,用判官指一指,叫声司职。” 我看黄大仙不像生病的样子,怪异得很,“这个问题呆会再讨论,我一直以为你要死了,还好是高逸天坚持先送来医院。医生说你是中毒,加上身体虚弱才会这样,醒来了就好。” 黄大仙看着我笑了一笑,一脸慈祥,就像一个大哥哥,“你这人没什么缺心眼,有点木讷,又容易心软,在这个社会很容易吃亏,容易被人利用,你要记住这些缺点。” “我去叫医生……” “方沐霖,你听我说完再叫,我得先和你道个歉,从一开始知道你有判官指,就有意接近你,目的是什么你应该也清楚一点,谁也不想死,谁也希望自己延年益寿,对不起,我一直利用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我心里是那么想过,但看到黄大仙一脸的诚恳道歉,觉得那些私心完全可以理解,又何况一个凡夫俗子,谁都经受不住如此大的诱惑呀。 “没事,我不怪你,换是我,也会这么想。” 他看了一眼门口,对着关闭的门又盯了许久后,才回过头继续说:“在以前住的出租房,客厅最左上角的地砖下面,我藏了五千块私房钱。你要是缺钱用了,就去取出来,放久了就会烂透。秦晴是个好女孩,虽然凶了点,但我看得出她是个用情专一的人,好好珍惜她。蒋帅丑是丑,也胆小了些,但重情义,你朋友不多,别轻易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 我越听越不对劲,这怎么像遗言? “我去叫医生……”我突然强烈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黄大仙突然拉住我,“没用,我看到外面好多好多鬼差,接我一个人不用那么多吧?以前我不信命,但后来我信了,原来生死簿也救不回,方沐霖,我时辰到了,死后一定要火葬。还有,僵尸是真……”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神逐渐涣散。 我看到黄大仙的魂魄从身体里飘然而出。 我叫住他,他不应,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只顾往前飘,穿过那扇门。 一脚把门踹开,看到走道尽头的鬼差密密麻麻站了一片。 我指着他们竭嘶底里怒吼,谁敢把黄大仙带走…… 鬼差们轰然消失不见。 黄大仙的魂魄毫无目的的飘,一直飘啊飘…… 第41章 云游僧 值班护士发现黄大仙病危的情况,一拥而进。 不论医院多先进,我知道他们无法让黄大仙起死回生。 我跟着魂魄漫无目的的走,一个护士跑过来问是不是病人的家属。 我说是。 至少我知道黄大仙无父无母,就连唯一的师父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他哪还有亲人? 我用右手拉着魂魄进病房,黄大仙安详的躺在病床上。 医生遗憾的和我说了那句话,是那句在电视剧里最常听到的话: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 我面无表情,身旁的魂魄也是面无表情。 他们把黄大仙的尸体保存在太平间冷藏,我记得他临走前说过,死后一定要火葬。开玩笑,我有说让他安心走吗? 在医院顶楼,我狠狠一跺脚,用判官指唤出左阴司。 左阴司拿着生死簿,在看着我身旁的魂魄,他一定想说些什么,可从不说话,或者是自己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 我让他翻查黄阳德的阳寿记录。 左阴司恭敬的递到手中。 我震惊,愕然,黄大仙的名字下,有几个令人心寒的字。 不属三界六道。 黄大仙不是人吗,怎么不会属于三界六道管辖范围呢? 左阴司依旧没有声响,只是一味的站在前面。 所以,魂魄就只能一直在人间飘荡。 那比死了还难受。 第二天,蒋帅他们知道后,想来送黄大仙最后一程。 我不肯,一味坚持让尸体保存在太平间冷藏。 因为我感觉自己一定能让黄大仙起死回生。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吩咐他们看好尸体,等我回来,一定有办法。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样子,但一定不正常。 整整一天,我拉着魂魄到处找街头摆摊算命或者看相的人,问他们有没有方法可以让一个死人起死回生。 大部分都摇摇头。 也有一部分说可以,但需要很多钱。 我知道那一部分人是在骗人,他们连魂魄都看不到。 几乎把城市掘地三尺,也没人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可是,我不信命。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全身笼罩着一层金黄雾气的云游僧。 他敲别人的门正在化斋,然后被那家人骂,接着赶走。 云游僧只是笑笑,笑得很慈悲为怀。 他转身就看到我拦着去路。 而我很敏锐观察到他看了一眼黄大仙的魂魄。 高人,哪怕不是高人,也一定是个神仙转世的人。 我直接了当问他:“怎么让一个死人起死回生?” 云游僧双掌合十,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会知道?” “因为你与众不同。” “我一副肉体凡胎,和常人无异,哪里与众不同?” “你闪着淡淡的金光,普通人没有。” 云游僧伸出一只手,问我要一点钱买吃的。 我把全身上下的钱都掏给了云游僧,他拿着钱去快餐店吃了一顿豪华斋菜,我紧紧跟随在后。他吃得很慢,从中午一直吃到下午,仿佛那不是斋菜,而是世间美味,需要一口一口的细心品尝。 吃饱喝足,含着牙签去买了一包烟,然后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边腾云驾雾,一边看着过往的路人,笑着和我说:“他们一路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意义在哪呢?” “为了活着。” “那还真没有意义。” 我说高人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吗?连说话也是。 他把一口烟吸进肺里,再缓缓吐出来,一张圆脸笼罩在烟雾里面,真的像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烟是好东西啊,上面印着吸烟有害健康的标语,却又能随处贩卖,讽刺,真讽刺。” 我问他是不是呆在天上太闷,所以下凡间游历? 云游僧歪着脑袋看着我:“你说话真奇怪。” “你也很奇怪,明知答案,却一直闭口不提。要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你不说出我想要的答案,就把钱还我。” 云游僧突然哈哈大笑,被一口烟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我伸手问钱,咄咄逼人。 他笑得很尴尬,把烟抽到只剩一截烟蒂,然后站起来扔进附近的垃圾桶里,回来的时候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了一番话,说完后,两眼一眯,配上一副浑圆的脸,又笑得十分可爱。 我听到那一番话,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 “这……” 云游僧左顾右盼,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嘘了一声:“你知,我知,天不知,地不知!” 然后让我对他做一件事,就是指着他说一句话。 我惊诧的举起判官指,问他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吗? 云游僧点点头,连续说了三声知道。 于是,我用判官指指着云游僧,“你是个好人。” 说完后,他哈哈大笑,越走越远。 等背影快消失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大声问他:“你究竟是不是神仙?”刚说完,那个背影正好消失不见。 我的话引起路人的侧目,他们眼神里充满许多个问号。 我拉着魂魄赶回宿舍,高逸天正下课归来,当他看到我手里牵着黄大仙的魂魄时,再高冷的脸也禁不住这般诡异的打击,一副惨白的样子跌坐在地。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高逸天的眼睛也能看到这些东西。 我无法解释太多,眼下正好缺一个能看守魂魄的人。 话说这个高逸天心里素质也挺过硬,一会就恢复常态。 问我需要他做些什么。 我说:“救人。” “救谁?” “你信我,就别问那么多。” 我终于体会到以前黄大仙的心情,总是让我不要问太多问题,只吩咐好好看好好想。 我们坐出租车来到一处郊外的大草地,终于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高逸天站在一旁,他不知道我为什么看到一个泥坑那么开心,还用手去挖。 泥坑堆积着脏兮兮的污水,旁边还有几坨牛粪。 我不断跪在旁边抠泥巴。 出租车司机远远喊道:“喂,呆会你不洗干净手可不会载你们回市区里啊,多大的人了还玩泥巴,现在的年轻人,唉!” 我抠起一大块黑黑的泥巴递给高逸天。 他没接,也不说话。 “帮我揉成一颗颗像拇指般大的圆团,呆会很有用。” 高逸天皱着眉宇,听话的蹲在地上帮我搓。 足足搓了将近二十来个泥巴团,我数了一遍,应该够用。小心翼翼的装在盒子里,我们上车继续到下个地点,车还没停,司机就嘀嘀咕咕个不停,拆迁地一片荒凉,废弃许久。 我让司机留了个电话号码,车子走后,继续深入。 许多房子已经被拆得面目全非,甚至还有几面墙屹立不倒,随时有可能倒塌压死人,我看看天空,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下来了。 走了将近十分钟,终于看到我要找的东西。 我们坐在地上,吃着路上打包的快餐。 高逸天食之无味,一直在盯着我看。 “吃饱了,就开始干活。”我说。 “说出来,我才好配合你。” 我和高逸天说:“你的任务只是看好黄大仙的魂魄,如果我在十二点以前没回来,你就先回去,二十四小时还没见,你再报警,到时候这魂魄你也不用再管,随他去哪就去哪。” 虽然这听起来很传奇,但本身就已经是个传奇的存在,其实我一点不信云游僧,我只是相信他身上笼罩着那层金雾而已,要是假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高逸天问:“你要去哪?” 我指着旁边一口黑黝黝的废井。 他惊呼:“你疯了,去井下干什么?” 我盯着高逸天,一字一顿道:“下…地…府!” 第42章 阴曹地府 高逸天饭也不吃,走到废井望了一眼,下面黑漆漆一片。 他回头难以置信的问:“谁告诉你,下面直通地府?” 我摆摆手,不打算解释,“等我下去回来再告诉你。” 事实上,我也觉得挺疯狂。 我放下书包,把小黑放出来,它看着黄大仙的魂魄,既不叫唤,也不闹腾,仿佛对灵体不再感兴趣,“留小黑在这里,不用管它,你只管看住黄大仙的魂魄。” “命是你的。”高逸天看到我主意已决,也不再吭声。 我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当月光照到井口的时候,那代表着地府通道门打开,我放下绳索,头上绑着探照灯,下去之前,我看着高逸天,本想说什么来着却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话。 “有事你就大叫。” 我点点头。 高逸天是个值得信任,也是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井不算窄,还没下降到一半,已经闻到一股臭味。 我往下看了一眼,水面上尽是垃圾。 一直下降差不多十米深,安全抵达,水只淹过膝盖。 我四面搜寻着,当看到另一边有一个洞口时,就知道云游僧没有骗自己,洞口足以够一个人钻进去,看了一眼里面,不像是人工凿开的痕迹,里面阴风阵阵。 这一爬,像爬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仿佛没有尽头。 突然醒悟,自己是不是在绕圈子? 我多了一个心眼,故意在路上挖下一个小坑。 又爬了一段时间,始终没有看到留下的小坑。 那么说来,这条隧道够长的。 掏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已经黑屏,按开机也没有反应,不对呀,来之前明明充满了电,怎么会突然坏掉了呢? 但总不能现在打退堂鼓,又爬了一段时间,直到自己快虚脱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前面不远传来一阵喧哗,还伴随着凄厉的哭声,到地府了吗? 我的心脏此时跳动得厉害。 爬出洞口那一刹那,眼前那番景象和声势把我震撼住了。 只见一群群人挤在一条大路上,两边都有一排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人站着,像是在把守,不断推搡着挤出大路边的人。 这一大群人里面,有哭的、有大笑的、有大吵大闹的,非常乱,非常的混乱。抬头无意发现,这里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也少了一份生机,雾蒙蒙的一片死气沉沉。 而那群人全都涌向同一个方向,那一头有块碑。 上面刻着黄泉路三个繁体大字。 阴曹地地府,我真的到了地府。 这跟平时看电视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一直以为地府的人都长得凶神恶煞,其实都跟平时见到的普通人一样,没多大差别。 常听老人说黄泉路上不好走,黄泉路上无老少,向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前看,看不到阳光大道,向后看,看不到亲朋四邻。 但我很奇怪的是,人死的时候,那些亲人总会烧一大堆的纸钱、纸马、纸汽车,甚至还有纸飞机,都烧去哪了呢?为何还要在黄泉路上走一大段路? 我记得黄大仙曾经也零零散散解释过,人刚死的时候还不能称作鬼,只有进了酆都城才算是鬼,很多丢魂的人无意闯到黄泉路的时候总能拉回来,因为没进酆都城之前,一切都还有转机,所以为什么才有叫魂抢魂这说法。 怪不得看到黄泉路上一路崎岖颠簸,每个亡魂有的哭嚎不肯走,有的满嘴嘀嘀咕咕和鬼差说什么,有的迷迷糊糊一路低头往前走。 两边路上也没有参照物,空荡荡的一片凄凉荒芜。 我目前站的位置好像很突兀,随便一个地府的鬼差个亡魂都能看见自己,果不其然,只见黄泉路中间有几个亡魂指着我,嘴里叽里咕噜的和鬼差说着什么。 几个鬼差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但很快就转回去维持秩序。 那几个回头,差点让我一身冷汗哗啦啦的流。 不是他们样子多可怕,而是自己本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被发现后是不是会当死人一样看待,永远再也回不去那种。 我足足站在那里好久,除了看一眼后,他们根本就没再理过自己,走几步,停几步,一直走走停停,走到黄泉路尽头。 路口鬼差把守,此时自己就像隐身一样,他们视若无物。 穿过路口,便发现前面有一座高高的石台,发出阵阵阴光,坐卧路转之势,上可回头瞻望,书写三个赤红大字,望乡台。 传说走到望乡台,几乎就没有还魂的可能,阳间的肉身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了入柜装殓的时候。老一辈人还说,这望乡台是南无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体恤众生不愿死亡、惦念家中亲人的真情实意发愿而成。 让亡魂站在望乡台上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家长和亲人,也能看到阳间的住宅和亲朋好友,看到自己已经死亡的肉身躺在棺材里。 我看到每一个亡魂站在望乡台上哭得一塌糊涂,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是不明白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这望乡台,承载了多少伤心个悔恨的眼泪。 那望乡台下面,有一棵常绿木质藤本,小枝圆柱形,苞片边缘,全株无毛状,叶片膜质,卵形,顶端渐尖,基部形至近圆形。花梗纤细,内部有淡红色斑点。 和云游僧描述的一模一样,那是一棵断肠草。 可是,我该怎么去摘下来? 那望乡台密密麻麻站了许多鬼差和亡魂。 只能硬着头皮去摘,摘到手那一刻,感觉四周一片安静。 他们无一例外的盯着自己,但很快也都转移视线。 我想,肯定是判官指的缘故,还是他们真把当成自己人? 不管那么多了,起码不用再担惊受怕被抓起来。 此时也不知道时间是几点,下了望乡台一路前行,忽然听见一阵阵狗吠声,那叫声越来越大,越听越让人毛骨悚然。 黄大仙说过狗可以看到阴间的亡魂发出叫声,老牙狗是永远不会睡在床上,万物生灵都是有自己的天赋和规律。 只见一群群的恶狗,目光凶狠,满嘴晶莹通透的犬牙,根本就是大号的小黑,难道这些都是冥尨吗?它们疯狂的朝亡魂撕咬过去,不撕掉腿脚是不肯松口,每一个亡魂使劲浑身解数也难逃这些恶狗的犬牙。 有的被咬断腿,有的被扯断脚,有的成了独臂,有的成了断手,原来人从亡魂再变成鬼魂也不是这般容易,也要经过这三灾九难,做人不容易,变鬼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 我想的正发呆,一群冥尨也朝我疯咬过来。 被许多个鬼差揪住铁索,疯狂鞭打。 看到这一幕才明白,有些地方抬进棺材时都会给死者准备一些干粮和打狗棒,原来就是为了过这恶狗岭而备的。 恶狗岭皆是残肢断臂,污血淋淋,能过去的也寥寥无几。 继续向前,前方有一座凉亭,里面有一口深井正冒出滚滚泉水。 抬头一看,亭上挂着一副牌匾,迷魂殿。 迷魂殿? 突然记起小时候爷爷讲过一个故事,里面也曾提过迷魂殿,说是凡人到了地府,不要多管闲事、与鬼搭讪、胡吃乱喝,不然亡魂受损,难以还阳。 而那冒出的泉水正是迷魂水,这样才会嘴吐真言,如实禀报阳间的种种罪行,等候十殿阎王的审问,哪怕是大罗神仙喝了这口迷魂水,也难以还魂归阳,只能安心成为鬼魂,等候发落。 可见祖辈留下的的规矩都是有根有据,换个角度想,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那口井的边上,长着一株龙蜓草,要救活黄大仙,不能缺其一。 却发现井边有个不像鬼差的鬼差站在那,一直盯着我在阴阴笑? 第43章 导游赏善司 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不是像鬼差? 只因制服不一样,他身穿绿袍,头戴官帽,笑容可掬,就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头。明知对方不是人,但那种笑看起来阴森森,久了却有种亲切感,这是给我的第一印象。 这模样,这官服,难道是四大判官的其中一个? 我问他是不是赏善司,魏征? 他点点头。 卧槽,一万头草泥马在我心头上奔腾而过。 魏征张嘴叽里咕噜和我说了一堆不知什么话,我一大头变成两个大,突然想起云游僧的嘱咐,从口袋掏出一个盒子,抓起一团泥巴就塞进嘴里不停地嚼。 一股牛骚味和腐烂味传遍味觉神经,牙齿嚼到细小的沙石,让整副牙齿都软化酥麻,但奇怪的是,嘴巴开始有种发麻的感觉,耳朵也开始有种耳鸣的感觉,介于聋与不聋之间,哑与不哑之间徘徊。 魏征再次说话时候,我听懂了,真的听懂鬼话了。 他问:“方总判官,不知何事大驾地府?” 方总判官? 他居然称我为方总判官? 这是一个什么等级的官阶? 我问他:“什么是方总判官?”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的意识其实是那样说,耳朵听来的却是含糊不清的普通话,非常含糊。 赏善司魏征呵呵一笑:“莫拿此事起乐。” 古人说话果然文绉绉,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云游僧说不能在地府久留,正事要紧,“能不能摘那一株龙蜓草?” 魏征回头看去,亲自摘下递到我的手中,也不问缘由。 我总感觉很奇怪,为什么不问自己要这东西干嘛? 既然那么轻易拿到,我便再麻烦他帮和孟婆讨一碗孟婆汤来。 魏征爽快的点点头,称这事容易。 有他一路相陪,心定许多。 再走一段路,前方一座城门,有一副对联。 上一联: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 下一联: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 中间一块黑匾,酆都城三个金漆大字挂在城中央。 酆都城给我的感觉,像看到天an门一样给人一种极其庄严,需要瞻望的感觉,是那么高高在上,让人不由肃然起敬。 真是向上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不到土地尘埃。 进入酆都城,里面共有两道城门,在二道门和头道门之间有两盏灯火高高悬空漂浮,却纹丝不动。 一盏光亮无比,一盏昏暗黑沉。 暗灯走下去进入玉雕而成的二道门,看到并排排列十座城门,一次排列着一殿至十殿阎王殿,每个殿堂门都有阴兵把守。 阴兵穿的又不是彻底的古装,只是上身穿的服饰是古代的款式,魏征告诉我,地府的阴兵也都是有轮回和替换的。 近代不少的亡魂也都可以担任阴兵鬼差的工作。 我仔细看,每个守门的阴兵都是井然有序的工作,有认真核对亡魂的批票,有检查亡魂的高矮尺寸,毫不逊色于人间的行政部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并且从魏征嘴里知道,这里的阴兵鬼差都是奉公执法,清如水明如镜,到这里的亡魂,心中也都知道自己已经真正的死亡,安分不少,排队等候各殿阎王审判。 魏征继续带着我参观,途中不得不连续换了一颗又一颗泥团,感觉整张嘴巴刷一百次牙也算废了,鬼吃泥,鬼话连篇不是毫无根据。 而接下来的一站才是最惊心动魄的时刻,十八层地狱。 当初知道自己的食指是判官指的时候就有研究过佛经讲的十八层地狱,但现在看到的和佛经描述的完全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各个地狱的刑罚都比描述中要严厉,要真实,那种痛苦的感觉和凄惨的场面只有亲眼看到的人才能够体会得到。 十八层地狱是单独一座城门,并不在十殿阎王的排列中。 但是十殿阎王和十八层地狱内部是相通的,每个亡魂从一殿开始过堂问审,佛经上说的照世镜、红铁柱、磨人台也都真实存在,掌管这些刑具的阴兵长得青面獠牙,没等上刑具都已经被吓得快魂飞魄散。 魏征告诉我,亡魂在通过一殿审核后,阳世三间的时间也应该是亡人的头七,这个时候一殿阎王都会重新发出批票,交给鬼差,每个亡魂都要带上捆仙锁头七回魂,进行为鬼的第一次头七犯阳。 如果有时辰耽误,不肯返回阴间,那么变便会施展灭魂术,让不肯返回阴间的亡魂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 头七过后,返回阴间继续等待审问。 一殿一殿的走,一殿一殿的过。 有委屈一定会还他清白,行贿送礼做恶事一定严惩不怠。 各个殿堂都是明镜高悬,为民做主。 同时,我们常听到的枉死城、阴灵城这些都是十八层地狱的城中城,只要有犯下这样罪行的人,谁也逃不过。 而魏征最主要为我介绍一个地狱刑罚,血水池。 因为这个血水池地狱所要惩罚的恶报和现在这个末法时代真的越来越息息相关,懂五行和奇门遁甲的人,或者会看日历的都会发现,在择日这部分,都会看到沐浴吉日。 在古代,沐浴也是有时间规定,甚至是理发、洗衣服和出宫茅厕都是有说法。 血水池说的就是不合理利用水资源,浪费水资源,尤其女人不分斋日随便将例假污血冲洗,不分产前产后乱倒脏水而冲撞到当地的神灵,都是要受这血水池的刑罚。 要喝完在阳间挥霍的污水后才可以轮回投胎。 这就是为何在女亡人死后要烧一头喝脏水的老黄牛原因。 魏征介绍完,他笑眯眯问我:“是否大开眼界?” 我心想,开个毛线,太开了。 而一下站的供养阁,一下解开了自己多年的疑惑。 每次扫墓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想,阳世的活人给死人烧纸钱,烧衣服,上贡品,他们到底能不能收到? 魏征的意思是,当然能,只要正确进行来烧,都是可以收到。供养阁类似阳间的邮政局,专门负责传递阳间的供养品给死人。 老祖宗留下规矩,说人死后要烧七日、要烧百日、要烧周年等等这些规矩都有道理,一般七日、百日、周年阴间的鬼魂都是在各个殿堂受审核的时候,好比五七的时候烧花5朵,就是给五殿的阎王爷看的。 希望阎王爷看花,观花可以让亡人顺利过关。 魏征说其实不然,阴间的一切法律法条都是公平公正公开的,阳世一直延续这个习俗,都是蕴含着供养的真心爱心孝心的。 我认为孝感动天这句话,不过可叹的是,末法的时代的真孝子又有几个呢?羊羔尚知跪舐母乳,何况我等今生为人?常见牛羊灵前供,谁见亡人到嘴边。 人活着时候要多多的孝顺自己的父母,不要等到父母不在了已为时过晚!这供养阁里也是分配的很明确,按照阴宅的地址、供养品德不同进行分类,都会及时准确的送到灵魂手中。 这个时候的亡魂已经可以开始接受阳间的供养。 正在供养阁中观看阴兵门分配阳间的供养品,注明此处,在阴间不同的阴兵穿着的制服也是不一样的。 我忽然看到一些金光出现在一些供养品上,便问魏征这是什么原因? 他答道,这些带有金光的供养品都是带有佛家磁场、道家磁场、仙家磁场的,皆是因为孝顺后人在阳间的正规的寺庙、道场、堂口通过高人的指点进行焚化供养。 这些带有磁场的供养品到达阴间会优先送到亡魂手中。 我恍然大悟,原来阴间他妈的也有特快专递。 第44章 复活吧,黄大仙 路过供养阁,总感觉时间过了许久,便让他快取孟婆汤。 魏征笑着说:“时间甚早,莫急,莫急。” 我不容置疑,便问魏征,那些进过十殿阎王的过堂审核后,没有罪过不需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亡魂,都去到哪里? 他说经过十殿阎王的审核,各路亡魂就都可以称作鬼魂了。有罪的下到十八层地狱受罚,没罪的按照生死簿上记载,开始过自己的鬼魂生活,开始守自己的鬼寿,等守完了自己的鬼寿,就开始等待正常的六道轮回。 我和他说,自己在阳间直接给两个鬼堕入六道轮回。 魏征笑得更神秘莫测,“你不同,你不同。” 亡魂转为鬼魂后,鬼魂和阳世的活人相比就有了所谓的神通。 对于亡魂来说,阳世活人的最基本的呼吸功能也是神通。 正常守鬼寿的鬼魂,一般住在这阴间的鬼界堡。 鬼界堡里的鬼魂也有自己的法律法规,有自己的年节假日,阳世活人所冲撞的鬼魂就多数是这鬼界堡里的鬼魂,只有极少数的才是冲撞到了孤魂野鬼。 鬼界堡里的鬼魂在特定的日子,特定的情况是都可以返回阳间的,但这些鬼魂必须严格遵守自己的道行范围和道行要求,什么时间可以显形,什么时间可以回家,什么时候可以附体,什么时候可以收供养品这些都是严格规定。 “不遵法守纪者,均被聚魂到十殿阎王爷面前,打入十八层地狱,有方总判官在阳间守护,无需担忧漏网之鬼。”魏征说完,率先而行。 原来在阳间,自己有这份职责。 跟在魏征后头,看到白玉殿门,门口朵朵莲花出现,阵阵藏香,种种瑞祥,五殿门口的对联,阴曹地府,十座殿堂五殿为主;十八地狱,百种刑罚以法正道。 五殿阎王殿内,冷气纷纷。 魏征嘱咐我,万不可随便乱吃阴间的东西,不然难以还阳,就是还阳了也会身得重病,三花不聚顶,五气不朝元。 他还说轮回转世共分十等: 头等人,成佛做主。 二等人,官封侯门。 三等人,朝郎驸马。 四等人,文武大臣。 五等人,荣华富贵。 六等人,大街叫贫。 七等人,脱驴变马。 八等人,走兽飞禽。 九等人,下世猪狗。 十等人,鱼鳖虾群。 我无法消化太多违背当今世界观的资讯,头脑隐隐作痛。 赏善司魏征严肃道:“来日方长,有朝一日,定能胜任。你且随我来最后一关,所需之物近在眼前。” 很多问题还没想通,他又提什么胜任,胜任什么东西? 这思索一半,抬头便看到前面就是还魂崖。崖边有座桥,桥上有四尊护桥神兽坐落两边,界碑石上写着金银桥。 桥上有一个老婆婆拿着茶水,给过往的鬼魂饮用,心想这老婆婆肯定是孟婆神,这茶水便是孟婆汤,喝了这汤水便忘掉前世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投胎各处。 金银桥有六个圆道发出各色光芒,魏征说这是六道轮回,投胎哪道便要跳进哪个圆道。 魏征和孟婆神在窃窃私语。 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端着一碗孟婆汤。 断肠草、龙蜓草、孟婆汤三样东西齐全。 黄大仙终于有救了! 我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忙要魏征带我回头出去,高逸天一定在那头等得焦头烂耳,感觉自己已经呆了快一天了,到时候他报警可就麻烦。 魏征突然在我耳边说道:“黄阳德本不属三界六道管辖内,实应不管,方总判官已在逆天改命,老朽只能帮到这一步,日后谨记不可再擅自越权,当心……” “阎王来了……” 一个阴兵在一旁小声提醒魏征。 他话没说完,一把将我推进其中一个圆道里。 只感觉自己两眼一黑,再睁眼时,发现已经身在井里。 这一趟地府之旅,当真惊险刺激。 我朝上面井口大声呼喊高逸天的名字。 仅仅两秒,高逸天的脑袋便出现在井口上面,他很是惊讶:“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被耍了,怎么可能直通地府,你被骗了!” 他把我拉上去,我奇怪问道:“快什么,我感觉自己在下面呆了一天了,要不是赶着救黄大仙,真想慢慢逛完整个地府。” 高逸天看到我手里捧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什么呆在下面一天,你下去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哪弄来的碗?” 一分钟不到? 开什么玩笑,可高逸天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我赶紧掏出手机,发现一直正常运作,而上面的时间显示,除去刚才说话的时间,从井底到自己再出现,真的仅仅过去几分多钟。 这不可能呀。 高逸天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说会不会是复见一次日出日落的间隔即为一日,那天上一昼一夜各为人间半年,如同身处地球两极点,而地府是永不见天日的。 正常情况下,地府中的生灵想见一次日出日落,需投胎转入阳世,再回地府,至于一次倒底需要多久并不固定,但若一定要冠以人间的时间单位,有可能是一辈子,也可能是一分钟。 这问题让我们两个人头疼不已。 我捧着孟婆汤,手里抓着断肠、龙蜓草,带着黄大仙的亡魂去医院的太平间,去的路上,高逸天说如果这个方法真的可以让人还阳,那一定不能在医院里使用。 太平间有人看守,突然死而复活肯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他的话很有道理,为了低调行事,我们不得不领取冷藏着黄大仙的尸体出来,然后由高逸天背着去偏僻的地方,我把三样东西摆在地上。 他问让黄大仙死而复活的方法步骤是什么? 我重新回忆云游僧的话,说过地府有三样东西。 一种叫龙蜓草,它能使死的人不死,但不能活人。 一种叫孟婆汤,它能还阳,但可以让人忘却过去。 一种叫断肠草,它会让人恢复记忆,但有副作用,什么副作用云游僧没有告诉自己。 眼下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可是黄大仙不会动,自然无法吞咽下去。 高逸天找来两块石头,把龙蜓草磨成细沫,塞进黄大仙的嘴里,掐着腮帮子用水强行灌入,一直看到他的喉咙没有沾细沫为止。 我们在一旁揪着一颗激动难耐的心,见证最奇迹的时刻。 “快看,有反应了。”高逸天激动的喊道。 只见黄大仙本是惨白灰色的脸,已经逐渐恢复血色,像正常人一般没有区别,但没有呼吸,也没有体温。 我赶紧把孟婆汤灌入他的嘴巴里,一直在我们身旁来回瞎逛的魂魄突然像接收到什么指令一般,直接和尸体合二为一,黄大仙的眼睛微微颤抖。 高逸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反应过来,和我紧紧抱在一起欢呼。 天啊,太不可思议了。 黄大仙醒了,醒过来了。 他从地上坐起来,茫然的看着我们。 “黄大仙,黄大仙,我是方沐霖,你看着我……”我抓着他肩膀不断摇晃。 高逸天颤抖着手,指着断肠草,“还有一步,最后一步。” 我抓着断肠草,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不安的和高逸天说:“万一黄大仙服用下去之后,又死掉怎么样?断肠草,会不会连肠都断在肚子里面,内出血而死掉?” “难道那个云游僧没说有什么副作用?” “就是因为他没说,我才会有这个担心!”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第45章 双面邵依凡 高逸天做事够果断,直接拿起断肠草往黄大仙嘴里送,“做人能起死回生,也算赚够本,你为他下地府已经仁至义尽,看他造化吧,哪怕最后下场也是死,你也别把责任独自扛下来。” 我想想,是这个理。 黄大仙此时像个低能儿,坐在地上不断东张西望。 一会问你是谁,一会又问他是谁…… 直到高逸天把断肠草塞进嘴里,他一边嚼,一边说好吃。 我们紧张的看着他咽下去。 咽下去还没几秒,黄大仙两眼一番,倒了下去。 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突然在地上浑身抽搐,像被高压电电了一下,紧接着安静的平躺着,黄大仙缓缓睁开眼,目光聚焦在我的脸上。 他的表情很怪异,一会露出疑惑,一会惊诧,一会兴奋。 “方沐霖,你怎么也下来陪我了?” 我看着高逸天开心道:“好了好了,他记得我是是谁。” 黄大仙突然坐起身子,指着高逸天,“他怎么也死了?” 我把他搀扶起来,告诉他:“我们都没死,你也没死!” 黄大仙一脸懵逼,他不断原地转圈打量自己,使劲捏着自己的脸,说有疼痛感,但还是无法相信这个到底是事实还是梦境。 高逸天冷漠着张脸,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够清醒了吗?” 黄大仙摸着半边脸,惶恐的看着高逸天。 噗嗤…… 在大家沉默几秒中的时间里,黄大仙煞风景的放了个屁。 这屁虽不怎么响,但奇臭无比。 闻得我的胸口发闷,头脑有些眩晕。 就连高逸天也忍受不住,捂着鼻子跑得远远的。 黄大仙被自己的屁味笼罩着,浑然不觉。 不知道他此时是在沉思,还是在憋气。 直到气味消散差不多,我们一人一边把他拥回市区里,当黄大仙在热闹的夜宵大排档里感受到活人的气氛时,却显得很冷静,他问我:“你究竟是怎么把我救回来?” 我们找了一处安静的夜宵摊,把云游僧的事告诉黄大仙。 他听了一直沉默,沉默得让人担忧。 良久才对我说:“地府的事我信,你不觉得这是个套路?” 套路? 对呀,黄大仙死后,我很幸运就遇到云游僧,然后下地府找齐三样东西,接着复活黄大仙。然而那三样东西好像在地府里是无人采摘和常见的东西一样,轻而易举就能拿到手。 这几样东西可以让人复活啊,难道地府的阴司鬼差们都不知道?最可疑的是那个赏善司魏征,他像是有意在那里等着自己,然后一路好心介绍地府给自己熟知。 现在仔细想想,当时这两棵草的附近根本没有多余的。 要么珍贵无比,要么千年难得一遇那种。 一切就真的像一场套路。 他问:“那个赏善司真说逆天改命和方总判官这两句话?” 我点点头,千真万确。 高逸天在一旁插嘴道:“黄大仙是引出整件事的一根导火线,从你描述中,魏征称你做阳间的方总判官,可态度不像同事和下属或者上司的态度。会不会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判官指?方沐霖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可利用?现在想弄清楚之前,得把那个云游僧找出来,还闪着金雾的人,背景肯定可不小。” 黄大仙说道。 又是判官指,究竟有什么天大秘密让地府的人都想利用? 一切都只是个猜字,大家敲破脑子再也理不清什么来。 黄大仙起死回生,是一件值得开心庆祝的事。 于是先把其他事暂且放下。 他说这种庆祝可比过生日有意义得多,这才算生日。 我打电话给秦晴还有蒋帅出来,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要是看到黄大仙活生生坐在这里吃夜宵,估计嘴巴都吃惊得能塞一个拳头下去。 最后只有秦晴赴约。 当她看到黄大仙的时候,那表情如我所料,夸张得快能塞一个榴莲进嘴里,足足解释半天才让她打破所有疑虑。 特别是知道我能下地府的时候,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称下次去的时候要带她一起参观参观。 哼,下次,再有下次恐怕就是真正的死掉了。 我们三个男人都不觉得这种事能搬上台面开玩笑。 问到蒋帅为什么不能来的时候,秦晴说这两天他被一个女生给勾魂了,被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眼睛里只剩那个女生。 我说他那人再怎么色,也不能色成这副样子。 高逸天在一旁说:“今天中午在宿舍,他躺在床上不断重复叫着一个名字,我猜应该就是那个女生。” 我说:“他不是喜欢那个邵依凡吗,那么快就移情别恋?” “他念的名字就是叫邵依凡。”高逸天答道。 不会吧? 邵依凡也在这所大学?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便和秦晴描述:“是不是眼睛大大的,黄绿色的眼瞳,长得挺漂亮又可爱的那种,还扎着双马尾,看上去有点腼腆内向?” “靠,腼腆内向个鬼呀,骚得不行,很多男生都被这个女生给迷住了,可她偏偏喜欢给蒋帅这个癞蛤蟆撩,想不通,想不通她的审美观和什么心态。”秦晴揉着太阳穴吐槽道。 我心想,不对呀,邵依凡是这种女人? 我问在一旁一直埋头苦吃得黄大仙是不是有古怪。 他艰难的吞下一口食物,耸耸肩道:“古怪什么,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生喜欢女生有什么不正常?哪天你们其中一个真正喜欢上一个对象的时候,说不定比蒋帅还痴迷疯狂,老板,再炒份猪大肠,太好吃了。” 黄大仙话刚说完,我瞥见见他悄悄撅起半边屁股。 这骚动作,难道是? 我刚闻到那一丁点味道就受不了,直接逃走,高逸天反应也快,紧随其后。只剩秦晴一个人还在埋头苦吃,看到我们突然跑走,忙问我们去哪! 紧接着我们远远听到秦晴的狂吼声:“老板,你们家的大排档怎么摆在那么臭的地方,卧槽,像吃了满嘴屎一样!” 高逸天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说:“断肠草的副作用?” 我说:“有可能!” 把黄大仙安置好,也把小黑留在他身边,以防有个照应。 回到宿舍正好是熄灯的时候,蒋帅不在,不知道跑去哪。 第二天早上才看到蒋帅躺在床上,一脸憔悴。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秦晴指着不远的一个女生喊道:“来了来了,就是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双马尾的女生。”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女生单独坐在一处空位上,不知是太过受关注还是不讨女生喜欢,她旁边没有一个人敢主动坐下去。 再仔细打量她的五官,妈的,就是邵依凡。 和在高中时没什么两样。 秦晴说她是装的,说我不在的时候,对蒋帅又是抛媚眼,又是隔空飞吻,骚得不行呀,现在想想都鸡皮疙瘩的。 是不是蒋帅不在的原因,所以才正常? 秦晴若有所思,说有可能。 本想上去打个招呼,但想想,这时候上去有些浮夸。 我突然想起上次红头辫请笔仙的事,秦晴说那次之后学校没什么什么特别的事,也不见有什么回应,有可能是吓跑了。 希望如此,但不希望是漏网之鬼。 下午放学回到宿舍,发现蒋帅还在睡觉。 宿舍的公用电话响起,我离得近,接起来一听,是个女孩。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你好,蒋帅在吗?” 咦,是邵依凡? 我放下电话,赶紧把蒋帅摇醒,说是女生打来的,他听到一骨碌爬起来,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去接电话。 蒋帅看起来很是兴奋,不断的点头连续说了三声好字。 他挂掉电话,又爬回床上继续睡觉。 我拉住他问,是不是邵依凡? 蒋帅笑得一脸幸福,“嗯,我和她在一起了,今晚还有重要的事和她做,别打扰我睡觉,乖,我好累。” 高逸天悄悄在我耳边说:“有点怪,你看他脖子。” 第46章 黑白无常 我凑近蒋帅的脖子看了一眼,全是草莓印。 这小子,艳福不浅,居然干上了? 我和高逸天两人大眼瞪小眼,这世道,果真无奇不有。 这几晚,我一直在宿舍和黄大仙两边折腾。 而蒋帅,似乎真和邵依凡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每天晚上都嬉皮笑脸,精神抖擞,一到白天就睡觉补眠。 后来有一晚,大家都睡下后,迟迟未归的蒋帅在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打开宿舍门回来,惊醒了我。 因为门道外有灯光,开门那刹那我隔着蚊帐眯着双眼,看到蒋帅两腿发抖,膝间呈现o型,垮垮的摸到自己床位,很快就睡过去,连门都没关。 第二天晚上,我留了个心眼。 蒋帅还是和前几晚一样,都是准时一点回到宿舍,而且满面疲惫,两腿依旧发抖,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第二天睡醒后,谭育忠又恢复了一点精神。 我问他到底怎么了,也不用那么拼吧? 蒋帅忙摆摆手,也不说话。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一日不如一日,顿时觉得邵依凡可疑起来,换是常人,哪会如此卖命的每晚都那么拼? 晚上十一点前,我借机说去黄大仙那里,蒋帅听了也没有什么反应。我躲在宿舍大门角落处,偷偷尾随着他。远远的盯着他和邵依凡两人在操场碰面,然后散步去了校园后面的绿化树林里。 地上的纸巾团随处可见,心想,这里果然是野战的地盘,偶尔还看到隐隐约约的情侣从里面出来。 十二点,远处拿着两只手电筒的保安巡逻,看到有人就怒谴驱赶他们回去。蒋帅和邵依凡两人隐藏得很好,并没有被发现,而我需要躲进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忍着被蚊子叮咬几分钟,方才逃过一劫。 保安走后,两人来到一处假山后面,攀上假山一个人造洞里,然后两人相拥,亲密无间。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偷窥狂,但是又挺兴奋刺激,躲在一处阴暗灌木后面,睁大着眼睛紧紧盯着两人。 两人基本没什么情调和前戏,蒋帅直接就被邵依凡很主动的推到,推到那一刹那间,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眼睛酸涩。 与此同时,在他们两人的洞口上方,我看到一个身穿红艳裙子的女人,不,是个女鬼,一个惊艳的女鬼,她缓缓落下,正趴在邵依凡的背上。 蒋帅像是着了魔一样,眼里似乎只有邵依凡的模样,而真正的邵依凡,已经被迷了一样,晕倒在一旁,完全看不到此时坐在他身上的并不是个人。 怪不得蒋帅被榨成人干,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想到自己还有判官指,觉得问题并不大,于是,悄悄绕过去。 我正要从假山边上探出个头的时候,发现那个艳女鬼已经不见,难道被发现了? 不管那么多,我扶起蒋帅,试图将他摇醒,并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蒋帅清醒,看到是我,摸着脸庞迷糊道:“你怎么来这里了,小凡呢?” “凡你妹,命都差点送了,还小凡。” 我看到蒋帅还有一些力气,急忙一起搀扶在一旁不省人事的邵依凡,打算扶回宿舍暂避一会。我们在小树林里走得很慢,主要是这些女人明明看起来就不胖,偏偏扶的时候像个千斤顶。 “方沐霖,我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扯我的衣服啊?” 蒋帅的声音像哭似的。 我忙回头看,艳女鬼蹲在地上正拉着蒋帅的衣角。 脸上画着极其浓厚的妆,就像六七十年代上台演出京剧那种,两边各画着大大的落腮红,抿着嘴嬉笑着。然后看到我正盯着她看,才发现我好像真的是看着她一样。然后放开扯衣服的手,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两边歪着脑袋凑到我眼睛前面。 我屏着呼吸,心想这东西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判官指? 此时,在一边的蒋帅埋怨道:“愣着干什么,小凡晕倒了,快送她回去吧。” 我应了一声,然后装作眼神空洞,视线转移回来,当作没看到她一样,倒要看看耍什么招数。 我们继续搀扶着邵依凡走,而那艳女鬼似乎和我抬杠似的,直接绕到我前面,边后退边在我眼前继续盯着我眼睛,仿佛要弄清我之前是不是能看到她的存在。 那张满是面粉的脸像一团五花肉似的,不断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会从嘴里吐出一团黑不溜秋的浓痰,一会又吞回去满嘴嚼着。 我不忍直视,尝试把视线转移到邵依凡的脸上看,一个如花似玉,一个惨目忍睹。 “方沐霖,我告诉你,不要打小凡的主意。”蒋帅看到我一直盯着邵依凡的脸蛋看,有所防备的说道。 我欲哭无泪,心想,换是谁都那么干。 于是,我又把视线转移到邵依凡的脚下,总该没问题了吧,一边祈祷眼前这东西识趣的走开,免得连鬼都做不成。 “方沐霖,你......” 蒋帅话还没说完,“咚”的一声沉闷,额头撞向一棵树,失去我这边的主撑重心,三人齐齐摔倒。 摔下后,令我头皮发麻的是,那艳女鬼居然又坐在蒋帅的身上,不断扭着腰。 蒋帅顿时发出异样的叫声,我大惊,这到底是什么鬼,如此风流,心乱如焚,眼看蒋帅就要被活活虐死,“你个风流东西,有本事冲我来。”我朝着她喊了一句,不再继续假装看不到,死搅蛮缠也不是个办法。 艳女鬼听到我的声音,停下动作,转过头看着我,嘴角流着黑漆漆的口水还是浓痰,那副嘴脸,似乎是在惊诧。我站起身,连续退后好几步,直至远离他们两人躺倒的位置。 果然,她晃悠悠的站起身,左右各走两步朝着我瞪那双黑色杏仁的牛眼,我抬起判官指,摆了一副武侠剧里的花哨动作,发现太过装逼,于是又放下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知道不知道做鬼也不容易,信不信,信不信真的让你魂飞魄散,连六道都不能轮回?” 艳女鬼仿佛听不到我的话般,在面前像是跳起斗牛舞般,不停一前一进,一后一跳。任凭她动作幅度再大,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我就在看一场无声的电影。 我呆愣在原地,默默的看着艳女鬼忙前忙后,足足跳了将近几分钟。躺在那边的蒋帅悠悠醒来,朝我喊道:“方沐霖,你在那发什么呆,我怎么又睡过去了?” 艳女鬼突然停止一切动作,我想绕过去,无论我走哪边,她就对着我哪边。如此数次,我顿时火冒三丈,抬起判官指骂道:“来啊,尼玛,我让你玩。” 艳女鬼瞬间露出惊喜,对,是惊喜之色,居然不怕? 她流着浓痰朝我一蹦一跳的过来,脑子里涌现出她不断的揉虐着我的画面,就一阵恶心干呕。 我抬起判官指准备宣判的时候,那红裙女人已经近在咫尺,舌头伸得长长的,已经快要舔到自己的嘴唇上。 一手就要把我推在地上之前,刚要开口判她魂飞湮灭,周围突然一阵阴风吹起,蒋帅被吹得直接趴在地上,每次张口都能吃到一口沙土,他说不出话,干脆把脸埋在双手里。 艳女鬼似乎也被这突其而来的阵势给震住了。 只见从阴风中飘出两个影子。 一个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 另一个面容凶悍,身体宽胖,个小面黑。 他们都戴着一顶又尖又高的官帽,白帽子,黑帽子。 这副形象打扮,不是地府下面的黑白无常,还会有谁? 第47章 眼瞳异变 黑白无常从阴风中出现,朝我微微鞠身。 我一看心里很是激动,指着艳女鬼对他们大喊:“抓住她!” 他们各执哭丧棒,面目狰狞朝艳女鬼冲去,她现在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不停瑟瑟发抖。白无常狠狠一棒抽在她身上,顿时跪拜在地,嘴里发出凄惨的鬼叫声,回荡在校园里。 阴风停后,蒋帅从地上抬起头,问我在和谁说话。 我和他说有鬼,赶紧装死。 蒋帅反应迅速,立即把脸埋在泥地里纹丝不动。 黑无常从腰间拿出一副镣铐,锁住艳女鬼,他们一人站一边押着她,我很奇怪,走近一些蹲下问她为什么不怕我的判官指,白无常突然叽里咕噜对我说什么。 糟了,忘记带泥巴在身上。 我说我听不懂。 白无常指向树林的一头,我顺着方向看去,只见有一棵树后还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狗日的,是那只火狐。 看到它才瞬间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火狐搞的鬼,邵依凡一定是糟了它的迷惑术,又招来艳女鬼榨干蒋帅,至于艳女鬼怎么会听它使唤不清楚。 可是为什么要那么复杂呢,直接弄死蒋帅不就好,还是它想慢慢折磨自己身边熟悉的人,为它自己亲人兄弟姐妹报仇? 还真是不死心,黄大仙都把它追出那么远,现在又折腾回来,只是为了报仇,想想都心寒,不除去它,真的难以心安。 于是改换目标,对着黑白无常下令,抓火狐。 他们两个鬼差去抓之前,黑无常狠狠朝艳女鬼抽了三下哭丧棒,她被打得趴在地上不得动弹,身体似乎缩小了一倍。 火狐见状,回头便跑,那四条腿跑得飞快。 本来跟在黑白无常身后,只是一眨眼功夫,都没了踪影。 学校的树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黑乎乎一片,一时难以辩清方向,铃铃铃,一阵微弱的铃铛声响起,是黑白无常在叫自己,他们的哭丧棒上两头有个小铃铛,我记得。 一直追到学校后面的高高围墙下,火狐被他们围住。 但黑白无常一直不敢上前擒下。 我气喘吁吁问,为什么不上去抓。 白无常叽里咕噜说了一段鬼话,当真听不懂。 火狐这个时候突然像人一样直立着身子面对着我,开始扭着身体,不断的原地转圈,我奇怪,它这是要干什么? 我看得越来越入迷,眼睛开始看到万花筒一样,意乱情迷。本来是看着一只狐狸的,画面一跳,前面就站着一个美女。那婀娜多姿的身材,一头漆黑瀑布的长发上嵌着一对三角耳朵。 身上仅仅裹了一块遮羞布,平坦的小腹上没有一丝的赘肉。 “过来啊,帅哥,呵呵,来一起跳舞啊。” 美女的声音真好听,莺声燕语缠绕在我耳边,不断催引着我一步一步向前挪去,露出猥琐的面容,嘿嘿的留着口水。 啪的一声,屁股火辣生疼,一下子我清醒过来,十分恼火。 待我看清眼前情况的时候,我的舌头正对着那火狐屁股,仅仅相隔一尺,估计已经来不及做出逃跑的反应,我忙合上嘴闭上眼睛等着被喷。 咚的一声沉闷。 我耳朵除了听到这一声,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喷在我脸上,也没有闻到臭味,睁开眼一看,那只火狐的脑袋已经被站在另一边拿着哭丧棒的黑无常敲得稀里糊涂。 话说火狐也算有些真本事,黑白无常属于鬼差,缉拿三界六道内的生灵可算轻而易举的事,眼前的火狐此时就像一条接近丧心病狂的疯狗,谁也不敢接近。 黑白无常两个鬼差一边不停的绕圈一边敲一棒又跳回去,另一个敲一棒又跳回去,不知火狐是不是被逼的太紧,被他们两个耍得团团转,我数着他们起码敲了火狐的脑袋有差不多四十下。 火狐才两眼一翻,伸出舌头倒在地上不断喘气。 白无常丢下哭丧棒,用两只惨白的手紧紧的掐着火狐的脖子,然后又叽里咕噜对我说鬼话,黑无常对白无常摆摆手,他走到火狐前面,示范了一个动作给我看。 一看之前,瞬间明白,难道自己的判官指还没完全治愈? 我按照黑无常的指示,把判官指放在火狐的嘴巴前面。 只见黑无常走到另一旁,狠狠朝火狐的小腹踩上一脚。 它的嘴里忽然窜出一道冒着淡淡紫色的雾气,萦绕在我的判官指上,接着尽数吸收进去,在月光下,我看到自己的判官指本来还是正常肤色,整只手指下面的三分之一逐渐染了一层淡淡紫色,怎么擦都擦不去那层颜色。 就像有人涂了一层不可洗掉的颜料,怪异又难看。 我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 脑袋接着一阵刺痛,两只眼睛像被人狠狠用手指戳下去一样痛不难耐,耳朵却还听到黑白无常发出刺耳的笑声,笑得无比阴森而狡诈,然后昏死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色。 周围一片死寂,我依旧躺在围墙下。 火狐不见了。 黑白无常也不见了。 只有判官指那三分之一的淡紫色证明,一切真实发生过。 我走回原来的地方。 艳女鬼不见了,蒋帅和邵依凡也不见了。 我匆匆跑回宿舍,结果发现蒋帅睡得和猪一样。 彻底放下心,爬上铺床架的时候,发出嘎吱的轻微响声。 “你去哪了?” 高逸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低声骂道:“你吓死我了。” “蒋帅回来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现在快早上五点,别和我说你去抓蟋蟀。”高逸天自从和我们经历几次推翻世界观的事情后,一直好奇又关心。 我问他为什么想知道那么多? 他从上铺跳下来,倒了一杯水,走到窗前一口喝尽,“我从小就喜欢听爷爷讲故事,特别喜欢鬼故事,直到懂事以后亲眼见到一次鬼,那种心情又是害怕又是兴奋。爷爷在替人选风水宝地的时候,死得很蹊跷,他们都说是摔下去死的,可我认为是被鬼害的。” 原来高逸天还有这样的故事,“所以呢?”我问。 “你们让我眼界大开,所以想跟着学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不是为你爷爷报仇?” “都过去七年了,还什么仇不仇,说不定那鬼也投胎了……” 我忙让高逸天别动。 不知是不是我的语气问题,他突然绷紧神经问怎么了。 之前就那么一闪而过,我集中注意力凝聚在高逸天身上。 他头顶上隐隐约约出现一排密密麻麻的字。 “我问你几个问题,高逸天,你只回答是或者不是。” 高逸天不容置疑,点点头。 “十一岁的时候,你是不是扶一个老太太过马路?” 他扬起头,似乎在回忆,“我不记得了。” “十三岁,捡到一个钱包,里面有一千三百块人民币,你坐在原地等失主没等到,最后把钱包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学校表扬了你,是不是?” 高逸天回过头看着我,惊诧不已,良久才回道:“是!” 十四岁,在公车给一个孕妇让座。 十四岁半,背着一个肚子疼的同学上医院。 十五岁,一群伙伴去游泳,有人溺水,你不顾自身危险跳下去救人,两人差一点毙命,还好大人及时赶到,你家人那次打得你屁股开花,你连哭一声都不哭。 十六岁,你第一次躲在网吧的角落里看小电影…… 高逸天手中的杯子突然掉在地上,发出啪的破碎声,跌跌撞撞的瘫坐在地上,微颤颤指着我,他脸上充满恐惧、惊诧、疑惑,各种表情不断交叉快速替换着…… 第48章 正义人士 其实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 我眼睛看到的,和右阴司拿着功德簿记录的一致相同。 至于怎么会看到,我想一定是和判官指有关系。 高逸天从地上站起来,问我怎么知道他那么多的事情。 我盯着判官指那一圈紫色,“答案就在这。” 他把脑袋凑近,盯着食指,两人一起盯得出神。 “这判官指那么神奇,居然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往事迹?” 我问他,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有些变样? 高逸天抬头又盯着我的眼睛一会,“眼瞳变紫了。” 两人窸窸窣窣的研究到早上。 蒋帅醒来的时候,我们都看着他不说话。 他看起来很是落寞,本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谁知道是火狐搞了那么一出戏,蒋帅不恨火狐,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和他自己发生关系的不是邵依凡,而是一个女鬼? 他昨晚被清醒过来的邵依凡狠狠拒绝,回来后一直在厕所里不断地冲洗,洗得下半身差点脱一层皮。 整个人像失恋一样生无可恋。 但恋都称不上,哪还有爱? 高逸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迟早会遇到一个对的姑娘。 蒋帅看着高逸天一张俊帅的五官,唉声叹气,欲言又止。 中午在饭堂吃饭,我有意盯着邵依凡。 集中注意力在她身上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怎么看不见邵依凡的功德事迹? 高逸天在一旁分析是不是昨晚眼花了,根本只是幻象? 我把注意力转移到蒋帅的身上。 他头上不断唰唰的冒出一大堆坏事的记录。 我仔细的一条条看。 蒋帅有所感觉,回过头发现我一直盯着他脑袋上面看。 用手摸了一把头顶,“有什么东西?” 我回过神,忙说没什么,但还是脱口而出:“你做了挺多坏事呀。” 蒋帅皱着眉头,疑惑道:“什么坏事?” 我怕又得解释一番,便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再说那些坏事也不算天大的坏事,在我眼里,能够触犯法律被抓去坐牢那种才算大事。 悄悄的和高逸天说:“这个邵依凡还是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不知道,我看不透她,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直到邵依凡吃完饭,离开食堂,也没有个头绪。 下午我和高逸天打算去找黄大仙咨询一番。 路过一条十字路口的时候,那里围了一群人。 人类是种天生喜欢凑热闹的生灵,挤进人群一看。 原来有人被车撞了! 一个面目憨厚的中年人躺在一辆红色雪佛兰的车头前,双手抱着脑袋不断哼哼,看似撞得比较严重,要是脑震荡可是会随时瘫痪或者变白痴。 再一看主驾驶,上面坐着一个女司机。 怪不得! 高逸天说别以概偏全,并不是所有女司机都是胸大无脑。 女司机坐在里面正瑟瑟发抖,不停的在打电话,好像是没电了,不停的在扣手机壳。 围观的群众里面有两个人在指指点点,不断催促女司机先下来看看伤者,说没点责任感,开着一辆小车只会到处显摆,撞了人又成缩头乌龟。 看了一会,高逸天说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转身要离开。 刚走两步,嘭的一声响,似乎有人在大力拍车头。 我又转回头继续看热闹。 当时心里挺希望能给这些有钱人一点深刻的教训,人命关天的事,岂能儿戏,穷人也是一条命,凭什么私底下看不起。 拍车头的人长得健壮如牛,留着一个板寸头,凶神恶煞的嚷嚷女司机下车,围观群众里也有一些人跟着他附和。 女司机被这股激起的民怨吓得更是手足无措,脸色苍白,但估计她更怕被砸车,于是哆嗦着一边下车,一边流泪,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我没撞到他,没撞到他……”一直像复读机一样在重复这句话。 “你没撞他,他怎么倒了?” “我…不知道,他突然...就出现在车头前面。” “人被你撞了,你说该怎么办?我朋友的孩子还在医院等着他送饭呢,你把人家一家的顶梁柱都给毁了,那就是毁了一个家庭呀,你知道不知道有多严重?” “谁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女司机哀求看热闹的人群。 其实她长得挺漂亮,论身材和五官,去参加选美大赛应该能挤进前二十名,高逸天突然在我耳边说:“好像是碰瓷。” 不会吧,碰瓷? 经他那么一提醒,我特别又仔细观察了下。 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看似很痛苦,但假装也是需要一定本事才能掩盖真相,只见他抱着脑袋不停哼哼叫,偏偏眼睛时不时瞄着那个女人,那种眼神连几岁小孩都会演。 现场附和板寸头最大声的人,我认真数了下,一共有三个人,加上他们两个,应该有五个人总共,这明显就是一个碰瓷团伙。 心想这女司机没有一个人肯借电话给她,够可怜,不知道这次得掏多少钱摆平这事,如果有人帮忙报警,应该能解决。 高逸天却说:“这种事报警估计也没多大用,最多也劝他们私了,而且这么多人帮弱势这边,何况手机又没电,能找到什么人来帮她,这钱她应该赔定了。” 嘭…… 留着板寸头的男人又狠狠拍了一下车头,“你现在应该是协商怎么把人安置好,你打电话找天王老子来也没用,责任全在你这里。他小孩还在医院等他呢,小孩才七岁呀,要不你赔点钱给他,大家尽快解决这事,怎么样?” 女司机身子还在抖,“赔...多少钱,我不知道够不够?” 板寸头装模作样的去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抬头和女司机说:“估计撞到头了,有可能脑震荡,现在赶时间,五万块吧。” “啊……”女司机听大吃一惊。 “怎么?你嫌赔多,仔细算算这笔医疗费看看是谁吃亏,弄不好送去医院脑出血怎么办,终身瘫痪怎么办,变白痴怎么办,他小孩子怎么办,到时候连老婆都跑了怎么办,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板寸头话说完,群众里就有几个不同的人附和。 是啊是啊,这事后续太麻烦。 五万块真的太少了,那可是一家人呀。 她不赔也可以,到时候养别人一家一辈子…… 各种声音传进女司机的耳朵里,似乎已经打破她最后一道防御线,“可...我没那么多钱在身上。” 完了,钻套子里。 高逸天无奈的摇摇头。 “别啰嗦,耽误时间可真会出人命了,你现在身上有多少?” “卡里只有差不多三万。” “三万?哎呀,你这人真是害人不浅,算了算了,我叫朋友先把他背去医院,我陪你去取钱,快点快点,再磨磨蹭蹭就不私了了,到时候砸了你的车,去你家闹一辈子。” 女司机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别人似乎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和板寸头要上车去取钱。 我算了下时间,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三万块钱到手。 正想和高逸天说这钱真好赚的时候,回头发现已经不见他人了,与此同时,另一头有一个声音高喊道:“他们是碰瓷的,他们是故意被车撞开骗司机钱……” 声音很大,而且语气很急。 这一喊,可不得了。 全部的人几乎都看向板寸头和正准备离开的受伤男人。 那板寸头脖子后面还有块纹身,受伤的男人基本也愣住不抱脑袋了,似乎他们根本没预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所有人议论纷纷,估计全都在怀疑他们在碰瓷。 我心想,总会有正义人士出现。 虽然看不顺眼有钱人,但这些人更可恨。 但是,我突然觉得那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很像高逸天。 第49章 惹怒判官的下场(上) 我赶紧往人群里找高逸天的身影。 最后在另一头瞥见正蹲在人群中间里的高逸天,更尴尬的是,他那一声高呼,把围着他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所有人只要不是耳聋或者瞎子,都注意高逸天的存在。 果然,板寸头盯着高逸天目露凶光。 那个女司机听到高逸天喊出的真相,急忙去查看被撞男人的伤势,那男人见她过来,又赶紧抱着脑袋嘤嘤叫唤,“你放手,你放手让我看看你撞伤哪里?好啊,身上一点伤没有。” 板寸头上去吼道:“你会看内伤吗,会不会,会不会?” 女司机明显理直气壮许多:“我记得已经的车速根本不快,怎么会把脑袋给撞了呢,你们真的是碰瓷的,大家快报警,快把这几个人的模样拍下来好让警察调查……” 群众里开始有人稀稀疏疏的道出真相…… 高逸天突然朝我喊了一声,“跑!” 我们挤出人群,跑得跟狗一样。 问他为什么跑? 高逸天回头瞄了一眼,他额头冷汗狂飙,“你自己看后面。” 我回头一看,瞬间头皮发麻。 四个大男人紧追其后,那一副副嘴脸天生混社会的料。 “你有判官指也一时敌不住四个人,被捅一刀就完了。” 我们只能埋头苦跑,这辈子恐怕是跑得最狼狈的一次,一直想不明白高逸天怎么会混这趟水,可是仔细想想,这小子一身正气,除了只看过小电影之外,从小到大都是做好事。 真不知交这个朋友是福是祸。 “秦晴,你快打电话叫秦晴找人帮忙,她不是h社会吗?” “毛啊,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又不是她住的城市,哪怕真叫人来,我们已经身中百刀,流血而死了。” 后面那四个男人追得够狠,一路能捡什么东西就扔什么。 只觉得后脑勺一阵疼痛,我用手一摸,全是血。 高逸天朝我着边看了一眼,嘴唇发紫脸色发青。 他拉着我往右一拐,拐到前面的派出所门口停下。 那四个人远远的就停下来,在打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叫更多的帮手围堵我们两个人。 “进去报警吧。” 高逸天点点头,估计也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追。 我们进去把事情说了一遍,紧接着几人跟着我们到门口。 但是那伙人精明得很,都躲了起来。 其中一个制服叔叔挺好心,帮我包扎伤口。 幸亏不算很严重,否则得去医院缝针了。 这帮逼养的东西,此时我恨不得把他们的寿命全部收去。 那怎么办? 总不能一天都躲在里面不出去吧? 高逸天问他们能不能送我们回学校,但是他们似乎也有一堆破事在忙,一个制服叔叔站起来又和我们出去绕了一圈,看看那帮人是不是还在附近。 我和高逸天两个像老鹰一样,不断在人流中找可疑人物。 可是,一个人都没发现。 制服叔叔说,有可能跑了,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们,以后好事可以做,但是要分清周围的环境趋势,那帮碰瓷团伙我们也接过许多报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全部抓完,小心点。 我问那帮人会不会报复? 他说断人财路,也许会,总之这段时间能别出门就出门,发现有紧急情况就报警,不要让他们逍遥法外。 这个意思挺明显,不会送我们回学校。 我们躲在里面继续从玻璃窗观察。 半个小时后,我们无奈的被请了出来。 在里面躲了整整三个多小时,高逸天说:“再看看!” 我也有点后怕,于是我们两个像傻逼门外一样站在门口。 此时的太阳恶毒得把街上的每个人弄得大汗淋漓,高逸天不断往我身上蹭,我知道他是想蹭冷度,但两个男人挨那么近有点恶心啊。 高逸天似乎也发现这个问题,他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在我眼里看来是很恶,柔情似水般,“你看什么?”我终于忍不住。 “你身上好凉。”高逸天认真的说道。 “所以呢?” 他又挨近一步,“我怕中暑。” “你性取向正常吗?” “正常。” “那你挨吧。”我心里松了口气。 夜幕降临,制服叔叔下班走了一大批。 周围的夜宵摊开始摆桌子,我说可以走了,都那么久的时间,他们没理由一直蹲我们。 高逸天看着另一头,“不,我觉得他们还在。” 这话让我再一次陷入绝望。 我们四处张望,在不远处有几个家伙,目测是高中生,站在一个拐角处,高逸天说:“你看,他们等下要打架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 高逸天说:“当年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几分钟之后,果然来了另一批人,新来的人年龄看着都差不多,袖口里藏着铁棍,我赶紧往后退几步,高逸天拉着我说没事,等下打着打着就合好了。 刚说完,那两群人开始打起来。 打了半分钟,看得我们触目惊心,一队人打来打去然后成了一堆人,最后这堆人在旁边的烧烤店老板的吆喝下坐了下来,点了众多的烧烤,一群小弟你敬我,我敬你,好像大家都成了兄弟。 我看着这副场景唏嘘道:“当初你们是不是打着打着也坐了下来,然后大家就这样了?” 高逸天说:“我们当初不是这样的,我们比他们狠,我们都是带刀子,砍死了一两个人我们才会停止,不像他们还没动手就开始动口了。现在的人都有文化,还都是独生子女,生命都比较珍贵,大家都没有真的想为了大哥拼命,尤其在所谓的大哥只是大哥并不能成为你哥的时候。” “我不信你们砍死人之后还能坐下来?” “当然要坐下来啊,在派出所不坐还站着啊,况且砍的那么累,正好坐下来休息一会。” “那你们最后都没事吧?” “哪能没事,大哥都被抓进去了。后来因为两队的大哥都没有了。大家也慢慢长大了一些,突然发现打来打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最后大家在一起一块吃了个饭,你敬我,我敬你,一来二去发现其实大家都蛮好的,不像之前队友所说的那样。” “之后我们越来越熟,队伍也越来越大,最后发现整个地盘都是兄弟,所以也打不起来了。既然打不起来,那整个队存在下去就没有意思了,况且也没有人愿意当老大,当时那里的派出所规定谁是老大就抓谁,然后送去劳改。我们不怕劳改,但害怕去x疆,所以这个规定一出来大家都不愿意当老大。” “为什么你们都害怕去x疆?” 高逸天说:“那里葡萄多,而我们那时又都喜欢吃葡萄,所以规定谁当老大谁去了那里回来之后就要给每个兄弟带一串葡萄回来。你想当时有三百多人,一人一串,三百多串,即使不被累死,也被压死。” “难道去那里劳改的最后都要走着回来?” “当时派出所是这样说的,说要和古代一样派两个人押运过去,还要在头上套个枷锁,算是给个标记。” 我说:“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都没有人愿意当老大,也不打架,大家都是好兄弟,好兄弟在一起就要吸烟喝酒。最后把队里靠勒索赚回来的钱全给吃完喝完了,大家又都不愿意从家里拿钱出来,只好卖家伙,比如说钢棍啊,匕首啊等等。卖完以后大家又都凑了一点钱,然后出去又吃了一顿饭,最后就解散了。” “就这样就解散了啊?” “最后也出来几个队,不过都没有过多久就因为人口不足而倒闭了,你说在这个富裕的年代里,谁会闲着没事去参加一个黑队啊!” 高逸天说完,我指着对面的那群人,说:“你看这群人。” “他们还是年轻啊!” 我们决定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在离开的时候那群人还在那里喝着啤酒吃着烧烤,其乐融融。 我边走边感慨道:“这他妈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走了一段路,越走越偏僻,发现一辆出租车,同时发现身后不远跟了几个人。 偷偷瞄一眼,并不是那几个大汉,但我相信,这几个人就是来一伙的。 “高逸天,和你说件事,听了千万别嚷嚷叫也别回头看,我们被几个人跟踪了。” 高逸天听了,皱着眉头,瞪着眼睛停顿在原地。 我怕后面的人发觉自己已经知道,会提前冲上来提行动。 我用手搂着他的肩膀顺势往前推着走,小声吩咐道:“你先慢慢一个人走,走到拐角处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叫人。我故意蹲下来装作系鞋带拖住时间,如果我不幸牺牲,告诉我家人,来世再报答他们。” “我鞋带松了,等等我呀!” 我蹲在地上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他站在原地看似很纠结,直到狠狠用眼神瞪了他一眼,高逸天才故意蹭蹭往前走。 其实我没有他心里想的那么伟大,我怕被捅一刀,更怕死。让他先走,目的是为了能找人过来帮忙解困。 在那过程中,我们笨得几乎没脑子,为什么当时没想到找辆车直接回学校里,但是既然他们真想弄死我们,想必一定也会跟到学校里。 我系鞋带的同时也紧紧观察着后面几个人的动向。 那几个人越来越接近了,我站起来,继续装作不知情的往前走。 该死的,居然拐来拐去拐到了更为偏僻的死胡同里。 一回头,那几个人已经站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自己。 第50章 惹怒判官的下场(中) “你们要干什么?”我紧贴着墙壁,问了一句废话。 他们几个人堵在巷口,不上前也不说话,其中一个在打电话,嘀嘀咕咕的好像在说某个地方的话,不是本地人,两分钟不到,今天中午碰瓷的板寸头男人出现了。 他嘴里剔着牙签,似乎刚刚吃完夜宵。 那阵势,像是这帮人的头目。 板寸头直接问我身上有多少钱,语气温和。 我不能告诉他自己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说出来只是加速悲剧命运发生更快,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等待高逸天搬来救兵。 板寸头也没多说一句废话,让两个人上来直接搜身。 其中一个搜身的人长得很瘦弱,像个猴子一样。 他搜得很熟练,效率又快,从我身上掏出一百多块钱和一张银行卡,卡里我记得还剩十块。 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甩手就是一巴掌。 一点预兆都没有。 我脸上尽是火辣般生疼,然后一阵麻木。 现在我希望这帮人都是鬼,宁愿面对鬼也不愿意面对这些人,如果现在用判官指,放倒一个,旁边的人肯定以为我动了什么手脚,这种距离,我分分钟被其他人给放倒。 做不过,做不过,何况还不知道怎么完善的利用判官指。 这帮人长得太彪悍,哪怕单打独斗都未必能赢。 板寸头上前阻止像猴子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像个学生,瘦子你斯文点。昨天我们哥几个人去碰瓷,还好司机们都挺好讲,怎么样,一句话,你能不能赔我们今天的损失?” “你...这是抢劫。” “感谢你说得那么直白坦率,我已经尽量保持礼貌客气了。你看看我手上的是什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进一出,那感觉特别酸爽。” 我看着板寸头把手中的蝴蝶刀玩得十分溜手,再配合那一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挑衅,情不自禁的捂着肚子。 我指着叫瘦子男人手中的钱,小声的说就那点了。 不提还好,瘦子重新数了一遍,“125块5?”然后反手又是一巴掌呼在另外一边脸上,短短不到两分钟时间,两边都公平的挨了一巴。 板寸头拉着极为冲动的瘦子,“礼貌一点,至少人家妥协自愿配合了,要与时共进,这是个文明法制的时代。等人家彻底不配合了再扎一刀。娃子,我们也不欺负你,离这不远有个自动取款机,你把银行卡和密码借我用一用。” 不行,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他们看到卡里那十块钱的时候就是我被捅的时候。可是眼下,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我有点想哭,高逸天怎么还不找到帮手回来? “不说话就是不肯咯?”他扬起蝴蝶刀,又在眼前比划。 “别,今天完全是同学搞破坏,大哥,行行好,不关我的事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是碰瓷的。当时我还恨死那种自以为是的女司机,开一辆小车就耀武扬威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我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希望用高逸天来拖延时间。 “去你妹的,浪费口水!”他揪着我的衣领,一脚踹在小腹上,与此同时,旁边的瘦子手里多了一把小刀,那刀不长,属于一刀捅不死人那种。 脑补到他呆会用一招连环捅,自己的肚子和大腿岂不是到处破洞? 我倒在地上,五官挤在一起的捂着肚子。 瘦子刚刚举起手,巷口那一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一看,心里顿时更是凉了一大截。 高逸天也被抓了,连最后一道保障都没有了。 他们搀扶着高逸天,扔在我旁边。 他满脸的血,可想而知刚才被揍得多惨,有多惨无人道。 板寸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嘀嘀咕咕的和旁边的瘦子说了几句话,隐约听懂一个意思,就是要给我们两个人留下一个难忘深刻的纪念。 他说完,带着两个人急匆匆的先行离开。 瘦子和其他三个人留下现场。 他手里拿着小刀,先走到高逸天的旁边,面目狰狞对着大腿肉的地方就要刺下去,我当时已经快失去理智,忙大喊一声停,说愿意给银行卡的密码。 看到瘦子把小刀放下来的那一刻,我几乎快尿出来。 瘦子站起身,阴沉着脸问密码多少? 我扶着墙壁站起来,狠狠跺两脚脚,用判官指指着另一边,喊了一声:“黑白无常,出来,出来……” 呵呵…… 瘦子突然笑了,看着我露出满嘴黄牙。 他身后的人也笑着说我是不是吓傻了之类的嘲讽话。 一股阴风吹来,我也跟着笑了。 转过头,回去扶起高逸天,低声说:“救兵来了!” 高逸天喘着粗气,抬起头看了一眼,也跟着笑了。 或许是我们两个笑得有点诡异。 瘦子几个人也顺着我们看的方向望去,发现那边只有一堵墙,他回头和其余人惊恐的说:“真的被吓傻了?”然后迅速换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看着一边的黑白无常,“能不能把这四个人制服?” 他们缓缓转过头,又缓缓的转过来。 然后嗖的一声,突然不见了,不见了? 麻痹,连鬼差都弃而不顾? 高逸天软瘫在地上,嘀嘀咕咕说着完了完了。 瘦子收起笑脸,“不玩了!” 他刚走一步,阴风大作。 我朝高逸天狂吼:“来了,来了,他们又来了!” 高逸天迅速抬起头,也跟着狂吼:“真来了,真来了!” 瘦子几个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阴风,还东张西望看了一眼,发现除了巷口,其他三面都是墙壁,他只是疑惑那么一下,继续朝我们走过来。 可是,他差三步,就差三步的距离就能一刀捅我的肚子。 瘦子仿佛走不动,像定在地上一样,怎么抬脚都抬不起。 他的双脚被两个侏儒般的鬼差给死死的抓住。 其余三个也去如此。 “怎么回事?” “怎么动不了?” 瘦子不断挥舞着小刀,惊恐的看着自己脚下。 他们开始慌了。 慌得很滑稽。 原来黑白无常不是弃我不顾,而是下去搬救兵,黑无常对着我叽里咕噜一番,我哪里听得懂,但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抓住这个瘦猴子的手!” 白无常轻轻那么两手一抓,瘦子顿时动弹不得。 我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当下跳起来就是先回敬他两巴掌,觉得力道没他之前打得那么有劲,脱下一只鞋子,不停朝他两边脸上使劲的扇,越扇我越使劲。 直到瘦子的脸红肿,自己也累得一塌糊涂。 高逸天在一旁看得出神。 我看他一眼,“看什么,有仇就报仇,他们打你多狠,你就几倍还回去。” 别看高逸天一副高冷,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的拳头可是招招狠劲,拳拳到肉。 其余三个人被他揍得跟猪头一样。 可是高逸天揍得像是失去理智,捡起地上的小刀就要往其中一个人捅去,我赶紧将他拉住,“别,别这样,会被记录功德簿,对自己以后没好处。” 高逸天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嘴里喘着大气,指着这几个人反问:“对付这些人渣,用留情,地府是怎么判他们,是打入十八层地狱,还是魂飞魄散?留着他们也是祸害遗千年,不如就地解决了!” 他的话让我感到很吃惊,但又不是没有一些道理。 抓进牢里,说不定关几天就放走。 我和高逸天说:“你等等,我看一下这个瘦子究竟做过什么恶行,如果真的罪无可恕,我知道该怎么办。” 高逸天举起双手,嘴里说:“好好好。”说完又朝瘦子的面门揍了一拳,鼻子流出两道血痕。 硬汉,我看着瘦子哼都不哼一声,佩服得不行。 我集中注意力看他头上的一条条功过,每一条都触目惊心…… 第51章 惹怒判官的下场(下) 2002年7月2号,在桂阳的马草江抢劫一对情侣。 2002年8月1号,锦贵小区入室盗窃。 2003年2月14号,尾随一名单身女性,实施强j。 2004年,在一场群殴中捅重伤两人。 这个瘦子最喜欢在公车站或火车站留连,遇上适合的猎物便跟踪,偶然也在街上找。 目标以离家出走的小孩子和小姐居多,性别和年龄对他而言也不重要,他第一位杀害的就是一个只有9岁的女孩,也杀过20多岁的男性。另外他杀人时有一个特点,就是他偶尔会把被害者的眼睛除去,因为他害怕死者眼中那份欠缺生命的空洞。 他也喜欢把目标带到树林里去,有时甚至先和目标人物保持几里路才下手。 我默默念着瘦子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高逸天怒不可遏,找了一块砖头直接狠狠砸断了他的脚。 瘦子这时候才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他指着瘦子和我说:”别和我提什么地狱不地狱的话,我不要他的命,如果只是因为我砸断有一条腿而判我有罪,那这罪我认,可这人不能再出来作恶多端。没了一条腿,他至少不会那么嚣张,不会逃得快,你现在怎么说?“ 我跺一下脚,唤出左阴司,拿过生死簿。 在瘦子面前翻开,他居然惶恐的问我在干什么? 我说看你还有多少寿命。 他竭斯底里的喊:”你他妈的有病,你们全是神经病,放开我……“ ”杨志邦?“ 瘦子突然抬起头,惊诧的看着自己,好像很不可思议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我看着他名字下的寿命期限,突然笑了。 高逸天凑过脑袋,不停东张西望,”你手里不是拿着生死簿,我怎么看不见?“ 我没回复高逸天这个问题,倒是笑着和左阴司讽刺道:”这种人也配活到八十二岁,你们地府下面的官都是吃屎大的?“ 左阴司微微鞠身,像是请罪? 我抬起判官指,指着瘦子,”他们让你活那么久,我偏减掉你的阳寿,让你早下地狱受苦受难,感受一下你犯下滔天大罪的报应,下辈子你不可能再做人,畜生道什么最容易死得快?对,是猪,是鸡,或者是鸭?“ 瘦子哆嗦着嘴唇,”你个神经病在说什么?“ ”判你下辈子做一头猪吧,任人宰割。“ 说完,我用判官指沾下印泥,划掉杨志邦那八十二岁的寿命。 重新写下三十岁,受尽地狱刑罚后堕入猪道。 做完这一切,我问一旁的左阴司有没有什么异议。 他还是鞠身,沉默。 高逸天有点不服气,说凭什么不马上让他魂飞魄散? 我有我的打算,说报警抓他进去蹲两年,两年一到,哪怕是死缓,谁也救不了他。 高逸天朝他吐了一口痰,”妈的,还给你活两年。“ 其余三人我懒得看,想必也是犯罪累累。 眼下最重要的,还有一个板寸头。 于是吩咐高逸天在这里等警察来,我和左阴司去找他。 高逸天用暴力逼问出板寸头的下落,我们立即动身。 板寸头最近似乎赚得口袋胀鼓鼓,居然还在偏僻的地方寻欢作乐? 他此时肯定像神仙一样快活逍遥着,会不会感受到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呢? 我从门口瞥了一眼,板寸头正左拥右抱在大厅里。 那副模样,有多猥琐就多猥琐。 我捧着生死簿,对着板寸头,手随便一翻。 对着他就大吼一声:”叶杰!“ 板寸头一边笑着一边抬头看过来,看到是我,笑容瞬间僵硬。 他愣了一会,问我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我说不止知道名字,还知道你能活多少岁。 看了一眼生死簿,顿时一乐,不知道是不是提前遭了报应,”不用我划你生死,你只能活到三十四岁,真的是坏事做尽,连天都看不顺眼你。“ 板寸头一把推开怀中的娘们,招呼其他两个小弟就一捅而上。 妈的,这些人都不喜欢逼逼了。 ”左阴司,现身!“ 左阴司突然在半路上显出真身,板寸头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抬头一看,惊叫一声”鬼啊……“ 其余两人也吓得频频后退,整个大厅的人一哄而散。 然后,我看到第二个人在自己面前尿裤子。 板寸头一脸惨白,已经语无伦次,那双眼睛竟然瞪得比牛眼还大。 几声刺耳的警笛声随之而来,左阴司早早收掉生死簿消失不见。 高逸天这次很及时,终于带人来了。 板寸头被押上警车的时候,神智已经不清不楚。 高逸天问我,他这是怎么了。 我揉着太阳穴,说是报应,也必死在监狱里。 我们跟着回去做笔录,协助调查,终于成功破获一起碰瓷团伙。 外带几个在逃罪犯。 我和高逸天两人受到口头表扬,但是没有赏金。 这些钱都不是最重要,但其实后面很重要。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多,学校是不能回了,只能去黄大仙的宾馆暂住一晚。 黄大仙开门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对劲。 他看到我们脸上鼻青脸肿的时候,也吃惊不已。 特别是高逸天,伤得最重,但都是皮外伤,用鸡蛋敷几下也可以消肿。 黄大仙听了我们这一段崎岖的经历后,教训高逸天,下次不可以再做这么鲁莽的事情。 说是这次幸亏有我在场,否则真的被捅死,急死得冤枉了。 高逸天不在乎的说,怕什么,不是还有龙蜓草、孟婆汤、断肠草吗? 这话我听了不开心了,谁知道下次去了还能不能回来,何况只看到一棵,不是很多棵。 话刚说一半,我瞥见角落有一个新背包。 我问黄大仙是不是要出门? 他扭扭捏捏半天,牛头不对马嘴。 这次高逸天很聪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赶紧去打开背包,然后愣住了。 我心想,不会是充气娃娃吧? 于是跑过去一看,也确实愣住了。 背包里不是什么成人玩具,也不是一袋钱。 而是一些黑驴蹄子、桃木剑、墨斗和黄符之类的玩意…… 高逸天突然抬起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事情,”你这是要去抓僵尸?“ 黄大仙唉声叹气:”既然你们发现了,我也不隐瞒。“ 事情是这么回事: 前段时间有几个自称是考古队在关嗣镇附近挖到一具古尸,明朝末的,由于监管出了了点差错,一夜之间古尸不翼而飞,后来又出现了另一具尸体,专咬人头。 本来挖出的古尸有几百年的历史,全都没烂,保存得好好的。 据说他们当时都害怕了,有人建议当场烧掉。 那几个考古队哪会轻易放弃这么有价值的东西,却没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一时间,那个关嗣镇人心惶惶,都说出现了僵尸。 当地可是一片骚乱。 后来有人在一间公厕里发现不翼而飞的古尸,戏剧性的是说当时那个人上厕所忘了带纸,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向他递上一张草纸,就是那种烧给死人当钱用的那种纸。 那个人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差点没被吓死。 不过后来这件事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很快就再也没有什么消息了。 所以黄大仙打算亲自去那里调查一下,他一直认为这个僵尸是追火狐的时候引出来。 有责任担当起灭掉僵尸的义务。 我和高逸天异口同声反对黄大仙这么做,好不容易帮他捡回一条命。 怎么能说去就去,何况自己又不是那种专业除僵尸的人。 按照高逸天的说法,几百年都没出现过僵尸,哪还会有人懂得这行。 毕竟黄大仙也亲自说了,僵尸不属于三界六道,怎么除? 鬼怕的东西,僵尸怕不怕,还不一定管用。 黄大仙唉声叹气,”我也不想理,但是脖子后面的五爪印……“ 我赶紧跑到他身后,发现那五爪印已经在皮肤表面凸起。 不是之前那种散发着恶臭,而是一阵淡淡的清香。 这他妈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52章 关嗣镇 黄大仙说不管是怎么回事,如果不去,心里就不安,说不定刚捡回来一条命又被这玩意弄死,好歹死之前也要把僵尸除掉才能死。 高逸天问黄大仙执意要去? 黄大仙肯定的点点头,点得很干脆利落。 然后他也说陪黄大仙一起去。 我说你们两个是闹哪样? 接着被两人要挟,说是没判官指没安全感。高逸天是不打算念什么书了,觉得念再多也不能学习怎么除掉僵尸,找对目标才算是活得有价值。 整天死读课本,生命就那么浪费了。 所以擅自主张替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总觉得今晚不应该来找黄大仙的,还不如让他自己去送死。黄大仙似乎早有这个打算,所以早早的把小黑托付给秦晴照顾。 那一晚,黄大仙早早订了高铁票,我们三个聊到凌晨。 结果睡过头。 伴随着黄大仙一声震天地的狮子吼,全都清醒过来。 糟了,时间? 我们三个人立即高铁站方向狂奔。 赶到的时候,情不自禁发出同一个心声。 卧槽! 取票厅里人山人海,一排排长龙已经延伸到门口外面。 怎么办,怎么办?黄大仙欲哭无泪,说今天只有这一趟车,还有二十分钟车就开了。 紧接着看到黄大仙一脸痛苦,刚想安慰他说这趟车坐不了就明天再去也是一样。 话还没出口,只听到微微嗤的一声响,黄大仙的屁已经释放一大半。 ”幸好声音不大,否则我会羞愧到钻进地缝里再也不想出来。”黄大仙松了口气。 我和高逸天条件反射的捂住嘴鼻。 唔…… 几秒后,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唏嘘,各个开始皱着眉头,捂着鼻子东张西望。 黄大仙感到特别尴尬,也扮作无辜受害者一样,拼命的用手挥散着空气。 “什么味那么臭?” “呕,妈妈我想吐。” “哇,不行了,熏得头好晕……” 取票厅里的人群动作一致捂着嘴鼻,也经不住这一股泣鬼神的味道。 眼眶泛泪,开始有人经受不住,三三两两的往外撤。 五秒后,人群波涛汹涌的往外挤。 不消片刻,整个大厅只剩我们三个人。 我和高逸天把肺里的气都用完后,也跑了出去。 黄大仙也吓了一跳,他放开手试探性的闻了一下,他居然还说哪里有什么味道? 到处张望自己是不是在拍电影的片场。 我没功夫研究,眼下没人再排队,赶紧在外面喊黄大仙去取票要紧,结果发现玻璃内的工作人员也没了踪影,他又跑到另一边的自助取票机,成功拿了票。 我们三个坐在高铁的座位上,彻底的松了口气,再晚一分钟,车门就关了。 这人一松懈,我就想起刚才发生离奇的事,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到底黄大仙哪里出现问题,怎么复活回来后变得怪怪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得正迷糊,高逸天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咦,黄大仙,这个人是不是你?”他指向挂着的液晶电视。 “高铁车站今日中午接到报案,怀疑有不法份子携带有毒气体出现在售票大厅。警方正在调查,目前没有人员伤亡或中毒迹象,根据目击者提供的视频,一名男子单独滞留在大厅,完全不惧不明气体,神色慌张的取了车票后匆忙离开现场,导致上百名群众无法按时上车……” 这…… 我隐隐约约预感到不安,黄大仙放个屁而已,惊动了警方? 接着从四面八方突然跳出来几个穿制服的人,把我们三个人压制得不能动弹。 “误会,冤枉啊……”黄大仙大喊。 我们反手被拷,低头蹲在动车上一间小房内。 周围站着几个魁梧大汉,原本就窄的空间显得更窄了。 姓名? 住址? 去往景德市有什么目的? 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人,简简单单几个问题不停重复着,黄大仙被问得浑身发抖。 我看了许多犯罪电影,觉得很快就被严刑拷打逼问。 他重复最多次的话,“我真的就是放了个屁!” “放屁!有谁能放出如此恐怖如斯的屁?整个售票大厅到现在还残留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快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哪里制造的化学武器?” 黄大仙有些崩溃,一次次的发誓没有说假话。 几个大汉被气得咬牙切齿,“啪”一手大力的拍在桌子上,“tmd你放给我看看?” 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要是不能证明清白,恐怕会关押在牢里到不知何年何月。 只见黄大仙要求拿一些水果或者零食,以便证明清白。 “你放不出,老子关你一辈子!” 在黄大仙面前的桌子上,有各种各样的水果和零食。最后他挑了一个番石榴,他说喜欢喝番石榴水和它的味道。 他吃了十几分钟,吃到一半的时候脸上突然露出又惊又喜的样子。 我见状,赶紧憋住呼吸,黄大仙已经撅起屁股。 噗…嗤…… 还真给他憋出一个屁。 这屁又大又响,几个大汉皱着眉头捂着鼻子,打开了房门通风透气,出去干呕。 一股石榴味,恶心。 过了好一会,那几个人才回来说:“你这人说放还真的放,能证明什么,谁不会?” 接着有人回来报告说整个车厢都充满了石榴味,个别小孩嚷嚷着要吃番石榴。 “我没骗你吧?从小肠胃不好,吃什么就放什么。早上吃了烤红薯,结果就发生了那种误会。”黄大仙开始睁眼说瞎话,我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一定是断肠草的原因。 几个大汉半信半疑,转身出去打电话报告。又彻底的从头到尾调查所有摄像头,依然没有看到黄大仙当时手中有拿出任何物品。 一直关到目的地到达,因证据不全,我们才被释放。 一个大汉还郑重提醒我们:“随时会请回来调查,md真是个人才。”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和黄大仙说的。 下了车,我和高逸天有意无意的远离黄大仙一段距离。 黄大仙也不当一回事,说谁不会放屁。 我说那也没人有本事把屁放成生化武器一样。 他嗤之以鼻,不和我们计较。 去往关嗣镇,只要再绕过两座大山就能到。 我们在车站外面到处找出租车去镇上,那些人一听到进关嗣镇,不是说休息就是下班,加钱都没有一辆车肯搭载。 兜兜转转问了一圈,估计一个三轮车的老师傅看我们可怜,就好心告诉我们原因,说这几天晚上去往关嗣镇的山路上接二连三翻了好几辆车到深沟里。 老师傅一脸神秘:“这些都是发生在晚上,开始没人相信,后来又有好几辆车连同乘客一起翻沟里,那沟底都是残骸尸体,那个惨哟。派出所的人去调查了,很多车都在同一处地方有明显的刹车痕迹,然后车胎痕迹硬是拐进沟里。白天却一点事没有,你说邪不邪?所以你再问下去也没人敢做这个生意,现在天色不早了,等明天一大早吧。” 高逸天沉着脸问:“又是闹鬼?” 老师傅摆摆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山边长了棵风水古樟树,活了多少年不清楚,总之很大。树旁边还建了一个小凉亭,供赶集的人避风遮雨,前段时间有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骑着摩托车到处转悠,经常在凉亭喝酒烧烤,在树下撒尿呕吐,弄得乌烟瘴气,邪就邪在这里。” 我们看着黄大仙,让他抓主意。 他说先在市里住一晚,明早再去关嗣镇。 我们三个先开了一间三人房,晚上又没有什么活动,黄大仙不喜欢看电视,高逸天不喜欢呆在房子里,而我又不喜欢呆在房子里看电视。 于是黄大仙带我们在街上没有目标的乱溜达,经过一所名牌大学的时候,混进去感受一下什么是名牌大学的氛围。 在里面东看西看的期间,黄大仙像是看上了一个姑娘,姑娘是似乎是这所学校的女生。见到她时,女生正坐在操场的观礼台上拿着书看。 黄大仙见到她时,愣愣的立在那里,两个眼睛巴巴的看着观礼台,一动不动,面带猥亵又龌龊的微笑。 难道他想? 第53章 搭鬼车 我问他在看什么。 黄大仙没有理我,继续顺着他的方向望去。 我们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结果看见一个姑娘坐在观礼台的台阶上,膝盖上放了一本书,低着头正在注视。 我说:“怪不得。” 黄大仙说:“人家多用功,和我们这些人就是不一样。” 我说:“你认识人家?” 他回道:“不认识,不过没关系,说不定马上就能认识了。” 我冷哼一声,:“三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逛,黄大仙明显是看姑娘去的,看姑娘有什么好看,只能看,什么都不能干。” 黄大仙说:“你不要把这种简单的想法给复杂化了,其实我的目的只是很简单的要把这个陌生城市逛逛的,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我的想法也很简单,你不要把我给复杂化了。” 高逸天在一旁插话说:“黄大仙,你太极端了,并不一定看到之后非要采取一些行动,有时候一些美好的东西注定是不能碰的,只能看。” 黄大仙反驳道:“你看我只看刘亦菲,从来都不碰她。” 然后我们看到黄大仙喜欢的姑娘开始在操场上跑步,从我们面前跑,接着停了下来,应该是系鞋带。 黄大仙两眼露绿光,说机会来了。 使劲用眼神示意让我们上去套话。 我很无奈,也许黄大仙单身太久,想单纯找个恋爱滋润一下生活才会感到生命的宝贵。一鼓作气,向前望去,看见一个姑娘的背影正对着我们,走上前去,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姑娘,你是这个学校的么?” 说完,她扭过头来,带着几乎是无邪的眼神回答:“是啊。” 我听完,摆着手,赶紧暗示让高逸天上前来,他领悟,走到前面,对姑娘说:“是这样的,我们迷路了,你能带我们出去么?” 姑娘站起来,看着我和高逸天,然后黄大仙走上前来,说:“怎样,是不是单身?”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说:“我不能告诉你们我的名字,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黄大仙反应很快,又仰天想了半会,说:“老叫我黄大仙,一时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他说完,姑娘在那偷偷的笑,“走吧,我带你们出去。” 于是,我们跟在她的后面,黄大仙不停地鼓动我,要我套出她的信息。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对她说:“你在学的是什么?” 姑娘答道:“学的是护理。” 我说:“护理出来干什么的啊?” 姑娘回答:“当护士。” 黄大仙插话道:“当护士好啊,护士的衣服也好啊!” 姑娘估计没有听懂,就说:“才不好,一身白,还要把头包起来。” 我说:“你不要理他,你上大几了?” 姑娘说:“大三了。” 我说:“大三的姑娘和大一的姑娘都有一个特点。” 姑娘说:“是什么?” 黄大仙插嘴说:“嫩!” 姑娘说:“你们坏坏的。” 说着,我们就走到了门口。 姑娘一脸轻松,伸出手来要和我们握手。我握着的时候,姑娘说:“我叫贾丹,贾宝玉的贾,丹青的丹。” 黄大仙站在旁边说:“好听,这名字真好听,不像我们这乡巴佬的名字。” 我说:“人家是名牌大学生,肯定好听。” 黄大仙说:“你也算文人,你的名字怪难听的。” 姑娘没等我们说完,跨着大步从面前走过,然后在我们的注视中走进了黑暗中去。 此时的黄大仙正立在那里,一脸的惆怅,喃喃自语,“我还没和它握手呢”。 高逸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也没握。” 我见黄大仙那么喜欢那个姑娘,于是私心下想再帮他一把,于是一直跟着姑娘的后面,集中注意力想看她的功德,弄些资料信息。 结果刚看到姑娘头上冒出一行字,然后立即消失。 怎么回事?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瘫软在地上。 突然觉得自己很饿,浑身发抖,又冒虚汗。 高逸天他们赶紧过来问怎么了? 我没说话,高逸天倒是先开口:“你是不是感觉眩晕,肚子饿,然后还浑身无力?” 黄大仙骂道:“晚饭吃最多是你,怎么会饿呢?” “不,这是低血糖的症状,我妈妈以前也这样,见多了。” 黄大仙说怎么办? 高逸天立即跑到小卖铺,买了一些巧克力和糖果的甜食回来,我吃了好多,含着棒棒糖,含了一会,终于恢复一些状态。 我想不通自己明明从没有过低血糖的现象,怎么会这样? 高逸天说,有可能你看功德看太多的次数。 黄大仙也附和道,有可能,以后少用点这些不知有什么后果的异能,免得连命都没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至少在弄清判官指的秘密之前别用。 那一晚,各个睡得死沉死沉,一直睡到下午。 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找了辆出租车去关嗣镇。 偏偏还没到半路,车子就抛锚。 司机修了半天,怎么修都修不好。 眼看天又要黑了,司机打了个电话,车也不要了马上往回赶,说前面太邪门了,晚上不要过去。 黄大仙唉声叹气,这叫什么事。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这下怎么办,又回头? 黄大仙大骂:“回你个头,忘了我是干什么的?驱邪抓鬼的。” 我们一边走一边计算路程,按不作停歇的步伐估摸也需要将近两个多小时左右。 这天刚刚黑下来,我们就看到前面有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在路边坐着,我一哆嗦,以为是鬼,我们几个看了半天,才确定不是鬼,估计也是被哪个无良司机早早抛下来的。 一会天空圆月明亮,也替我省下手机电筒的电量,只是这银白的月光,把周围这荒山野岭的山路衬托得阴森异常。 那村妇和小女孩和我们结伴上路。 “丫头,困了就趴在妈妈怀里睡觉。”村妇低头看到小女孩睁着双大眼不停东张西望。 大概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我实在累得走不动,村妇也找了块地方把小女孩放下,气喘吁吁的喝几口水。 四处安静得令人有些胡思乱想,此时有好几个人作伴,多少心里都有些慰藉。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阵发动机的哒哒哒声,然后看到从来时的路上有一辆三轮车驶来,心里一阵激动,赶紧站起身,想招呼三轮车停下。 谁知高逸天告诉我,三轮车上的不是活人。 黄大仙一拍大腿,说有个主意,赶在三轮车来到之前我们三个围在一起叽里咕噜说了一些悄悄话。 没一会,三轮车来到我们面前。 黄大仙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对那个戴着一顶鸭舌帽的中年男子问道:“大哥,能带一段吗?我有钱,去关嗣镇。” 男子一直看着前方,招招手,示意我们上车。 “谢谢。”村妇不知情,赶紧一手搂起小女孩,跟着我们一起坐上三轮车后座车棚里。 “大哥,你也住关嗣镇附近吗?市里面那些人都不肯搭客,说是前面有段路经常发生意外,是不是?”黄大仙有话没话的搭讪着。 中年男子也不回应,车技也不错,一直平顺驾驶着。 小女孩一直坐在村妇的腿上看着车座里的周围,忽然凑近她妈妈的耳朵旁轻声说:“妈妈,我想嘘嘘!” 村妇把小女孩从腿上放下来,对开车的中年男子喊道:“大哥,能停下车吗?”可是,并没有回应,也当然不会回应。 村妇似乎也不管了,让小女孩就在三轮车后坐里方便。 可是小女孩扭扭捏捏的夹着双腿,看看周围,又回头看看我们:“他们都看着我,我怕!” 连小女孩都看见了,三轮车还有两个鬼。 我的心噗通噗通的逐渐加快速度,估计高逸天也是。 村妇小声再次问小女孩:“别怕,他们不会看你。” “嗯,但是有两个人,他们长得好白好白,比妈妈还白。” 第54章 鬼赶路 村妇听到小女孩的话,满脸狐疑的扫了我们三个人一眼,似乎有些生气,板着脸对着小女孩责备了一句:“瞎说什么,三个叔叔哪里白了,你还尿不尿?” 小女孩显得很委屈,她举起手又特认真对着空旷的车座里一个一个的数,“五个,不是三个!” 村妇听了轻轻在她屁股拍了两下,“还说!” 她拍完之后,像是领悟了什么,低声问我们三个人中看起来比较大的黄大仙。 “大兄弟,你觉得奇怪不奇怪,坐在车里感觉不到颠簸,这可是山路啊?” 此时此刻,我和高逸天的旁边都各坐着一个脸色阴青、面无表情的鬼。 黄大仙含着笑看着村妇,也不说话,他吩咐我把判官指藏在裤兜里。 免得被鬼嗅到什么官味,到时候连顺风车都不能搭。 估计高逸天的心里骂了他无数遍不止。 “妈,我尿裤子了!”小女孩无辜的看着村妇说道。 我紧紧盯着小女孩的裤腿滴下水来,尿在车斗里。 然后我们眼睁睁看着整个车板不可思议的被尿液浸湿,慢慢扩散。 “我靠,大家快……!”黄大仙咒骂一声。 他的粗口还没有爆完整,我们几个人突然从车斗里摔下来。 慌忙站起身一看,自己屁股坐着的是一辆纸糊的三轮车。 小女孩一下摔得哭了起来,村妇慌忙抱起,害怕得赶紧贴在山路另一边的山壁上。 那个三轮车的司机,也凭空消失不见了。 黄大仙往右边衡量了一下距离,挥手让我们沿着山壁右边慢慢走。 小女孩搂着脖子趴在村妇的肩膀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他们要抓我,走开,走开!” “狗日的,都别回头看……” 高逸天刚扭一半脖子,听到黄大仙的怒斥声又转回来。 不用回头看,我知道那些脏东西跟在后面,脚下生风不停使劲跑。 可是,感觉跑了很久,周围的环境还是原来的模样。 停下脚步,发现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鬼打墙? 我累得快已经虚脱,低血糖的症状又开始出现。 靠着山壁坐下不停喘息,一边含棒棒糖。 空气中传来一股臭腥味,忽然一声声凄厉绝望的哭喊声穿透宁静的夜色,从山沟河下方嘶声裂肺的回荡着,硬生生的钻进我们每个人的耳中。 本来头上空挂着明月,四周莫名起了雾,把月光都遮掩,四下更加昏暗了。朦胧中从雾里看到另一边的山沟底下缓缓从下面爬上来好多人影,不断向我们这边涌来。 村妇将小女孩的眼睛捂住,躲在黄大仙背后瑟瑟发抖。 黄大仙对着那些人影骂道:“无冤无仇的,还要出来害人?” 耳边传来一股呼呼的风声,凝神一听,一阵哭声混杂着女人的声音,笑得特别难听,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拿着麦秆磨牙齿,生锈的铁棍互相摩擦,头皮早已发麻。 话说黄大仙也确实威猛,丝毫不畏惧这些缓缓涌进的人影。 他从背包里抽出桃木剑,在山路中间唰唰的挥舞起来,像跳舞又不是跳舞,那些人影都退步几分,只是太多,黄大仙开始频频后退,又是扔黄符又是取八卦镜,嘴里还不断大骂。 “妈了个x,你们看毛啊,还不帮忙?”黄大仙已经无法招架,声音嘶哑的让人怜悯。 高逸天第一个跳出来,站在那一动不动,然后回头问黄大仙:“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帮?” 黄大仙狠狠瞪了一眼高逸天,他对我说:“还是你上……” 我从裤兜里出来抽出右手,站起来,把高逸天拉回身后。 判官指刚刚抬起一半,周围这十几个冤魂忽然发出凄厉的的哭怨声,四处飘散。 我们几个人不得不捂着耳朵,却发现从头顶的山壁上跳下两个九尺身材高大的两个黑影,迷雾逐渐散去,露出银白的月光。这细看之下,发现这两个脖子上挂着的不是人头,一个是硕大的牛头,另一个则是像马一样的脑袋,奇丑无比。 “卧槽!” “妈了个x!” 高逸天和黄大仙看到这副画面,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 牛头马面? 我记得自己根本还没使出判官指,它们是怎么出来的? 那牛头马面也是威武,左右各一挥手,冤魂瞬间隐没不见,不知是被收了,还是被赶跑了。 两个地府的鬼卒互相和我四目相对,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只看到它们两个黑乎乎的轮廓脑袋,像是在和自己交流,好像又不是。 牛头马面把视线与我对视,我屏住呼吸不敢乱动,一个人的身子配上一个牛头和马的脑袋,相当的难以形容当时那种恶心又毛骨悚然的画面。 盯了一会,它们径直朝前面走去。 它们往前走了一段,又折返回来,如此数回。 黄大仙才知道其中的意思,原来是让我们跟着它们走。 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村妇的怀里偷看,指着那两个魁梧高大的牛头马面问:“妈妈,它们是谁,长得好怪啊,像牛又像马!” 村妇一听,这还了得,不停东张西望,又把小女孩藏在怀里严严实实的。 走在前面的牛头马面似乎已经听到小女孩的声音,顿下止步,回头朝后面看了一眼。牛头从那鼻孔粗犷的喷出一股气,低头再望望我,接着双手一鞠,‘嗖’的直接从原地隐没地下不见了。 高逸天跑到它们消失的地方,左顾右盼。 黄大仙拍拍我的肩膀,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以后世界的和平由你来维护吧,我们这帮抓鬼的老爷们该退休享福了。” 其实只有自己才知道,我根本没唤出它们。 哪怕要唤,也是唤左右阴司和黑白无常。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黄大仙到底是黑白无常官阶高些还是牛头马面? “我哪懂,不过应该是黑白无常官阶高些。” 那就很好解释了,说不定黑白无常懒得应付这些小事,所以安排牛头马面暗中保护自己?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中途路过山坳处,发现左边围了一圈警示线,地上有许多明显的刹车痕迹,那沟深不见底,光是看一眼就已经让人畏惧眩晕了。 经过那棵古樟树,果然高劲苍郁,树冠遮蔽半亩田地,远看像一把大伞,浓密的树叶遮得不透一丝光,树底下还残留着一些碎黄纸和香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妈的,不知道还要走多远,去那个凉亭坐会。”黄大仙说道。 “万一又有脏东西呢?” “不是被牛头马面赶跑了吗,哪里来那么多?” 这一歇息,几乎每个人都疲倦不堪,不知不觉都在凉亭里睡过去。 上半夜还好,直到后半夜才令人绷紧神经,当时圆月挂在夜空,皎白的月光洒满整个地平面,唯独凉亭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情况我当真睡不着。 脑里一旦往那方面涉及,就情不自禁的刹不住,每一处能藏一个人的地方都忍不住往那瞟一眼,总感觉那里头有什么东西窥视自己。 这长夜漫漫,要自己不乱想,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觉。 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睡得着才见了鬼,山沟底下时不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哒哒哒…… 哒哒哒…… 这次从沟底的方向又传来怪声,我隐约听到了,这声音非常耳熟,就是今天早上坐的三轮车马达声。 我忍不住东张西望,一直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连眼睛都不敢眨,因为从余光看到前面不远,有一排人整整齐齐排成一条直线,有大人和小孩,即使那里月光充足,看到的还是一团团黑糊糊的影子。 他们走路的速度似乎很快,像是在赶路…… 第55章 神秘老头 那一排人朝这个方向走得特别快,快得不像正常人的速度,想起在高铁站门口的三轮车老师傅说的,这晚上根本就没有人再敢走这条夜路,所以自己遇到的这些都是鬼赶路,当时就炸毛了。 我赶紧喊他们醒过来,可是该死的,怎么摇都摇不醒。 他们这是怎么了? 接着闻到一股臭味,很浓郁。 我打开手机电筒寻那股味道,走出凉亭,光线照到古樟树下的时候,我情不自禁一阵干呕。 那树下几坨大便,还有一阵浓郁的尿骚味。 心想这些人怎么那么没公德心,难道他们是被这味道给熏晕过去的? 眼看那一排人就要经过了,而且是笔直的往自己这边赶来。 那速度快得已经容不到自己跺脚唤阴司鬼差。 当下抬起判官指,指着他们就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就奇怪了,他们本来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下凌乱开来,像老鼠过街一样横冲直撞,窜来窜去,一直跑到古樟树背后的时候嗖的一声,全都消失不见。 我心里还是觉得很毛,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又跑到古樟树下指着树继续骂,从小到大积累下来的压抑和不爽全都发泄了出来,出了那句猪八戒的脏话之外,骂得那个难听啊,连自己都不堪入耳。 当时也没感觉到有风,古樟树的树叶却不断在哗啦啦作响,摇摇曳曳,一直骂到自己口干舌燥,树也不再摇摆,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 自己是被黄大仙摇醒的,他指着古樟树问:“你干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枯萎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刚想问他们昨晚怎么集体晕倒,高逸天在一旁打断看着我说:“你低血糖又犯了,这样下去不行,不能再乱用判官指了,看似威力厉害,后遗症也跟着频频出现,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但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子。” 我说那怎么办,遇到危险怎么办,总不能撒腿就跑吧? 说完这句话,我和高逸天不约而同看着黄大仙。 黄大仙阴沉着脸:“我好像没以前那么厉害了,奇怪。” 我四处张望,不见村妇和那个小女孩,应该是走了。 天边出现一片白肚子,我们依稀看到关嗣镇就在不远。 眼下是回头,还是继续进关嗣镇调查僵尸的事情。 现在三个人里面,没有一个人能打的,唯一保命的只剩两条腿。 “现在是白天,哪怕真有僵尸也不敢出来。”高逸天看着天空说。 “谁告诉你僵尸白天不能出来的,看那么多电影干什么的,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不许回头,进镇。” 我们一直以黄大仙为首是瞻,队伍的主心骨,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 快接近关嗣镇的时候,我们看到路口停了辆面包车,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站着。 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高逸天一个人上去打探情况,我和黄大仙绕到另一边等他。 约摸几分钟后,高逸天一脸阴沉的走回来,“他们不让进镇,封闭了,什么消息都问不出。” 黄大仙一手托着下巴,“不用猜,镇里面的人估计都走得七七八八了,肯定出事了。” 我问现在怎么办? 黄大仙急匆匆的跑到另一头,又跑回来说,绕路。 “还进去?”高逸天问道。 “怎么,你怕?”黄大仙回头问他。 “不是怕,是兴奋。” 神经病,两个都是神经病…… 这绕的路,可谓千山万水,周围连绵不绝的山。 灌木荆棘无数,我们钻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臂和脸上都是伤痕累累。 伤是小事,但特费时间,我们从另一头最隐蔽的山头下去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接近关嗣镇那一刻,我们才发现,这他妈的哪算镇。 简直和农村一样简陋,又不大但也不算很小。 我们鬼鬼祟祟的一边走,黄大仙一边解释。 说关嗣镇只是一个叫法,在清末有记载,当时并不是叫关嗣镇,而是叫嗣村。 后来村里姓关的人居多,慢慢发展为关嗣村,最后传到现在,传歪了。 进了关嗣镇,那一番景象令人难以忘记。 就像所有人同一时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生人气息都没有。 高逸天问:“那么多人,怎么做到一点消息都没有,特别是在这个互联网的时代。” 黄大仙冷哼一声:“你斗得过z府?” 嘘…… 高逸天突然让我们别说话,指着另一头的不远处。 不远处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戴着一顶草帽,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在一间房子下面不断来来回回,低着头不知道找什么东西。 黄大仙朝我们两个挥挥手,示意走近一点。 我们距离老头十米的地方,躲在房子的后面观察。 只见他从房子下面的瓦堆里找到一窝无毛幼鼠,二话不说捏住一只老鼠的尾巴,举得高高的就往嘴里塞,放入嘴里后还呷了一口高梁酒。 老头的喉头咕噜咕噜上下移动,将老鼠生吞下肚时还能隐约听见“吱”的一声惨叫。 看着他脸上那副陶醉的模样,我一阵恶心。 急忙问黄大仙老鼠吞下肚是什么滋味。 黄大仙跟我说很好吃,味道跟鲔鱼差不多,只是那老鼠吞下肚时还没死透,还会在肚子里抓几下,痒痒的,估计很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黄大仙的声音有点大,老头一回头就发现我们几个人。 我以为他会大叫,到时候招来守在路口的制服就麻烦了。 老头非但不叫,反而对我们几个人嬉皮笑脸。 这样一来,事情变得有意思多了。 老头也不问我们进关嗣镇的原因,请我们进一间像是宿舍的房子里。 他拿来了酒肉,准备了一些蔬菜,外面正是大热天的时候,居然喝酒边吃火锅…… 我和高逸天面面相觑,真是个怪老头。 由于我的阴寒体在白天发挥得淋淋尽致,大家并没有出汗,反而温度刚刚合适打火锅。 “胡扯,胡扯!”老头气得突然哇哇大叫。 我顺着老头的目光看过去,原来电视上正演着道士与僵尸的电影。 只见那道士举起桃木剑乱挥,贴着符的僵尸就开始攻击坏人。 我心里纳闷,这有什么大惊小怪?还不是电影里老掉牙的桥段? 可是老头却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本正经地对我们说:“我跟你们说,电视上的都是假的!哪儿有人贴几张符木剑胡乱挥一挥,僵尸就听他的?胡扯!” “是啊!”黄大仙点点头,眼看老人的话匣子打开了,不知要唠叨多久。 他继续说着:“这赶僵尸的方法,我早就见识过,年轻的时候我们那边有一个湘x人,平时他和我有说有笑,但是他对扛死人的活儿特别有兴趣……后来,他临死之前将赶僵尸的方法教给了我……” “教给你?”黄大仙一脸狐疑的问。 看着老头脸上严肃的表情,我和高逸天却不敢说什么。 在这科学发达的时代,神鬼之说早就被证实是存在,但是会操纵死尸的法术? 老头等着两只眼睛看着我们,“不信?” “不信!”黄大仙摇摇头。 老头笑笑:“早知道你会这样说,很好,跟我来。” 他说完就往门外走,我们几个马上跟了出去。 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一间蛮大的平房,冷飕飕的,像是有阵阴风在室内徘徊。 里面的温度比我的温度还低。 黄大仙和高逸天拉紧身上的衣服。 老头毫不理会我们的反应,拉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是一具苍白的死尸。 原来这里是停尸房? 这老头是穿制服的人派来专门看守尸体的吗? 第56章 白毛女人 虽然我知道现在是科学时代,但是我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以前看过的荒野传说。 要是真的有僵尸跳出来怎么办? 老头朝死尸的四肢摸了几下,隐约问:“我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上跑了出去。” 他缓缓走到我们的中间,只见老头面带微笑轻轻叫了一声:“起!” “卧槽!”高逸天一声大叫,就要冲出门外! 但是老头却早已预料到,紧紧拉住了他。 “别怕,只不过是死人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只不过是死人而已?”我心里呐喊着,却不敢说出口。 黄大仙在一旁镇定的看着,也附和道死人是没什么可怕的,我也见多死人了。 可是一个突然坐起、好像还会对人笑的死人,不可怕? “别怕,它听我的话。”老头说完,又下了好几个指令,“下…转…跳……” 果然,那个死尸按老头的指令,一五一十地照做。 我和高逸天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欣赏什么所谓僵尸的表演。 “好吧,看你们这么害怕,表演到此结束,回去吧!”老头挥挥手说。 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我们三步并两步向原来的宿舍冲去。 一回到宿舍,高逸天赶紧倒了杯高梁酒,大口喝下去。 我也跟着喝了一杯,火辣的感觉迅速麻痹味蕾,也将自己从惊愕中唤回。 僵尸! 黄大仙不是骗人的,这世上真的有! 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就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而老头,黄大仙猜测是有关部门秘密请来治关嗣镇的僵尸。 一会儿,老头也走了进来。 我看见他大剌剌地坐下,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对他的敬畏顿时又添了几分,连忙倒了杯高梁酒送到他面前,又夹了最肥美的牛肉放到碗中。 高逸天估计也佩服得不行,“您这是什么法术?真厉害,一个死人竞按照您的命令做……” “哈哈,”老头大笑着打断了高逸天的话,“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来关嗣镇干什么,是不是来看僵尸的?外面有人把守都贸然进来,肯定不是看僵尸那么简单。” 我想老头是抓僵尸的,那肯定能帮黄大仙治好那五爪印。 于是让黄大仙低头露出后脖子,老头看了一眼后,又转回头继续喝酒。 他一直不说话,我们在一旁却急得不行。 是无法根治,还是命不久矣? 黄大仙看起来更急,又是帮老头倒酒,又是夹菜,又是点烟。 过了半个小时,老头依然没说话。 扑通一声,黄大仙居然跪下里了,没错,跪下来求老头。 一时间,黄大仙高大的形象在我心目中瞬间崩塌。 就连坐在一旁的高逸天,嘴角也在不断抽搐。 可是仔细想想,我也能理解黄大仙此时此刻的心情。 谁希望自己复活了一次,然后还没结婚生子又死掉。 老头估计也被黄大仙感动了,赶紧站起来扶起他,“唉,救人一命,这积功德的事我肯定会答应,你根本不用跪下来。” 从我的角度看去,黄大仙的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不停在蠕动,不知道是不是在骂老头。 老头喝了一口酒,问我和高逸天,“你们两个肯定是舍命陪他来的吧?” 我本来想摇摇头,但又怕伤黄大仙的心,于是点点头。 “很好,外面那帮人不敢进来,我们今晚放手干一场,正好缺几个帮手。你们的胆子肥不肥,怕不怕鬼,不,怕不怕僵尸?”老头认真的看着我们每一张脸,问道。 我们一致回答:“不怕!” 一直等到晚上的三更时分,我们几个跟着老头悄无声息摸到了关嗣镇后面一间孤零零的房子。 正巧这天晚上阴天,天黑得出奇,伸手不见五指。 老头凭着记忆来到这一户人家,进了院子,只见院里的杂草长得有半人深,好像心里顿时起了疑,低声和我们说不对呀,这院子好像一个星期时间没人住了,莫非是…… 正在犹豫之间,只听得门吱扭一声,一个女人推门出来说道:“哎呀,老公,可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咋这么晚才回来呀,还带朋友回来,累了吧,赶紧进屋。” 我一听,慌得不行,这怎么还有人在这里住? 老头用脚狠狠踩了我一下,对着那女人说道:赶了一天的路,又渴又饿,你快快给我们烧点茶,做点吃的。”说完转过身对我们三个使劲眨眼传递信息,意思是别揭穿。 我们几个摸黑进屋之后坐在床上,那个女人跟着进了屋,说道:“先坐着,茶我一会就烧好。” 说完就去忙上了,我们在另一间屋子里听到往锅里舀水,又是烧火揭锅的声音。 我现在有点迷糊,这女人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僵尸? 老头突然喊道:“怎么没有点灯呀,屋里这么黑。” 那个女人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你走这几年我和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我们家吃饭都困难,哪里还有钱交电费。” 我听到之后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老头又接着问道:“你说孩子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他们?” 那个女人说孩子在床上睡觉呐。 我听了,心里又是一惊。 床上? 那不是我们坐着的这张床? 我顺着摸了一把,摸到一个小被,在往里一摸,大吃一惊,摸到一个骷髅。 这个时候,闻到了满屋子都是死尸味,下床往地下走了两步,想出去,一伸手又摸到了一口棺材,心里立刻就明白了八九分,厨房这女人肯定不是人类,但又不是鬼。 这时外面门口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老头让我们几个偷偷的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只见那个女人一会把锅盖掀开往锅里吐口沫,盖上锅盖,一会又把腿伸到锅子里。 看见此景,我脑袋嗡的一下,惊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这女人不是人也不是鬼,老头也不解释是什么东西。 大家勉强镇定了一下情绪,开门走了出来。 那女人突然说道:“茶就要烧好了,你们要干啥去呀?” 老头回答:“我们在坐了一天,出来舒活一下筋骨。” 说着就把我们三个集中在一起,然后撒腿就跑。 我们几个摸着黑跑,以为这会没事了,刚想问老头那女人到底是不是僵尸的时候。高逸天回头看了一眼,不看罢了,我也跟着一看,惊得几乎差点摔死。 只见这女人已经追了上来,并且不是先前的那一副模样。 这女人通身发光,满身白毛,两只眼睛如灯笼,红舌头搭在胸前,指甲有一尺多长,手里提着一根烧火大棍,奔跑如飞,一边跑一边怒骂,紧随身后。 我们几个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边跑一边喊。 这老头吹得自己一身本事,没想到也是个半吊子只会跑。 一个不小心,他摔了一跤,忙大喊着让我们拉他一把。 黄大仙跑回去拉他起来,老头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又跑。 这回可不行了,两条腿自然是跑不过一个非人类,没跑出有多远,眼看白毛女人越来越近,就要被追上,老头一看路旁有一棵很粗的百年老槐树,便一闪身跑到老槐树的后面躲了起来。 我们见状,靠着年轻的资本一溜烟爬上树。 这白毛女人跑到树的跟前,只能追着老头来抓。 老头便绕着树跑,白毛女人绕着树追,两个一前一后。 这白毛女人再厉害,跑直道还可以,可这毕竟是绕着树跑。 我们三个惊魂未定,在树上看着两人一追一赶。 眼看着到了后半夜,远处传来了一阵鸡叫声。 这白毛女人见抓不着人,双臂突然暴张,哇的一声两手合拢朝树抱了过来…… 第57章 阴谋诡计 老头在关键时刻也敏捷得像只猴子,左躲右闪,每一次差点被那尖锐五爪抓到的时候都能一一闪过,我们在树上面看得大气不敢出,小气不敢吸,一时间只顾着看。 他在树下狂喊:“救我,救我。” 爬了几下,硬是爬不上树。 高逸天比我们反应快一步,忙让黄大仙掏家伙。 黄大仙不知道是不是反应迟钝,听到高逸天让自己掏家伙,便条件反射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裆处。 “不是那个,背包,是背包里的墨斗、黄符……” 高逸天从黄大仙背着的书包里掏出一大叠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黄符,三个人各抢了一份。 对着树下绕圈的白毛女人一顿猛扔。 由于空气的阻力和纸张的柔软度并不像实物一样,黄符漫天飘舞。 “砸中了,中了……”黄大仙指着白毛女人大吼。 我和高逸天的嘴巴鼻孔一起放大,期待着白毛女人被黄符的威力震慑住或局部性爆炸。 结果等了半会,白毛女人依旧毫发无伤。 追老头的趋势,追得更猛了。 黄大仙也不管了,墨斗什么的玩意一股脑全使劲扔过去。 那墨斗和拳头般大小,拿在手里也有些分量,不偏不倚正中白毛女人的额头。 我们以为黄符都治不了的东西,其他东西就更是渺茫。 谁知道白毛女人被墨斗砸中额头之后,突然停下来,居然用手摸着额头,瞪着一双灯笼眼死死盯着黄大仙。他被白毛女人那么一瞪,顿时吓得重心不稳,从树上掉了下去。 这可把我和高逸天吓得像娘们一样尖声惊叫起来。 却又不敢下去救,也不知道怎么救,只能在树上喊他快绕着树转圈。 黄大仙和老头一起绕着树跑,白毛女似乎只针对黄大仙,一直盯着他的后背,哇的一声凄厉尖叫,两只爪子狠狠朝他后背戳去,不料黄大仙的反应实在迅速,白毛女人却因用劲太大,指甲深深的扎进了树里,拔不出来。 黄大仙绕了一圈,结结实实的和动弹不得的白毛女人撞在一起。 高逸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从树上跳下去,用脚使劲往白毛女人身上招呼,边踹边喊:“快,快操家伙,她动不了,快……” 我在树上仔细一看,白毛女人身子不断往后拱,嘴里发出咕噜噜的急促声。 果真动不了,于是也跟着跳下去,和黄大仙一起用拳头使劲招呼。 “爷爷,救我,爷爷,我不装了……你们住手,啊……” 这句人话突然从白毛女人的嘴里发出声来,把我们三个一时之间给愣住了。 我心想,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老头一脸惶恐的从一旁跑过来,把我们三个阻拦在一边,“别打了,这是我孙女,穆清雅。” “好啊,扮僵尸吓我们……”黄大仙呲牙咧嘴的又踹了一脚她的屁股。 “好了,别再打了啊。你,把石头放下,我叫你放下!”老头指着我怒喝道。 呜呜呜…… 扮白毛僵尸的穆清雅两手依然插着树,站在那里哗啦啦的掉眼泪,哭得十分凄惨。 最生气的不是老头,而是黄大仙。 又是哀求又是下跪的,可以说是脸面丢尽。 不停的质问老头为什么要这么干? 为什么要扮僵尸吓我们? 黄大仙此时的模样面目狰狞,比化了妆的穆清雅还恐怖。 老头不回答黄大仙的问题,反而回头先帮穆清雅从树上拔出来。 然后叹息一声,朝我们几个挥挥手:“回宿舍再说。” 整个关嗣镇,只有一间房子的灯亮着。 在进宿舍门的时候,高逸天悄悄和我说他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一样。 本来还没什么,我听了之后这感觉也有些强烈。 还特地看了下四周,周围黑漆漆一片。 别说是人,连一只老鼠都不见。 高逸天盯着一处地方盯得出神,“希望感觉是错的。” 进了宿舍,老头煮了几个鸡蛋,替他孙女消肿。 话说那扮作白毛僵尸的穆清雅,卸了妆之后才发现此女面目清秀,一头乌黑长发直至后背,一双大眼睛搭配一张精致的五官,也称得上美女一个,但我们怎么猜也猜不到她只有十六岁的年龄。 穆清雅额头肿起一个小包,身上多处淤青。 不知道是被打得怕了,还是做贼心虚,一直闷头不说话。 我们三个人各自站在宿舍里的每一个角落,按照黄大仙的意思,只要穆老头不老实或者轻举妄动,就拳脚伺候,对付这种人就必须以暴制暴。 穆老头做完一切,清了清嗓子,说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其实黄大仙一早看到的消息是真的,考古的几个人真挖出了一具古尸,当时还没有封闭消息。自从那一晚古尸不翼而飞之后,马上报告上级,上级立即采取措施,封闭整个关嗣镇,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个地方,方便做思想工作和管理。 真因为不见了一具古尸就封闭整个关嗣镇? 不可能。 那晚真的有人看见了古尸,穿着明末朝代的服饰,它用尖利的双爪抱着一个幼童的脑袋狂咬,满嘴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顺着嘴边还流着白色的脑浆。 当关嗣镇的人纠结了一帮人拿各种工具赶过来的时候,幼童的和古尸早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一摊血迹和一些残留下来的脑汁证明不是纯属虚构。 上级派人来了之后,马上清理现场,转移关嗣镇的所有人。 幸好关嗣镇不算大,人数也不算多,短短半天时间就撤走所有人。 并派人在路口看守,不让无关的人随便进入关嗣镇。 他们认为古尸一定还在关嗣镇里面,所以进行一次地毯式的搜索。 每家每户、连地下室和化粪池也不放过。 却连一根古尸毛都没看见。 可谓是神出鬼没。 唯一找到的是那一具幼童的尸体,在一间平房的楼顶上发现。 搜了一天都没结果,大伙都累了,便四处躺在地上或者倚着墙壁稍作休息再继续找。 谁知道,有一个小伙子去小便的时候被咬死了。 脖子和头顶都有两个深深的牙洞。 这分明就是僵尸的作为。 可是古尸怎么会复活过来,根本没人能解释清楚。 僵尸而已,只要大家一拥而上,用枪爆它的脑袋,一切就结束了。 可是这古尸像是有脑子一样,根本不会和一帮人面对面交锋。 等人一落单,必定出事。 上级怕再出人命,立即找来专业的民间高手,就是穆老头。 据说此人怀有绝技,能让死人听他指令做动作,祖辈也有和僵尸打过交道的历史记录。 不管厉害不厉害,也不管是真是假,上级撤走所有人,让穆老头进去处理。 但其实穆老头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有真本事抓什么僵尸,让死人复活只不过是他独门技艺,雕虫小技而已,外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他就不怕关嗣镇里真藏着一具真的僵尸吗? 怕,他当然怕,但更怕穷。 不知道古尸是走了还是怎么回事,穆老头进来两天的时间里都躲在宿舍的周围,也不敢到处逛,呆久了就认定关嗣镇里的古尸已经远走高飞了。 于是打算再拖一些时日,好让酬金能更高一些。 至于为什么看到我们三个出现的时候不吃惊,其实他有个更大胆的计划。 就是利用穆清雅假扮的白毛僵尸故意吓我们,他这么做一是为赚钱,二是为了借此事扩大名声,让穆清雅扮作白毛僵尸远远让别人看见,好把消息传到外面把守的人,误以为古尸还在里面,而证明穆老头是真的有本事能铲除僵尸。 谁不知穆清雅中途出了意外,被我们识破。 我们弄清整件事的真相后,黄大仙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穆老头就要开骂。 谁知道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 像是外面有人故意用手指的指甲在木板上慢慢划过去。 谁还会在关嗣镇里,正常人会这样敲门吗? 第58章 绿毛僵尸 离门最近的是高逸天,他像一只受惊的老鼠,在原地打个颤抖后立即跳到黄大仙的那一边。 此时宿舍里安静得诡异。 大家都紧紧盯着门口,谁也不敢说话。 毛骨悚然的氛围,不断侵蚀着每一个人的大脑的中枢神经。 个个大惊失色,揣揣不安,高逸天悄悄抓起地上的椅子。 “谁?”穆老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嘶哑的轻声问道。 几秒的等待时间,像度日如年般漫长。 安静。 此刻周围只有安静,连最初的虫鸣声都不再响起。 外面没有人回应。 穆老头回过头,脸色惨白,和我们一一对视。 这种情况下,是没人进得来关嗣镇。 那么要是z府的人,怎么会偷鸡摸狗般敲门呢? 黄大仙蹑手蹑脚的走到穆老头身边低声问:“你是不是还有同伙?” 穆老头哭丧着脸,“没了啊,就我们孙女俩。” “操家伙……”黄大仙听完板着脸,马上回头吩咐我们。 我和高逸天各自拿着一个椅子,穆清雅则退到最后里屋的墙壁上。 黄大仙推了一下老头,示意让他上去看一眼。 穆老头赶紧摇摇头,连连退到穆清雅的身边,惶恐的看着门口。 黄大仙也在后退,退到一边的墙壁上,把宿舍的灯给关了。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窗口稀疏照射的惨淡月光。 黄大仙把我们几个围在一圈商议,最后一致决定让我打头阵。 当时我心里直骂娘。 他们说我有判官指护体,护个毛啊,不是说僵尸是三界六道之外的物种吗? 还判官指,判他们的头。 高逸天低声说:“那怎么也比我们强,你过去瞄一眼就马上回来。” “现在门已经不响了,不用去看了吧?”我做最后的挣扎。 黄大仙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我手里,“别废话,赶紧去!” 我推说不是钱的问题,还没说到一半,他又塞了一张过来,“最后一百了,快去。” 把两百块揣兜里,深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 然后猫着腰一步一步贴着墙边往窗口靠过去。 门窗是那种左右关合的铝窗,外面还有一层防止蚊虫飞进设计的纱。 窗开了一半,我从下面慢慢往上移,眼睛一直瞄着右边。 门和窗只不过隔了两个手掌的距离,一眼就能看到右边门外的情况。 借着惨淡的月光,只见门外正有一张像癞蛤蟆的烂脸、瞪着双枯涸眼睛的东西在和自己四目相对。 这过程只定格了两秒钟。 我起身就往回跑,宿舍中间一张桌子被自己撞了个正着,碗锅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黄大仙在那边狂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跑到他们中间,整个人呈现呆若木鸡的状态。 紧接着,门突然被什么东西撞破了。 发出一声巨响。 门口站着一个和正常人般高的影子。 我指着他吞吞吐吐的和大家报告:“它…是僵……” 话没说完,大家已经一哄而散,全部往后面的房间挤去。 这危急之下,我也不管自己会低血糖还是高血压,跺脚用判官指唤出黑白无常,左右阴司,连跺四五脚,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一个鬼差出现。 那长得像癞蛤蟆的僵尸突然动了。 我哇的一声也赶紧跟着他们跑。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后面的小厨房正好有扇后门。 不知道是不是其中一个人倒霉,把霉运传染给大家,这门居然被锁住了。 黄大仙大喊,拿东西把厨房门给顶住。 大家又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把门给顶住。 刚顶住,僵尸突然在外面撞门。 嘭…… 嘭…… 那单薄的门被撞得一颤一颤。 大家的心脏也跟着门有节奏的跳动。 黄大仙问穆老头钥匙在哪? 他说这不是自己房子呀,哪里知道钥匙放在哪? 高逸天说:“不管了。” 直接踹门,两三脚就把后门给踹得稀巴烂。 这个时候,僵尸突然不撞门了,外面刹那间安静下来。 黄大仙赶紧叫住要从后门出去的人。 这个时候不跑,还等什么? “这僵尸会不会跑到后面堵我们?” 咚咚咚…… 天花板传来声响。 妈呀,这僵尸长脑子的。 大家一窝蜂从后门跑出去。 一时也分不清方向,看到有路就跑。 本来我们是打算跑到关嗣镇的路口找人,但是因为地形不熟悉,这东拐西拐,竟然拐到孤零零的一间祠庙。 外面地上还残留着许多鞭炮纸。 看上去不但结实,还够大。 我回头看去,那僵尸一蹦一跳的,速度也够快。 根本没多余的时间考虑。 一群人又狗急跳墙一样推门进去,赶紧关好大门。 关上门,这祠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大家把手机电筒打开,发现里面供奉着三清的神像。 找不到电灯开关,却看到供奉桌上有许多蜡烛,黄大仙一股脑全给点燃,祠庙里顿时一片光明,心里多少有些安全感。 高逸天一直倚在大门听动静。 僵尸的脚步声似乎在外面徘徊,它也不撞门。 黄大仙起了个心眼,转悠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后门或者狗洞之类,这祠庙暂时很安全。 他看了眼手机,骂道:“才三点半,之前是哪只瘟鸡在叫?” 我说不如打电话求助。 穆老头不肯,说这里很安全。 他害怕我们出去揭穿真面目,到时候一分钱拿不到。 穆老头似乎有心调查过关嗣镇这个地方,他说平日里的庙门都是锁住的,一般不让人随便进去,只有到了每年春秋祭奠的时候才会打开,许多年的习俗都是如此。 现在眼下天还没亮,又不敢出去。 那个穆清雅跪在三清神像面前,在嘀嘀咕咕的祈福:“素闻三清神仙能降妖除魔,今晚一定保佑我和爷爷平安度过……” 她以为别人听不到,我看向黄大仙,估计他听到也会一脸鄙视,谁知道他在发呆。 难道就我自己听到穆清雅口中念念有词了? 大家似乎都没有信仰,看到穆清雅那样,也都走到神像面前,双手合十低头祷告几句,然后各自靠着供奉桌下,想着凑合几个小时等天亮,天一亮,什么都好办了。 他们看起来确实累,没一会打鼾声都响起来。 外面一直没有动静,我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正在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我猛然一惊,便将眼睛睁开,以为是老鼠的声音,又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发现声音是从后面三清神像的神座下面传来的,这声音由远而近,由小变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此时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听起来这不像是老鼠等小动物的声音,倒像是野狗和家猫之类爬动的声音。 想至此处,心头不由一紧。 莫非这里还有其他野兽打洞出没不成? 我赶紧偷偷从地上捡起一根软竹子,握紧在手中的,紧紧盯着后面的神座,想看看那到底会出来个什么东西,只能保佑是只猫之类的小动物。 瞬间功夫,便听嘭的一声响。 从神座后面跳出一个东西来,所有人都被这股声势给吓得惊醒过来。 我睁大眼睛看去,只见此物身材异常魁梧。 大约六七尺高,满头覆盖着寸余长的绿毛,面上一双有如核桃般大小的黑色眼睛,目露炯炯之光。从颈下一直到脚全是细细的绿毛,如同穿了一件绿色的蓑衣一样,而两只爪子又细又尖,指甲外露还泛着寒光。 第59章 光头道长 这…… 这和我之前看到的那具僵尸完全不一样啊。 怎么回事? 难道有两具僵尸? 绿毛僵尸刚出来的时候,它的反应似乎没想到这里有会有人,看到我们几个人颇感意外般,马上半蹲在地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离它最近的自己,鼻子不停地抽动,似乎在嗅我身上的味道。 黄大仙他们几个人远远的站在一边,动也不敢动。 我见这跳出的不是什么野狗家猫,但却是比疯狗还让人恐惧万分的僵尸。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不断揉揉自己的眼睛。 终于发现这绝不是自己眼花或者做梦,头皮一瞬间发麻。 脊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忙轻声呼唤黄大仙赶快过来。 我觉得他们能救自己的几率小于零,但实在没有办法,自己的双腿像是被钉子定在地上一样,迈都迈不动,当初真不应该跟着黄大仙来调查什么鬼僵尸,以至于自己深陷险境。 今晚能不能活着出去,全看上辈子积了多少功德了。 平时自己见的鬼多了,也算是个胆大的人,如今身在险地,更是要绝地求生。 鬼和僵尸不一样都是害人的东西? 想到这里,豪气顿生,当下便先发制僵尸,手里抓着的烂竹竿,抬起胳膊手腕一抖,用尽全力向绿毛僵尸抽打过去。 它还在好奇的嗅着自己,没想到只听唰的一声,一棍子就夹头盖脸的抽过去。 绿毛僵尸来不及躲闪,就结结实实的吃了我一个竹鞭。 我见一击而中,心中暗生存活的希望。 却不料这一竹鞭打到它身上有如击上一块厚厚的破布一样。 绿毛僵尸似乎不疼不痒,根本就不予理会。 黄大仙那边见我打起来,纷纷找东西过来帮忙。 我见状更是惊惧交集,胳膊连挥竹鞭刷刷又抽过去,没想到它不仅脸上毫无痛苦的表情,反而大为恼怒,伸出长长的爪子一把就抓住了竹鞭。 猝不及防,使上吃奶的力气和它争夺,感觉自己犹如蚂蚁撼树。 正在惊骇间,手中一股大力传来,一时再也支持不住只得放手,再看手掌已经是一片鲜血淋漓。 只见绿毛僵尸夺过竹鞭,张口就咬,瞬间就用锋利的牙齿将竹鞭咬成几截。 那声音就和撕裂布匹所发出的声音一样。 我见手中唯一的武器都被夺了去,心中不禁暗道:“草,真下地府要见阎王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阴风大作。 我暗喜,终于有人帮自己来了。 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黑白无常和左右阴司齐齐现身。 我对着他们大喊:“弄死它,快弄死……” 黑白无常和左右阴司纹丝不动,他们嘴巴念念有词,似乎在交流什么鬼话。 难道是在商量对策? 接着左阴司不停翻生死簿,右阴司在发呆。 黑无常不停绕着圈子转,白无常不断用哭丧棒击打绿毛僵尸。 令人心灰意冷的是,白无常那哭丧棒像隐形似的,直接穿透绿毛僵尸的身体。 根本起不到一丁点作用。 果然不归三界六道管辖,连阴司鬼差都拿它没办法。 难道僵尸就是无敌的了吗? 黄大仙突然在一边大吼:“方沐霖,这具就是抓伤我的后脖子的僵尸,小心啊……” 天,两具僵尸。 外面一定还有一具。 其余人在我和绿毛僵尸打斗的时候,早已经爬到房梁上面。 我的心一阵拔凉。 被阴司鬼差围着的绿毛僵尸似乎恼火了,吼了一声。 这一声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黑白无常和左右阴司即刻消失不见,弃我而去。 自己手无寸铁,判官指也没用。 如果再没别的办法,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但还有一个最后一个土方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趁着绿毛僵尸正在吼的瞬间,三步并作两步跑向门口,动作一气呵成拉开庙门就狂奔出去。 当时就做好下地府的心理准备,所以断然不能和黄大仙他们爬上房梁。 必须有人去想办法脱身去搬救兵。 这绿毛僵尸看到我跑出门外,还愣了一愣,随即就追过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它像是闻见了门上我受伤所留下的血腥味。 不由得表现出一番兴奋的表情,狂啸一声便追了过来。 此时自己才跑了几十步远,耳听的身后传来叫声。 回头一看,一团模糊的绿影已经迅速的追过来,当下惊恐万分。 心道,这跑也跑不过它,如何是好? 正值危急关头,我抬头见前面几步就是一个小池塘,当下心中一边祈祷这个绿毛僵尸不会潜水,一边跑到池塘一头扎下去。 等得它追到池塘边的时候,我已经游到池塘中间,相隔七八米之远。 绿毛僵尸嗅了几下,抬起头来,看见了正在池塘中秫秫发抖的自己,不由勃然大怒,不断在池塘边咆哮跳跃,但就是不敢跳下来。 我在池塘中间不停蹬水,蹬着蹬着就蹬到池塘底下一块大石头。 才不用那么费力在水里和绿毛僵尸周旋。 但依然还是怕得不行,只见绿毛僵尸朝天长吼一声。 从一间房子的后面跳出一具僵尸,我认得它,就是长了一张癞蛤蟆脸的僵尸。 此刻自己也只能听天由命。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池塘边上没了动静,睁大双眼看去,只见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才四点多,天上乌云蔽月、繁星点点。 我怕僵尸躲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所以也不敢上去,就这么一直站在池塘里的大石头上。 一直站到天色放白,便看见黄大仙带着一大帮人走了过来。 见到救星,我远远的大声呼叫起来。 这帮人里有穿制服的,也有村民打扮的,他们看我在池塘里呼救,不禁大为诧异。 而穆老头和穆清雅两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其中为首的一个光头,穿着一身黄袍,像和尚又像道士。 他走到池塘边把我拉上来,待听完我的诉说后,感到这是件很奇怪的事。 我也觉得奇怪,猜测古尸应该是被绿毛僵尸用什么方法唤醒。 结伴出来害人,有些智商,但还不足以聪明到和人类作比较。 负责人一听庙里居然一直还藏着具僵尸,马上纠集一帮人一起到庙里去查看。 我们小心翼翼的又重新折返祠庙,刚进去就发现里面死了一地的鸡鸭,显然都是被咬喉吸血而死。 高逸天说:“奇怪,我们跑出去的时候根本还没有这些鸡鸭,什么时候咬的?” 黄大仙摇摇头:“不知道,方沐霖引走绿毛僵尸的时候,我们等了一会才出去,但是不知道他们跑去那里,估计是后面的事情了。” 众人听了,心中惊骇不已,拿着木棍和斧头、还有枪就开始在庙里寻找。 可是各个地方找遍都没找到。 我记得绿毛僵尸是从神像下面出来的,底下就有个大洞。 光头道士手拿罗盘,对着洞口四处查看,对我们说道:“下面黑气腾腾从地下冒起,想来僵尸必在下面。”于是就指挥众人移开神像,把洞口扩大了一些。 再继续往下挖了还不到两丈深,他们便发现了下面有一副已经腐败不堪的棺材,待众人打开棺盖,发现里面有一具正常人的尸骸,和我们看见的僵尸根本不一样。 这副棺材是什么时候在下面的? 而绿毛僵尸一直和尸骸睡在棺材里吗? 光头道士看起来有些本事,马上让人把棺材拉出来。 这一拉,洞里有洞。 里面黑漆漆一片,似乎很深。 怎么办? 大家一起看着光头道士,他沉思半会,带上两个人一起钻进地洞下。 我们在上面等了快半个小时,突然庙门急匆匆跑来一个人。 仔细一看,居然是刚才跟着进洞里的其中一个人。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 指着另一个方向说:“发…现僵…尸了,快去帮忙……” 第60章 判官指进阶 一帮人跟着报信的人在关嗣镇里左拐右拐,快赶到后山那条黄河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一阵惨哭声,哭得让人的心里直发毛。 我们远远就看到黄河边上,有一条将近一人多高、两手一伸宽大的污水渠道。 渠道口上全是一片鲜血。 哭的是一个老太婆,她的孙女被绿毛僵尸拖进渠道里面。 哭得晕了过去,醒来又继续哭。 负责人搀扶到另一边进行安抚工作。 那光头道长约摸五十来岁,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的站在渠道口上,对着那摊血迹端详一番后,立即开坛做法,从布袋取出一个三指大的摇铃。 问我们一群人有谁自愿进去引僵尸出来? 我想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在骂光头道长,僵尸啊,谁敢正面交锋。 有人问:“道长你不进去吗?” 光头道长沉着脸,“我进去了谁有本事守着渠道口?” 又有人问:“这渠道那么长,说不定从另一头跑了呢?” 道长说:“我已经做了法,把僵尸困在里面,只有这一个出口。只要有人拿着摇铃进去引它出来,我自然有把握收了去。”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吱声。 光头道长显得有些尴尬,摇摇头又从布袋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把这符水从头上淋下去,僵尸一时半会不能对你们造成什么威胁,时间不多,你们有没有胆子大一点的?” 人群中还是没有人出声。 就在大家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黄大仙站出来了。 他当着大家的面和光头道长提了个条件,就是进去引僵尸出来后要收他为徒。 我和高逸天惊讶的看着黄大仙,这家伙心机隐藏得够深。 光头道长皱眉看了黄大仙一眼,又转头看其他人。 似乎大家都不肯自愿进去送死,他一咬牙,居然答应了。 我以为黄大仙此刻会笑出声来,不,他很严肃。 拿过符水,淋了一半,然后递给我。 我问他干嘛? 他说:“我们两个一起进去。” 我去他妈了个x。 我说你怎么不让高逸天陪你去。 黄大仙说:“你命够硬!” 高逸天站出来,大气凛然的和黄大仙说:“不如我陪你进去吧。” 这话听得我贼难受,就像自己是一个胆小如鼠,不重情义的人般。 我拍拍高逸天的肩膀,哭丧着脸说:“还是我去吧,人多了不好跑,即使下了地府还有熟人疏通下关系,你死了不划算,容易被鬼差欺负。” 这时,光头道长在一旁插话道:“你们聊完了吗,聊完就办正事吧。” 黄大仙拿着摇铃,拿着别人给准备的高光电筒,率先而行。 我则拿了一把工兵铲,短小方便,能劈能砍又实用。 渠道里基本没什么污水排放,不知道另一头是不是被堵住还是荒废。 味道臭倒是不臭,就是给人一种憋得慌的压抑感。 我们这一路小心翼翼往前探。 黄大仙虽然是打头阵,但前进速度不如一个半身不遂的人。 我鄙视他说,身上有符水还怕,这种事一个人进来就够了,非要牵累别人。 他头也不回反驳道:“你能保证这光头不是个半路出师的家伙?” “那至少比穆老头强。” “别和我提这个死老头,一提就火冒三丈,我们去喊人,结果他怕被抓起来,半路上偷偷溜走了,下次见到他我还会揍他一顿。” 我不敢再提穆老头的事,怕他怒火攻心,害人害己。 “那你怎么让光头收你为徒?” “师父没教过抓僵尸的本事,拜他为师主要是借关系好帮我治五爪印。” 我说你心理够狡猾阴暗的。 他则说不狡猾阴暗怎么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上混。 咕噜咕噜…… “嘘!”黄大仙突然回头瞪了我一眼,“它们应该在前面不远了。” 此时的心脏开始加速运动。 这么狭窄的空间,斗起来根本占不到便宜。 只能祈祷光头道长是个货真价实的高人,给的摇铃和符水能保一条命。 我们两人各自贴着两边渠道,紧紧盯着前面。 电筒射出的高强光亮把渠道里面照得清清楚楚。 咕噜咕噜,咕噜噜…… 两个声音不断交错,莫非它们已经进化到能交流的阶段? 黄大仙突然不动了,瞪着眼睛张着嘴巴看着前面。 我顺眼看去,惊得头皮瞬间竖起来。 只见两具僵尸不停的对着空气挠,明明它们前面就是一个畅通无阻的路。 也许是光头道长做的法,设了一道结界。 那绿毛僵尸此时已经不是全身绿毛,而是慢慢变了另一种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毛,显得更加的茂密。 而那长了一张癞蛤蟆脸的古尸,则全身呈现紫色。 那毛僵手里还拽着一个小女孩的残肢尸体,惨不忍睹。 它们本来还在不停挠着空气,突然动作一致停下,转头看着我们的方向。 糟了,被发现了! 可是它们像是看不见我们一样,左右在搜寻。 仰着鼻子不断的嗅。 铃铃铃…… 黄大仙开始摇那紫金铃,这个紫金铃铛颇为沉重,合起来约有半斤之多,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具僵尸听到铃声开始不停抖动身子。 我们每后退一步,它们就跟着前进一步。 黄大仙脸色露出兴奋之色,越退越快,很快就退到渠道口。 我已经听见外面吵杂的声音,还有人在大喊:“来了,出来了……” 那光头道长果然是道行深厚,先是命众人在法坛四周用墨线弹出四道直线,将坛子围了起来,自己再手持紫青宝剑,口中念念有词,后来才知道这所念之咒名叫引尸咒,主要用来把僵尸引出。 此时我和黄大仙早已经撤出来。 果然不多一会,那毛僵突然按耐不住飞了出来。 没错,是飞了出来。 哪怕是光天化日之下,众人一见这情形不停哇哇大叫,四处逃散。 现场乱作一团。 而毛僵基本不惧阳光,还有具紫色的僵尸反而呆在渠道里头不敢出来。 毛僵飞到黄河边,我看见探全身浓密的毛已经遮住了整个五官,它似乎能看见道长正在坛上做法,不由大怒,狂啸一声从空中扑下来,五指张开作势欲插。 光头道长却不慌不忙,抓起一张符纸在这坛上点燃,用紫青宝剑挑上剑头,对着毛僵大喝一声:“去!” 毛僵忽然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般落了下来。 此时周围的人看到这边占了优势,一涌而出,手里拿锄头木棍齐声呐喊。 毛僵被众人围在中间逃不出去,不由得张牙舞爪作势欲扑,众人一见毛僵发狂的样子,都惧怕万分,只敢围着呐喊,也没人敢上去擒拿。 相持片刻之后,毛僵忽然腾空一跃,勉强往渠道那边飞了过去。 光头道长急忙大喊道:“这东西已经受伤,现在暂时不能伤人,千万不能将它放过,今天一定要将它消灭。”说毕挥剑一喝,便带领众人追了过去。 当时黄大仙正站在渠道口,耳听得空中作响,抬头一看毛僵去而复回,于是双手一振,又将铃铛摇了起来。 毛僵飞到洞口正待进洞,又听到传来琅琅的铃铛声音,不由身躯一震,显得又怕又怒,迟迟不敢进去。 黄大仙面向上空闭上眼睛,手里使劲的摇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毛僵在渠道口上梭巡数次,始终不敢进来。 此时后面一片喧哗之声,光头道长带着众人举着火把追了过来。 众人拿着武器呐喊,把毛僵围了起来。 光头道长立即盘膝坐下,口中又念起咒来,毛僵数次想飞起都没能飞起,于是转身又想逃进渠道。 此时黄大仙已经摇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他双手酸困发麻,那铃铛犹如重如石磨,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从他额头滚落下来。 啪的一声。 紫金摇铃突然被黄大仙摇掉了下来。 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直躲在渠道口里面的紫僵,哇的一声猛朝光头道长扑过来,那两只尖锐的爪子狠狠的插在他的胸口前。 我离光头道长最近,看到他吐了一口血。 顿时热血攻心,一心只想救人,举起右手拼命向紫僵脸上抓去。 这一抓,只觉得自己其中一只手指感到一阵炙热,热得不行。 就好像伸进一个铁炉一样。 定睛一看,整只判官指已经深深插进它那干涸的眼球里。 第61章 最后一面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从它身上不断发出一阵呲呲呲的声音,并伴随着一股白烟不断冒出,像是被人泼了硫酸般慢慢溶化。 不知道这具紫僵是被太阳烧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吓得赶紧抽回右手,整只食指沾满了黏黏的紫色液体。 光头道长伤口太重,当场一命呜呼。 众人哪里有空闲的时间管别人是死是活。 这不远处还有一具毛僵正站在渠道口朝天狂吼。 几个佩枪的人本想对着它开枪,由于现场太乱,又怕误伤人。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自作聪明拿来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就朝毛僵甩过去。 等人一哄而散的时候,那几个人拿着枪对着渠道口就是一刷子。 那阵势可谓惊世骇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在一片烟雾中,毛僵早已不见踪影。 道长死了,谁也不敢去追。 何况也不知道去哪追。 即使追上了,没有一个人制服得了它。 想到还留着一个祸种,这以后的日子可过得提心吊胆。 负责人命令赶快把光头道长的尸体给烧了,以防万一发生尸变。 同时聚集我们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不得将此事扩散造谣,足足洗了半天的脑。 在临走前,他们还把所有人的详细信息都记录下来。 意思很明显,以后无事生非的,一定以刑事案件处理,严重的还要判刑坐牢。 最大痛苦的,莫过于黄大仙。 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救命恩人,连治愈的药方还没问一个字,就已经嗝屁了。 我伸出右手说,大家同病相怜。 洗掉那层紫色黏液后,整只判官指变成了紫色,十分怪异。 自从那次判官指吸收火狐的一口气之后,自己也发生了某些变化。 自己眼睛能看到别人的一生功德。 可是代价也大,无缘无故患上低血糖。 这次整只判官指都变紫了,又会发生什么异变? 我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 高逸天也说我的瞳孔变了,变得更紫了,活像妖精一样。 而黄大仙脖子后的五爪印,散发的芬芳也浓郁了些。 他安慰自己说:“只是被掐了一下,不算重尸毒吧,更不会变僵尸。如果要变,早应该变了,不可能潜伏周期那么长的,还有时间,一定有其办法。” 我和高逸天都无法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我们没有追踪毛僵的本事。 并且已经确认它吸的人血越多,就越厉害,从身上发生的异变就能断定出来。 所以我们计划先打道回府,等下次再有僵尸伤人事件出来的时候再决定怎么做。 也期望黄大仙在这短时间内能找到方法。 傍晚我们饭也不吃,随便在路边等了一辆长途卧铺车直接回冀中市。 车上,我们睡得也不安稳。 默默看着黄大仙频频打电话联系以前的熟人,却一直无果。 黄大仙唉声叹气的看着车窗外,仿佛老了几岁般。 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中途,车在318国道的一家加油站停车。 我们上了厕所出来,发现黄大仙刚挂了一个电话。 脸上尽是哀伤,他指着对面公路的分岔口,心平气和的说:“三年前相亲的对象就住在那边的村里,触景伤情,打算给她打个电话算是提前做最后一个道别。谁知道他妈的造物弄人,连她都活不久了。” “她怎么了?” 黄大仙双眼通红,看着我们一字一顿道:“白血病。” 他突然转过身,背对着我们,偷偷在擦眼泪。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她不答应和我结婚了。这傻娘们,说好一辈子就一辈子,居然骗我说喜欢上另一个条件比较好的,嫌弃我无父无母,没房没车……” 黄大仙吸了一口鼻涕,抹掉泪水,转过身和我们拜托一件事。 与其是拜托,不如说是哀求。 “我想看她最后一眼,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最后一眼,行吗?” 我和高逸天相互看了一眼,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和司机打了一声招呼后,我们三个便往泥岭村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只有一条小路。 周围是一片荒野和果地。 黄大仙似乎情绪稳定了不少,话匣子打开,感叹说着村子还是那么穷,连路都没修。 并说三年前,泥岭村还有很多黄鼠狼。 在这个泥岭村里流传的很多。 我们一路走,黄大仙一路和我们讲他以前在这住的时候发生的事迹。 黄大仙说这玩意儿会附身,那绿莹莹的小眼睛死死盯住你,就能把你谜花了眼,然后上你的身,控制你的身体要鸡吃,要烟抽,怪声怪调,恐怖诡异。 村里的老人说也会修炼,有人在大月亮地里走夜路,路过一个老坟圈子,就看见这玩意儿人立着,对着月亮叩拜,那黄鼠狼周身都是雪白的,这是要成精了。 不过鬼气重,那窝都打在老坟里。 能把老坟给挖空,里面到处都是小玩具和首饰,那是叼走吃掉的小娃子。 据说这黄鼠狼一旦伤了人,就不能成仙了,反而会变本加厉祸害人。 它喝了人血后,两眼会变成血红色,躲在遮天蔽日的老坟圈子里,伏击路过的行人,速度极快,尤其是冬天,身上裹着一层雪,像阵白风,所以也叫白毛风。 好多晚上出去的村民,经过乱坟岗子时都要结伴而行,生怕遇到白毛风。 好多人以为白毛风和雪窝子一样。 其实不是,就是说的吸人血的黄皮子精。 黄大仙指着远处一座山坳处,说三年前那里蓄水挖水库,用雷管炸山,结果炸开了一座百年的老坟。这老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祖坟,修得结结实实,里面存着一座巨大的棺木。 可怕的是,那老坟里全是密密密麻麻堆的骷髅头。 把巨大的棺材都包住了,当场把炸水库的人吓个半死。 大家清理完骷髅头后,发现那那座棺木的缝隙在往外渗出粘稠的鲜红的液体,看起来像血,闻起来却有股清香,仿佛药材一般。 那个时候村里很穷很穷,大家硬着头皮把棺木给砸开了,希望有点什么金银财宝之类,发现里面大棺材套着小棺材,一个嵌着一个。 最后就剩下一个一人大小的棺木,还是人形的。 打开看看,里面并没有尸体,反而躺着一只黄皮子。 那黄皮子可是真的大,差不多有一条四个月大的土狗般大小,周身雪白,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竟似睡着了一般。 后来有个人很胆大,用一根竹子捅了几下,那黄皮子却应声瘪了下去,大家才发现,原来这只是一层皮壳,那肉身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时大家都在想,这个巨大的坟头是谁修建的,为何藏在这山坳深处? 为何里面会有那么多骷髅头? 为何棺材里又躺着黄皮子的壳? 那个硕大的黄皮子,是不是还活着? 这些问题就没有人知道了,当时有个懂点皮毛的老头让他们赶快把皮给烧了,又嘟嘟囔囔说了句什么,但是当时大家都处在高度兴奋中,没有人在意他。 高逸天这时候突然插嘴问:“是不是那个老头被黄鼠狼附体了?” 黄大仙笑了一声,“当晚我也觉得奇怪,也有那么想过,不过等到第二天看到他的时候,很正常,没什么特别诡异的地方。” 这说着走着,时间也特别快,当时才夜里九点多。 泥岭村就差不多已经一片漆黑了。 偶尔有几间房子还开着一盏橘黄色的灯,给人一种特别贫穷的感觉。 黄大仙指着其中一间亮着灯的房子说:“就是这间了。” 我们前脚刚踏进院子里,就看到一个男人蹲在地上,用刀子在一只黄鼠狼身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缓慢的滴到碗里,那血特别刺眼黑红,旁边留下一动不动的黄鼠狼。 第62章 续命 那男人端着盛满血的碗,抬头看了黄大仙一眼,他似乎是那种少言寡语的人,只是简单说了两个字“来了。”就进屋子去了。 黄大仙也不在意,在门口低着头踌躇了一会,也跟着进去。 我和高逸天两个陌生人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但各自都应该挺好奇他杀黄鼠狼取血是为了什么,煮饭招待我们还是? 所以不等别人招呼,我们轻手轻脚擅自也跟着进去。 房子里一片昏暗,夹杂着一股中药的味道。 此时的黄大仙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他半跪在一张简陋易搭的木板床边上,两只手紧紧握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那女人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看着黄大仙也是流泪不止。 那女人被一层非常浓郁的黑雾笼罩着全身,和她身上的一片雪白的皮肤简直成一个鲜明对比,我知道哪怕神仙下凡,也救不回她。 等他们俩哭够了,男人便端着那碗黄鼠狼的血,递到她的嘴边。 大家看着她闭眼流泪喝下去那东西。 空气里混杂着一股血腥味,她喝了几口,嘴边全沾了血。 她看到我们,笑着问:“害怕吗?” 对我来说,可怕的不是这偏方子。 她们家人坚持相信一个老中医说的,喝活黄鼠狼的血能治好白血病,觉得倾家荡产反正也看不好,不如试试。 这是一个典型的急病乱投医。 话说我不知道这偏方会不会对她有效果。 我害怕的是她家人,迷信的人。 后来才了解她是急性白血病,住了几天医院,医生就让带回家里来。 那一天她回家时候,迷迷糊糊中才知道了自己患了病。 看到她这种情况,我现在反而不害怕生老病死或者天灾人祸。 我害怕的比这更可怕,完全理解她家人。 也不能想象她们家人有多爱她,她爸有多疼她。 看着家徒四壁的房间,实在太穷了,如果我今晚不来这里,根本想象不到在这边还有这么穷的家庭,为了一个人背上一辈子的债,看一个被医生放弃没人愿意治的病。 说不抛弃不放弃谁都可以,我最多的只是可怜而不是唾弃。 我和高逸天、还有黄大仙在她家住了两天。 黄大仙改口叫她爸妈为爸妈。 他一开始坚持说听天由命,过了一晚后就带着我们到处跑。 看看有没有医院肯收留,黄大仙心疼她不能折腾,心疼她瘦到皮包骨,心疼她流鼻血。 我们渐渐的只会去想怎么让她高兴,让她舒服,让她用最好的东西,做最好的自己。 直到什么方法都用尽的时候,黄大仙最终问我有没有办法挽救。 也许可以再下一次地府找断肠草、龙蜓草和孟婆汤…… 就像上次能把黄大仙死而复活一样。 看着黄大仙一脸的憔悴,一脸的希望和奇迹全都寄托在我身上。 我无法拒绝他的哀求。 是友情,还是因为他们两人的爱情感动了自己? 不知道。 但我知道自己必须尝试一次。 我让高逸天去准备一些东西,又尽量让黄大仙支走她的家人。 裤兜里准备着一大堆的甜食,在她身上集中注意力。 头上闪出一片文字,她一生的功德,好人,十足的好人一个。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让一个好人的寿命如此短暂。 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却长寿。 高逸天急匆匆赶回来,手里拿着两个牛坑里挖来的小泥团。 我低声和她说:“呆会你看到我在做什么奇怪的动作或者说什么话,都不要惊讶,也别出声,可以吗?” 她盯着我半晌,才重重的点点头答应。 我让高逸天去门口守着,以防万一有人闯进来。 见四下没有其他人,跺脚,判官指指向一旁,唤出左阴司。 左阴司微微朝我鞠身。 我把泥团塞进嘴里,一股牛粪臭味弥漫在嘴鼻间。 时不时一阵干呕。 我强忍着这股反胃,含糊不清的问左阴司:“她的寿命期限在什么时候。” 左阴司随手一翻生死簿,恭敬答道:“今晚寅时。” “寅时是几点?” “凌晨三点。” 我掏出手机,现在是夜里十点,那不是还剩下五个小时? “我能不能为她添寿?这个女人的功德虽称不上无量,但一生没做过一件坏事。” 左阴司抬起头,我看不清他那张用黑纱缠得严严实实的五官,他摇摇头:“总判官已逆天改命一次,万勿再越权改命。” “如果我硬是要逆天改命呢?” “立即天谴。” “什么天谴?” “永世不得轮回,人间也遭受牵连,必定生灵涂炭,死伤无数!” “那么严重?那我什么时候死?你再查下。” 左阴司再次摇摇头,“下官无权。” “连生死簿都没我的名字?” 我从左阴司手里夺过生死簿,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怎么翻也翻不到。 “这怎么回事?” 左阴司把头垂得更低,似乎知道也不告诉自己。 躺在床上的女人突然开口,问我在和谁说话? 我朝她摇摇头,示意别出声。 “人命关天的事,你快告诉我,有没有其他方法救她一命?”我咄咄逼人。 左阴司的头稍微抬了一下,马上又垂下去。 这细微的动作,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不说是不是?如果我用判官指指着你的话,你会受什么惩罚?” 左阴司听闻,似乎爬得不行,吓得赶紧跪下,“回总判官,可用牲畜之命暂时替代。” 用牲畜的命来暂时替代? 我赶紧朝高逸天小声的喊:“快,快去找一些……动物,什么好抓抓什么。” 高逸天听了,又急匆匆跑出门。 左阴司又说道:“每一只牲畜可换寿一日的时辰,超过子时不再生效。” 子时,子时,应该是12点。 “有没有换一年寿命那种,一天有什么用?” 左阴司摇摇头,“此举实属应急之策、掩耳盗铃之举,万万不可再使第二次,亦遭天谴。” 我忙扶着他起身,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虽然我现在几乎什么都不懂,但你绝对是个好帮手,我……”我嘴里含着的泥团已经溶化成一摊烂泥,迅速吐掉,又塞进一颗,继续说:“你叫得我总判官,那么以后肯定能提携你,能让你进爵加官是不是?” 左阴司点点头。 “不管这次能加多少天的时间,你再帮我想个办法,一定要保住这个女人的命。你先别摇头拒绝,如果这次你能想到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我答应你,你到时候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怎么样?” 左阴司似乎很为难,迟迟没有反应。 高逸天这个时候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来,只见他左手抓着两只蚱蜢,右手有一条蚯蚓,腋下还夹着一只半死不活的蟋蟀。 “就这些?”我问。 他似乎已经尽力了,张着嘴巴不断喘气:“妈的,本来可以再抓一条狗,不过太凶了,不敢抓,你看看这些行不行,这也算动物吧?” 我转过头,心虚的问左阴司。 他沉默了一会。 我急得不停的催促他,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非得磨蹭那些时间。 一分一秒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宝贵。 左阴司终于点点头。 “怎么做,怎么做,你马上给她续命。” 我吩咐完,赶紧又让高逸天再出去找,只要是活的都行。 高逸天放下那些小动物,前脚刚抬起,左阴司就说时辰到了。 卧槽!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心急,那么想骂人,恨不得随便抓一个人来揍一顿。 左阴司在我耳旁嘀嘀咕咕了一阵。 我听了,不觉得是难事。 但是对她一个女人来说,可算是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 这事应该让黄大仙去做,才无可厚非和光明正大。 可左阴司说我是判官,必须要由自己亲自去做才有效。 第63章 见家长 我走到床边,看着黄大仙的女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欲言又止。 高逸天在一旁紧张的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看他一眼,于是拉到一边,让高逸天和那个女人解释清楚续命的过程。 他听了,两只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指着自己鼻子说:“啊?让我去解释?” 仔细一想,也不合适,谁希望自己的老婆给别人看光? 不得已,还是让黄大仙进来。 谁知道黄大仙听了之后,狂然大怒,指责我们在人命关天的时候还顾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满脑子的思想肮脏。 趁着黄大仙去给那女人解释的期间,我问左阴司有没有想到另一个延年益寿、又安全又有效的方法。 他说有,但这事是我不能亲自出马,也不能插手。 左阴司一五一十告诉其方法给我听。 听得我瞠目结舌,舌挢不下。 最后左阴司临走之前,还嘱咐我日后不能忘记今日承诺过的事情。 若要问阳间和阴间有哪些不同,在我眼里,其实没什么不同。 都他妈一样的现实。 黄大仙似乎和冯招娣解释了许久,才朝我点点头表示谈妥。 在半夜三点之前,所有人通通清场。 房子里只剩我和冯招娣两人。 我和她说:“嫂子,拜托了!” 冯招娣咬着嘴唇,可想而知她此时的内心有多挣扎和顾忌。 她褪去衣物。 我赶紧将虫子固定在每处指定的位置上。 然后搬过一张小凳子,坐在门口边上。 泥岭村在夜里显得非常安静,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 在几米外的西墙头上有两颗圆圆的脑袋,黄大仙和高逸天正在上面紧紧盯着。 在意时间的时候,却过得十分煎熬。 我掏出手机,已经三点过十分,频频打哈欠,眼皮开始直打架。 自从去关嗣镇后,就没好好睡过一次好觉。 窸窸窣窣…… 院子外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声音,像是脚步声。 只见院门出现两个大致一米五左右身高的黑影,二话不说直接往冯招娣的方向走来。 途经门口的时候,我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面相十分丑陋,脸上像是长了许多颗常年积累的暗疮,凹凸不平。 他们一路走一路盯着我看。 我也盯着他们看。 我知道他们是鬼差,于是两手环胸。 他们见状,立即朝我微微鞠躬。 然后进房按照程序缉魂。 我马上转头朝里屋看,两个鬼差看到床上躺着的冯招娣,面面相觑。 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们抓起那四只小动物立即转身出门离去。 左阴司这招所谓的瞒天过海,其实按照在阳间的说法,就是以权谋私。 摆放几只小动物只是走个形式,意思明显得很,再宽恕四天。 四天过后,你们再来。 等了几分钟,确定安全才唤黄大仙他们回来。 此时冯招娣身上笼罩的黑雾,淡了那么一丁点,但还是浓郁得不行。 所以在这四天里,必须靠黄大仙和高逸天来完成剩下来的工作。 清早,黄大仙把她父母召集一起商量。 说是有个办法也许能让冯招娣活下来。 冯父一家本来也是迷信之人,听了我的方法半信半疑,却又觉得有些道理。 既然都是将死之人,又为何不尝试一下呢? 得到长辈的支持,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再偷偷摸摸的进行。 每个人有各自的任务。 高逸天去镇上买油灯,这可是件费力又费时的工作。 如今家家都用上了电,还谁会卖油灯呢?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偏偏遇到一个卖纸扎店铺的老头,他家之前还保留着许多旧物,扔掉又可惜,所以一直保存起来,那时候我心想,冯招娣真是时来运转。 而冯父则去抓三只黄鼠狼,凭他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 冯母也找到一块偏僻而空旷的地方。 一切准备就绪。 他们几个在夜里费力的把一张床和冯招娣背到一处半山腰的空旷处。 那个地方在夜里能清晰看到星星。 黄大仙问我接下里怎么做。 先将七盏油灯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 主灯放正中间,每天晚上亥时到丑时要让冯招娣亲自点上灯火。 再围着一圈走上一会,边走边求神赐寿。 灯,每天走完后都要添三分之二的油,走完灯灭,晚上再依次点燃。 其中最关键的的一点就是主灯不能灭。 如若一切顺利,7天后就可续命一纪,为12年。 不然只能顺应天命而死。 但冯招娣只有四天的命,剩下三天怎么办? 冯父抓来的三只幼小黄鼠狼,便是用来顶替冯招娣三天命数。 用三支香插在黄鼠狼身上,每天不能断香火。 用一张写着冯招娣生辰八字的黄纸,包裹着黄鼠狼全身。 为了不让它们叫唤,冯父特地用胶带封住黄鼠狼的嘴巴,固定在地上。 至于我为什么不能亲自出面,怕的是黄鼠狼死后下地府告状。 所以我只能站在另一个山头,呆呆的看着他们做着一切。 对那几只黄鼠狼来说,人类是最残忍无情的。 为了能保住性命,主宰地球的人类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事而不值得去冒险去做? 还怕下地府被人告状,他们连信仰都没有,等死了再后悔吧。 冯招娣续命的事情一直顺顺利利到第三天,黄大仙和高逸天他们都守在圈外不远。 防止意外发生。 秦晴在这个时候突然打来电话,说是小黑有可能出事了。 什么叫有可能出事? 至于出什么事,她也不说不出个原因。 但听口气看来,像是挺严重。 反正自己在这里是闲得蛋疼,也没有别的用处,再呆四天恐怕会疯掉。 只好打电话和黄大仙打个招呼,说是回冀中市办完事马上再赶回来。 毕竟这里是人命关天的事,不可能回去后不闻不问也不管。 黄大仙让我放心回去,说是有他在,保持电话联系就行。 我在另一个山头和他们挥挥手告别,然后立即返回冀中市。 下午一点多,卧铺车停在冀中北站。 秦晴亲自来接我,整个愁眉苦脸。 我心里很担忧,悬着整颗心问小黑是不是出事了? 她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暂时应该是没事。” 我拉着她要马上回去看,秦晴却说回去之前先带我去见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除了家人,还有谁比小黑重要的? 秦晴神神秘秘的,说那人确实很重要。 我们坐出租车在幸福街道下车,走了一小段路。 路过一家士多店门口的时候,秦晴抬起手指向那里。 我顺着方向看去,有四个人在门口那正搓着麻将。 这一看之下,顿时也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惊讶的扭过头问秦晴:“你什么时候也能看得到鬼?” 秦晴怒道:“鬼什么鬼,有一个是我妈,她……” 啪…… 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地的拍台声。 “叼弄细姑姨姐,有甘衰?”坐在西面位置的一个阿姨,每摸一张牌就骂一句,她肩膀上正趴着个一脸阴青、披头散发的女人。 打麻将的人都清楚,牌品不好的人输了的话,脾气会又烂又臭。 更何况还被鬼缠着,哪来的运气? 我问秦晴:“那个一身打扮时髦又长得一脸凶相的阿姨是不是你妈妈?” “是啊,她突然打电话说来看我的,结果却跑来这里打麻将。一天不打就要了她的命似的,还支走司机他们,说是他们带衰运给她。” “那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见你妈妈?”我一时理不通这个逻辑。 秦晴说:“不,是她想见你一面。” 我听了,又惊又喜。 想想,秦晴又没答应做我女朋友,我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难道只是含了一下我的手指,就要见家长? 第64章 助人见鬼 秦晴看我一脸懵逼,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一样,怒道:“想什么呢,我每交一个朋友,老妈一定会查个清清楚楚,以防有人心怀不轨,我以前被绑架过一次。” 我心想,要查也不是那么查法呀。 既然是秦晴的家人,我没理由不先出手帮她解决眼前的事。 我起了个心眼,装作看打牌的路人模样一步一步靠近秦阿姨身边。 那披头散发的女鬼似乎感应到什么,侧过脸紧紧盯着自己。 我假装看不到,倒是秦阿姨发现有个人靠得那么近。 劈头盖脸对我一阵痛骂:“看,看毛线看?” 一家都是这火爆脾气,果然亲生的。 我咧咧嘴,傻傻的笑笑:“这把牌那么好,一定能糊。”同时故意抬起右手,一把搭在椅子后面,在别人看来,自己就像是一个无聊的人在消磨时间。 女鬼被我右手那么一搭,‘嗖’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秦阿姨骂了一句,见我说了句好话,也不再骂骂咧咧。 脏东西一走,她连续摸三张咔窿好牌,第四张直接糊牌自摸。 “哈哈哈,娘的,终于糊一把了。那个,小伙子,借你吉言,别走,站在旁边看看是不是旺我。”秦阿姨糊了一把,心花怒放,纯然忘了之前还狠狠骂过人。 秦晴一直站在远处,生气的看着秦阿姨,似乎对她打麻将的事厌恶得不行。 果不其然,打牌讲究方位和运气,秦阿姨的牌势和进张其实不差,但被一个脏东西跟着,想不输都难。 本来一输三的局面,硬是让她改局换面,短短半个小时变成了一杀三。 另外三家看到我,脸都不自然,不知自己被问候了家人多少次。 “不打了不打了,妈个b,旺成狗!”随着一句粗口,牌局不欢而散。 这散场之后,秦阿姨才看到另一头站着的秦晴。 “丫头,你怎么现在才过来,看看妈妈今天威风不威风?”她过去搂着秦晴的肩膀,不停吹嘘战果。 我看看这两母女,还真长得挺神似。 “你们认识?”秦阿姨看着我们两个不近不远的距离,惊讶道。 “他就是方沐霖,同一所大学,也是朋友。” “小伙子不错,有旺相,阿姨有史以来赢得最多一次。”秦阿姨夸了我一句,然后打开钱包窸窸窣窣捣鼓起来。 如果她给钱或者邀请自己去吃饭,去不去或者伸不伸手接呢? 我觉得自己帮了一个大忙,没理由拒绝自己应得的报酬。 可她是秦晴的妈妈呀。 “嗯,赢了不少。丫头你这次交的这个朋友还可以,不像以前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这个叫方沐霖的小伙子,下次打麻将再叫你来。” 秦阿姨说完这句话,坐上路边一辆黑色商务车走了,居然就这么走了! “你妈妈办事真利索,风里去火里去的。”我感叹道。 “来见你只是借口,找人打牌才是目的,我爸不喜欢她打牌,居然也拿我做借口。这什么妈妈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秦晴看着扬长而去的秦阿姨,拼命跺脚泄恨。 人都有一些兴趣爱好,少见不怪。 然后秦晴又带着我坐车去到另一个地方。 我刚想问为什么来这里。 秦晴说:“当初黄大仙把小黑带过来让我照顾的时候,也不想想学校的宿舍是不能养宠物的,没办法,只能在外面租一间房子。”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我越来越感觉到钱的重要性。 打开门,一点惊喜都没有。 按照平时,小黑是第一时间跑过来的。 我的心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小黑呢?” 秦晴呈大字型躺在沙发上,慵懒的指着一个角落。 角落里有一个大纸箱,我探头一看,小黑缩在里面,毫无精神。 我喊了几声,它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又垂下脑袋,整个身体缩成一团。 这怎么回事? 怎么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秦晴抱着一个枕头,躺在沙发上,“我有带它去看兽医的,兽医说一切正常,但是就不明白为什么它会这样子,所以才给你打电话。你没发现吗,小黑好像大了一点。” 她不提我还不怎么注意。 再仔细看小黑,好像真的长大了点。 只不过身子又细又长,显得很瘦弱,完全不像以前那样肥嘟嘟。 整张脸都快瘦成狐狸那种尖嘴面相了。 我赶紧打电话问黄大仙。 黄大仙在电话那头听了我的描述,沉吟一会:“正常,发育阶段,这个时候是它最丑的时候,精神不振可能是因为不自信,自卑导致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好比你刚上初中发育那会,满脸长青春痘一样的道理,这段时间过去了应该就没事。” 还有这说法? 我蹲下身子去抬小黑的下巴,仔细端详一番。 别说,还真的挺丑。 既然小黑没事,我也就放心。 问他那边事情顺不顺利。 “挺顺利,再坚持几天就雨过天晴了,冯招娣这次能躲过一劫,全是你的功劳。等她好了,我们就马上结婚,到时候不醉不归。”黄大仙心情很好,我听得出来。 可是,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种预感来自哪里,我摸不清。 希望他们这次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挂了电话,秦晴躺在沙发上已经盖着一层被单。 她一边狂摁手机,一边问我们去了什么地方,还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僵尸的事情,我不可能和她说,说了也没用。 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秦晴不容置疑,她突然翻了个身子,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今晚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她也没回答,一个劲的摁手机,然后对着手机屏幕不停咯咯咯的笑。 也不知道在和哪个凯子聊黄段子。 其实我心里一直担心冯招娣的事,每隔一个小时都会打个电话问黄大仙那边的进展。 次数多了,黄大仙也忍不住喷了一句:“你怎么像个老太婆似的。” 于是我又改打高逸天的手机,一开始还好,有问有答。 次数多了,干脆不接我的电话。 连在一旁的秦晴都嫌弃,“你怎么跟个八婆似的。” 这不知不觉之间,我困得睡过去。 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到赏善司魏征站在黄泉路,对着我摇头,一边摇一边叹气。 我还想问他什么回事,秦晴就把我摇醒了。 醒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我一看时间,自己睡了快十个小时,赶紧打电话给黄大仙。 黄大仙接了电话,说了四个字“一切正常”后就挂了。 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我觉得自己应该回泥岭村看着,这样才会觉得心安。 这边的秦晴却拉着我赶着出门,说时间快到了。 我问她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 她说到了之后就明白。 结果秦晴带着我去了郊外的一片玉米地附近。 这大晚上的来这里干什么? 秦晴左顾右盼,似乎在等谁。 没几分钟,远处走来两个人。 一个长得高高瘦瘦,一个长得肥肥胖胖,看样子,岁数和我们都差不了多少。 而长得高瘦的这个人穿着一身黄袍道服,我心想,这闹的是哪出戏? 秦晴对着他打了声招呼:“沈大师。” 沈大师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头看秦晴,板着脸说:“你没说带朋友来的啊,这不符合我们之前谈的规矩。” “我朋友也想看看鬼长成什么样子,临时改变主意的,你就好心让他见识一下吧。” 他似乎很为难,迟迟不回答。 秦晴掏出几张钞票,塞在他的手里。 那个叫沈大师的攥着钱,转过身说道:“下不为例!” 我低声问秦晴,这他妈的什么情况。 秦晴神神叨叨的说:“他可以帮我看到鬼……” 第65章 露出本性 见你个大头鬼,一点不分轻重。 我听了,气得不行,这种事也拿来开玩笑。 秦晴可怜兮兮的解释原因,我才清楚她的目的。 自从女厕的红头辫一直没后续之后,秦晴的心里总觉得不安宁。 也有哀求过黄大仙帮她开天眼,估计黄大仙对秦晴一直存在偏见,没给她见鬼液。 她感觉我们几个能见鬼是一件高大上的身份象征。 这种不能见鬼的怨念一直埋藏在她心底,逐渐变强。 才会做出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来。 气归气,但看到秦晴连我那份钱都给了,不来也来了,能怎么办? 一看这个高高瘦瘦的沈大师,摆明就是个骗子。 秦晴偷偷和我说:“沈大师在论坛里很有名,排了好久才轮到我,你别搞破坏。” 我心想,你钱多,不关我的事。 被骗了,我到时候再幸灾乐祸,双重打击她。 这沈大师也会挑时间,挑在今晚月色惨淡云遮影的午夜,我们四个人走在城郊外的田埂路上,几个人一前一后,各怀心事低头朝目的地走去。 周围是一大片的田地和玉米,不远处伫立着一颗高大、遮天浓郁的槐树,树丫不断向外伸展。随着夜里的凉风吹袭,‘哗啦啦’的作响,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人伸着无数爪子不断在虚空中来回晃动。 沉默的氛围和令人遐想的环境,十分不舒服。 这时候沈大师突然情不自禁低喃一首诗出来: “怪风吹破荒丘月,夜半鸦啼坟几座。似有嘤嘤哭泣声,旌幡人影时明灭。” “你说什么?”那个胖子追上他的脚步,平行而至,侧着脸问沈大师。 不难看出,这个胖子开始紧张了,眉宇紧皱,呼吸急促。 “没说什么,就快到了,我之前嘱咐过你的话,一定要记得。” “沈大师,麻烦你再说一次!”胖子扶着额头,难为情的说道。 他拉着胖子停下,指着对面那棵不远的槐树郑重嘱咐道:“见鬼有许多种方法,槐树是一种阴性树质,在古代风水学上讲,槐树属阴,不宜种在先人的坟前。古人讲究土葬,即全身而来全身而退,所以古时把槐树种在坟前是一种诅咒,会让死人的灵魂难以转世投胎,于全家不利。” 胖子看看沈大师,眯着双眼又看看前方,忽然膛目结舌的指着前方,“那,不是说不宜葬人吗?怎么,怎么那槐树下有两个土包,沈大师,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说完,别打断。那只是古代一种说法,凡是茂密的大树都能藏鬼,有年头的树附有生命精气,鬼寄居在里面能吸取精气。树冠茂密,躲在里面能避免阳光所伤。最关键一点便是大树的湿度,又湿又冷的地方总是招鬼的,比如类似厕所、下水道的地方。” 沈大师拉着臃肿身材的胖子来到槐树前,掰正他的宽厚后背对着槐树的方向,突然对胖子厉色道:“叉开腿,弯腰!” 他的声音不大,但很强硬。 胖子四下望望,迟疑的问道:“干啥?” “见鬼!”沈大师加重了语气,“请按照我的话去做,野外槐树下是阴魂出没之地,特定为你选了一套见鬼的方法。在午夜这个时候,活人的脑袋若垂到胯下,会让一些孤魂野鬼产生错觉,误以为胎儿要出生,而这正是投胎的好机会。” 他命令一出,也让我和秦晴跟着弯腰做。 我瞄到胖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只见他一咬牙,叉开腿弯下了腰。 “继续弯,低头,从两腿中间往后看,瞪大眼睛仔细看。嘘,它快来了,是时候了。”沈大师的声音时急时缓,我观察到胖子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 沈大师冷不防提高音量:“来了!是个女鬼,看到了吗?从槐树伸出了头,它在盯着你们......” “妈呀!”胖子大叫着,站直身子急忙躲在沈大师的身后,“鬼,真有鬼!” 我从胯下看,确实也看到了。 此时,那槐树下的女鬼披头散发,随着一阵凉风吹过,露出一副惨白的脸,像扑了一层石灰。瞪着一双没有黑色瞳孔的白色杏仁眼,四脚朝地缓慢的像我们爬过来,那动作毫无协和度,就像是一个高难度的瑜伽动作,那双臂骨折了般。 女鬼越爬越快,身上穿的那身红色旗袍似乎是纸扎做成的寿衣,不断发出“呲呲”的纸质声响,仰着头呲牙咧嘴朝我们快速逼近。 沈大师把胖子一下拽到跟前,差一些就拽到那女鬼面碰面。 胖子也正好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眼看就要和女鬼相拥。 没等沈大师去拉他,他没来得及尖叫,已经像闪电般撒开两条腿逃之夭夭。 一群人撒腿跟着沈大师就跑。 为什么我也跑,因为秦晴被拉着,她明显也被吓到了。 一直追到一处有稀疏人流的夜宵大排档前,才把沈大师追上。 胖子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手叉着腰指了指身后,又指指沈大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大师向他伸出手,胖子还真守信用,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千块递他手里。 一千块啊,见个鬼就赚那么多钱? 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而之前我看到的那个女鬼,总觉得不太对劲。 于是拉着秦晴,悄悄的在后面跟着沈大师。 他左拐右拐,似乎有心在兜路。 然后闪进一家宵夜店,呆了五分钟又出来。 出来的时候还左右看了几下。 秦晴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干什么?” “带你看真相,你这钱说不定还能拿回来。” 二十分钟后,沈大师吹着口哨回到原来之前的槐树下,那女鬼还在那里。 我们躲在不远的田埂边上,秦晴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说实话,看那女鬼一副惨不忍睹的尊容,心里还是有些惊悚异样。 只见沈大师数出几张钞票塞进她的手里,这笔买卖做得轻而易举。 秦晴大惊,哆嗦道:“真的是个骗子?” 我看到她气得浑身发抖,心里痛快得很,不断数落她:“爽不爽?以后还干不干这种秀智商的事,以前黄大仙有和我说过各种真伪道士的区别,和骗人的招数,没想到今晚还真撞上了一个假货。” 黄大仙说道士这份职业很是稀有怪异,像沈大师这种是以助人见鬼取财。 在这物欲横流、饱和无趣的时代里,想见到灵异、鬼怪的人多之又多。 有的是好奇,有的是吃饱了撑的,也有人因过度思念去世的亲人朋友,其中不乏追求刺激的有钱无聊人,一郑千金想见鬼一次。 既然有钱赚,就有人做着勾当,没有理由不成全那些傻逼们。 这帮人为了装得有模有样,应该做足了功夫和计划。 整理总结出了上百种稀奇古怪的见鬼方法,尸泥凃眼、夜半梳头、槐树藏鬼、笔仙、荒野抓迷藏..... 林林总总,招数繁多,总有一款合适这些傻逼们。 之前那胖子由于身材臃肿,使劲弯腰往后瞅会喘不过气,缺氧又眼晕,加上他们那堪称鬼斧神工的化妆技术,即使不披头散发,估计也能轻松吓尿胖子。 那假女鬼取下假瞳假发,一头俏丽脱俗的长发展露出来,那一张像是涂了石灰的脸还未擦拭掉,就急匆匆的戴上一副口罩。 这个所谓的沈大师估计在论坛里混了些眼熟,其实就是个骗子。 这些人真以为人死如灯灭。 我远远还听到沈大师冷笑一声,说世上要有鬼,鬼才信! 一旁的秦晴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短小精湛的匕首,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我赶紧拉住她,急道:“沉住气,还不是时候……” 此时的秦晴像一头疯了的小母牛一样,嗷嗷叫的就冲了出去…… 第66章 大事不好 我眼看着那个假女鬼刚刚脱掉那旗袍寿衣,就地烧了。 秦晴就已经冲了过去,揪着那个沈大师就先狠狠的揍了一拳,然后握着匕首怒道:“你个骗……” 她的话刚刚说到一半,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吵杂的脚步声,同时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怒骂声:“好你们几个骗子,老子要打死你们这些龟孙子,敢骗你大爷的钱,站住!” 我只是听到‘骗子’两个字而已,头皮就已经‘唰’的感到一阵发麻。 回头看去,那胖子不知什么原因去而复返。 还带了七八个手持砖头木棍的人朝我们冲来,脸色随即苍白无比。 妈的,连我们都被误会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大脑已经条件反射的拉起身旁秦晴的手,速度极快,往槐树那头的玉米地里逃去。秦晴毕竟是女孩子,速度拖慢了半拍,好在玉米地地势宽阔,稍微能阻碍追赶我们那些人的视线。 “秦晴,我负责引开他们,你马上找人帮忙!”我一边跑一边对秦晴匆匆说道,然后回头望了一眼,抓住时机一把推开秦晴往另一边。 我一个紧急左拐,双手伸展开来,一路把两边的玉米秆撂得‘啪啪’作响,成功吸引了那帮人的注意力,只为了确定秦晴能安全撤离。 我不是那种伟大得舍己救人的英雄,第一个念头只是担心秦晴成为自己逃跑的累赘,哪怕其中一个人被抓住,也总好过买一送一便宜了他们。 我跑得气喘吁吁,已经开始上气不接下气,腹部开始隐隐作痛。 身后已经没有了胖子的怒骂叫声,只传来一大片玉米秆纷纷‘哗啦’的声音。 穿过了玉米地,眼前的视野随即一览无遗,偶尔掠过一间间残破不堪的瓦房。 在银色的月光照耀下,一些瓦房墙上还喷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原来这是一片拆迁地。 我时不时回头瞄几眼,这些狗日的,依然穷追不舍,似乎抓不到人就永不气馁似的。 而最让人咬牙切齿的是,那个沈大师也跟在我的右边。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先躲过这次再说后面的事……” 我懒得骂他,体力逐渐透支,就在我快达到瓶颈想放弃的时候,眼前一座奇怪模样的小房子里传来一阵昏暗的亮光,不像是电灯,却像是蜡烛散发出来的光芒。 是谁? 谁三更半夜点着蜡烛在这一片无人拆迁地里? 钉子户? 我脑子一下子有了答案,时间不容疑惑,只要有人,寻思那帮混蛋下手不会太过放肆。 那沈大师先推门而入,我跟随在后面,眼中恍惚之间刚看到两支蜡烛的光晕,他就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惯性下,面门直接往前面撞去。 “噗”的闷声一响,沈大师的眉宇处磕碰到坚硬物体。 不远处吵杂的脚步声已经传入耳中,在求生极限意识下,他顾不得疼痛,连忙挣扎站起身就喊道:“救命,快,快报警!” 我抬头往周围一看,哪有人? 这,这哪是人住的房子。 一张简陋破旧的八仙桌上,两只红烛端顶跳跃着小小的暖色火焰照亮着这不到10平米的房子。而正中间的石台上,摆放着一尊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眉卧蚕,威风凛凛的神像,觉得甚是眼熟。 再定睛细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民房,而是一间关帝庙。 那栩栩如生的神像正是民间所争拜的武圣,关羽! 我仰着头盯着关羽神像发愣。 那沈大师的眼帘和鼻梁上全是血,他用手往脸上一抹,翻开手掌一看,一片血迹。 他这才惊慌失措。 我看到他眉宇中的伤口早已血流如注。 可是门外人声已近,慌乱之中,我眼角余光瞄到关羽神像旁立着一柄将近高三米,用铁铸成的青龙偃月刀。 还没去拿,那沈大师先比我早一步,想上去拿来护身。 从没有任何信仰的自己,此时此刻却诚心对着关羽神像叩头一拜,虔诚道:“今夜我方沐霖落难于此,若关二爷庇佑这次平安度过,小生必定诚心诚意供奉关二爷一辈子。” 沈大师看我一眼,鄙夷道:“拜他,不如拜我。” 他虚弱的爬上神台,握着那柄青龙偃月刀使劲一提。 只是稍微提动了丁点的距离,估摸着没个一百来斤也接近两百斤左右。 正在我们两个一筹莫展的时候,胖子一行人挤进关帝庙,弯着腰气喘吁吁的看到沈大师那一副惨样,反被吓了一跳,惊呼道:“我靠,还没虐你,你就先自残?” 我呆滞的看着胖子,闷声不吭。 事实上,说什么都感觉徒劳无功。 他根本不会信我们不是一伙的。 心中已是心灰意冷,遭报应了。 跟随着胖子那几个人二话不说,直接就冲了上来。 他们先去抓着沈大师的裤腿,想拽下神台去。 沈大师双手死命抓住青龙偃月刀不放,眉宇间流下的血痕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刚松一只手想要揉眼睛,便被那几个人一扯,连着那把青龙偃月刀一起给拖了下来。 青龙偃月刀“嘭”的一声砸在地上同时。 说也奇怪,那两只红烛忽然同时熄灭,就好像有两个人站在两边故意吹熄似的。 沈大师趴在地上揉着一只眼睛,那些人可不管有光无光,对着他的身体就是拳打脚踢。 那胖子指着我说:“你别跑,呆会就轮到你。” 那个沈大师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还扭着头向后望了一眼。 这个时候,我居然看到沈大师身上冒出一层淡淡的金雾。 沈大师的身体像是被抽了什么似的,软绵无力般。 刹那间他好像又立即充满一股力量,激情高昂。 这是关公附体吗?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一伙人对着我也拳打脚踢。 不知道是哪个人贼狠,揍得自己一阵眩晕,连判官指都还没出场。 昏倒前似乎还听到另一边发出一股声如洪钟的声音:“关某在此……” 然后两眼一黑,已经意识全无。 苏醒的时候,天空已是蒙蒙亮,我睁着眼睛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还是被打傻了。 直到耳边传来依稀微弱的呻吟声,才一下子挺坐起身。 发现不远处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堆人。 这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躺在一间关帝庙里吗,我用眼睛向四周搜索了一圈,但没看到有什么庙。却从不远处一堆废墟里看到了一堆眼熟破碎的东西,那不正是关羽神像吗? 怎么碎了? 难道我在做梦?一连串的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慌忙站起身,不断前前后后检查自己的身体,似乎一点事都没有。 而那个沈大师消失不见了。 我瞪着一双疑惑的眼睛走到正在半昏半醒的胖子面前,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看到我像见了鬼似的,抱着一只手,扭曲着痛苦的表情不住向我祈求道:“对不起,我不追究了,放过我吧,不敢了,不敢了!” 他哆嗦着嘴唇,面如死灰,一只手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给硬生生折断了。 “是谁干的?”我好奇的对着胖子问道。 “我自己摔的,自己摔的,什么都不知道,都不知道......”胖子看来被吓得不轻,也把我给吓得不轻,远处传来120救护车的警笛声。 看到地上旁边的手机,以为他报了警,我来不及细问,也不敢逗留,急忙起身离去。 离开的路上,兜里的手机响起电量不足的震动和提示声。 我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居然有七十几个未接电话。 有秦晴的,有高逸天的,也有黄大仙的…… 糟了! 我的心不安的急促跳动。 在我摁下回拨键之前,一条高逸天发的短信无意中按了出来。 上面只有触目惊心的一行字:黄大仙失踪,七星灯续命阵失败,速来。 第67章 结阴亲 看到高逸天发的这条信息,我的脑袋瞬间嗡翁作响。 这打击差些让自己再一次昏厥过去。 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连黄大仙都失了踪? 再打电话时,手机因电量不足而关机。 眼下只能尽快赶去泥岭村和高逸天汇合,跑到半路上,却见前面的田埂边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沈大师,另一个…穆清雅? 怎么会是她? 她脸上还有一大半的妆没卸,很明显昨晚假扮女鬼的就是穆清雅。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去到哪骗到哪。 她看到我出现的时候,脸上也是大吃一惊。 那沈大师明显虚弱得不行,昨晚发生的一切一定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至少昨晚在他身上笼罩的那层金雾绝非自己眼花。 可是他现在身上又没有异常。 我根本没时间和他们纠缠,要是不赶时间,我一定狠狠再揍他一顿。 沈大师看着我过来,以为要动手,他连忙掏出昨晚骗来的钱,气喘吁吁的说:“你什么都别说了,所有的钱当医药费和损失费……” 我二话不说全部夺过来塞进兜里。 经过穆清雅的时候,我丢下一句话:“你再继续骗人,迟早遭报应。” “爷爷被僵尸咬死了,这就是你说的报应……” 穆清雅在我身后狂吼了一声,我已经跑得够远了,她还在那竭嘶底里。 我坐车赶到泥岭村的时候,高逸天一直在村路口等。 他看起来非常疲倦不堪,头发乱糟糟的,倚靠在一棵小树上睡得十分沉。 还没走近,高逸天像是有感应似的,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看着我淡然的说了一句:“来了?” 我和他自责说,自己不应该回冀中市的,否则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事情。 高逸天摆摆手,说这都是意外。 此时烈日当空,高逸天挨着我,把整件事一一叙述。 原来导致七星灯续命阵失败的原因,竟然是一只白毛黄鼠狼突然窜出来,弄熄了主命灯,那冯招娣刚满四天期限,当场一命呜呼,被鬼差带走。 黄大仙看到那情景,气得不行,已经失去了理智。 追着那白毛黄皮子,要以命抵命。 这一追,就再没了消息。 高逸天打了许多电话,都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或者用户已关机。 他问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也是乱得不行,找也不知道上哪找。 黄大仙那么喜欢冯招娣,一定会回来送殡。 高逸天突然冷笑一声,看着冯招娣住的方向,轻描淡写道:“你猜她家人现在在做什么?在准备今晚替冯招娣办阴亲的事情,黄大仙要知道了,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我听了也是气得不行,就要去找他们理论。 高逸天拉住我,摇摇头,“我们没资格插手,他们说念在和冯招娣相识一场,帮忙可以,但不要闹事。人都已经死了,没必要让活着的人继续过这种折磨人的日子。她父母花了这么多钱和时间照顾,办一场阴亲可以换来一些钱,我认为不是什么丧尽天良、无法理解的事。再说,黄大仙和冯招娣根本没结婚,可以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仔细想想,是这个道理,“那到时候黄大仙回来闹腾怎么办?” “希望我们劝得住他吧。” 我们坐了一会,便去和冯父说明来意,也算是尽点心意。 后来才知道,以前在泥岭村这个地方,也有过未婚夭折结阴亲的风俗。 一般未婚男女夭折后基本上是要停放七天后才发丧。 而配阴婚则是在逝者烧过百日以后才可以操办的。 不过到现在这种快节奏的时代,也没那么太讲究亡者是不是死了百日之久。 至于冯父从哪里找来的另一家结阴亲,我们暂时不知。 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个主持结阴亲的阴阳先生。 我们才慢慢得知结阴亲原来有许多规矩。 结阴亲可以是已安葬或未安葬的,办这事讲究很多,但各地有各地的风俗。 阴阳先生说他给过很多人配阴婚,一般选中一个与逝者年龄相近的未出丧的女尸,由一个背尸匠把她背到男方的墓地。 同时还要找纸匠扎一个和真人模样相似的纸人,由女方选定的背夫用纸扎的背轿背着,女事主家也要找个亲戚跟随着背尸匠把女人的尸体和纸人一并送到男方的墓地。 到墓地后,两家人共同举行配婚和安葬仪式。 然后,所有参加配婚的人都要到男方的家中吃一餐所谓的喜宴。 不同的是,女家在送亲时,从起灵到坟地前吹鼓手吹的是哀乐。 但到了男逝者的墓地后,就要随着男方吹喜乐了。 办这事一般都是白天办,但也有因特殊情况而选在晚上办。 这白天办,还是晚上办,要由阴阳先生来确定。 他说选在晚上办阴亲的都有过不可思议或出现过诡异事件。 不管是哪种办法,结阴婚前,两家事主基本上是不用见面的。 但一般都会私下里去了解一下对方的家境。 因为结阴亲后,两家从某种意义上讲,必然是有一种不可明示的关系。 正巧另一个村有一家也死了一个男人,是工作时被电死的,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加上现在有许多起盗尸案件发生,白天肯定引人注目,所以选择在晚上。 一直到了晚上,黄大仙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两家像办喜事一样,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雇了几个人帮厨。 到了亥时,两方家里的近亲就到墓地去迎新亲。 这办阴婚和活人办喜事不同的是,到了墓地,逝者的亲人要先上香祭奠,哭上一回,意在祭奠男人的灵魂让他告别过去,也是给已故的亲人们报个信知会一声。 然后,才进入办阴亲喜事的阶段。 但男方那边不知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在接冯招娣进门时却出现了怪事。 那晚除了我和高逸天两个陌生人之外,根本没其他人在看热闹。 因为这种事大人们是不让其他人参预的,更别提什么小孩子。 阴阳先生怕的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一旦撞上那是很难除祛病根。 不过由于我和高逸天的特殊性,也就顺理成章地看到这场闹剧性办阴婚的全过程。 也可以说,这是我除了见到僵尸以来,最让自己眼界大开的事情。 在泥岭村的西边山上,有一座孤独却离男方家祖坟不远的狐坟。 在那狐坟的前面有一座用秫桔和纸壳扎成的喜房。 虽然,喜房比真房子小的很多,但看上去还是很气派。 喜房正门的两旁分别点着一对大红灯笼和一对大白灯笼,门前分立着两排六个纸人。 每个纸人手上拿着一个小白灯笼,烛光闪烁。 看上去既诡异,又感到有一种活力和威严感。 到了半夜时分,山下飘来了几点亮光。 逐渐走近了才看出来那是一队送亲的队伍。 只见队伍前面前边有两对灯笼和两对大白灯笼引路,徐徐地向墓地走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们看到送亲队伍的阵容。 灯笼的后边,走在最前面的是背尸匠背着女尸,其后是背夫用纸轿背着纸人,那些送阴亲的人都跟在这二人的后面,阵势很是庄严。 男方这边早有人把立在喜房门前的男纸人举起上前迎接。 这时,背尸匠要把女尸直接放到墓地前的棺材里。准备与男人合葬,而背夫却要和男方的人一起把两个纸人送入洞房。 就在背夫随着那举着男纸人的人一同把两个纸人往喜房里送的时候,却出现了诡异的意外事情。 第68章 死人湾 明明是两个很轻的纸人,却怎么也送不进洞房里去,就好象有一股无形的反作用力,直把那二人往外推。 见此情景,阴阳先生似乎也有些毛脚了。 他摸出火柴尽快地把炮竹点燃,在震耳的炮竹声响过之后,那两个人再次向里面送那两个纸人,但仍是无济于事,两个纸人还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推了回来。 看着这诡异一刻,在场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惊讶与恐惧。 那个阴阳先生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摸出一块阴阳镜。 后来是听他说这东西能显示出阴阳两界、过去与未来的特定情景,还能显示出各种鬼神精怪的原形,是一方宝镜。 那先生把宝镜拿出来迎空一晃,就见一道阴森的白光划破了夜空。 他又把那宝镜对照喜房照了几照,房前的怪事就出现了。 也可以说是出现了奇幻的影像,刹那间办阴亲前后的经过都已历历在目。 我和高逸天两人看得面面相觑,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 这块镜子简直就是宝物。 我们一群人从那块镜子里看到,先是送亲的队伍从北往南,直奔西山男方墓地前的喜房。这时明明是夜晚,镜里的情景却分明是白昼一般。 不知怎么的,在送亲队伍中,居然还显示我和高逸天在镜子里面,那接亲的队伍分明就是墓地这些人和那些在冯招娣家里帮厨的人。 这些人就像白天办喜事一样,送亲的队伍到了村头,迎亲的鞭炮声随后响了起来。 按规矩男方是要带着纸扎的男新人到村头迎接的,接头后才可以把女尸及纸人送到墓地,举行配阴婚仪式,烧了纸房子和纸人以及那些随嫁来的陪葬用品,安葬完事。 办完这些后就到男主人家吃喜酒,所有的一切都和人间办喜事一样。 那镜中显示的情景很是清楚,就在男纸人接亲时,现场情景却发生了变故。 鞭炮响过后,被电死的那个男人欢天喜地来到那背夫背着的轿门前,打开轿门就要去抱新娘下轿,可当他往里张望时,却见那新娘像个病人一样的身材斜倒在了背轿里。 她的两条腿很不听使唤地在身子下面游来荡去,怎么也站不起身来。 被电死的那个男人一看就不干了,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后退一步大骂了起来:“我不要这个女人,我不要这样的媳妇,我自己都不愿干活,以后还要侍候她,我不干!” 男方家那边的人,一看也不由的愣了,转过身来满脸怒气地嚷着唤来媒人,说:“你这是怎么搞的,你怎么可以把这样的女人介绍给我儿子呢,就算我家穷,但他总归也是个健全的人,怎么能娶这样的媳妇呢? 这样的结果,男方那边的人很不乐意。 意思是让媒人快去找冯父一家商量退了这门阴亲。 那个媒人估计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也傻了眼。 估计她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的镜子,或者也没想过要那么讲究。 认识冯招娣的人也觉得很奇怪,她以前活着时是不错的,可怎么到这种地步,两条腿还不能站起了呢?可傻眼归傻眼这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冯父也毫无底气地说:“这怎么可能呀?我女儿生前身段极好,就算病了之后也是能站起来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说完一群人到背轿门前打开轿门往里看去。 只见那轿中死掉的冯招娣歪身躺在轿里。 而那两条腿也不知怎么给搞折了,就像只有肉连着似的来回地游荡着。 见到这般情景,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生过意外碰撞,怎么会把好端端的腿给折断了呢? 高逸天突然在一旁轻声说:“是那只白毛黄皮子干的,当时在半山坡的空地上,冯招娣去点主命灯的时候,被它狠狠撞了一下!当时我坐在另一边是听到什么断裂的声音,没想到是骨头给撞断了。” 我吃惊道:“那白毛黄皮子得有多大?” 高逸天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像一条成年土狗那么大。 听了之后,不免为黄大仙的处境感到担忧。 面对这种情况,冯父一家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同意退亲。 经过媒人的一番调解,最终男方家给了冯父一些赔偿,又找做纸活的赶做了一辆退亲用的轿车。因为退亲是不能再乘坐来时的背轿的,而是要坐双马拉乘的轿车。 还好那纸匠家里有现成的纸活架子,披上外裱就可以用。 冯父又把冯招娣的尸体抬了回去,放到院子里的瓦房屋檐下。 因为放在家里不吉利。 不过那媒人似乎对冯父一家感到愧疚,在下半夜还能找到另一家可以结阴亲。 因为太赶时间,对方匆匆忙忙过来拉人。 在安静的夜里,静悄悄偷摸摸的害怕惊动村子里其他人。 随便找了块地方,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后,冯招娣和一个也是患肝癌病死的小伙子配成阴婚一起匆匆下葬,没有之前那一场那么隆重而风光。 就这样,冯招娣走了。 村子里仿佛没有过她,所有人也闭口不言。 实际上,我知道这种阴亲只是给活人一种心理安慰,毫无作用。 因为那晚,我一个亡魂都没看到。 至于那块神奇的阴阳镜,对于我来说,是个迷一样的存在。 我们不好意思再呆在那里,蹲在村口的公路旁看着一辆一辆车从眼前经过。 就那样一直看到天亮。 然而,黄大仙的手机还是无法接通。 高逸天说不能弃黄大仙不顾,否则一辈子都不安乐。 “要不我们去找吧。” 我问:“怎么找?” “小黑应该能追踪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赶紧用他的手机拨通秦晴的电话,让她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小黑带过来。 我们等了几个小时,秦晴抱着小黑姗姗来迟。 她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高逸天,“你们是这是在跑路?” 我让高逸天慢慢和她解释。 此时的小黑还是一如既往,精神萎缩。 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人话,我还是把它当成人一样来看待。 在它耳边说眼下的处境有多么紧张,有多危险。 足足说了快半个小时,小黑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站了起来,我们都看到它那苗条的身材和尖尖的嘴巴,丑陋无比。 看到小黑振作起来,高逸天也兴奋道:“这次黄大仙有救了。” 眼下必须抓紧时间,已经浪费了一天一夜。 秦晴知道我们去找人,而且还顺便找一只白毛黄皮子,闹着脾气不肯回去。 高逸天无奈的耸耸肩,说由她去。 我只能祈祷秦晴不要添乱子而拖慢行程。 话说小黑和普通的犬果然不一样,我们在冯招娣出事的地方开始追踪,它只是嗅了几下,便往东边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们两条腿自然是跑不过四条腿,不过小黑也极其通人性。 没跑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等我们赶上。 别看秦晴一个女子,认真卷起袖子起来,露出那两条满是五彩斑斓的刺青后,不比我们两个男人差,跑得脸不红气不喘。 反倒我们因为常年不运动,不是小腹疼就是要找水喝。 显然是我们拖累了秦晴的后腿。 后来才知道秦晴当初被绑架过一次之后,每天都会锻炼身体,学这样和那样。 秦晴斜眼看着我们两个男人坐在地上,鄙夷道:“一只手就能虐死你们两个。” 我们懒得和她计较,都在装死。 路上我们不再追得那么凶猛,一是身体确实扛不住。 所幸小黑在路上总会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有黄大仙的碎布料,也有一些挂在树枝的白毛。 看来,方向没错。 黄大仙一直紧追着那只白毛黄皮子。 结果小黑带着我们来到一条黄河弯的附近,一直徘徊不再前进。 我心惊胆颤,难道黄大仙已经死在黄河里? “这是死人湾!” “是死人湾。” 秦晴和高逸天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69章 失踪之谜 死人湾? 秦晴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埋汰我要与时共进。 她递过手机,上面是一篇十大诡异之地的文章,其中就有一处地方叫死人湾。 在黄河每约几百公里段的水域,自杀、抛尸、溺水的原因飘荡着至少上千名浮尸。 时至今日,仍以每年200至300余具的规模增加。 一部分浮尸被河岸的捞尸人捞起运走,一部分被移交亲属或火化,而一些无名的浮尸则被随意丢弃,继续在千里黄河间沉浮。 因程序复杂,有关部门无人愿管,捞尸不仅是个技术活,且需要胆量。对普通人本来就是件很避讳而且晦气的事,几乎没有谁愿意自主下水捞。 最近的流传造就了一批的民间捞尸队随意打捞、挟尸要价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游走于法规和道德的边缘。 据住在黄河湾岸边附近的居民流传,那些被捞起又被抛弃的浮尸怨气极重,阴魂徘徊在黄河岸边,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刻,凄惨哭声四起,寒意瘆人。 高逸天说:“这条新闻当时在朋友圈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的评论都围绕着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的话题,我有个高中同学就是住在面对着那河湾处的旧区房里,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至于河湾传出哭声的流言,他的确就在前两天半夜开始听得清清楚楚。说当时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是那些溺死者的家属因为追忆来河湾处悼念的哭声,这是常有的事情,并不觉得奇怪,还说很烦躁。” “但是哭声并不像往常那种悲切万分,哭天喊地叫着死者的名字。哭声两长一短,这并不奇怪,怪就怪在哭声不止一个,而且哭腔永远都是一致有回声般的空洞感。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回归平静,他说没有谁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哭声到天亮。” 小黑不断来来回回在死人湾附近嗅,似乎黄大仙曾经在这块地方逗留过。 接着飞天遁地走了? 还是跳下黄河里游走了呢? 一眼望去,这条黄河的水流特别急,水特浑浊不说,几乎没人敢下去游泳。 大家看着小黑,似乎也没了主意。 眼下天要黑了,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高逸天联系了住在旧区房的高中同学。 打算过了今晚再做决定。 高逸天的同学叫小刘,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家捣鼓直播的行业。 我们在他七楼房间的窗口,可以把河湾的全景一览无余。 小刘说经常有许多垃圾和尸体都被河水冲到河湾里,经常散发着恶臭。自从奇怪的哭声出现后,我一直不敢靠近窗口,生怕哪天晚上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他说接连几天,奇怪的哭声还是没有消失。 许多旧区房里的居民纷纷受不了这种令人恐惧的诡异,一起凑份子请了个道士,那天晚上,大家都睡了个安稳觉。没想到第二天晚上,瘆人的哭声依旧在午夜准时响起。 小刘的父亲是一名老警察,不信任何鬼神迷信说法。 觉得一定是不安好心的捞尸者作祟,让出不起钱捞尸的家属们不敢轻易下水想出的诡计罢了。即使报了警,也查不出个屁来。 那晚一到了12点,瘆人的哭声果然从窗口外飘进。 与此同时,小黑听到了哭声像吃到兴奋药一样,转身迎面对着窗口外狂吠,吠得口齿里冒出白沫。但令人惊讶的是,只要哭声一起,它也跟着叫。 只要它一叫,哭声便戛然而止,哭哭停停,像是在互相交流。 第二天清早,我们几个黑着眼圈听着狗叫和哭声度过了一晚。 小黑看似很疲倦,蜷缩在桌子下睡觉。 小刘请我们三个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旧区房楼下的包子店里聚集了一帮居民,我凑过去一听,他们在七嘴八舌讨论昨晚的事情。 “昨晚你们听到了吗,是谁家的狗那么凶,镇得住?” “妈了个蛋哟,一个晚上做梦都梦到狗。” “这段时间搬走了好多人,邪得很。我家也养狗了的,叫都不敢叫,听到哭声夹着尾巴到处便溺,白养这畜生。”一个大爷指着他脚下那条吉娃娃骂道。 “小刘,你也养狗了啊?”一个大爷突然回头问小刘。 我忙低头一看,不知道小黑什么时候跟跑了出来,此时打着哈欠坐在身后的地上。 小刘忙摆手说不是自己的狗。 我们几个吃着早餐,小刘看着我们三个说要成立了一个创业团队,揭发各地稀奇古怪的灵异视频作为起步,要打造一个最真实、富有争议性的热门灵异爱好者网站。 而他说的这个所谓的团队,是硬加上我们而已。 其实我们都没答应,小刘说只做一个晚上的户外直播。 如果到时候火了,再决定干不干。 我们也没说话,都在想着黄大仙会去了哪。 小刘的观点几乎和他父亲想得一致,这事情中的内幕,或许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造谣借死人牟利。也许是他们从事着这种高风险,用生命去换回并不稳定的收入? 这次的工作任务,小刘便决定以蹲点的形式,守在令人们谈起色变的黄河岸边暗中拍摄,看看是否真如传言中会出现冤魂和哭泣声。 用最直接的第一视角拍摄方法来揭穿一切造谣,作为他创业的第一个目标。 这世上哪有鬼神之说? 人一旦穷怕了,就好比溺水中的人,连刀刃都敢抓。 我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希望。 这上面是小刘的原话。 若是他能够早早预知这份所谓的直播带来的是摧残心智,饱受精神折磨痛苦的后果,他宁可被父亲打死,也不肯终日活在那些被阴秽邪物缠身的日子。 可是,世上有后悔药吗? 我们答应小刘的邀请,只是出于私心想弄清这哭声的背后到底隐藏什么秘密之外。同时也在找黄大仙的线索,说不定这就是白毛黄皮子干的事也不一定。 中午和下午,我们几个一直在附近继续找。 小黑还是追踪到河湾的地方就戛然而止。 接近晚上八点,我们和小刘在附近的一家快餐店碰头,他一个人带着各种大包小包的东西,点菜之余,秦晴顺便向服务员小哥打听了关于黄河岸边的最新情况。 不料那服务员小哥眼睛瞪得贼大,嘴里还嘟囔着:“又来四个。” “什么意思?什么又来四个?”秦晴看到服务员小哥的反应,瞬间挑起眉,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服务员小哥看似个八卦闲人,一边替我们倒水一边压低声音对我们说:“你们这些年轻人,闲得城里生活枯燥,不知死活跑来寻刺激探什么险。昨天晚上也来了三个年轻人故意跑去黄河岸边露营烧烤,早上的时候两个惊吓得进了医院,另一个一整天说不出话,那脸,啧啧啧,白得和抹了层石灰似的。要不是旧区房里有条狗叫唤,估计他们的下场更惨。那里邪得很,我劝你们收起玩心,别给家人添堵了。” “真的?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吓成这样?”秦晴眉宇紧锁,一手撑着下巴,眼神放空。 “鬼呀,不说了,我要忙了。”服务员小哥扔下一句话后赶去招呼其他顾客。 良久,秦晴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小刘问道:“你住在那里,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除了每晚听到哭声,倒没有其他发现,就是感觉哭声有些太奇怪。” 小刘还问秦晴怕不怕。 我看秦晴那一副模样。 她怕,肯定怕,怕不够刺激。 吃了晚饭,已经九点左右,小刘背着一堆东西,四个人窸窸窣窣的摸向那黄河岸边。 那河湾处一大片空阔,罕见人烟。 银色月光把周围照得一览无余,无数垃圾和不知什么动物尸体一摞摞的都堵在河湾处,空气中弥漫着腥腐臭味。 第70章 亦幻亦真 我在岸边帮小刘支起帐篷边暗想,那三个年轻人是不是闻多臭味和吃错东西才导致轻微中毒而抽风。一个人呆这地方确实阴森诡异,说不定那河湾处的垃圾里夹杂漂浮着死尸还不一定。 脑里一旦偏往鬼怪那方面想,就有种刹车止不住的感觉。 河面的凉风时不时袭来,鸡皮疙瘩一阵接着一阵。 小刘此时在不远处的隐蔽点里布置摄像机,我祈祷着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拍到他想要的东西,同时又担忧秦晴和高逸天万一出点什么意外。 难道那三个人真的看见鬼而不是白毛黄皮子吗? 看着河湾处的垃圾随着河水起起伏伏,不断发出啪啪啪的轻微撞击声。 仿佛看到了一具浮尸从中冒起个头来。 我被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吓到了自己,赶紧起身速度钻进帐篷里。 小刘给我们配备的对讲机随之响起,“你怕了?” 妈的,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没有,进去铺东西。”我回了一句,为了表现出自己并不是小刘所想的那样是个胆小人物,故意摸了半分钟后又钻出去。视线不敢看向河中那一摞摞的垃圾,只能紧盯着自己的双脚,沿着河湾边踱步而行,如此来回数圈。 “今晚不能睡着,等我信号。” 关掉对讲机,骂了几句。 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睡在这里? 而秦晴还有高逸天他们三个人呆在一起? 感觉自己就像被人利用了一样。 眼睁睁的躺回帐篷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消逝,眼皮开始不争气的直打哆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响起一阵声音。 呜,呜,呜—— 呜,呜,呜——· 一阵女子的轻声低泣隐隐约约从帐篷外面传进来,似远似近,三更半夜谁在哭? 我起身偷偷拉开帐篷,疑惑的向外看去,一个长发披肩穿着花格子衬衫的女子正背对着蹲在河岸边,肩膀不停一耸一耸。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呢? 她为何大晚上的在这里哭?莫非失恋想跳河自尽? 我憋不住心中种种的好奇心,来到那女子的身后,“你怎么了?” 那女子也不转身,把头深深埋进双膝间,一只手指着河湾的水里。 “什么东西?”我顺着方向看去,除了垃圾外就是河水。 “拉我上去,冷。”女子悠悠转过身,一副惨白的浮肿五官,口唇外翻。 这哪里是一个正常人的模样,吓得急忙转身就跑,可是脚下像灌了铅铁似的。 那女子的哭声瞬间更悲悯和凄惨,“把我拉起来,好冷,好冷——” 声音就在我脑后响起,头皮发麻至尾椎骨。 突然脖颈后吃痛,双脚离地,动弹不得。 一股寒意透入体内,窒息感随之涌来,感觉肺就要炸开般。 “汪汪汪!”当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耳中依稀传来一阵狗叫声,声音洪亮,身体刹那恢复了自由。 “方沐霖,醒醒。” 我悠悠睁开眼,天空还是一片漆黑。 小刘、秦晴还有高逸天几个人的面容映入眼帘,他们身后站着一个相貌奇丑的老头。 “我做了一个噩梦,感觉太真实了。”我晃晃脑袋坐起身,才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帐篷里,怎么会睡在河湾岸边? 小刘看到我没事,“吓死我了!”拍拍胸口,然后扬起小型摄像机在我眼前晃。 “这段视频一定会引起很大的争议。” “胡闹!”一直站在身后的老头突然朝着我们开骂:“几个瓜娃子,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这老头为何发飙。 “大爷,我们就是露营,拍点纪录片而已。”小刘摆摆手解释道。 老头不知道是不是瞧见我们一副懵逼样,气冲冲的甩手来到河湾边,不知道从岸边哪里抓起一条绳子,用力一拉,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女子的尸体从河水的垃圾堆中挺立而起。 花格子衬衫,泡得发白浮肿的五官,这女子不就是出现在梦里的那个吗? 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扑鼻而来,比死老鼠的味道更浓烈刺鼻。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死尸,秦晴和小刘两人跑到另一头呕吐。 我彻底佩服小刘惊人的忍耐力和意志。 吐完后还不忘本职工作的专业精神,拿起摄像机录制下这难得的一幕。 老头似乎达到了吓人的效果,手一松,女尸缓缓没入河面的垃圾堆中。 敢情昨晚一直在这具尸体的附近,自己全然不知。 秦晴再度看到小刘凑近那尸体不停变换角度拍摄的时候,又一次低头恶心干呕。 难道刚才不是在做梦? 可是不对啊…… “咦,你的眼睛?”小刘拿着摄像机站在我前面,掩口惊呼道。 我以为有什么蛆虫爬在眼睛周围,激灵的用双手乱拍一通。 他满脸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嗜好是我们不知道的?你居然戴紫色的假瞳孔?” 我懒得和他解释。 “快走,快走,这地方不是你们呆的。”老头面目狰狞的驱赶我们,也正转移了小刘对我眼睛好奇心的注意力。 他拍到了想要的东西,我们也不愿意再继续呆在那里。 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一直浮现着花格子浮肿的五官。 小刘递过摄像机,我才从里面看到了真正令自己恐惧的一幕。 在夜视的视频里,我低着头从帐篷走出来,用一种不太协调的步子挪到河湾边,然后嘀嘀咕咕对着河边在自言自语。整个画面里,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指手画脚。突然自己一只手反转捏着自己的脖颈,张着嘴巴,双脚不断在原地上下跳。 小刘歪着脑袋问道:“你有梦游症?” 从小到大,自己从未发生过梦游的情况。 即使真有,自己也不可能知道,至少父母没提过。 “你们怎么不过来看看什么情况?万一出意外怎么办?”我对他们的安全意识很不满意,难保自己不会跳进河里淹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他们三个人挠挠头,不好意思回道:“不知道昨晚怎么回事,盯着屏幕就睡过去,从来没觉得像昨晚那么困。” “梦魇,会不会是这个?刚才自己像做了个梦,似真似假,但是那女尸的出现未免太不符合逻辑。” “先放在网站上试试反应,关键是拍到了那具女尸。你的眼睛,能不能拿下假瞳孔啊,越看越别扭。老实说,你的性取向是不是正常啊?”小刘重新把话题又接了回来。 我没心情回答,小刘识趣的先回去编辑视频后续。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多了几个血窟窿。 仔细一对比,妈的,是小黑咬的。 我想起黄大仙说被冥尨咬,会魂都被咬没了。 当时吓得已经够怕的了。 秦晴则赶快拉我去医院打狂犬疫苗,说感染了就出大事。 半夜的医院十分安静。 医院门诊外的过道里,还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垂头丧气的站在外面发呆。 这医院制度太差劲了。 路过一个肥头大耳的夜班女护士,看到我们三个搓着双臂坐在椅子上,指着自己挥挥手:“探病时间已经结束了,家属不能在这睡觉。快回家去吧,明天再来。” “我不是探病家属,我是看病。”说话的同时,我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自己嘴里呼出的寒气。 “哪不舒服,挂号了吗?” “被狗咬,你们这医院制度太自由了,病人半夜都不睡觉的吗?”我指着前右方倚在门口的一个病人讽刺道。 胖护士反应神速,转头瞄了一眼,回过头已经看到她那张圆脸不怒自威,“你哪只眼看到了?一点都不好笑,无聊。” 我指着自己双眼,“两只眼睛都看到,喏,喏,四个!”特地对着那几个病人数了一下。 那胖护士听到我的话,头也没回,脸色‘嗖’的一下变得苍白,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理都不理就往另一头的值班室那边跑去。 伴随着她那体重,还能清晰感受到地板的余震。 “方沐霖,你怎么了,尽说胡话?”秦晴在一旁问,又朝我的额头摸了一把,惊呼道:“你晚上的体温怎么也那么低?” 高逸天也摸了一下,“你以前晚上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回事?” 是狂犬病又发作了吗? 还是我的魂要没了? 医院尽头的拐角处,我看到那里伸着一个脑袋朝我们这边看。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张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站来指着那里朝高逸天惊喜的喊道:“是他,是他,是黄大仙……” 第71章 评是非 高逸天听到我的话不容置疑,立即朝走廊那头跑过去。 我和秦晴正想跟着跑过去。 身后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我揉揉眼睛往回看,那胖护士带了几个人,远远的站在另一头对领头的那位中年男医生指着我交头接耳。 “胡扯!”那男医生听了之后四处张望,对胖护士高声骂了一句。 男医生径直走到我跟前,皱着眉头说道:“小伙子,来看病就看病,有些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尤其是在医院里,这让护士们能不能正常工作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得稀里糊涂。 “不管你从哪里听回来流言,都是假的。那四个病人的事简直是无中生有,死了就是死了,哪来那么多鬼,不准再胡说八道了。” 男医生这话一出口,我才知道问题出在哪。 我转过头,那四个病人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四张脸还是之前那般模糊不清。 秦晴拉着我到胳膊,也惶恐到盯着病房门口。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看见。 我赶紧向他们道歉,称自己是和朋友开玩笑活跃气氛。 那男医生噼里啪啦对着我盖头叫痛斥。 我拉着秦晴赶紧走。 她问我不打狂犬疫苗了? 抬起右手看了一眼伤口,奇怪,几处被犬牙咬的窟窿却没血冒出。 暂时不管了,先找到黄大仙再说其他。 刚才自己看到那般景象,实在有些诡异。 黄大仙看见我们,应该高兴的会和我们打个碰面。 怎么会躲在那个角落偷看我们? 等我们两个跑过去的时候,高逸天已经不知道追到哪去了。 医院太多楼层和房间,只能分头找。 找着找着,我被一个值班护士发现自己在鬼鬼祟祟。 把她吓了个半死。 问清楚是找人的之后,把我给轰了出去。 到医院楼下,小黑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咬着我的裤管一直往后拽。 我刚想骂它为什么咬自己,觉得情况不对劲。 小黑难道上发现了什么,要我带过去。 它一路狂奔,在黑夜里形同鬼魅,悄然无声。 我只能辨认具体的方向,跑着跑着,居然又回到那个死人湾? 河面的浪层不断击拍着岸边。 一身黑不溜秋的小黑,坐在前面的岸边,紧紧盯着一块巨石上方。 我抬头一看,好像那里有个在趴着睡觉? 接着那个趴着的人身后又缓缓升起一个人影,他一脚踩在趴着的人身上,从嘴里发出一道干瘪瘪、又嘶哑的声音,就好像喉咙里含着一口浓痰:“判官,你身上有鸡蛋吗,烟也行。” “你是谁?”我不禁好奇他怎么会叫我判官。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 借着惨淡的月光我才看清,是那个捞尸的丑老头。 他正盯着我,满脸阴笑,那种皮笑肉不笑。 而他脚下踩着的那个人,正是我们苦苦追寻的黄大仙。 黄大仙像是被禁锢了一样,动弹不得。 不对,这老头不对劲,他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你是那只白毛黄皮子?”灵光一闪,我看着他惊讶道。 “有烟吗?”他这是默认了,我突然想起黄皮子附身都会问别人要烟抽。 我说身上没带烟。 他蹲在那石头上面,盘膝而坐,“既然没带,那请判官来评评理。” “评什么理?你先把他给放了再评。” “评的就是他,害我子孙几条命,一命抵几命,命债命还,是这个理吗?” 我一时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这和人命怎么能比呢?” 老头忽然哈哈大笑,发出嘎嘎嘎的声音,笑得跟鸭子一样,“人命是命,动物不是命?我能有今时今日的修行,全靠诚心向善,也不祸害人类,每晚必定虔诚拜月。如今他毁我府穴,杀我子孙。” 这…… “命债命还,判官,是这个理吗?”他又重复问。 这白毛黄皮子咄咄逼人,又让自己评理,难道是想套我的话? 如果我说是这个理,那他肯定会当场杀了黄大仙,以一命抵几命。 他称我为判官,想必只是让我点头应允,这样就不会破戒,坏了他那份来之不易的修行。 只要我永不点头,那他根本不敢杀了黄大仙。 “你不怕我的判官指?”我举起右手,打算试探一番,希望能把他吓住。 他双手环胸,笑了几声,毫无惧意,“我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怕?倘若你判我寿命将至,大可不要这千年修行,去地府走一遭让阎王定夺,恐怕到时你也难逃是非不分之罪。” 看来这白毛黄皮子知道非常多的事情。 我本想问关于判官指的秘密,但这样他就知道我几乎什么都不懂。 到时候再想救黄大仙,就更难上加难。 而蹲在一旁的小黑,几乎没有任何想攻击的欲望。 看来这白毛黄皮子不仅修行高,却也不是什么害人之物。 面对这样的东西,以暴制暴的方法根本不可取。 再说,即使真把它当场杀了。 万一告到地府下面去,到时候我会面对什么样到后果? 黄大仙会不会也性堪忧? 眼前这白毛黄皮子似乎挺讲一个理字,只能从这里作为突破口。 “你们黄鼠狼平时吃什么?”心中有了个模糊定位,便立即向他问道。 “你别答非所问,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一命偿一命,不是这个理?” “你回答了我这个问题之后,我答应你,马上帮你评理。”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这高度起码接近两层楼高,却能轻轻松松径直走到我眼前,神气的张口道:“好,有判官一句话,我回答你便是,我们黄鼠狼一族以田鼠为食,也算为人类尽过微薄之力。” 一股口臭扑鼻而来,我捂着鼻子,“你们一族难道从没进过农舍或者鸡场偷过一只鸡吃?” 老头一愣,后退一步,奇怪道:“这事有何关联?” “关联可大了去,难道你要对着我说谎吗?” 他略微迟疑一下,才点头承认黄鼠狼一族确实偷过鸡。 “既然偷过,那和一般的小偷有什么区别?别人辛辛苦苦养殖的食物被你们偷了去,犯了盗窃罪。你口口声声说他杀了你的子孙后辈,要以命抵命。你可曾让你的子孙们为了一只鸡或一只田鼠去偿命?人命是命,动物也是命,田鼠和鸡当然也是命,你的子孙要赔几次命才偿还得清这笔债?” “你……”老头听了这一番话,气得直吹胡子干瞪眼,“我们吃的是害虫之物。” “你们偷过鸡,对人类来说也是害兽。” 看到它这副表情,我松了口气,知道已经进自己的套里。 趁着它还没理清这个逻辑,我再次晓之以情,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是不是这个理?大家都有犯过错,你让我公正严明判的话,你们都罪恶滔天。哪怕你告到阎罗王那里去,也是这个理,你要考虑清楚还让不让我继续评这个理,评不评这个是非?” “难道你就让我的子孙们就这么白白死掉?”老头不断在原地踱步,又是激动又是生气,气成什么样子?气得老头穿着的裤子突然暴裂,身后蹦出一条毛茸茸的白毛尾巴。 我一看,吓得不行。 觉得不能再打击下去,万一对方失去理智,可都两边吃不了兜着走。 “不不,肯定不能这样白白死掉。但你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反而会牵扯更多没必要的事进来,你不为子孙们着想,也为自己那一份来之不易的修行呀。这样吧,你卖我一个人情,我让他给你……”然后我嘀嘀咕咕和它谈了一个条件。 白毛黄皮子听了我的一番话,两只眼睛不停来回转,似乎在衡量弊端。 它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石头上面的黄大仙。 嘴里说了一句让我彻底绝望的话。 什么,黄大仙命不久矣? 我听了它那句话,两腿一软,瘫坐在地。 “你可记得答应我的事,要是反悔,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说完这话,捞尸老头突然软绵绵倒在地上,一条白影已经窜到远处,消失在黑夜里。 第72章 尸毒 这白毛皮子一走,黄大仙立即恢复自由身,当下就要继续追上去。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住。 吼他说冯招娣已经死了,你自己又危在旦夕,还闹腾个什么劲。 黄大仙听到冯招娣的名字,身形顿住。 他突然间不闹也不哭,这才是让人感到最害怕的。 谁也猜不到他心里正在想些什么,下一步又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我去看他后脖子上的五爪印,这次散发的不是什么芬芳清香,而是又变成腐臭味。 这再不解尸毒,可真的就完了。 此时,被白毛皮子附身的捞尸老头醒了过来。 把我和黄大仙说的话都听了个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嘀嘀咕咕说这次被一只畜生附了身,真jb晦气。 并且他看了一眼黄大仙的伤口,说只是尸毒,又不是无可救药。 这句话,瞬间给我们带来希望。 我说这种话可不是乱说,会死人的。 捞尸老头冷哼一声:“小伙子,我在黄河湾捞了几十年的尸体,看到的死人比你们吃的盐还多,有什么奇怪的事没见过?你告诉我,这白毛皮子在哪里。” 我说别呀,先救人再说,更何况那是一只有千年修行的白毛皮子。 “呸,还千年,就一只上了年纪住在附近寺庙的精怪,听了几十年的佛经,耳濡目染竟也有几分书香气,学会一些皮毛之术,满嘴胡言乱语,走人路。” 捞尸老头说黄皮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修行成人,进入人间道,摆脱畜生道的轮回。 估计听有经验的修行家说,必须在修行上百年后,穿上刚死的人穿过的衣服,然后再有活人对它说“你是人”,那么就会最终化为人形,修成正果。 那只白毛皮子可能快到百年的修行大业,它刚刚走了就是要去偷死人的衣服。 捞尸老头指着黄大仙说:“你这人福大命大,这个小兄弟救了你一命啊。” “那怎么解尸毒?”眼下我最关心的不是什么白毛皮子。 捞尸老头瞪了我一眼:“解尸毒的药就在白毛皮子那里,现在追还来得及,你给它穿上死人衣服想救都难了。” 一时间分辨不出到底谁说的说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那白毛皮子能知道我是判官,确实有些修行。 可这捞尸老头才见两次面,被坑了都不知道。 于是我问黄大仙的意见。 黄大仙双眼通红的看着我,“畜生的话你也信?” 看来我涉世未深,竟然分不清真假。 捞尸老头说今晚附近有一家刚刚死了人,白毛皮子有可能就在那里。 他说完立即动身。 黄大仙看了我一眼,也跟着老头走同一个方向。 心一狠,决定站在捞尸老头这一边。 我们随着他来到半夜还开着所有点灯的一户人家。 远远就看到那住户的附近有一条白色的动物躲在围墙后面偷看。 捞尸老头说这可是刚死去的人,往往会被家人通宵守夜,白毛皮子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接着白毛皮子看了一会,扭头又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然后我们悄悄跟着它,来到一家看似破屋败瓦的房子。 捞尸老头说它可能要偷那些还没死但看着快要死的老年人的衣服,这样成功率就会大一些。 今晚月黑风高,它翻墙进入那家的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在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 不料住在这里面的老人精神贼好,大晚上的没睡着,电灯“啪”的一声点亮了。 我们三个在外面看到那只白毛皮子吓了一跳,正准备逃窜。 不料老人也是个胆大的人,像是见怪不怪。 喊住白毛皮子说:“大晚上的你找什么呢,阿弟?” “阿弟?”我仔细一看那老人,原来患了白内障,耳朵也不好使,把白毛皮子误认作他的儿子。 那白毛皮子将计就计,也就站住脚,回过头,学着人的腔调回道:“是这样的,爸,我家的猫跑丢了,我来找找,看看有没有来这里。” 我看到一只动物开口说人话,像鸭子嗓发出的声音,不禁毛骨悚然。 那老人似乎是独居,也没什么邻居。 白毛皮子好像是知道他耳背,所以故意说得很大声,好骗过他,然后脱身。 “哦,我没见来过什么人呀!”老人还是没听清楚,以为它是来找人呢。 白毛皮子大声纠正道:“不是人,是猫,喵喵叫的猫。” “哦,抱着娃娃的人啊,我一天没出门,也没看见。”老人回答道。 “算了,您早点睡吧,不找了,兴许这猫明天就回去了。” 捞尸老头听了这一番话,捂着嘴巴偷笑。 白毛皮子是较真不过老人了,人一上年纪,就迂腐、犯痴,耳朵不好使。 它似乎也认栽了,是人还是猫,不管是啥,脱身就好。 白毛皮子失望的走出去,边走边低头,好像是偷不到衣服了,在想下一步怎么做。 捞尸老头低声和我们说,这附近就这个老头最老,有望归天的也就这老人了,只能送终了这老人,它才能把这寿衣得到手。 这白毛皮子居然下了个决心,蹲在这里等老头断气? 人话捞尸老头绕到它的后面,然后一棍子敲在它头上,口里骂骂咧咧:“让你耍心眼,打死你个黄皮子,附我的身子,没门!” 白毛皮子瞬间被打得头破血流,边挡边说:“你听我解释。” “听什么听,你这只满嘴胡言乱语的畜生,还想做人?” 这捞尸老头哪肯住手,踩着白毛皮子的尾巴不停的打。 白毛皮子看到我,连忙向我呼救。 敢情它一直在骗自己,差点上了它的道。 这修行成人的大业,哪有那么容易。 我问它能不能救黄大仙脖子后的五爪印? 白毛皮子被打得快奄奄一息,我赶紧让捞尸老头住手。 它看了一眼,急忙说能救、能救。 “怎么救?” 它说找一个人用嘴把尸毒给吸出来救没事了。 捞尸老头一听,又狠狠敲了一棍,“还在说胡话,这尸毒能这么吸,那吸的人岂不是满嘴尸毒?你骗人也只能骗那些单纯的人,今天你遇到我,即使你的死期。” 老头说的话,有理。 黄大仙光是被僵尸那么一摸,就染上了尸毒。 更何况还含在嘴里,那不是两条人命了吗?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说谎不带眨眼。 捞尸老头恶狠狠的说:“你修行那么久,肚子里肯定有什么丹或者舍利子的吧?” 白毛皮子一听,身子哆嗦个不停。 我蹲下来和它说,“你救他一命的话,放你走,怎么样?” 白毛皮子已经抖得不成样子,“治标不治本,只能压抑住尸毒……” 噗…… 一股臭气熏天的气味随之而来。 那白毛皮子放了个屁,本以为可以趁机跑得掉。 那捞尸老头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这一步,狠狠一棍子敲在它的脑门上。 结果一命呜呼! 臭味简直恐怖如斯,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 那时候天刚蒙蒙微亮。 捞尸老头拖着白毛皮子的尸体到黄河边,用随身的一把刀割了一张手掌般大的皮。 敷在黄大仙的后脖子上。 然后再用刀划破白毛皮子的肚子,从里面掏出一颗像石头一样的硬物。 既不圆润,也不发光发亮。 很普通的胆结石那种石块,像拇指般大小。 递给黄大仙,让他吞下肚子里去。 黄大仙拿在手里,闻了一下,臭得不行。 只是闻一下,他就已经连连作呕。 捞尸老头怒斥一句:“想活命就吞下去,还嫌个jb,没我在,你早他妈的上西天取经去了。要想完全治愈尸毒,还必须去找到几样东西才可以根治,就看你们有没有那种运气和那个胆……” 第73章 的诅咒 捞尸老头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谁给传染的尸毒就找谁去,只要一块指甲和黑驴蹄子切成片,一起点燃,用点燃后的烟熏伤口。 一边熏一边用针刺破,把黑血流尽就没事了。 僵尸的指甲? 这可比登天还难呀。 上次遇到是毛僵,再过段时间,指不定已经会飞天遁地。 捞尸老头对着我冷笑道:“不是我吹,僵尸这东西,我最有经验。年轻时天南地北的跑,上坟下墓可是走破多少双鞋子?” 然后他从裤兜掏出一个钱包,拿出一张相片。 里面是一个意气风发、英俊潇洒的青年。 捞尸老头把照片放在他的脸旁,“当年帅不帅,像不像?” 我仔细对比了一下,根本不像。 “这张脸是当年被一个女人用硫酸泼的,不是天生丑陋。” 我问是什么深仇大恨去泼硫酸? “玩弄感情,不负责任!你还年轻啊,以后千万不要惹女人,特别是那种做事容易冲动的女人,破相事小,命根事大。” 一旁的黄大仙还在盯着手中那颗臭石块,好不容易有了决心脱下嘴里,刚咽到喉咙又给那股臭味给熏吐了出来。 黄大仙求生欲望太强烈,跪在地上从一摊呕吐物中找到那一颗石块,擦也不擦一下又塞进嘴里,如此塞塞吐吐数回。 把我和老头看得忍不住也吐了。 捞尸老头自从打死这只白毛皮子之后,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说好久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这么精神抖擞过,干了几十年的捞尸工作,已经心生厌倦。 所以,决定重出江湖。 当年有多少人求他办事,都未必请得动。 只要僵尸再次出现,他可以无条件帮我们一把。 大家互留了联系方式。 他拖着白毛皮子走了。 我和黄大仙回到医院附近,秦晴和高逸天正等得火冒三丈。不过看见黄大仙平安归来,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敷在他后脖子上的皮,已经在慢慢吸收一些些尸毒。 黄大仙说他肚子里好像有很多蚯蚓在爬似的。 他说的,我们都感受不到。 冯招娣的死对他打击应该很大,否则不会死追白毛皮子。 现在他在我们面前极力压抑着那股情绪。 要是知道冯招娣死后还结了阴亲,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们不敢想象。 当天我们刚吃了中午饭,小刘给高逸天发来消息。 说我在死人湾的那段视频在论坛上已经疯狂流传。 我们几个看了,没有任何表情。 但小刘说,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我自己有些厌倦这种事情。 高逸天帮我找了个借口拦住小刘的挽留和邀请。 下午我们在路边乘车回冀中市。 秦晴背着一个大书包,里面装着小黑。 车上人很多,每个人挤得满头大汗。 散发着一股汗臭味,由于我的体温,无疑让一车的人享受到了什么叫夏日的冬天,一开始这些人嚷嚷着司机有人性了,舍得开空调。 司机很是郁闷,他还伸手探了一下空调出风口。 结果二十几分钟后,每个人都有意无意的抱着双臂。 又有人嚷着让司机把空调给关了。 司机回头骂了句:“你们有病?空调一直是坏的。” 秦晴和高逸天他们,开始慢慢后退,远离自己。 车子经过泥岭村路口的时候,黄大仙盯得出神,他低声问我冯招娣葬在什么位置? 我说是在西山的山脚边上,左右有两棵松树。 “要不要去拜一下?” 黄大仙摇摇头说:“不用了,知道她死得彻底就够了,以后再也不用惦记。放心,我还没脆弱成那种地步,你以后也别……” 车子突然一阵急刹车。 车里站着的所有人都惯性的往前几步,挤做一团。 由于秦晴一直是在我身后,结果反抱着我。 高逸天又撞向秦晴的书包。 书包里的小黑惨叫一声。 我们以为都司机撞到人了,车门打开,上来五个青年人。 他们到处分散站在人群里。 黄大仙假装不经意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小心钱包。 原来,这几个人是扒手。 我回头想悄悄提醒他们,结果发现秦晴这丫头太爱炫富,整个鼓鼓的钱包插在牛仔裤后面的口袋上。 偷偷观察这几个人。 发现他们也看到了秦晴这个大目标。 我问黄大仙有没有什么办法制服或者躲过? 他说有。 我惊喜万分。 黄大仙说跳车或者装疯卖傻在车上大叫大闹。 此时,已经有一个嚼着口香糖的青年慢慢接近秦晴。 我灵机一动,故意喊了一声秦晴,让她从背包拿水给我喝,然后再接近。 我故意贴紧秦晴身后。 秦晴嘀咕道:“哪里来的水,你又没买。” 可能我贴得太近,秦晴恼怒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狠狠撅起屁股向后顶了一下以示抗议。 没想到她这么一撅,整个钱包掉下来。 一沓钞票散落在车上。 我赶紧弯腰帮她捡起来,妈的,足足四千多块。 根本不敢抬头看那几个扒手,这样一来,秦晴更危险。 我捡起来,马上塞进秦晴背着的书包里。 埋怨她为什么带那么多钱。 秦晴双手叉腰,“你们几个穷鬼,有事就叫帮忙,没事就叽叽歪歪,当姑奶奶是你们的跑腿伙计还是什么。我现在郑重宣布,你们用我的一分一毛都必须得还给我。” 高逸天明显看不惯秦晴的态度,“不还又怎么样?” 秦晴撩起袖子,“我叫人打你们个半死,信不信?” 站在秦晴身边的人看到她那些刺青,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留出一个小范围的空位。 “不信。” 秦晴也看不惯高逸天的态度,指着前面喊道:“不信?那个黄大仙,你信不信我会揍你一顿?” 黄大仙一脸懵逼的回头看了一眼。 秦晴扬起拳头朝他示威的挥了几下。 黄大仙赶紧扭回头。 我赶紧拉住秦晴,低声哄她:“我信我信,你不要再嚷嚷了,车上所有人都看着我们,给点面子我们行不行?” 秦晴抬头转了一圈,所有人都不敢和她四目相对。 “你看,他们都怕我。”秦晴得意道。 这八婆,一根筋。 看到她还想继续怼高逸天,我灵机一动,马上在她耳边说:“秦晴,我很喜欢你,什么时候你可以去见见我父母?” 这种反向操作是当初蒋帅教我的一条泡妞必知守则里的其中一条,意思是,一个女孩的表面性格和内心的的性格是不成正比,越是看起来开放的人在某方面实则很保守。 不知道是不是蒋帅瞎逼逼懵中的,秦晴听了之后果然瞬间安静,一直没转过脸来看我,换是以前,她早就怼个半死不活。 我深深松了一口气。 用余光不经意瞄着最近的一个扒手,妈的,他们差不多已经凑在一起,团团把我和秦晴给围住了。这样的距离,我根本无法提醒高逸天。 更何况,这些人身上肯定会带着刀具之类的武器。 黄大仙从另一头眨眼睛,不断伸着食指在那戳。 对呀,对付这些人根本不用带什么怜悯的情绪波动,哪怕判官指没用,只要投机取巧试探一下现在还灵不灵验也好。 此时窗外经过一个村庄路口,车子的速度慢下来。 我指着车窗外公路边一个老头牵着的一头水牛喊道:“秦晴,快看,牛牛牛!” 所有人听到我的高亢的惊呼声,都惯性的一起朝车窗外看去。 与此同时,我迅速装作漫不经心的把判官指悄悄往左边移动一些,指向一个后脑勺对着自己最近的一个扒手。 心里还没默念什么话,只听到车里一群人突然发出一片惊恐的叫声。 一看车窗外,被自己用判官指指过的那头牛在原地蹦跶,像疯了一样,然后低着头狠狠的朝着车身猛然撞过来,力大无穷,整辆车倾斜了将近四十五度。接着倒在公路上,身体不断抽搐,七窍流血,死状惊悚而诡异。 我心里惶恐不已,连牛都如此。 那刚刚被我用判官指指过的这个扒手,岂不是…… 第74章 棋逢敌手 车里所有的人都万分惊恐看着那一幕发生。 他们全然不知此时被自己用判官指指过的扒手,正在发生异常的变化。 他的头开始微微颤抖。 接着侧过脸。 我看到他咧着一张嘴,鼻孔流血,嘴角淌着口水。 嘴里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旁边离得最近一个乘客听到笑声,便奇怪的偏过头看一眼。 这一看,乘客不禁被吓得连连后退。 把本来挤作一团看热闹的人撞得几乎都抱成一堆。 这时候,车上有人也发现那个扒手诡异的现象。 有人喊,他流鼻血了! 扒手的几个同伙也都凑过去看。 他像是变傻了一样,两手高举,依然咧着嘴笑,在原地手舞足蹈。 就像是在迪厅里的那种自嗨。 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嘿嘿嘿的笑声。 加上外面那只水牛突然发疯接着死亡的情况,有人惊呼:“他也疯了!” 车上的人听了,纷纷涌到车头,不断拍打车门,让司机赶快开门。 由于人多,阻挡司机的视线,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那么多人在催促,以为出了人命,赶紧把车门打开。 人群顿时像一阵暴雨似的,倾盆而下。 最后车上只剩那几个同伙,极力在控制那个变傻的扒手。 车上的人下车后,跑到另一头继续惶惶不安的看热闹。 由于车辆和一头牛在公路上发生了意外,整个交通开始变得拥挤,接着堵塞。 在不到2分钟的时间,有一道响亮刺耳的警笛声从后面的排着长龙的车队里响起。 紧接着走来穿着一身制服的两男一女。 看到车上有几个人不断拉拉扯扯,以为发生了抢劫或蓄意伤人事件。 一边摸枪戒备一边上车喊:“不许动!” 人群里有个人在惊呼:“卧槽,交通警也配枪了?” “没常识,那是刑警。” 接着车里面有人在大喊:“别别,我们一个朋友突然神志不清了,我们没犯法啊。” 三个刑警观察了一会,确定不是恶性事件后,赶紧也上去帮忙。 这个时候,我发现那个女刑警有些眼熟。 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是哪个。 与此同时,黄大仙好像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好一会,他突然嘟囔了几个字:“杨乐乐?” 对,是杨乐乐。 一想起她,总会自行脑补那个晚上在别墅里被黄大仙揉捏了数次的杨乐乐。 她怎么会当上了刑警。 高逸天不认识什么杨乐乐,倒是奇怪怎么在同一时间发生两起诡异的事件。 我不敢和她们说是自己判官指惹的祸。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车上那个发疯的扒手,被一群人搀扶着下车。 鼻血还在流,口水也源源不断。 看上去,明显是真疯或者真傻了。 就在刚落地的瞬间。 这个扒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把周围搀扶他的所有人给推倒。 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刀,不断在和空气比划。 这把围观的人吓得都使劲往后退。 真正令人恐惧的是,他没攻击旁边的人,而是用刀不停的往自己大腿上猛戳。 尖叫声…… 呐喊声…… 呼救声…… 同一时间响起。 哪怕掏出枪指着他也不管用,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我也被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 判官指的诅咒是随机的吗,死的死、残的残、疯的疯。 大家都以为这疯子会把自己给戳死的时候,他忽然停止动作,抬头和周围的人扫了一眼。 仅仅是这一眼,大家已经闻风丧胆。 都以为他会拿刀冲进人群乱捅人。 然而,当他与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整个世界变安静了。 本来面目狰狞的他,惶恐丢掉手中的刀,跪在地上朝我不断磕响头。 额头对着那硬邦邦的水泥路使劲磕,没一会鲜血就染红了他整张脸。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毛骨悚然。 他磕得太用劲,磕着磕着就昏了过去。 急救车赶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分钟。 一个随车行医的医生检查了一会,对着旁边的一个老刑警摇摇头。 他还是死了。 老刑警和医生说了几句话后,目光突然转向我,和杨乐乐嘀咕了几句话。 那杨乐乐听了,往我这边走来。 这时候她才认出我和黄大仙,一脸惊讶。 不过很快恢复严肃的神情,她和我说:“我们张队长让你过去一趟。” 我想,他一定是问刚才的事情。 还没走进,那几个人之中,有一个指着我几狂吼道:“警察,就是他,他用手指了我朋友一下之后,就变疯了。” 这个人,我记得。 他是站在我身后的那个扒手,能注意到这个细节也不奇怪。 可是,又怎么样? 单凭我那么一指,就可以认定人是我杀的? 这么一想,我完全不用恐惧,反而比之前镇定了许多。 这种情绪的转换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我开始变得那么阴暗。 人死了,我既没有愧疚感,也没有恐惧感。 是麻木不仁,还是司空见惯? 我不知道。 张队长沉着脸从上到下不断在打量我,尤其在看到自己那只紫色的判官指后。 他盯了那么一会,也没说话。 便让杨乐乐到一旁先给我做个笔录。 她一边做笔录,一边小声问我:“这事和你有关系吗?” 我装疯卖傻,“你信吗?” 杨乐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不太信,但是我觉得你们几个有点邪门。那次狐狸事件给我造成的心里阴影很大,我妹妹和爷爷他们都移民去了国外,都不敢在这里住下来了。” “你怎么没和他们走?” “我从小到大的志愿就是当一名警察,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做完笔录,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不管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们张队长,破案无数。不过他是无神论者,不信任何鬼神怪力,可是要是发现和你有关,铁定跑不掉,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也当谢谢你们那次帮我们赶走狐狸。” 破案无数? 还是无神论者? 我心想,牛皮吹得够响,这案子能破我倒立吃屎。 其实不只是我,当时在死者身旁的人都被张队长亲自详细问了一遍。 他问的问题其实也无非是正常办案时问的事情。 只是他总有意无意盯着自己的判官指看。 在问完话,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张队长突然问我一句:“你右手食指怎么是紫色的?” “哦,我这只手指断过,上面涂过一种中药,时间久了怎么洗也洗不掉。” 张队长听完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这做完一切的时候,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 我们在路上重新等车。 等车的过程里,黄大仙悄悄问我这事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他看到我点头承认,扶着额头不断叹息:“在自己没弄清和能控制判官指之前,别再乱指人。” “但是当时情况危急啊。” “他们只是扒手,还没伤人。” 我有点不同意黄大仙的说法,何况对方身上带着刀,等自己出事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于是在这个问题的观点上,我和黄大仙辩得不可开交。 高逸天和秦晴则是一脸懵逼。 我们坐车回到冀中市北站的时候,已经六点多。 秦晴从车上下来,一直吸着鼻涕水,嘀嘀咕咕的说下次再和自己同一辆车,一定要穿件羽绒服。 那时候大家已经饥肠辘辘。 秦晴又是大财主,有发言权,率先领队在车站对面一家餐厅填饱肚子再走。 这家餐厅生意十分火爆,我们很幸运,刚好有一桌人吃好。 服务员收拾桌面卫生的期间,外面停了一辆警车,下来三个人。 再次看到这个张队长时,我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 本以为他们看到没位置会走,倒是杨乐乐主动和我们凑一桌。 张队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坐在我右手边的位置,笑着说:“原来你们和杨乐乐认识,早说呀。对了,你的手指涂的是什么中药,我有个同事的手指也断了……” 他话还没说话,没经过我的同意,擅自抓起我的右手,用鼻子凑在上面想闻。 当时可是把心脏都给吓出来,我害怕会不小心指向张队长。 赶紧反转手掌,食指向后一曲。 由于太过突然,还好判官指最终没有指向他。 可是,判官指反而指向了自己。 一旁正喝着茶的黄大仙看到这一幕,吓得端不稳茶杯。 啪嗒一声清脆响,杯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第75章 人祸 趁大家被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我赶紧从张队长手上抽回右手。 心里惶恐不安,一直想着自己呆会会出什么样的意外。 是七窍流血还是头一歪直接丧命? 然后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张队长此时回过头又盯着我,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把人看穿。 “喝什么中药能把一个人的瞳孔都给喝紫了?我闻不出你手指敷的什么中药,介绍一下?”张队长边笑着问,边把警帽摘下,露出头顶一片地中海。 这问题竟然问得我一时无话可说。 或者说,我的脑袋已经是一片空白。 一旁的黄大仙突然指着张队长的秃顶惊呼道:“鬼舔头?” 大伙又一起盯着张队长的秃顶看。 一块光溜溜的头皮,那形状就跟一条舌头一样。 “什么是鬼舔头?”杨乐乐在一边好奇的问。 张队长是标准的国字脸,五官端正,三七分的大背头。 见大家都看着,他也不在意,转正身子似乎暂时放我一马,张队长喝了一口茶,随口说了一句:“说来也怪,自从小时候出了那事,我去过很多大医院都没看好。” 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要是生人问别人身体上的缺陷,那是不尊敬别人。 另一个男刑警和杨乐乐看起来也挺好奇,估计他们都没听过张队长说这种事情,杨乐乐追问道:“张队,当年到底是咋回事啊,给我们说说呗。”在座的人都竖起耳朵。 黄大仙重新坐回左手边的位置,用手机打了一行字,放在桌子下面碰碰我的大腿。 我斜着眼看了一眼:有没有感觉自己身体有异样? 趁大家不注意的情况下,我朝他摇摇头。 他又打了一行字:这老家伙十分聪明,小心! 张队长深吸了一口夹在两指之间的烟,直到烟头红的发亮,才缓缓吐出那口浓浓的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脸孔,也仿佛将我们带到了他的小时候,那噩梦一样的中午。 张队长开始叙述: 小的时候家乡的每个夏天都是那么炎热。 我住的村里从清明开始,一直到七月十五鬼节这段时间,都是有晌的。 什么是晌那? 晌就是中午。 而我们这里在清明节后就开始有晌了,每天中午都要歇晌。 就是说夏天中午的太阳特别毒,不适合劳作,所以要午休。 如果你们有机会在有晌的这段时间里来到我的村里,一定会发现在中午一到三点这短时间里,除了一些调皮的小孩子外,大街小巷都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那情况诡异的很,就如同你忽然来到一个无人村一样。 虽然天上那火辣辣的日头照的村里一片通明,但却瘆的慌。 那人都哪去了,当然是在睡觉。 中午睡觉这边的土话叫歇晌,中午不睡觉叫卖晌! 然而是会有例外的,比如那些孩子们可不会管什么晌不晌的。 毫无睡意的他们总是趁大人睡觉的时候偷偷溜出来偷着玩,然而那时候的我却跑不出来。 奶奶午休前总是坐在那张老旧的吱扭作响的大床上唬我说:“大晌午的,外面都是鬼,你要是跑出去,会被鬼舔头的。” 说完大把的将我衣角抓在手中,然后躺在了铺着凉席的枕头上。 这时候我是万万不敢偷溜的,看奶奶熟睡后,我这才轻轻的拉着我的衣服下摆缓缓的用力。 然后就在衣角还差一点就要成功逃出奶奶手掌心的时候,那手却忽然攥的紧紧的。 我赶忙闭上眼睛,把手背在后面装作熟睡。 那时候我也不禁会问奶奶,鬼为什么要舔别人的头那? 奶奶说从清明节过后,鬼每天中午都会出来在大街上,碰上时运低的人就会舔了他的头,要不就会跟上他。奶奶口中的跟上就是被鬼缠上。 我觉得这是骗人的,老师和书上都说这世界上是没有鬼。 后来我有机会就会问:“奶奶,你知道谁被鬼舔过头吗?” 奶奶就会吓唬我说:“那李狗子不是就被鬼舔了头了吗,他头上被舔的那块现在都不长头发。” 李狗子是我爸的朋友,于是我又去问爸:“狗子叔真的被鬼舔过头吗?” “这倒是真的,现在掀起他的头发来还能看到那块光溜溜的头皮,那形状就跟个舌头一样。” 我当时心里很好奇,更想看一看李狗子的头。 可是我小时候胆子很小,哪敢去随便看人家的头。 自那以后我每天晌午都会想起李狗子的头。 后来有一次去喝喜酒,我才满足了自己那小小的好奇心。 有一桌酒席就是狗子叔的朋友们,他自然也过来陪着。 我一直盯住了狗子叔的头发,盼望着能忽然有一阵风帮我掀起他的头发,让我看个清楚。 不过我却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屋子里怎么会刮风。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屋子里摆着好几桌酒席,人很多,再加上又是初夏,所以有些闷热。 这时,应该是因为太热的关系,狗子叔用手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 这下可让我看了个正着,只见在他头顶偏右的地方,有一块地方光溜溜的。 那种光滑就像是一个木匠在木头上刷了一层釉一样,再加上汗水的滋润,让那里更加有光泽。 没有头发的地方和有头发的地方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形状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个舌头,而且那舌头很尖很长。 从天灵盖一直拖到后脑勺。 看着那光滑的不像是人的皮肤,再联想起鬼舔头,当时吓得不行。 由于那痕迹很明显,桌上的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 其中一个人问他头上那块儿现在还不长头发啊。 狗子叔就和我们大家说起这件事。 说那是个六月天,晌午吃完饭还是热的很。 李狗子等他娘睡着了,就偷偷踩着凳子把门栓拿下来,就跑了出去。 大晌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往地上一坐都烫屁股,他想着找个凉快的地方,就往玉米地里走。 那时候小也不懂,玉米杆子长的高,绿油油的。 一钻进去啥也看不见,一股劲没头没脑的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忽然就没了玉米杆子。 在玉米杆子的包围下,一座长满杂草的坟包上长着一颗参天的老槐树。那树估计有一人怀抱粗细,枝繁叶茂的。一走到那树下,身上就顿时凉快了许多。 李狗子解开裤子照着坟头撒了一泡尿,然后躺在那坟包上柔软的杂草丛里,嘴里叼了一根毛毛草。看着大槐树密密麻麻的枝叶就睡着了,只有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洋洋洒洒在他身上。 虽说是刚吃完饭,可也是没吃饱啊。 那时候每个家里都穷,那时候每天吃完饭,都会双手捧着碗用舌头舔干净里面的每一粒米。 那碗顿顿都舔的瓦光铮亮的,就跟洗过的一样。 睡着睡着,李狗子就梦到自己吃完饭又在舔碗。 大长舌头一下一下的,迎合着手上的碗。 没几下就舔的干干净净的。 忽然他觉得头上湿漉漉的,不知道什么液体滴在了自己的头上。 睁开眼睛做起来,摸了摸脑袋,短发湿漉漉的。 好奇的抬头一看!只见那树杈中间卡着一个骷髅头,枯黄枯黄的。 两边乱糟糟的黑色长发垂下来。 那头上除了头发没有一点皮肉,可唯独嘴里垂下来一条长长的舌头。 那舌头红润的很,跟那看起来枯黄的骷髅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狗子愣了一会儿,站起来大叫一声:“娘啊。”吼完就一边哭嚎一边往外跑。 虽然玉米叶子打在脸上刮的生疼,可是却不敢停下来。总觉得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自己不放,稍微慢一点就会被抓到。 往外跑可不是一步两步,村子里几百户人家,哪家没有几亩地。 这一下子可把李狗子累的岔气了,腿脚越来越沉。 终于,一颗横在两根玉米杆中间的老豆秧把他绊倒。 一个嘴啃泥趴在地上,就此昏厥了过去。 李狗子晕倒在地之后,过了晌午。 村里的人扛着锄头来地里锄草,看见地上躺着个娃,翻过来一看,竟是李狗子。 送回家去,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他妈坐在病床边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忽然手中多了把头发,再看他的头,光溜溜的一块凸显出来。 上宽下窄,如同一条长长的舌头! 说来也怪,头发刚掉,李狗子就醒了过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队长喝了一口茶,不再讲话。 杨乐乐托着下巴问:“没了?” “没了。” 杨乐乐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站起来指着张队长:“哦,我知道了,那李狗子就是张队长!” 大家恍然大悟。 张队长无奈的对着杨乐乐摇摇头,“秃顶就是秃顶,只不过秃得正好像一条舌头的形状。这世界哪有鬼,都是我编出来的故事,你们呐,要相信科学……” 故事说得跟真的一样,真他妈的会瞎编。 这个时候,坐在左边的黄大仙一脸惊恐的突然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我一脚。 我假装扶着额头,斜眼看下去。 他手机上写着惊心动魄的一行字:你的眼睛,红了,变红了! 怎么会突然红了? 与此同时,从餐厅窜出来几只硕大的老鼠。 在桌子下面窜来窜去…… 没一会,一大群老鼠铺天盖地从厨房的下水道窜出来。 密密麻麻的一大群,让人看了都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惊恐的跳到椅子上,秦晴尖叫道:“怎么突然那么多老鼠!” 一旁的张队长突然朝我们大喊:“老鼠搬家,是地震,要地震了……” 第76章 瘟疫蔓延 听到张队长喊出要地震的几个字后,不管地下有多少只老鼠,众人一致狂奔出餐厅。 秦晴几次踩老鼠上,总差些摔一跤。 好在出了门口,老鼠开始四处逃散。 我们到了外面,才知道什么叫鼠山鼠海,整个街道和地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老鼠。 似乎住在地底下的老鼠全部都涌到上面来。 趁着人乱,黄大仙拉着我们几个先远离张队长几个人。 一路上狂跑,秦晴和高逸天也发现了我那双血红的眼睛。 高逸天边跑边看着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黄大仙指着前面空旷的地方,“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先躲过这次地震。” 这地方较为偏僻,同时也远离高楼大厦。 万一地震来了,这地势可躲过一切。 我们等了半个小时,秦晴也不断用手机上网搜寻地震的新闻。 结果除了一些报道地震的假新闻的消息外,根本没有正确接到官方的报道。 难道是其他远处的地方传过来的一场余震? 高逸天反驳说:“不,老鼠的听觉下限低于人类,所以一般人类听不到的次声波,而老鼠却听得到。当地震发生时所场生的次声波刚好在老鼠的听觉范围内,所以地震来临时,会出现老鼠搬家的现象,何况这次出现的老鼠太多了,一定是大地震。” 秦晴突然跳了起来,害怕地缩在我的身后,指着一棵树那边大声尖叫:“啊—有只大老鼠在盯着我们看!” 我心里有几分发毛,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一看。 果然有一只硕大的老鼠趴在树下,听见声响非但不逃跑,反而翻起滴溜溜的小眼珠朝我们两个盯了一眼。 秦晴抱住我的胳膊说:“它…它在看我们呢!” 我皱着眉头说:“真奇怪,这只老鼠怎么不怕人?” 朝它跺跺脚,嘘了一声,那只老鼠突然头一歪,口吐鲜血死掉了。 秦晴不由笑了起来,推推我说:“你真厉害,这么大一头老鼠被你嘘死了!” 我瞪了她一眼,说:“别开玩笑,它大概是病死的,有点恶心!” 有些不放心,一直盯着看,只见那只死老鼠的身上隐约有闪烁的红点,在空气里慢慢飘荡着。 “你们快看……”我指着飘在空气中的红点。 他们几个顺着我指的方向,东张西望,“看什么?” 我问:“你们看不到那些红点?” 他们没有一个能看见。 看他们的表情,不像是骗自己。 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黄大仙双手扶着我的肩膀问:“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指了其他什么东西?” “那扒手死了之后,哪里还敢乱指,这场灾难是自己指了自己之后发生的吗?” 高逸天一手托着下巴,“有可能,连眼睛都出现异常了。” 可却没人能解释清楚。 我们一直呆到早上,天微微亮的时候,地震没出现,倒是大街和每个角落出现了更多奄奄一息的大老鼠,身上散发着恶臭,嘴里汩汩泛着鲜血。 很多人捏着鼻子、戴着口罩议论纷纷,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老鼠。 是不是化学实验室的废气废液排到老鼠洞里,把这些鼠子鼠孙都给毒死了? 最辛苦的莫过于清洁工,他们全体出动,啧啧称奇,收集了几麻袋的鼠尸。 都堆在北门外的垃圾箱旁。 回学校宿舍之前,秦晴去找了一副黑色美瞳给我戴。 如果戴墨镜,更会遭人怀疑。 要是被别人发现我这双血红的眼睛,指不定就被送去研究所里去。 大学校长担心会流行瘟疫,于是召开了一次特别行政会议,安排医务室、总务处和宿管处组织人手,轰轰烈烈开展了为期三天的灭鼠工作,并且把所有公共场所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消毒。 但这一切都没有收到什么效果,大学里死的老鼠越来越多,甚至在教室讲台上都发现了散发着恶臭的鼠尸,学生纷纷拒绝上课做实验,拒绝去食堂吃饭,鼠患严重影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 不单是我们的大学如此,整个冀中市几乎被成千上万的老鼠淹没。 电视和互联网都报道着这一罕见的现象,呼吁大家做好消毒防疫工作。 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天晚上,其他宿舍先后有十几个学生病倒,校医诊断下来说是疲劳过度引起的发烧,淋巴结肿痛,建议多喝水,卧床休息几天。 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也不敢往坏的地方想,只能寄希望于校医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一直在外面打探消息,忙到晚上10点半才宿舍。 蒋帅说起这一天外面到处都是死老鼠,可别是要闹地震了。 我叹了口气说:“真的是地震倒不担心了,就怕是什么传染病!” 蒋帅吓了一跳,说:“我们这幢宿舍楼里有好些人都病倒了,又是咳嗽又是发烧的,会不会是传染性肺炎?你们千万小心啊,别传染给我。” 他的一句话让我陷入沉思,心想如果是肺炎还好,万一是鼠疫就大麻烦了! 事情好像因我而起,实在放心不下学校那一头,又到处打听询问那十几个生病学生的情况。 当听到高烧还没有退,我有些沉不住气了。 蒋帅还觉得我有些小题大做,不就是流感嘛,犯得着这么紧张吗? 他根本不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 虽然已经过了熄灯的时间,但大学的宿舍里还是灯火通明,宿管处和医务室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连夜把患病的学生送往医院挂急诊。 我们被嘈杂的人声吵得睡不下,也没心情睡。 站在窗前,只见隔壁宿舍的同学被人扶着上了救护车。 突然我注意到那个同学的胸口和腋下闪烁着诡异的红点。 那些红点,我只在死老鼠的身上看见过。 这究竟是不是鼠疫? 我瞒着高逸天他们,匆匆忙忙赶到医院。 到了那里吃惊地发现,医院人满为患,竟然这么晚还没有下班,宽敞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医生和护士满脸倦态,病房和走道里躺满了挂水的病人,一个个痛苦地呻吟着。 我一打听,全都是高烧不退,淋巴结肿痛。 校医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先挂几瓶水看看效果。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打电话找来黄大仙。 问他在医院的传染科有没有什么熟人,打听一下这些人究竟患了什么病。 正好黄大仙认识医院一个旧相好的护士,这个护士带着我们去找传染科的主任刘医师。 刘医师正忙得不可开交,没顾得上敷衍我们两个。 一直等了一个多钟头,他才有工夫喘上一口气。 他护士领来的人不认识,犹豫了一下,就没打算开口。 黄大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塞在他手里。 刘医师才扭扭捏捏的说出事实。 说冀中市的确爆发了一场恶性的传染病,结合症状和最近老鼠出没的情况来分析。 极有可能是早已灭迹的鼠疫。 但是采取患者的血、痰、淋巴结穿刺液等相应标本作涂片及培养,并没有发现两极浓染的革兰氏阴性球杆菌,而且使用链霉素、四环素和氯霉素也没有收到明显的疗效。 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是鼠疫的可能性。 我听了他这个检验结果,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大大的松了口气。 但他接下来的几句话又把我的心提了起来。 他说研究鼠疫的专家明天一早才能赶来,在没得出确切的结论之前,建议不要和患病的学生接触,万一真的是鼠疫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和黄大仙在十字路分道扬镳。 在回学校的路上发现,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似乎人人都害怕这场突其而来的灾难。 空气中飘荡着几颗红点。 红点在快接近自己的时候,它们像是有意识般,突然惊恐的向其他方向飘去。 它们这是在怕我吗? 第77章 病源体 看着红点向远处飘去,我狠狠一跺脚,判官指唤出左阴司。 我问他,这一切是不是自己惹的祸? 左阴司歪着头。 整个五官被黑面纱覆盖的左阴司,不知道此时是在看着我,还是在沉思。 良久,他才点点头。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不出事,却让他们来承受自己犯的错,有没有方法补救?” 左阴司叽里咕噜,语速极快,我居然忘了准备鬼吃泥。 一句鬼话都听不懂。 三更半夜,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泥巴。 我挥挥手,无奈的让他离开。 学校已经开始进行封闭,任何进出的所有人都必须接受重重的严格体检。 那一晚,我不得不去秦晴租的房子里暂时借宿一晚。 敲开门,秦晴和小黑都没睡觉。 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秦晴害怕空气传播瘟疫,在房子里都得戴口罩。 她不知道这些红点瘟疫无人能抵挡,哪怕包得严严实实。 除非不呼吸,一旦吸一口气,就随时可能把瘟疫吸进肺里。 我仔细的把每个房间和每个角落,并没有发现红点瘟疫。 窗外星星红点在外面的空气中飘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还是这些红点能感觉到人的体温,不断在玻璃外面徘徊。 我灵机一动,故意用针挑破手指头,在玻璃和门缝周围划了一些血迹。 那些红点瘟疫像见到克星般逃之夭夭。 果然如此。 秦晴看到我在外面捣鼓着什么,赶紧拉我进去,重新把窗和门关得严严实实。 “你疯了,感染到瘟疫怎么办?”她咆哮道。 “这段时间不要出门,至少在我没找到解决方法之前。” 秦晴披着一张被单在身上,坐在旁边问:“这场瘟疫真的是你引起的?” 我叹口气,深深的把脸埋在双手里,“我身上背负着冀中市里多少条无辜人命?这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子,如果知道今天这个地步,真恨不得当初被那只火狐咬断了去,还接回干什么?” 秦晴突然朝我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生气道:“像个男人一样去负责,别坐在这里像个女人一样喋喋不休,怪这怪那的。你叹气一分钟,就有可能死掉一个人。” 我摸着后脑勺,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刹那间不仅痛醒了自己,也让我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并不只会嘤嘤叫。 此刻感到她比我还伟大。 我拉上小黑,决定出去寻找解决方法。 在门关上最后的那一刻,秦晴塞几个口罩到我手里的时候说了一句:“要是我死在这场瘟疫中,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方…沐…霖!” 我敢冒险带小黑上街,只因黄大仙说过,它和我是同一类或者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么小黑应该和我一样是免疫。 小黑窜到街上,好像得到了自由般,不断兴奋到来回追着红点咬。 我不知道它兴奋个什么鬼。 但我猜对了,小黑在红点中自由穿梭,根本就不屑它们。 看到有些红点被小黑一口吞进肚子的时候,我还担惊受怕。 不料红点又从它的鼻孔里飘出来。 “小黑,走!”我朝它激动的喊道。 附近有一座铁塔,有580米的高度,可以俯视冀中市周围的全景。 光是走楼梯上去也费了不少力,耗时将近一个小时。 从高往下看,我险些昏厥过去。 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几乎占据了方圆几里地。 以出事的餐厅为中心点。 那里的红点瘟疫最为集中,这仔细一看。 却发现了异常,对比一下,只有餐厅后面巷子的一处地方正源源不断冒出红点。 那里就是源头。 确定了位置,我和小黑又蹭蹭蹭的跑下去。 刚跑到下面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泛白。 红点像是有规律一样,齐齐往餐厅后面涌去。 怕阳光? 我抱起小黑,不停转圈庆贺这一个重大的发现。 赶到餐厅后面,发现附近除了一些垃圾堆外,还有一个下水道的井盖口。 当我费尽所有力气打开井盖的时候,小黑已经退得老远。 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一看下去。 立即屏住呼吸,捂着嘴巴有多远跑多远。 下水道堆积了成千上万只腐烂的老鼠,眼里尽是看到蠕动的蛆虫。 那股臭味比煤气还冲。 还没跳下去,恐怕就是全世界被臭味熏死的第一人。 此时,电话响起。 黄大仙有了最新进展。 大街上开始三三两两冒出几个全身武装的居民,他们去超市采购物资。 综合2003年的那次非典,许多药店趁机狠捞一笔。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板蓝根和食用盐能有效增强免疫力。 本来几块钱的东西,一夜之间升值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疯狂购之。 是啊,有什么比健康还重要的事呢? 赶到碰头的地方,黄大仙和昨晚的那个刘医师正在商量什么。 看来,黄大仙又花了一笔钱。 刘医师看起来像是一天一夜没睡觉,憔悴不堪。 他说昨晚在医院的患者,病情突然迅速恶化。 在凌晨三点,发生了第一例突发性死亡,死因不明。 他们在第一时间解剖尸体,发现患者的淋巴结肿大溃烂,不断溢出带血的浓水。 腹部和腿部出现浅黑色的斑点,那是典型的鼠疫病状。 患者使用了大剂量的链霉素、四环素和氯霉素,是当时治疗鼠疫唯一的特效葯。 后来像是有约定的一样,送进医院的患者先后口吐鲜血,痛苦的死去。 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几个小时以后,十几个病人已经有超过半数变成了一具没有知觉的死尸。 接触过患者的医生和护士也开始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症状。 都是发烧,淋巴结肿痛。 连医院都陷入一片恐慌。 我听了这些消息,十几条人命,害了这十几条人命。 两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刘医师赶紧戴上口罩,往后跳几步,紧张的喊道:“你是不是也被感染了?” 黄大仙赶紧把我扶起来,又是涂风油精又是掐人中。 他的指甲掐得我眼泪直飚。 “我是不是罪孽深重?”我盯着黄大仙。 黄大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你倒了,就没人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死的人越来越多” 我挣扎着坐起来,和他说已经找到源头,但是无法下水道。 他沉思一会,说这个应该有办法。 黄大仙转头问刘医师医院是不是有完全封闭的隔离服。 刘医师依然捂着口罩,点点头说有,要的话可以弄两套。 但是价钱另算。 “钱不是问题,要带氧气筒那种。” 刘医师不明白我们要来做什么,耐心解释道:“这只能用得了一时,不能长久,眼下还是钻研出新的疫苗血清才是整个关键。今天早上有专业的教授已经抵达医院,也检查过停尸房的死尸,很有把握说这肯定是鼠疫,并且还纠正我们的镜检结果有误。” “他们亲自动手采集了死尸的血、痰、淋巴结穿刺液等相应标本作涂片及培养,涂片染色后镜检,并没有发现两极浓染的革兰氏阴性球杆菌……” 我摇摇手让他不用再说这些我们听不懂的东西。 “只需要一套隔离服。” 黄大仙惊讶的看着我,“你打算一个人下去?” “放心,我有免疫力,只是那股臭味实在无法忍受而已。” 刘医师听到我们的谈话,稀里糊涂,“你们究竟要隔离服来做什么?” 我回答他:“解决源头。” “难道你也是医学研究毕业的博士吗?”刘医师惊呼道。 黄大仙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不,他是判官!” 第78章 神秘人 刘医师的眼神,仿佛在看着我们两个神经病。 两个小时后,他从医院带来一套一次性无纺布的医用防护服。 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黄大仙花了五百块就弄来这套东西,全是最简陋的便宜货。 但最主要的是氧气筒,现在和时间赛跑,没必要为别的事情浪费时间。 他还附带一条重要的消息,冀中市已经禁止任何人擅自离开,以免造成鼠疫的大规模扩散。 z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已经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性瘟疫。 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特效葯可以抑制,形势万分危急。 中午12点采取紧急措施,因为自己的引发的灾难,导致冀中市全面封城。 消息迅速传播开去,我和黄大仙立即分头行动。 黄大仙按照我的嘱咐,和刘医师去医院把感染的患者全部转移到空旷的地方嗮太阳。 以防病情急剧恶化。 刘医师问:“这有用?” 黄大仙不耐烦的催促道:“听他的,没错。” “可是那帮人不会听我们的话呀。” 黄大仙推了他一下,“用用脑子……” 我则偷偷翻墙回宿舍,找高逸天他们的时候。 发现大学的一切已经都乱了套。 大家吵着闹着要离开冀中市,但是全副武装的部队二十四小时驻守在每一条大街小巷,学生全被困在大学的宿舍里,任何人都不能擅自离开。 化学系的学生涌到实验室里,撬开葯品柜把整瓶整瓶的冰醋酸和苯酚往怀里塞,他们居住的每一间宿舍都被熏得酸溜溜的,每一个角落都反复喷洒了苯酚溶液。 别说是病菌,连人都快待不下去了。 到最后更夸张,凡是化学系学生出没的地方。 就会有一股浓得散不开的、醋酸混杂着苯酚的古怪气味。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以往亲密无间的同窗之情荡然无存。 大伙儿都虎视眈眈地彼此监视着,任谁有一点发烧喉咙痛的迹象,马上就有人打电话给医务室。 叫来身穿三层防护衣的工作人员,强行押送到设在篮球场的隔离区继续观察。 如果有明显的鼠疫病状,马上送传染病医院急救。 但是他们都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是无葯可救的。 篮球场只是鼠疫中转站,也是是临时停尸房,送出去的人再没有一个回来的。 在这些可怕的一天里,城郊外的火葬场昼夜不熄火,将患病的尸体焚化成灰烬。 滚滚浓烟遮蔽了天空。 我看到许多学生们总是不自觉地望着天际,仿佛他们在想什么时候也会变成这道浓烟里的一分子。 我是最早发现鼠疫传播秘密的人类,由于判官指的存在,能看见许多常人察觉不到的东西。 昨晚在死去的老鼠身上看到的小红点,有可能是刘医师说的什么革兰氏阴性球杆菌的变体。 并且随着鼠疫的迅速扩散,这些红点通过呼吸器官进入血液。 引起高烧、淋巴结肿大溃烂和肺炎,最终夺会去人类脆弱的生命。 我没有办法立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光靠自己一个人的驱赶,没有收到什么明显的效果。 这些病菌不同以往的妖魔鬼怪,它们对道士的黄符都产生免疫。 我感到恐惧和不安。 蒋帅说邵依凡已经一天一夜没回宿舍了。 邵依凡? 就是那个连自己都无法看到功德的那个女生吗? 我心想,不会连她也被感染了吧? 几个人在学校里询问一番,也没有任何消息。 邵依凡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猜疑和提防的情绪在四处蔓延,渐渐变得歇斯底里。 整个冀中市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所笼罩着。 在这场恶性鼠疫带来的灾难中,老师离开了学生,医生离开了病人,子女离开了父母,妻子离开了丈夫,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人类最引以为傲的感情遭受了严峻的考验。 每一个人都在问自己,能否为了所爱的人冒生命的危险? 人类在表面的温情被死神撕下来的时候,还会剩下些什么? 所幸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家人,都相安无事。 我已经开始意识到判官指的威力。 既能救人,也能害人。 只是这一场瘟疫灾难带来的伤害,太过严重。 我需要赶快翻墙出去,为跳进下水道做准备。 可是,学校的围墙边不知什么时候安排了人防守。 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出去。 我感觉到压在肩头沉重的责任,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再让悲剧上演。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光线太强,掩盖了红点病菌的行踪。 我只能在晚上的时候悄悄溜出去,去下水道寻找散发瘟疫的源头。 尽管有判官指护体,我还是不敢托大,带上防护服和氧气筒悄悄准备出门。 蒋帅窝在被筒里睡得迷迷糊糊,根本没有在意。 倒是高逸天随口问了一句到哪里去。 我含糊答应了一声,拉开宿舍的房门闪了出去。 这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宿舍还没有熄灯,但每一扇房门都关得严严实实,楼道里一片漆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几个小红点在空气里飘来飘去,寻找着下一个牺牲品。 我一路小跑出宿舍楼,夜凉如水,校园里杳无人迹。 透露着几分荒凉的味道,这让我有一些伤感。 我特地在校园里兜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低头沉思了一会,径直向篮球场走去。 自从鼠疫开始在大规模传播,那里已经变成了大学的隔离区。 所有疑似病例都被强行转移到篮球场作进一步观察,但随着鼠疫的扩散,医院已经没有空余的床位,怀疑受到病菌感染的学生迫不得已,只能暂时留在其他地方安置。 篮球场已经成为了整个校园里最危险的地方。 所有学生提起那里就闻之色变,他们都很害怕。 一方面每个人都害怕被身穿三层防护衣的工作人员强制送往那里,那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染上鼠疫或者有十倍的风险可能染上鼠疫。 另一方面这些措施又是完全必要的,为了保障多数人的安全,有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 我站在篮球场的另一头向里面张望,发现大家的担心都有道理。 因为帐篷和隔离层的关系,空气流动缓慢。 里面的小红点比其他任何一处都要来得密集和活跃。 借着皎洁的月光,我清楚地看到,一个病恹恹的患者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着。 无数小红点夹杂着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来,在空气中上下飞舞。 我脸色变得苍白,情不自禁倒退了几步。 眼前的一切感到震惊,我的脸色现在肯定变得苍白如纸。 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里已经变成地狱了,如果不能及时阻止病菌传播的话,所有人最终将全部染上瘟疫。 正思考着对策,突然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里面的红点仿佛听到了什么强烈的召唤,争先恐后地从窗户缝隙里。 从通风口里钻出来,朝学校门口的方向迅速飘去。 我预感到自己就快发现瘟疫传播的秘密了,一颗心开始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 急忙撒开腿追了上去。 无数的红点在夜空中飘荡,穿过校园、数学楼,随之飘出学校外面。 我唤来小黑,去引开守在围墙的人。 一声犬叫声,他们都在追赶小黑。 趁那个机会,我翻墙而出。 走到远处,一声口哨从我嘴里发出。 小黑从学校里狂奔而出。 一路跟着红点的方向,它们从四面八方汇集起来。 然后疯狂挤进餐厅后面的下水道里。 还没走近,我隐约听到下水道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 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有人在说话? 不禁身躯一震,是谁在下面? 第79章 身世之谜 小黑顺着声音,反而一直在另一头的下水道口不断徘徊。 我悄悄的走过去,正要趴在井盖上继续听的时候。 那声音戛然而止,随之地面开始轻微震动。 我以为是地震来了,但仔细感受又不像。 就好像有个300斤的胖子在下面跑步。 那声音越来越近,地面越来越震得厉害。 小黑突然朝我狂吼,咬着袖子不断往后扯。 刚被小黑拽到另一边,突然砰的一声。 那井盖口像冲天炮一样,直飞冲天。 我眼睁睁看着那块像飞碟一样的井盖在空中滞留半秒的时间,又垂直急速往下掉。 而掉落的位置,正是自己站着的地方。 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躲闪。 忽然从下水道钻出一物,那东西形如牛犊。 一身灰溜溜的身体,尖嘴圆耳,两只圆溜溜的红色眼珠。 蹭的一声从下面钻出,把我撞得人仰马翻。 那井盖正好掉落在我撇开的大腿内侧,再稍微砸偏一些,注定断子绝孙。 我往那东西看去,不禁吓了一跳。 惊异地发现,马路中间趴着一只巨大的老鼠,数以万计的红点在它周围欢舞飞腾。 仿佛在干涸的沙漠里跋涉的商旅看到了绿洲,团团包围着。 令人头皮发麻,心生惧意。 那只巨鼠张开嘴巴,仰天狂啸,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但是方圆几里内的老鼠都像是听到宿命的呼唤,它们迫不及待地从地洞里钻出来。 奔到它的身边畏惧地伏在地上,无数红点从它的嘴巴里喷出来,钻入其他老鼠的体内。 那些有生命的运输车将带着病菌飞快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这只巨鼠,竟然就是一个散发瘟疫的传播者。 我敏锐地感觉到它身上的妖气,笼罩着一层浓郁的紫雾。 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这场瘟疫是有妖在作祟。 我赶紧抬起判官指,指着巨鼠不断咒骂。 什么魂飞魄散、断子绝孙、永不得轮回统统都骂了一遍。 “住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斥。 转头一看,从下水道里又钻出一个东西。 居然是失踪了一天一夜的邵依凡? 我看清楚来人之后,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 邵依凡看都不看我一眼,走到身旁,看着那只巨鼠说:“你越指它,它越疯狂。” 再转回头看那只巨鼠时,再次出现诡异的一幕。 只见它的嘴巴喷出更多的红点,那嘴巴几乎张到最大极限。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我惊恐道。 “自己惹出一个天大的祸,还好意思问怎么回事?连判官指都不知道是什么就乱用,对得起你害死的人吗?”邵依凡冷冷的看着自己,说出一句难以让人置信的话来。 “可是……不对呀,你究竟是谁,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邵依凡朝我摆摆手,盯着巨鼠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你把……” 她话还没说完,巨鼠对着邵依凡,发出尖叫声。 那些浑身沾满病菌的小老鼠仿佛接到了进攻的命令,呲牙咧嘴地扑了上来。 我吓了一大跳,转身想要跑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身陷危机的一刹那,邵依凡的胸前突然现出三朵青光流动的莲花,上下飞舞,迸射出夺目的光华,冲在最前面的那些老鼠收不住脚,一头撞上去,顿时化作了一滩血水。 巨鼠往前走几步,张开血淋淋的嘴巴。 无声嘶叫着喷出一大片红点,源源不断地朝邵依凡当头罩去。 只见她双手捏了个什么姿势,像是在全力催动法术。 那三朵青莲的威力惊人,将这些致命的病菌灼烧成灰烬。 但是巨鼠忽然站起身来,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几乎招来了所有的红点瘟疫。 无数红点汇成了一条亮红色的河流,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它身体里。 邵依凡苦苦支撑了几分钟,终于心力交瘁坐倒在地。 她额头上渗出黄豆大的汗珠,青莲也渐渐萎缩凋谢,光华越来越弱,眼看就要被鼠疫病菌吞没。 就在病菌蜂拥而上的一瞬间,她胸前的三朵青莲突然发生了异变。 枯萎的花瓣慢慢融化消失,凝结成碧绿的花骨朵。 迅速生长成熟,开出三朵流光溢彩的金莲花。 邵依凡似乎充斥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法力,她缓缓站起身来,好像异常激动。 她咬破食指,凌空画了一道符。 鲜血组成的灵符迅速流动,一道青色的光气闪过,将巨鼠的胸口剜出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巨鼠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身子瘫软下来,渐渐化作一滩脓血。 它的喉咙口咯咯作响,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好像说了句谢谢邵依凡的话。 其他老鼠四下里逃窜,转眼就不知所踪。 所有残余的红点汇集在一起,随着巨鼠的死亡,也跟着烟消云散。 “走,先去医院。”邵依凡一挥手,根本不想和我解释着一切。 我们急匆匆赶到医院,发现还是人满为患。 邵依凡和我说,从发现第一个突发性死亡病例起,许多传染病的专家就一直坚守在医院的化验室里,日以继夜地研究着革兰氏阴性球杆菌的变体。 他们几乎试验了目前所知的所有抗生素,但是没有一种能有效地控制病菌的繁殖和传播。 短短不到两天里,他们一个个都累垮了,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整个人瘦了一圈,连站都站不稳。 在走廊里看到,有个护士撑不住了,跌跌撞撞地走到休息室里。 筋疲力尽地躺倒在床上,才一合上眼就发出了低微的鼾声。 这些人实在是太累了。 我问邵依凡,“我们来医院干什么?” “等等,传播者死了,不等于患者就立即康复。”她说完,去取了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 我们坐在过道的椅子上,看着医生护士门不停的忙着。 一个传染病科的医生大汗淋漓的从一间房间冲出来,大声说:“你们快去看看,今天早晨送来的一个鼠疫病例,情况似乎有所好转了!” 邵依凡瞪大了眼睛,“准备开始了。” “那个病人送来时已经陷入昏迷之中,持续高烧不退,淋巴结肿大。腹部和腿部出现浅黑色的斑点,是典型的鼠疫症状。照理说是捱不过去几个小时的,可是刚才我去病房巡查的时候发现,她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身体的一切指标都正常,就是神志有些糊涂,可能是高烧引发的后遗症。” 另一个医生抑制住心头的兴奋之情,“我们去病房看看,如果真的有所好转,那么在患者的体内应该能够找到鼠疫的免疫抗体……” 邵依凡突然拉我起来,对着那几个医生护士说:“这里有个免疫抗体血清标本。” 其中一个医生对着一个护士问:“这是哪个医生,我怎么没见过?” 邵依凡插话道:“别浪费时间了,抽他的血去化验一下什么都知道。” 情况紧急,我被一群人强迫着抽血。 抽完血,医生们赶紧去化验。 邵依凡则赶紧拉我偷偷跑出医院。 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她整个人似乎变轻松了。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又会什么法术,你到底是谁?” “这么说吧,在你慢慢成长这段时间里,你把我当做你的保镖。至于我是谁,就一个出生茅庐的茅山道士,请我们保护你的那个人,好像是你爸,其他就不知道了。也许师父知道,因为我是被师父派来的。” 我爸? 邵依凡是来保护自己? 这他妈的什么跟什么? 第80章 溺死鬼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邵依凡在一旁低头认真的玩手机。 看着她扎着两条马尾的辫子,以前种种有关于邵依凡的画面却没能回想起多少。 仿佛她是那种一直低调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毫无存在感。 若不是蒋帅说喜欢她,根本就不记得高中有过叫邵依凡的同班同学。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如果是假的,那之前她怎么会使出自己从未见过的法术。 那画符的动作和熟练度和常人没有的胆识和冷静。 还敢一个人跳下水道。 还有最关键的,我居然看不到她的一生功德,这一切一切的疑点都在表明没有在说谎。 难道家人隐瞒了自己的身世? “你真的没有骗我?” 邵依凡手中的手机突然掉在地上。 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咳嗽一声,让我做个心理准备,行吗?判官大人!” “上次你和蒋帅在校园后树林发生的事,又怎么解释?” “师父说过,偶尔让你历练一下,不过疏忽了那只火狐而已,后来你不是因祸得福,能看到别人一生功德?再说,以我高中那种成绩,会特地考上这所三流大学?本来想好好念完大学,平安完成任务就好了,你偏偏弄出这种事出来。” “那我怎么看不到你的功德?” “你还没到那个资格看我们茅山道人,你的身世即使问我一百次也不知道,这问题你以后别再问。哪怕你找到我师父也没用,他老人家已经发过誓,很毒的誓。还有,别和其他人说起我的身份,否则一拍两散,也劝那个蒋帅别再纠缠我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说一半不说一半,掐死我得了。” “你能死的话,我倒轻松自由了。” “那我是不是问什么,你都不知道?” “除了私生活,以后做什么事都必须知会我一声,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邵依凡拿过我的手机,擅自存入她的电话号码。 之后为了超度十几个亡者,邵依凡可谓是忙得够呛。 我唯一做的,只能用判官指让他们尽快进入六道轮回,重新投胎做人。 医院用我的血提炼抗毒血清,所有的患者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部康复。 这场瘟疫灾难,来得快,去得也快。 经过一个星期不断的排查和检验后,冀中市终于恢复正常秩序。 偶尔还看到戴着三层口罩的人上街。 这消息对于一直封闭在学校的学生来说,是件极其兴奋的事。 大家都盼望着出去呼吸空气和拥抱大自然。 蒋帅听到许多人都要出去玩,羡慕得不行。 于是提议一起东湖游玩,缠着我和高逸天要一起去。 我实在招架不住,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出去的时候,我没忘记给邵依凡发了条信息。 那天冷空气南下,气温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 蒋帅换了长袖衫长裤,和高逸天出去骑了两辆共享自行车回来,大家各自买了几个小笼包当早点,一边吃一边往学校门口附近走。 凉风一阵阵吹过来。 蒋帅忍不住抱怨说:“秦晴在磨蹭些什么?说好九点钟的,现在都过了十分钟了!” 我开玩笑说:“大概在往脸上涂墙粉吧,那是女人的特权。” 话音还没落,蒋帅指着后面兴奋地说:“来了来了!” 大家回过头去一望。 秦晴和一个女生推着一辆自行车,花枝招展地向这边走来,不知在说笑些什么。 尤其蒋帅最开心,因为那女生是邵依凡。 他一定误以为是为了他而来。 其实,是来监督我的一举一动。 这只是我个人猜测。 蒋帅迎上去跟她们打个招呼,笑着问:“要不要我带?” 大家都深明大意,他带也是带邵依凡一个人。 秦晴说:“不用,我们自己能解决!” 蒋帅开玩笑说:“你们的技术行不行?不要带了人撞到电线杆上去!” 秦晴马上回敬他说:“我的技术可是一流的,你以为是你呀,空车都跟电线杆子亲热!” 大家说笑了一阵,直朝东湖骑去。 两个女生和蒋帅在前面骑得飞快,我和高逸天紧紧跟在后面。 有意无意地分成了两个集团,我望着邵依凡的背影,望得出神。 高逸天在身后拍拍我的肩膀,问:“在想什么,骑稳一些。” 东湖在城区的最东面,紧挨着护城河,园中有一片三百多亩大的水域。 到达东湖时已经快九点半,公园门口空荡荡的。 只有十来辆脚踏车停在寄存处,秦晴不由嘀咕了一句:“这么冷清,有什么好玩!” 我走到售票处,抬头一看门票每人30元,心想这么贵! 秦晴突然在身后鄙夷道:“嫌贵就别打肿脸充胖子,都走到这里了,还装。” 我赶紧认错,让出一条路:“你来你来,秦一姐!” 大家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园内走去,两旁绿树葱郁,繁花似锦。 阳光下还可以看见几只粉蝶翩翩起舞。 冀中市的海拔比较低,秋天来得有些晚,一点都没有萧瑟的景象。 大家的心情也渐渐舒展开来,有说有笑,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 虽然只有我和秦晴还有蒋帅三个人说话而已。 一个邵依凡装高冷,不想说话。 另一个高逸天真高冷,就不说话。 走到湖边的时候,蒋帅抢先几步跑到租船处,押上学生证和两百元押金,租了两艘四人座的游船。 秦晴的意思是男女生各划一条船,蒋帅坚决不同意。 他说划船比较费力,而且两个女生挤在一条船上太危险。 万一出了事没有个照应,还是分开来比较安全。 秦晴恍然大悟朝他阴阴笑,一副我懂的样子。 一向不开口的邵依凡,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 自作主张安排道:“你,还有你,你们两个跟秦晴划一条船。方沐霖,我们划另一条!” 最不爽的是蒋帅,他嘀咕道:“凭什么把他们一对分开呢?” “就凭他是我表哥,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够不够啊?” “啊,表哥?你们……”蒋帅一下子无话可说。 我听了,也郁闷得不行。 心想好厉害的婆娘,以后谁娶了她可有得受了。 下水之后,小黑独自在岸上的树下睡觉。 秦晴回过头对我嚷嚷:“你们两个要用力,不要偷懒,我们一定要追上他们!” 蒋帅和高逸天黑着脸,在秦晴的鼓动下一齐用力划船,木桨在湖水中掀起一个又一个漩涡,小船儿推开波浪,眼看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邵依凡倒闲着没事,惬意地欣赏着东湖的风景。 让我一个人在那慢慢划,我心里诅咒了一万遍啊一万遍。 碧绿的湖面泛起一阵阵鱼鳞似的波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处重重叠叠的繁花和绿树淹没在耀眼的晨曦里,像披着婚纱的新娘,让人不敢正视。 桥上有几个调皮的游客,向我们两艘游船挥动着手,大声为我们加油。 岸边依依的柳丝在轻风中摇摆,向湖面投下无数个相思的涟漪。 由于我的卖力,两条船越追越近。 但蒋帅他们终究是抢先一步,稳稳地停在了桥洞下,大笑着向我们挥手。 我把船桨一扔,累得气喘吁吁,靠在船上说:“实在不行了,接下来你划吧!” 邵依凡兴致很高,笑着说:“这么一点点水路就投降了吗?看我的!” 她拾起船桨,正要向湖水中划下去,突然脸色大变,好像白日里撞见了鬼一样。 她真的看见了鬼! 几乎在同一时刻,我也注意到了湖水里的东西,那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溺死鬼,脸色惨白,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像章鱼的触手,慢慢地向我们靠过来。 我声音在那一刻都变了,喊道:“快一起划!” 我们一起用力划动船桨,游船在湖面上飞快地滑行,从溺死鬼身旁一掠而过。 我随手操起船桨,朝那个溺死鬼当头打下去,扑通一声溅起一大片水花。 邵依凡慌不择言的说:“小心它把你拖下水去!”话音未落,那个溺死鬼猛地腾身跃起,牢牢抱住我手里的船桨,嘶叫着一步步往上爬。 第81章 判官显威 我吓了一大跳,正要把船桨丢进水里去。 那个溺死鬼突然像雪人烤火一样,半张脸迅速融化,露出森森白骨。 痛得它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手一松重新掉进绿油油的湖水中。 邵依凡盯着那个溺死鬼慢慢向湖底沉去,有些奇怪的嘀咕道:“鬼最怕阳气,按理说只会出现在阴暗的地方,怎么这个溺死鬼敢在阳光下自由行动?难道…难道师父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 “什么担心的事情发生?” 她望了我一眼,“没…没事。遇到这种情况,你怎么解决?” “跑吗?” 邵依凡叹了口气,“十八年了吧?你还不知道怎么用判官指,没关系,等会它再出现的话,我教你怎么对付,你要用心记住。” 船到桥洞下,邵依凡竖起船桨,在桥洞顶上点了几下,把游船慢慢稳住,停在秦晴他们旁边。 阳光照在一漾一漾的水面上,再反射回邵依凡略带忧郁的俏脸上,把蒋帅都看得呆了。 秦晴喘着气奸笑着说:“你们输了,应该请客!” 蒋帅怂恿我上岸去买饮料。 就在这时,西边一艘脚踏式的游船上突然传过来惊叫声:“救命!有人掉进湖里了!” 我心中一惊,急忙回头望去。 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年轻人在水里挣扎,一团黑影死死缠住他的手脚,把他往湖底拉去。 蒋帅大声说:“快过去救人,他好像不会游泳!” 秦晴几个救人心切,操起船桨拼命地划水,游船缓缓地向前滑去,速度渐渐加快。 邵依凡急忙阻止说:“你们慢一点,等等我们!” 我望了她一眼,低声说:“看见了,就是刚才的那个溺死鬼!” 我们用力扳动船桨紧紧跟在他们后面,离出事的游船只有十来步远了。 蒋帅和高逸天之前拼得太厉害,这会儿心浮气燥,手臂酸软,划桨的频率渐渐慢了下来。 而邵依凡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游船却是越划越快,终于超到前面去。 靠近那条脚踏式的游船,抬眼望去,只见船舷边上坐着一个穿白衣服的时髦女子,脸上的眼泪鼻涕跟脂粉混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 她一只手伸进湖水里,沙哑着嗓子嘶叫着:“你快上来呀!不要吓我了!” 我看她哭得如此伤心,心里也有几分酸溜溜的,正要安慰她几句,湖水中突然探出一只黑黝黝的鬼爪子,一把抓住那个时髦女子的手,要把她拖进水里。 邵依凡异常的气愤,“该死的溺死鬼,害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害第二个!”她把食指伸到嘴边,正要咬破指尖画一道灵符,看着我突然又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来,反应极快,赶紧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拽住那落水女子的另一只手,用力往上一拉,把她拉出水面。 那女子脸色惨白,抖抖嗦嗦尖叫着:“有…有鬼!水底下…有鬼!” 那个才在我手里吃过亏的溺死鬼不敢跟我抢,丢开到手的替身,翻身潜入湖底。 怨恨地盯着我把那女子救到船里。 邵依凡安慰她说:“现在没事了,我们马上就到岸上去!” 那女子浑身发抖,说:“有鬼!我男朋友是游泳季军,他…怎么可能淹死!刚才…刚才明明有人把我往水里拉…”这几句话说得我心里都有点发毛,默默地把船划到岸边。 邵依凡把那可怜的女子扶上岸,低声安慰她。 蒋帅说:“咱们先到租船处去报个案吧。” 只有秦晴一个人想早点离开这个鬼气森森的东湖,连忙点头赞同。 蒋帅皱起眉头说:“那这两艘船怎么办?总得有人划回去吧。”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有些踌躇,谁都不想再到湖里去了。 一旁的邵依凡俨然像个带头大姐,说:“把两艘船头尾拴在一起,我和方沐霖…表哥,划回租船处。” 秦晴望了其他人一眼,见没有人再自告奋勇,说:“那就这么办吧,我也跟你们一起去还船。” 邵依凡摇摇头拒绝:“三个人怎么划船?在水里会打转。你留在岸上照应吧,我们去就足够!” 看到蒋帅张了张嘴,又没出声,一步三回头的和秦晴他们徒步向租船处走去。 我和邵依凡下到船里扳动船桨,两艘船慢慢地离开岸边,向湖中心荡去。 我问她:“你是不是想除掉那个溺死鬼?” 邵依凡点点头说:“留在这里一定害人不浅。” 我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觉得非常奇怪,“那个溺死鬼为什么一靠近我就会要融化的样子?” 她咬着嘴唇说:“我也不大清楚,也许你是判官的身份,也许是太阳,所以才能克制住那个溺死鬼。”我叹了口气,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邵依凡脸朝着前方,故意看都不看我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今天晚上十二点你能不能出来?我对你施法,师父一直不告诉我,我也想看看你是什么身世!” 我一怔,随即欣喜若狂,说:“那太好了!” 邵依凡脸上有些微红,警告我说:“到时候不管你看见什么,都要马上忘记掉,记住了没有?” 我回过神来,微笑着答应:“嗯,在什么地方?” 邵依凡说:“就在校园后树林的假山旁,就上次你和女鬼斗的地方。不要迟到,那法术只有在子夜时分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她把船划到那个年轻男子溺水的地方,看看四周围没人注意。 咬破指尖在船桨上画了一道什么符。 我好奇地问她:“每次施法都要咬破手指画符,会不会痛?” 她瞪我一眼:“平时用朱砂就可以了,现在到哪里去找?不懂就别插嘴!” 我不敢多说话,生怕影响她施法。 邵依凡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只见碧绿的湖水像沸腾一样上下翻滚。 没一会,一个面目狰狞的溺死鬼漂了上来。 半张脸白骨磷磷,痛苦地嘶叫着。 邵依凡突然大喊:“方沐霖,用判官指指着它,跟着我念。” “天生万物,听我审判,乾元始,坤元生,功德无果,乾坤逆,灭!” “天生万物,听我审判,乾元始,坤元生,功德无果,乾坤逆,灭!” 刚念完,只见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劈在溺死鬼的身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雷声震耳欲聋,吓得我差些掉到水里。 邵依凡闭上双眼,喃喃道:“结束了,把船划回去吧!” 我兴奋的点点头,心思还一直惦记着刚才令人振奋的画面。 以前要是知道自己能这样的话,该多好。 “是不是觉得很酷?对不同的人和鬼,甚至妖,都有不同的判法。” 我一听,心中更是激动难耐。 刚把船划回岸边,上了岸才发现一个人。 一个能让自己心慌意乱的男人。 不远处,有个穿着便衣、牵着一个女人的秃顶男人,他正在盯着自己看。 刑警队的张队长! 我不知道之前在湖里发生的事情,有没有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再回头看时,张队长已经走远了。 我看着他牵的那个女人背影,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 “发什么呆?”一旁的邵依凡看上去有些疲惫。 我偏过头,耸耸肩说没什么。 高逸天阴沉着脸过来悄悄问我,刚才有没有听到雷声? 邵依凡在一旁冷冷的盯着我,我不敢多嘴,忙说他一定是听错了。 本来大家很开心的划船被这档子事闹得不欢而散。 秦晴他们都没了兴致,直接要回学校。 东湖的管理人员拦住我们,说已经报了警,马上就到。 可能要向我们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好歹也是目击证人。 大家没有办法,只好留在租船处耐心等候。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一片嘈杂声,原来是那个溺水小伙子的尸体捞上来了。 他脸色铁青,眼珠不知被什么东西挖掉了,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肚子高高鼓起,手臂上清清楚楚有几个黑手印。 那个女子只看了一眼,就哇的一声尖叫起来。 秦晴和蒋帅两个人连忙捂住嘴跑到另一边,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第82章 麻烦不断 “胡闹!” 一声严厉的喝斥声从我们身后传来。 不知什么时候,张队长又掉头回来,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双眼无神。 他匆匆忙忙地赶到租船处,看到这样一幕情景,严厉的责备管理人员不负责,说怎么不用帆布把尸体遮起来,简直就是胡闹! 管理人员被一个陌生人指责,有点不服气,毫不客气的问他到底是谁。 张队长把工作证亮出来说:“我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张洪。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溺死事件,而是一起恶性凶杀案!我命令你们立即封锁周边,保护案发现场。” 那人看了证件,一下子就蔫掉了。 老老实实照着张队长的吩咐,找来一块脏兮兮的帆布把尸体盖起来。 然后组织人手分头驱走零散的游客,解释说东湖园要维修整治,暂时停止开放。 死者的女朋友还在一旁尖叫,哭着闹着要跟男朋友一起去。 张队长看她精神失常,派救护车来把她送到医院治疗。 他绕着尸体走了一圈,又打了一个电话,嘀嘀咕咕的让某某某火速赶到东湖,有重大案件发生。 张队长转过头,向我们几个人说:“实在对不起,你们是唯一的目击证人,要耽搁一点你们的时间了,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他话说得很客气,蒋帅他们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老老实实听候他的吩咐。 过了一会,当地派出所的民警赶到现场,看过了尸体。 再跟张队长一接触,决定把这起凶杀案移交给刑警大队的人处理。 这时候,我看到法医和刑警也陆陆续续赶到了东湖。 张队长临时借租船处办案,把蒋帅和秦晴他们分批叫进去,客客气气地询问当时的情景。 而我和邵依凡是最后一进去的,里面只有张队长和杨乐乐做着记录。 我以为只是例行公事问一些经过。 没想到张队长直接开诚布公的对邵依凡说:“之前我在岸上远远的看见你画符作法了,你是不是茅山道的法师?”邵依凡吃了一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不仅是她吃惊,连我也被吓到。 这个张队长到底是什么人物。 张队长在一旁安慰:“放心,你说的一切不会记录下来的,毕竟现代谁都不会相信妖魔鬼怪真的存在。不过我倒是有一个道士朋友,他跟我说现实里的确有一些害人的鬼妖,我一直将信将疑,没想到今天真的碰上了。” 邵依凡犹豫了一下:“我的确是茅山道的,杀死那个年轻人的是一个溺死鬼,已经把它除了。” 张队长皱着眉头:“据说鬼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这个溺死鬼怎么白天就出来害人?” 她解释道:“倒不一定晚上才出现,鬼是阴气凝结而成的,一般都会主动避开阳光和生人身上的阳气,这个溺死鬼居然能在太阳底下自由活动,实在有些古怪。” 张队长敲着额头沉思,过了一会又问:“你认识一个叫周弘光的人吗?” 周弘光? 我听到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的感觉。 灵光一闪,是那个捞尸老头。 存在自己手机上的那个名字,就是叫周弘光。 我的心头怦怦直跳。 邵依凡想了一会:“认识,很久以前经常找我师父下棋、喝茶。” 张队长叹了口气:“当初他年轻的时候下墓盗窃,坐了几年牢。我看他有些本事,前段时间他告诉我有僵尸出没,让我提防,这事你知道吗?” 邵依凡点点头,称这事师父和她简单提过。 “不管是真是假,让你师父多费神关注一下,这个同学也是茅山道的人吗?” 张队长突然话锋一转,转到我身上。 我假装糊涂:“我不是茅山道,只是偶尔看到邵依凡施法除妖,想学上几手,一来可以自保,二来可以为民除害。可她不肯教我。” 张队长露出一副谜之微笑。 我的心脏紧张得不行。 邵依凡瞪了我一眼,倒没有反驳问的话,她向张队长告辞:“我们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想先走一步。” 张队长站起身寒暄一番,意思是让她多多为百姓着想。 邵依凡大义凛然:“茅山道学法术的宗旨就是为民除害,只要力所能及,就一定办到!” 张队长指着杨乐乐说:“那一言为定,如果有事,小乐会找你们。” 刚走出外面,邵依凡突然抽出一张黄符,捏成很小一块。 然后口中念念有词,立即朝我的耳朵里塞进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左边的耳朵隐约听到两道很清晰又熟悉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里面传来。 “他们两个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张队为什么不追问下去?” “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妖魔鬼怪?” “信,那次的狐狸事件我到现在还会梦到。” 接着听到张队长在叹气:“我本来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事实逼得我不得不信。那个叫邵依凡的法力很强,轻而易举就把湖里的溺死鬼除掉,我们以后还有借助她的地方,我不想把关系弄僵。小乐,你到大学再去摸一摸他们两个的底细,特别是那个方沐霖的情况。” 这时候我们在外面看到法医已经验尸完毕,赶紧假装往前走几步。 等他进去后我们又停下来继续听:“那具尸体的肺里灌满了水,毫无疑问是窒息而死的,至于眼睛和手臂上的伤口,有可能是湖里的什么怪鱼造成的。” 接着一阵沉默,张队长的声音响起:“就这样吧,你把详细的验尸报告交上,我们去医院看看死者的女朋友!” 我们听到这句话,马上离开那里。 回去的路上,邵依凡一直沉着脸。 我也不敢打扰,忙抠出刚才她塞我耳朵里的黄符纸团。 心想这东西比间谍用的窃听器还先进。 邵依凡突然开口:“你那个叫黄大仙的朋友是不是中了尸毒?” 我点点头。 吩咐让我立即转告给黄大仙,现在立即启程去太原山去找她师父。 我听了觉得事情紧急,忙掏出手机打给黄大仙。 黄大仙一听是关于身上中的尸毒和僵尸的事情,也刻不容缓。 僵尸事件,已经开始引起许多民间高手的注意。 按照邵依凡的说法,凭我们这些人,根本还没资格去对付。 更说不定,现在那具僵尸已经进化到了哪个阶段。 邵依凡听了我上次最后见的僵尸,面色苍白,喃喃道:“都已经变了毛僵了?” 按他们茅山道的理解,毛僵是尸体身上长出浓密毛发,出了名的铜皮铁骨,吸的血越多,身体越结实。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不畏惧凡火,甚至还不畏惧阳光。 再吸更多的血和人脑后,就会变成不化骨,人死后身体某些部位因为精神灌注而使其部位尸骨不化,所谓精神灌注就比如扛米工人因为一直用肩膀出力。 死了之后可能其肩膀附近就都不会腐化,肩膀不化的部位就叫做不化骨。 而不化骨若是之后开始吸收日月精气,成为千年不朽的伏尸,无法移动。 可以说是完整全尸的不化骨,吸收够了日月精华就会逐渐化为游尸。 游尸,会随着月气因时节移动,居无定所。 最后才成为夜叉。 夜叉一出,所到之处便是生灵涂炭。 邵依凡冷哼一声:“估计它还没机会变夜叉就被师父他们铲除掉了。” 既然有高人去管僵尸的事了,我们自然就不用费神,可张队长这边的事怎么办? “不出一天,他肯定有事会找我们帮忙,而且还是他们警察办不到的事。” 第83章 鬼案子 由于东湖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兴致全无,纷纷打道回府。 在学校门口分道扬镳。 秦晴带着小黑回出租屋。 蒋帅看了一眼板着脸的邵依凡,也知趣的和高逸天回宿舍。 剩下我们两个人互瞪了一会,觉得有点尴尬,正要各自离开。 一辆警车就在我们旁边停下。 杨乐乐按下车窗,从主驾驶探头让我们上车。 邵依凡沉着脸悄悄和我说了句:“我预算的时间太长了,半个小时都没到就来找我们。” 我们两个刚上车,杨乐乐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在路上,我问杨乐乐带我们去哪里? 她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递过来一部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 “你们看了这段视频再说……” 我觉得奇怪,但还是捧着手机和邵依凡一起看。 视频中的男子像是坐在警察局里的一间房子。 “每一个字,每做一件事都必须交代得清清楚楚。” 这话是站在这名男子身边的警察说的。 我们认真的听着男子的叙述: 事情发生在六天前,一个让我想起来就心有余悸的日子。 那天模糊中我听到了敲门声。 白天太累了,我根本就没法睁开眼睛。 敲门声就成了我睡梦中的一部分。 可声音越来越大,最终把我从美梦拉回到现实中。 那时挺恼火的,因为我记得那天梦见老总说我工作积极,成绩斐然,送我一辆奔驰,正沉浸在接过钥匙的兴奋里就被这可恶的敲门声吵醒了。 我在这残酷的现实中买不起奔驰,就不能让我做梦的时候享受一下梦想成真? 车钥匙都到手了,老天就是待我太薄,连让我在梦里飚一会车的机会都不给我。 当时越想越有气,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突然不正常半夜十二点还来找麻烦。 要是在梦里,我还能想成是老总上来给我送车钥匙。 我挣扎着起床,走出卧室,经过客厅,拉开防盗门。 没人! 我马上就有一种冲动,把这个玩弄我的人揪出来给揍一顿。 但睡意大于理智,我在门口逗留了半分钟后就朝床的方向摸去。 就当我眯着眼睛伸手去关台灯的时候,电话响了,那晚真是活见鬼了,半夜的又是敲门又是电话。 我抓起话筒就毫不客气的吼道:“喂,阁下精神真好啊,这么晚了还没睡!” 沉默,只有安静的沉默。 我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当我试着屏住呼吸,感觉到的是,毫无杂质的宁静。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话筒里传来一个我从没听过的女人的声音,发颤,凄厉,似电流在流动,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对方传来“为…什…么…不…开…门”几个字,声音挺恐怖,在这种特殊的气氛下。 我没有尖叫,因为我是男的。 但是我胆小,我反应的速度超过了拉肚子时向厕所冲刺的速度。 在心跳快跳到极限的时候,我已经挂好话筒,拉开房灯,蒙上被子。 我认为我只是怕黑,不怕鬼,因为我相信这世上没鬼。 但我毕竟还是蒙上了被子,而且直到天亮才把灯关掉,我觉得亮着灯有安全感。 第二天我照常去公司上班。 白天恢复了理智,经过包公断案式的推理,我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昨晚的事纯属某某人的恶作剧。要么那人是我的朋友,要么就是喜欢恶作剧的无聊人。 但由那人熟悉我家的电话号码来看,是我朋友的可能性会更大。 之前我开门时没见着人,是因为他在我脚步声到来之前就已经离开。 深更半夜的,听个脚步声很容易。 让人受不了的是,晚上十二点时,我又听到了敲门声。 但没听到电话声,因为我没去开门,而是直接拔掉了电话线。 那种时间里想起有部叫《午夜凶铃》的电影,据说超恐怖。 可我从没看过,那个人是不是受这部电影的启发才想来吓我的吧。 到了第三个晚上,我能忍受恶作剧一次,但忍受不了第二次。 要想知道那人是谁并不难,我大脑稍微转了转就有了个主意,简单方便,有效。 因为平常喜欢上网和美女聊天,而自己一副长相挺对得起女性观众,甚至可以说受女性青睐,上个月还有个网友说要嫁给我,说领不来证不要紧可以先订婚,等我二十二生日一过立马结婚,所以电脑旁一直搁着个摄像头。 中午吃完饭我就不动声张的把摄像头装在了防盗门上方的天窗处,然后弄根usb延长线接在电脑上,我敢保证没人知道这个摄像头。 接下来我所需要的,就是等待。 只要晚上那人肯再来敲门,楼道的感应灯一定会亮,摄像头一定能将真相记录进我电脑里。 根据搞恶作剧人的心理,如果得不到那种该有的刺激和成就感,一定会觉得很失望、很失败。 我敢肯定那人一定会来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一直都没向人提起过昨晚的事,我一天的表情一直都很正常。 那人会就此罢休? 不过下午倒是遇到件值得高兴的事,那就是发工资。 虽然老总交到我手上的只是这个月的工资,而不是奔驰的车钥匙。 为表示庆祝,同事们约好晚上去ktv飙歌。 我是个麦霸,当然积极报名。 由于第二天是双休日,晚上大家玩得很尽兴,摇色子喝酒,吹牛,讨论公司里哪个正点女孩最近又名花有主大家要抓点紧否则都等着当光棍。 大伙比谁的音高,我想阻止,可大伙喝高了场面失控,结果是可爱的服务员皱着眉忍受一群人鬼哭狼嚎到十一点半。 回到家我没忘记自己计划的事,匆匆洗完脚就关了所有房间的灯,然后打开连接了摄像头的电脑,守株待兔。 结果出乎我意料,当我有睡意,当时钟转到十二点整,当敲门声响起,当我看到屏幕上的出现的门口前连个人影都没有,而敲门声还在继续,那一刻,我几乎丧失了理智。 我及时的用手捏一下大腿,痛,我有感觉,我还醒着。 看到那不可思议的一幕,我的双腿像被使了千斤坠似的,一动都不能动,软的。 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发呆,眼珠子似要掉下来。 我倒希望眼珠子真的掉下来,这样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有一个字我几乎脱口而出,就是鬼字。 但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连喊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我怎么这么可怜? 当时我在心里狂乱的喊着。 我才二十几岁呀,还没有老婆。 真惨,连个正式的女朋友都没有,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家。 对,孩子,我老爸早就希望我以后能生个儿子给他传宗接代。 我还没有建立自己的事业,别说自己的奔驰,就连别人的奔驰我都没有玩过。 我还想经历一下那美丽的夕阳红。 现在我居然遇上鬼了。 难道真的要我就这样英年早逝? 当时我想象着影片中张牙舞爪的鬼,掐人,突然跳到背后咬颈吸血或者一个手里端着血淋淋的头的断头鬼在一个人面前站了一会后,那个人就七孔流血,然后颈上冒出一圈浓浓的黑血后整个头就滚了下去,断了。 越想越害怕。 电话铃没有响,但那凄厉的声音却像散发的气体一样充斥着整个房间。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哼!”声音同样凄厉,与前天晚上不同的是,今晚的语气中明显的带着一股讽刺意味。 我随着那句鬼话的结束而瘫软在床。 只觉得身体像触电般酥麻,还不停的冒冷汗,呼吸急促,思维处于高度集中状态。 我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我知道,碰到鬼只有死路一条的。 我只是后悔没有对这件事提起高度重视,连遗书都没留下一封。 我想象着我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但无论这样,我都要先找那个杀害我的恶鬼报仇,听说人一旦变成鬼个个都有了厉害功夫。 播放到这里,结束了第一段视频。 邵依凡问杨乐乐:“这是他第一次报的警?” 第84章 独挡一面 杨乐乐头也不回,握着方向盘紧盯着前面说道:“后面还有,继续看!” 我猜不出结果,于是立即点开第二段视频: 一大早醒来,发现不是在天堂,也不是在地狱,而是在自己原来的窝里。 还有一个重大发现,就是自己流鼻水,感冒了。 我开了一整晚的空调,不感冒才怪。 吃了颗感冒药,我开始回忆起那恐怖的种种。 鬼!这世上会有鬼? 要不是亲身遇到我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怎么会发生这种离奇的事?偏偏这离奇的事又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我由那凄厉的声音,想象着那女鬼的形象。 穿着长长的裙子,可能是红色,披着长长的头发,惨白的脸,紫色的嘴唇,手上留着两三厘米长的黑指甲,想到这里我的手心又开始冒冷汗。 十二点,对,这两天晚上都是十二点来,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而且好象和我有仇,但她又不曾对我下毒手,连她长的是什么鬼样我都不知道。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想了一个小时也没想出和谁有过什么深仇大恨。 我这人虽然平凡得可以,而且思想也不积极。 但自问还没烧杀淫掠过,连顺手牵羊的本事都没有就别说偷了。 唉,冤枉,不知道我这可怜的倒霉蛋到底是亏了谁的心。 我在上午下班后,就迫不及待把我离奇的悲惨遭遇告诉了几个同事。 当然,他们的反应是不出乎我所料的。 一个说:“什么?你遇见了鬼?天方夜谈!哥们,你没发烧吧?在21世纪,在科学高速发展的时代,你叫我们去相信迷信,你不能这么侮辱我们的智商啊!” 另一个说:“老兄,你想做第二个李洪志啊?” 第三个同事对我说:“兄弟,没搞错吧?今天不是愚人节!” 最后一个听了,也不相信我的话:“哥们,你是不是想拐着弯告诉我们你负了哪个女人的心呀?人自杀了变成鬼来找你,内疚?” 我说的千真万确,当时很清醒。 开始我以为是谁搞恶作剧,还特意安上摄像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我不是相信迷信,但事实如此,而且我从没交过女朋友,能负谁? 我和他们辩驳。 显然,没人同情我。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没钱花了找人借钱,人家不借给你不说还一个劲数落你为啥透支。 最后我被他们强迫拉进一家心理诊所,算得上是好心,总比拖到精神病院去的好。 由于在医生的问话中,我几乎什么都正常。 心理医生只好认为我是由于白天劳累过度,导致在半夜产生似梦非梦的幻觉。 与其相信心理医生,我倒更赞同出诊所后一个同事的说法,他认为与我所在的环境有关,幻觉,频率,比如当一个人晚上站在一个具特定频率的风车面前,可能会产生幻觉,包括见到所谓的鬼。 他们建议我暂时在家里住着,如果再发生这种事就搬家,他们也答应帮我找房子。 这个建议不错。 目前也只好这样了,或许真的是与我周围的环境有关。 我记得我家背后不远处有几个工厂,可能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有什么特殊凑巧的缘故刚好使我家收到了能使人产生幻觉的频率。 我还是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没鬼,有鬼多吓人多恐怖呀,毕竟要让一个正常人在这个年代去相信鬼实在是太荒唐了。 只是我又碰上这等解释不清的怪事,闻其声却不见其人,还有那怪异的充满整个房间的说话声,昨晚把我吓个半死。 如果你晚上看了部恐怖片,你吓极了,甚至吓得你晚上再也睡不着觉,但到白天,无论那片子有多恐怖,任你把那些恐怖的情节记得有多清楚,你还会害怕吗? 一定不会。 所以我直到下午下班回家后才又觉得心里沉沉的,而且随着时钟的继续转动,我发现我的害怕心理越来越严重。 尽管我不愿相信鬼,尽管我也有搬家的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躲还不行? 但我的心情还是越来越沉重。 先炒菜做饭,吃完饭后洗碗,洗完碗后洗脸,再洗脚。 为了活跃气氛,我看了两部周星弛主演的喜剧片,开怀大笑后心情好了许多。 然后就十一点了,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觉得时间还早,我的意思是离那怪事发生的时间还早。 干脆又练了半个小时的沙包,通常打架之前都会想先热热身,练练拳头,虽然我要面对的是鬼,但这样也能壮壮胆。 我之所以选择直接的等待,是因为我觉得在有心理准备的前提下应战远比在睡着时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被来个突袭要好。 我还做了点行为准备。 因为我既不是信鬼也不是不信鬼,所以我做了两方面的准备,自以为万全。 我戴了个护身符,左手拿个十字架。 这些都是学电视里防鬼的,还在床边放着vcd和音响的遥控器。 当时vcd和音响都是处于待机状态。 我打算等那声音一到我就用音响去湮灭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那一刻总是要来的,我索性冷静下来泡了一杯咖啡,心如止水乃为作战之良态。 我等待着,时间从23点40一直到0点整。 怎么没动静? 它不会来了吧? 或者说是我的护身符和十字架起了作用,或者说它根本就不是鬼,而是幻觉,或者是今晚哪个工厂少开了一样机器,使混合的频率改变了,我就没了那种可怕的幻觉。 就当我心情松弛下来的时候,就在十二点后又过了一分钟。 我的心脏突然的紧张起来,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它来了。 任凭白天所有发生的一切,任凭刚才的风平浪静,而现在只有那唯一的单调的感觉,害怕。 我下意识的把刚才松开放在床上的十字架又重新握在手中。 我死盯住窗户,因为我感觉到窗外有什么在盯着我。 然而我看到的只是百叶窗和缝隙中由对面透露过来的灯光。 可是我相信我的直觉,当一个人在你周围盯着你时,特别是在很宁静的环境下,你是能感觉到的。 鬼,幻觉,我到底该相信哪种? 如果它是鬼,为什么不把我房里的灯关掉或是让灯一闪一闪的,这样不是对它更有利吗? 好啊,来呀,我自有对付你的东西,我给自己壮了壮胆。 就在这时,我又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就在窗户那边,越来越浓,而且渐渐在向我这边靠近,一点一点的。我全身又开始出冷汗,心速加快。 我尽量克制住自己要镇静。 但随着那股杀气的靠近,我发现我的头开始发晕,它离我越近我就晕得越厉害。 在这紧要的关头,我拼尽全力,毫不犹豫地朝地上滚了下去,在那顾不得许多的情况下也就不会怕疼了。遥控器,此刻我只想去抓住那个遥控器。 当我用颤抖的手去抓住它时,我那近乎疯狂的心理是变得多么的兴奋。 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根救命草一样。 歌声终于在我度分如年的等待中响了起来。 我的心情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开始平静下来,而且逐渐趋于正常。 那股杀气似乎消失了般。 歌声仍在唱着。 突然我又听到了那异常的声音,尖叫而凄厉,来自音箱里,夹杂在歌声中,分外刺耳。 “怕…了…吧!” 我的心突的一陡,也许是被吓得麻木了,在回过神后忍不住大声的吼了一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竟听到了回答:急什么,时候还未到。 然后再没了她的声音。 我关掉了音响和vcd,一切又安静了下来,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只有我的内心在承受着巨大的震撼。幻觉,在音响响起来后还听到那凄厉的声音时就已经绝对排除了它的可能性,因为我打开音响本来就是准备用来破坏幻觉的。 能在音箱里和我对话,这能用什么来解释呢? 除了…… 真的有鬼! 啊啊啊…… 视频中的男子突然情绪失控。 抱着脑袋凄厉的叫喊着,双手拼命扯着自己的头发。 我看到他的手指缝中竟是一撮撮的毛发。 视频再一次戛然而止。 邵依凡看了之后,嗤之以鼻。 我再翻看手机,发现没了下文,“后来怎么样了?” 杨乐乐轻描淡写道:“疯了……” “你就给我们看一大段疯子说的话?” 嘎吱…… 她一个急刹车,我和邵依凡同时惯性的往前倾。 一张脸狠狠撞在前面座椅的后背上。 杨乐乐转过头,表情凝重:“当初认为只是一件单纯的报复事件,又或者是他精神上出了问题。调查之后发现,没结过怨,也没精神病前科,监控录像也没有发现。张队派了两个同事在他房间蹲点,到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他所说的一切都发生了。” 我捂着鼻子问道:“后来呢?” “两个同事也一起疯了,这事为了不影响整座楼的居民,我们把消息给压了下来,但一直没有人能处理……” 杨乐乐的意思,此时此刻已经非常明显。 我和杨乐乐心有灵犀的一起看着邵依凡,这份工作非她莫属。 她捂着鼻子,看着车窗外的人流,轻轻丢下一句话:“方沐霖一个人就够了。” 第85章 凶宅 杨乐乐显然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像这样极度危险的事情似乎不应该交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哪怕那次我也有份剿狐,但她信任的是黄大仙。 要是再疯掉一个人,后果谁来负责? 邵依凡给我的评价只有一点,那就是命硬。 硬到什么程度? 硬到除非阎王爷亲自来索命。 但显然不包括人为的谋命,不能说被人捅几十刀还能站起来唱歌跳舞,从十八楼跳下来毫发无损的那种命硬。 对于她给出的评价,杨乐乐深信不疑。 我以为邵依凡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在后来多次的试探中发现,有几样她其实是不知道的。 第一,她看不出小黑是地府的冥尨。 第二,她不知道我能看到每个人临死前的死因,至少我现在能清楚的区分红雾代表着意外,黑雾代表着病毒,灰雾则是被邪祟缠身,紫雾是妖兽化身,唯独金雾仍旧是个迷。 第三,她也对我的身世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第四,她也不知道我能唤出阴司鬼差。 然而邵依凡也有私心想弄清这个谜团,如果今晚不是这个破任务,说不定就能解开是哪个幕后人托付一个茅山道的人来保护自己。 杨乐乐说解决这次的事情后,报酬有一万块。 钱是小事,怕的是我们一辈子都被圈住。 这个社会那么多高人能斩妖除魔,却偏偏选择我们两个大一的新生,像张队长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恐怕另有所图,一方面能为他提高破案率,另一方面又能控制我们。 我不知道邵依凡有没有深思熟虑这个问题。 她的目的很单纯,只希望让我尽快独挡一面。 所以这件案子,不能拖家带口,只能独自一人。 解决不了,就永远不能出那个门口。 我能依靠的,只有脑子、胆识、还有判官指。 邵依凡为了防止天灾人祸再像上次一样显现,给我做了一个特殊黑色的单指套,套在判官指上,像个十指不全的人。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取下。 我取下黑色美瞳,偷偷问她自己的眼瞳怎么变红色。 邵依凡用息屏的手机充当镜子,问我哪来的红眼瞳? 我再三确认,红眼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还是那一副紫色眼瞳。 太诡异了。 车子停在凤凰小区门口,那是一栋稍旧的单元楼层。 下车的时候,杨乐乐和邵依凡两人都情不自禁抱着双臂搓了几下,嘀咕着这年的初秋怎么那么冷。 邵依凡抬头望着那栋楼,望得出神。 杨乐乐问她是不是看到鬼气冲天。 她指着上空,说天上有人在玩滑翔机。 我和杨乐乐同时抬头看了一会,直至滑翔机消失在高楼的背后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那个疯掉的男子住在八楼,坐电梯上去的时候,必须要用力按几下,否则电梯永远处在死机状态。 电梯缓缓上升,期间发出嘎吱的声音和神经式的抖动。 感觉进了一栋等待拆迁的危楼。 电梯门打开,杨乐乐似乎有顾忌,不愿走第一个出去。 缩回来的时候,我们在里面听到外面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像是有人在摇那种只有在农村才有的老式手摇打谷机。 我心想,光天化日之下那么猛? 杨乐乐此时已经退到电梯的最里面,眼睛一直漂着右边。 因为嘎吱声是从电梯外面的右边传来。 我瞟了一眼邵依凡。 她扬起下巴,不断朝外面暗示。 嘎吱声越来越近…… 我调整好呼吸,轻手轻脚的走出电梯,仿佛只要不小心弄出点声音,那阵嘎吱声就会突然消失一样。 “小宝……”刚想慢慢从墙角露半只眼睛出去看的时候,一道凄厉尖锐的声音从左边传来,尖锐得像被人切去睾丸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叫声。 紧接着传来啪塔啪塔的声音,由远而近。 当时身体一震,就不敢立即偏过头看回去。 在自己不敢动弹的时候,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骑着一辆小自行车从我右边脚下徐徐经过。 快经过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从下往上仰望着我。 换做以前,我肯定往后跳着跑了。 要么就用判官指大骂。 像这种人畜无害的小鬼,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办。 “哥哥,你挡我路了!” 小鬼悠悠的开口了。 我一边说不好意思,一边侧身让路。 那小鬼又慢悠悠踩着自行车进电梯,杨乐乐已经紧张得抓住邵依凡的手臂,整个身体不断微微颤抖。就在这气氛紧张的时候,邵依凡突然蹲下来,捏了一下小鬼的脸,说了一句“你好可爱!” 杨乐乐惊得立即从里面蹦着出来,脸色都白了。 与此同时,左边突然闪出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婆。 两个人差点亲在一起。 她反应速度的潜力在那一刻爆发出来,只用0.05秒的时间刹住脚步再往右转,和我相拥在一起。 那老太婆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指着小鬼尖叫道:“小宝,还玩,回家吃饭了……” 我很不爽,质问老太婆为什么大白天发出这种凄厉尖叫。 她满眼怨怒的瞪了我一眼,拉着小鬼走了。 邵依凡从电梯里走出来。 说老人家一般在农村都是那么喊自家孩子吃饭的,声音能传到整个村子的每个角落,小时候在外面玩得忘记时间,听到多了就习以为常。 杨乐乐尴尬的放开手,解释道:“我看他神经兮兮的,气氛又那么怪,我以为是脏东西。” 邵依凡看着我摇摇头,“连人和鬼都分不清。” 我有点不好意思。 每一层都有三个住户,杨乐乐带我们来到右边一间803的房子,我抬头看了一眼,门口上方确实装了一个监控,上下打量一番,再贴着墙壁往上看。 可以说,没有任何死角。 如果真是恶作剧,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杨乐乐把门打开,里面一片昏暗。 窗帘的暗布遮住了所有光线。 邵依凡让我们等一会,率先走近房子。 啪的一声,屋子里的灯光亮起。 我从外面一眼看进去,给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因为房子的格局很怪,中间隔了一道厚厚的墙。 邵依凡让我们进来,进去之后发现客厅沙发旁的地板下有些凌乱,估计是杨乐乐的那两个同事造成。 “我感觉不到有什么东西,人为的可能性很大。” 杨乐乐却反对道:“因为张队喜欢这种悬案,曾经模拟过所有一切人为的假设性,光是门口上方的监控器就排除了一大半人为的可能性,走道很长,也没有死角,除非那人会隐身。” 她的话,没人反驳。 邵依凡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任何发现,只嘀咕这房子风水格局不好。 在他们两个把我独自留下来的时候,我偷偷问邵依凡有没有能和鬼说话的方法? 她问我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我说万一听不懂鬼话,又不能交流。 邵依凡说:“鬼本来就不应该呆在阳间,留在阳间就一定会害人,没什么好交流的。”不过说归说,她还是给了我三张像拇指大的小黄符,分别贴在两边耳垂和下巴就行,但效果只能维持24小时。 她们走之前,杨乐乐还担心的问邵依凡,留下我一个人会不会不太妥当,毕竟这真不是闹着玩的小事,如今三个人都失心疯了。 邵依凡没回答她,反倒是问我:“方沐霖,你自己选吧。” 我异常坚定的选择留下。 疯? 是不存在的。 邵依凡抓鬼靠的是法术,而我靠的是小计谋。 只要解决这次事件,我的身价一定大涨,到时候邵依凡还会看扁自己? 确定她们走后,立即关上门,拉上窗帘。 一切准备就绪,摘下单指手套,跺脚唤出左阴司。 第86章 历练之旅 左阴司从窗口角落现形,朝我微微鞠身。 我按耐住激动又兴奋的心情,赶紧贴好邵依凡给的小黄符在双耳垂和下巴。 “左阴司,我现在有许多许多的问题,你要一一回答我。” “下官听令。” “你知道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世?” 左阴司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却讲了一个故事: 相传200年前,有一户人家祖辈为中医世家,除了把脉医治、救死扶伤外,每代单传男丁还有一项异于常人的绝活,判官指。 这一家的天祖一生济困扶危、积德行善,救人无数。 四十岁那年在夜间赶路救人,堕入悬崖,本应该一命呜呼,下到地府阎王不收,被送返阳间,不但延年益寿,还晚年得子,并在阴间赏了他份差事。 他一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一步一步加官进爵,升为阳间判官。 后代受了福荫才有今日的功德和回报。 乍看威风凛凛,其实他们有诸多祖训。 家只能安在深山,与孤魂野鬼为伴。 三十岁后才能结婚,而生的孩子一定会是独子。 不能索取一分钱财,那他们靠什么过活? 只靠把脉和算命,全凭对方心甘情愿支付一些心意,不可强求,若不给,便不问。 每一代的后人到了十八岁,必须携药箱出门行万里路历练。 一路体验黎民百姓疾苦,轻则十年,久则十五年。 在历练期间若还能心诚行善、刚正无私,方才梦中受官施印,获得判官指继续造福民间。 但这一路非常艰辛重重,深山老林的鬼怪妖狐不计其数。 天灾人祸又不可预料,能否活着回来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左阴司讲完,我躺在沙发上久久回味,一时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200年前那户人家的后人会不会在路上已经意外死了,继而投胎转世到自己身上呢? 又或者左阴司只是含沙射影。 我实在想得脑袋生疼,再一问,左阴司也不再回答有关身世的问题。 于是转移话题,便和左阴司探讨起这件案子究竟是人为,还是鬼害。 左阴司这个时候又玩起高深莫测,既不正面回答,也不算不回答,他答道:“判官大人已满十八,是体验民间疾苦,造福百姓之时,待功德圆满,便能掌权判官司职。” “我现在不是判官了吗?”我很奇怪。 “挂名,并未能掌权所有职权。所谓判官指能划生死、添福寿、评是非、判功过,不管他人圣贤痴愚、家财万贯亦或权倾朝野,在判官大人面前皆要听判。” 哧…… 听到这,我倒抽一口凉气。 但不对呀,我以前不也划过生死,给人添过寿? 按照左阴司的回答,用现代的话来比喻,就是先给你尝尝甜头再决定来不来坐这个职位。 或者自己身份特殊,才会优先享受一些特权。 一定是这样。 这问题以后再讨论,判官这个位置我是要坐定的,不过眼下先得解决这件案子。 那男子疯之前只说了一半不说一半,根本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从哪查起,根本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左阴司说了一句虎头蛇尾的话:“为预祝判官大人十八岁的历练之旅成功归来,下官最后助你一臂之力。” 他说完,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历练之旅的问题,只见他一只大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脑袋紧接着一阵眩晕。 再一睁眼时,发现回到了几天前,而自己莫名其妙变成了那个疯掉的男人。 继续那一段戛然而止的亲身诡异经历: 我坚信它是鬼,但我并不打算再去和同事们争辩,不但不会有结果反而会让他们真的认为我的神经出了问题,要是被他们拖进疯人院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时候未到,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想杀了我还是想在时候还没到时活活将我吓死? 不,碰到鬼算我倒霉,但我决不会那么没志气被她活活吓死, 而且我一定要活下去,即使是采用逃避她的办法,这个办法我在第二天就采取了行动。 我在彷徨和麻木中睡去,一个梦都没有做。 太累了,熬到那么晚,再做梦非得累死。 一大早来到办公室,我就吩咐好弟兄们三天之内一定要给我找到房子,他们拍着胸脯答应说一定给我找套物美价廉又能和单身美女邻居的房子,我说那就好。 但今晚我无论如何是住不成这种理想房子的,而且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住在家里的。 本想跑到他们哪个家伙家里寄居的,一琢磨觉得不方便。 他们要么是当夜猫子,深更半夜还在外面陪女孩子浪漫,要么就是有老婆要亲密,有孩子要培养。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公司,就在办公室住一宿吧。 我找了老总求救,老总通情达理听我拍了几句马屁声后批准了借宿。 我马上说下辈子当牛作马报答。 我踊跃的说分点任务给我吧,让我消磨消磨,加班两小时。 老总没放过这个替他分担的机会,给我分了任务。 下班回家吃了饭,然后带条毯子到公司过夜。 加班,我开始处理老总交给我的文件。 文件多,但都是些觉得易处理的文件。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一看表,才九点,把剩下的两个文件处理完又过了二十分钟。 躺在椅上休息了一会,时间还是很早啊,九点半。 我有至少十一点睡的习惯,就是没事我也喜欢弄这弄那的拖到那时才睡,不然睡不着啊,翻来覆去的多难受! 离十一点还有一个半小时,正好放一部电影的时间。 我一边用电脑登录电影网站,一边思考看哪类的电影。 小电影?不好,特意在公司里过一夜竟看这种片。 恐怖片就更不行了,我本来就是为了躲避家里的那只恶鬼的,看恐怖片岂不是自己吓自己? 随便下载一部搞笑剧看得了。 失望! 一个小时后我发出这样的感叹。 几乎所有的故事情节我都能一边看一边猜想得到; 里面所谓的美女简直就是恐龙总动员; 里面的搞笑太过低级,就像一群白痴在自各傻笑,很多台词小学时就会了。 这样的片子只适合给学前班的小孩看,再加上一条十岁以上人群不宜的警告。 我愤怒的退出影片的观看,干脆一头扎进个qq聊天室里瞎掰了个天昏地暗。 一掰就掰起劲了,我一边厚颜无耻的与一群天真的小mm吹个没完,一边和一群男士们练骂技,包括直接的叫骂,明讽暗讽,恶意中伤,挺热闹。 就在热闹的最高峰,突然,聊天室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因为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聊天室里所有和我聊天的人在同一瞬间消失在我眼前。 怎么回事? 又没死机,又没中毒什么的。 我试着查看计算机的另一些东西,包括公司一些重要的资料,都在,很正常啊。 谁会相信所有和我聊天的人会不约而同的退出聊天室? 而且是在一刹那。 聊得正起劲却被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我也没劲再进其它的聊天室,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一点,我睡得着了。 然后我关掉灯,安心地闭上眼睛。 之所以安心,是因为我心想任凭那个恶鬼在我家里怎么作恶多端恐怖至极。 可是我不在啊,她能拿我怎么样? 就算她知道我不在家,难道她还半夜去找我不成,她又不是有比狗还厉害的嗅觉能嗅到自己。 难得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第87章 尸墙 心里踏实难免又会作些美梦。 我正梦见参加世界名模大赛,还坐在舞台的最前方,真是太有眼福了。 看着那些漂亮的性感美眉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可是,扫兴的是,还没让我尽兴我就醒了,想尿尿,憋醒的,唉! 要怪就怪睡觉前兴奋又喝可乐又喝咖啡,现在好了,半夜的起来撒尿还打扰了自己的美梦。 撒就撒呗,我起来打开灯,打开办公室的门,又打开走廊的灯,然后向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可是走了几米后,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明明穿的是一双运动鞋,怎么会发出皮鞋的脚步声? 我犹豫着又走了几步,边走边仔细辨认了一番,听出那皮鞋的声音来自身后不远处。跟踪? 念头在我心里飞速转着,我一没钱二不是女流之辈,人家劫财劫色都不可能。 谋杀?我只是那么一个平凡的人值得谁来谋杀? 再说经过保安巡查后,今晚就我在公司,谁能从那坚硬的防盗门进来而且能不引起警鸣? 我自然而然的对这奇怪的事有了警惕。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随机应变就是了。 在那皮鞋的声音随着我的脚步一起响,在我转过身正要推开卫生间的门时,我眼睛的余光向那个声音射去,接着我感觉到我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在急速的张开。 因为我的余光里,连人影都没看到一个。 我脑子里马上有所联想,一看手表,十二点,一个恐怖的数字。 铛、铛、铛,皮鞋声还在响,像雷一样强烈的震动着我的鼓膜。 三秒钟之后,我忍无可忍之下,疯狂的向亮着灯的办公室冲去,那是我认为我唯一的去处。 或许我更应该往大街上跑去,毕竟是公共场所,到处有路灯,而且即使是这么晚路上还是有不少车子在行驶。 但是别说我现在根本就出不了公司的大门,连下楼我都不敢去,除了我所在的这层楼其它各层楼的电闸均被关,楼下是一片漆黑。 一闯进办公室我就马上将门锁上,经过片刻思考之后,我认为,事情该有个了断,反正那女鬼的本事大,我躲哪都不行,我绞劲脑汁用尽所有办法都对她无效,与其这样提心吊胆的被她恐吓死倒不如来个速战速决,一了百了。 或许她就会这些吓人的本事。 办公室的灯在闪了几下后,熄了。 明摆着吓我,她直到今天还没直接的伤害过我。 我拿出七分胆气用十分洪亮的声音吼道:“我知道你现在正在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盯着我,我也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没有好意,我也知道你本领强大,我躲不过你。我既不想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也不愿自己从楼顶上跳下去,既然这样,何不干脆一点来作个了结?在下感激不尽。” 我觉得我说话的气势好伟大,和当年狼牙峰五壮士跳下悬崖前说话一样,视死如归。 我现在憋尿正憋得生不如死。 突然,房子里亮出一道光,是我的计算机被打开了,屏幕上显示着我刚才登录过的聊天室。 聊天室里渺无人烟,原来刚才上网时发生的也是她的杰作。 “坐呀!”办公室里响起那女鬼的声音,令人发毛。 同时在空无一人的聊天室里出现了一个名叫“星”的人。 我懂得她的意思,她让我坐下和“星”聊天,而“星”就是她自己。 “要杀要剐,干脆点!”我愤怒的先打了一串字,挺有一番士可杀不可辱的味儿。 屏幕上果真显示出我的对话。 “不急,就一天了,只剩下一天了!”星回答。 “好啊,谢谢你成全,让我少受罪!”我说:“但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当然,还知道我这个网名是怎样取的吗?” “不知道。”我冷冷道,由于当时的心情。 我忽略了她的问话中有个“还”字,使得我和她之间多了个误会。 “够绝!”当屏幕传过来这两个字时,我明显的感觉到房子里弥漫着了杀气。 我的心一紧。 “还记得那个冰淇淋店吗?恋人!”她接着说。 “谁是你的恋人?荒唐!”我莫名其妙,同时讨厌她这种做作的说话方式,她明明就在这间房里,我还能感觉到她散发出的杀气,用计算机和不用计算机的气氛完全一样,何必多此一举? 是向我示威还是觉得不使出鬼本事就对不起她的身份? “好啊,够绝,连那家名叫恋人的冰淇淋店都忘了!” 暂停,我没有马上敲击键盘。 因为她的提醒,我想起离我家不远处的确有家恋人冰淇淋店,而且我曾经在那个店里留下过组成我人生的一点点经历。 几个月前的一天,我一个刚失恋的哥们想发泄刚好遇到还是单身贵族的我,同病相怜于是一同进去发发感慨。接着发生了一件事:一个年轻女人偷另一个女人的钱包,被我撞见了。 我又没失恋,眼睛麻利,那个被偷的女人长得漂亮,让我一下子就起了侠义心肠想英雄救美。 于是我将那个贼揭发了,后来那个贼虽没被送进公安局,但也免不了被侮辱一顿,想必那个贼已在某月某日饿死街头了,无论她饿死与我有关还是与我无关,反正她找上门来要与我算帐了,要报仇了。 “要我怎么说?是你自己的错,怪谁呢?”我只能这样说了。 “是我的错?你说那是我的错?哈哈哈哈,是,我错在根本就不该遇见你!” 唉,真是执迷不悟,还说不该遇见我,好象她偷东西是天经地义似的。 “那在公汽上发生的事你总还记得吧?”她不厌其烦的问。 我尽量把事情往坏处想,比如说我在公汽上得罪过谁呀,毕竟她是来算帐的。 可是我搜尽了大脑也没想出我在公汽上打过谁,骂过谁。 嘿,那个女的不是贼吗,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我曾在公汽上被一个大约十岁的女孩偷过钱包,恰好又是被我自己发现了。 如果她换作是个男的,我早就甩了她一巴掌。 结果我还是发扬精神给了她一个一元钱的硬币,难道她认为这一元钱是用来打发乞丐伤害了她的自尊或者那一元钱根本就不够她最终还是饿死了,现在要报仇? 她们什么关系? 贼姐贼妹? 贼组织? “是我的钱包先被动了的!”我把偷字改成了动字,这样可能不会太伤和气。 “原来你在乎的是你的钱包?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杀我呢?”她的回答出乎我意料,而且她的思想根本就让我难以理解,我在公汽上的行为和我现在礼貌的说话,为什么她会说那么奇怪的话? 我杀谁了? 我根本没杀人。 天,她是一个疯子! 我在和一个疯子说话! ------------------------------ 后面越看越惊心,越看越恶心,我忍不住从梦中醒过来,吐了满地。 然后远离沙发,站在角落里赶紧给邵依凡打电话。 杨乐乐和邵依凡来的很快,推开门就皱着眉,捂着鼻子看着我。 她们都以为我疯了。 我终于也知道那两个警察为什么也疯了。 “怎么回事?” 我指着那堵墙,答案就在里面。 她们两个人围着墙转了一圈又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她们看着我,那眼神就透着一种看着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我狂吼:“在墙里面。” 杨乐乐首先醒悟,从房间里找到一把铁锤,轻轻敲着墙壁空心处。 狠狠的砸了几次,才砸穿了一个小洞。 顿时一股腐尸臭味弥漫在大厅里。 警察和法医来了之后,从这一堵墙里一共找到二十六具不同程度腐烂的尸体。 第88章 为活着上路 邵依凡悄悄的拉我到一边。 问我怎么知道这墙里埋了二十六具尸体? 我谎称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凶手每杀了一个人,就砌了一层,每一层就像平板石棺材,一层一层叠上去。 而凶手,正是那个发疯的男子。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似乎这是不可能的事。 在梦里,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拥有双重人格的男子。 他连自己杀了那么多人都不知道。 若不是他忍受不了冤魂的报复去报警,恐怕会是一起永远都破不了的案件,冥冥之中自有天收。 张队长根据这条信息,调查了附近所有的录像。 从第一个被害人失踪开始,他们经过几天几夜的调查。 终于发现了男子的身影,心思缜密,手段极其残忍。 并且没有任何动机,完全是随机而行。 错就错在,他杀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 并且和二十五具尸体埋葬一起,集怨而生。 一条人命换二十六条人命,他不亏。 甚至因为患失心疯而免遭死刑。 其实,他活着和死了没两样。 邵依凡为了超度这些冤魂,劳累过度,差些猝死。 左阴司可谓帮了一个大忙。 在结案后,我才记起左阴司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当我再次用判官指唤他出来想问清楚的时候,已经无法再唤出。 甚至黑白无常也不再现身,这就怪了? 按照以往,早该出来了。 与此同时,邵依凡接了一通电话。 谈了许久,也不知道和谁在通话。 挂了电话后,她如释负重,提前一天庆祝我十八岁生日。 我记得十八岁生日早过了,是在牢里和黄大仙一起过的。 印象特别深刻。 她摇摇头,坚定的说今天才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说师父从来不会骗人。 并且和我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和左阴司说的故事,一模一样。 邵依凡平静的说:“这是你的宿命,不断轮回,直到功德圆满,掌权判官司职才算完成今生的任务,然后再到你的后代,周而复始。” 如果我不去历练,不想谋其位,后果会怎么样? “会有各种死法,然后堕入轮回,再等下一世重新开始。” “不去也死,去也死,做判官了又有什么用?”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被掌控了一样,原来真的有命中注定这回事。 她耸耸肩,“今晚和朋友道个别,决定去的话,今晚十二点之前必须上路,你养父母那边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用张队长的身份去帮你圆个谎。如果不去,那更应该和朋友道别。” 养父养母,原来我真是领养的。 “那谁是我的亲生父母?”我觉得有些伤感。 邵依凡摇摇头,“不知道。” “不用想了,我去。不去是死定,去,也许还能活着回来。” 邵依凡歪着头看了我一会,接着掏出一本破残的书:“这书记载着各种奇难杂症的中医秘方,我替你保管好久,路上有空了多学学。我估计你还一直不知道判官指还有个秘密,能替人把脉看命,往后你就剩这个技艺来保命、混口饭吃了。” “那我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功德圆满?” “师父说,你每做一件事好事或者坏事,判官指会有反应,到时候你就会有所领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能不能找人陪着去?” “你认为有谁会绕着地图陪你漫无目的的转圈?那他真的是闲得蛋疼。还有,必须净身出户,除了带书和脑子之外,什么都不能带,否则你怎么体验世间疾苦,将来怎么做个好判官?” 那一晚九点,邵依凡在一家餐厅包间里为我庆祝生日。 除了蒋帅、秦晴、还有高逸天之外,我没几个朋友。 他们听到我要突然离开的时候,都很惊讶。 问各种问题,都被邵依凡一一挡下。 看着他们一个个突然沉默,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秦晴在这种气氛下,也宣布要休学回家继承家父的生意。 蒋帅哭丧着脸说:“你们一个个都走了,我怎么办?” 我骗他说:“不是还有高逸天吗,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散席之前,秦晴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上面只有五个字:我等你回来。 那一刻,我心中更是不舍。 高逸天一整晚都没说一句话,冷着脸。 他一向如此,我习惯了。 十一点五十分。 邵依凡送我到学校后面的围墙边,和我握手道别。 她的手又滑又嫩。 “黄大仙在那边已经知道了,别担心他。你活着回来,我在五台山等你的消息。” 我看她最后一眼,翻墙而出。 往南边的方向,蹒跚离去。 身上的手机和钱都让邵依凡搜了去,只有一本破书。 当我越走越远,回过头依稀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学校轮廓时,鼻子突然一酸,忍不住热泪盈眶。 脑子里尽是他们的样子。 有笑,有生气,也有平淡的日子。 我停下脚步,对着家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当时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活着回来见他们。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觉得有点不对劲。 因为听到了身后有一些异常的声音。 那时候伸手不见五指,以为是附近一些去网咖通宵的人。 但听起来又不像路过,反而像是一直跟着自己。 心想,不会那么倒霉就遇到抢劫犯吧? 身上一分钱没有,会不会和上一世的自己一样被捅死? 判官指也没了威力,标准的坐以待毙。 突然感觉生命这种东西如此脆弱。 我开始小跑起来。 听到后面也传来噗噗噗的声响。 实在受不了这种心理折磨。 我突然停下脚步,立即转回头看。 后面那个人冷不防和我面碰面撞在一起。 双双摔倒。 定睛一看,妈的,原来是背着一个硕大背包的高逸天。 “你这是要去哪里?”我看着他全副武装,像是出远门。 他摸摸额头,站起来拍拍屁股的灰尘。 “那你又去哪?” 听到这回答,我有点想晕,赶紧重新坐在地上,“我可不是去游山玩水,说不定有去无回,还十年八年都未必回得来。” “你告诉我原因,我便不跟。” 于是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高逸天。 想着他肯定死心。 谁知道后面还跟着来,说是想通了,找到自己的目标。 我说他妈的老子是被逼无奈才选择。 他倒好,为了一个目标,果断放弃大学的机会。 我倒像是一个千古罪人。 高逸天说:“我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骂归骂,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这一路上摸黑走路,说说停停,不知不觉经过冀中市最南边一个地方的时候。 发生了一件非常蹊跷的事。 我听到风声大作,一阵紧似一阵。 定睛一看,周围的树木和自己的头发都纹丝不动。 我们怀疑自己听错了,就站在原地没动。 高逸天说温度陡然冷了下来,阴气森森。 忽然听见不远处风狂雨骤,空中似有金鼓齐鸣、万马奔腾,又似有无数人在摇旗狂喊、冲锋陷阵。 高逸天赶紧拉我到另一边的凉亭里躲着。 我们在黑暗里屏声静气,听见附近也传来一些动静。 好似有人脚上戴着铁链子,在前面急速地来回走动。 哗啦哗啦的响声从左边踩到右边,又从右边踩到远处。 在凉亭后面不远,有一小片住户的平房挨着一起。 从里面厨房里传出咣当咣当、哗啦哗啦的摔锅声、摔碗盆声,筷子也撒了一地。 接着狗叫起来,引来附近所有大狗、小狗的和声。 整片响起狗的大合唱,我们心惊胆战的听着,人也呆住了。 第89章 七命潭 各种响声很快沉寂下去,高逸天还带着手机,那时候只不过是凌晨四点多。 周围又陷入一片死寂,高逸天打着手机电筒在附近逛了一圈。 天上还能看见星星,哪有风雨的痕迹? 这个时候,平房突然亮起灯光。 嘎吱一声,门开了,一个老头手持着木棍朝着高逸天那边喊:“谁在那?” 我们怕被当小偷打,赶紧过去解释清楚。 老头知道我们刚才也被那些声音吓住,急忙让我们两个进屋。 进去之后我看见里面一切如常,房子里的锅碗瓢盆筷子安然无恙。 真不知摔盆打碗声从何而来。 老头拉上窗帘,说那是阴风里夹带兵戈气,是阴间的兵从这里经过。 这一队阴兵恐怕是国军中丧命的将士,听说领导人退到t湾去了,他们能不跟着吗? 高逸天知道凉亭前面是一座革命烈士纪念塔之后,用手机搜出一些历史故事,奇怪的问老头:“按国人的规矩,他们应该跟去享受祭祀,不知多少天能过完?” 老头看起来是个有故事的人,“想想看,那时候打了几个大仗,双方死了多少人哪,可怜都是老百姓的儿孙,到底死了多少人,恐怕一时也弄不清。” 我们沉默,说不准刚才的阴兵中就有老头的亲人。 老头沉吟着继续道:“刚才那阵势,恐怕才是开头,估计还有,你们暂时别出去赶路。” 我们三个人就坐在窗口旁边的桌子上,各自都不说话。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风起了,呜呜地吹得地动山摇一般。 门外的香樟树随风狂舞,树叶“扑啦扑啦”地打在墙、地上。 呼呼呼的风声不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每个人都安静的听风吼叫。 渐渐地,风声小了,最后完全息了,院中的树静立着,树叶也不落一片。 天地间静止得好像地球都忘了转。 又好像千万只鬼的手爪随时都会从黑暗里猛地伸出来。 当时我的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发毛,只听得咔嚓咔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似有大队人马开了过来,一时间人喊马嘶,刀枪叮当。 从屋顶上、树梢上,从黑魆魆的半空中向南边齐齐冲过去。 我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话:“他妈的,你还有多少子弹?” “连长,连长……” 房顶上被踩得砰砰砰的直响。 我一身鸡皮疙瘩,老头站起来把灯关了,起来在窗口边张望。 我个高逸天也悄悄过去,趴在旁边,揉揉眼睛努力的想看出点什么。 夜空是黑灰色的,星星像在打盹儿。 院中的几棵大树死了一般地呆着,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奇怪,这千军万马呼啸而过的声势是从哪里来的? 正在疑惑,老头低声说:“你们听,像是伤兵在哭。” 果真有声音在呜咽,像哭又像笑,那是疼得受不了的声音。 一阵比一阵响,夹杂着喊爹叫妈声,潮水似的向我们耳边袭来。 我这辈子再没听过这么怕人的声音,幸亏旁边有人挤在一处,要是我一个人,还真没那个胆子。 在五点半过的时候,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那时候天也蒙蒙亮。 老头说住在这里听多了,一样的狂风大作,人喊马嘶,听多了就不那么怕了。 有时候隐隐约约看到跟在大部队后面的那些缺胳膊断腿,甚至无头的残躯,哟哟嗬嗬前进。 还没满六个小时,就遇到晦气的事情。 可想而知,往后还会遇到什么怪异的事。 天大亮之后,我们告别老头。 出了城郊外,一路自由自在,风景怡人,空气清新。 中午饿了便摘些路边的野果充饥。 高逸天在一条溪边装水的时候,抬头发现上流不远的地方蹲在一个女人。 他迅速把瓶子的水倒掉,满脸黑线,大声喝斥:“是谁往水里撒尿?” 话刚说完,那年轻女子早已落荒而逃,不见踪影。 高逸天那张脸,黑得跟包拯一样郁闷,好心情全被一泡尿气得烟消云散。 走了两个多小时,他抬起头看看天,加快脚步。 没一会,我们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哭啼声。 这地方说偏不偏,有了以前的经历,哪怕是光天化日,一时分不清是人是鬼。 走近一看,顿时放下戒备,不是鬼。 也是一个背着行囊,戴着鸭舌帽的女人正摸着脚坐在杂草丛里哭。 我问她怎么了? 我的声音似乎吓了她一跳,她止住哭声,回头看我们许久。 但她看高逸天的频率更高一些。 高逸天也皱眉看着她。 我心里难受得不行,第一天就让他艳遇? “好啊,你就是那个往水里撒尿的女人?” “好啊,你就是那吓得我跑崴脚的男人?” 高逸天一脸怒气,挥袖就走。 我就说怪不得那件花格子衬衫这么眼熟,原来她就是往水里撒尿的女人。 我不明白高逸天看到美女都不为所动,是不是高冷帅哥都很痴情。 要么不爱,要爱就爱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那种人。 我追上他的脚步,问他不管那个女人了? “就那一点伤,难不成还背着她走?” 我回头看的时候,那女人还直愣愣的看着我们离去。 临近下午,我们来到一个三岔路口。 中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深水潭,潭边插着香火蜡烛和贡品,还跪了一个哭得伤心欲绝的中年妇女在烧冥纸。 我们没有带地图和指南针,本想问路的,见别人正在办丧,便打算悄悄绕路。 没走几步,中年妇女的哭声突然戛然而止,接着听到噗通一声响。 我有些疑惑,回头一看,哪还有人? 只有水潭泛起一阵涟漪和一串水泡。 “糟了!” 高逸天惊呼一声,一头扎进水里救人。 经过我们手忙脚乱的急救,中年妇女醒来发现自己还苟且在世,哭得更是死去活来。 我安慰说:“阿姨,人死不能复生,不为自己也为家人呀!” “家人?哪还有家人,都死在里面了,呜呜呜...” 经过一阵安抚,中年妇女才慢慢恢复平静。 才细述实情,原来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深水潭位于狗村和沈家屯主路的三岔交界处,许多年都从未发生过有人失足溺死的事故。 可有一天,一个老头喝多了自行车掉水潭里,他回家拿磁铁打算捞上来,却捞到了一年多前失踪蒋闺女骑的自行车,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报警。 结果蛙人从水潭深处发现了六具骸骨和一具尚未腐烂的尸体,六具的死亡时间似乎都相隔甚远。 令人费解的是,蛙人每一次想要尝试打捞遗体和骸骨。 底部水流便会急速回旋,搅得水里一片混浊,能见度为零。 最后不得不调来十台抽水机,抽了两天两夜愣是没降低一寸水位,打捞工作都无奈被迫放弃。 警察把邻村近十年的失踪人口档案查了个遍,发现只有前一年多以前失踪的蒋闺女外符合那具未腐烂的尸体特征外,其他六具无名尸却没有任何线索。 最痛苦的莫过于一直未放弃寻找蒋闺女的父亲,一年多以来寻访各地,无心工作,欠债累累。 爱女心切的他听到这个消失更是摧毁了最后一丝支撑动力,连尸体都不能好好安葬。 几个晚上后,他留下一封遗书,跳下深水潭陪女儿去了。 本以为就这么结束,在深水潭事件不了了之后的第二天半夜,有一对沈家屯的夫妻从镇上骑摩托车回来,快经过深水潭的时候车灯照到边上并排蹲着七个黑乎乎的人影,就像蹲在潭边钓鱼一样。 第90章 夜取药引 对于阿姨说的事,我自然相信。 有死人,就有魂,有魂,就能变鬼,时运低的人看到鬼,也并不稀奇。 阿姨说完,几乎又伤心欲绝。 不仅欠债累累,两天前还染上一种怪病。 起初她支支吾吾不肯告诉我们是什么病,高逸天知道我有一本医术。 说不定可以试试。 阿姨估计看我们衣服年纪轻轻的样子,就没把这话当一回事。 哭得久了,也慢慢恢复状态。 突然站起来,我以为又要去寻死,赶紧拉着她。 她挣脱开来,一脸愁相,说是女儿和丈夫还没下葬,不能死。 高逸天可能觉得她很可怜,掏了几百块硬是让阿姨收下。 这下又戳中女人的泪点,哭得稀里哗啦的,对着高逸天感激涕零。 并说我们要是不嫌弃家贫简陋,就去坐一会,喝口水。 我们不忍拒绝,主要是怕她再做傻事。 去到她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平房里的中央摆放着两副一长一短的木板箱子。 阿姨急忙和我们解释,实在是没钱买新棺材,所以只能自己东拼西凑的用木板钉起来。 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追债的搬走,空荡荡的。 进去的时候,依稀能闻到一些尸臭味。 “你们去另一个房间坐一会,我去买些菜招呼你们……”还没等我们拦住,她已经小跑着出去。 看着两副棺材,我们心里也有些膈应。 于是干脆坐在门口等。 这时候我看到一个背着行囊戴着鸭舌帽的女人,一瘸一拐从另一头慢慢走来。 她一手拎着一只鞋子,那脚踝已经肿得通红。 我有些不忍,和一旁正在发呆的高逸天说:“人家一个女孩子出来旅游不容易,毕竟是你吓得人家瘸了脚,怎么那么冷血呢,你包里不是有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吗?” 高逸天回过神,看了那个女孩一眼,叹了口气,朝着她‘喂’了一声。 那女孩抬起头,发现是我们。 眉头挤成一团,狠狠的瞪着高逸天。 高逸天板着脸嘟囔一句:“到处乱小便的女人……” 我怕那个女孩听到会吵起来,赶紧屁颠屁颠的把药送过去。 再扶过来和我们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问她是不是驴友。 女孩喷了几喷,用一只手指轻轻在红肿的脚踝上点了几下,疼得呲牙咧嘴,“徒步爱好者,还有,我不叫喂,我叫娜娜……” “怎么还有姓娜的吗?”我脱口而出。 娜娜噗嗤一声,摇摇头,估计认为我是个傻逼。 阿姨买菜回来,愣了一会,发现多了一个人。 也不问,以为是我们的朋友,说现在进去煮饭,很快就好。 高逸天悄悄的和我说:“连一个亲戚都没有来,生无可恋,她会寻死,不出奇。” “不如好人做到底,帮她埋了我们再走吧。至于后面她要死要活,我们也看不住一辈子。” 高逸天赞同的点点头。 “喂,你们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娜娜见我们在交头接耳,质问道。 我连忙摆手,称不是。 没一会,空气里飘来一阵香味。 情不自禁闻了几下,忽然想起房子的尸体,又觉得有些恶心。 阿姨邀请我们到另一件房子里吃饭。 娜娜也不客气,在经过那间摆放两副棺材的房子时,惊呼了一声。 后来知道阿姨的家境情况时,心生怜悯,也决定留下来帮守灵。 吃完饭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天一黑,我们就发现阿姨怪异的举动。 她不停的上下抓痒,抓得很频繁。 当时也没发现有什么蚊子,便问阿姨怎么了。 估计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怎么问都不回答。 再这么挠下去,皮都会给她挠破。 我突然想起邵依凡的一句话。 忙脱掉单指手套,让阿姨伸出手,替她把一次脉。 娜娜在一旁指着我的手指惊讶道:“哇,紫色的手指。” 阿姨一边挠一边问:“你会看病?” 我谎称说和一个中医学过一些皮毛,其实当时自己的心里很没底。 阿姨半信半疑,估计她实在难受得不行才伸出手。 当我的判官指轻碰到阿姨的脉门时,奇怪的现象在我眼里发生了。 就像眼睛里放了一台录影机,不断快进播放着阿姨的生活画面。 她在全身瘙痒的前一晚,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怪不得她身上有一层时隐时现的黑雾。 再往后看,却又不禁黯然伤神。 我抽回手,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和阿姨开口。 阿姨说自己得了一个怪病,每天夜里总是觉得胸口和全身有条小虫子在爬,看了几次医生,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转。 我悄悄在高逸天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听了后,脸色凝重,在一旁不断翻着医书,寻找相关的症状药方。 “找到了……”高逸天递过医书给我。 又看了一眼阿姨的舌苔,斟酌半会,才犹豫写下一个药方。 娜娜好奇的凑过脑袋去看,“什么五钱干蚂蚱腿,一两首乌根捣成沫,三颗最顶端的红枣,还需清晨的露水熬药?”她念了一半,抬头难以置信看着我。 高逸天在一旁解释,“连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当然药方也得比较奇怪。偏方药味不多,易于就地取材,奇病就得用奇药。” “可是药方里还说需要一种叫椁槐的药引,什么是椁槐?” “棺材板,取一小块磨成粉便是药引。” 啊…… 阿姨和娜娜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讶。 我说:“阿姨容易惹到不干净的东西,取药引的事就交给我们去做。明日清早我们还要上路,也算报谢留宿之情,附近哪有殓骨后的空棺材?” “南面五里地的背坡,就是专门埋死人的地方,这大晚上就去那种地方,不好吧?” 我笑着摇摇头:“没事,没事。” 我也不想在黑漆漆的晚上去偷别人的棺材。 高逸天拉着一张臭脸,开了手机照明率先出门。 皎白的月光把整个大地照得阴森无比,一路上高逸天只顾闷头走。 一声不吭,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喊他两声,也不理人。 他越是不说话,气氛越不对劲。 然后,然后看到高逸天是踮起脚尖、后脚跟腾空走路。 脑子里突然想起电影里被鬼贴着后背的人就是这样子。 细思极恐。 我当时头皮发麻到脊椎骨,惊得不敢再走动,拿着手电筒一直照着他的后脑勺。 高逸天也跟着自己停下脚步,一动不动背对着我。 我感觉到整个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凝固了般。 呵呵…… 他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肩膀不停剧烈的上下耸动,以后退的方式慢慢向我逼近。 我受不了,拔腿往后跑。 高逸天一手扯住我的衣领。 我转身就看到他那两颗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吓得当场朝他脸上挥了一拳。 却被高逸天偏过头躲过了。 “对不起,我以为你的胆子变大了。”高逸天举起双手,认真的道歉。 我恼羞成怒,扭头就走。 “回来回来,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你觉得很好玩吗?”我真的有点气,最顾忌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高逸天解释,“以后必定要常走夜路,胆子大必须是首要条件。” “鬼倒不是很可怕,就怕突然窜出来那种……” 话刚说到一半,来时的路上传来一阵一重一轻的脚步声。 我和高逸天互瞪一眼,然后心有灵犀的钻到旁边的草丛里。 等了三十来秒,那声音慢慢接近。 “喂……该死的,这两个人怎么走那么快。”娜娜一瘸一拐的在赶路,脸上满是焦虑。 我脑子一抽,忽然从草丛里快速的站起来。 “哇…啊……” 只听到一声尖叫,娜娜冷不防被吓得往后摔了一大跤。 我含着笑看到娜娜张着嘴巴坐着干巴巴的泥地上,泥地上慢慢堆积了一摊水迹。 第91章 阴魂不散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尿裤子。 我一看玩笑开过头,急忙把她扶起来。 又怕她难堪,于是谎称刚才我们两个被鬼追。 高逸天斜着眼看着娜娜,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 “啊,真的有鬼在附近?” 我见成功的转移注意力,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那鬼是长什么样,刚才我找你们的时候也阴森森的。” “别啰嗦,你自己呆会看看就知道是长什么样。”高逸天阴笑着掏出一瓶东西,我一看很眼熟,分明就是黄大仙以前经常用的见鬼液。 他用蛮力强行替娜娜滴了两滴液体,辣得她泪水直飙。 几分钟后,她的眼睛才慢慢恢复正常。 娜娜不停的眨眨眼,惊奇的说自己视力在夜里有了一丝不同,更清晰透彻了。 “这是风油精?” “不,这是我朋友私人特制,由牛眼泪加狗尿混合而成的见鬼秘器,500块两滴,你先欠着。” 娜娜咒骂了一句。 然后才发现自己尿了裤子,她不动声色的盯着我们。 我们假装没看到,问她呆在屋子里好好的,脚又不方便,还出来找我们干什么。 娜娜说那个阿姨痒得不行,急着出去找其他药材。 留我一个人在那里,想到那两副棺材就害怕,还不如跟着你们。 “对了,你会把脉看病,那个阿姨究竟是什么病,怎么那么奇怪。” 高逸天也看着我,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阿姨和死去几天的丈夫,迷迷糊糊的在夜里做那种事染上这个怪病,这病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娜娜听了,惊得嘴巴鼻孔一起放大,“诈尸?” “我也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做……” 娜娜明显吓坏了,“不如等会回去我们就离开吧,太可怕了。” 高逸天反对道:“那怎么行,我们答应的事就要做到,你怕就自己走。” 娜娜不出声,闷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继续赶路,由于娜娜拖了后腿,半个多小时后,才到埋死人的背坡。 整个背坡被挖得坑坑洼洼,面目是非,几副空棺材随处可见,依稀还能闻到一股说不出的臭味。 高逸天对娜娜吩咐道:“你去抠一块回来。” “为什么是我去?” “你不是要见鬼吗?” 这句话,让娜娜无言以对,无气可出。 幸好棺材板常受日晒雨淋,早已朽木不堪,娜娜颤抖着身子,轻易抠下一块急急忙忙跳着回来。 高逸天突然神秘朝我们嘘了一声,指着三点方向,压低声音:“看那边!” 我顺着方向看去,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黑黝黝的人形轮廓。 驮着背,不停的左右来回走动,而地下,并没有影子。 真的是鬼。 娜娜在一旁盯着那个鬼老太,抖得不行。 “看到了吗,一个死掉的老太婆。” 我看到高逸天两眼瞪得贼大,面露诡异的笑容,他捡起脚下一块石头,笔直的朝那里扔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石头不偏不倚正砸中棺材板。 那鬼老太突然像一只受惊吓的猫,弓着身体,不停灵活的转动脑袋四处张望。 当鬼老太死死望着我们这边的时候,娜娜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就往后跑。 我们当时是被她的声音给吓到的,也惯性的拔腿就跑。 娜娜属于半身不遂的人,我们两个不用两秒的时候就已经超过她。 她在后面不停的喊:“等我,等我……” 我见高逸天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不忍,又折返回去。 看着她那龟速,心里急得不行。 干脆背起娜娜,一路狂奔。 我的手托着她的屁屁,湿哒哒的一大片。 跑了一半路,我让娜娜回头看看有没有追来。 “我不看,我不看,啊……” 娜娜把整张脸埋在我的背里,双手勒得我的脖子快踹不过气来。 由于前面有高逸天开路,自己只管跑。 一不看路,就撞到高逸天的后背。 三个人堆在一块。 我问他怎么不走。 高逸天看着前面,也不说话。 我看了一眼,原来慌乱,走错路,居然拐到大路了。 前面就是深水潭。 再往后看,隐约还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朝我们这边飘来。 当时才晚上九点多,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仿佛大家都知道这里是凶险之地,宁愿绕远路也不会走这条路。 娜娜哆嗦的站起来,问我们怎么不跑了。 因为我们同时看到那水潭边上,坐着一排的黑人影。 “不要盯着他们看,走,用最快的速度。” 我重新背上娜娜,高逸天一发号令,拔腿就冲。 视线虽然目视前方,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右边水潭的风吹草动。 我不敢拼命眨眼睛,因为依稀从眼角余光看了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自己右侧。 每个人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好奇心。 我缓缓的转过头,水潭边的一排柳树下,几个黑乎乎的影子并排站在一起,不过相距几米左右,似乎学着自己在走路。即使月光充足,看到的还是一团团黑色人影子,完全看不到有活人的气息。 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真正的恐惧,速度更快了。 同时身后狗村里传来了一阵阵狗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跑到那熟悉的门口,才感到一种安全感。 房子大门里透射出来的灯光,心里所有恐惧杂念一下抛得干干净净。 经过中间房子往里瞧的那一刻,又后悔了。 只见里面棺材上方放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浓眉眼大的姑娘,扎着马尾,发际线颇高,露出整大块饱满的额头,配上一个蒜头鼻,估计也不会有人再有兴趣看第二眼。 呼吸停滞的只看了那么两三秒,就已经把那蒋闺女的五官容貌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大厅里没有一个人在照看,似乎这张照片是刚刚摆上去不久。 我们赶紧跑到另一个房间,关上门。 等了半个小时,阿姨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没有回来。 “不可能,若是真的有鬼,那全世界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到处都是这些东西?” 娜娜开始语无伦次。 高逸天一直盯着窗外的动静,根本不想管娜娜的死活,任由她在那里嘀嘀咕咕。 我也想不通,那六个人淹死在水潭里那么多年都没有人见过什么鬼魂作祟。 怎么一捞上来怎么就开始作乱? 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头绪,迷迷糊糊睡了下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在梦里梦到了蒋闺女。 一惊,大汗淋漓的醒过来。 高逸天和娜娜也横七竖八的沉沉睡去,她居然吓得连裤子都没换。 当时也不知道几点钟,周围安静得出奇,往常这个时候是虫鸣田鸡的天下。 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竖着耳朵搜索着任何一丝能发出声响的来源。 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想不出。 就在自己快陷入放空状态的电光火石之际,突然想起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那是一种被人紧紧盯着自己的第六感。 眼珠子左右一扫,不足二十平的房间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床底? 窗户?床头上的窗户! 此时此刻,他低头才注意到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的被单上有个椭圆形影子。 倒抽一口凉气,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好后悔为什么不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床头和窗口仅隔不到半米的距离,只要手一抬,就能把窗帘拉上。 可是自己根本不敢动,眼睛死死盯着那人头形的轮廓影子。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我的后颈几乎呈八十度依靠着床头板,开始酸疼。 不知又过了多久,影子始终没有移动半寸,他终于承受不了脖子遭受的麻痹酸楚感,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身体往下挪。 我狠狠的朝睡在床边上的高逸天踹了一脚,他一翻身,突然滚下床去。 就在自己完全把身子头部放平的时候,眼睛偏偏犯贱的往上瞄了一眼。 蒋闺女的五官紧紧贴在窗口玻璃上,那高宽的额头,蒜头鼻挤压得更扁平硕大,一双死鱼眼居高临下的和自己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阴青着脸,也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第92章 墨刑 我朝高逸天狂吼了一声。 睡在另一边的娜娜被我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转身一看,一声凄厉的嘶叫响起,然后也滚下床去。 一道刺眼的光亮从床边突然亮起。 高逸天举着手机照明对着我的位置和窗户不断来回照,紧张得问我怎么回事。 再抬头一看,窗户外什么都没有。 这不可能是梦。 因为娜娜刚才也一定看到了。 我们三个不敢再睡觉,一直在屋子里等到天亮。 当时七点多,阿姨才一脸憔悴、蓬头垢面的回来。 她居然把药方里的药材都给找到了。 这种强烈的求生欲望,怎么最后又会再次去寻死呢? 阿姨被这病折磨得人不像人。 把药熬好之后,也不犹豫,一口喝了下去。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阿姨开始浑全身冒汗,像刚从水里上来一样。 高逸天在一旁看得也提心吊胆,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有用没用,完全是按照医书的药方和步骤去做,出了人命,我们可都跑不掉。 这汗一出完,阿姨整个人开始精神焕发。 她忽然把衣服撩起来,小腹上那一片像菜花一样的红疹在我们肉眼下逐渐消散,“好了,好了,你们真是活神仙!” 阿姨惊喜的欢呼着。 我提起的心终于松了口气。 接着问了我们一个心惊肉跳的问题。 “谢谢你们,你们的大恩我真的无以为报,还把我女儿的照片放在棺材上,太感谢你们了。”阿姨说完,又开始哗啦啦掉眼泪,并跪在地上给我们磕头。 高逸天见状,赶紧过去搀扶。 这么说,阿姨昨晚根本没有回来过。 在我们回来之前,照片就已经摆在上面。 娜娜也没那个胆子。 “不是你……” 我在一旁打断娜娜的话,说只是举手之劳的事。 娜娜看着我暗示的眼神,也不再说话。 那尸臭味越来越重,按照高逸天的建议,必须尽快处理。 可是问题又来了。 没人抬棺材,沈家屯的人基本和他们非亲非故。 谁都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蒋闺女的棺材只剩一副尸骸,重量还行,但另一副就很重,娜娜明显做不了重活,只有我们三个人扛着棺材,绕着偏僻的路上山埋掉。 以前有种说法在送殡的路上,棺材是不能落地,我们和阿姨几个人明显不知道这些风俗和忌讳,所以每抬一段路,就放在地上歇一会,因为只有三个人在抬,实在太沉。 后来半路上遇到一个放牛的老头,一看到这种情况,一脸惊慌失措的对着我们几个嚷嚷说,这样不行呀,处理不好可是会尸变。 把我们几个年轻人吓了一跳。 那怎么办? 只能尽快烧掉。 这老头也有些威望,看到阿姨确实可怜,从村里找来几个年轻人,七手八脚的去捡木柴稻草,全堆在两副棺材上,一把火烧得噼里啪啦响。 这木板订做的简陋棺材一下就被烧穿了。 突然有人指着火堆里大喊,“快看,尸体长白毛了。” 大家急得不行,又去搬来更多的木柴和一些汽油。 那场火足足烧了几个小时。 最后只剩下一堆灰烬,连骨灰都难找。 事后,这老头训斥我们,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当儿戏。 帮人是值得表扬,但得分轻重。 有些顾忌不能乱触犯,事情严重了,可是会祸害其他人。 我们频频点头,谨记教诲。 在离开沈家屯的时候,阿姨在门口一直目送我们。 我们当时的心情是一点不好。 娜娜在后面安慰我们说,你们这是在做好事,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年轻人不懂那些风俗,很正常嘛。 我和高逸天没理她,何况心情不好的原因,完全是自己已经看到阿姨的命运,因为在几天之后,她还是会割脉自杀。 无论做了多少安抚工作和心理上的慰藉,外人是无法理解和体会她的处境和内心世界。或者用高逸天的话来说,她的家人就是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如今家人没了,已经生无可恋。 我问高逸天,我们是不是在做好事? 他说,对于阿姨来说,我们是在做好事。 对于我们来说,是在做良心的事,角度不同,看法自然不同。 我仔细回味高逸天的话。 娜娜知道我会把脉看命的本事,嚷嚷着要试一次。 我替她把脉,二十六岁结婚,二十八岁生子,白头到老,平平淡淡的命。 高逸天把我拦住,要我不要再算。 并且让娜娜给些意思钱,因为不知道算多了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就像当初的判官指一样。 而且高逸天也不一样我免费给他算,说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期盼。 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我们和娜娜分道扬镳。 没有什么过多的道别,大家只不过是认识了一天而已。 不过她还是在我心底留下了一些东西。 以后每想起娜娜,就会想到她尿裤子以及没换裤子的事。 我们来到一个小镇,高逸天看到一家刺青店,非要拉着我和他去纹身,他爷爷曾经说过那么一句话,自己的实力有多高就纹多大或者多猛的刺青。 他想纹身的原因,不是耍酷。 而是不想每次见到鬼都要一味逃避或者跑路。 我不知道刺青能不能辟邪,但是却听过。 老板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者,看起来五十岁左右。 问我们想纹些什么。 高逸天说:“我也不知道,这莲花观音挺好看的。” 他指着墙壁上的照片。 这时纹身师有点不解的问你能背上吗? 为什么那么问? 纹身师说:“对不起我不能帮你纹,这不是钱的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看你还年轻,可能是新起的江湖朋友,我给你纹一个下山虎吧。” 高逸天说:“为什么要给我纹下山虎呢?” 纹身师说:“因为我看的出来,你是新出来玩社会的兄弟,你现在需要一步一步的走,不要走的那么快。下山虎是你刚出来混的意思,这样外面要是懂行的兄弟看见你一般不会找你的事。只要你懂点江湖规矩就可以了。” 估计他看高逸天一脸高冷,面无表情的样子。 怕得罪我们,于是给我们讲了一个真实例子,就在几天前发生的事。 当时也有个年轻人要在背上纹观音,还是态度坚决的要纹定了。 纹身师傅说真的不能纹啊。 那个人急了,说你是不是做生意的! 如果你要说是这样,以后别想做生意了。 纹身师考虑了一会,说好吧。 但是话先说在前面,出了什么事不关我的事。 那个人一口答应。 上午纹了五个小时,然后休息了一会又开始纹了。 有的线条纹身师说不能不明显,要走两遍。 一天的时间全浪费了。 完了以后师傅告诉那个人,出了事不要找上门。 还有一个星期不要和女朋友发生关系。 就这样过了大概三四天,当初陪他来纹身的朋友找上门,说他出事了。 他家人说有那天去桑拿浴找了一个按摩小姐,非要小姐给他踩背,小姐就踩了。 可刚踩背的时候,小姐手上面扶着的那个铁竿给掉下来了,把小姐当场砸死了。 就这样,当时桑那浴的老板报警了,带他回去调查了…… 纹身师傅一点都不紧张,也没有怀疑那个人的话,说其实早就知道有这一天。 纹身师傅告诉那个人,观音能踩吗? 那是对佛不尊敬。 所有懂行的师傅一定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这个忌讳的。 高逸天听了,沉吟一会:“纹什么刺青能辟邪,要最猛那种。” 纹身师傅直接回答:“关公和钟馗,用古时的墨刑请神最猛,但是我怕你的命压不住……” 第93章 老瞎子 我问纹身师傅什么叫墨刑。 他说纹身在国内起码可以上溯三千五百年,被用于刑法上,那个时候称为墨刑。 先秦时代以来,黥刑就是在犯人脸上刺字作警示。 纹身的前身是刺青,是在纹身机器还没出现时,用针沾墨水在身上一针一针把图案刺上去,古时候多以社会风气较重的兵将、龙虎为主。 很多人是在牢房里做的。 因为刺青只有黑色,不是专门的纹身颜料。 时间长了颜色会发蓝发青,所以又叫刺青。 我听了恍然大悟。 纹身师傅回过头再次问高逸天:“想清楚,命是你自己的。虽然说纹身不迷信,迷信不纹身,可要是一点规矩也不讲,也许会召来一些霉运乃至血光之灾。有些东西其实是非常邪门,所以我也不主张给人用墨刑。” 我也让高逸天想清楚。 他和纹身师傅说:“不用说了,我决定纹,你只管告诉我,关公和钟馗哪个猛?” “钟馗向来以抓鬼为名,一般小鬼不敢近身。关公骁勇善战,忠义双全,自古正邪不两立,一般的小鬼也不敢招惹。这样吧,你把出生年月日给我,要旧历,我帮你看看。” 纹身师傅拿着高逸天的生辰八字,进了里屋,拿出一本厚厚的日历本,不停地翻查,最后合上日历,“关公吧,你要开眼还是闭眼?” “这又有什么讲究?” “一般纹关公只纹闭眼,因为睁眼的关公是六亲不认。虽然我也是听祖上说的,隔了那么久也从没给人用墨刑来纹,你是第一个。还是那句话,到时候出什么事,别回来找我麻烦。” 高逸天犹豫了一会,脱掉上衣,直接趴在床上。 纹身师傅摇摇头,也不再说话。 取来一张陈年已经旧的关公图,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我看的时候,是闭眼的。 纹身师傅朝着关公图装上三支香,拜三拜。 然后点火烧成灰烬,把灰烬倒在一个杯子里,和颜料还有朱砂混合,接着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枚像尾指粗细的针,开始在高逸天的后背用笔画了一副关公草图。 然后活络筋骨,开始在高逸天后背一针一针的刺。 这过程漫长而枯燥。 我在旁边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那关公图才刺了一半,于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历经十三个小时,才大功告成。 同时这纹身也耗费了高逸天身上所有的钱。 他嘱咐高逸天,一个星期内不要沾水,不要碰女人,也不不要吃辣和不要做大幅度的动作,给了一瓶消炎药膏,每天擦一次,等结痂了,就好了。 我们出了纹身店,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穷光蛋。 当时又饿又渴,两个人坐在路边的台阶发呆。 “有死人啊,有死人……”突然就听到一阵慌乱又惊悚的喊叫声。 起初的原因是有一群孩子在附近的一个废井边玩,发现井里有一个死尸。 小镇不大,消息传播的很快,没多大功夫整个镇上人全知道了,都跑去看热闹。 同时也好奇到底是谁家的人掉井里了。 我和高逸天也好奇的过去凑热闹。 那一口水井,很大很深,两三个人跳进去,一样能装的下。 既然有死人,那肯定是要捞上来的,可是没人敢下井。 主要是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尸体又烂到什么程度。 又不管自己事,所以没人愿意下。 哪怕有人出钱,也没人愿意下去。 后来有个看上去比较有威望的中年人询问了一下,镇上有没有失踪的人。 有一个妇女说:“最近两三个月内,还真有一名妇女失踪了,叫傻菊,有个闺女叫玲玲和我是同学。记得小时候我们还嘲笑她有一个傻娘,她就哭着找老师。” 最后傻菊的丈夫被人逼着下去捞人,因为只有他老婆失踪了,你不下去谁下去? 最终他还是下去了,嘴上包了一块好厚的布,被几个人拉着绳子,一点一点的续了下去。没多大会几个人又把他拉了上来。 他上来后第一件事,先是哭,跪在井边上大哭,哭完就吐了,吐的稀里糊涂。 我看着都特别反胃。 但由于心理非常好奇,还是慢慢靠近废井的旁边。 他吐完以后,对着大家伙说:“都绑上了,拉吧,里面确实是我媳妇。” 大家对此并没有多少意外,傻子掉井里了,也很正常。 最后傻菊被拉上来了,一股恶臭立刻冲天而起。 大部分人一个个的全捂着鼻子跑的老远。 此时那具在井里泡了两个多月的尸体,就在井边躺着,浑身发胀,森白森白的。 躺在井边的虽然是具尸体,但我越看越觉得像一头将要腐烂的大肥猪。 这些人办事的效率非常高,没多久就拉来一口棺材,摆在那男人家院子的正中央里,据说还把隔壁村的那个老瞎子请来了。 我听到旁边的人嘀嘀咕咕,好像要算算什么时候出殡! 有这么离奇诡异的事,我自然对那个老瞎子特别好奇,眼下又不知道去哪里,自然不能错过。 也跟着人群跑去傻菊家看热闹。 去了才发现,门口竟然围了好多人。 装着傻菊的那口黝黑的棺材此时就摆在院子里。 隔着老远,还能闻到那股臭味。 在堂屋的门边上,有一个女孩正在跪着烧纸,是一个长的非常清秀的小姑娘。 应该就是她们说的,是傻菊的女儿玲玲。 此时的玲玲穿着一身麻衣,哭得很伤心。 我心想挺可怜的,她妈妈傻就傻吧! 最后竟然还死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群人从堂屋走了出来,领头的就是老瞎子。 一身整齐的中山装,带着眼镜。 不过看起来很老,估计最多有六十岁,看起来跟快入土了一样。 老瞎子拿着此时手里竟然没拿木棍,不过他走路依然平平稳稳。 我都怀疑,他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 老瞎子走到棺木旁,推开棺木,一股冲天的恶臭立刻从里面散发了出来。 傻菊家人都齐齐的一捂嘴,跑到远处吐去了。 但老瞎子似乎什么都没闻见一样,依然站在哪里,头部一直在观看棺里的傻菊。 我有点郁闷,瞎子能看到吗? 老瞎子看了一会,又把棺木合上,没说一句话,转身又走进堂屋了。 秋菊家人也赶紧跟了过去。 那个时候已经十点多钟的样子,夜晚月亮特别亮,又加上院里有灯泡照耀,所以大院里的情形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时候天上的月亮好像被一块游动乌云的挡住了,使大地一下子暗了下来。 忽然的黑暗,让看热闹的人有些不安。 “怎么忽然暗了?” “不会是傻菊不想让咱们看吧?” “说什么呢!快别看了,赶紧赶紧走,我感觉有点冷。” 这个话题一传开,门口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只有我和高逸天没有走,因为我看到有个人影在向着棺木走去。 那不是玲玲吗? 她要干什么? 我满脑子疑问。 玲玲走到棺木旁,停了一下。 然后伸出双手竟然去推棺木。 那棺盖少说也有上百斤,推得动吗? 成年人也要费点力气! 不过老瞎子刚才竟然面不改色的轻松推开,倒是让我对他另眼相看。 不过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竟然推开了。 玲玲推开棺盖,手撑着一米高的棺木就要往里爬。 棺材里可没有什么糖果,有的只是一具高度腐烂、被水泡的肿胀的死尸。 尽管这具死尸是她妈妈,可…… 我当时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诡异,但也知道决不能让她爬进去。 第94章 比本事 我赶紧跑过去,就在玲玲将头已经探进去的时候,在后面抱住了她的腰。 柔软迁细的腰肢好似无骨,仿佛我稍微一用力就会将她折断。 她被我拉了回来,开始用力的挣扎。 “放开我,妈妈在喊我!” 她的叫喊把堂屋里的人引了出来! 第一个冲出来的是老瞎子,他先把棺木合上,然后对着玲玲的额头用力一拍,玲玲就晕倒在我的怀里!我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又看了看老瞎子,张了张嘴,想说明一下刚才的情况! 可是老瞎子先一步开口。 “傻子就是傻子,死了还不消停。” 傻菊的家人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老瞎子的话,让他们打了个冷颤! “王老,你说怎么办?”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老瞎子原来姓王,问他话的也是位快六十的老人。 “烧了,立刻、马上。” 这下让傻菊的家人犯了难,烧了! 这可不是件小事,搞不好傻菊的娘家人会来闹。 现在还要把尸体烧掉,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 这是赤裸裸的打傻菊娘家人的脸! 人家来闹是轻的,大打出手外人也会觉得理在傻菊娘家人身上。 一些人七嘴八舌的在争论…… 老瞎子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将戴着黑色眼镜的目光看向我。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她想往棺材里爬。” “小伙子有天赋。” 这和天赋有什么关联吗,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到这一幕吧。 那家人把玲玲从我怀里抱走后,我赶紧和高逸天离开,这个地方我现在一刻也不想多待! 也不想看到神经兮兮的老瞎子。 当天晚上我和高逸天坐在外面睡了一夜,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到傻菊不小心掉井里后,当时并没有死,她在井里游了很久、很久! 最后才沉了下去。 这个梦太真实了,就好像我真的就在井边从上向下望着她一般! 而她在井下也抬头望着我,她不知道呼救,就那么游动着四肢,直到精疲力尽沉入井底。 第二天一早醒来,揉着眼睛就发现老瞎子看着我们两个。 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我想不想当他的徒弟。 我摇头说不想。 “说实话,算命这行,只要你算的准,绝对不愁没钱。” 老瞎子站在我们前面一口一口的吃着包子,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我有些厌恶。 “为什么要收徒?为什么非要找我?”我问了他两个问题。 “人老了,总要找个传人,要不然断了传承、死后也没脸见祖师爷啊。” 老瞎子顿了一下,“这第二个原因,算卦这一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这也是我几十年不收徒的原因!没有天赋,最终只会成为骗子,砸了祖上传下来的招牌。” 敢情他是看我有天赋…… 我无言以对。 然后知道我们没钱,还好心的请我们吃了顿早餐。 我问傻菊家的事最后怎么样了? “烧了。” 老瞎子不是真瞎,只是个外号,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说道。 “不怕傻菊娘家人闹?” “闹了,昨晚来了一群人,非不让烧。” 我哦了一声,不让烧最后还是烧了。 了解事情的始末,也没多大兴趣知道后面的事,就是不知道那个叫玲玲的小姑娘怎么样了! 那晚她的举动真是太反常了。 我问过老瞎子,可他不答,说是拜师以后会明白的。 拜师? 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还没我算得准。 老瞎子还告诉自己天命已近,没几年活头了,想出去走走。 在这小镇呆了一辈子,还没见过外边世面,趁着还能活几年,要出去游山玩水。 老瞎子邀请我们去他家坐一坐,再考虑考虑拜师的事。 他的家并不大,一个小院三间屋,房子很破,窗户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门板也是木质的,最底下居然还有洞。 我不仅好奇起来,按照老瞎子的收入,应该算了几十年了。 别说小楼,就是别墅也能住上了,怎么还会如此的穷? 老瞎子告诉我,算命得来的钱,都属于不义之财。 要尽早的花出去,攒在手里就跟烫手的火苗一样,早晚会把人烧死。 这话听的我半信半疑。 他神秘兮兮的问我们:“你们信不信这世上有鬼?” 我和高逸天面面相觑,会心的一笑,“不太信。” 中午的时候,老瞎子带我们出去吃了顿好的,看着眼前的大鱼大肉。 我终于明白老瞎子的家为什么这么破,感情全被他拿来吃了! 整天吃这么好的东西,才六十岁的年龄,怎么感觉要跟快死了一样? 看他身上又没笼罩黑雾和红雾。 吃过饭,我们打算要走的,老瞎子死活拦着不让,说再考虑考虑。 走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在等他。 那人二十左右的样子,长的很魁梧,一脸的老实相,光着膀子,皮肤黝黑。 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庄稼汉。 此时他一脸焦急,看到我们几个,赶紧跑过来。 “你可回来了,快去我家看看吧!” “怎么了?镇上有我在,还能出什么事?” 这话说的叫一个霸气,听的高逸天嘴角直抽。 就一个算卦的,怎么会牛逼成这样? 这壮汉家里有个满一岁的儿子,说这几日不知怎么了,总是哭,看到自己就哭。 害的他都不敢让儿子看到自己,连睡觉都在别的屋里睡。 其实我和高逸天都知道原因,但都装糊涂。 其实就是想看看老瞎子有什么本事。 于是故意问壮汉:“你儿子哭,肯定生病了,不去看医生,来找他?” 壮汉听后一愣,稍后脸一怒,,不过还是看了看老瞎子。 “这个有可能是我的徒弟,以后的接班人。” 那壮汉听了,脸色才恢复一些。 “医生找了,可找不到毛病来,所以我才来求您的,快去看看吧!” “去你家看一眼吧。” 高逸天悄悄在我耳边说:“这瞎子应该有些本事的。” 我们跟着壮汉很快到了他家,五间普通的平房,可能结婚的时间不长,整体看起来非常新。 进了里屋,看到他的儿子,虽然只有一岁,但是长的虎头虎脑,跟他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 果然如壮汉所说,进去的时候这小孩并没哭,可是他的眼睛一看到他就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他害怕哭坏了儿子,赶紧跑了出去。 刚出去,这边就停止了哭声。 老瞎子带着墨镜的眼睛,弯腰凑到小孩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又看了看屋外的壮汉,然后点点头,似乎已经全部知晓了。 老瞎子走出里屋,壮汉赶紧上前,问:“王老,看出怎么回事了吗?” “看是看出来了,不过讲讲你儿子什么时候开始见着你就哭?” “就是前两天出去跟朋友喝完酒,大概十二点的时候回到家,孩子就开始哭,以前也没哭过啊!” “带进来脏东西了。” 老瞎子慢慢讲解起来,说十里八乡的脏东西被收拾的差不多,但仍有一些无主的脏东西,它们没有意识,在周围徘徊。它们很弱,一般是不敢靠近生人。 可是你半夜十二点正是日夜交替的最佳时间,也是阳气最弱的时候。 你又喝了酒,你经过它身边的时候,它就会拉着你的衣角跟你回家。 老瞎子讲完,壮汉听的两腿颤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双手都抖上了,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那…那它…它会一直拉着我的衣角吗?” “会一直拉着,所以你孩子看到你才会哭。” 老瞎子的话直接把壮汉吓得蹲到了地上,半晌没回过神来。 忽然他啊的一声嘶吼,从地上站起,不断拼命的拍打自己的衣服。 可能我和高逸天站在一旁显得无动于衷或者面瘫的原因,那老瞎子歪着脖子好奇的问我们:“你们看起来那么冷静,听到有鬼不害怕?” 第95章 委托 其实我和高逸天都看到壮汉后面跟着一个透明的灵体。 要说是鬼,又不像鬼。 只是隐隐约约有个透明轮廓,长得跟小孩般大小。 老瞎子看我没搭理,转过头说:“别打了,你打不掉。” 他话里没一点紧张,这点事情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毕竟是一个小镇上,老瞎子的作风大家似乎都清楚,壮汉看上去虽然老实,但也不傻。只见他急匆匆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钞票,塞到了老瞎子的衣服里,开始询问解决的办法。 他把手伸进兜里,手指搓了搓老人头,才开口:“把衣服全脱了,记得是全脱,一件也不能胜,然后在大门口挖一个半米的坑,把衣服放进去烧掉,再找个木桩钉在烧掉的衣服上。” 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吩咐壮汗,以后不要晚回家。 就算有当紧的事情,晚上回家的时候抽根烟,走到门口的时候,在自己身上多拍几下,也能稍微的预防一下。 说完老瞎子就带我们离开。 路上我故意问老瞎子能看到那脏东西? “看不到……” 他明显是有意气我们刚才不吭声。 不过这钱也来得太快了,这么一会就是一百块。 回到老瞎子的家,轮到高逸天躺在小床上故意问老瞎子。 “这世上真有鬼吗?” “信就有,不信就无。” 听到老瞎子还是这句话,我心里在偷笑。 “什么叫信就有?什么叫不信就没有?就刚刚那事,还有傻菊家那事,你让我怎么去信,怎么不去信?”高逸天装得很像。 老瞎子灭了灯,声音在黑暗中传出。 “它们就像狗一样,你越怕,它们越扑着咬你。你不怕,它们不但躲着你,还会向你摇尾乞怜。” “它们没有感情的狗,永远不要去试着同情。” “要想做我的徒弟,永远记住刚才说的话。” 话是记住了,但永远也不会做他什么徒弟。 跟着他有吃有住,过得挺安逸。 等高逸天的刺青好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再找借口溜走。 刚想完后面的计划,觉得似屁股上有只蚂蚁似的。 不停的抓痒,床板发出一些声响。 老瞎子似乎听到我发出的动静,说:“你这小伙子,胆子怎么这么小?我怎么说的,不信则无,你不信他们,就当是有人装鬼吓你,抓着上去揍就行。” 这傻逼瞎子,去揍揍试试。 没一会老瞎子的呼噜声响起,感情是睡着了。 我却有点睡不着,脑子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忽然我觉得老瞎子床上有动静,虽然黑暗中看不太清东西,但我还是能看到老瞎子床上有个人影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又醒了? 我睁大眼睛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老瞎子又起来了,但呼噜声仍然在继续,他还在睡,那个人影是什么东西? 那个黑影从床上走了下来,竟然朝我走来。 不是老瞎子! 绝对不是他! 我顿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都快停止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太诡异了,老瞎子刚睡着,就有黑影从他床上站了起来。 可老瞎子的呼噜声还在床上嘘嘘的发出。 我赶紧闭上眼睛,不去想,不去看。 又悄悄的用手臂遮住眼睛。 那个黑影正在向我走来,不知是错觉还是神经过敏,我竟然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还有老瞎子的呼噜声。 这几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感觉快要窒息,这太诡异了。 那道黑影走到我的床边停了下来。 我感觉身上的被单在动,他在扯我的被子。 我把被子抓的死死的,不肯松一下。 心脏的挑动率越来越大,好像要爆炸一样。 这该死的,到底什么情况? 这一刻我真想掀开被子破门而出,到院子外大喊几声。 黑影扯了半天发现被子扯不开,又转身走回到老瞎子的床上。我还在紧紧的拉着被子,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明天我一定要问清楚,老瞎子不能给我个满意答复。 在这气氛中,我还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打开大门,门口停着四轮车,在旁边还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有钱人,我心中想道。 “小兄弟,王老在家吧!”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开口道,刚才应该就是他敲的门。 “在,进来吧。” “你是王老的什么人。”年轻人问道。 “亲戚。” 年轻人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刚把年轻人领进门,却发现老瞎子已经站在屋门口。我头皮一下炸开,脑中瞬间想起昨晚的事。 “进屋说吧!”老瞎子看了我一眼,之后对着年轻人说道。 “王老等一下!”年轻人说道。 老瞎子停下脚步。 年轻人似乎有难言之隐,“王老,东西已经拉来了,你还是先看一眼吧!” “什么东西?” “一口棺材。” “稍等。” 老瞎子赶紧进屋,拿出一个香炉摆在了院子中间,又点了一根香插上,然后拿扫把打扫院子。 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才让他们抬进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从车上下来三个人,又四轮车上下来一个,四人合计把棺材一点一点的抬了下来。 这是一口非常秀气的棺材,为什么说秀气呢? 因为它本身太小,况且颜色是粉的,看起来非常美观。 我猜想这里面放的,应该是一个女尸。 四人如临大敌般,神色紧张,抬的时候非常小心,走动的时候都没发出一点动静。 等抬到了后院,四人却迟迟不把棺材放下。 “小伙子,去屋里拿两条长凳。”老瞎子吩咐我。 我应了一声,快步拿出长凳,放在地上。 四人这才把棺材放上。 粉色棺材不比传统厚重的黑棺,上面还雕刻许多好看的花纹,有花有草有鸟,好一副鸟语花香的图案。 棺材的两侧刻着玄奥的图案,这种图案不似道家茅山的符禄,而是一种非常古怪如同鬼画符图案,非常让人难以理解。 老瞎子围着棺材转了一圈,我问他上面的鬼画符是什么意思?他说这不是道家得东西,不过却很复杂,比道家得符祿简单。 至于是什么意思,他也说不好。 他转了一圈之后,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于是他靠近棺材,看样子想打开看看。 “香好像要灭了。”我发现后,赶紧提醒他。 老瞎子急忙转身,说了句可能香有点受潮,再点上吧! 我拿出打火机刚点上,这次香没灭,直接从中间断裂了。 “不收香啊!”老瞎子念了一句,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知道老瞎子这是在犹豫,因为眼前的事,太诡异,他接下这个委托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 年轻人则是一脸的焦急。 “把棺材拉走,另请高明吧。”老瞎子开口就下了逐客令,这是拒绝了。 年轻人听了,脸色陡变。 “王老,别说这十里八乡了,就是整个市里能找出第二个比您强的来?您就发发慈悲吧!” 老瞎子还是沉默。 年轻人沉思了一下又开口道:“您直接说多少钱吧!” “先不说钱,我就想问一句,天下道家高人,何止我一家?你为什么非要找我呢?”老瞎子问道。 “我知道你的来历,此事只能您来办。”年轻人盯着老瞎子说道。 我看到老瞎子明显愣了一下,稍后他语气有些放缓道:“哦,那么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告诉我吧。” “不能说。”年轻人摇了摇头。 “哼,那你把棺材抬走,另请高明。”老瞎子扔下这句话,板着脸转身走回屋里,关上门。 第96章 鬼拍门 “既然找到您,您就该明白此事有不能说的理由,还请王老谅解。”年轻人对着屋门恭敬的说道。 老瞎子没再说话。 “几位请,不送。”我手往门外一摆,准备送客。 年轻人目光不善盯上了我,我一点不怕,与他对视过去。 他哼的一声,把目光收回,走出了院子。 还以为他真走了,正要招呼其他四个人快点把棺材抬走。 不过没一会,年轻人就又回来了,手里提了个箱子。 我想那个箱子里肯定是钱。 年轻人提着箱子来到屋门,直接打开。 “这是十万,你看…” 十万? 我的心此时如翻江倒海,给自己多好。 “呵,十万?有些事不是钱可以解决的。”老瞎子的声音悠悠的从屋里传来。 拒绝了? 他竟然拒绝了。 “王老,这是定金。”年轻人再一次的语出惊人。 老瞎子这一次陷入沉默,看来十万对他的冲击也不小。 我现在脑子里不光是钱了,更多的是对棺材的好奇,到底里面是什么人?光定金就是十万,那事成之后呢? 我不禁期待起来。 “王老,这事非您来办不可,我们真的有不能说的理由。” 他一直恳求着老瞎子。 “棺材放下,你们走吧,我研究一下。”老瞎子终于松口了,看来也是被金钱打动了。 年轻人千恩万谢后,匆匆离去。 我出门送他离开,赶紧跑到院子里,好奇的走到那具棺材前面,用手摸了一下这口秀气精致的棺材。 这棺材好凉,可现在可是炎热的夏季,棺材为什么这么凉? 老瞎子也走出来,来到了棺材旁,把我拨到一边。 他双手扶在棺材上先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又把棺材推开一条缝,打量着尸身。 我也满是好奇,趴在棺材边上,伸长脖子,朝里面望去。 果然是一具女尸,她一身白衣,披肩的长发散落在四周,容貌俊俏,躺在里面好像睡着了一样,在她的四周还有很多冰块,看来这就是棺材冰凉的原因了。 女尸的眼角和嘴唇发黑,脸上也没有肿胀的痕迹,不知是被冰块保护的好,还是因为死的时间不长。 最关键的是她非常年轻,顶多二十三四的样子,这么一个美人,死了真是可惜,我心里叹息道。 老瞎子看了一会把手伸进去,抓起她的右手,从手臂开始一直摸到脖颈,又从脖颈摸到左手,摸得非常仔细。 莫非这老东西在占便宜? “奇怪!皮肤如同婴儿,光滑细嫩。尸体不僵不腐,更是奇怪,奇怪。”老瞎子口中喃喃道。 “什么奇怪?”高逸天在一旁问道。 老瞎子把棺材重新闭合,开口道:“七魄已散,三魂已经融合,按道理来说应该已经去了阴间才对,可她却没走,这很奇怪,还有她的皮肤不像一个成年人的。”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道。 “好像被人剥了皮,又重新长出来的一样,这点最奇怪。” 老瞎子观察结束,重新合上了棺材,他皱着眉头回到了屋中,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昨晚的事业就没问,最奇怪的是,我脑子里居然装的都是钱。 就这样三个人一直发呆到晚上,我肚子虽然早已饿的咕咕叫,可是一想到里屋有十万的定金,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有这个钱了该怎么花,怎么花。 不过老瞎子的一直发呆。让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因为老瞎子对于这事,一向表现的都很霸气,可是现在对院外的棺木表现的很忧愁。 “饿了吧!去吃点东西吧。”最后老瞎子终于开口了。 出门前,我望了望里屋的钱。 “里屋的钱,没事吧!咱们走了会不会被人偷啊?” 老瞎子听完我的话,哈哈笑了起来。 “你小子脑袋里都是钱,别管了,吃完饭,你赶紧睡觉去。” 在镇上找了一家饭店,还是大鱼大肉,不过我吃的不是滋味,因为心里想的都是钱。吃完饭回到老瞎子的家,我望了望钱,发现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不久后就睡着了。 睡了不久,我耳边模糊听到婴儿的哭声,刚开始我还没醒,只是翻身继续睡觉。过了不久,婴儿哭声越来越大,仿佛就在我耳边一样。 到了最后,婴儿的哭声特别凄厉,钻进我骨子里一样。我陡然被惊醒了,抬头一望,四周都是黑的,再也睡不着,爬下床,来到堂屋。 老瞎子还坐在那里,眼睛盯着院外的棺木。 “有婴儿哭,你听到了吗?” 老瞎子悚然一惊,连忙走到棺木边,再次推开。 把手放在女尸肚皮上。 这时我才注意,女尸肚子已微微隆起。 仿佛有个婴儿,绝望而无助的眼神正盯着我,耳中又传来嗡嗡的哭声。我吓得浑身寒毛倒立,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把视线转开,望着烛光,半天才缓过神来,再也不敢看棺材一眼。 老瞎子把棺材合上后,脸色沉的骇人,脸上的忧虑之色更重了。 “你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请留住自己的本心。你的天赋太强了,感觉比我还要敏锐,不过你对钱看的太重,这不是好事。” 老瞎子的突然开口说的话,我听的稀里糊涂,不太明白。 老瞎子也感觉到我没听懂。 最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气氛一下子变的诡异起来,老瞎子重新走回到堂屋,又坐回到椅子上,眼睛继续盯着棺木。 我只好跟着他回到堂屋。 “一夜不睡,你明天咋办?” 他看了看我。 “明天可能就有办法了,你快去睡。” 刚想回到里屋去睡,院外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我吓了一跳。 本来心情就挺紧张,现在更紧张了。 老瞎子起身准备去开门,我一时间也不敢睡了。 我怕他又有事自己走掉,把我们两个仍在这里,可没有勇气面对空落落的房子和屋外的棺木。 所以我和高逸天赶紧跟在他后面。 老瞎子打开门后,眼前的是一位七十左右的老汉,头发花白,满脸恐惧,他说道:“王老,去我家看看吧!出问题了。” 老瞎子好像已经知道了会有事发生。 “我知道了,走吧!” 老汉先行一步,不过走的很慢,似乎在等我们跟上。 老瞎子回头看了看我们。 “你们也跟我去,教点东西。” 我问他棺材摆在这里没事吧? 老瞎子摇了摇头,说没事。 老汉的家离的不远,走了十分钟,在镇上的边缘。 跟着他进屋,就看到一位白发老妇正躺在床上全身抖动,眼睛泛白,嘴里还一直吐白沫。 老妇肯定很痛苦,脸型都有点扭曲,好像一块干尸的脸。 身上笼罩着一层灰雾。 我看的只觉得头发有点发麻,悄悄后退了两步。 老瞎子看了一会,用鼻子大吸了几口气,问老汉是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 老汉用手背擦了擦额头,说睡觉的时候忽然觉得呼吸困难,等我睁开眼才发现是她在掐我的脖子,我推开她以后,就成这样了。” 老瞎子冷哼一声,说没想到怨气这么大,能渗透那么远的距离,到达这里。 我在后边听的似乎也有点明白了,肯定是女尸死的不甘,怨气太大,才让老妇中了邪。 “小伙子,你过来。”老瞎子朝我喊道。 我唯唯诺诺的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床前。 “你看好了,这叫鬼拍门。”老瞎子话语刚落,立刻上前,伸出手掌突然一把拍在老妇的额头上。 第97章 怨念 啊…… 老妇忽然停止抖动,从喉结中发出恐惧的哀嚎。 老汉心疼老婆子,连忙向前想安抚一下她。 没想到老妇愕然地从床上跳起,一下把老汉推出老远,快速的掐住了老瞎子的脖子。那动作快的,连我都没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一个老妇啊,比猴子都机灵。 “我不走,你赶不走我,哈哈。” 尖利刺耳的年轻女性声音,眼前的情景太邪门了。 老瞎子被掐的脸色涨红,赶紧用双手抓着老妇的手臂。 “拍她额头,快点!”老瞎子的声音传来。 我慢慢的向前,抬起右手,向老妇的额头拍了一下。 可能因为判官指戴着单指手套的原因。 这一拍,老妇竟然毫无反应。 “用力拍。”老瞎子脸色憋的通红,催促道。 我脱掉单指手套,二话不说,跳起来狠狠拍在老妇的额头。 老妇就好像被电击了一下,尖叫一声,猛然放开了手,跳出好远,而后用一双死鱼眼,一直盯着自己,嘴里尖叫道:“哈哈,你赶不走我。” 我感觉这中邪的老妇也没什么可怕,顿时有了胆气。 “我拍到你走为止。”说着就上前继续准备拍她,老妇一直防范着我,却忽略了一个比我还厉害的人。 当她察觉到的时候,晚了。 高逸天已经快速跑到她跟前,再次用力的一拍。 这下老妇连哼都没哼一声,立刻倒下。 老汉也扶着腰走了过来,看来刚才推的那一下,把他摔的不轻。 最后我和老汉把她抬到了床上。 老妇慢慢睁开了眼睛,无力的问了句,“她走了吗?” “走了。”老瞎子安慰道。 “走了好,走了好。”老妇声音很低,很弱。 “你放心,明天我就彻底把她送走。”老瞎子保证道。 老妇听完他的保证,闭上了眼睛,深深的睡去了。 看来刚才的折腾,应该把她累坏了! 老汉看了看自家老婆子,心疼坏了,拉起被子给她盖上后,问道老瞎子,“她没事了吧?” “没事了。”老瞎子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几天她可能会非常想吃肉,你一定要看紧,不能让她沾上半点,三天后,就没任何问题了。” “嗯,我会二十四小时看着,哪怕我不睡觉,也要看紧她。” 老汉说着说着竟然抽泣起来了。 老瞎子叹息一声,带着我们走出他家。 此时再次回到老瞎子的家,我看着那口棺材,心里说不出的厌恶,死就死了,你去折腾人家干什么?有本事那里受气,去那里找回来? 一你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正常死的,怎么可能被送到这里来? 绕过棺材走回到屋里,老瞎子坐下后,又让我坐下。 “刚才为什么不使劲拍?”老瞎子问我。 我说我用力了。 “呵呵,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一下看起来声势不小,但你并没用劲。”老瞎子拆穿了我,盯着我戴着单指手套的食指。 我不知道该去解释什么,就说因为自己害怕。 “那是一个老奶奶,我怕一下把她拍死了。” “那个时候她不是一个老奶奶,她是一条狗。只有把她打怕了,她才会走。” 老瞎子这样说,我可不会这么想,那明明是个人,顶多算是被上身了,怎么可能当成狗? “好了,你们快去睡吧!”老瞎子打发我们去睡觉。 咣当! 我正要去睡觉,屋外的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动,,我和老瞎子齐齐的往屋外看去。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棺木依然好好的摆在那里,只是棺盖却突然掉了下来。 老瞎子起身走了过去,竟然没有一点骇然,真是艺高人胆大。我心里有一点点怕,怕跟电视里演的一样,女尸忽然会从棺材中站起来。 走到棺材跟前,我伸出头慢慢打量起这具女尸,不过眼前的景象,让人的头发有些发麻。 冰块已经有些融化了,女尸泡在冰水里,头发散乱漂浮,眼睛圆睁着,说不出的骇人,记得早晨女尸的眼睛是闭上的。 老瞎子打量了一会,把手伸进棺木。 这女尸绝不是善茬,连老妇都不放过。 我不清楚老瞎子究竟有多厉害。 “她刚才被我们拍了那么多下,怨气再大,现在也该老实了。刚才棺盖掉下来,应该是给咱们的警告,真是可笑。” 老瞎子说着迅速地抓起了她的一只手,这是一双洁白的玉手,指甲很长,我还看到指甲里有污垢。这很不正常,女孩子都爱干净,尤其留长指甲的女孩子,里面如果有半点污垢也是不能忍受的。 “指甲缝里竟然有血渍?”老瞎子疑惑地说道。 高逸天说:“这血渍是凶手的?抓到凶手是不是能化解她的怨气?” 老瞎子噗哧一笑:“傻小子,如果女尸可以交给警察,人家还用得着什么都不说,交给咱们处理吗?” “还有这血渍很有可能是她自己的。” 我一想也是,人家肯定知道女尸的厉害,才带来交给我们处理,让我们想办法解决了女尸,可这事没那么容易解决,老妇的事就是例子,无论扔在什么地方都是一场灾祸。 老瞎子摇了摇头,表示想不通,他把手放下,又把女尸的眼皮合上,从身上掏出一张符,贴在了女尸的额头上。 我隐约看到符上面有一个扭曲的镇字。 最后我跟高逸天一起把棺盖抬上。 “你们去把家伙拿出来,我做一个简单的法事,看能不能送走她。”老瞎子想了一下说道。 “什么家伙?”我问。 “八卦图,拜神香,剪刀,黄纸若干,快去。” 我哪里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哪? 只能傻愣愣的望着他。 老瞎子自嘲的笑了笑,带着我进屋,给我指点着。 老瞎子接过八卦图展开摆在棺材的正前方,又把拜神香点上插入香炉。接下来拿起剪刀把黄纸分开,先是剪出了无数冥币,又剪起了小人,老瞎子的手很灵巧,剪的小人活灵活现,一共剪了八个小人。 老瞎子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每个小人的眉心点了一下。 老瞎子立刻盘膝坐下,手指掐决,口中念道:“阴阳五行,天地乾坤,太极八卦,贯穿阴阳,赦。” 八个眉心染血的小人,如同提线木偶般慢慢活了起来,它们歪歪扭扭的全部站了起来,一动不动,仿佛等待命令的士兵。 老瞎子拿起黄纸用手捏了一架简单的花轿,轻轻放下。 他呼了一口气,心神似乎有点疲惫。 “把剩下的纸烧了,把冥币也烧了。”老瞎子吩咐。 我蹲下来把黄纸点燃,把冥币一把一把的往里面扔。 心想这就是道术吗? 好神秘的力量。 “尘归尘,土归土,今日用八抬大轿和拜神香载你入阴间。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害你之人,终要伏法,不要再留在阳间了,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如若你一意孤行,莫怪我让你魂飞魄散。” 先礼而后兵,给个甜枣打一棍,我估计玄。 这办法对付人还行,对厉鬼没有用。 老瞎子对着八个小人轻轻挥着右手,口中又念道:“去了阴间,好好伺候着。” 八个小人齐齐点头。 歪歪扭扭的抬起花轿像火里走了过去。 我蹲在那里,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红红黄黄的火苗,慢慢烧完花轿,再过不久,小人也烧光了。看着看着,眼中就模糊了,只有朦胧的火光。 火光中,小人像是回头对我嘻嘻笑着。 再不久,火光熄灭,只剩一地的灰烬。 老瞎子眼睛看向拜神香,脸色沉重,拜神香这次没断,不过还是慢慢的熄灭了,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香灭,代表不肯走。 第98章 丢尸 “这个女尸怨气太重。” “那怎么办?你可是答应人家的,明天就送走。”我问道。 “如果知道前因后果,或许会有办法。” 我不再说话,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事不可能,那个年轻人是不可能告诉我们真相的。 老瞎子沉思了一会,忽然一拍大腿,“有了!” 说完也不理我们,跑进里屋,又从柜子里拿出很多冥纸,坐在堂屋口开始剪冥币。 灯光下,老瞎子花白的头发隐约闪亮,脸上的皱纹很深,还有许多的斑点,好像死人身上的尸斑。他形态虽然苍老,但动起手来,如同换了一个人。 他本就是一个神秘的人,不知跟着他这几天是福是祸。 “你剪了,都是送给谁呢?”我问他。 老瞎子已经剪好一叠冥币了,把剪刀放下,说送给水鬼。 他嘴角一扬,带有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看他不肯告诉我,自己又实在困的厉害,有老瞎子镇着,任何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院里的响声惊醒了,于是跑出来看看。原来有四个人来到这里。 他们来干什么?我好奇的想。 “你们四个是村里胆子最大的,我也实话告诉你们,棺材里面的尸体不干净。”老瞎子站在四人前面说。 四个人听到不干净三个字,面色稍微迟疑了会,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看来这事他们没少做。 “王老,您就安排吧,替你做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说话的是一位样貌老实的大汉,身材比较魁梧。 “就是,只要你价格上给的足,没有我们不敢干的事。”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精瘦的青年,人看起来精灵,但是那双眼睛总是左右晃动,不像正经人。 “这次棺材不干净,但钱也多,你们不怕死,每人两千。” 四个人听到每人两千,立刻把腰板挺的笔直,仿佛前面是刀山油锅,他们也敢闯一样。 老瞎子点了点头,接下来让他们找几根绳子绑住棺材先不要动,等我们回来。 然后老瞎子带着我,走到北沙河,借了二条船。 安顿完毕后,我们回到家中。 “抬上棺材,速度走,去大河边。”老瞎子一声令下。 四个人听了,抬起棺木,开始行走。天色有点阴沉,几个人一声不吭,往大河边走去。不过还没走到大河边,精瘦青年力气不支,满头大汗:“休息一下,休息一下,越来越沉了!” 老瞎子连忙阻止他:“不能落棺,直接上船。” “王老,不是不肯抬呀,是真的越来越重了。”精瘦青年汗越流越多,差点哭了起来。 其余三人也是满头大汗的跟着附和:“王老,瘦猴说的是,越来越重了。” 老瞎子听了,眉头一皱,“早说了,这次不干净,棺材只要一落地,你们四个谁也活不了。” 四人一听,心里一惊,咬着牙,终于坚持到了大河边。 此时正值初夏,河水清亮,水面上有着淡淡的雾气。 随后,四个人把棺材抬上后面的木船。 我们六个全部上了前面的船,由一根绳子拉着后面的船,就这样两条船,一条载人,一条载着棺木,缓缓往上游划去。 人尸不敢同船,有此可见,王老对女尸的谨慎,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当天的氛围,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天地间,茫茫阴色,二条小船在河中逆水而上。 船上的人,一言不发,后面的棺木,被绳索拉着,荡开不少水波。我愣愣的坐在船头,望着后面的棺材,不明白她为啥有那么多怨气。 老瞎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冥币,点上一柱香,在船上开始烧了起来。 “扑通!”一声,突然有人掉进水里了,大呼救命。 我赶紧看过去,瘦猴不知什么时候掉进水里了,拼命挣扎,后面的木船,慢慢开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他头上了。 我连忙大喊:“停船,停船,要撞上了!” 有两人急忙把桨停住了。 我把四周看了一眼,喃喃自语:“后面的…还在开。” 那种情况,真的能把人吓得半死。 我们已经停止划桨,但二只船仍然逆流而上,还差半米,后面的船就要撞上瘦猴脑壳了。 瘦猴没注意到后面情况,仍然在大喊大叫,我们耳中却听不到瘦猴的喊叫,只是愣愣的望着棺材,往他头上撞去。 “还不解开绳子。”老瞎子一声大喝。 我猛然惊醒过来,急忙蹲下身子。 可是绳子绑的结实,我根本解不动。 耳边瘦猴的嘶喊还在继续,我心里越急越解不开。 就在这时,我的胳膊忽然被一只手抓住,那只手猛然一拉,把我拉到了后面。眼前出现一个魁梧的身影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快速的割断了绳子,二只船迅速分开。 水波流动,后面装有女尸的船快速被冲走,远远的消失在河面上。 老瞎子暗叹一声,连忙招呼我们救人。 我们这才缓过神来,把船划到瘦猴身边,把他捞了起来。 瘦猴头发湿乱,呛了几口水,真的害怕了,哭道:“老瞎子,我不去了,真的不去了,钱一分我都不要,不要了。” 原来瘦猴站在船边好好的,突然脚下一滑,掉进河中。 本来他也会水,不过脚腕貌似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把他往水下拉。 要不是他水性好,早就沉下去了。 老瞎子把他扶了起来,轻声告诉他:“不用去了,她走了。” 瘦猴这才安心点,似乎相信,又不信。抖着身子,往后面望去,一个黑点,已经消失在河面上。 再低头一看,只剩下半截绳子漂浮在水中。 我站在船头,看着那个黑点,心想不知道在女尸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但老瞎子既然收了钱,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她走。 女尸丢了,老瞎子的脸色不太好,没敢走陆地可还是出了问题!这条大河的下游就是黄河,一旦棺木顺着水流进入黄河,再想找回来比登天都难。 路上我们一行七个人,都心事重重! 请来的四个人因为瘦猴落水才把事情搞砸。 所以也没提钱的事。 回到家中,老瞎子从里屋拿出一叠钱,大概两万的样子。 四人连忙摆手不肯接。 “拿着,这次事情没有办成,但你们也沾了怨气,回去买点好东西补补。” 四人犹豫了一下,把钱接了过去。随后便走了。 我问现在怎么办? 钱都收了还能怎么办,找回来。 老瞎子看来也被气的够呛,女尸比他想的还要难缠。 高逸天又问道:“那这钱?” “捐出去,全捐。”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笔钱可以花好几年了,捐出去? “钱好挣,命买不回来啊!” 老瞎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虽然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他说捐,就只有捐的份。 不过当天送棺木的那个青年又来了。 他进来后,四处瞅了瞅,似乎没看到棺木,脸色立即变得兴奋起来。 “王老,事情解决了?” “她不肯被我送走,自己走了。”老瞎子如实回答。 青年面如死灰,哀声道:“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她到底怎么死的?你告诉我,或许我能揭开。”老瞎子问道。 青年摇了摇头,仿佛自言自语一样。 “不能说,不能说。” 老瞎子还想问下去,院外一声大笑,打断了他的问话。 哈哈…… 一个邋里邋遢的瘸子,一高一低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非常粗的拐杖。这个瘸子穿着破烂,大约五十左右的样子,但他的眼睛非常有神,好像两把利剑般。 “钟馗老李?”老瞎子听到声音,一声惊呼。 “没想到你还认得我。” 老李和老瞎子应该是老相识。 青年看到老李,又恢复了神采,忙解释说:“怕你一人解决不来,又请的他,你们好好聊!我先走。”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改不了贪财的毛病。”老瞎子恨恨的说。 “当年你打断我的一条腿,我恨你入骨。不过最后你瞎了一只眼,我也不恨你了,报应,都是报应啊,哈哈……” 第99章 煞气冲天 老瞎子知道老李也是来对付女尸之后,没说话,转身走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老李在外面嚷嚷,:“大家都收了钱,你起码要告诉我女尸的去向吧?” “大河下游,自己找去!”老瞎子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老李寻思了一会,一高一低走了。 老瞎子和我们说这人道行很高,就是贪财了点。 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袱,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非让我背上。看他一把年纪,但背得特别扭,因为那根本不是一个包,就是块布包着的,走在路上能丢死人。 中间高逸天接了个电话,是学校打来的。 我猜肯定是询问为什么休学的事情,他跑到另一边谈了许久,挂了电话之后一脸的轻松,像是解脱了般。 我很奇怪,他父母都不管的吗? 后来才知道在前一年,他爷爷病逝后,就成了孤儿。 按他的性格,做出这些事,不出奇。 在他手机没电之前,还收到秦晴一条的信息。 说小黑跑掉了…… 想起上次在别墅区,这家伙该不会是来寻自己了吧? 老瞎子看到我们在交头接耳的嘀嘀咕咕。 既不问我们的身份,也不问我们为什么来这个小镇的目的。 他越不问,我们越不安。 我们吃了东西之后,就坐上去下游的车。 听老瞎子讲,要走走停停,所以这第一站就是小河坝。 棺木如果流到这里,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我们走在公路边上,路边行人很少,两边种着树。 慢慢看到了那条河流,不过失望的是这里的水很黑,跟农村的没法比,不但黑,还有股臭味。 我们顺着河流走了一会,想找个人问一问,最近有没有漂来一具棺木。可是老瞎子突然停住了,紧紧的盯着前方,用鼻子用力嗅了嗅。 我也很好奇,他这是干什么? 于是往前面望去。 只见一辆灵车挂着白条,车上的人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看着看着,忽然也感觉到不对劲,因为灵车好像朝我们开过来了,我跟老瞎子可是在河边走呢!这司机是不是傻了? 自己要往河里开找死么? 可车上还有很多人,竟然都没有发觉,还在那里吹吹打打。 “要下去了,要下去了。” 老瞎子把一条白布缠在手腕上,指着公路,长吟道:“此路不通,哪里才是正道。” 司机听到我们叫喊,猛然惊醒,回过神来,此时离河只有不足两米了,司机猛打方向盘,踩刹车。 车停止后,司机吓的赶紧跳了下来。 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惊魂未定,恐慌的眼神朝我们看来。 车上的送殡人也受到惊动,全部跳了下来。 纷纷询问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看来还没从惊吓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老瞎子把事情的全部告诉他们。 几个送殡人不相信,后来司机恢复过来,把事情对他们说明,他们才相信,纷纷询问老瞎子该怎么办? “人家不想走,拉回去吧!”老瞎子说了一句。 “那何时出殡才好?”出殡人问。 “你们把地址给我,明天我过去看看。”几个人给了老瞎子地址,千恩万谢后,又拉着灵车原路返回。 高逸天问老瞎子不是要找女尸吗? 为什么要管这事。 老瞎子告诉我,这件事可能与女尸有关系,她流到哪里,哪里就有怨气,咱们要帮她擦擦屁股。 不过事情还算顺利,我们总算找到了负责开闸关闸的管理人,从他嘴里确实了解到今天早上确实有具棺木飘过来了,速度很快,就跟条船一样。 “那你们怎么开闸把它放走了?” “不敢不开啊!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有多吓人。” “有什么吓人的?”老瞎子皱着眉头,准备听下去。 “离水闸还有四五十米的时候,棺盖自己开了,从里面露出半个人头来,头发散乱,眼睛全是奶白色。别提有多吓人了,还发出一种声音。” “什么声音?” “开闸,开闸,开闸。” 这也太邪了,大白天的也有这事? 老瞎子告诉我们,白天和黑夜是一样的。 只不过白天人心中会减少恐惧而已。 我们告别了水闸的管理人员,眼看天色已黑。 随便找了个旅馆住下。 我问老瞎子,这一路要是都出事,这屁股擦得完? “不擦能怎么办?不擦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这个责任以后都得咱们来背。” 这一夜无话,倒也相安无事。 高逸天的纹身已经快好得七七八八,虽然看去还有些轻微红肿,但已经能清晰看出关公的整体面貌,这纹身师傅手艺精湛,把纹身刺得栩栩如生。 早上醒来,老瞎子就带我们去找昨天送殡的那家人。 一个老者接待我们。 本来还打算让我们先吃一顿再说,不过老瞎子赶时间,就急忙去看那具尸体了。 老者把老瞎子领进堂屋,我们也跟着进去。 屋内挂满了白条,桌案上点着蜡烛,棺木放在门口位置。 老瞎子大步走过去,推开棺盖。 里面的人是个中年汉子,胡子拉碴。 尸体很完好,也没有腐臭味。 不过我注意到,在尸体的脑门上有淡淡的黑气。 却不像我以前看到的那种黑雾。 “看到那团黑气了吗?”老瞎子问我,“这是女尸的怨气,别的尸体沾染上会变成煞气,这个时候只要有只动物过来,惊了煞,这具尸体就会蹦起来,记住了。” 伸出手在尸体上转悠一圈,竟然把那团淡薄的黑气聚集到自己手上,让我们看的暗暗称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想学?”老瞎子把黑气撰于手中,抬起身对我说。 我连忙点头。 “那就快拜师。”老瞎子看我一脸迟疑,不出声。 转头向老者打听,河道下游哪里还有水坝。 老者回忆了一下说:“有是有,你们打听这干什么?” “为了找一口棺材,棺材在木船上面。” 老者听后脸色大变。 他岁数大,这里面的事自然也知道一些。 “棺不落地,怨气冲天。” 老瞎子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点头。 “难怪我儿子的死属于正常,我说怎么会闹起来了呢,原来是有脏东西路过。” “要知道棺木一旦顺着河道进入黄河,再想找回来就不可能了。” 老者听到老瞎子的话,反而笑起来了。 我们感觉莫名其妙,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笑呢? 老者解释说河道的水流是通向黄河不假,但是中间岔开了无数的小河道,那些河道大的也不过有四五米宽,两米来深。 基本河道都在公路边,所以棺木是不可能到达黄河的。 听到他的解释,老瞎子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最后老者也知道了老瞎子是个高人,可劲的奉承。 临走的时候,还往老瞎子兜里塞了几张老人头。 然后载着我们到一个叫孟阳庄的地方。 因为孟阳庄有一河堤,是木船的必经之路。 我们到地方后,天已经大黑,这下我跟老瞎子犯了愁,这小村庄里可没有旅馆。 夜光如霜,微微有风吹过,不过却是暖风。 在外边过夜,也是有些难受。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傻站在村外,左右环顾希望能遇到一个人。然后好好说说给点钱,能在人家将就一夜就将就了。 按道理说现在正是秋收秋种的时期,应该有人才对,我们却没看到一个人。 眼前的村庄就好像死的一样,寂静得让人觉得有点诡异。 第100章 河堤邪物 老瞎子站在路边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人。 不过还真让我猜对了,他就是在等人。 没一会,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我们急忙转过身去,月光下,看清是一个妇女。 怀里抱着一个男孩,大概五岁左右的样子。 这名妇女走的很匆忙,脚下几乎生风,可以说是小跑。 当她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仿佛没看到我们一样,连瞅一眼都没有,不过她怀里的娃娃倒是说话了。 “妈妈,后面有个阿姨还跟着我们呢?” 小男孩的童音钻进耳朵里,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后面有个阿姨? 我和高逸天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后方。 果真有个有个女人头低低的跟在他们后面。 虽说不算恐怖,但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是人是鬼。 这是我们的缺陷。 “你就这么回去,它能跟着你回家,到时候想赶出来,可就难喽。”老瞎子突然开口,让急匆匆赶路的妇女停下来。 可是她仍然没有勇气转过身看我们,只有她怀里的小男孩,一直往我们身后瞅。 “到家拿一把锅底灰散在门口,就没事了。” 妇女听懂,又立刻急匆匆的走了。 这名妇女走了一路,应该早就知道身后有东西跟着她,所以才走的那么快。 她回家了,可我们呢? 还在原地站着,一时间我们有些手足无措。 老瞎子突然转过身去。 本来我们是站在路边,他大脚一踏,反而站在道路的中间,搞不清他要干什么。 “此路不通。”老瞎子大吼一声,把我们吓了一跳。 过了一会,老瞎子还在路中间站着。 接着我们看到那女人转身飘走了。 这老瞎子身上果然充满了神秘。 或许好心有好报,就在我们打算准备在外边过一宿的时候,那名离开的妇女竟然带着一个男人来找我们。 原来妇女回到家后,就对自己的老公说了这事。 她老公一听就觉得这是遇到高人了,赶紧照着老瞎子说的去办,然后便带着自己的婆娘来迎接。 跟着他们走进村里,片刻后到了他们家门口,才发现地上果然撒了许多的灰。 进堂屋后,一番好酒好菜招待我们。 酒足饭饱后,老瞎子便打听了关于木船和棺木的事。 “今天确实有个木船在河堤旁搁浅了,还有具棺木。”说话的是那个男人。 “那具棺木,你们没打开吧?”老瞎子问道。 “打开了,哪能不打开。”男人非常老实的回答。 老瞎子听到这里,脸色一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高逸天也责备他们怎么乱开棺材。 那名妇女看我们脸色不对,连忙解释道:“大家开始也是好奇,棺木在船上,又特别精致。一些老人不让打开,说这样会给村里带来灾祸,可那群小伙不听啊。” “最后呢?”高逸天好奇的问道。 “棺木应该是空的吧!”老瞎子盯着那男人。 “嗯,您是高人,未卜先知。”男人又连忙倒了一杯。 “明天带我去看看,记得通知你们村里所有人。”老瞎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家人也算厚道,给我们安排了一间很干净的客房,连被子都是崭新的。 我躺在床上,看向老瞎子,心里有些疑问。 “想问什么,就说吧!”老瞎子像是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哪天晚上有个黑影,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别怕,它不会伤害你们,练练胆。” 高逸天看看我,觉得老瞎子的话也对。 我们必须要练练胆子。 但练的过程中也必须要有自保的本事,万一惹到厉害的东西,把命给丢了就得不偿失。 高逸天有刺青关公庇佑,虽然还不知道有效没效。 可自己没有啊…… 总不能拿失效的判官指去戳对方的鼻孔。 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睡去。 那晚连连做噩梦。 第二天的早晨,这名男子通知了村长,由村长召集了村里的人全赶到了木船搁浅的河堤旁。 不过清一色的都是老人,妇女,中年。 三十以下的没看到几个,很显然他们不信,所以懒得来。 河堤呈v状,在河堤的那一头,是两条水道,水道上面都是芦苇,被风吹的摇摇晃晃,而在这一头,两旁竟然都是柳树。 老瞎子左右环顾了一下,看得极其认真。 旁边的村长一脸猴相,留着两撇小胡子。 一看就是那种喜欢阿那奉承的人。 村长问他看出来什么来了? “当时这个河堤谁建的?为什么要建成这样?” “是我找的工程队建的,施工的说,这是风水聚财局,有利于我们村里致富。” “那你们村,现在岂不是很富有了?” 老瞎子声音有些冷,我听出来了。 村长一脸尴尬,“不但没富,反而更穷了。” 老瞎子的拳头攥的很紧,微微有些发白,眉头紧皱,不明白老瞎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这个河堤有问题? 我左右瞅瞅,想发现问题,可是却什么也没发现。 不过这里是不是阴暗了点? 河水也浅,要不然木船也不会搁浅。 不过为什么棺木是空的呢? 女尸哪去了? 我带着一连串的问题,看向老瞎子。 可老瞎子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河堤,脸色涨的通红,牙咬的咯咯直响,“利用无知的村民养邪物,当真丧心病狂。”他狠狠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至于是什么邪物,这个他倒没说。 村长好像知道点什么,又不便在大家面前开口,我们几个被请到他家。 村长这人五十来岁,猴相,没有大贵命,能当上村长估计也是这辈子最大的官,名叫董乾坤,名字起的倒是霸气,可人与名正好相反。 他说每年开春,上游发水的时候,村里就会丢失家禽,而且很频繁,什么时候水位浅了,这种情况才会终止。 村里也查过原因,可一无所获。 老瞎子听的点点头,事情跟他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如果没有女尸这回事,村里虽然会丢些家禽,但对人损害不大,可现在不同了,来年开春,可能会丢人命。 我问老瞎子以前为什么不会出人命? 他告诉我,这个邪物是有高人养的,有魄无魂,受人控制。女尸是有魂无魄,体已死,她的魂可以影响人的神智,但不能直接害人。 现在她与邪物结合,变成有魂有魄之物,就会祸害一方。 那条河堤两边都是柳树,这是为了聚阴和阻阳,河道流动的阴气和天地间的阴气,会被聚集于此,有人把祭炼的邪物放到哪里,就能起到安养的目的。 “河堤也不像有邪物的样子啊!”村长说。 河堤总共能有十米宽,现在水位又浅,一目了然,有条大鱼都能看到,更别说邪物了。 “邪物不在河堤,在那两条满是芦苇的河道里。” 老瞎子忧心重重地说道。 几个人在为邪物的事情一筹莫展,因为那两条芦苇河道,现在里面满是污泥,水也很浅,就跟沼泽一样,邪物又不知道是什么,谁敢去找? 这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俗话说不入这一行,永远不知道这行水有多深。 我和高逸天算见识到了。 老瞎子决定收拾这个邪物,但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跟村长告别后,老瞎子带着我们坐上去往封城的客车。 封城是古都,古墓很多,听人说盖楼的时候,挖出来很多的古墓,里面的东西都价值连城。 显然老瞎子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下车后,他轻车熟路的把我拉到一个十字坊街的地方。 这里卖着许多关于灵异的东西。 有人卖法器、附身符,大大小小的摊位看得眼花缭乱。 这么迷信的一条坊街,怎么就没人管呢? 老瞎子轻哼一声,说这是特色。 古文化,又不是传播迷信,谁去管? 老瞎子还告诉我们,外边摆摊的都是骗游客的,真正的行家是不会在摊上买的。他带着我们慢慢的往前走,连停都不带停的。 忽然冲出一个人拦着去路,指着高逸天问老瞎子:“这个灵童卖不卖?”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笑晕在地上。 高逸天则一脸阴青,狠狠的盯着那个人。 难道这里还买卖人口不成? 第101章 蛇妖 “滚!”老瞎子一个字,让那人灰溜溜的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有些心术不正之徒,喜欢寻找身有灵气的孩童,去炼什么小鬼,那人恐怕也是个傻逼,比老瞎子还瞎,高逸天怎么看都像毛长齐的人,还孩童。 在坊街上绕绕整整一圈,终于找到了那家店。 没店名,门面很小,但里面空间很大。 “有没有百年老柳根?”老瞎子走到柜台边问老板。 店老板是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趴在柜台边无精打采的。 看到有人问,也是爱理不理。 难怪没什么客人,这服务态度,该买的也不买了。 “五千块一根,不讲价。” “五百。” 这价砍得倒是厉害,听的我和高逸天嘴角直抽。 这名汉子一听,忽的站起来了,脸上有些怒气。 “爱买就买,不买滚蛋。” “小后生,你爹来了也不敢杀我的价。” 老瞎子淡淡的说。 汉子一愣,“你认识我爸?” 老瞎子神秘的一笑,“我不但认识,我还知道你叫王超。” 汉子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下老瞎子。 继而脸色大变,“莫非你是王老?” 老瞎子点了点头。 “卧槽,您老不早说,我哪敢收您的钱啊。” 王超赶紧从柜台里出来,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老瞎子。 老瞎子要付钱,他死活不要。 最后还点头哈腰的把我们送出店门。 我拿着盒子问老瞎子:“你面子不小。” 老瞎子没说话,继续带我们闲逛,买下一样东西。 在街上我看到一个年轻人,这人鬼鬼祟祟,在一个卖护身符的摊位上挑来挑去,还不时的转动一下脖子。 我注意他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到他头顶上有淡淡的黑气。 我想老瞎子也应该注意到了,可他装作没看见。 这样的黑气我见过,就是老瞎子所说的怨气。 这个人肯定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看他要买护身符,应该也知道自身的事。 我指着那个人对老瞎子说:“有人怨气缠身,你不管?” 老瞎子还是望都没望一眼,口气有点冷:“自作孽,管他干什么。” 可能是年轻人最近神经有点敏感,我们的谈话他竟然听到了。他猛地抬头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这时候我才看清他的脸,双眼圈通黑,脸色发紫。 样貌倒是挺英俊,就是这眼睛和气色,怎么跟死人似的? 他快步走到我们跟前,一把抓住老瞎子的手,急道:“大师看出来了?一定要救我啊!” 老瞎子拨开他的手,“你自己做的孽,谁也救不了你。” 年轻人听到这话,面如死灰,嘴里一直重复着: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老瞎子没理他,拉着我们继续走。 那人跟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嘴里还在重复那句:大师救我。 我说他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过听这口气,老瞎子应该知道办法,救不救是另一回事,我开始缠他告诉我方法。 老瞎子被我磨得实在受不了,只好告诉我真相,那团黑气其实是个女人,应该因他而死。 所以死后阴魂不散,一直坐在他的肩膀上。 听的心里一颤,回头看了看年轻人,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那团黑气越看越像个女人。 还朝我看了看,再也不想管这闲事。 跟着老瞎子走来走去,终于在一个摊位上停了下来。这个摊位上买的东西比较古怪,全是带土的古器,有长剑,短刀,还有匕首。 老瞎子蹲下来,拿起一把匕首打量了一下。 “多少钱?” 摊主一看遇到识货的,赶紧介绍起来。 叨叨了一大堆,却没说价格。 “多少钱?”老瞎子又问了一句。 “敢情您老是高人,看来是非买不可了。” 摊主一席话,让人感觉不妙。 哪有这样买东西的,人家还不宰个痛快。 “十万块。” 果然,听到这开价,连高逸天都笑了。 老瞎子却没动,而是冷冷的说道:“这东西是好,可我要了没用,我是买给他的。”老瞎子指向了我。 摊主一愣,打量了一下我,脸色变得有点骇然。 “一万块,真不能少了。”摊主最后有点想哭的冲动,这是遇到硬茬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 老瞎子怎么一指我,这摊主脸色立刻就变了? 老瞎子付了钱,把匕首用块布包好,交给我,接着就走了。走出老远,我回头看到那位摊主还在望我,不过那眼神好像在望一个死人。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最后我看到老瞎子又买了雄黄,符纸,上等的朱砂,百年的桃木板。我隐隐觉得这是要有大动作,还从未见他准备过什么东西,这是第一次。 东西买全后,我们大包小包的提着又坐上了回去的车。 因为这辆班次路过孟阳庄。 坐在车上我隔着玻璃望向窗外,望得出神。 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知道这只是刚开始,随着稀奇古怪的事见多了,我相信自己也会从开始的惊秫转为平淡,再到以后的习以为常。 这条路不好走,但我得走下去,想活着就得走。 老瞎子说一辈子没收徒,不是不想收,而是没合适的人选,现在遇到我,要是跟着能学些皮毛,以后也会变得跟他一样,甚至更厉害。 我会成为万民敬仰的判官,至少当时是这么想。 那个月亮高挂的夜晚,老瞎子带着我们悄悄走进孟阳庄的河堤旁,本是忙碌的季节,村里一片死寂。 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越安静越显示不正常。 有一点期待,对未知事物的期待。 两条河道,不大,十米宽的样子,但是很长,有轻微的流水声,里面的芦苇也被风吹的珊珊作响,好像有活物在游动一般。 走到河道上的小树林里,老瞎子找了个方位,离河道不远大概五十米的样子,便开始布置。 拿出盒子里的百年柳根,总共三根,均是上头粗,下头尖的那种,他用木槌将三个柳根钉在了地上。 老瞎子一面布置一面对我们说,这柳树有聚阴的功能,尤其百年的柳树阴气更是厉害,阴气之精华全保存了柳根处,这是阴魂和邪物的最爱。 只要柳根在,一定能把它引出来。 然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小包雄黄粉递给我,让我见机行事,看到邪物后,往它身上撒就行。 我微微一愣,雄黄? 难道是蛇? 你知道这个邪物是蛇? 老瞎子手上不停,又从兜里掏出一叠白天画好的符纸,说道:“两栖邪物,不是蛇难道还是鳄鱼?” 鳄鱼在农村肯定没有,蛇倒是常见。 不过想想也是,生活在水中,又能上岸危害家禽,也只能往蛇身上想,但也不排除是别的东西。 最后的杀手锏就是那把匕首,此时的匕首可没有一丝的锈迹和土色,被高逸天磨了两小时,寒光闪闪,没人会怀疑它的杀伤性。 匕首这东西在土里埋了不知多少年了,吸收了地下多年的阴气,对邪物和鬼物来说绝对是克星。 老瞎子说只要这把匕首能刺到它。 它不死也脱层皮。 布置妥当,我们躲得不远处得一颗树下,盯着河里的动静,而那三个百年柳根接了地气后也开始往外散发出淡淡的阴雾。 阴雾越来越多,不久就蔓延到我们藏身的地方,有点凉,可又感觉到很舒服,好像有人在轻轻抚摸一样。 哗啦啦…… 周围伴随着阵阵阴风。 河道浅水开始荡漾,芦苇也开始东倒西歪。 我的心猛地一紧。 它要出来了。 第102章 死尸之谜 果然,不消片刻,便有一条黑影从河里爬了上来。 可是当我看到那道黑影的时候,心跳得异常猛烈,这是什么?八九米长的身子,有水桶那么粗。 这些虽然有点吓人,可是还不足以让人惊秫。 但是上身居然是人,它爬动的时候,尾部一直在扫荡,上身却用两只手爬行。 女娲! 我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这个词,或者是传说中的美人蛇,恐怖的身形,充满了狂暴的力量,我甚至怀疑老瞎子能不能搞定它。 这条邪物,不! 应该说是人蛇形状的怪物,顺着阴雾慢慢爬到了柳根处,庞大的身子盘了起来,柳根散发的阴雾让它感觉很舒服,它似乎陶醉在那种感觉中。 我仿佛置身与梦幻中,虽然事前想过会有怪物,可毕竟不像狐狸和黄皮子,还是不太相信眼前看到的怪物,这么邪恶的东西怎么会存在于人间? 原本蹲着的老瞎子此刻却站了起来,在他枯朽的身体上忽然散发出一种气息,这种气息比眼前的蛇形怪物还要阴冷。 “这是怎么回事?”我开口低声问道。 “我先去收拾它,有需要你们的地方,我会叫。”老瞎子低声回了一句,向着蛇形怪物走过去。 怪物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们,尤其向它走来的那个人让它感觉到了危险。 它伸出头,发出嘶嘶的声响。 似乎是一种警告,警告老瞎子离开。 “镇!”老瞎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念了一声,直接甩了过去,原本软绵绵的纸片在脱手的那一刻犹如一道光射向了怪物。 符纸稳稳的贴在了怪物的躯体上,让它猛然一震。 老瞎子接连扔出了三道符,全部贴在了邪物身上,使它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嘶嘶的声响,三张纸片竟然使庞大的蛇体无法动弹。 “别愣着,用那把匕首刺它,镇符撑不了不久。” 老瞎子喊道。 看着那庞大的蛇身,人形的脸庞。 这玩意到底怎么长出来的。 “你快点,再磨蹭,明天我就让你去练胆。” 面对老瞎子言语上的威胁,双手握着匕首,跑动着向着美女蛇刺过去。 美女蛇又嘶嘶了几声,应该是恐惧吧! 我这样想道,可它却动不了。 只能看着匕首刺到它身上。 黝黑的蛇身看起来坚硬无比,但匕首刺进去的时候仿佛刺入了豆腐里面,当时可是用出全身力气往前冲的,可谁能想到这么容易就刺进去了。 一时间脚下一颤,整个人居然趴到了蛇身之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蛇身上很滑,上面全是稀薄的淤泥,我想撑起身试着站起,几次都没成功。 这时候美女蛇好像能动了。 它的头颅慢慢扭向了我。 “不好。”老瞎子猛然一惊,箭步向着美女蛇冲来。 而这时美女蛇也张开大嘴咬下来,一股阴风带着厚重的腥味扑面而来,我竟然被那股臭味熏晕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而老瞎子和高逸天坐在旁边,紧皱着眉头。 除了脑袋还有点晕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多躺会,别起身。” 我问昨晚到底什么情况,看他们眉头紧皱着,想来不顺利,难道出了什么变故,而我又是怎么从蛇口中逃出来的? “被人救走了。”老瞎子说完握了一下拳头,语气中有着不甘心,想必昨晚的事,让他觉得丢人。 “啊?谁救的。”我这句是明知故问了,老瞎子早提过邪物是人养的,肯定是那个人! 不过能从老瞎子手中救走那邪物,想必也有一定的手段,要知道开始送女尸的那人说过,整个镇找不出第二个比老瞎子更厉害的人来。 “不知道,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看来这片地方也是藏龙卧虎!”老瞎子说完这句话,又让我多休息。 至少我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 高逸天纹身的痂也掉得差不多。 老瞎子才让我下床,每次我坚持自己没事的时候,都被老瞎子狠狠的按下去。 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也好奇起来,哪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让他这么关心自己,还是我自身出什么问题了? 可是老瞎子啥都不肯说,我也觉得自己没啥问题,也不再坚持的发问了。 我下床的那天,是一个早晨。 老瞎子又给我端来一碗黑色的山药。 再喝下去,我能被恶心死。 “这是最后一碗,喝了就能下床了。” 妈的,老子又没病,让我喝毛线。 但不喝,还不知道硬让我躺多久,最后捏着鼻子,忍着吐出来的冲动,一口气喝完。 老瞎子看我喝完,安心的点了点头,便拿着碗出去,我赶紧起床,跑到院外沐浴在阳光下。 没多久,就来了一个行色匆匆的人。 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的惊慌。 “王老在吗?”看到我就问。 “屋里。” 这位中年人跑到堂屋喊道:“大师,救命啊!” “什么事?”老瞎子的声音响起。 “我爸回来了,您快去看看。” 我有点奇怪。 “我爸死了三年了。”紧接着听到中年人带着哭腔又说了这句。 开始我还以为只是回魂了,毕竟听老瞎子提过,女尸的怨气重,她到哪里,哪里就不太平,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这个叫孟阳庄的小村子已经开始不太平了。 事情因女尸而起,老瞎子就必须给她擦屁股,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收钱。 人家要是硬塞,应该也不会拒绝的。 老瞎子什么也没问,直接让他带路。 路上我问老瞎子。 “你说女尸的怨气确实很大,但也不至于能让死去三年的人回魂吧?” “这个说不准,魂这东西形成不容易,就算形成了也很难有意识,统称阴魂。但是如果这时有怨气给它们,也有可能成长为怨魂!” 老瞎子顿了一下,似乎想让我们消化一下,接着说道:“它们回家的话,只会给家里带来灾祸,这是种无意识的行为,不好动啊。” “那是不是跟神经病杀人不犯法的道理是一样?” 高逸天好奇的问道。 老瞎子被他的比喻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十分钟的时间便到了这位中年人的家,一般的砖瓦房,四间屋,此时的堂屋门开着,中央摆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高逸天悄悄和我说堂屋门中央不能睡人,这是大人小孩都知道的事,这家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这位中年人好像看出他的疑惑,叹了一口气,说道:“床上躺着的就是我爸。” 见过回魂的,却没见过连尸体一块回来的。 我不知所措,老瞎子也是愣在那里。 “这尸体回来,算怎么回事?”我问道。 老瞎子没理我,而是向着尸体走去。 他选择无视自己。 老瞎子慢慢走到尸体旁,用鼻子轻微地闻了闻,又用手摸了摸,这次他摸得很快,比起女尸那次慢多了。 女尸那次是他故意摸那么久的,我怀疑。 “烧了吧!” “大师,不能烧啊,村里没人火葬,我们要是这么做了,以后别想再村里抬起头了。” “偷偷烧,你考虑下,决定了晚上去村长家找我。” 老瞎子说完便走了出去,我们连忙跟上。 “能不能教一些实在东西?跟你办事,都不懂。” “不是教你鬼拍门了吗?” 那也算? 是个人看一遍就会。 “他们家的尸体怎么回事,尸体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高逸天问老瞎子。 “尸体僵硬,身上有怨气,但很淡,不足以起尸。但三年不腐,说不过去,我怀疑他假死。” 第103章 封鬼册 老瞎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终于明白老瞎子为什么执意要烧掉了。 只要一烧,管你真死还是假死,管你起尸还是变魂,总之一了百了。 回到村长家,老瞎子从包里找出一本书扔给我。 “我出去转转,你想知道的,都在这本书里面。” 我大喜。 这本书不厚,寥寥百张,还有些陈旧,不过没有一张有损,看来老瞎子保存的非常好。 书上面有两个大字,封鬼。 我和高逸天顿时入迷,也懒得去理老瞎子,捧起书拿了一个凳子坐下来,两个人一起研究。 第一页,封鬼一脉的两大戒条。 不封己,不杀人。 看来老瞎子来头不小,不过没听说过。 这一看就是一天,我们被书中所描述的情景深深的吸引了,因为里面有许多辟邪驱鬼的方法。 但最吸引人的就是这里面的方法简直太普遍了,甚至是个人都能做到。 其中一个挺有意思,我看的想笑。 臭袜子藏在枕头下可以辟邪。 高逸天也跟着笑,邪气没驱走倒把自己熏晕了。 还有别的也是五花八门。 比如古代兵器挂在家中可以驱鬼。 亲人死后,可以悲痛但不要太想念,否则会顺着这股想念找到家门,给家人带来灾祸,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哪怕成阴魂,也会成为另类的存在。 这跟赏善司魏征说的差不多。 晚霞降临,揉揉有点发酸的眼睛。 心里明白许多事情。 傻菊事件,她是想要女儿陪,可怜的母亲心底里还是最疼爱女儿的,虽然生前她不知道,但死后成为另类后,这股执念会无比的强烈。 当时不烧掉的话,傻菊的家人灾祸连连。 甚至可能送命。 壮汉事件,老瞎子已经解释清楚,但有一点他没说,他让人把衣服埋在地底烧掉,那是把阴魂封在了他家的门口。 但是如果他敢挖开拔掉木桩,那么这个阴魂将会永远徘徊在他家的门口。 老瞎子没让他埋在外边。 也是防止有人不小心挖开。 女尸的事件,怨气冲天,这对别人来说是灾难,但对封鬼一脉的人来说,是个宝。 至于宝在什么地方,书中没交代清楚。 有些东西书中没有,并不代表老瞎子不懂,他是个人精,看得比谁都透。 老瞎子身上的黑影,我现在严重怀疑,那是一个鬼。他把一个鬼封在自己体内,想想就不寒而栗,把一个鬼封在身上,那是什么感觉? 更奇怪的是,我没看到他身上笼罩灰雾。 我忽然又想起一个事情,就是老瞎子快要入土的病态,是不是跟封鬼有关? 难道说封鬼一脉都活不长? 还有老瞎子的钱基本全捐出去。 他这么做难道是在积阴德,让自己活得久一些? 不封己,不杀人,这只是戒条。 另一个意思就是可以封,但不允许这么做。 老瞎子啊,老瞎子,你隐瞒的好多,你现在给我看这些,是摊牌,还是让我做出选择? 还有一个是我最不愿去想的,那就是他一直把我当成徒弟一样,就算给我书,他觉得我也看不懂,但这条太牵强,老瞎子不是这样的人。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虽然不想早死。 但我迫切需要防身的本事。 老瞎子似乎转悠回来了,又好像专门等我做出决定一样,就在我刚想开的时候,他出现了。 “去吃点东西,晚上还有事情要做。” “决定烧掉了?”没想到还真烧,要是真死还好说,要是假死,那可是他爸。 “偷烧,没事。”老瞎子难得的笑了一下。 不过我总觉得他的笑脸里隐藏了一个阴谋。 或许跟女尸有关。 看完那本书,我的脑袋感觉一下变灵活了。 到了饭店,又是大鱼大肉。 高逸天似乎长了一些肉。 高逸天筷子夹起一块凉拌黄瓜,对着老瞎子问道:“封鬼一脉,没听说过!” “封鬼一脉,一脉单传,从清朝入关后开始。当时满人入关动不动就屠城,那个年代恶鬼当道,所以诞生封鬼一脉。” 老瞎子没有动筷,语气中带有一丝叹息。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多收几个徒弟?” “人心难测,封鬼之术如被坏人利用,生灵涂炭。” 这话倒不假。 “对了,那个瘸子李怎么回事?好像你们很熟,他的腿好像也是你弄断的。”我看气氛尴尬,随即想起那个钟馗老李,赶紧岔开话题。 “瘸子李?”老瞎子一愣,随后想起了我说的是谁,再次无语的摇了摇头。 “他很厉害,出身名门正派,比我强。” “比你强还不是被你打断了腿?” “当时都是年轻人,火气自然都比较冲,咱们路子跟他又不同,才导致了这场矛盾,如若不然他是个不错的朋友。” “以后有机会遇到他,跟他打好关系也不错,咱们这个地区困不住你,他在外面的人脉广,或许以后有需要他的地方。” 我发现他最近话很多,感觉在交代后事。 跟老瞎子接触的越久,我也发现他冷酷的外表下,内心其实很好相处。 “今晚烧尸,让你们看一场好戏。” 林家,在孟阳庄这个地方,也算很有声望,因为死去的林文远是村里都知道的风水师,虽然名不传经传,但在这个小村里,那绝对是神一样的存在。 老瞎子白天在村里转悠了一圈,也打听了一下林家的情况,这下更加确定自己了的推测。 林文远虽假死,不过还需要确定一下。 今晚就是确定的时机。 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一个懂行的人做法也不同,就如同老瞎子!他的封鬼之术,没人见过,没人听过,但这不妨碍他的强大。 还有养小鬼的人,都知道小鬼凶猛,但怎么养,这个知道的人还真不多,可能林文远就属于这种人。 我们跟老瞎子到了林家,没看到别人,只有早晨领我们来的那个中年人,他叫林东升,是林文远唯一的儿子。 由于这件事的诡异,林东升没告诉任何人,又加上要偷烧掉,这种在农村忌讳的事,更不愿让别人知道。 “大师进屋喝两杯,天色晚些,咱们再动手吧!”林东升还是怕被人发现,不无担忧道。 “我们在外边吃过了,等着就好。还有你父亲此次化僵,知道的人越少越少。” 我在旁边听得暗暗一惊,路上老瞎子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了,他爸应该是假死,可老瞎子现在为何这样说?难道还有其他的意思? 我们就守在堂屋中,老瞎子自信满满的坐在一旁,而我开始打量起这位死了三年又回家的人。 他躺在那里,没有声息,身体也没有任何轻微的起伏,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具尸体。 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还有那长长的指甲,唯一可疑的是那搓山羊胡,花白但又好像还在着力生长。 尸体僵硬,又有女尸的怨气,我丝毫不怀疑他是被女尸的怨气冲煞了,这位老人那里像装死的? 难怪他儿子最后也同意烧掉。 这就是一个快成僵尸的死尸。 午夜十二点,觉得到村里人应该都睡了。 我们这才准备启程。 由于实在没人,这抬尸体的工作,自然落在了我和高逸天还有林东升的身上,我是百般不愿意,可实在没什么人! 路上我们没说一句话,气氛很是沉默,转眼间到了林家的坟地,那里也没几个坟头。 老瞎子围着坟头转悠了一圈。 我看他低声哼了一句,看来是发现了什么。 接下来就是烧的问题,才发觉到我们没准备任何的木柴和汽油,这怎么烧? 第104章 养邪之主 “大师,接下来该怎么办?”林东升发出了疑问,因为老瞎子并没有让他准备什么。 “去找些柴火,什么都行。”老瞎子随口说道。 林东升应了一声,跑去找柴火。 见他走远,我问老瞎子这人是不是有点二? “恩,没心机,是个老实人。” 我撇撇嘴,难听点,不就是二吗? 没一会林东升拿了许多麦杆回来。 “大师,这东西行吗?” “行!再多拿点。” 我差点没晕倒,这东西火小烟多,显然不适合来烧尸而是适合烤地瓜。 一大堆麦杆很快堆了起来,我们把尸体放上去! 老瞎子在前方点了一根香,才让林东升点火。 一会浓烟四起,我们被呛得只好离远点! 林东升开始大哭,说什么爸走好。 这次匆忙没给您老烧什么之类的话。 就这样,四个人,我们三个盯着尸体看。 他趴在地上哭,情景有点诡异。 尸体经过火烧脸色也从苍白转为红润,这是火烧的缘故,衣服也在慢慢燃烧,这要是假死、得有多疼。 不过看这尸体没任何反应,看来是真死。 老瞎子可能推测错误。 火烧正在顺利进行的时候,点的那根香应声而断! 在这寂静的田野里,这声“啪”如同响雷,首先把趴在前面哭的林东升吓的一哆嗦,连忙望向老瞎子。 老瞎子就是他的主心骨,绝对让干啥就干啥。 他更是如同面临大敌当前一般,面色紧张。 “不好,烧的晚了,你爸要起尸。” “大师,那...那怎么办?”林东升已经六神无主。 “你赶紧跑回到家把大门关紧,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吭声!” 老瞎子这边刚说完,林东升已经跑得没影。 我们也被老瞎子搞的很紧张。 老瞎子平时可不会乱说。 “那我们怎么办?” “等!”老瞎子淡然道。 脸色转变之快,这怎么回事? 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把我们拉回了现实,世界真他妈奇妙,方才我还疑惑,转眼间答案就浮出水面。 “小兔崽子,真后悔活着的时候没多扇他几巴掌,几句话就让人忽悠的要烧老子。”尸体咳嗽几声,慢慢从火堆中站起,拍拍身上的火苗站了起来。 妈蛋,没想到老瞎子也有骗人的时候。 我算是能明白了,难怪老瞎子如此不当回事,他就是故意的。根本就烧不起来,用麦杆还能让这个装死的人受点罪! “你好端端的跑回家,吓坏你儿子,烧你也是活该。”说起话来,自然不用对他客气。 “小伙子对老人要懂得尊重,你能不能活,还得看老子的心情。”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的吃惊之色一闪而过,不过还是被我发觉,不过我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用不着吓人,他好好的,以后会更好。” 林文远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老瞎子打断。 “说吧,你想干什么?” 林文远闭上了嘴,话被堵上,显得难受之及。 接着他又张了张嘴,显然想回答老瞎子的问题。 “怎么,不服?”林文远张开的嘴巴再次闭上。 他想说的,好像老瞎子提前知道了一般,就是不给他说的机会。 林文远脸色憋的通红,张了张口,却没说话,他真被老瞎子堵的怕了。 这次老瞎子没堵他话,就在他刚要说的时候…… “上次是我大意了,一直手痒着等你,这次看你能不能从我手上逃了。” 林文远咬着牙,刚要说的话,又被提前堵了上来,让他有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当真是浑身难受。 “你他妈闭嘴,我承认你比我道行高,但女尸在我手中,女尸的魂也在我手上,这个小伙子又中了女尸的怨气,现在他怨气藏于体内,随时可能冲煞。” “没有我,你们找不到女尸,没有我,他就要死。” 这次林文远直接没给老瞎子堵他的机会,一口气把要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这个老头此时真的被老瞎子气坏了,他双眼凸出,一小搓山羊胡上下抖动着,多了几分可爱…… 他说的是真的? 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望着老瞎子说道。 “除了你会死,其余都是真的。” “真的?” “真金白银的真。”有了老瞎子的保证,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想必那几日老瞎子一直让我喝药,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 老瞎子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语气阴森道:“他的事不跟你计较,另外把女尸交出来,我放你一马。” “没那么容易,不过我好奇你怎么发现我假死?” “道法万千,你这一脉自然有你的独特之处,我自然不晓!” “那你到底怎么发现的?” “女尸的怨气。” “啊?” “儿子不聪明,做爸的也强不到哪去!你不知道瞎子的听觉和嗅觉是普通人的几倍吗?”老瞎子出言讽刺道。 林文远这次算失策了,他没想到老瞎子还有这一手,他长年眠于地底,身上早已阴气通体,就算身上沾染上怨气,也是无法被发觉的。 如果只是说瞎子的耳聪嗅明,这个说法他无法接受,可是他也无法反驳。 他打不过老瞎子,本想利用回尸赢一次,可还是失败了,不由得有点受打击! 要知道瞎子比他还要年轻一些。 可以说,他浑身从内到外没有一点胜老瞎子的地方,这让他无法接受,觉得丢人。 道法万千,万千道法,每一道法就是一支传承之脉,谁也不会承认自己这一脉比别人的差,所以有时同行相遇,要么就是陌路人,要么就会较量一番。 面对一个比自己年纪小七八岁,又看起来比自己还要老的对手来说,输给这么这么一个人真是把老祖宗的脸都丢净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输了,加上邪物二打一都能输,最后还狼狈而逃,接着他用本脉特殊道法假死,这种瞒天的手段也被识破。 这还不算,现在眼前的人竟然又说上次大意了…… 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老瞎子说带我们看一出戏。 原来看的就是,火烧大活人。 “废话少说,女尸你交不交?” 老瞎子步步紧逼,在气势上已经胜了一筹。 “我养了十几年的宝贝,交给你谁赔我?”林文远虽然在气势上弱了几分,但就这样让他交出宝贝、恐怕还办不到。 老瞎子不再说话,而是开始集中精力,准备用行动打到他交出为止。 “想动手?女尸藏在什么地方只有我自己知道,想知道必须听我的。”这才是林文远的目地,但老瞎子那肯吃他这一套。 “利用整个村的气运来养邪物,你还有脸说,今天我就灭了你。” “你们懂什么?再等个几十年,宝贝养成,将会给这整个村还有附近几个村带来飞黄腾达的气运。” 林文远觉得自己受到诬陷,为自己辩解道。 “呵呵……”老瞎子气极反笑,“几十年后?气运没了,气数到了,到时候整个村早没了。” “你放屁,只要村里还有一个人就能重现辉煌。”听到这小老头如此不要脸,且大义凛然的话,真让人无语。 “你他妈的这么伟大,村里人谁同意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的打算,早挖开你的坟对你进行鞭尸。” 高逸天跟老瞎子一个时刻准备动手,一个出言讽刺,当真是把这个小老头气的就差两腿一蹬。 这事他绝对没站在理字上面,自然说不过。 毕竟他的打算是将来,为已为村。 可是将来毕竟是未知数,谁敢去信他。 “想让我交出女尸,可以,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105章 斗胆 这句话估计才是重点,他费尽周折,又是回家,又是爆出邪物的秘密,想必为的就是这个条件。 “说说看。”老瞎子也不愿动手,毕竟每次动手对他身体的伤害非常大,这也是之后我才知道。 “咱们赌一次,你赢,女尸让你带走,输了请你离开,永远不要多管闲事。”这句话倒好理解,赢了什么都好说,要是输了,那就是血本无归。 我奉陪!”老瞎子自信的一笑。 “草,谁要跟你赌,我赌的是他。”林文远直接指向我。 看老瞎子正要发火。 林文远又插了一句,“我的徒弟跟你徒弟比。” 这事怎么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这小老头就是个赌徒,赢不了老瞎子,看来想在我身上把脸面挣回来,老瞎子看着我,毕竟我根本没拜他为师。 高逸天在一旁悄悄劝说,拜师不亏。 我当然知道不亏,老瞎子的本事比黄大仙还高几倍。 以后的世界毕竟还是靠我们年轻人,他们这一代已经半只脚跨入棺材了,传承到底会如何,还是要看我们这一代。 “没问题,说说你要怎么赌?”老瞎子看我点点头,一口答应对方,对我充满自信。 “等下,地点在另一个村,先去找我徒弟。”林文远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跟上。老瞎子不怕他玩什么猫腻,大步踏前。 只要有老瞎子的地方,都没什么可担心的。 此时是半夜一点多钟,四个人走在狭窄的田道上。 要说实践,基本什么也没学会。 要说理论,因为看了那本封鬼册,还是懂一点。这次面对的是林文远的徒弟,不知道修行了几年,肯定不是我能比的。 心里没底。 要是判官指还能用,根本没他们什么事。 可老瞎子为什么会同意呢? 他就这么有把握? 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我算学会一点,以后坚决不跟这些老人精打交道,一个个的城府太深。 在另一个不知名的村里,林文远拉来了自己的徒弟,一个长相非常魁梧的人,那身高整整比我高一个头,粗声粗气。 “你们好,我叫王二。” 刚见面,他就跟我们打了声招呼,非常有礼貌。 老瞎子点了点头,说了声不错。 林文远这小老头还用嘚瑟的目光看看我。 他什么意思? 一行人继续行走,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块地方荒无人烟,左右看不到村户,连庄稼地都不多,可是就在这么荒芜的地方,却有一间简陋的瓦房。 这间瓦房盖得中规中矩。 不过在我的眼里,倒像老家的土地庙。 我不明白林文远这是啥意思,看看老瞎子,只见他面色有点凝重。我又看看王二,这货竟然浑身在打哆嗦,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今晚咱们就赌谁的徒弟在这间瓦房里呆的时间最久,也就是说,谁先出来算谁输。怎么样?敢不敢!”林文远一指瓦房对着老瞎子说道。 “师傅,能不能换个地?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王二首先投降了,他知道这次出来是为了跟另一个高人的徒弟比试,谁能想到师傅竟然把他带到这里,这是人待的地方吗? “滚,少在这里没出息,这地方你是第一次来?少他妈给我丢人,这次你要是输了,老子把你扔进去关一天。”林文远恶狠狠的说道。 这句话直接把五大三粗的王二吓得不敢吱声。 “行,我跟他交代几句。” 老瞎子倒是没拒绝,而是把我拉到一边。 “这间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首先开口问道。 “嗯,怨气冲顶,却聚而不散,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里面的东西估计连这个小老头也收拾不了。” “这是让我俩进去送死?” “没那么严重,外面有我们守着,你觉得会出问题?” 老瞎子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霸气。 “我提醒你一句,还记得我曾经说的话吗?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进去后,心里千万不能害怕。那个大傻个一出来,我会立刻进去救你。” 连救这个字都用出来了。 “行,我知道了。”本来是不怕的,现在反而心里有点怕。 我跟王二并排慢慢向那间瓦房走去。 “里面很恐怖吗?你是不是进来过?” “恐怖,师傅给我练胆的时候,进过一次,差点出不来。” 一百米的距离,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跟前。 其实我们两个没一个想进,可是不进不行。 “二哥,你先进!” “这话就不对了,我比你大,肯定要让着你,你先进。” “别啊,二哥,你比我大,应该我让你。” “我让你。” “我让你。” 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意第一个进。 “小兔崽子,你进不进?”这声音是林文远的。 “你们这么胆小可不行……”这声是老瞎子的。 两个老不死的。 我跟王小二异口同声骂了一句,一起打开门,走进去。 进门,关门。 在门口两边点上两根蜡烛,中间点了一株香,这是规矩。 有了亮光,房里的情景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座坟。 一座土坟连个墓碑也没有,上面的纸钱都早已朽烂,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来这里看过。由于房子太小,一座坟几乎占了全部地方,左边的位置仅仅摆着一张木床。 “二哥,这地方以前住过人吧!”我好奇的问。 他说以前这是住着一对老头老太,好像是因为子女都不想养他们,把他们赶了出来,他们就搬到这。 屋子外边种点庄稼蔬菜,倒是可以养活自己,就这样他们生活了几年。但老人总有死的时候,但他们死没人知道,这里离村里有段距离。 好像听说是有人路过这里闻到了臭味,才回去告诉那家人的。他们的子女再不想管,也不行了,人死了,臭味到处都是,乡亲们也不同意。 就这样子女为了省事,连棺材都没做,就用被子把他们小两口一裹,在这房里挖了一个坑,埋在下面。 “这些事,我也是听村里人说的,都过去很多年。” “那你当初练胆的时候,在这屋里发现什么没?” “能不发现吗?要不然我能害怕成这样?看到那张床没!我当初在那张床上看到一个老人的背影,当时我就立刻吓的开门逃了。”王二心有余悸的说。 我往那张床上看了一眼,又低头思索了起来。 按照书中所说,直接在房子里埋死人,这叫棺中家。 在民间也有过这样的传统。 在老家读小学的时候也听过这样的例子,隔壁村的书记因为得罪了人,被人记恨,有一次他们家只有一个闺女在家的时候,被人潜入杀害。 他们家人回来发现女儿死在家中的桌子上,这一家人什么也没说,直接用砖头把门和窗户封死,搬到另一个地方住。 这个书记懂点门道,他这叫养鬼,惨死之人肯定会化为厉鬼报仇,至于最后有没有厉鬼报仇,倒是没有听说,只是觉得这样做很邪门。 眼下的情景何其相似,只不过这次是埋在房子里,你要说棺中家这是好事,能为后人吉福。可是老瞎子说了这屋子里有厉害的主,三言两语说不清。 王二也说了,他确实看到一个老人的背影。 这一切书中没有。 难道两位老人不是自然死亡? 要不然一切说不通。 怨气冲顶,聚而不散,我回想着老瞎子说过的话。 就在这时,屋内的亮光有些闪烁,好像有风吹动了蜡烛。 徐徐燃烧的香,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往坟的方向飘荡。 第106章 救星 徐徐燃烧的香如同一条细软线在飘飘荡荡,孤零的坟头好似一个饥饿的老人坐在那里,香飘到坟头消失不见。 呼…… 轻微而长远的呼吸声,在这间小屋中响起,我皱着眉头看向王二。他没有疑惑,好像已经知晓会发生这样的事,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 我觉得他应该学的时间不短,有点本领才对。 便问他拜师多久。 王二说有三、四年。 “那你学的呢?怎么不见你有动作?”我不禁好奇。 “他只教给我算命,别的没教。” 两个人的谈话,倒也减轻几分恐惧。 我们俩话题打开,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处的位置。 “那你给我算一卦,我的命相如何。” “你的我看不出,可能我的道行还不到家。” 我还想接着说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陷入了黑暗中。 我喊了几声,没人回应。 呼啦...呼啦…… 突然出现的响动,把我吓了一跳。 “你在哪?” “咯咯...咯咯……” “谁?” 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四周现在很潮湿。 我的手臂上已经沾上了水渍。 一定哪里出了差错,刚刚还跟王二说话,就忽然一片黑暗,接着便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知去了哪里,老瞎子和林文远在外面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是这间屋子的问题,有鬼捣鬼? 如果说换成以前,我早吓得跑掉了。 可现在外边有两尊大神守着,心里除了紧张一些,怕的因素倒没有多少,反正老瞎子绝对不可能看我出事。 这是一种自信的感觉。 房间不大,当时我跟王二,都坐在门边。 伸手就能碰到门,可现在诡异的是,我摸了很久,除了空旷,还是空旷,什么也没有,好像我不是在屋里,而是在一个非常大的空间里。 难道摸到别的地方? 可是屋子就这么大,怎么说也应该摸到墙了。 鬼打墙,我脑中忽然闪过这个词。 对于鬼打墙,我也听过一些,首先就是不能动,在原地等。 于是我站在哪里,跟个电线杆似得,一动不动。 这时,前方有沙沙的声音传来,心里猛然一跳。 黑暗中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被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好像是一个人往我的方向在地上爬。 我瞳孔一阵聚焦,这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喉咙口有东西堵着,当时只想大吼一声。 就在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大吼一声来缓解压抑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只手臂捂住了我的嘴。 是王二。 他捂住了我的口鼻,让我差点无法呼吸。 可他自己也没动,我搞不清他要干什么。 “别呼吸,那东西是闻着气味来的。”王二压低声音。 我拼命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暂停呼吸。 知道现在肯定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四周寂静,只有沙沙声。 我和王二都一动不动,他见我不再呼吸,松开手。 当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我才看到,前方真的是个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但看不清面容。 他们如同狗一样在地上趴着,脑袋一直乱晃。 好像再找什么东西。 冷汗顺着额头滴到了眼睛里,我想呼吸,顺畅的呼吸,憋气一个人能憋多久?前面那两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看样子根本没打算离去的意思,一直在哪里左右晃动脑袋。 好像在寻找着我们,我丝毫不怀疑那两个如同狗一样玩意的杀伤性,如果我敢过去,他们肯定会扑上来。 王二,会不会把我推过去? 他还在后面呢? 不能怪我会这么想,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诡异了,他要是想赢,完全可以把我推过去。 我想喊老瞎子,可又不敢。 刚才我已经喊过了,没人应。 现在再喊,这不是找死? 过了一会,空气中慢慢的出现一种怪味。 不是肉体的腐烂味,而是一种血腥的味道。 眼睛慢慢模糊了起来,本是黑暗的环境,此刻却感觉亮如白天,看不到太阳,只看到一片血红,整个大地到处堆满了死尸,一片荒芜。 有的死尸还在轻微的颤抖,好像要站起来,但又站不起来,我就站在哪里,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慢慢从尸堆中走出一个黑影,这个黑影被树叶所包裹,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他慢慢走到我的跟前,伸出了手,那双全是树叶的手。 “三生。”他嘴里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哀伤。 我刚想问你是谁的时候。 “跑!”王二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又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我几乎下意识的转身拔腿就跑,可是没跑几步,却被什么东西一下抓到了脚踝,这股力量非常的大,拖动着我直线往后退。 “滚。”我终于出声嘶喊了起来。 “咬破自己的舌尖,向后吐。” 王二的身影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 我不敢犹豫,使劲咬破舌尖,含了一口血。 看也不看,直接扭头,对着身后喷了过去。 我的脚立即得到解脱,王二也跑过来,直接拽着我跑。 “赶紧跑,别往后看。”王二喊了一声。 “往哪跑,不是在屋子里吗?这里是哪?” “我哪知道,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王小二急匆匆的回道。 两个人没命的奔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四周一片黑暗。 我扭头向后望了一下,后面的情形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两个东西已经追了过来,四肢着地,速度非常快,只觉得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愣神的功夫,有道黑影已经到了我的跟前。 而王二又不见踪影。 我觉得我快疯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二你怎么一会没,一会有的? 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道黑影一下把我扑到在地,那张模糊的头颅。 一直在我脸上嗅着。 一股阴冷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草,谁让你回头看的?你他妈到底学了什么?”王二再次赶来,一脚把我身上的东西踢开,又拉起我。 我无法反驳他,因为我确实什么也不懂,书中没这些。 “这下不用跑了,唉,我他娘的还没碰过女孩子的手,真不甘心啊!”王二变得颓废起来,一下蹲在了地上。 “对不起,其实我才跟了老瞎子没几天。” 王二愣了一下。 想必不敢相信我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雏。 “来吧,给爷一个痛快。” 王二突然对着那两个逐渐靠近的黑影吼道。 “师傅他们还在外边,或许还有救。” “屁,刚才我不知喊了多少声,你听到了?你敢说你没喊么?谁回应了?”王二大声喊道。 “刚才我见你一脚把他踢开,我们可能还有机会。” “得,听你的,死也不能这么窝囊的死,去揍他们一顿。” 王二也觉得有那么点道理。 于是他站起身对着那两个黑影挥挥手。 “想害爷,先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两道黑影一起扑了过来,一个扑向我,一个扑向王二。 一交手,我才发现这东西身上破布岚岚,身上却很滑腻,有种肉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的感觉。 这次没有嗅,那东西直接下口,想咬脸。 我双手扯着他的头,不让他下嘴。 开始他还在奋力的摆头,想摆脱我的手。 可是忽然他又好像很害怕一样,竟然抖了起来。 对,就是发抖。 仿佛在我身上的不是一个狗一样的玩意,而是一个玩具。 更有一种阴冷的气息,顺着我的手,流通到了我的手臂,最终流到了我的胸口,这种感觉很难受,但我不敢松手,我害怕他再次咬下来。 慢慢他也从开始的暴动到最后的挣扎。 又开始暴动,到最后的一动不动。 我也终于察觉到压在我身上的黑影不再动了,才慢慢松开了我的手。 那个黑影跌倒在地上,慢慢消失。 但就在他消失的地方,慢慢出现了一个洞口。 阴冷的气息就是从这个洞口喷涌而出。 忽然从洞里伸出一直手,抓着我的脚,使劲往洞里拉。 那力道大得吓人,我双手不断在地上乱抓。 根本没东西可抓。 此时的王二早已经不见踪影。 我心想着要完了,脑中不断闪过一副副死亡画面。 有和蒋帅在饭堂一起吃饭的画面、有跟踪曹小希去公园的画面、还有家人、高逸天和秦晴,几乎认识的人在短短几秒内快速的闪了一次。 我不再挣扎,只祈求下辈子脱胎转世的时候不要再给什么坑爹的判官指。 能平平淡淡的活着,那就够了。 就在自己的下半身被拉进洞里和放弃求生欲望的时候,几声熟悉的犬叫声传进我的耳朵里,由远而近。 猛然间睁开眼,身心不由得一震。 小黑来了…… 第107章 幻境 这令人振奋的希望还没能坚持几秒。 我直接掉下洞里去。 磅礴的阴冷之气如同狂风般扑面而来,一直从皮肤外渗透到了骨子里。 很黑,但更多的是无助。 画面又继续不停倒转,我已经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回忆之中,对一个人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我已分不清这是真实的,还是虚假。 这才是死前的回放吗? 或许不是,也或许是。 忽然在这无尽的阴冷地下传出一股意志,直冲我的脑域。 “三生已到,你还不醒来……”声音嘎然而止,似乎这股意志想表达更多。 但好像有难言之隐,只是传达了这几个字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又是三生,可是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快死了,不是吗? 我已经彻底迷茫,但还在不停的往下掉落,身体被阴冷之气冲刷的早已麻木。 下面会不会就是阴曹地府? 我这样想道。 “快快醒来。”在这无限黑暗的空间里,这几个字如同炸雷般在我耳边响起。 这是谁的声音? 哦,我记起来了,这声音是老瞎子,名义上的师傅。 “死老瞎子,臭老瞎子,跟着你,老子就不长命。”我下意识的喊道。 不对,我忽然醒悟过来。 老瞎子叫我,我怎么能听得见,莫非还有救? 我欣喜若狂。 可是就在我觉得自己得救的时候,老瞎子的声音忽然又没了。 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又惊慌起来。 “臭小子,回头再跟你算账。”老瞎子不满的声音再次响起。 啪!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就在我刚要喊叫的时候,周围黑暗的环境全部消失,眼前迎来了一丝烛光。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两根蜡烛还要散发着微弱的光。 老瞎子,高逸天,林文远,王二,此时都在盯着我看。 一个个的脸上带着怪意,尤其林文远那种想笑却不敢笑得姿态,还有点滑稽。 而我自己,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土坟中。 这……我凌乱了,张了张嘴,却被老瞎子打断。 “什么也别说。”老瞎子对我打了一个禁声得手势。 然后吩咐王二:“拉出来吧!” 接着就感觉到一股大力从手臂上传出,直接把我拉回了地面。 我揉揉被抓疼的手臂,瞪向了王二,“那么用力,想把胳膊拽断啊!” 王二憨厚的嘿嘿一笑。 “别废话了,赶紧出去,这屋子要塌了。” 老瞎子话刚说完,这间房子就开始晃动起来。 不对,这不是单纯的房子晃动,而是整个大地都在晃动。 老瞎子率先一步跑在前面,我们紧紧的跟着,地面晃动的越来越厉害,还有点要塌陷的迹象。 跑了一会,晃动停止了,老瞎子也停了下来。 他一脸慎重,伸出了右手,手指张开,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们也停了下来,一起看向了老瞎子。 林文远的脸色古怪,目露思索之意,好像看出点什么。 我看不懂,只好望向了那间小屋的位置。 小黑? 之前不是听到小黑的声音吗? 我四下寻找。 他们几个人奇怪的看着我,都说没听到狗叫声。 难道又是幻觉? 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人目瞪口呆,先前的小屋不见了,只有一个方圆百米的塌坑,就好像有陨石撞击过一样。但这个塌坑还在慢慢的下陷,相信永不了多久,就会到我们的脚下。 老瞎子浑身散发出强烈的阴冷之气,口中念道:“三清圣令,封。” 随着封字出口,老瞎子立即蹲下,将手掌拍在了地上。 塌陷缓缓停止。 林文远瞪大双眼,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叮叮的响动,喃喃道:“你是…封鬼一脉。” 老瞎子站起身,望向了林文远,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这个世界要乱了。” 林文远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只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去吧,看来我也不能装死了。” 对于他们的哑谜,我此时懒得再问了。 如果说以前,我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问题出现。 因为在之前回忆的片段里,三生这个名字已经出现过两次。 “想什么呢?”高逸天见我发愣,问道。 我胡乱应付了一声,没再理他,因为现在我有太多的疑惑要问老瞎子。 而老瞎子也知道我有事要问他,两个人是心照不宣。 最后老瞎子打发了林文远和王二,只剩我们三个的时候,他才开口。 “咱们慢点走,想问什么就问吧!” 于是我把我所遇到的和经历的全告诉了老瞎子。 老瞎子听我说完,好一会没说话,他应该没想到我会遇到如此离奇古怪的事情。 “开始我还以为是屋里的东西积怨才造成怨气冲顶,聚而不散,看来是我想错了。你所遇到一切都是幻境,包括王二,至于不小心跌入黑暗空间的事,算你命大,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还有那个老鬼在你手中魂飞魄散的原因,可能跟你的天赋有关!这个不大好说,毕竟人为万物之灵首,总有一些人是天赋异禀呢。” 老瞎子的回答自然不能使我满意,可我也不能反驳什么。 毕竟老瞎子不是神,有些东西他自己也未必能解释的了。 只是他平时在外人面前话不多,又蹦个脸,给人一种他什么都明白的假象。 我算是看透他了。 我应了一声,表面上也算同意了他的观点,有些事还是我自己去发掘吧! 还年轻不是吗? 这条路只是才开始而已。 “那你说人有没有前世今生?”我试探问道。 可问完我就后悔了,我们是干啥的? 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不是废话吗? “有,不过需要前世是道行高深的人才能重新转世为人,比如高僧,道中前辈,这些都有可能。有的还能恢复前世的记忆,有的则不能,这需要机缘和造化。” 老瞎子给出的回答很全面,让我心里的疑惑有点豁然开朗。 “那阴间怎么回事?莫非你不信有地府,牛头马面,阎罗王吗?” 他给我的答案却是是否定的,从老瞎子的话中我了解到。 天地初开,分为阴阳,阴不能入阳,阳也不能入阴,至于阴间到底什么模样,谁也不清楚,因为谁也进不去,活人进去就是死人,死人进去却也出不来。 所以哪来的地府阎罗王? 看来,他并不知道地府的一切。 我跟老瞎子聊了一路,也对封鬼一脉有了全新的认识。 原来封鬼一脉只是道家的一个分支。 正统的只有两派,分别是正一道,全真道。 而正一和全真下面又分出很多支派,比如龙虎和茅山。 而茅山和龙虎之后,又分离出许许多多的支脉,封鬼就是其中一脉。 不过也有许多的支派因为法术的独创性,而大放光彩。 比如龙虎和茅山,他们的风头甚至盖过了正一和全真。 而封鬼也由于独创性太过邪异,一直也不被同道所承认。 甚至在刚出现的时候,还出现过被讨伐的现象。 尽管这一夜过的不太平静,甚至可以说危险,可收获还是巨大的。 第一,我赢了,也就代表着圆满完成任务,林文远会把女尸送回。 第二,老瞎子终于要正式教我封鬼之道了。 三个人慢步走在田野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但谁也不知道宁静之后,会不会是暴风雨来临。 后来高逸天有悄悄打听过,说天下道派源远流长,真的有两大领袖,它们分别就是正一道和全真道,而后派下弟子开枝散叶。 正一道出现了两支名扬天下的茅山派和龙虎山。 全真道也不甘示弱,门下弟子也创出了华山,武当,等名门。 其代表人物就是创建龙虎山的张天师和创立武当派的张三丰。 两大道派各有千秋,谁也压不住彼此,只能通过一些手段来达到目的。 比如口诛笔伐,交流切磋。 但双方也是各有胜负。 到了现代经历一场打倒牛鬼蛇神的运动后,道派也从明面转到了暗处。 毕竟现在二十一世纪的是科技时代。 第108章 是送是灭? 回到村里,我又躺床上休息了几天,继续喝着老瞎子给我熬的中药。 没办法,可能哪天晚上我被阴风吹到了,总是从骨子里冒寒气。 本来我的体温就异于常人,这下冷得更彻底。 忍着呕吐喝了几天的中药身体才感觉暖和了点。 在这几天的时间,也发生了一些事。 比如林文远死了三年又复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出现了各种版本。 有的说他道行太高,地府都要设酒宴款待。 可阴间一日地上一年,他被宴请了三天,凡间自然已过三年了。 还有的说他根本没死,之前的死,有可能是躲灾。 毕竟道行太高的人都会出现什么渡劫的情况。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其实他死前虽然有声望,但绝对没有像现在那么大。 但是这一死一活,反而把他神化了。 他儿子林东升,更为兴奋,还特地办了庆宴,招呼全村的人都去他家热闹。 王二和他的父母也来了,在众人的面前他也算正式的拜了师,一切都是皆大欢喜。 老瞎子和林文远等几个上了岁数,辈分比较大的人一桌。 而我和高逸天还有王二,其它几个差不多的同龄人一桌。 在这期间我也问了王二昨天晚上发生的具体事宜。 他的回答令我毛骨悚然,因为我们一同进入小屋没多久,王二就吓的跑出来了。 稍后老瞎子第一个冲进了屋子里,就见我身子已经陷入了土坟里。 这一切的一切是极短的事情,可为什么在我的意识里,过的却如此的久。 如果王二率先跑出来,那我在跟谁说话? 王二可是实实在在的救过我啊,这不可能是幻觉。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迷雾一样围绕着自己。 我试图去寻找答案,可是这只会让我谜上加谜。 最后我也索性不想了,想太多反而头疼。 最主要的是没事就好,我还想学术有成,成为判官大人。 席间我又和王二聊了很多,就在大家吃好喝好聊好的时候,大门外响起了一阵喊声。 “这里挺热闹啊!能否让老头子进去喝一杯?” 这声音洪亮,几乎让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一清二楚。 我听着这声音有点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倒是这声音把老瞎子和林文远引了出来,我们也跟了过去。 走到门口,我一看,这不是瘸子李吗? 他现在才找来,这速度真不敢让我恭维,亏他还是名门正派。 此时的瘸子李,穿着还是那样,破破烂烂的衣服,手里有根拐杖,不是他那身衣服我第一次没太仔细看,现在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身道袍。 这老东西,真是一点也不修边幅,就这一点跟老瞎子比差远了。 林文远是主人,他先上一步,拱手道:“原来是道友,快请里坐。” 瘸子李右手摆了一下,没理他,而是看向了老瞎子,脸上笑道:“看你来的时日不短了吧,问题可解决了?” “没你的事,快滚。”老瞎子淡淡道。 瘸子李却不生气,仍然笑道:“看来我这次是赚到了,不过你要是完事的话,我这里倒还有一个活,你接不接?” 老瞎子绷着脸没说话。 林文远却不敢怠慢,接过话,说道:“有事咱们边吃边聊,里边请。” 看着他们回到了屋中,也没我什么事,于是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和王小二瞎聊。 酒席在下午的时候就结束了,我们一行人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等着天黑。 因为今晚是取女尸的时间,也不是说非要等到今晚。 不过这是林文远的意思,老瞎子也就随他了。 夜晚来临,众人又坚持了几个点,终于到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 林文远才起身向外走去。 我们在后面跟着。 选在午夜十二点,这是阴阳交替的时间,也是抽魂的最佳时机。 现在邪物与女尸合二为一,不想损害女尸的阴魂,只能这么做。 毕竟老瞎子的初衷是送走她,而不是灭了她,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还是那个河堤,还是那两条河道,在林文远的带领下,我们走到离河堤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处,林文远蹲下在土坡上摸索了一会,不知触碰了什么东西,土坡竟然慢慢移开了一个一米方圆的口子。 林文远招呼了一声,率先下去,我们紧随其后。 这是一个土洞,里面的空间不大,有点潮湿。 林文远从身上掏出一个手电筒,直直的前面带路。 没两步便看到了我们想看到的东西,那条邪物,不,应该说是蛇一样的怪物。 此时盘着身子,头低拉着,对我们的到来丝毫没有反应。 “它是不是死了?”高逸天问道。 林文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脸上尽是不舍。“它只是被匕首所伤,在静养而已。” 瘸子李已经从老瞎子嘴里得知女尸的情况,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说了句“灭了吧!” 老瞎子望了瘸子李一下,反问道:“能送为何要灭?” 瘸子李冷笑一声:“灭的一干二净,才不会出现变故,有些事情你承担不起。” “做事总要网开一面。”王二插了一句嘴,也是赞同老瞎子的做法,能送为何要灭? 瘸子李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林文远慢慢走到邪物面前,用手抚摸了一下。 它慢慢睁开了冷血的双眼,看了下林文远,又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顿时把身子又缩了缩。 “他们找来了,我保不住你!” 面对这条邪物,林文远是满脸的哀伤,似乎这是他的一个孩子。 邪物听懂了他的话,把头伏在自己的身躯上,闭上了眼,好像也认命了。 老瞎子见状,也不犹豫。 立刻走了过去,浑身缓缓散发出阴气,伸出右手就要朝邪物的头颅摸过去。 我看着闭眼认命的邪物,脑子里忽然出现女尸的画面,还有她身上的抓痕,还有夜晚我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心里不知怎么一下难受了起来。 那是什么?这不可能,太不可思议了。 我瞪大眼睛看向它的头部,好像有液体从它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等等。”我忽然出声道。 众人疑惑,老瞎子也停下来。 “它好像哭了。”我慢慢走过去,的确有泪,我没有看错。 “我在外边等你们。”林文远最后终于受不了,走了出去。 “你不肯往生,是有牵挂?还是尘世未了?还是想要报仇?想必这一切都有吧?所以你流泪了,对不对?”我看着它问道。 它点了点头。 我惊喜若狂,回头对着老瞎子喊道:“看到了吗?它能听懂我的话,它有生前的记忆,它不是你口中的什么狗啊!” “那又怎样?死了就不该留在阳世,就算它本意不坏,可它的出现依然会给人们带来灾祸。”老瞎子说道。 我没理老瞎子,而是对着它说道:“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它又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可以吗?” 这次它没有点头,而是把头颅抬起,慢慢朝我的面额靠了过来。 老瞎子脸色一变,正想出手。 我连忙摆手阻止了他,“我相信它不会伤害我。” 邪物的两只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它的额头对着我的额头而来。 我闭上眼等候着,我相信,相信它一定要告诉我什么,用它的方式。 “快阻止它,不能让你徒弟看到她的回忆。”瘸子李的声音突然急促的响起。 “为什么?”老瞎子疑惑的问道。 “知道不该知道的,会给你们带来血光之灾。”瘸子李急道。 第109章 女尸的回忆 “让我任性一次吧!”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闭上眼喃喃道。 老瞎子眉头之间慢慢形成了一个川字,本已伸开的手掌又攥了回去。 “瘸子,出了后果我承担。”老瞎子淡漠的声音让我有些感动。 “你们…真能被你们气死,我不管了。”瘸子李一咬牙也走了出去,只留下我们三个。 我和人形邪物的额头终于碰到了一起,一股阴冷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换成以前我肯定是受不了这股阴冷之气的。 但现在我竟然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觉得很舒服。 阴冷之气慢慢渗入到我的头部,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扭曲。 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一处陌生的地方,这是一座偏僻的小山村,十几户人家。 在我的前方出现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头发不长,稍稍到了脖根,但脸蛋看起来非常清秀,有种书卷的清气。 “翠儿,回来了,饿了吧?妈妈给你烤了一块你最爱的红薯,还热着呢,快吃吧!”一户人家大门打开,一个妇女站在大门旁对着女孩喊道。 “妈妈,我不饿,你吃吧!”女孩脆生生的说道。 原来她叫翠儿,我站在不远处喃喃道。 不过这片山区是哪里,这附近没什么大山,应该是外省。 画面再转,这是一座喧哗又熟悉的城市,我左右望了望,竟然是冀中市的一所学校。 看样子女孩一定很用功学习。 这时有几个充满朝气,活泼开朗的女孩从大学内走了出来,她们有说有笑,关系似乎不错。 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道:“小翠,这个暑假你准备干什么?要不要一起去旅游啊?” “不了,我不太喜欢旅游。”女孩虽然这样说,可看她的眼神,还是非常希望去的。 “行了,别为难小翠了,她肯定又要利用假期去做临时工,她家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一个把头发盘在头上的女孩,只不过这个女孩看起来非常有气质,应该不是普通人家。 原来翠儿长大,变成小翠了。 我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她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 好似河里的莲花,举止处又有书卷之风。 光阴荏苒,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非自己先前所看到的小女孩。 出了校门与同学分别,小翠的本应笑意的脸上立刻哀愁了起来。 叹了口气,向着前方走去。 吱! 一阵刹车声响起,小翠被吓跌倒在了地上。 这时车门打开,从车中下来一位中年男子。 “小姐,你没事吧!”中年男子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小翠抬起头来。那清秀愁眉的面容让这位中年男子愣在了当场。 “怎么会没事?走,上车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中年男子回过神来,赶紧扶起小翠,说什么也要把小翠送去医院检查,最终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车徐徐发动,消失在我的眼中,而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息。 那名男子我在电视上见过,是冀中市的第一把手,可以说前途无量。 我的身子又一阵扭曲,到了一处陌生的场景,这好像是一间办公室。 那男人坐在办公桌批改文件,在他的旁边还有一张办公桌,小翠竟然坐在那里。 此时的小翠一身的职业装,长发披肩,她是越长越美了。 那男人时不时的看向小翠,而小翠红着脸,一直低着头工作。 忽然他起身走向小翠,而小翠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郑国栋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走过去抱住了小翠。 “别这样。” “小翠,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行,你有家庭,我不能这样做。” “小翠我是真爱你的,真的,请相信我。” 我看的怒火中烧,真想过去扁一顿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可是我到这里只是一道意识,改变不了什么。 接着下的画面越来越快,结局如同猜想的一样,小翠做了他的情人。 但事情没过多久,就被他的夫人发现。 这位冀中市的第一夫人,没吵也没闹,只是去政府大楼。 冷眼不屑的看了一眼小翠,就离开了。 之后小翠发现自己怀孕,初为人母,她并不想打掉这个孩子。 只想辞掉文员的工作,换个城市生存,然后生育,过完自己的一生。 可正沉浸在性福之中的男人哪里舍得这么年轻漂亮又听话的女孩子,自然不同意她离去。 离开的事被无限拖延了下来。 郑国栋为了拴住小翠的心,给她安排了一栋房子,把她养在了里面。 而她怀孕的事,迟迟没有告诉他,要不然肯定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就在小翠肚子显怀的时候,出事了。 这天夜里,那男人并没有来,小翠也没有感觉奇怪,因为每星期最多来三次。 小翠洗了澡,躺在床上抚摸了一下肚子,眼里充满了慈爱。 画面继续着,这次的回忆很长,也让我感觉到了不同之处。 果然在半夜的时候,小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显得难受之极。 忽然她睁开眼睛,眼睛里竟然布满了血丝。 “啊……”她痛苦的悲鸣了一声,爬起床,摸到自己的手机,打起了电话,好像一直打不通。 她忍不住痛苦把手机仍在了地上,开始砸家里所有能搬得动物体,好像这样能减轻她的痛苦。 小翠开始撕扯自己的睡衣,狂挠自己的皮肤,好像她的皮肤里有东西一样。 皮肤被挠烂了,她开始挠血肉,此时仿佛是个蜕皮的血人。 “小翠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再也控制不住,连忙跑了过去,想抱住她,可当跑到她的身边想抱她的时候,竟然穿体而过,我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道意识。 天哪,这是什么? 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让我瞳孔收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小翠的肉在涌动,那涌动好像是一条条小虫,它竟然布满了小翠的全身。 绝对不是错觉,这的确是一条条的小虫,这到底怎么回事? 已经变成血人的小翠,还在地上翻滚,悲鸣。 她在哭,但流的只有血。 她在哭,但双手还在不停的抚摸肚子,那是她唯一没有抓破的地方。 她在哭,恨自己没有经受住诱惑。 她在哭,她还有年迈的父母需要自己照顾。 “这到底是为什么?哪怕我死后变成厉鬼,也要找出答案。” 小翠从口中发出了嘶吼声,那声音带有不甘,带有怨恨。 痛苦还在继续,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血流干,人已逝。 在小翠没有了声息后,这间屋子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几分。 我知道,这是小翠的怨恨起了作用,她已经化为一个怨鬼停留在了这个房间里。 那无数的小肉虫,还在继续涌动。 小翠的皮肤又慢慢长成,直到变得白嫩,留下的只是几道疤痕。 呜呜…… 房间里忽然刮起了风,我四周望了一下。 一道淡淡的黑气,慢慢形成了一个人,她慢慢走到我的身边,带着哭声道:“全看到了?” “嗯。”我应了一声。 画面终止,我意识再次回到了这个土洞里。 面对小翠的可怜的身世,我沉默了很久。 瘸子李,林文远,还有我旁边的老瞎子似乎都在等着我做决定。 曾几何时,原来我已经站在这么重要的角度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即使没正式拜过师。 他对我是溺爱的,几乎事事都顺着自己来。 我敢打赌只要我现在说一句不准他封,他绝对不会反对。 最多会交给瘸子李来处理,而他的原则是“灭”。 所以绝对不能交给瘸子李。 第110章 的变化 送走是最好的选择,可小翠心有不甘。 那怕幕后真凶是掌控冀中市的男人,小翠算有个答案,也能安息,心里最多的是失望而已,毕竟自己的处境只是个小三,死不足惜。 可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她不甘。 “我想再任性一次。”我终于开口。 “不行。”老瞎子似乎知道我心里所想,一口拒绝。 “你帮我。” “不行。” “我体内有阴气,没问题。” 地洞里陷入寂静,我甚至能听到老瞎子的呼吸声。 最终老瞎子还是妥协了,但嘱咐我,不到万不得己,不能动用。 其实这点他是多虑了,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用,你说了这不是白说吗? “算你走运,碰到个傻子。”老瞎子说完,迅速出手按在了它的头顶,一阵撕心裂肺的悲鸣之后,他又立刻拉起了我的手,将一团阴冷的气息打在了我的手臂上。 阴冷之气入体,我只是被冰的颤抖了一下,倒也没有别的不适。 就在我以为要结束的时候,胸口处竟然传来了一股吸力,好像要把这团阴冷之气吸过去。 “不好。”老瞎子感受到了阴气的流动,察觉到了不对。 他也不迟疑,立刻右手成掌印在了我的胸口。 “五行逆转,封。” 吸力消失,我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却被老瞎子盯上了。 “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实话实说道。 老瞎子也没多问,毕竟奇遇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只是不知是福是祸罢了。 女尸的问题到这里也算圆满解决,但布在我心头的乌云并没有散开。 有时候结束才是真正的开始。 因为我发现判官指稍微起了些变化,紫色的手指根部竟然变成一小圈的黑色,覆盖了原来的紫色,只是那么一点点。 我突然想起邵依凡说的积功德,每做一件好事或者坏事,判官指都有所预示。 看来,这不假。 我们出了洞口,瘸子李率先迎了上来问道:“解决了?” 老瞎子点点头。 “解决了好,解决了好。”瘸子李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把目光扫向我,“最好把你看到的忘掉,有些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滚!”老瞎子看我受威胁,顿时不乐意。 “得了,老来得徒,你也不用护成这样。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接不接?钱可不少。” 凡是跟钱有关的,尤其是大笔的钱,老瞎子怎么可能会拒绝? 从瘸子李的口中得知,这是一位市里的富商,人称董老,经营着房地产,很有名气,岁数也不小了。这不老了老了,想起了已故的爹妈。 他是想把爸妈从老家的祖坟迁到市里的陵园,换个环境。 谁知刚迁过来,就出事了。 他的房地产生意一落千丈,子女也常出祸事,他本人更是天天做噩梦,梦到已故的爹妈来找他,想要他的命。 所以他就想请一些阴阳先生来给看看怎么回事。 这件事涉及到了风水,鬼怪,能人倒是请了不少,但不是胡乱骗点钱走人,就说看不了,匆匆走人。骗钱的肯定是什么也不懂,懂行的呢! 却不敢看,这就蹊跷了。 瘸子李也是受了朋友所托,才要来看看,但他也拿不准。 毕竟这事太怪,哪里有爹妈想要自己儿子命的? 那既然牵扯到了鬼怪,本地就有一个专精鬼类的老瞎子,不找他找谁? 瘸子李还承诺,这次的价钱,不同往日,要看事情到了什么地步。 好收拾的话,钱自然不能要太多,如诺太复杂,那就漫天要价吧! 反正富商有的是钱。 后来跟林文远告别后,我们几人便坐上了开往市里的汽车。 下了车后,两个个不伦不类的人站在大街上,引的路人纷纷观看。 这也不怪,毕竟他们实在太奇葩了。 一位面色严肃的老瞎子,却穿着一身的中山装。 一位面露猥琐的瘸子李,穿着几乎快认不出的破烂道袍,还拄着一根拐杖。 就我和高逸天还正常些,白白净净的一个青年。 可正常的我们此时跟他们两个站一起,更显得不正常了。 好在没有被看多久,瘸子李打了个电话。 不大一会,就来了一辆奔驰轿车,把我们接上车。 等我们到了董老别墅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瘸子李告诉我们,这是来迎接他的同行。 天下道派本是一家,虽然分支很多,也都各自开花结果,但归根结底,也还是同门罢了。 只不过后代人把全精变成了专精,有的是只会看风水,有的只会算卦,更有的只会跳大神,总之是各种各样,各有千秋。 来迎接瘸子李的人群中就是这样,他们很复杂,几乎每人有一技之长,但瘸子李乃是名门正派,他到了这里,同道之人都应出来迎接,这是待客。 虽然老瞎子一直没说他到底是哪个名门,也主要是我没问,但猜也能猜出一二。 几个有名气的门派无非就是,茅山,龙虎,武当而已。 我们跟着瘸子李的后面,倒也沾了他的光,着实威风了一把。 一起进了别墅的大厅,大厅里有很多准备好的太师椅。 在大家的恭敬声中,老瞎子和瘸子李坐在了正中间的太师椅上,这代表着一切以他们两个马首是赞,而我和高逸天站在老瞎子的身后。 所谓的董老还没有出来,下面的同行却讨论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已经或打听过这个怪事,甚至有的还查探过。 “李前辈,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我看过他们新坟的风水,没有问题,位置非常好。”有人已经出声,听他的话语,这应该是个看风水的。 “我给董老看过相,面相一路昌运,也不该有灾祸。”又有人出声,这应该是个算卦的。 接着来就是各自的发言,场面有点混乱。 瘸子皱了下眉头,摆了摆手,大厅里安静下来。 “王老,你怎么看?”瘸子李把问题抛给了老瞎子。 老瞎子笑道:“既然一切都没问题,那就是人为的了。” 这是大家的想法,绝对是人为的,还是个高手,所以他们不敢接。 谁也不敢保证接了后,会不会惹祸上身。 所以当老瞎子说出以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想听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咳咳……” 突然响起了的咳嗽声,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从旁边的门里,走出来一个老者,白发苍苍,目光有神,腰板也挺的很直,看起来非常健康,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暴露了他的伪装。 “小霖,这个老头比起我来如何?”老瞎子忽然问起我。 我集中注意力看过去,判官指失效后,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但还是能看见他身上隐约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黑雾和一层灰雾。 两道雾气缠绕在一起,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情况。 “不如。”我仔细观察一下,随口说道。 “他就是董老无疑了,没有多久活头了,甚至这个年都过不去。” 老瞎子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说不如,那是保守估计的,其实他俩差不多的情况。 可是老瞎子却说他活不了两年,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老瞎子也没几年活头了? 可能看出了我的吃惊,老瞎子轻声笑道:“我没那么早死,要不然那钱岂不是全白捐了。” 果然,老瞎子一直捐钱,或许是在买命,可是命有的买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什么都没学会呢,你也不能死啊。”我开玩笑道。 老瞎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再仔细观察一下他。” 我把目光再次转移到了董老身上,既然老瞎子让我再仔细观察,肯定有他的目的。 果然被我看出了门道。 董老身上有阴气藏于体内,活人身上不可能有阴气。 当然封鬼一脉除外。 但眼前的董老,绝对和封鬼一脉没有半毛钱关系。 “身上有阴气,可能被脏东西缠上了,但不足以要他的命,走霉运是肯定的。” 老瞎子冷哼一声,说道。 “岂止是缠上,他这是被上身了,那东西根本就没走。” 第111章 聚阴 董老慢腾腾的走到我们这群人的中间,并没有说话。 只是扫了一下四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瘸子李打破了沉默,他咳了一声说道:“你的事很复杂,有人故意要整你。” “这话怎么讲?”董老问道。 就在瘸子李继续准备讲的时候,老瞎子突然起身向外走去。 他的这一举动,让所有人不明所以。 “王老,你……”瘸子李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老李,有人故意装傻,我就不参与了。”老瞎子依然脚下不停。 “这位大师留步。”董老对门口的两名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会意,伸手关上了大厅的门。 老瞎子脚步停下,冷声道:“怎么?还不让走。” 这是怎么回事?心里虽然疑问,但我和好意头还是快步走到了老瞎子跟前,虽然这样做的用处不大,但也表明了,大家也不是怕硬的人。 董老能有今日的成就,绝非善茬,还是悠着点好。 “唉,大师……”董老面露尴尬,似乎有难言之隐。 “王老,你这是干啥?有话慢慢说嘛!”瘸子李看气氛不对,也出来打圆场。 “大师您不是一般人,请里面说话。”董老不再理会众人,一步一步的向着内厅走去。 老瞎子让瘸子李把所有人给散了,意思是这活接了。 瘸子李把人遣散后,本打算跟着我们一起去内厅,可被老瞎子拦了下来。 瘸子李气的脸都绿了,他还想不用动手捞点好处,可老瞎子的话无疑让他屁也捞不着。 “死瞎子,你过河拆桥。”他大骂道。 前面慢走的董老身体顿了一下,又不露声色的继续前行,似乎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 老瞎子没理他,继续向前。 高逸天对着瘸子李冷笑道:“上次让你占了一个便宜,这次就别想了。” 董老走的缓慢,我们跟老瞎子跟着他走进了一间不透风,也没有窗户的房间。 这间别墅的保镖不少,里里外外都有。 但这间房子的周围却看不到一个人。 里面没有灯光,只有几根蜡烛,对门的墙上挂着两幅黑白照,两边有白条,下边有一张四方桌,桌上摆了几样贡品,有鱼有肉。 董老走到了桌子旁坐下后,也示意我们坐下。 他慢慢开口:“后面的两位是我父母,这点你们也应该猜到了。二老生前非常疼我,可现在他们却想要我的命。”董老有些说不下去。 “事情可能与想的不一样,毕竟是梦。”高逸天奇怪道。 这董老是梦到爹妈要杀他,又不是真实的。 但董老接下来的话,却让高逸天无言以对。 “去他娘的梦,”董老爆出了粗口:“我对外说是梦,可现实中二老真的出现了,他们变得非常凶恶,要吃我,要吃我啊。” 董老说着说着,眼中竟然流出血来,再配合枯老的面容,整个人如同鬼一般。 赫赫,赫赫! 忽然从他嘴里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阴气也慢慢撒发出来,弥漫整个房间,一张模糊凄绿的老妇人脸逐渐显现了出来。 “又是两个多管闲事的人,快滚。”董老发出刺耳的女音。 屋里的温度随着老妇人脸的出现也下降了几分。 温度下降无非是阴气扩散了,要说以前我还有几分害怕,现在…… “你说对付被上身的人该怎么办?”老瞎子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反而问起了我。 “拍他,狠狠的拍。”我想起了老瞎子教过的鬼拍门,这一招可以把任何脏东西拍出体外。 老瞎子摇了摇头。 “你当初是这样教的。”我提醒他。 他轻笑一声,说道:“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对待方法,现在我教你聚阴气。” “聚阴气?”我嘀咕道。 “任何物质只要无限聚集就会变成非常可怕的利器,你现在仔细看我的手,而后用心去感悟周围阴气的流动。”老瞎子的这句话确实有那么几番道理,光无限聚集还能变成激光呢! 可是这有科学依据的事,跟眼前的鬼上身有关系吗? 凝神观察,吃惊的发现周围的阴气竟然在动,它们都朝着老瞎子伸出的手指尖处聚集,慢慢从无形的阴气变成肉眼可见的黑点。 “你怎么做到的?”我吃惊的问道。 这种事要是在大庭广众下施展,绝对会让人觉得是特异功能,太匪夷所思了。 “控制。” 看来我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我跟老瞎子两个人一个有心教,一个有心学,全然无视了前方的老女鬼。 老女鬼被我们无视,气急败坏的嘶吼了一声,作势就要扑过来。 老瞎子将黑点对向她,淡淡道:“你最好老实点,这个小东西绝对可以让你魂飞魄散。” 我在一旁看的暗爽,心里大为舒坦。 在女尸的事件中太被动了,憋屈的很,老瞎子空有一身本事使不出来。 现在可不同,主动权绝对在我们手上。 也就是说,爷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有本事你上来咬。 老女鬼顿时老实了,脸上变幻莫测,可能她也没想到董老这次找的人竟然如此的棘手。 “现在问你问题。” 老女鬼怨毒的盯着老瞎子,一言不发。但沉默也就代表了妥协。 “谁指使你的?目的何在?” “不能说。” “狗还是狗,开了灵智,也是如此的愚蠢。” 老瞎子骂了一句,随即在我目瞪口呆中把指尖处的黑点射了过去。 老女鬼惊叫一声,那张脸瞬间离开董老的身体,从头顶钻了出去。 可是就在她刚钻出去的那一刻,黑点已经打在了她的身上。 顿时一股阴气爆发,老女鬼彻底消失。 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好可怕的判断和分析能力。 他开始射的就是董老的头顶。 阴气对人体本来就有害,现在又这么聚集,这要是打在人身上,那是必死无疑! 他算到老女鬼绝对会躲,还会钻出来赶紧逃跑。 “就这么灭了?” “不灭难道还送走?” 这是什么情况,敢情他也是个爱灭的主。 那对女尸怎么一直要送,莫非真看上她了? 我又一次想到老瞎子第一次摸女尸的情景。 “可什么也没问出呢!你就这么灭了?” “问不出来。”老瞎子淡淡道。 这让我有点蛋疼,有你这样问的?老女鬼就说了三字,你就出手灭了,你给人家机会说了? 如果来个严刑逼供,连吓带哄,还怕问不出来? 老女鬼被打的魂飞魄散,董老也慢悠悠睁开眼睛,其实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罢了。 董老眼中露出凶光,狠厉的盯着老瞎子,语气冰冷道:“是不是我父母做的?” 老瞎子与他对视,摇了摇头。 董老身体有些抖动,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愤怒。 “把你墨镜摘下。”命令的口气让我们几个同时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老瞎子用手摆了摆墨镜说道。 董老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越来越冷酷。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对准老瞎子的喉咙,但握的手有些发抖。 “我一直认为的母亲,刚刚在我的面前被你打的魂飞魄散,我父母要吃我,我不会反抗,我只是想搞清楚这是为什么。” 老瞎子把手停在墨镜上,没说话。 “董老爷子,您别激动,先把刀放下。那个老女鬼不是你的母亲。”我连忙解释道,老瞎子会对我解释任何事,但我还没见过他给别人解释过。 现在董老又在激动之中,老瞎子的淡定只会激怒他,这时候只能我出面。 “凭什么相信你。”董老语气有些松动,他心里更加不愿意相信这是他母亲。 “您怎么越老越糊涂啊?刚才我们也问了是谁指使的,她的回答是不能说,你想啊!这就代表她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冒充你父母来加害你的。” “让你师傅摘下眼镜,要是真瞎,我就相信你说的,要是假的,他必须为我母亲陪葬。” 我也是纠结,这种情况下不是摘不摘的问题,是面子问题。 我了解老瞎子,你要是跟他好好说,他或许就摘了。 但这种态度,他能摘他就不是王老了。 “真瞎,真金白银的真。”我心虚的保证,因为自己也是猜测他瞎了一只眼睛而已。 我的保证换来只是董老的冷笑。 “真瞎?从一进门我就观察他,他那点像瞎子?进门的时候他还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是瞎子应该做的?”董老的误会不无道理,是个人也看不出他是瞎子,连我都觉得他不瞎。 因为谁都没看过他摘掉墨镜的样子。 可老瞎子这个人绝对不会撒谎。 他说眼瞎心不瞎,难道用心真能看清这个世界? 第113章 命不久矣 老瞎子居高临下,望着跪在地上的老鬼,如同在审问犯人。 “谁派你们来的。” “师傅派的。” 鬼也有师傅?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会,惊异的发现老鬼的脸色非常人性化。 鬼如同狗,早已忘记了人性。 开始我对这个说法也很赞同。 随着接触的事件越来越多,才感觉到这个说法有误。 鬼也就是所谓的阴魂,他们形成不容易。 但有一些邪魔歪道会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来创造鬼。 从它们诞生的那一刻再慢慢炼化,最终唯自己所用。 这些人不怕鬼的反噬,都是身居大道行的人。 “除了你和老婆子还有没有其他鬼了。”老瞎子接着问道。 “还有五六个,都是一些孩子,他们很可怕。” 老瞎子身体同时一震,被这个消息震撼的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养小鬼? 把活着得孩童已特殊的方式进行抽魂,这个过程会无比的痛苦。 抽出的魂因不甘和怨毒,执念特别强,也更加可怕。 现在听到对方有五六个,心里不但有震撼,也有愤怒。 震撼的是对方养了这么多,不被反噬,也说明这个人非常厉害。 甚至与老瞎子不分上下。 接下来的便是愤怒了,五六个孩童,就这么被活生生折磨死了。 养小鬼的前提还必须是灵气高的,这样产生的小鬼也厉害。 “你们师傅和董老有什么关系?” “不清楚,我们只是听命令行事。” 看来这个老鬼知道的不多,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瞎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符,上面有几个玄奥古朴的文字。 “乾坤借法,以符为笼,封。” 老瞎子两根手指夹着纸符,念叨了几句。 原本是松软的黄纸在老瞎子手中竟然如扑克牌般变得硬磅起来。 他将纸符扔了出去,纸符飞到老鬼的上空,也不见有什么奇观。 老鬼就化为一股黑气被吸了进去。 纸符又飞回到老瞎子的手中。 我早已心悦诚服,他露的这一手虽然有说不出的潇洒,但我也是见怪不怪。 第二天一早,老瞎子带着我们敲开了董老的卧室,进去开门见山的说事情已经解决。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董老脸色有点苍白,但眼神依然不善。 “背后确实有人整你,但……” 我没把话往下说,董老也是人老成精,岂能不明白我们的意思。 “别跟我扯没用的,说吧!还需要多少钱?” “两百万。”老瞎子说道。 董老一脸的惊愕,看我们的眼光有点像白痴。 “背后的不是一般人,你对付不了。”老瞎子接着说道。 董老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似乎在做决定,毕竟这不是个小数。 “行!” 钱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我们回到房间,问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说需要准备下,这次可能要用到瘸子李。 因为养鬼一脉根系很是庞大,绝不会是一个人。 动一个人可能牵扯出所有养鬼的人,他自己应付不来。 “那你还接?”高逸天问道。 “一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怕的?” 老瞎子语气中有点悲凉,像他这个岁数的正常人,早在家里养老哄孙子了。 可他现在连个子嗣也没有,也是一个可怜人。 封鬼一脉也算厉害,看老瞎子就能知道这一点,可势单力薄。 养鬼一脉也厉害,但人家家大势大,两者的差距绝不是一点半点。 应该说他们迂腐吗? 他们绝不迂腐,也是见钱眼开的人。 可他们还保留着一点人性,伤天害理之事就做不出来。 其中需要瘸子李的关系,也是为了牵制住养鬼一脉的人。 听老瞎子讲养鬼一脉的人都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身体通阴,搞不好就会被小鬼反噬,落个永不超生的下场,所以这一趟应该会有惊无险。 钱很快送到老瞎子手上,这次是支票。 随后他带着我们又来到封城。 坊市还是哪个样,摆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其中有一个摊位吸引了我的注意,摊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也很讲究,西裤衬衣,但他卖的东西竟然都是电视里的法器,如:桃木剑,罗盘,纸符,木鱼,道家佛家的东西都有。 我走到摊位前仔细打量着地上的法器,假货真货我是分不出的,走近看纯属好奇心作祟。 “小兄弟!对法器感兴趣?” “这个多少钱。”我拿起一张纸符问道。 之前观察的时候,我发现这张纸符内有阴气一闪而过,这才动了买的心思。 “切,一百吧!” 摊主脸色瞬间拉了下来,看我只买一张纸符,绝不是有钱的主,也懒得客气。 付了钱,把纸符装进兜里,回头一望,才发现没了老瞎子和高逸天的踪影。 我心里一急,暗骂一声,竟然走散了。 其实坊市并不大,不过一条街而已。 但人太多,找个人还真不容易。 这时,我的前方有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 这名男子被风衣后的带帽盖住了头,嘴上又带着一个黑色口罩,看不清面容。 但一双眼睛却很邪性,好像要择人而噬。 我不敢太靠近他,所以选择了绕开。 但他好像故意挡我道一样,我竟然躲不过去。 他慢慢走到我的不远处,一双邪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这双眼让人看了很难受,没有阳气,但给人的感觉就是邪。 他望了我许久,之后对我招了招手。 令我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待我来到他的跟前,只见他点了点头,把脸伸到我的眼前。 两眼相对,我彻底陷入了眩晕中。 “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在问我话,我迷迷糊糊的听见,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方沐霖。”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是谁?” “我师傅,老瞎子。” “哼,无名之辈,我也没什么可估计的了,来跟我走。” 说完便拉起了我的手。 我生不起一点反抗之心,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走。 就在这时,一声雷霆大吼,让我清醒过来。 我听到声音,急忙四处张望。 看到了老瞎子站在前方,一脸怒容的盯着那个邪性男子。 “无名之辈,快滚,你这个徒弟是我的了。” 邪性男子不屑的说道,没有把老瞎子放在眼里。 “呵呵。”老瞎子气极反笑,摇了摇头,说道:“养鬼一脉的败类可真是越来越多了。” 邪性男子被道破身份,明显的吓了一跳,就连拉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他的手一松,我不敢迟疑,急忙跑到了老瞎子的身后。 “道友是哪一脉的人?竟然瞧不起养鬼一脉?” “封鬼一脉,可听过?” 邪性男子忽然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后退了几步,眼神里竟然有几分恐惧。 “还不滚?”老瞎子厉喝道。 “封鬼一脉,自古单传,今日道友瞧不起我们养鬼一脉,这个梁子算结下了。” 邪性男子扔下一句话,连滚带爬就跑出了坊市。 后来我问老瞎子,为啥他听到封鬼一脉会这么害怕。 老瞎子告诉我:“封鬼一脉的恐怖,你早晚会知道。” 最后我总算知道了,封鬼师疯狂起来,能让整个道派颤抖。 不过这是后话。 老瞎子已经把东西买齐,其实也没买啥东西,就是一个葫芦。 老瞎子告诉我,这是一个法器,可以封鬼。 想和养鬼师斗,必须封他的小鬼,这一切的成败全在这个葫芦上。 由于好奇,便想从老瞎子手上拿过来看看。 这手伸过去,其实也不是故意。 但判官指却无意触碰到他手腕的脉搏上,眼前忽地快速闪过一段段画面。 我大吃一惊,立即松开手。 两人都没拿稳葫芦,幸好一旁的高逸天眼疾手快,在快掉在地上的时候接住。 老瞎子看我呆在原地一脸的惊愕,骂道:“这个葫芦带电的?” 我仍旧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在自己眼里。 他仿佛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114章 冲突升级 我悄悄的和高逸天说了这事。 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说:“你又想逆天改命?” 我无奈的摊开手,想改也改不了啊。 高逸天说上次能把黄大仙死而复活已经是个奇迹。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死人,哪怕你是判官能添寿,能添多少个,又能救几个? “你是不是不想老瞎子死?” “混久了自然有些感情因素,就像我们一样,难道知道你要死了,我不想办法吗?” “生死有命,你这么慈悲为怀,将来怎么做个公正严明的判官?” 高逸天说得有理。 人死了,只不过再换个身份重新来过。 一旦想通,心里也就逐渐释怀。 只不过会更珍惜和老瞎子最后这一段的时间。 跟老瞎子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越能了解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不过这些人都隐藏的很深,关系不深的很难认识他们。 风水师、相师、养鬼师、法器师,越来越让人期待。 东西已经准备就绪,到底那个养鬼师整董老,这又是一个问题。 董老父母的资料很详细,家族世代经商,可以说无商不奸,得罪人也很正常。 资料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与养鬼师有过节的信息,这要怎么查? 就在我们准备从董家祖坟开始查起的时候,瘸子李找到了我们住的宾馆。 瘸子李这个人也算神通广大,我们居无定所。 属于那种走到哪住到哪的人依然能被他找到,人脉关系不是一般的强。 瘸子李说出大事了,“你们是不是准备动养鬼一脉?” 瘸子李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老瞎子。 “是有这回事,可那不是因为董老吗?” 他慢慢给我们解释。 原来这事还跟董老没关系,让瘸子李着急的原因是先前被老瞎子吓跑的那个邪性男子,他回去后把事情闹大了,说封鬼一脉看不起养鬼一脉。 现在他们带了几个人,整城的找我们。 说是为了给老瞎子点教训。 这事一传出,立刻引起了轰动,道家所有的人都开始关注这件事。 又因为养鬼一脉这些年做的确实很过分,所以这次道家人都向着我们。 有位德高望重的茅山弟子,名为赵鹤,人称鹤老,今年已有九十岁。 当时还以为是邵依凡的师父。 后来才知道不是同门。 道家人以他马首是瞻,把这件事接了下来。 道家人出面的意思很明确,怕养鬼一脉暗中整老瞎子,所以这次的事情是摆在明面上的。 瘸子李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说是收集到的情报。 我看老瞎子没动,就把资料接了过来,打开来后,里面只有几张照片和一张纸。 王家老爷子今年八十二岁,听说他已经养了七只小鬼。 养鬼师小鬼养的越多越厉害,我估计着老瞎子未必是他的对手,当时是这么想的。 剩下的三四个,其中一个我算眼熟,就是那个邪性男子。 也是王家人,叫王宁,今年三十四岁,养了三只小鬼,是孙子辈。 其余三个和王宁差不多,只因他们全带着头帽,我略略扫过。 我把资料念给老瞎子听,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也觉得这很困难,毕竟王家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光小鬼加一起也有十几个了,被教训一顿是小,可别丢了性命。 “始末你们大概也了解了,现在跟我走。” “去哪?” “道家人要见你们,这次你们算风光了,那么多人等你们。” 跟着瘸子李出了宾馆,车子已经在外边等候,是一辆黑色的奔驰。 车里面除了司机,还有一名老头,大概六十来岁,鹤发童颜,双目闪烁着精光。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白发,我肯定会以为他只有三十岁。 “这位想必就是封鬼一脉的传人了,有缘得以一见,在下李坤,幸会。”李坤对着老瞎子一拱手说道。 老瞎子回了礼,也说了句幸会。 “这位就是你徒弟吗?不错,有点灵气。” 这个叫李坤的老头,说着一伸手敷上了我的额头。 我刚要挣扎,瘸子李在后面出声道:“别动。” 我就没敢动。 过了会,他把手放下,点了点头赞叹了一句,“封鬼一脉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小的徒弟已经封了一只鬼,前途无量。” 他招呼我们上车后,车徐徐发动,开往目的地。 路上瘸子李告诉我们,李坤是鹤老的大徒弟,一身武艺道法非同小可,是个人才。 目的地不远,大概半小时后到了一家私人会所。 装修的富丽堂皇,地面都是能照出影子的钢化玻璃。 李坤前面带路,我们后面跟着,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爬了五层楼才停下。 门后面是个大会堂,里面全是人,最少有几十个。 分为左右两排,中间最上座的位置坐着一个老头。 这位老头仙风道骨,说出的超然,想必他就是鹤老了。 李坤和瘸子李进门后,快速的闪到一边。 老瞎子无比的郑重和严肃往前走了两步,拱手道:“见过众道友。”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瞎子如此的严肃和郑重。 我在后面能感觉到老瞎子的手在抖。 “道友上座。” 这一声是所有人喊得,声音弘大,正气长存。 我和高逸天在后面被震得双耳轰鸣,竟有些头晕。 老瞎子走的很慢,很标准。 一步,一步,走向鹤老旁边的一个座位。 “封鬼一脉两百年前封旱魃,拯救苍生,可敬。”又是一声雷鸣大喊。 老瞎子脚步一顿,又继续向前走去。 “封鬼一脉,以鬼道阻日本兵于黄河,救了无数百姓,可敬。” “封鬼一脉,五十年前封皇家地脉,可敬。” 一句又一句的轰鸣之声,叙述着封鬼一脉的曾经辉煌。 我在老瞎子身后跟着,一时间觉得热血沸腾。 就是这种感觉,为世人所敬仰的感觉,这才是我要追寻想要的。 过道远没有十米,但老瞎子却走了很久。 我认为很久。 老瞎子坐下后,这个距离离鹤老非常的近,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本该让人心定神安的气息,却让我感觉到非常的难受。 脑子本来就被震得晕乎乎的,现在又加上鹤老的气息。 我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甚至有种要栽倒在地上的节奏。 高逸天在一旁扶了一把。 这是怎么回事? 老瞎子坐在左侧,他似乎知道我的情况。 将我带到了更左侧的位置,离鹤老保持了一段距离。 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才消失。 鹤老深深的看我一眼,摇摇头。 “此次所有道家的人集结于此,想必原因你们已经知道了。”鹤老首先开口道。 “鹤老,我不愿出手。”老瞎子还是那句话。 “先别急,听我慢慢道来。”鹤老语气深远的说道:“养鬼,害人害己,不为道家所容。他们猖獗,几次警告,收效甚微。” 鹤老目光扫向在场的人。 其他人被鹤老看的面露愧色,都低下头。 “不怪你们,养鬼也是出自道家,学的更是偏门,本应养鬼是造福一方,可悲他们用来害人,先人们可能也没想到这一点!” “唉,时代不同了,现在是党的天下。道家曾经把封鬼一脉驱逐,也是为了不让道家沾染上污点,希望王道友见谅。” 我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难怪老瞎子这么厉害,却只能窝在我们那个小镇里,原来是被道家驱逐了。 估计驱逐的原因也是因为封鬼一脉太邪吧! 几十年前了,终于被道家所承认,不知道老瞎子心里是高兴还是悲凉。 因为道家的驱逐,他在那个破地方,隐居了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他。 现在出了个养鬼一脉,更为不耻。 道家想驱逐已经没那个权力了。 “一切听鹤老吩咐。”老瞎子终于敞开了心扉,他现在是高兴的。 “好,我把计划说一下,现在封城有王,张两家养鬼,准备驱逐一家。”鹤老面露狠色,他也是忍了养鬼一脉很久了。 “怎么个驱逐法?” 鹤老一笑,望向众人,大家都心领神会,纷纷点头。 “一切以鹤老马首是瞻。”众人大喊。 “那我就不谦让了,这些年他们作恶多端,灭掉一家,首选张家。” 这些修道的,发狠起来,不比黑社会差啊。 现在竟然要灭掉一家,不怕警察抓? 接下来众人开始各献计谋。 最后计划定下来,首先一部分人去和王家人约战,而另一部分人则去灭掉张家。 就这样,本是封鬼和养鬼两门的冲突。 最终上升到要灭人家满门,真世界真他么的太奇妙了。 第115章 驱逐计划 一场道家驱逐的计划正在进行着,而作为当事人的老瞎子,这几日是比较清闲。 一切都由道家人在张罗,其中包括和养鬼一脉的交涉。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李坤派车来接我们,说是和养鬼一脉商讨约战一事。 这种时候我们就必须要出面了。 这次见面的地点在荒郊,车到了地点后,其余道家人的车也缓缓来到。 大概集结了二十来人,在鹤老的带领下,走向前面的一间小平房。 想必王家老爷子就在屋里等候着我们。 周围环境阴气森森,阴气起伏,偶尔有几点鬼火之明。 走着走着,我忽然觉得有东西拉我的衣角。 一低头,发现是一只惨白的小手。 吓得我一跳,那只小手“嗖”的一声又缩了回去。 扭头向后望去,一个大约八岁大的小孩,正望着我们“嘻嘻”的笑。 我在后面拉了拉老瞎子的衣服,给他指了指后面的那个小孩。 “一只小鬼。”老瞎子嘟囔了句,接着伸出手如弹玻璃球一样。 向小鬼弹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球。 小鬼对黑球好像很恐惧,见玻璃球飞来,立刻躲到一颗大树下,再不敢露面。 我们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前面的鹤老。 他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到了平房前,鹤老站定,朝着里面朗声道:“客已到,不出来迎接吗?” “既然到了,就进来吧!” 平房里传来一声,阴冷,嘶哑的声音。 “哼,好大的架子。”鹤老哼了一声推开了平房的门,我也伸头往里面瞅去。 屋里有烛光,但我只看到了一块白布。 白布在烛光的映衬下,有些苍白和邪异。 鹤老刚要跨进去的脚步停住了,后面的人也停住了。 我在后面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进去了?” 没人回答我,倒是鹤老发声了,语气中博有不满,只见他怒道:“王老爷子,这什么意思,和我谈事情,还用的着摆挡门布?” “鹤老,你我同辈,你倒是不用。但那些阿狗阿猫,还是走一走规矩吧!” 嘶哑,阴冷的声音带有不屑。 他的意思是在场的众人除了鹤老,别人都不配见他。 果然,他的话语刚落,外边的道家人一个个皱起了眉头。 试问他们哪一个不是在本地呼风唤雨的人物,可现在竟然被人赤裸裸的藐视了,能不恼怒吗? 可心里恼怒归恼怒,出于对养鬼一脉的忌讳,还是暂时忍了下来。 张家的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所以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他娘的,我瘸子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还没人敢不给三分面子,鹤老今天这道布,我先过。” 说话的是瘸子李,他在我跟老瞎子的后面。 此时看他一高一低的红着脸走了出来,倒还有几分滑稽。 屋里传出一阵轻“咦”之声,似乎对这个瘸子有些好奇。 瘸子李这个人,我只猜出他来自名门正派,至于那个门派,这个还不清楚。 今日看他走出来,明显的是想露一手了。 “方沐霖,你知道如何破这挡门布?”老瞎子低声问我。 我直接摇头。 “在场能破的只有四人,你等会看好了。”老瞎子神秘的说了一句。 就在此时,瘸子李已经走到门的边缘,只见他举起右手,长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吸得十分足,竟有龙虎咆哮之威,一声厉喝,他隔空打出了一拳。 当时我就站在他的旁边,竟被他的龙虎之威震的耳朵嗡嗡直响。 头晕眼花,身子有些站立不稳。 老瞎子急忙抓住我,阴冷之气顺着我的手臂蔓延。 使我打了个冷颤,立刻清醒过来。 我揉了揉被震疼的脑子说道:“这瘸子李是龙虎山的吧!” 老瞎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赞许:“你也是越来越聪明了。” 挡门布的破法就是隔空打破,这确实有点难度。 待我往前看时,那块白布已经消失,露出了一张木桌,两根蜡烛,还有三个人。 一人坐着,两人站在左右。 那位坐着的人,被帽子遮住了脸,又有一股股的黑气往外散发,在烛光的照映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左右两边的人倒是有一人被我认了出来,我指了他一下,惊道:“是你。” 那人抬起头来,正是在坊市要抓走我的邪性男子,王宁。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他阴森森的笑道。 另一个一直低着头,没有吱声,我好奇的看了两眼,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年纪不大。 因为他身上的阴气没那么重,也就是说,他养得小鬼肯定不多。 “龙虎山的人?有资格进来。”王老爷子再次说话。 瘸子李哼了一声,率先走进去。 我们紧跟着也走进来,剩余的人全在外面等候。 坐在正位上的王家老爷子抬起头,摘了下头上的帽子。 我第一眼看到差点没惊叫出声来,这哪里还像一个人,分明是一具躺在棺木中千年的干尸。 白色的头发如同枯草一般,指甲是又黑又尖又长,眼神邪异,透漏着邪恶。 那皮肤干枯的紧紧贴着骨头。 他发觉到我在望他,对着我咧嘴一笑。 我顿时有种后背凉风袭来的感觉,我不是怕他,而是惋惜。 为了养鬼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值得吗? 接着他把眼神转向老瞎子,一脸不屑道:“你就是封鬼的传人,不怎么样啊!” “那咱俩比划比划?” 老瞎子反击道,同样的脸色无悲无喜,非常淡定。 我更是蛋疼无比,就老瞎子这面瘫脸,你还想笑他?自讨苦吃。 “正有此意。” 王老爷子语气冰冷,干枯的老脸一拉,更像干尸了。 只见他迅速从袖里掏出一把符纸,在桌子一字摆开,总共七张,每一张上面都黑气腾腾,嘶鸣声不断,好似有东西要破符而出。 我看的心惊,果然是七个小鬼,这才是高手。 然而老瞎子接下来的话,更让我目瞪口呆。 “你们三个,还有门外的两个,一起上吧!我全接着。” 老瞎子看也不看桌子上摆的七张纸符。 别说我了,就连鹤老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老瞎子。 “我看你这徒弟不怎么样,是不是多教他几年?”鹤老小声对着老瞎子说道。 修道一途,谁都知道,修炼的时间越长越厉害。 人家王老爷子比你多修了三十年。 你再牛b,这差距摆着呢! 别说修道,不管是鬼物邪物还是妖物,哪个不是活的越久越厉害? “有意思的小辈,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不过你找死,我可以成全你。” 王老爷子这次声音比较大,带着嘶哑,听到非常难受。 气氛有点紧绷,一个个的都蓄势待发。 包括瘸子李的龙虎之威已经开始往外散发。 “哼,封鬼一脉单传,现在你徒弟还未成气候,我不同意你们比。再说,你们出手没轻没重,都是道家人,伤了和气,不妥。” 鹤老一发话,顿时微妙的气氛也变得温和起来。 我心里大骂,虚伪。 还伤和气,约战的开始正是张家养鬼一脉的覆灭,你在这里说和气? “封鬼一脉看不起养鬼一脉,你们总要给个说法。” 旁边的邪性男子王宁插嘴道,还很是嚣张的看着老瞎子。 估计在他眼里老瞎子说要单挑他们五个,纯属装逼。 因为鹤老在这里就不可能打的起来,还不随他满嘴跑火车。 “老一辈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你算什么东西?”瘸子李这时站起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满脸不屑的看着王宁。 “你……” 王宁脸色涨红的狠狠盯着瘸子李,却再也不敢说话。 他也知道有些人他们惹不起。 “别吵了,都半只脚进入棺材了,火气还这么大。依我看哪,让小辈比试一下算了。” 鹤老一发话,瘸子李又坐回原位。 他一直憋着火,也是因为进门的时候被人瞧不起了。 给他机会,他肯定发飙,但鹤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小辈比?” 老瞎子一愣,把目光看向我。 操,这事怎么又扯自己头上了? 第116章 封鬼 小胳膊最终还是拗不过大腿,我的反对直接被无视。 约战定在两天后,由我对战养鬼一脉王小春。 两者在年龄上没差距,但唯一的差距就是人家三岁开始接触养鬼。 虽然自己现在体内有一个怨魂,但以我目前的本事,还不足以操控她。 强行操控的结果,那就是我的神智可能会被阴气冲击。 到时候我将会变成一个智障。 不过这一切都是老瞎子的推测。 这次约战,比的不可能只是鬼打鬼,有可能还要面对拳脚。 我是要啥,啥不行。 所以在瘸子李的建议下,老瞎子决定对我拔苗助长一下。 因为此战关乎封鬼一脉的名誉,是绝对不能输的。 老瞎子想让我单独封鬼,那首先就得找鬼。 大城市人口密集,又全是火葬,形成鬼的几率几乎为零。 只有去一些人烟稀少,偏僻的小山村。 只有那里还保留着最原始的火葬和各种讲究的殡仪模式,抓鬼的几率最大。 行李被我们仍在了旅馆,交了十天的钱,我们就这样两手空空的上路。 我问老瞎子用不用买点法器或符纸。 他说不用,只有厉害的鬼怪才需要那些东西。 但厉害的我肯定收拾不了,所以这次会选择一些不太厉害的。 我们坐了半天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瘸子李告诉过我们,说这里有一只怨魂。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曾经在侯马的呈王东路发生过一起车祸。 有一辆大卡车撞死了五个人,之后接连死了五年的人,每年只死一个。 第一年是因为一个汽车的轮胎爆了,旁边有一辆摩托车,结果脑袋被崩飞。 第二年是一位老翁过马路,好巧不巧的这时有一辆大卡开过。 老翁仿佛被人推了一下,栽倒在地。 大卡车立刻刹车,却已经晚了,前轮正好压在老翁的头部。 前两年死的蹊跷,第三年死的更匪夷所思。 第三年是在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有位上夜班的妇女被摩托车蹭到,不小心倒在一块石头上。听后来的法医说,当时死者只是碰破了点皮,并没有大碍。 死亡原因竟是因为在地上躺的太久,流血过多而死。 一点皮能流血致死吗? 这显然不可能,但它却真实的发生了。 第四年也是还是这条马路,因为每年都要死一个人。 周围在此行走的人,早提高警惕。 所以晚上绝不外出,白天走路更是小心翼翼。 就当人们觉得今年没事的时候,还是那条路,有个年轻的小伙子上吊了。 原因是女朋友把他甩了,想不开自杀了。 但根据监控显示,小伙子在电线杆上上吊的时候,明显有过挣扎。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有关部门想瞒都瞒不住。 干脆一错到底,请了一位道家的人。 道家的人也算有本事,忙乎了一个月,总共收了四个鬼。 第五个鬼无论如何也查探不到,道家的人以为没有了,就离开了。 第五年还是死了一个人,是个婴儿。 原因是有位妈妈推着自己的宝宝小心翼翼的在公路边行走,最后不知发了什么疯与路过的两个小伙子发生了争执,小伙子脾气爆,抢过她的孩子摔死在路边。 按照道家人的说法,死去的人要拉去一个来还魂。 这貌似是一个死循环,你杀我去还魂,我杀你去还魂。 道家人收了四个,现在就有一个怨魂等着人去收,一个婴儿。 婴儿是可怜的,他又该找谁还魂? 面对这个婴儿鬼,我信心倍增,死了没多久,又是个婴儿,可以说怕个鸟。 那条路已经成了鬼路,晚上我们坐出租车要去的时候,司机死活不拉。 也是我们百般求情,才肯送我们到离目标还有几公里的地方。 漆黑的夜里,倒也没有让人觉得有多害怕。 只是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该怎么去找? “咱们该怎么走?”高逸天问老瞎子。 “司机告诉我们一直走,咱们走走吧!只要离得近了,我能闻出来。” 谁知这一走竟然走了三小时。 “你靠不靠谱啊?只是几公里而已,咱们走了多久了?” 这时候我才瞅见老瞎子也是两眼黑的东闻闻,西闻闻。 大半夜的还戴着墨镜,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瞎子,肯定以为这是一个装b货。 看来老瞎子也是路盲。 越走越荒凉,怎么感觉到了郊外了? 连楼房也是越来越少了,正当我打算出声再走回去的时候。 老瞎子鼻子猛的一嗅,快步向着前方走去。 这时候的路灯突然熄灭,想必到了午夜十二点。 走了没多久,老瞎子停了下来,在我们前方出现了一座挺大的破房子。 我看着这座房子挺老的,连门都是木头的,门虚掩着。 里面有微弱的烛光,里面应该有人。 不过这门的四周挂着几道白条算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只要碰到点蜡烛的,没一件好事。 我正要大喊,门却自动的开了。 老瞎子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我和高逸天磨磨蹭蹭的跟在后面。 一进去,看到一张木桌,木桌上两根蜡烛。 又是这样的场景,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我顺着桌子的往上望去,看到了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 那是一个老女人的照片,黑白两色,笑容诡异,梳着发髻。 只是多看了几眼,我竟然有种被她盯上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左手暗自发力。 老瞎子感觉到我手臂上的阴气流动,“没事少用,对你的身体没好处。” “她在盯着我。” “对待死者要尊敬,谁让你盯得。”老瞎子训斥道。 “这屋应该没人,咱们先将就一晚上,明天再去找。” 这是一间双人房,里面还有间卧室,里屋竟然还有被褥,和老式的衣柜。 这让我更加确定有人住,可老瞎子非让睡觉,事情有点反常。 我刚把蜡烛放在了衣柜的上方,老瞎子已经关好外门,走进来,躺在床上。 三个男人挤一张床。 闭上眼,全是老女人诡异的笑容,我左右反复的睡不着。 这间屋子绝对不正常,我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蜡烛慢慢燃光,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死寂。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老瞎子轻微的鼾声,也显示着他在沉睡。 咔! 忽然响起了不该出现的声音。 我猛然一惊,什么动静? 咔! 又是一声,好像是衣柜的方向。 我躺在床上慢慢扭头往衣柜的方向望去,紧闭的衣柜此刻已经打开了一条缝。 有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正在衣柜里窥视着我们三个人。 就知道这屋子有问题,但有老瞎子在,一切都不是事。 我用脚踢了踢他,鼾声继续。 这还不醒? 我慢慢伸出手使劲的扯了扯他的衣服,依然没有反应。 就连高逸天也没有回应。 咔! 衣柜被慢慢打开,我看到一个瘦的跟麻杆似的人影从里面爬了出来。 衣柜距离床铺总共没有五步远,此时我哪敢再躺着。 一个机灵从床上跳了下来,与弯着腰的人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老瞎子,你他妈快醒醒,有脏东西。”我急得大吼道。 老瞎子似乎感觉有人惊扰了他的美梦。 他只是翻了一个身,丝毫没有醒的迹象。 关键时刻竟掉链子。 没摸清眼前是什么东西,我也没敢贸然出手。 主要还是怕自己对付不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握紧了左拳。 只要他敢扑上来,绝对给他雷霆一击。 人影那双放绿光的双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床上的老瞎子。 果断扑向老瞎子。 我看得暗暗偷笑,这货真是找死,老瞎子是你能对付的? 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人影扑到老瞎子身上,两手把他一抱。 接着就往衣柜里拖。 这都不醒? 我彻底愣了。 老瞎子今天太反常了,反常的有点不正常。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他,那东西不像人也不像鬼。 他现在把老瞎子拖走,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第117章 别有洞天 砰! 就在我愣神中,衣柜被重新关上。 冲到衣柜前,略一犹豫,打开了衣柜。 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下面竟然有一个硕大的空间。 根本不知道有多深,一时间不敢贸然下去。 想找根蜡烛,可现在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上哪里去找? 我急得围着衣柜乱转,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老瞎子能像正常人一样看东西,决不是他用心去看能解决的。 开始我就怀疑他是不是有别的方法,联想到他体内封着一个鬼。 莫非老瞎子能以鬼代眼? 他天天带着一副大墨镜,就算以鬼代眼,别人也发觉不了。 对,一定是这样。 我不敢有什么犹豫,立即和封在我左手臂里的翠儿。 “翠姐,翠姐。”我凝神用意念呼唤。 过了一会,左手臂一发麻。 “有事?“”翠儿回应。 “我需要你的帮助。” “查明真相的时候,再唤醒我。” 她一口拒绝,之后无论怎么呼唤,都不再理。 都是老瞎子搞的鬼,非说什么道行不够,不能驱使怨鬼。 还威胁翠儿,敢私自帮我,就把她送回阴间。 翠儿一心想知道真相,哪里肯去。 对我说的话,她根本不听。 我只好苦口婆心的把事情叙说一遍,她才勉强答应帮我。 我不知道老瞎子是不是用了这个方法,觉得可以一试。 翠儿的怨魂从我手臂开始向上蔓延,经过胸口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 很显然上次从胸口发出的吸力。 “没事,已经被老瞎子封住了,现在没吸力了。”我叨叨一句。 翠儿继续向上,一直到了我的眼睛。 我只觉得双眼一凉,黑气从眼瞳里往外散发。 猛的睁开双眼,眼前一片灰蒙蒙的景象,难道这是鬼眼中的世界吗? “你速度快点,坚持不了多久。” 衣柜里面有一条土洞,一米方圆。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跳了进去,猫着腰钻入土洞内,开始拼命的快速往前行走。 老瞎子不应该是在这里死去,还有七、八个小时。 这条土洞应该是人挖的,呈斜角状,慢慢往下延伸。 越往下行走,周围的空气越是潮湿和寒冷。 偶尔还有一阵阴风吹过。 大约向下走了十分钟后,我忽然看到前方有亮光。 心里一喜,脚步也快了许多。 到了洞口,我才发现原来这里另有乾坤。 洞口的下方竟然有一个很大的地下空间,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里面有篝火在燃烧,更让我惊奇的是在下方的最前端位置居然摆着一副巨棺。 离得太远巨棺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成。 不过从巨棺中时不时传出一阵阵闷哼,给这片地下空间增加了几分诡异。 我让翠儿回到了左臂,因为现在用肉眼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我在上方四周环顾了一下,总算看到了我要找的人,老瞎子。 他此刻躺在一块凸出的土堆上,但他的模样还在酣睡。 在不远处,有一个皮包骨头的老头,他满头白发,动作如同灵猴一般。 一会看看老瞎子,一会看看巨棺,好像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总算明白,原来是这个老头抱走了老瞎子,可是他想干什么呢? 我顺着土阶慢慢走下去,没有惊动那个老头。 我要搞清楚他要干什么,有什么目的,还有就是他的眼睛为什么是绿的。 土阶不高,我一会就到了地下,可映入我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四周竟然仍满了骨头,有人骨和兽骨。 难道这老头吃人? 我用手捡起了一快人的大腿骨,准备趁这个老头不备的时候把他打晕。 刚拿起腿骨,那个老头有了动作,他几步跳到了巨棺旁。 双手推棺盖,一边推,一边念叨:“老婆子,刚抓来个人,今晚不用挨饿了。” 巨棺中是他老婆子? 我脑子瞬间当机,这他妈到底是人是鬼? 老头身上还有阳气,绝不是鬼。 棺盖被推开的声音缓缓响起,锁链拉动的声音。 还有仿佛野兽一般的嘶吼声随之传了出来。 老头终于把棺盖推开了一半,随后自己就远远的跳开。 吼! 一个面部腐烂,浑身散发着阴气的老太婆从巨棺中站了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烂肉,骨头都暴露在外。 她的脖子,双手之上都挂了一条三指宽的锁链。 只见她奋力的挣扎了几下,却挣脱不了,转过头一直对着老头子嘶吼。 “饿了吧,别急,等会一起吃饭。” 老头搓着手,弯着腰对着老太婆笑嘻嘻道。 我看的牙齿直接打颤,这老婆子不知什么原因早尸变了。 可这个老头对她始终不离不弃,还杀人养着她。 这到底是爱,还是神经病? 可现在可没空赞叹他们的爱情,因为他们的食物就是躺在土堆上的老瞎子。 他转身在地上找了一圈,从地上拿起一把大约一米长的青铜古剑,走向老瞎子。 我瞳孔一缩,不敢再观察了,手拿着腿骨不动声色的急忙跑了过去。 很快来到了老头的身后,双手扬起腿骨,狠狠朝着他的后脑砸去。 就在我快击中他的时候,老头好像早已发觉一般,迅速转身。 青铜剑扬手一划,腿骨应声而断。 老头脚下不停,接着起脚把我踢倒在地。 好大的力气。 “嘿嘿,又来一个肉多的,这下又好久不用饿肚子了。” 老头提着青铜剑,阴笑着向我走来。 “你可知道我是谁?” 老头一愣,停止了行走。 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皱了皱眉头,没有言语。 我看有效果,还有人性,于是扬起手臂、 阴气如黑烟般呼呼的从中散发出来,“怕不怕?” 他看了看我的手臂,又扭头看了看在巨棺中挣扎嘶吼的老太婆。 阴沉的问:“你是谁?” “帮你的人。” 我开始信口开河,拖延时间,心里祈祷老瞎子快点醒。 “帮什么,谁也帮不了。” 老头摇了摇头,神色恍惚,好似疯言疯语,但被我听出了一些门道。 “实话告诉你,我是一名封鬼师,你家老婆子可能被鬼上身了。只要把详细的事情告诉我,或许能帮你。” 老头听完,脸色减了少些狠厉。 “你真能让老婆子回来?” 能回来个屁,这老头就是一个疯子,身子都烂成那样了,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但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能说出来。 “可以试试。” 我挺直腰板,显得胸有成竹。 “那你跟我来。” 老头说完,不再理会我,转身向着巨棺的方向走去。 我看老头走远,向左侧移动了几步。 在那里看到一把与老头手中一样的青铜剑,快速拿到手中。 心里顿时多了几分底气。 我与老头保持一段距离,站定。 而老头坐在巨棺不远处看着老婆子,慢慢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 原来这个老头曾经还是一个盗墓的。 后来年事已高,也就退了下来,又找了个离异的妇女。 两人匆匆结婚,就在这里隐居了下来。 往后的事情就比较狗血,无非是发现这座房子下面有古墓。 手痒之下,就挖了一条盗洞下去。 这条盗洞直接通到主墓室,也就是现在这个巨大的空间。 里面有很多陪葬品,青铜剑就是其一。 发现巨棺的时候,他还在想要不要打开看看。 作为一个倒斗的行家,进了古墓岂有不开棺的道理。 他略一犹豫打开了巨棺,一阵阴风黑气冒出,巨棺里空空如也。 他也就失去了兴趣,合上棺盖就爬了上去。 回到地面后,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 可没想到几天后,他发现老婆子开始不正常。 先是半夜会突然醒来,直愣愣的看着他,叫也不答应,梦游一般。 这还不算,她又慢慢的开始喜爱吃生肉,顿顿吃,而且是越吃越多。 118 直到有一天,老头半夜被开门声扰醒。 起床一看,老婆子正抱着一个人在啃,一条长长的血迹从里屋通向了门外。 老头大惊,知道老婆子这是中邪了。 身为盗墓贼的他,又怎会不知其中的厉害? 他没有驱邪的本领,又怕老婆子杀人的事情曝光。 最终趁老婆子吃饱睡着的时候,把她拖到了这间古墓之中。 用锁链捆绑起来,又把那具尸体仍在里面,醒来饿了后享用。 老头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看来是不想继续往下说了。 “那这周围的人骨和兽骨怎么回事?”我指着四周问道。 “我杀的,老婆子饿了,我要给她找吃的。” 老头态度很诚恳,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那你的眼睛?” “放绿光对吗?因为我也吃人。” 老头说了一句让人浑身一颤的话来。 虽然知道老头吃人,但从他嘴中冷静的说出来,那是两码事。 这老头估计也中邪了,他应该是第一个中邪的,常年的盗墓,使他的身体对邪气的抵抗力提高不少,所以他是慢慢变得邪异的。 而他的老婆子应该是直接被邪气控制了,我猜测。 吼…… 老婆子一直对着我和老头嘶吼。 “先让她吃饱,咱们再谈。” 老头对我说了句,接着起身走向老瞎子。 “你不能动他。” “老婆子饿了,我也饿了,必须死一个人。”老头转过身,不在意的说道。 “那你先去死!”我怒喊一声,提起青铜剑向他砍过去。 两剑相击的声音响起,老头未动,我却被震退几步。 这老头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老头身形闪动,双手握剑朝着我的面门而来。 我手掌伸开,阴气迅速在掌中聚集,在剑刃离我的头顶还有几公分的时候。 阴气形成的黑球猛地射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老头的身上。 一声惨叫,老头直接被打飞了几米远。 老头爬起来,身上忽然呼呼的往外冒着阴气,眼中的绿光更甚。 心中大骇,这老头其实也早已经不是人了。 他能跟我交谈这么久,恐怕也是他心中唯一的执念了。 老头现在浑身阴气密布,黑漆漆的已经让我看不到他的真容。 只见他的身子慢慢漂浮起来,双手伸出,指甲越来越长。 他嘶吼一声,向我扑来。 我发动手臂内的全部阴气,全部流传到青铜剑之上。 青铜剑更是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一般。 看到老头扑到直接迎了上去。 青铜剑与双爪开了一次亲密的接触,我和老头各退了几步。 老头再扑,我再劈,我砍不到他,他也伤不到我,竟然有点陷入僵局的节奏。 这种情况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你是可怜人,只是被古墓的邪气所侵才杀了这么多人,现在还不知悔……” 我的话还没说完,已经鬼化的老头竟赫赫的笑了起来,声音嘶哑难听。 “人肉鲜美,吃了一次难以忘怀,你吃一次也会想第二次的。” 老头赫赫阴笑,在空中飘荡。 第118章 命中一劫 我心中大恼,连最后一丝的执念也消失了,已经彻底化为厉鬼。 厉鬼可与阴魂和怨魂不同,他们已经能直接害人,不及时除去,只会危害一方。 这间古墓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把人侵蚀成厉鬼。 也辛亏老瞎子的功劳,让自己以阴气养功。 如若换成其他道家之人,恐怕也会被侵蚀,迷失了心智。 总之这间古墓很邪,非常邪。 我手掌伸开,再次聚集阴气,想给他来一下子。 但老头似乎知道厉害,并不冲上来,而是飘到了巨棺的上方落下。 我一看,暗道不好,这老头想放开老婆子。 急忙跑过去,可是为时已晚。 看到老婆子也飘到半空,我只好止住了脚步,严阵以待。 两个厉鬼,在空中飘来飘去,赫赫声不断。 竟然有些头皮发麻,这已经不是我能对付的了。 看了一眼老瞎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两只厉鬼在空中飘荡了几下,呼的一声杀了过来。 我两手握剑不知该怎么攻击和防守,无数的阴气如同一片黑色火焰,彻底把我包围。 两只老鬼来回飞舞的攻击,我的身上多了一道又一道伤口。 “翠姐,给我开鬼眼。” 我现在周围全是阴气,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呼唤她。 鬼眼一开,眼前又是一片灰茫茫的景象,两只老鬼飘来飘去全部被我看在眼里。 我嘴角一笑,开始挥动青铜剑攻击。 虽然伤口还在继续增加,败亡也是早晚的事情。 但现在我能力抗两只厉鬼,也是死而无怨了,至少我离成为英雄不远。 随着时间的推移。 开始还杂乱无章,但慢慢的好像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竟然舞的有声有色,我觉得只要我再进入一个层次,哪怕斩杀这两只厉鬼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我忽略的是身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直到头有点晕。 我才发现,地上布满了血迹。 忽然一只鬼爪向我的面门抓来,急忙伸剑去挡。 因为现在失血过多,头晕眼花,哪还有什么力气去挡,一下被打飞在老瞎子的跟前。 我撑起剑刚要站起来,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猛然一惊,心里又暮然一喜,大叫道:“你终于醒了。” 回头去看,只看到老瞎子已经坐了起来,脸上挂着阴谋得逞的笑容。 看到老瞎子的笑容,我感觉我被骗了。 这老东西从一开始就没睡,他一直在装。 让我自己去拼,真不行了,他才会出手。 “表现不错,出乎我的意料。” 老瞎子此话一出,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拔苗助长,顿时欲哭无泪。 他说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自言自语道:“今天不露一手是不行喽。” 我对道家的本领,只是知晓了沧海一粟。 这次听到老瞎子要露一手,知道他要放大招。 空中的两只厉鬼还在嘶吼,左右飘舞就好像断线的风筝,随时准备着冲下来。 因为活人的血肉对它们而言,比任何的金丹妙药都要有诱惑。 老瞎子大步向前,脚踏七星,每踏出一步,都会甩出一张纸符。 七步已过,老瞎子已经来到厉鬼的下方。 而那七张纸符竟然稳稳的飘在空中,呈圆形散开,把厉鬼包围在其中。 “七星锁鬼阵,开。” 老瞎子刚念完,飘在空中的七张纸符,全部亮了起来,犹如神迹。 七张纸符更是如同七道大门,散发着金黄的光。 厉鬼冲了几次无功而返,只得朝着老瞎子嘶吼。 这一刻,我隐约看到如迷雾般的阴气竟然被纸符吸收。 “七星锁鬼阵乃全真阵法之一,威力非同小可。只是这地下借不到星辰之力,要不然七星一开,这两只老鬼转眼灰飞烟灭。” 我在一旁拼命点头,虚心接受着老瞎子的教导。 就在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却看见阵里的两只厉鬼仰起头发出无声的咆哮,浓郁的阴气从口中源源不断的喷出。 阵里的阴气忽然大增,飘在空中的七张纸符竟然有点摇摆起来。 “这是快压不住了吧?” 果然,还没等老瞎子说话,七张纸符忽然变得黯淡无光,掉了下来。 阴气冲破了七星锁鬼阵的拘束,如黑雾般像我和老瞎子压了过来,我能感觉到那丝丝的凉意,如同我在鬼门关的时候,被阴气冲体一样。 我心里一沉,在鬼门关的那次阴气冲体,我侥幸活了下来。 但老瞎子未必能,这是属于我自己的造化。 眼看阴气就要盖在老瞎子头顶的时候,他却一点也不急慌,只是扬起了他的右手。 “不肯被我封,那你们就灰飞烟灭吧!” 随着老瞎子的声音响起,他的右手也散发出了阴气。 与我的不同,我左手上散发的阴气有点虚无,老瞎子这次散发的却如同实质。 接下来令我牙齿大颤的事情发生了,老瞎子右手上的阴气一直在上升。 它居然汇聚成了手掌的形状。 这个庞大的手掌如同真实的一样,我甚至看到了手背上的纹路和骨架。 本来就要冲下来的厉鬼,此刻却吓得连连惊叫,急速的往后退却。 老瞎子冷哼一声,手臂往下一压。上方庞大的手掌随着老瞎子的动作也压了下来。 这时候给我一种错觉,老瞎子不是在镇压两只厉鬼,而是在拍两只蚂蚁。 厉鬼的惨叫声,还在耳边回荡,庞大的手掌已经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地上,也拍散了那聚集在一起的阴气,两只厉鬼也拍的无影无踪,想必魂飞魄散了吧! 我觉得这一刻的老瞎子无比的帅气,配合他身上的中山装,简直超凡脱俗。 只是当老瞎子转过身的刹那,我看到了他神情的疲惫。 我跑过去扶住他的手臂,感觉到他的手臂一直再抖,脸上也全是汗。 “老了,灭两只不成气候的厉鬼也累成这样。” 对于他的历史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敢把瘸子李的腿打断,就知道老瞎子曾经的脾气一定火爆,连龙虎山的面子都不给。 “这墓主人生前应该很邪性,懂点道法。把自己的墓搞得怨气丛生,也是这对老夫妇倒霉,误入进来,被阴气冲体,入了邪,变成了厉鬼。” 老瞎子耐心的对我讲述着,稍后他一指这四周的白骨,说道:“这里的人骨其实有很多是活葬者,他们吃的其实不多。” “活葬?” “活葬就是把活生生的人杀死在墓中,因死的不甘,产生怨气,能沟通地下的阴气,至于墓主为什么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古人的想法,无法猜测,我们也没再纠结。 因为我们来此地的目的还未达到,那就是把婴儿鬼封回阴间。 至于怎么封,我还不懂,想必到时候老瞎子会教。 可是,他根本没剩余多少时间教了。 在上去之前,老瞎子背对着我,不发一言。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伸出手,两指并拢指向月亮。 身上的阴气如同狂风似的,在四周肆虐。 “封鬼一脉,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封鬼的,可谁也没见过封鬼,今日我就告诉你,如何封鬼,你看好了。” 说完,老瞎子身上的阴气越来越浓。 我甚至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姿了,只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阴气越来越庞大。 吼! 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瞪大眼睛,看到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巨人。 他头戴官帽,头上的长发一直披到臀部。 周围到处是阴气弥漫,根本看不清身子。 他转过头,斜着看了自己一眼,对着我张大嘴巴狂吼了一声。 “收!”老瞎子的声音适时响起。 巨人嘶吼一声,带着无数的怨气,渐渐消失。 阴气散去,我又重新看到了老瞎子。 他呼了一口气,立刻盘膝坐下。 “刚才你看到的是一个千年的厉鬼,我年轻时发现受重伤的他。他不知被谁所伤,总之很重,但给他时间,他一定会恢复,身为封鬼一脉的传人,怎能不管?我想用三清圣令将他封入阴间,可奈何道行不够,不但没成功,反而被他上了身。” 老瞎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后面的经过,他应该想让我猜。 “然后他被你控制了?”我的眼睛越来越亮,似乎抓到了某一条线。 老瞎子慢慢把上衣解开,只见他的后背,有无数条黑线,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他的后背。 “我把三清圣令用在了自己身上,将他永远的封印在我体内,只要我尸体不腐,他就永远没有出来的一天,只是千年的厉鬼,身上的阴气太重,我慢慢被传染,导致自己人不人,鬼不鬼。” “虽然我人不人,鬼不鬼,但我也发现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厉鬼的阴气可以为我所用,就这样我道行大增。以至于后来遇到龙虎的老李,他竟然敢管我闲事!真是不知死活,我俩大大出手,最后被我打断了一条腿,而我也因此被道家驱逐,赶到了小镇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只是后来……” 老瞎子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觉得自己快要入土的原因吗?人是阳体,无论是怎么练,阳体就是阳体,而鬼是阴体,阴阳互融,就会减寿,对吗?” 老瞎子点点头。 看着他,我心中不忍,“其实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想说我快要死了,是吗?” “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我也不打算隐瞒下去,时间不多了。其实一开始见到你,我就知道你那只异于常人的判官指。没想到有生之年能遇到,也算死而无憾,但你能不能自私一点告诉我,最后我是怎么个死法?” 果然,高逸天说的没错。 对于老瞎子这样的高人,怎么会瞒得住。 “被车撞死……” “有办法避免吗?”他平静的问道。 如果等会不走公路,是不是就没事了? 老瞎子听了,低着头没说话,算是认可这个说法? 但他脸上平静得可怕。 我们上去之后,高逸天才悠悠醒来,说是做了个非常可怕的梦。 他梦到关公如何出世,如何死去…… 我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离开这个房子之前,我们彻底把柜子里的洞口死死的封住。 那时候天微微亮。 我们走出房子外面,外面有一条国道。 一辆辆长途货车时不时呼啸而过,我们故意远离公路。 在小路上走,走到一半,老瞎子面如死灰的坐在一旁的草地里。 “方沐霖,你指给我看,如果走公路,我会死在哪个位置?” 一旁的高逸天听到这句话,惊诧的看着我们两个。 我指向不远的公路,那里有个小路口。 再回头看向老瞎子的时候,他身上突然毫无征兆的笼罩着一层特别鲜红的雾气。 老瞎子还自嘲的笑了一声:“看来我是遇到贵……”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震天地的爆炸声,打断了老瞎子的话。 我们向后看去,一辆大货车和一辆小车惨烈相撞。 不知车上装载了什么易爆物品,竟然有这种如斯恐怖的爆炸威力。 当时整个大地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噗的一声大响,忽然在我后面响起。 我的背部似乎被什么液体溅了一身,再回头一看。 老瞎子被一个从天而降、带着钢圈的轮胎砸得血肉模糊,当场气绝。 第119章 鬼院子 现场惨不忍睹。 虽然和老瞎子非亲非故,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足以证明他是个好人。 他的下场,让我热泪盈眶。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避得了一时,却避不了命中注定的一劫。 瘸子李赶到现场的时候,也声泪俱下。 他认为是自己提供的消息而间接害死的老瞎子。 两人看上去像是敌对,却都惺惺相惜。 老瞎子的死,对于养鬼一脉来说无足轻重,甚至是个好消息。 这场丧礼办得极其简单,或者说,何其凄凉。 除了瘸子李,还有我和高逸天之外。 几乎再没有第四个人。 当初对老瞎子敬重的人,没有一个来上柱香鞠个躬。 从这一刻才看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这丧礼还没结束,养鬼一脉的人已经蠢蠢欲动。 师傅死了,还有徒弟。 自己虽然没正式向老瞎子拜师,但在他们眼里,我已经算是封鬼一脉的传人。 都以为继承了老瞎子的本事。 之前的约战,如期进行。 只有瘸子李知道这些,他让我们连夜逃走,意思有多远走多远。 因为没有老瞎子的指引,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实力和他们斗。 我死了,是自己咎由自取而已。 高逸天也赞同瘸子李的看法,不战而逃,已经丢尽了封鬼一脉的脸。 但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有朝一日,等成了判官,再回来收拾这帮人。 我朝老瞎子的灵位磕了三个响头,连夜离开封城。 走了很远才想起老瞎子留下许多钱,但都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高逸天说这钱即使有,也不能留。 邵依凡嘱咐过的话,我记得,不能留钱。 一夜赶路,天蒙蒙亮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判官指又成了原来的紫色。 当初那一丝丝黑圈已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十分确定,那黑圈就代表着功德。 一旦全黑,便表示圆满。 高逸天分析说,会不会是因为提醒了老瞎子不走公路的原因? 和道破天机没什么区别。 就像抗旨一样。 这次只是消除功德这么简单,下次呢? 会不会连命都搭上? 越想越让人害怕,怪不得以前遇到的算命老头和黄大仙都不告诉这其中的秘密。 由于害怕养鬼一脉的人斩草除根,我们一直不敢走大路。 一路上风餐露宿,短短几天我们就已经消瘦许多。 当时心想要有十个馒头摆在面前,我一定会在一分钟之内全部吞下。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当头,我们在一处城郊外捡到一个胀鼓鼓的钱包。 里面起码有整整一沓钞票,估摸着有三千块左右。 这笔不义之财却让我和高逸天有了分歧。 他坚决不给用,要在原地等失主回来寻找。 而我的意思是,先用一点点钱买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哪怕等失主回来寻找,也不会怪罪。 甚至说不定还会感激涕零再奖励一些。 高逸天一脸正气,永不妥协。 我毫无办法,只能垂头丧气的在原地干等,眼睛却一直瞟着钱包。 那时候看到里面的身份证,才知道失主叫雷涛,二十六岁。 这一等,等得我们几乎快晕过去。 三个小时后,才远远看到一个穿着一身低调而又奢华的青年,不断在低头在草地里找东西。 高逸天掏出身份证对比了一下,那人就是钱包的失主,雷涛。 雷涛失而复得,一般人会激动得感激涕零。 但他只是紧张钱包里面的证件,觉得去补办证件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雷涛很大方,直接抽出钱包里的所有钞票递给我们,作为报酬。 并说这年头,没有遇到过像我们这样的好人了。 待高逸天再拒绝他这番好意的时候,雷涛对我们竖起拇指赞许道:“你们两个大好人啊,这朋友我雷涛交定了……” 钱不要,雷涛多少有些意外。 但还是强硬的要请我们吃顿饭,因为当时我和高逸天的肚子再拼命的响。 这请求,连高逸天也无法拒绝。 我们实在太饿了。 这城郊不像城市里繁华,只有一些面店和快餐店。 菜一上桌,我们吃得狼吞虎咽。 雷涛在一旁看得惊诧无比:“你们是有几天没吃过饭了?” 我说我们是徒步爱好者,一路向南,体验生活。 雷涛再一次对我们肃然起敬,说在这物欲横流的年头还有人坚持自己的伟大目标和梦想,实在难得,他也观察出我们并不像有钱人。 在闲聊中得知,这雷涛才是个有钱人,也有些插曲。 他在城郊这附近买了个院子,后来才知道是个凶宅。 不仅院子凶,整整一个胡同,几乎每家都有横死的。 而且死因诡异邪恶,有服毒、投河、车祸、凶杀,还有全家死绝的。 去年年底,这个胡同还上过特大新闻,闹火灾。 被活活烧死了几个人,也是出自这个胡同。 有几个人,还是经常路过打招呼的,真是阿弥陀佛。 原本以为,凶宅只是风水不好,比如老槐树招鬼,门前干涸的池塘有问题,或者缺一个镇宅的石兽,那就请所谓的高人看看,改动一下,不就得了。 后来他才发现,这个事情还真不简单。 故事要从头开始叙述: 几天前,雷涛和老板闹别扭,其实就是屁大点儿事,但是两个人都很骄傲,谁也不肯低头,这么僵持着也尴尬,他索性潇洒点儿,直接不辞而别。 雷涛薄有积蓄,属于几年不上班也饿不死那种,干脆休养一下生息得了。 正好他的朋友圈一个中介在紧急转让一个五百平的老院子,院子在郊外,四米多高的老房子,檩木是五十年以上的榆木,结实,敞亮,通风,关键还很便宜。 他当时也有些担心,怀疑是不是这房子有问题。 中介是个小哥,口才是相当好,他给雷涛拍着胸脯担保,说这老院子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祖宅,这户人家有钱,半个县城都是他们家的。 这户人家祖辈早迁到了城里,有四合院,家人都是国民政府的高官。 解放后,倒是也没遭到什么冲击,结果文革彻底被打倒了,四合院被没收,老家半个县城的祖产和庄户也被没收,就剩下这一个老院子。 所以这院子,那真是必须相当稳妥! 雷涛稳妥付了钱,看着院子还不错,就简单收拾了一下,搬了过去。 搬过去当天,他买了一大包稻香村点心,想给左右邻居送一包。 发现隔壁都是大门紧锁,院子里一片荒芜,杂草丛生,蛛蝎乱爬。 他也没多想,还沉浸在院子的喜悦里,有个院子多好啊。 可以挖个池塘,弄一个花墙,再铺上草坪,再弄个喝茶的凉亭。 秋千,藤椅,还可以种一棵树,再搞一个树屋。 猫咪们也可以到处奔跑,简直完美! 雷涛找了个设计师朋友,帮看看怎么装修。 那设计师说房屋整体结构都好,主要靠软装,换上全套宜家家具,就很温暖了。 他还建议,要盖一个卫生间,安装一个抽水马桶,要不然都是旱厕,很不方便。 走了一圈,看院子角落搭着一个小棚子,低矮黑暗,里面堆着各种杂物,香炉、黄纸什么的,就建议给这里推倒了,在这里盖一个洗手间。 这是个小工程,设计师给雷涛画了详细的图纸就回去了,让他随便找个工头盖起来就行。 雷涛在网上联系了一个小工头,他原本满口答应。 结果给了工头地址后,却态度大变,支支吾吾的。 各种理由推脱,后来直接把他的电话拉黑了。 他才觉得,里面大有问题…… 第120章 跃跃一试 这顿饭被我们两个人吃了100多块,觉得过意不去。 便主动要求替雷涛打些杂工,以劳力换取下一顿的饭钱。 顺带看看什么院子这么凶。 雷涛之前早早就在附近招来了一个老工人,老工人带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小伙子。 小伙子白静静的,见人就笑嘻嘻的唱歌,倒也不惹厌。 老工人说:“大工是两百一天,小工是一百一天。” 大工是他,小工就是那个傻小子。 我看雷涛当时有些不情愿,估计想着这傻小子也干不了正经活,还要给钱?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的用处根本不是干活。 有些地方要动土是一件大事,需要看老黄历。 还要杀两只红公鸡拜土地才能开工。 老工人干活不错,半天功夫厕所就盖起来了。 雷涛也挺高兴,晚上就请我们四个人喝了顿酒。 这一边喝一边就聊起来,才知道这个胡同有多凶。 他们说,原本他们这的城郊房子风水很好,有山有水,山清水秀。 这山嘛,虽然只是小山,不过胜在秀美。 这水嘛,就是拒马河支流,一路流淌过来,清凉清凉的。 里面到处都是小鱼小虾,也算是个小龙脉了。 但是几十年前,突然水脉就断了,然后山也枯了。 有懂行的说,他们的风水坏了,被人截断了,所以老出邪事。 这个院子左边的邻居,是一个杀猪匠,脾气暴,喝醉酒打媳妇。 媳妇气不过,半瓶农药下肚,人当场死在院子里。 这还不算完。 杀猪匠单身后,也许是心有愧疚,从此不再打骂人。 只是爱喝酒,辛苦拉扯大了两个孩子,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 结果十五岁的孩子和别人打架,仇家寻上门来。 大儿子吓得躲到屋里,不敢出来。 这个杀猪匠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开了门后,又进屋睡觉了。 结果一群人冲进来把大儿子揪出来毒打,年轻人下手没轻重,最后竟把他活活打死了。 第二天酒醒后,发现二儿子满脸是血,抱着大儿子的尸体吃吃傻笑。 二儿子已经吓疯了。 他承受不住,当场在自己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吊死自己。 老工人感慨,这里真是闹得凶啊。 要想在这里动土开工,必须要带着小六才行! 高逸天问:“小六是谁?” 他指了指正在抱着烧鸡直啃的傻小子:“他就是小六,当年被吓傻了的二儿子。” 我盯着这个傻小子,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然后老工人聊起了右边一家,也是全家死绝。 说这家也是倒霉,原本穷得可怜。 后来终于好一些了,就开始生病,还全是癌症。 血癌,肺癌,肝癌,没几年,一家子全都死光了。 别说人,就连他们家鸡都养不活。 一起买的小鸡,他们家没几天就死光了。 这就是风水。 他又说了说胡同其他几户人家,有车祸的,有溺水的。 还有夏天钻到草垛子里睡觉闷死的,反正怎么死的都有。 我忍不住问:“这胡同那么凶,为什么他们不搬走?” 老工人点点头:“说得是!最后三家,搬到外地打工去了。” 高逸天也忍不住,“这胡同全都那么倒霉吗?有没有没事的?” 他说:“有,太有了!” 胡同有一家,三代贫农,眼看着要穷得不行了。 有句古话,叫穷不过三代。 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第四代就有钱了,而是说到了第三代你还那么穷,肯定就绝户了,当然没有第四代。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突然就成爆发户了。 开始搞农业,后来开矿,现在盖楼。 什么火做什么,做什么什么火,真像中了邪一样。 雷涛好奇了:“那他们现在还住这里吗?” “他们家那么有钱,在外地都有大别墅,不过也是怪了,主要还是住这里!” 雷涛忍不住笑了,说没想到胡同里还住了个亿万富翁啊! 老工人也笑了,说可不止亿万,得是百亿富翁! 雷涛又问老工人:“那我买的宅子死过人没?” 老工人很肯定的说没有,绝对没有! 我也有些惊讶,问他们为什么周围宅子都死人了,就他这里没事?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来,周围一下安静了,老工人也没在说话。 这时,啃着烧鸡的傻小子突然仰起头,吃吃地笑了起来。 对着外面空荡荡的院角喊了一句:“你们俩,过来玩啊!” 大半夜的,猛然喊了这么一嗓子,让人毛骨悚然。 我扭头顺着傻小子看的方向,就是拆掉的棚子所在地。 原本要那里盖厕所,被风水师否定了,说那里是一个凶位。 要是盖上厕所,那就凶上加凶,是要养厉鬼的。 我看了一眼那里立即偏过头看高逸天。 发现他也看了一眼那里后也转过来看着我。 意思是,都暂时假装看不到、也别出声,静观其变。 果真那个傻小子能看到脏东西,有两个一男一女的小鬼。 老工人也是一脸紧张,低声训斥傻小子,让他老实吃饭,赶紧闭上臭嘴! 被傻小子这么一弄,大家的酒兴也散了,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还要干活。 当天晚上,我们三个大男人睡在一个房间里。 开始还有聊。聊着聊着都基本呼呼大睡。 我窝在沙发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容易有点儿睡意了,就听见天窗上面传来扑哧扑哧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那吹气。 这个房子算很老,房顶上开有天窗。 我抬起头看见雷涛一个激灵坐起来,拉开灯看看,上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雷涛估计觉得自己太紧张。 因为这个房子有四米高,天窗就开在最上面,谁能爬那么高吹气? 可他刚躺下,又听见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而且一下又一下,像什么东西要钻进来。 可是当开灯去找时,却什么都找不到。 我和高逸天把这些全看在眼里,也不出面。 雷涛有些紧张,找了把水果刀握在手里。 开了灯,在那小心看着,没多久,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传来了。 偷偷看,才发现这天窗玻璃破了一角,外面有飞蛾想钻进来。 但是破洞太小,钻到一半就被卡住了,所以才出现这种声音。 雷涛忍不住大笑,说什么狗屁凶宅。 还不都是虫子作怪,要不是亲眼看了这些,还真以为是闹鬼呢! 他垫了两个凳子,才颤巍巍够着天窗。 用破报纸将破洞堵得严严实实的。 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院子里突然传来扑哧一声笑声。 在寂静的夜里,这声笑声格外清晰,让人忍不住回过头去。 就在房间正对着院子的窗户上,贴着一高一低两个脑袋,正捂着嘴对雷涛乐。 当时的感觉很奇妙,我能清晰看到有两个孩子。 一高一低,脸贴着窗户往屋子看,却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以及穿的是什么衣服。 不知道雷涛是不是想起傻小子说的那句话:你们俩,过来玩啊! 只见他身子一颤,一下从凳子上摔下来。 爬起来再看看,窗户干干净净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有什么小孩? 但是那扑哧一声笑依旧在我们耳边回荡着。 他不敢再睡,索性开灯用手机看视频,硬是让我们陪他熬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雷涛就火速联系了中介。 结果中介还是跟他拍胸脯保证,说这房子肯定没问题。 第一绝对没死过人。 第二原本那家人住在这里没病没灾的,而且人家去外地也是发了大财,这房子风水能不好?! 那人信誓旦旦的保证。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不管晚上再怕,到了大白天,青天白日的,左右看看,院子还是那个院子,窗户还是那个窗户,自己就先否定了自己,觉得都是自己神经过敏,哪有什么鬼怪? 按说城郊外的村子,左邻右舍的来回串门太过正常。 但是要知道,这个胡同哪有什么“人”? 别说有人来串门,胡同对面有个老太太,据说八字弱,路过坟地都会看到可怕的鬼影子。 还特别容易鬼上身,她就特别怕这些。 尤其是这个胡同,据说十年来都不敢路过,说太凶。 雷涛又紧张起来,和我们说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作祟? 并且还奇怪的问我们两个为什么那么淡定? 就像走多夜路不怕遇到鬼那种胆大生毛的人一样。 而高逸天的意思是,要是这两个小鬼害人的话。 想尽办法也要除掉。 我猜他老早想试试后背的关公刺青,到底有没有一丁点作用。 第121章 重逢二货 中午老工人过来时,雷涛还是把这件事情对他说了。 老工人让他去附近的庙里拜拜,最好再买点纸钱。 在原先那个棚子里烧了,应该就没事了。 雷涛就开着他那辆新买不久的雷克萨斯rx,载着我们两个去了老工人说的庙。 这个庙并不是什么正规的庙,可以说连庙都不算。 就是村民们自己修建的,最多算是一个草庵。 很小,里面供奉的“娘娘”也不是观音大士、王母娘娘。 而是一个普通村姑,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这个村子里修仙出去的人。 但是这个庙的香火很盛,附近村子有个头疼脑热,小儿啼哭,都会来这里拜一拜,据说就好了。 庙的旁边就有卖黄纸香烛的,雷涛胡乱买了一些就回去了。 我们也没逛什么地方,就稀里糊涂坐了一次豪车又兜了回来。 回去的路上,正巧遇到一家前天刚刚死了人的送葬队伍。 因为路窄,棺材按习俗又是不能再落地的。 雷涛一边暗骂晦气,一边倒车,倒了好远才让给死人先过路。 当天晚上,雷涛在棚子那里烧了纸钱,就带着我们回屋里聊天吹牛。 聊着聊着大家又都睡着了。 不过在半夜,我们却被大汗淋漓的雷涛给惊醒了。 原来他做了个噩梦。 他说在梦里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敲窗户,就是那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开始抓着一把钱,高兴地跑来跑去,嘻嘻哈哈笑着。 在窗子那给雷涛摆手致意,光着小脚丫子啪嗒啪嗒地跑。 后来,两个小孩子突然就愤怒了,狠狠把钱摔在地上。 开始叉着腰指责雷涛,还狠狠推了他一把。 雷涛就觉得身体猛然一悬空,像要掉到山崖下一样,猛然就惊醒了。 他和我们说完,想下床去倒杯水喝,却发现地上怎么洒落着许多花花绿绿的照片? 拿起来一看,上面画着十殿阎王。 雷涛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一看,这他妈的,不是雷涛今天烧的纸钱吗? 再联想起梦中的情景,那两个孩子把钱狠狠摔在雷涛身上,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恐怕这宅子还真是出了大问题了。 就在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 院子外头响起了一阵骇人的男人哭声,在各个角落里回荡。 所有附近居住的大门窗口紧闭,每个人都头皮发麻。 抱着的小孩也不敢哭泣,狗夹着尾巴,连平一时田地里吵杂的虫鸣都没了声息。 都说偏僻地方鬼怪事多,今天遇到的送葬队伍,我们心里明白得很。 死掉的那个老人被那两个儿媳妇为争一块地,气得上吊自杀。 那哭声一长两短,仿佛就蹲在自家窗口下哭似的,十分瘆人。 哭声一直闹腾到下半夜也未停歇。 雷涛又快速的去把等给熄了,等了一会问我们:“你们睡得下吗?” 我觉得他问了句废话,这哭声能哭到梦里去。 高逸天在昏暗中忽然站起来,你们在屋里呆着别出去。 雷涛看到他出去,蹭蹭的跑到我身边问:“你朋友要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我朋友胆子贼大,鬼都怕他。” 因为屋里的光线黑,我看不清雷涛此时的表情。 他拉着我的衣服,示意去窗口那里看。 高逸天出去后把门关上,打开院子上方的灯泡,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大半个院子。 他刚一脚踏院子第一步,那男人哭声戛然而止,像是惊扰到了般。 昏暗的光线把高逸天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们在里面看到他往周围黑漆漆的地方瞟一眼。 我也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某处地方盯着我们。 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犹如近在耳边。 把一旁的雷涛惊得身体都抖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低声让我赶紧喊高逸天回来。 我把他扶起来,安慰说:“没事,他很厉害。” 高逸天背后的刺青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我猜他的心里肯定在颤抖。 然后啪的一声响,院子里的大灯泡突然爆了。 整个院子里陷入一片昏暗中。 接着我们在屋子里的窗口,借着月光远远的看到墙头上坐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形轮廓,不停摇晃着两条腿。 三更半夜的,有哪个人会没事坐在别人家墙头? 除了疯子,就是……鬼了? 雷涛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不停往后滚了几圈。 我又重新把他给拽了回来。 雷涛双手搓着双臂,不断的说好冷。 而院子里的高逸天被墙头上传来的哭声给吸引住了,扭着头就要看过去。 雷涛突然从窗口朝高逸天喊了一声:“不要看。” 可是已经晚了,高逸天像是看到了墙头上的“人”,然后一动也不动的定在原地。 就在雷涛特别讲义气要冲过去把他拉回来的时候,高逸天突然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浑身冒着一层很淡很淡的金雾。 他举起一只手指着墙头上的“人”,大声的喝斥:“区区一个魂祟,莫在关某前飞扬跋扈,若不安分,定让你魂飞魄散。” 那声音声如洪钟,如雷贯耳。 乍一听,根本不像高逸天原有的声音。 说也奇怪,高逸天话刚停下,墙头上的“人”嗖的不见了。 不仅如此,院子里的棚子那里,原本只露出的两颗头颅的小鬼也往下一蹲,消失不见。 高逸天像是普通人,却又不像是普通人。 高逸天精神抖擞的回屋子里后,雷涛绕着他转了数圈,啧啧称奇。 鬼,他是第一次见。 但鬼都怕的人,更是第一次见。 雷涛觉得我们身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至于什么赶紧,他又无法形容。 高逸天也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当我告诉他,身上冒着金雾的时候,他就知道那纹身老师傅没有骗人。 自从这晚之后,那男人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也让许多人不敢晚上再出门。 第二天,老工人来了,雷涛就很生气的把梦中的这件事说了。 老工人叹了一口气,问纸钱是不是从庙旁边那个癞子那里买的? 雷涛点点头,说那人一头癞疮! 老工人就骂,说这个癞子真是疯了,死人的钱都敢赚! 这癞子是个二流子,平时好吃懒做的,村民看他可怜,就给他个差事干。 让他看着娘娘庙,每个月也能领一些钱。 不过这癞子不学好,老想搞点儿坑蒙拐骗的,这不自己在家用木头刻了码子,印刷纸钱,想糊弄外人,这相当于给死人烧了假钱,死人能不恼火?! 我看老工人有些避轻就重,就索性把话挑开了。 问他那两个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这个宅子死过两个小孩? 他肯定地说,这个宅子绝对没死过人! 不过那两个小孩,确实也不是人。 雷涛也忍不住问:“那两个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工人叹息一声,说那天晚上给我们讲过,有兄妹两个孩子,暑假打麦时钻进了麦垛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孩子竟然在麦垛子里睡着了。 等人找到后,两个人全都闷死在里面。 后来就有人老说,在晚上会碰到这两个孩子,但是碰到是碰到,倒是也没遇到过啥事。 所以大家慢慢也就习以为常了。 老工人安慰雷涛,说没事的,就当他们是猫啊,狗啊的,习惯就好。 不过雷涛实在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后来还是托人请了一个道士。 做了一场超度法事,但是却失败了。 道士说这地底下有大东西,得罪不起,钱都没收,就跑路了。 不过好在那晚以后,两个小鬼倒是再也没在院子里出现过。 我不知道是不是被高逸天给吓跑了。 再后来,我们是离开很久之后从一份报纸上看到的。 说是雷涛住的院子附近,有一条干涸的河道。 挖出来了一个似龟似虎的石雕,不知道什么材质,看着半黑半红,挺邪门的。 那个石雕面目狰狞,更邪门的是,嘴巴里叼着两个小人。 一大一小,有鼻子有眼,看着也就十几岁的样子。 那里的河道整个被挖开了,像马蜂窝一样,到处都是深坑,像是在寻找什么。 那个神秘诡异的黑色石雕,也被拉走。 我想起那个道士说地底下有大东西,或许说的就是这个石雕。 我们替雷涛做了几天的零工,赚了一些天经地义的钱之后,就告别离去。 在继续向南的途中,我们又遇到了一个背着的行囊、熟悉的人。 就是曾经往小溪里撒尿的女人,娜娜。 高逸天明显不想和她扯上什么关系,拉着我想悄悄绕道走。 不料被眼尖的娜娜发现,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像跟屁虫一样开始黏着我们。 娜娜这二货一旦跟着我们,总会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不过这次,差些害死了高逸天…… 第122章 诡异的平峒村 我们一路向南,尽可能避开市中心。 一方面是我们的样子和流浪汉差不多,自尊心作祟。 另一方面怕遇到养鬼一脉的人。 娜娜跟在后头,一边长舌妇般的喋喋不休,一边举着单反相机不停拍照。 基本上她说她的,我们走我们的路。 其实我也奇怪娜娜这个女人。 按道理来说,正常人见过一次鬼之后。 应该会屁滚尿流的回家,做个乖乖女去。 后来才知道,娜娜很聪明也很有才,把之前的经历写了一篇文章。 得到一笔丰厚的稿酬,和一批死忠书迷。 她手中的单反相机,就是用这份稿费买的。 尝到甜头和预见将来成名的路,娜娜再次遇到我们怎么还会轻易放过。 娜娜和我们说这附近有一家的饺子特别有名,要请客。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们并不稀罕。 她又改口说aa制,然后继续吹嘘那饺子皮薄馅多,美味得不行。 我们的肚子被她的口才说得咕咕响。 于是,娜娜欢天喜地的在前面带路。 越走越偏僻,哪个王八蛋会把饺子店开在这些地方拿真是三天就会倒闭了。 途经一间大厂房的时候,娜娜突然指着那边的大门喊:“快看……” 我们顺着方向看去,发现几个保安,正在和几个人在那里相互拉扯。 这些人手里边拿着一些纸板,上面写着“还我命来”,“血汗工厂,老板无德”之类的标语。 就在这些人旁边,地面上正烧着一堆东西,灰白的纸灰漫天飞舞。 我仔细一看,那些在燃烧的东西正是一些纸钱。 再往前一点,油烛香火,整鸡果品一样不少。 再加上有人捧着一张黑白相,明显就是一个简易版的灵堂。 吃顿饺子还能碰到这样的事情,真晦气。 高逸天则怀疑是娜娜故意带我们走这条路。 我无意瞅了瞅那张黑白照,也不知道是哪个店打印出来的,模模糊糊。 很难看清照片里的样貌。 不过也不是没有颗看之处,照片上那双眼睛,就特别有神。 就在我们转头要离开的时候,我瞄到那双眼睛仿佛活过来一样,狠狠朝我瞪了一眼。 心里一惊,再揉揉眼。 那双仿佛活过来的眼睛也消失了,照片还是照片。 “这厂有点邪。”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里面有问题……”娜娜一边拍照,一边附和道。 “你们干什么的,谁给你们权利到处乱拍照?” 一阵犀利的骂声朝我们这边吼道,接着走过来一个魁梧的中年保安。 我赶紧解释说我们是徒步旅行的人,随便逛逛。 保安皱着眉头不断打量我们三个人,指着朝东的方向说:“怎么不见你们随便逛到平峒村去?” “对对,我们就是准备要去平峒村。” 娜娜顺着他的话回道,就看到保安的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不堪。 嘴巴张了张,到最后什么也没说。 然后神情不自然的一直盯着我们看,也不说话。 我有意试探:“平峒村好玩吗?” 原本他不想说,但经不起娜娜一番软磨硬泡和一张百元钞票的诱惑。 最终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平峒村的传说。 才知道保安听到平峒村为什么会谈之色变。 原来关于平峒村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甚至有些身为本地人都不知道有这个村庄的存在,之所以保安会知道,也是因为三年前他做过出租车这一行。 有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女人,坐过保安的出租车去过平峒村。 也是那个女人为他指路,才知道有这个地方。 只不过保安这一趟去的可真是死里逃生,险些死在平峒村里。 保安说那天深夜十一点的时候,听到后座位那个女人喊了一声停,才停下车。 四处张望,道路两旁长满了足足有一米多高的稻草。 右边有一条一米宽的小路,看着小路漆黑无比,似乎没有尽头一样。 他想不明白对方怎么会让自己停在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 正想扭头问问还要不要继续前进,只见后座位的那个女人,扭动把手打开了车门,走到小路旁边借着手机屏幕,弯腰拔弄地上的稻草,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看到那女人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伸了伸脑袋。 借着女人手中的手机屏幕赫然看到一块小木牌插在地上,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平峒村。” 还没等他缩回脑袋,只见女人扭动看着大叔狰狞地笑了笑。 不过很快又转变成一张妩媚的笑脸,慢慢靠近他。 也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故意勾引的,有意无意地解开上衣扣子。 双手扶着车身,故意把事业线有意无意地露出来。 看着他说:“大哥,我到了,可是天这么黑,我一个人不敢回去,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家,我可以多给你加一些钱,如果你不想要钱,只要你把我送回家,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就这样,保安止不住诱惑,最终还是答应送那个女人回家。 从车内拿出手电筒,把车停靠在路边,就一起跟着那个女人走进小路。 一路上那女人手故意搂着他的胳膊,装着很害怕的样子。 正当他沉浸于这种感觉的时候,突然从前面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一个男人的喊叫声,从前面飞奔过来。 他看到跑过来的那个男人,没有手指,手掌上流着鲜红的血液。 当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个飞奔过来的男人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还是故意倒下,正巧爬在他的脚下。 昂起头,伸出双手,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保安受不了这种刺激,立马被吓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那个女人也不见了,昨晚的那个男人也消失了。 看了看小路,地上没有任何血迹。 按理说那个男人一路飞奔过来,双手流了那么多血,地上不可能一点血迹都没有。 当时保安想了没多想,发了疯地站了起来。 跑出小路上,毫不犹豫地坐上车开出平峒村。 从那以后他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半年没出门。 后来直接不开出租车,转做保安。 我们听完保安的讲述之后,觉得很正常。 在对比我们经历过的事情,真的非常普通。 何况闹鬼的地方那么多。 即使听起来有些惊悚,可越是这样他们两个好奇心就越重。 娜娜是为了稿酬和成名而好奇。 高逸天则是仗着关公刺青有恃无恐。 而我觉得,那种地方根本理都不想理。 娜娜嚷嚷着要去一趟,而高逸天这次居然破天荒的也赞同她的任性。 这两个傻逼,我心里暗骂着。 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也要坚持去那里看一看,是不是真如保安说的那么恐怖。 如果到时真有什么危险的话,娜娜好歹也曾经是高中的长跑冠军,相信跑得过我们两个。 而高逸天就比较理性一些,说是为了练胆。 可我还是觉得他是迷恋关公附体的那种神秘感觉。 与此同时,一直压制在左手臂的小翠,在潜意识里传来一句:“平峒村有好东西。” 连小翠这个厉鬼都说平峒村有好东西。 至于什么好东西,我也很好奇。 只是小翠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保安看着我们几个主意已定,表示无法理解,说这年头的年轻人真他妈疯狂。 娜娜掏出两张百元钞票,让保安载我们去一趟。 正巧他到点交班,开着一辆摩托车载着我们三个去平峒村。 我算了算,到平峒村的时候时间也估计天都黑了。 不由得想起保安讲的那个遭遇,心里暗暗祈祷可不能这么倒霉! 要是这次刚去就被吓回来,这也太搞笑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连老瞎子都瞧不起自己。 一路风尘仆仆,坐得屁股发麻。 快到傍晚掉到时候,他才把摩托车停在路边。 指着右边方向说:“从这里上去,应该能进平峒村。我佩服你们的胆子,但不欣赏你们作死的脑子,要是平安无事出来,可以到我们厂里做夜班保安,那里也闹得凶,适合你们这些胆子生毛的人,唉……” 第123章 傻姑娘 保安走了之后,娜娜笑了笑,背起大背包,打开手机电筒。 走到那条小路上,也像保安口中那个女人一样,弯腰拔弄地上的草丛。 看看到底有没有所说的那个木牌子。 她摸着摸着感觉碰到了什么的东西,定晴一看,还真是写着平峒村的那个木牌子。 正笔直地插在地上,不过看样子。 这块木牌插在这里不下十几年,都已经破旧不堪了。 我估计轻轻一使劲就能把这块木牌掰烂。 娜娜又重新用稻草把木牌盖住,大家可不想在这块木牌上浪费时间。 再在这里耽误下去,今晚就不用去平峒村了。 三个人不紧不慢地走进小路。 小路两旁长满了杂草,这种杂草我从来没见过。 居然可以长这么高,足足有一米多长,微风吹过,杂草摇晃着。 看着地上倒影出来的杂草影子,倒像是有人一直在杂草内来回走动。 此时的场景,给人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 甩了甩脑袋,尽量不去想那么多。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路,心里一直数着绵羊。 脚下的步子也在不经意间慢慢加快很多,我这一不加快还好。 一加快,总感觉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也响起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我仔细聆听身后的脚步,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清楚。 而且我感觉身后的脚步声,是一只脚发出来的。 身后不仅有脚步声,还有一种沙沙的声音,倒像是身后的人拖着什么东西似的。 娜娜和高逸天也竖着耳朵在听。 妈蛋,这么被玩下去,心脏早晚承受不了。 一咬牙,心一狠,一个转身。 手机电筒照向身后。 这不看还好,一看冷不防跳了起来。 娜娜尖叫了一声。 只见一个长相十分丑陋的女人,头发长长的扎了两个马尾辫子。 身上穿的破烂不堪的衣服都能够看到皮肤。 如果是个长相不错的女人,兴许会多看一眼。 但是长成这样,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满脸的泪痕,双手捂着左腿,正慢吞吞的走路。 娜娜躲在高逸天的身后,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看了看女人的左腿,很显然是被摔伤了。 腿上的血迹早已经干固了,我想不明白既然这个女人都摔成这样了,刚才看到我们为什么不叫住,还要一直跟在身后吓人?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哑巴,要么就是傻子。 她看着我用手机电筒照着,也不哭了。 歪着脖子两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看着我手里的手机电筒。 好像很新鲜一样,说:“大哥哥,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啊?怎么那么刺眼啊?我都看不清你了。” 眼前的女人脑袋的确有些不正常,她的年龄跟我们差不多大,甚至有可能都比我们大。 居然连手机都不知道什么东西,慢慢靠近女人,伸了伸手示意她过来。 谁知那女人见我靠近她,居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右腿止不住地乱踢,如果不是左腿摔伤了,我想早吓得跑掉了。 我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女人这么害怕。 “你的腿不是摔伤了?我帮你看看。” 那女人看了腿,又看了看我。 显然是相信我说的话了,右腿也不再乱踢,两双大眼睛天真地盯着看。 我蹲在她旁边,正准备把她的裤脚提起来看看伤得重不重,谁知她一下子抱着左腿,吼道:“坏人,我爷爷说了,谁碰我,我就咬他。”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只见她头一低,张嘴就咬住我胳膊,一瞬间疼得眼泪都出来。 高逸天见状,一手拎着她的后衣领让松嘴。 傻姑娘似乎也害怕高逸天,松开嘴,吐了一口鲜红的血。 笑咧咧地冲着我笑,我不由得心惊。 低头看看胳膊,果然被她咬出了血,很凶残。 我呲牙咧嘴地轻柔着胳膊,没想到傻姑娘居然要求我背她回家。 理由就是腿受伤了,回家要给爷爷看。 我衡量弊端,最后还是决定背傻姑娘回家。 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于心不忍。 背她回家,至少大家今晚住的地方有着落。 不过我连她家在哪都不知道,就这样傻乎乎掉到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 问了她好多遍家在哪里,除了会笑,别的什么也不说。 一路走来,我问了傻姑娘不少问题。 除了不知道家在哪里之外,其他问题还是有问必答的。 也了解到傻姑娘为什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 由于傻姑娘傻,所以傻姑娘的爷爷却从不让傻姑娘单独出来。 只要傻姑娘的爷爷有什么事要办,经常把傻姑娘反锁在家里。 一直到今天傻姑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开了房门,溜跑出来玩。 不知不觉跑到这里,一直玩到晚上想回家的时候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走到一个很高的斜坡的时候,感觉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 所以就把左腿摔伤了。 拖着一条左腿在这一条小路上来回走动。 无论傻姑娘怎么走,都无法走出这条小路。 听完了傻姑娘的讲述,我觉得傻姑娘并不傻。 而是智商只有十岁那么高,或许是小时候发高烧引起的吧! 我正想着推傻姑娘的人究竟会是谁。 只听见傻姑娘忽然神秘兮兮地爬在我耳旁低声说道:“大哥哥,你走路轻一点,这条小路有两个鬼,他们正在睡觉,你别把他们吵醒咯。” 高逸天也听到了,他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 我笑着说:“你别怕,前面那个哥哥会捉鬼,改天看到那两只鬼把他们捉过来陪你玩。” 傻姑娘轻哼一声,显然有些生气我不相信她说的话。 嘴里低估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他们的厉害了。” 我并没有把傻姑娘的话放在心上。 就这样一路背着,毫无头绪地一直顺着那条小路一直走。 估计这条小路走了不下一个小时了,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一户人家。 如果不是傻姑娘是平峒村的人,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 就在我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一丁点亮光。 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矮小的人影,正慢慢向我们靠近。 还没等我看清楚来人是谁,只听见背后的傻姑娘兴奋的喊了声爷爷。 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傻姑娘的眼力,我们跟那矮小的身影最起码距离得有二十米的距离,再加上天黑更是看不清,却没想到傻姑娘一眼就看到前面矮小的身影是爷爷。 不由得加快脚步,我现在只想要一张床好好的睡一觉。 前面的灯光越来越亮,很快就看到了来人的模样。 满脸的皱纹,驼着背,身高顶多也就一米五。 看样子没有七十也差不多,手掌摸着胸口,走路几乎是走走停停气喘吁吁的。 手上提着一盏油灯满脸的着急之色,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找傻姑娘。 看着老头此时狼狈的模样,我一阵感动。 一个老人家大半夜的提着一盏油灯,在荒郊野地里漫无目的地寻找傻姑娘。 可想而知,他得有多么担心傻姑娘的安全。 老头听到傻姑娘的声音,不由得脚步加快。 人未到就听到了老头的怒吼声,一阵厉声把傻姑娘批评了一番。 傻姑娘忍受不了爷爷的数落,毫无征兆地大哭了起来。 想想当时的那种感觉,别提有多渗人。 在荒郊野地里,一阵女人的哭泣声突然响起。 相反老头比我们几个淡定多了,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傻姑娘会有这样的反应。 语气放松了一些,扭头看了看,似乎现在才发现有我们几个的存在。 娜娜见老头一直盯着我看,急忙上前跟老头解释前因后果。 第124章 惊魂之夜 老头听到傻姑娘摔伤了腿,急忙蹲下来拉开她的裤腿。 看着血肉模糊的腿,心疼不已。 我见老头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傻姑娘的左腿。 知道老头在担心什么,反正等会我们是肯定后者脸皮要在他家住一晚,索性再次背傻姑娘回家。 老头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提起油灯主动带路。 一路上时不时地安慰着傻姑娘,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 似乎很担心突然从杂草丛内出现什么似的。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这平峒村应该真的不太平。 不知道老头出来找傻姑娘,哪来那么大的勇气。 跟在老头的身后,一直顺着那条小路直走。 走没多久看到从左边又出现一条小路,小路很狭窄,只能一个人行走。 而且小路异常难走,坑坑洼洼。 如果手里没有照明的话,估计早就被绊倒。 老头时不时地扭头提醒着脚下,我们也不敢大意。 毕竟自己身后还背着一个受伤的人。 这要是摔倒在地,估计傻姑娘又该哭了。 我可不想在大半夜再听到傻姑娘那渗人的哭叫声,太特么的烦人。 顺着那条狭窄的小路走没多久,便看到前面有几个微弱的亮点。 应该是到平峒村了,这一路下来可真是不容易,差点没把我累趴下。 除了有几户人家透露着亮光,其余人家似乎早早就睡了。 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各家的房屋紧闭。 听不到一点声音,出奇的死寂。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平峒村其实也并不大。 顶多也就几十户人家,房屋的构造很奇特。 一排排,一排居住十户,总共六排。 我还没见过有这么奇怪的构造。 现在的建房,哪一个不是东一户,西一户,像这种排列有序的还是头一次。 刚进入平峒村,就被一块空地上的雕像吸引住。 雕像的样子很奇特,长相像鸟,但也有点像人。 我并没有靠近去查看,打算明天再找个时间好好研究。 现在主要是好好的睡一觉。 老头的家就住在第四排第五户,简陋瓦砖房,地上长满了杂草。 连个窗户都没用什么遮住,别提多穷。 老头把我们引进屋里,把油灯放在桌子上,就开始铺床。 房间里更是简陋,除了一张柜子和二张床一个桌子之外再无其他。 倒显得房间里空旷很多。 老头让我把傻姑娘放在床上之后,安慰了一会傻姑娘就带着我去另外一间房。 重新帮我们点燃一盏油灯。 我们是想象不到另一间房有多破败,只有一张床。 而且四只床腿还折了一只,用几块砖头支撑着。 一坐在床上叽叽的响不停,窗户更是通风,连个遮布都没有。 “晚上没事不要出门,晚上这村里不安全。想方便直接在院子里就好,谢谢你把傻姑娘背过来。”老头客气的说。 我们客气了一番。 娜娜忽然想起包里还有一些消炎药,教老头把消炎药涂在傻姑娘的伤口上。 老头又一阵感谢,觉得时间也不早,便转身走出去。 我起身随手关了门,还好,门不是坏的。 要不然还真觉得没安全感。 娜娜很聪明,从背包里取出一件衣服挂在窗户上遮住。 然后三个人犯难了。 都是男人还好,现在两男一女,怎么分配地方? 不过娜娜自备露营装备,直接在房间里搭起帐篷。 我和高逸天睡睡床上。 简简单单的铺了一下床,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困得油灯都懒的吹熄,因为实在太累。 迷迷糊糊的感觉后半夜起风,一阵阵冷风从窗户吹进来。 睡在一旁的高逸天卷缩着身子,快冻成狗了。 我下意识的拉拉被子给他盖上,才听到外面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滴落在地上啪啪直响,外面刮起了一阵阵大风。 把娜娜挂在窗户上的大衣都给吹掉。 我实在是困的受不了,一口气吹灭了油灯。 就在刚刚吹灭油灯那一瞬间,看到有一个黑影从窗户外一闪而过。 仅仅一瞬间,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想不明白大半夜的老头怎么还不睡觉,在外面晃悠什么? 越想越不对劲,老头都差不多七十多岁了,傻姑娘的左腿也受伤,不可能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尽管有些毛骨悚然,我还是悄悄的打开房门,在外面观察了一番。 并没有一个人影,我开始怀疑刚才那一瞬间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外面看看。 如果今晚不查看清楚的话,我是睡不踏实的。 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只要稍微有一点事情发生,都能导致心神不安。 老头的家门是一扇大铁门,稍微开一点缝,声音就特别大。 我尽可能的放轻动作,担心会把人吵醒。 当时有一种感觉,开门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 我回头看的时候,除了那三间房屋,什么也没看到。 我甩甩脑袋,侧身走出去。 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家家户户紧闭着房门。 一点光亮都没有,四周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个人影。 雨越下越大,我快被雨水侵透,浑身不自在。 放眼望去整个平峒村弥漫着雾气。 十几米的房屋看起来都模模糊糊。 这种感觉倒有些像是在做梦一般,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不妥。 正打算转身回去,不经意间看到前面一户人家大门开着。 并不是完全敞开,而是开了一条缝隙。 我看了看四下无人,悄悄地靠近那户人家。 后背紧贴着墙壁,伸出脑袋透个缝隙往里看。 这不看还好,看了一眼,吓得我急忙用手捂着嘴巴。 我看到院子内站着一个披肩散发,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人。 手里拿着一把砍刀,脚底下正躺着一个男人,从脖子出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 血液侵染了整件衣服。 那女人伸出舌头,舔了舔砍刀上的血迹。 一脸享受的模样,舔完砍刀上的血迹,又蹲了下来,把他的身体翻了过来,趴在男人的脖子上开始舔。 就在我无法忍受这种画面的时候,那女人似乎早就发现了我一样。 慢慢的扭过头来…… 我看到那女人恐怖的面容,右眼只有白色瞳仁,鼻子不断地流着血。 嘴巴张的异常大…… 关键是眼前的女人长得就跟傻姑娘一模一样。 简直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女人看见我,就当我不存在一样。 继续趴在男人的脖子上舔着流出来的鲜血,嘴巴发出一阵阵吧唧吧唧的声音。 那个女人似乎已经得到满足,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拉着地上男人的胳膊轻轻松松地拉了出来。 我现在才发现那个女人走路很特别,居然是飘着走。 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我的面前,冲着我笑了笑。 我脸部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估计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在耳边大吼一声,保证能被直接吓死。 那个女人拉着男人的胳膊,飘向那一座雕像旁边。 她几乎是走走停停,三步两回头。 像是看看我有没有跟上她。 其实我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女鬼见我迟迟不肯跟上,居然放开男人的胳膊。 冲着我诡异地笑了笑…… 蹲在男人身边,拉着胳膊一使劲,居然硬生生的把那个男人的胳膊拽了下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胳膊一直流个不停。 接着那只女鬼像是在我面前表演解剖一样,把男人的身体一个个分支。 我受不了这种恶心的血腥的场景,一边吐一边转身往回走。 脚踩在呕吐物上一滑,整个人往后摔在地下,直接磕晕过去。 第125章 死人迷 我醒来的时候,还是娜娜把我叫醒吃饭。 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身体干干的,娜娜的衣服还依然挂在窗户上。 没有一点湿迹,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居然是一场噩梦。 我走出房门看着外面湿漉漉的地面,昨晚确实是下过很大一场雨。 可是我摸过衣服,根本就是干的。 我有些分不清昨晚的事,是真实还是一场噩梦。 老头做的早饭就一盘炒青菜和三碗稀粥。 即使这样,我看着傻姑娘吃的津津有味。 我实在是提不起食欲,还好娜娜的背包带了不少的压缩饼干。 她拿出来一些分给老头和傻姑娘,看着傻姑娘吃着压缩饼干。 我又不自觉地想起昨晚的那场噩梦,那女鬼的长相就跟傻姑娘一模一样。 正想得入神的时候,听到门外有哭丧的声音。 男人女人都有,甚至连小孩的哭声都有。 哭声一直围绕着周围响起。 正当我疑惑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老头叹了一口气说:“唉,三号,又死了一个,这座村子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老头说的话让我们疑惑不解,什么叫三号又死一个? 难道村里人经常死人? 可是就算死人,跟今天几号有什么关系? 傻姑娘听到外面的哭叫声似乎很兴奋,双手拍叫叫好。 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老头正准备喝住不让出门。 娜娜表示有我们几个跟着,傻姑娘不会有事。 老头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开始收拾饭桌上的碗筷。 我们三个一直跟在傻姑娘的身边,很奇怪的是,办丧事的一家正是我昨晚梦到那个男人的家。 家门口人潮人拥,相当热闹。 满院子飘撒着纸筒钱,哭叫声就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门口的那些妇女议论非非,说什么的都有。 “昨天我还在地里看到陈喜好端端的,今天怎么就死了。” “今天可是三号呀,村里不是每个月三号都会死一个人吗?” “这个村实在是没法呆了,出去也是死,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听着这些妇女的谈话,越听越心惊。 这个平峒村诡异了…… 难道每个月三号这个村子都会死一个人? 还有他们说的出去也是死是什么意思? 我们越想越不通。 正想着,一直跟在身边的傻姑娘不知道跑哪去了。 在人群中找来找去也没看到傻姑娘的影子。 定晴一看,才发现傻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里面的棺材旁边,正准备打开棺材。 不小心被那死掉男人的老婆看到,一把拉开傻姑娘,指着她破口大骂。 娜娜赶紧进去道歉,才把傻姑娘拉出来。 其实我对傻姑娘的做法也有些生气,人家正伤心欲绝,好端端的扒人家棺材做什么? 这不是存心找骂…… 为了防止傻姑娘再添乱,直接把傻姑娘拉回了家,交给她爷爷。 我们自己出来走动走动,想查看清楚整个平峒村到底怎么回事。 娜娜举着相机不停到处拍。 一些平峒村的村民看到我们几个陌生人,也不说话。 就站在门口盯着。 对于那个男人的离奇死亡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直到现在我都分辨不出来昨晚那件事是场噩梦还是真实发生。 我们不是侦探,也不会去刻意调查怎么死。 之所以来平峒村,就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 寻找小翠说的好东西,究竟是什么。 也想看看这个平峒村是怎么回事,什么叫无人敢进,无人出。 这座村庄真的有那么恐怖?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一座祠堂。 祠堂四下无人,可是香火不断。 大门敞开着,里面摆放了足足有几百个牌位。 这个祠堂并不是很大,也就不足十平方。 上面供着几百位牌位,一些普遍的水果。 不经意间,看到最左边有一个名叫陈喜的牌位。 牌位的名字上已经被打了一个叉号。 我的大脑显然不够用,这人刚死,连牌位都设好了,这个村的人办事的效率也太快了点! 高逸天数了数,居然有四十个牌位上都被打了叉号。 看着牌位上的叉号,高逸天一个胆大的想法冒了出来。 那就是牌位上被打上叉号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 “这个村的人到底在搞什么?人死就死了,在牌位上打叉号有什么意思。” 娜娜问道,看着四周无人,又举起相机一顿猛拍。 咣当一声响…… 一个水果盘落在地上,冷不防吓了一跳。 这个祠堂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而且水果盘都一直安安稳稳的放在桌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掉下来? 我蹲下来,看到供桌下面一块红布遮住的桌子内有动静,像是有一个人在里面。 居然大白天的藏在供桌里吓人。 高逸天轻手轻脚的慢慢靠近,供桌内的动静越来越大。 我伸出手拉开红布,一点点的掀开红布。 露出一双小脚,小孩? 供桌里藏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双手捧着一个苹果。 全身脏兮兮的样子,衣服都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最起码有很久没洗澡。 眼睛挣的大大的,满脸的恐惧之色看着我们三个。 娜娜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出来。 没想到那家伙死活不肯出来,反而越来越往里缩。 我看着他那样子,估计再招招手保不住就能把他吓哭。 娜娜觉得这个小孩肯知道一些内幕。 她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那样一直盯着供桌里的小男孩看。 娜娜索性从裤兜里拿出一大块巧克力,着小男孩的面吃了起来。 故意吃得很大声,直到的小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食物。 最后还是小男孩忍受不住巧克力的诱惑,慢慢从供桌内爬出来。 娜娜掰了一小块递给他,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真想不通这是谁家的孩子,难道就没人管? 我开始试探着跟小男孩交流,当每次问他的时候,总会看我一眼,便又低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似乎已经无视我的存在。 最终还是小家伙忍受不住美食的诱惑,娜娜把身上最后一包巧克力全部给了他。 他才有一句每一句的回答,不过即使这样我们也大概了解到一些情况。 原来小男孩名叫小林子,也是平峒村的人。 一年前的晚上,小林子亲眼目睹父母死在家里的院子内。 那天晚上正下着一场罕见的暴雨,刚巧凌晨一点的时候小林子闹肚子,起身去厕所。 由于小林子从小胆子就特别大,因此天黑下着雨也没有吵醒父母陪他一起去。 不过刚去没多久,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爬在茅房口伸出脑袋看,便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 手里拿着一把刀,悄悄地走进房间里。 没过多久,便看到那个男人拖着父母的身体,拖到院子里,全身上下血红红的一片,脖子还在不断地流着鲜红的血液。 那个男人在小林子父母的身上摸索着什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扭头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铁锹。 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把小林子的父母埋在了院子里。 吓得小林子差点没晕倒在厕所,至始至终都没发出半点声音。 当男人把小林子父母埋好之后,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小林子呆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敢出来,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衣服早就被大雨侵透,冻得小林子瑟瑟发抖。 他看着父母埋葬的地方,终于承受不了这种刺激。 在院子里歇斯底里吼叫一声,发疯地跑了出去。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家,一直躲在祠堂里。 一躲就是一年,有时候晚上实在饿的受不了,就偷偷地去隔壁家里偷东西,然后在回到祠堂。 对于小林子来说,祠堂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完后,心里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样,憋得喘不过来气。 他死活不肯离开祠堂,说是如果让村里人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有人想杀死他。 第126章 金灿灿的宝贝 我们被他这个理由反驳不起来,来这里不过一天,就听到这么多死人的事件。 外面忽然响起一连串的咳嗽声。 扭头看去,走来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头。 走路的姿势和速度,身体健朗得很。 我正打算告诉小林子有人来了,一扭头,人早就没影了。 再一看供桌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藏在里面。 老头看到我们几个,惊讶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们是考古的大学生,昨天才过来的,一直住在老徐头家,” 娜娜胡编乱造的说,老徐头就是傻姑娘的爷爷。 老头一听我们是大学生,立马换上了一张恭敬的嘴脸。 与刚才见到我的那张嘴脸完全不同,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老头原来是平峒村的村长,怪不得刚才说话间透露着一股威严,好歹也是个小官。 看到他一脸恭敬,娜娜就特意询问这里情况。 特别注重村中央的雕像是什么意思,虽说每一个村都有信奉的对象。 可是这雕像有些不人不鬼。 村长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似乎雕像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他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外面那具雕像有什么涵义,我们村是从隔壁村搬过来的,这里应该很久都没有人居住,我们来的时候外面那具雕像就在,而且发现,只要有人碰过那具雕像第二天总会离奇死亡。” “不是吧!有这么邪门的雕像?你们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搬过来呢?原先的地方不好吗?”娜娜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我们村本来有百户人,只不过从几个月前的晚上,我们村发生了一场瘟疫。导致死了将近一半的人,后来大家因为恐惧,所以都搬迁到这里,可是等真正到这里之后,我们才发现这个村比瘟疫还要可怕,几乎每个月的三号晚上都会离奇死一个人,而且只要村里人敢走出村一步,哪怕你在路上不小心被绊倒,也会被绊死。” 我们听得目瞪口呆,太特么的诡异了吧! 怪不得没人敢出这个村,谁敢拿性命开玩笑? 我突然担心起我们几个,如果想出去,是不是也会像村长所说的死在路上? “那这些灵牌是怎么回事?老徐头不是还没死呢嘛?这不是诅咒人死嘛?”我指着灵牌问。 村长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们村的人心里都明白,只从搬进来,早晚都逃不过死的那一天,所以早早就为自己立好了灵牌。” 听着村长说的话,我们沉默好一会。 我们三个一直漫无目的在平峒村四处走动。 也不知道该去哪,整个村弥漫着一种恐怖的气氛。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大街上的人很少。 尤其是晚上连一个人都没有。 哪怕是白天大部分人家也是紧锁房门,死一般的寂静。 偶尔会听到几声乌鸦的叫声,打破了这个地方的寂静。 我抬头看了看满天乌云的天空,来回飞着几只乌黑的乌鸦,似乎在巡逻一般。 围绕着整个平峒村飞来飞去,不知道是天气的变化还是听完村长说的话,出了祠堂后胸口总是闷闷的喘不过来气。 娜娜实在无聊,打开手机一看,居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电话都打不通,更别提上网。 我们面面相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都有打道回府的念头,越呆在这里心就越烦。 不知不觉我们竟然来到雕像附近。 这座雕像有四米多高,脑袋的长相特别像猴子。 下半身有人的双腿,肩膀上站立着一只乌鸦。 不过那只乌鸦也是雕像,猴头雕像就那样直立地看着。 两只圆大的眼睛盯着前面看…… 我顺着看的目光看了看,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座山脉,形状也很奇怪,就像是模仿金字塔自然形成。 雕像似乎有一种吸引力,让人有一种很想摸一摸雕像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伸向半空中。 “大哥哥,爷爷叫你。”傻姑娘蹦蹦跳跳的边喊边叫。 听到傻姑娘的叫声,我才回过神来。 左手停在距离雕像一公分的位置,吓得急忙缩回手。 冷汗顺着双颊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应了傻姑娘一声,转身走回去。 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雕像,只见猴头雕像的脑袋动了动。 仅仅一刹那的幻觉,我揉揉眼睛再看雕像时,又没有半点异常。 老徐头叫我肯定有事,也不敢耽误。 路上一直在想着雕像和老徐头叫我的事,跟老徐头熟吧,也不能说熟。 仅仅背过他孙女一次。 而且又住在他家里,如果不是关于我的事,老徐头不可能找我的。 可是我们才来这里一天的功夫,能有我什么事? 还有那座雕像,刚才竟然不受控制地想摸它。 还好傻姑娘即时叫住,要不然真像村长所说的碰它一下就会离奇死亡。 那我今晚不就死定了? “大哥哥,你刚才在干什么呀?”傻姑娘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看那座雕像,长得好怪异。”我敷衍道。 “大哥哥,我爷爷说那座雕像是不能碰的,谁要是碰就会变成丑鬼。我可不想变成丑鬼,所以我就不会碰它。”傻姑娘笑嘻嘻的说。 对于傻姑娘,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心里对她莫名产生一种恐惧,总有一种感觉,傻姑娘的外表好像是刻意演出来的。 或多或少跟昨晚的噩梦少不了关系。 想起昨晚那个血腥的噩梦我就忍不住头疼,太多血腥,也太过恐怖。 鬼倒不怕,但是杀人可不一样了。 尤其是那个女人的长相跟傻姑娘一模一样,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们回到老徐的家里,院子里的杂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理完了。 看见院子里站满了人,一群人围着村长说个不停。 村长看到我来了,急忙走过来。 牵着我胳膊走进人群里,大声说:“这三个就是从市里来的考古大学生,人家可是毕业的大学生,快把东西拿出来给人家评估。” 我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就看到旁边的几个人纷纷从身上掏出一块手掌般大的金砖,瞬间把我们三个给惊愣住了。 金砖,那可是金砖啊! 如果是纯金的话,估计每一块的价格都在20万上下。 娜娜看着那些金砖,不断咽口水。 “大学生,你评估评估我们这一块金砖价值多少钱?”其中一个人询问道。 大家满脸期待地一个个看着我们,脸色掩饰不住地喜悦。 就算不说,他们心里也很清楚手里的金砖价值不菲。 虽然我们不是鉴赏家,好歹也读过几年书。 对于金砖的价值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我看着他们手里的金砖每一块都不下几斤,这些金砖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够让很多人眼红。 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哪一下子弄出来这么多金砖。 我粗略看了一眼人数,最少有二十多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块金砖。 刺得眼睛生疼,这些金砖要是全部给我们。 也是个百万富翁了。 周围的人非要我一个个拿着他们手里的金砖,估估价。 一时间也不好拒绝,所以我们三个轮流帮估价。 每一次估的价位都让他们兴奋不已,恨不得现在就想把金砖卖出去。 他们手里的金砖重量个个不同,最重的有十几斤。 最轻的也有八斤之多,没有少于七斤的。 下午什么也没干,就光给村里人鉴定金砖。 刚开始打发掉十几个人,又络绎不绝的来几个。 好像没完没了一样,我都有些怀疑甘南村的人是不是每家每户都有一块金砖。 我们三个开始对平峒村越来越感兴趣。 小翠说的好东西,难道就是这些金砖? 第127章 死于非命 就这样一直忙活到七八点才总算结束,累得我们连饭都不想吃。 虽然鉴定金砖也不是什么重活,可是光嘴舌就费了一大堆。 我不吃饭可不代表小林子不吃,悄悄打包了些吃的东西,准备去祠堂给小林子当晚饭。 刚走出房门便看到老徐头笑嘻嘻的走过来,问我们怎么不吃饭? 我回了声不饿,和高逸天走出门。 身后响起老徐头的叫喊声:“村子里不太平,能早些回来就早些回来。”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不会在外面呆多长时间。 平峒村的夜晚太诡异,总会给人一种发毛的感觉。 无论去哪里,只要附近漆黑一片,就感觉背后有人跟着。 此时的天色也已经暗淡下去,乡村的夜晚总是来得那么快。 不知不觉就已经晚上八点多,路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平峒村似乎一到晚上个个都紧锁房门,似乎很担心什么人突然闯进来一般。 “有没有察觉奇怪的地方?”高逸天问我。 “我觉得哪里都奇怪。” 说完脚步也不自觉加快许多,没多久来到祠堂外。 此时的祠堂早已关上大门,我们手提着食物蹑手蹑脚的慢慢走到祠堂门口。 耳朵掩在门上,听里面没动静。 开始小声喊叫小林子。 过了一会,便听到从里面传来细小的脚步声。 紧接着祠堂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隙,小林子伸出脑袋左顾右看确定没有人才肯让我们进去。 看着小林子谨慎的模样,我一阵心酸。 小小年纪做起事来比大人还要谨慎。 刚进祠堂,小林子眼疾手快的把手里的零食抢过去,随便拿了一包零食,撕开一个小口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得饿成什么样,才能有这样的速度。 没几分钟,带来的一大包零食全部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还打了个饱隔。 “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回去?这里这么黑,你难道不怕?”高逸天看着小林子。 “外面更危险,我还是躲在这里比较安全。”小林子擦着嘴巴上的零食屑说。 “那你自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我们转身离开祠堂。 刚走出祠堂没几步,就看到他把祠堂大门关起来,就好像祠堂是自家的一样。 之所以照顾小林子,大部分还是出于同情。 亲眼目睹父母惨死的过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 无法走出那个阴影…… 而小林子如今还能这么坚强地活下来,就这一点就很佩服,小小的年纪却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心态。 从祠堂出来就一直走向老徐头家,一点都不想在平峒村转悠。 更何况还是晚上,生怕半路冒出来一个人,能吓死人。 现在虽说快九点钟,可是家家户户都早已熄灯睡觉。 整个平峒村除了乌鸦的叫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我很奇怪,难道整个平峒村都没有一户人家养狗的? 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见过有哪一家养过家畜。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回到老徐头的门口外。 还好他给我们留了一个门,倒省了拍门叫人的功夫。 我们轻轻的推开门,动静压得很低。 生怕会吵醒老徐头和傻姑娘。 我觉得平峒村的人个个都有些毛病,九点不到,睡觉也用不着睡那么早! 把门反锁好之后就进屋,娜娜在帐篷里也睡着了。 我这人睡觉还有一个小毛病,只要周围有一点亮光就睡不着。 无论亮光多小,只要有我就很容易惊醒。 高逸天找来一张报纸,遮挡月光。 现在几乎用不着手机电筒,已经开始慢慢习惯用油灯照亮。 油灯熄灭后,房间内瞬间被黑暗侵蚀。 整个房间没有一丝亮光。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这一次并没有再做那个噩梦,而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到自己站在平峒村对面类似于金字塔的那座山顶上,整个平峒村尽收眼底。 每家每户都看的清楚清楚,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都从家里出来。 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似的,一个个走向雕像那里。 甘南村的人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低着头眼睛看着地上,路也不看就那样一直走,一直朝着雕像的方向走去,而雕像旁边早已围满了人,几乎每到雕像旁边的人各各都下跪膜拜,嘴里说着什么我也听不到。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对于自己昨晚怎么睡着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反而对昨晚做的那个梦记得清清楚楚。 正准备起床洗漱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乱哄哄的吵闹声。 从窗户上偷看了一眼,此时的院子里站满了人。 每人手里抱着一块金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想找我们帮他们估价。 我发现他们真的闲得蛋疼,就算手里的金砖价值不非,你们敢出平峒村半步? 我相信他们心里都很明白,只要村里人出去半步,就会离奇死亡。 这些事情他们又不是不清楚。 到最后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我发现这些人聪明很多,生怕我会拒绝他们。 每人都从家里带来一些好东西,全部给了老徐头。 有些已经被傻姑娘吃了起来,这样子就算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这一次高逸天学聪明了,特意找了一个大纸箱。 在纸箱上面写明几斤金砖,折现多少钱。 至于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会不会算账。 我发现自从来平峒村以后就很少吃饭,肚子也不饿。 看到老徐头做的饭,就提不起半点胃口。 实在饿得受不了,也只会吃娜娜带的零食补充一下。 其实,今天早上起床洗漱的时候,我们三个就有统一的念头。 都想去那座类似于金字塔的山脉看看。 如果不是昨晚做的那个梦,或许还不想去。 因为也不知道去那里做什么。 心里就一直渴望去那座山脉,似乎有一种吸引力引导着。 高逸天把金砖评估价写完之后就出来,来的时候老徐头家里还是围满了人。 或许是老徐头家很久没这么热闹过,显得异常高兴,人越老越怕寂寞。 我们走出老徐头家,先去一趟雕像的附近。 因为都不知道哪条路可以走到山脉,也只有先到雕像那才能看到怎么过去。 当初来的那条小路,右边有一条可以直通山脉的路。 只要从右边的小路一直走,就可以走到那座山脉。 看清楚路线,用了十分钟就走到那条小路上。 白天的路比晚上好走,脚下的路也看得清楚。 不像刚开始来的时候那般,走一步看一步,导致很久才总算走到平峒村。 右边的小路相对来说比较平坦一些,没有那么多坑坑洼洼。 一路平坦的很,只不过越往里走道路两旁的杂草越浓密。 有些杂草甚至比人还高,都遮挡住整个身体。 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走到山脚下。 抬头看了看山顶,整座山足足有五十米之高。 不经意间,娜娜看到山的侧面有一排排阶梯式的楼梯,可以直通山顶。 我有些惊讶,这座山脉到底是自然形成,还是人为构造。 居然能够在山脉中开凿出阶梯,有又什么用呢? 我可不相信只是为了看风景,他们就在山脉中开凿出阶梯式的楼梯。 为了谨慎,我们三个人还是围绕这整个山脉转了一圈,企图能找出点什么。 可是我转了一圈之后,发现整座山脉除了杂草还是杂草,再无其他。 而且这里的杂草长的可不是一般的高。 这一上午,我们一直在杂草中穿来穿去浪费时间。 呆了一上午,毛都没找到一条。 最终大家一脸失望的离开山脉。 要是早知道是这种情况,说什么都不来。 浪费时间不说,还走了那么远的路。 脚早就酸麻不止,一路上娜娜都止不住的骂。 在山脉中转悠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得不行。 我们刚走进平峒村,就看到几个人抬着一个男人跑到雕像那里。 一眼望去,雕像旁边也围观好多人。 村长也在其中。 我们急忙跑过去,大家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地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无血丝的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双手抱着一个黑色小包,看样子早已经死透了。 娜娜奇怪的问我们:“难道一个月有两个3号?” 第128章 迷雾重重 村长问他们是在哪里发现尸体。 其中一个人说:“我们是在去市里的那条小路上发现,今早我下地,大老远看到小路边上躺着一个人,走过去一看已经死了,而且检查了他的小包,里面装着一块金砖。” 听到这,大家也明白了。 村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是想跑到外面把金砖卖掉。 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死在半路上。 这个男人的死,更加验证了那个说法。 只要试图走出平峒村半步,必死无疑。 一时间,整个平峒村闹得人心惶惶。 每个人无不感到恐惧,甚至有些胆小的整日呆在家,半步都不敢出家。 村长吩咐了几个强壮的中年人负责把男人的尸体埋葬,至于那块金砖暂时保管在祠堂里。 眼前男人的死,跟我脱不了关系。 如果不是我们为他们估价,也不会有人冒着生命的危险非要离开平峒村。 我心里暗暗责备自己,同时发誓一定要把平峒村的整件事情搞清楚。 再发展下去,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人离奇死亡。 就在他们抬地上的尸体时,我突然看到死的那个男人脖子上有一条很长很细的伤口。 我急忙叫停,让他们把尸体重新放在地上。 然后蹲在男人的身边,用手托着尸体的下巴。 几乎快贴到尸体的脖子上,我看到脖子的确有一条很长很细的伤口。 而且伤口内部已经发黑,关键是这条伤口很细很小。 如果不是刚才一直观察尸体,也不会发现有这么小的伤口。 不去刻意去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出来。 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怎么死的。 虽然没学过医,可是电视没少看。 人死之后伤口如果呈现出黑色,那必然是中毒引起的。 可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到底用什么东西杀死眼前的男人? 怎么会有这么细、这么长的东西可以杀人? 我起身站起来,冲着村长尴尬的笑笑,表示看错了。 并不打算告诉村长眼前的男人是被杀死的。 因为我现在并不知道谁才是凶手,是谁编造出一套套谎言。 导致平峒村的人不敢走出半步,他又有什么目的。 我边想边走回老徐头家,说穿了,人才是装神弄鬼的主谋。 有些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故意装神弄鬼,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鬼怪的身上。 这些人往往到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刚走进老徐家,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闻见什么都觉得香。 老徐头今天坐了一堆好吃的,刚走到院子就看到傻姑娘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只鸡爪啃了起来。 满手的油脂,嘴上和衣服上吃得都是。 娜娜咽了咽口水,自从来到这里还没有吃过一次肉。 这次看到傻姑娘嘴里正嚼着一只鸡爪,馋的我们几个直流口水。 傻姑娘看到我们来了,得意地摇了摇手里的鸡爪说:“你们去哪啦?今天邻居给我们送来好多好多吃的,我想叫你们一块吃的,可是我找不到你们。” 其实我们就是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一路走来肚子叫唤的声音都没停止过。 我一走进厨房,便被厨房里的东西震撼住了。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老徐头疯了。 我看到厨房里长方形的桌面上,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菜式。 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和一些从没见过的菜式。 依老徐头家的情况,就算不是平峒村最穷的一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今天看着桌面上各种各样的菜式,就算把老徐头卖了都不一定能吃的起。 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徐头看见我们过来,指着桌子上的菜示意随便吃。 询问之下才恍然大悟,原来平峒村每一年的今天,都会去祭拜雕像祈求平峒村的平安。 而老徐头曾经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厨师。 所以各家各户都把家里的吃的全部拿过来给老徐头做,准备晚上的祭拜。 祭拜雕像,也只有一些偏僻的山村才会这么封建迷信。 我可从来不会相信这些东西,不过也没说什么。 毕竟一个村一个风俗,也管不了这么多。 其实现代人都心知肚明,有些事情就算做了也无济于事。 只不过为自己得到一些心理安慰罢了。 事实上一点用处都没有,只不过走走形式而已。 给雕像吃倒不如给我们吃,好歹吃饱了还能抓凶手。 祭拜那具雕像一点屁用都没有。 我抱着这种心态把桌面上的菜式都尝试了一遍,撑的差点吐了出来。 实在吃不下了才走出厨房,临走时看到老徐头一脸的抽搐。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心疼饭桌上的饭菜。 刚走出厨房,就看到从门外来了几个人走进了厨房。 没多大会功夫,一个个手里端着做好的菜走了出去。 我看着傻姑娘也兴高采烈的跟着他们走了出去,我们几个留在这里也没事可做。 索性也跟着他们一起去,看看他们是怎么祭拜那具雕像。 距离祭拜雕像还有两个多小时,那里里早已围满了人。 我估摸着平峒村的人都已经聚在这里。 雕像正前方摆了两张三米长的桌子,上面摆了各种各样的菜。 桌子四角分别点燃着四根白色蜡烛,另一个桌子确是空无一物。 或许是等祭拜仪式开始,才会在上面放东西。 我在人群中巡视了一番,竟然发现小林子也在人群中。 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菜,馋得流口水。 正准备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却没想到那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我向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不由得有些奇怪,难道刚才是眼花了不成? 为了心安,最终还是打算去祠堂看看。 趁着今晚人多,出来走动走动也不会有人发现。 毕竟也不能总呆在祠堂里! 早晚会把人憋出个好歹。 祠堂的位置就在第二排倒数第二户,距离雕像这里也不远。 其实我觉得小林子藏在祠堂里,村长应该是知道的。 要不然在自己没来之前,小林子是靠什么维持生活的? 总不能天天吃祠堂供桌上的东西。 谁没事天天还供着祠堂灵位,就算有人天天供奉那小林子,不早就发现了? 所以觉得村长一直都知道小林子藏在祠堂里。 没多久,我来到祠堂。 刚巧看到一个鬼鬼祟祟肥胖的男人徘徊在祠堂外。 我急忙躲在一旁的角落,伸出脑袋查看。 肥胖的男人似乎没发现自己,一直在祠堂外来回走动。 眼睛咕噜噜的转个不停,打量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祠堂的大门早已敞开,似乎白天的时候从来没关过。 而一到晚上就准时关上了。 也不知道是谁建的这个祠堂,人还死倒先给自己立好灵牌,就算不死也被诅咒死了。 只见胖男人见四下无人,一个闪身快步跑进了祠堂。 那速度绝对不是他那种肥胖的人能够拥有的,我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练过。 我也悄悄的跟上去,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 此时大部分人早已守候在雕像那里,坐等祭拜仪式开始。 我尽量把脚步压到最轻,蹑手蹑脚的走着台阶,扶着墙壁伸出脑袋往祠堂里看。 此时胖男人正在祠堂内翻找些什么。 甚至连摆放灵牌的地方也不放过,满脸的着急之色。 手下的动作很快,时不时地扭头看向外面。 每一次我都险些被他发现,还好反应及时。 胖男人在祠堂里几乎找遍每个角落,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不经意间,看到供桌红布内有一丝细小的动静。 蹲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红布,也不掀开,也不说话。 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 我知道小林子似乎已经被发现了,顿时心急如焚,急忙想了一个办法,退出几米远的地方大声咳嗽了一声,估计他肯定是听到了。 我边走边故意说:“唉,村长让我来祠堂找东西,可是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找?” 我说得很大声,果然刚走上台阶上,就见胖男人一脸刚睡醒的模样走了出来。 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边有边说:“没想到喝醉了,居然睡在祠堂里。” 我心里止不住冷笑,看着胖男人从身边走过。 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我。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胖男人应该是来祠堂找那块金砖。 自从公布金砖的价格以后,村里有很多人眼红。 一个个把手里的金砖当做无价之宝来珍藏。 我也想不明白村长为什么要把金砖放在祠堂里,这不是摆明的惹人惦记? 走近祠堂,把大门关起来。 叫了几声,小林子果然藏在供桌地下。 手里还抱着个盒子,如果刚才我不过来的话,小林子肯定会被胖男人发现。 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村长把金砖交给小林子保管。 就放在了小林子手里抱着的那个小盒子里面。 和我原先猜测的没错,这一年当中,村长一直在暗地里照顾小林子。 而且村长也早就知道金砖价值不菲。 只不过我不知道村长为什么不把金砖的价格公布出来,非要让我来公布。 而且一个村长居然让小林子藏在这里,难道真的会有什么人想要杀害小林子? 第129章 重要线索 我问过小林子,刚才他确实去过雕像那里。 只不过放心不下村长交给的金砖,又转身回来。 我问小林子,村长为什么让他藏在这里。 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村长每天都会提醒小林子不要走出祠堂,一日三餐都会送饭过来。 我显然不相信小林子说的话,还一日三餐送饭,那当初我们第一见小林子的时候,全身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洗澡。 再看到他狼吞虎咽的吃东西,还不是已经饿了几天了? 这也是小林子说的一日三餐送饭? 如果村长真的有心想照顾小林子,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又想不通小林子为什么要这么维护村长。 我让小林子一起去看今晚的祭拜仪式,他还是不肯走出祠堂半步。 也不知道那村长怎么给小林子洗的脑,居然能让这么听他的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今天下午小林子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左顾右看的。 似乎不敢直视,手指一直挠着盒子。 我看着盒子表面已经被手指挠出几道痕迹,显然很紧张的样子。 不经意间,看到小林子的双腿在打颤。 双腿用力支撑着似乎不敢用力坐,我看出来不对劲,“你怎么了?我看你身体好像不舒服。” 不问还好,一问小林子更加紧张了起来。 脸色苍白得很,使劲摇摇头说没事。 这举动更加坚信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 我弯腰强行把小林子拉了起来,只见他吃痛地叫喊了一声。 连盒子都不顾了,双手抱着屁股。 我一眼就看出了异样,把小林子扭了过来,扒开他的双手。 把小林子的裤子拉到膝盖,他吃痛的叫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是无法想像小林子屁股的模样,说血肉模糊也不过分。 屁股上全是鲜红的手掌印,尤其是g门那里更是有鲜血流出。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呀,居然下得了手? 看着眼下的情况,不用想我也知道怎么回事。 心里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恨不得把伤害小林子的人千刀万剐。 我一脸愤怒的让小林子看着我,生气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做的?” 小林子胆怯地看了我一眼,满脸委屈的模样,支支吾吾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 早在一年前,小林子接受不了父母掺死的事实。 歇斯底里叫了一声之后,发疯的跑了出去。 直到累得跑不下去了,才停下来,此时刚巧跑到祠堂外。 那时候小林子也只不过十一岁,跑出来也只是一时冲动。 只不过现在回去不回去都一样了,父母的惨死对他来说是这辈子都无法抹掉的阴影。 一时间小林子也不知道该去哪。 没想到自己居然跑到了祠堂,索性躲了进去。 同一时间,整个平峒村的人都被小林子的叫喊声惊醒了。 一个个从床上爬了起来,个个打着一把雨伞汇聚在小林子的家里。 满院子的血迹,血迹从屋内流出,地上有明显的拖痕,一村人顺着血迹慢慢的走近屋里。 有些胆小的人直接转身回家了,留在小林子家的也是一些平时关系不错的人。 刚走进屋里,大家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床上和地下,甚至连墙壁上都有鲜红的血迹。 血迹似乎还没干涸,从床边一点点的滴答到床下。 墙壁上有显赫的六个手掌印,而每一个手掌印下面都有一个字“每月必死一人”,就这么短短的六个字,闹得平峒村的人心惶惶,终日议论纷纷。 虽然每个人都恐惧,但是小林子的父母生前跟他们关系很好,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处找尸体,而大部分人责去找小林子。 那一夜平峒村异常热闹,一个个披着雨衣,手拿油灯。 整个平峒村回荡着叫喊小林子的声音。 这时候的村长就像知道小林子藏在哪里,只身来到祠堂。 看了看四处无人,悄悄地走进祠堂,边走便叫喊小林子。 果然在祠堂的角落里看到小林子低头哭泣。 村长急忙向前安慰,也不知道跟小林子说些什么,他连连点头答应。 最终小林子的父母尸体在自家院子挖了出来,脖子上有一处很深的伤口。 十根手指全部被砍了下来,装在了口袋里。 嘴巴张的特别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空,满脸的恐惧与不甘。 而其他人也没有找到小林子,最终开始慢慢淡忘这件事。 从此以后,村长开始每天为小林子送饭。 一年之间就从来没人发现过,其实村长为人还不错,只不过心理有些扭曲,竟然有恋童癖。 就在一个月前,村长再也忍不住,硬逼着小林子与自己发生关系。 刚开始小林子死活不同意,惹的村长愤怒不已,慢慢地开始殴打。 也不再管小林子的死活,最残忍的是竟然把祠堂的大门锁了起来。 饿得小林子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三天之后,村长再打开祠堂大门。 小林子已经奄奄一息,村长看到了小林子的模样。 吓得急忙把家里的吃喝全部拿了过来,这才保住小林子的命。 只不过当小林子吃喝之后,村长就开始实施自己的恶行。 这时候的小林子也无力反抗,只得任由村长摆布。 哪知村长心理早已扭曲到了极限,不仅天天殴打,而且经常不给饭吃。 甚至有时候在做的时候,也会拿棍子抽打小林子的后背。 我把小林子上衣脱了下来,看到背后紫一块轻一块的,心里早已愤怒不已。 现在恨不得拿一把刀把那畜生给剁了。 我真怀疑村长到底还是不是人,竟然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这一次无论小林子答不答应,我都不可能再让他继续留在祠堂。 我拉着小林子,捡起地上的盒子,再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那个畜生。 小林子在我怀里乱踢,还是死活都不肯离开祠堂。 我生气地冲他吼道:“闭嘴,你再留在这里,早晚会被他害死。” 果然,小林子被我这么一吼,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说话也不再乱踢,就那样乖乖的被我拉出祠堂。 刚走出祠堂,迎面撞到了准备过来的村长。 刚开始村长还没看到我身后的小林子,一个劲的给我道歉。 当看到我一脸愤怒地盯着他,又看到身后的小林子,不由得脸色苍白的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我愤怒道:“你自己造的孽,早晚都会让你十倍百倍偿还。” 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地走向老徐头家。 我想暂时让小林子跟我们一起住。 至于村长,我一时间也不好对付。 毕竟人家是一村之长,不能因为我和小林子说的话就能让大家相信村长对小林子做的那些恶行。 我打算慢慢找出证据,一举把村长搞得永世不得翻身。 像他这种人死了都不会有人感到可惜。 “大哥哥,我觉得我们这个村越来越不太平了。”小林子忽然说道。 我有些不理解小林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可从来没觉得这个村太平过,自从大家搬进这个村以后,哪一天太平过,还不是三天二头的死人,现在都觉得不死人都不正常了。 后来听完小林子的讲述,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原来自从小林子在目睹过父母死了之后,从此每个晚上就再也没有睡过觉。 白天睡晚上精神,而且每到晚上凌晨的时候总会走出祠堂在外面转悠。 说到这一点,我就很佩服小林子。 别说凌晨在外面转悠了,就算天刚黑我都不敢出门。 平峒村天黑之后有多阴森恐怖,总感觉上空弥漫着一股雾气。 而且自从来到这里,每天都会听到乌鸦的叫声。 似乎这里的乌鸦很多,只要抬头望着天空,总能看到几只乌鸦来回飞着。 根据小林子说,这几天凌晨总会有一个黑影在每家每户的门口逗留。 小林子曾经也试图跟过那个黑影,只不过好几次都很丢了。 而且每次发现都是在村长的门口,那个黑影似乎在巡逻,也似乎在打探。 总会停留在一户人家几秒钟就离开了,每天都重复,已经连续五天了。 我暗暗记下这件事,打算明天晚上不睡觉,好好查查这件事情。 看看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第130章 鬼压身? 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行,因为今晚平峒村的人都要祭拜那具雕像。 肯定要闹到很晚,估计那个黑影也不会出来。 老徐头家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大门敞开着。 估计肯定是去雕像那边准备晚上祭拜的事情了,而傻姑娘和娜娜还有高逸天他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没人最好,我不打算让老徐头知道小林子的存在。 我把小林子安排在屋里,转身去厨房拿了一些吃的。 忙完后也快五点多,回到房间里小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我也准备睡一会,等晚上的时候去看看平峒村的人是如何祭拜那具雕像的。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老是做一些噩梦。 断断续续的,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忘记做的什么噩梦。 这一觉居然睡到晚上十点多钟。 夜晚的乡村有些起风,月色一点也不好。 都被乌云遮挡的密不透风,整个平峒村除了乌鸦的叫声,就是从雕像那边传来的喇叭声。 这声音是刚开始还是结束的尾声? 我疑惑的走向雕像那边,大老远的就听到村长的讲话声。 似乎在朗诵,又似乎在对什么人诉说,语气显得很激动。 当我走到雕像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全村上百人,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无一不下跪膜拜,各个口中念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而雕像正前方,村长手拿一张纸朗诵着。 雕像左右两边架着两只全羊,此时正用大火烧烤着。 不远处,娜娜和高逸天在另一旁安静的看着。 祭拜是最枯燥无聊的事情。 村长似乎读完了纸上的字,走在了人群中,跪了下来磕头。 其他人也学着村长的模样跟着磕头,此时傻姑娘就在雕像旁边。 他们这一举动倒像是在祭拜傻姑娘一样。 傻姑娘智商有问题,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也没有人跟傻姑娘计较那么多,也就任由她胡作非为。 好歹老徐头曾经也在村里小有名气,多多少少也会给点面子。 我们三个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只听到从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声。 由远至近的疯跑过来一个男人,嘴里边喊边跑:“有鬼,有鬼啊…鬼杀人了!” 砰的一声,那个男人毫无征兆的从远处跑来一头撞在了雕像上。 头破血流,缓缓的倒在地上。 嘴里还在不停的重复着那段话。 这一举动吓得村民跟炸了窝似的,也不知道谁接着又喊了一声:“鬼。鬼来了。” 我们寻着声音看过去,企图在人群中找到那个起哄的人。 只不过由于人太多,根本找不到谁喊的。 村民们跟发了疯似的四处乱窜,场面异常混乱。 有些人不慎摔倒,其他人不但不帮忙扶起来,反而直接踩着身体过。 我望着那个男人跑过来的方向看去,十几米远的地方,闪过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人。 就那样一闪而过。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真鬼还是假鬼? 尽管心里有些疑惑,还是想去看看那个身影是人是鬼。 刚准备跑过去的时候,只听见村长站在雕像前边冲着慌不择路的村里人吼道:“大家冷静一些,别慌。” 尽管村长的声音很大,可是村里人大部分被恐惧冲昏了头。 竟然没有一个人听村长的话,各个发疯的跑回家。 老徐头担心傻姑娘的安全,硬拽着回家。 我们也顺着那个男人来的那条路跑过去。 等到了那里,一个身影也没看到,更别说穿着裙子的女人了。 高逸天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在四周转悠了一圈。 走到一个死胡同里面,不经意间看到地上有一件白色的衣服。 走近过去一看,果然是一件女人穿的裙子。 我心里止不住冷笑,果然有人在捣乱,趁着祭拜全村人都在的时候故意导演这出戏,好让大家更加确信平峒村有厉鬼在作祟,而且今晚导演这出戏的不只是一个人。 还有在人群中起哄的那个男人,两人就像配合好了一样。 只不过想不到他们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残害那么多人,从我们来平峒村到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 叹了一口气,又回到雕像那里。 此时只有几个人在收拾残局。 那个男人的尸体不知道被搬到哪里去了,上面的血迹也被擦得干干净净,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今晚什么也没发现,倒是无缘无故地死了一个人。 我们都开始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有病,连鬼和人都不分清。 还是对方的妆画的太逼真,以至于误以为是只女鬼。 恐惧冲昏了头,承受不了刺激导致一头撞在了雕像上面,目前也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我们走回老徐头家,路上看到各家房门都紧闭着。 也只有老徐头家大门敞开着,如果不是我们还没回去,恐怕他早就关上了大门,经历过刚才那一幕,全村人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老徐头的屋里透露着亮光,我和高逸天还有娜娜寻思着一些问题不明白。 便敲响老徐头的房门,他看到我们还没睡,略显惊讶。 傻姑娘一直跟着老徐头睡,在床边摆放了一张床。 这也是老徐头担心傻姑娘会三更半夜跑出去,所以无奈之下才让傻姑娘跟自己一起睡。 不仅方便照顾,也可以随时随地监视,免得一不留神又跑出去。 傻姑娘不仅傻,而且还很贪玩,不是一般的贪玩,只要老徐头一不注意,傻姑娘就跑的没影。 害得每次老徐头找傻姑娘不是找一天就是好几个小时,常常气得不轻。 此时的傻姑娘早就被老徐头哄睡着了,高逸天也开门见山说出我们来的目的。 就是想知道平峒村的人为什么大部分都有一块金砖。 难道这里还真有金矿不成? 我见老徐头沉思了一会,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我们。 有些事是急不得,更是勉强不来,我相信依老徐头的为人。 果然,老徐头经过沉思之后,决定告诉我们。 原来在他们搬来这里之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发现金砖的存在。 几乎是每家每户都从自家某个角落找出一块金砖,就是这么奇怪。 每家都有,发现的地方也不同。 有的在院子被土埋着,有的藏在墙壁内,还是因为有一次要翻新屋不经意间在自家墙壁上发现。 金砖藏的地方真是各家不同。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每家每户都被找出一块金砖来。 老徐头也不例外,也在自家院子里挖出来一块金砖。 由于大家不知道金砖的价值,一直被随意的丢在家里。 前几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传言金砖价值不菲,各个都想拿出去鉴定。 可是又不敢出村,所以就有了全村人来找我们几个鉴定金砖的那一幕。 这平峒村以前居住些什么人,居然这么大手笔。 每家每户都有一块金砖,这是什么概念? 我和高逸天慢慢开始对平峒村以前的历史感兴趣了,很想知道以前都居住些什么人。 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连价值不非的金砖都没有带走,我想肯定是突然消失了,要不然不可能把金砖留在这里。 我们带着疑惑离开老徐头房间,走到房间的时候,隐约看到床上有一个身影。 就那样直立的坐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 我们借着手机屏幕,才看清楚原来是小林子在床上盘腿而坐。 “你怎么不把油灯点亮?这么黑你不害怕?”娜娜看着小林子小声的问。 小林子担心会被老徐头发现,而且由于以前一直居住在漆黑无比的祠堂内,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即使再黑也能适应自如。 我看看时间,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 大家还是没有一点睡意,反而越来越精神。 突然床边的小林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神色紧张,低声说道:“外面有人。” 外面窗户突然外飘过一个身影。 娜娜吓得赶紧躲在高逸天的身后。 这到底什么鬼,居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我示意他不要害怕,正打算过去查看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除了意识清醒之外。 这一刻,我才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感觉胸口发闷,我看到他们三个人的症状也跟自己一样。 也是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小林子似乎根本不害怕,一直在努力的挣扎。 第131章 斩僵剑 小林子能有这样的心境比自己以前强多了。 换做一般人经历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吓得晕过去。 刚刚还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动不了呢? 正当疑惑的时候,挂在窗户上的报纸被外面吹进来的一股冷风漂浮不定。 冷风吹到我们身体上异常冰冷。 我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变化,温度骤降。 自己一直是阴寒体,倒没什么感觉。 可娜娜似乎无法承受得住。 在原地抖个不停,脸色发白嘴唇发青。 不经意间发现窗户外面若隐若现一个脸型,足足有水桶那么大的脸型。 不对,应该说是一张鬼脸。 我看得不是很清楚,赶紧用意念从心底召唤小翠。 阴气逼入眼睛,睁开鬼眼。 看到窗外一张鬼脸血肉模糊,脑浆都快流出来,满脸的鲜血顺着下巴一滴一滴落下来。 眼光余角瞄了一眼旁边的小林子,眼睛吓得就像死人的脸色一样,一点血丝都没有。 窗外的鬼脸逐渐成型,已经完全可以看清楚模样。 这张鬼脸就是今晚撞死在雕像的那个男人。 一直漂浮在窗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每当和他眼睛接触的一刹那,心就像扭成麻花一样,这种感觉真是痛不欲生。 当时高逸天是背对着窗户,他能从我的眼神和表情猜得出窗外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一丝异样。 这异样来一只手指,除了判官指能动之外,其他身体部分都动弹不得。 窗外的鬼脸似乎有些愤怒,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越来越冷,我看到他们的衣服都起了一层霜。 我不断来回卷缩着判官指。 越动越快。 全部的意念都集中在判官指上,那时候我全身都在震抖。 心里咯噔一下,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解脱束缚。 一股怒气随之升起,突然直冲窗口,一手朝那张鬼脸狠狠抓去。 它嗷嗷叫,似乎根本预料不到这个意外情况。 迅速往后飘。 不过我的右手还是抓到一撮头发,使劲一扯,连同头皮狠狠扯下一块。 啊…… 一声凄厉的嘶叫响彻平峒村。 一转眼消失在了。 它一消失,他们三个立即软瘫在地上。 “高逸天,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我出去看看。” 可是出了院子外面,我发现并没有结束。 而是眼前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抬头望了望天空灰蒙蒙的,整个甘南村弥漫着很浓的雾气。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 安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四周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一丁点动静。 以前多多少少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现在连只乌鸦毛都没看见。 心情有些恼火又带着一股烦躁,这种气氛我有些受不了。 好像整个村只有我一个人,走回房间里并没有发现他们三个的踪影。 可是我明明记得自己刚刚从里面出来,怎么现在又不见了? 我又跑到老徐头的屋里,除了两张床看不到半点影子。 我心急如焚,很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跑出去又在附近几户人家挨家查看,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 说实话自己有些崩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下子全村人都不在了。 “啊……” 一声惨叫声传来,我不由得有些惊喜。 终于听到人叫声了,别管怎么叫,最起码可以证明这个村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我寻着声音跑过去,声音是从雕像那边传过来。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没有头颅的男人,两只手各拖一个男人。 地上的两个男人身体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血肉模糊。 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地上拖的全是鲜红的血。 即使这样,那两个男人似乎还没死透。 一直惨叫着,偶尔挣扎一下,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开无头厉鬼那双手。 它似乎看不见自己般,并没有朝自己走来。 反而扔下那两个男人。 然后清楚的看到那只无头厉鬼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弯刀,向祠堂方向走去。 我很想跟过去看看那只无头鬼要做什么,最重要的是我想弄明白村里人都去哪里。 别看它没有头颅,可是并不影响走向祠堂。 “啊…啊…” 不同声音的两声惨叫从祠堂内传出来。 没过多久,就看到无头厉鬼手上又拖着两个女人的尸体。 心想着全村人该不会全都囚禁在祠堂里了吧? 我躲在远处一直不敢移动半步,直至确认无头厉鬼拖着两个女人走远才靠近祠堂,此时的祠堂在无头厉鬼走后就自动关了起来,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推动半分,里面似乎有一股引力在抵抗着。 推不动索性也不再推了,蹲下来透过大门缝隙往里看。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全村人几乎都被无头厉鬼囚禁在了祠堂里。 村长也在里面,里面的人吓得瑟瑟发抖,有些胆大的在祠堂内来回走着,似乎在想办法逃出去。 我在里面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娜娜和高逸天的身影。 他们三个会不会被那只无头厉鬼给带走了? 脚下也不在犹豫,跑去追无头厉鬼。 我现在根本顾不得害怕,或者说,怒火已经占据了一切。 最要紧的是要确定他们三人在哪是死是活。 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用判官指慢慢戳死它。 一直跑到来时的那条小路,不经意间发现那只无头厉鬼的踪影。 它正在去右边那条通往山脉的那条小路,心里疑惑怎么会去山脉。 我跑的速度并不快,几乎是跑跑停停,脚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无头厉鬼手下那两个女人也没死,只不过看样子离死也不远了。 双脚都被砍了下来,血顺着大腿一直流,就跟那自来水一样似乎流不完一样。 整个平峒村回荡着她们的惨叫声,回声断断续续。 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走一步三回头,总是很担心身后也会不知不觉冒出另一个无头鬼,也会像那两个女人一样双脚被砍了下来,我想都不敢想那种画面,太血腥了。 那只无头厉鬼一直把那两个女人拖到山脉脚下,山脉侧面有阶梯式的楼梯,它拖着两个女人走上楼梯,大约走到山脉中央,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我也顺着那只无头厉鬼走的楼梯一步步走上去。 走到山脉中央就停下来不走了,疑惑看着脚下的楼梯。 想不明白它是怎么一下子就带着那两个女人消失不见的。 我几乎走一步停一步,仔细地打量着脚下的楼梯,刚往前踩下去,没想到一脚踩空了。 脚下的楼梯消失不见了,转眼换成了一个深不见低的黑洞。 “快醒醒,这是鬼境……” 小翠的声音突然在大脑中响起。 我还来不及有任何准备,一下子掉进无底洞般。 猛的睁开双眼,从刚才那个鬼境中清醒过来。 娜娜和高逸天他们两个都围着自己。 “你刚才怎么突然昏睡过去?”高逸天皱着眉头问。 我赶紧站起身,看到窗口下面确实有一块黑黝黝的头皮带着一撮毛发。 平峒村真他妈么的是鬼作祟? “那山脉下面有一座百鬼葬仙墓,去请高人,你一个人斗不过。”小翠的声音再次传来。 怪不得平峒村那么邪…… 清早天一亮,我们再次去山脉的最高顶。 再仔细搜索之下,确实发现一处隐蔽的地方有个一人宽大的洞口。 我想了想,这里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情。 贸然下去只有送死的份。 为了平峒村的安危,真的只有去请高人来了。 我一下子想到瘸子李,可是这人行踪飘逸,根本不知道怎么联系。 眼下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鹤佬。 与此同时,高逸天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信息铃声。 这几天在平峒村一直屏蔽所有信号,几乎与世隔绝。 他翻开手机看了一眼,接着眉头紧皱。 然后猛的抬头看向我,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惊诧、难以置信? 我是第一次见到高逸天有这样的表情。 他说:“有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信息,我猜是邵依凡发来的。她说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具毛僵已经进阶成了游尸,茅山派死伤过半,连她师父都在那场僵尸大战中牺牲。需要你立即去五台山汇合,你身上有一样东西能炼成一把斩僵剑。” 连邵依凡的师父都无法对抗? 这消息让我一时无法承受。 游尸再进阶,那下一步就会化为夜叉。 到时候,将是人间炼狱的开始…… 第132章 僵尸 再看信息时间,已经是前天的事情。 赶紧回拨电话,那边不是忙音就是我们这边信号不好。 就连黄大仙的手机都无法打通。 那边一定出大事了。 当时急得不行,必须尽快赶到五台山和邵依凡他们汇合。 大家分头行动,高逸天和娜娜则去找鹤佬解决平峒村的事情。 在自己踏出平峒村一步之前,我还曾担心自己会出事。 结果屁事没有,也许自己不是住在平峒村的原因。 这一路坐车,中途转车,足足耗费了八个多小时。 最后一辆摩托车载我到一条江边,就已经无路可去。 因为要去五台山,必须要渡江。 五台山并不出名,也不是旅游景点,坐落在大山之中,所以鲜少有人去。 每天只有一条小船在中午时分会在江边载客。 摩托车司机收了钱,以为我是来旅游的,就好心指点一番。 说附近有只有一座很古老的寺庙,在清朝末期香火鼎旺,佛音悠远。 只是经历了几次兵火之灾后,原本雄伟的数间殿阁如今也只余前殿和后楼这两处建筑。 那时候住在里面的和尚更是死的死,逃的逃,到现在已经荒废很久。 摩托司机走后,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青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浑身散发着一股书呆子的气息。 四周荒山野岭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所以很快熟络。 才知道青年姓何,师范大学刚毕业没多久,要去江对面的一所偏僻农村做支教。 江面广阔,游是游不过去。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委身一晚住在寺庙。 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是好歹还能遮风避雨,于是便暂时住在寺庙的后楼里。 寺庙经历数年战乱,早已人烟罕迹,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再无旁人。 前后左右都是青山,山上有些荒坟丛立,还有很多来不及掩埋的棺木就暴露在野外。 不过当时夕阳西下,晚霞似火,重峦叠嶂,暮色苍茫,好一幅如画美景。 我和何老师正看得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忽然我发现后山的山坡上,有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在匆匆行走。 当时我心里就有些纳闷,眼看天色将暗,后山又无人居住,怎会有人在这荒郊野岭行走? 就算有人,这大晚上的他上山干什么? 心中有疑惑,便一直紧盯着这白衣人,想看看他要到哪里去。 只见此人行走如风脚步飘忽,走到一棵松树下就一闪而没了。 见状大为讶异,以为自己一时眼花。 想要仔细再看却又因为天色开始昏暗,只好满腹狐疑的和何老师一起吃东西聊天。 何老师带有几罐啤酒,喝多了自然要出去撒尿。 然后他一脸惊慌的跑进来,说刚才看到后山有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在林间迅疾行走,到一棵松树下就消失不见了。 我出去看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心想这荒山野岭的,普通人晚上连门都不敢出。 可是又有什么人晚上还在这里行走? 不过这个何老师胆大包天,有心想去看个究竟。 要是再遇到那个人,说不定附近就有人家,我们就不用再这里喂蚊子。 我拦着他不要去。 谁知道这人脾气一根筋,没办法,只能一起来到后山的山坡上。 何老师用手机电筒照去,除了茂密的树林和数十个荒坟之外却并无什么异常。 待我们走到白衣人消失的那颗松树下一看,却见一具黑色的棺木正停放在地上。 周围的野草已有齐膝深了,看样子已经停放很久的时间,但是经历风吹雨打却并没有腐朽。 何老师看见棺木,满腹疑惑道:“这作怪的莫非是它?” “你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围着棺材仔细看了一圈,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拉他回去再说,他冷不防拍了一下手:“我记得易经上有说过,白者金象也。你说会不会是以前的强盗贼人将偷抢来的金银藏在这个棺材之中以掩人耳目?是的话,那我们就发一笔横财了。” 这人恐怕是穷疯了。 他越想越真,越想越喜,不由心痒难搔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打开棺盖。 结果伸出双臂使劲推得几下,棺盖却纹丝不动。 仔细查看四周却并无钉隼的痕迹。 我以为他就这样死心了,却不知道他跑回去拿来一把小斧头。 “你疯了?”我不可思议喊道。 “你信邪,我可不信,万一里面真有值钱的东西呢?” 当夜皓月当空,清风徐徐。 我心里感到一阵不安,当下就想撇下这个神经病不管。 但又怕他出事。 何老师手拿斧头走到棺前,使足全身气力照着棺盖便砍了下去。 只听“哐”的一声,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棺盖上随之裂开了一条寸许长的缝隙。 他见状,更是来了精神,当下双手不停,连续砍下去。 只听“匡匡”沉闷之声不绝,在周围山中回响,惊起四周飞禽无数。 他连砍得十数下,眼见缝隙越来越大,终于在棺盖上砍开了一个直径约一尺的大洞。 见这个洞口大小足以伸进双手取出里面的东西,于是扔下斧头,急不可耐的走到棺前用手机电筒从洞口看下去。 我也凑过去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把我们吓了一跳。 只见亮光正照在一张绿莹莹的脸上,这张怪脸肌肤干涩唇无胡须,双眼紧闭口齿微张,正是一具身穿白衣的年轻男性死尸。 而最诡异的是,这身白衣和我们看到的人所穿的白衣依稀相似。 这一下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何老师双腿一软,蹬蹬两步就坐在地下。 片刻之后,我们发现棺中并无动静。 这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原以为棺材里是金银财宝,没想到却真是一具尸体。 或许这个何老师真是穷三代的人,居然还不死心。 觉得棺中这具死尸入殓的时候,有很多金银财宝陪葬也不一定。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想将手神进去摸索一下。 “你真他妈的有病,要缺钱还来这穷乡僻壤做老师?连死人财都想。”我朝他吼了一句。 何老师听了也不生气,说这次来这里做老师,完全是因为一个女老师而已。 那女老师是心地善良,背景却不简单。 要是能通过这次追随她来支教追到手,以后前途无量。 他不怕死人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家祖上本来就是做殡葬行业,见惯不怪。 真是一种米养百样人,我无话可说,也气得不行。 只见他咬紧牙关走到棺前俯身下去,几乎和尸体脸对脸。 将双手伸了进去,想摸摸看尸体旁边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他摸了一遍,却发现这棺中没什么陪葬物品,显然只是一口薄棺,更不会是什么藏宝之所。 何老师大失所望,心中不由沮丧万分。 正想将手取出,他说尸体的左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脸色不禁一阵窃喜,觉得尸体手中握得不是珍珠就是黄金。 运气好的话,是夜明珠之类的宝贝,那不就发了? 当下双手用力,想要掰开死尸的手指。 没想到死人的手握的很紧,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开一根指头。 感觉这根手指枯细,指端尖锐,似乎还有长长的指甲。 我在一旁看得头皮发麻。 没听说人死后还会长这么长的指甲的,正待他用力掰开第二根手指,发现身下的尸体全身一震,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双赤红的的眼睛已经睁开来,黄色的瞳仁缩成绿豆大小,正死死的盯著他。 何老师张着嘴巴,张了半天也叫不出声音来。 再看尸体一张嘴唇猩红,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 恍惚间似乎还听见“嘿嘿”两声冷笑,犹如夜枭啼空一般。 当时我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这分明就是僵尸啊。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何老师已经转身跌跌撞撞的直奔来路而去。 不跑不行啊,三界六道都管不了的东西,我拿什么去拼。 耳听的身后“砰”的一声,棺盖飞了出来。 心下更是惊恐至极,两个人脚下连滚带爬的向寺庙飞奔。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只见棺中僵尸跳出之后双臂横张,向着我们直扑过来。 我们在前面一边拼命逃跑,一边听的身后草声簌簌。 不由心中骂了何老师无数次,想这荒山野岭本无人烟,又是大晚上,拼命呼叫也是无济于事。 不知道何老师是不是刚才砍棺盖时用力过猛有些脱力,再加上受了如此惊吓,以至于气力渐尽犹如强弩之末,不仅气喘如牛,脚下也像灌铅似的越跑越慢。 我听到身后的披荆分棘的声音离自己渐渐逼近,心下焦急万分。 正跑着跑着,我忽然想起邵依凡有提过低等的僵尸双腿僵硬,不能跃过沟坎。 这要是那具游尸,我们早已死无数次。 想到这里,我边跑边留意看着,拉着何老师专向坎坷的小沟小渠跑去。 不料僵尸在身后追来,如履平地,速度丝毫不减。 这下更是让人心惊胆战,好在这段山路并不算长。 没一会已经看见寺庙就在几十步外。 我们两个大喜,顿时抖擞精神,脚下加快,穿过破烂的庙门直奔后楼去。 僵尸跟在身后更是不停歇,口中“呵呵”做声,紧追不舍。 第133章 法宝之一 那晚,我们两个躲在二层的一间屋子里。 用自己身体死死的抵着门。 何老师缩在角落里,这完全颠覆他所有世界观的认知,不停的在发抖。 咚、咚、咚…… 僵尸在外面跳楼梯的声音有节奏的响动着。 说也奇怪,那声音一直不停重复响着。 但是,谁也不敢开门出去看。 就这样,一直耗到天亮。 令人激动的是,天一亮,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又等了一会,我才心存疑惑打开一丝丝门缝向外面看去。 一眼就看见一个白衣人披头散发,两手高举,双腿微曲站在楼梯中间。 面对自己的方向一动不动。 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任何反应,心下又不知会不会突然炸起。 见此诡异的情形,也不敢大意。 又隔着门缝观察了半个小时。 当时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看到房间里有一把烂得不像样的长笤帚。 打开半边门往他身上轻轻一扫,僵尸突然应声而倒,滚下楼梯。 想起关嗣镇那具被阳光化为灰烬的紫僵,还保持向上跳跃的姿势。 应该天亮之后阳气大盛,被阳气所制,所以才僵立不能行动。 于是壮着胆子上前细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僵尸不仅面目狰狞,而且手心和脚心已经长出几寸长的白毛来。 上去和何老师商议,必须一起合力绑住僵尸,架上柴堆一把火将它烧个干净,以防备它再暴起害人。 谁不知道他听到僵尸暂时不能伤人之后,脚下抹油,逃得飞快。 一个人捡柴火浪费了太多时间,烧的时候烈日当空。 整个大地像是被巨大的微波炉烘烤着一样。 僵尸烧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 江对面驶来一艘小木船,隐约看到江对面也有许多人在等船。 船上载着许多提着行李的人。 他们每个面色沉重,神情沮丧。 下船之后,也是匆匆离去,不多言语。 老船夫看到我要上船过对岸,急忙摆摆手,好言相劝道:“小伙子不要过江,那边有僵尸啊。” 我说过去就是要对付僵尸的。 他不断上下打量我,觉得我在吹牛逼。 我也打量着老船夫,只见他大约五十多岁,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子。 一身农夫打扮,长相普通倒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只是感到很奇怪的是,他的一双手时不时的就会颤动一下,就像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在摇晃一般。 以至于拿着船桨都很困难。 我以为他得了什么疾病双手才会这样,于是主动去帮着一起划。 忍不住问:“老大爷得了什么疾病,手抖成这样?我会一些中医,说不定能替你看看。” 老船夫回道:“这不是疾病造成的,而是前一个多月一时紧张落下的根子。” 我一听,心中大奇:“这什么意思?” “说来话长啊。” 江面很宽,一时半会还划不到对面。 于是让老船夫讲来听听。 原来老船夫是附近一个村民,村子就在五台山脚下不远,只有几十户人家。 都是些淳朴善良之辈,日常以种地为生。 前一个多月村中忽然发生一件怪事。 每隔几天就会有幼儿和成人莫名其妙的失踪。 而且失踪的时候都在夜晚。 有的幼童晚上在外面玩着玩着就不见了,有的幼儿在床上睡觉,只要大人起身出去一会回来也不见了。开始只是一两个失踪,后来每过上几天就有一个孩子没了踪影。 全村上下不由大为恐慌,急忙就报警。 派人来查看后,也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仔细查询附近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于是这案子就成了一桩疑案。 村里人纷纷都传说这是妖物所为,所以每天傍晚日落以后,均要互相告诫,关门闭户,将孩子藏在家中。 可是即便这样还是时不时有人丢失。 就连老船夫最小的一个孙子也在一天晚上不知所踪了。 正在全村人惊慌不已的时候,村里有一个村民去山里打柴。 那天回家回得晚了,乌云蔽月路黑难辨。 他不知不觉就走错路,径直来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 他正在纳闷这该不会是什么野兽的窝吧,突然听见山洞内传来一阵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他怕是猛兽之类,于是赶紧在洞外的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 刚刚藏好就听“嗖”的一声,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从山洞中飞了出来。 此物身着一袭黑衣,身上的衣带随风飘荡,如同一个巨大的风筝一样向远方飞去。 我听到这里,一下子就想起那具抓伤黄大仙的毛僵。 一个月前就化为飞僵了? 现在又化成游尸,加上吃了那么多人,难免很快夜叉面世。 这些村民一旦出去,僵尸事件很快就会散发到每个角落。 到时候引起恐慌,这世界就乱了。 下了船,快速往五台山方向跑去。 途中路经一个村庄,想来应该是老船夫所住的地方。 那里已经一片狼藉,即使烈日当空,也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死寂。 抬头看去,不远的山顶有一座道观。 爬上那座山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道观就在眼前不远,牌匾上印着几个三清殿的金字。 奇怪的是,三清殿外面毫无生人气息。 大门也敞开着,随地还能看到一摊摊干涸凝固的血迹。 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恶斗,或许邵依凡的师父就在这场僵尸大战中死去。 我轻手轻脚贴着大门,偷偷往里面看。 “谁鬼鬼祟祟在外面,滚出来!”一声凄厉从里面传出。 我一听声音如此熟悉,定是邵依凡不假。 赶紧闪身进去。 里面只有两个人,邵依凡和黄大仙。 大家再次见面,彼此无不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 邵依凡和我说起发生在这里的悲剧,果然和我猜想的都差不多。 这场僵尸大战死伤多人,很多道观的人都跑得一干二净,谁也不想留在这里白白牺牲。 最后只剩下邵依凡和黄大仙两人。 “你们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炼成斩僵剑,究竟是什么?” 邵依凡摇摇头:“斩僵剑只是下下策,万不得已再说。” 黄大仙在一旁看着我,张张嘴,欲言又止。 “那现在怎么办,任由那游尸为祸人间?” 邵依凡抬头四处看着三清殿,说曾听师父提起过,三清殿是第十九代天师得道飞升的地方,兴许留下什么降妖伏魔的法宝。 “法宝?”黄大仙一下子瞪圆眼珠,“什么法宝?”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如大家仔细找找看!” 黄大仙嘀嘀咕咕道:“会不会是天师剑?” 邵依凡吃了一惊,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唯有自己从没有听说过,忍不住问天师剑是什么兵器?是不是很厉害的法宝? 邵依凡用奇怪的眼光扫了我一眼,说:“你不是茅山道的人,没听过天师剑也不奇怪。” 天师剑据说是龙神的犄角所化,法力无穷。 在修道中人手里就能用来降妖除魔,匡扶正义。 如果落入邪魔外道手里,就会成为祸乱天下的本源。 不过自从天师得道飞升后,这柄宝剑就失去了踪影。 师父说宝物有灵性,会依着自己的心意选择主人,既然天下没有人配得上它,就被沉睡在地下的龙神给收回了。 听了邵依凡的叙述,黄大仙有些心动,说:“既然天师剑的威力这么大,如果我们能找到的话,消灭那些祸害人间的游尸岂不是易如反掌?” 邵依凡苦笑一声:“当年师父的曾祖父年轻的时候,就算是对付一群妖魔鬼怪,也要汇集十八名修道高人的力量,以他们的鲜血和生命作引,才能立下一个降妖除魔印,把它们都封在一处秘密的地方。” 一柄天师剑能顶什么用,难听点,充其量只是一件厉害的法宝罢了。 能不能用来对付一具游尸还是一个未知数! 邵依凡的语气里似乎不太看好天师剑的威力。 黄大仙说:“不管怎样,天师剑总归是道门法宝之一,现在你有三朵金莲花护体,而方沐霖又有判官指,如果再能找到天师剑给我用,或许能把这一场劫难消于无形!” 这一番话说得大家跃跃欲试,于是三人参拜过三清像,开始在殿内仔细搜寻。 第134章 龙影 三清是道教奉为最高的尊神,仅居于清微天玉清境的元始天尊、居于禹余天上清境的灵宝天尊和居于大赤天太清境的道德天尊。 邵依凡他们所供奉的这三尊贴金塑像,据说是清末一个技艺高超的匠人所塑。 相貌维妙维肖,衣带当风,似乎要飘然飞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尤其是他们的眉宇间都流露出一种心忧万民的神情,让人一见就肃然起敬。 扪心自问是不是对得起良心。 只是这些年来三清殿香火繁盛,供拜的蜡烛不完全燃烧。 香火把三清的金脸都给薰黑了,样子显得有点狼狈。 天下道观里的塑像估计大多如此,他们围着三清像不停转圈,仰头低头的寻找着天师剑的蛛丝马迹。 当时我看到黄大仙后脖的五爪印已经完全消失,一问之下才知道,邵依凡的师父因为切断游尸的一条左臂,才有幸得到僵尸的指甲,再配合黑驴蹄子一起燃烧,熏出尸毒,保住一条命。 只不过,他得救了,其他人死的死,逃的逃。 黄大仙一直愧疚在心里,邵依凡也并不怨恨。 要恨都恨那具游尸,谁都想亲自斩杀报仇。 几乎找了一个下午,三个人面面相觑挤成一堆。 泥塑木雕一样盘膝坐在三清像前,每个紧皱着眉头努力思索。 黄大仙突然大声说:“天师剑会不会是藏在三清像的肚子里?” 空气凝固了几秒,我注视着维妙维肖的三尊塑像。 大家的心情肯定十分矛盾。 找了大半天,连法宝的影子都没看见。 莫非先人真的把天师剑藏在了三清像的肚子里? 那倒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邵依凡像触电一样跳起来,大声说:“不行,千万不能毁坏了塑像!他们都是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受到法律保护的!” 黄大仙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慢慢爬起身来,双膝跪倒。 向着三清默默叨念了一些请求宽恕的话,然后费尽地爬上供台,曲起食指敲了敲道德天尊的肚子,发出一阵空洞的响声。 兴奋的大呼小叫着:“快砸破看看,一定在里面!” 邵依凡当场吓得脸色都发白了,急忙冲上去扯住黄大仙的裤管,想要阻止他亵渎神灵。 谁知道一用力,竟把他的一只鞋子拽了下来,自己跌了一个大跟头。 黄大仙不知有多少天没洗过脚,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弥漫开来。 我和邵依凡都情不自禁地捂住鼻子,纷纷向殿外跑出去。 他一张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最后变成了紫酱色。 最后恼羞成怒,用尽气力对准道德天尊的塑像重重踢了一脚,破口大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些什么文物不文物的东西!” 轰的一声响,泥像被他蹬出了一个大窟窿。 碎片稀里哗啦地掉下去,过了半天才有回声传上来,似乎下面有一个极深的洞穴。 黄大仙怔了一下,他用力把破碎的塑像推开。 供台上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深不见底,里面隐隐传来了动物的吼叫声。 邵依凡呆住了,连她也不知道塑像的下面竟隐藏着一个古怪的洞穴。 黄大仙完全把脚臭出丑的事抛在脑后,说:“下面可能就是茅山先人得道飞升的地方,说不定他老人家留下了很多法宝,我们下去探一探!” 邵依凡忙提醒说:“我师父说修道中人飞升的地方,往往有极厉害的圣兽守卫骸骨,贸然下去的话,别说法宝,保不定连性命都丢了!” 这一番话仿佛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大家渐渐冷静下来。 商议着该怎样下去寻宝。 “下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很可能天师真的留下了什么法宝。这件事情宁可信其有,下去探一探的为好,假如真的能找到天师剑,对付游尸又增加一些把握。”我分析道。 黄大仙一听,正合他的心意,点点头赞同道:“废话。” 听邵依凡说,越厉害的修道中人往往在临终前召唤出极厉害的圣兽,用来守卫骸骨和遗物,免得法宝没找到,反而白白牺牲的性命。 眼下就剩下我们三个人,我们不下去,还有谁会下去? 我们就像在准备一场远足探险,背起鼓鼓囊囊的行李,套上防滑的长筒靴,戴上矿工专用的照明盔,由一根系着大箩筐粗绳子放到地洞的底部。 黄大仙打头阵,最先踏上了坚硬的土地。 他打开手电筒,向四周围照了照。 发现我们身处在一个干燥的山洞里,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向北延伸出去,一眼望不到底。 邵依凡率先走在前面,黄大仙紧随其后。 我负责照明,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 走了大约一个钟,眼前豁然开朗。 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里,足有三千多平方米,一百多米高。 正中间立着一根十围粗的大石柱,在电筒光的照耀下泛着青白色的光芒。 “真雄伟呀!”黄大仙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我和邵依凡也赞叹不已。 看了好一会,几个人才回过神迅速分散开来,寻找着天师的遗骸。 没一会,邵依凡突然指着石柱的顶端说:“你们看那里,盘着什么东西?” 黄大仙收回视线,极目向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惊诧道:“这是一条龙吧?卧槽,真有龙啊,这皮肤和肌肉都已经烂掉了,只剩下一具骨架。” 邵依凡面无表情,严肃道:“它可能是守卫着天师遗骸的圣兽吗?” “大概是吧,真的是条龙,是不是饿死在这里的?” “在这里!”黄大仙突然激动地大叫一声,声音发自石柱的另一端。 我们连忙跑过去,只见一具维妙维肖的男子尸体,背靠石柱盘膝坐在地上。 头上梳着一个发髻,双目紧闭,颌下有三缕清须,相貌颇为清秀。 他身上的道袍已经烂得不成样子,露出胸口结实的肌肉。 隐隐泛出金属的光泽,左手托着一本古旧的线装书,上面还有一道复杂的灵符。 他右手下垂,握住一把剑柄,深深地刺进岩石中,一直到末柄。 邵依凡顿时热泪盈眶,急忙跪在尸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伏在地上不肯起身。 我已经猜到几分,“他是不是天师?” 邵依凡站起身,微微点点头,又向着尸体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稽首,低声说:“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是舍不去这具皮囊,离飞升差了最后一步,可惜!” 我听得有些糊涂,追问道:“什么离飞升差了最后一步?他不是已经过世了吗?” 她知道我对道门的常识一窍不通,于是耐心解释:“我们道门的传人修炼到至高境界,就是要舍去这具世俗的身体,从人道踏入天道,羽化而登仙。天师已经到了这最后一步,可惜还有什么心事放不下,终究没能大彻大悟,得道飞升。他的魂魄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坚硬有如钢铁,如果没有外人助他的话,将永远羁留在这个山洞里,不会有解脱的一天!” 邵依凡解释完,忽然放声大哭,哽咽道:“他…他老人家是放心不下黎民苍生呀……” 她一边哭着,一边膝行上前,伸手想去取张瑞午手里的那本古书。 手指才碰到封皮,灵符顿时被破。 一道黄光闪过,书页哗哗哗的自动翻着。 与此同时,石柱顶端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一条白骨嶙峋的骷髅龙影咆哮着冲向邵依凡,张牙舞爪,似乎要把她撕成碎片。 黄大仙在一旁大吃一惊,脱口叫道:“龙、龙、龙,它还没死透!” 我们赶紧往后跑,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邵依凡喘着粗气说:“不,它已经死了,只是一灵未灭,还想着守卫骸骨和遗物。” 大家快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傻了,只能呆呆的躲在跪在原地。 眼看邵依凡就要丢了性命,她胸前突然浮现出三朵璀璨夺目的金莲。 光华流动,把龙影的来势稍微挡了一下。 我的反应极快,马上扑上前去。 拉着邵依凡拼命往后一拖,只见那条龙影撞进石块里。 激得碎石四处乱飞,留下一个吊桶粗的大洞。 黄大仙喃喃自语:“好厉害,连道门的三朵金莲都挡不住!”话音未落,龙影又从石壁上破洞钻出来,愤怒地向我们扑来。 龙影异常愤怒,它大吼一声。 轮起尾巴“呼”的一声横扫过来,大家急忙就地一个打滚,白骨从他们头顶上堪堪掠过。 劲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就在这时,邵依凡体内的金莲仿佛听到宿命的召唤,一起现出本身。 不是原来的三朵,而是六朵金莲翻腾旋转。 彼此渐渐融合在一起,而那条骷髅龙在金光的照耀下,也渐渐安定下来。 黄大仙抹了一把汗,松了口气,嘴里念念叨叨的对那条龙影说:“她是天师的嫡系传人,现在外面乱得很,游尸都跑出来害人了,我们要借天师的法宝用一用,用完后一定归还,我保证……”一边说着,一边向我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让我赶紧去取古书和天师剑。 我小心翼翼挪到尸体前,伸长胳膊想先去拿那本书。 手指还没碰到封皮,那条龙影又是一声咆哮,轻而易举的冲破六朵金莲的束缚,朝邵依凡猛扑过去。 黄大仙突然大叫道:“不行,制不住它,不要去管遗物了,赶紧撤!” 第135章 天师剑 眼见邵依凡有难,当下真顾不了那么多。 我用最快的速度穿插在邵依凡和骷髅龙影之间。 她急得大叫:“不行,你不是它对手,快退下,危险!” 谁知骷髅龙影冲到我身前,二话不说抬起判官指就指着它,骂道:“畜生,退下,我让你退下。” 说也奇怪,龙影竟然被自己那么一喝斥,竟然停住了。 它拼命摆动身躯,就是不前进半步。 邵依凡莫名其妙大叫一声:“怎么会这样?” 黄大仙也吃了一惊:“卧槽,不是说判官指没用了吗?” 当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邵依凡急得满脸通红,一边后腿一边骂道:“你问我,我问谁,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龙影被自己的判官指指着,好像没再敢动。 大家惊魂未定,长长舒了口气。 黄大仙趁机用颤抖的双手捧起古书,结果这一下又彻底激怒骷髅龙影。 它大吼一声,冲天飞起,绕过自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扑过去。 黄大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把古书向邵依凡一抛,抱住脑袋就跑。 邵依凡才接住烫手的热山芋,只见那条怪龙丢下黄大仙,又向她冲过来,急忙把书又丢给了黄大仙,骷髅龙影追逐着那本古书,在山洞里又是飞又是叫又是跳。 失去了灵符的保护,古书暴露在空气中迅速腐烂变脆,几张焦黄的书页飘落下来。 我看得心惊胆,心急如焚道:“不要再丢来丢去了,书快要散架了!” 话音未落,龙影气势汹汹的冲过来,黄大仙急忙把书往后一抛,正好被我接在手里。 骷髅龙影猛扑上来,我抓住古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抬判官指,只能顺势往前一突。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只见我的左手臂阴气大作,冒出一股浓郁的鬼气缠绕在手臂上。 手臂上突然生出了暗黑色的鳞甲。 邵依凡体内的金莲感应到冲天的阴气,马上爆发出夺目的光华,把整个山洞照得有如白昼。 骷髅龙影浑身的骨骼劈啪作响,似乎被挤成了一团。 而我被它撞得像断了线的风筝,“砰”的一声巨响,脊背重重砸在石壁上,压出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当时一点不觉得疼。 “我尽力了……”小翠的声音在大脑中响起,再没了声息。 我摊开手,古书已经化为了一堆纸灰,飘飘扬扬地散落在地上。 邵依凡突然大叫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毁掉古书的?” 骷髅龙影暴跳如雷,继续追赶扑打着他们两个。 大家像受惊的鸟雀一样四散逃跑。 我大步走到天师的尸体前,一脚把他的右手踢开。 铮的一声响,就仿佛踢在钢铁上一般,坚硬无比。 弯下腰去,用右手牢牢握住剑柄,闷哼一声,把天师剑猛的拔出来。 一道耀眼的青光围绕着剑身流转不定,迅速钻入了剑刃中。 我随手挥动几下,冷冷扫视着那条骷髅龙影。 黄大仙一边躲避一边张大了嘴巴,哆嗦的叫道:“天师剑…竟然认他作主人?怎么可能……” 骷髅龙影突然停止追逐,喘着粗气站在我身前。 面对这柄威力巨大的天师剑,它似乎感到震惊和胆怯。 邵依凡压低声音招呼黄大仙退回通道里,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生怕惊动了那条龙影。 龙影终于退却了,它掉转头又直扑向他们两个。 我急忙冲到它的跟前,用力把天师剑一挥。 只见一道青光闪过,骷髅龙影碎成了一地灰白色的骨头。 邵依凡和黄大仙两个人瘫坐在地上,长长舒了口气。 黄大仙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羡慕的说:“原来天师剑的威力竟如此巨大,轻轻一挥就碎成了骨头!” 谁知危机还没有过去,那堆散落的骨头像有灵性的一样,迅速聚集到一起,又拼凑成一条更凶狠的骷髅龙影来。 他们两个都没缓过劲来,一个个目瞪口呆,再也没有气力逃命了。 我皱皱眉头,自己不会剑术,只能上前去对准它笨手笨脚地乱砍一通。 这次骷髅龙灵活了许多,竟敏捷地闪了开来。 我一边跟它缠斗,一边叫道:“快从通道回到地面上,这条怪龙是杀不死的!” 一人一龙交锋了几个回合,谁也奈何不了谁。 我有些不耐烦了,用力一剑劈过去。 骷髅龙影腾空闪过,我来不及收不住手,一剑劈在天师的天灵盖上。 他的尸体坚硬如铁,天师剑如此锋利,竟也只能劈开一道小口子。 就在这时,山洞顶部“哗啦”的裂开一道细缝,一缕缕阳光照进来。 只见天师的魂魄从天灵盖下冉冉升起,顺着缝隙里飞快地钻了出去。 到处都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声,我稀里糊涂的一剑,竟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终于能够挣脱束缚,兵解飞升,得到永远的解脱。 这一切仿佛都是宿命的安排。 天师那千年不坏的尸体马上腐烂变质,化成了一滩黄水。 而那条保护他骸骨和遗物的骷髅龙影也随之失去灵性,劈里啪啦碎成了一堆小骨头,洒得到处都是。 邵依凡冲着天师飞升的方向,深深行了个稽首,感叹的说:“天师历经千年的磨练,终于能够勘破这最后一着,实在是可喜可贺!我们这些驽钝的后辈还要继续在俗世里修炼,不知道能不能保持心头的一点安宁,终成正果……” “完了!完了!”黄大仙哭丧着脸奔到我身前,想在那一滩黄水里再找到什么法宝,但是什么都没有。 他不甘心,瞪大了眼珠四下里搜寻。 突然看到天师背靠的石柱上竟刻着两行字,似乎是天师亲自所书。 我一阵心热,急忙定睛一看,竟然是道德经里的两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不由沉吟起来,心中想着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天师留下的隐语? 他们都围到了石柱旁,我小心的把散落在地上的几张古书残页拾起来。 好奇地看了几眼,突然被上面的内容吓了一大跳。 见没有人注意,把其中一张叠好了塞进口袋里。 剩下的大大方方交给邵依凡,让这个天师道的嫡系传人去处理。 邵依凡如获至宝,密密地收藏起来。 黄大仙皱着一张脸说:“上去再研究,上去再研究,” 邵依凡不禁扁扁嘴:“废话!” 三个人回到地面上。 黄大仙说:“最厉害的天师剑就在方沐霖手里!” 我随手把天师剑递给他,说:“这好像是一千年前的兵器,放到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用处了,谁要是喜欢就拿去使吧,我不用。” 黄大仙把天师剑接在手里,仔细看了一回,就是普通的一把铁剑。 大约三尺长寸半阔,剑刃没有开锋,连纸都划不破,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锈迹,没什么神奇之处。 他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你刚才就这么一挥,骷髅龙影就变成了一堆碎骨头……” 模仿着我的样子挥动了几下,“呼呼”有声,但是什么效果都没有。 邵依凡强忍着笑意,好像在看街头卖膏葯的江湖骗子表演。 黄大仙脸上挂不住了,赌气说:“笑毛线,有本事你来试试看!” 邵依凡大致看出了几分,把剑拿过来,还到我手中,意味深长的说:“天师剑有什么神奇之处,还是你来演示一下吧。” 我盯了她一眼,握住天师剑向着三清殿外用力一挥,只见一道青光闪过。 庭院中的紫铜大香炉“砰”地爆成了碎片,累积了几十年的香灰漫天乱飞,像下了一场大雨。 第136章 作乱 他们吓了一跳,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黄大仙走到外面,转头和我说:“干嘛对着香炉试剑呢,这可是文物。看来天师剑已经认你作主人了,别人拿在手里也是一根废铁,没什么用处。不如就留在身边,等事情结束了,再还给邵依凡处置,觉得怎么样?” 他说完,看向邵依凡。 邵依凡点点头赞同:“也好,这件法宝是天师的遗物,只要能真正发挥它降妖除魔的威力,谁来使用不都一样吗。” “古书全部变成了纸灰,什么都没留下吗?” 邵依凡得意洋洋的从口袋里摸出两张枯黄的薄纸,回到殿内,平摊在桌子上,说:“只剩这几页了,上面…应该是天师亲笔书写下的符箓和法术。” 我们围上去,想看上一眼,黄大仙说也好沾染上一点仙气。 只听见邵依凡的声音断断续续:“这是一道莲华符…很厉害,非常难学。这是僵尸追魂符,也很难学。这是天邪虎啸阵,更加难学了…下面没有了。真可惜,那本古书记载的全是天师毕生的法术,如果能全部学会就好了……” 她的这些话让黄大仙心里直痒痒。 听到学这些法术要那么久的时间,学成了,人早死光了。 我等得不耐烦,“法术什么的以后再研究,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铲除游尸。” 邵依凡马上把那几张纸塞进口袋,“以后再研究,黄大仙,你觉得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黄大仙冥思苦想了一会,“游尸被斩下一条手臂,应该暂时跑不远,现在有天师剑,虽然不知道对付它有没有效果,但值得乘胜追击,不能让它停歇下来继续喝人血,万一进阶成夜叉就真的玩完了。” “我也是这么想,游尸留下的黑色血迹是往东边方向逃的。还有两个小时天就黑了,你们歇息一会,调整状态,天一黑就出发。” 邵依凡吩咐完,出去准备需要的东西。 黄大仙凑过来,问我这一路历练得怎么样。 我举起判官指,说还是老样子,并简单叙述路上发生的事情。 他听了之后,一阵唏嘘。 说老瞎子对自己那么好,死了也是可惜,但天命不可违。 最后听到平峒村的百鬼葬仙墓时,黄大仙叹息一声,说自己孤陋寡闻,并不知道有多厉害。 或许那鹤佬能对付。 这我就奇怪了,鹤佬也是属于茅山道的,游尸面世,不应该支援吗? 黄大仙摇摇头,“这你就有所不知,听起来是一个道门,不像以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支派众多,大多又不成气候,骗人骗财的占多数。” 所以说,像鹤佬那种开奔驰住别墅的人,阴险狡诈。 我不禁为高逸天担忧起来。 打了几次电话想问问那边什么情况,却都不在服务区内。 眼下以除掉游尸为重任,只能祈祷高逸天吉人天相。 趁着黄大仙闭眼休息的时候,我故意跑到厕所。 重新把那张薄纸小心的摊开,上面用鲜血写着:降妖除魔印需用真人之鲜血为引,逆转乾坤,凶险万分,可一而不可再。上天有好生之德,吾料千年之后,群妖必将逃脱樊笼,重现世间,彼时道消魔长,生灵涂炭,实吾所不欲见也。青莲为鞘,金莲为刃,后世弟子如能集齐六朵金莲,以判官之血作法,当可修复降妖除魔印,重将群妖困于黄泉之下。 下面是一篇冗长复杂的咒语,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写满了一页。 我慢慢把这张纸折好了收藏在贴身口袋里,心头一片茫然。 游尸未除,群妖又快镇压不住。 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要是游尸知道群妖镇压在哪里。 它去放出来,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出发前,我问邵依凡那游尸是不是会像人类一样有思维而且会思考问题? “从那场大战来看,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智商,但不至于聪明得一塌糊涂。” 听了这句话,心里稍微松口气。 我们沿着游尸留下的黑色血迹,从五台山一直往东走,翻过人迹罕至的两座山头。 再走二十里山路就进入最富盛名的旅游景点,石林山。 石林山由北向南绵延数百里,气势雄伟。 主峰降云峰海拔三千多米。 石林山开发得很早,从山脚的汽车站到半山腰的宾馆有一万八千多级台阶相连通,工程耗日持久,历经明清两朝,解放后又逐年整修。 为了吸引四方游客,还修建了观光缆车。 但是从宾馆再往上就只剩下崎岖的山路了,地势复杂,险峻异常。 经常有毒蛇猛兽出没,所以到石林山旅游的人中。 能坚持爬到顶峰的,寥寥无几。 我们一路饥餐渴饮,追踪上半夜之后休息下半夜。 第二天清早再翻下了山头,然后再折向半山坡的宾馆。 陡峭的山崖对我们来说,如履平地。 那半山腰的宾馆依山而建,位于石林山著名的景点飞瀑附近。 但眼下瀑布已经快名存实亡了。 大清早的,太阳已经猛烈得不正常。 若不是自己有阴寒体支撑,恐怕早已经中暑。 邵依凡挨着我看着天上大大的太阳,说这太不正常了。 天生异象,必有大灾。 我们三个站在山崖之上,远远地望见潭边有一个人正在用塑料桶打水。 正要过去问那个人一些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忍受不住酷热。 他一头扎进水里要凉快,不料因为水潭快被太阳快晒得见底,那人的头被水底的石头磕破。 在潜水里似乎晕了过去。 我们见状,赶紧跑过去救人。 黄大仙用一双有力的臂膀把他拉了起来,拽住他滑腻腻的头发,托在他的胳肢窝下,一边凫水一边鼓励喊:“坚持住,醒醒!” 他被拖到潭边的岩石上,仰天躺到。 试他的鼻息,掐他的人中,揉着他的小腹。 那男人呻吟一声,从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浊水,呛得咳嗽了起来。 黄大仙把他扶起来,拍打着他的后背,欣慰的说:“活过来了,还好我们经过,你可真是命大!” 那人清醒过来之后,不谢反问我们是从哪里上来的? 在听到我们是从另一边爬上来的时候,他脸上流露出惊诧的神情,说:“你们不是宾馆里的人,从来没听说有人能从那座山一路爬到石林山的。对了,你们在山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有些吞吞吐吐,脸色也有些不大对劲。 我们三个已经猜到了所谓“奇怪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那男人沉着的说:“我们一群游客在上碰到了一个怪物,差点没命,被困在山上的宾馆里。” 黄大仙惊异的盯了他一眼,叹息说:“你们还是很幸运的,我们那边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 我好奇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他阴沉着脸说:“我们昨天早上就到石林山旅游,不知道为什么太阳这两天很反常,热得不行,很多人在山上中暑。不仅如此,打电话给朋友们,他们也说附近城市的人全都是中暑状态,有些人是后面爬上石林山的,说山上凉快,其实哪里都一样。后来他们又想下山,不料在半山腰遇到一具只剩一只手臂的怪人,据说还吃了几个人,我们害怕,只好躲进宾馆里不敢再到处乱跑。” “我们用宾馆里的无线电求救,但太阳实在太热了,救援的飞机无暇兼顾那么多人。今天早上有一架直升飞机停泊在石林山顶上,接走了一部分人后,再也没回来了。有些人实在害怕受不了了,想跑下山去,看山腰那里有好多尸体,脖子上全是两个牙洞,有些还在动,嗷嗷叫的,吓死人了。身上都冒着白烟,像被人泼了硫酸一样。” 第137章 守住宾馆 那男人继续说:“后来还有个自称什么部门的领导打来电话,鼓舞我们要振作起精神,让耐心等待救援。呸,纯粹是空口白话,浪费口水!我们问他们到底是不是有外星人侵袭还是什么丧尸,他们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猜应该是上头有命令,不准说!” 邵依凡拉着我们两个到一旁,低声道:“估计僵尸事件彻底瞒不住了,z府已经有动作,死的人也开始多起来。死在阳光下的尸体还好,就怕晚上被游尸咬的尸体,随时都会变异。” 如此一来,晚上基本不能随处走。 要是冷不防被咬上一口,就算不死,自己都想自行了断。 邵依凡让黄大仙去查探情况,看看是不是游尸潜伏在唯一下山的路上。 黄大仙应声,立即往山下的路跑去。 那男人看到黄大仙下山,疑惑的问我们是什么人? 然后他又紧紧盯着我,不,准确的说,是盯着我身后背着的一把剑。 自己这一身打扮,就像武侠里的高手一样。 邵依凡说辞明显托大,称我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男人半信半疑,看着我也不再出声。 我们两个跟着他回到宾馆前,“吱吱嘎嘎”的推开两扇已经照不出人影的玻璃门。 一阵令人窒息的热气和汗臭味扑面而来。 大厅里挤满了一群人,大约有数十个。 男男女女的歪在地板上,一个个大汗淋漓,面容憔悴。 他们根本没注意到我们这两个生面孔。 每一个似乎都严重脱水,看到那男人提着一桶水回来,也不管干净不干净,跑过来用手捧着喝。 一开始大家还比较守秩序,规规矩矩的让小孩和老人先喝上一口。 眼看水桶里的水不多了,个别男人仗势自己牛高马大,冲上来霸占最后一些水。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我奇怪这些人,明明外面不远就有处水潭,怎么不出去自己喝呢? “他们都怕一出去就被丧尸咬死,今天是轮到我去外面打水进来。这个宾馆昨天什么东西都还有,仅仅一天一夜都被吃光喝光了,太多人了,实在供应不过来。现在即使把所有空调开了,吹进来的仍然是热风,越吹人越渴。” 哪怕越吹越热,他们也要开着所有空调,在心理上有个安慰。 不过随着自己阴寒体散发的寒气,大家开始觉得有一丝丝凉快的感觉。 最靠近我身旁的一个妇女忽然开心的大叫着:“空调出冷气了,出冷气了。” 邵依凡心酸的说:“大家挺不了多久,没有吃的东西,山上最接近太阳又热得要命,还有那具吃人的游尸。如果救援队再不来的话,大家在这里只能等死。” 我看着这些人,感到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不断蔓延。 邵依凡问那个男人,说这里总该有个头吧。 打水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是宾馆的经理领头的,可他们总把好东西留给自己和员工吃,不得人心。昨天晚上…他们自己悄悄想下山,不小心被丧尸咬死了。” “逃上山的全都是一些游客和住在附近乡村的居民,拿不出什么主意,私心倒是很重。都只管自己填饱了肚子就不顾别人,现在也无所谓头不头的。” 砰砰砰…… 突然宾馆的玻璃大门被拍得大响。 扭头看去,黄大仙一脸惨白的边拍边回头的大喊:“开门开门,快……” 我赶紧冲过去从里面打开门,刚开一条缝,黄大仙就已经迫不及待强钻进来。 一进来立即转身把门给锁上。 “它追……” 他话还没说一半,只看到玻璃门外面,远远冲过来一团黑色的东西。 速度极快,笔直的撞向玻璃门。 砰的一声大响,抵着门的黄大仙被弹出几米。 幸好玻璃门结实,不然这一撞真的会支离破碎。 定睛一看,外面站在一个用黑布包裹着全身的人,只露出一双没有眼白、只剩黑色瞳孔的眼睛,额外吓人。 大厅的人见到外面这个认不认鬼不鬼的东西,轰的一声,全部缩到宾馆的最里面。 顿时一片骚乱,有大人的惊叫声、小孩的哭闹声…… “小心,是游尸!”邵依凡大喊。 我心头一惊,抽出背后的天师剑。 这东西已经懂得如何避开阳光,游尸贴着玻璃门,死死的盯着里面的人。 嘴里不断发出赫赫的低沉声。 当它看到我手中泛着寒光的天师剑时,一转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见天师剑有一些奇效,就要打开门追出去。 黄大仙拉着我,“你疯了,有天师剑也对付不了,游尸速度太快了,你不会剑术,躲不掉它的攻击。连邵依凡的师父都不是对手,何况你。” “那怎么办,难道就永远躲在宾馆里不出去?” 邵依凡隔着玻璃门看向外面,冷静道:“黄大仙说的没错,有天师剑也不是对手。哪怕你手持天师剑,刚才那情况它明显不和你正面交锋,随便绕几圈就能轻松轻易咬死你。到了晚上,它更加随心所欲。” 大家正在沉默的时候,玻璃门又砰砰作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砸过来。 是几具断臂残肢的尸体…… 那令人感到恶心又血腥的尸体让人作呕,居然是躲在远处的游尸扔的。 它想干什么? “它是想把我们困在里面,等晚上这些尸体变异之后,会在这家宾馆附近徘徊。这具游尸,开始打心理战了吗?”邵依凡扶着额头。 她稍微沉思了会,问:“取一些新鲜的血液,弄个一小碗来,我好画符作法。” 黄大仙说了一声“你等着”,飞快的跑到我身边,用天师剑用力割开一些皮肉。 用一只破瓷碗接了小半碗,小心翼翼地捧到邵依凡手里。 邵依凡把血托在手里,一边念咒,一边用小指沾了在窗户和门框上,画了许多道苍灵符。 然后很耐心地沿着墙边走了一圈,把剩下的鲜血泼在地上。 用听不懂的语言念了一段咒。 那些鲜红的血液竟像有生命一样,凝成大大小小的液滴,缓慢地流动着。 邵依凡把碗递给黄大仙,说:“先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在这个血圈里,千万不要踏出半步。” 我和黄大仙急忙跑上楼去,把房间里、过道上的人都叫起来。 只说今天晚上在大厅里分发食物,让他们马上就下去。 宾馆的大厅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大约有四十几个。 每个人有气无力的等着开饭。 黄大仙招拿着之前邵依凡背包里的全部食物,一点一店的分给大家。 很多都是一些压缩饼干! 我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去,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突然感到一阵悲哀。 天色渐渐黑下来,人群开始騒动不安。 大家更加紧密地挤在一起,有意无意的把年老弱的推在外面。 希望僵尸把他们拖走,自己的性命得以保全。 黄大仙扯直了嗓子让他们别挤,说有会法术的人在这里,能对付僵尸的。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恐惧和对求生的渴望几乎可以令每一个人都疯狂起来。 远处传来了一连串的低吼和咆哮。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玻璃大门那几具尸体突然开始抽搐,然后在我们眼皮底下活生生的站起来。 邵依凡拖来几块窗帘布,把门窗和玻璃大门全部给遮盖。 以防人群里暴乱,坏了大事。 那些僵尸在宾馆的墙外逡巡着,但是它们始终不敢破窗而入,因为每一扇窗户的后面都有一道灵符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那是所有低级僵尸恐惧的根源。 可游尸并不怕这些东西。 大厅里的人群不约而同沉寂下来,战战兢兢等待着死神的审判。 突然,二楼发出哐啷一声的巨响。 邵依凡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她看了我们一眼,急道:“糟糕,大厅里只有楼道口没有画符,我和黄大仙守着大厅,方沐霖,你一个人上去看着二楼,别怕!” 第138章 女中豪杰 宾馆外面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时不时伴随着几声‘赫赫’低沉的喘气,大厅里的几十个人都惶恐的东张西望,谁也不敢出声,生怕连呼吸都非常小心翼翼。 就在我刚要上二楼。 偏偏这个时候,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子突然放声大哭。 同时散发着一股屎臭味,原来全拉在裤子里。 这一哭可不得了,外面的僵尸群像炸了锅一样。 不停在拍打着窗户和玻璃门。 不仅如此,人群里也跟着作乱。 有胆小的人已经退出圈外,跑到一层后面的房间里锁上。 有了人带头,其他人不想坐在外面大厅等死。 也纷纷效仿,任凭黄大仙和邵依凡极力维护秩序。 都没有办法再让他们重新坐回圈子里。 有些人看到一楼的房间都有人占着,转头要上二楼去抢房间,他们认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比坐在大厅里有安全感得多。 “你们别上二楼,有僵尸!”邵依凡竭嘶底里。 可是,无人肯听。 这波人硬生生把我挤到一旁,抢着上楼梯。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上去。 邵依凡过来埋怨我,说怎么不拦住他们? 我听了十分不舒服,心底里第一次对这些自私自利的人感到一种厌恶,他们不听劝告,无非也是找死而已,能怪自己吗? 不消片刻,整个大厅里只剩我们三个人。 刹那间又恢复安静。 除了宾馆外面的僵尸吼叫和拍门声外。 黄大仙把一楼的灯光全给熄灭,融进昏暗中。 他静悄悄凑到窗户底下,从窗帘偷偷看去。 然后折返回来告诉我们,外面至少有将近十几具僵尸。 邵依凡低声说:“这些刚刚变异的僵尸很低级,对于我们来说不足为惧,目前最担心的还是游尸,不知道潜伏在哪个角落,就怕从二楼进去大开杀戒。到时候死更多的人,会出现更多的僵尸群。” “你有什么办法,这些人都躲在房间里,应该暂时安全。” 邵依凡脱掉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黄符。 分给我和黄大仙,“你们把符咒贴在每个房间门口。” “这有用吗?”我问。 “我没办法让他们集中起来,听天由命吧,我们能保护一个是一个,守着宾馆,等天亮。” 这天才刚刚黑下来不久,要等天亮起码还有十一个小时。 尽管心中不爽,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 先把一楼的所有房间贴上黄符。 接着和黄大仙上二楼继续贴。 贴到一大半,突然听到走廊尽头有玻璃破碎声。 黄大仙立即拉着我猫着腰,想熄掉二楼的灯。 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开关在哪。 我仔细一看,全他妈是声控灯。 “遇到这种僵尸只要不呼吸,能轻易躲过去。” 黄大仙嘱咐道。 宾馆靠山而建,二楼尽头的窗户正好成了一个有利的地形让一些僵尸破窗而入,一,二,三…… 一共有三具僵尸从二楼窗户进来。 他们面目狰狞,獠牙疯长,行动缓慢。 黄大仙手握一把桃木剑,用一瓶装有黑狗血的容器抹在剑上,“看着我怎么除僵尸,你学着点。” “那你给我一点黑狗血抹一下啊……” 黄大仙刚踏出一步,又掉头回来,“天师剑抹毛的黑狗血!” 只见他深深吸一口气,憋住,然后猫着腰过去。 果然,那三具僵尸像瞎的一样。 面对一个大活物在狭窄的走廊,视若无物般。 他举起桃木剑,对准其中一具僵尸的下巴,狠狠刺上去。 那具僵尸突然浑身冒起一股白烟,应声而倒。 黄大仙回头咧着嘴,朝我比划ok的手势。 这二逼一时得意忘形,忘记憋气。 两具僵尸猛的朝他扑去。 我在另一头看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里。 黄大仙的后脑勺像长了双眼睛般,就地一个打滚。 及时躲过它们的爪子。 他一直滚到我脚下才停止,站起来有些摇摇晃晃。 那两具僵尸又朝我们这边僵硬又缓慢的走来。 “这次换你上,你上,尽早习惯这些……” 我握着天师剑,也憋着一口气。 待距离足够接近的时候,狠狠朝一具僵尸的脖子劈去。 削铁如泥般的锋利。 一颗丑陋恶心的透露滚落在自己的脚下。 那张嘴还不断上下张合。 当时有一种惶恐又兴奋的感觉,因为明知对方不是人,没有负罪感,也不用坐牢,自然不用担惊受怕。 可第一次劈掉对方的头颅,多少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回来,回来!”黄大仙兴奋的招呼我回去,“给我,给我天师剑,试试削铁如泥的快感。” 我一边后退,一边问:“你用的话不是没效果吗?” “这些低级僵尸,指甲钳都能钳死!” 黄大仙从我手中接过天师剑,摆了一个英姿焕发的造型,还在原地来个后空翻,挥舞着剑,两手握住剑柄,咬牙切齿的朝僵尸头上劈去。 铿的一声清脆响起,天师剑非但没劈掉僵尸的头颅。 反而应声而断。 天师剑,居然断了! 黄大仙目瞪口呆的看着断成两截的天师剑,一时愣住。 我看着地上断了一截的天师剑,又看看闯了弥天大祸的黄大仙,这要是让邵依凡看见祖师爷的宝物被毁了,会不会连黄大仙都杀了去? 黄大仙回过神,看了我一眼。 一脚狠狠的踹倒面前走来的僵尸。 立即捡起另一截剑,跑到尽头破碎的窗户把断成两截的天师剑给扔了出去,这刚刚扔掉,邵依凡就从一楼上来,看到地上还有一具僵尸蠢蠢欲动,立即贴上一张黄符。 僵尸顿时不能动弹。 她狠狠瞪我们一眼,怒道:“你们呆在二楼那么久干什么?方沐霖,你的天师剑呢?” “不好了,天师剑被那游尸抢了去,从窗户逃走了!” 黄大仙从另一头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喊道。 “啊……它连天师剑都不怕?” 邵依凡脸色巨变。 我看着说谎不眨眼的黄大仙,欲言又止。 “那是茅山道的宝物,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邵依凡骂完,立即从二楼尽头的窗户跳下去,摆明是要去追回天师剑。 “你……”我指着黄大仙,气得不行,又不知道该骂什么。 “是兄弟,就替我瞒着。” 黄大仙大气凛然的说道,然后也跟着跳下窗。 我自然不敢独自留在宾馆,也跟着从二楼窗户跳下去。 “傻逼,别...跳……” 刚跳到半空中,就听到黄大仙的声音从下面响起。 听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我们三个人在地上像叠罗汉一样,挤成一堆。 当看到邵依凡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两截断掉的天师剑在发呆时,我们纷纷退到一边,不时替她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 “断就断了,不是还能铸一把斩僵剑吗?” “说得轻巧,你以为斩僵剑那么好铸?你问过方沐霖的意见吗?剑柄要镶上细小的针管,每次出鞘,都要以他的血注满剑身才能发挥作用。” “只要一击必杀,浪费一点血不是问题。” 邵依凡板着脸,“他有那功底一击必杀吗?连我师父都不是对手,现在连天师剑都断了,方沐霖,不管你答应不答应,为了天下黎民,必须要有所牺牲。” 她递过一张需要锻成斩僵剑的料方到我手中。 这任务交给你们两个,尽快铸好。 “你要去干什么?” 邵依凡小心收好两截天师剑到背包里,眼神突然冷得可怕,“我有金莲护体,一时半会出不了事,引开游尸的任务交给我去做,铸好斩僵剑后立即来找我,路上会沿途做记号。” 她走了几步,又倒回来看着我说:“方沐霖,你记住一件事,天生异象,不知道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大事。五天之后,如果太阳还是那么毒辣,造成严重干旱的时候,你就用判官指指向天空。” 不等我们说话,邵依凡已经跑远。 我们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极为响亮的口哨声。 同时,一声浑厚低沉的咆哮声也跟着响起。 邵依凡成功引起游尸的注意,向她追去。 她要是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会坐立不安。 尤其是黄大仙! 第139章 灾祸连连 宾馆周围还徘徊着一群低等僵尸。 黄大仙拿着桃木剑沾上黑狗血,一个人能轻易除掉。 他让我去通知所有在里面躲着僵尸的人群,天一亮,赶快下山重新找避难所。 看似不多,但黄大仙一个人也忙得够呛。 这边一旦清除完,我们赶紧回到五台山。 因为只有那里有锻造的工具。 还有一大块颜色深黑,隐隐透出红光,极为沉重的玄铁。 熔点高、有磁力、开锋後削铁如泥。 锻造一把剑看似简单,但一般人根本做不好。 好在邵依凡有先见之明,平日里教给黄大仙,否则我一个人根本无法胜任这项任务。 制范、调剂、熔炼、浇铸、铸后加工,分为五个步骤。 因为只有一块玄铁,根本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尤其是最后一步,在剑柄镶上一枚枚短细的针管,直通剑身。 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再谨慎。 我们少吃少喝,休息一会又继续赶工。 连续几天几夜,终于在五天之后锻造出一把斩僵剑。 这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让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锋利,而是给人一种宽厚和慈祥。 它就象上苍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凡间的一举一动。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 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 “剑之成,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好剑好剑!”连黄大仙也赞不绝口。 我们由于太过于集中注意力在斩僵剑上,差点忘记邵依凡的嘱咐。 那时候的太阳已经越来越热,土地已经变成干裂的一块块。 看着天上毒辣的太阳,让人感到一阵眩晕和炙热。 天生异象,群妖破出。 游尸面世。 无论面对哪一个,都能让人间变成炼狱。 黄大仙看着天上,憔悴无力道:“别管了,指天吧。” 一指天,二指地,天灾人祸显真谛。 判官指指向天空的一刹那,苍天开始哭泣。 我们冒着大雨上路去寻找邵依凡,可惜雨水冲刷掉所有留下的线索。 地上已经积起了齐膝深的浊水,并且水位还在不断地上升。 我们费力的跋涉,任凭黄豆大的雨滴把脸打得生痛,把浑身浇得湿透。 暴雨压制了干旱,可又迎来了天灾。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大暴雨持续十几个昼夜,以五台山为中心。 整个江南都将淹没在滔天的洪水中,人类面临着一场比炙热干旱更可怕的灾难。 最初的七十二小时过去后,天空开始转亮,但暴雨还在继续。 水位已经超过了警戒线,防护堤承受不住越来越大的水压,在下午彻底崩塌。 洪水肆虐的涌入每个城市,冲毁了人类文明营造的一切。 只有寥寥几座高楼还露在水面上。 我和黄大仙两人抱着一根粗大的木头,在洪水中载沉载浮好些天。 黄大仙讨厌水,但是除了在水中随波逐流,我们又能到哪里去呢? 邵依凡和高逸天他们,是生是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黄大仙的脚踢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随即有一双冰凉的手臂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黄大仙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会不会是溺死的水鬼? 我把手伸进水里,摸索着抓住一条纤细的手臂,用力往上一拉。 是个奄奄一息的女子,浑身浸得湿透,嘴里汩汩泛着泥水,披头散发,脸色白得吓人。 黄大仙把她仰天放在木头上,试试她的鼻息,好像还有点微弱的呼吸。 他低念一句咒语,手掌立刻变得炙热,紧紧贴在她肚子上用力一压一掀。 那女子嘴里喷出一道水柱,有气无力地咳嗽着,整个人也随之慢慢清醒过来。 “爸,妈……”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费劲地睁开眼睛,呜呜哭了起来。 我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板起面孔说:“哭什么,再哭就把你扔到水里去!” 那女子吓了一大跳,急忙收住声音,抱住木头扭头看了我一眼,吃惊的说:“你……你是方沐霖?” 我觉得有些奇怪,仔细打量了她一遍。 这才认出来,原来我们救起的女子,就是高中曾经同学,班长曹小希。 曹小希气不打一处来,流着眼泪骂我:“这么凶干什么?爸妈都死了,只剩下我孤单单的一个人,呜……”她说着说着又是一阵恶心,连黄胆水都呕了出来。 我被她几句话触动心事,觉得也有些伤神。 有意岔开话题问:“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的?”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述说自己的经历。 原来早在那场瘟疫中,她的父母和男朋友染上了烈性鼠疫。 成为运进火葬场的第一批尸体,曹小希倒是幸免于难,躲在姑妈家苦捱日子。 谁知祸不单行,现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又引发了洪水泛滥。 把她姑妈家冲得一干二净,她躲在一只塑料浴盆里,侥幸逃脱了性命。 她顺着洪水到处乱撞,飘了整整几天。 靠拾浮在水面上的罐头糕饼之类充饥。 到后来风大雨大,又冷又饿,她实在支撑不住了,被一个浪头掀翻,灌了一肚子水。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幸好遇上我们,才算拾回了一条性命。 曹小希说几句,哭一阵,发泄了一通,人倒是轻松了许多。 她定了定神,问我们:“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黄大仙淡淡的说:“跟你一样,父母都不在了,家也被洪水冲走了,什么都没剩下。” 曹小希见我们脸上没有什么悲伤的神情,好奇的问:“你们好像不怎么伤心?” 黄大仙望了她一眼,“人从出生的一刻起就在一步步地走向坟墓,我们也会死的,只不过迟一点早一点罢了。这么大的水,没有吃的东西,很快我们就能见到他们了,没什么可伤心的。” 哀莫大于心死…… 她急忙摇摇头说:“我不想死,我还要活下去!” 黄大仙反问她:“为什么呢?与其这样在洪水里受苦,不如死了倒轻松一点。” “我不怕吃苦,我一定要活下去,爸妈会保佑我的,也一定希望我好好活下去!” 她虚弱地趴在木头上,眼中闪烁着求生的欲望。 我心里微微一动,没想到这个城市里出生长大的独养女。 看起来娇生惯养,到了生死关头竟如此坚强。 喘息好一阵,曹小希渐渐恢复一点元气。 人一静下来,疲倦就不可抑制,她觉得浑身骨头发疼,湿衣服裹在身上冷得要命,肚子里咕咕直叫,差点要饿昏过去了。 她忍不住问我们:“有没有吃的东西?” 我摇摇头,嘀咕说:“这么大的水,到哪里去找吃的?我们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 她失望地别过头去,在水面上费力地搜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些果腹的食物。 水面上密密麻麻飘着一层垃圾,塑料袋、草纸桶、铅笔、证件、抽屉、热水瓶、竹竿、牙签、拖鞋、一次性茶杯……还有多得数不清的死人尸体。 皮肤浸得惨白,头和身体涨得像一只气球。 这些全是不能吃的东西。 我咽了一口唾沫,手臂无意识地在水里划动。 希望能碰巧捞到一盒午餐肉或者什么其他可吃的东西。 不过我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真的很小。 倒是曹小希眼尖,猛的看见前方漂浮着一只塑料盒子,在暴雨中一沉一浮。 她急忙推推我,指着那里尖叫:“快看,有只盒子,也许是吃的东西!” 黄大仙用力划了几下,推着木头缓缓靠近那只塑料盒子。 捞起来搁在曹小希身旁,“你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也许里面是空的,或者根本就不是吃的东西……” 曹小希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她迫不及待用颤抖的双手打开盒子。 眼前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 我探过头去一看,盒子里装着一块蛋糕。 不过被泥水浸透,已经发霉变质,一阵阵恶心的气味直往鼻孔里钻。 第140章 重聚一堂 曹小希失望的叹了口气,眼泪都快流出来。 她盯着那块发霉的蛋糕想了好一阵,咽了一口唾沫,犹犹豫豫问:“这……还能不能吃?” 一旁的黄大仙说:“怎么不能吃,如果想活下去就不能挑食,别说是一块霉蛋糕,就算是发臭的生鱼也得吞下去!”说完,他率先捏下一个角,闭起眼睛往嘴里一塞。 囫囵吞下去,长长舒了口气。 告诫她吃这种东西千万别细嚼慢咽。 她脸上露出恶心的神情,踌躇好一阵。 终于挡不住饥饿的折磨,鼓足勇气,学着黄大仙吞下一口蛋糕。 原本纠结成一团的胃顿时舒展开来,她长叹一口气,“真舒服!” 顾不得品滋味,狼吞虎咽把那块霉蛋糕吃到了肚子里。 我望着她,“慢慢吃,别噎着!” 曹小希把仅有的一块蛋糕吃得一干二净,连盒子里的碎屑都没有放过。 她突然意识到我们还饿着肚子,手臂一下子僵住了,不好意思地扫了我们一眼,“我……全吃掉了,没留给你们……” 我摆摆手说:“没关系,我不饿。” 曹小希有了一点精神,抬头望着水面,自言自语:“应该还有的,再找找看。” 看着当初冷面无私的班长,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女孩。 在生命一点点被侵蚀的时候,其他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 对于人类来说,活着才重要。 但是我们再没有找到第二块发霉的蛋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暴雨还在继续。 曹小希筋疲力尽,趴在木头上昏昏欲睡。 好几次几乎滑进水里,差点被浪头卷走。 我脱下衬衫,用力撕成布条,把她牢牢绑在木头上。 自己则浸在激流中努力凫水,黄大仙知道我不受温度影响,也没说什么。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夜,当东方的第一缕晨曦照在曹小希脸上时,她已经快奄奄一息了。 她的皮肤被水浸泡得肿胀发白,脸色灰暗,身体冰凉。 几乎快感觉不到任何呼吸和心跳。 黄大仙摇了摇头,曹小希最后一点生命正在流逝。 除非发生奇迹,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她。 人类的生命是多么脆弱,失去了钢筋混凝土的保护,在滚滚洪流中毫无生存的能力。 前方的波涛中掀起一个又一个漩涡,似乎有什么大鱼在水里盘旋游动。 我左臂突然莫名一震一抖了下,小翠空洞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有一股强烈的妖气在慢慢逼近,你小心点。” 心头一惊,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 只见前面一只鸟首虺尾的鳖精从水中跳出来,张开大嘴朝曹小希狠狠咬去。 “卧槽,什么东西……”黄大仙也被水里的东西吓了一跳。 我的反应非常快,狠狠一脚踹在它的腹甲上。 出乎意料的是,那层硬壳坚硬无比。 它根本不当回事,头一偏咬在木头上,啃下一大块。 半只身体浸在水里,转动两只凶狠的眼珠死死盯住自己。 我不禁皱起眉头,这种东西在水里应该力大无穷,还有一身硬壳护体。 除非用斩僵剑,否则的话很难制服。 我用破布包裹着剑柄,抽出斩僵剑。 那只鳖精似乎对斩僵剑有几分忌惮,估计能感受到此剑深不可测的力量。 它嘴一松迅速潜入水中,朝我这边飞快的逼近。 当鳖精再度从水中一跃而出,猛扑来时,在它尚未落下的一瞬间,准确一剑刺入脖子。 鳖精长长的脖子被剑刺破,不仅没死,反而挂在上面使命挣扎。 眼看快掉进水里。 “血,斩僵剑需要你的血……” 来不及多想,慌忙中撤掉布块。 右手握在剑柄的那一刻,一股刺痛传遍每条神经线。 稀有玄铁和血的力量结合在一起,竟然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鳖精尖叫一声,斩僵剑散发着淡淡的红光,锋利无比。 轻易的从它的脖子中间划成两半,像秤砣一样掉进水里,一个劲地往下沉。 一旁的黄大仙迅速伸长手臂把鳖精捞起来,确定死了之后,手指插进它的腹腔里摸索了一遍。 “邵依凡的师父说得果然没错,是妖的话,总会有一颗或大或小的内丹。” 我觉得右手掌十分疼痛,赶紧放下斩僵剑。 手掌尽是细小的针口,心想以后要是和游尸搏杀,有多少血可以流? 黄大仙回头望了曹小希一眼,她兀自昏睡不醒,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的一切。 “救还是不救?”他问我,“这内丹要是你吞下的话,说不定会发生一些奇效?” 我看着曹小希,心肠一软,摆摆手拒绝。 “她运气真好,阎王不收!”黄大仙随手把鳖精的内丹塞进她嘴里。 用力在她背心上一拍,曹小希呻吟一声,不由自主把那颗拇指般大的内丹吞入腹中。 曹小希吞下之后,我能想象到有一股热流从她的小腹一直冲到喉咙口,她整个人如同沐浴在春风里,仿佛一下子从冬眠中苏醒过来,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然后吃惊的问黄大仙:“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黄大仙翻弄着手里的王八精:“碰巧在水里捉到一只鳖,你刚才吃的是它的心,很滋补,现在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曹小希一下子变了脸色,她舔舔嘴唇,说又咸又腥,有一股水生动物特有的腥臭味直冲鼻孔。 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着说:“你给我吃生肉?” 我苦笑:“班长,这么大的雨,你还想生火烤熟了吃?要不是吞了这颗心,你早冻死了。” 曹小希越想越觉得恶心,张大了嘴巴拼命干呕,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她趴在木头上喘了好一阵,才渐渐镇定下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痛苦万分。 我学着黄大仙撕下一片鳖精肉,塞进嘴里费力嚼着。 整整嚼了几分钟,还是没办法下咽。 曹小希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深恶痛绝的神情,用嘲讽的口气问:“味道怎么样?” 我用尽浑身气力,直着脖子地努力咽了下去,“味道还不错,就是老了点,像一块橡皮,根本嚼不烂!你不要这样看我,等肚子饿了,别说是生肉,就是这只硬壳也要想办法砸碎吞下去!” 她看我说得一本正经,本来还想嘲笑我几句,突然忍不住流下泪来。 觉得我说的没错,为了活下去,就必须改变自己来适应眼前艰难的现状。 每个城市已经淹没在滚滚洪水中,她自己也不再是以前那个被众多男生仰慕追求的的曹小希了。 生活的磨难让人成熟,我由衷感到这句话后面的辛酸和沉重。 昼夜依旧交替,暴雨一直没有停歇过。 黄大仙身强力壮,还能抵抗得住。 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天气,我们在洪水中浮浮沉沉,靠生吞坚韧无比的鳖精肉度日。 曹小希自从吞食内丹后,精力和体质远胜从前。 这一点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她还有些怀疑我们喂她吃的不是什么鳖心。 黄大仙说千年王八万年龟,这只鳖大概有几百多岁,它的心非常滋补的,比最好的野山参还珍贵。 对于这种解释,曹小希一直似信非信。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在水面上一起一伏,越来越接近。 霍黎黎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推着周文大声说:“看那边,黑的,会不会是陆地?” 我抬头看了一眼,看不清,用阴气逼入眼睛。 “你看错了,那不是陆地,是一艘破船。” 曹小希顿时大失所望,怀疑的问:“离这么远都能看清楚?你别骗我!” 黄大仙在一旁说:“这有什么,他是鹰眼。” 我们离那条破船越来越近,近到连曹小希都可以看清楚驾驶室的玻璃窗。 她忽而又激动起来,不断自言自语:“终于不用整天浸在水里,我都快发疯了。最好船上还有其他人,有吃的东西,有热水洗洗脚……” 我忍不住提醒:“别抱太大希望,上次那只塑料盒已经让你失望过一回了!” 那条破船吃水很深,好像装满了黄沙和石块,木头跟它擦了一下,迅速向船尾漂去。 黄大仙抓住曹小希的胳膊,用力把她托上船。 只听见“扑通”一声响,她尖叫着跌进水里。 我一怔,难道整条船都进水了? 我急忙伸手抓住船舷,轻轻巧巧翻了上去。 定睛一看,船舱底上铺了薄薄一层黄沙,里面几乎灌满了雨水。 曹小希挣扎着从水中爬起来,又悲又喜。 在洪水里漂流这么长时间,终于爬上救命的方舟。 还来不及高兴,驾驶室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是谁?” 曹小希顿时吓了一跳,压低声音说:“里面还有人活着!” 我用布块重新包裹好斩僵剑,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绕到驾驶室里。 只见里面东倒西歪躺着几个人。 我定睛一看,不由得身体一震,一股热泪顿时夺眶而出。 邵依凡、蒋帅、娜娜、杨乐乐和张队长,都是自己认识而熟悉的人。 还有躺在角落里的高逸天,只见他双目微闭,伤痕累累,消瘦憔悴,几乎像是快死掉的样子。 第141章 生存之道 但是他们情况有些严重,脸色苍白,皮肤浮肿,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快要熬不过去了。 黄大仙沉吟一下,对曹小希说:“去找个塑料桶舀水,别让这条船被雨淋沉了。” 她犹豫了一下,“那他们怎么办?” 我扬起手里的鳖壳,“我来想办法,现在就靠这只鳖壳救命了!” 曹小希半信半疑,不过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她在船上兜了一圈,找到一只锈迹斑斑的洋铅桶,站在船舱里用力舀水。 我原本想生火煮一锅热汤,但找不到火柴和打火机。 仅有的几根木头也是湿漉漉,根本不可能点燃。 邵依凡把眼睛隙开一条缝,用微弱的声音说:“不用费劲了…这里没有火……” 我想了一下,把鳖壳放在甲板上,操起一把扳手用力把它砸得粉碎。 胡乱磨了一阵,平均分成六份,捧了一把送到邵依凡嘴边,“吞下去,能不能活命就看运气了!” 邵依凡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她不管我手里捧的是什么东西。 张开嘴巴就吞进肚子里。 她挣扎着爬起来,靠在柴油机的铁皮外壳上。 一边喘气,一边有气无力的问:“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只千年王八的壳,很滋补,跟人参灵芝什么的功效差不多。” 邵依凡说自己觉得胃里有一股暖意缓缓升起,整个人顿时精神一振,四肢充满力量。 她眼中滚出一串晶莹的泪珠,哽咽着说:“这的确很有用……” 我摆摆手,“自从你引开游尸那天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邵依凡几次欲言又止,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说来话长,这事迟些再说,这天灾?” 我点点头,承认是判官指指天引起。 她看着我背后的斩僵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似乎和她当初想的不太一样。 黄大仙把鳖壳磨成的粉末分给其他人,大家躺了半个钟头,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一个个终于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张队长问我身后背着的是什么东西。 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用布包裹着的斩僵剑,以为是吃的。 我说是在洪水来之前在路上捡的一把剑,只是拿来防身。 黄大仙帮我岔开话题,便问他们们怎么会一起在这条船上? 蒋帅于是把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有些是我知道的,也有些是我不知道的。 原来冀中市爆发过一场瘟疫之后,又发生一场僵尸咬人事件,死了几个人。 冀中市再一次戒严,蒋帅他们被困在大学里。 恐慌不安,度日如年。 太阳又炙热得非比寻常,许多人也因为温度升高而严重脱水死亡。 形势越来越严峻,宿舍楼里也突然发现一个被僵尸咬伤的同学。 几乎所有人都结伴逃了出来。 到处乱成一团,哪里还有人顾得上他们。 几天之后大暴雨开始了,大家又惊又喜。 想着终于摆脱酷热,谁知道洪水泛滥,不停上涨,眼看要把宿舍楼淹没。 蒋帅有先见之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下去找船。 他看到外面有许多撑着的小皮艇,认为不够结实。 费劲心思要去坐上一条大船才能够躲过这次洪水。 在半路上遇到张队长和杨乐乐救人的皮艇,于是一路结伴。 以张队长的头脑,本来是和蒋帅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不过当时认为洪水很快退去,只躲在一栋高楼里面。 谁知道这场暴雨连续下足几天几夜也不见好转,没有食物和顺净水难以支撑。 他们再次想离开的时候,正巧这一艘破船经过那栋大楼。 然后四处搭救落难的人。 这船在洪水中毫无目的的飘来飘去。 在经过平峒村附近那座山脉的时候,被娜娜的尖叫声惊动了,高逸天在那个时候已经负伤。 至于怎么受伤的,娜娜一直支支吾吾,似乎有难言之隐。 而邵依凡当时也在那里,我心想一定是被游尸碰巧追到那里去。 张队长费了一番周折才把他们三个接上船。 他们在洪水里漂流,水里有很多游水游不动了,喝水喝得差不多的半死人在垂死挣扎。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救一个是一个。 到后来人实在太多了,视线所及之处不计其数。 破船吃水很深,差不多要沉没了,他们才惊慌起来,从此不再发善心救人。 那些人灌了一肚子的污水,泡得只剩下半条性命。 躺在船舱里没多久,就一个接一个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没过上一两天,许多人勉强吊着一口气外,其余的都推到水里喂鱼了。 他们轮换着舀水,靠先前一丁点食物充饥。 后来吃完了,只好在水里捞东西,吸饱污水的糕点、腐烂的水果、生锈的罐头…… 只要是能吃的全往嘴里塞。 他们在饥寒交迫中又熬了一个星期多,一个个面目浮肿,腹泻不止,再也撑不下去了。 当我们上船的时候,他们已经丧失一切希望,躺在里面闭目等死。 “一切都过去了。”黄大仙安慰他们说:“会好起来,情况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糟糕,至少僵尸无法在水里支撑。” 我知道黄大仙的意思,气只能鼓不能泄。 如果失去了信心,那么就连眼前的一线生机都无法挽救大家。 曹小希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走进来,喘着气说:“好了,水舀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她头发沾在额头上,脸红得像一个苹果。 湿衣服裹在身上,模样甚是狼狈。 他们等到转机,一个个振作起精神。 天无绝人之路,只要都还活着,就有希望! 这条破船在洪水中随波漂流,命运将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谁也不知道。 大家尽管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但身体还是很虚弱。 当务之急是解决食物问题。 除了还在沉睡养伤的高逸天,张队长叫上我们几个来到船舱中。 一边舀水一边商量着对策。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暴雨就是洪水。 每个方向都是灰蒙蒙的,水面上看不到任何漂浮物。 我们已经远远的离开了人类文明营造的庇护所。 难道要沦落到人吃人的地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排出脑外。 蒋帅呆呆的盯着水面。 舔舔嘴唇若有所思的说:“如果有鱼就好了,我妈烧的豆瓣辣子鱼最好吃不过了,真想再尝一回。” 娜娜苦笑着说:“豆瓣辣子鱼?你想好了!能抓到条把鱼生吃已经是很难得了!” 曹小希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黄大仙:“你是怎么抓到那只乌龟的?” 黄大仙瞟了我一眼,胡诌道:“也是碰巧,它大概饿慌了,一口咬住裤脚管不放,就趁机把它捉上来。” “这样啊,我们不如也试试看!”杨乐乐起身到驾驶室里找了一条绳子和一只发卡弯成的鱼钩,说:“先前也试了好多回,没有鱼饵,什么都钓不到。” “没有鱼饵么?”邵依凡看了我一眼,在之前捣碎鳖壳的附近找到一块尾指甲大小的碎壳片。 然后用一根针刺破我的判官指,把血滴在鳖壳上,递给杨乐乐,“这不是有了么?” “这也能钓到鱼?” 我捂着手指上的鲜血,邵依凡含糊的说:“快放进水里去,过一会就没血腥味了!” 杨乐乐慌忙把鱼钩甩进洪水里,全神贯注凝视着水面。 其他人也没了舀水的兴致,手上停止了动作,视线追随着那一根绳子左右摇摆。 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在这边的时候,邵依凡悄悄和我说:“你给我们吃的,应该是鳖精妖吧?” “你怎么知道?” “我能闻得到妖气,当初天生异象,就已经怀疑是那些妖已经冲破天师的降妖除魔印。你的血肉,对于潜伏在洪水里的妖兽有着无穷的吸引力,法力高强的都警觉到这是一个陷阱,法力低微的头脑发热,会不顾一切一口咬上去。” 我的血肉有那么珍贵? 第142章 希望 我看到他们每个人盯着那条鱼吞口水,就觉得很心酸。 在这些人当中,属张队长年资最老、经验最老道。 但他知道眼下情况特殊,也征询邵依凡的意见。 待她点头后,张队长亲自动手把那鱼的肚子剖开,挖出血淋淋的内脏丢在船舱里。 用雨水冲洗干净,割下很小一片放在掌心里,“我先尝一块试试看,如果没事最好,万一真的有毒,赶紧丢到水里去,千万不要留在船上害人!” 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神色郑重,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张队长闭上眼睛,稍微嚼了几下,就一口把鱼肉吞进肚子里。 他不敢嚼烂了细细品尝滋味。 新鲜的生鱼肉吃在他嘴里,大家提心吊胆又不停咽着口水看着。 “不像想像中那么恶心,非但不腥气,反而有些酸甜的回味,我感觉自己的胃有一股暖洋洋的热量扩散到全身,就像沐浴在春风里一样,很舒服。”大家盯着他的脸色看,目光中包含着许多复杂的表情。 过了良久,张队长睁开眼睛,咂着嘴巴笑着说:“好像没毒,味道还挺不错的。” 大家一片欢呼,蒋帅顿时两眼放光,上去抢过鱼肉就咬。 张队长突然把他手里的鱼肉打落到船舱里,不满道:“船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怎么光顾着自己?” 蒋帅有点怕他,缩着头颈一边道歉。 一边盯着那块到嘴的鱼肉不放,样子十分可怜。 一群人迫不及待地回到驾驶室里,团团坐在地上。 各个神情激动,一双双饥饿的眼睛盯着那条血淋淋的死鱼。 连那些女生也顾不上矜持,不时用小而尖的舌头舔着嘴唇。 张队长估摸着把鱼肉分成九份,再加上鱼头、鱼尾和两只怪里怪气的翅膀,正好一人一份。 突然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谁来分? 谁吃肉谁吃头? 张队长把瑞士军刀在衣服上擦干净,犹豫了一下,对蒋帅说:“刀先放在我这里,以后再还给你吧。” 蒋帅心不在焉,胡乱点着头:“没问题,你快点分鱼肉吧!” 张队长收起军刀,把鱼尾放在自己面前,“刚才我吃了一片,只要鱼尾就可以了。男生要有点风度,自己认吧,谁要鱼头,谁要翅膀?” 大家面面相觑,神情都有些尴尬,谁都不肯先开口。 我慢吞吞的说:“翅膀就归我吧,吃不惯生鱼片,会泛恶心。” 黄大仙紧接着说:“我也吃不惯,我吃鱼头。” 张队长感激的看了我们一眼,说了声谢谢! 他把其他鱼肉都分给其他人。 蒋帅三口两口就把自己的一份吞进肚子里,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 没品出什么滋味就完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别人细嚼慢咽。 黄大仙费劲地啃着那只硬邦邦的鱼头,差点连牙齿都蹦掉。 那条鱼除了一层皮,剩下的全是骨头,根本吃不到什么肉。 张队长帮黄大仙把鱼头剖开,才勉强吸到一点鱼脑。 粘乎乎的,口感很糟糕,而且少得可怜。 黄大仙自嘲道:“据说动物的脑容量跟它的智商成正比,看来这条鱼真是笨得要命。” 邵依凡咽下嘴里的鱼肉,冷冷跟了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它要是聪明就不会上钩了!” 张队长看蒋帅实在可怜,就把鱼尾巴上的皮肉让给他,自己津津有味的吮吸着几根骨头。 蒋帅连连道谢,迫不及待地塞进嘴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酸酸甜甜的,像咕咾肉,我妈烧的咕咾肉最好吃了,肉多,番茄酱也多……” 我从鱼的内脏里拣出血淋淋的肠子,挂在鱼钩上丢进水里,希望能再钓上几条鱼充饥。 邵依凡见大家脸上都有些倦怠,就让他们去休息。 她跟我留在船舱里一边舀水一边钓鱼。 大雨哗啦啦地下着,邵依凡用铅桶把船舱里的积水舀出去。 我用内脏钓到几条二指大的小鱼,随手丢进船舱的积水里。 望着那些可怜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不禁感到一阵自责,现在我们就像这些鱼一样,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噩运会突然降临到头上。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黄大仙和张队长出来接替我们。 邵依凡却不急着回到驾驶室里休息,孤单地站在船头,任凭狂风暴雨打在脸上,沉默不语。 我觉得她有些异样,忍不住推了一把,大声说:“进去吧,累一天了,再不歇歇会生病!” 她苦笑一声,自言自语:“病就病吧,这样下去大家撑不久,迟早都会死!” 声音很低,他们还没来得及捕捉到就被风吹散,被雨淋灭。 但是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心中不由一动,邵依凡算是大家的精神支柱,如果连她都陷入绝望之中,那么这船上剩下的人也活不长久了。 鳖精只能维系他们的生命之火,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一切都结束了。 我们钻进驾驶室里,大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已经都睡着了。 沉重的鼻息声此起彼伏,有人磨牙,有人哭着笑着说着梦话。 杨乐乐瞪大着眼睛,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捅了她一下,低声问:“这条船究竟往哪里开,你有没有注意过方向?” 她叹了口气,无精打采:“有什么分别呢?往哪开不都一样!到处都是洪水,我们迟早会变成大鱼的口中食。这倒也公平,我们先吃它们,它们再吃我们,真是因果报应!” 邵依凡在一边沉默了一会,说:“如果这条船是一直往北开的,那么我们还有靠岸的希望,北面是山区,洪水再大,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山头都淹没。” 杨乐乐瞪着她:“我们已经漂了好多天,连陆地的影子都望不见,天地这么大,哪会这么巧刚好撞上一个山头?别空口白牙安慰人了,没有用的!” “与其完全绝望,不如相信奇迹,不管希望有多渺茫,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只要有一线希望存在,我们就要努力活下去,生命本身……” “你说的没错,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谁也帮不了我们,我们只有相信奇迹,努力活下去!白天的时候,我注意到太阳是从船的右边升起,左边落下,我们的确是在往北开!” “那就赌赌我们的运气吧,前面就是山区,船会靠岸的!”邵依凡小声嘀咕了一句,“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把头靠在柴油机的外壳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我知道,邵依凡终于重新拾起信心。 至于她能不能带领这一船人走出困境,找到陆地,继续生存下去。 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什么把握。 不过这是件好事。 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人类的生活就像是一条河,有人随波逐流,有人逆流而上,有人在风头浪尖招摇,有人载沉载浮不能自已。 而我,在河边孤独的散步。 自己像是一个瘟神,总把灾难带给认识的人。 我正慢慢尝试着当一个清醒的旁观者,看着一幕幕悲喜剧上演和落幕。 判官指,这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由于自己的阴寒体,根本不敢和大家呆在一个地方太久。 只能独自坐在船顶上任凭风吹雨打。 第二天天蒙蒙亮,邵依凡就爬起来。 蹑手蹑脚地从驾驶室里间拎出一只沉甸甸的马桶,冒着大雨到船尾洗刷干净。 大家差不多都醒了,但谁都不好意思睁开眼,窝在驾驶室里继续装睡。 破船的尾部拖了一条污秽的尾巴,转眼就被水流冲得歪歪扭扭,最后消失踪影。 她把马桶放回原处,用雨水洗净双手,把大家叫醒。 虽然暴雨滂沱,但他们之前吃过鳖精的硬壳和鱼肉,血脉旺盛,反倒不觉得太冷。 只是一夜熟睡下来,先前吃的一点生鱼肉都消化完了。 大家的身体和精神都在逐步康复中,驾驶室里洋溢着一种乐观向上的气氛。 高逸天也逐渐有些好转,只是还太虚弱。 张队长和黄大仙辛苦了一整夜,脸色疲惫不堪,他们把铅桶递给我,失望的说:“只钓到这几条猫鱼,根本不够吃!”还翻弄着数了一下,总共才十几条,大的不过手指那么长,小的还不够填牙缝。 “没关系,咱们先点点饥,回头再想办法。” 回到驾驶室里,张队长尽可能公平地把小鱼分给大家,“只有这一点蛋白质,千万别浪费了!” 他做了一个示范,把一条小鱼塞进嘴巴里。 想吃药一样咕咚的吞下肚去,“这叫做鸬鹚的吃法,学着点!” 大家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一个个学着他的样子把自己的一份小鱼吞进肚子。 娜娜还好,平时经常在野外露营。 可杨乐乐却是犯了愁,一来嫌脏又腥气,二来喉咙本来就细。 平时吃药片都要灌上三五杯水,何况要吞这么粗的生鱼。 张队长看着她,皱着眉头:“如果你想活下去,就不要嫌脏,也不要嫌难吃,这样一条小鱼可以让你多撑上一天半天的,说不定就差这一天半天工夫,我们就能靠岸,就能找到足够的食物。” 杨乐乐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不用你说!” 她一边克服着恶心,一边尽量把小鱼吃下去。 曹小希犹豫了一下,也学着她的样子吞下去。 看着他们,我不免感到一阵难过。 还有十天就满七七四十九天。 只要大家再坚持十天,他一定有办法带我们出去…… 第143章 群妖破印 张队长看着他们的反应,微微摇了摇头。 当务之急是尽可能钓到几条大鱼,否则的话,这些人迟早会饿死。 于是他叫上黄大仙、我和邵依凡来到甲板上。 一人舀水,三人捉鱼。 只为了下一顿能填充空荡荡的胃。 但是大半天过去,我们什么都没钓到。 暴风雨仍在持续,每个人又冷又饿。 黄大仙抬头看着密布乌云的天空,抹了一把脸:“艰苦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大家没有放弃,随着时间的消逝,依然一无所获。 失望的情绪笼罩在大家心上,每个人都竭力掩饰。 从举手投足间,可以观察到他们表现出一丝焦躁不安。 天黑的时候,张队长决定要学我之前的样子,从手指上滴了新鲜的血到肉饵上。 邵依凡阻止他浪费血液的想法,“这方法没用了,那种鱼只会上一次当,它在临死的时候会把危险的讯号告诉每一个同伴,鱼钩上沾着人类的血肉意味着陷阱和死亡。在洪水里漂流,最忌弄出伤口,整天接触脏水容易破伤风,没有消炎药也会死人。” 张队长感到一阵迷茫,失望的叹口气,“那现在该怎么办?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 邵依凡说:“算了吧,明天再想办法,天已经黑了,早点休息,保存一些体力。” 漆黑的夜像一张沉重的大幕,把整个天地罩得严严实实。 破船在狂风暴雨中漫无目的漂流,饥饿蹂躏着每一个人的胃。 曹小希和杨乐乐她们佝偻着身体,神经质的微微抽搐着。 当人饥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原来又脏又腥气的小鱼也可以是一种人间美味。 第一天过去了,接着是第二天、第三天…… 大家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支撑着,靠那些小得可怜的鱼苗维持生命。 偶尔能钓到一两条稍微健壮一点的鱼,就像开盛宴一样。 从头到尾连同鱼鳞内脏血水一起吞到肚子里去。 一开始还有人惦记着是几月几号,到后来饥饿成了一种习惯,脑子也仿佛生锈了。 他们像虾米一样蜷缩在船舱里,除了睡就是昏睡。 时间的流逝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们甚至都快忘了上一次大便是在什么时候。 在船上求生的第五天下午,雨稍稍小了一点。 天还是灰蒙蒙的,没有一点放晴的征兆。 我从昏睡中苏醒过来,进船舱里看望高逸天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张队长一下。 他惨叫了一声,紧紧抱住胳膊。 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连眼泪都快流出来。 觉得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 大家被吵醒,我尴尬的道歉。 张队长紧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卷起衣袖。 只见胳膊上有一大块深紫色的淤血,格外的触目惊心。 我顿时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我刚才碰出来的吗?” 张队长勉强笑了一下,强忍着说:“不关你的事,最近我的皮肤特别脆弱,稍微碰一下就是一大片淤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另一旁的娜娜听了忍不住也插嘴:“我也是这样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疼得要命!” 黄大仙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你们是不是全身没力,牙龈出血?” 娜娜怔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的?这到底是什么病?会不会死?”她有些害怕起来,紧张地盯着黄大仙。 他们的对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应该是坏血病,缺乏维生素造成,多吃些橙子、柠檬之类的水果就没事,只是……” 张队长和娜娜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四周围尽是望不到边际的洪水,去哪里找橙子和柠檬? 黄大仙提醒他们两个要留心,弄破了皮肤伤口会一直流血,很难愈合。 这句话加重他们的心理负担,一时间连饥饿都抛在脑后。 杨乐乐担忧的看着张队长,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先是瘟疫,又有僵尸,再是洪水。死了这么多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幸运了,这些是天灾还是人祸?” 我的心头猛地一跳。 邵依凡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含含糊糊的说:“天灾人祸,大概都有吧。” 杨乐乐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这场灾难会不会是妖怪在暗中操纵?” 邵依凡似乎感到一阵头疼,不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怎样回答。 “大概有吧,现在说这个干什么?还是多想想怎样才能填饱肚子吧!” 邵依凡这一句话立刻提醒了大家。 每个人不由自主的摸了下肚子,拼命咽着口水。 杨乐乐不满的瞪着我,压低声音小声的说:“这时候的处境这么糟糕,别添乱!” 她用同样低的声音逼问:“那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有妖怪在暗中作乱?” 我朝四周围瞟了几眼,趁没人注意,迅速点点头。 杨乐乐的猜测得到证实,脸上尽是凄凉和愤怒。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气氛凝固的时候,破船好像突然陷进一道暗流中,陀螺一样团团乱转。 大家在尖叫声中身不由己的滚来滚去。 一会儿挤成一堆,一会儿重重撞在柴油机的外壳上。 黄大仙努力稳住身体,抱着高逸天尽量避免严重的碰撞。 我和邵依凡摇摇晃晃冲倒外面,只见半空中乌云滚滚。 透不过一丝光线,压得很低,似乎伸手就能够到。 水面上波涛汹涌,一条条黑影时隐时现。 有什么怪兽正拼命撞击着船舷,试图把运沙船掀翻。 如果船翻了,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危急之中,邵依凡决定让我不再向大家隐瞒。 我抽出斩僵剑,手掌的血液流向剑身,泛起一阵红色光芒。 将四周围照得一片光亮,和一阵炙热。 张队长和蒋帅他们顾不得吃惊,探头向水里望去,顿时脸色变得苍白。 我们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几十条巨鱼愤怒的冲击着船身。 那些鱼长得就像我们之前吃的放大版。 “它们要为死难的同伴报仇!”邵依凡大喊道。 我突然觉得这些鱼很蠢,只要能劈死几条。 未来几天的食物就有了着落,不用再挨饿了! 邵依凡拿来一条绳子迅速绑在我的腰上,还没来得及问,她一把推我到水里,“方沐霖,把斩僵剑插进水里。” 我不容置疑,斩僵剑插进水里的那一刻,那些鱼受到了惊吓。 纷纷钻入水底,逃得慢的顿时遍体冒着一团白气,翻着白肚皮漂在水面上。 船上的其他人看得几乎呆掉了,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邵依凡赶紧和黄大仙一起把我拉上来,剑柄上的细针扎得很疼。 赶紧甩在甲板上,斩僵剑一旦失去血液,立即变成一把黑溜溜的剑。 黄大仙探出胳膊捞起一条鱼,重重摔到蒋帅脚下,大声说:“还不赶快捞鱼,错过这个机会就只能饿肚子了!” 大家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出来一起帮忙。 冷风一阵阵吹来,推动破船向北漂去。 大家冒着暴雨忙活好一阵,七手八脚捞起来几条大鱼。 虽然很辛苦,但神情却显得很兴奋。 张队长挑了一条最肥大的,拎到船舱室里开膛破肚。 挖出血淋淋的内脏,用雨水清洗干净,割下肥美的鱼肉分给大家充饥。 没有了斩僵剑的光亮,里面一片黑暗,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咀嚼声。 过了好一阵,张队长终于忍不住发问:“方沐霖,你到底是什么人?” 邵依凡看了我一眼,都到这个时候了,决定不再隐瞒。 只是略去判官身份的重要部分。 她向大家讲述洪水的由来,这个世界上有智慧的生灵除了人类外。 还有千年前被茅山道天师用除魔降妖印压制在平峒村附近的山脉下的妖怪,正是它们冲破封印引发这一场灾难。 邵依凡把我描述成茅山道的一份子,会一些简单驱妖除魔的法术。 我想了想,还是纠正邵依凡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我不是茅山道的,而是封鬼一脉的传人。虽然还没学会什么东西,师父就已经遭到命中一劫死去,我身上带着的葫芦里面就封着他的魂魄。” 这一点,除了高逸天之外,其他人一个都不知道。 黄大仙表情复杂,喃喃道:“封鬼一脉?” 曹小希突然记起了那颗又咸又腥的心脏,颤抖着声音问我:“那天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是千年王八的心?” “那是鳖精的内丹,对身体有好处,大家吃的是鳖壳,效力可能要差一点。” 虽然难以理解,但是大家不得不接受这些事实。 邵依凡有些不满:“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瞒得这么紧,亏我们还是一条船上的同伴。” 我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再说话。 曹小希也哼了一声:“你瞒着我们就是不对!” 她似乎说出大多数人的心声,都点头附和,七嘴八舌的议论我的不是。 黄大仙在一旁为我辩解:“吵什么,如果不是方沐霖的话,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第144章 绝处逢生 船舱里突然变得死一般沉寂,只听见暴雨打在船顶的声音,劈里啪啦响成一片。 蒋帅比较在乎眼前,一转念就把妖魔鬼怪什么的抛在脑后。 他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鱼肉,意犹未尽的说:“干脆把剩下的鱼肉吃掉吧,半饥不饱的最难受了。” 黄大仙沉默了片刻,摇摇头:“生鱼肉一次吃太多,肠胃会受不住的,现在吃光了,以后就得饿肚子,还是节省点好。” 蒋帅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于是裹紧衣服不再抱怨。 空虚的胃接收到一点食物,渐渐舒展开来。 一阵阵困意泛上来,大家打着哈欠,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我不适宜呆在里面太久,悄悄走出去。 爬到船顶上,看着葫芦喃喃道:“师父,时间快到了……” 翌日清晨,张队长又洗剥干净一条鱼。 割下半条搁在一旁,郑重其事地说:“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还剩下几条而已。 我们每天吃一条,鱼肉分成早晚两份。 量虽然比较少,但不容易吃坏肚子。 鱼内脏用来钓鱼,想办法养在船舱里。 如果吃完后还不能靠岸的话,就只能靠它们维持性命。 精神点,我们要勒紧裤带活下去。 不管怎样,暴雨总会停的,洪水也总会退,大家要有信心!” 他考虑得很周详,大家都没有异议。 正打算继续分割生鱼肉,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说:“你不是会法术吗,能不能想办法把鱼肉烤熟再吃?顺便烧点热水。” 这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熟食和热水就意味着天堂。 除了邵依凡,每个人都迫切的望着自己。 希望我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我面露难色,邵依凡说:“如果有干木头的话倒可以试试看,不过到哪里去找呢?对了,我们把柴油机拆开来看看,说不定油箱里还剩点燃料!” 蒋帅比较性急,从角落里寻出一把扳手。 三下五除二就把柴油机的外壳卸了下来,找到油箱。 拧下顶部的塞子,向里面张望了一眼,说:“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 黄大仙从角落里找来一块破布,搓成长条塞进油箱里。 过一会儿再拉出来,只见布条的底部湿了一块,散发出浓重的柴油味。 他把布条丢进铅桶里,鱼肉用铅丝穿起来搁在上面,说:“剩下的柴油不是很多,烧热水肯定不够,不过烤熟鱼肉应该没问题。” 邵依凡怜悯的看了我一眼,“又要麻烦你了。” 我看着自己右手掌,不免得一阵颤抖。 当斩僵剑再吸收到我的血液,像变戏法一样泛着一阵炙热。 大家啧啧称奇,看得眼睛都直了。 一转眼工夫,剑身沾着柴油布条,温度快速升高,点燃铅桶里的柴油。 一团明亮的火焰腾起来,火舌舔着铅丝上的生鱼肉。 吱吱作响,一阵阵焦香味钻进鼻孔中。 让人心痒痒的,禁不住频频咽口水。 在洪水中漂流了这么久以后,大家终于吃到了第一口熟食。 尽管大家都很节约,但鱼终于有吃完的一天。 钓到的鱼也少得可怜,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充饥。 到后来连腥臭的鱼内脏都成了争抢的美味。 再加上长时间没有漱口洗澡,船舱里充斥着一种古怪的气味。 鱼腥臭、汗臭、口臭、粪便的恶臭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但是却没有人在意。 大家似乎都习惯了,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字眼,那就是吃。 就连彼此打量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似乎对方是自己生存的威胁。 是竞争者,是一堆可以充饥的肉。 不过这一切还不是最糟糕的,坏血病像瘟疫一样在整条船上传播开来。 张队长和娜娜的病情特别严重,身上布满了紫红的淤血。 关节肿成一个大馒头,像有一千把小刀在里面绞。 牙龈不断渗出脓血,疼得连嘴巴都合不拢。 其他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我依然还是老样子。 剩下的全都浑身乏力,昏昏沉沉,在绝望线上苦苦挣扎。 肉体就是这样奇怪,如果饥饿一直持续下去。 那么从大脑到身体就会慢慢习惯起来,为了避免痛苦,潜意识会发出指令。 感觉变迟钝,有气无力,陷入昏睡中一步步走向死亡。 只要过了某一个极限,就会像滑翔机一样乘着热空气飞翔,自由自在,没有任何负累。 其实等待死亡并不难熬,真的! 但是饥饿、温饱、再饥饿,这样反复的折磨最痛苦, 没有任何人能够忍受,就像再坚韧的铅丝也经受不住反复的拗折。 距离四十九天还剩下三天。 这一天雨下得特别大,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 大家再也没有力气舀水了,一个个躺倒在驾驶室里,静静地等候死神的降临。 人类的生命是多么脆弱,活人和死人只差一口气。 我倾听着周围急促的呼吸声,最终都会变成没有知觉的尘埃。 就算是法力高强的妖怪,它又能活几个一千年? 船舱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声,在雨声中显得特别清晰。 “呜……我不甘心…我不想死……”那是蒋帅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是。 这次连一向瞧不起他的黄大仙都没有嘲笑他,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娜娜迷迷糊糊嚷着:“我也不甘心,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当妈妈。我不想就这样死掉,老天爷,求求你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好像来自于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我想,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人类会想些什么呢? 繁殖,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所有的生命都是这样的,个体存在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种族的延续。 生存,发展,繁殖,延续,这是一种本能。 已经渗透进我们的血液里,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这些念头像潮水一样在脑海里翻滚。 我感到动摇,感到痛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 黄大仙仿佛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他很自然地握住杨乐乐的手,诚恳的说:“乐乐,我一直都在喜欢你,从别墅那里就已经开始了。现在跟你说这些有多可笑!如果……下到阴曹地府的话,真希望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他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也不担心杨乐乐会拒绝他,反而感到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轻松。 杨乐乐先是沉默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一个甜蜜而凄凉的笑容,低声说:“为什么要到阴曹地府才能在一起呢?现在不是就在一起吗?” 她翻过手掌,紧紧地握住黄大仙,苍白的双颊上洋溢着圣洁的光芒。 望着他们两个,我觉得有点嫉妒。 想起了秦晴,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 邵依凡凄凉的望着奄奄一息的大家,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和仇恨。 死神就在前方向他们微笑着招手,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 每个人都卸下了伪装和防护,把最真实的一面赤裸裸地表露出来。 这里有爱,也有恨。 轰的一声巨响,破船剧烈地摇晃着,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我皱起眉头,担心船身受到毁坏。 急忙跑出去一看,只见一截湿漉漉的树枝挂在船舷上,摇摇欲坠。 顿时松口气,探出手臂把树枝拽上来,自言自语说:“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邵依凡勉强提高了声音问:“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回答他,飞快的念了几句咒语,鬼眼顿开。 凝神向北方望去,隐约看到一片浅灰色的影子。 就在前方。 虽然遥远但确实存在。 那应该是还没有被洪水淹没的山脉。 第145章 寄魂术 我把树枝拖到船舱里给大家看。 蒋帅失望道:“一截树枝,又不能吃,有什么用!” 邵依凡眼尖,摘下一片树叶,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 很有把握说这是橘树的枝条,叶子还是绿的,断口也很新鲜。 这说明我们离陆地已经不远,很可能是一个长满橘树的山头。 橘子包含大量维生素,大家的嘴里不由泛起一阵口水,随即又有些忐忑不安。 曹小希颤抖着声音问:“到底有多远?我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我有些犹豫,粗粗估算了一下距离,照这样的速度至少还要漂三天左右。 她喃喃自语。 三天,再过三天就得救了! 大家燃起了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 邵依凡望着奄奄一息的张队长和娜娜,摇摇头说:“不行,他们们连一天都熬不过了!方沐霖,再想想办法。” 我用力揉着手里的树叶,皱起眉头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突然心中一动,三步并两步冲到船舱里。 冒着暴雨把半个身子探出船舷,在滚滚洪流中搜寻着。 黄大仙撑起身体想要帮一把,但一阵头昏眼花,只能不甘心的躺倒在原地。 尽管希望很渺茫,但是我没有放弃。 全神贯注的忙碌一个夜晚,任凭风雨把全身浇得湿透。 天色渐渐放亮,船舱中多了几条葱翠的枝条。 杂乱无章浸在积水里,寄托着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 我有些不敢翻开枝叶寻找残留的果实,害怕失望。 害怕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一具具没有知觉的尸体。 黄大仙从昏睡中慢慢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觉还活着,还在呼吸。 他看见我埋头在一堆乱蓬蓬的树枝里仔细搜寻着,颤抖着声音问:“找到什么?” 我抬起头,向他摊开手掌,“找到三只小橘子。” 三只没有成熟的青橘子,小的可怜。 黄大仙的泪水猛的涌出眼眶,哽咽着说:“这就好…这就好。”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动过。 我们回到船舱室里,把橘子小心翼翼地剥开。 一股酸涩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大家不禁扇动鼻翼大口呼吸着,嘴里汩汩泛着口水。 想了想,把剥好的橘子掰成几份。 分给几个病情最严重的人,剩下的橘子皮用力挤出汁水来。 连同渣子一起加水搅拌,每人喝上一口。 他们闻到橘子的香味,食欲大开,连吞带嚼把自己的一份咽下肚去。 娜娜的体质已经远比不上其他人,牙龈肿得连牙齿都包没了。 我只好挤了一些汁喂到他嘴里,好不容易才把几瓤橘子吃完。 她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滴,含含糊糊的说:“谢谢,我想我是活不长了。” 强打起精神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马上就能靠岸了,再坚持一下!” 她微微摇头说:“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知道等不到了,谢谢你,你心肠很好。是我害高逸天受伤的,我不应该一个人跑到山脉底下,我只是想拿镶在墙壁上的金圈,很大的金圈。刚刚取下来,里面就发出一阵阵笑声,好可怕,是高逸天挡在我身前……我对不起他!” 看着她慢慢合上眼睛,陷入昏睡之中。 我那颗坚硬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有一种抑制不住的难受。 摸着身上的葫芦,自言自语:“师父呀师父,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老瞎子的魂魄没有一丝回应。 扑通一声响…… 张队长重重地摔倒在甲板上,额头磕在柴油机的外壳上。 鲜血沿着脸庞流下来,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黄大仙连忙把他扶起来,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张队长的头和手无力地垂下来。 我怔了一下,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黄大仙颤抖着伸出手试试他的鼻息,叹了口:“没呼吸了!” 张队长像死尸一样摔在冰冷的甲板上,没有呼吸。 我走过去用判官指搭了一会脉,手腕还是温热的,但脉搏全无。 凑过耳朵贴在他胸口,再也感觉不到心跳的声音。 我把张队长的手腕放下来,慢慢拉上衣袖。 抬头朝大家摇摇头,“已经断气,没有救了。” 杨乐乐这才回过神来,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哽咽着说:“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后来,她有点歇斯底里。 瞪着眼睛求救似的一个个看过来,大家都低下头不敢跟她的视线接触。 心情十分沉重。 没想到,张队长竟会是第一个先死! 隔了良久,蒋帅咳嗽一声,低声说会不会是心脏病? 杨乐乐鼻子一阵阵发酸,“没有,他身体一向很好,他是饿晕的!” 这句话触动了所有人都竭力回避的事实,饥饿顿时像潮水一样袭来。 拼命蹂躏着空荡荡的胃。 蒋帅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抓起甲板上的树叶就往嘴里塞。 我来不及阻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大口吞咽着树叶。 绿色的汁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来。 曹小希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问这东西能吃吗? 邵依凡凄凉的摇摇头,“我们不是动物,吃了要拉肚子的!” 蒋帅的动作猛地僵住了,嘴里吐出一团又苦又涩的树叶沫子。 他痛苦的呻吟着,重重跌倒在甲板上,“我们不是动物,这些叶子全是纤维素,人的肠胃里缺少一种分解纤维素的酶,我们注定只能消化肉,哪怕是生肉!” 张队长一动不动地躺在角落里,尸体渐渐变得冰凉。 大家都有些害怕,不由自主挪得远一些。 曹小希一边发抖一边尖叫着说:“他…会不会变成僵尸?会不会爬过来把我们都吃掉?” 她说完,脸色大变,忍不住望了邵依凡一眼,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船上笼罩着一种压抑的气氛,浓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蒋帅努力把自己的声音放平稳:“怎么处理尸体?总不能一直放在船上吧,那会让其他人做恶梦的!” 这一点都不好笑,黄大仙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蒋帅有些尴尬,“谁他妈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是说正经的!” 黄大仙犹豫不决,曹小希看了他一眼,“要不我们把她放到水里去?” 她小心翼翼的回避掉“丢”这个冷酷无情的字眼。 蒋帅的神志有些混乱,听觉反而异常敏锐,“别,丢了多可惜!反正他已经死了,不如我们吃了吧!还有三天,方沐霖说还有三天就能靠岸了,一定要挺过去,我绝不能饿死!” 我们被蒋帅念头吓了一大跳。 黄大仙骂道:“怎么可以吃人呢?那不成了禽兽,不…不行,绝不吃人!人是不能吃同类的!” “为什么不能吃人呢?只要能活下去,什么东西都得吃!古时候闹饥荒,百姓彼此交换了子女吃掉,人是两脚猪,是两脚羊!何况…何况他已经死了,死人就不再是人了,只是食物。”蒋帅吼道。 人性和兽性顿时在我脑海里激烈地斗争着。 迷迷糊糊中自己忽然也闪过两个更可怕的念头:吃了他的肉,好好活下去。 娜娜有点黑,曹小希挺漂亮,邵依凡也不错…等船上只有我一个男的时候,她们只好依靠自己,到时候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眼神中闪烁着种种猥亵的画面,脸上的肌肉变得有些扭曲。 不行,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邵依凡盯着张队长的尸体踌躇了很久,长长叹了口气,“就这样办吧,入水为安!” 黄大仙弯腰拖着冰冷的尸体,一步步向驾驶室外走去。 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没了,下一个会是谁呢? 张队长的双脚在甲板上慢慢拖动,发出的声响像丧钟一样在每个人的心头回荡。 尸体! 老瞎子的魂魄! 心中一震,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底涌起。 封鬼一脉最后的绝活,寄魂术。 第146章 陆地 “等等……” 黄大仙拖着尸体的脚步顿时停下,他们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我抚摩着腰间别着的葫芦,“既然张队长死了,那么他就已经不重要,让我来处置尸体吧。如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另一个人会活过来。”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喃喃自语。 我上前去把张队长的尸体抱起,抗在肩上,向船顶走去。 大家目送着我渐渐离去。 杨乐乐提高声音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头也不回的说:“把他处理掉,你们不会想留一具尸体在我们中间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不是要扔下水里吗?” 我站定脚步:“我会对他施展一个复杂的法术,如果成功的话,会活过来,但那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张队长了。” 杨乐乐又惊又疑,追问道:“不是张队长,那又会是谁?” 我沉默良久,“我师父!” 杨乐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打算跟上来看个究竟。 我阻止他说:“都别过来,千万不要偷看!” 蒋帅忍不住问:“如果看了又会怎样,生鸡眼吗?”他努力想冲散一点沉重的气氛。 我扫他们一眼,淡淡的说:“那你们会后悔一辈子的!” 抱紧张队长的尸体,消失在船舱门口。 暴雨哗啦啦的打在我们的身上,来不及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施法。 只能就近把尸体放在船顶上。 闷哼一声,浑身骨骼劈啪乱响,像炒黄豆一样。 我按照老瞎子教寄魂术的步骤,十指结成一个复杂的手印。 全身顿时笼罩一股浓郁的阴气。 用简短的语言念动咒语。 从我吐出第一个音节起,挂在腰间的葫芦散发出柔和的青光。 仿佛在一瞬间获得了生命,悬浮在半空中,默默审视着张队长的躯体。 全神贯注念完最后一句寄魂咒,拧开葫芦,老瞎子透明的魂魄从里面挣脱出来,痛苦的徘徊几圈,迅速钻入张队长的天灵盖中。 张队长的尸体突然瞪圆了眼睛,嗬嗬的大叫着,竭力挣扎。 似乎在排斥,不停的在抽搐,终于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我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等了半天,不见有苏醒的动静。 于是颤抖着向那葫芦伸出手去,谁知手指还没有碰到,葫芦竟砰的一声化作了粉末。 心中一沉。 几乎与此同时,张队长轻轻呻吟了一声。 他身上开始有一股若即若离的阴气,光华流转。 “老瞎子?”我不确定的喊一声。 他面目狰狞,双眼布满血丝,死命的瞪着自己。 几秒后,他再次昏死过去。 我探了下鼻息和心跳,心里咯噔一下,又惊又喜。 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就看老瞎子的造化了。 两天后,便见分晓。 把张队长背回船舱的时候,杨乐乐尖叫道:“活了,张队长还活着。” 其他人见状,纷纷围过来。 每个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又看看张队长。 “我从小到大只听师父提起过一次封鬼一脉,没想到那么厉害,真能把人起死回生?”邵依凡连连摇头,仿佛眼前的一切是一场梦。 “你不要夸大了,只是封鬼一脉的绝活。还有,他不是张队长……” 杨乐乐疑惑道:“那张队长呢?” “死了!” 她似乎理不清这个逻辑,“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是张队长的身体,可又不是张队长?既然你有起死回生术,为什么不救张队长?” 我一时解释不清,也无法解释。 “这寄魂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师父是封鬼一脉的传人,而张队长是普通人,身份不同,性质也不同……” 尽管大家不理解也不太明白,可又能怎么样? 等老瞎子醒来,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如果真能醒来的话。 不管活着有多艰苦,生命还要继续下去。 接下来的一天,我依然不知疲倦的在洪水中打捞树枝。 把辛辛苦苦找到的橘子,连皮带瓤分给大家充饥。 每个人对我旺盛的精力感到怀疑,都怀疑我是不是人类。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而蒋帅开始闹肚子,先是拉稀,继而水泄不止,脸都发绿了。 大家都以为是吞食树叶的缘故。 人的肠胃毕竟不像牛马,纤维素代替不了淀粉和蛋白质。 中午时分,风雨突然加剧。 激流推动运沙船飞快地向北方漂去,船舱中一会儿就积满了雨水,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黄大仙他们挣扎着爬起来,轮换着在暴雨中拼命舀水。 就在大家筋疲力尽,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前方出现了一缕曙光,隐隐约约照亮前方群山的轮廓。 陆地! 大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们努力挺直腰杆,泪水禁不住浸湿了眼眶。 灰蒙蒙的天空开始一点点变亮,新的一天带来了新的希望。 群山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远处烟雾缭绕。 绿树葱茏,空气里弥漫这一股泥土和树叶的清香。 “是陆地!”黄大仙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激动地扯开了嗓门大叫一声。 船在激流中摇摆不定,砰的一声撞上山头。 我眼明手快,第一个跳到岸上。 拖着缆绳七手八脚缠在树干上,用力打了个死结。 黄大仙和蒋帅背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摇摇晃晃走下船,双脚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在洪水中漂流了快大半个月以后,他们的膝盖都有些发软。 一个个顺势跪倒在地上,俯身亲吻着泥土和青草。 人类的双脚天生就是用来踏在土地上的! 稍作休息后,我们勉强把两个人安置在树荫下。 跟狭小闷热的驾驶室相比,这里不亚于天堂。 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欣慰和喜悦涌上心头,每一个人都闭上了眼睛。 听任风雨抚过脸颊,身体还在习惯性地摇摆。 但大家都知道,恶梦已经过去,我们终于踏上陆地。 大家休息了一个多钟,觉得身上又冷又饿。 我们几个商量下来,决定让身体最健壮的自己上山去找些食物,回来再作进一步打算。 我抬头看看地形,沿着崎岖泥泞的山路向上爬去。 过了大半个钟头,我怀里揣着一兜橘子,轻快地跑下山。 剥了皮分给大家。 杨乐乐站起身望了几圈,“这座山好像我认识,叫萝卜山,长得像萝卜而起的名。高中的时候我跟几个同学曾经到这里来探险过,很荒凉。山顶上有一片橘树林。我记得穿过橘树林再往西有一个岩洞,里面全是石头,等一会我们到那里去避雨。” 听到这个好消息,大家都很兴奋。 三口两口把橘子吃完了,又休息了一阵,起身向山顶爬去。 我背着高逸天在前面引路,脚步非常轻快。 但几个女生根本走不动路,没几步就要停下来喘上半天气。 大雨把大家浑身浇得湿透,冰冷的衣服裹在身上,非常难受。 蒋帅有些不耐烦了,抱怨道:“这些女生真麻烦,要不是她们拖累,早就到洞里了!” 好不容易捱到半山腰,大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好窝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下大口喘息。 我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将近黄昏时分。 如果再拖下去,不定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现。 有些担心的向邵依凡说:“天黑前一定要赶到洞里,荒山野地是很危险,要是撞上毒蛇野兽什么的就糟了!” 这句话在大家的心里投下不小的阴影。 曹小希敏感的听出语气里的担忧,忍不住问:“毒蛇野兽?是不是也会有妖怪出现?” 我犹豫一下,“有这种可能,这地方有尸气很重,刚才我就感觉到了,一直远远地吊在后面,好像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尽快赶到岩洞比较安全。” 邵依凡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不远,“放心,等会在洞口画一道符应该没事!” 第147章 奇怪的想法 尸气! 他们听到这两个字,头皮一阵发麻。 都情不自禁想起放过的恐怖电影,僵尸从棺材里爬出来吸人血,嘴角的獠牙上滴滴答答淌着鲜血!一个个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彼此鼓励着努力往山顶爬去。 我看曹小希实在挺不住了,于是拉后半步搀扶一把,继续往上攀爬。 黄大仙他们也弯腰背起走不动的高逸天,吃力地跟在后面。 曹小希边爬边不断拿余光瞟向自己。 她在我耳边小声问:“你刚才的话是吓唬我们还是真的,这里真有什么尸气吗?” 我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萝卜山紧靠着石林山,没想到我们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你知道它为什么没有成为旅游景点吗?我曾经从网上看到过,这里在抗战时是敌后根据地,日本鬼子派了一个中队来扫荡,全部死在山顶的橘树林里。他们的怨灵不散,附在死去的尸体里,每到晚上就爬出来作祟!” “你不要吓我,我最怕僵尸!” 我笑笑说:“你又没有见过僵尸,怕什么?电影里都是假的!真的僵尸跟鬼魂一样,除了游尸之外,基本是最低级的东西,法力很低微,随便画道符就把它们驱走了。放心,有黄大仙和邵依凡在,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天黑的时候,一行人终于穿过橘树林,赶到岩洞。 岩洞在一片高崖的下面,地势险要。 形状像一头噬人猛兽的大嘴,黑咕隆咚看不到底。 杨乐乐拣了一块小石头朝里面扔进去,石头在岩石上嗒嗒的跳动。 回声渐远渐轻,终于消失在洞深处。 她侧耳倾听了一会,“看来洞里十分空旷,下了这么多天雨,也没怎么积水。” 娜娜心里有些发虚,战战兢兢的问:“这洞到底有多深?通到哪里去?”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大概四五十米吧,最里面是一块很大的石壁,底下有一个泉眼,一年四季从不干枯。网上说泉眼深处有一条隐秘的水道,可以一直通到石壁后面,传闻而已,从来没有人找到过。” 蒋帅问:“雨水这么大,里面会不会躲着什么毒蛇猛兽?” 杨乐乐摇摇头,“岩洞里寸草不生,也从来没有动物进去,据说以前是有神仙在石壁后面修行的缘故。” 娜娜对这个传说很感兴趣,问:“真的有神仙吗?” 邵依凡说:“这世上既然有妖怪,也应该会有神仙!” 娜娜叹了口气:“那也没看见神仙出来搭救我们,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邵依凡说:“神仙也是凡人做的,我想所谓神仙就是法力高强的修道之人吧。明清以后道门衰落,很多高深的法术都失传了,百姓的思想也不像以前那么单纯质朴了,所以神仙什么的就不大有人提起了。” 黄大仙暂时对这些神神怪怪的事不感兴趣,他摸索着从草丛里拾起一根树枝,对我说:“我们先进去探一探吧,大家跟在后面,小心地上滑,别崴了脚!” 邵依凡损耗精力念动引火诀,一张黄符燃起一团火,把四周围照得微亮。 我当先向洞里走去,其余的人借着前方的一点微光,远远地跟在后面。 向前走了十来步,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高大宽敞的溶洞展现在眼前,顶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钟乳石。 尽头是一块巨大的纯白色石壁,浸没在一眼清澈的泉水中。 雾气缭绕,景象异常雄伟。 大家叹为观止,一时间忘了疲劳和不适。 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到处都充满了新奇。 邵依凡咳嗽一声,说:“大家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 大家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顿时从兴奋之中清醒过来。 想起眼下的困境,心情都有些抑郁。 众人围坐在一处,黄符的火顿时熄灭,溶洞重新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娜娜叹了口气,埋怨道:“你不能把火一直点着吗?黑咕隆咚的,怪吓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 邵依凡苦笑:“很费法力的,两分钟已经是极限。方沐霖也不能再浪费血,明天去拣些树枝来,在洞里阴干了,兴许还点得着。” 沉默片刻,“还剩下一点橘子,谁肚子饿就再吃几个,明天到山上去踏看一遍,看能不能打到什么小动物,顺便拾些树枝回来,如果能点个火堆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方沐霖,今晚我和你轮流在洞口守夜!” 我点点头。 一切商量妥当,夜已经很深了,困意慢慢泛上来,大家都觉得眼皮发涩,好像涂上了强力胶水,睁都睁不开。 似乎有我守在洞口,他们觉得很放心,一个个枕着手臂倒头睡去。 离开了摇晃的破船,躺在硬邦邦的石头上,开始还有点不习惯。 但没过一阵,他们就沉浸在梦乡中。 邵依凡早早在洞口的石壁上画了一道符。 我慢慢坐下来,抬头向洞外望去。 虽然天上没有半点月色,漆黑一片,但在鬼眼中,一切都原形毕露。 我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以往那个懵懵懂懂、胆小怕事的人了。 判官的身份改变了一切,给了我一个明确目标和力量,也改变了自己的思想。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该有多好。 没有妖怪,没有瘟疫,没有洪水…… 大家在城市里快快乐乐的生活。 生命就像天上星星,循着固定的轨迹运行。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橘树林里的土堆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条僵直的手臂猛地探了出来,五指朝天,想要抓住什么,却偏生什么都抓不住。 紧接着,一个面目狰狞,浑身上下挂满脓水的僵尸从地下爬出来。 机械地转动身体,突然仰天嘶叫了一声。 声音凄厉,充满迷茫和彷徨。 大家纷纷从睡梦中惊醒,一颗心怦怦直跳,压低了声音七嘴八舌:“是什么声音?有野兽吗?” 曹小希扶着石壁走近洞口,看到我坐在那里,顿时放下心来。 她小心翼翼地摸到身后,“发生什么事了?” 我向外面努努嘴:“有僵尸出现了!” 她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只见十几条黑黝黝的身影从地底下挣扎着爬出来。 齐声吼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紧紧抱住我哆嗦道:“啊—有僵尸!” 叫声在溶洞里回荡,像扩音机一样。 吓得众人魂飞魄散,以为真的有僵尸要爬进来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黄大仙和邵依凡急忙冲到洞口,只见那十几个黑影被尖叫声惊动了。 一个个费劲地转过身,慢慢向岩洞走来。 口中发出凄厉的吼声,似乎在招呼其他同伴。 曹小希拼命睁大眼睛,还是看不真切。 急忙问:“真的是僵尸吗?” 我点点头。 蒋帅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用力推着我催促:“快,快动手,把它们都消灭掉!” 我凝视着那些形态恐怖的僵尸,轻描淡写:“它们应该没打算伤害我们,它们也是被游尸咬死的人,只不过不知道被谁埋在这里。” 蒋帅怔了一下,大声说:“你在说些什么呀,没看见那些僵尸正在走过来吗!你不消灭它们,它们就会伤害我们!” 那十几个僵尸突然收住脚步,好奇地朝岩洞张望了一阵。 蹦跳着掉转头,回到橘树林里,在一片茂盛的阴影中消失了踪迹。 低级僵尸没有智慧,也没有思想。 它们是最低级的东西,只知道本能地活下去。 但是那些法力高强的大妖怪,它们拥有强大的力量,比绝大多数人更睿智聪明。 我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人类没把握灭了它们。 那我们能不能与它们和平共处呢? 如果人类可以粗暴野蛮的对待这些僵尸,那么妖怪也能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人类! 这才是我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事情。 第148章 寄托 第二天清晨,我们三个男人冒着大雨离开岩洞去找食物。 沿着泥泞的山路来到橘树林中,挑选直而坚硬的树枝。 用力折断,拗去旁逸的小枝条,用瑞士军刀把一端削尖,制成几根粗糙的投枪。 蒋帅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疑惑道:“这东西真的能打到猎物?” 我点点头说:“只要掌握了技巧,就像运动会上投标枪一样。” 暗自聚阴在左手臂,握住投枪中部偏后的部位,瞄准一个土堆用力投了出去。 投枪在半空中几乎飞成一条直线,尾部急剧地颤动,噗的一声深深戳进黄土中。 蒋帅赞叹不已,他反复练习了几次,总达不到那样的效果。 不是用力太大,失了准头,投枪整个横着甩上去,就是用力太小,温柔的戳在土堆上,摇晃了几下后倒下来,根本就没有杀伤力。 黄大仙犹豫了一下,没有献丑。 他皱眉头:“我们没办法和你这个怪人比,练这种东西不是三天两头的工夫,先凑合着当长矛使,以后再慢慢练习。” 我们驻足观望一会,黄大仙拍拍我们的肩膀,做了个手势,绕过橘林继续向前走去。 地势变得平坦,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展现在眼前,四周都是高山。 土丘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草木,在雨水的润洗下显得分外生机勃勃。 蒋帅突然指着前方的灌木丛,压低声音激动的说:“看,那是什么?”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比鹿稍小的土黄色动物正警觉的啃食着青草。 两只乌黑的小眼珠骨溜溜直转。 它突然发现危险的气息,跳起来一阵狂奔,比兔子还要迅捷。 我拔腿就追,“快追,那是一只獐子!” 他们怔了一下,马上跟上来。 但是人类的双腿怎么跑得过野兽,蒋帅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獐子连蹦带跳越逃越远,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突然呼的一声响,一根简陋的投枪从黄大仙头上一掠而过。 在半空中划过一条笔直的直线。 准确地穿透了那只獐子的身体,把它牢牢钉在地上。 封鬼一脉的聚阴果然好使,我也想不到竟然能在这么远的距离精准投中一头獐子,力量更大得异乎寻常。 “卧槽!”黄大仙回过头向我笑着翘起大拇指。 蒋帅欢呼着跑上前去,用力把投枪拔出来。 那只獐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死透。 湿漉漉的毛裹在身上,显得既瘦小又可怜。 冰冷的獐子直挺挺地躺在跟前,混浊的眼珠仿佛在控诉我的残忍。 三人各怀心事,不再交谈,只听见一片凄凉的风雨声。 我们轮流扛起死獐,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跋涉前行,绕回到岩洞里。 大家看到新鲜的猎物,以为是鹿,无不欢欣鼓舞,吵着要烤鹿肉吃。 黄大仙把一路上拾到的树枝平摊在地上,挑出粗细合适的剥去树皮,拗断了摆成一堆。 邵依凡低念咒语,点燃一张符咒,费了好一阵工夫才把火点燃。 看她一脸疲倦和淋淋大汗,这东西根本不能频繁使用。 曹小希在一旁嘟起嘴巴呼呼地使劲吹着气。 烟大火小,呛得大家眼泪鼻涕一齐流下来,急忙捂住口鼻躲得远远的。 树枝噼噼啪啪的烧起来,水分渐渐蒸干。 一阵阵青烟夹杂着火星消失在洞顶的石缝里,火舌欢快地舞动着。 越来越大,映红了一张张兴奋的脸庞。 我望着这些同舟共济的伙伴,内心深处涌起一种莫名的疲劳。 那些娇滴滴的女生,什么用都没有,根本不能分担一点重担! 在这一刻,我突然强烈的怀念有老瞎子在身边。 黄大仙动手把死獐的皮剥下来,割下血淋淋的腿肉。 切成小块,用泉水冲洗干净,穿在树枝上,递给大家在火堆上烘烤。 饿了这么久,终于能尝到香喷喷、热腾腾的熟肉。 而且还是自己亲手烤出来。 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等獐肉有了五六分熟。 就急匆匆往嘴里塞,烫得“嘶嘶”抽冷气也不肯停口。 转眼间一只獐腿吃得一干二净。 黄大仙还要再割,邵依凡阻止他:“够了,我们的肠胃还很虚弱,一次吃太多肉容易蛋白质中毒的,肚子饿的话就再吃几个橘子。” 这是必要的,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突然大量进食高蛋白质食物,容易造成消化吸收障碍,产生大量的含氨类毒素,造成蛋白质中毒,严重的有可能导致昏迷甚至死亡。 大家多少知道一点这方面常识。 只能强忍住美食的诱惑,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起来。 肚子饱了,身体也暖和起来。 无意间我瞄到蒋帅的眼睛时不时瞟向娜娜,面露猥琐。 饱暖思淫欲,他似乎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 曹小希精神很好,兴致勃勃的缠着邵依凡要学法术,“你要有思想准备,这不是数理化,下了工夫未必能学会,要讲天赋的,而且,学法术有一定的危险,保不准会反噬自身,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她吐吐舌头,嘀咕说:“这么麻烦。” 她被邵依凡郑重其事的几句话唬住了,有些拿不定主意。 杨乐乐突然插嘴:“我学,我愿意冒险!” 邵依凡点点头,望着曹小希问:“那你呢?有没有下定决心?” 曹小希犹豫了一下,说:“那你先教我们一个简单的、安全的法术,看看我们有没有这个天赋,好不好?” 大家都不约而同静下来,竖起耳朵听邵依凡怎么回答。 邵依凡笑而不答,自顾自道:“所谓法术就是通过咒语、符箓之类的手法,把散布在天地间的能量聚集起来,加以利用。” 她随手拾起一根烧黑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一道符,念了几句古怪的咒语,那道灵符仿佛拥有了生命,青光流转,跃跃欲动。 “这是一道最普通的驱邪符,画在掌心中再印在自己身上。能够防御一般的妖魔鬼怪,想学的话就试试看!” 她们听到能够防御妖魔鬼怪的话,不约而同用心记着画法。 手指在掌心里涂来涂去,就像小时候临摹毛笔字一样。 邵依凡继续说:“画灵符最好用贞女的鲜血,一般用朱砂就可以了,不过效力要差一些。有谁愿意试试看?” 杨乐乐想都不想,马上咬破食指一点点皮,挤出一丁点鲜红的血液。 在掌心画了一道驱邪符,扬起眉头问邵依凡:“接下来该怎么做?” 邵依凡赞赏的望了她一眼,放慢速度念了几句古怪的音节。 杨乐乐跟着她结结巴巴念完,把掌心上的驱邪符印在自己的手臂上。 只见一道青光闪过,什么都没发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邵依凡笑笑说:“很不错,不过你画的符箓不大对劲,再多练几次就熟悉了。” 杨乐乐受到鼓舞,正打算又咬破手指再画一遍。 邵依凡连忙阻止,“你身体里能有多少宝贵的血经得起这么个用法?拿根树枝比划比划就够了,别动不动就咬手指!” 她脸上一红,随即狂热地练习起来。 嘀嘀咕咕道:“我要学法术,我要为家人报仇!” 曹小希怕疼,不敢咬破手指试验一下。 她好奇的问邵依凡:“你不用鲜血,也不用朱砂,拿根树枝随手画一下就成了,这是为什么?” “怎么跟你解释呢,嗯,你看过电视里的高手随便拿根树枝就可以当剑使,飞花摘叶都能伤人,普通人行吗?差别就在这里。” 言下之意,邵依凡是个高手。 可惜在那具游尸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回头看向岩洞深处还躺着的人,还剩下一天,老瞎子究竟能不能醒过来? 我们的命运和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第149章 寄魂成功? 曹小希有些失望,她似乎下定决心,咬紧牙关忍着痛。 学着杨乐乐的样子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一道似是而非的驱邪符,慌慌张张印在手臂上,连忙把手指放到嘴里吮吸着。 可是等了半天都看不到有青光闪过。 邵依凡叹口气,“你画错了,还忘念咒语,学法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其他人不由笑起来,笑过之后都偷偷试着画了一道驱邪符。 但是除了杨乐乐以外,再没有人成功过。 黄大仙在一旁安慰他们说:“学法术要靠天赋和运气的,有人一次就成功了,有人要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还有的人画了一辈子都没学会,第一次失败是很正常。” 我没打扰她们继续练习画符,走到高逸天和张队长旁边。 看着他们两个,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事实也正是如此,日子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紧紧追赶在我们身后。 只要稍微一松懈,等待我们的命运就是挨饿和死亡。 为了一顿食物来回奔波,累得精疲力尽。 天快黑了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洞里,整个人像散了架,瘫在地上什么都不想吃。 大家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倦,开始痛恨,但是无法摆脱。 大家渐渐康复起来,但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除了邵依凡之外,其他几个女生又能做些什么呢?除了偶尔拾拾树枝,采些橘子,她们就只能待在洞里照看篝火。 即使是嘴上从来不肯服软的邵依凡也不得不承认,没有强壮的体魄和充沛的精力,她们根本不可能在荒山野地里独立生存下去,这让一向好胜的她感到郁闷。 对现状不满的又岂止我一个。 蒋帅那一副色眯眯的表情带给我一种不安。 隐约感到他会做出一些傻事出来,这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每时每刻都在偷偷打量着那些女生。 至于自己,眼下的一切并没有对我造成多大困惑。 对我来说,远离喧哗的都市,自由自在的生存。 就像鱼儿重新回到水里一样舒适,荒山野地似乎更适合自己的本性。 邵依凡把一些护身的法术传授给大家,的确有她的目的。 因为小翠用意念告诉自己,她能感觉到潜伏在那块纯白色石壁后面有妖气。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妖气越来越盛。 我担心除了僵尸之外,还面临着妖怪的威胁。 这担心果然很快变成现实。 这一天深夜,大家被一阵野兽的低吼声惊醒。 一个个睁着惺松的睡眼,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岩洞深处的那眼泉水汩汩地沸腾起来,雾气缭绕,散发出呛人的硫磺味道。 蒋帅顿时变了脸色,大声说:“糟了,会不会是火山爆发?” 杨乐乐侧耳倾听了片刻,突然指着石壁尖声道:“石壁后面有野兽的叫声,好像是从很深很深的地下传出来的!” 话音未落,只见那块巨大的石壁上突然映现出一道鲜红的灵符。 颜色忽深忽浅,不断扭曲挣扎着,夺目的光华让人无法正视。 热浪扑面袭来,曹小希和娜娜站得稍近。 额头上的长发马上扭曲焦枯,吓得她们连忙往后退去。 邵依凡凝视着那道陌生的灵符,无端的感到一种敬畏。 黄大仙问她:“真奇怪,这到底是一道什么符?” 邵依凡苦涩的说:“这就是道门最厉害的降妖除魔印!” “这怎么回事?不是压在平峒村附近那座山脉下面吗,怎么这里也有?” 她哭丧着脸,“我怎么知道会有两处地方,师父也从来没说过。” 在石壁的后面,妖气迅速集结。 舍生忘死的冲击着降妖除魔印,来自地狱的吼声响彻整个岩洞,震得四壁瑟瑟发抖。 黄大仙急忙叫道:“快出去,这里马上就要塌了!” 大家怔了一下,背起高逸天和张队长争先恐后向洞外涌去。 一直奔到橘树林边上才收住脚步,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持续已久的大暴雨已经停止。 天空中挂着一轮妖异的月亮。 冷冷月色投射在每一个人身上,映得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 正如天师古书记载一样,降妖除魔印同时失去效力。 黄泉之下的妖怪呐喊着冲出地面。 轰隆一声巨响,岩洞深处的那块石壁裂成了碎片。 滚滚紫雾投向四面八方而去,野兽一般的嘶吼声中竟然夹杂着阵阵狂笑,仿佛在大叫:“我们解放了,终于自由了!” 大家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一阵寒意沿着脊梁骨直冲到后脑勺。 杨乐乐忍不住问:“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同时有一股腐臭的尸气从另一边直奔我们而来。 邵依凡深深吸了口气,满头长发无风自动。 她压低声音:“大家站在原地,千万不要乱动!” 飞快念动一段咒语,伸出小指凌空画了一道符,布下茅山道的天殇阵。 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气流在大家的身旁流动。 我敏感察觉到其中包含着爆炸性的能量,忍不住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邵依凡神情凝重,“嘘,别说话,它来了!” “游尸?” 偏偏这个时候追来,它仿佛很记仇,似乎是奔着邵依凡而来。 橘树林中响起了一片可怕的吼叫声,土堆一个接一个迅速鼓起。 之前出现过的僵尸挣扎着爬出来,浑身上下挂满了粘乎乎的浓水。 脸上溃烂变形,神情似乎十分痛苦。 大家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牙齿咯咯打架,双膝发软,不由自主地坐倒在地。 杨乐乐是第一次离僵尸如此之近,她惊恐地瞪圆了双眼。 突然双手捂住脸庞,尖声大叫起来,猛地扑进黄大仙怀中,抽泣着不敢抬头。 黄大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在阵里非常安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但是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些担忧。 这些僵尸只是受到了尸毒的感染,成不了大气候。 但是游尸还没有现身,它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那些僵尸被杨乐乐的尖叫声惊动,伸直手臂一步步逼近过来。 渐渐踏入法阵中,邵依凡又念了一句咒语。 手掌一收一放,施展天雷轰顶之术,随手把它们劈成灰烬。 大家稍稍松了口气,但是这些僵尸已经失去畏惧之心,依然踩着同伴的尸骸,争先恐后地朝大家冲过来。 眼前的一切让我感到担心,邵依凡虽然法力高强,但又能支撑多久? 我拉着曹小希躲在自己身后。 邵依凡一边催动阵法,保护大家的安全。 一边凝神搜索着游尸的下落。 我感觉到浓郁的尸气正慢慢逼近。 徘徊了一阵后突然加速,竟毫无阻拦地冲进法阵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依凡突然大叫道:“糟了,游尸藏在地下!” 面目狰狞的游尸从地下猛的钻出来,把法阵冲得七零八落。 它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娜娜,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吱吱吸食着新鲜的人血。 其他人惊呼一声,马上四散逃跑。 蒋帅慌不择路,竟朝着橘树林跑去。 一头撞进一具僵尸的怀中。 他反应极快,尖叫一声飞快的跳开来。 肩膀虽然被僵尸的指甲抓了一下,还好逃脱了性命。 游尸伸出利爪,轻而易举地插进娜娜的胸腔里,摸出血淋淋的心脏塞到嘴巴里,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边回过头来打量着我和邵依凡。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游尸,它已经不再像在关嗣镇看到的那副模样。 身长九尺,通体漆黑,连眼瞳都是黑色的。 “方沐霖,快走,我来挡住……” “我不想走了,不能再像上次一样丢下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邵依凡毫无征兆的落下两行泪水,“你傻不傻,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它的对手,我……” 嗬…… 邵依凡话没说完,突然听到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喘气声从一旁传来。 看到躺在地上的张队长此时已经坐起身来,张着嘴巴不断干呕。 我的心里不断在颤抖,无比的激动。 不,不是张队长。 应该是老瞎子才对! 第150章 逃之夭夭 嗷…… 游尸的吼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山头。 求生的欲望驱使大家拼命逃跑,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冷风一直灌进他们的肺里,这一切都无关紧要,每个人的脑海似乎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就只剩下跑,尽快跑! 至少要比其他人更快。 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急时刻,人类的本性暴露无遗,友爱,团结,互助,这些后天强加在人身上的东西就像珍贵的瓷器,被残酷的现实砸得粉碎。 看着往日熟悉的人纷纷作鸟雀散,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嘴里充满了苦涩的味道。说到底,人类终究是动物,再高级的动物也还是动物,他们不可能完全摆脱本能的限制。 当时不禁问自己,如果我没有背着斩僵剑,会不会留下来面对游尸?还是跟其他人一样丢下同伴不顾一切地逃命? 游尸舔舔嘴角残留的鲜血,味道肯定不错,但区区一颗人心根本就不够它塞牙缝,它目露凶光,斜眼看着我们三个人。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它没有冲上来,盯着我身后背着的斩僵剑。 仿佛像人类一样在思考? 那条被削掉断臂惨痛的经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提醒着它千万不可大意。 不能怕,也不能退缩。 “老瞎子,老瞎子?” 我假装平静的喊道。 张队长干呕一会,转过头茫然的看着我。 然后偏过头又看着游尸。 再缓缓站起身,低头打量着自己全身上下。 他到底在干什么? 接着居然在原地做起第八套广播体操。 至少在我眼里,他确实在做着奇怪的动作。 会不会是寄魂术的步骤出了差错? 我仔细回忆,每一步都是按照老瞎子的话去做。 没理由会错。 要错,也是他错。 游尸看都不看张队长一眼,咽下爬到喉咙的馋虫,反而用一种干瘪瘪又嘶哑低沉、瓮声瓮气的语气说了一句人话:“你...为什么看到我不逃跑?不怕吃了你吗?” 为了加强恐吓的效果,它故意从娜娜的腹腔里抓出一把鲜血,凑到嘴边吱吱吮吸着,两只黑眼珠滴溜溜盯住我看。它虽然形貌恐怖,贪婪又残暴,却十足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家伙。 更没想到,游尸居然也能说人话了。 它变成僵尸之前,不也曾经是人吗? 会说人话并不奇怪! 娜娜的手臂软绵绵地垂在地上,鲜血沿着指尖一滴一滴流下来,游尸夺走了她年轻的生命,与此同时,它也摧毁了人类最宝贵的信念。 在艰难的日子里培养起来的信任、理解和相互帮助,此刻全都荡然无存了,为此我感到一种愤怒。大吼一声,抽出身后的斩僵剑,剑身流着我的血液,再一次发出耀眼的红光。 一剑狠狠劈向游尸。 站在一旁的邵依凡也催动着三朵金莲,步步紧逼。 从游尸的眼中发现,它确实有些顾忌斩僵剑。 由于我没有武功底子,全是毫无章法的乱劈。 这些动作在它眼里看来就像是放慢几倍的花拳绣腿。 “赫赫……” 它居然看着我们两个,咧着嘴仿佛在嘲笑一般。 邵依凡愤怒了,再次催动三朵金莲护体,散发一阵夺目耀眼的光芒。 猛地撞向游尸,两个身躯纠缠在一起,你推我攘,接连撞断几棵粗壮的大树。 游尸使尽浑身解数,轻而易举的把邵依凡推了开来。 邵依凡催动金莲已经耗尽精力,一下子软瘫在地上。 游尸依然毫发无损。 它浑身骨骼劈里啪啦一阵乱响,正要扑上去把邵依凡撕成碎片的时候,突然一股阴气漫天飞舞,直逼游尸而去。 游尸王收住脚步,似乎很气愤,偏过头诧异的看着一旁张队长。 他面无表情的朝我走过来,伸出手,“借你的剑用一用!” “你是老瞎子?” 他笑了一下,笑得高深莫测,“你猜?” 另一头的游尸并没有给太多的机会我们闲扯,它微微裂开嘴,露出四根尖利的獠牙。 一声怒吼,充斥着野性和狂暴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所有从降妖除魔印下逃脱出来的妖怪都驻足倾听,为之心惊胆战。 “这里我来对付……” 他从我手中夺过斩僵剑,用剑刃轻轻在我的手臂上一划,沾上血液。 下决心速战速决,身影倏地消失。 速度极快,突然出现在游尸的身后,斩僵剑狠狠插向它的后背。 只可惜斩僵剑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效,而游尸似乎早有提防。 飞身向前一扑,像溶化一样淹没在泥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喃喃自语:“土遁术?有意思,这身体真不习惯……” 他冷哼一声,用极快的语言念动一段奇怪咒语。 阴气中夹杂着四十条火龙,把整个橘树林烧成一片火海。 游尸左冲右突,四处逃窜,被逼到了死角。 一头撞上了坚硬的大石头,迫不得已只好从地底下钻出来。 它居然被浓烟呛得呼吸艰难,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背心上就再次受到斩僵剑重重的一击,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刺得它毫无招架之力,即使是刀枪不入的僵尸躯体,也经受不起这样的连续重击! 黑淤血像龙头放水一样喷出来,背心被斩僵剑戳出几条长长的口。 白森森的脊梁骨都露了出来。 游尸这一刻才显得惶恐,它看着张队长像看到鬼一样。 一声狂吼,它居然逃之夭夭了? 游尸刚逃走,张队长猝不及防,一张脸立刻灰暗下来。 全身乏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痛苦的干呕了一阵,扶着焦枯的树干勉强站起身来。 “不行不行,这副身体一时还没习惯……” 我赶紧过去搀扶着,再一次试探的喊了声:“老瞎子?” 他盯着我的眼睛,良久才说了句:“我听到了,别再叫唤。要是我的原体还在,这游尸说不定就给灭掉了,这一逃,恐怕还是个祸根,必须得斩草除根,等我恢复恢复……” 邵依凡坐在地上看着我,喜极而泣。 未来又将会是怎样? 我似乎看到了希望! 老瞎子看到一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高逸天。 蹒跚着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吸了太多妖气,哟,这小伙子还用墨刑纹了关公的刺青?是不是镇上那个纹身师傅的杰作?”他扭头问我。 我看着张队长的面孔,总有点出戏,点点头。 “算他命大福大……” 只见老瞎子催动阴气,从高逸天鼻子灌进去。 他捏着高逸天的嘴巴,从嘴里呼出一道紫色的气体。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恶臭。 老瞎子又他的鼻孔里摄出一道阴气。 咳咳咳…… 高逸天双眼突然睁开,从地上猛的坐起。 “水!”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 高逸天一清醒过来,我们立即朝着橘树林的方向一路寻回失散的几个人。 黄大仙并不是懦弱而逃,而是担心杨乐乐的危险才追赶。 虽然有些不顾大局,可他在,依然打不过游尸。 邵依凡用沙哑的嗓音呼喊着杨乐乐和曹小希的名字,可是没有回音。 我越来越失望,一颗心怦怦乱跳。 “黄大仙,你在哪里?我是方沐霖,快回答……” 黄大仙听到喊声,很快从另一头寻过来,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我们就从风声里隐约听到一声尖叫。 那是杨乐乐的声音! 迅速辨明了方向,我们几个人三步并两步冲过去。 只见她跌倒在地,痛苦地抱住小腿,脸上惊恐万分。 一具恶心恐怖的僵尸正伸长手臂一步步逼近。 黄大仙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抡起手里的木棍夹头夹脑一阵乱砸。 第151章 人面兽心 那具僵尸的后脑勺重重挨了几下,却像挠痒痒一样根本没放在心上,它慢吞吞地转过身,嘴角流出粘乎乎的口水,吼叫一声扑了上来。 黄大仙看准它的眼睛用力戳进去,僵尸“嗬嗬”乱叫。 一挥手正好打在树枝上,力量大得惊人。 虎口被顿时被撕裂,带着血迹的树枝脱手飞了出去。 黄大仙连忙退后几步,张开手臂挡在杨乐乐的身前。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充满凄凉的滋味。 一个有些本事的人,为了一个女人乱了阵脚。 这是不是爱情的力量? 爱情也能让人丧失理智? 老瞎子用布条包裹着剑柄的斩僵剑,轻易削去僵尸的头颅。 “张队长?”杨乐乐看到他,惊呼道。 老瞎子皱着眉头看着我,“她是不是在叫这躯体的人?” 我点点头,“是冀中市刑警大队的张队长,张洪。” “张洪,张洪……”老瞎子叹息一声:“大家先离开这里再说。” 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不由一凉。 在杨乐乐的背后,另一具僵尸正在慢慢的逼近。 杨乐乐在我们的眼眸看到惊诧,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顿时尖叫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跳起来扑在黄大仙的背上。 黄大仙拍拍她冰凉的手背,“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的……乐乐,这次要是死里逃生,嫁给我好不好?”就在这时,天边的第一缕晨曦投射到树林里,洒在那两个僵尸的身躯上,一阵阵白烟腾起,它们痛苦的嘶叫着,拼命躲避阳光的照射,但这是徒劳无功。 直到这一刻,身体化为灰烬,它们再也没有力气重新回到黑暗的地下。 我们怔怔地看着那两具僵尸在温暖的阳光下变成一堆灰烬,说不出话来。 杨乐乐松了口气,她惊魂未定。 不顾一切的贴在黄大仙背上,低声问:“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黄大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好岔开话题说:“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太阳一出来,我们应该安全了……” 杨乐乐挣扎着从背上跳下来,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柔声说:“我愿意!” 黄大仙张开双臂,把她娇小的身体抱在怀里,眼泪却禁不住流了下来。 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和考验之后,两颗心终于重叠在一起。 邵依凡似乎颇受感触,热泪盈眶。 高逸天对儿女情长一向并不在乎,偏过脸没眼看。 老瞎子则摇摇头,叹息一声。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远处响起曹小希的呼喊声。 我们像触电一样急忙分开来,都朝着喊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我一边清点人数,只差蒋帅和曹小希两个人。 顺着声音,绕过一个山坳,一条气势宏伟的大瀑布展现在眼前,飞流直下云端,水声隆隆,激起无数的水雾和泡沫。 大家还没来得及惊叹,就在瀑布的旁边发现曹小希和蒋帅的身影。 好像发生了一场大战! 曹小希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惶恐的看着蒋帅。 肩膀剧烈抽搐着,几乎透不过气来。她身上衣衫有些凌乱。 下身的裤子几乎快被撕烂,隐约露出沾满泥土和青草的小裤子。 而蒋帅喘着大气站在前面,衣裤不整,脸上有几条指甲抓出的血痕。 他看见我们找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倒退几步。 看到这一切,谁都明白蒋帅要对曹小希做些什么。 高逸天愤怒的冲上前去,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蒋帅慢慢的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淤血和牙齿,突然歇斯底里都大叫道:“你凭什么打我!你是她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我……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这方面的需要!我们在荒山野地里打妖怪,辛辛苦苦寻找食物,她待在洞里什么都不做,这不公平!女人……女人就是用来睡的!你们就一点都不想?我不信!……到处都是僵尸,我们死定了,我不甘心……” 瀑布的水声实在太大,吵得人震耳欲聋。 我听不清蒋帅在激烈的说些什么。 高逸天又是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胸口。 蒋帅踉跄了一下,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二人扭成一团,脚下一滑,双双跌进水潭里。 我和黄大仙急忙把他们捞上来,二人的身上都湿透了。 冷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可还是狠狠的盯住对方。 邵依凡鄙夷的扫了蒋帅一眼,“真不是东西,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种肮脏的念头!” 她上前去拍拍曹小希,想要安慰几句。 谁知曹小希像触电一样跳起来,把她用力推开,脸上满是泪痕,不停的尖叫着。 蒋帅远远的躲在一边,嘴里嘀嘀咕咕:“装什么假正经,僵尸怎么不咬死你,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卧槽,老子还要一个一个玩!” 本来没什么人听见他嘀咕的这句话。 却不料被老瞎子听到,面无表情掐着蒋帅的脖子,轻而易举提起来,“要是晚来一步,岂不是让你得逞了?你这种人,我不介意当做僵尸给杀了,你们怎么说?” 邵依凡恨恨的说:“我没意见!” 高逸天盯着憋着满脸通红的蒋帅,没有表态。 黄大仙摇摇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明白黄大仙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以前谁都不愿意和我交朋友,只有蒋帅不介意。 当初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可老瞎子不再咨询我们的意见,找了根藤条,把蒋帅绑在一棵树上动弹不得。 “都走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配再做你们的朋友……” 老瞎子催促着我们每一个人。 我说:“绑在这里,和杀死他没什么区别。” 老瞎子指着蒋帅被僵尸抓伤的肩膀,“你们认为他还能活多久?不如让太阳定夺吧。” 所有人看着蒋帅,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蒋帅竭嘶底里呐喊着:“放开我,我只是一时头脑发昏,方沐霖,我们是好朋友是不是?你忍心看着我在这里被僵尸咬死吗?黄大仙,救救我……” 邵依凡好不容易哄好曹小希,搀扶着先行离去。 高逸天也挥袖离去。 黄大仙则被杨乐乐拉着离去。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利刃一样剜着我的心! 没想到蒋帅的结局竟然是这样。 “他还有救吗?” 老瞎子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低声说:“有是有,不过在有能力救的时候,他已经变僵尸了。别一副圣女心肠,这环境下一时找不到解尸毒的东西,已经攻心,他死定了。” 我想在这里陪陪他。 老瞎子耸耸肩,背着双手离去。 我坐在蒋帅面前,或许他是心虚,不敢再说话。 一直到日落偏西,蒋帅脸色已经开始苍白,肩膀上的伤口开始化脓。 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生命一点点在流失。 哭丧着脸哀求:“方沐霖,你有判官指,救我。我不想死,不想变僵尸……” 我在他面前费劲心思和时间点燃一堆火,还回到岩洞找来食物用树枝串起吃剩的獐肉,心神不定地放在火上烘烤着。 火光照亮了我们两个人的脸庞。 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心情沉重,可再也找不回当初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獐肉烤熟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我扯下一大块最嫩的前腿肉,递到蒋帅的嘴边。 蒋帅满脸泪水,“这算什么?让我做个饱死鬼好上路?” 我没回话,只是用怜悯的眼神凝视着。 这是他身为人类的最后一餐。 再过一会,他就会变成一具嗜血而残暴的僵尸。 第152章 六人拜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起初我还把肉撕成小条,斯斯文文的放进他嘴里嚼着。 到后来,蒋帅越吃越快,唾沫乱溅。 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表现出与他身体不相称的旺盛食欲。 我看着他顷刻间吃完一大块肉,习惯性舔舔嘴唇。 抬起头来盯着我手里剩余的鹿肉,眼中闪烁着碧绿的光芒。 蒋帅抽搐几下,突然挺直身体,反折成一张紧绷的弓。 他似乎无法忍受的痛楚中苦苦煎熬着。 张大了嘴巴却叫不出半点声音,面容渐渐狰狞扭曲,浑身散发出腐臭的气息。 在这一刻,作为人类的蒋帅痛苦的失去自己的灵魂,变成一具没有知觉的僵尸! 我猛的往后退一步,满脸戒备之色。 高逸天的声音从背后冷不防传来:“你下不了手的话,我来!” 回头看着高逸天一副冷酷无情,情不自禁的问:“你们都是怎么做到这般绝情的?” “对活着的人构成威胁,为什么要留下?哪天我变成这样,不希望你来动手,太墨迹。” “他连魂都没了……” 高逸天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没多久抱回一大堆干柴,堆在变成僵尸的蒋帅周围。 一把火烧得彻底,断绝所有七情六欲。 高逸天拍拍我的肩膀,一起回到岩洞。 他指着不远的一堆土丘。 那是埋葬娜娜的地方。 我曾经看过她的命,是平凡度过一生的命,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老瞎子后来才告诉我,僵尸属于三界六道的物种,一个另类的存在。 哪怕是大罗神仙也算不出被僵尸咬的死劫,这并不奇怪。 大家在岩洞外面一阵无话,感触良深。 眼下,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老瞎子不断活动着这具陌生的身体,说这场大暴雨引发洪水,每个地方受灾都很严重。等洪水完全退去,恐怕也要等上半个月,游尸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次出来兴风作浪。 最担心的,是冲破降妖除魔印的那些妖怪。 谁也不知道当初封印了多少只在下面。 如今能出来再次获得自由,必定不会再像那次一样嚣张跋扈。 它们一个个有些活了上千年,聪明又狡猾。 一定会小心翼翼的潜伏在人类中,隐藏身份。 如果被它们其中一个知道这世上再没人有能力封印,那大家就只有等死的份。 或者,这个世界不再是人类做主。 到时候,是妖的世界。 “张…不,老师傅,既然有妖有鬼,那么一定有地府和天庭,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人间变成炼狱也不管管呢?妖属于三界六道之内的管辖吧?”杨乐乐再一次向老瞎子问起之前的问题。 老瞎子举了一个非常简单明了的例子。 一个物种上升到另一个更高层次世界,就好比人类和蚂蚁。 在蚂蚁的世界,每天也会被人踩踏致死,还有各种自然灾害,也会死伤无数。 如果人类有心救它们,自然能救。 大家是什么心态对待蚂蚁,那么地府和天庭也是如此。 老瞎子举完例子,一手指着我说:“好在地府并不是完全不管不问,所以才有判官的存在,只可惜要坐上阳间判官这个位置并不容易,是不是这样?” 他说完后,看向邵依凡。 邵依凡完全认同他的说法,“师父曾经也有说过,阳间判官的责任要比阴间大得多,能掌阴间四大判官的本事,只是每一世的判官都不得善终,都是在历练路上意外死去,兜兜转转。如果方沐霖能胜任官职之后,这些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三舍。” “这倒不是难事,方沐霖这个未来判官的性命,我来负责保护。” “可是游尸怎么办,这次它躲起来,下次会不会变成夜叉出来为祸人间?” “除了方沐霖之外,你们所有人现在都跪下起个血誓,封印和方沐霖判官身份的事情,除了你们几个,不得泄露半个字。如有违背,五雷轰顶,哪怕天不收,到时候我会不讲情面置你于死路。”老瞎子拿起斩僵剑,在每个人的手指上划下一道口子。 快速念了一段古怪的咒语,把他们的血液滴在一张薄荷叶里,倒入清水。 血液在老瞎子的咒语下渐渐融合,他用手指往里面一搅,鲜红无比,并无排斥。 每个人喝下后,正要起身。 黄大仙这个时候却突然向老瞎子叩头一拜,要拜师。 我想起当初老瞎子死活要收我做徒弟,自己还不肯。 一直奉信自己的原则不肯收徒弟,恐怕黄大仙这次也是徒劳。 但令人咋舌的是,老瞎子并没有拒绝。 他看着所有还跪在地上不起来的人,微笑着点点头。 “怎么,你不肯像他们一样拜我为师?”老瞎子歪着脖子看着我。 虽然心中默认这个师徒身份,但没有拜师礼仪,不算正式。 其实不难猜出,老瞎子肯收这么多人做徒弟,完全为真正的黎民百姓着想。 这场拜师仪式极其简单而又复杂。 他们跪在老瞎子面前,诚心叩头跪拜。 每个人做完拜师仪式,都会被老瞎子的聚阴之气在我们身上留下一个特殊印记。 那印记是一副五鬼抬棺图,巴掌般大小,不亚于手艺极好的纹身师傅。 是封鬼一脉的标志和象征。 具有团结群体、密切关系、维系组织和互相区别的职能。 而大家以后在自己人面前都是要以师兄妹相称,并以年龄大小排位。 黄大仙名正言顺当了大师兄,他很激动兴奋。 杨乐乐是二师姐、高逸天是三师兄、邵依凡是四师姐。 曹小希仅仅比我大一天,我排了最末尾。 除了自己之外,他们看着我都阴阴笑,似乎哪个都有资格命令或者欺负自己。 老瞎子摇摇头,“你们笑什么,方沐霖这个小师弟比你们每一个都厉害,这是事实。” 可师父即使这么说,他们还是忍不住笑。 能入封鬼一脉,并不就意味着就厉害。 不得不佩服老瞎子的神通广大。 他根据每一个人的天赋和聪资,各自教了一套攻守兼备的本事。 邵依凡和黄大仙有功底,自然领悟性比其他人都强。 老瞎子特地秘密指导训练。 而高逸天有些特殊,因为他身上有古老墨刑纹的关公刺青。 老瞎子特地多教了一套请神咒。 请神咒并不是真能请来真正的神仙助阵,而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关公残魂。 利用封鬼一脉的能力,封在刺青里常年供奉,在关键时刻能随唤随到。 即便这样,高逸天在普通人眼里,可以算是无敌了。 杨乐乐只能说是稍有天资,倒学会一套掩人耳目的幻境本事,类似鬼打墙、冥纸变真钞。 曹小希在学习功课上可以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可说到学法术,当真小学生都不如。 当时真苦了老瞎子,冥思苦想了好几天。 终于找到一套算是简单又不算简单的本领,魅惑术。 她这个法术让我突然想起火狐,经常需要勾勾搭搭的,多少有些反感。 以前坐公车时的风骚样,倒有些不谋而合。 其实我知道这些并不是属于封鬼一脉真正的本事,只是集天下法术所长。 反而自己,除了会聚阴之外,他什么都没教。 我有些不满,老瞎子就瞪着一双眼睛怒斥:“先想好以后怎么做个阳间判官。” 每天大家除了上山找食物解决温饱之外,还勤加练习。 都觉得这个世界以后就靠我们几个来保护,非常积极而努力。 因为曹小希学的本事有些特殊,其他人都不太愿意和她练习。 导致经常一个人经常恨恨的看着老瞎子发呆。 后来他实在受不了曹小希怨恨的目光,经过大家一致的筛选。 觉得高逸天是最合适作为曹小希的练习目标,因为只有他冷酷无情。 只要把他魅惑成功,那就是曹小希学成归来之时。 第153章 树妖 曹小希的性格我一直不太了解,还停留在高中时期的印象,那时候是众多男生的追求对象,也曾经让自己动过心。 只知道她家是在市场卖海鲜为生,不爱理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发现她这种性格其实并不像高逸天那种高冷,他可以不管对方有多漂亮、有多讨人喜,不想理人就可以一个月不和他说一个字。 哪怕大家拜同一个师父,在萝卜山相处了半个月。 高逸天和谁都说过话,唯独和曹小希说得少之又少。 这让她对高逸天产生了一种神秘感。 每次老瞎子让高逸天配合曹小希练习魅惑术的时候,我们一群人都好奇的在一旁观看,这让她很尴尬,偏偏老瞎子又不赶大家走。 魅惑术主要通过眼神传播一种令人处于亢奋的虚拟画面,和杨乐乐的障眼法大致相同,但曹小希前期一定要够妩媚妖艳,对于普通男人分分钟可以让他沉醉在香艳的梦幻里虚脱而死。 可高逸天不同普通人。 他对每一个女孩子都是那副管你死活的表情。 有事说事,没事退朝那种。 让他做官,绝对是清官。 然后会被一群贪官冤枉而死那种。 曹小希每天先是对着一些小动物练习,而小动物必须得是公的,能分泌荷尔蒙的雄性对象才有效。每次玩死了小动物就让我们烤着吃,这都会让她成就一种自豪感。 总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以出师了。 自从拿高逸天作为练习对象之后,她差点得了忧郁症。 杨乐乐一度认为他是不喜欢女人的男人。 高逸天也不解释,看着曹小希就像在看着一根木头。 终于有一次,曹小希练到一半练到自己都哭了。 她崩溃了! 因为老瞎子说过,得把高逸天迷惑了才算合格。 他们安慰着五师妹,埋怨着高逸天怎么就不稍微放点水,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男人嘛? 每个人都嘀咕一句,嘀咕得高逸天脸都变黑了。 他轻蔑的撇下一句:“雕虫小技。”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这可把老瞎子给得罪了。 曹小希的魅惑术可是他亲自传授,高逸天这句话相当于说老瞎子就是个半桶水的师父,不够称职。 老瞎子表面不动声色,实则五腹六脏都冒烟了。 他必须让高逸天吃点苦头才肯罢休。 于是对曹小希的魅惑术加于专研,凭他的本事,不出几天的秘密特训,曹小希的魅惑术终于达到更高层次的水平。 我记得那天阳光明媚,老瞎子特地把众人集中一起。 让曹小希再一次对高逸天施展魅惑术。 高逸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毫无情绪波澜。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让大家大跌眼镜。 只见曹小希对着高逸天舔了一圈嘴唇,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一股若隐若现的阴气从她的眼睛里散发而出,直逼对方的眼睛里。 然后高逸天身形一震,变得有些呆头呆脑。 当着众人慢慢褪去衣裤,在草地上不停的来回奔跑。 所有人都看到高逸天的屁股上有一颗痣。 老瞎子在那一刻笑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这事过后,在高逸天心里产生了阴影面积。 对老瞎子敬畏得不行。 而且我还发现,每次快撞见曹小希,他都有意绕圈而走。 走到人烟罕迹的地方,蹲在悬崖边上恨恨的拔草泄愤。 那块地方被他拔得光秃秃一片。 由于大家朝夕相处,又是师兄妹,关系好得不行。 就像一家人一样。 二十多天之后,洪水全部退去。 我们返回冀中市。 经过z府和百姓的努力,慢慢重建家庭。 一切又仿佛回到原样。 那时候妖怪还没有横行霸道,甚至从降妖除魔印出来之后,仿佛人间蒸发了般。这才是让我们害怕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它们在密谋什么,会不会又是一场大灾难? 还是秘密暗中调查天师的后裔健不健在? 老瞎子利用张队长的身体,重新回到刑警大队。 那里有完善的一手信息和关系网。 慢慢发现,时不时有人报案说发现尸体。 而那些尸体经过调查发现,都是道家的人。 也就是说,那些妖在逐一的铲除道家弟子。 假以时日,以这种方式递减,很快会四分五裂,各自逃难。 让人放心的是,还没有滥杀无辜。 除了我和邵依凡之外,谁都没有辨识妖的天赋。 邵依凡是用闻,而我只要看对方有没有紫色雾气笼罩。 哪怕它们怎么隐藏妖气,换皮附身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老瞎子把我们分成两拨。 黄大仙和高逸天搜索游尸的下落。 杨乐乐一直跟着老瞎子办案,联系各个门派。 我和邵依凡还有曹小希每天在街上游荡,寻找混迹在人群中的妖,打算抓住一个套点消息。 那天晚上,我们三人吃完夜宵,沿着解放路一直往北,来到鬼气森森的东校区后面的小公园。 晚上逛公园的人并不是很多。 邵依凡领着我们向公园里面走去,曹小希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差点把脚给扭了,抱怨说:“这里没有路灯,省电也没有这种省法呀!” 邵依凡回过头解释说:“很奇怪的,这条路上的路灯三天两头坏,最近才修好就灭了,电工检查了半天说灯泡没问题,可能是埋在地下的电线受潮短路了。” 曹小希点点头说:“说不定里面就有鬼什么的,以前不是这样。” 我偷偷地问邵依凡:“你有没有闻到妖味?” 她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闻?你当我是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正要解释几句,那是一时的口误,请别放在心上,突然听见曹小希说:“前面有一栋楼就是女生宿舍,紧挨着这小公园。” 我和邵依凡抬头看去,那是一幢六层高的新楼,每一间宿舍都装着窗帘,灯光透过窗户,照亮了阳台上飘扬的万国旗帜——衬衫、裙子、内裤、胸罩和袜子,姿态各异,风情万千。 我吃吃偷笑着,她们两个都有些尴尬。 邵依凡低声念了几句咒语,说感觉到有一阵妖气在前方扩散,我们马上警惕起来,突然发现在灯光照不到的草坪上,似乎有什么黑影在悄悄地挪动。 她连忙拉拉我的衣角,低声说:“看那边…” 曹小希眯起眼睛看了半天,犹豫说:“好像是一条树根。” 大家走近几步,那条黑影似乎有所察觉。 飞快地缩入土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邵依凡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望去,远远地看见了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她倒抽一口冷气,说:“只怕是吸人血的银杏树妖!” 我也看到那棵树散发着一层紫雾。 但并不浓郁。 曹小希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不是僵尸就好,我最怕僵尸了。” 邵依凡颇有几分担忧,说:“那个树妖的道行很深,比鬼还难对付多了…奇怪,这种树妖一向很胆小温和的,什么时候开始吸人血了呢?” 那是一棵古老的银杏树,枝叶铺天盖地,树干需三个成人才能合抱,据说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迹之一。 邵依凡左手捏了一个封印,神色凝重,开始念一段复杂的咒语,夜风一阵阵吹过来,银杏树的枝叶哗哗作响。 曹小希觉得有几分害怕,无意识往我身边靠了靠。 我低声说:“出来了!” 只见那个须发皆白的树妖慢慢现出原形,身体上烂出了一个个暗疮,不时有黑色的树汁渗出来,发散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第154章 特别顾问 曹小希连忙用手掩住鼻子,嘀咕喊道:“好臭好臭!” 她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却不断提醒她,危险就在眼前。 她不禁抱住我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问:“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我低声说:“你没有阴阳眼,当然看不见它的本体。那个树妖丑得很,你真看到了会三天吃不下饭!” 邵依凡皱起眉头问那个树妖:“你为什么要吸人血?为什么?” 银杏树妖嘶叫着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神情显得特别痛苦。 我心中一凛,急忙提醒道:“小心,那个树妖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话音还没落,树妖仰天大吼一声。 银杏树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无数的根须织成一张稠密的网,向我们当头罩落。 邵依凡的天灵盖上猛的现出一朵流光溢彩的金莲,银杏的根须仿佛有灵性一般,犹豫着不敢靠近。她担心曹小希的安危,急忙转头一看,只见她尖叫着扑进我的怀中。 那些根须被我身上的阳气一蒸,转眼化作一缕轻烟,根本伤不到我们。 邵依凡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看见我们抱在一起。 她微有些醋意般,骂道:“搂这么紧干什么,存心吃豆腐?” 那树妖见伤害不到我们三个,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狰狞可怕。 它又是一声大吼,从嘴里喷出一道腥臭的树汁,劈头盖脸向邵依凡浇去。 她吃了一惊,有些手忙脚乱。 急忙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符丢出去。 一道青色光气迎上前,瞬间将剧毒的树汁蒸发得干干净净。 树妖两度受挫,伸出枝枝丫丫在躯干上乱抓着。 树皮掉落下来,露出了通红的木质层,紫黑色的血液不断渗出,惨不忍睹。 它竭力向邵依凡叫道:“我…很难受…快杀了我!我受不了…” 我心中一动,难道是什么厉害的妖物在操纵它? 吸人血并不是它的本意。 但是清醒只有一瞬间,只几秒钟的工夫,树妖再一次陷入狂乱之中。 像野兽一样大吼着扑上来。 邵依凡不愿放任它祸害世间,凌空画了一道紫幽符。 空气中似乎有一团紫色的光气悄悄凝聚起来,争先恐后向那树妖射去。 “轰”的一声响,树妖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我吃惊地望着她,随手画的这道紫幽符连朱砂都没用,威力却超过她以前十倍都不止。 满腹疑虑的追问:“你怎么会用封鬼一脉的紫幽符?” 我放开怀中的曹小希。 邵依凡撇撇嘴:“师父教的,没想到威力竟这么大!” 我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师父秘密特训的法术那么厉害!” 她白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真讨厌!” 牛头不对马嘴,答非所问。 曹小希脸上有些微红,悄悄的离我远一点。 突然她注意到什么,指着那棵银杏树尖叫起来:“你们快看那棵树!” 我和邵依凡抬头一看,那棵有着几百年历史的银杏古树迅速枯萎腐烂。 转眼间变成了一根朽木。 就像电影里的快镜头一样,在短短几秒钟内过完了自己漫长的一生。 然后,我们不约而同听到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尽管还有很多疑团,可吸血树妖的事已经没有线索追踪下去。 时间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半,曹小希她们两个觉得肚子有点饿。 于是结伴到去街上吃宵夜。 曹小希显得轻松活泼起来,她挑了一间灯火通明的餐馆。 慷慨的说要请我们尝尝冀中市的粤味特色小吃。 她让我和邵依凡先点菜。 邵依凡看了半天菜单,一点主意都没有。 摇着头让曹小希替她点。 曹小希熟门熟路的点了肠粉、龟苓膏和鱼片汤。 我不喜欢鱼片,就换了一份萝卜牛杂汤。 邵依凡扁扁嘴,不屑的说:“喜欢吃这种脏东西,真恶心!” “你们两个像小情人一样在拌嘴!”曹小希不禁微笑了一下。 邵依凡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脸一红,低下头不再理睬我。 过了没多久,服务生把他们点的东西送上来,嘴里拖着调子报道:“叉烧肠粉一份,牛肉肠粉一份,龟苓膏三份,鱼片汤两份,牛杂汤一份……” 曹小希介绍说:“这就是龟苓膏,样子不大好看,很滋补养颜的。这是肠粉,可能是用米粉做的,蘸了调味汁味道比较好。这是鱼片汤,看着像老豆腐,其实是鱼肉,非常嫩。” 我用调羹舀了一块黑不溜秋的龟苓膏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肚去,说:“像果冻,不过有点苦。” 邵依凡尝了一下,觉得清香可口,她还是蛮喜欢。 三人有说有笑,在粤味餐馆里消磨一个多钟头。 看看时间,大学宿舍差不多要锁门,急忙结了帐匆匆忙忙的赶回去。 我们先送曹小希回大学宿舍,然后和邵依凡肩并肩沿着空旷的路。 往老瞎子给大家租的公寓走去。 晚风一阵阵吹在脸上,很凉爽。 我们挨得有些近。 左手和她的右手不经意间触碰了几下。 这感觉很是奇妙,不像曹小希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也不像秦晴那种似有似无的感觉。 用余光瞟了一眼邵依凡,她偏过脸看向另一边,没有躲避。 一时间芳心大乱,心脏不安的急促跳动着。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感觉? 头脑一发热,悄悄握住她的手。 邵依凡轻轻抽了一下,没有挣脱出来,她就任由自己这么握着。 一路上二人默默无语。 没一会,邵依凡把手挣脱出来,温声细语:“你别这样!” 我点点头,在昏黄的路灯下,看到她动人的面容。 不由自主感到一种由衷的喜悦。 原来,感情竟可以如此甜蜜! “哇哈哈,哇哈哈……终于被我们逮到四师妹和六师弟的地下恋情!” 一声晴天霹雳的笑声在前面响起,我们同时吓了一大跳。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公寓楼下也浑然不知。 黄大仙和高逸天两人正蹲在黑暗的门口,正好悄无声息的看到这一幕。 邵依凡一跺脚,瞪了黄大仙一眼。 快速开门跑上自己的房间。 黄大仙搂着我的肩膀,左顾右盼了一下,低声问:“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对得起秦晴?” 我急忙想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是不是发现对邵依凡比对秦晴有更强烈的心跳感觉?” “好像是!”我实话实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完了,你完了!” 黄大仙这几个字说得我十分惶恐,他偏偏又不继续说下去了。 我转过头问高逸天,什么叫我完了? 高逸天看着我们两个,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 “这种事你去问一个不把女人当成女人看待的人,他怎么会懂这些感情的事?我刚才看得和很仔细,邵依凡没有第一时间狠狠甩掉你的手哦,机会很多大哦,你这小子吃窝边草,将来遇到秦晴的时候,你怎么解释?” 秦晴的名字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不知道这次灾难,她躲不躲得过去。 老瞎子和杨乐乐在十几分钟后赶回公寓。 我把银杏树妖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诉老瞎子。 老瞎子陷入沉思之中:“照邵依凡的说法,那个银杏树妖本来是胆小而温和的,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变得如此凶残,竟然会在三更半夜潜入女生宿舍吸人血!唉……看来冀中市真是越来越不安定。” 他斟酌再三,利用张队长的身份干脆向上级领导汇报清楚。 然后决定暗下聘请我和邵依凡为刑警大队的特别顾问。 一方面驱除冀中市的妖魔鬼怪,维持正常的秩序。 另一方面可以在每次的案发现场自由进出,利用自己的天赋去破案。 这是积累功德最快的方法。 阳间判官的身份指日可待。 第155章 拉拢 日子悄悄飞逝,天气越来越冷。 冻得流氓地痞都不愿上街。 黄大仙向老瞎子投诉,不愿和我一个房间。 说我天生一台移动制冷空调机,还让不让人暖和了? 那时候大家并没有多少多余的钱再去租大房子。 老瞎子无奈的指着客厅的沙发,对我说:“以后你就一个人霸占这里。” 黄大仙笑得满面春风。 中午时分,邵依凡接到曹小希的电话。 说晚上有人组织高中同学聚会,就在公寓平不远的茶馆包间,问我们去不去。 邵依凡随口答应下来,也没放在心上。 倒是老瞎子在一旁听得清楚,催着我们两个晚上去参加。 原因是最近没有什么凶杀案发生,各个躲在房间里冬眠,都闲得蛋疼。 出去走走,多看看,说不定有新的发现。 晚上七点多,我和邵依凡来到茶馆时,发现大家差不多已经到齐。 组织这次高中聚会的人是当时爱调皮捣蛋、成绩差得一塌糊涂的一个男同学。 他特地定了一间大包厢,以为足够了。 结果没想到在外地读书的同学都赶回来,包厢里挤得满满的。 原本想打牌下棋,现在只能坐下来边喝茶边聊天。 高中三年的同窗才分开几个月,彼此都很熟悉。 你叫叫我的绰号,我抖抖你的短处。 虽然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说起来还是觉得非常亲切。 那个男同学颇有感触,说这次灾难死了许多人。 这次能聚在一起,算是缘分,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 然后每个人都在讨论僵尸咬人和洪水的事件。 不过在这群高中同学中,最引人注目的焦点是那个叫做周洁的女生。 当年她是我们班的丑女,无数男生讨厌的对象。 可我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一时半刻也说不上来。 低着头想了半天,这才发觉周洁的神态特别妩媚。 一颦一笑都不自觉的透出几分妖艳,跟读高中时的丑态完全不同。 许多男同学像是看不到她那张丑陋的面容,都围着周洁转。 妖艳! 对了,就是妖艳!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她一定是个妖。 不过目不转睛打量了半天,始终没看出什么破绽,我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何况我根本看不出她身上笼罩有紫雾。 曹小希顶顶我的肩膀,不无艳羡的说:“周洁越来越漂亮了,听他们说大学里追她的男生足足有一个加强排,每个月的情书汇集起来可以编一本情书大全!” 我笑着说:“有这么夸张?” 看看满屋子的男生差不多都被周洁迷住,邵依凡低声跟我说:“你怎么不追她?”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邵依凡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切了一声。 一旁有个男同学听到我们的对话,也附和道:“她是一个好情人,但不会是一个好妻子,像我们这种普通男人是供不起的!” 我笑笑说:“你可别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这世上能在美色面前保持清醒头脑的男人越来越少了。 又耽搁了一阵,觉得这场聚会挺无聊的。 于是先和曹小希和邵依凡两个人告辞。 邵依凡敏感的察觉到我的想法,笑着问:“觉得无聊了?”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心里觉得邵依凡越来越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不过她们两个一时走不开,倒没有其他人要挽留自己。 灾难过去后,人还是一样现实而残酷。 正准备回公寓,忽然听见身后有一个甜腻腻的女声叫住自己:“方沐霖同学,这么急着走?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我回过头一看,只见周洁开着一辆崭新的跑车,微笑着挥挥手。 心里一动,有心摸摸她的底细。 于是跳上跑车,坐在副驾驶,开门见山:“你瞒不过我的,你不是人,是妖!” 她也回敬了我一句:“你也瞒不过我的,你不是妖,但也是不人。我还知道,你始终看不透我的真身是什么!” 我瞪了她半天,有点泄气:“是啊,你隐藏得太好了,看不透!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普通人?” 草,居然说我不是人? 她到底又是什么妖? 周洁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还一直在观察你,你隐藏得很好,但你的身体里有内丹,像我们这种上千年又有高智商的妖会一门特别的法术,就是对内丹的气息特别敏感,这方面你就不行了。” 我身体里有内丹? 难道老瞎子也不知道吗?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算低等级低智商的人类?” “我可没这么说,你干吗贬低自己?我可是很尊重你的!”她咯咯的笑着,慢慢发动跑车,问:“你要到哪里去?” 我嘀咕了一句:“随便!” 周洁一踩油门,跑车拐进解放路。 向西飞快的奔驰而去,引来街头行人驻足观望,艳羡不已。 我抚摩着身下的真皮坐垫,手感非常舒服,羡慕的问:“这辆跑车是什么牌子的?我从小一直梦想有一辆。” 她轻描淡写的说:“你要吗?你要的话送给你,我正想换一辆保时捷。” “卖了自己也不值这么多!” 周洁饶有兴致地望着我,说:“人类的钱是很好赚的,随便到哪个贪官奸商家里转一圈就不止这个数。” “我要靠自己的双手挣钱,这样花着才安心。” 她又是咯咯咯的笑。 “直接点,你想让我做什么?”至少我已经弄清楚,她根本还不知道我的判官身份。 只是对我身体内的什么内丹感兴趣而已? “加入我们,金钱美女任你取舍。” 我心中一动,“你说的‘你们’指的是谁?” 周洁说:“跟人类有许多国家一样,妖也分很多派系,我们是其中最高贵的一支。” “那你们的首领是谁?” 她微微一笑,“这是高度的机密,怎么能随便说给你听?加入我们就知道了,怎么样?” “金钱美女,这很有诱惑力,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周洁反问:“舍不得那个茅山道的邵依凡吗?她这个人有点迂腐,你跟她合不来的。”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你是占据了周洁的身体还是幻化成她的样子?” 她舔舔嘴唇说:“我吃了她,然后变成她的样子…嗯,味道很不错哟!” “吃惊吗?骗你的!周洁进大学不久就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医学上算是脑死亡。我暂时借她的身体用用,在人类的世界走动就方便多了,等到事办完了自然会还给她的,你尽管放心!” 我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你在办什么事?” 她果然向我摇摇头:“还是那句话,加入我们就告诉你,否则的话,免谈!” 这次简短的谈话里,我隐约探出对方拼命拉拢自己的原因就在于自己身体内那颗内丹。 仿佛只有妖才有内丹。 可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类,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觉得做人好呢还是做妖怪好?” 我没正面回答她,反问道:“做妖有什么好?” 周洁优雅的甩了一个摆尾,“其实妖的世界跟人的世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好处就是妖可以率性而为,不负责任,没有那么多道德伦常的约束。” 她摸摸自己的脸庞,颇有感慨的说:“扮了一段时间人类,竟然有点喜欢上这具身体了,有的时候想想,做一个人也是挺不错的,人类是唯一懂得享受生命的物种。” 说完这句话,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冒起来。 因为我瞥见她屁股后面露出九条毛茸茸的尾巴。 第156章 水桶粗的蛇精 周洁似乎一点不介意露出那一条条尾巴。 这妖艳,这九条尾巴,除了九尾狐,我想不出是什么妖。 看我的眼睛老瞟向她的尾巴。 她刹车,带着玩味的眼神说要不要脱掉这副人皮给我好好看看真身? 听到这话,我根本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唯一可以分辨出来的,那就是真正的周洁死了! 这次没带斩僵剑,根本没胜算。 不过她确实有意拉拢自己。 不免得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待怀疑。 “如果你拥有人类的身体却失去妖的法力,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普通人奋斗一生也只不过混个温饱,奢侈的享受毕竟只是少数人的权利。” 她有些困惑:“那你说除掉享受,做人还有什么呢?” “人类是值得尊敬的,只有他们才能克服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保持一种信念和精神。仅仅拥有一具躯壳是不够的,懂得这一点你才能理解,什么是真正的人,活下去是一种幸福!” 九尾狐扑哧笑出声来,说:“你一个活死人说的话太深奥了,像一个哲学家,我只知道顺着自己的心意活下去,从来没想过什么信念和精神。” 活死人? 这三个晴天霹雳的字眼让我身躯一震。 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为什么生死簿没有我的名字,为什么我的体温异于常人。 “你怎么了,听到自己是个活死人伤了自尊心?” 我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自嘲道:“没,也许是我做人做得太久了,不知不觉沾染上一些酸气。” 九尾狐盯着我好一阵,才悠悠说道:“不过你会挑这样一具身体,实在出乎我的意料,这个身体…好像太清瘦了一点,发挥不出本身的速度和爆发力。你当时是不是很匆忙,来不及好好挑一下?我们妖族通常会挑选一具最能发挥自己实力的身体,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选中周洁的。” 我凝视着林欣婕妖艳的容貌,脱口叫道:“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的真身是从封印下逃出来的九尾狐狸精!” 九尾狐一点不意外,感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不过她还真会拍马屁,“你真聪明,唉...像你这么聪明又强大的活死人,加入我们该有多好!” 我不客气地问:“你们好不容易才从二十八宿降妖除魔印下逃脱出来,不躲在深山老林里,混进城市里来干什么?是不是嫌害人不够多?” 她委屈地说:“不要说得这么尖刻嘛!我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黄泉下面捱了一千年的苦,好不容易逃出来散散心,吃几个人解馋又算得了什么?人类对我们妖来说,就像是满屋子乱飞的苍蝇蚊子,杀人就好比是除四害,你真的是做人做太久了。” 望着她雪白修长的双手和晶莹剔透的指甲,“你的这双手上是不是沾满了人类的鲜血?” 九尾狐意味深长的说:“如果你是一个淑女,你会一只一只拍蚊子,弄得满手都是血吗?用杀虫剂效率不是更高?” 我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但不论自己再怎样旁敲侧击,她总是笑盈盈不露半点口风。 她让我好好考虑两天。 两天后再打个电话告诉她答案。 回公寓前,我足足兜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确定没有什么东西跟踪才敢进门。 我把遇到九尾狐的事告诉大家。 老瞎子听了,尽骂九尾狐一派胡言。 说什么狗屁内丹,完全是为拉拢人心而说的假话,狐狸说的话不能信全,倒是活死人这个身份有待考察。 邵依凡也吃了一惊,担心的问:“那只九尾狐知道你判官身份了?” 我摇摇头:“没有,活死人不算妖吧?她以为我是它们的同类,还劝我加入它们。我总觉得她在酝酿什么阴谋,这两天我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右眼皮跳的是祸,不是好兆头!” “难怪冀中市突然冒出了这么多恶鬼,连一向温和的银杏树妖都受到妖气的感染变得凶残起来!要不……我们先下手除掉她?” 老瞎子苦笑一声:“你们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她的真身是一只道行深厚的九尾狐狸精,茅山道的符箓咒术只能驱除那些不入流的树妖野鬼,给她挠痒都嫌太温柔!” 杨乐乐瞟了我一眼,调皮道:“我倒想了一个办法,不如你假装答应冒险打入敌人内部,探听一下它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我吞吞吐吐:“这个…太危险了吧!” 邵依凡故意皱起眉头想了一想:“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你扮奸细不大让人放得下心,第一经不起皮鞭烙铁的威胁,第二受不住金钱美女的诱惑,还是算了!” 我看她眉目之间满是笑意,心里觉得甜丝丝的。 第二天下午,突然听到老瞎子的手机不停响起。 他接了电话,越听脸色越差。 老瞎子让我和邵依凡一起搭车出发。 城郊的工地上出现新的妖怪,已经害了三个民工的性命。 邵依凡不由皱起眉头:“这一阵怎么妖怪出现得这么频繁?”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天色阴沉沉的,似乎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老瞎子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站在一堆建筑材料旁,再前面有一堆刑警和法医在尸体旁忙碌着。 杨乐乐指着那秃头向我们介绍:“那是大桥工程的负责人,他今天下午收工早,一个人在工地上巡查,结果发现那三个民工的尸体。” “其中一个在桥墩边上的草丛里,另外两个滚落在河岸上,死因都是胸腹部遭到重击内脏破裂导致失血过多。还有……在河上游的草丛里现了蟒蛇经过的痕迹,有吊桶粗细!我已经跟动物园联系过了不可能是从笼子里逃出来的,城郊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巨大的蟒蛇。” 我听到这里倒抽了一口冷气,向邵依凡看了一眼低声问道:“蛇精?奇怪,它为什么没有把那三具尸体吞了?” “也许它杀人只是为了运动一下,根本不是因为肚子饿!”邵依凡咬着牙恨恨道:“真可恶!” 我轻轻叹了口气,心想那些过街人人喊打的老鼠是不是也觉得人类很可恶呢?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老瞎子把吉普车的大灯打开,开车沿着上游驶去。越往前山路越颠簸难行,四轮驱动的吉普车突然陷进了一个烂泥坑里,杨乐乐连踩几脚油门,车子喘着粗气摇晃了几下还是停在原地。 她对我们摇摇头:“不行了,要叫车子来拖了!” 老瞎子向窗外看了一下:“就在前面,我们走过去吧。” 四人下车沿着高低不平的河岸向北走去,没几步路就来到山脚下。 杨乐乐用手电筒向草丛里一照,努努嘴:“就在那里。” 我闻到一阵腥臭的气味,连忙用手捂住鼻子。 定睛一看,只见草丛里有一条吊桶粗的压痕。 齐齐整整一直向山上延伸过去。 老瞎子说:“我们上山去查看一下。” 杨乐乐有些犹豫,说天很快就要全黑了,现在上去太危险,不如明天再来!” 老瞎子摇摇头,明天就怕那条蛇精早就逃走了。 并保证这种低级的蛇精伤不到我们的! 杨乐乐也想尽快把蛇精消灭掉,她摸摸身上的手枪:“那我们一起上去。” 老瞎子不客气的拒绝:“你那些法术去了只会碍手碍脚,手枪没用。” 杨乐乐有些郁闷,只好把手电筒和对讲机递给我们:“那你们要小心,有情况的话立刻通知我。” 我们三个沿着蛇精留下的痕迹,向山上走去。 第157章 女人的心思 走了几步还能听到杨乐乐在我们身后嘀嘀咕咕:不就是一条蛇嘛,派人带上枪上去突突突就搞定…… 一阵阵狂风吹过,酝酿了半天的乌云全都飘到西北方向去。 山顶上现出一轮月亮,照得脚下山路明晃晃的。 前方的腥臭味越来越浓,老瞎子忍不住提醒我们:“那条蛇精跟九尾狐可能是一起的,千万不要小看了它们!等一会我在前面牵制它。” 我吃了一惊,“这太危险了吧,说不定蛇精的毒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邵依凡笑笑说:“没事,我有道门三朵金莲护体,奈何不了我,何况小小的一条蛇精!只是蛇的皮和鳞片非常坚韧,法术威力不大,可能没办法造成致命的伤害。全看你的斩僵剑了,一定要尽全力从七寸刺下去!” 我点点头。 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老瞎子急忙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邵依凡,“小心,它就在前面!” 心中一凛,用手机电筒一照。 只见前方的灌木丛中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中年人。 脸上白得吓人,一对眼睛散发出蓝幽幽的光芒,死死盯住我们几个。 邵依凡看不透那个中年人的真面目,犹豫的问:“他就是蛇精吗?” 我点点头说:“就是他!” 斩僵剑经过老瞎子的再次回炉,剑柄不再镶上细针。 只要除了人类,周围来自于异物的威胁,剑身就会泛着微微的红色光芒。 邵依凡慢慢向后退。 中年人阴森森的说:“我等你很久了,来吧,让我见识一下活死人真正的实力!” 老瞎子并不理会对方,反而用手在我和邵依凡的耳朵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下并不大力,只是一阵耳鸣。 接着便隐约听到远在十几米开外的树丛中,有两道声音响起。 其中一个声音是男的:“那个刑警队长有点问题,不管可以暂时不管他。那个会茅山道法术的小姑娘说不定知道降妖除魔印的秘密,保险起见,应该把她抓来好好拷问一下!”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应该是九尾狐的声音:“我劝你别动这个脑筋,除非我们准备跟活死人翻脸,那个小姑娘在他心里的分量可不轻!” 听到这里,我们不动声色,邵依凡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脸色惨白的中年人咯咯咯的扭动着头颈,像是在炒黄豆一样。 他瞪圆眼珠,深深吸了口气。 猛地喷出一团腥臭的黑气,劈头盖脸向我们三个罩上来。 “好臭!”我捏着鼻子含含糊糊抱怨着,“不会是高浓度的硫化氢吧!”话还没说完,四周围青葱的草木开始迅速变黑枯萎,露出光秃秃的乱石荒地,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暗叫糟糕。 几乎与此同时,邵依凡身前突然现出三朵碗口大的金莲。 上下翻滚,光华流动,把蛇精喷出的毒雾挡在外面。 她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符,飞快地念动咒语。 朝那中年人胸口贴过去,不料灵符竟轻而易举地穿过他的身体,贴在他身后的树干上。 老瞎子连忙提醒:“小心,那个人形是蛇精幻化出来的,它的真身一定藏在什么地方!” 我全神贯注在四下里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蛇精的踪迹。 内心深处升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慌张。 觉得自己像暴风雨中的一条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拍得粉碎。 不过又很奇怪,还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刺激。 蛇精喷出的毒雾像是激起斩僵剑深处最原始的神秘力量,老瞎子究竟加了什么东西进去? 斩僵剑在我手中不停微微颤抖。 四周围的空气变得炙热难挡,邵依凡惊异的看着斩僵剑的异变,不由自主连退几步。 一旁的老瞎子走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 念出一连串熟悉又陌生的咒语,身体笼罩一层阴气,嘴里开始喃喃低语,吐出一个又一个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的音节。那是封鬼一脉的语言! 我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蛇精却像是清楚的感受到这种咒语的力量。 他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情,突然大叫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最后一个音节迸出老瞎子的嘴唇,一条吊桶粗的蛇也从地底下窜了出来。 掀起漫天的灰尘和土块。 邵依凡挥着手定睛一看,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那条蛇精的真身足足有二十米长,三角形的脑袋大如沙锅。 两只蓝中透黄、黄里发黑的眼珠死死盯住我们几个,随时会准备扑上来缠斗。 老瞎子低吼一声,把手一挥,三道灵符齐齐飞过去。 那条蛇精张嘴喷出一口毒雾,蜡黄的符纸顿时发黑腐烂,化为灰烬。 但是那三道朱砂画的灵符依然凝聚不散,准确印在蛇精的七寸之上。 嘭嘭嘭的三声巨响,黄符像投入火中的鞭炮。 炸得四分五裂,却没有伤到蛇精的一根毛。 它神气活现的抖抖身上的鳞片,尾巴一甩,唰啦一下把我们三个重重叠叠围了数圈,越收越紧,越收越紧,要把我们挤成一团肉酱。 危急之中,邵依凡身前的三朵金莲放射出夺目的光华,蛇精身上坚不可摧的鳞片一点一点裂开来,砰的一声爆成米粒大小的碎片。 那条蛇精估计没想到道门三朵金莲的威力竟如此之大。 它马上张开血喷大口,露出四只尖利的毒牙,先朝邵依凡狠狠咬了过去。 黑气中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无数冤魂的惨叫,金莲在毒雾的腐蚀下渐渐枯萎。 那条雪花蛇精越缠越紧,我感觉到迫在眉睫的危险,斩僵剑发出的红色光芒越来越亮。 依稀听到远处的九尾狐恨恨道:“这条蠢蛇!关照他试探一下活死人的实力,他倒好,一上来就不留后手,逼得他们几个出手,不想活了!” 另一个叹了口气:“那把剑威力很大,就算十条蛇也死定了。走吧,这里太危险,再呆下去连我们都会现出原形!” 九尾狐“嗯”了一声,“再等等…咦,好像有些不对劲!” 老瞎子浑身的骨节突然劈啪作响,清脆的声音一直响彻云霄。 他又开始念一段古老而冗长的咒语,一开始似乎有点陌生,渐渐地越念越快,一连串毫无意义的音节混在一起,竟迸发出惊人的威力。 周围地底下接二连三窜出十九条火龙,张牙舞爪,烈焰翻腾。 邵依凡虽然有金莲护身,但火势实在太猛烈,连鬓角的散发都被燎焦,她张开嘴想要叫师父住手,一阵浓烟又呛得我们眼泪汪汪,咳嗽不止。 老瞎子伸出右手,把十九条火龙逐一收到掌心中,形成一个耀眼夺目的大火球,猛地向蛇精撞过去。蛇精像是知道这火龙的厉害,突然祭起修炼千年的蛇蜕,挡住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它的真身化作一道白光,转眼逃到十里之外。 邵依凡筋疲力尽,身不由己瘫坐在地上。 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还忍不住后怕。 老瞎子念动咒语,把十九条火龙收起来。 他突然觉得口渴难忍,不停的想找水喝。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我们三个一前一后走下山。 杨乐乐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不由大吃了一惊,急着问他们情况如何。 老瞎子连话都顾不上说,先去车里找水喝。 我知道邵依凡神情疲倦,不愿说话,就解释说:“那条蛇精的法力非常厉害,我们花了好大的劲才打败它,它虽然逃脱了性命,应该身受重伤,损失道行,以后不会再出来害人。” 杨乐乐松了口气,她注意到老瞎子身上的一副破烂不堪。 刚才山上火光冲天,吼声如雷,可以想象这一场斗法是多么的激烈。 老瞎子把车上所有矿泉水都喝了个精光,小肚子都胀了起来。 开车回公寓的路上,我和邵依凡说话,但她总是阴着个脸不理睬自己。 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厚墙壁,这一点连老瞎子都看出来。 他坐在副驾驶回过头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 第158章 寻尨之路 杨乐乐时不时从倒后镜盯着我们两个人看。 他那句话让我们陷入一阵尴尬之中。 我除了有些难为情之外,倒没什么。 只是邵依凡偏过头看着车窗外,连回话都懒得说,也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瞎子摇摇头叹息一声,“年轻人有爱慕之心不稀奇,感情的事你们自己尽快处理好,眼下还不太平,这次蛇精逃脱,必定会对我们有防范之心。特别是方沐霖,无辜死去的人你难逃其咎,要是想赎罪积累功德,就多做做好事,回馈百姓。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听黄大仙说你之前有一条冥尨,在你去历练之前跑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个要干什么,点点头称是。 “地府的恶犬……”老瞎子把脸转向前面,不停掐指又一阵喃喃自语,“过两天你和黄大仙去把它给找回来,有了冥尨,事情就好办许多。” “天下那么大,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过了好半晌,老瞎子使劲一拍脑门,脸上尽是兴奋之色,“你是否被它咬过?” 他不提这个我还真想不起来。 “血契,冥尨生来虽是无主之物,但天生拥有克鬼异斌,成长一定程度时便会返回地府接受主仆之契。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的本能天性,好比人成长到该结婚的地步,就该结婚一样的道理。” “妖也会怕冥尨吗?” “只要是在三界六道里的所有生命种类,可以这么理解……” 这话显然给了我很大的鼓舞,关于怎么去寻回小黑,老瞎子还没说。 第二天早上,大桥工程的负责人来到公寓找我们。 偷偷摸摸塞给我一个红包,说什么代表大桥工程指挥所的全体同仁。 感谢我们为冀中市的人民除去一害,一点小小的心意,请务必我要收下。 他有意无意地还提起,老瞎子已经跟他通过气了。 这桩案子定性为巨蟒杀人事件,纯属意外。 那三个死者的家属由他们公司负责抚恤。 大桥工程将照常进行下去,要争取提前完工。 我会意,知道这个厚厚的红包是用来封嘴后,就毫不客气收下来。 背地里打开一看,不禁吓了一跳,里面竟然是100张崭新的钞票。 邵依凡在一旁沉默片刻,责备说:“这种钱你怎么可以收,你有没有问过师父?” 黄大仙倒是老练的说:“这种事情怎么能多问,那个人肯定也给师父送过红包,否则的话,大桥工地上出了人命案,说什么都得整顿核查个把月,哪有这么快就结案的道理!” 邵依凡很不喜欢黄大仙说话的腔调,焦躁不安的说:“我们学法术是用来为民除害的,祖师爷留下的遗训,绝不能靠这个赚钱,反正这钱不能拿,快把钱退回去!” 我看到有黄大仙帮腔,还有点犹豫,“这是我们的劳动所得,为什么不能拿?何况已经收下来了,再还给他不大好吧,他会以为我们嫌少不肯收!” 她又劝了几句,见说不服我们,赌气道:“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随你的便,收了钱就永远别跟我说话!” 邵依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数落自己,一时颜面无存。 按捺不住,重重顶了她一句:“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邵依凡恨恨的转身离去,关上房门。 再没人反对后,黄大仙打定主意要拿这笔钱挥霍一把。 我们三个男人揣着一万块钱到外面大吃大喝,在外面疯狂了一天。 疯狂之后,便剩下冷静。 在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我弄不清楚究竟哪一种生活才是真实的。 第一次全心全意的想念邵依凡。 想念跟她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原来她在自己的心目中竟是那么的重要! 黄大仙知道邵依凡的生辰八字,说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 我决定买件礼物送给她,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 三个男人特地跑了好几间首饰店,挑了一块圆形的小玉环。 可以系上红绳挂在脖子上的那种,包好之后托杨乐乐提前带给邵依凡。 黄大仙郑重其事地强调,一定要杨乐乐亲手交到她手里。 就在当晚,公寓门前的树下。 我们三个躲在不远处观察。 黄大仙打赌,邵依凡肯定是对自己有意,否则不会发那么大的火气。 高逸天则是牛头不对马嘴,说我们这次出去花钱肯定会被骂。 只是当时我们两个没有理会他。 在树下,邵依凡顾不得避开杨乐乐贼兮兮的眼神。 她打开纸盒,看见玉佩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 上面有着我的笔迹:玉取其坚,环取其方而不断,生日快乐! 邵依凡倚在树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禁的看痴了。 “六师弟,你的机会一半一半。如果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孩子没有多余想法的话,不会表现出这一番优柔寡断的表现。我猜她要么想着怎么拒绝你,要么在回忆起你的所有优点。三师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切…问你也是多余……” 高逸天瞥了一眼黄大仙,“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么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你懂什么,女人就喜欢这种朦朦胧胧的爱意,享受被人追求的过程。你要是长得不帅,就凭这情商注定一辈子是个单身狗。” 高逸天嗤之以鼻。 “那要是被拒绝怎么办?”我有些心慌意乱的问。 “这种感情的事,你先往最坏的方面想,幻想对方拒绝了你,心情肯定会很糟糕是不是?等你适应这个痛苦的阶段过后就会没事,但万一她接受了你,化腐朽为神奇,奇迹这个词就是这么诞生的,这过程很爽……” 我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也听得懂。 作最坏的打算。 但还有另一个更坏的事情发生。 老瞎子回来,知道我们拿了不义之财去挥霍一些钱之后。 狠狠的罚了我们三个人跪在大厅里一整晚。 三个女生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出丑。 老瞎子可不管什么自尊心,对这种事似乎很是反感。 他说邵依凡讲得没有错,拜入封鬼一脉的门下,以为民除害为重任,超过一百块钱就是不义之财,是不能拿。 跪了一个晚上之后,我们三个听从老瞎子的吩咐。 把剩下的钱拿去救济贫困的人。 一来为大家积功德。 二来给大家吸取教训,以后再收这种不义之财,就等着我被天收了去。 所有的钱一直是老瞎子支付,当时我并不担心,因为知道他有很多钱。 但是他告诉我们把所有的钱为了我的原因赎罪,几乎都捐出去之后。 大家都深深感到自己的不懂事和任性。 有时候,人是需要一步一步经历才会慢慢成长。 但有时候,钱也很重要。 除了老瞎子和杨乐乐有正职之外,其他人基本都在啃老。 所以经过这次,大家都很自觉要去找份工作。 打算一边工作一边等待大展拳脚的机会。 接下来的第二天,我过得心神不定。 在公寓里偷偷留意着邵依凡的身影,想知道她有没有把自己送的玉挂件戴在头颈上。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十一月份的天气非常寒冷。 大家都用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连一向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高逸天都穿得像一只柴油桶,更不用指望保守的邵依凡会把脖子露在外面。 自己像头一回堕入爱河的人,事实上我就是第一次产生非常强烈的恋爱感觉。 想主动接近邵依凡,跟她陪个不是,又一时拉不下男子汉大丈夫的脸面。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第三天一大早,老瞎子让我和黄大仙还有高逸天赶紧一起上路,试着去把小黑给唤回来,速去速回。 可以说,小黑是肩负着比大家还重要的责任。 但是去哪里找是个问题。 老瞎子轻描淡写的说这很简单,它从哪里来,便从哪里找。 第159章 神借体 自从那晚和蛇精有过一场激斗之后,老瞎子担心躲在暗处的妖会进行报复。 在我们离开之前的凌晨,小心谨慎的搬到一处秘密所在地。 坐落在冀中市的城边上,房子后面有一条不算大的河流。 老瞎子在房子附近撒上一层硫磺粉,并布下一道结界。 任何妖族只要踏进一小步,就会有所警觉。 这道结界可是几乎让老瞎子耗尽毕生法力,张队长的身体模样仿佛一下子苍老几岁。 而最危险的,莫过于邵依凡。 它们似乎有意要抓她严刑拷打,逼问出当今世上还有谁可以施展降妖除魔印。 老瞎子利用关系网和杨乐乐的障眼法,替邵依凡谋了一份法医的差事。 不仅上下班可以一起照顾彼此,还能获得许多普通人不知道的消息。 再加上有老瞎子坐镇,我们三个去得也放心。 当初黄大仙是在一人大小的盗洞埋伏几天,才千辛万苦诱到小黑。 荒废的盗洞有野狗之类的动物栖息不少见,但能让冥尨这种世间罕见的物种喜好,那么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又或许,有横穿阴阳的通道,与地府相接。 就像那次自己下废井,闯地府一样。 不过这次不是抓妖斩僵尸,不用佩戴斩僵剑这么明显的武器。 更何况带了也过不了安检。 哪怕我们都没带违禁品,也上不了高铁。 因为高铁站里挤满了人。 黄大仙扯着头发有些抓狂,看着人满为患的车站,“今天什么日子,怎么那么多人?” 没人回答他的疑惑,因为我们也不知道。 但幸运的是,高逸天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终于买到即将被淘汰的绿皮火车的站票。 我们从冀中市坐上了去往东沧市的k4773列车。 火车上依旧人山人海,我们三个上去没走两步,就被迫定格在原地动弹不得。 站在火车门口看着外面一栋接着一栋的高楼大厦从自己眼前消失,然后再被列车抛在后面。黄大仙不停的说:“哇,这栋楼真高。”然后沉默。 过了十几分钟,火车上人群稍微松动一些。 周围的空间变宽了许多,黄大仙赶紧招呼我们坐下来,以免再有人插进来霸占位置。 盘腿坐下时,才发现对面也正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黄大仙就一直呆呆的盯着别人下半身看。 高逸天别过脸,我低下头摆弄指甲,都假装不认识他。 由于那个姑娘坐在自己对面,两条长腿时不时在我眼皮底下晃,实在刺眼。 加上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很难不去偶尔瞄一眼姑娘那穿着牛仔裤的腿。 “饮料、盒饭了啊,前面的让让……” 火车售货员推着一辆小车,硬是从过道中挤过去。 人群纷纷往两边侧身让道,那姑娘的大腿被她身旁的男人趁机摸了一把。 这一切,我们三个都看在眼里。 因为从一坐下,我们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别人的腿上。 不知道姑娘是不是反应迟钝还是其他缘故。 那男人有些变本加厉,又假装不经意搭在她的腿上蹭便宜。 “流氓,你手摸哪里?”姑娘忍不住了,对那人怒道。 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那男人迅速抽回手,一副受尽委屈的冤枉相,回骂道:“你说谁呢你,外面的人挤过来,身体摩擦总是难免的嘛,蹭你一下就是流氓,我现在被外面几个人贴着身子是不是也要骂别人流氓啊?” 姑娘被呛得无言以对,一张脸憋得通红,气鼓鼓的只能作罢。 没过一会,火车售货员推着小车又折返回头。 人群再一次往旁边挤压。 那男人故意面对那姑娘,上半身使劲往别人脸上挤。 嘴巴都快贴在别人的脸上。 姑娘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这么胆大包天的吃别人豆腐,我还是第一次见。 高逸天坐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以为他患有哮喘病,忙问怎么了。 他说心中有一股气压得喘不过气来,脸上很燥热。 我一看,高逸天脸颊变得有些红润,正想回头让黄大仙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捏住斜对面那个男人的脖子,怒目而视,大声喝斥道:“胆敢在关某眼下做出如此龌龊之举,尔可知罪?” 声音浑厚雷耳,霎时震慑周围所有人。 那男人被高逸天那么一吼,一时间呆木若鸡。 然后拼命乱拍打他的手,哇哇乱叫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放手!” 我一见这事有点闹得大,赶紧想上去制止高逸天。 却被黄大仙拉住,他低声说:“这是神借体,难得一见,别多管闲事。” 经他那么一提醒,我再回头仔细看,高逸天身上确实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雾。 高逸天仿佛真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根本不理会那个男人。 只是对着姑娘点头示礼,“姑娘莫慌,关某自会替你讨个公道。” 那个姑娘明显也被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有些魂不附体,并没有回应,只是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高逸天。 那个男人见没人上来解围,无法挣脱之下。 气得两手托起高逸天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他的手臂上顿时多了一块深深的牙印,布满一些血丝。 高逸天这个时候才放手,看也不看伤口一眼,不停摇头叹道:“此举非英雄所为啊。” 那男人喘了几口气,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有病吧,喝酒了吧,满脸通红,发什么酒疯,神经病,神经病……” “你调戏黄家闺女,此乃小人行径,人人得而诛之。”高逸天指着他正言厉色的说道。 我们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摸一下就想要杀人? 这还得了,黄大仙觉得这样下去非出大事不可。 赶紧让想办法制止。 我突然想到老瞎子教过一招鬼拍门。 立即抬起左臂聚阴,朝着高逸天的额头猛拍一下。 高逸天本来举着的手,立刻垂下来,一时变得恍恍惚惚。 我再仔细一看,他身上笼罩的金雾已经消失不见,变正常了。 黄大仙替他解围,“不好意思,朋友喝多了。” 那男人骂骂咧咧,不过看到我们有几个人,骂了几句之后再也不吭声。 也许觉得做贼心虚,很快转移位置。 那姑娘见高逸天替自己出头,也关心问候一句。 黄大仙盯着姑娘的下半身说:“唉,没事没事,他酒醒了就好。像你那么漂亮的姑娘,不应该和一堆人挤在一起,特别是挤在一堆男人中间,怎么这场景有点熟悉啊,像电车痴……” 姑娘看来也是性情中人,一下子明白黄大仙最后几个字的意思。 不再吭声,默默的坐在那里发呆。 一分钟之后,高逸天恢复常态,似乎他夜知道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姑娘时不时盯着他看一眼。 高逸天似乎受不了那种眼神,凶了一句:“看什么看!” 姑娘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假装摆弄指甲。 然后又发现我和黄大仙仍然盯着他不放,又重复凶了一句:“看什么看!” 在他面前无论男女,人人平等。 黄大仙小声的嘀咕了句:这龟孙子去哪都有女人缘,命啊命。 我们到达东沧市的时候天正好是傍晚,在人群稀疏中我们走出月台。 走出车站,黄大仙看着对面的一栋大厦说道:“哇,好高的楼。” 我们沿着人行道一路向前,穿过几条街道。 找到黄大仙用手机预定好的旅馆,他说这里便宜又干净。 走到柜台交了钱,老板娘长着一张风骚脸。 看着我们三个说要不要服务啊,都很正哟。 第160章 白仙 黄大仙板着脸怒斥老板娘,说我们几个不是那么不正经的人。 老板娘哦了一声,把刚要拿上来的一沓照片又缓缓放到柜台下。 他有了杨乐乐,变得专情一致了。 谁知还没夸够10秒钟,黄大仙就问什么价格? “价格是可以谈的,关键是要看你要什么货色。” “这里最高多少?” 老板娘伸出一个手指头,张着她那微薄的嘴唇说:“不讲价。” “能三个人不?” 老板娘说:“那不好说,那得看人家姑娘。一般情况下是要加价的,不过不是全价。” “那还有其他姑娘不?” 老板娘说:“当然有啊,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很多照片放在桌子上,指着照片说,这些都是,你自己选。” 我正要凑过脑袋去看一眼是什么货色,高逸天一把拉着我出旅馆。 把黄大仙一个人丢在里面。 没几秒钟,他跑出来问我们怎么了? 高逸天叹了一口气:“你有了二师姐,还这样,别怪我以后看不起你!” 黄大仙举起双手马上投降,很认真反省自己的爱情忠诚度。 那晚我们早早睡下,第二天坐上黑车去了乡下。 黄大仙早早之前已经去过好多次,所以对那里的环境比较熟悉。 说我们一定会爱上那个穷乡僻壤。 这一路我对黄大仙说的乡村充满各种幻想。 什么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流淌的河水清澈见底,一群鱼儿从水中游过都看的清清楚楚,但现实事与愿违,当到达那里之后,景色完全和想象的不一样。 破旧的房屋,再加上前段时间的洪水,道路非常的泥泞。 时不时还飘来一阵猪屎味,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在去盗洞找小黑之前,黄大仙说要先拜访一个老朋友。 当时逮到小黑,那个人也出了一份力。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来到一间小卖铺。 黄大仙手指着这间小店说:“没想到一场洪水过后,还健在,应该重新修整过,这是他家的小卖铺。”门面看上去很破旧,连快牌匾也没有,只是在墙上歪歪扭扭写着小卖店三个字。 我们走进这间不起眼的小卖铺。 一个小柜台后面摆满日杂用品。 原本就不宽敞的屋子中间,横着一张躺椅。 上面躺着一个人,盖着一张厚厚的被子,看样子是睡着了。 黄大仙回头对我们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那人跟前,猛的一下把被掀开。那人被这突然的一个惊吓,从躺椅上滚下来,随后惊讶的喊道:“黄大哥?” 两人又是拥抱又是拍马屁,看来当初他们的关系不错。 这人外号叫瘦驼。 虽说有些偏瘦,但是精神抖擞,走起路来非常稳健。 瘦驼得知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去盗洞,说前段时间那场洪水不知道有没有把那盗洞给淹塌了,得去看看才知道。 然后神秘的对黄大仙说:“我有一个好地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黄大仙一脸狐疑,说这里能有什么好地方? “南边有座山。”瘦驼说着用手指了指南边的一座山:“在另一边有个水库,那里有很多大鱼,很大很大的鱼。”他说完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有四十寸电视机那么大。 黄大仙特别喜欢钓鱼,一听说有水库有大鱼,兴致勃勃的打算弄一条当晚餐。 这时候瘦驼换了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不过要是想去水库的话,得经过一个乱葬岗。乱葬岗你应该不知道了吧,这次洪水淹死很多人都葬在那离,比较邪,挺吓人的。” 黄大仙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指着我和高逸天。 “他们随便一个人就能轻易捏死妖魔鬼怪。” 瘦驼看着我们两个,眼神透着一股质疑。 这一路聊着聊着就到瘦驼说的乱葬岗,不是很大,大概三十多座坟包。 有的有墓碑,有的连墓碑也没有,有的上面还长满杂草。 虽说天色还很早,这地方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 没走两步,忽然看见在乱葬岗另一边有一堆破砖烂瓦的地方隐隐约约的好像有烟飘着,黄大仙指着那个地方:“那里怎么冒烟了?” “什么东西冒烟?”瘦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真有什么东西烧着了一样。 万一烧起来引起大火灾可不是闹着玩。 我们几个人赶紧朝着那个方向小跑过去。 然后看到那堆破砖烂瓦的前面放着一个香炉。 里面插着几根正在燃烧的香,冒着一缕缕的烟。 奇怪的是,在香炉的前面居然有一只篮球大小的黑刺猬在那站着。 两条前腿不着地,只用两条后腿支撑着身体,看样子好像在烧香拜佛一样。 我们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黄大仙悄悄拉着我们躲在一座坟包旁边,生怕惊动那只刺猬。 瘦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低声问:“那不是刺猬吗?它…它在干什么?” 黄大仙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刺猬,“白仙烧香?” 瘦驼一脸难以置,“你是说这香是刺猬烧的?” 高逸天在一旁附和道:“民间有五仙,狐狸、黄鼠狼、蛇、刺猬和老鼠。白仙就是刺猬,至于它为什么烧香就不知道了。” 大家虽然尽可能的小声说话,可还是惊动了那只白仙。 白仙并没有跑,而是扭过身子来盯着我们看。 它这一扭过来才发现,这刺猬的胡子居然是白色的。 这时候瘦驼有些激动,“操,今天算是涨见识开眼界了。像这种白胡子的刺猬怎么也得上百年了吧,你们怎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要是他见到九尾狐那种千年妖,会不会当场吓尿? “像这样的白胡子刺猬应该有灵性了,这肯定不是普…普通…的刺……” 瘦驼说着说着开始吞吞吐吐,然后站起来,语速突然变得怪异。 他的头慢慢扭过来看着黄大仙,那扭头的动作看着很僵硬。 两眼发直,目光呆滞。 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对黄大仙说:“你能帮我把土地庙修好吗?” 黄大仙被瘦驼搞得晕头转向,“你是不是傻,修什么土地庙?” 这时瘦驼又把头扭过去,用手指着那堆破砖烂瓦重复一次,“你能帮我把那座土地庙修好吗?”他说话的声音跟以前不一样,听起来就像宫里太监似的。 我们下意识往那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发现那只白胡子刺猬背对着我们。 用它的一只前爪也在指着那堆破砖烂瓦。 这时候谁都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黄大仙看着瘦驼这怪异的表情没有说话,而是扭过头去看看那白胡子刺猬,发现它的头也扭过来。 此时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瘦驼被附身不假。 但这刺猬根本没什么紫雾笼罩,连妖都称不上。 拉了一下瘦驼,发现他的身体十分僵硬,根本就拉不动。 黄大仙看着那只刺猬,说了句:“它没恶意,别乱杀无辜。” 高逸天一时起了玩心,弯下腰捡起石头朝那白胡子刺猬扔过去。 它见有石头扔过来,掉头就跑。 但没跑多远,又停下来,转过身子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也不是普通的刺猬,否则喊一嗓子也早跑了。 杀是杀不得,不过现在顾不了那么多。 我看到瘦驼还是目光呆滞的站在那里,上去就是一巴掌。 瘦驼捂着脸,如梦初醒般的看着我:“你打我干什么啊?”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估计刚才的事他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 黄大仙笑着说:“你刚才让白仙给附身了。” 瘦驼听罢,一脸的惊讶。 再看一眼另一头仍然瞪着他自己的刺猬,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161章 鬼打墙 黄大仙对着瘦驼又是呼巴掌又是掐人中。 我们站在一旁看得蛋都疼。 瘦驼悠悠醒来,发现他精神很差,又折返回去。 到小卖铺门口,看见一个胖胖的大叔裹着军大衣在烤火。 此人是瘦驼他爸,外号叫胖驼,据说当年曾经是跑鬼活的。 看到黄大仙搀扶着瘦驼回来,就打了声招呼继续烤火取暖。 烤到一半,还没等我们说什么。 他突然站起来,用手扒开瘦驼的眼睛看了一眼:“你们去哪了?眼睛黯淡无光,呆滞无神,一定是冲撞什么东西。” 这胖驼叔果然会一些门道。 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也不太清楚这跑鬼活到底是干什么。不过不管怎样,一看他竟有一些本事,心里有了不少安慰。 黄大仙就把在乱葬岗遇到刺猬烧香的事从头到尾的告诉了胖驼叔。 他听了脸上也露出惊讶,说没想到这穷乡僻壤之地也能出这等有灵之物。 瘦驼恢复了许多,不解的问:“这样的东西很少见吗?” 胖驼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非常少见,一个地方几百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也没反驳什么。 “爸,刺猬为什么要烧香拜土地?” 他裹紧军大衣,让我们都进小卖铺里暖和,“能活到百岁的东西都在偶然的情况之下得到灵气,才获得修道之体,能有这种机会是少之又少。但尽管如此,这才是它走进修道之门的第一步,要想修成正果,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所以它要拜土地庙,求神保佑。” 这百年的刺猬即使能修成正果,估计也就算个妖。 否则那些从降妖除魔印出来的千年妖岂不是早成仙了。 一旁的高逸天问胖驼叔:“我拿石头砸它了,会不会缠上?” 胖驼叔沉思一会,摇摇头说:“应该不会缠着,这可不是那种乡野之中游走的那些黄皮子,找到机会就折磨人,那都是小打小闹,成不了大器。” “可是它还附到你儿子身上。”我有些不解的继续追问。 没想到胖驼叔居然哈哈大笑起来,“难道还要它亲口对你们说吗?这也算是它的一种手段,借他人之躯表己之意,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如果今天它要是想害人的话,你们也不可能活蹦乱跳的回来。” “爸,那要不要帮它修土地庙?” “当然要,吃过午饭就去,这算是功德一件。” 午饭只有几道小菜,黄大仙不知是不是饿鬼投胎,连吃了四碗饭。 添饭的时候,胖驼叔看得嘴角直抽。 中午我们又来到乱葬岗,他让我们在每个坟头上柱香,才开始动工修庙。 高逸天问他这土地庙怎么会和乱葬岗在一起? 不想胖驼叔叹了口气:“这庙早该修了,这还是很久以前的事。” 原来在解放前,这地方根本不是乱葬岗。 只有这座土地庙,那时候时常有人拜祭。 但解放以后,就开始扫除一切迷信活动,所以土地庙顺理成章的被拆。 据说当时拆庙的时候,很不顺利。 一开始只派几个人来拆,结果这几个人一动手,就都像发了疯一样的到处乱跑。 后来又陆续来很多人,结果不是突然晕倒,就是浑身抽搐。 总之拆到一半,实在是拆不下去,所以才留得今天这副模样。 再后来,附近村的人干脆就把过世的人埋在这里。 久而久之就成一块坟地。 黄大仙听了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那时候我还很小,不知道什么情况。老一辈的人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乱说的。” 几个人忙了整整半天,眼看太阳快下山才完工。 就在大家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那只白胡子刺猬又出现了。 “快看,它又来了,还有两只小的。”瘦驼一边喊一边躲在胖驼叔后面。 我们顺势看过去,那白胡子刺猬身后居然还拖家带口的。 胖驼叔上前走几步,对着白胡子刺猬说起话来,“早上这几个孩子不懂事,多有得罪。今天把这土地庙修好了,也希望大仙早日修道有成。” 只见它在原地跑了一小圈,然后盯着我们每个人看了一眼,转身就跑了。 高逸天悄悄走到我旁边,低声说:“看看你的判官指。”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判官指根部黑了一圈。 积功德,有时候简单得难以想象。 原本我们打算住一晚,早上便上山找盗洞。 只不过没料到第二天山上起大雾,胖驼叔不让我们去冒险。 万一掉下无底洞,真不是开玩笑。 我们只能在小卖铺里打发时间,后来憋得实在是难受,就跟着黄大仙跑去玩。 这一出去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除了上山,到处乱窜。 结果玩了一整天,雾也没散,真奇怪。 后来又拐到水库去钓鱼。 别说大鱼,连条小鱼都没看见。 黄大仙那倔脾气越是钓不到越是不肯走,等要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们准备往回走,才想起来要从这水库回去就要经过那片乱葬岗。 要是瘦驼不在,我们三个是躺着过都不怕。 瘦驼被附体之后彻底改变无神论的思想。 他一直说为安全起见,还是绕道而行。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只能随他的意思。 不过要是绕道的话,就得从另一边的山下穿过去。 大半夜的走在山林之中,不时传来各种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声音,听着让人很是不舒服,我和高逸天还好,心理素质很强,当听歌一样。 只是黄大仙有些话痨,时不时的就问瘦驼一句,还有多久走出去之类的废话。 刚开始还好,问多了这瘦驼也有些烦,干脆不再搭理。 可这时间一长,连我也开始有点纳闷。 就算从小卖铺走到水库,半个小时不到,四十分钟也足够。 可从水库出来一直到现在,怎么也得走一个小时左右。 怎么还在山里没出来,这不太可能。 这时候黄大仙又问瘦驼,“你是不是方向弄错了啊,都走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去。” 而瘦驼很坚定的说:“不可能,好歹我也当过兵,方向感特别强,绝不可能错。”话虽这么说,但确实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没走出去。 黄大仙不断发牢骚,可这路还是要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高逸天突然停下来。 捡起一个白色塑料袋绑在一棵树上。 瘦驼十分不理解,“你这是干什么?” “别管,自有用处。”绑好后,我们继续往前走。 大约又走了十多分钟,突然发现在前方不远处,看见一颗树上有一块白色的塑料袋在上面,心里咯噔一下。 赶紧快走两步,上前一看,果然是刚才高逸天绑的塑料袋。 高逸天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而此时的瘦驼被弄糊涂了。 黄大仙讥讽道:“还说自己方向感特强,转了一圈不又转回来了?” 可瘦驼仍旧不死心,“我相信方向感肯定没错。” “鬼打墙。”黄大仙和高逸天异口同声说出这一句话。 一旦遇到鬼打墙,就会在原地兜圈子,怎么也走不出去。 “黄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被鬼缠上了?” 我们背靠着树坐在地上,黄大仙慢悠悠的说:“这鬼打墙分两种,一种是人为的,有会这种道术的人也可以摆个鬼打墙的阵法,人走进去一样走不出来。还有一种就是真遇到鬼打墙,不过这种鬼打墙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小鬼跟人开玩笑,等它心情好了,就把你放了,还有一种就是要找替身。至于我们遇到的是哪一种,暂时不确定。” 人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往往最先想到的总是最坏的结果。 第162章 是福不是祸 “那…那我们遇到的会不会是最后那一种啊?”瘦驼说这话的时候都已经带哭腔了,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真怀疑当初是怎么和黄大仙混在一起的,那么胆小。 黄大仙此时还是比较冷静,“怕什么,有事我先顶着,一个大老爷们遇见点事就哭哭啼啼的,现在不还没事吗?”瘦驼听了,凑到他身边紧紧的挨着,胆怯的看着四周。 正当大家想办法怎么破解鬼打墙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咳嗽声。 我们马上变得精神起来,互相看对方。 确定不是对方咳嗽的声音,高逸天站起来喊了声:“谁?” 没想到还真有人回应:“这大晚上的,怎么这山里还有人?” 这声音是从我们身后传来,听起来像是个老人的声音。 瘦驼就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忙应一声:“有,有人。” 然后自顾自朝着那个人的方向走过去。 我们三个跟在后面。 走了没多远就看见这个老头。 这一看,我顿时有些懵了。 因为这人笼罩着一层很淡很淡的金雾,但同时又萦绕着一层灰雾。 两种颜色缠绕在一起,在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穿着比较邋遢,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尖嘴猴腮。 我赶紧悄悄拉住黄大仙和高逸天两人,低声说这老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总之,不是人! 黄大仙一脸谨慎,手揣进裤兜里捏着什么东西。 大家都不动声色的防备。 那老头看见走在前面的瘦驼,问道:“小伙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山上溜达?” 瘦驼看到有外人,很开心,“我们几个去后山水库去钓鱼,结果回来就迷路了,在这待半天,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啊。” 老头听罢,说道:“那你们可算是有福气了,老头子我对这片最熟了,你们要去哪,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走啊。” 瘦驼一听高兴道:“那太好了,我们要回东村里。” “东村啊,那简单,你们往那边走。”老头说着,把手指向水库的方向。 我们一见老头指的方向居然是反方向,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 黄大仙破解鬼打墙还是能应付自如,只不过我们都好奇这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 都在静观其变。 瘦驼苦笑着对老头说:“老伯啊,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老头听了依旧笑着说:“我在这住很久了,听我的没错,要不我给你们带路,你们跟着我走。”说罢,他就要带着我们往水库方向去。 “可那边真的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瘦驼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也有些不对劲,“我看还是算了,这大晚上的,山路还不好走,您还是回家吧。” 他说完马上回头站在我们旁边,一脸茫然。 而那老头似乎很生气,嚷嚷道:“哼,我好心要带你们出去,你们还不信,那你们就在这慢慢呆着吧。” 说罢,老头不走,反倒是朝着我们走近几步。 我们见状,赶紧也上前几步拦住。 我用瘦驼听不到的语气恶狠狠的警告他:“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敢乱来,我打死你!” 这老头脚步顿住,那张像猴子脸的五官变了个样。 瞳孔在一闪即逝的时间变成一条竖状型,不过很快变回原样。 他不断上下打量我们几个,尤其是盯着我右手一会。 紧接着惶恐的后腿几步,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低着头慌忙道歉:“不敢不敢……” 连声音都变嘶哑了。 在我们身后的瘦驼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老头之前有点生气,似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马上过来说道:“别生气,不是不信任您,我们来的时候,确实是从这边过来的,如果我们再回水库那边,可就真的走反了。” 老头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脸上阴晴不定。 黄大仙冷哼一声:“带我们出去!” 没想到老头这脸翻比书还快,马上就阴转晴,连说三声“是是是!” 转过身去,带着我们几个朝水库方向走。 而在一旁的瘦驼有点按捺不住,走到黄大仙旁边焦急的说:“我们真往那边走啊?” 黄大仙用手掐了一下他,意思不要再说话。 这老头到底是鬼还是妖? 刚遇到鬼打墙,还没走出去,就来个老头。 再一看看老头,根本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这心里是一顿纠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虽说这老头走路看起来速度不是很快,可是仅仅走了几分钟就发现已经到山脚下。 而且正是东村的方向。 不管怎样,但已经出来了,瘦驼兴奋的喊了一声。 我们回头的时候,发现老头早已经不见了。 瘦驼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顿时被吓得是一身冷汗。 “黄大哥,这…这老头是人还是鬼啊?” “别管是人还是鬼了,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一口气跑回东村。 到了瘦驼家里,被胖驼叔骂一顿是肯定的。 但在山里遇到的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连他也不清楚。 到了第二天吃过早饭,发现山上的雾气根本没有消散的意思,白茫茫一片。 黄大仙打电话给老瞎子汇报情况。 老瞎子的意思是,小黑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 让我们听本地人的意见,等雾散了之后再上山。 我们三个像傻逼一样呆在别人家里,如果只是呆了两天还没什么,要是这雾气一个星期不消散,到时候可怎么办? 住久了肯定觉得很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胖驼叔家里来了个男人。 这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个子不高。 那人不知道有外人,看到我们支支吾吾的有点不自在。 胖驼叔介绍我们三个说是他儿子的朋友,没什么不方便说的。 那人听了直接开门见山和胖驼叔说联系了个活,买家是个南方人,问他愿不愿意接。 从他们谈话中才慢慢了解,他只是个中间人。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胖驼叔就是个倒腾死人古物的,和盗墓贼有些像。 但又不是很像。 这时候跑鬼活的形式和解放前的跑鬼活已经不太一样。 解放之前的那个年代跑鬼活,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整个队伍的人来完成,包括一开始找地方,然后整个队伍向目的地出发,活跑成了以后,再根据自己拿到的东西来找合适的买家。 正是因为这种方式,往往找到的东西,在手里会压上很久才能出手。 可这行一年也不见得能跑几回,也有可能两年才跑一次。 所以东西要是一直压在手里没卖出去的话,还是跟没接这趟活一样。 但是到了八十年代以后,那代跑鬼活的人受到当时影响。 思想也变的活跃起来,整体的分工变得明确很多。 联系买家的联系买家,然后根据买家的实际需要,再去找合适的地方。 最后再联系跑鬼活的人,这样就不会出现之前的那种会压货的尴尬局面。 胖驼叔问那人要去什么地方。 那中间人犹豫了一下,最后才吞吞吐吐道:“是幽谷。” 胖驼叔听了,一脸厌恶的表情,“去不了!” 我们一看他听到幽谷有如此大的反应,很不理解。 不知道幽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能让胖驼叔这么坚定的拒绝。 后来才知道幽谷的位置在距离东村西边一百多里地。 这个山不是很崎岖,以前是有人在这一带居住的。 而当时的幽谷并不叫这个名字,那里是个村子,村子位于这个小盆地里。 在村子的北边山脚下有个地方的土质非常的适合来造砖头。 所以谁家想搭个牛舍盖个猪圈需要用土的时候,都会去那个地方去挖。 后来有一户人家去挖土,挖着挖着就发现里面空了。 一开始没太在意,继续挖,结果越挖洞越大,才发现是个山洞。 自打那以后,村里就经常有人失踪,而且活不见人是死不见尸。 有人去外面找了个先生过来给看看,最后发现这个山洞。 这先生走到洞口,没敢进去。 说里面住着的是一只蟾蜍王。 那家伙形如牛犊,头上生角,性情十分凶残。 村里人问他该怎么办的时候,先生给出的意见就是这里所有的人全部搬走,离开这个地方,后来那里的人就逐渐都搬走了。 鬼怪这些东西通常很少会出现在人比较密集的地方。 因为密集的地方,阳气就一定会很重,鬼怪这些东西很难进来。 所以像住在大城市里,鲜少听说闹鬼的情况。 即便有那么几件,也是情况特殊。 相反那些人烟稀少的地方,鬼怪才会横,阴气就会特别重。 偶尔有些人路过的时候,就经常有人会遇到一些很怪异的事情。 慢慢的,人们就都管这个地方叫幽谷。 而胖驼叔之所以很抵触那个地方,就是因为实在是太邪门。 对于跑鬼活的人来说,都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黄大仙怀疑蟾蜍王不堪忍受修炼的漫长之路,所以祸害一方。 利用冤死的鬼魂来产生大量的怨气,利用怨气来修炼走捷径。 不过不难猜出,他们的目标是蟾蜍王。 怪不得胖驼叔听说这次的目的地是幽谷的时候,反应很果断。 那就意味着风险非常大,稍有不慎,随时丢掉性命。 不过报酬是相当诱人。 胖驼叔叹了口气,说不是有钱不赚,一因为风险太大,再一个是人手不够。 一旁的黄大仙突然问胖驼叔山上的雾大概什么时候散。 黄大仙的屁股一撅起来,我就知道他拉什么颜色屎。 也正因为他这次独行独断的决定,让判官指有了惊为天人的转变。 第163章 紫金棺 胖驼叔说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山雾,只要几天时间就会自动消散。 黄大仙关心的不是这个,而他想去亡灵谷。 在这点上我和高逸天是持反对意见。 他列出自己的观点有三。 一是几天内我们上不了山去盗洞。 二是住在别人家里不好意思,身上又没多余的钱去外面找旅馆住。 三是帮胖驼叔一家挣点钱,既然我们跟着老瞎子学法术,就是要为民除害。那蟾蜍王逆天吞噬冤魂修炼,成仙是无望,但成妖的话岂有不除之理? 黄大仙说得头头是道。 我们一时无法反驳,总觉得黄大仙是奔着值钱的东西而去。 胖驼叔知道我们有意一起去,忙摆手拒绝。 这可难不倒黄大仙,他在胖驼叔面前耍上那么几招基本功底,再脱掉高逸天上衣露出关公刺青图,说我们三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大言不惭,说得我和高逸天都觉得害臊。 可胖驼叔还偏偏信这套。 他经不起黄大仙一番唇舌,想来想去,时间经不起折腾,凡事都要趁早。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让瘦驼跟着去。 哪怕出现意外,伤的是外人不是自己儿子,胖驼叔没有后顾之忧。 这如意算盘打得好。 所以说这次我们的主动,是正中他下怀。 从东村去亡灵谷不算远,光靠坐车是不行。 坐车只能坐到距离二十里地的小镇,从小镇到亡灵谷的这段距离只能靠步行。 胖驼叔背着重重的包裹,里面除了必备的东西之外,还有一些速食品。 正常人的步行速度大约每小时能走十里地左右,到亡灵谷山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四个人满头大汗。 我往山上看了一眼,山倒不是很大。 有的地方是一片小树林,有的地方则是一片荒草。 几个人休息一会,吃些东西。 到了晚上,胖驼叔带着我们来到亡灵谷北侧的山洞处。 从包里拿出七根蜡烛,这些蜡烛呈暗红色,上面布满了一些斑斑点点。 他随即将这些蜡烛递给黄大仙,让他把这些蜡烛摆在洞口附近,北斗七星的形状。 黄大仙一边摆一边问这蜡烛有什么用。 胖驼叔翻着包裹说:“这叫七星火烛,可以锁住洞里面的怨气。”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洞穴,“这洞里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必须要将它引出来,放掉身上的怨气,然后洞里的怨气又被我们封住出不来,这样它的实力就会大幅度下降,那时候就好对付了。” 听到这,黄大仙说原来这么简单,那东西也不是那么难对付。 胖驼叔回过头来,看着黄大仙苦笑一下:“什么叫这么简单?你以为它会趴在那里,任凭你为所欲为吗?想要放掉它的怨气,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说完,他继续低头找着什么东西。 没一会功夫,黄大仙把七星火烛都摆放在洞口附近,跑回来问:“蜡烛已经摆好了,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他点点头,随后我们三个人都叫过来,“一起进洞里去引蟾蜍王出来以后,你们其中一个人迅速将七星火烛点燃,其他我来对付就好。” 可是我们一进洞走了十几米就犯了难。 眼前出现三条路,该走哪一条? 胖驼叔在这三个洞的洞口处来回溜达了一圈,仔细观察着。 他指着两边的洞穴说:“这两边的洞穴比较小,两个人要想并行走过去,都有点挤。蟾蜍王体型比较大,看来它不应该在这两个洞里。”然后又指了指中间的洞穴,“这个洞穴显然比两边的要大上不少,应该在这个洞里。” 说到这,他脸上却又多了一丝疑惑,背着手似乎在想些什么。 黄大仙看了看中间的洞穴,“既然这样,那就走这个洞吧?” “总感觉这里的怨气明显要比这三个洞里的怨气重上很多呢?蟾蜍王的身上既然携带大量的怨气,如果它真的在中间这个洞里的话,我应该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啊。” 然而刚进洞里的时候,隐约听到冤魂悲鸣的声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此时洞中变得格外的寂静。 我们在这洞里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 除了遇见一些冥火飘来飘去,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黄大仙说:“看来这条路我们选择的还是比较对,走了这么久,连个鬼样子都没看到。”似乎心情不错,还哼起小曲。 可胖驼叔并不这么认为,精神依旧紧绷着,“这样反而让我觉得这个洞有些古怪。” 黄大仙说:“必须得遇到点什么东西,才叫正常吗?” 这时候胖驼叔停下脚步,蹲在地上用手去扒了扒地上的土。 抓起一点,然后用两根手指搓了搓,站起来说道:“刚一进这个洞里的时候,就发现这个洞里比较潮湿,有些地方甚至都会有水滴下来,按理说这十分适合它修炼的环境。发现越往里走,这里面就变得越来越干燥,这个让我有些不解。还有就是,有一种很怪的感觉,这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 我们又走了一会,发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拐弯的地方发出一些比较亮的光线。 “那应该是冥火发出来的光,不过这么亮的光,那边应该会有很多的冥火聚集在一起。”其实这个亮度倒不是很强,甚至还不如一根火把的亮度。 只是在这漆黑的洞里,这种亮度在相比之下,算是很明亮。 仅凭那边有大量的冥火之外,并不能推断出到底有什么东西。 所以我们只能慢慢的朝着那边走过去。 等走到拐弯处,往里面一看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洞的尽头了。 果然这里飘着很多的冥火,这里的空间并不是很大。 当我们把注意力往下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东西。 那里居然有一口紫金色的棺材横在那里。 这棺材里究竟有没有东西? 看这棺材的大小和正常的棺材是一样,蟾蜍王肯定不会在里面。 可如果不在,这里面又会是什么? 估计胖驼叔现在也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换句话说,这里到底有多危险,谁也不知道。 我们试探着慢慢的走过去,发现这口棺材做工非常的精良。 甚至连胖驼叔都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 上面除了有一些祥云的图案,最让人不解的是,棺材盖上零零散散毫无规则的写着好多字,这些字与字之间似乎还没有任何的联系。 魁、富、罡、机、闲…… 棺材盖的两端各有一个方块儿形的槽,槽里还有两个小洞。 由于这两个小洞比较小,而且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光源,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 黄大仙尝试推棺材盖,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可是推了半天,费了好大的劲,就像焊在上面一样,纹丝不动。 胖驼叔拿着电筒又围着棺材看了一圈,发现棺材立面的头部和尾部也各有一个像棺材盖上面的那个槽,每个槽里也有两个小洞。 同时二叔还发现这棺材的这个四个立面上,也写着乱起八糟的字。 煞、奇、文、辅、会…… 看完这口棺材又四下仔细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棺材是用什么做的?这下是不是发大财了,看这口棺材的样子就应该价值不菲。有了它,你还跑什么鬼活,这辈子都吃不完啊?”黄大仙边说边打量着这口棺材,不时还伸手摸一摸。 嘴里还嘀咕这棺材这么大,要怎么弄出去。 “你们还真胆子大,面不改色的。”胖驼叔突然看着我们莫名夸了一句。 普通人看到棺材即使不害怕,也会觉得有些忌讳。 可我们不仅没有觉得忌讳,反而像是发现宝藏一样兴奋。 第164章 阳间判官 胖驼叔看到黄大仙一副贪婪样,慌张拍了他的手一下,“你小子没深没浅的,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就敢乱摸,就不怕惹麻烦?” 听他一这么说,我们赶紧把手往裤子上蹭了几下。 他接着说:“你们以为这是秦始皇陵啊?随便看见点什么就能吃上一辈子。这里到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指不定又是些歪门邪道的家伙搞的鬼。” 听完这话,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 在这里转悠了半天,始终也没想出办法能打开这口棺材。 最后只能放弃,原路返回,看看其他两个洞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胖驼叔选择先从左面的小洞开始调查。 这个洞明显要比中间的要小不少,而且还很不规整。 走了一小段,有的地方要猫着腰才能过去。 胖驼叔每走一段,都会抓点土在手里搓搓。 发现越往里去,这土就越干燥。 说明这里面根本就不会是蟾蜍王的藏身之地。 在三个洞里,最有可能藏着紫鳞蟾王的就属中间的洞,可走到头却发现一口紫金棺。 那紫金棺要怎么打开? 上面的文字到底有什么意义? 紫金棺里装的又会是什么? 这紫金棺和蟾蜍王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我边走边想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这个洞的尽头。 四周看了看,发现地上有两个小箱子。 胖驼叔警觉的看了一眼四周,看没有异样,走到箱子前仔细的观察起来。 这两个箱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上面落着一层的尘土。 我心里琢磨着,中间的洞里发现了一口紫金棺,这里又发现了两个箱子。 胖驼叔摸索半天确定没机关之后,尝试去打开其中的一个箱子。 拿着电筒照着箱子里的东西,发现里面放着一个方形的东西。 这东西也是呈紫金色,感觉和紫金棺的材质是一样。 而且这个方形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天字。 他并没有急于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看个究竟,而是选择打开另外一个箱子。 结果发现另外一个箱子里也有一块同样材质的东西,只不过上面的字不一样。 这一块上面写着地字。 他蹲在那里,嘴里不停念叨着魁、富、罡、机、闲、煞、奇、文、辅、会…… 我们不知道胖驼叔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只见他突然一拍大腿,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天罡地煞,一定是天罡地煞!” 我们被这一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胖驼叔兴奋的对我们说:“天罡指的就是北斗丛星中的三十六个天罡星,而地煞指的是七十二个地煞星。之前看到紫金棺盖子上面的那些字分别是魁、富、罡、机、闲,指的就是天魁星、天富星、天罡星。而在紫金棺四周看见的字分别是煞、奇、文、辅、会,指的就是地煞星、地奇星、地文星!” 虽然他已经解释的很清楚,可我们依旧听得一知半解。 “紫金棺的盖子上有两个凹槽,棺材的头尾处也分别有两个凹槽。这两块牌子一定是放在紫金棺上的,然后就可以打开紫金棺。”说到这,胖驼叔显得更兴奋了。 高逸天有些不解的问:“这里只有两块牌子,那紫金棺上面可是四个凹槽。” “你说的没错,是四块牌子。”胖驼叔用手指两块紫金牌说道:“这两块牌子一个是天字牌,一个是地字牌,我猜另外两块牌子一定是罡字牌和煞字牌。” 不用说,我想那两块牌子一定在另外一个洞里。 去了另外一个洞里,结果空无一物。 “这天罡地煞四块紫金牌也只不过是我推测出来的而已,现在还不能够确定这两块牌子就一定是打开紫金棺所需要的东西。不如先拿着这两块紫金牌去装一下试试,如果确实是装在上面的,那我们再花点时间继续找下两块。” 我们再次来到中间这个洞的尽头。 胖驼叔绕着紫金棺仔细的又查看一番,拿着天字牌尝试着放在紫金棺盖子头部的凹槽中,只见这天字牌正好放在了里面。放下去以后,紫金棺的盖子咯噔一声动了一下。 我们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随后没有了任何反应。 他又将地字牌放在前面的凹槽里,同样在放进去以后,紫金棺的盖子又咯噔一声动了一下,随后就没有了任何反应。 “看来我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罡字牌和地字牌一定在某个地方,只是还没有找到。”叹了口气继续説道:“只是剩下的那两块紫金牌到底在哪里呢?”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来时的方向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地上有些轻微震动。 我们赶紧跑出去,刚出去就看见前面一个大黑影子正在迎面向我们的方向蹦跳,随之伴随着巨大的蛙叫声。 一只如同小牛犊般大小的蟾蜍趴在前面的水洼里,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这个家伙全身长满了紫色的鳞片,头上长着两个犄角。 这犄角虽説不大,但是长在这个家伙的头上,怎么看怎么感觉是那么的不协调。 只见它趴在那里,两腮一鼓一鼓的。 发出那种非常低沉的叫声,那声音听起来确实比较瘆的慌。 高逸天皱起眉头説了一句:“我们被它堵在里面了。” 胖驼叔示意我们慢慢往后撤。 我们往后撤一步,蟾蜍也是不紧不慢的一步跟着。 这时候我发现蟾蜍左右前脚绑着两块亮金金的东西,仔细一看,两块牌子上分别写着罡字和煞字,原来两块紫金牌就在大蟾蜍身上。 黄大仙也嚷嚷着说看见了。 大蟾蜍在水洼里可真坐不住了,一下子跳了出来,重重的趴在地上。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都感觉到这地上微微在颤抖。 大蟾蜍突然张开大嘴,发出着非常瘆人的咆哮声。 与此同时,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拽着我们过去。 由于这股力量来的太突然,让每个人猝不及防。 那种感觉就像磁铁相互吸引的感觉一样。 不会是要吃人吧? 问题是,它吃得下吗? 像小牛而已,并不是恐龙。 黄大仙随即对着我们大喊一声:“不好,这家伙要把我们吸进它嘴里。” 説时迟那时刻,还没等他説完。 我们几个已经被吸到大蟾蜍的嘴边。 当时的希望其实都寄托在胖驼叔身上,可我发现他已经手忙脚乱,自身都难保。 哪怕不被吸进去,也会被那臭味熏死。 “高逸天,请神!”黄大仙大吼一声。 在关键时刻,高逸天闭眼快速念一串咒语,越念越快,然后连跺三脚。 我看到他身上逐渐散发着一层金雾。 他圆目一睁,像变换了个人。 转身一脚踹向大蟾蜍的嘴巴。 这一脚仿佛千斤重,硬是把它踹出几米远,连翻几个跟头。 高逸天气定神闲,不指着大蟾蜍反而指着我们几个人说道:“区区一只蟾蜍精,竟劳神关某大费周章,你们也太不自量力……” “卧槽,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快把那只癞蛤蟆的东西给收拾了。” “放肆,胆敢教训关某?”高逸天一巴掌扇在黄大仙的脸上,打得他捂着脸颊团团转。 黄大仙一下子被打怕了,赶紧真心诚意央求关二爷收拾残局。 高逸天一手惯性的捋着空空如也的下巴,转身朝蟾蜍精走去。 那只大蟾蜍明显更慌,刚想一蹦而逃。 被高逸天在空中一手抓住后腿,不停的狠狠往地下摔来摔去。 当场被砸得血肉模糊,鲜血和内脏溅了他一身。 这令人发指的残忍让我们看得头皮发麻。 那两块紫金牌顿时掉落在我们前面,谁也不敢去拿。 生怕不小心动一下就会惹恼关二爷。 高逸天摔死蟾蜍精之后,背着双手不停在洞里徘徊。 像是在参观洞穴每一处地方。 黄大仙窸窸窣窣的捡起两块紫金牌,让我们去打开棺材看看有什么宝贝。 可胖驼叔似乎被高逸天给吓得魂不附体,一时半会坐在地上回不过神。 “别管他,我们先去开来看看有什么宝贝。” “那高逸天怎么办?” 黄大仙不耐烦的挥挥手,“等会关二爷走腻了自己会走……” 他拉着来到洞穴的尽头以后,在紫金棺的周围查看了一圈。 让我把罡字牌煞字牌分别安放在了紫金棺上面剩余的两个凹槽里。 在发出了咯噔一声响之后,黄大仙正准备尝试着用手去推开紫金棺的盖子。 只见这紫金棺的盖子自己就向旁边滑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们见状,下意识的向后退几步。 过了一会,我们看没什么其他的动静。 便蹑手蹑脚走到紫金棺前,探着头往里看去。 脑袋还没伸到一半,只听到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哭神嚎响起。 这高分贝的嚎叫声几乎穿透耳膜,我赶紧捂住耳朵,惶恐的看着一个个冤魂从棺材里不停飞出来。谁也数不清里面到底有多少个冤魂,原来里面藏并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具镇魂棺,数不清的冤魂被封在里面。 仔细一听,它们并不是在惨叫。 像是得到了自由,得到了安息。 一个个冤魂不停萦绕在我身边,仿佛听到它们在对自己说谢谢。 判官指由原来的紫色一下子变成通体漆黑。 我眼睁睁看着一旁的黄大仙突然晕倒在地。 “哈哈哈…判官大人功德圆满,可喜可贺!”随即高逸天从洞外走进来,满脸笑意的盯着自己。 随即洞穴的尽头突然开启一道虚空之境,无数冤魂围绕自己数圈之后纷纷涌进。 在冤魂全部涌进虚空之后,高逸天一把将我推了进去。 我像是堕入无底深渊。 脑袋一阵眩晕,失去知觉。 悠悠醒来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熟悉的五官。 再仔细看时,猛然想起,竟然是地府赏善司,魏征? “大人快快起来,地藏王要为您授其阳间判官司职,可喜可贺!” 第165章 苦差 再一看周围环境,灰蒙蒙一片。 当时的脑袋稀里糊涂,任由魏征牵引。 我问他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魏征只笑不答。 他拉我来到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池旁,“大人进入功德池沐浴更衣,洗去尘世污垢。” 说完,便退下。 然而久日未见的左右阴司手里各拿着一套新衣官袍和官帽,在功德池左右守候。 左阴司见我迟迟未动,低头轻声催促道:“大人,时辰有限。” 我一直处在迷茫的状态做完这一切。 站在铜镜面前,看着自己穿着一身暗红官袍,头戴乌纱帽。 简直南柯一梦。 越想越不对劲,这和左阴司还有邵依凡说的有太大出入。 怎么就突然功德圆满了呢? 我质问左阴司,他只顾低头不语。 他肯定知道当中原委,只是不敢明说。 想着想着,也整不出头绪。 这时魏征匆匆赶来,上下打量一番,笑盈盈的不断点头。 一路上,向上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不到土地尘埃。 进入酆都城口的一刹那,我整个人差些要晕厥过去。 若不是魏征在身后扶了一把,铁定出洋相。 只见里面站着密密麻麻的阴兵鬼差,数以万计也不止。 有长得青面獠牙的,也有正常现代人模样的,总之千奇百怪。 每走一步,他们都主动侧身让出通道。 当中还看到帮过自己的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 这一段路感觉自己走了很久。 前面豁然开朗。 左右分批坐着十殿阎罗,各个威武霸气,庄严肃静。 每一个几乎都认不出哪个是哪个。 此时自己俨然像一个出生茅庐的插班生。 在十殿阎罗之下,分别还站着四大判官。 只能粗略认出罚恶司钟馗、察查司陆指道,阴律司崔珏,赏善司魏征几个。 其他一律不认得。 然而把注意力转移到正中间的时候,身躯不由得一震。 情不自禁的指着他叫道:“云游僧?” 身后的左阴司赶忙上前低声纠正:“大人,莫对地藏王无礼。”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那光头云游僧,不,应该是光头地藏王。 他全身笼罩着一层十分耀眼的金雾,面露微笑俯视着自己,“别来无恙。” 也许他觉得不是寒暄的时刻,咳嗽一声,端正态度:“方沐霖,跪下听旨。” 声音不大,但字字铿锵有力,心中不由得肃然起敬。 只感觉两腿一软,不禁跪下。 “今日功德圆满,普天同庆,授阳间判官司职。赏其左执生死簿,右执功德册,望在阳间扬善惩恶,顺天休命。如若助纣为虐、倒行逆施、抑善助恶,必遭天雷轰顶,永世不得轮回之道。” 地藏王说完,手一指。 站在身后的左右阴司瞬间化为两道红光摄入双眼。 眼睛顿时有一股炙热的感觉,稍瞬即逝。 再睁眼时,只觉得视力更清晰透彻。 他手再一抬,一股力量托着自己起身,“你还有什么事不明白?” 这么一问,我还真有一大堆问题十分难以理解。 “当初让我历练,说是没有个十年八载也难以功德圆满,为什么那么快?” 地藏王面露微笑,指着天上说道:“阳间天灾人祸,一半因你而起。死伤无数,生灵涂炭,大量亡魂涌入地府,导致秩序混乱。其罪难逃,让你早日坐其官职,除去地府人手不足之理外,将功赎罪有何难以理解?” “那蟾蜍精镇压千道冤魂于棺内,你无意释放只是引子罢了。” “阳间还有两大灾难,游尸终成夜叉,群妖蠢蠢欲动。判官指能划生死、添福寿、评是非、判功过,切记,万万不可滥用职权,有左右阴司和冥尨协助,你的职务可不轻,快快回去吧!” 他手一挥。 只觉得两眼昏花,睁眼时发现自己仍旧在洞穴里。 黄大仙和高逸天正在旁边聊天。 看到我醒来,怒斥自己怎么在这个时候睡过去了? 还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还有心跳,真想埋了! 我竖起黑不溜秋的判官指,喃喃道:“我好像功德圆满,成阳间判官了。” “手指变黑,人就变傻了,不吹牛逼会死?”黄大仙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催促我们赶快出去,“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白来一趟,草!” 但不对啊,之前高逸天还恭贺我来着。 可是仔细想想,当时他是被关二爷附体。 妈的,越想越乱。 我跟在他们身后,也觉得有些不真实。 因为那感觉就像是在做了一场梦。 其实要知道是不是梦,很简单。 趁他们在前面没有注意自己,抬起判官指唤左右阴司。 不管我跺几次脚,鬼影都没一个。 黄大仙回头看到我这个举动,骂道:“你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因为震惊得已经说不出一个字。 只见黄大仙头上浮现他的出生年月日和寿命期限,还有一生功德。 “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 “傻逼!” 我不理会黄大仙,沉浸在自己喜悦中。 窃喜了许久,才逐渐平复心情。 高逸天倒是看出了点门道,只是没有深究。 然而看到胖驼叔有些精神恍惚,他一直时不时盯着高逸天。 估计被高逸天之前的举动吓坏了。 不过这次来亡灵谷,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黄大仙在变成一摊烂肉的蟾蜍王里面找到一颗尾指般大小的内丹。 圆润亮泽,不像他以前吞的白毛黄皮子那颗胆结石一样的内丹。 他还算有些良心,犹豫了一会就把那颗内丹还给胖驼叔。 胖驼叔感激涕零得一踏糊涂,若不是有我们相助,恐怕这次凶多吉少。 当晚风尘仆仆的赶回去。 那一晚无论怎么睡都睡不着,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 不知什么时候,高逸天也搬来一张椅子坐在身边,和我一起抬头看星星。 “游尸终变夜叉,群妖蠢蠢欲动,哪怕我现在是阳间判官,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高逸天转过脸看着我,“你……” 我把自己在地府被地藏王授其判官司职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他听了恍然大悟。 “我倒觉得这是一份苦差,地府似乎只管六道轮回的事,阳间就好像只有我一个在管,怎么管得了那么多?生来是奔波命,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还有我们……”高逸天拍拍我的肩膀,“力所能及,有师父在,夜叉来了又能怎么样。只是那些妖有些难以应付,何况还不知道它们是不是有首领,如果知道首领是什么妖,按你现在的能力,能就地正法吗?” 这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轻声唤出左阴司,随即从左眼迸射出一道红光。 左阴司笔直的现身在面前。 高逸天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责备左阴司,问他之前为什么唤不出来。 “判官大人,往后唤小人只需轻念名号即可,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倒没有,就是很多事情不明白,我知道僵尸不属于三界六道管辖,但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直接铲除吗?” “不知。”左阴司回答得很干脆。 “那妖属于三界六道管辖之内吧?” “可查看功德,若有大逆不道和害人之实,方可宣判。” 我猛拍高逸天的大腿惊喜道:“看吧,妖没什么好怕的!” 高逸天被我拍得一阵哆嗦,随即也舒展眉头。 “判官大人,此事并未和您想得如此简单。妖比人类聪明,有时害人并不需自己亲自动手。如此一来,倘若它们功德里没有犯错,不可误判,告到地府,只会官职不保。” 还没开心几秒,就被左阴司当头泼了一桶冷水。 第166章 情敌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 首领不除,只除小的,像个无底洞一样。 何况目前只知道一个九尾狐在外面拉皮条一样到处拉帮结派。 下次再见到九尾狐,定让它偿命。 这场持久战,不知谁输谁赢。 没一会,天微微亮。 高逸天回头仰望那座山,“雾散了!” 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 赶紧拉起黄大仙,急匆匆上山。 凭着他的记忆,很快来到当初逮到小黑的盗洞。 看到眼前数十个洞口的时候,黄大仙懵逼了。 “不对啊,这么多了那么洞。” 许多并不像盗洞,倒是像动物挖掘的,有些土壤还挺新鲜。 会不会是小黑挖的? 黄大仙年叨叨的骂了几句,不过幸好当初他在洞口插了几根木梢,留个记号。 那盗洞约摸比一个成年人还大一些。 爬是肯定不会爬进去,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蛇之类。 我只能对着洞口往里面大喊小黑的名字。 声音传到里面,像黑洞一样吸进去有去无回。 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会不会不在这里?”高逸天在四周观察了一遍。 黄大仙好奇的把头探进洞口处,用鼻子使劲闻了几下。 刚想说话,里面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差些和黄大仙来了个亲密接触。 吓得他往后连滚了几个跟头。 定睛一看,好一条大黑犬,四肢粗壮,足足像一只小牛似的。 那时候的小黑,没见两个月,已经变成了威武霸气的大黑。 那双没有眼白的黑瞳孔,让人看了无不感到莫名的恐惧。 大黑看到我,瞬间把自己扑在地上,使劲用舌头舔得满脸是口水。 谁也不知道大黑是在洞里怎么度过这些时间。 找到大黑,可是又犯了难。 这么大一条犬,坐车是肯定不让坐。 我们下山后,胖驼叔他们看到大黑也是吃惊不少。 好在他有一辆面包车,特地让瘦驼开车把我们送回冀中市。 这一趟,可谓是好运连连。 不仅恢复判官指,还寻回大黑。 老瞎子他们听完我在地府穿官袍戴乌纱帽的传奇经历,一阵唏嘘。 但老瞎子听完后,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过头。 总认为哪里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 当初第一次下地府取三样东西复活黄大仙,是地藏王亲自告诉自己。 俨然不是误打误撞。 分明就像安排好了一样。 大家在客厅里冥思苦想,想着想着就变了味。 曹小希嚷嚷着让我替她看看寿命。 有了一个人带头,谁都想知道自己能活到多少岁。 被老瞎子狠狠骂了一顿。 说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随便看一看,说不定就会看出事,并且立下规定让我谁也不给看。 所以,我只是在昨晚知道黄大仙一个人的寿命期限而已。 大家这一聊,就聊到了晚上。 一时之间倒忘了还有一个人没回来,邵依凡还在工作。 由于邵依凡之前的身份是茅山后裔,是群妖的首要目标。 老瞎子认为我们这一群人中,最有能力保护她的,只有我一个。 更何况还有一条尨。 所以特地安排这段时间,尽量在她身边看着点。 老瞎子摇摇头。说那傻丫头对什么事都太认真,一旦忙起工作,就会忘记时间。 邵依凡当初只是迫不得已让老瞎子安排在法医部门,有利于一起互相照顾。 谁知鬼使神差,竟然对这份工作着了迷。 因为大黑实在目标太过招摇,只能暂时留在家里。 我赶到警局负一楼的法医部门时,邵依凡刚接到一个紧急电话。 当时是开着免提,有幸在门口听到他们全部对话。 “我们这边,接到了四起自杀案件,可能有所关联,自杀的手法是相同的;从报案者的汇报来看,当时自杀者自杀几率相对较高,但因为自杀人死亡的时间实在是太集中了,所以到你们这里来备个案。”电话那头说道。 “什么,一晚上四起?致命伤是什么?”邵依凡几乎已经接近暴走,似乎不敢相信。 “都是脖子受到致命伤,武器应该都是利器类的,报案人没有听到其他人或东西闯入的声音,其他的,没去过现场,都不知道了。” “你先把资料传来,保护好现场,先找人去拉警戒线。”邵依凡皱着眉头交代。 她挂完电话,一阵发呆。 我轻轻敲门。 邵依凡回过神,回头看到是我。 微笑中带着几分疲倦,看来她很累。 她问我怎么来了。 我说:“是老瞎子让我来保护你的。” 邵依凡眼神透着一股轻蔑,撇着嘴:“少来,谁保护谁还不一定。” “小凡,这位是?”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我转身看去,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长得挺俊俏的成熟男人。 小凡,小凡,才几天时间,叫得那么亲切。 我微微有些醋意。 邵依凡忙介绍:“这是我六师弟方沐霖,这是我同事李原。” 李原也跟着邵依凡喊了我一声师弟,想想不对,又改口叫名字。 他朝我客气笑了一下。 然后走到邵依凡旁边急切的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巡警刚才接到很多电话,到目前为止是四起自杀,死者在之前一段时间心情状况都不是太好,但都突兀的都死在了除夕夜。其他的话,还有得到的情报是,没有闯入的迹象;伤口都是同一个位置,喉咙。“邵依凡说道。 “这…死亡的时间太集中了,说是自杀,不太现实。”李原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带好工具箱,我们马上去最近的一个案发现场验尸。” 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只有漆黑的夜幕和冰寒的冷风。 李原正要开车,回头发现我也跟着上车,似乎有些不开心,“我们这是去工作,你跟着去不太合适吧?” 我看了一眼邵依凡,拍拍屁股打算下车回去。 她把我拉回来,摆摆手对李原说:“没事,让他学点东西也好。” 李原听了没再反对,发动汽车,一边开车一边好奇的问:“他以后也学法医吗?” “刑警队的张队长是我们的师父。” “哦,原来如此!”估计觉得我有靠山,表情缓和许多。 然后没再理会我,两个人继续探讨案子。 “有学生、主妇、职员,还没有发现社会共同点,只是死前精神抑郁,被同一种致命伤口喉咙,另外的话,只有住的相对来说比较近了。” “精神抑郁,割喉,听说过影子杀人的都市传说么?每当有伤心欲绝的人,在凌晨十二点的时候照镜子,他的影子就会分离回来,然后从后方将他割喉。” 李原压低着嗓子,像是说恐怖故事一样。 他是不是觉得邵依凡是个有点胆小的女人? 我看他把气氛烘托得非常适宜,假装被吓得不轻。 李原从倒后镜瞄了邵依凡一眼,估计效果不大。 继而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苦口婆心的说:“你一个小伙子居然还会怕这些玄乎的东西,真是受不了,怎么说你以后也是个法医。” 我点点头配合他,“李哥说得是,但我就是怕。” 邵依凡扶着额头,没搭理。 李原嘿嘿的一笑,接着用幽幽的声音继续说:“影子传说是西方的说法,那你们知道在国内的除夕夜自杀会怎么样么?传说,除夕夜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放鞭炮,阳气十分的旺盛,阴差都不敢过来勾魂,所以如果一旦有人在除夕夜自杀,没有阴差敢来把魂魄拖进阴朝地府,那么魂魄就会逗留在人间成为孤魂野鬼,那么就很有可能变成厉鬼哟。” 我缩了一下身子,故意挨近邵依凡。 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香味。 闻着闻着,竟然不知不觉的靠在她身上睡着了也不知道。 车开到小区旁边停车的时候,我被摇醒,才发现自己枕在她大腿上。 第167章 背后的男人 我一个激灵坐直身子。 邵依凡没说什么话,打开车门下去了。 叹息一声,这无疑又在印象上减分。 小区底下已经有很多知道消息的群众聚集过来。 大概也都是住在附近过来凑一下热闹。 周围已经停了一辆警车,应该是巡警已经拉警戒线,估计早就在等着法医。 李原停好车,让邵依凡把照相机带上。 也带上我这个不靠谱的人,匆匆走上楼。 走进房子里面,家里还算是比较小康,装修的也算不错。 客厅里挂着一幅家和万事兴的字帖,下面摆放着水果,看上去倒也蛮祥和的,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旁边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似乎已经痛苦到极点。 邵依凡悄悄让我仔细观察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我观察了一圈,也不想跑过去刺激那个女人。 穿过门口的警戒线,走到里面,一个巡警走过来,以为我也是法医。 将我们三个引到房间里面,还没走到门边上,血液已经将整个地板都覆盖。 上面有零碎的脚步印子,估计是他父母的脚步。 邵依凡用照相机先拍一下,然后把这个血液取样,再进去。 我们带上手套、脚套,走过去。 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一开门,从外面就可以闻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李原转头对邵依凡说道:“怎么这么骚臭,难道尸体腐烂了?” 邵依凡神情凝重,“应该不是,现在是冬天,尸体的腐烂不可能会这么快。这个味道可能是氨气或者二氧化硫,不过这里怎么会有呢?” “先进去拍照吧。” 邵依凡忍着这难闻的气息,拿着照相机极为敬业的选着角度不断拍着。 尸体侧身躺在房间里面,不出意料的是房间里面也全都是血。 那男孩面朝着地板,左手拿着一把匕首。 穿着红蓝相间的棉衣,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牛仔裤。 李原没有走进去,在门外面注视着死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等邵依凡拍完照之后,他走进去从小口袋中取出简易的放大镜。 观察伤口,然后用手轻轻的拂动着男子的手臂。 手臂在他的用力下,轻易的弯曲开来,“还没有尸僵。” 他将尸体翻过来,脸朝着天花板。 然后让她用照相机对着男子的全身进行拍照。 “小凡,你过来看一下。” 他指着那男子的脸说:“我刚才检查过了,伤口是顺手伤口,是死者自杀或者凶手从背后割伤所致,到现在为止尸僵时间还没有到,也就是说,这个尸体还保留着生前的面部表情,但你看,这…这也太淡然了吧。” 我看着那尸体的面部,虽然满是鲜血但还是可以辨别出一些东西来。 双眼微微的闭上,脸颊松弛,嘴唇自然的闭合。 脸上的鲜血反而像是睡着了被人恶作剧涂上了番茄酱一般,表情自然吓人。 “你再检查一下肩部、背部、手臂上,有没有什么勒痕。等会回去之后,检查血液中有没有服过安眠药。对了,把这空气样本也采集回去。”李原说道。 我想去询问一下这屋子的具体情况,想起刚才女主人的那副模样,估计能不能交流都还是问题。于是我对站在边上的巡警说:“死者旁边房间是不是就是他父母的房间。” 巡警点点头:“刚才看过了,房间的间隔不超过五米。我也问过还没有睡的邻居,他们也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皱着眉头,居然到了犯案现场还是完全一头雾水,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也没看到有鬼魂的异常想象。 没有闯入迹象,从他们初步调查来看,死者也没有什么争斗的痕迹。 不然在旁边的房间肯定听得到,还有在房间内突兀出现的奇怪气体是什么? 如果是气体中毒的话,那么喉咙处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气体是从哪里出来的,对于作案者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气体是之前放的,还是之后放的? 如果是之前放的,那么被害人肯定会有所察觉,不会呆呆的在房间里面。 但如果是之后放的话,那岂不是故意留下线索? 我走进房间,果然是一股恶臭。 类似于很久都没有打扫的公共厕所的味道,也倒真有点像氨气的感觉。 走到房间的边上,拉开窗帘看着是否被撬开的痕迹。 门窗死死的,外面还加固防盗护栏,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走到里面厕所,才刚刚一打开门,一股更为浓密的恶臭传过来。 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定眼一看,马桶里面全都是极为恶心的粪便。 氨气应该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我马上退出来,在这样下去迟早氨气中毒。 到外面后,我对邵依凡说了这件事。 “李原,这边的气体采集好之后再把厕所的气体采集一下,然后直接通风,不然要中毒。” 一旁的李原应声。 接着他麻利的采集气体,一张脸鳖成紫酱色,估计他也快无法忍受。 我走到边上,对一直在愣神的邵依凡说:“在发什么呆?” 邵依凡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别吵,我正在弄犯罪心理画像。” “你工作范围真广,那初步结果跟我说一下,说不定能帮上忙。” “男性,年龄二十五岁至三十五岁,中等身材。生活作息时间有规律,很有节制性,社会地位应该属于中上层,初步的大概只有这些。” 犯罪心理画像,是对于已经掌握的罪犯的行为进行动机和心理推论得出犯罪者的基本轮廓。邵依凡没上警校,也没学这个专业。 她到底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到这些东西的? 但她对于这方面的见解,还算是比较可以。 接着,我们三个开始在房间忙活。 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但除了一些垃圾和蛇虫鼠蚁之外,并没有发现重要的线索。 突然,我眼前一亮。 电脑! 我叫了起来,差点忘记电脑。 死者在死前就是玩着电脑,里面的信息量估计不会少。 他们闻言也走过来,在键盘和鼠标上面,喷了一点硝酸银。 接着键盘和鼠标上面显示白色的物质依附在上面。 邵依凡拿着相机拍了照片。 李原在旁边笑着赞许道:“小凡才来没多久,真的是滴水不漏啊。” 我嘴角一阵抽搐。 电脑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动,所以已经进入休眠模式。 按住了电源按钮之后,屏幕开始亮起来。 第一眼,就让在场的我们三个大吃一惊。 上面显示着百科网页,然而搜索的正是氨气。 谜团更加严重了,难道氨气真的是死者自己弄得? 接着,李原翻动游览器的记录。 近几天大抵是关于氨气的制作,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网站。 再往后,便是一些游戏网站还有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必要。 “小凡,你顺便分析死者的性格。” 估计这些线索实在太少,一定会有些蛛丝马迹。 邵依凡从刚刚进房间之后,就是神情凝重的样子。 看完浏览器的历史记录之后,接着翻动硬盘里的资料。 不过这样实在太慢,李原在这边整理这些东西。 邵依凡翻找死者的手机。 庆幸的是,手机在上衣口袋里没有被血水浸没。 看样子还是可以用。 她打开屏幕,令人不满的是还需要密码。 邵依凡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把硝酸银在那手机屏幕上面喷洒了一点。 接着屏幕上一个个白色的指纹点出现。 分别出现在2、4、8三个键位上。 只要找到嫌疑人,就能分辨是不是真凶。 如果最罪孽深重,我可以让凶手不用去法院听判,也不用去坐牢。 直接判入十八层地狱。 到时候,让邵依凡立功。 而自己就逐渐成为她成功背后的那个男人。 哈哈哈…… 第168章 大黑出场 李原问我在笑什么。 我摆摆手,说突然想起一个黄段子而已。 邵依凡翻了个白眼,然后低头把这几个数字组合几遍。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密码锁就被解开。 在手机里面翻找着资料,和电脑上不同的是,手机上面的资料好像更为隐私一点,从刚才的翻找当中发现死者并不写日记,所以对他的一些感情问题,几乎无从入手。 在他手机相册里面,除了一些学校里面的、出去游玩的照片之外,突兀的夹杂着一张类似于魔法阵一样的图片。 反倒不像是西方的那些看起来精美的魔法阵,倒像是中国的古代的阵法。 和之前的图片有着显著的区别。 接着从他手机qq里面,查询着以前的聊天记录。 看到一半,邵依凡喃喃道:“果不其然,性格孤僻,有抑郁症的倾向,父母关系不好,有可能是离异了,学习压力很大,有很强的好奇心,差不多就这些。” 等到我们缓过神来,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半。 总不能老待在别人家里调查,大晚上的就更加不好意思。 外面的巡警早就已经走了。 在客厅里只剩下那个女主人。 我刚想过去安慰一下,她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我。 有点不好意思,只好说声:“不好意思,打扰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李原开着车本想去吃夜宵,但是现在街上冷清清的。 风吹得他们直哆嗦。 他好奇的看着我,“你只穿一件皮夹不冷吗?” 邵依凡挥挥手,“别管他,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我们三个人躲进车里面,都叹一口气。 约莫半分钟,李原才开口,“你们知道对于鬼魂,现代科学是怎么定义的么?” 我心想,笑话! 李原神情严肃,不像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现代科学认为,只要人的脑电波波形和鬼魂的波形相对应,就可以看到鬼魂。为什么艺术家、学生容易看到鬼?为什么在厕所容易看到鬼?为什么雨后容易看到鬼?” “很多歌唱家都容易在录音棚中闹鬼,因为艺术家和学生他们的思维,都长时间处于高度集中,波形容易和鬼的波形吻合,然而为什么在厕所……” “氨气,是吧?氨气的化学特征确可以让人的精神迅速集中,或许可以达到和鬼魂相对应的波形吧。”邵依凡打了个冷颤。 “对,聪明,就是氨气。厕所里面的氨气含量是较高,然而下雨天,从土地当中冒出的气体……” “也是氨气。”我接着他的话说道。 就在我说完的时候,邵依凡的电话响起来。 是老瞎子的电话,声音有些严肃。 “你们那边,也发现氨气了么?” “对…我这边也发现氨气。”她回道。 从未有过的离奇案件。 我倒觉得越来越有趣。 “我先送你们回家。”李原发动车子,回过头看了我们一眼。 邵依凡似乎很清闲一般,看着车窗外无人的街道。 到老瞎子布下结界的附近,邵依凡让他停车。 李原看到我也跟着下车,“你们都住在附近?” “不,我们是住一起的!”我就是故意这么说。 偷瞄邵依凡的反应,很平静。 毕竟我说的也是实话。 倒是李原脸上有些不自然。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都忘了尸体还要送往医院解刨和验血,我找人把尸体弄过去,再见。” 说罢,李原一脚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刚打开门,大黑突然窜过来。 还不知情的邵依凡吓得往后一倒。 正倒进我的怀抱中。 这是天意…… 我佯装怒斥大黑一声,它歪着脑袋躲进厨房里去。 特地又简单和她汇报了一下。 得知我恢复判官身份之后,她恍然大悟,“怪不得说来保护我,原来如此。” 老瞎子在客厅还没有睡觉。 他说:“这算重大案件,局里临时取消所有人的休假。方沐霖你今晚睡好,下午跟着过去,我缺人手。” 老瞎子的手机突然响起,他面色凝重的接听。 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又发现第五个类似的自杀案件。” “那边尸检出来了,肺部和眼部吸入氨气,眼部有红肿,肺部支气管粘膜有些坏死。身体上面只有一个喉咙处的致命伤,胃部和血液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肌群和骨骼处没有勒痕和钝器攻击的痕迹。还有,气体检测也出来了,的确是氨气没错。” “这会不会是妖干的,比如用来修炼……” “还不一定!”老瞎子揉捏着太阳穴。 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无奈。 或许对付鬼怪还行,但对于人为的谋杀案子,似乎感到力不从心。 不行,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第二天,杨乐乐载着我们开车去局里。 还没到警局,老远就看到一大堆记者围在门口。 看来是嗅到消息,在发布会之前,就准备抢新闻。 外面都是满满的车子,杨乐乐也只能被迫停在马路上。 然后加快脚步跑进去,但外面有很多记者,全堵在门口。 “快看,那应该是个队长吧?”一个男记者指着老瞎子喊道。 他这么一喊,所有记者蜂拥而至。 “请问这案件进展到了什么地步?已经确认是凶杀案了么?”一个女记者问道。 接着,漫天的问题迎面而上。 我护着老瞎子,衣服被他们扯着,这群无良的记者。 在其他赶来的护卫下,才安全进去。 在硕大的分局里面,除了几个文秘之外。 连个警察都看不到,当然我也知道我们都迟到。 快速跑到会议厅里面。 不大的会议厅里面,坐着将近三十多个壮汉。 局长看到我进来,吃惊了一下,看了一眼老瞎子。 然后说道:“资料都差不多看完了,刚好人到齐,先讲案子。” 话音一落,原本有些嘈杂的会议室里面,瞬间鸦雀无声。 我垂着脑袋挨着老瞎子的旁边找个位置坐下来。 “在昨天夜里,我们接到多个自杀的报案。到现在为止,一共出现了五个类似的自杀,致命伤完全相同,割喉。除第五个被害人死在公共厕所之外,另外的四个人都是在公寓里自己的房间内被害,但没有任何人听到有人闯入的声音。并且除了致命伤之外,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氨气。氨气是一种有着极为刺激性的气体,长时间接触会导致精神抑制,大家对于氨气有什么看法?” 他把目光看向大家。 李原和邵依凡互相对视一眼。 估计谁都不敢说什么鬼魂学之类,不然肯定会被其他人笑死。 看到没有人回答,局长换了一副幻灯片。 展开一个地图,上面有着几个红色圈圈。 继续说,“这是被害人死亡地点的缩略图,位置非常接近,最长不超过五千米。从作案的手法和伤口来看,基本可以确认为单人作案,但并不排除有同伙接应的可能性,从……” 这个图片越看越眼熟。 不对…应该在不久之前才看到过。 到底是什么! “等一下!”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局长刚刚想讲下去,被我突然打断。 一群人看着我。 老瞎子低声说:“别怕,有天大的事师父都替你扛着。” 这句话给我了很大的自信。 “这个被害人的地点缩略图,我在昨天去现场的时候,在其中一个被害人的手机里面曾经看到过类似的图案。”我猛然想起来,这几个点,和那男孩手机相册里面那些奇怪的阵法,简直是一摸一样。 局长先是一愣神,然后笑起来。 吩咐旁边的一个文秘,把那个手机拿来。 然后他接下去讲道:“从作案动机来看,多名死者没有什么社会共同点,唯一的共同点,只有近期精神抑郁,犯罪心理画像得出来,罪犯有可能是双重人格。中等身材,父母离异或者早年丧母,社会地位应该处于中上层,心思极为缜密,年龄约莫是二十五岁至三十二三岁左右。” 刚才走出去的文秘又折返回来,手中拿着一叠纸。 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正是相册中的诡异阵法。 手中拿着足足有二三十张的资料,也有着五个死者详细资料。 估计看完都要半个多钟头左右。 连老瞎子都看不出那个阵法,可想而知有多神秘。 我隐隐约约觉得,一定和妖有关联。 准备和老瞎子交流的时候。 局长走出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脸色阴沉的走进来,冷眼环视在场的所有人,“这个案子不用我们负责了,上面有专门的人负责,该调休的调休,该睡觉的去睡觉!” 老瞎子皱着眉头看我一眼,“别管他们,是时候让大黑发挥它的本事了。” 第169章 九尾狐 那个局长的脸色跟猪肝一样。 毕竟这么大的一个案子,要说到功绩上面去,可说不好。 他踩着重重的步子,匆忙离开会议厅。 我看到所有人脸上一团迷雾,刚才还在讨论案情,瞬间就直接解散。 这种世事变化的感觉,让人啼笑皆非。 会议厅只剩我们几个人,李原一直蹭在邵依凡后面。 邵依凡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袋,递给老瞎子。 他直接将封条撕掉,我凑过脑袋去看。 映入眼帘的是五张照片,大概手掌大小的样子。 一瞬间,我就惊呆了。 五张类似的照片,拍摄的角度略有区别。 老瞎子问她,怎么会拿到这种凶杀案的照片? 李原说不知道是谁放在他车子里面的。 他给邵依凡看了一眼。 邵依凡觉得很蹊跷,又拿给老瞎子过目。 老瞎子将照片放回去,里面还有两张印着字的白纸。 上面是死者密密麻麻的出行记录,而且似乎十分的详细。 基本上只要出门了,都有过记录。 “这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邵依凡有点难以相信。 五个死者,从死之前十天开始的所有历程。 如果全天宅在家就没有什么详细记录了。 老瞎子吩咐我们回家再说。 他想了想,也让李原一块去,毕竟照片是他先发现的。 我们驱车回到家里。 除了曹小希之外,所有人都在客厅聚集。 李原一直黏在邵依凡身边,时不时瞄着一旁盯着他自己到底大黑,冷汗狂飙。 “这份资料很诡异。”老瞎子看着资料,几乎发痴了。 “嗯,那出入的详细程度,简直堪比特务级的准确率。”高逸天分析道。 “不!”邵依凡摇头说。 她用手指把我们都忽视的五张照片又拿出来。 “其实这五张照片很奇怪,如果说要给我们看被害人的尸体,可以直接从上方直接俯视拍图,这样效果最好。但是你们看,这五张照片所选取的角度差异很大。” 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这一点。 但是觉得是摄影的问题,然而听邵依凡仔细一分析。 又觉得照片好像是有些问题,但说不上来到底在哪里出错。 “这…不可能!”李原尖叫起来。 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这五张照片,“每张照片上面,都有一面镜子。男孩死在显示屏边上,中年妇女尸体边上有一面镜子,这个男子尸体边上,就是一个大屏的手机。这人尸体在厕所里面,旁边就是全身镜,还有…那个死在公共厕所的,尸体上方就是镜子,给我们这几张照片的真正目的是……” “你要说的是都市传说里的影子杀人?”邵依凡接着说道。 客厅内的气氛瞬间陷入冰点。 还别说,真的居然就这样和那个都市传说相匹配。 “你说是鬼怪杀人?”黄大仙面无表情的问李原。 他看到所有人都是同一副表情,慌忙摆摆手:“不不不,我没宣扬迷信,只是像而已……” 不对,还有一点被我们忽视。 “你们看那个男孩手机里面的照片,那几个古怪阵法当中的点。这张地图上面,被害人的死亡位置和那个几个红点,一摸一样。而且,最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最后一个被发现的死者,是被发现在公共厕所的。” “男孩手机上的照片,我记得,我是翻了很多页之后才发现的。也就是说,在命案发生之前,作案人或者说其他人,已经极为精确的预料到了死者死亡的地点。如果说,死亡预言的确是可以的,只要在预定时间内杀人就行了的话,那作案人怎么知道,在夜晚刚好会有人去公共厕所,然后连续杀人呢?”邵依凡分析道。 “死亡预言,公共厕所。”高逸天默念着。 “击昏、喂药。然后拖到公共厕所的单间,到时候再割喉,不是也可以?”杨乐乐说。 “五个被害人均无钝器伤痕、勒伤,没有服用过安定剂、安眠药等。方沐霖,邵依凡还有高逸天,你们带着大黑去现场看一下,那两张资料上都写着住址。”老瞎子揉着太阳穴吩咐道。 死者叫叶炜,父母在外省。 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住址是一个租赁的单间房,没有配偶。 任职于一所实验学校,是一名小学教师。 “在高信街道那边,前面那个路口左拐,不算太远,我来带你们去。”李原主动请求。 开车去也不是太远,过五六个路口就到。 面前是一排排的还没有拆迁的旧房子,大都很高大。 有个四五楼左右,房顶都是用瓦砾倾斜的堆下来。 从远处望过去,一排排的房顶很有层次感。 李原一边开车一边问:“这狗好大好威风,是警犬吧?” “嗯!”我随意应了声。 他从倒后镜看了一眼高逸天,“这位也是警局里的同事吗,有点面生?” 邵依凡此时正看着车窗外发呆。 我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高逸天正在和大黑暗中互抢位置。 李原尴尬的咳嗽一声,继续开车。 车停在外面的马路边上,然后我们走进去。 倒不是为省汽油,主要观察一下死者周边的生活环境。 希望大黑能嗅出一些零星的线索。 大黑转了几圈,没有过激的反应。 “三杠四,资料上写的门牌号应该就是这间了。”李原拿着资料看了一眼。 铁质的大门,既没有门环更没有门铃。 李原只好扯着嗓子喊:“房东在不在?” 只听到里面一个中年妇女焦急的声音,叫道:“来了!” 我和邵依凡都很默契的退后一步,高逸天和大黑站在最前面。 房东阿姨把门打开,然后像是讪笑着:“以后要记得带钥匙,总不能老是要我帮你们开门。” 但是一走出来,看到高逸天将近一米八五的身高。 和一条形如牛犊的大黑。 都没有任何表情,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手背在后面,抓着铁门,身子已经几乎靠在了上面。 估计不出一会,房东阿姨就会吓得跑进里面去。 我和邵依凡在后面,都快笑出声音来。 高逸天往后退了两步。 邵依凡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刑警证,递给房东阿姨,“这里在前几天一位租客,在周围的一个公共厕所内遇害,我们是来调查一下,请您配合。” 这时候,房东阿姨才有些缓过神来。 然后脸色突然阴沉下来,长长的叹一口气,“你们说的叶炜啊,一个蛮好的青年,他是住在外面两边的出租屋里面的,平时为人还是可以的,住了也有将近两年,可以说也蛮熟了,以前人还是挺好的呀,就不知道怎么想不开,就自杀了,这世事难料啊,前几天我女儿还……” 房东阿姨一扯,就扯得老远。 我插嘴道:“你说他平时人挺好,叶炜是突然自杀的么?” 这起自杀明显和前四个有所不同。 前四个经过调查,都是确认过他们的监护人或者配偶发现他们最近情绪抑郁。 但是这个叶炜,好像是突然自杀。 “嗯,是的,之前天遇到的时候,还说说笑笑的,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房东阿姨一副疑惑的表情。 “那他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么?或者说,他的出租屋内有没有过什么剧烈的声音,比如砸桌子、大声的骂人之类的?”李原问道。 房东阿姨摇摇头,“这倒是……”她迟钝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东西。 之后,她又结结巴巴:“大概在三五天前,他就有点爱理不理的感觉,其他的东西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对了,我去上面把他房间的钥匙给你们吧。” 说完她匆匆的跑进去。 我闲得无聊,转身东张西望。 这一稍瞬即逝的空档,瞥见我们来时的拐角处有一道艳红的东西一闪而过。 “大黑,追!” 我指着那个方向吼道。 那种熟悉又不安的感觉不会错。 是九尾狐。 第170章 四面楚歌 大黑听到我的指令,迅速锁定方向。 奔跑如飞,把挡在它前面的李原撞得人仰马翻。 其实我知道大黑并没有看到目标,两只脚怎么跑得过四条腿。 主要是害怕它跑到拐角咬错人,那才是自己最担心的原因。 当跑到拐角处的时候,大黑和可疑人物早已不见踪影。 高逸天从后面追来,问看见什么? “一定是九尾狐,你仔细闻闻,是不是有股骚香味?” 我们两个仰着鼻子,使劲在嗅。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吠叫。 赶紧顺着声音寻去。 七拐八弯之后,远远就看见大黑似乎在和什么东西在拼命纠缠。 几乎快挤成一团,一黑一红。 特别显眼。 越跑越接近,越接近越让人心中大骇。 果然是九尾狐。 它已经被大黑狠狠咬着其中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已经都露出真身。 那副狐狸脸呲牙咧嘴的,抬头看到我们快赶来。 这九尾狐开始拼命抖,像触电一样在抖。 幅度越来越大。 我以为它已经快气尽才表现这幅模样。 谁知道。 大黑咬着那条尾巴突然断掉。 它一溜烟,速度快如闪电,跳进旁边一家围墙里面。 砰的一声轻响。 玻璃破碎的声音。 大黑吐出那条断尾,也想跟着跳进去的时候。 另一头又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们赶到另一边,发现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高逸天指着地上的血迹。 我捡起那条断尾,跟在大黑继续追踪。 一路追到一条小河边的时候,血迹戛然而止。 对岸也没有留下脚印和血迹。 这头狡猾的狐狸。 咬不死它,算好运! 断尾逃命,够狠又够聪明的…… 我们折返回去,邵依凡看到我手中那条毛茸茸的断尾。 应该也明白什么事。 老瞎子推算得没错。 妖族一直对邵依凡虎视眈眈,只要逮住机会,绝对会有危险。 又或者,九尾狐是不是暗中调查我们这次查案件? 这几个死者的案件里说不定就有它们的阴谋。 有没有联系不知道,但至少脱不了关系。 李原满脸疑惑指着我手中的尾巴,“这是什么东西,刚才你们去干什么,追谁?” “我去追一个卖皮毛的人,替四师姐弄了条围脖而已。” 邵依凡低声让我们回去再说。 眼下先把案件慢慢查个水落石出。 说不定顺藤摸瓜,摸出妖族的首领也不一定。 我让大黑在附近埋伏着。 高逸天为了不让李原打破砂锅问到底。 故意问旁边的邵依凡转移话题:“叶炜和其他四名被害人的区别在哪里?” 果然,李原抢过话:“其他四名被害人,死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叶炜是死在公共厕所里面。” 我倒觉得这只是最表面,其他四名被害人都是有自己的家,而且多多少少家里面是有个其他人在,不是父母就是配偶。 也就是说,被害人的所有心情大致是知道的。 反观这个叶炜只是一个租客,而且只是单人间。 他的心情并没有被其他人知道,这也是导致为什么房东说他好像平时乐观。 李原说:“按照这么理解,这个线索完全没有了?只是房东阿姨的误解而已。” 邵依凡反对:“恰恰相反,这个线索很重要。表明,五名被害人,在一段时间内,迅速的转变成为精神抑郁的状态,直至自杀或其他杀。” “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他们五个人的共同点,为什么会被联系起来。” 然后,房东阿姨匆匆跑下楼。 把钥匙递给李原,然后指着屋子边上的一件租赁屋。 对着我们说:“就是那间屋子,如果有什么其他的问题,还可以来找我。” 这次调查也算蛮顺利。 毕竟碰到一个非常热心肠的阿姨,把整个流程都大幅度加快。 李原拿着钥匙,将那房门打开。 我们几个人都进去。 嗅了一下里面的空气的浑浊程度。 倒不像是一两天都没有开窗的那种感觉。 “这里应该有人来过了吧?” “我也觉得,估计是上午就已经来过。该死,刚才应该问一下房东阿姨。”李原说道。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现场了,但毕竟还是死者房间。 也是具有一定的调查空间,我们在房间里开始翻找。 房间里面没有电脑,家具都是有十年以上的年龄。 应该是二手市场上买来,保养得不错。 “其他的,你们发现什么?”我问道。 “没有成型的衣柜,衣服的种类不超过三种,只有八件衣服,两条裤子。算上死者死的时候的衣裤,也就是九件衣服,和三条裤子。”高逸天回道。 卧槽! 这也算线索? “衣服裤子,只要知道大概多少,就可以判断被害人的购买力和需求量,不用这么详细。李原,你发现了什么?”邵依凡问道。 “这个人十分拮据,我从他的抽屉里面,翻到一叠大小不一、种类很多的发票,包括打的、中餐、外购一些笔还有尺子等,这些发票应该可以去学校报销的。”李原说。 他拿出一大叠的发票。 我拿了一些过来看。 果不其然,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午五点三十五分,出租车的发票一共行驶了二十五公里,用了四十多分钟,花了将近五十。 翻找出那张纸头,在上面的确记载了叶炜当天出过家门。 然后租了一辆出租车,去参加教师的颁奖活动。 再次打的回家,果然一点都没有错。 不过应该有两张发票才对,去的时候一张,回来的时候一张。 “再找找,是不是还有一张上午的。” “小凡,把这些单据拍一下照。然后我们去一趟叶炜所就职的学校。去询问一下他班级里面的同学,不对,现在学校里面应该是放寒假了。” 我猛然间想起来,这种学生时代的假期似乎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我们去学校看看吧,总会有些值班的老师的,然后从那里联系一下他的学生,这样也不是不可以的。”李原继续说道。 我们几个人跑下楼,很尴尬的把房东阿姨叫出来。 “阿姨,在我们之前,有过其他的人,来看过这个房间么?”李原问。 房东阿姨说:“嗯,的确是有,两批人来过。上午来的,不过都是刑警,一批人穿着制服,还有一批人跟你们一样也没穿制服,不过都给我看了那个刑警证。” 李原和邵依凡对视一眼,似乎也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谢谢阿姨,就这些问题了,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邵依凡很有礼貌。 房东阿姨接过钥匙,转身关门。 “多出来一队人,有刑警证,但没有穿警服,上午来的。你们说,会是谁?”李原说。 “是作案者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那时候命案刚刚发生,如果这样过来一定会暴露行踪,有可能是同僚吧。不去管他们,我们去学校。”邵依凡说。 时至午后,天色开始阴沉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雾霾的原因,气温也渐渐的低了下来。 整个世界就像是覆盖了一层青灰色的薄雾一般,让人看着就有些冷。 开了大概几分钟,毕竟叶炜也是在学校边上租房子,所以学校也并不是很远。 车开到学校门口,保安走过来。 李原摇下车窗将刑警证拿出来,对保安说:“我们对叶炜老师的资料要做一下调查工作,请问老师的办公楼是哪一栋?” 保安倒还是没有见过这种架势,毕竟刑警办案,一般人都会吓一跳。 他用手指了靠里面的一间,向着保安室里面的同事招招手。 打开门,就放我们进去。 然后跑向保安室,似乎用电话通知领导。 我们在学校里面找了个办公楼边上的地方把车停下。 刚下车,就听到零碎的高跟鞋声音向我们这边靠近。 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穿着厚重的黄色羽绒衣。 跑到这里的时候,还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来应该是很久没有运动。 高逸天看着那个女人,悄悄的假设性问了我一个问题。 如果有妖幻化成警局的人或者其他人分布在各地,或者各种职业呢? 这…… 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九尾狐化成周洁的模样,历历在目。 除了自己人,谁都不能信。 如果能隐藏妖气,那才是最为致命的。 所以老瞎子才让我们带着大黑,就是这个原因。 它的鼻子,它的嗅觉。 感觉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有可疑。 除了我们自己几个人关系最密切的人,一个都不能相信。 第171章 斗智 “这位老师,怎么称呼?我们是来调查叶炜老师的案子。”李原说道。 “你们好,我…姓张。我带…你们去吧。” 我故意揪着大黑的颈部挨近她。 大黑趁机在她身上闻了一下。 张老师本来是弯着腰喘气,刚好视线一抬,就看到大黑一张脸。 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回头朝高逸天无奈的耸耸肩。 邵依凡狠狠的对我翻了个白眼,忙过去扶起她。 然后张老师心惊胆战的远离大黑,挨着邵依凡带我们走去办公楼。 “这里还有其他老师?”邵依凡问她。 “这里只有我和另一个李老师在值班,其他的老师…都休假了。” 张老师喘着大气说道,估计刚才的跑步没个大半天还真缓不来。 这个学校很大,装修也不错,应该是私立学校。 张老师说一开始是私立的,后来学校的经营状况出现问题。 再加上对于周围公办学校的压力。 校长和教育局谈过之后,也决定改成民办学校。 邵依凡思考了一下,“关于老师的工资,在前后有什么变化?” “因为民办学校嘛,工资自然也是高一点。有些老师觉得民办转公办之后工资变低,就想辞职,也是可以理解,之后校长把工只资略微降低了一点,也算是留下大部分的老师。” “那叶炜老师的工资,大致是多少?”李原好奇的问。 “他?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他也算是以前的私立时候的老师,再加上加班加点,估摸着也有个六七千一个月。”张老师如实回答。 “六七千一个月还住那么小的出租屋。而且连个厕所都不带,是有多抠门?”高逸天毫不客气的分析。 张老师只能尴尬一笑,“可能要筹点钱买房子之类的吧。” “说到买房子,叶炜老师有没有什么女朋友?” 邵依凡这个问题倒是引起不小的思考。 叶炜也是二十五六的人,应该会考虑到结婚。 但是单从他的出租屋上面的资料来看,是一点女人的痕迹都没有。 张老师摇摇头,表示两人不算有太多交际。 上了四楼,里面大抵是一排排隔开来的办公桌。 上面堆放着一些书籍,还有一台办公用的电脑。 老师办公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 我放开手,大黑窸窸窣窣的往里面到处逛。 张老师领着我们走到叶炜的办公桌。 桌子边上放着不等的书籍,一台电脑,笔筒上面只有零星的七八只笔。 其他的,比如喝水的水杯、餐巾纸盒好像都被拿回去。 张老师突然开始支支吾吾,说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正百般无聊的盯着大黑的屁股,听到她这么一句话,瞬间好奇心就被挑起来。 大家都转过头去,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那天教研活动的时候。叶老师不是打的过来的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来了之后,总之一句话不讲,跟往常很不一样。”张老师说道。 “一句话不讲?和往常不太一样?” “对啊,以前叶老师虽然家里有事情,总还是和我们说说笑笑的,那天就真的有种很压抑的感觉,就…就像那种…家里人出事情了的感觉。”张老师皱着眉头。 “他家里有事情?他不是一个人住着的么?不是说他没有女朋友么?”李原插嘴连连问道。 “不是这样子的,我听人事部的人以前说过他爸爸在老家生了重病,所以不得不到打多份工作,弥补家用给父亲治病。” 父亲重病,打多份工作来解决手术费的问题在新闻上也屡见不鲜。 不管怎么说也是值得称赞的。 但又是什么导致了叶炜的死亡? 这个转变从哪里开始? 难道是他父亲重病不治身亡,然后才导致他自杀的? 这个推理也不无道理。 这时候,邵依凡在旁边冷不防的问叶老师平时应该有过打学生,或者说体罚学生的记录或谣言吧? 张老师瞬间打了个寒噤,“你…你怎么知道?” “很典型的心理案例,打多份工作,本来就有很大的压力。又是父亲重病的压力,自己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压力得不到缓解,自然会多多少少的释放出去,而学生那里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叶老师他也不算坏…我们老师也能理解他,所以也一直没有去说,哎,他怎么就寻短见了呢?”张老师叹了一口气。 “三师兄,有发现什么东西吗?”我问。 高逸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那里默默的翻找东西。 他说:“没有特别的东西,只有上课的日程表和学生名单之类。其他比较私人的东西,都好像不在这里。” 一些比较有价值的东西,叶炜也应该都拿回家了。 这里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调查的东西。 我询问了一下张老师,“他学生的手机号码能不能给我一下,我想做一个调查。” 张老师很为难的样子,不过似乎碍于刑警的权限。 轻咬了下嘴唇之后回答:“这个,因为大部分学生都是住在附近的,所以叶老师去世的事情,他们也应该都差不多知道…好吧,跟我来,我把电话给你。“张老师最后还是同意。 我们随着张老师进到一个比较大的办公室。 一个很大的老总椅还有几株盆栽,看到刚才进房间的牌子,这里应该是副校长的办公室。 这装修比局长装修的还好,真的不想说什么。 张老师接着在电脑上面开始操作起来,不久之后就把我们拉过去。 上面是一排排的名字还有对应的电话。 邵依凡在这么多电话当中,选了他们的班长打过去。 按下录音功能。 “喂?“ 对方是一个三十多岁女性的声音,应该是她的母亲。 “我是中江区刑警分局的邵依凡,警号是hc79789。想问一下赵筱芸一些问题,因为刑事侦查的原因,这段对话将被录音。“ “有什么问题就先问我吧。“对方看起来有些防备,有种替女儿受罪的感觉。 可能也是对刑警身份有些怀疑。 “我是来询问一个叶炜老师最后一段时间的心理情况的,也请您配合一下。“ “好吧。“对方似乎妥协。 过了十五秒的样子,接电话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稚气女声。 “喂。“那边传过来声音。 “请问小朋友,叶老师在期末的那段时间,有没有心情很差之类的啊?“邵依凡的预期顿时温柔起来,一旁的李原一脸犯花痴的样子盯着她看。 过了五六秒,小孩子好像在回忆。 “就是作业布置有点多,其他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叶老师有没有不爱讲话,爱理不理的那种感觉?“ “好像没有。“声音有点迟钝,好像有点不确定的感觉。 邵依凡换个方式继续问:“那么,叶老师以前会和你们说说笑笑吗?“ “嗯,有时候会有过。“ “那最后一段时间,叶老师有没有和你们开过玩笑之类?“ “有过。“这时候她开始确定了。 “好的,我的问题就只有这些,谢谢小朋友。“邵依凡挂断电话。 看来,叶炜的情感波动应该是在假期开始至学术研讨会之间。 这个学校已经没有调查的余地。 我们几个回到车上。 李原抱着双臂开起车载的暖气,谈起案件。 “看来叶炜的情感变化,是在假期开始到学术研讨会之间。“ 邵依凡把那无名人氏送纸拿出来。 12月22号,到12月25号之间。 大概是春节之前的事情。 上面都是买菜、去商店还有上厕所? 话说回来,最重要的犯罪现场还没有去调查。 厕所! 叶炜的房间里面没有厕所,每天只能去房间边上的公共厕所。 那个地方或许还有些看点。 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多,本来就不是好天气。 再加上是冬天昼短夜长,一到傍晚天黑特别快。 刚才还有点亮,到了现在已经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 随着夜幕浮现出来,这个案件似乎也蒙上阴霾。 大家似乎还在踌躇。 李原问道:“还去不去公共厕所看一下?” 邵依凡还在看着资料,没有作声。 她努力的思考几个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看着夜色已经降临,黑暗对鬼怪妖族来说是最好的保护色。 我盯着邵依凡盯得出神。 如果周围还潜伏着其他东西在监视我们,那么邵依凡是最好的诱饵。 心中有了个全盘计划。 不如将计就计,制造假象来个瓮中捉鳖。 我摸着大黑的脑袋,沉声道:“去,一定要去公共厕所。” 这次铁定让它们有去无回! 第172章 危机四伏 李原开车到社区边上的一间公共厕所边上,在路边停下。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在凄冷的夕阳之下略显冷清。 警戒线也早已撤离。 在他们两个刚走进去,我正趁机和高逸天找个荒唐的理由先走一步的时候,就听到李原一声惊呼,打乱了我整个计划。 我们紧跟着跑进去,就看到两个人影。 在里面的两个人下意识的朝我们看过来。 原来虚惊一场。 那两人居然也是刑侦大队的。 “邹大哥,老张,你们怎么在这里?”李原惊诧道。 那个叫邹大哥的人站在最里面那个坑位,边调查边跟他说:“虽然局长解除掉这个案子,但是毕竟是心中的一个梗,这么多年还真没碰到这种案子,放不下啊。如果让我不来查的话,回家觉都睡不好,老张也是这样,所以我们干脆一起找辆的士就过来了。” 后来才了解这两人也是快五十来岁的老刑警。 在局子里面算是很有年头的人。 对于案件极为负责任。 他们看到我们倒有些吃惊,因为当初老瞎子以张队长的名义聘请我们当顾问的事大部分人都知道,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处理这种诡异的案件,合乎常理。 他们看到陌生的高逸天和大黑,只是好奇,但并不多问。 “你们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李原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被害人所谓的自杀动作应该是在这个镜子前面完成,但却有一些争斗的现象残留。”说完,老张指了一下边上的一块镜子。 “你们呢?发现了什么?这边气味实在太臭了,小方我们去外面谈。”老张说道。 他拍拍我的肩膀,拉着我走到外面。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临边的几盏路灯提供些许光芒。 老张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从中间抽出一根来,“来一支?” 我连连摆手,转头让大黑去附近溜达。 他笑着说:“好一条霸气的犬!” 然后,他把香烟点燃。 吸进去,吐出一口白雾,却更像是吐出了一些忧虑。 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入警也有二十七年,说真的,还没有碰到过这么棘手的案件,是不是灵异案件?” 我没回答,因为自己暂时都不知道。 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他那张略显松弛的脸庞上面,将一层层的皱纹都映照了出来。 不停的抽着烟,叹着气。 这种老一辈的刑警真给人一种淡淡的心酸感觉。 我默默的在外面陪他抽了一根烟,然后一起走进公厕。 厕所里面因为照不到光,所以很阴暗。 只有李原拿出来的一个手电筒,还勉强的支撑着一点光芒。 我们走进去,四个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我们。 然后挤在里面开始调查起来。 突然,在最里面的邹大哥突然叫起来,“什么声音?” 把我们惊得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都没有听到任何的诡异声发出。 我心头想着,是不是他神经过敏了。 “脚步声!”在最里面的邹大哥接着说道,他呈现出一种防卫型的状态。 “老邹,怎么了?”张大哥猛问道。 “听…听脚步声,从那里走过来了!”邹大哥指向厕所门口的位置。 我回过头去望着厕所门口。 一点人的痕迹都没有,更何况是什么声音。 厕所里面气氛越加的诡异。 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只能听到破旧不堪的水桶,滴答滴答的声响。 “什么人?”他已经接近暴走状态,脸上已经很是狰狞。 他把别在腰上的手枪拿了出来。 将保险拉下,随时准备着射击。 邵依凡立即紧张的凑到我身旁,“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我什么都没看到。” 可一看那邹大哥,根本不像是开玩笑。 “老邹,你冷静一下!”老张快速跑过去,想要制止。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邹大哥的身体向着后面挪动。 不像是在躲避着老张,却像是看到极为凶煞的东西。 脸上的五官已经扭成了一团,表现出极为恐怖的样子。 身上骤然笼罩一层极为鲜艳的红雾。 我心中一颤。 “不要!”他继续的吼道。 接着,他将手臂提起来,在剧烈的颤抖着。 将手枪对准着喉咙。 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枪在他的喉咙深深的陷进去。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子弹可真不长眼,谁知道他会不会朝我们开枪? “老邹,好,好,我不过来,你把放下行吗!”老张已经走到他的边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老邹已经退到墙角。 声音带着哽咽,身子蜷缩在那里。 只看到一道闪光,枪声响起。 老邹已经倒在血泊当中,自杀身亡。 在大家还弄不清事情的情况下,他已经死了。 子弹从头盖骨处穿出,死得很彻底。 高逸天立即冲出厕所外面,寻找蛛丝马迹。 老张跑过去,抱着尸体声泪俱下。 邵依凡紧闭着双眼,右手扶着额头,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 这时候李原后退了几步,咬着牙齿。 只能勉强的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死之前,查看了一下镜…子……“ 我的身体想触电了一般,瞬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凑近那面镜子仔细观察起来。 根本没可疑的地方。 李原哆嗦的看着我,似乎觉得看镜子是一件不吉利的事。 所有的思绪都涌了上来。 氨气、镜子、自杀,这三者已经无与伦比的连接在了一起。 已经把矛头直指在办案的刑警了。 此时老张还在里面抱着尸体,痛苦的呼喊着。 整个阴暗的厕所里,似乎飘荡着悲凉的气息。 没一会,听到警笛声。 几辆警车已经赶到现场,一批刑警走来。 听到老张的呼喊,就发了疯似的跑进去。 然后看着尸体,久久没有说话,只有淡淡的啜泣声和叹息。 老瞎子和黄大仙也赶来了。 他把我们唤到另一边了解情况。 此时高逸天从附近巡逻回来,摇摇头。 “你们也没看到异常的现象?” 我和邵依凡也纷纷摇头。 老瞎子看到我腰间别着一条尾巴,从我口中得知九尾狐跟踪的事情后。 那张脸平静得可怕。 谁也不知道老瞎子此刻在想什么。 附近有声音传来:“调取周围路段两个小时内的监控,检查公共厕所背后及地下是否有空间,对在场目击者进行调查记笔录。” 局长亲自指挥周围的人。 现场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外面又被拉起警戒线,而厕所里面,却是一片的肃穆。 只有老张一个人的哭泣。 我们站在附近,心头不是滋味。 第一次感到那么力不从心。 没有理由的自杀,包括动机、作案手法和作案时间,完完全全已经无从入手。 就连魂魄都没看到,实在太诡异。 一辆救护车姗姗来迟,不是救治而仅仅只是运尸体而已。 我们几个当场做了简短的笔录。 老张像是失了魂一般,麻木不仁的做笔录。 说话像是机器人一般,一点的感情都没有,“我和他,先是从警局里面出来,然后准备来这边调查,但是车开到一般抛锚了。然后我又打了个电话,找个一辆的士过来,下车之后我们要了发票,发票先是给他,后来想想不是办公发票没用,他又丢给了我。然后我们就到了公共厕所,里面还有一个人在上大号,看到我们先是出来等了一会…………” 话语极为的繁琐,但每一段画面都让他心碎。 做完笔录,时间接近八点左右。 李原先走一步回去验尸。 老瞎子带着我们几个去边上的一家牛肉拉面,吃了一顿晚饭。 餐桌上,谁都没有讲话。 从这个杀人案件开始,像是一个无头无尾的噩梦一般。 “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妖族所为,另一种就是人为。如果是妖干的,那么这一切的种种疑点不难解释。但要是人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实在太可怕,他不像鬼魂一样容易有迹可寻,脱离我们的范畴之外。” “只要找到嫌疑人,我可以看他的功德就知道是不是真凶。” 老瞎子最近心不在焉。 说这几天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去外地。 至于要办什么事,他只字不提。 嘱咐我们不但提防妖族伺机报复,还势必要查出真凶。 我心里奇怪,老瞎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比得上眼前的事重要? 仔细往深处一想,全身不禁一震。 难道是夜叉? 第173章 求助 回去之后,老瞎子独自找我谈话。 他让我小心隐藏身份,在万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例外。 一旦让那些妖族知道我是判官,到时候更难追踪。 我仿佛又回到把手藏进裤兜的自卑时期。 他简单收拾行李,独自一个人走了。 在他走后,大家聚集在客厅。 都在讨论老瞎子最近的异常反态。 最终得出的结论并不统一。 有人说是游尸即将以夜叉的形态面世。 有人说是寻找降妖除魔印的后裔,把他们集中起来对付妖族。 有人说是老瞎子的寄魂术有后遗症。 这三点,几乎都成立。 因为每件都是大事。 但老瞎子不和我们商量,谁都没有办法替他分担。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左右。 太阳光透过窗帘,在床边上映出一道不小的光斑。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无比头痛。 翻过身子想要再睡个回笼觉,可是过了几分钟,睡意却渐渐消散。 拖着沉重的脑袋下了床,简单的洗漱之后。 邵依凡早早做好了早餐。 吃着早餐的时候,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已经零星的飘起雪花。 开始的时候只有一星半点,接着随着风越来越呼啸。 雪也逐渐的变大了起来,不停的打在窗户上。 没多久上面已经是一团雪渍,看不清楚外面的世界。 杨乐乐和邵依凡把桌面收拾好之后,将窗户打开。 很小孩子气的将手伸出去,雪花落在她们的手上。 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我心里面的不安也暂且安宁不少。 我打了个哈欠,然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将窗户关上。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有李原在警局对面的茶馆聚集起来。 大家坐在一起,但没有一个人打开话茬。 就干坐着。 我和高逸天还吃了一些瓜果。 邵依凡就木木的坐在那里,一个人想着事情。 几分钟之后,邵依凡突然略带着一丝疑惑的神情说道,“邹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自杀?”李原反问道。 “的确,单从表面上看,或者从行为上面来看的话,的确是自杀无疑,这是无可置辩的。但他自杀的动机是什么?那时候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邵依凡说道。 “精神致幻剂?”杨乐乐问。 “对,我也非常同意这个看法。如果是致幻剂的话,那就完全可以解释自杀的行为。但是现在最最难的一点就是,他们是如何服下或者接触致幻剂的?共同点是什么?”黄大仙附和道。 一个全新的思路,从科学的角度去阐述这个离奇案件的发生。 当然这样至少比那些耸人听闻的都市传说要好太多。 李原这时候也歪着脑袋听着,似乎有种若有所思的感觉。 “从现在来看,也只能联想到氨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房间角落上方悬挂式的电视传来凶杀案最新的新闻报道。 大家都止不住看向电视。 “关于近日最为诡异的除夕夜凶杀案最新进展。“电视里面的主持人讲道。 “切…都还没确定是凶杀案就乱播,搞得人心惶惶。“黄大仙嗤之以鼻。 “这次的新闻发布会也开始了,我们把画面切换到发布会现场。” 画面切换警察局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一排排的记者坐在后排。 不少的闪光灯不停在闪,站在最上面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道:“这次的案件,很特殊,大家也都知道了。经过我们的排查,已经排除凶杀的可能性,五名死者均为自杀。然而案发的时间和相同性,都只是客观上的巧合而已,希望大家不要再散播谣言。“ 接着进入记者提问的环节。 一名年轻的记者提问,“仅仅才经过一天的排查,就已经可以确认不是凶杀案了吗?这样是否太草率了一点,能否给市民看一下搜查的记录?“问题才刚刚提出来,所有的记者都看着他,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撞到最关键的点上。 警局发言人的脸色一沉,只能厚着脸继续说,“出了这个奇案之后,我们出动最大的警力进行排查,所以才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排除凶杀案的可能性。“ 回答十分的迅速,然后他把眼神朝向其他的记者,继续接受的提问。 另一面记者站了起来,“看到网上微博传言,有第六位死者的出现,而且是警察局里面的刑警,在其中还公布了偷拍的照片,对其有什么解释?是否有所隐情?“ 我看到警局发言人握紧了拳头,估计都有汗气从里面渗透出来。 “网上的谣言,怎么可以轻信?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有权追究其诽谤罪。我局暂未收到任何有关于本次案件的刑警受伤或者死亡的消息,请不要再传播这些不实的消息。“ 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他和周边的另一个警察悄悄说话。 新闻发布会提前结束。 记者也被迫离场。 镜头又被切换回到新闻的主频道。 “五个人,果然有隐情。“我冷笑道,官方还没有把邹大哥死亡的具体情况公布出来。 “邹耀成……“邵依凡喃喃的念道。 “如果邹大哥的死讯被公布出来,一个刑警牵连进入恐怖的都市连环自杀中,估计这个重磅炸弹,足足可以让整个社会沸腾好几个月。到时候民心动荡,什么颜面都没了,日子就更不好过。“李原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邵依凡的手机突然的响起。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她把免提打开,我们竖着耳朵在一旁听。 电话那头有点声音,似乎带着些许的抽噎。 像是一个五六十来岁妇女的声音。 “我是邹耀成的妻子,想打电话过来问问,他…那天的具体情况。” 奇怪,这种事情她是怎么打到邵依凡这里来? 邵依凡无奈叹了一口气,把那天的事情大抵的复述一次。 并且叮嘱,不要讲出去,毕竟这件事情连上头都没有公布出来。 电话那头嚎啕大哭。 一个五十来岁,经历无数风风雨雨的女人发了疯似的哭喊着。 无比的心酸如破堤的洪水从手机那头倾泻过来。 我们一群人哑口无言。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 突然,那头的哭泣停止了。 仅仅在一瞬间。 她声音压得很低,我们似乎可以看到那女人咬着牙的样子。 狠狠的说道,“求求…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出凶手!” “务必…求求你们,替我老公找出凶手!” 听到这转变,邵依凡也有些招架不住。 只能暂且安慰道,“会的,我们一定会的。” 电话挂断之后。 房间里面似乎更加的冷,事情的进展似乎都把我们往调查这条路上赶过去。 “你们还打算继续调查下去吗?”李原冷冷的问道。 一具同事的尸体在不久之前呈现在面前,回想起来那场面还是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这样下去,或许我们都会有未知的生命危险。 大家低下头来,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然后不约而同的抬起眼眸,“当然继续。” 李原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本来这些烦心案子可以不管不问的。 “那我们开始吧。”邵依凡淡淡的说道。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上头已经把结案的新闻发布会开过了,已经不可能利用警服这样的方式去调查案件,本来还可以去调查其他的受害者。”李原提出问题。 “既然没办法,把受害者的共同点罗列一下。” 男一号,死于自己房间内,年龄16岁,在厕所发现大量氨气。 男二号叶炜,死于公共厕所,年龄28。 男三号,33岁,死于办公室。 女四号,35岁,死于自家厨房内。 男五号,45岁,死于自家厕所。 男六号邹耀成,56岁,死于公共厕所,离奇自杀在男二号叶炜死亡的厕所。 邵依凡将死者的名字罗列下来。 然后写上性别、死亡地点、年龄、特殊点。 说道邹耀成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木然。 接着大家开始疯狂的翻找死者的共同点。 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都焦头烂额。 我们还是没有找到较为特殊的共同点。 在这种没有重要信息的情况下,难以发现罪犯留下来的失误。 又过半个小时,黄大仙熬不住了。 说这样在这里空想也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至少在我们知道的范围之内只有六名被害者。”李原说道。 “但是还有一点,男孩的手机当中的照片。”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东西,本来我们以为,被害者的地理位置图只是在上面的红点而已,也就是说是预谋杀人,所有的作案都是通过大量精细的计算和策划完成的,达到一个较为悬疑的命案。” “但是那老刑警的无故死亡,你们大大低估犯罪人的作案手法。”黄大仙狠狠的说道。 “的确是这样,在那张图片上的点,不一定只有一个命案,或者还会接连发生其他的伤亡。” 说着说着,我不禁心头一紧。 难道还会有其他的伤亡出现,我又头痛起来。 对于老瞎子吩咐办这样的案件,本来就已经头痛不已。 再牵扯起来,就真像是在迷雾中越走越玄乎的感觉。 简直比抓鬼还难上千百倍。 或许,左右阴司能提供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也不一定…… 第174章 左右阴司 李原这个时候说:“那倒也不是这么肯定。” 他歪着脑袋,皱了一下眉头,“或许是有可能,邹大哥和老张他们去了那个厕所,然后导致的临时凶杀。” 李原低着头,咬着嘴唇,好像也有些质疑起来刚才突兀说出来的话。 “应该这么说,凶手在正常的逻辑上是根本无法知道他们会去到那里,我们也只是很巧合的碰到他们。那么凶手,是如何做到将邹大哥谋杀的呢?” 这刁钻的问题,让大家都陷入沉思当中。 杨乐乐开口,“在公共厕所里面投毒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作案手法如此低劣的话,早就应该被调查发现了。” 邵依凡摇摇头有些不赞同,“如果是投毒的话,那么叶炜和邹耀成如何死在公共厕所里面,的确是可以得到正常的解释。但这毕竟是公共厕所,就算是较为偏僻的,也不至于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使用过,再说了,包括我们几个和其他警察也都接触过里面的气体。” “那么他们肯定接触过共同的东西,导致了精神幻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越听越玄乎。 这种似乎快看到答案。 但却就差那么一点的感觉,十分蛋疼。 “要不我们再去那个公共厕所再看看?” 李原有些颤颤巍巍的说着,毕竟有两条人命在其中丢掉了。 我们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当初拜老瞎子为师的时候各个耀武扬威。 现在弄到这种样子,光是想想都已经是羞愧万分了。 去是肯定要去。 外面还是很冷,大雪纷飞。 除了自己之外,每个人将外衣穿了上去。 李原先上去发动车子。 可过了两三分钟,还是发动不起,一直点火不成功。 “电瓶没电了?”黄大仙在外面抖着双腿问。 “不过也不对呀,也没跑多少的路,之前刚才还好好的。” 李原撑着伞把引擎盖打开,发现里面的管道都有些霜冻了。 几个处小冰粒都接在管道交接的地方。 虽然我不是太懂,但是我也知道,目前而言车子是不能开了。 “排气管结冻了,你们看那边。”说着,李原用手指了指一个地方,那边有一块不小的冰块。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等到稍微暖和的时候,冰融化之后,到高速去跑一跑,把水汽跑掉,就没什么事情了。”李原接着说道,紧接着用力的把那冰块从上面抠了下来。 那时候,我就感觉李原的手在我心脏上面扯了一下般,揪心无比。 “节约时间,直接叫一辆出租车。”黄大仙快被冻死了。 正巧从左边正不偏不倚的开过一辆出租车。 车窗摇了下来,里面坐着一个将近四十的中年男子。 总感觉开出租车的人,年龄段好似都在这一范围里面。 出租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惊呼道:“哇塞,六个人?” 黄大仙不耐烦的摆摆手,“能坐,能坐得下!” 他指挥着让高逸天坐副驾驶。 然后黄大仙从后面先钻进去,拍拍大腿让杨乐乐坐上去。 他从车里挥手让李原做后排中间。 接着到我上车。 剩下邵依凡在外面,嘴角微微抽搐。 黄大仙喊道:“两个人肉椅子,你喜欢坐哪个就坐哪个,快,我腿毛都快冻掉光了。” 我看着李原,李原则把我当透明一样,满脸期待的看着邵依凡。 邵依凡本来磨磨蹭蹭的,被黄大仙一催,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我看到李原的左手朝邵依凡微微抬起,仿佛在说,来坐这。 她刚钻进来,我一把搂着邵依凡的腰强坐在我腿上。 吓得邵依凡一声惊呼。 “你……”李原一脸怒意的瞪着我。 我假装不理他。 车里开着暖气,窗上结起厚厚的雾,根本就看不清窗外的街道。 邵依凡一动不敢动,只能看着窗外发呆。 这是我们最亲密接触的一次。 到现在的小心肝还砰砰的乱跳。 只可惜穿着那么厚的外套,没手感呀。 这一路上,李原那双怨恨的眼神简直能杀了自己无数次。 “你们都是警察吧?”出租车司机突兀的说起话来,打破沉寂已久的安静。 难道是局里面哪个领导的亲戚,在警局里面见过邵依凡或者杨乐乐? 我们没有人出声。 司机反而笑起来,抬起头看着反光镜,“胸徽没有摘下来。” 我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杨乐乐的衣服上面挂着一个极为显眼的胸徽。 杨乐乐憨憨一笑,迅速把胸徽收进口袋里。 司机听话痨,“各位警官难道是去那间自杀的公共厕所?这个案子不是结掉了么?” 他略带调侃的说。 消息传得是挺快的,还不过一夜的工夫。 就几乎已经传得世人皆知了。 案子没有破还受到平民的嘲笑,昨天那个新闻发布会也算是把警局的脸丢光了。 杨乐乐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这次过去就拍几个照片,算是结案。” 司机微微一笑,然后声音压低道,“我今天上午听到别人说,就在昨天,厕所里面有一个刑警在里面自杀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被针刺到我的神经深处。 一下子突然惊觉起来,我连忙反驳,“当然不是真的,局里面的人有没有事情,我们还不知道啊,这些都是谣言,不要传播,不然可以控诉你污蔑司法机关,指认你诽谤罪。” 我说得有些激动,脸有些发热,说完才知道自己已经失态。 那个司机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好像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当做重要的事。 就像是茶闲饭后的闲谈一样。 反倒是自己像是跟他较了真一样,这不禁让我的脸更加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越来越接近目的地。 “警官,你们说这案子悬么?”司机忽然又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猜测,悬不悬本来就有很大广义上的区别。 不过这司机还是有点在套话的感觉。 “我想你可能是没看刚才的新闻发布会,上面已经说了,这只是一起偶然上的巧合时间而已,并不是凶杀案。”杨乐乐回答。 “噢,是吗?”那司机有些不信服的感觉。 邵依凡冷冷的说道,“大叔,您好好开车就行。“ 那司机反倒是一笑,”哈哈,不好意思,我话多了,话多了。“ 司机默默的开着车,过了五六分钟缓缓的降速下来。 稳稳的停在公共厕所的边上。 外面还在下着雪,下车后李原已经撑起雨伞替邵依凡遮挡。 我顺势也躲进去,然后把李原挤出去。 可能是因为昨天那么多刑警来过,公共厕所边上了积雪已经被扫的干干净净。 现在只有一些刚刚落下的雪水,在人行道上面肆意横流着。 “第三次来这里了……”李原说着叹了一口气。 我也实在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厕所,可以让人跑这么多趟。 “这次我们主要来排查,关于邹耀成的死因。”邵依凡认真道。 厕所里面不知道是不是采光的问题。 里面总感觉有点阴森森的味道。 就像一座安插在森林最内侧的高耸的老木屋。 虽然看上去也算有点亮光,但一进到里面,就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现在也不像是别的公共厕所那么恶臭难闻,大概是就近的街道办事处,听到有人死在厕所的原因,在刑警采集完空气样本之后,已经喷了空气清新剂。 大概是为了面子工程吧。 不过空气清新剂过不了多久味道就会淡很多。 现在虽说不上好闻,还是勉勉强强算过得去。 我低下头,看着厕所的地板,瓷砖倒也不是用大理石之类的,上面自带着一些坑坑洼洼,像是为了增大些摩擦力,毕竟厕所着水的可能性很大。 既然是公共厕所,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自然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上面都是一些黑色的物质,像是牢牢的沾在了上面一样,如同附着在皮肉上的水蛭一般,看着就让人恶心。 在之前尸体附近的血渍已经被清理的很干净,完全已经找不出影子来。 就在那一片特意擦拭过显得特别干净些,除了弥漫着去污液的味道,倒也没有特别的线索。 我站起身子来,朝厕所里面唯一一面镜子看去。 镜子不是太大,也并不太小,有半身高。 下面是一个洗手台,洗手的时候可以完全的看到整个上半身。 多出大概二三十厘米的空气,宽度大概是一米左右,两个洗手台都可分别的看到自己。 接着,我贴了更近的去看。 上面除了有些人无意中撒到的水渍,也只有外金属边框有些生锈了。 还真的难以找出特别的东西来。 “你们找到什么特别的线索吗?” 我转过头去,发现邵依凡和高逸天在里面的蹲位。 味道估计不好受。 蹲位是没有可以开关的门,邵依凡从里面捂着鼻子走出来。 对着我无奈的摇摇头,示意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没办法。 我抬起判官指,轻声唤出左右阴司。 邵依凡和高逸天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紧紧盯着突然凭空冒出的他们。 黄大仙和杨乐乐没有天生的阴阳眼,但知道我在做什么。 并没有多大的惊慌失措。 倒是不知情的李原,神色慌张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人理他。 我问左、右阴司:“能不能从这间厕所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左、右阴司应声遵从。 然后笔直的从李原身上穿过去。 李原浑身哆嗦了一下,茫然的看着周围,“你在和谁说话?我怎么感觉刚刚有东西从我身体穿过去,阴风阵阵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第175章 养鬼一脉 只见左右阴司仰着头,在公厕的每个角落驻足。 像是看,又像是在闻? 就连那屎坑都不放过,化作一道阴风钻进去。 又从另一个屎坑里钻出来。 没一会,他们两个走到我面前微微稽礼,“判官大人,有鬼气,但很不明显,人为的可能性最大。” 此话一出,我立刻想到的是养鬼一脉的人。 邵依凡和高逸天凑过来。 我把养鬼一脉的事大致上简单和他们叙述了一次。 但有些牵强,并不是只有养鬼一脉的人会养鬼。 况且,他们这样毫无目的的杀这些人,有什么冲突? 对他们又有什么利益? 左阴司指着蹲坑的位置说有些血迹。 就在我手机灯光照过去的时候,照到蹲位周围白色的瓷砖。 白色的光从瓷砖上反射过来。 在瓷砖的缝隙中间,一条暗红色的血渍带,突兀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你们看。”我指着那血渍。 其他人都靠过来,在手机灯的照耀下。 仔细的观察着,血渍已经有些发黑。 这厕所常年受不到光照,如果不是在明亮的灯光之下还真难看出这有血渍。 我顺手摸了上去,接着发现这块瓷砖上面隐隐有些裂痕的感觉。 用手机的灯光一照。 果然,上面的确有极为细微的裂痕。 从一个点上散射出来,看来应该是有人用什么利器敲击形成。 “这并不像是利器造成的,上面的裂痕是以放射状,反而更像是拳头挥击造成的效果,然而那血渍,很有可能是皮破裂之后溅出来的血液。”李原左顾右盼,紧紧黏在邵依凡旁边分析道。 我看得一肚子火。 朝一直站在一旁的右阴司撇撇嘴。 他仿佛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然后朝着李原狠狠一巴掌。 “啊……谁打我?”李原捂着脸突然惊叫起来。 不明真相的黄大仙和杨乐乐吓了一跳。 李原不但没有离开邵依凡,反而贴得更紧。 左阴司对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把李原踹出公厕门口。 他知道自己的身后一直没人,所有人都在视线之内。 “鬼,有鬼,啊……”疯了一样跑出去。 邵依凡不敢过问左右阴司,反而瞪着我:“你干嘛吓他呀?” “谁叫他吃你豆腐!”我撇过头,有些任性。 邵依凡扶着额头,很无奈。 “别管他了。”高逸天接着分析:“你们看过叶炜尸检的详细报告么?他的右手手背中指下方,有一厘米半径左右的皮肤破损,先前到没什么可以联系到这个伤口。从目前而言,叶炜在死前曾经用力的挥击过这块地方。“ ”在他死之前,为什么要做如此大的反应呢?很有可能是有人绑架他,然后在他反抗的时候,右手挥空所以撞击到这块瓷砖,再找一些线索吧。“ 高逸天的分析大致与我相吻合。 不过凶手的行踪在我们的分析中出现,反而恰恰是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在那天晚上,一共有五个人相继在同一时间的镜子底下被谋杀,难不成凶手会分身术? 我撇开这些无趣的想法,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当中。 是否这个地点本身就具有特殊性? 其他的人都是死于家中。 也就是说是可以预料到的地点。 换而言之只要在被害人身上放置一些毒药啊、定时炸弹之类的,被害人肯定会死于该地点,但是公共厕所不一样,本身就具有很强的不稳定性。 没人会预料到某个时间会有个人来上厕所,还自杀于厕所内。 也就是说,凶手或许只是利用了这一点。 才形成小男孩手机中那张,疑似杀人预言的图案,给人一种悬疑的感觉。 但还有另外的一点极为诡异的地方,那就是邹耀成的死因。 他的死,似乎是充满着无数的巧合的事件。 而且恰恰还吻合在杀人预言的图案当中。 死亡的现场,我们几个也都看到。 他那时候的精神完全不正常。 也就是说在之前就已经服了精神致幻剂之类的东西。 那么凶手如何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给他摄入精神致幻剂呢? 他又是怎么知道邹耀成和老张会去公共厕所? 这一切都陷入了深深的谜团当中。 好像凶手真的像一个鬼魂一样,完全没有他的身影出现过。 指向养鬼一脉的矛头越来越明显。 不对,的确有一个人非常可疑。 或许他真的有机会,就是老张,张一鸣。 那天晚上,他是不执勤的。 据说他和其他同事出去吃饭,然后彻夜未归。 在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间,就开车回家和家人团聚。 也就是说他有足够的时间,将叶炜藏杀于厕所。 之后,再去公共厕所的时候,他就坐在邹耀成的边上,又有极为充足的时间在他身上下毒,如果从目前看来,或许他真的是此次凶杀案的头号嫌疑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条理都整理清楚之后,瞬间觉得这个案件已经没有什么特别诡异的地方,先前那种迷雾重重的感觉烟消云散了,顿时轻松不少。 也并不觉得这个案子牵扯到什么不可抗力的东西。 邵依凡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想到了什么?“ ”基本确认头号嫌疑人了,这个说来话长,回去慢慢说。“ 说着,我闲来无事,走到厕所的最里面。 在邹耀成死掉的那个坑位,我想进去看一下。 或许能够查到一些其他的线索,仔细查看一下。 下水管内边上,是否藏有一些东西。 我走进那个坑位,里面并不是太大。 伸个懒腰或许都有点费劲的感觉。 一走进里面,隐隐约约的恶臭袭来。 即使是在喷过空气清新剂了之后也还是没有用,毕竟这是公共厕所。 我环顾四周,除了有些脏乱之外,没有其他的线索。 蹲下身子,紧接着便闻到一股有些难以忍受的恶臭。 或许是因为外面还飘荡着空气清新剂的原因,显得这里特别的难闻。 我侧过脑袋,一边忍受着恶臭,一边看着下方的排水管道里是否藏匿着一些还没有被发现的线索。 突然,似乎就在顷刻间。 我觉得光线黑了不少。 先前还可以看到水流,一下子什么都看不清了。 除了几块依稀可见的白瓷砖,我以为高逸天站在身后把光都挡住了。 连忙叫他走开。 过了五六秒钟,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答。 我猛然一个转身,背后什么人都没有。 但我发现异常了,岂止是这个坑位。 整个厕所里都变得黑漆漆的。 更加难以想象的是,所有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他们先前还站在厕所内。 我大声叫喊他们的名字。 但是厕所内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喊声音,其余什么也没有。 冷冷清清的公共厕所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的手心已经有些出汗,但还是站在原地。 望着门口,期待下一秒钟他们就从厕所门口走进来,然后跟我打招呼。 就连左右阴司也不见了踪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就只过了一分钟。 但似乎有了大半个小时那么漫长。 厕所里面的光影也逐渐的暗下来。 现在已经就像是晚上十点钟左右的灯光,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此刻,我猛然醒悟过来。 这厕所好像有些不对的地方,朝着厕所的门口快速冲过去。 我从未有过的恐慌,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对于黑暗的恐惧,我似乎已经觉察到周围的黑暗已经通过皮肤开始侵蚀我的身体。 我用原始本能快速挥动着腿,呼啸着朝着厕所门口跑过去。 就在快跑出去的时候,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我吃了一惊,身体本能停下来。 就在我要叫住那个不知名是谁的时候,那个人影反倒先动了起来。 他的左手提着刀挥动起来,在阴暗厕所内极为的显眼。 我本能的后退。 那人也在挪着身体,不断跟着我的脚步。 他左手上那把闪亮的刀还是举着,向着我不断靠近。 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几乎知道自己已经进入某一种幻象里。 紧紧只是在几秒内,他就已经把我逼退在墙角。 但我还是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他的身子似乎隐晦在黑暗之中。 除了刀以外的任何部位。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盯着他问道。 但这显然是徒劳无功。 他的刀如一道凄凉的白光一般,向着我劈砍过来。 我双手托着他的左手,防止他的刀劈砍。 触碰到他左手的时候,难以言说的冰凉的触感。 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不,就像是一个冰冻在冰柜里面的人一样。 仿佛过一会都要结出冰渣子一般。 但力气却如蛮牛,已压倒性的力量将我的手挥打开来。 然后他的刀又一次劈砍过来。 我的双手已经重重的被他甩掉,身体已经用力向后倾斜。 但是凄寒的刀刃向着我的脑袋划了过来。 一切都无法避免。 我似乎可以预料到自己头盖骨碎裂时的样子,然后迸射出脑浆。 就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从他身后黑暗中的左右两边突然有两只大手同时向我伸出。 把我一下子从黑暗中扯了出来。 我睁开眼,看到左右阴司正对着自己微笑。 仿佛他们是故意让我体会这种感受般。 “判官大人,死者正是经历这般幻象而亡。” 顿时我心里大骂,除了养鬼一脉的败类会用这招外,还会有谁? 第176章 凶手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闭上双眼,重新回忆刚才的事情。 一段段记忆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那时候自己已经看不见其他人,而且天色黑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那个男人也是突兀的出现。 根据之前的猜测,我那时候很有可能已经陷入幻象之中。 这和我之前的猜测有些相符的地方。 但是疑点又出来了,我之前认定的重大嫌疑犯就是老张,张一鸣。 我和他没有一点的接触过。 如果空气有问题,那么其他人不会幸免于难。 黄大仙说:“那个时候,我们看到你走进最后那个蹲位,其他人一开始还在讨论,也没想什么事情,过了大概半分钟,一开始我还在想里面那么臭,你待那么久也算敬业了。就在我打算过来的时候,你突然一声爆喝,我以为凶手藏在下水管道里面,想来突袭你。但是跑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你把腰上的那把备用刀拿在左手上,反倒是你自己把刀架在脖子上,一副分手后要殉情的样子。” 杨乐乐接着说:”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在模仿邹耀成的动作,但是我看到你脖子上的刀越陷越深,已经有点要陷进去的感觉。我就对你喊道‘你要干嘛?’,你没有理我,像是我根本就不在你面前那种感觉……“ 我摆摆手,大致把那时候所产生的幻象讲给他们听。 邵依凡说:“其实看到你那个样子的时候,我也有想到这个方面,毕竟你和邹耀成也不像是那种殉情的人。” “张一鸣死了,在他家的浴室里面,自杀!” 李原突然出现在公厕门口,拿着手机朝我们喊道。 顷刻间,如一个重磅炸弹一般。 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已经无法思考。 之前的所有推理全都在眨眼间被推翻。 张一鸣死在自家的浴室里面,也就是说超过了杀人预言的范围。 但他本身就是我所认为养鬼一脉的嫌疑人之一。 难道是为了逃避调查,所以自杀了? 一下子,所有的思维在我的脑子里面混杂在一起。 这也不可能,就算是要逃避调查,案件已经被警局里面取消了。 就算是他之前看了邹耀成有调查进展,把他杀了,现在就只有我们几个,根本没必要自杀,难道凶手还有其他的选择? 狗日的,这案件给人一种不断的剥开来,像是马上要到头的时候,突然峰回路转。 发现之前完全是背道而驰。 “张一鸣是什么时候死的?” 李原瞄了一眼厕所里面:“就是你出现幻象的时间。” “我之前认为最大的嫌疑犯是张一鸣,现在倒好,最大的嫌疑犯自杀了。”我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又急匆匆赶去现场。 那里已经有大批的人。 十几分钟后,邵依凡面色深沉的从现场里面出来。 “会不会是畏罪自杀?”高逸天问。 “没道理,毕竟警局取消案件侦查。退一万步说,他都不知道我们在侦查,除非他真的是良心过意不去,不过他自杀的方式,和邹耀成是类似的,左手持刀式的自杀。” 黄大仙抓着头发,“这么说这两天的调查全都白费了?” “不,你们看这个。”邵依凡从手袋里面取出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张白色的纸,上面零星的可以看到血渍,血渍是溅射性的喷到了上面,应该是在死者伤口周围的东西。 那是出租车的发票。 “是张一鸣死前紧紧的抓着没有放手,一直等到我们尸检的时候才取下来。” 二月一号的车票,也就是邹耀成死的那天。 车票…发票… 之前所得到的信息在我脑袋当中汇集起来。 叶炜去学术研讨会的时候就把发票留了下来。 这件事情张老师也说过,然后叶炜死了。 邹耀成和张一鸣是坐出租车来公共厕所,一开始发票是在邹耀成的手上的。 接着邹耀成死了。 然后发票到了张一鸣手上,张一鸣死了。 “你们发现了吗,所有的自杀都和出租车发票有关。” 这个时候,他们都惊奇的看着我。 并没有想到这么深入,他们刚才或许只是在思考邹耀成和张一鸣的事情。 但突然间,整个案件一下子云雾都消散了。 仅仅只是那张带着血渍的出租车发票。 此时此刻,大家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我分析。 “叶炜学校里面的王老师说他平时比较小气和吝啬,出租车发票这种东西,一般来说会保留起来。但是我们在他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过去的出租车发票,只发现他回家的车票,那还有一张会在哪里呢?这时候还是寒假,教师职工是放假的,并没有机会去财务科报销。也就是说发票是在叶炜的手上,但是我们也在他的出租屋中搜查过了,并没有发现,所以也只有可能还在他身上,然而他的身体带着那张发票已经自杀了……” “接着,邹耀成死的那一天,在最后张一鸣在做笔录的时候,就曾经说到过他们的车在来的路上抛锚了,所以是做出租车来的。有没有发现,这和我们今天的情形时一模一样。“ “凶手是出租车司机?” “就目前来看,能做到和所有人都联系起来的,或许也只有他了。” 邵依凡把车票集中在一起对比,发现地址都一样。 她觉得发票上面应该会有一些致幻的物质,立即拿去检测。 检测结果出来,上面的主要成分有二乙酰胺和裸盖菇素,人在受到短时间内受到大量氨气的情况下,本来就会抑制中枢神经系统。 再加上两种致幻剂,lsd是会导致患者产生死亡的想法。 再加上氨气抑制中枢神经系统,就很有可能会出现大量幻觉导致自杀。 凶手很有可能是利用这几点,造就我们目前看到了这种诡异自杀。 检测结果基本在预料当中,也证实之前的分析。 的确是有致幻物导致受害者的自残现象。 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是否是团伙作案。 从表象上看,似乎可以认定为团伙作案。 因为致幻剂与氨气的结合是不稳定的,这个就主要体现在自杀人数上。 也就是说凶手怎么会知道受害者那个时候要去上厕所。 所以一个人几乎做不到能同时让那么多人自杀。 那个出租车司机是有点可疑,我们的样子,已经被他看到。 保险起见,如果去他们公司里调查的话。 容易打草惊蛇。 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 因为那些受害者本身是没有什么社会关联性。 杀人的动机也不清楚。 而且小男孩手机中的照片是怎么来的,目前也不知道。 最后,凶手为什么要杀害邹耀成和张一鸣? 本来警局已经取消案子,到了最后还要打草惊蛇实在太过愚蠢。 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那个所谓的出租车司机就是陷害七个人的杀人犯。 如果贸然出动,到时他逃到山沟里当野人去,就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直接的证据?难道发票不是?”杨乐乐问道。 “恐怕你们忘记了,今天出租车上面我倒看得很清楚他是带着手套。起初以为天寒地冻的,带个手套也没什么,眼下发票上面连车号都被抹除,指纹什么的也没有,除了出租车公司之外,一点证据都没,或许……”邵依凡说到最后,突然停住,沉思起来。 或许……其他的资料都被抹除了,只剩下一个公司的名字和地址,或许…… “或许他们想,诱导我们进去?你们忘记我们在哪上出租车了么?”我问道。 “茶楼门前的路上,你的意思是…还有监控?”杨乐乐回答道。 “对,只要能把监控翻出来,就可以追查到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到时候就不用那么复杂的去他们公司大口盘问,只要随便编个背包落在车上的借口就可以调查。” “厕所那块镜子里是不是有鬼?”我听到李原在悄悄的问邵依凡。 “在玄学上,镜子是通阴阳,阴界和阳界的通道。” 她的话让我一下子汇集很多之前听到过的故事。 包括国外的血腥玛丽还有国内的夜半梳头、削苹果之类的见鬼方法,都好像是通过镜子。 我玩心一起,问李原想不想见鬼? 李原看着我们几个,特别是黄大仙那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似乎在嘲笑他胆小一般。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 他竟然当真了,点点头确定要亲眼见一次。 我看李原是想在邵依凡面前挽回一点尊严,毕竟之前在厕所里逃之夭夭的举止破坏了自身形象。 既然他想看,我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一个对邵依凡有非分之想的人。 第177章 一物降一物 黄大仙似乎找到一个发泄情绪的有趣事情般。 从裤兜里掏出一瓶见鬼液递给李原,“滴在眼睛里,就能见鬼了。” 他接过去,皱着眉头问:“真的假的?” “那你认为在厕所那巴掌是谁打的?” 就连高逸天和杨乐乐两人也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热闹。 李原摸着半边脸,盯着我们一字一顿道:“你们究竟是谁?” “你管我们是谁,来,我们去那边好好聊聊。”黄大仙搭着李原的肩膀去到前面的巷子口。 邵依凡觉得我们很无聊,竟然要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杨乐乐笑嘻嘻的抱着邵依凡,“哎呦,莫非四师妹喜欢那小子不成?” “胡说什么呀,你们……”邵依凡瞟了我一眼,心急败坏的跺了下脚:“我不管了,随你们怎么玩就怎么玩。” 然后跑掉了。 “二师姐,她是不是喜欢李原,那瞟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杨乐乐冥思苦想了一会,“应该不会,他们没共同语言,牛头不对马嘴的。再说那小子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我们小凡凡,六师弟,好好加油,你机会是大大的有。” 听到这话,我顿时心花怒放。 正要去劝黄大仙放李原一马。 谁知道黄大仙和高逸天正搀扶着一脸呆滞、尿了裤子的李原从巷子里出来。 我跑过去,“不会傻了吧?” 黄大仙一脸尴尬,“应该不会吧,就一个很普通的吊死鬼而已。” 我使劲摇晃李原的肩膀。 他好不容易回过神,看着我的眼睛:“我不要再和你们这些人一起了,都是疯子,疯子!” 然后挣脱开来,匆匆离去。 杨乐乐捂着嘴巴笑道:“情敌跑了!” 夜幕降临…… 计划有变。 我打算快刀斩乱麻,以免有再多的人无辜死去。 我和高逸天还有黄大仙,三个人决定今晚瞒着邵依凡和杨乐乐她们把那司机给解决了。 也不怕打草惊蛇,或者他就是引我们入局。 出租车公司并不是太远,约莫半个小时就到那里。 一抬头便可以看见一栋四层高的办公楼,在顶楼上挂着一个显眼的出租车标志。 “如果等会有什么危急的情况,紧跟着我身后。”我吩咐道。 “哎呀,别总是把我们当成一个小弟好不好,怎么说我也是大师兄。”黄大仙没好气的说道。 高逸天默不作声。 我们走进办公楼内,开门进去便是服务台。 两个女人坐在前台聊天。 黄大仙走上前去问:“我的包落在出租车上面,能帮找一下吗?” “提供一些详细的信息,比如车牌号,司机的名字,编码之类的?”其中一个女的说道。 “其他的倒是忘了,就是在走的时候,看见车牌号a·6692e。”我说道。 “a·6692e是吧?” “嗯……”她看到了一眼电脑之后,略显迟疑。 然后才说:“真巧,您坐的是我们李总亲自开的出租车,他平常也不怎么开车的,被你们碰上了,我这就带你过去。” 听到这句话,我回头看了朝他们两个看了一眼。 他果然知道我们要来。 那女的带着我们三个向电梯走去,按下负一楼。 明明只有四层楼,却还是装了电梯。 真有点搞不懂,李总的办公室难道在地下停车场里面? 电梯一会就到了,门一打开只有一条只能两个人通过的狭隘通道。 通道并不像是用聚合材料做的,反倒有点像是石头之类堆积而成。 不过擦拭的很光滑,还能在日光灯下面反射出光泽。 我们三个走了出来之后,那女的说了一声,“李总的办公室,直走就是。” “好窄!”黄大仙说道。 这通道两个人过都有点勉强。 像高逸天这种大身板过去,肯定是挤得慌。 这里比起居住的房子来说,反倒更像是坟墓。 三个人,用了两分钟才走完这一条只有二十米的走道。 在我们眼前的是一道铁质大门,比起其他的木门之外看上去显得更加的沉重和古朴。 连把手都没有,只能从这里进去。 用力的向前一推,把门推开。 里面没有开灯,透过外面的日光灯才能依稀可见办公桌。 还有…不对,有一点亮光。 我转眼望去,在视线的左边应该是正在燃烧的香,其他什么的都隐藏在黑暗当中。 里面突兀的传来了一句话,“你们终于来了啊!” 果然是出租车司机的声音。 在办公桌里面,模模糊糊有一个人的样子。 “装神弄鬼干嘛,这么黑,连个灯都不开。” 他反倒是轻蔑一笑,让人有点发寒。 “我就怕开了灯,吓着你们。” “你到底是什么人?!”黄大仙怒喝道。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我是什么人很重要?这种主观问题,应该问你才对吧。” 对方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我问道。 “真有意思,为什么要回答你呢?” 我们僵持了一会,这种冷场很难熬。 心脏的剧烈跳动让人有些疲惫。 但里面太黑又不敢贸然进去,就站在门口和他对峙着。 “现在怎么办,他不出来,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高逸天问道。 就在我们进退两难的时候,房间里面亮起了一道光线来。 火红的亮光,我定眼望去,是一根蜡烛。 那是一根白色的蜡烛。 真邪门,一般来说在喜事的时候点的都是红色蜡烛。 但如果有人去世,在殡堂里面点的就肯定是白蜡烛。 在蜡烛光的照耀之下,中年男子的脸浮现在黑暗之中。 那双幽幽的目光盯着我们三个人,似乎有种猎人看着猎物的感觉。 “养鬼一脉,真tmd的爱装神弄鬼!” 我们掏出手机,打开电筒。 三道光线射进去,勉勉强强可以窥见。 这办公室里面并不像其他的一样,放一些盆栽,然后弄一个书架。 我们照过去的时候只有漆黑的地面,还有在左边有一处香台。 上面摆放着七个灵位,那几个灵牌原本是棕色的木头。 却在上面淋了血一般。 几条红色的斑纹从上方流了下来。 只见有好多好多铜质的铃铛挂在上面,在上面摇曳起来就像是游魂一般。 在本就紧张的气氛之下,那中年男子突然笑起来。 我连忙把电筒照射过去,只见他缓缓站起来。 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灵台那边。 看着我们三个,“我只是想活命而已,只是想活下去!” 他猛然咆哮起来,双手张开,绷紧力气,一副要拼尽所有气力的样子。 他的情绪低迷下来,然后右手把那个香台击倒在地上。 香台跌落在地板,发出低沉的声响。 里面灰全都撒出来,原本还在上面燃烧的香都随之熄灭。 紧接着他拿起来白蜡,在火光之下映出凄白的一张脸。 “他要干什么?”高逸天在后面问。 猛然间一阵阴风吹过。 这里本来是地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股风,而且还吹得他们两个直哆嗦。 只听到砰砰的一通声响,摆在上面的灵牌都掉了下来。 “快…快看那里!”黄大仙带着抽噎的怒吼声。 我们顺眼看到原本洒落在地上的烟灰上,突兀的出现几个脚印。 一个接近透明的灵体在往我们这边赶过来。 “咳咳…”那中年男人咳嗽起来,似乎身体并不怎么样。 高逸天想请神上身,被黄大仙拦住,“别乱用,你每一次请神上身,时间都会积累在一起,以后说不定就没你的存在了。把这些事情交给方沐霖去办,他不行了,我们再上。” 冷冷的阴风又吹过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环绕在我的肌肤上。 头顶上的日光灯也开始闪烁起来,有种随时就要熄灭的感觉。 这个时候我反倒觉得有点好笑。 那个男人是养鬼一脉的人没错,但是似乎只是杀人养鬼来替自己续命。 我唤出左右阴司的时候,那透明灵体显然身形一顿。 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嘶叫着缩回男人的身后。 真是一物降一物。 那男人愣住了,不断惊呼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鬼差,你究竟是谁?” 我没回答他。 反到伸出手,左阴司恭敬的递过生死簿到我手里,“你知道这本是什么吗?” 第178章 无脸人 那男人往前走几步,眯着眼睛看我手中扬起的东西。 他似乎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又问了句,“你究竟是谁?” “能直接判你下地狱的人,这句话满意不满意,满意不满意啊?” 或许是左右阴司出现的原因,他竟然认为我也是养鬼一脉的隐士高人,并说记得养鬼一脉里没有谁能使唤鬼差,就连那王老爷子都无法养鬼差。 我盯着他笑,对着他随手翻开生死簿。 “王宗,四十三岁,江淮人氏,享年寿命七十三……” 他开始哆嗦的指着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是谁?” 我右手一伸,右阴司递过功德册,“二十岁前还像一张白纸,二十岁之后得了一种怪病,命不久矣,最后阴差阳错拜入养鬼一脉,养鬼杀人只为了续命。最后被王老爷子赶出,二十几年来东躲西藏,手上沾了百余条无辜人命……” 王宗有些竭嘶底里,“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些,不可能……” 他疯狂的又唤出几个小鬼,面色苍白得像张石灰脸。 可惜,那几个小鬼看到左右阴司像儿子见了爹一样不敢动弹。 “冥顽不化,死到临头还想垂死挣扎。”我抬起判官指对着他宣判:“王宗,你杀人有罪,罪恶滔天,划去剩余寿命,判你下十八层地狱受尽百年苦刑后堕入畜生道。” 判官指在生死簿划掉他名字之前,我问:“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哼,就算你能养鬼差又怎么样?有什么资格判我下地狱,傻逼玩意……” 王宗骂完,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面目狰狞的直接朝我冲来。 “小心!”高逸天在身后大喊。 在判官指划去王宗名字的那一瞬间,黑白无常嗖的一声出现在眼前。 哭丧棒一顿朝他猛打,他本体应声而倒,魂魄抽身而出。 每打一次,魂魄便缩小一寸。 王宗被打得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你是谁,你是谁,天啊,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用铁索捆着他的魂魄,直接没入地下不见。 左右阴司收回生死簿和功德册,化作两道红光摄入双眼中。 高逸天走过来问我,“直接制裁我没话说,但这尸体怎么办?” 我一直沉浸在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里,倒忘了麻烦的后续。 一时之间大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让杨乐乐和邵依凡来处理。 邵依凡知道后,第一次凶巴巴的把我们几个骂得狗血淋头。 只能报警处理,幸好最后经过深入对王宗的调查,取得许多杀人证据我们才幸免于难。 只不过这次影响很大,哪怕我们曾经是张队长介绍的顾问。 局里不再认可我们。 就连邵依凡都丢了法医的工作。 老瞎子一时半会又拖延回来的时间,打电话告诉我们暂时先找份其他工作应付日子。 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谁知道这一拖,就拖到过了年都没回来。 若不是一直有电话联系,我们都以为老瞎子死了。 妖不见妖,夜叉不见夜叉。 仿佛一夜之间全都蒸发了。 但大家都知道。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才是最可怕的。 除了我和邵依凡在家里窝着之外,其他人都找到一份工作。 死皮赖脸的活着。 老瞎子一直吩咐过自己要保护好邵依凡,最后我们两个找到在一家超市的工作,她负责员工排班考勤和档案管理的工作,说好听点是公司的人事专员。 而我是一个打杂的。 虽然不复杂,但琐碎事挺多。 老板人算不错,手头上忙好了,平常也不怎么管我们。 超市坐落在市区的偏僻处,算是一个购物广场,都是老板投资的。 虽然是广场,但不像市中心的规模。 整个建不到2000平米,从大门走进去第一层是卖服装的小店铺。 中间的广场面积可想而知。 第二层是超市,除了青菜水果之外,其他的食品用品基本上都有。 邵依凡平常不喜欢聊天,但办公室人少,除了两个财务人员之外,就剩下一个超市的经理,但这超市经理平常不喜欢窝在办公室,都在超市里转悠。 所以我显得无聊,于是工作习惯了以后,也会在无聊的时候到超市里找同事或经理聊天。 超市经理名叫肖星礼,外号老肖,比我大7岁。 每个新人进来都会听到他和女友的一段诡异故事,我和邵依凡也不例外。 他们两个拍拖的时候一直比较喜欢逛街。 特别是比较僻静的郊外,说这样比较浪漫,到现在还吹嘘自己是个浪漫主义者。 据说有一天两人下班去外边吃饭,因为第二天休息,所以晚饭后就出去逛逛。 由于住的地点是一片靠郊外的工厂,附近是准备开发的工业用地,但只有两家厂建立了,有一条大公路在两家工厂门前横过。 这条路一头通往市区,大概两公里距离而已。 另一头通往远方的一条省道。 公路周围都是小石山和大片的荒草地,除了白天比较多车来往进出工厂或经过以外,夜晚就比较少车经过了,附近的荒草地更加荒无人烟,而老肖就带着女友在附近的荒草地散步。 那个夜晚天上散落着几颗星星,像是刚睡醒的小孩子般眨着眼睛。 没有月光,眼前荒野的宁静与刚才繁华的市区夜景形成鲜明的对面,让人的心情感到无比的放松,他们从公路走回出租房,在公路左边有条小路,沿着小路下斜坡是两座前后坐落的小石山,小路两旁是高低不平的荒草树林。 两人知道这路,进去可以拐一个大弯。 从另一头走出来,前面的公路有出路,出口相隔一公里左右。 出口正好是出租房不远,于是两人就决定走小路。 小路之所以有前后两个出口,是因为以前的村民砍柴或在冬天初春的时候挖山药走出来的,因为这附近是小山荒林,所以每年冬季到第二年初春都有人来挖山药。 山药又叫淮山,有益胃补肾、固肾益精等功能,所以有不少人来淘宝。 而老肖一边散步,一边也和女友说起这山药的功效。 说得玉琪连连称赞,他心理美滋滋的。 “肖星礼,快看,快看!”女友突然扯着他的衣袖急促的说,眼睛看着前方的路。 老肖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看向前方。 “前面有人,这里,那么荒凉,怎么会有人?”玉琪有点害怕地小声说道。 只见前面大概50米远的路上有个白色的人向他们相向慢慢走来,严格的说,有点像飘着的感觉。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小路的深处。 周围的荒草已经比人还高,小路大约两米宽,周围静悄悄的。 “可能是附近的村民或厂区的员工吧。”老肖表现得比较淡定。 女友抱着他的手有点害怕。 “别管他,我们走自己的路”老肖安慰说。 于是两人便快速又谨慎的向前走。 当很快走到和那个人碰面时,竟然无端吹起的风,吹得周围的荒草沙沙的响,同时也扬起地上的沙子,有点让人睁不开眼睛,而那个人和他们擦肩而过以后,风竟然慢慢的停了。 由于风吹着沙子挡了一下他们的视线,都看不清那个人的具体样子。 只知道其一身白色装扮,头发短。 但天黑看不清样子,他女友想回头看看那人。 老肖阻止她,然后继续向前走。 可是意想不到的是,当他们以为这只是偶然的时候,走了不到半分钟,前面竟然再次出现同样的人,他女友顿时鸡皮乍起,两人同时缓了一下脚步。 “太吓人了!”他女友紧抱着老肖的手,快要哭泣的说道。 “走,别怕,有我在。” 同样的,走到和那个人相距三米左右就开始刮起风。 和那人越近风便越大,而走过后便慢慢停了风。 同样的人,同样的情景,竟然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遇见,这太诡异了。 两人顿时不知所措,鸡皮疙瘩都布满全身。 巴不得早点走出这讨厌的鬼地方。 就在他们离出口约100米的地方,竟然再出现那个鬼影。 此时他女友快要崩溃了,眼泪吓得直流,张嘴看着老肖但又不敢说话。 老肖看着前面再次出现的鬼影,皱着眉头目瞪口呆。 不敢说什么,此时都已经害怕到极点,所以做为男人的老肖只能选择勇敢。 大家都没想到这样的情形,前面连续出现的鬼影仿佛就是播放卡着的电影,不断的播放同一个画面,也连续三次和他们相向走过。 当再次走过那个人的时候,老肖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向转头后面看。 却看到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画面。 他们继续跑了一下就看到了公路的灯光,很快就到了公路,才放心的喘着气。 但他们不敢停留,继续走回出租房。 而据老肖回到家的时候才告诉女友,当他回头看那人的同时,发现那个人也停下来转着看他们,但看到的那人竟然没有五官。 “真的假的?”我们听到这里的时候,正在吃着宵夜的邵依凡瞪大眼睛看着老肖问道。 第179章 路魂 老肖边吃东西边说骗你们干什么,这事情没必要吹嘘,并说这鬼影是他后来问过附近出租房的人,那些人除了惊讶意外,有附近村子的人说那东西是淮山精。 由于附近有冤死的鬼魂附上其中一些埋藏在地下陈年的山药。 然后在晚上出来吓人。 至于会不会害人,就不得而知。 “现在想起,我他妈还有点鸡皮疙瘩起。”老肖一边说,一般撮着双臂,然后喝一口啤酒。 此后几天工作之余,我总会时不时想起他的奇异经历。 那东西真的是淮山精? 但没有五官又怎么看路呢,到底他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还是不止一个,或许它们不会害人,只是想看看这两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太多的疑问。 想着想着就入神了,突然有人叫我名字,吓了一跳。 才知道是老板的声音。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本地中年男人,没什么缺点,就是怕麻烦。 “想什么想那么入神?有事和你商量。” 我马上走进办公室。 老板点根烟说:“最近超市生意不错,但是缺乏新意。是这样的,最近想搞促销或应节的装饰,一来回馈顾客,二来可以加点新元素。我最近比较忙,想派你去江县的一家连锁超市出差三天,借点经验回来,网上的都是图片,不实际。” “不去。”我实在搞不懂他让一个打杂的去能做什么,直接拒绝:“我不能离开邵依凡。” “哟,看不出你们是一对,你不去就不怕被炒鱿鱼?”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你炒我一个,我们两个会一起离开,再说这工作没什么前途,像这样的工作容易找。” 老板顿了一下,可能从来没有那个员工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然后竖起拇指:“好!爽快又直白,那就批准你们两个一起去。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人,他们会招待,等会你去财务部取一千块钱费用,明天出发。” 邵依凡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无奈的看着我。 “我一个去不要紧,万一你遇到妖族怎么办?有我保护你,谁都伤害不了,我们已经注定被绑在一起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贫嘴?” 我把这个锅丢给黄大仙。 第二天一早,我们起床坐车去。 老瞎子找的这间房子就住在离汽车站不远,一排90年代时期建成楼宇里。 一共就三层楼。 在城区东南面,从窗台向北望去可以看见好几栋十几层高的大厦框架,这座与我共同成长的城市在灾难的洗礼中逐渐变化,逐渐蜕变。 但我看见的确实那逐渐不认识的城市。 一座座大型建筑物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有的越长越高几乎要伸向天空。一些很有年代特色的建筑物逐渐消失,以往的朴素欢乐景象不在,人也变得越来越没有人情味。 城市在发展,也在黯然。 每次在窗台思考人生而想到这些都会入神。 黄大仙说一个人在怀旧的时候,就表示自己正在成长,并且快熟了。 八点钟点汽车准时开出,去江县市大概要三个小时车程。 昨天和老肖说这事的时候,本来这任务是他去的。 出差对于他来说,非常讨厌。 车很快就出了城区,慢慢驶出东城范围。 大黑的身影时不时隐没在公路旁的庄稼地里奔驰着。 我去哪,它也便跟着我去哪。 看着沿途的风景逐渐变成树林郊野,再变得模糊,慢慢靠着邵依凡的肩膀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车子还在行驶中。 扫视着周围,其他乘客似乎都睡着了。 我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车子还在深山中慢慢行驶。 沿途没有车经过,这在平常来说并不常见。 一般这段通往江城的路,车辆来往还是比较密集。 忽然留意到远处的景色有点不对劲。 公路不远山上的树怎么左右摇摆的样子,摇摆的幅度不快,像是人在挥着双手一样,而且风也不可能吹成这样子,越看越诡异。 天空也变得浅灰色。 我记得出门的时候还是蓝天白云,怎么到这里就阴天了? 回过头再看看车内,车厢内虽然只有十几个乘客,而且看到邵依凡也在沉睡中。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然后猛然站起来看其他乘客,发现他们都是同一个特征,都是睡着了。 但身上有一层淡白色的雪霜,像是霜打了一样。 我试图触摸邵依凡,发现她身上坚硬冰冷。 就像冰箱拿出来的东西一样。 这时想起车子正在行驶。 于是走过去看看司机怎么样。 迈开步子发现脚很麻,很难走动。 当走到驾驶座时,发现司机正在开车。 我叫了他一声,想问他车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乘客们会这样。 没想到还没开口,他便慢慢转向头看着自己。 然后诡异的笑着。 我被他这个笑容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他慢慢站起来,竟向自己走过来。 那副麻木又面目狰狞的面容让我顿时说不出话来,他根本不是司机,上车的时候不是这个人,我很记那得司机的样子。 我想退后,却根本动不了。 这时他的身高忽然慢慢变得很高,都快要到达车顶了。 他伸手要来掐我。 我感觉自己全身神经都绷紧了。 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来一股火气,提起右手一拳打过去。 像打到空气一样毫无触感。 本以为他会发怒变本加厉袭击,但他的样子仿佛是被我这一拳打中了,脸带动着身体向后仰,眼睛睁大,样子惊讶。 然后慢慢的,他整个身体变小,然后逐渐向驾驶室窗外飘走。 而我像被什么蒙住眼睛看不见东西。 于是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梦醒了! 窗外的景色是美丽乡村景色,偶尔能看见农田里的牛。 不同的是树林不再是左右摇摆,而天空是阳光明媚。 时不时会有货车或摩托车驶过。 我被周围的某些乘客的聊天声音吸引。 站起来看看,发现他们有的小声聊天,有的玩手机,有的睡着了。 而不是被霜打了那个样子。 司机也是原本上车看见的那个。 邵依凡则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刚才那个梦相当奇怪,为什么会梦见那样的景象。 那奇怪的假司机又是谁? 虽然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 看看手机,发现车子已经行驶快两个多小时。 再看看窗外的景色,这去江县的路我还是很熟悉。 怎么车开了那么久才到达这个地点,按照平常,现在已经快进入江县。 而现在行驶到的地点,起码还要再开一个小时才到江县。 这怎么回事? 后来邵依凡告诉我,才知道原来刚才因为主干道有一辆运送水泥的车爆胎。 车上的袋装水泥洒在地上,相关部门封了一般的路。 由于塞车,所以司机走了另一条旧小路。 那条路是以前通往江县的道路,现在除非是旧路附近的村民会走,一般路过的车都走新路,因为当时由于路面窄,又绕很多的路,所以后来才沿着山体开了新路。 据说那旧小路之前发生过一件事情。 一辆摩托车和一辆小面包由于小摩擦发生争执。 本来是小面包车主不对,但摩托车是当地村民,在赔偿问题上争执不下就叫来村民,把面包车主打死了。 当地警察来到捉走肇事者。 后来听说有人深夜开车经过这路段的时候,由于没有灯光,有人看见远处路边有个人在站着,而当车子驶过的时候又神秘的消失了。 都说那个是车主的冤魂。 所以一般没人会走这里。 当地村民也是白天走这路,晚上一般很少走这里。 难道刚才车子路过这里的时候被那冤魂缠车了? 不过想想也可笑,那东西被我打了一拳,会不会连魂都没了? 第180章 报复开始 越想心里越没底,没一会车到站。 我也不想太多了,赶紧下车和邵依凡赶往超市。 江县是一个较大的县,一出车站就能明显感受到烦嚣。 路面上塞满汽车、摩托车和行人。 每一次的交通信号灯转变都似乎是鲤鱼跃龙门一样的机会,所有车或行人都争分夺秒的赶路。 路旁也是挤满商铺,几乎很难找到关门待租。 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行色匆匆,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伴随着金钱的流动。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开始抵触这样的生活。 虽然因为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但更多的是厌倦过分紧张的生活态度。 人口都是从落后的地方向先进的地方迁移。 但我却始终爱着那份情景的朴素,并不是自己不努力工作。 人始终要勤劳的生活,而不是安逸的渡过。 为了工作而生活,人便成了机器。 为了生活去工作才是真谛,但现实生活中,生活都没有色彩,要再多的钱财又有何用。 起码我不行! 当我把一口馄饨吃进嘴里的时候,更相信这一点。 江县的馄饨比冀中市的贵,但更好吃。 不说馄饨个头大,咬下去很多肉质,里面有香嫩的猪肉和虾肉,肉汁多而不腻。 让人回味无穷,再点上一份灼菜心,确实让人难以忘怀。 “看来你们不是第一次来江县嘛,知道吃这东西。”与我们同座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他笑着对我说,边说还边瞄了一眼邵依凡。 这男子就是老板让我来找的人,他其实是老板的表外甥。 老板一开始开超市的时候,是他介绍老板一些大型食品供应商。 所以超市的一些常用食品都稍微比较便宜。 一开始我还以为老板有多厉害,原来只是傍着亲戚的协助。 由于想尽早完成工作回去,我不敢耽搁,买单以后就说去超市考察。 他抢着要买单,说尽个地主之宜。 弄得我们很不好意思。 他倒不以为然,果然是大型超市的经理,风格就是有范。 这超市分两层,停车场在地下,第一层是主营日用品家电和服装,二层是食物蔬果等繁多的商品,虽然早已经看过无数遍,但此次我是作为考验学习而来,所注重的内容当然要深入细节。 别看那琳琅满目的促销商品貌似很简单,在节日来之前可要估计好库存多少,广告和装饰该如何摆放显眼,找哪家制造商,商讨好价格等等。 还有就是人员,周边交通疏导安排等等。 他也是一直陪同讲解,一时带我去仓库和办公室,一时又去引导客人,和员工交流,有问必答,感觉没多久时间,一看手机却发现已经到下午五点多。 我们开始到附近找旅店,解决这几天的住宿。 开了两间靠在一起的房间。 带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床上,连洗澡懒得去。 而在这一个异乡的夜晚,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感觉有人在床边走动,打开眼睛发现根本没人。 但我却很自然的起床了,而且非常快速的走到了旅店门口。 发现门外周围的景色都很幽暗的,而且仿佛有淡淡雾气的远处浮动,我想回头去看看旅店,却发现里面很黑,这旅店应该是24小时营业的啊。 回过头再看前方时,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这车辆和行人都不见了,街灯也没有,怎么回事,难道停电了? 这江县晚上再怎么样也会有车辆和行人。 突然想起邵依凡,想回去看看,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声音是从右边传来,我有点惊讶朝声源方向看去。 发现一个人一高一低的向我走来。 这人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这不正是瘸子李吗? “我找你找得辛苦啊,幸好你没乱跑,省得到处找你。” “你怎么会这里出现?”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半夜三更跑出来吧?你也更加不知道这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对不?”瘸子李眯着眼似笑非笑的对我说。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还黑灯瞎火的?” “你再细心看看这附近,和你白天看的有什么不同?”他示意我看周围。 我左右看了看远处的景物,发现确实不妥,这周围的建筑物为什么那么破旧? 应该说,附近的建筑物好像属于以前70年代的时候。 我再转身看着身后的旅店,发现旅店外型和白天看见的不一样,是石米外墙的建筑,而那旅店的名字更让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进入的时空隧道。 江县招待所? 这之前不是一家旅店吗? 怎么变成江县招待所了? 我懵逼得慌,一头雾水。 “瘸子李,快告诉我这到底是哪里?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里是江县,但这里却不是你现在看见的江县。是你师父老瞎子求着我来协助你们一臂之力的,年轻人啊,当初告诉我他只是被封魂了多好,我还以为他死了,伤心了一阵子。” 这弄得我更糊涂了。 “我发现你怎么那么傻,你把王宗杀了是不是?王老爷子现在要你陪葬。你现在身处的江县,是以前的江县,70年代时期的,这里是另一个空间,也是养鬼一脉的绝活。” 瘸子李摆摆手,“别浪费时间了,边走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是时候自然会送你回去,但现在你紧跟着我,别跟丢了。” “那邵依凡怎么办?” “她没事,他们主要目标只是对付你而已!” 我紧跟其后面,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走丢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带着我一直沿着大路慢行,这两旁的建筑物都是70年代时期的风格,但都已经破败不堪,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 有些屋子门都没有,从外边望进去,里面漆黑一片。 好像黑洞一样,要把人吸进去。 “别太注意那些屋子,小心你不由自主的走进去,到时候就麻烦咯。”瘸子李突然冒出一句话,但没回头。 确实如此,刚才我看着那间楼房漆黑的门的时候,好像要停下去走进去的意思,幸好他提醒了自己引开注意力。 “这里除了我们,其他一个人都没有吗?”我小声问。 “这里连人影都没有,哪来的其他人?”瘸子李家稍侧过头回答我,“说白了就像鬼空间,没人可以随意进出。” 他突然停止脚步注视前方。 我随即跟着停下来,也跟着看着前方。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过了刚才那些楼房区。 来到一片空地,空地周围都是雾气。 仿佛是这个环境的尽头。 但这些雾气会流动,好像整个县的雾气都是这里散发出来。 “原来,他也出发往这边来了”。瘸子李忽然说出这一句话。 “谁来了?” “养鬼一脉的王宁!”他眯着眼说。 王宁? 就是当初在开封坊市抓我的那个人。 也是要和我约战的那个人。 我突然看见前方雾气里慢慢出现一个人影,而且越来越清晰。 “自己不敢现身,派一个厉鬼来?自己混不好,非要害人,”瘸子李冷笑道。 “赫赫……”前方人影发出冷冷带有回音的笑声,阴森无比。 我下意识退一步,密切注视着前方的人影。 犹豫着要不要使出判官指。 感觉他们还不知道这一切。 就连瘸子李也不知道。 “多管闲事,不怕连你也困在这里吗?”王宁的声音忽远忽近,声音依然寒冷。 “他不能动,要么你走,要么我收拾你。”瘸子李狂妄道。 “笑话…今天让你们永远走不出去。”随着一个去字发出,那个厉鬼的影子冲向我们。 速度不算快,但它是飘着来的。 没手没脚,一身灰白衣,样子也是灰白色。 瘸子李冷笑一声,手里放出一张黄符。 黄符飞出的同时带有蓝光,而不是着火。 不偏不倚的击中厉鬼的胸口。 它身子颤抖一下。 身体周围爆出许多雾气,然后卷起雾气,退后而消失。 “躲?派个废物东西出来真丢脸!”瘸子李说话的同时,那黄符像有磁性一样的回到他的手上。 第181章 真真假假 “小心!”瘸子李对着我说,他手里拿着那张纸符。 我紧张的看着四周,一刻都不敢放松。 没过一会,他一步冲前。 伸出左手合掌击出,原来那厉鬼突然在左边出现。 它中了一击之后很激灵谨慎,看见瘸子李还击马上又一个急转弯,连着雾气消失了。 “你站着帮我看着,我假装察觉不了它,你看见在哪里出现就喊,放心,那个厉鬼速度不快。”瘸子李对着我轻声吩咐,他似乎还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 我本想唤左右阴司出来,但老瞎子嘱咐过自己不能随便暴露判官的身份。 至少还没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候。 况且瘸子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 他在,根本没必要。 我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对着四周观察。 瘸子李有意向前走几步,稍微远离一点距离。 这招果然有效,不一会就看见前方有鬼影出现。 朝着我直线飞来,“它来了!”退了两步。 瘸子李虽瘸一条腿,可行动很迅速。 才说完他就一手推开我,从手里飞出两张纸符丢过去。 那厉鬼没想到有这样的情景,没来得及躲开。 连中两张蓝光黄符,一张中了口,一张打在胸口上。 它身上再次爆出雾气,然后像一块布一样慢慢堕落在地。 “他不会就这点本事,小心点!” 雾散去…… 眼前忽然出现一片茂盛的树林,在树林的前面长着三棵百年榕树,呈一字行排列。 树林下面则是一个池塘,这个池塘的形状不正不歪,刚好呈现一幅地图的公鸡,在鸡头鸡腹鸡尾这三个地方各自有一口挖的井。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瘸子李面色凝重,“养鬼一脉厉害就厉害在这里,真假难分。” 在池塘鸡头上面的树林荒废着一座陌生的坟墓。 另外更奇怪的是百年榕树,还有坟墓都是聚集在树林的前面,非常的阴凉森然。 为什么前人种树后人凉的吉祥榕树奇怪呢? 因为我发现第二棵榕树下面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窟窿。 榕树和黑洞在我内心里有种不可抵抗的阴影面积。 在八岁那年,我就经常自己去榕树下捉麻雀。 奶奶叮嘱我榕树上挂满了死猫,不要中了猫精的道。 后来我了解到村里人,如果他们家的猫生崽没有超过四只就要把猫用绳子吊死在榕树上,说是辟邪。 那段时间榕树上真是挂满了死猫。 长大了才知道这只不过是前人留下来的封建习惯。 那时候根本不懂这些,究竟有没有猫精很难说,蛇精倒是有大把,奶奶告诉我她年轻时养母鸡,后来全部不见了。 有次村里人从县城回来经过榕树,就看见有很多条蛇拖着垂死挣扎的母鸡往榕树根的洞头钻。之后大家都把母鸡圈起来养,她说榕树下面的根里肯定有个蛇窝。 起初不信,后来有次我抓到一只翅膀受伤的麻雀。 不料被它半挣扎半跳的跑到榕树根树林下面去了。 我觉得麻雀肯定跑不了,于是昏了头跟着追下去。 下去之后,空气阴凉了许多。 麻雀没有抓到,却发现从榕树上面到榕树根部之间有个长长的滑坡。 我贪玩,就兴高采烈的滑下去。 结果我滑得太快,而是从中间那里侧滑到了第二棵榕树根部的正面。 等我摔得浑身龇牙咧嘴的痛清醒时,在我面前居然是一个由榕树根卷绕的漆黑大洞口。 那洞口杂草丛生,里面深不见底,偶尔伴随着阴阴的风传来嗡嗡的声响。 当时我就被吓哭声了,于是连滚带爬跑上去通知奶奶。 看到洞口的时候,就好像被某种力量震慑了一样。 不然我也不会被吓哭。 后来奶奶找了几个大人抗着锄头下去看了一遍,也都面面相觑。 他们回忆说从来都没见过那个洞,说也许树林的脏东西就是跟它有关。 为了保险起见,村里人便禁止各家各户的小孩不许到这片区域来玩耍。 村里榕树的洞口还在,没人敢去碰它。 因为奶奶告诉我,那个洞口里面可能有条大蛇。 或许有个墓穴。 其实这都有可能。 养鬼一脉不是养鬼最厉害,而是能变化出对方内心里最害怕又最想一探究竟的东西。 我和瘸子李慢慢的走到榕树洞口查看,周围被树木围绕着,望不到天空。 里边非常昏暗,依然是那种阴森森的感觉。 洞口就在榕树根下边,像环形的山道,一圈一圈由浅而深,漆黑深不见底。 树林上空许多鸟类叽叽喳喳响个不停。 闭上眼睛总感觉头顶有种莫名的东西盘踞着一样,令人头皮发麻。 我真担心树顶在叫的不是小鸟,而是一群群蛇。 万一掉下来那就惨了。 何况瘸子李说这些东西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是假的。 想到这我不免一阵担忧。 我望向洞里面,乌黑乌黑看不到什么。 不过总感觉有股力量像黑洞一样吸引着自己。 又好似在催眠,看久了就会晕乎乎。 我稍微回过神来,突然洞口深处闪了两下红光。 大吃一惊,连忙揉揉眼睛再次凝望,结果还是一片黑暗。 我寻思着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又或者里边真的有东西闪光,好像一对阴森森的眼睛。 我吞了吞口水,后退了几步。 突然看见洞口旁边爬出一窝细细小小的赤蛇,它们的尾巴左右摆的很快,发出“啪啪”类似鞭炮的声音。 那一窝蛇看着像涌出来的泉水般。 我不再淡定了,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万一这一窝蛇朝他涌过来,即使不会被咬死也会被吓死。 瘸子李也是一惊,不再迟疑,迅速往后退逃离出来。 看他表情,像真的是一窝蛇从洞里面涌出来。 只不过那里蛇真的太多了。 更别说洞的深处有什么,没准真有条真蛇。 瘸子李带着我绕过这个黑洞,看到另一边池塘的水呈现一抹黝黑的颜色。 另一边是茂盛的树木,湿湿的水雾弥漫上空。 虽然不像怨气的乌云,但也若似相似。 周围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一个稻草人随风摇晃。 瘸子李说这里阴气很重。 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 在茂盛的树林上空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乌鸦叫声,使人烦躁。 瘸子李把手机电筒向四处扫射了几遍,没发现什么不对。 然后要一起下池塘。 我说你疯了? “这是你的梦,要想走出去,就一关关给他破了去。王宁已经使出必杀绝活了,我们走不出去,我们死,走出去,他死。” 瘸子李不等我答应不答应,就开始找两条藤蔓动手绑住我的腰部和他自己。 因为我对水有恐惧,所以瘸子李对我表示理解。 他绑好后,我又再次检查了一遍。 瘸子李还笑骂道:“你还真胆小怕事,以我这样的力量,厉鬼也被我揍瘫。”说完他挥起强壮的拳头。 “为了安全起见,不然你怎么和我师父交代。” 固定好之后,我在前面探路。 瘸子李在后面拿着几张黄符以防危险。 大家小心翼翼的踩踏着每一步。 由于是在冬天,池塘的水干枯大半。 所以并不深,但就只是边沿也淹到了自己的大腿处。 瘸子李一边警惕一边举着手机电筒询问情况:“怎么样,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什么动静啊,就是水中的氧气太多,造成气化现象。”我若有所思的回道。 “行了行了,别跟我扯什么科学物理知识,正经回答。”瘸子李有些不耐烦。 第182章 群蛇出洞 那时候我已经在池塘中央走了一次,第一口井里什么也没有。 于是我们开始朝向第二口井。 四周一片黑漆漆,只有池塘的两个光点和哗啦啦的水声响荡。 我受不了死寂的气氛,便问瘸子李:“我师父去哪了,他到底在办什么事?” “啊…原来你还不知道?” “他是不是出事了?”我一听,老瞎子肯定瞒着我们大家做了更危险的事。 “群妖破印而出,有点本事的道家基本被杀的杀,死的死,逃的逃。那老家伙到处找当年封印这些妖的后裔,哪那么容易找出来,说不定全都死了。偏偏这个时候你们又把王宗给削了,那家伙虽然是被赶出养鬼一脉,但曾经也是王老爷子的人,他死了,养鬼一脉颜面无存,当初那场约战就是祸根。” “那王宁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当初你师父死的时候,他们就打算不追究了,偏偏他现在又冒出来,找个人还不是容易的事。出去再说吧,王宁就在某一处隐藏着,这种人不能留,找出来,杀了!” 到了第二口井,我把绳子更加紧紧握住了。 瘸子李也更加谨慎,他每走一步就要用树叉向前方狠狠的刺几下。 水中升腾着浓浓的水雾。 突然咯咯一声,我和绳子差点被拉下池塘。 我用力往回拉,忙问道:“怎么回事?” “哎哎……别拉别拉,没事没事。”听到瘸子李在池塘里急呼没事,我才松了口气。 原打算把偏移的手机电筒光重新照回瘸子李,不料又是咯咯咯咯的几声响,一股比刚才还大的力道把我拖到池塘的边缘,幸好另一头有绑住,我险些被甩下去。 看着绳子被拉得绷直,我的心吓到了嗓子眼。 连忙照过去,我差点晕倒。 池塘旁边的井口处哪里有他的身影,一条绳子直接陷入水中不见了。 “拉拉拉…快…快拉!”突然我看到瘸子李的头部浮出水面,声嘶力竭的冲我大喊大叫。 我迅速一把抓紧绳子就往后拉,足足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把瘸子李从水上拉到岸边。 拍打他的后背询问情况。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瘸子李咳嗽完,用手机电筒照着水上的方向说:“没事,就是因为它差点有事了。” 我顺着手电光线看去,一件夹着泥土的红衣服正往第三口井飘去。 瘸子李吐了口痰,松了松腰部被勒紧的绳子说:“刚才踩到一半的时候,感觉脚底有鼓水在往上冒,于是我踩大力点,水就冒得更多,然后整一步踩下去,踩的地方全部裂开,就陷进去了。起初我可以挣扎上来的,但是我的脚好像被很多衣服束缚住,所以越陷越深。” “那你说很多衣服,怎么只有一件?” “可能这一件是被我带上来吧,池底应该还有。”他答道。 我望了望飘到第三口井的红衣,推算道:“照你这么说,那池底冒水,应该有个很大的泉眼,如果猜得没错,泉眼是三口井联通的,第二口井虽然比其他的低,但泉眼最大,出水的力量可以把衣服推到第三口井。那这么说来,第三口井肯定跟第一口相似,没有什么冒水。” “等等,那为什么衣服不飘向第一口井呢?”瘸子李疑问道。 “因为鸡头的部分位置比较高,整个池塘的形状像一只公鸡,你应该能理解。” “不管了,我现在没耐心和他玩捉迷藏。” 瘸子李说完,迅速跑到第三口井旁边,从口袋掏出一窜拇指大的佛珠。 嘴中默念着什么咒语,扔下去一颗。 还没等有什么反应,头顶上看传来一阵喳喳喳喳的鸟叫声。 瘸子李说这鸟叫声应该是一种鬼鸟。 鬼鸟传说是产妇死去所化,非常古怪。 全身乌黑,外貌像猫头鹰又像燕子。 鬼鸟的生活习性是晚上,叫声单调,只会发出喳喳的声音。 瘸子李二话不说,脸色阴青的拉着我就往岸上走。 我旁边的树上一看,一条条青色的蛇随之涌出。 多得吓人…… 他边走边说其实那种怪鸟并不特别,只是普通鸟类。 瘸子李把这种青蛇叫“青鸟喷”,书上没有记载。 相传这种蛇纤细娇小,喜欢生活在绿色浓郁的植物。 虽然毒性不会太大,但是胃口却恐怖得惊人,一条成熟期的青鸟喷可以吃下一个婴儿。 “嘶……”听到这我震惊不已,忙问:“那它们平常以什么为食?” “跟正常蛇一样,不过它们还会吞植物,因为植物很难消化,所以蛇的胃口也就固定下来,通常不会吃全饱,正是如此,青鸟喷的身形永远不大。” “刚刚这些鸟发出的叫声引起青鸟喷的注意,它们便会冲着声音靠近鸟类或巢穴并吃掉鸟或蛋,自古蛇吃鸟蛋是常有的。如果我们这时刚好在鸟巢附近,它们就会攻击。” 瘸子李说自己就亲眼见过有个人去砍竹,看到竹子上有鸟巢,便拉下来要摘了它。 不料鸟叫声频繁响起,他以为是那鸟巢有鸟却不理会。 结果很多条蛇钻出来咬住那人的肩膀、大腿,手臂,每一口带起一块血淋淋的肉,直到只剩具阴森森的白骨,非常凶残恐怖。 嘶嘶嘶…… 树林顿时安静得好诡异。 时不时有树叶从上面飘落。 我抬头看了一眼,榕树上全都是鸟巢,已经近在咫尺。 喳喳喳…… 不料我们才刚上岸,那高昂的鸟叫声又急促响起。 我们紧接着匆忙环顾四周地面,目不转睛。 然而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随着急促的鸟叫声不断,那吐蛇信子的声音也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们抬头往巢穴上面看去,几条绿蛇死死咬住一只垂死挣扎的灰色鸟,没过几秒就被分尸吞没。 越来越多的蛇从其他竹的上端盘旋下来,那吐着粉红色的蛇信子粘着羽毛,看得我头皮发麻。 “上面!”瘸子李大喊一声。 接着他从随身的布袋里翻寻着什么东西。 是几根硫磺管。 我说你怎么随着带着这些玩意? 他丢给我一根,“这小子学了王老爷子的一套,既然能来救你,就肯定有所准备。” 瘸子李麻利点燃一根,两股呛鼻的黄色浓烟冲天而起,弥漫榕树上空。 果然那嘶嘶的声音逐渐减少,许多绿蛇四处往上逃窜。 一根燃完我们又接着点另一根,直到把我们呛得头晕目眩才停止。 我抬头望了望巢穴上方,黄烟弥漫,什么也看不清。 而那嘶嘶的声音也停止,我们两个不禁松了口气。 “既然是在梦里,能不能把我打醒?” “别说废话,就算把你打残也醒不来。” 然而突如其来的“噼里啪啦”声使我们放平的神经线再次紧绷拉成一条细丝。 我正想抬头往上看去,几条粘粘软软的东西掉到我的脖子根,肩膀,随手抓来一看。 头发瞬间炸起,汗毛直立的把掉下来的蛇拼命甩开。 然而有更多的绿蛇从上面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我不停的原地蹦跳,把身上的蛇甩下来。 待到浓烟消散,我们过去一看,满地都是密密麻麻的绿色小蛇,不过都被硫磺熏得晕乎乎的。 它们全身通绿,扁形蛇头,圆秃秃的顶上还有一撮白毛,令人不寒而栗。 瘸子李抓住其中一条掰开嘴巴,上下两颗獠牙非常尖利,发出寒光。 这么多条蛇,要是全醒过来,后果可想而知。 喳喳喳…… 正当我们仔细观察时,一阵惨厉的鸟声划破上空。 神经又紧绷起来。 地上的蛇齐刷刷又开始蠕动翻滚起来,它们已经开始苏醒了。 “他娘的,快走快走,它们又活过来了。”瘸子李显然被手上突然惊醒的蛇吓了一跳,狠狠甩开就往后跑。 这时我看到地上所有的蛇都竖起蛇头,张开獠牙的嘴巴吐着蛇信。 我大气也不敢出,眼睛紧紧的盯着它们,脚步缓慢的往后走。 每退一步,这群蛇就齐刷刷朝我蠕动一步。 张开嘴巴狰狞的发出恐吓的声音,正要往我身上扑过来撕咬。 第183章 藏身之处 只要我移动点动作大点,这群蛇便会一触即发。 这时整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呆在原地欲哭无泪。 “轰……” 突然在我左边发出一声巨响,整个人像弹簧一样被吓了大跳,耳朵都快聋了。 原来是瘸子李点燃他自制的硫磺管炮,试图引起蛇的注意。 他一面往蛇群丢硫磺一面对我喊道:“快跑,快跑,蛇太多了!” 我不再迟疑,连滚带爬往后面跑。 直到我们跑出树林才坐在地上拼命地喘息咽口水。 他娘的,差点连命都丢了。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 就像被人牵着鼻子一样走,我可是阳间判官啊! 怎么能如此窝囊。 我站起来,轻唤左右阴司。 看到他们腾空出现之际,刚才身处的榕树林和周边环境都变了样。 再揉揉眼睛,发现我和瘸子李就在旅馆后面的巷子里。 瘸子李茫然的看着周围,再看着左右阴司。 面色巨变,目瞪口呆抬起手哆嗦的指着他们问我:“这…这里怎么会有鬼差?” 我朝他摆摆手,无心解释。 “左阴司,我受够那个人了,怎么找他出来?” 这次倒是右阴司先开口说鬼话:“唤尨,只有它能找出来。” “大黑……” 我朝着天空狂吼一声。 大黑还没出现,旅馆的老板就从后门出来,边走边骂:“哪个醉鬼又躺在这里鬼叫鬼叫的?” 左阴司朝他面门轻轻一挥,那旅馆老板像见到鬼一样,哇哇乱叫着跑掉了。 昏暗中,大黑的身影一闪而过。 蹲坐在我面前。 瘸子李看着大黑,又抬头看看我。 脸上尽是五味俱全,喃喃问道:“你究竟是谁?那老家伙根本不会这些,他又是怎么教你唤鬼差?” 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去办。” 右阴司蹲下,在大黑耳边窸窸窣窣说着什么悄悄话。 然后轻抚大黑的脑袋。 大黑听完,抬起鼻子,俨然就像一个罗盘。 它往东面方向奔驰而去。 我朝瘸子李惊喜道:“走,快跟上!” 由于他走路慢,没一会就甩得远远的。 大黑追踪的方向越走越偏,然后钻进一片树林里。 我跟着进去的时候,感觉天地都被树木遮蔽住,更黑了。 一股股阴凉的风扑面而来,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热血沸腾的感觉。 我小心翼翼的行走,每一步踩在厚厚堆积的枯叶上都发出吱吱的水声,让人听的刺耳。 偶尔隐匿在树枝的上的鸟突然啪啪几声在头顶掠过。 然后我看到树林深处有一座坟墓。 大黑就在坟墓边蹲着。 这里更加诡异安静,没有鸟叫声,四周都是古老的树木。 粗大的枝干堆积着一簇又一簇的枯叶,远远望去黑漆漆的,仿佛有很多个人头。 我抬头往上看,树林上空被茂盛的枝叶遮掩,月光倾透不下来,所以这里比外面阴暗许多。 把视线移到眼前,一座堆起来的小山包被灌木从后面横穿到前面。 露出一半破旧棺材的轮廓。 下方是块陷入泥土的墓碑,已经有人松过土的痕迹。 我深深呼吸一下潮湿的空气,慢慢靠近坟墓。 眼睛留意四周的动静。 等我靠近坟墓的时候,才看清山包后面的黄土早就流失。 坟前的轮廓早不复当年的痕迹,只有那块陷入泥土的墓碑没有沙化。 “人在哪?” 左右阴司朝我耸耸肩,然后他们自顾自去逗弄大黑。 仿佛接下来就要靠自己了。 这他妈的,是在锻炼自己吗? 树林诡异安静,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袭击而来。 我的心如万马奔腾,每跳动一下手脚就颤抖一次。 既然他们都在,我没理由心惊肉跳。 小心翼翼的把那块墓碑拔起来,用枯叶扫干净看了看,墓碑上的刻字早就风化。 我照着凹槽摸了几遍,大概知道这个墓是清朝光绪年间,墓主是个女的,究竟是谁就不清楚了。 脑海里不断闪过一幅幅画面,会不会里面有个血淋淋的东西从棺材里边爬出来,把我拉进去? 一时之间我脑袋被各种幻想填满。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个地方如此熟悉。 分明就是之前我和瘸子李呆的榕树林里。 这地方是真实存在的。 如此一来,王宁绝对就藏匿在附近某个地方。 墓是面对着下面的池塘,心想会不会和池塘有什么关系? 现在如果我重新站在池塘下面,除去树木,就好像我站在坟墓的面前。 这种格局确实很诡异。 为什么坟墓的面前是个正中的池塘? 我猜想墓主生前必定喜欢池塘田野,所以才有人挖了池塘。 这样的局势应该是个内涵的风水位吧? 又或者死者该不会是投池塘自尽,所以才葬到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片区域就真的太邪门。 于是我仔细看了看山包后面露出的棺材,伸出手却停在半空犹豫了会。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里滋生。 王宁会不会就藏在棺材里? 在我脑海里闪过几种可能的画面。 有可能突然棺材裂开,伸出一双血淋淋的手把我拉进去。 也有可能一个阴森森的长发女人从棺材里蹦出来掐住我,咬断我的脖子…… 我回过头看向左右阴司,还有大黑。 发现他们就站在不远处,像定格般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仿佛在问:你猜他在哪里? 最后我一狠心,在棺材上迅速先敲击两下才敲击三下,接着眼睛猛然往树上看去。 “轰……”我一个站不稳被灌木枝缠住,打了两个翻滚摔倒在墓碑前面。 这时墓碑的位置刚好正对着自己,仿佛如活般看着我! 这突其而来的意外,把我惊吓了一回。 连忙向后退几米。 突然一阵风袭来,我紧绷的神经马上环顾四周。 两道白色的光从后面掠过,我迅速转过去,空空荡荡。 没有? 突然又一阵风吹袭,枯叶从树林上空飘落。 紧接着我看到坟墓上头的树木挂着一个白色的影子。 影子飘飘浮浮,抖来抖去,像一件衣服诡异的挂在那里。 一会儿没有上半身,一会儿没有下半身,一会儿凭空消失,一会儿又凭空浮现出来。 我再次回头看向左右阴司,发现他们基本没有动过一寸地方。 “大黑,来帮我?” 大黑听到我唤它,歪着脑袋,根本没有动的意思,像是在看戏。 我强压住想骂街的冲动,转回头再仔细看时,摇摇晃晃的白色影子依旧挂在树梢上,有点具备人的形状。 “王宁,我来了,你又不敢现身,胆小鬼!” 等了一会,没人回应自己。 我随着影子把视线移到后边,下面是一片池塘。 突然间,我听到一阵的脚步声,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 树林周围笼罩一片湿雾,原本阴暗的环境变得更加黑呼呼的。 嚓嚓…的脚步声在坟墓后面的方向由远而近传来。 我死死盯住那里。 会不会是王宁? 待到脚步声临近,突然清脆的闷痛声响起。 一个灰色格子衣服的男人从坟墓的山包上跌倒滚落下来。 我抬起判官指就要诅咒。 “是我,是我……” 我回神一看,居然是瘸子李。 差点闹出人命。 我想我知道白色影子的原理了。 原来那白色的影子居然是池塘下面水的倒影,由于树林里比较阴暗,风比较大时,就会把树木吹开,倒影的反光便会投射进去,所以形成这么诡异的画面。 只要有风,水面的反光就会反射进来,这个格局设计的很巧。 没想到这个坟墓居然有人设置了这种办法防止人来破坏,难道里面有宝藏? “找到王宁了吗?”瘸子李问。 我朝他禁嘘了一身,指着棺材。 瘸子李恍然大悟。 抬起脚就狠狠踹了一脚棺材,我喊道:“王宁,你信不信我们封死棺材,让你死在里面?” 第184章 邵依凡的实力 瘸子李踹了一脚,喊一声之后没动静。 他问我王宁确定藏在棺材里面? 我回头看向左右阴司,他们还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盯着这边看。 就像在看热闹一样事不关己。 “不确定!” 他凑近棺材用鼻子闻了几下,顿时眉头紧皱。 说感觉到一股非常强大的尸气,这股尸气很特别。 这说明里面潜伏着一具僵尸? 瘸子李在我耳边说道:“不要轻举妄动,我感觉这里潜伏着一具很厉害的僵尸,而且,还不止一具。” 真的假的? 我学着他用鼻子闻了下,怎么没发觉呢? “嘿嘿,方沐霖,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破解我的梦境,但这次别怪我心狠手辣!”王宁阴森森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我看你怎么抵抗三界六道的东西。” 是他,是他引来僵尸? “大黑,咬他!”我狂吼一声。 大黑早已蓄意待发,听到我的指令,立即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草!”我隐隐约约听到远处的一棵树上传来骂声。 王宁似乎没有预料到大黑的存在。 逃之夭夭。 眼下我根本无法顾及他那边的情况。 因为从树林中,有几具僵尸正往我们这边跳来。 此时瘸子李已经接近僵尸,跳着向他展开攻击。 普通的僵尸攻击很简单,只是本能的抓呀咬。 但是人的肉体要是被僵尸抓伤或者是咬伤那就糟糕了。 僵尸的牙齿和指甲上都有尸毒,尸毒会沿着人的血液循环感染人。 感染尸毒的人如果不及时施救也会变成僵尸,或者慢慢死亡。 但是这得看咬人的僵尸是什么级别。 僵尸也分三六九等。 最恐怖的是夜叉,能拥有一定的生前智慧。 不但会跳着走而且还会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而且防御力极其变态,普通的道家法器根本就伤不了夜叉。 这时候瘸子李见那些普通的僵尸向他扑过来,没有丝毫的慌乱。 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左手的黄符洒向空中,单手虚空一指。 只见黄符黄光一闪这是通了道法的表现,那空中的黄符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快速的飞向扑过来的几具僵尸,在每个僵尸的额头上都准确的贴上一道黄符。 顿时几具僵尸停止动作,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不动。 做完这一切,瘸子李说了一声搞定。 拍了拍手美滋滋的看向我。 我一看瘸子李这一说,也高兴的不得了。 他的本事也佩服得不行。 我的夸赞让瘸子李非常的享用,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还没等他笑完,旁边的一口棺材发出咯吱一声。 然后棺材板猛地飞了起来,直奔瘸子李砸了过来。 由于他是面对我背对棺材,听到背后的声音之后反应稍微慢了点。 瘸子李刚一回头,棺材板的一个角已经扫到他的背后。 只见瘸子李的身子倒飞出去,直接来了一个狗抢屎。 就在这时候,那副棺材里飞出一具僵尸。 我一看这只僵尸的衣着很是古老,看样子时间已经很久。 而就在僵尸从棺材里出来的一刻,感觉附近的尸气变得更重了。 看来这只僵尸已经成些气候,王宁这家伙是怎么弄来的? 可瘸子李说是那具潜伏的僵尸还不是这具,凭感觉那只潜伏僵尸的尸气若隐若现。 但是就是那么一丝的尸气都非常的强大。 怎么会这样! “这具僵尸很厉害?” 瘸子李站起来摇了摇头,“我感觉那只潜伏的僵尸更强大,如果不是担心那具僵尸为祸人间还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走,这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本分。” 这时候瘸子李和那具僵尸打得正火热,他的黄符怎么贴那只僵尸的脑门都不好使。 每次贴上之后定格几秒之后,僵尸额头上的黄符就会自己燃烧起来。 然后僵尸又恢复自由,更加凶猛的向瘸子李发起攻击。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棺材板撞了一下的缘故,此时他已经有些落了下风。 无奈之下,瘸子李喘着粗气有点连连败退的趋势。 我一没有斩僵剑在手,二不会道术。 判官指对僵尸又不起作用。 就连左右阴司也在一边冷眼旁观。 另一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得我回头就要躲闪。 回头一看,是邵依凡! 她二话不说,同时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让我和瘸子李暂时站在圈里面。 然后邵依凡的手掌在我的额头点上一道护身符。 并且告诫我们两个站在这个圈里不要动,一会万一有危险就逃命。 邵依凡有金莲护体,只要不是夜叉,胜算极大。 说完邵依凡向那具僵尸冲过去,眼看着她要被那僵尸咬到。 对着僵尸凌空一掌拍出,顿时从她手心里发出一道黄光。 那是老瞎子教的八卦图案里其中一道镇尸符。 速度奇快,直接印在了那具僵尸的脑门上,只见那僵尸眼睛一闭,停止动作。 而邵依凡借着这个机会脱离僵尸的魔爪,惊魂未定! 可是这个时候,僵尸再次活了过来。 我一看,果然这是一具成了一些气候的僵尸。 想用普通的符文来对付是不可能的了。 这时候它猛地一跳,已经凌空向邵依凡扑过来。 跳跃力非常厉害,跳到邵依凡的面前的时候,邵依凡毫不留情一大飞脚踹了过去,正中了那具僵尸的胸口,胸口上发出砰地一声,可见这一脚的力度多大。 老瞎子的秘密训练,让邵依凡提升了多少实力? 再看僵尸被她踹中胸口之后又凌空飞回去。 那速度竟然比来的时候还快上几分。 一下子摔在刚才出来时的那副棺材上,轰的一声把棺材的一角压得稀巴烂。 僵尸受了一大飞脚恨恨的砸在了棺材上,似乎对它来说就是耻辱。 对于这种防御力极强的物种来说,这程度的打击根本构不成威胁。 果然再次站起来,对着邵依凡一声怒吼。 然后气得只晃荡脑袋,手还不挺的对着她凌空挥舞。 不过它似乎变聪明了,没有跳而是用走的。 双臂前伸,带着长长的指甲向邵依凡抓过来。 可是还没等它到邵依凡的跟前,一道黄色的光线打在僵尸的前胸上。 顿时一声惨叫。 同时僵尸的胸口被黄色光线照射到的地方发出嘶啦一声,就像是烧红的铁放进水里的感觉。 这是被我旁边拿着八卦镜的瘸子李发出的光给蒸发了。 僵尸好像是被八卦镜打怕了,转身就跑。 这个痛打落水狗好机会邵依凡怎么能错过,捡起瘸子李丢在地上的铜钱剑。 她回头看了一眼瘸子李,“一会你配合我,记住用八卦镜。” 邵依凡手持铜钱剑,一个箭步冲到僵尸的背后。 而瘸子李也是配合得恰到好处,急忙用八卦镜再次发出一道黄色的光线照射在僵尸的背后。 又是嘶啦一声。 此时邵依凡手上也没闲着,僵尸的背部被八卦镜打伤,也破了它的防御能力。 手持铜钱剑直接扎在僵尸的伤处,再次一声惨叫,回过头来就咬向邵依凡的脖子。 可是就在它回头的瞬间,邵依凡从手掌心再次发出一道镇尸符。 她似乎知道对付这个级别的僵尸已经不管用,但是镇尸符却能定住几秒钟。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瘸子李见邵依凡将僵尸定住之后,用八卦镜再次发出一道黄光。 这次八卦镜发出的黄光直接打在僵尸的脸上。 嘶啦一声紧接着砰砰两声。 只见僵尸的两个眼珠子在八卦镜的照射下瞬间就爆开。 僵尸顿时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惨叫。 而这时候的邵依凡分外的冷静。 将手中的铜钱剑掰下来两枚铜钱,将这两枚铜钱放在手心里。 双手合十,快速的念了一段咒语。 她手中的两枚铜钱以飞镖的手法打向僵尸的面部。 一个窟窿一枚铜钱准确无误。 邵依凡口中大喝一声:“爆”。 只听砰的一声响,僵尸的脑袋如同打烂的西瓜一样,炸个稀巴烂。 第185章 夜叉 杀死这具僵尸,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激动。 反而更心悸了。 因为邵依凡告诉自己,还有一股极其愤怒的意念。 这时候我来到邵依凡身边,“终于把这具僵尸弄死了,刚才是怎么弄爆它的脑袋?” 邵依凡给我看了看她的手心,说道:“用两枚铜钱放在了手心八卦图案处,将手心里八卦图案里面其中的一道爆炸符用道法打在两枚铜钱内,然后在将两枚铜钱打入两个眼窟窿里,然后引爆。” 我一听睁大了眼睛,这也行? 他们却没什么心思想其他的,因为这里肯定还有一只更强大的僵尸没有出来。 会不会是夜叉? 谁也不知道。 但是我很纳闷,它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来呢? 它在等什么? 刚才那股愤怒的意念肯定是它发出。 邵依凡看我有点完全放松警惕,急忙提示道:“别大意,估计还有一具没有出来。” 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四下看了看。 赶紧跑到左右阴司那里去。 问他们附近有没有其他更厉害的僵尸。 右阴司摇摇头:“我们感觉不出三界六道以外的东西,在大人未受到任何生命威胁之前,我们暂且告退。” 说完,他们消失不见。 我眉头紧锁,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处。 第六感隐隐约约确实能够感觉到一股忽强忽弱的尸气。 但是大家都找不到另外一具僵尸在哪里。 就连我的鬼眼都看不见,它是怎么做到的呢? 真是奇怪了。 就在我和邵依凡疑惑的时候,瘸子李走过来,他似乎忘记自己刚才的狼狈样。 阴阳怪气的和邵依凡说道:“行啊,有两下子,僵尸被你降伏了。” “她也是老瞎子的徒弟。” 瘸子李面露惊诧,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邵依凡可没有那闲心去理会这些。 与此同时,我脑海里那种莫名的召唤愈加明显。 这股召唤的力量非常强烈,似乎指引着我向树林的一个角落走去。 当我向那个角落看的时候,发现邵依凡已经在那了。 只听她咦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看见在树林池塘的角落里竟然有一颗紫黑色的珠子静静的浮在空中。 我赶紧向那个方向快步走过去。 这时候我的鬼眼发现,那颗珠子像是被一个封印封住了。 就在看到第一眼,心脏猛烈的加快跳动速度。 刚才就是它在召唤自己,一定是它,不会错的。 珠子就那么静静的浮在空中,没有一丝的能量波动。 看起来非常的普通,如果不仔细观看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这时候瘸子李已经将手伸向那颗黑色珠子。 我当即大喝一声,“住手!” 瘸子李听到我喊住手,疑惑的看了一眼。 他眼睛里竟然有着狡猾的目光,“这一定是什么宝贝你不想让我得到吧?” 一听瘸子李的话,心想完了! 果然瘸子李不但没有住手,反而快速的一把抓向了那颗黑色的珠子。 就在他的手碰到珠子时候,突然浮在空中的那颗黑色珠子发出耀眼的光。 顿时伴随着霹雳啪啦的响声。 只听那瘸子李一声惨叫,如同遭到电击一般。 被击打出去十多米远,一头撞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可是就在这时候,我感觉整个树林一颤。 随即一声愤怒的嘶吼响起,“赫赫…该死的人类,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来陪葬。” 那颗子黑色散发着淡淡的光,竟然向我的方向飞过来,静静的浮在了头顶上方。 可是我却无暇去关注这颗珠子。 大地颤抖得更加厉害。 我发现刚才那颗黑色珠子位置的下方,石头脱落下来,漏出一口井。 大地每颤抖一下,井口处就会发出一道黄光。 看到这黄光太熟悉了,这是通了道法。 这时候我总算明白,这口井的下方封印着一具强大的僵尸。 是谁把它封印在下面? 可是僵尸怎么会说话? 我已经不确定这口井下面是不是僵尸了? 此时这只强大的东西正在冲击井口处那道封印。 我来到邵依凡的身边,怪不得她之前说的那具潜伏着的僵尸。 没想到是被封印在地下,所以大家没有发现。 “你能看出来那是什么封印术吗?”邵依凡看了半会,摇摇头,“我看不明白,以前师父生前是精通封印之术,我在他老人家那也学到了不少封印术,可是这个封印术我看不懂,只是知道这是一个双重封印术。刚才那颗黑色的珠子被封印在那口井上,而珠子却是在镇压这口井下面的鬼物。刚才瘸子李道破封印,珠子移位了。所以镇压不住下面的东西,如今只剩下一道封印,用不了多长时间它就会冲破这最后一道封印。” 只有王宁能解释清楚这一切。 大黑不知道有没有追到他,或者把他给咬死了? 听了邵依凡的话,我的大脑飞速的思考。 双重封印,黑色珠子镇压下面的僵尸。 如今珠子移位了。 想到这和我看着邵依凡说道:“我把这颗珠子在放到原来的位置,是不是还能封印住下面那个东西?” 她一听大惊,“你疯了!没看到他一碰那颗珠子就被击飞出去吗?我估计那真的是什么宝物,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得了啊。” 我摇了摇头,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以肯定下面那个东西非常强大。 强大到大家都对付不了的地步。 如果真出来了,今天恐怕活着的希望不大。 “不行,你不能那么做,要不我们暂时离开吧。” 我一听当即拒绝了,“不行,我们逃不逃的了是一说,即便我们跑了那附近的人呢?如果这个东西出来了,一夜之间就能杀光整个县的人,那可是屠县啊。” 邵依凡板着脸,“好吧,今天我和你拼了。” 就在我们商量的时候,突然大地一阵强烈地颤抖。 震动得树上的树枝不停的向下面掉落。 心中大惊不好,那东西怕是要出来了。 一声惊天巨响,只见那口井上的封印终于被冲破了。 顿时大量的尸气从井口处横冲直撞,很快在这片树林里快速扩散。 温度在这尸气的影响下骤降。 那口井还在不停的冒着尸气。 突然井底发出一道绿色的光柱,直射好几米高。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井低慢慢的浮了上来。 此人披头散发,长长的头发遮挡住他的容貌。 慢慢的,这个人整个身体都飘上来。 就那么静静的浮在井口上方,我借着井底发出的绿光仔细的观察着这个人,或者是僵尸。 发现他竟然穿着一身官府样子的大褂,也不知道是那个朝代的衣服。 但可以肯定就他那身衣服估计距今少说也得有快上千年。 衣服上绣着一个兽的图案,文官衣补饰禽,武职饰兽。 我恍然大悟,是为衣冠禽兽,本意指官员。 但是因为官员的作为着实让人失望,所以衣冠禽兽渐渐变为贬义。 突然那个人猛然抬起头,顿时我和邵依凡都吓了一跳。 自认为我的胆子已经够训练得大了,可当看到对面那张脸,也不禁头皮发麻。 而邵依凡不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只见那僵尸一头干枯的长发,一双绿色的眼睛,放着绿光。 眼睛里没有眼仁也没有瞳孔。 就像是一颗绿色的珠子一样,还往外冒着绿光。 而脸面全是褶皱的皮肤。 上下两对长长得大尖牙分别漏在嘴角两边,下边那两颗更长,都比下巴长。 一点都不用怀疑,这一对尖牙要是咬在人的脖子上都得咬一个对穿。 这强大的气场,除了夜叉,还会是什么? 第186章 搬救兵 夜叉居然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看得我们两个面面相觑。 这表现也太人性化了。 老瞎子曾经说过,僵尸到了夜叉这个级别,就会回恢复自己生前的智慧,甚至还能恢复一部分记忆。 再看那夜叉王张了张嘴,竟然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来,先前封印被瘸子李破除的时候,就听见一个愤怒的声音,说什么该死的人类,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来陪葬。 那个声音的主人,肯定是出自夜叉嘴里。 竟然有智慧,而且都会说话。 这时候夜叉再次说话,声音非常的难听,但是大概也能听出来说的是什么。 “我要统统杀光你们。” 说玩,它站在原地活动自己的脖子,然后是肩膀,一次顺序往下。 每活动一下都会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这声音听得我的心都在颤。 邵依凡主动向夜叉冲过去,还有好几米远的时候,脚下一用力凌空跃起。 以泰山压顶之势举拳头向它的头砸去。 她这一手看似有点冲动,但邵依凡可不是一个爱冲动的人。 这砸向夜叉头部的拳头可是有计谋,在和夜叉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凌空打出一道镇尸符,只见黄光一闪镇尸符直接击中了它的额头。 邵依凡肯定知道这镇尸符镇不住。 但是要的就是被定住的一小会。 她大喝一声:“方沐霖!” 我当即明白是什么意思。 立即跑到瘸子李晕倒的地方,拿起八卦镜。 顿时一道黄色的光照在夜叉的面部,只听嘶啦一声。 可是就在这一刻,夜叉动了。 只见它双手捂着面部,同时护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快速的出脚。 这下我都傻眼了,邵依凡这一拳似乎已经灌注全部的力量。 其中还包含着老瞎子教的道法,想变招都做不到,想躲避那是更不可能的了。 夜叉一脚正中她的胸口,只听砰地一声沉闷,被一脚踹飞了回去,比去的时候还快上几分。 邵依凡咕咚一声,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把她摔了个七晕八素。 不止是这样,她觉得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导致咳嗽个不停。 我赶紧去把瘸子李的布袋将拿过来,从里面翻出好多东西。 同时祭出两把铜钱剑,铜钱剑在通了道法之后,黄光大显。 在我的控制下,分别刺向夜叉的双眼。 只见它随手一挥,两把铜钱剑被打散了,铜钱掉了一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邵依凡挣扎起来,没有就此灰心。 拿出两张纸符,纸符上面画的是两把剑。 口中念念有词,两只手的手指分别夹着一张纸符,双臂交叉,大喝一声起。 只见邵依凡手中的两张灵符砰地一声燃烧了起火焰。 待两张灵符燃烧之后,化为两把一米多长的金色小剑悬浮在空中。 我不禁高看了邵依凡一眼。 看来她在老瞎子的指导下没少下功夫。 空中的双剑在强子的控制下,飞向夜叉。 只见那夜叉扎着马步,竟然摆出一副十八铜人无敌的姿势来。 而邵依凡控制的双剑闪着金光不停地击打在它的身体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可见防御力多么的变态。 而邵依凡双手成剑指,控制着双剑上下翻飞。 把夜叉从头到脚扎了个遍,愣是没伤到它分毫。 夜叉似乎是厌倦了无用攻击,沙哑的声音响起来,“赫赫,赫赫…” 仿佛在嘲笑! 邵依凡一听差点没气死,自己在这弄了半天,对付却不痛不痒。 夜叉趁着邵依凡道法控制不佳的时候,双手直接抓住空中的双剑。 只听咔吧两声,控制的双剑被捏个粉碎,化为一阵青烟消散在空中。 邵依凡坐在地上看着我,喘着粗气。 我一咬牙,抬起判官指,把左右阴司,黑白无常唤了出来。 团团围着夜叉。 四个在地府有着一般地位的鬼差,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黑无常问白无常:“怎么打?” 白无常面无表情,“用哭丧棒打!” 黑无常偷偷用余光瞄了我一眼:“打不过!” 我一听,差点气绝。 夜叉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仿佛就只是摆设。 邵依凡再次拿出来一张符纸,单手成剑指控制着符纸浮在了空中。 然后咬破另一只手的手指,逼出一滴血。 屈指一弹,逼出来的一滴鲜血正好飞向空中的符纸。 当鲜血遇到符纸的时候,顿时二者迅速结合,化成了一滴金光闪闪的珠子。 她控制着空中的珠子屈指一弹,只见金色的珠子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夜叉。 看这道法的声势,应该能伤到。 可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夜叉咳了一口黑痰,啪的一口吐向打过来的金珠。 两者在空中相撞,没有擦出任何的火花。 只听嘶啦一声,吐出的黑痰和金珠在空中对消了。 化为一股黑气消失在空中。 这下邵依凡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而四个鬼差,往后退了一步。 而那夜叉竟然又发出,桀…桀…的怪声。 我心中暗想是不是在笑? 就在我们几个对视的时候,突然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瘸子李。 看着他冲着树林出口的位置一瘸一拐的跑去。 这…是要跑路? 可是谁想到,见有人逃跑,夜叉却不干了。 它一声嘶吼。 再次响起了嘶哑的声音,“一个个都得死。” 说着大手一挥,以我的鬼眼可以清晰的看到,这片树林里的尸气在它挥手的那一刻疯狂的聚集着。 很快就在手里形成了一根尖刺的东西,随即这根尖刺以极快的速度射向远处的瘸子李。 这根尸气形成的尖刺竟然是擦着我的头部飞过去的,当时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心不由的咯噔一下,似乎都跳慢了许多。 我真的很怀疑,要是夜叉的目标是自己,也不知道有几分把握能躲过。 一会对决的时候,得留心这一手。 我们回过头向瘸子李的位置看去,只见那跟尸气形成的尖刺,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瘸子李似乎知道这一击已经威胁他的生命了,同时也拼死回击。 只见他头也不回,双臂张开,自己身上的道袍飞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八卦的图案,顿时八卦黄光大作。 看来瘸子李已经将自己的道袍炼制成了一件威力不俗的道器,这时候夜叉的攻击已经到了,那跟尸气形成的尖刺威力极大,顿时就撞破了瘸子李的八卦。 但是尸气形成的尖刺也因此威力大减。 尸气在夜叉的控制下,竟然变成了一张大嘴。 嘴上还有上下两对尖牙。 说时迟那时快,尸气形成的大嘴,一口就要在了瘸子李的脖子上。 顿时鲜血直流,痛得他惨叫连连。 我心想完了,他肯定会被感染。 夜叉的尸毒也不知道能不能解。 我和邵依凡刚想回去救他,但是发生了变故。 只见瘸子李一发狠,同时祭出好几十张符。 我定睛一看是爆炸符,心想坏了。 果然接下来发出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好几十张的爆炸符,威力很大。 树林都被这爆炸震得晃动了。 大量的断枝被震落,树木应声而倒。 黑白无常和左右阴司迅速团团将我和邵依凡两人围住,阴气形成一个罩。 把粗壮的树木挡在外面。 邵依凡眉头一皱,而我想破口大骂。 但是骂也无济于事,看着周围轰然倒塌的树木。 此时瘸子李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唯有那件道士长袍在地上露出一个角。 看样子是被埋在地下,生死不详! 邵依凡盯着远处的夜叉,快速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食指般大的小竹筒。 抓起我的判官指,用地上细小的树枝刺破,把留出的血抹在小竹筒上,口中快速默念:“天地太清,日月太明,阴阳太和,急急如律令,敕!” 她高举小竹筒,砰的一声大响。 从里面瞬间射出一道极其亮眼的白光,冲破树顶,在空中久久凝聚。 第187章 封印之术 夜叉这时候突然张开大嘴,猛地往肚子里吸气。 通过鬼眼可以看到吸收的不是空气。 而是这片树林里的尸气。 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身体在膨胀,先前还干巴拉瞎瘦,就这么一会竟然变得魁梧起来。 那一身官府原本穿着松松垮垮,现在已经变得合身了。 这时候它动了,脸上的肌肉似乎是一阵抽搐。 看样子好像是在对我俩笑,沙哑又干瘪的声音说道:“这回轮到你们两个了。”说完开始向我们走过来。 我回头看了看那周围快被堵死的树林,弄不好今天都玩完,邵依凡看了我一眼,说道:“放手一搏吧。” 说着她将自己体内的三朵金莲运转到了极致。 顿时一片耀眼的金黄包裹她全身。 我也不示弱,左臂凝聚阴气。 这次邵依凡的速度极快,似乎用尽全身的力量一大脚狠狠的踢在了它的胸口,只听砰地一声,夜叉在她的强攻下倒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一道黄色的光线照射到了夜叉的脸上,嘶啦一声,它非常忌讳这八卦镜里的光线,快速的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邵依凡乘机一连好几掌印在了它的胸口上。 只听它的胸前砰砰砰几声。 邵依凡用的是爆炸符,借着刚才的机会,带有道法的爆炸符印在了夜叉的胸前。可是等爆炸过后,我很失望,它没有任何的损伤,只是胸前的衣服被炸破了。 不过这三掌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我发现夜叉身体上的尸气被这三掌蒸发掉了一些。 我喊了邵依凡一声,“用爆炸符对付。” 然后邵依凡双掌合十,双手齐出连续对着夜叉拍去,只见一道道黄光从她的手掌心飞了出去。 就这么一会的功法,她估计打出了几十道爆炸符。 夜叉的身上就如同鞭炮一样,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 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再次后退。 一阵爆炸过后,再看夜叉仍然站在那里。 不过全身的衣服都被炸个粉碎,露出了强健的身体。 身体竟然是绿色的,再看绿色的身体上,已经有多处变得漆黑了。这是爆炸符的效果,同时身上的尸气少了许多。 虽然没有带来实质上的伤害,但是总算是伤到那么一点点。这防御也太变态了了吧,这个时候,一声愤怒的吼叫,同时看见它再次凝聚尸气,速度很快。 我一下想起它对付瘸子李的时候,用的大招。 我大惊! “快跑。”说着掉头就跑,邵依凡也不慢随后也跟上来。 就在我俩还没跑出多远的时候,身后产生了爆炸,都不用去看,这爆炸的威力比邵依凡的爆炸符还凶猛。 吓得头都不敢回,只能分头边躲边跑。 夜叉得理不饶人,在后面一顿狂轰乱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的树林都在摇晃,无数的树叶纷纷掉落。 爆炸持续了将近几分钟,才停了下来。 这几分钟里我和邵依凡那个狼狈。 终于爆炸结束,气喘嘘嘘的看着树林的场景。 刚才只顾得逃命没注意,现在一看。 整片树林东倒西歪,估计地面都垫高了。 真是可恶啊,再看邵依凡和自己,灰头土脸。 我的外套也快报废了,再看邵依凡,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见我在看她,不自觉的对视一笑。 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或许她也不知我在笑什么。 看向那夜叉,经过这一番狂轰滥炸之后,它身体里的尸气消弱了好多。 夜叉见自己的一番攻击没有效果,呲着牙很是愤怒,竟然再次向我俩冲了过来。速递极快,竟然无视地面上的障碍物,小的石块直接踩碎,大的石块直接用身体撞飞,极其野蛮冲过来。 我再次祭出八卦镜,一道黄光再次的射在它的脸上。 可是这次八卦镜子里的黄光变得弱了好多。 它似乎也发觉了,这次竟然没有回避。 闭上眼睛对着我一声嘶吼。 这一声嘶吼声音非常的大,震得耳朵生疼,只听咔嚓一声。 心说完了。 我一看果然,手中的八卦镜碎了,太变态了。 竟然用吼声将威胁它的八卦镜震碎了。 我一来气,将手中的八卦镜丢过去。 夜叉敏捷的用户接住了八卦镜,在我俩吃惊的表情下,竟然将八卦镜捏成了团丢在地上。 我不禁咽了一口吐沫,八卦镜还是金属制品,可是在它的手里竟然被捏成了团。 捏碎了八卦镜后,似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瞪着一双绿色的眼珠子,一步一步的向我们走来。 这时候邵依凡挺身而出,站在我的身前。 “我去拖住它,你找机会走。” 我一听顿时急了,“你说什么呢?我方沐霖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吗?” “我知道你不怕死,今天要是你要死在这里,人类就会一片生灵涂炭,你比我有用,等师父来!” “不!你不能死,我去拖住这只僵尸,你找机会走。” “我有办法对付,如果实在不行就用封印之术,付出一些代价,封印了这只夜叉我再回去找你。 ” 我一听就急了,“放屁,大封印之术那是禁术。你真拿我不懂封印术吗?少他妈在这骗我,还付出一些代价,大封印术是以施术人的生命为代价的。” 就这样我俩对视了半会,然而邵依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不走,难道四师姐的话你都不听了吗?你赶紧给我滚。”她索性将头扭了过去,看向一边。 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爱上了她。 可是夜叉哪会给我们商量谁走谁留的机会,一只绿色的大手带着长长的指甲已经来到了面前。 我一个侧身急忙躲开,由于背后就是一棵大树。 它的爪子深深的插进树里。 好强的攻击力! 高仿高攻,这可怎么打,难道真的要使用大封印之术? 这时候邵依凡冲了过来,挡在了我的面前,“你走,你快走,你要是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和她肩并肩站着,“别说了,我是不可能走的,既然都不走,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来对付,好好和它干一场吧。如果这次大难不死,答应做我女朋友。” “你……”邵依凡一时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夜叉猛地跳过来。 没给我任何的反应机会,直接将我撞飞出去。 结结实实的撞在树上,身体顺着树干滑下来。 我半跪在地上,感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滚,终于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回想刚才它撞我的那一下,真是太强了,力道极大,要不是有阴气护着,这一下就被撞死了。 这时候邵依凡已经和夜叉纠缠到了一起。 可是她打出的法术,就跟挠痒痒似的根本伤害不了夜叉。 我刚站起来,只听轰的一声。 邵依凡也被打飞了。 可是夜叉并没有打算放过邵依凡,竟然追着倒飞出去的她。我已经顾不上胸口的疼痛了,一个箭步追上去,伸出判官指不停地往它的脑袋上抠去。 夜叉的烂肉被抠下几块。 可是这样并不管用,但是我已经黔驴技穷了。 是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夜叉似乎很气。 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我被他单手凌空举了起来。 长长的獠牙慢慢的向我的脖子靠过来。 如今我连呼吸都困难,哪里还有力气挣脱。 夜叉的力量非常的大,想在它手里逃生,根本不可能。 这时候邵依凡也冲过来,疯狂的击打着。 但那都是徒劳的。 眼看夜叉就要咬到我的脖子,眼角看到了邵依凡。 此时邵依凡已经停止了对夜叉的捶打,双手已经在结印了,看着那结印的手法,那是大封印之术的起手式。 第188章 雷珠 好狠啊…… 眼看着邵依凡一边流泪一边使用大封印之术,我却阻止不了。 别说阻止了,我都感觉到自己自身难保,已经快不能呼吸。 左右阴司也察觉到危在旦夕,纷纷出来保护。 可是,夜叉属于三界六道之外的物种。 任凭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对夜叉造成一丁点伤害。 就在自己闭上眼要放弃生命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你们挺住!” 一声熟悉的低吼声从远处传来。 全身突然一震,对生命的强烈渴望意识再次缓缓睁开眼。 只见老瞎子从另一头赶来,头发一飞冲天。 他手里竟然捏着那颗之前封印夜叉的黑色珠子。 猛地朝我使劲扔过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紧接着感觉到自己又可以呼吸顺畅了,同时双脚接触到地面。 生平第一次发现能呼吸空气的感觉真好。 就在视线恢逐渐恢复的时候,看见倒飞出去的夜叉。 老瞎子一直未停歇的跑,从地上捡起那一颗黑色珠子强行塞进我嘴里。 使劲一拍后背,咕的一声吞下肚子。 没有给我任何的反应机会,我先是感觉额头一凉,紧接着肚子传来剧烈的疼痛。 而且全身就像是遭到电击一样。 我实在是忍不住,发出连连惨叫声。 这时候发现自己的全身,竟然被一层黑色的雾气包裹住。 这是什么! 黑雾层里居然夹杂着一道道小雷电! 全身不自主的在颤抖,就像是触电了一样。 我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心脏越跳越快。 这雷电不止是在我身体的外表,感觉已经涌进全身各处地方。 这时候疼痛似乎是减轻了,但是依然很疼。 “养鬼一脉和妖族结盟了,游尸能这么快变成夜叉,全是他们搞的鬼。这颗雷珠内丹是妖族提供给王宁暂时封印夜叉的,它对电有恐惧。” 什么! 养鬼一脉的畜生和妖一起为祸人间? 那雷珠似乎占据了我的丹田,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正在被雷电吞噬。 吞噬的速递极快。 这雷珠竟然在改造我的身体,由内而外不停的淬炼我的体魄。 先是筋脉、骨骼、肉体、就这样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我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哀。 “你暂且用这颗雷珠内丹应付夜叉,最后再逼出来。在你身体内凝聚久了,命也会没了,你现在按照我的说法去仔细感受下能不能调动。” 老瞎子的意思是,既然雷电吞噬我的身体,同时占据了丹田。 那么可以拿着雷电为己用。 想到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左右我的身体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怕什么啊。 我试着按照老瞎子的指引做循环,集中精力调动丹田内的雷电。 感觉丹田内的雷珠竟然真的对自己有反应,但还有抗拒的意思。 我欣喜若狂。 可是下一刻剧烈的疼痛在体内的经脉传来。 痛!实在是太痛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感觉雷电所过之处,经脉几乎都快断裂。 赶忙停止小周天的循环,如果继续下去估计会直接爆体而亡。 难道是调动的雷电数量太多? 我不死心,于是集中精力调动一丝雷电之力,就这么一丝雷电之力,慢慢的在我的经脉内流动着。 这次竟然没有那么疼了,过了一小会,竟然成功了。 这一丝雷电之力竟然在我的控制下做了一个循环,又控制着雷电之力在体内做了一个大周天循环。 成功了吗? 而那一丝的雷电之力再次回到丹田内之后,在控制着这一丝雷电之力竟然非常的顺利。 顺畅自如。 虽然此刻万分惊喜,但是我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时候我看到邵依凡傻傻的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自己。 见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再看那夜叉,一双绿色的眼珠子,正在对面瞪着自己。 而且样子显得很焦躁。 看样子它对我的状态也有顾忌,不敢轻易上前。 应该是害怕我身上的雷属性,老瞎子说雷是邪恶的克星。 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三界六道之外的东西,就没有不怕这雷霆之威的。 王宁这次无心插柳柳成荫,倒帮了我们一把。 邵依凡见我恢复过来,大声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示意没事。 她见我没事,顿时大喜。 刚要上前,可还没等靠近我的身体时,一道小小的雷电瞬间击中邵依凡。 只见她啊的一声大叫,然后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全身一阵颤抖,小腿时不时的得瑟几下。 心想坏了,如今我根本控制不了这雷珠,谁靠近我都会遭到攻击。 就连左右阴司都离得自己远远的。 我这状态也不敢近他们,只能站在原地大声喊:“你没事吧?” 过了半天,邵依凡才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此时的样子和表情有点想笑。 头发都立起来了,身上还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我看着老瞎子,“现在怎么办?” 老瞎子说道:“如果它不动,你也不动。现在你试着去控制这雷,等彻底的控制了你自己体内的雷属性,就是那夜叉的死期。我们就站在你身后,暂时它还不敢靠近我们。” 我干脆坐在地上,收敛心思。 专心的去控着体内的雷珠,我要争取尽快熟悉这股新能量。 有了先前的经验,我知道该怎么做,每次只调动一小部分。 然后再慢慢增加,直到身体承受的上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明显的能感觉到已经炼化很多的雷属性。 这些雷属性被炼化之后,才真正的为自己所用。 可是身体内的雷属性却像是用之不竭一样,现在能做的就是去炼化,不停的炼化。 夜叉却变得更加焦虑,时不时对我发出一声怒吼。 一双渗人的绿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终于它还是安耐不住,只见它抓住附近一棵小树向我砸来。 这小树还没靠近,就被身上的雷属性击得粉碎。 夜叉焦躁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一声怒吼之后冲了过来。 我非常紧张,也不知道这雷霆之力能不能镇住夜叉。 就在它刚要靠近我的时候,一道雷电啪的一声打在它的身体上。 只听嗷呜的一声惨叫,夜叉被击飞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不止是这样,它被击中之后。 身上的尸气竟然一下子少了许多,而且身体表面有好几处焦黑。 “太好了,你现在就是它的克星,速度将体内的雷属性全都炼化。”老瞎子像一个拿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兴奋的跳喊着。 于是我再次加快炼化的速度。 虽然这对身体的负荷很大,为了大局,忍了。 疼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只要身体能够承受得住。 但是夜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它的智慧并不低。 它看出来了,要是在给我一些时间就会威胁到它自己。 夜叉再次发出一声怒吼,整片树林里的尸气又急速聚集着。 我心想坏了,它现在竟然一点都不鲁莽。 看样子是知道不能近身攻击,却要利用这里的尸气进行远攻。 此时夜叉已经凝聚大量的尸气,汇聚在它身边。 浓郁得都已经看不清它的面貌。 想起先前夜叉凝聚尸气轰炸我们的情景,心里瞬间又没底了。 我不能坐以待毙,万一扛不住这么大量的尸气,那时候可就九死一生。 大喊着让他们跑远点。 邵依凡一听,没有任何的犹豫。 快速的和老瞎子与我拉开距离,藏在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看着。 这时候我也学着夜叉那样,它控制的是尸气,那么我就控制雷属性。 夜叉已经开始攻击,只见许多的尖刺,在它身前用尸气凝聚出来。 尖刺的数目太多了,就像先前对付瘸子李的尖刺一样。 不过这次竟然凝聚这么多,密密麻麻的都是。 去你妈的,傻子才会等着当靶子被戳死。 第189章 活死人 于是拔腿就跑。 夜叉上来就是数十道尖刺射过来。 尖刺的速度极快,我仍然不能完全躲避开这些尖刺。 不过身体内的雷属性似乎也不是吃素的,遇见邪气主动防御。 在身体外形成一个类似护罩一样的东西。 就像邵依凡的三朵金莲一样。 那些由尸气形成的尖刺轰击着防护罩,就像是冰锥扎进了火焰上一样。 竟然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 我见能够防御住这尖刺,索性也不跑了。 不过站着挨打可不是我的性格,我效仿着夜叉,也在手上凝聚出来一个雷球。 雷球只有十多公分大,但是里面全是由雷属性凝聚而成。 就像是跳动的火焰一样,非常的暴戾,竟然有种要脱离手心的感觉。 对着夜叉就投射过去,准确无误的砸到它的身体上,瞬间产生爆炸。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夜叉被雷球炸了一个大跟头。 看到这里心里一喜,终于找到方法对付了。 手上又快速的凝聚处雷球,一个接着一个的轰过去。 地面掀起巨大的灰尘,同时也传来夜叉的惨叫声。 当灰尘过后才看清楚,发现它仰面朝天的躺在坑里。 没想到地面都被轰出一个大坑来,整个上半身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 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之外,还有一些着绿色的液体,同时口中也在吐着绿色的液体。 这一下子超出我的认知,老瞎子曾经解释过,僵尸全身是没有血液的。 即便是残肢也威胁不到僵尸的生命,唯独打爆它的头,才能彻底的灭杀他们。 可是这个家伙竟然体内有类似血液的东西,真不知道这个夜叉是怎么修炼的。 我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近,一边快速的炼化着自己体内的雷属性。 就在刚才的一番轰炸之下,发现先前炼化的雷属性已经所剩无几。 也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反抗的能力。 当再靠近一些才发现,这夜叉正瞪着绿油油的眼珠子看着自己。 嘴角似乎在向我微笑。 而且它身上的伤口竟然在愈合。 看到这我大惊。 它本身就这么变态的防御,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愈合能力。 就在自己诧异的时候,突然地面一阵颤抖。 顿时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地面冒出来许多的尖刺。 我的身体已经做出最快的反应,急速向后退去,只听嗖嗖嗖的声音,夜叉的尖刺竟然发出破空声,可见速度之快,而且攻击面积很大。 好在有雷属性护体,但是我的身体被尖刺巨大的力量轰飞出去。 仍然被震得胸口气血翻滚。 还没等我喘口气,只见那夜叉向冲过来,速度极快。 我赶紧站起来,真的怒了。 也直接向它冲过去。 我们的速度极快,很快就相撞。 顿时我的拳头和夜叉的爪子互相往对方的身体上招呼,互相击打发出砰砰的声音。 它已经陷入疯狂之中,而我也不示弱。 就这样,我和夜叉在邵依凡和老瞎子的见证下上演了一场肉搏大战。 我是越战越勇,渐渐的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因为和夜叉的战斗,身上的雷属性消耗的极快。 同样也加速炼化了雷属性,大量的消耗炼化,似乎对身体的折磨都减轻了。 又是一击对轰之后,皆被对方震得后退数步。 这时候我才发现,此时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这些全都是自己的血。 在刚才的战斗中,我被震得时不时就吐上一口血。 当时还没太在意,这会一看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这得吐出来多少血,同时感觉体内乱七八糟。 这雷珠无时无刻的淬炼着我的身体。 虽然非常的痛,但是我知道自己得到莫大的好处。 夜叉已经半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 绿色的液体顺着嘴不停的流向地面,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更别提。 我和夜叉,现在就像是一个红人和一个绿人一样。 它体内的尸气被消磨得差不多。 就连整片树林里的尸气,也只能依稀可见。 看来刚刚这场肉搏大战,我占了绝对的上风。 趁它病要它命。 我一个箭步向夜叉王冲过去,一脚踢在了它的胸口处。 砰地一声,半跪在地的夜叉竟然被这一脚踢飞出一米远。 还没等它停止翻滚,我又追了上去。 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它的后背,已经打红了眼。 索性直接骑在了它的背后上,双拳如同雨点一般的落了下来。 夜叉被压在身下,手刨脚蹬,拼命的挣扎。 它趴在地面,很难能攻击到自己。 偶尔才能打中自己一下,而这些都被无视了。 而我越打越疯狂,似乎将刚才面对死亡的时候、和邵依凡准备牺牲自己用大封印之术,一切的一切,都发泄了出来。 这一刻夜叉在嘶吼。 我在咆哮。 嘶吼声、咆哮声、撞击声、拳头打在身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打着打着,我慢慢的停了下来,因为我感觉到夜叉已经不动了。 我麻木的看着,发现它的后背已经被打烂。 流的满地都是绿色的粘液和碎肉,头似乎也变形了。 就连地面都下沉了一米多。 在看自己满身都是红色的和绿色的东西。 但是红少绿多,大多数都是夜叉体内的绿色液体。 这时候我晃了晃有点晕乎乎的头,可能是流血太多造成。 我从坑里爬出来,看着坑里一动不动的夜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接着肚子一阵绞痛。 老瞎子一边急匆匆赶来:“糟了,吞下去太久。” 突然坑里的夜叉动了一下。 我大惊! “不好!”老瞎子没有任何的犹豫,一拳打在我的小腹上。 雷珠从我的嘴巴里吐出来,掉在地上。 他捡起来迅速一把塞进夜叉的嘴里。 然后拉着我急速的向后退,这时候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这场震撼的余波在我意识还没模糊前,我看见绿光一闪,紧接着一股恐怖的能量迎面而来。 剩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有人在身旁哭泣。 还时不时的摇晃自己的身体。 我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感觉稍微回复了一些力气。 才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邵依凡在身边坐着,头放在双腿间呜呜的哭泣着。 看着她悲伤的哭泣,我竟然笑了。 在自己危难的时候,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孩为自己哭泣。 心里很是安慰。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当邵依凡听到我的声音时,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先是一愣,然后趴在我的身上再次嚎啕大哭。 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我才拍了拍邵依凡的背后。 “行了,你压得我快喘不来气,再不起来,我就被你压死了。” 邵依凡一听,赶忙抹着眼泪站起来。 同时将我从地上慢慢扶起。 我虚弱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全身的伤。 不仅眉头一皱,整个上半身血肉模糊。 不用问,这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夜叉,自爆时给我留下的伤痕。 幸好老子命大。 这时候邵依凡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你能活过来太好了。” 我一听她的话都想笑,“这不是好好的么,又没死。” 老瞎子面露惊诧道:“不是,刚才爆炸时,你被炸飞,飞出十多米远。我发现你已经断气了,连心跳都没有。当时连我都绝望了,还在这等着你化鬼,可是等了好半天,也没反应。” 听他这么一说,我很是纳闷。 看了看远处那个大坑,估计那就是爆炸的地方。 真的有十多米远。 而且老瞎子判断我死了,以他的经验一定不会判断错。 估计我真的死了,或者心脏停止跳动。 但是为什么我又活过来了? 我唤出左右阴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阴司抓起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前,反问道:“有心跳吗?” “怎么可能,你是阴司鬼差,怎么能有心跳呢?” “判官大人,您生是地府之人,没有心跳实属正常。只是这变化过程太过缓慢,不知罢了。” 听到这话,我忽然想起自己异于常人的体温。 还有九尾狐曾经提到过的三个字。 我居然是个活死人? 第190章 同流合污 这个活死人身份,我真难以接受。 怪不得生死簿没有自己的名字,不是万年不死,而是命由天定。 一切的意外和人为蓄意,都能将自己重新堕入轮回之道。 一遍一遍的重头来过。 不远处的树林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拖着什么东西在走路般。 大家心头一惊。 定睛一看,大黑满嘴鲜血,嘴里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我们赶紧跑过去,“松嘴!” 大黑舔着嘴巴,退到一边。 老瞎子面露惊诧,“他还没死。” 王宁身上被大黑咬得遍体鳞伤,咳嗽几声,嘴中尽是冒着血泡。 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道德声音。 “妖族的首领是谁,怎么才能找到它们?” 王宁斜着眼睛看向老瞎子,阴森森的笑道:“嘿嘿,你觉得我…会…咳咳…告诉你们?” “死到临头还嘴印,难道你就不怕死,你说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养鬼一脉的人会怕死?我们在地府可都是有关系的。不用劳烦你们送我一程,嘿嘿,来日方长,我们还会见面的。”说完,王宁伸出半截舌头,狠狠一咬。 气息尽断。 自尽? 这家伙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够狠的。 可是,跑得掉吗? 只见王宁的魂魄从尸体缓缓上升,俯视我们阴阴笑。 我用右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刚才还狂妄无比的王宁,此时脸上尽是大骇。 “万般苦,万般罪,以刑抵。生前不说,那死后慢慢告诉我,有得是方法让你说出来,左右阴司,去地府!”我回头朝老瞎子和邵依凡说:“回家等我消息……” 左右阴司搀扶着我一左一右,前方突现一道黑黝黝的圆形虚空之境。 一条黑色朦胧的道路,看不到尽头,看不到来路。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自己脚下的路。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群,正在一步步缓慢前行,没有交流,没有停顿,就是这么一直不停的走。 不论男女,老少,皆是脸色惨白,目光呆滞。 其中有一些怪模怪样的人,浑身焦黑,皮肤完全烧焦,散发着阵阵浓烟,已经完全没有一丝人的模样。 肩上空空,一颗美丽的女人头血淋淋却是被提在手中,头发披散。 一个小孩,身上的皮完全被剥去,露出鲜红丑陋的血肉,头顶盖有着一个深洞,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大脑骨骼。 模样可谓是凄惨恐怖无比。 这些人不管如何凄惨,此时却还是在这黄泉路上慢慢前行。 而在这些人旁边,隐隐有着些许模糊身影。 仔细看去,便会发现这些身影都穿着黑色的服装。 就像古代的衙役一样,手中握有一条长长的鞭子。 在这无数人之前,便是出现了一道高大的城墙,高有十四丈,墙体漆黑,给人的感觉很是压抑。 一扇高五丈,宽三丈的城门敞开。 那些原本模糊的衙役身影,在这里,也都显出身影,一个个面色冷酷。 城门口,同样站着几个鬼差,手中拿的不再是鞭子,而是一柄柄鬼头大刀。 凶神恶煞,身上散发着浓浓煞气。 前面的亡魂感受到城门口鬼差身上的煞气,皆是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原本呆滞的双眼也是变得惊惧起来。 在这些鬼差的注视下慢慢的进城中,然后消失了踪影。 他们,已经根据生前所做之事,被送到不同的地方。 “方沐霖,我没有做过坏事,我可是有名的慈善家,被我帮助过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我又怎么会作恶?”一条悠长的石阶,左右阴司把王宁的亡魂交给两个带鞭鬼差押解着,他一路上喊着自己冤枉。 王宁,便是要入地狱之人。 我翻开功德册,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王宁,杀父、残兄、贩毒,害百人家破人亡,贩卖妇女儿童数名。 后改,广发钱财,帮千名贫困儿童上学,但恶事未停。 故判:血池地狱,百年。 但和妖一起祸害的事,并没有记录。 难道他说在地府有关系,是这个原因? “现在你可以什么也不用说,什么这些都没什么用,到了孽镜台,不管你藏了什么,一切就都清楚了。”我在前方领路,头也不回,淡漠说道。 “孽,孽镜台?方沐霖,你究竟是谁,怎么你能下地府,天啊!”王宁一听便是愣住了,孽镜台可是久闻其名。 传说中,地府有一镜,可照世间万般罪孽。 哪怕藏的再深,再没有人知道,被孽镜台一照,什么都藏不住。 “你别带我去孽镜台了。”王宁颤抖着。 他害怕去孽镜台,因为凡是不肯承认自己犯罪,但在孽镜台前如果照出来,那么所受的罪将会增加两倍。 “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是要给你照照,我这人做事很公平,既然你不承认你所犯的事,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我淡淡出声。 “不要,我不要去孽镜台,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王宁顿时痛苦的挣扎起来。 “我有钱,你就通融通融吧!我给你钱,一千万?五千万?一亿?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放过我吧!” 王宁大声哀求着。 “我不接受贿赂,我最烦你这种人了。” 不知走了多少个石阶,终于来到了一个平台,上方树立着一块巨大的平滑铜镜。 高三丈,宽五丈,有着两个穿着白色服装的鬼差看守。 “见过阳间判官!”两个鬼差向我行礼道。 “嗯。”我向两鬼差微微点头,说道:“开启孽镜台。” “是。” 两个鬼差一声应答,一道白光便是自其手中射入孽镜台。 哗哗! 原本清晰无比的镜面便是瞬间波动起来,在其中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王宁被两个黑衣鬼差带到了镜前。 “不。” 在他惊惧的目光下,镜面流转,便是出现了一幕幕画面,皆是王宁曾经犯下的罪恶。 他到此,已是彻底绝望,面如死灰。 “隐瞒所犯之罪过,惩罚加倍,你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我看着王宁,心中终于确定一件事,就是他在地府果然有关系,否则不可能照不出养鬼一脉和妖族一起结盟的恶事。 究竟是谁? 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都已经成为事实了。 王宁看到自己的犯罪,似乎松了口气。 我知道再怎么折磨,他都不会再泄露什么秘密。 他妈的,地府也会有贪污腐败的东西。 “既然无话可说,那你便是认了,故判血池地狱,五百年。”我右手微晃,黑光涌动,判官指在王宁的那一页,将一改成了五。 “带走。”我便转身想离开回阳间。 却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怎么?阳间判官看不起小的,连个招呼也不打?”来人是一男子,三十多岁,鼻子尖细,宛若鹰勾。 一双眼睛很小,看起来很是阴险,嘴唇薄薄。 手中同样拿着一本厚厚的黑色书籍,生死簿。 “原来是阴律司崔判官,来找我?”我看着阴律司,客套道。 王宁刚送走,这阴律司随后就到,肯定有关系。 但没证据,不好明说。 我的目光却是锁定在阴律司身后的两鬼差,一人脸白,白服白帽,一人黑脸黑服黑帽,冒上更是有着无常二字,黑白无常是他的跟班? 十八层地狱分为东地狱与西地狱,东地狱为前九层,西地狱为后九层。 西地狱因为是后面的,刑罚更加残酷,所以权利也是大了不少。 这阴律司也是掌管东地狱的狱司。 我们表明虽为同僚,但左阴司告诉我,阴律司是喜好钱财女色,为人贪婪,仗着自己权力,暗中做了很多有违地狱规法之事,但由于身后有人,拿他并没有办法。 “我来自然是有事。”阴律司淡笑出声,一双小眼眯起,一脸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我,眼中的戏谑更甚。 “大胆,你就是如此和阳间判官说话的吗?”我猛然爆喝出声,一股气势猛然爆发。 虽同为判官,名义上我却是总判官,今天在面前这般放肆。 而且今日黑白无常跟着他一起来,让自己感到有些不正常。 “嗬嗬,阳间判官好大的威风,下官好怕啊!”阴律司一脸怕怕的说道,脸上却是一脸讥讽。 接着,他便是爆喝道:“方沐霖,你还不伏法知罪!” “我做事磊落,一切皆按章程办事,无愧于心,何罪之有?你倒是说清楚。” 我一脸坦荡,神色阴沉质问道。 “哼!黑白无常乃是转轮王大人派来的,你认为我会说假话?到了现在,你还不知罪,更是罪加一等,黑白无常,给我把他抓起来。”阴律司大声说道。 黑白无常便是脚步轻移,不见如何动作,却是身影飘渺,一下便出现在我面前。 “不准对判官大人不敬!”左右阴司挡在了我面前。 面对黑白无常,毫无惧意。 阴律司神色忽然阴沉下来,目光凶狠。 不过随即却是神色一缓,阴险一笑。 “哼!” 黑白无常目露凶光,嘴里发出一声冷哼,便是向左右阴司抓来。 “退下。”我冷喝道。 “是。”左右阴司虽然不甘,但还是听话的退到一旁。 第191章 转轮王 “你倒是说说我犯了什么罪?”我没有理会黑白无常。 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目光直视阴律司崔珏,沉声问道。 “哼!”他见我面对攻击毫不在意,顿时一沉,估计心中怒火升腾。 手上浓烈鬼气凛然,直接抓向我。 “滚!”左阴司一声冷喝,一拳打出,风声凌厉。 黑白无常联手一击,直接被一拳轻易化解。 黑白无常踉跄后退数十步,神色难看。 想不到他们竟然差距这么大。 阴律司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怨恨与不甘,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从头到尾,哪怕是击退黑白无常,我的眼睛都一直看着他,不曾有丝毫偏移。 “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犯了什么罪?” “那是转轮王大人说你有罪,我怎么知道,要问,就等见了转轮王大人你再问,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他被我如此盯着,目光顿时有些躲闪,然后便是将一切都推给转轮王。 转轮王,地府十大阎王之一,是地府十大主宰者。 “好,那我就随你去见见转轮王大人,倒要看看,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言语中没有丝毫惧意,转轮王虽然是阴律司的后台,是地狱阎王之一。 但我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想看看到底要干什么? “就这么同意了?那给我锁上带走!”听着我这么便答应了,顿时一呆,随即便是眼露兴奋之色。 黑白无常拿出锁链,便是要锁我。 “你们前面带路就行,我自然不会逃。”我淡淡的道,阻止黑白无常。 “那行,走。”阴律司只想着带我走,到底锁不锁,也是无所谓。 黑白无常退了下来,崔珏前面领路。 黑白无常跟在身后,将我看得死死的。 “把王宁先押入地牢,等我回来再处理。”我对左右阴司说道。 “是。”他们差忙应道,押解着向前走了。 “看不出来阳间判官责任心挺重的?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崔珏回头笑道,不过脸上透着一股轻蔑。 我撇了一眼,便是移过目光,直视前方,懒得再看。 崔珏沉默,我沉默,黑白无常更是沉默,四个便是如此沉默前行。 “这是去奈何桥的路,根本就不是去转轮大殿的路。”我忽然停下来,冷声道。 “转轮王大人现在不在转轮大殿,就在奈何桥,你跟着我来就是了,难道你以为就凭我,敢耍你吗?”崔珏不耐的道。 我也觉有理,毕竟我是地藏王钦点的人。 官职比崔珏大一些,如果是他自己,根本就不敢如此。 沉默了一会,便是继续前行。 哗哗! 前方出现了一条黑色的河流,一眼望不到尽头,河水不是向前流,而是如沸水般向上滚动,一具具白骨随着河水上翻浮出又沉没,看起来很是恐怖。 这便是传说中的弱水河,万物不可立其上,鸿毛可沉。 四人停在河边。 河上白雾弥漫,幽幽间,便是隐约见到一只小船晃悠而来。 船停在了岸边,一个披着黑袍的站在船桨边,不曾言语。 他是弱水河的摆渡人,只有他,可以自由在弱水河上,不受弱水的作用。 凡是去往奈何桥的人,都必须坐他的船才可以。 四人上了船,便又划起船桨,向来路返回。 我沉默着,打量着不见边际的黑色弱水,脑袋一片空白。 很快,便到了对岸。 四人下了船,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无尽深渊,深渊很宽广,一眼望不到尽头。 却是有着一座石桥,连接着彼端。 踏上石桥,不知为何,突然心中一阵悸动,冥冥之中感觉到此行自己会有麻烦。 “走啊!” 见我停下来,崔珏便是叫道。 我神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烁,最后却是一脸决然坦荡。 此行纵然会麻烦,但自己也算是地府当官的吧? 就算转轮王想替崔珏出气教训自己一顿,也不可能太过分。 如此想通之后,心中便是再无惧意。 崔珏看着我,嘴角微扬。 阴阳路,轮回道,过的奈何桥,喝的孟婆汤,方可投胎再做人。 奈何桥,说的便是眼前这条看不到尽头的石桥。 石桥很窄,只有不到二十厘米宽,下面又是无尽的深渊,不知道通往那去,后面有人,所以根本就不容后退,只能前进,纵使再怀念往昔,也是如此。 走在奈何桥上,越往前走,我的心悸感却是更加强烈。 似乎前方将会有很大的危险在等待着自己,而且似乎,关乎到了自身生死。 “这不是去见转轮王大人,你们到底想要带我去哪?”我停下来,神色阴沉的道。 “我们当然是带你去见转轮王大人了,难道你以为我敢用转轮王大人的名义来骗你?”崔珏的脸上却是有着焦虑和急迫。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抱歉了,恕我不能去见转轮王大人。来日,等我处理了手头上的急事,定当上门向转轮王大人谢罪。”我不知崔珏说的真假,但此去自己的生命可能受到威胁。 我可不是傻子,宁愿冒犯转轮王,也是不能继续前行。 找了个借口,便是转身。 “站住!方沐霖,你竟然敢忤逆转轮王大人?”崔珏神色阴沉。 “崔珏,我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你还想怎样?”我冷视他,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有什么事也得见了转轮王大人再说,哪怕是天大的事,也得暂时放下。” “他早就看出来了,再装下去还有意思吗?还不如现在就将他灭杀,让他魂飞魄散的好。”突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便是突然响起。 我寻声望去,目光一缩。 在奈何桥前方,一个面有短须,双手捧笏的人,俨然便是转轮王。 “你们…竟然和妖族勾结,好大的胆子,就不怕地藏王降罪?”见此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奈何深渊,除了十大阎王之人以上,便是无人可自由在空中停留。 眼中怒意升腾。 “你不是在奈何桥对面等着吗?怎么会来这里?”崔珏见到转轮王,脸色一变,很是难看。 “我若不来,你们恐怕就得让他回去了,你还没资格管我去哪。” 转轮王极其傲慢的说道,丝毫没有将崔珏放在眼里。 他大手一挥,一个透明的罩子把我们一群给罩在里面。 我看到崔珏握紧了拳头,却又是很快松开。 此时,我脸色已是彻底冷了下来,目光冷冷的看着崔珏、黑白无常和转轮王。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地府同僚也是忠于地府的。 如今,却是失望透顶。 “想杀我,那要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 左右阴司闻言,急促道:“判官大人,我们助你一臂之力,生死簿会帮你度过难关。” 左阴司说完,黑光一闪,生死簿便出现在我的左手。 右阴司也化作一道光,附在我体内。 “生死簿?不过可惜,你这只是一本伪簿,不是真簿。”转轮王眯眼道,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纵然不是真簿,对付你也是够了。”我大言不惭道。 右阴司用意念告诉自己,功德册和生死薄是齐名的两大地府至宝。 手中的这本虽不是真簿,但也是一件实力强劲的宝物。 这件事他们非得把我骗到这里再动手,想必其他阎王都还不知道,我必须得赶紧回去告诉他们转轮王与妖族勾结。心中却是在快速运转,很快便有了决断。 “生死,罚!”右阴司附在我体内,控制着判官指舞动,在空中写下一个罚字。 咻! 罚字骤一成型,便是射向转轮王。 “大胆。” 崔珏大喝,手一动,一本生死簿出现在手中。 他右手一动,一个罚字浮现,与我的罚字撞在了一起。 “轰!” 一声巨响,两字相撞,一股恐怖力量爆发。 崔珏的罚字却是阻碍了我的罚字瞬息,便是破碎而去。 重重的朝他砸去。 “可恶,他怎么会这么强?”崔珏喃喃道。 “灭!” 他的毛笔舞动,一个杀机尽显的灭字写出,射向罚字。 “生死,罪!” 右阴司控制着我的身体,冷哼一声,一个罪字浮现。 咔! 灭罚两字相撞,便是僵持了下来。 几个呼吸,罚字破碎,灭字占了上风。 不过随即却是罪字降临,直接碾压灭字,降临在阴律司崔珏身上。 “啊……” 崔珏浑身血红,一道道血光浮现,表情很是痛苦,突然满脸悔恨,大声喊道:“我有罪啊。” 轰! 当他喊出时,身体便犹如鼓涨到极限的气球。 一声炸响,化作满天血雨,魂飞魄散。 咻! 一道黑光从血雨中飞出,融入我手里的生死簿中。 “阴律司!” 见到崔珏就这么被我给杀了,黑白无常顿时惊呼出声,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惊惧,他们只是听从崔珏的命令而已。 “这……不对啊,生死簿的力量应该没那么可怕。不过就算如此,你还是逃不过一死!” 原本一直在旁看戏的转轮王突然出声道。 “赏善罚恶,诛!”右阴司冷哼,右手轻动,一个满含毁灭力量的诛字浮现,直接射向转轮王。 “我说过,不够就是不够。”他冷哼一声,金光闪耀。 一把黑色大剑便是浮现在其手中,“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转轮王双手抓起剑,猛的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便是飞射而出。 轰! 气字相撞,直接爆发出毁灭力量。 空气震荡,两者同时消失。 第192章 入轮回 “看不出来,你的左右阴司手倒是挺衷心的。”转轮王微微有些诧异,原本是瞧不起自己的,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太过自傲。 “不过,也就这样了,死吧!”他一声大喝,便是挥剑飞射而上。 右阴司附在我的体内,一声冷哼。 以生死簿为武器,与转轮王战在一起。 一时空间震荡不断,雷鸣之声不决。 那黑白无常只能站在奈何桥上远观。 根本就无法靠近。 可是,我们的实力还是弱太多,渐渐落入下风。 绝对要把转轮王与妖族勾结的消息告诉地藏王,让他们早做提防。我恨得直咬牙,不过转轮王的实力太过强劲,根本就不是对手,他也根本就没有给我回去通风报信的机会。 “天诛地罚!”右阴司明显急了,直接用出最强招式。 四字浮现,隐含无尽天地之威,从四方向转轮王碾压而去。 “殿光耀世!”面对右阴司的最强一击,转轮王也不得不慎重。 顿时绽放出无尽金光,耀眼无比,似欲把天地照亮,照耀万物。 刷! 随着他的一剑劈出,一道数丈宽广的剑气直冲而来。 轰! 两者撞击,便是爆发出轰然巨响,一圈可怕的能量波在透明的罩里冲击开去。 “不好,啊!” “不要,啊!” 黑白无常一声惊呼,便是被所散发的能量波毁灭,魂飞魄散。 “守护!” 转轮王将剑立于面前,散发着浓烈的圣光,化作一面盾牌,当能量波冲来的时候,盾牌便挡住了能量波,自身却是剧烈波动,荡起丝丝涟漪。 咔! 最后,盾牌破碎,能量波也是所剩无几,狠狠的轰击在了转轮王身上。 “嗯?” 一声闷哼,胸口一闷,便是有着鲜血自嘴角溢出。 噗! 我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倒飞出去。 惨败。 我的气息顿时萎靡下去,力量已是损耗大半。 “现在的你,还有力量抵抗吗?束手待毙吧。”转轮王目光冷凛,死死的盯着我。 眼里有压制不住的怒火。 我苦涩笑笑,现在来路已经被封死,加上自己如今的力量,也根本无法在转轮王的追杀中赶回去,实在是太远了,主要还是弱水河难过。 如今,便也就剩下轮回道,忘川河这边的路。 不过转轮王竟然是从那边来的,说不定还有埋伏。 可是现在,除了轮回道,似乎已经再无别的出路。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我心中下了决断,一转身,飞速向轮回道跑去。 “往那边逃,你这是在找死啊,那就别怪我了。”他肯定以为我不敌之后便会想着逃跑回去报信,所以拦住道路,防止自己逃跑。 但他看着我毫不犹豫的就直奔轮回道,不由微微诧异。 随即却是冷笑起来。 往地府跑,到一定的地方转轮王可能就奈何不了自己。 但是现在,轮回道是投胎转生之所。 只有一条道路,根本就没有别的路。 虽然为了隐秘保险,并没有再留什么后手。 但这,也够了。 特别是现在我不往地府逃,偏偏往死路轮回道逃。 转轮王如出弦利箭,化作一道金色光虹,直追而来。 “阳间判官,你是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受死吧!”转轮王阴冷笑道。 我没有理会,让右阴司用尽全部力量,将速度升到极限。 就是要早点赶到三生石上,奈何桥旁。 见到那一个人,孟婆,希望她能够出手帮助。 孟婆可是在这里不知道呆了多少年,反正好像地府诞生之时,她便已经在这里专门给人喝孟婆汤。 我猜测就算孟婆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对付这个转轮王,应该是绰绰有余。 “殿光一击!” 转轮王大剑猛的一劈,一道金色剑芒便是飞射而出,直奔我的方向而来。 我现在只想着早点到达三生石上。 自然不会与他多做纠缠,右阴司控制自己的身体一侧,躲过剑芒。 “躲得了一道,你能躲的了全部吗?殿气之刃!”转轮王满脸冷色,手中的剑散发着无尽耀眼金光,下一刻便是化作无数利刃,破空而来。 “护!” 利刃太过密集快速,根本就不是躲能躲过的。 判官指一挥,一个护字凝成。 顷刻间便是化作一层光幕将自己笼罩在内。 咻咻! 金色利刃破空而来,落在光幕上,便是被抵挡了下来。 “消耗太快了。”右阴司用意念传达。 以极限的速度跑,本就需要很多力气。 如今再加上光幕抵挡金色利刃的消耗,更是徒然增加了几倍。 随着极限奔跑,原本遥遥无望的石桥尽头隐隐出现在视线中。 尽头,那是悬浮在空中的一块巨大石台。 足有百丈宽大,一条河就在石台中间。 将石台分割成两半。 水,自深渊一头上升流淌在河道里。 从另一头又落入深渊。 一座拱形桥便是立于河流之上。 连接着彼端,彼端有着六个漆黑的洞。 河是忘川河,桥是奈何桥,洞便是轮回道,六个虚空之境,便是六个选择。 我的目光却不是注意这里,而是这端的一个小摊前站着的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露出那张皱纹遍布的老脸,摊上摆放着十几个清水。 “孟婆婆,有地府的人跟妖族勾结,想杀我,快救救我。”看见那老人便是一喜,大声喊道。 只要到了这里,相信孟婆也是不会坐视不管。 此人是孟婆,那摊上放着的,便应该是孟婆汤! 出乎预料的,听见我的话,孟婆并没有抬头。 手中拿着一碗孟婆汤,低着头,根本就没看自己一眼。 “我还以为你的依仗是什么,原本竟是这个老太婆,那你注定是要失望了。”见着我往这边逃,原本是把希望放在了孟婆身上,转轮王顿时冷笑出声。 “孟婆婆!” 见着孟婆竟然毫不理会,我心里大急。 要知道自己可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她不管,那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到时自己死了,转轮王实施他们的阴谋,那地府和人间可是要遭殃的啊! 任凭我如何着急,如何呼喊。 孟婆却是没有一丝反应。 就像是,留在这里的,只是她的一个躯体。 魂,早已丢了。 这就是一个傀儡。 “不知所谓的阳间判官,受死吧!记住,以后阳间由妖族统治,让你做个明白死人!”转轮王大声说道。 刷! 剑,高高举起,金光闪烁。 下一刻,猛的劈下,一道庞大的金色光芒便是直冲而来。 右阴司来不及躲闪,我的身体直接被击中。 脸色瞬间惨白无比,神色黯然,直接向着奈何桥飞去。 “要过奈何桥,先喝孟婆汤。”就在这时,孟婆却是抬起了头。 张手一吸,便是将我拎在手中,她手中的孟婆汤直接灌进我的嘴里。 “咳咳,为…为什么?”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孟婆,想问为什么? 但是,感觉脑子越来越模糊。 头晕,脑子慢慢的变得空白。 什么也记不住。 最后,竟是完全呆滞下来,一步步缓慢走向奈何桥。 “可惜可惜。”身后的转轮王看着呆愣走向奈何桥的我满是同情。 一个堂堂的阳间判官,却是被强行灌了孟婆汤,就这么去投胎了。 “不好,生死簿和功德册还在那小子手上。” 我只听到身后一声惊骇。 “擅闯奈何桥,破坏轮回道秩序者,魂飞魄散,死!”就在转轮王将要踏上奈何桥,安静立于一旁的孟婆却又是猛然醒来,一手便是抓了过来。 “哼!”转轮王一声冷哼,眼中不屑挥拳砸出。 拳上金光闪闪,在他看来,一拳足以打败孟婆。 不是他瞧不起孟婆,实在是她刚刚表现的就是如此。 砰! 就在两人相撞在一起的时候,转轮王自信的笑容瞬间凝固。 呆呆的看着孟婆,想要说什么,此时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呼! 孟婆一拂手,微风起。 转轮王的身体便如同风化的沙一般。 随风飘散,没有留下一丝。 孟婆看向我已经往轮回道走,已经来不及拉回。 “唉…命啊!”一声无比幽怨的叹息声响起。 我走过奈何桥,径直走向一个虚空之境,掉了下去。 喝孟汤,入轮回。 第193章 尘归尘,土归土 在一栋老房子的窗口,站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 她一脸多愁善感,遥望着远方,嘴里似乎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方沐霖啊方沐霖,你在哪呢,会在哪呢?” 在遥远的另一头,地下的墓室寂静无声。 棺中的男尸,猛然睁开了双眼,不过眼中却有着深深迷茫。 “方沐霖?我是谁?方沐霖吗?那个女孩又是谁?”男子轻声呢喃,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不解。 幽幽密林中,大树参天,一片寂静。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地面上有着一大滩血迹。 “好刺眼!”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青年从洞里钻出,便是微微皱起了眉。 一切只因那天上的太阳太过耀眼,他像是很久见过太阳。 过了好一会,才慢慢适应太阳的炙热与刺眼,打量四周。 看着周围一片荒凉,眼中有着很深的疑惑。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自己到底又是谁? 刚刚的那一切都是梦吗? 这是他现在心中的唯一想法。 虽然梦中那女孩称自己为方沐霖,但到底是不是,却不是很肯定。 “先离开这里吧!”心中无法给出自己一个答案。 便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凭着感觉,向外面走去。 吧嗒! 一滴散发着浓浓腥臭的黑水从树上突然滴落,落在地面上,一米内的草木尽皆枯萎发黑,慢慢腐蚀而去,可见这一滴黑水之毒,但树上空无一物,它到底是从那里来的呢? 出了密林,是一片荒废的农田,已经有了高高的杂草。 一些小树,看得出来,这些农田已经荒废很久。 方沐霖没有思考太多,依着道路向外面走去。 “小鬼站住,你逃不掉的,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忽然,前方便是传来一个男人满含愤怒的声音。 很快,一个穿着朴素,头上扎着一个辫子的十二岁小女孩却是紧抿着嘴唇,额头出现了点点细汗,脸色也很是难看,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恐惧与累。 却还是紧咬着牙,一步也未曾停下。 方沐霖目光深邃,中间有着点点幽芒浮现。 看着面前的女孩,顿时一亮。 这女孩很执着,信念很强大,但这不是主要的。 而主要的是,方沐霖在这女孩头顶上,看到了淡淡青光。 那是善,该赏。 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个想法,但他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很自然,像是以前就是做这个的一样。 “小鬼,你跑不掉的。”紧接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三十多岁农家汉子出现在女孩身后,大喊着。 小女孩不言,没有搭理他,忽然看到站在前面的方沐霖,眼中浮现出一点希望,虽然很淡,但还是忍不住大喊出声:“大哥哥救命啊,他们是坏人,要拿我献祭给妖怪。” “献祭?妖怪?”方沐霖微微一怔,看向那男人,双目顿时眯起,眼中有着幽光。 便见到那男人头顶有着点点黑气,那是恶怨之气。 这男人的恶怨之气虽然很少,但是却可以看出他做过太过恶事。 “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我叫你出不了我们村子!”男人见着方沐霖便是目光一缩。 因为他看出方沐霖不是他们村子,而他们村子偏僻,与外界不怎么联系,基本就没有外人会来这里。 “大哥哥救命啊!求求你救救我!”小女孩抓住方沐霖的衣袖,楚楚可怜的哀求。 “你不会有事的。”方沐霖冲女孩露出一个笑脸,微微点头。 “这事你是管定了是吧?”男人走上前来,神色阴沉的道。 “拿活人献祭给妖魔,你们做出这样的事,就不怕遭天谴吗?”方沐霖闻言,脸瞬间冷了下来,看着那男人冷声道。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愤怒,随即便是愤怒大吼道:“你知道个什么!” 满是老茧的双手,便是凝成拳头狠狠挥向方沐霖。 “啊!”女孩惊呼叫出声,躲在他身后紧紧抓住衣服。 “冥顽不灵。”方沐霖一声冷哼,直接轻易的抓住男人的拳头。 任凭男人如何挣扎,他的手中像是如同有万斤巨力,挣脱不开。 “你,你这样做是会遭到大仙的报应的,识相的就将这小女孩给我,我让你出村,不然你死定了。”男人看着方沐霖那冰冷的目光,心中恐惧,但想到村里的情况,顿时大叫道。 “你们村里已经做了太多错事,难道还想一错再错吗?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纵然在阳界逃过一劫,但死后下了地府,那是要入十八层地狱的,而且是永不超生,一直在十八层地狱反复的经历折磨。”方沐霖淡淡的说道。 “你们村子的人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少,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毛病?” “你,你怎么知道?”男人目光惊骇。 “那是因为你们做的恶事太多,这是报应,如果你们再这样下去,你们村,将不会有一个人能完好的活下去,乃至最后,绝村。”方沐霖缓慢说道,目光一直直视面前的这农家男人。 背后的小女孩虽然不懂方沐霖说的是什么,但是也忍不住浑身发冷。 “什么?”男人目光惊惧,有着深深的恐惧在蔓延,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看向他的目光便如敬鬼神一般,因为方沐霖说的这些,已经有了苗头。 “大仙,你既然知道,那一定有方法救我们的对吧?求求你了,救救我们村吧!”到了现在,他已经把方沐霖当成了唯一的希望,苦苦哀求道。 “先回你村子,我先看看,还有,别叫我大仙。”方沐霖没有立即答应,如实说道。 对于大仙这个称呼,他很不喜欢。 却隐隐觉得大仙这个称呼有些熟悉的感觉。 “好好,大师,这边走。”男人忙点头应是,在前面带路。 方沐霖牵着女孩的手,神色淡然的跟在农家男人的身后。 女孩被他的大手牵着,顿时感到浑身一阵冰冷,心中很是疑惑。 累,却是很快涌上心头。 “我来背你吧。”方沐霖见着女孩的模样,好笑道。 “这种事怎么能让大师来,小…小姑娘,到我背上来。”农家男人说着便是蹲了下来。 可小女孩本来就害怕他,就算现在对她态度好了,但却还是不敢。 挨近方沐霖又是感到身体极为不舒服,又不太好意思说明。 只能瑶瑶头,顺便挣脱他的手,“我不累!” 男人自讨没趣,但没有很尴尬,徒自笑笑,又在前面带路。 可能是心里急了些,走的也有些急。 小女孩本就很疲惫,此时更加疲惫,两条腿几乎都快没感觉。 但她仍咬牙坚持,不曾喊累。 方沐霖看着小女孩的倔强样,心中迷茫。 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让她变得如此早熟? 前方,很快便是出现了点点房舍,已经到了村口。 “大师,我们到了,这就通知我们村长去。”大壮,便是那农家男人,见到出现的房舍,顿时高兴的说道。 方沐霖点点头,让他走了。 自己与小女孩在村口停了下来。 看着村里,眉头不知不觉已是皱了起来。 此时的他,双眸中星光涌动。 整个村子不再是阳光明媚,暖洋洋的。 而是被无数浓郁黑色怨气笼罩,根本就没有阳光透进来,有些阴暗。 在村口,他看到有十多个小孩,男女都有,看模样都是没有在十五岁以下,全都是身形枯瘦,双手垂落,泛白的双眸中满是幽怨,死死的盯着他旁边的小女孩。 有凶狠,有可怜,有高兴,十多个人情绪不一。 但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浓浓的怨气,知道他们是这些年来的受害者。 “唉…尘归尘,土归土,该去哪便去哪吧!”方沐霖幽幽一叹,心中默念着,不自觉的抬起判官指。 一股浩然之气便是突然从方沐霖身上升起,落在那十几个小孩身上。 原本混浊的目光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神志也是清晰了些。 十几个小孩看向方沐霖的目光中有着感激之色,朝他一拜,便是化作虚影消散而去。 第194章 祭祀 “这些是?”方沐霖疑惑的感受着自己体内涌现出的那股莫名力量,很是不解。 而自己的右手食指为什么是黑色的,还比中指长? 他醒来便已经失忆,虽然脑海时常浮现出一些零星画面。 但刚刚那股力量,却是他从没感受到的。 “是善吗?”方沐霖仔细感受了一番。 依旧感知不到这股力量是什么,但却给自己很舒服的感觉,很温和,似秋水一般。 不过那股力量只是涌现了一会,便又消失了踪影。 任他如何感受,也无法感受到。 他摇了摇头,便是什么也不想。 “给我把他抓起来,敢到我们村胡言乱语,真是不想活了!”村里人的热情接待没等到,等到的,却是一群汉子拿着锄头,镰刀之类的东西,气势凶凶的冲了出来,嘴里还大叫着骗子之类的。 “三叔,大师是来帮我们的,绝不是什么骗子啊,你不能这样啊!”大壮跟在一瘸了一条腿的五十多岁老者旁边,满脸苦色劝说道。 “你还是不是张家村人,怎么能替着别人说话?他明显就是个骗子,我知道今年要交的是你的孩子,你不舍,但你要想想,黑大仙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你们两个,把大壮给我带回去,在祭祀结束前别让我在村里看见他。”老者根本就不给大壮解释的机会,直接叫两个人把他给押了回去。 “三叔,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样会害了所有人的!”大壮虽被两人押着,回头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声音中满是急迫与焦急。 “我这就是在为所有人好。”三叔也是大声说道。 然后便是满脸阴沉的来到方沐霖面前。 “你就是那个骗子?”问都不问,这人直接把一顶骗子的帽子扣在了方沐霖头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三叔沉默着。 目光闪烁,神色中满是漠然。 “小子,三叔问你话呢?你没听见是吧?”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满脸凶狠的叫道。 “我看你年龄还年轻,也许是一时糊涂起了骗人的心思,我也不为难你,将女孩交给我们,我让你安全离开我们村子。”三叔目光闪烁了会,开口说道,似乎是给了方沐霖天大的面子一般。 “将那丫头交出来,我们就让你走,不然你别想离开我们村一步。”其他人也是出声道。 目光凶狠,显然是想逼人就范。 “大哥哥,不要丢下我。”小女孩在一旁死死的抓着方沐霖的衣袖,满脸哀求,眼中尽是恐惧。 方沐霖微笑着摸摸小女孩脑袋,便是抬头扫视了村里的众人一眼。 目光徒然冷了起来,“给过你们活命的机会,既然你们不信我,随你们。” 说完,便拉着小女孩转身离开。 “慢着,要走可以,把小怜留下,他是我们大壮家的孩子,你不能带她走。”三叔开口道。 村里的人立马便是围了上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间。 “不是不是,我爸妈早死了,你们都是人贩子,都是坏人,是你们把我骗来的,大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孩看向方沐霖,满脸希冀,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 “我不管小怜是不是你们村的,但我要将她带走,谁要是想将她留下,大可试试!”方沐霖冷声道。 “我们村的人不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给我上。”三叔神色阴沉,一声话下,所有人都是挥舞着手中的东西冲了上去。 方沐霖一声冷哼,便是将小怜拦腰抱在怀里,双手抱着小怜,直接用脚对付这些农家男人。 虽然方沐霖失忆,就连原来附在他体内的左右阴司也跟着失忆,但这世上有一种东西是永远不会遗失,那便是本能。 特别是对自己很是重要的东西,更是如此。 砰砰! 一个个都被方沐霖踢到在地,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你们好自为之!”方沐霖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些不敢上前,神色畏惧的农家男人。 牵着小怜的手,直接离开了。 “废物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竟然连个人都挡不住,你们这些年都是吃干饭的吗?”三叔神色阴沉,奈何不得方沐霖,便是对着这些农家男人大吼出声。 “三叔这我们也没……”一个青年想要辩解,但看到三叔那阴沉的目光看向他,便是心中一颤,感觉浑身发冷,后面的话生生又咽了下去。 “哼。都怪大壮不知从那找来的这么个人,现在好了,没了替代的,就让大壮家的孩子自己上吧!”三叔满脸愤怒道。 “都回去,给我看紧了那个男孩,如果再让他跑了,就拿你们的孩子去献祭黑大仙。”三叔怒吼着,将这些人都赶了去。 这些农家男人一个个都是一脸土色,但没人敢忤逆三叔的话。 三叔看向君不归离去的方向,目光闪烁。 最后,一声长长的吐气,便是转身回了村。 夜,圆月高照。 一座山丘之上,火光将这里照的通亮,光秃秃的地面上布有一个祭坛。 坛上放有猪头、羊头、牛头,以及一些供果。 祭坛上,更是绑走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皆在七八岁之龄。 此时穿着大红新衣,一块白布蒙住眼睛,打扮的很是喜庆。 三叔以及四个壮硕大汉站在祭坛前,看着祭坛上被绑着的两个昏迷过去的小孩面无表情,很是淡漠。 虽然那男孩是买来的,但是那女孩,却是实实在在他们村的人啊! 如此冷漠,足见他们的心已经沦落到了那般。 “黑大仙在上,弟子张三在这里特向黑大仙献上供品,请黑大仙品尝,保我张家村一年平安。”张三神情恭敬的大声说道,尤敬神灵。 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后,便是带着四个大汉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两个小孩。 在离祭坛几十米外的草丛中,方沐霖与小怜隐藏在其中。 “大哥哥,那妖怪真的会来吗?”小怜想紧紧抓着他的衣袖,靠近又太冷,忐忑问道。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方沐霖轻声安抚道。 目光闪烁,一直在主意着周边动静。 哗哗! 方沐霖耳朵动了一下,似有什么正在草丛里缓慢游行。 神情顿时警惕起来,看向另一边。 很快,一个黑色的庞大三角形蛇头露了出来,吐着那猩红分叉的舌头。 眼中尽是红芒,看着祭坛上的两小孩,游了过去。 “原来是一条还没修炼成人形的蛇妖,你在这呆着,哪儿也别去,也不要弄出太大的声音,我出去将这蛇妖给收拾了。”方沐霖看到这所谓的黑大仙不过就是一条还没修炼成人形的蛇妖,顿时松了口气。 他却不知,这条就是当初被老瞎子废了千年修行的蛇妖。 小怜看着那条水桶粗,七八米长的黑色大蛇神情恐惧,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毕竟女孩子害怕这些动物是天性,更何况眼前这只已经吃人成妖的黑色大蛇。 方沐霖慢慢的草丛中走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从黑色大蛇的背后慢慢靠近过去。 黑色大蛇似乎早已被眼前的祭品吸引,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已经多出了一人。 方沐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黑色小剑。 上面铭刻着奇异符文,这是他从醒来的墓穴中找到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冥冥中有一种感觉。 这东西对自己很重要,有很大的作用。 他一步步的靠近黑色大蛇,神情也是越来越凝重。 自己似乎以前对于这些很拿手。 但是现在,却是什么也不懂。 直接打算给这黑色大蛇给个七寸一击,取了它的内丹。 那这黑蛇妖也就死定了。 “到了,到了。”靠近七寸之处,方沐霖心里默念着,眼中猛然爆发出凌厉光芒。 手持小剑,便是猛刺了下去。 第195章 妖秽 藏在草丛中的小怜紧张的看着方沐霖,见他向黑蛇刺去,顿时紧张无比。 但是下一刻,却是瞳孔一缩。 因为她发现那黑蛇眼中凶芒毕露,显然是早已发现了方沐霖的存在。 不过一直装作若无其事而已,直到他动了手,就立马露出狰狞的面目。 小怜刚想出声提醒,却是身后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下一刻便失去意识。 咝…… 狰狞的三角形头颅转了过来,对准方沐霖便是狠狠咬过来。 “不好。” 他神色一变,便连忙后退。 一股破风声响起。 感到身后风声一紧,方沐霖向后一看,一条长长的蛇尾抽了过来。 前有头,后有尾,根本就不容他逃脱。 方沐霖目光闪烁,看了眼手中的黑色小剑,拿着小剑冲向蛇头。 黑蛇从黑色小剑中感到威胁,瞳孔一缩,不敢大意,头一仰,黑色毒液便射了出去。 方沐霖脸色一变,向旁边一偏。 躲过大部分毒液,却依旧有着小部分沾到衣服上,一滴小小的毒液,径直飞向眼睛。 毒液在眼中一点点变大,一点点靠近,方沐霖条件反射的拿小剑一挡。 啪! 毒液被小剑挡住,黑色小剑顿时闪烁起一阵黑芒,一阵呛人的黑烟冒起。 嗡! 与此同时,在毒液落在衣上的瞬间,黑色衬衫也是冒起一阵光晕,将毒液蒸发。 咝咝! 而那些落在地上的毒液,刹那间便是冒起一阵黑烟。 不管是土,是石,还是草木那些,都在被腐蚀。 “没效果?那今天你就给我去死吧!”见着小剑和自身的神奇功效,方沐霖心中再无恐惧,顿时肆无忌惮起来,挥舞着黑色小剑,直接冲向黑蛇头颅。 既然它的攻击对自己无效,那也就没必要在那么的警惕。 咝! 见着自己的毒液竟然没效,眼中微微诧异。 但随即便是凶光凌然,张开大嘴,狠狠咬了过去。 就在要与蛇头相撞的时候,方沐霖却是目光一闪,直接向七寸刺去。 呲! 黑色小剑直接轻易透过坚硬的鳞甲,如切豆腐般刺入七寸之地。 嗷…… 黑色大蛇顿时发出凄惨嘶叫,伤口慢慢腐蚀起来。 刷! 下一刻,眼中凶光毕露,不顾身上的伤,长尾席卷而来,君不归来不及躲闪,直接被长尾卷中,缠绕起来。 “不好。” 方沐霖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想办法,缠住他的蛇身已经是在慢慢收紧,勒得他心中一闷,脸上一红,知道这样继续下去,非得被挤压而死。 “死!” 方沐霖心中发狠,拿剑往大蛇七寸一阵猛刺。 吼! 黑蛇吃痛,蛇头直接咬过来,收缩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大。 蛇头来袭,他自然不敢大意,拿着黑色小剑挥舞着,阻止靠近。 不过有了蛇头的袭击,他没有机会再刺大蛇七寸。 黑蛇忌惮君不归手中黑剑,也是不敢直接上前。 要的只是干扰方沐霖,慢慢的把他挤压而死。 “可恶,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我不甘心!”方沐霖脸越来越红,已经是带着点点紫色。 再这样下去,不是被大蛇咬死,就是五脏被挤破而死。 “我不甘心啊!”方沐霖大吼出声。 眼中黑芒涌现,体内左右阴司感应到生命威胁,一股骇人的气势从身上散发开来。 一声大吼,用力一挣。 黑蛇身上直接出现道道裂痕,鲜血狂飙。 咝…… 黑蛇目露惊骇,尽是恐惧。 实在是想不到刚刚还那么弱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临死前它现在才真正看清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就是九尾狐拉拢的人。 “妖孽,你作恶多端,今日判你入十八层地狱,受死吧!”方沐霖眼中黑芒涌现,左眼善,右眼恶,此时右眼中的恶字很是耀眼,也代表着眼前的黑蛇乃是作恶多端。 方沐霖的判官指在月光的照耀下被一层浓厚的黑光包裹。 “罚!” 他冷喝出声,判官指划动,一个古时的字体浮现在眼前虚空。 咻! 下一刻便是化作一道光芒而出。 黑蛇恐惧万分,见方沐霖突然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实力强大的动动手指便可碾死自己,不顾身上的伤,直接转身而逃,速度暴增。 不过纵使速度再快,也来不及闪避,罚字直接落入它眉心,消失不见。 黑蛇动作便是一僵,表情慢慢呆滞而去,身体的生机一点点的散去。 “尘归尘,土归土,善恶有名,各归去路!”方沐霖神情淡漠,手中浮现出一本黑色古书的虚影,一道幽光便是从黑蛇体内浮现,没入虚影古书中。 哗! 风一吹,黑蛇的身体便如沙砳一般,缓缓消散。 “地府的判官?”远处的草丛中,一个黑影藏在其中。 见到方沐霖的异常,不由心中大惊,身体颤抖。 便是触动了旁边的草,顿时暗道不好,转身便跑。 “谁?”方沐霖大声喝道。 刚想去追,却是头脑一晕,等到清醒过来后便是微微失神。 “十八层地狱?判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刚刚之事,他已经模糊。 根本无法辨别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怜,出来吧,蛇妖已经被我收拾了。”一点头绪也没有,他摇摇头,便不再去想。 对着小怜藏身的那片草丛喊道。 “小怜?小怜……” 可是等了一会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由一惊,忙走过去,却是早已空无一人,神色变换,很是阴沉,也有着疑惑。 “到底是谁带走了小怜,是刚刚藏在那里的人吗?难道除了这蛇妖还有什么别的妖物?一山不容二虎,这显然不可能,那是人为的吗?张家村的人做的?去看看。”很快,他心中有了结果。 “先把他们两个安顿好再去吧!”方沐霖看了眼还昏迷被绑在祭坛上的两个小孩,知道是不可能把他们再留在这里。 …… 现在整个张家村漆黑一片,没了一丝光亮。 毕竟今晚是献祭黑大仙的日子,他们都很是避讳,所以睡得很早。 但却有一间房子,透出点点光芒。 屋里,一道身影很是焦虑的走来走去,正是村长张三。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是地府的人,现在招惹了地府的人?连黑大人都不是对手,被他送到了十八层地狱,我就更加不可能是对手,我不想下十八层地狱,这个女孩绝不能留。”张三眼中凶芒毕露,神情狰狞,看向安然躺在床上的女孩,杀意凛然。 那床上的女孩俨然便是小怜。 不过现在昏迷着而已。 当初去献祭祭品时,张三便是猜到方沐霖不会就这么放弃。 所以那时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还真让他给发现了。 但他没有说出来,依旧正常进行。 然后便是暗中告诉了蛇妖,等到方沐霖出去后便是将小怜掠来。 不过却好奇方沐霖会有什么手段对付蛇妖,却是没想到居然是地府的人。 而且还是什么判官,蛇妖都撑不过一招。 为了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小怜是绝对不能活了。 张三慢慢来到床边,手直接掐住了小怜的脖子,慢慢的用力,表情狰狞。 “咳咳……” 小怜虽然还处于昏迷之中,但却是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呼吸越来越困难,小脸越来越涨红,翻起了白眼。 “你……” 小怜痛苦的醒了过来,却已是眼前模糊,说不出话来了。 最终,头一歪,便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呵呵,死了,终于死了。”张三松开了小怜的秀颈,放松的笑了起来。 张三吹灭了蜡烛,打开窗往外面看了看,见一切都很是平静,村里更是漆黑一片,松了口气。 抱起小怜,便从窗口跳出去。 向着村外狂奔而去,速度比之猎豹尤有过之,那矫健的模样哪有一点他这年岁该有的样子。 在黑夜更是如同白昼,没有一丝停顿。 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拥有的。 第196章 僵尸村 张三在一片树林里停了下来,四下看了看。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是拿出早已准备的铁锹挖坑。 “要怪别怪我,只能怪你自己,原本我还打算吸了你的精气助我神功再进一步,可惜我怕那小子有什么奇怪手段可以探查出来,所以也只能这样了,真是浪费啊!要是让我吸了精气再死,那也算是物有所值了。”张三可惜道,便是将小怜放入土坑中,往里面填土。 突然间,却是感到身后一阵腥风袭来。 还有一股腐臭之气。 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是脖子一紧,被人从身后死死的抓住。 咕噜…… 然后便是脖子一痛,似有什么东西插入自己的脖子。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怪响,似吞咽喝水的声音。 张三只觉体内生死快速消失,神情恐惧,但根本无法挣脱。 砰! 张三那化作干尸的尸体被随意扔到了一旁,杀死他的真凶露了出来。 披头散发,身上一件白色长裙。 此时却已是破败不堪,双手血肉模糊已经完全看不出一丝生前模样。 不过这具女尸,却是从方沐霖醒来墓穴出来。 与被消灭的夜叉有着很大关系。 女尸双目猩红,满是渴望嗜杀。 目光闪烁的看向坑中的小怜,它需要更多的血…… 女尸抱起小怜,一口咬上脖颈。 咕噜咕噜… 大口吞咽了几口,便放开了小怜。 小怜虽然没有如张三那般变成干尸直接死亡,却也是脸色苍白,嘴角发紫。 原因是它吃够了,再吃也没用。 女尸放下小怜后,向远处密林掠去,几个呼吸,便失去了踪影。 而被它吸过血的张三跟小怜,却是根本没有再理会。 转眼间,过去了几个小时。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看不到一丝月光。 这已经是快要天亮的时刻,最黑暗过后,要天亮了。 咔咔! 突然间,已经变成干尸的张三醒过来。 嘴角生长出了两颗尖锐的獠牙,指甲足有两寸多长,红色双眸中闪动着嗜血。 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小怜,目光闪烁。 他在小怜身上闻到同类的气息,便是转身鼻子使劲嗅着。 循着来路返回。 他,这是要回张家村! 无边黑暗下,一道人影在张家村快速奔走。 每到一户人家前都停了一停,然后又快速走开。 这个人影正是方沐霖,他已经记住小怜的气味。 所以根本不需要去一户户人家里面去找,只需往门外一站,闻一闻气息便知道。 “看样子小怜不在这里了。”将整个村子都走了个遍,却没有找到小怜的踪影。 他很疑惑,既然不是被张家村的人抓了,难道真的还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这张家村? “算了,还是去别处再看看。”方沐霖自言自语,向村外走去。 嗬嗬… 就在方沐霖离开张家村后不久,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张家村,满是嗜血的目光中闪烁了一下,继续前行。 砰砰! 猛烈的砸门声猛然响起,在这寂静无声的张家村尤显清晰,整个村子都可以清晰听到。 “谁啊!这么晚了敲什么敲,催命啊!”屋内,一个中年男人被这声音给吓醒,直接大骂出声。 “我怕,这么晚还来敲门,你说会不会是黑大仙嫌祭品不好,来找我们的麻烦了。”他的伴侣也是醒了过来,恐惧的说道。 “呃…不会的,这声音明明就是人弄得,要是黑大仙,以他的能力还需要敲门吗?黑大仙可是神呢?”男人徒自安慰着自己,但闪烁的眼神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谁啊!” 男人对着门大喊出声,以此来壮胆。 砰砰! 除了敲门声,便是再没有任何其他动静。 而且敲门很重。 几乎每一次,门似乎都会倒塌一般。 “这应该是白天的那个男人,也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力气,你可别让他再这样敲了,不然我们的门非得被他弄坏不可。”妇人想到白天的方沐霖,说道。 “对,一定是他,张家村通往外界最近的村子最少也得走六个小时,他带着一个小孩根本就不可能走到,所以回来了。”男人一听便觉有理。 “别敲了,我这就来开门!”男人说着便是起床,拉亮灯,向大门走去。 张家村实在是太偏僻了,还是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 当男人说来开门时,敲门声果然停了下来。 见敲门声停下,男人也是松了口气。 咯吱! 门打开,还没完全打开,门外的人便是扑了进来,直奔男人。 “你干嘛?”男人大惊,他看到了一张令他无比恐惧的脸。 明明是干尸,却是行动如常,嘴角还有两颗锐利的獠牙。 特别是那双猩红的双眼,满是嗜血杀意。 愣愣的看着,一时竟然忘了反应。 一双干枯的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惊醒。 男人瞳孔紧缩,眼中有着无尽恐惧与不解,喃喃道:“村…村长……” 这干尸,正是张家村的村长张三。 “啊!” 随即,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幕然响起。 “你怎么了?”男人的老婆也是忙起身,便是向外面走去。 她看到男人正在和另一个男人在亲热。 那个男人抱着她老公的脖子,正在亲吻着她老公的脖子。 “啊!你们,你们……”原本以为她老公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才叫的那么大声,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 顿时大怒,抄起一旁的一把椅子便是往亲他老公脖子的人身上砸去。 啪嗒! 椅子砸在那人头上,椅子直接破碎了去。 那男人放开了她老公,缓缓抬头看向了她。 干枯的嘴脸出现在了她的目光之中,特别是那沾着几缕血丝的嘴角那两颗尖锐的獠牙,她看到自己老公的脖子上有着两个血洞。 外面,还沾了点点鲜血。 妇人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忽然却是愤怒的咆哮,对着张三冲上去,直接一副泼妇模样。 嗬嗬… 张三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不怕自己,眼中有着微微错愕。 随即却是嗜血无比,将男人扔掉。 十指尖尖的双手一把抓住女人,一口便是对准其脖颈大动脉咬了下去。 妇人惨叫出声,刚刚因为疯狂而鼓起的勇气也是一下子没了。 想挣扎,却是因为体内鲜血不断流出体外而越来越无力。 皮肤一点点干枯,脸色一点点苍白,眼神越来越暗淡。 张三将已经成了干尸的妇人随手丢掉。 此时的他吸了两个人鲜血。 皮肤也是恢复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干枯。 皮包着骨头。 双眼,却更是猩红,嗜血的欲望更加强烈。 猛然间,仰天咆哮出声,声似野兽。 下一刻,便是冲向另一家。 这次,他不再需要敲门。 直接是撞碎了大门,冲了进去,然后便是展开血腥盛宴。 这一夜,注定不是平凡夜。 惨叫连连,一股死亡气息慢慢弥漫开来。 “有妖怪,大家快逃!”忽然有人大喊,这一声,顿时让那些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的人家慌了。 一些人直接逃出去。 有些人害怕,躲在家中不敢出去。 但,任凭他们如何躲藏,也是逃不过一死。 现在黑灯瞎火,往外逃根本就快不了。 那结果也只有一个死。 至于那些躲在家中的,更是直接在等死。 张家村总共也就两百来人,经过今夜,恐怕将再无一活人。 有的,只是满村的僵尸。 …… 张家村在展开血腥杀戮,方沐霖却还在荒野中寻找着小怜的踪影。 此时,天已泛起了鱼肚白。 给这无边黑夜带来了一丝光亮,让人看起来不至于那么恐惧。 他来到了一片密林中,忽然皱起眉,“好重的尸气,看来这张家村是真隐藏着其他的妖孽。” “不过这尸气很熟悉,就像在那墓中一样。”对于这点,让他很迷茫。 “小怜的气味?她在这里?”忽然间,方沐霖闻到小怜的气息。 循着地方找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小怜,以及脖子上的两个血洞。 “这是…可恶!竟然中了尸毒!得赶紧治疗,不然若是晚了……”方沐霖查看一番,发现是被僵尸所咬,不敢怠慢,便想着怎么治疗。 可是眼下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 拿出那把黑色小剑。 它既然有驱魔功效,压制尸毒,想必也有效果。 “现在也没有糯米那些东西,便用它试试吧!” 这把小剑,正是孟婆在灌汤时暗中所赠。 第197章 焚烧 滋滋…… 黑色小剑一贴上小怜的脖颈,便是绽放出幽黑光芒,伤口冒起一阵带着腐臭的黑烟。 看样子真有效果。 虽然还无法完全解掉尸毒,但压制一阵子还是足够了。 见着黑色小剑能够压制小怜体内的尸毒,方沐霖松了口气。 他抱起小怜,向着山外走去。 哗哗! 树叶响动,女尸从草丛中走了出来,看着方沐霖离开的方向目光闪烁。 “今天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完全天亮之后再去张家村看看,告诉他们蛇妖已经被杀,不用再胡乱祸害小孩了。”方沐霖抱着小怜来到一间破庙,里面供奉的是一尊土地。 不过现在,早已荒废多时。 不然这里也就不会任由一个还没修成人形的蛇妖肆意妄为。 庙中还有两个小孩,正是被拿去给蛇妖当祭品的那两个,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将小怜放好之后,自己也很是困乏,靠在柱上眯了起来。 睡着睡着,方沐霖忽然感觉鼻子发痒。 直接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便听到两个稚嫩的笑声。 睁眼看去,却是那两个小孩刚刚拿着杂草在弄自己鼻子。 这时正哈哈大笑,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丝毫恐惧。 对于两个熊孩子,颇为无奈。 想到小怜,幕然一惊。 忙查看此时的状况,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 “大哥哥,这位姐姐怎么了?”大壮家的小女孩看着方沐霖满脸好奇的问道。 “她没事,只是生了点病,很快就会好的,你们两个怎么样了?”他看向两人,问道。 “我们没事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爸妈呢?”女孩疑惑道。 “没事,一会就带你去见你爸妈。”方沐霖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女孩乖巧的点点头。 “咦?她脖子上怎么有两个伤口啊?看起来好像是被僵尸咬的啊?”那男孩忽然看到小怜脖上那已经结痂的伤口,惊讶出声,随即便是好奇的凑了上去,蹲在面前好奇的打量起来。 越看越是惊讶,最后看向方沐霖:“她这是被僵尸咬的吗?” “你知道僵尸?你不害怕?”方沐霖面色讶异,普通人见到这些,不都是很害怕吗? 怎么这小孩…… “怕啊,我当然怕了,它们吸人血,很恐怖的。”出乎方沐霖预料,男孩直接便点头承认下来,可看他脸上神情,却是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隐隐有着巨大的兴奋。 “我最爱看僵尸片了,特别是英叔拍的那些,像什么僵尸先生、一眉道人,还有好多好多。”这小孩简直就是个僵尸迷。 方沐霖无语,随即是诧异。 小男孩说的这些,他是一句也没懂。 不过他也没在意这些,“等一会你们跟我去一趟张家村,把你们送回家。” 不一会,小怜也是醒了过来。 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浑身发软无力,毕竟她也是被那女尸吸了那么多血。 如果到最后什么事也没有,那才是问题大了。 一伙人往张家村走去。 “不对劲,张家村太过安静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且死气沉沉,不像是有活人住的地方,昨天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今天就变成了这样?”来到村口,方沐霖皱着眉头停下来。 眉头深锁,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解。 抬头望了一眼,只见太阳高照。 “大哥哥怎么不走了?我家就在这里了?”女孩见方沐霖突然停下来,疑惑出声。 看了一眼村子,又看了一眼方沐霖,欢喜道:“我去找爸妈了,他们一定很着急。” 她说着,欢欢喜喜的跑进村子。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小怜由于浑身无力,一路上是除了搀扶着。 她昨晚可是见到过那蛇妖,知道这世界不是她原本想象的那般简单。 此时见他眉头深锁,便知道这张家村恐怕又是出什么问题。 “白天无活物,夜间化鬼域!”猛然间,方沐霖脑中一闪。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再看眼前的张家村,便是一惊。 对着正兴奋跑进村的女孩大声喊道:“别进去,快回来!” 可是,还是晚了。 女孩在一家门口停下来,门板倒在地上。 屋内有一个小孩,背对着门躲在角落,浑身瑟瑟发抖。 “小牛,你家这是怎么了,遭坏人了?”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自然都很熟悉。 女孩见脏乱无比,大门更是直接被暴力打开。 门上,还有着两个大洞,顿时大惊。 小牛停止颤抖。 头,慢慢转了过来。 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猩红无比。 嘴角有着两颗森森獠牙。 “啊!” 女孩直接惊叫出声,往后一退便是倒在了地上,满眼的恐惧。 吼! 小牛见到女孩,猩红的双目顿时充满了嗜血的欲望,野兽般的嘶吼出声,扑了过来。 “闪开!”方沐霖见突然从屋中飞扑出来的小牛。 脸色顿时一变,大叫道,手中的黑剑直接飞射出去。 女孩早已吓傻,直接被小牛扑到,獠牙深深的直接刺入了脖颈。 僵尸,乃至阴至邪之物。 如今处身在这炎阳之下,顿时冒起阵阵黑烟。 尸气流溢而出,皮肤开始溃烂。 不消片刻,化作一滩黑水。 噗! 黑剑从后背飞射入小牛的身体,惨叫起来。 尸气从他嘴中喷出,喷在女孩脸上。 女孩脸色顿时变得灰白灰白,双眼无神。 “糟糕,你们两个闭住口鼻,退远一些。”方沐霖脸色巨变,忙转身对两人说道。 两人早已呆了。 听到方沐霖的话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 他见两人都还在发愣,直接抱起往村外跑去,不敢有丝毫停留。 现在可是尸气爆发,他们要是靠太近,说不定就会被飘散在空中的尸气沾染。 虽然经过太阳光照射之后量很少,但那也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你们在这等着,没我的吩咐,你们不准进入村里。” 小怜见方沐霖又要转身去村里,满脸恐惧担忧的拉住他。 不让他去。 刚刚的一幕给她的感觉太过惊恐,这可比看到那蛇妖还要恐怖得多。 “现在全村人都变成僵尸,如果不乘白天将他们全部消灭,到了晚上就没人能够控制,一旦去了外面,那就是一场恐怖的灾难。” 小怜听了他的话,也知道好歹。 “你们小心一些,站在阳光底下,不要去那些阴暗的地方。” 方沐霖说完,转身又进村里。 当他踏入张家村时,一个个身体僵硬的身影躲在家中。 站在那阴暗之处,冲着方沐霖狰狞吼叫着。 眼中是满满的嗜血欲望想要冲出来。 但外面阳光猛烈,很是畏惧。 地上的小牛,此时也是只剩下一堆腐臭无比的烂肉。 根本就看不出这曾经是一个人。 至于女孩,此时浑身也是腐烂的异常厉害。 血肉模糊,白骨可见,生机早已断了多时。 “唉,当真是报应,报应啊!你们作孽实在是太多了,才会导致全村无一幸免。”方沐霖看着女孩的尸体,摇头叹息。 尸体被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体内的尸毒早已被毁灭。 连僵尸都变不了。 “也罢,今天就让我来了结你们的痛苦吧!”方沐霖说着,便升起一堆大火。 拿起燃烧的火把一个个的丢进每家每户的易燃物旁。 进屋去一个个的杀,那显然是不可能。 火烧,是最简单,最安全有效的方法。 火,熊熊燃烧。 焚烧着僵尸,焚烧着屋内的一切。 轰隆! 一栋接着一栋的房子轰然倒塌。 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浓浓黑烟冲天而起,已经分不清哪些是尸气,哪些是烟气。 一个个僵尸在烈火之中被烧死毁灭。 升腾而起的黑烟,哪怕是隔着数十里之外,也可以清晰而见。 “尘归尘,土归土,安息吧,再也不会有人来迫害你们了。”方沐霖看着那些困在屋中被烧死,或是逃到外面被阳光晒死的僵尸,轻声道。 第198章 村长张三 他眼里带着一丝隐隐的悲伤。 毕竟这些人,昨天都还是鲜活的生命。 虽然作恶很多,但那些都是被蛇妖所迫。 大多数人都还是善良的,就如大壮,大壮家的孩子。 如今,一把火什么都不剩了。 “我们现在去哪?”小怜眼中有着泪光涌动,反复回头看了张家村多眼。 “这里已经再不会有张家村了,但是那害他们的僵尸还在,所以这里不能再留,走吧。”方沐霖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轻声说道。 眉头,却是深深皱起来。 缓缓向着村外走去,走向外面的世界。 夜渐渐黑了下来,三人也是走了几个小时。 却还是没有见到有任何的人和村。 有的,依旧是那长长的泥路。 由此可见,张家村有多么封闭偏僻。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来到一个较为干净,树木不太茂盛的地方。 “太累了,这还要走多久啊?”男孩闻言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了。”方沐霖摇摇头。 “我害怕。”有些恐惧的看着周围。 这里荒郊野外,白天还刚刚经历了那事,任谁都会害怕。 “没事,有我在!”方沐霖安慰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像我,我就不怕,就算那些妖魔鬼怪来了,大哥哥也是可以收拾掉他们的。”男孩嬉笑道,哪里看得出有害怕的痕迹,反而满脸兴奋。 “你在这好好保护小怜,我去弄些干柴生堆火。” 男孩看着方沐霖的背影,眼睛里闪着光。 他开始崇拜,要是自己也有这力量就好了。 到时候还有谁能再欺负自己,敢欺负,就直接一招灭了对方。 “这里这么偏僻,会不会有……”小怜恐惧看着昏暗的周围。 “应该不会有事的吧?”男孩对方沐霖充满信心。 很快,方沐霖抱一堆干枯树枝回来生了火,三人围在火堆旁。 “我好冷!”小怜脸色苍白,蜷缩着身体,微微发抖。 方沐霖看出小怜是因为黑夜阴气强盛。 特别是在这野外之中,更是如此。 她身中尸毒,对阴气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现在阴气是直接往她身体里钻,自然很冷。 他把小怜挪到火堆旁。 “累了一天,先睡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方沐霖眼睛微眯,休息起来。 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已成废墟的张家村。 哗啦! 一只焦黑的手从一堆废墟中伸出来,五根手指上。 指甲足足有着两寸长,且锋利无比。 然后,又是一只被烧焦的手从废墟中伸出来。 身子、头、整个身体都完全从废墟中出来。 面容已经完全被烧毁,看不出一丝人样。 这,俨然是在火灾中存活下来的僵尸。 吼… 看着四周的废墟,仰天咆哮出声。 一团黑气随着已经完全变形的嘴巴里喷出。 獠牙展露,血色双眸中闪烁着疯狂的凶性。 呼呼! 已经平整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向着村外慢慢走去。 …… 呜呜…… 半夜,一旁树林中忽然传来女人的悲伤哭声,声声入耳。 方沐霖猛然睁开双眼,看着那漆黑一片的树林。 听着那悲伤哭声,目光闪烁,但却是没有丝毫动静。 “是谁在哭啊!”男孩嘟囔着醒过来,眼睛迷糊,显然还没有睡醒。 “别管,继续睡觉,就当不存在。”方沐霖淡淡的道,往火堆里又添加一些柴火。 将火烧得更大一些,火光亮堂。 脸上表情淡漠,并没有因为那哭声悲伤而有所恻隐。 男孩应了一声,靠近方沐霖。 又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睡起觉来。 “山里的妖物还真是闲得没事做,整天就知道想这些歪法子出来害人。” 方沐霖轻声呢喃,干脆闭上眼睛。 呜呜…… 方沐霖不在乎,但那哭声却是不肯放弃,继续鬼叫着。 可是任凭哭得如何凄惨,他们三人没有一丝反应。 到最后,却停止了哭泣。 “终于走了?”这妖物见三人不为所动,走了。 “那东西走了吗?”男孩一直没有睡着,见突然没了声音,起身问道。 “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去理会。”方沐霖点点头,告诫道。 “嗯,刚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他听话的点点头,随即又好奇问道。 “一些没成道行的山野精怪,只会靠这些吸引人,然后吸食人的精气。” “哇!这世上真有那么多的鬼鬼怪怪?”男孩顿时忍不住惊呼,眼中的好奇更甚。 这些他以前只是听人说,从未见过。 加之世人也是不信,便以为那些只是个传说。 但自从来到这里,跟方沐霖在一起之后,这些传说中的东西竟然一下子多起来。 “世间万物,皆有存在的理由,不能因为不信而去随意怀疑,那样往往会令你走进误区。”方沐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着面前燃烧的火堆,缓缓说道。 “不懂。”男孩想了一下,摇摇头。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有太多的东西没见过。 方沐霖没有再解释。 黑夜,四下寂静。 唯有那虫鸣声不绝,在这荒山野岭,竟不再显得那么恐怖。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鸟儿扑翅的声音。 那些原本栖息在树上的鸟竟在同一时间四散纷飞。 嘴里发出着惊慌的叫声。 瞬息之间,原本和谐鸣奏的自然乐曲也是嘎然而止。 万物寂静无声。 显得有那么一丝恐怖和诡异起来。 方沐霖猛的睁开双眼,黑色的双眸中闪烁着看向前方。 在那里,有着一道身影站立。 血红的双眸中闪烁着凶光。 一步步走向了方沐霖。 “僵尸?张家村的村长?怎么可能?” 方沐霖瞳孔微缩,吃惊的看着前面缓缓走来的僵尸。 虽然没了发须,又是在这黑夜之中。 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来。 “大意啊大意,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个漏网之鱼能够在烈火中逃脱,证明已经有了一些道行,整个村子的人应该就是被你所害了。”方沐霖若有所思。 “快醒醒!”他不敢大意,忙叫醒两人站了起来。 他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好困!”小怜更是满脸倦容,根本就还没睡醒。 “你们呆在这里别动,遇到麻烦了。”方沐霖严肃说道。 目光看向突然停下来的张三,神情凝重。 “啊!”小怜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便是看到了衣不遮体的僵尸张三,顿时尖叫出声。 忙转过脸去,脸上的睡意也是削减了许多,羞红一片。 虽然小怜还只有十二岁,从小失去父母使她早熟了些。 “啊!僵尸僵尸,快点消灭他!”男孩眼中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满脸兴奋。 因为之前的事,僵尸给他留下的印象就一个字,弱。 “你们站在原地,不管等会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 方沐霖见他那兴奋模样,有些不放心,再次嘱咐。 两人忙点头应道。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 方沐霖深吸口气,目光凝视着张三。 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毕竟他现在处于失忆阶段,什么都忘了。 虽然脑海中还残存着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但他根本就搞不清楚。 只知道记忆中有着许多关于这些鬼鬼怪怪的零星片段。 但想凭借这些就打过张三,显然是不可能的。 张三凶光毕露的看着方沐霖,暴虐的情绪在眼中开始蔓延。 他记得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乘自己白天无法出去时烧了自己的村子。 葬送同类的性命,要不是自己强大一些,只怕也随了他们。 第199章 血契 吼! 张三一声愤怒的咆哮,挥舞着利爪冲向方沐霖。 他忘了那些复杂的道术,但有左右阴司一直附在体内,却是能够借着它们的本能施展出来。 方沐霖一声冷哼,挥舞着黑色小剑迎了上去。 嗤嗤! 黑色小剑落在张三铁青色的皮肤之上,有着黑烟冒起。 一道浅浅的细痕出现,伤口很小。 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虽然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张三,但方沐霖带来的痛楚却是彻底将他激怒。 咆哮出声,双眸血光不断闪烁,越来越暴虐起来。 张三口鼻大张,黑色尸气自口鼻中喷出。 挥舞着利爪狠狠抓来,速度变快不少。 “这样下去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得想想办法才是。”方沐霖仗着灵活的步伐,张三抓不到他,可是他也奈何不了张三。 但方沐霖想的却不是熬到天亮,等张三自己离去。 他要的是斩杀张三,不然留他在世上一天,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呼哧! 黑色尸气不断从张三口鼻中喷出,向着四周慢慢飘散,很快将方沐霖笼罩在其中。 在尸气笼罩的瞬间,他暗叫不好。 脑袋一晕,动作也是迟钝下来。 方沐霖努力一咬舌尖,觉得喉咙一甜。 脑中清醒许多,见到张三抓向自己,忙举剑便刺。 嗤! 黑烟冒起,他不及张三力大。 被一爪拍中胸口,踉跄后退数步。 胸口衬衫破碎,几道血痕在胸口浮现。 能抵挡住蛇妖的毒液,却是不能抵挡住张三的一爪,可见比蛇妖强太多了。 “咳咳,该死!”方沐霖只觉胸口闷痛,低头看到伤口时脸色顿变。 张三却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在击退的瞬间,再次欺身而上。 方沐霖向侧一移,躲过了张三的攻击,一剑对准它的眼睛刺过去。 张三直接是挥舞着利爪抓向黑色小剑。 方沐霖手腕一扭,躲过利爪,继续刺向眼睛。 吼! 既然抓不住,张三便是大手一挥,狠狠拍打方沐霖的手。 叮咚! 剑被猛的拍飞出去,落到几米远的地方。 方沐霖踉跄后退,脸色苍白。 吸了许多人血的僵尸一向以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著称。 “邪物果然是邪物,残杀同村两百多生命,只为增强自身力量。” 方沐霖冷冷的看着张三,脑中却是一道灵光一闪。 脑海里涌起几样简单的驱邪之术。 但到底是谁教自己的,却一时想不起。 第一个便是舌尖之血,对于阴煞之物有很大的伤害。 第二则是一道咒决,阴尸咒,专门用来对付僵尸之类,效果还不知道。 其他的,还出现一些,不过对于眼前的局势并没有什么大作用,有作用的,只有这两样。 “正好舌尖刚刚咬破,就先试试这个!天罡律令,疾!”方沐霖一声爆喝,双手掐决,张嘴便是猛的一口血箭飙出。 “啊…啊!” 血箭直接落到张三脸上,顿时便是有着难闻黑烟冒起,面部腐烂起来。 张三痛苦的嘶吼着,脸上血肉模糊,狰狞恐怖。 眼中有着暴虐的疯狂。 “有效果,这消耗也大,再看看阴尸咒怎么样!”对于舌尖血发挥的效果方沐霖很满意,不过就在喷出那一口血之后,他的脸色又苍白几分。 舌尖血乃是人体精血汇聚。 精血有限,每少一滴,自然虚弱几分。 “阴风煞煞,雷影煌煌,三界不收,不入五行,天地之煞,道所不容,化尸为怪,天雷轰杀,灭绝尸煞!地府幽冥,万鬼齐出!”方沐霖依着脑海中的声音施展出来,仿佛已经练习了千百遍一样。 他踏着妙异步伐,双手掐诀。 神情凝重无比,随着一步步施展,天地间突然阴气徒增。 双手隐隐浮现出了紫色雷电光芒。 “急急如律令!” 方沐霖双手并成剑指,向冲过来的张三猛的一指。 一道紫色幽光激射而出。 再施展出阴尸咒之后,方沐霖已经没了一丝力量。 如果这招还不能对付张三,那今夜,三个都难逃死劫。 张三来不及闪避,被紫色幽芒击中胸口。 前冲的动作顿时停止下来,目光缓缓失去了亮泽。 重回黑暗,整个人动也不动,便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一丝生气。 “这是?”方沐霖大口喘息着,目光微微呆了呆,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此时双眼已经重回黑暗,没了血光的张三,所有的动作也都停止下来,表情凝固,不由惊疑。 “难道是死了吗?”想到张三是中了阴尸咒才变成这样,不由猜测。 向前走了几步,见对方还是毫无反应,不由松了口气。 已是确定张三已经死亡或者是陷入某种沉睡。 想到自己施展阴尸咒浑身的无力感,他不由一阵后怕。 为了安全,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警惕。 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大概。 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 “不要啊!” 小怜满脸紧张的叫道。 男孩虽然没有说话,但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目光落在方沐霖伸出的手上,此时的他也很是紧张。 “没事,他已经被我降伏了,不用担心。” “你小心,要是有什么情况不对,一定要赶紧跑。”小怜担忧道。 方沐霖点头,神情凝重的再次向张三伸出手。 此刻心里也是莫名紧张,毕竟自己此时已无反抗之力。 如果张三没事,自己这么去触碰,那等于是羊入虎口。 “哗!” 他的手落在张三肩上,并没有想象中突然暴起。 也没有直接栽倒在地。 眼前的情况,出乎他的预料。 在轻轻一拍之下,张三整个身体直接化作粉尘落地。 落了满满一地,遮住他的鞋。 没了? 方沐霖目光呆滞,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与震惊。 心中有着千百种假设,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这全归功于一直暗中保护他生命的左右阴司。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张三终于死了。 阴尸咒竟然如此可怕,那其他的呢? 见识过阴尸咒的可怕,不由对其他的咒诀充满期待。 “哇!直接灰飞烟灭了,我就知道大哥哥最厉害了,什么恶鬼僵尸都是浮云,一拍就散!”男孩夸张叫道,眼中有着无尽的高兴,刚刚还在紧张担心着,现在危机解除,自然很是高兴。 小怜紧绷的神经也是松懈下来,精致的苍白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不过看到方沐霖胸前那几道长长的血痕,小怜很是担忧。 这尸毒好像对自己无效,方沐霖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 不知道为何,当张三的指甲抓破皮肤,尸毒入侵时,感到伤口处一阵灼热,然后尸毒直接被化解。 既然身体可以自动化解掉尸毒,那么自己的血说不定也可以化解尸毒。 方沐霖猛然想起,便拿起黑色小剑直接往手腕上割出一道细口子。 “啊,你这是做什么?”小怜看到方沐霖拿刀往自己手上割,吓了一跳。 “把这血喝了,可能对解你身上的尸毒有效。” 小怜怔怔的看着方沐霖,紧紧捂住了嘴。 眼中满是感动,她怎么也没想到是为了自己才割伤手臂。 小怜犹豫一下,抓住方沐霖的手,对着伤口含了下去。 舌头,在轻柔的舔着伤口,一点点的鲜血也是随之下肚。 小怜的身体慢慢发热起来,脸上也开始发烫。 方沐霖看到自己的血对尸毒有奇效。 顿时松了口气。 看着小怜身上的尸毒被一点点解去,他忽然两眼一闭,直接无力昏了过去。 …… 方沐霖无声无息的失踪了三天。 一直在冀中市等待他回来的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尤其是邵依凡,她开始担心、牵挂,一股微妙感情正悄然声息的萌发。 老瞎子也是茶饭不思,这去地府一趟,没理由去那么久。 正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一天阴间一年。 他不再原地等待,召集所有人到客厅。 蹲在地上对着大黑一字一顿的吩咐道“带我们去找方沐霖……” 因为血契的缘故。 大黑和方沐霖存在一道心有灵犀的感应。 它跑出门口,仰头看着四个方向凝聚。 几分钟后,大黑朝西奔驰而去。 第200章 变异 看着突然晕倒的方沐霖,两个小孩顿时慌了手脚。 正要手忙脚乱的查看情况。 嗖嗖! 突然间,一个身影突然抓着方沐霖的身体,直接往不远处的密林中拉去,速度之快,根本就没有给两人反应的机会。 女游尸躲在密林之中,看着被自己快速拖过来的方沐霖,嘴角挂着晶莹的液体,这人可以增进不少的妖力。 她早已在暗中窥视多时,见识过方沐霖灭杀张三的威势,在他没昏迷之前自然不敢再惹事端,但现在却因救那女孩而昏迷了,绝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 因为对它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就如同鲜血对僵尸的吸引力一般,有如此良机,是绝对不会就这么错过,毕竟谁也不知道错过了这次,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两人看到方沐霖突然被拖走,顿时大惊失色。 要知道此时方沐霖可是处于昏迷状态,要是就这么被拉走,那后果,想想便知道。 “混蛋,快放开他!”小男孩愤怒大吼道,便追了出去。 女游尸看着追上来的小男孩,目光微微一撇。 一甩爪子狠狠击打在他的肚子上,痛苦的闷哼一声。 向后倒退而去,倒在地上捂住肚子。 小男孩挣扎着站起来,神色坚毅,一字一顿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对大哥哥不利的,哪怕是死也不会!”他咆哮着,再次冲出去。 女游尸只想着早点享用方沐霖,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捣乱,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 当它要咬死小男孩的时候,突然停下来。 再也不敢寸进半步。 女游尸目光惊骇的看着身后的小怜,难以置信。 “你要敢再向前一步,杀无赦!”小怜黑色的双眸此时早已变作如波斯猫般的碧绿,在夜色下闪着咪咪光泽,眼中却是杀机毕露,再没之前的善良温柔。 唇边,两颗小小虎牙露在外面。 十指指甲足足寸长,锋利无比。 秀发无风自动,遮住那张稚嫩的小脸。 看起来便犹如那厉鬼一般。 小怜神色暴虐,冷冷的注视着它藏身的地方。 她不是被解毒了吗? 怎么会变成这种怪物? 女游尸目光闪烁,甚至有些恐惧。 因为之前也看到她喝了方沐霖的血,明明已经有了反应,毒应该已经解了,现在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小,小怜姐!”小男孩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是呆住了。 小怜一步步缓缓走向方沐霖,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便是感觉到浑身一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寒意刺骨。 他猛然惊醒,拦在身前,义无反顾的大叫道“不准你伤害大哥哥!”脸虽稚嫩,但其中的坚持却是不容更改。 小怜停下脚步,毫无感情的看了他一眼,疯狂的嗜血欲望在眼中停顿了一秒,便慢慢隐去。 怔了怔,继续向前走去。 “你……”小男孩想再次阻拦,但小怜却是目光冷冷一瞥,便让他浑身发冷,后面的话生生憋在喉间,脚步却是怎么也迈不动一步,生生看着小怜就这么一步步走近被女游尸扔在不远处的方沐霖。 它为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给吓到而愤怒。 同时也更加渴望吸食方沐霖的鲜血。 “敢动他,死!”小怜见藏在暗中的女游尸竟然敢不听自己的警告,顿时大怒,双目碧绿的已经没了其他颜色,变得毫无感情,宛若人间修罗,张开锋利的双手,猛冲出去。 小怜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女游尸猛然惊醒,感知不是对手,便转身要走。 不过走的却是有些太晚,小怜已经追了上来。 离它不过只有着几米之遥,浑身突然有着绿色死气浮现,速度便是猛然暴增,几乎是瞬间,便已来到了女游尸身后。 “死!”小怜无情出声,右手对着它的脖子狠狠抓去。 感到身后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现。 没有一丝犹豫,向旁边一移。 嘶…… 却是感到左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袭来。 一股腐臭味涌现在鼻间。 女游尸退到安全之处,手捂着脸上的伤口,愤怒的咆哮,脸上的痛苦让它彻底的恢复理智和愤怒,自知不是对手,化作一道绿芒向地下逃去。 “想走?”小怜见它打不过想跑,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的放过,一声怒吼,一道绿色尸气激射而出。 轰! 直接撞击在准备逃跑的女游尸身上,张口吐出一口绿色液体,却是已经遁入地下。 见它已经逃走,小怜的目光却是转移到方沐霖身上,眼中满满的嗜血欲望,原本是要救他的,可是如今失理智,便只剩下本能的欲望。 本能的欲望便是告诉她,去吸光他的血。 那样就会变得更加强大了。 小怜慢慢的走向方沐霖,目光闪烁,显得有些挣扎。 “你,你要干什么?绝不会让你伤害大哥哥的!”小男孩见小怜已是丧失理智的走来,想想就知道她准备干什么。 “滚!” 小怜直接随手一拍,直接将他给扇到一边。 至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一眼。 虽然很痛,但没有哭。 而是倔强的抿住嘴,双拳紧握,眼里满是血丝。 “不,不能……” 小怜来到方沐霖身前,目光闪烁的尤为厉害,神情也是快速变换,显示着她此刻的挣扎。 最终,似乎嗜血的原始欲望战胜了那点仅存的理智,抓住方沐霖的衣领将他给提了起来,小嘴微张,亮出那两颗小小獠牙,一点点的向脖颈处的大动脉移去。 “给我滚开,大哥哥为了救你而差点被吃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给我滚开!”在小怜的獠牙离脖颈大动脉还有两寸的时候,小男孩怒吼出声,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小怜不曾防备,直接被狠狠撞中。 身体纹丝不动。 “我不能,我不能,不能!”小怜眼中猛的爆射出一道精光,大声吼道。 这一撞虽没有对小怜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却是让她恢复了神智。 “照顾好大哥哥……”小怜转头对他说道。 话没完,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不能这样啊!你晕了,大哥哥也晕了,要是再有妖怪和僵尸来,我……”这是小怜在晕之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一声闷哼,方沐霖缓缓睁开眼睛。 脑袋晕晕的,不由揉着脑袋四下看了下。 眼前是一间矮小木房间,墙面木板已经发黑失去光泽,房间空间狭小,除了自己所躺的一张床,就只剩下一个摆放衣物的黑木箱子,总共也就四五平米,很是拥挤。 墙面上的一个小窗点点阳光透进,看清这里的一切。 “我这是……小怜?”方沐霖迷迷糊糊,很快清醒过来。 看到趴在床上睡着了的小怜,有些疑惑。 “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还在那山林里面吗?怎么一觉醒来便到了这里了?” 方沐霖动了动,试着想要下床。 一个不稳,差点栽到地上。 怎么浑身无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神情微微恍惚。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刚刚弄出的动静将小怜惊醒,原本还睡眼朦胧的双眼,看到醒来的方沐霖之后充满精神,高兴的大叫道。 “这里是哪里?” “这是李家村,是李奶奶收留我们。”小怜解释道“大哥哥你已经睡一天了。” 一天? 看样子损耗太重了,昏迷这么久,醒来后还没有什么力气!不过小怜的尸毒能够解决掉也值了。 他心中暗暗想着,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淡笑。 现在的小怜脸色红润,一点也看不出种尸毒的迹象,唯一的解释就是身上的尸毒被解了,虽然因此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他若是知道小怜的尸毒不但没有解除,反而因为他的血而产生变异,变得更加厉害,知道后他该有何感想。 “扶我起来出去走走。”他此时心情不错,对小怜说道。 “你伤还没好,还是再休息休息,别到处走了,你啊,还是躺在这里吧!我这就给你拿点东西吃。”小怜又是把想要起来的方沐霖给按到床上,很懂事的说道。 “被你这一说,现在还真挺饿的。”方沐霖摸着肚子,也不再强求,安心躺下来。 …… 此村名为李家村,住的都是李姓,一个大族。 夜间,方沐霖也是见到收留他们的李婆婆,看起来已经有着七十多岁,脸上沟壑密布,皮肤干枯,头发也已经完全花白,眼中总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悲意。 “晚上你们都不要出去,早点睡,不管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理会。”李婆婆对他们说道。 话说完,身形佝偻的进了房间。 “传闻这村里晚上闹鬼,要不要去看看?”小男孩凑过来小声说道,眼中有着光芒在闪烁。 “说什么呢?没看到大哥哥伤还没好吗?”小怜没好气的狠狠地瞪了小杰一眼,“你别听他瞎说,你的伤还没好,还是好好休息!” “切,谁胡说了,明明就是。”小男孩缩了缩脖子,对于小怜,他还是有些恐惧,小声嘀咕道。 闹鬼的李村? 第201章 红嫁衣的女人 夜,很静。 李家村几十户人家,一百多口人。 此时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方沐霖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下去。 辗转反侧。 最后直接坐了起来,借着从窗口透进来的月光看了看已经熟睡过去的两个小孩,小心的起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看着挂在天上的一轮明月,心情复杂。 喃喃自语道“月照人,花前树,执汝之手,以期永世,天起誓,竹林闲园,本应天慕地羡,神仙之谣,奈何奈何!” 他轻轻吟诵,一股淡淡的悲意却是不由自主的弥漫而出。 “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就想起这个?” 方沐霖从悲意中猛然惊醒。 “这些,难道也是以前关于自己的吗?那个倚在窗口的女人,会是谁?”不过任他如何思索却是也没个结果。 “唉……” 幽幽一叹,借着月光,漫步在这月色下。 不知不觉,却来到了村口。 他抬头看着数十米外那棵伫立在村口需三人才能合抱的住的大槐树,枝叶繁茂,高有几十多米。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或许当真是天意吧!”方沐霖向槐树慢慢走去,嘴中慢慢说道“你长了这么大,最少也得有个两三百年,也是早已有了灵性,今晚就跟你坐坐。” 他在树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刚坐下不久,鼻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入鼻。 掉头看去,见到一双红色的布鞋。 很是漂亮。 重点不是这鞋,而是穿着这鞋的人。 借着月光,方沐霖看清了这人。 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姑娘,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的嫁衣。 此时虽光线昏暗,但还是看到这女孩很美,很秀气。 只不过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不过现在这黑灯瞎火,也只当光线不好。 “你这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来这干什么?”方沐霖站了起来,疑惑问道。 “没什么,就是刚刚听到你说的话,感觉你有着伤心事,见你应该是个有文化的人,想问问你懂爱吗?我对这个很迷茫,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女孩冲他露出一个浅浅微笑,认真的问道。 “爱?不瞒姑娘,其实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就只有这几天里的事情,其他的我都忘得一干二净,刚刚那句话,或许是我记忆深处里对我很重要的吧?所以才不知不觉的说出来。” 方沐霖自嘲笑笑,便是说道。 “这样吗?”女孩眼中微微有着失望。 “不过要说爱,我心中到是有着一个定论。”沉默一会说道。 “那你能说给我听听吗?”女孩满脸希冀道。 方沐霖点点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缓缓开口道“爱,在我看来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人互相相爱,不需要太多理由,也不需要太多借口,不会因各种原因而改变,就是那么简单。” 此时他的眼中,似乎记忆深处的点点记忆被唤醒,一道模糊倩影浮现在脑海。 “那如果被改变了哪?”女孩紧接着问道。 “那就不是爱,只不过是心中一种类似爱的情绪罢了,只能保持一时。” “谢谢,那他也不是爱我了,就是这样的一种情绪吗?”女孩露出一个甜甜微笑感激道。 然后却是轻轻呢喃起来,一股悲愤情绪升起。 “你这么晚出来你就不怕家人担心吗?听他们说这里可是闹鬼的!”方沐霖看向女孩疑惑道,心中有着不解,按理来说,这么晚了,是不可能有人如自己一般那么无聊睡不着觉出来闲逛的。 “你不是也出来了吗?我啊,是你住的那家李老婆的儿媳妇,不过,她们早就把我赶出门了。”女孩忧伤道。 “你是李婆婆的儿媳,可是她家就她一个人,也没有其他人啊?”一听更加疑惑了。 “这个你是自然不会知道了,她根本就不可能跟你说这些。”女孩目光中有着一抹怨毒。 “那姑娘你现在住哪?怎么这么大晚上的还出来。” “实话告诉大哥你吧,那李老婆不是个好东西,当初我嫁到她家的时候,她跟她儿子都对我很好,可是等我给他们家怀上孩子的时候,她儿子却是跟村里的一个寡妇勾搭上了,我知道后想让她帮我主持公道的,却谁知道,他们母子两个竟然联合那寡妇将我给赶出了家。那时候我可是怀了他们家的孩子,把我赶出来后就再没有看过我一眼,反而在外面说我是跟别人跑了,他们才是受害者,大哥,你说这样的人她能是个好人吗?” 女孩越说越气。 “所以我不甘,我好不甘心,我晚上就到她家去闹,去吓,结果她那儿子竟然就这么死了,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哈哈!”女孩说着,竟是有些癫狂的大笑起来。 “像他们这样的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你做的也太过了,毕竟他们还是你的婆婆和丈夫。”方沐霖沉默,对于女孩的遭遇他很是同情,但对她的做法却是不赞成。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了,明天天亮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是个被诅咒的地方,不是你该留的地方。”女孩显然不想听劝告,说道。 “记住,明天就带着那两个孩子离开,这里不适合你们,你们在这里,会有危险的。”女孩说着,转身走去,根本就没有给方沐霖说话的机会。 “被诅咒的地方?”他轻声呢喃,不懂女孩的话,想了一会,便是什么什么也不说了,快步向回走去。 槐树顶上,一个小小的人影站在上面。 两三岁,目光透着淡淡的绿油油的光芒,脸色苍白,见着方沐霖从槐树下走出,嘴上挂起了一丝邪笑,从树上一跃而下,直接扑向了方沐霖。 呼 一抹红影飘过,将小孩抓在手中。 “妈妈,小宝想要他做爸爸,小宝想要爸爸。”树顶上,小孩抓着之前那女孩的手,奶声奶气道,声音中充满了可怜。 “小宝,我们不能乱害人,知道吗?”女孩摸着小孩的头,眼中有着无尽的母爱,柔声道。 “可是小宝真的好想有爸爸!”小宝可怜兮兮道。 听着小宝的话,女孩脸上不由浮现出哀伤之色,想起了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 “小宝不要爸爸了,小宝只要妈妈,妈妈别这样了。” 小宝一看到女孩那哀伤的神情,却是马上闭上了嘴,撒娇说道。 “傻孩子。” 听着小宝的话,女孩轻笑出声,满是母爱的摸着小宝光光的脑袋。 “嘿嘿!”看着妈妈笑了,小宝也是笑了。 清晨,小小的饭桌上摆放着几碟青菜。 都是山里的纯自然食品。 “李婆婆,我昨晚见到你儿媳了。”方沐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将昨晚的事告诉李婆婆。 啪嗒! 李婆婆一个手拿不稳,手中的碗筷一下子掉到地上,一声脆响,碗破碎成了几片。 “你,你在开玩笑吗?”李婆婆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刹那间便是变得苍白无比,眼中有着惶恐不安,声音微微发抖。 两个小孩立马停下了吃饭,目光诧异的看向了李婆婆跟方沐霖,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婆婆我知道这件事或许你不能接受,毕竟她带给你很大的痛苦,但这是事实,她其实根本就没有走,每天晚上都会回来,昨晚,我就是看见她了,她也就你们之间的事说给我听了,虽然我不想参与进你们的家事,但是这件事再这么持续下去,对你们谁都没有好处。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好好和解一下吧,如果能和解,对谁都好。”方沐霖缓缓开口,表情认真真挚,他是真心的希望她们两婆媳能够和解,毕竟谁也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仇恨之中。 “她,她竟然还敢回来!她害得我们家还不够惨吗?就算我们有再多的对她不起,这些也总该可以偿还了吧?”李婆婆失神呢喃,表情时而疯狂,时而呆滞悲伤。 “李婆婆?” 小怜看着李婆婆这幅样子,好心开口道,拍拍她的手想要安慰几声。 “给我滚开!”李婆婆仿若受了惊的野兽一般,惊恐的大叫道,猛的用力一推,将小怜推到在地。 小怜根本就没有防备,一下子狠狠地摔倒在地,痛呼出声。 “你发什么疯呢?好心安慰你,你竟然还反而对她下这么重的狠手!”小男孩直接气愤的对李婆婆骂道。 方沐霖将小怜扶起,一点擦破皮也没有。 目光看向李婆婆,他知道现在的情绪很是复杂,也没有要出声责怪的意思。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李婆婆醒过神来。 “没事。”方沐霖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李婆婆一听这才放松下来,神情突然萎靡下来,脸上有着丝丝回忆,抬头看了眼,便是又低下了头,慢慢开口说道“她既然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想必你也是清楚了,但当时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也没想到那么轻轻一推,她的头就撞在石尖上,给撞死了。” “什么?你是说你儿媳死了,不可能,不可能,昨晚明明……”方沐霖一听李婆婆儿媳早已死了,顿时失声道,眼中充满迷惑。 他在那女孩身上明明没有察觉到一丝鬼气。 她又怎么会…… 第202章 出手相助 “她早就死了,七年前就已经死了,连同她腹中的胎儿,一起死了。”李婆婆没有在意方沐霖的惊讶,而是自顾自的缓缓说道。 “她既然死了那么早,又怎么会身上毫无一丝鬼气?” 他将自己的疑惑说出。 “那都是我造的孽啊!要不是我,也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了,都怪我啊!”李婆婆满脸懊恼的说道。 方沐霖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李婆婆。 等待着她继续说,他知道将要说的这些,或许便能够解开心中的诸多疑惑。 “小曲曾经是我们村最漂亮的一个丫头,性子又好,家家都想找她做媳妇,没想到最后却是进了我们家。她嫁过来之后一直是孝顺乖巧,很懂事,我也很喜欢她。没过几个月,小曲就怀孕了,那时候我们一家高兴极了,都在盼着小曲肚子里的孩子出世。” 李婆婆沉默了一会,声音从喜转悲,再次缓缓开口道“可是没有几个月,我家那孩子竟然跟村西口那家的寡妇厮混在了一起,那天小曲来找我为她主持公道,我原本也是大怒的,想着好好教训我那儿子。” 说到这,李婆婆眼里突然闪现过恐惧。 “后来,可是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着小曲大发脾气,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最后,最后用力将小曲推倒。” “我也没有想过要这样的,那时候的我力气很大,直接是将小曲推到了好几步,最后脚绊着凳子,摔倒在了地上,后脑好巧不巧的撞在了屋里垫柱子的石尖上。” “到现在为止,我都还记得小曲那双不敢置信的眼睛,眼睛里的怨恨,我看的清楚。”李婆婆说着,泪水已是湿了满面。 “那你现在多大了?”小男孩看着李婆婆那副苍老的容颜,忍不住问道。 李婆婆看着小杰,悲痛的脸上浮现出勉强挤出一抹淡笑,道“如果小曲没事的话,孩子也应该有你这么大了,我今年,才不过五十岁而已,是不是看起来根本就不像,呵呵!”李婆婆自嘲的笑着。 闻言三人皆是不由怔住,看着李婆婆。 不是不像,是根本就没有一丝可以看的出来,现在这都像是七十多岁的老妇人了。 “这一切都是命啊!也是我的报应,不过这事也是我们一家做的不对,她不该牵连到村里其他人的身上啊,他们都是无辜的。”对于自己现如今的这副模样,李婆婆早已认了,但是对于村子里其他的人,却是不忍。 方沐霖迷惑,白天他还没出去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李家村的情况。 “李家村的人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最小的看起来也有三十五六了。”小怜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微微颤抖,显然也是被李婆婆的话吓着。 如果李婆婆现在是五十岁,那些村里的其他人,他们的真实年龄必定也是要缩小个一半吧?。 方沐霖闻言便是瞳孔一缩,但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婆婆出声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小曲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强行夺走你们的青春,一定还做了什么其他事?” “李婆婆你们还做了什么事?竟然让你儿媳变得这么强大可怕?” 虽然听着挺渗入恐怖,但确实是挺好奇的。 李婆婆沉默了许久,便是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三人,道“既然都跟你们说了这么多,那就索性就都跟你们说了,吃过饭后你们三个就离开吧,不要回来,更不要将这里的事传播出去,不然会害了他们。” 三人此时谁都没有答话。 李婆婆也没有去管三人答没答应,神情恍惚,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慢慢说道“我失手杀了小曲之后,我很害怕,当时也是慌了神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久,我儿子回来了,看到这副场景,也是被吓住了,但是却不敢声张,毕竟李家村这么偏僻,谁都认识谁,这事要是让其他人知道,那我们一家也就别想在村里呆了,是要被村里人唾弃不耻的。” “最后我们商量着,决定晚上把小曲给吊到村口的那棵槐树上,那树高,吊到高处根本就没有人会发现,然后再找个借口,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什么?你竟然把小曲的尸体吊到了村口那棵大槐树上!糊涂啊糊涂啊你!”方沐霖一听便是惊呼出声,连连摇头道。 “那棵槐树已经有着数百年的树龄,早已有了粗浅灵智,已经到了要化妖的阶段,而且槐树本性属阴,你还把身怀有孕,又是满含怨恨而死的小曲吊在上面,这直接是满溢的水中再加入一滴啊,出这样的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现在,他心中的那点疑惑却是被解开了,不过却有另一些却又滋生出来,李婆婆也说了当初的事根本就不是她想做的,事情却是又偏偏这样发生了,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诸多诡异。 “是这样了!”方沐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脸色也是阴沉了下来,却是没有将心中的猜测说出。 而是看向李婆婆认真问道“你将小曲尸体吊到槐树上,结果晚上就出了事?” “嗯,就是在那天晚上,我们刚刚将小曲尸体吊到大树上,我儿子还没来的及下树,便是突然挂起了一阵大风,结果,结果我儿子便是从树上掉下来摔死了。”李婆婆悲伤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看的清楚,我儿子脖子上有着一条勒痕,他明明就是被勒死的。” “而且,我看到了小曲睁着眼睛,她的眼睛里亮着绿光,死死地看着我,当时我怕急了,直接逃回了家。”李婆婆声音中夹杂着深深地恐惧,目光惊惧。 方沐霖听着,目光中有着亮光闪起。 已是可以肯定心中的想法。 “第二天,我壮着胆子去村口,可是我儿子却是只剩下了一具干枯的尸体,一点水分也没有,头发也是灰白灰白的。小曲的尸体,也是没有了。”这段往事是李婆婆不想提起的,因为这带给她的伤痛实在是太深了。 “死了,又死了一个!” 突然间,便是有着一个粗重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啊!鬼啊!” 两个小孩皆是一声惊尖,抬头望去,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疲惫之色,刚刚也是他说的话。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大叔,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突然出来说话,吓死我了。”小男孩拍着胸埋怨道。 “你们怎么还没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男人看到方沐霖三人,便是露出惊讶之色,随即便是摇头叹道。 “谁死了?”方沐霖看着男人问道。 “柱子家的那婆娘,都去看看吧,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我们说不定就是下一个了。”男人对李婆婆说道,眼中满是黯然与绝望之塔。 “嗯。” 李婆婆点了点头,对三人说道“我一会就回来,唉你们昨天就该离开的,现在想走已经……”最后,李婆婆连连叹息,此时再说什么也晚了,便是向外面走去。 “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方沐霖站起来说道。 “你们?好吧,跟我们来吧!”李婆婆迟疑了一下,便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如今死了人,那便注定他们三个是逃不掉的了,现在刚好让他们看看,也好做个心里准备。 “这……”男人迟疑了,看了看李婆婆,又看了看三人,欲言又止。 “他们已经逃不掉了,让他们跟着去看看,也好有个准备。”李婆婆出声道。 “那好吧。”闻言,男人这才点了点头。 村子中心,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的人,皆是李家村的人,围成一个圈子,看着中间摆放的恐怖枯尸默不作声,眼中黯然。 “生机全无,没有一丝精气留下,看来这一切,应该都是那家伙做的了。”方沐霖看着面前摆放的枯尸,心中默默想着。 面前的枯尸皮肤皱巴巴的沾在骨头上,呈现出灰褐色,双目凸出,混浊无神,嘴巴张的大大的,显示出死前遇到的恐怖事情。 他走上前,蹲在枯尸面前,手伸了出去。 “你做什么?我婆娘已经死了,我不准别人在对她的尸体无礼。”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上前一把抓住方沐霖的手,眼中满是怒意。 这老人,显然是柱子。 “柱子,别乱来。”李婆婆见方沐霖的莽撞引起柱子的怒火,忙说道。 “不就是一具枯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知道大哥哥是干什么的不?他可是专门捉鬼的,之前单独灭了一个僵尸村,现在是想帮你们,要不然你以为大哥哥闲的啊!”小男孩直接是满脸不屑的出声道。 闻言,围观的人皆是目光一亮,有着点点希望涌起。 不过转瞬之间,又恢复了死灰。 “那个小孩说的都是真的?”柱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方沐霖。 “嗯。” 他点了点头,随即又马上补充道“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尽力。” “大师,我不求你救我们,我们都已经这副模样了,救了我们也没什么用,我求求你一定要杀了那厉鬼,替我们报仇,替我们村死去的那些村里人报仇啊!”听到方沐霖的回答,柱子直接跪在地上,两眼流着混浊的泪水。 第203章 砍树 “求求你帮我们杀了厉鬼,替我那孩子申冤啊!” 又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泪眼婆娑的跪在地上,悲痛的说道。 “求求大师帮帮我们吧!” 下一刻,所有的人都是跪在地上,哀求方沐霖灭了厉鬼,不为自己,为的是自己那些凄惨死去的亲人们。 “小兄弟,我看走眼了,如果你有这能力,就帮帮大家吧,收了小曲,我求你了。”李婆婆也是跪在了地上,言语哀求。 “你们大家都起来啊!都起来吧!我一定会尽力的。”方沐霖看着这么多人都跪自己,而且一个个看起来还都是这么大岁数,顿时一个头变两个大。 小怜跟小杰两个小孩也是呆住了,都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 “妈妈,他要欺负我们,他是个坏人!”阴暗的树林中,小宝拉着小曲的手嘟着嘴,看着方沐霖满是不满的说道。 “别说话。” 小曲目光复杂的看着方沐霖。 眼中,有绿光闪烁着。 “嗯?” 冥冥中,方沐霖感到有人窥视,便往两人藏身的树林猛的看过去,便看到小曲跟小宝。 “哼!坏人!”小宝愤怒的嘟着嘴,嘟囔着。 小曲冲方沐霖微微一笑,眼中有着哀伤,什么也没有说。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淡去,消失了。 他看着两人离去,没有说什么,暗暗叹了口气。 回过神来,神情严肃的对跪在地上的村民说道:“如果现在你们想要杀了那厉鬼,把村口的那棵槐树砍了吧!那样,或许你们就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到了现在,也是时候该证实自己想法的时候了。 “砍村口的大槐树?”听当方沐霖的话,所有人皆是愣了愣,随即便是满脸为难与不解,村口的大槐树被李家村的人当做李家村的风水树,护村树,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哪怕做出一丝不敬的事也没有。 如今却直接叫他们砍了它,任谁都会迷茫。 “咱们李家村都快没有了,还要在乎它一棵树干嘛?说不定它活了几百年,早就成精了,村里的这些事都是它做的!你们不去我去。”柱子见众人皆是目光迟疑,便是站起来大声说道,直接朝家里快步走去。 柱子刚刚死了老婆,此时如此疯狂也是没什么反常。 “砍了它!” 柱子带头,其他人相视一眼,觉得柱子说的有道理,便也是纷纷回家拿工具去了。 “砍吧!” 方沐霖站在大槐树九米之外,对围在槐树边几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说道。 几人互相相视一眼,看了眼斧头上贴着的黄符,定了定神,目光坚定的举起斧头,劈了下去。 哗哗…… 顿时,粗壮的树干上多了几条口子,一股股散发着腥臭味的绿色液体缓缓流了出来。 “啊啊……” 绿汁溅到那几个汉子身上,立马皮开肉绽,身体快速的干枯萎缩。 滋滋! 槐树伤口处也是冒起阵阵黑烟,开始泛黑。 就像是被火烧焦过一般。 斧头上贴着的符纸也是突然自燃起来,化成灰掉落在地。 “不好,都退后,让他们把这个吃了。” 见此情况,方沐霖脸色一变,对那些围在这里的村民大声喊道,将几张黄符交给身边的人。 “天雷地火,浩浩正气,邪煞散避!”他双手飞快结着印,口中念着拗口难懂的咒语,神情肃穆。 “破!” 一掌拍在树干上,嘴中爆喝出声。 一道玄黄正浩之气便是没入树中。 他一掌拍完,猛的爆退。 目光凝重的看着大槐树。 那几个吞了黄符的村民现在虽然很痛苦,却已经不再恶化,与众人都是看着方沐霖,见他神叨了一顿,然后拍了拍树便是又后退了回来,都满是不解。 咔咔! 就在村民疑惑的目光中,几秒过去后,整个槐树上有着一道道扭曲的裂缝出现,绿汁一点点的流出。 村民见状皆是瞪大了眼睛,这也太神了吧,刚刚还那么厉害恐怖的大槐树,现在竟然被他一掌就给拍坏了。 “大家退后!”方沐霖见着大槐树上的裂缝越来越多,目光徒然一缩,大声喝道。 “什么?” 其他人还没搞懂是什么意思,见其突然退后,皆是疑惑。 小怜跟小杰听到方沐霖的话,直接快速跑开。 轰…… 不过下一刻,他们便是知道为什么了,只见大槐树上裂缝多到了一定程度,便轰然炸碎,汁液纷飞。 “啊,我的手……” “我的脚……” “我的脸……” 村民们躲闪不及,直接被炸飞的汁液溅到身上,一时间,声声痛苦的惨叫声响起,有着二十多人不是这里就是那里被溅到,皮肤正在快速的干瘪下去。 “糟糕,准备的驱邪符纸根本就不够。”方沐霖看着受伤这么多人,脸色难看无比,忙将剩下的几道驱邪符给分发了下去,然后对其他人说道:“刚刚剩下的鸡血和黑狗血都拿过来!” “好好!” 其他人见到被汁液溅到的人惨状,听到这话,忙点头,快步跑了下去。 果然是这样吗? 他回头看着已经炸碎倒塌的大槐树,那里如今只剩满地枯黄的残枝朽叶,不复之前盛装,脸色难看,轻声呢喃,想不到他心中的猜测会成现实。 这是他最不希望的。 “来了,来了,东西来了。” 一个三十多岁妇人抱着一个大坛子快速跑过来,嘴里急促的喊着。 可能是跑的太急,坛子又抱在胸前,不太看的清脚下的路,结果直接绊住一根枯树枝,身体向前倒去,坛子抛飞出去。 方沐霖想去帮忙,但隔得太远。 啪嗒! 坛子摔在地上,鸡和狗混合血液直接洒了一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众人的嗅觉,那个妇人也是成了个血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 一眼看去,那妇人的脸庞早已干瘪的只剩下了一张枯皮,然后便是感到手中的人体重快速下降,越来越没重量,整个身体完全干瘪了下去。 地上的血液,也是被土地完全吸收,一滴也没有剩下。 “可恶,有本事你冲我来啊!”方沐霖怔怔的看着妇人已成枯尸的尸体,身体微微颤抖,随后仰天大声愤怒咆哮出声。 眼中杀机凛然,四处望去,却是没有任何发现,不由握紧了双拳,看着那些在痛苦哀嚎的村民,眼中尽是愤怒与杀意。 刚刚有血液,他还可以施法救助这些人。 不过现在,却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槐树妖,我发誓,绝对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眼睁睁的看着村民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是没有任何办法救治,特别是有一个还是在自己的手中一点点的变成干尸,怎么能够不愤怒?怎能不杀机毕现? “大哥哥,他们……他们……”小怜脸色苍白,身体发抖,嘴唇紧咬,眼圈泛红,眼中恐惧,走到他身边,拉住方沐霖的衣袖。 “这,这些……”小杰同样是脸色苍白,神情恐惧,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怔怔的想说什么,结果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方沐霖抓着两人的肩,并没有说什么。 目光注视在那些受伤的人身上,看着他们一点点的干瘪,痛苦的惨叫,心中不忍,闭上了眼睛,呢喃道:“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让你们能够得以瞑目,槐树妖,不管你逃到什么地方,我也一定会将你诛杀,就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惨叫声渐渐消失,方沐霖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地上,留下了十几具干尸。 “把他们都烧了吧!今晚一定将槐树妖除掉,以慰籍他们在天之灵!”方沐霖头也不回,缓缓向村中走去。 声音,淡淡飘出。 村民们怔怔的看着他们三人走远,呆呆地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出声说一句话,就这么看着。 刚刚的事情对他们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相处了几十年的村人,现在就这么一下子这么痛苦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说每个人都早晚逃不过这一劫,但眼前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太过血腥了,血腥的让他们深深地恐惧起来。 “大哥哥,你准备怎么办?你真的有把握对付得了那个槐树妖吗?”小怜担忧的看着方沐霖问道。 “对啊,要不我们还是跑吧!他们这个村子已经完了,我们没必要搭上去啊!”即使是对他一直有着满满信心的小杰,此时也是不禁动摇起来。 “不!”方沐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来到一处较高之地,恰好可以俯瞰整个李家村,遥遥望着,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他目光深邃,观察着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细节。 小怜跟小杰对视一眼,纷纷选择了沉默。 他们知道,方沐霖是在考虑晚上如何对付槐树妖,所以他们不敢打扰,静静的坐在一旁陪着他。 夜,慢慢暗了下来。 李家村里面及周边,有着点点光芒亮起。 仔细一看,是一根根插在地上白色蜡烛的光在闪烁。 呜呜…… 山风呼啸,刮动着杂草树枝。 发出的声音如同鬼啼一般,很是渗人。 特别是在今晚。 白天发生那样的事,任谁听到这般动静都会感到恐惧。 第204章 尸妖婴 李家村所有的门户早早都关了起来。 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这一夜,注定将成为整个李家村的不眠之夜。 所有的人都坐在大堂之中。 静静参拜着祖宗牌位,期望能够保佑自己。 “小杰,你说大哥哥会不会有事啊?”小怜跟小杰没有跟着方沐霖一起出去,而是呆在了李婆婆家揣揣不安。 “不会有事的,他可是一个修为高深的天师,对付那小小的槐树妖足够了,要不是白天槐树妖用计,现在早就被解决了!”不过眼中却也是有着担忧,白天槐树妖直接是用自己那不能移动的树身便残忍杀了十多个人,而他却还无能为力。 村民的死状太过恐怖,使小杰原本一直对方沐霖信心满满的盲目崇拜也是弱了些。 “不用担心的,就算不能对付得了槐树妖,逃脱也是可以的。”李婆婆忽然神情复杂的出声道,安慰着两人。 这一切都是我们李家村造的孽啊! 李婆婆在心中呢喃。 方沐霖早已告诉过她,村口的那棵槐树早已成妖,有了智慧,只不过修为太弱,还无法化形摆脱树身。 于是便打起那时已经怀有六个月身孕的小曲主意。 用计使小曲产生无边怨恨,最后控制她的心智杀死,引导着他们将小曲尸身又吊在槐树上,让槐树妖能够借助小曲的尸身摆脱树身。 而这些年在村中大肆杀戮,疯狂的吞噬村中之人的生命精华,便是为了增长功力,能够与小曲的尸身融合。 如今,过了这么些年,槐树妖早已与小曲尸身融合,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让他们毁了树身。 要对付的槐树妖,将会比之前更加恐怖厉害。 “小曲,都是婆婆害了你啊!”想起无辜的小曲,如今已经被槐树妖控制着尸身做着害人命的事,李婆婆双眼便是有着泪意涌动。 “一定要杀了槐树妖,亏我们还一直把它当神灵一般供养着,它竟然如此对待我们!”李婆婆胸中有着无边恨意,要不是因为槐树妖作怪,小曲不会死,她肚里的孩子也不会死,他的儿子也不会死,村里的那么多人也不会一个接着一个凄惨死去,没死的人,也是变成了一副丑模样。 九十根蜡烛终于摆好。 他抹了抹额头不曾有的虚汗,松了口气。 站在白天的山坡之上,俯瞰着有着无数点点光芒闪烁的李家村,眼中有着杀意浮现,“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的出我为你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槐树妖作恶多端,天道不容,也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方沐霖扫视着四处动静,便是向山下走去。 噗噗! 前脚刚走,身后便是地面耸动。 有着绿影浮现,紧跟在他身后。 方沐霖走的不慌不忙,时走时停,东看西看,似乎是在寻找着槐树妖的踪迹。 连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地下绿影似乎也是这么认为了。 呜呜…… 当进入一片树林,突然一阵寒风从身后吹来。 他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去。 便见着小曲的阴魂悬浮在空中,长发肆意飞舞,面无表情,双眸闪烁着幽幽绿光。 “叫小曲的阴魂出来,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对小曲做什么,槐树妖看来你也够狡猾的,不过如果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方沐霖目光淡然的看着空中的小曲,淡淡的道。 他没有说一些像什么你快醒醒一类徒劳的话,手握成了拳头,“要打就打吧,别在那站着了。” 知道槐树妖就躲藏在周围,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所以不能表露出任何异样情绪。 小曲绿色双眸闪烁着,脸上有着挣扎浮现。 最终,却是一切都化作了残酷的面容,嘶吼一声便是挥舞着有着长长指甲的双手冲了过去。 方沐霖右手放于裤兜中,对于小曲的攻击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应付的模样。 就在那锋利的指甲距离他还有几公分的时候,双眸猛的一道精光闪过,藏在裤兜的手对准小曲的额头猛的拍去。 小曲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被他手中的符纸贴在额头,前冲的动静直接僵住。 “咻!” 转瞬之间,便是化作一道绿光尽数被黄符吸收。 “戏已经看完了,不用藏了。”他将黄符收好,淡淡出声道。 “原本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啊?人类果然都是狡猾的动物。”一声惨淡淡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听起来很是阴森。 方沐霖转头看去,穿着大红衣袍的小曲尸身站在身后,挺着个大肚子,扭着丰腴的腰肢慢慢走来。 “还要谢谢你帮我收了那女娃的阴魂,不然我掌控这个身体总是有些不协调,现在好了,完美了。”槐树妖抚摸着挺起来的大肚子,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 似乎方沐霖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 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不过我现在更想的是能够吃了你,那样我就可以直接化形,根本就不用再借用这个女娃的尸身了。”槐树妖舔着嘴唇,目光灼灼的看着方沐霖说道。 “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早已为天道所不容,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妖魔!” “他们那些凡夫俗子迟早都是一个死,既然是死,自然是要有些价值才对,才算是不白来这世界走一遭,如果来的平凡,死的也无趣,那就太可惜了,你说不是吗?”槐树妖淡淡的道。 “各人命运生死自有地府在管,你强行插手进来,本就不该,更何况你还残害如此多的生命来供自己修行,应当诛灭,今天就让我来收了你。”黑色小剑从裤兜中抽出,握在手中。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人类,我一定会好好的品尝你的,一点点的将你的精血精气吸收掉。”槐树妖诡异的笑着,直接冲了过去,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但是速度却是丝毫不慢。 眨眼间,已经来到他身前,手成爪状抓来。 方沐霖脚步轻移,依着某种规律而行,速度看似不快,很慢,却每次都能够险之又险的避开槐树妖的攻击。 飘忽不定,就宛若那风中柳絮,随风摇摆。 咻咻! 槐树妖双手突然飞射出两条绿藤,飞快的向他缠去。 方沐霖躲闪不及,直接被缠住了腰身。 “这次看你还怎么向泥鳅一样逃,乖乖的过来吧!”槐树妖邪笑着,猛的用力一拽,方沐霖不受控制的踉跄向前。 “乖乖的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让我吃了你!”见到方沐霖被一点点的硬拽过来,虽努力挣扎,却依旧于事无补,兴奋的邪笑起来。 随着越拉越近,槐树妖脸上的神情便是愈加疯狂。 当他被拉到槐树妖身前两米,槐树妖狞笑一声,猛然发起攻击,双手指甲变得锋利细长,闪耀写点点寒芒。 就在槐树妖的指甲距离他的脸还有三寸之远的时候,方沐霖双眸猛的爆射出一道精光,用力一挣,束缚在身上的绿藤便是直接寸断,右手食中二指并在一起,闪耀着点点黑芒猛的点向槐树妖眉心。 “地阴灵邪,万法通灵,即血…斩杀邪灵!”槐树妖看着他的点来的手,眼中闪过恐惧,想要避开,却不知为何,身体竟然在这瞬间无法动弹。 听着从方沐霖口中快速吐出的字符,槐树妖目光紧缩,却是避无可避,被一指点中眉心。 “灭!” 方沐霖冷喝出声,指尖上的黑芒刹那间便是没入了槐树妖头脑。 小曲的尸身慢慢的腐烂起来,一股腐臭从她的身上散发而出。 “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这最后的攻击……人类果然是最狡猾的生物……”槐树妖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目光怔怔的看着方沐霖,忽而诡异的笑了起来,道“不过,你认为这就结束了吗?” 槐树妖说完,双眼便再无一丝神采,身体快速腐烂起来,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已经看不出一丝人样,腐肉从脸上掉落,头发连着大块大块腐肉慢慢滑落在地。 噗噗…… 就在方沐霖在思考槐树妖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两声闷响接连响起,他脸上露出痛色,脸色也是刹那间变得苍白。 怔怔的看着从小曲腐烂尸身腹部伸出来的血色小手,直直的插入自己的肚子,举起黑色小剑一剑刺去。 那小手快速缩回去。 砰! 小曲尸身化作满天腐烂血肉,抛洒而开,遮挡住他的视线,溅了一身。 待得血雨落尽,捂着正在慢慢流血的伤口,凝目望去,见到一个四五岁的光头小男孩浑身沾满腐肉的站在十几米开外,正玩味的看着他。 正是白天看到跟小曲在一起的那个小孩。 应该是她的孩子。 “嘿嘿,想不到吧?我控制的本尊并不是那个女娃,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狡猾的可不是只有你们人类。”小宝邪笑着,看着脸色苍白的方沐霖,得意的笑道。 “尸妖婴?” 方沐霖看着小宝,一字一顿的出声,神情凝重。 他并不知道现在的槐树妖算个什么东西,但看到的瞬间,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这个词。 第205章 业火 救护车一抬走尸体,学校就立刻召开全体教师会议。 当时班里有个同学因为请了一个上午的假,下午来学校时正好亲眼目睹被打捞上来的真实情况。他说那个女生是以一种头朝下,脚顶天的姿势溺水,好像有人在水底一直抓着她的脑袋不放,打捞上来的时候还费了好大劲。 同学们听了顿时炸了锅,议论纷纷。 蒋帅一脸严肃的问我:“你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我把中午看到灰雾的事情告诉他,他听了双手缠胸,陷入沉思,良久,蒋帅说道:“这事太诡异,那湖底肯定有什么东西,水猴子吗?被鬼缠的人,那人身上便冒着灰雾,应该是这样。” “你也信有鬼?”我想起在医院见过的三个鬼差。 “我们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这事不处理好,恐怕还有第三起溺水事故。而且死的都是女生,下次再看到身上笼罩灰雾的人,要告诉我,你的责任很大。” 他的话,让我感觉到自己是揭穿整个谜底的关键人物。 班主任开完会回来,安抚同学们的情绪,说学校有两个女生因为缺乏安全意识才导致发生了意外,并强调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所有人不能再接近人工湖。 蒋帅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扯蛋呢?” 我说:“学校总不能宣扬迷信吧。” “学校肯定会做一些防范措施,等着看吧。” 下午放学,同学们都成群结队有意无意的想接近人工湖一探究竟,虽说这人工湖大家早都逛腻也看多了,但这次不一样,湖底似乎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吸引着每一个人。 “同学们都离远一点,没啥好看的,当心被咬。”一个陌生的中年保安朝着大伙挥挥手,和蒋帅说的一样,学校做出了措施,派人守着人工湖,谁也不能接近。 令同学们啼笑皆非的是这个保安居然还标配了看护犬,一条两个多月大的犬,随便一个人踹一脚就能飞到西天那种。远看这犬有些呆萌,稍微接近一定的距离便会龇牙咧嘴,露出四条晶莹通透的犬牙,十分凶猛。 似狼非狼,四肢粗壮,全身漆黑,身上没有掺夹一条多余颜色的毛,当中没有一个人能认出这是什么品种的犬。 这么小就会守护领地,非常惹人讨喜。 一个胖胖的女生说:“叔叔,能不能牵它过来,好可爱。” 保安摆摆手,“不能不能,这小家伙连我都咬。” 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最终把校长都逼了出来,不得不亲自上阵,两手叉腰,面露威严,“散了散了,都散了。” 大伙一哄而散。 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蒋帅风尘仆仆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打听...到最新消息,那新来的...保安,不是真正的保安。” 我问他怎么回事。 “守着人工湖的那个保安,真正的身份是一个道士,我就说学校一定有后续,没想到也是那么迷信。”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妈的,你忘了我大舅是学校的保安队长吗?那道士名叫黄阳德,是我大舅他们一个村里的,大家都叫他黄大仙。这人很迷,经常有事找不到他,没事就老在别人眼前晃悠。” “道士?所以他是学校请来驱鬼做法的?” “他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一般道士做法都是鸡血桃木剑黄符之类的工具,他都不用,两手空空就把别人给弄好了。不过听说信誉还是不错,一般人和一般的事请不动他。你帮看看,现在食堂里那么多人,有没有哪个身上笼罩灰雾的?要是有,可以尝试告诉那个黄大仙,让他来对付不就好了吗?” 他的建议是不错的,一来可以不用再死人,二来顺便试探黄大仙能不能解开自己身上的迷,可我环视一圈,一切正常。 蒋帅叹息一声,连饭都吃不下,明显不嫌事大。 每一次晚自修的来临,是对我们这种差生倍感煎熬的一件事,我心不在焉,一直惦记着呆会应该怎么和曹小希说话,以及要做出哪种表情才能到位。 “你担心个毛啊,即使这个曹小希谈黄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曹小希,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蒋帅一副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只是瞄了我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事。 碍于面子,我装死不理他。 “你猜黄大仙会怎么收场,我有预感,今晚他一定有所行动,按照以往他那做事的尿性,我觉得那条小狗就是关键所在,你说是不是,要不我们晚上去偷偷瞄一眼?哎,你说句话。” 我被吵得有些头疼,“去哪瞄?” “嘻嘻,这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随着晚自修的铃声响起,心脏莫名跳得贼快,我看到曹小希还没走,便磨磨蹭蹭把桌面清理了一遍。清理完后,抬头看到她还在,又把抽屉收拾了一遍。 曹小希终于离开书桌,走到教室门口回头望了我一眼,这一眼百媚丛生,看得我心花怒放,仿佛她的眼睛在说话:来呀,来呀,来小姐姐这里,有糖吃哟。 蒋帅在旁边看着我不停的掩嘴偷笑。 我感觉自己的耳根超烫,脸也在不断地升温,低着头跟着曹小希屁股后面走。 “兄弟加油,早日破处。” 我恨不得转身一脚踹在他脸上。 由于距离人工湖并不远,操场人烟罕迹,我远远就看到曹小希站在操场边的榕树下,她本来是倚着树,后来可能发现不安全,又移步到篮球架下面。 一百米的路程我硬是扭扭捏捏的用了三百米的时间。 曹小希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很大,“你猜得到我要问什么吗?” 我摇摇头。 然后她从裤兜掏出一个红包,递到我的手里。 我打开看,里面有一块钱。 “我老家的习俗,你救了我一命,无以为报。今后你要是有学习不懂或者想考上大学,可以找我,免费帮你补习功课。” 她完全不按套路,我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还有话要说吗,没有我就回宿舍了。”曹小希转身要走。 “等等,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有危险?”我从被动转换主动,话一出就已经破了功。 “我不好奇。”曹小希说完拂袖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真是迷一般的女人。 我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小兄弟,被妞甩了?”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声,我回头,是那个伪装成保安的黄大仙,他含着笑看着我,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喜欢人家就大胆说出来,年轻人啊,真好。” 我仓皇而逃。 回宿舍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灯刚熄灭,响起一阵拍门声。 “谁?”离门最近的同学问道。 “查水表。”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琢磨着这声音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是哪个,同学回道:“我家水表在隔壁。” “开门,派出所查夜。”门外的声音一下变得严厉起来。 “查你妈的x。”同学笑骂着开门。 睡在隔壁宿舍的蒋帅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你涉嫌强j母猪一头,请你交代一下经过以及作案时的感受。” “我看是你刚跟它通奸完过来的吧?” 蒋帅一边关门一边笑着说:“我也想呀,可那畜生认人,说只有你那玩意能满足它。” 同学重新躺回床上,骂道:“滚。” 蒋帅来到我床边,脱了鞋和我挤在上铺,宿舍顿时臭气弥漫,下铺的同学怒道:“你个家伙多少天没洗脚了,还踩我的床,赔钱。” 我强忍着变换呼吸的节奏,这样闻下去会没命的。 问他来干什么。 他嘘了一声,指着床头外的玻璃窗,“这里是vip贵宾区。” 我透过窗口看去,人工湖一览无余。 蒋帅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小的望远镜,在昏暗中笑得无比邪恶。 第206章 如梦方醒 人工湖中央的水泡骤然消失,一颗圆溜溜、黑乎乎的头颅缓缓从水里浮现,一动不动,像一个黑色塑料袋,它在盯着我们每一个人看。 此时,蒋帅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 僵持半分钟,老妪突然动了,笔直的朝着蒋帅逼近,它越逼近越骇人,整个五官泡得臃肿而泛白,像抹了一层石灰粉,白杏仁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离他还有三米的距离时,黄大仙突然怒吼:“蒋帅!” 蒋帅一直盯着老妪的头颅无动于衷,听到黄大仙的喊叫,他浑身震了一下,一手巍颤颤抓起身旁插在地里的竹竿。以这样的距离,随便一个人都能百分百敲中目标。 没想到蒋帅突然把竹竿一扔,扭头就跑,我看到他原先站着的位置上有一摊水迹,果然尿了裤子。他像疯了似的一直跑进保安亭里,再没了动静。 黄大仙似乎早料到蒋帅会这么不负责任的临阵逃脱,抓着手里的罐子冲上去就往老妪的位置泼过去,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顿时弥漫在空气里。 叼着烟头的嘴往前一吐,星点的火星触碰汽油刹那,嘭的一声,水面燃起熊熊火焰。他又抓起竹竿,像打地鼠一样不断往老妪头上敲过去。 每敲一棍,老妪便发出一声凄惨,随即沉下湖底。 “我草,就差一点!” 黄大仙扔掉竹竿,站在岸边破口大骂。 他失败,意味着就轮到自己下水,我盯着黄大仙的后背,希望不要转身对我说这两个字。事实上,他连转身都懒得转,“过来。”只喊了两个字,我想抵抗,可黄大仙的语气让人感到事态非常严重。 黄大仙指着岸边一处地方,说:“你下去把它拖上来。” 我听得这句话,心里感到一阵恶寒。 他转过头,一脸狰狞,“再等一会它就恢复正常。” “我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你不……” 话还没说完,黄大仙已经走到身后,一脚把我踹下水。 我没有防备,喝了好几口湖水,求生的本能站起来就往岸上走,黄大仙抓起竹竿指着我,“你敢上来我一棍敲死你,你是不是想学校的其他学生再无辜死去?” 我站在水里,惊恐的看着周边,水底里的未知恐惧感让我的脑里不停闪过自己各种死状,最害怕突然被某种东西抓着脚拖进水里。 “方沐霖,方沐霖,看着我,我叫你他妈的看着我。” 只有岸边站着的黄大仙能给自己安全感,我站在水里抖得跟跳霹雳舞一样,“只能用你的右手拖它上来,信我一次,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 最后一句话让我似曾耳熟,算命老头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蒋帅也说过我是背负着揭穿谜底的人。 我咬着牙,泪水委屈得狂流不止,在水下蹲着露出一张脸不停摸索,手指每次触碰到不明物体都能让自己被触电一样缩回来。 我用脚在水底探到一个凹凸物体,用右手试探性的摸了一把,一团柔软像草的东西,我把这种感觉告诉黄大仙,他在岸边急得吼一声:“那是头发,快,快拖上来,没时间了。” 泪水集中在那一刻倾盆而出,我一鼓作气,五指抓着那一团头发立即拽出水面,手里感觉的重量就像真的抓了一把水草,轻如无物。 以为抓错,我眼贱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披头散发、骨瘦如柴的老妪正用那双死鱼眼盯着自己,张着黑黝黝的大嘴没发出一丝声音,奇臭无比。 惊得我赶紧想要放手,黄大仙在一旁怒喝:“别放手,你放手我有危险。”他一边喊,一边将一瓶玻璃水倒在老妪身上,空气中混杂硫磺的臭味,然后速撒了一堆白色粉末。 它身上不断发出嗤嗤声,冒着一股淡黄的烟。 直到地上的老妪化作一摊烂泥,由始至终,它一直毫无反抗的张着嘴巴用那双杏仁眼看着自己,我无心再看下去,赶紧甩掉手上的毛发,连滚带爬跑回保安亭。 蒋帅悄无声息缩在角落里,面如死灰,他身上冒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黄大仙赶过来观察了会,说是发烧了,我摸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可以在上面煎荷包蛋。 我急得要马上把他送医院,黄大仙阻止,说是魂丢了。 这一刻,我是有点怨恨黄大仙把蒋帅拉进来。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笑非笑:“有些人需要点特殊经历,才知道自己最后需要什么,你真不信命中注定?” 我一点不信,我连命都可以改。 黄大仙看我没说话,自讨无趣,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三角黄符,烧成灰,抓了一点放进水里让蒋帅喝了下去,“方沐霖,你去岸边、教室或者宿舍,看到蒋帅的魂魄就带回来。” “啊...这不是你做的事?”情绪没安稳下来又要我干喊魂的事。 “我是能喊,但效果奇差又浪费时间,在这里你是他唯一最熟悉的人,你不用喊,看到后还是用右手把他给牵回来。” “那我用不用滴那什么液体?” “滴个屁啊,到现在你还没发现自己很特殊?你用食指在两只眼皮上搓三次,去去去。还有,你千万别指着蒋帅的魂魄,弄个魂飞魄散你就等着哭吧。” 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原因,看到黄大仙板着一张脸,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事实上我也担心,毕竟黑雾都出现了。 用食指搓了三次眼皮,再睁眼时,视力比之前更清晰。 我到岸边绕了一圈,没有发现蒋帅的魂魄。 到宿舍楼的时候,看着里面漆黑一片,心里就发毛。 然而宿舍也没有。 最后来到教室,从窗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我以前一直认为魂魄是透明又非透明那种形态,但实际上不是,和平时看到的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明知对方不是正常人,还是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推门进去的时,蒋帅是背对着我站在一张书桌面前,我不敢开灯,怕出乱子。我轻轻唤他,他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像一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我绕到前面,昏暗中看到蒋帅一脸呆滞,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书桌上的课本,无论怎么叫都没有一丝丝变化,犹如蜡像。 我用右手拉着他的手时,浑身感到冰嗖嗖的。 一边拉着往前走,一边回头看他。 下楼梯发现一件奇怪的现象,蒋帅的魂魄似乎不太会弯膝盖,一颠一颠的跳着下楼,印象中在电影的僵尸才会这样。 回到保安亭,黄大仙看了下手机,“天快亮了。” 接着一阵忙活,嘴里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语速极快,最后黄大仙突然暴喊一声:“蒋帅,回体。” 我看到蒋帅的魂魄没有动,心里挺奇怪,接着黄大仙又怒骂:“方沐霖,松手,不松手他回不去。” 我一松手,蒋帅的魂魄就在面前像叠罗汉一样合二为一。 “糟了!”刚做完这一切,黄大仙还没来得及踹口气,似乎还有什么事给忘了,急匆匆的跑出去,我也跟在屁股后面跑。 只见黄大仙手里拿着一条被咬得稀烂的绳子,绳子另一头栓着的小黑犬已经挣脱,再往右边一看,它正呲牙咧嘴的看着黄大仙,那四条晶莹通透的犬牙令人畏惧。 “快...躲……”黄大仙反应迅速,一边急得大喊,一边像猴子似的呼哧就爬到旁边的树上,他在上面看到我还定定站在原定,骂道:“妈了个x,快跑,被它咬一口魂都会没了……” 第207章 荒屋 曹小希娴熟的打包两只大闸蟹,对奶奶客气又有礼貌,虽然不知道她在哪方面讨厌自己,也没有和同班同学打个招呼,但构不成见死不救的理由。 这样的话,我和那些罪恶滔天的畜生有何区别? 可是,被自己指过死掉或残废的人呢? 那算什么,畜生不如吗? 我发现自己正在阴暗与罪恶无赦的悬崖边上徘徊…… 回去的路上我问奶奶这家档口有没有缺斤半两、欺骗顾客的事迹,她不但称赞他们一家三口诚实买卖,还对嘴巴特甜的曹小希钟爱有加。 听到奶奶这番话,我心里居然有种略微失望的感觉。 和奶奶找了个借口返回市场,曹小希的父母正好来顶替,她背着书包往家的方向走,我知道她不太喜欢自己,只是要提醒她一声,就算仁至义尽。 “班长。”我赶上她的脚步,喊了一声。 她回头发现是我,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透着淡淡的鄙夷。 “你我”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了当的说你呆会可能会断手断脚或者半身不遂,“你印堂发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我摇身一变,变成了算命先生。 曹小希横眉竖眼,怒道“你有病?” “这事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总之你要小心再小心,话就告诉你听了,你爱信不信。” “你故意跟来就为了咒我一句有血光之灾?你什么居心你?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说你,姑奶奶我教你练刀你跑去练剑,你还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淫贱,给你剑仙不当,非要死皮赖脸喊着要做贱人,何必呢?” 我的眼睛被曹小希漂亮的外表所蒙蔽,惹了一身骚,活脱脱一个骂街泼妇,嘴上的骂人功夫不得不让人甘拜下风。 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离去的背影,真希望意外立即应验,可还是很不爽,自己好心去提醒她,反而被骂,还骂我是贱人? 于是我偷偷跟踪她,等着上天来收拾。 曹小希似乎心情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导致,她走进一家自助餐厅,大夹特夹,夹了整整一大盘菜。看着她一口口吃下那些油腻腻的食物,本来饿着的肚子突然觉得不那么饿了。 但不得不说,看着美女吃饭的面相,是一种享受。 半个小时后,曹小希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走出自助餐厅,悠哉的往附近的公园走去。 我时刻注意着周围对她能产生威胁的一切事物。 她要过马路前,我左右张望,看看远处有没有刹车不灵或横冲直撞的汽车,甚至残疾人坐的轮椅都不敢忽略。她每走几步路,我也要盯着路边的灯柱子,会不会突然松动砸下来。 旁边吃香蕉的老太婆…… 贼眉鼠眼的黄毛青年…… 没有盖井盖的下水道…… 一切都有可能让曹小希死于非命。 曹小希在公园里逛到夜幕降临,走得累了便坐在小道边上的长石凳发呆,旁边长了一棵巨大的古樟树。这女人不知是不是显得无聊,走到树下拿钥匙在上面刻字,毫无公德心。 我站得腿麻,心想这样看下去也不是个头,总不能别人没出事就一晚都跟着,打算离开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她身上淡淡的红雾似乎比之前红了那么一些些,而且有继续加深的趋势,我的第六感强烈告诉自己,曹小希有危险。 附近没有一个人,被人害的几率不大。 我用排除法计算,唯一能伤到她的,只有那棵古樟树,难道是枯枝断木?粗壮的树枝完全能把人砸得非死即伤。 曹小希身上的红雾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眼,我的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不管对不对,我必须要把她叫走。 刚跑几步,发现刚刚还是晴天的天气,忽然看到西边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正迅速袭来,云层里偶尔闪过一道霹雳,一眨眼的时间已经飘到上空。 红雾,树,闪电…… 强烈不安的第六感…… 我恍然大悟,拔腿就冲过去,边跑边大喊曹小希快走开。 她回身看了我一眼,面露厌恶,朝我竖起中指。 我怀疑这辈子是自己唯一跑得最快最尽全力的一次,跑到曹小希跟前,二话不说跳起来狠狠朝她踹了一脚后,转身就跑,由于力量极大,足足将她踹出几米后又翻滚了几圈。 咔擦……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突然从天而降,一瞬间把周围照得闪得白茫茫一片,紧接雷声大作,震耳欲聋,劈在古樟树,活生生将一棵大树劈成两半,大火随之冒起。 人类的求生本能在危难时刻被激发,曹小希滚了几米后也接收到危险的信息,迅速站起来,然后如丧家之犬般逃离现场,一直跑到认为安全的距离,才感到一阵后怕,瑟瑟发抖。 若不是我踹那一脚,恐怕她早已经成了一具人形灰碳。 可我感觉到自己也被闪电间接劈中了,我能闻到身上有种烧糊的焦味,也被吓得不轻,丢下她匆匆赶回家。回去的路上,消防车的警笛声响彻大街小巷,接着看到惊心动魄一幕画面。 街上人流不息,有的人身上笼罩着一层黑雾,有的是红雾,有的是白雾,紫雾,灰雾,还有闪着金灿灿的雾…… 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么多自己都有心无力的颜色出来,我能救得了几个?而那几种从未见过的颜色又代表着那个人会遭遇怎样的事情? 我的脑袋一阵绞痛。 回到家,就被奶奶揪着耳朵,她质问我是不是跑去玩火,头发和眉毛都快烧没了,整一个从微锅炉跑出来一样。 我跑去卫生间照镜子,头发都烧焦了,一卷一卷的像如来的自然卷,眉毛稀疏,看上去给人一种特别不近人情又邪恶的感觉。 然后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了些变化,瞳孔又黑又大,就像女孩子戴的美瞳一样,自己突然能看到其他颜色,会不会是眼睛的问题? 太不可思议了。 奶奶拿来剪刀,一边叨叨絮絮,一边将我的头发剪成了板寸头。 第二天是星期天,曹小希应该会在档口帮忙,我只想看一眼,等了半天,她没有出现。 这一晚我辗转难眠,不知道曹小希现在怎么样,会不会被吓成傻子? 窗外此时响起滴滴答答的下雨声,从小到大我习惯了孤独,每逢遇到下雨天,哪怕一天都因为避雨而只能呆在房子里,我的内心总会有一种说不清的安宁。 因为下雨,大家不能外出游玩,所以他们都和我一样享受着同样的孤独和寂寞,只有下雨天,我才觉得自己和他们是平起平坐的正常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起身一看,床尾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不知是不是房间没开灯的缘故,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五官,黑糊糊一片。 只有借着窗外的朦胧亮光,我只能依稀看到他们头上好像戴着两顶又大又圆的尖顶斗笠。这种感觉让人熟悉,我想起来了,他们是上次在张义忠的病房里出现过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簿,上前递到我的面前,我看到有一栏写着曹小希的名字,她的名字底下划着鲜红的x。 不知为何,我看到这鲜红的交叉十分的碍眼,赶紧用食指使劲的擦拭。我以为自己用手指擦不掉早已干涸的颜料笔迹,可就擦那么一次,鲜红的交叉就被抹得一干二净。 他收起厚厚的簿册,两人穿过房门消失不见。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响声,我从床上惊醒,原来是场梦。 七天的请假日到期,我没有更好的理由让父母给我继续躲在家里逃避,必须重新回校学习,嘱咐我一定要争取考上所好大学,否则一辈子都像他们一样只能做一份底层的劳工。 我虽然很不情愿,可看到父母头顶依稀掺夹着许多根白发,我知道不能再伤他们的心,哪怕自己的成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硬着头皮重新踏进校门的第一天,学校就发生了一起学生溺水而亡的事故。 第208章 爱吃鱼的猫鼬 人工湖中央的水泡骤然消失,一颗圆溜溜、黑乎乎的头颅缓缓从水里浮现,一动不动,像一个黑色塑料袋,它在盯着我们每一个人看。 此时,蒋帅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 僵持半分钟,老妪突然动了,笔直的朝着蒋帅逼近,它越逼近越骇人,整个五官泡得臃肿而泛白,像抹了一层石灰粉,白杏仁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离他还有三米的距离时,黄大仙突然怒吼:“蒋帅!” 蒋帅一直盯着老妪的头颅无动于衷,听到黄大仙的喊叫,他浑身震了一下,一手巍颤颤抓起身旁插在地里的竹竿。以这样的距离,随便一个人都能百分百敲中目标。 没想到蒋帅突然把竹竿一扔,扭头就跑,我看到他原先站着的位置上有一摊水迹,果然尿了裤子。他像疯了似的一直跑进保安亭里,再没了动静。 黄大仙似乎早料到蒋帅会这么不负责任的临阵逃脱,抓着手里的罐子冲上去就往老妪的位置泼过去,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顿时弥漫在空气里。 叼着烟头的嘴往前一吐,星点的火星触碰汽油刹那,嘭的一声,水面燃起熊熊火焰。他又抓起竹竿,像打地鼠一样不断往老妪头上敲过去。 每敲一棍,老妪便发出一声凄惨,随即沉下湖底。 “我草,就差一点!” 黄大仙扔掉竹竿,站在岸边破口大骂。 他失败,意味着就轮到自己下水,我盯着黄大仙的后背,希望不要转身对我说这两个字。事实上,他连转身都懒得转,“过来。”只喊了两个字,我想抵抗,可黄大仙的语气让人感到事态非常严重。 黄大仙指着岸边一处地方,说:“你下去把它拖上来。” 我听得这句话,心里感到一阵恶寒。 他转过头,一脸狰狞,“再等一会它就恢复正常。” “我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你不……” 话还没说完,黄大仙已经走到身后,一脚把我踹下水。 我没有防备,喝了好几口湖水,求生的本能站起来就往岸上走,黄大仙抓起竹竿指着我,“你敢上来我一棍敲死你,你是不是想学校的其他学生再无辜死去?” 我站在水里,惊恐的看着周边,水底里的未知恐惧感让我的脑里不停闪过自己各种死状,最害怕突然被某种东西抓着脚拖进水里。 “方沐霖,方沐霖,看着我,我叫你他妈的看着我。” 只有岸边站着的黄大仙能给自己安全感,我站在水里抖得跟跳霹雳舞一样,“只能用你的右手拖它上来,信我一次,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 最后一句话让我似曾耳熟,算命老头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蒋帅也说过我是背负着揭穿谜底的人。 我咬着牙,泪水委屈得狂流不止,在水下蹲着露出一张脸不停摸索,手指每次触碰到不明物体都能让自己被触电一样缩回来。 我用脚在水底探到一个凹凸物体,用右手试探性的摸了一把,一团柔软像草的东西,我把这种感觉告诉黄大仙,他在岸边急得吼一声:“那是头发,快,快拖上来,没时间了。” 泪水集中在那一刻倾盆而出,我一鼓作气,五指抓着那一团头发立即拽出水面,手里感觉的重量就像真的抓了一把水草,轻如无物。 以为抓错,我眼贱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披头散发、骨瘦如柴的老妪正用那双死鱼眼盯着自己,张着黑黝黝的大嘴没发出一丝声音,奇臭无比。 惊得我赶紧想要放手,黄大仙在一旁怒喝:“别放手,你放手我有危险。”他一边喊,一边将一瓶玻璃水倒在老妪身上,空气中混杂硫磺的臭味,然后速撒了一堆白色粉末。 它身上不断发出嗤嗤声,冒着一股淡黄的烟。 直到地上的老妪化作一摊烂泥,由始至终,它一直毫无反抗的张着嘴巴用那双杏仁眼看着自己,我无心再看下去,赶紧甩掉手上的毛发,连滚带爬跑回保安亭。 蒋帅悄无声息缩在角落里,面如死灰,他身上冒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黄大仙赶过来观察了会,说是发烧了,我摸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可以在上面煎荷包蛋。 我急得要马上把他送医院,黄大仙阻止,说是魂丢了。 这一刻,我是有点怨恨黄大仙把蒋帅拉进来。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笑非笑:“有些人需要点特殊经历,才知道自己最后需要什么,你真不信命中注定?” 我一点不信,我连命都可以改。 黄大仙看我没说话,自讨无趣,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三角黄符,烧成灰,抓了一点放进水里让蒋帅喝了下去,“方沐霖,你去岸边、教室或者宿舍,看到蒋帅的魂魄就带回来。” “啊...这不是你做的事?”情绪没安稳下来又要我干喊魂的事。 “我是能喊,但效果奇差又浪费时间,在这里你是他唯一最熟悉的人,你不用喊,看到后还是用右手把他给牵回来。” “那我用不用滴那什么液体?” “滴个屁啊,到现在你还没发现自己很特殊?你用食指在两只眼皮上搓三次,去去去。还有,你千万别指着蒋帅的魂魄,弄个魂飞魄散你就等着哭吧。” 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原因,看到黄大仙板着一张脸,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事实上我也担心,毕竟黑雾都出现了。 用食指搓了三次眼皮,再睁眼时,视力比之前更清晰。 我到岸边绕了一圈,没有发现蒋帅的魂魄。 到宿舍楼的时候,看着里面漆黑一片,心里就发毛。 然而宿舍也没有。 最后来到教室,从窗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我以前一直认为魂魄是透明又非透明那种形态,但实际上不是,和平时看到的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明知对方不是正常人,还是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推门进去的时,蒋帅是背对着我站在一张书桌面前,我不敢开灯,怕出乱子。我轻轻唤他,他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像一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我绕到前面,昏暗中看到蒋帅一脸呆滞,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书桌上的课本,无论怎么叫都没有一丝丝变化,犹如蜡像。 我用右手拉着他的手时,浑身感到冰嗖嗖的。 一边拉着往前走,一边回头看他。 下楼梯发现一件奇怪的现象,蒋帅的魂魄似乎不太会弯膝盖,一颠一颠的跳着下楼,印象中在电影的僵尸才会这样。 回到保安亭,黄大仙看了下手机,“天快亮了。” 接着一阵忙活,嘴里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语速极快,最后黄大仙突然暴喊一声:“蒋帅,回体。” 我看到蒋帅的魂魄没有动,心里挺奇怪,接着黄大仙又怒骂:“方沐霖,松手,不松手他回不去。” 我一松手,蒋帅的魂魄就在面前像叠罗汉一样合二为一。 “糟了!”刚做完这一切,黄大仙还没来得及踹口气,似乎还有什么事给忘了,急匆匆的跑出去,我也跟在屁股后面跑。 只见黄大仙手里拿着一条被咬得稀烂的绳子,绳子另一头栓着的小黑犬已经挣脱,再往右边一看,它正呲牙咧嘴的看着黄大仙,那四条晶莹通透的犬牙令人畏惧。 “快...躲……”黄大仙反应迅速,一边急得大喊,一边像猴子似的呼哧就爬到旁边的树上,他在上面看到我还定定站在原定,骂道:“妈了个x,快跑,被它咬一口魂都会没了……” 第209章 九命 “哦?嘿嘿,你是在逗我开心吗?”老太婆一听先是一怔,随即便是不屑笑道,眼中带着玩味。 “刚刚的鱼好吃吧?里面我可是特别加了点料呢。”方沐霖没有解释,而是缓缓取出黑色小剑。 “你?你一个凡夫俗子,以为弄的东西可以对我有用?”老太婆嗤笑道,在她看来,咸鱼中下的无非就是一些毒药,可是她怕吗?一个妖怪,又怎么可能会怕凡俗之毒? “试试就知道了,驱妖,启!” 方沐霖淡淡一笑,手掐手诀。 清晰无比的声音便是自口中说出。 “故弄玄虚,你……噗…你是道士?” 老太婆看着方沐霖,便是不屑,话刚开口,便是突然脸色一变,一口血喷了出去,神情震惊的看着他。 “知道的太晚了,妖孽,你作恶多端,下地狱去忏悔吧!”黑色小剑化作一道幽光,直接从老太婆的眉心贯穿过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老太婆眼中神采越来越弱,艰难吐声,话没完,眼中便已没了一丝神采,向地面栽倒而去。 哗! 下一刻,便恢复了原形。 一只黑色的大猫,不过现在却是已经生机全无。 “现在没事了,幸好我在那咸鱼里面用朱砂刻画了咒语,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收拾她了。”看着老太婆的原形,松了口气,在他听到李婆婆说这咸鱼能够救小怜两人一命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在这前面必定还有着妖怪,早早在咸鱼上面做了手脚。 他看着猫尸,沉思了一会,便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既然现在你已去,那生前做过的种种自然也已经与你无关,自会有地府判你罪过,你这尸体,我也就帮你埋了吧!” 方沐霖在茅草屋不远处寻了个地方,挖了个坑就猫尸埋了进去。 “作孽啊作孽!今天那猫鼬已经被我灭杀,你也可以安心了,安心上路吧。”站在厨房里,看着地上的那具已经完全没有一丝完整地方的小孩尸体叹息道。 晨微露,整个茅草屋周边便已被清理干净。 哗哗! 大火在燃烧,整个茅草屋化作一片火海。黑烟升腾而上,火光弥漫,但任其火势再猛,却是无法突破茅草屋三米之外。 “让一切都随风飘散吧!”看着熊熊燃烧的茅草屋,轻轻说道。 “现在是不是已经没有什么事了?那个老太婆,是不是已经被你给除掉了?”小杰看了看化作一片火海的茅草屋,又看了看方沐霖,眼中满是好奇,昨晚不让他们出来,一大清早便是将茅草屋给烧了,所以他们也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沐霖点了点头,便是再没有说话,目光深邃的凝视着茅草屋,神色略有些复杂和疑惑。 似乎自从自己醒来,路上所遇到的,便是这无休无止的妖魔鬼怪,与一个个被妖怪残杀的普通人。 待到茅草屋的火渐渐熄灭,便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继续赶路。 两人应了声,目光也是复杂,看了一眼已经化作一地灰烬的茅草屋,便是跟了上去。 三人走后,这里又是变得寂静起来。 显得有些凄凉,此时太阳的微弱光芒照射在这,给这凄凉之地增添了不少的温暖。 噗! 不远处,从地下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指甲寸长,锋利无比。 噗! 又是一只手伸了出来,接着地面松动,一个人慢慢的从地下爬了起来。 “嗬嗬!又死了一次啊!只剩一条命了。”这从地下爬出的人,却是那猫鼬老太婆,看了一眼被烧掉的茅草屋,目光闪烁着嗜血与怨恨,喃喃道。 人间有个传说,猫都是有九条命的,但这个说法却是没有被人真实认同过,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无稽之谈。 但其实,这却是一个事实。 自然,普通的猫是不可能有九条命的,死了也就死了,但是拥有一定道行的猫妖,可以慢慢修炼,来增加命数,但这命数也是有个限制,只有非正常死亡的情况下才能够利用那九条命,如果是寿命到了,死了也便死了,不可能拥有再复活的可能。 这猫老太婆已经死了八次。 现在,她只剩下一条命了,如果再死,那也便是真的死了。 “可恶的道士,我不会放过你的!”想到方沐霖用画有咒文的咸鱼来害自己,老太婆便是怨恨不已,若不是如此,自己也就不会白白的死掉一次了。 不过她始终却是没有想到是她先想要害他们的,她将所有的原因,都赖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你要出去,那就给我等着,我绝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你给我的,我要百倍的还给你,我要你们三个通通去死,生生把你们玩弄死!”老太婆血色的双眸中闪烁着仇恨,咬牙切齿的说道。 刷! 下一刻,便是化作一只猫鼬,钻进了杂草中,眨眼间便是消失了踪影。 她要报仇,得在他们之前到达前面的村子。 十几里的路程,方沐霖三人走了两个小时便是已经到达,虽还是在山野,但路旁却是已经有了些田地,种了些蔬菜之类的。 “看样子再走不久就可以到了。”看着路旁的田地,开口说道。 “太好了,终于要到了,我这脚都快没有知觉了。”小杰一听便是欢喜道。 “在坚持几天,不用多久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就有车可以坐了,亏你还是个男孩,我都没说什么,连我这个女孩子都不如。”小怜有些鄙视的看着小杰。 “我…我不跟你比。”小杰刚刚开口,便是一顿,然后翻了翻白眼。 “没用。”小怜道。 “你……”小杰气的牙痒痒,手指着小怜,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小脸憋的通红,许久,手猛的放下,转过头说道:“我不跟你计较。” 说着便是加快了脚步,走在最前头。 方沐霖觉得好笑,小杰一个男孩子,却处处怕小怜一个女孩子,虽然小怜是比他大了些,但也不应该如此才对,不过他也不想管他们之间的事,毕竟都还是孩子,就让他们自己玩去。 远远的,前方出现了点点房舍。 “太好了,终于到了,可以好好的吃一顿热食了。”小杰欢喜叫道。 看着前方不过五百百米远的村子,到了这里,离彻底走出这诡异的一路,也是近了。 三人看着村子,脚步不由加快了些,很快便是走到了村口,脚步不停,便是向着里面走去,不过一路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很快便是察觉到了不对,现在已经快要正午,就算是有着猫鼬的原因,晚上不敢出来,但白天却总得出来做事呀?但现在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明显是出了事。 “慢。”方沐霖神色凝重的叫住了两人,目光移动,将周围仔细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由疑惑起来。 “怎么了?”小怜跟小杰疑惑的看他。 “这里太过安静,有些不正常,小心一些。”方沐霖严肃说道,将黑色小剑拿在手中,慢慢的前进。 “哇哇!” 突然间,从一间房舍中传来小孩子的哭声,但哭的没几声,却是嘎然而止,就像是活生生的被打断。 “那里面有动静,好像是小孩子的哭声?”小杰指着那间土房子说道。 “去看看。” 慢慢的走了过去,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但不得不慎重。 “孩子别哭啊,再哭我就会失去你了。”房中,一个妇人满脸担忧的看着怀中的婴儿,眼中,有着泪珠在打转。 “该死的猫妖,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你这是要绝了我们的活路啊!”一个男人看着妇人跟婴儿,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恨声道。 “嘘,你小声点,要是让她听到,那我们就完了。”妇人听到男人的话便是一惊,忙说道。 “怕她干什么?反正她也不给我们活路了,骂怎么了?要不是没有实力,我都还想杀了她!”男人低声咆哮着,眼中有着无法压抑的怒火。 “我们的孩子已经有一个死在她的手里了,难道我想再看到我们的这个孩子也被她害死吗?”妇人一听便是悲从中来,声音低落的道。虽然她也恨猫妖,但是现在他们还有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再有事的话,那她便是彻底没了活下去的希望了。 “我……” 看着妇人怀中的婴儿,男人一时无语,眼中悲愤,却是不敢再说猫妖的坏话。 两人这刚停下,敲门声便是突然响起,吓了两人一跳,妇人直接叫出声来,看着锁着的大门,神情恐惧,看向男人。 男人此时也是满心恐惧,看着大门,刚刚自己骂了,现在她不会就来找麻烦,要吃他小孩吧? “里面有没有人?”方沐霖敲门之后问道。 等了一会,里面并没有丝毫回应,连一点点的声音也没有。 “外面好像不是那猫又老太婆啊?”妇人听着外面是个中气十足的男声,看向男人低声疑惑道。 “这肯定是那老太婆伪装出来的,她就是想要骗我们开门,然后再吃了我们。我们不能上当,这种事情在我们村还做得少吗?”到了现在,他根本就不相信还会有人出来。 第210章 寄托 听到男人的话,妇人沉默下来,认同他的说法。 “这里面刚刚明明还有小孩的哭声,怎么现在一下子就没了?会不会有什么情况?”小杰估摸着说道。 方沐霖沉默了会,目光闪烁,这村里的情况实在是有些诡异,今晚是打算在这里借宿的,如果有什么潜藏危险,有些不大放心,抬头望着大门,似要穿透大门看到里面的情形,“我知道里面有人,我不是坏人,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什么,只是一个路人,只是想要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就会走。” 可是等了一会,里面还是毫无动静。 方沐霖仍是沉声,在等待里面之人的回应。 小杰却是忍受不了了,直接大喊:“里面到底有没有人?我们刚刚明明听到里面有婴儿哭声,你们赶紧给我们开口,不然别怪我们踹门了!” “小杰,你别给我胡闹!”小怜见小杰如此呵斥道,里面要是有人,原本想要开门,听到这么说,也会被吓得不敢在开门了。 “他们有几个人,而且还有两个小孩子,好像真的不是猫老太。”妇人听着,再次出声道,猫老太最喜欢的便是吸食小孩的精气,然后吃了他们,如今外面有小孩声音,明显不可能是猫老太了。 “不能开,即便他们不是猫又老太婆,我们也不能开,那猫老太现在一定就藏在外面,几个人一定是诱饵,等我们一开门,就会出来将我们一起吃掉,我们死了不要紧,可孩子是我们孙家唯一的血脉了,绝对不能有事。”男人看着妇人怀里的小孩,摇头道,为了孩子,坚决不会开门。 任方沐霖如何说,门就是未开,也不再强求,转身对两人说道:“走吧,去别家看看。” 就在三人刚准备离开之时,一声类似猫叫声突然在屋顶响起,三人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黑黑的屁股和长长的尾巴,已经消失不见。 “啊!” “该死的,你个妖怪!” 紧接着,便是从房中传来一个女人的惨叫,和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接着便是桌椅倒地的声音,杂乱无比。 “砰!” 听到屋里的惨叫,方沐霖脸色一变,想也没想一脚踹了上去。 随着门被踹开,印入眼帘的是满地鲜血,一具胸口有着一个大洞的女尸躺在地上,鲜血咕咕流出,满脸惨白惊恐,到死也没有变过。 旁边,一个男人双目赤红的站在原地。 目光呆滞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妇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看着男人,眉头皱起,沉声问道。 小怜见到妇人的惨状,一声惊呼,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猫老太,你个该死的,要杀你杀我啊!为什么,为什么!”方沐霖的声音使男人从呆滞中惊醒,冲出门口仰天咆哮起来。 “猫老太?”听到男人说起三个字,眉毛顿时一挑,昨晚自己明明已经……她又怎么会再次来生事呢? 对此,方沐霖很是不解,看着疯狂的男人,知道现在的他是不可能说谎骗自己的,毕竟老婆都死了。 “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我可以帮忙?” 男人闻言便是看向方沐霖,赤红的双眸闪现着愤怒,根本就没有理会,在他眼中,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力量帮助自己? 想起刚刚坚持不开门的原因,那个自家唯一的血脉,也是已经在刚刚被猫老太掠走,不由狠狠地握住了拳头,眼中有着不甘,看着三人,叹了口气,“我的事你们根本就帮不了,你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这里很危险。”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吗?大哥哥乃是正宗道家之人,降妖除魔乃是他的本职,你让我们离开,也太不把我们放眼里了吧?”小杰看着妇人的惨状,男人不仅没有要报仇的意思,还让他们离开,顿时便怒了,指着男人大声说道。 “你们?道家弟子?”听着小杰的声音,男人便是一愣,许久,再次叹了口气,失神说道:“道家的人也打不过猫老太的,你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然到时候就没机会了。” “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男人抱着妇人的尸体,眼泪从眼眶中悄然滑落,慢慢开口道:“我们村一直是与世无争,世世辈辈都生活在这,一直安然无恙,但就在一个月前,猫老太来了。” 一提到猫老太,男人便是忍不住狠狠握紧了拳头。 “她的到来,就是我们村悲惨的开始,那时候每天晚上都听到有猫叫,有小孩失踪,等到我们找到小孩的尸体,却是已经只剩下一具被撕扯的破烂不堪的尸体。” “那时候我们也请过道士,试图将猫老太给除掉,可是那些自称玄学道家正宗的人却是纷纷惨死在猫老太的手中,没有一个例外,既然除不掉她,我们村那时候便是有着许多人举家要搬离,可是,可是……”说到这里,男人的目光变得很是恐惧,这件事,对他来说记忆很深。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说道:“可是那些搬家的人,第二天早上他们的尸体就被发现吊在村口的树上,整张皮都被扒掉了,浑身血淋淋的。那个该死的猫老太,她根本就不让我们离开这里,她是把我们当牲畜一样给圈养在这里了。”男人满脸愤怒,紧紧的握紧了双拳。 这件事,是所有人的禁忌,若是一般情况,是根本就不可能说出来的,但是此刻,老婆死了,唯一的孩子又被猫老太带走,男人早已无了再活下去的希望,他只想将村里的一切告诉方沐霖他们,然后让他们离开,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 男人说完,轻轻将妇人的尸体抱起,向外面慢慢走去。 “刚刚这里面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方沐霖看着男人,突然出声问道,他记得刚刚明明就有婴儿的哭声,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个婴儿哪去了? “孩子刚刚被抓走了,不过被她抓走,孩子也是没有可能再救回来了,你们走吧!”男人停住脚步,声音悲痛的说道,拳头狠狠握紧。 “难道你不想把孩子救回来吗?”方沐霖见男人根本就没有要救孩子的心思,不由出声问道。 “想又有什么办法,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男人摇了摇头,已经绝望。 “或许我可以将孩子救回来,难道你不想试试?”方沐霖沉声说道。 从这男人身上,他已看出这里的人是彻底对猫老太放弃了抵抗,任其摆布,这是他们自己绝了自己的生存希望。 男人闻言脚步停下,惊疑的看着方沐霖,之前请的那些道士都是三四十多岁,所谓年岁越长,越是厉害,而方沐霖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估计二十岁都还没到,那些高道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能解决? 男人十分迟疑。 忽然,想到仅存在世的孩子,目光猛的一坚,抱着妇人的尸体跪在了地上,向着方沐霖磕头:“希望能够救救我家孩子,我们家,他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要是他再死了,那我也是没了活下去的念想了。” 声音中透出着无尽悲痛,哀伤,眼泪,也是不由缓缓滑落。 “放心吧,大哥哥一定会杀了那个该死的猫老太,救回你孩子的。”小杰开口保证道。 小怜却是在一旁沉默,眼中有着思索。 猫老太,莫非就是昨晚借宿的那个? 可大哥哥不是说已经将她给解决了吗? 现在又怎么会多一个出来? 第211章 血字 “谢谢,谢谢。”虽然不知道三人有没有用,但至少给他带来了一份希望,目光中多了份期待。 “你打算怎么处理尸体?”方沐霖见刚刚抱着他老婆的尸体往外走,疑惑问道。 “烧了。”男人看着怀中妇人的尸体,顿时悲痛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是就这么安葬,猫老太肯定会把她的尸体挖出来再生生吃掉,我不想她死了还要再遭这份罪。” 之前也是有些人将死者的尸体掩埋进地下,可是几天后,人们便会在山路上发现他们的尸体,而且早就被撕咬的破烂不堪。 “我来帮你吧!”方沐霖叹了口气,对于被害的人很是同情,虽然这里情况没有李家村的凄惨,但是却同样很是可怜,妖魔同样是嚣张无比。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符咒,走到男人身前,符咒猛的按在妇人额头,口念咒语。 哗! 符咒绽放出一道金光,没入妇人额头。 下一刻,妇人的尸体便是如散沙一般,从男人身上落下,尽数被包裹在了妇人的衣服之中。 “你...请仙师一定要救救我孩子,救救咱们村的所有人!”怔怔的看着地上被衣服包裹的骨灰,惊异的看着方沐霖,许久便是再次跪在地上,大声哀求道。 眼泪,早已滑落。 之前,如果只是纯粹的抱有一丝希望,那这次,便是有着绝对的希望了,这招,之前请来的那些道士可都是做不到的,没有一个能够做到。 如今方沐霖有如此能力,那肯定有除掉猫老太的能力了。 “起来,先把你夫人安置好吧!”方沐霖扶起男人说道。 “是是。”男人忙说道,将地上的衣小心拿起,快步走进家中,找来个大大的陶罐,将所有骨灰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给放到了房间中的一个供桌上,上面,还摆放有一个小陶罐。 “婆娘,娃儿,你们安心的去吧,有这位仙师的帮助,一定可以消灭那个该死的猫老太,替你们报仇,替咱们村死的那些人报仇雪恨。”男人满脸柔情的轻轻抚摸着两个陶罐。 看着两个陶罐,就仿佛看待自己的亲人,好像他们还没离去,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小怜看着,想起了自己,心中复杂,似有什么被牵动。 只觉心堵塞的厉害,难受得厉害,眼中有着泪意朦胧,看了看一旁的方沐霖,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紧。 这样,心中的难受才减弱了几分。 “大哥哥,一定要救回大叔的孩子。”小杰也是被感动,情绪有些低落。 …… 方沐霖保持沉默,他知道现在要的是安静。 而不是什么承诺。 “不好意思,刚刚想起了一些伤心事,我这就去通知大家,说仙师你来了,好好招待你一下。”男人回过神来。 “不用了,你现在还是不用告诉大家,不然我怕那猫鼬精不敢出来。”方沐霖摇摇头道。 现在的他,只想安静的思考一下。 因为心中有着许多的疑问。 “也是,要是那猫老太知道仙师在这,肯定是躲起来不敢出来了,那仙师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男人恍然道,既然不能通知其他人,但也不能让三人白白坐着等待,便自己下厨做些吃的。 “对了,我叫孙何,还不知道仙师怎么称呼?”男人忽然意识到这么久了,自己都还没通报过姓名。 “方沐霖。” “大叔我叫小杰。” “小怜。” 小怜小杰也是报了自己的名字。 “那你们先坐着,我这就给你们弄些吃的去。”孙何道。 “不用,我们不饿,不用准备了。”方沐霖摇了摇头道,屋里满是鲜血,刚刚又是见了生死离别,是谁都不会有胃口现在再吃饭的。 “你坐下来给我仔细说说那猫老太。” “好。”提起猫老太,孙何便是忙来到他身边,眼中思索,沉默着,似在组织着语言。 “原本咱们这曾,孙,李,张四村是一直和平无事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间一个接着一个村子发生了恐怖事件,曾家村的是一个剥皮怪物,咱们孙家村就是那猫老太,李家村听说是李家村一个孕妇变作厉鬼在做怪,张家村说是什么黑大仙,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 “这四个妖魔一出现,四个村子再没有宁静过,而且逃也逃不掉,就只能这么的一个个慢慢等死。”孙何说着,语气悲伤起来。 “原来你们也知道张家村跟李家村的事啊?放心吧,张家村跟李家村的事都让大哥哥给摆平了,你这里也就放心吧,绝对会没事的,那个什么猫老太,也肯定会被除掉。”小杰一听,信心满满的说道。 “什么?张家村跟李家村的事都让你们给摆平了,妖魔也除掉了?”孙何闻言便是震惊的看着方沐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力量,要知道张家村跟李家村的那两个可都是吃人的妖怪啊。 “你一定可以救回我孩子的对不对?”竟然方沐霖连其他两个村子的妖魔都可以斩杀,那也一定可以斩杀那猫老太了,想起自己被掠走的孩子,希望无比强大起来。 “放心,我大哥哥一定会尽力的,不过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猫老太一逃远便下手的话……”小怜看出方沐霖的为难,要知道孙何孩子早已被猫老太掠走有一段时间了,要是一走远对孩子下手,就算有再大的力量也是救不了的,他不好回答,小怜便是替他回答。 “嗯嗯,我孩子一定没事的。一定会的。”孙何无法想象小怜的猜测会是个怎么结果,只能安慰着自己。 “今天这村子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方沐霖出声问道。 “那还不是猫老太,今天早上,就有两家惨遭她的毒手,而且还在现场留了血字,说谁要是在今天出门,都要死,我们也就不敢出门,只能缩在家中了,没想到呆在家中竟然还会有事!”孙何愤愤说道。 “以前有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没有。” “可以带我去看看现场吗?”他闻言眉头一皱,只是今天自己来到这猫鼬精才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知道自己看见后一定会出手帮忙,而留下来? 方沐霖隐隐猜测,心中已经有了某种可能。 孙何忙点头道,起身便是为三人带路。 带着三人在村子穿过,来到村中心,一处房舍前停了下来,转头神色有些复杂的对他说道:“这里就是一家,今天一早起来就听到有惨叫,进来一看他们一家都惨死在了家中。” 方沐霖推开门走了进去,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扑鼻的血腥味,村民们都是帮着给烧掉了,但是这屋里残留的鲜血,却是没有人清理过,地面上,留下了一大滩鲜血,看起来染红了整个地面,有的已经浸入土下,地面成了暗红色。 在一旁的墙上,亦然用鲜血写着几个大大的血字: 今天胆敢出门者,都得死! 其中含有无尽森寒杀意,没有谁敢怀疑这事的真假。 “这里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小杰打量着屋中的一切。见识了张家村满村的僵尸,跟李家村的枯尸,对于这种只有鲜血而没有受害者的地方早已不再恐惧,已经有了免疫。 方沐霖看着那墙上的血字,尖细狭小,深深地刻入木墙之中,就像是用什么尖锐之物生生刻上去的一般。 这是爪子抠出来的字。 第212章 纸人 “那这爪子也太锋利了,这要是抓在人身……”小杰听着随意说道,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看了眼孙何,见其脸色灰暗,忙赔礼:“不好意思大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刚刚也就是一时口快,没……”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我想刻意去回避也是不可能的。”不等小杰说完,孙何摆了摆手说道,虽然说没事,但从他眼中,还是看到点点哀伤。 “他们的尸体都是在村口那里被发现的。”方沐霖看出孙何情绪低落,转移话题。 “在村口的那片树林里,你们跟我来。”一提起猫老太的事,孙何又有了精神,现在杀了它,救回儿子是他如今唯一的希望,也是唯一能够让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小怜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杰,怪他话多,跟在身后。 “我也不想的。”小杰冲着三人的背影摊了摊手,嘟嘴轻声说道,刚刚他也确实不是故意。 看了看满是鲜血的房间,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忙追了上去,虽说这种情况他已大部份免疫,但现在暗中还隐藏有一个危险的猫妖,小杰就算再不怕这血腥场面,也是害怕那猫老太,毕竟他不是方沐霖,也不是小怜,想起自己的弱小,不由紧紧的握紧了拳头,变强的心在不断发酵。 孙何带着方沐霖三人来到村口,看到前方百米处有着一片不小的树林,树木大都在七八米高,杂草丛生。 “你们就是在那里发现的?”方沐霖凝视树林许久。 “对就是在那。”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这片树林砍掉?”小杰疑惑问道。 “要是能砍的话我们早就砍了,,我们之前也试过,但一砍,那树林里就会传来像是婴儿哭泣的声音,又找不到源头,吓都吓死我们了,如果听到声音还要继续砍的话,砍树那人就会中邪,挥舞着斧头就往自己身上砍,拦都拦不住,非把自己砍死才算完,这样谁还敢砍啊!”提起这个,孙何脸上有着恐惧,这些毕竟都是他亲自经历过的。 “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看一下。”方沐霖望着只有点点阳光透进去的幽密树林,沉默了会。 在三人的注视下,他进入树林。 “大仙这么进去不会有事吧?”孙何有些担心,毕竟是生活在猫老太的阴影下太长了,有些担心也是难免的。 “大哥哥厉害着呢,绝对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也是那猫老太!”小杰自信满满的说道。 方沐霖神情警惕的走进树林,黑色小剑也是握在手中,在杂草丛生的树林中慢慢搜寻着什么。 按照孙何的话,那猫老太的窝应该就在这里,只要找到了窝,她也就逃不掉了,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目光四处扫视着,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心中想着。 嗯? 忽然间,方沐霖看到地面上有一点血痕。 沾在树叶之上,用手沾了点,放在鼻间嗅了嗅。 血还是新鲜的,应该是孙何老婆的,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在其他不远的树叶和地面,也发现了点点残留的鲜血,循着鲜血残留的痕迹,他慢慢前行。 “都这么久了,不会有事吧?”转眼间,方沐霖进入树林有了半个多小时,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孙何不由担忧道。 “不会的,他能耐超出你的想象,对付一个老太婆,那是绰绰有余了。” 小怜静静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树林,虽然看不到人在何处,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但对方沐霖,她心中有着绝对的信心。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追寻着血迹,不知不觉已经出了树林,来到了一个草木更加茂盛的小溪旁,血迹在这里消失了。 方沐霖沿着溪边,看了一遍,一切都很是正常。 猫鼬精的老窝应该就是在这,那个孩子,想必应该还活着。距离掠走孩子并没有多少时间,而它要想杀那孩子,却必须先得吸光孩子的精气,是需要时间的。 “鬼眼,开!”方沐霖拿着黑色小剑往眼前一抹,双眸顿时黑芒一闪,眼前的景物发生了变化。 空气中,弥漫着许多黑色迷雾,围绕在方沐霖身边。 好重的妖气,这好像不是那只猫鼬。 奇怪,一个地方怎么会有两个妖怪? 那些黑雾,便是那只猫老太身上散发出的妖气,不过这只的妖气却是比之前杀掉的那只又浓郁数倍,那也就是说,她的实力也强了数倍,他不由疑惑起来。 算了,还是先救出孙何的孩子吧! 这只猫鼬精是不是自己斩杀的那只,现在暂且不提,重要的先把孙何孩子救出来,不然多耽搁一分钟,那孩子就多一份危险。 方沐霖看着血迹消失的地方,一行绿色的野兽爪印出现在地面之上,循着小溪往上游而去。 “这次看你还怎么逃。”方沐霖看着地面显现的脚印,跟着追了上去。 脚印消失在一片灌木丛中。 他翻开茂盛的杂草,一个漆黑潮湿的洞口出现在面前。 洞口不大,只有五六十厘米大小,一个大人要想钻进去很是麻烦。 要是到时猫鼬精在里面偷袭,就是想躲也躲不掉。 进不去,那就逼你出来。 方沐霖目光闪烁,很快有了注意,从怀中拿出一张画符用的黄纸,动手折着,很快一个惟妙惟肖的小纸人出现在手中。 用朱砂点出眼鼻口耳。 “地煞阴灵,阴魂附体,急急如律令!”方沐霖咬破中指,一指点在纸人眉心,口念咒语,落在纸人眉心的那点鲜血刹那间被纸人吸收,一股阴寒之气突然降临,纸人一阵颤抖,停了下来,抬起头,目光幽幽的看着方沐霖。 “去。”将纸人放在地上,一拍纸人脑袋,纸人慢慢的走进漆黑的洞里。 “希望能够有用,千万别让我失望。”他看着小纸人一点点的走进山洞,轻声说道。 这招道术明为纸灵术,以纸做人,再招阴魂附入体内,施术者便是能够控制阴魂使纸人复活,犹如化身一般,替施术者做事,他知道这些都是拜左右阴司所赐。 “做了那么多的罪孽事,今天就让我收了你。天罡地煞,太阴锁魂!”方沐霖又拿出九道灵符,按照某种规律分别安放洞外。 阵势摆成的瞬间,九道灵符猛然闪起金光,然后直接隐去了踪影。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猎物上钩。”一切妥当,方沐霖松了口气,躲在一旁大树上,等着纸人将猫鼬精引出来。 几分钟后,纸人又走了出来。 不过现在的纸人却是变大了几倍,身高有着三十多厘米,手中抱着一个昏迷的婴儿。 “没有?怎么会?”方沐霖看着纸人带着个婴儿出来,疑惑不解,不过看到婴儿没事,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跳下树,从纸人手中接过婴儿,看着怀中胖嘟嘟的婴儿,他脸上露出笑容。 嗖! 就在放松警惕之时,突然感到身后一股刺骨寒意袭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冰冷杀意,与浓浓的妖气。 “不好!”方沐霖脸色一变,他现在算是知道了,这猫鼬精一直就藏在外面,根本没有进山洞,把孩子放在山洞里,是想诱他进去,然后从背后偷袭。 方沐霖虽然感受到危险,但无奈手中抱着婴儿,根本就来不及迎击,就算可以,他也不可能将婴儿丢下,毕竟这是一个生命,一个才刚刚开始的小小生命。 方沐霖绝不会容许就这么葬送掉。 他回头,看到一只两米多长的大猫张牙舞爪,眼中泛着森寒绿油油光芒的向他飞扑而来。 “去!” 方沐霖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指向飞扑而来的大猫,大声喝道。 第213章 八方阵 嗖! 纸人双目绽放出道道精光,举起那如尖刀般的双手,迎向猫鼬精。 “吼!” 虽是猫形,发出的声音却是一点也不像猫,而是某种不知名的野兽。 猫鼬精看着扑过来的纸人,目光一闪,有着不屑,满是尖牙利齿的大嘴张开,对准纸人头部扑咬过去。 噗! 原本想象中的纸人瞬间被撕咬的粉碎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它咬下了纸人的头,纸人的双手插入了猫鼬精的身体,鲜血染红了纸人的双手,缓缓滴落在地上。 被咬去脑袋,纸人直接软了下去。 破碎风化,化作尘埃飘散。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一个纸人而已?”猫鼬精神色难看无比的看着身上的两个血洞,眼中有着难以置信,那明明就只是一个纸人,自己的身体早已经刀枪不入,怎么就会被一个纸人给轻易的破了? 它怎么也想不明白。 “果然是你,当初我真是看走眼了。”方沐霖听着它声音,认出正是自己杀死的那只猫鼬,原本还以为这里有两只,如今一切都明白了。 “人类,想不到吧,我又活过来了,而且实力更是之前的几倍,昨天晚上你侥幸杀了我,现在我看你还怎么杀!”闻言,猫鼬精将心中惊讶放于心中,身影一晃,化作一个苍老的干枯老妪,脸色阴沉的看着方沐霖。 昨晚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失去一条性命,害的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条性命了,所以它恨方沐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是想不到,要早知道你是九命灵猫,我当初就该彻底的毁了你,而不是好心的将你的尸体给埋了,让你有再祸害人间的机会。”方沐霖看着猫老太,说完,目光凝重起来。 九命猫鼬,天生便有九条命。 是一类很特别的兽妖,也十分可怕。 第一命的时候与普通猫类没有什么区别,很普通,但当它第一命死后,第二命便是会开启灵智,懂得修行。 而且每死一次,下一次复活,实力便是增强几倍,是谁都不想惹的存在。 得天之眷顾,若是为善修行,很快会修成妖仙,登入上界,但若是为恶修魔,不及时消灭,就会成为一个祸害人间的大魔头,很难对付。 “你本不该这样的,你若是修善,可登上界神庭,享人间供奉,可你既然选择了修恶,那么今天我也只能灭了你。”方沐霖淡淡说道,但从这淡淡的语气中,却是透出无尽的杀意,他已经下了必杀猫老太的决心,绝不会再给它变强的机会。 “你认为现在的你,有资格说这话吗?虽然你刚刚弄得那个纸人很诡异,弄伤了我,但那是刚刚太大意了。”猫老太诡笑的看着他,语气不屑。 刚刚确实是它过于大意,认为那纸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只不过是装样子而已。 不过一个附有阴魂的纸人真的只是一个摆设,拿来唬人的吗?显然不是,而猫老太,也正是犯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 “你在洞口设了陷阱,想让我上当,可是你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在外面藏着吧?”猫鼬精看了看洞口,虽然看不到那九道灵符,但知道那设有阵法,冲着他得意的笑道。 方沐霖凝视着猫老太,沉默不语,许久方才缓缓开口道:“你在外面又如何?我就奈何不了你吗?那样你也太小瞧我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给你逃脱的机会。” “八方神将,急急如律令,临!”方沐霖抛出八道灵符,灵符脱手的瞬间,化作飞光,停留在空中,猫老太的八方之处,绽放出朦朦金黄之光,缓缓旋转。 “现在你逃不掉了。” 入了八方之阵,除非拥有比施术者强大三倍的力量,不然根本就无法强行破阵。 “虚张声势,看我破了你这什么鬼阵法,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你!”猫老太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虽然八方灵符停留在空中八方之处,封锁了她的所有出路,看起来很玄乎,但它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它了,复活了一次,实力已经是之前的五倍,有绝对的自信可以破了他布下的困阵。 “给我破!”猫老太大吼着,双手指甲瞬间便是长有寸多,双眸闪现着幽幽绿芒,对准前方一道灵符猛烈刺去。 猫老太的利爪刺上灵符的瞬间,灵符震荡,有着一道金光闪现,将猫老太震退。 “我就不信了,一次不行,两次我还破不开你这东西!”以自己如今的力量竟然都无法打破一个自己认为蝼蚁般存在设下的道术,猫老太顿时大怒。 猫老太吼叫着,尖利的双爪之上泛起丝丝幽幽绿光,妖气化作实质,一次次的疯狂攻击着八道灵符。 灵符承受着一次次全力攻击,震荡不断,却是根本就没有破裂的迹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的力量可是比之前增强了五倍,怎么会破不开这么一个小小的道术?”攻击百次之后,仍是没有破掉八方困阵,猫老太不由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强大的妖力,要不是体内雄厚的妖力还在,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实力到底有没有变强,自己有没有死过一次。 “不可能,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猫老太抬头看向君方沐霖,满是疑惑与不敢置信,一个在自己第八条命时都得靠卑鄙手段才能杀了自己的人,在自己第九条命,力量增强五倍的情况下,杀他不应该是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 现在怎么会连对方轻易布下的一个阵法道术都破不了? “有些事,不是你想,他就是那样,现在,你该上路了。”方沐霖看着脸色难看的猫老太,淡淡说道。 脚,缓缓的踏出一步,嘴中轻吟一个铿锵有力的困字。 咻! 一道灵符,有着一个诡异的字体浮现,根本就无法看清那是一个什么字,就是一鬼画符。 不过从方沐霖刚刚念的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困字。 困字完成的瞬间,便是直接化作一道灵光冲猫老太飞射而去,它根本就无法阻止,灵光便是自眉心没入了她的脑海。 啵! 灵光射出的瞬间,那道灵符也是化作粉末破碎掉落满地。 “怎么会?我的身体,动不了了?”猫老太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动不了,体内妖力也是像被什么给束缚住了一样,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束缚。 “封!” 方沐霖再次踏出一步,一个封字从他嘴中吐出,一道灵符,一个鬼画符般的诡异字体再次浮现,完成的瞬间,也是化作一道灵光射入猫老太体内。 那道灵符,亦是随之化作尘埃,消散而去。 “我,我的……”灵光没入猫鼬老太的身体,惊恐万分,因为它发现现在不止身体,体内妖力被冻结,连灵魂也是被冻结了起来,话都无法再说出来。 现在,再没有愤怒和不屑,看向方沐霖的双眸中只有恐惧,无尽的恐惧,这是它最后一条性命了,这次死了它可就真的死了,可是它不想死,还没活够。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猫老太在心中呐喊,目光中满是恐惧与哀求,希望能够放过她。 “蚀!”方沐霖再次踏前一步,灵符再次有一字凝成,随之而来的,也是一字破碎,灵光没入猫老太的身体。 猫鼬精身体慢慢的腐蚀起来。 皮肤脱落,腐肉出现在它的身上。 “焚!” 方沐霖连续踏出两步,一字随之出口,两道灵符和成一字,化作飞灰消失,一道比之前更加耀眼的灵光射入猫鼬精的身体。 第214章 死期 下一刻,猫老太的身体直接燃烧起熊熊烈火,对于脚下的草,一旁的树木根本就没有效果,这火,似乎是专门就是用来焚烧猫老太的。 它不能言语,身体腐烂严重。 已经没有一块完好之处,看不出神情如何,唯有眼睛,显现出无尽痛苦。 “现在,该结束你的痛苦了。”方沐霖淡淡出声,向前缓缓踏出一步,再一步,眼看第三脚便要落下,嘴巴张开,一个决定性的字便要念出。 “不,不要,我不想死,不!”猫老太看着方沐霖将再次念出决定自己生死的一字,知道要是再让他念出来,自己必定会是必死无疑,绝无生路可言,无尽的求生欲望涌起,一股超强的意志浮现。 体内,突然涌现出一股极为强大的陌生力量,连方沐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禁锢也是弱了许多。 “我不想死,啊!”猫老太怒吼出声,猛的用力一挣,身上的束缚瞬间破去,身体可以动了,连灵魂也是不再被禁锢。 砰! 挣破束缚的猫老太直接是一拳打出,打在方沐霖胸口,将他击飞几米之远,忍受着身上烈火焚烧的痛苦,化作一只猫鼬,往林里一钻,没了踪影。 “咳咳!”方沐霖一阵胸闷,咳嗽几声,胸口的伤口也是因为那竭力一拳而重新撕裂,鲜血缓缓渗出。 看着猫老太逃走的方向许久,这才握紧了拳头,“可恶,九命猫鼬得天所佑,哪怕作恶多端,罪孽深重也是如此,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可以灭杀它了,以后再想找到就难了,功亏一篑啊!” 逃走后虽然短时间不会再出来作恶,但伤好之后实力肯定会大增,再想收拾就更加困难。而且经过这次之后,它做事肯定会警惕许多,不敢再这般放肆,但增加找到的困难性。 方沐霖无不担忧。 还是先把孩子送回去,出来这么久,他们也担心。 现在猫老太肯定是全力逃跑,加之又是山林,想追根本就追不上,方沐霖也就暂时不想了,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向来路走去。 逃走的猫老太夺命狂奔,生怕被方沐霖追上。 飞奔过不知多少山头,山林,算起来也有着好几十里了,眼前阔然开朗,一条宽敞的泥路,上面有着车子行驶留下的轮胎印,电线杆立在路旁,电线环绕,这里,已经不再与外界隔绝联系。 一个村子出现在猫老太的眼中,红砖瓦房,整个村子也算很是热闹,有着行人走来走去。 “看,那只猫好丑啊,毛都被烧焦了。” “可能又是那个小孩子胡闹,别管它了。” 路上行人看着毛发完全焦黑如炭的猫老太化作的猫,开口议论出声。 猫老太并未停留,穿过村子繁华地段,来到村子边角,一个小小的土房子前停了下来。 看了看周围,便从敞开的大门窜了进去。 “老鬼,救救我,有人类正在追杀我!”一进屋中,化作人形,对着一个佝偻着身体,埋头做着灯笼的白发老头着急大喊道。 “人类?”闻言,一头白发的老头停止了动作,转过身来看着狼狈不堪的猫老太惊讶道:“什么人类竟然如此厉害,竟然能够把你弄成这副模样?” 言语中,有些淡淡的好笑,遍布脸上的皱纹,也是随着他的笑脸舒缓了些,看起来很是慈祥。 “不知道,不过是从山里深处出来的,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里面的那两个家伙应该都被他消灭了,要不是我跑的快,也死在了他的手下。”猫老太有些后怕的道。 “哦?”闻言,老人这才满脸凝重的惊疑了一声,看着猫老太满脸严肃的道:“当真?” “自然了,难道我还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吗?”猫老太见老人根本就不信她,不由大怒道:“而且他现在正在往这外面赶路,相信明后天也就到了,他收拾了我,到时候也就到你了。” “呵呵,我又不是妖怪,鬼怪什么的,我为什么要怕他找我麻烦?倒是你,被他打成了重伤,现在应该是再无还手之力了吧?到时候他一来,你可就死定了。”老人无所谓的笑道,不怀好意的看着猫老太。 “哼!虽然你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但这些年你做的事要是被他知道,你认为他会放过你?”猫老太冷哼一声。 老人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整个村子的人也都是这般认为,但猫老太却是知道他做过那些天怒人怨的事。 “那又怎样?难道我会怕他不成,只差一步,等这步完成,到时想要收拾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老人目中精光闪烁,自信满满的说道。 “哦?你的完成了?”闻言,猫老太双眸闪动。 “是啊,现在就只差一样东西了,只要收齐,我的血偶就完成了,而且会比之前我预想的更好十倍。”提起这个,老人便是满脸邪恶起来,邪邪笑道,目光却注视着猫老太,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你想做什么?老鬼我可告诉你,你想动我,就算我死,也是咬得你满身鲜血!”猫老太见老人一副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顿时警惕起来。 “动你,你想太多了,我要的,只是向你借一样东西而已,很简单的。”老鬼淡淡说道,眼光却更是诡异,看猫老太就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作品,很有侵略性,很不舒服。 “已经四十八个了,只差一个,就凑齐七七四十九之数,原本我还一直在发愁找不到最后一个合适的,如今你既然自动送上门来,正合我意啊!”老鬼邪邪笑道。 一步步向猫老太走去。 “你,你别乱来。”猫老太现在身受重伤,根本就不可能是老鬼的对手,现在的它可谓是刚出狼窝,又紧接着入了虎穴啊! 现在的它很是后悔。 “九命猫鼬,好稀有的物种,得天所佑,我一直都想得到你的肉体,可是以前没机会,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老鬼啧啧说道。 猫老太见着老鬼这副模样,转身化作一只猫鼬直接往外面奔去。 “整个屋子都是我的地盘,进了我的地盘,你还想走的掉吗?”老鬼见着猫老太逃跑,并没有慌忙阻拦,而是目光戏谑的淡淡说道。 “束妖网!”一张血色大网从上空降落,将门挡住。 拦住猫老太的脚步,这网它认识,是老鬼的几件法宝之一,专门克制妖怪的,以现在受伤的情况,根本无法冲出去。 “我跟你拼了!”猫老太见无法逃脱,心中凄然,知道是再也没有逃跑的可能了,怒吼着,转瞬化作一只两米多的巨猫,挥舞着狰狞爪子,拍向老鬼。 “既然早就在打你的主意,自然早就做好了对付你的准备,出来吧!”老鬼看着猫老太竟然向自己攻击而来,脸上顿时露出讥讽之意,淡淡说道。 砰! 一道血色身影极速闪过,与猫老太的利爪撞在了一起,血色身影微微一震,倒退数步,而猫老太却是踉跄后退三四米。 “唉,原本我以为就算是受伤的你,也应该要我的六七个宝贝出动才能对付你,不过现在看来,两个就可以了。”老鬼摇头叹道,似在叹息自己竟然算计错了。 又是一个血色身影如幽灵般的出现在老鬼身旁,这血色身影,不是穿着什么红色衣服之类,而是根本就是没有人皮,那红色,是皮下那些鲜红的肌肉组织,看起来很是恐怖。 从这人的身体来看,是个女人。 不过现在,早已找不出一点女人的美貌样子,有着只是无尽的丑陋。 第215章 受之无愧 老鬼轻柔的抚摸着血色身影的身体,迷恋的道:“宝贝,去把那家伙给我抓住,很快你们就会又有一个伙伴了。” 血色身影的血色双眸忽的闪动,下一刻猛的冲出,锋利的指甲直取猫老太的脑袋。 “用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对付我,老鬼你也太瞧不起我了。”猫老太怒吼着,长尾化作长鞭,直直抽了过去。 砰! 血色身影直接被猫老太一尾抽飞,撞在了墙上,墙体黑光闪烁,道道符文闪现,荡起丝丝涟漪,没有一丝的损坏。 吧嗒! 几滴鲜血自猫老太尾巴落下,虽然一击击退了血色身影,但它却也是添上了几点伤痕。 猫老太身形摇晃了下,眼光有些涣散,刚刚那两次攻击,已经是将剩下的那点妖力用的差不多。 “看不出来,确实是有些小看你了,不过现在的你已是强弩之末,你认为你又能撑多久?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让我把你炼成我最强,最完美的一具血偶,那不是很好吗?你这样苦苦挣扎又是何必呢?”老鬼苦口婆心的说道,连连摇头,似乎真的是为猫老太好一般。 “呸!为我好?一个伪君子,今天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折磨我的尸体。”猫老太狠狠啐了一口。 最后的一点妖力快速向腹部丹田凝聚,身体在快速膨胀,空间顿时变得狂暴起来。 “自爆?休想,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是绝不会让你得逞的。”老鬼见状脸色一变,目光阴厉,从袖中抖出一根长长的血色钢针,直接飞射向猫老太。 “滚,你是阻止不了我的,跟我一起去死吧!”猫老太怒吼着,长尾一甩,飞速抽向血色钢针。 “噗!” 出乎意料的是,血色钢针直接将猫老太那坚硬如铁的尾巴给穿透,直接从眉心没入了巨大的猫头,钢针的一头,还留在外面一截,伤口有着鲜血渗出,直接被钢针吸收。 “你,你,怎么可能……我……”猫老太难以置信的看着老鬼,双眼的神采一点点的消逝去。 “哼,也就你们这些妖怪才会相信外面看起来的实力,不懂得伪装,这就是你们蠢,只能被玩弄的原因。”老鬼缓缓走向猫老太,淡淡说道。 在以往,老鬼表现的也就是一个会些邪术的阴邪老头,猫老太一直也没有怀疑,毕竟老鬼只展露过那一面,这一面,也是第一次看到。 “现在,你就乖乖的成为我的第四十九个血偶吧!到时集齐了四十九个血偶,用你这个九命猫鼬做为头偶,就算是地府来人也奈何我不得,他们我也照样收拾。”老鬼走到猫老太面前,手抓住了血色钢针,目光闪烁着疯狂之色。 噗! 说完,直接将血色钢针猛的一按,整个钢针瞬间没入猫老太的脑袋。 “额……” 猫老太一声痛苦的闷哼,眼中有着痛苦之色,然后双眸便是变得一片死灰,身体软到在地,彻底死去。 “能死在我这灭神针下,也算是你死得其所了。” 老鬼半蹲下身,手按在死猫的大头头顶,张手猛的一吸,灭神针飞射而出,落入他的手中。 “将它带到地下室去。”老鬼将灭神针收入袖中,对着站在身后的一个血色身影说道。 血色身影抱起猫尸,慢慢后退,退到墙角,直接穿透墙体,消失不见,不知去了何处。 …… 看着方沐霖怀中的小小婴儿,孙何浑身颤抖,面露激动之色,手伸了伸,却又不敢去接,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孩子没事。” 他看着孙何的模样,微微一笑。 “这,这,谢谢大仙救我孩子,谢谢!”闻言,孙何这才定了定心神,十分小心的从方沐霖手中接过婴儿,感受着那真实的触感,从小孩身上散发出的热量,终于确定这不是一场梦,抱着孩子直接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感谢。 “起来吧,用不着这么感谢我。”他将孙何扶了起来。 “那个猫老太虽然并未杀了,侥幸逃了,不过有了这次教训,它也不敢在这里做怪,所以你们可以放心,不用整天担心受怕了。”想起逃走的猫老太,皱了皱眉,不过从当时它逃走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不会在留在这里,而是去外界养伤。 “真的?真是太谢谢大仙了,我替村里两百多口人都谢谢大仙的救命恩德了。”孙何微怔了怔,再次跪在地上,衷心的感谢道。心中的兴奋,已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猫老太走了,那他们也就不必再担心有什么妖魔在祸乱这个地方,也不必终日生活在恐惧之中,生怕那天厄运又降落到了自己头上。 “唉,要是我当时给大仙开门就好了,那样,我婆娘也不会……”想起方沐霖敲门时自己的态度,孙何便后悔不已,要是自己当时开了门,自己的婆娘也就不会白白惨死在猫老太的手中了,连孩子都差点一起死掉。 “那些事谁也不想,不过已经都过去了,你们还可以重新开始。”方沐霖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看着怀中的小小婴儿,孙何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坚决,现在的他,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将会倾尽自己的力量,来将孩子养大。 夜里,孙何准备一大桌子好吃的来招待三人。 席间,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家,去了外面,很久才回来,面色通红,虽然努力压制着,但还是看的出他很高兴。 吃了饭,几人便睡了去。 特别是方沐霖累了一天,早就疲惫的不行,一上床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吃早饭的时候,孙何却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什么野的,家的,浑的素的,样样齐全,比之过年还丰盛。 “昨晚时间太过仓促,没有准备什么好吃的,现在就当是补偿三位了。”孙何满含歉意的说道。 “哇,这么多,你该不会将你家能吃的都杀了吧?孙大叔?”小杰张大了嘴巴,吃惊的说道,目光却一直看着注视着桌上那七八样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 “呵呵。”对于小杰的这个问题,孙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摸摸脑袋,讪讪一笑,目光躲闪。 “吃完后我们也该走了。”看着孙何,方沐霖隐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摸摸小杰后脑。 小怜也是若有所思,随着方沐霖落座。 “好啊,吃咯!我都饿死了。”小杰闻言,直接高兴道,立马跳坐了下来,直接用手去拿香喷喷的肉块。 “哎呦,好烫,烫!”结果刚拿起来,就被烫的又放了下去,直吹手指。 三人看着小杰的搞笑样,顿时都笑了。 饭局,因为小杰的这一出而不再那么压抑,轻松了些。 吃完饭,当三人走出孙何家大门时,便看到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大帮的村民,两百多人,站在那,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他们走出来,才发现他们的存在。 “哇,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的人?”小杰惊呼出声。 方沐霖却是神色淡定,没有一丝的惊讶,显然早已猜到。 小怜也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大仙,你对我们孙家村那么大的恩德,我,我不能不让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就太没良心,太忘恩负义了。”孙何低着头,有些怯懦的说道。 因为之前方沐霖说过,不让他告诉其他人,怕因此会生气。 “大师你要怪就怪我们吧,是我们硬逼着何子说的,你降伏了猫鼬,救了我们全村,对我们那么大的恩德,我们绝不能知恩不报。”为首的一个白发老者站出来。 “既然大家也见到我了,那就行了,至于报恩,算了吧。”方沐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知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没有什么东西让大师瞧得上眼的,就请接受我们大家的一拜吧!”老者说完,径直跪在了地上,身后那两百多人,也是紧随着跪了下去。 “多谢大师救我村于水火,降伏了猫鼬。” “你们,唉!”方沐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只能叹气。 小杰跟小怜两个小家伙也是被震惊了,看着这么多大人跪在面前,朝着自己这边恭敬跪拜,虽然跪的不是自己,但却也是有着一股自豪升起,因为他们跪的是自己的大哥哥啊! 而方沐霖是判官,这跪拜受之无愧。 第216章 红灯笼 小杰目光呆呆,脸上挂着震惊的痴笑。 “我们村穷,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当做报酬给你,这块玉是我家祖祖辈辈传下的,虽然我不知道这玉有什么用,但也是块好玉,应该也值些钱,你就收下吧!”白发老者从衣兜里摸出一块墨黑色的圆玉,递到方沐霖面前说道。 眼中却是颇有些不舍,毕竟这是块传家宝啊! 方沐霖原本想要拒绝,不过当看到这玉的模样时,却是迟疑了一下,便将玉接了过来,给收进裤兜里,并郑重的递给老者三道灵符,“谢谢了,这三道灵符留给你们,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们的性命。” “你们就回去,各自忙各自的事,我们要上路了。” 方沐霖说完,带着两个小孩慢慢向村外走去。 这两块玉到底隐藏了什么?还是不止这两块? 方沐霖拿出李家村人赠送的那块月形玉佩,跟这块刚刚得到的圆形玉佩,目光闪烁,疑惑不解。 夜,很沉。 路旁一盏盏路灯亮起,照亮着道路。 虽然有着路灯照着,但每一户人家的大门口两旁都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在红色的印衬下,周围的景色也变得暗红,显得很诡异。 家家大门紧闭,没有一人走在外面。 看起来很是荒凉。 “顺着这条路前面不远就有个村子,我们快走吧。”小怜记得前面便是曾家村。 “外面有路灯,怎么家家门口还挂着两个红灯笼呢?是知道我们来了,欢迎我们呢?不过现在突然感觉好冷啊!”小杰看着家家门口两旁挂着的大红灯笼,自恋的说道。 来到村里,却突然变得冷了下来,抱了抱双臂。 “还是省省吧你,我看……”小怜翻了翻白眼,便看向门口挂着的灯笼,话刚刚出口,却是瞬间停住,秀眉皱起,目光之中,那灯笼散发的并不是什么红色的光芒,而是一缕缕流动的血丝,隐含着淡淡的怨气,随着他们的呼吸,自口鼻吸入体内。 方沐霖和她都不是常人,吸入这些怨气根本就没有什么不适,可小杰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孩童,反应激烈了一些。 “带在身上。”小怜能够发现的,方沐霖自然也能够发现,拿出两张驱邪符给小杰跟小怜。 他皱着眉,目光凝重的看着家家户户门外挂着的红灯笼,比小怜功力更深,小怜能够看到红灯笼上萦绕的缕缕怨气,他却是看到更多缕缕怨气顺着门缝飘入屋中,将点点生气带出。 虽然很淡,人少了这么一点也不会有什么事,但如果持续下去,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直到生气被完全吸完,到那时候,也就是死期,不过这个过程,得有几年才可以。 “看样子这村里的,不止是个剥皮怪那么简单啊!或许是……” 从灯笼的作用以及构造,心中对这剥皮怪的身份有了些猜测,不过还不太确定。 “你给我符干什么?这里没事啊?”小杰见方沐霖突然给驱邪符,心中疑惑,不过很快发现不冷了,不由惊疑道:“咦?怎么回事?刚刚那么冷,现在怎么不冷了?”他既然给自己符,必定是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这村子有问题。” “有问题?难道是那个什么剥皮怪?”闻言,小杰神经兮兮的看了一眼周围,问出声来。 “先不说这个了,找个地方落脚。”方沐霖不想引起两人的恐慌,看了下周围。 两人跟着点了点头,跟在身后,。 方沐霖走得很慢,并不去敲门,而是用眼睛到处看着,目光移动,注视着一家家的情况。 每一家都是这样,灯笼上聚集的怨气也是有浓有淡,程度不一样,显然是被收取过,这么说的话,他的目的应该不只是吸收屋主人生气那么简单,一定还有一个隐藏的很深的阴谋。 他在心中暗暗猜测,如果是单纯的想收集生气,绝对不会搞得那么麻烦,几天或者隔一段时间再来,而是直接一下将人生气吸收那不是更加简单,直接? 如今搞得这么复杂,明显就是另有图谋,不过这里面图谋的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没一会功夫,三人便将整个曾家村走的差不多,每一家,每一户的门口都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没有例外。 “咦?那家竟然还开着门,而且门口挂了两个蓝色的灯笼,不是红色的,好奇怪?”小杰惊讶出声,指着不远处的一栋不大的土房子说道。 方沐霖看去,目光一凝,眉头一皱,眼中戒备,“怎么就这一家是蓝色灯笼,而且也没有怨气,这么晚了,竟然还开着门?你们在我身后。” 小怜跟小杰两人紧张的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毕竟这太诡异了,家家都是大红灯笼,没人开门,就这么一家是蓝色,而且门还开着,里面有着亮堂的灯光。 来到门口,黑色小剑已经被方沐霖给握在手中,向里面看去,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出现在目光之中。 老人坐在木登上,身旁摆放着几个做好的蓝色,红色,以及其他颜色的漂亮灯笼,手中拿着一个,此时正在上纸,太过于专注,对于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察觉。 方沐霖看着这个老人,眉头直接一皱,在这个老者的身上,没有发现一丝邪气,或者说是什么怨气,说明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可是整个村子的人都是那样。 就他一个例外,实在是太不常了。 方沐霖紧闭双眼,再猛然睁开看去。 功德,在瞬间一目了然。 他扮作毫不知情。 轻轻的走到老者的身边,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手中捏着一道灵符,往老者肩上一拍。 老者转过头来看向方沐霖,眼中满是惊讶,用手比划着什么,嘴巴张开,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哑巴? 见状,猜到老者说不出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老头在说什么呢?”小杰看着老头在那用手比划,一点也不懂。 方沐霖摇了摇头,他也看不懂。 老人似乎意识到三人看不懂,取来一张白纸,拿笔在上面写道:“现在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敢出来?这村子有剥皮怪,不安全,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既然不安全,那你怎么还一个人这大晚上的开门在这做灯笼?你就不怕剥皮怪?”小杰直接嗤笑出声,根本就不信这老人的话。 闻言,老人眼中有着悲伤闪过,看了一眼小杰跟小怜,却是在小怜的身上顿了一会,继续写道:“人老了,剥皮怪不感兴趣,他喜欢的,那些年轻,皮肤鲜嫩的人。” “是吗?”小杰反问,满脸不信任,虽然他神经大条了些,但是也知道,半夜三更的,竟然还一个人敞开大门做灯笼,能是什么正常人,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说不定又是什么妖魔变化,欺骗他们呢? “小杰别乱说话。”方沐霖叫住了小杰,一脸歉意的跟老者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老人家,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老人摆了摆手,写道。 “我看你们不是熟面孔,一定是从外面来的,想来我们村买灯笼的吧?”老人看了三人一眼,低头继续写道。 “我们赶着要出去,没想到这天就黑了,也出不去了,原本是准备在这村里借宿一晚的,不过我看这里的人都睡了,也就没有打搅,没想到老人家这么晚了你还在忙。” “这是有人在我这订了几十个灯笼,明天就来取,没办法啊!”老头摇了摇头写道。 “晚上你们还是不要出去走了,先在我这休息一晚,外面不太安全,特别是还有两个孩子在身边,更加不安全。” 老头满脸和蔼,看起来很是亲和。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 “那谢谢老人家了。”方沐霖点头道,看了眼门口挂着的两个蓝色灯笼,“别人家挂的都是红灯笼,怎么你这挂的是蓝色灯笼?” 闻言,两人也看向老头,他们也很好奇。 第217章 试探 老头看了一眼三人,站起来又到门口看了看外面亮堂的红色,脸色紧张,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回屋将门给关上,坐下来写道:那是因为剥皮怪,村民们只要在门口挂上红色灯笼,就不会再出事,不过我一个脖子都在黄土下的人又没有什么亲人,也不害怕什么剥皮怪了,我喜欢蓝色,所以就在门口挂了两个蓝色灯笼,那时候还以为剥皮怪会来找我,可是现在也过去大半年了,也没有什么问题,也就这样了。 说到亲人,老头眼中明显有着悲伤闪现。 “你们既然明天还要赶路出去,那就先去睡吧,我今晚得把这灯笼做完。” “老人家你也早点休息,累着就不好了。”小杰见老头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却还这么认真的做着工作,不由有些担心他那年迈的身体出现问题。 老头冲他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算是感谢他的关心了,指着内间小屋,比划了几下,意思是他们今晚就睡那里面。 “哼,傻子!” 见着三人进入内屋,老头低声一哼,满是不屑,脸上的模样也是变得模糊起来,不一会,已是变了个样子,正是灭杀猫老太的那个老鬼。 这一切,都早已算计好了。 他站起身来,看了眼关闭房门,没有动静的内屋,便向着墙壁走去。 口中轻声念着咒语,直接穿透墙体,消失不见。 漆黑的山洞,空间微微扭曲,老鬼的身影出现在这里,佝偻的身影四处张望了一眼,墙壁上有着火光亮起,照亮了山洞。 踏踏! 洞穴里面有着脚步声缓缓走来,一道血色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血色身影停下,血色双眸中看着老鬼,眼中满是恭敬。 “走吧,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新伙伴,我的新宝贝现在炼制的怎么样了。”老鬼微微笑道。 血色身影在前面带路,慢慢的向里面走去,走道很深,大慨有着百米,走了三四分钟,目光便是阔然开朗,里面的空间很大,地面上有着装满鲜血的血坑,足足四十九个,按照某种规律排列分布,四十九个血坑上面,挂着一个个明亮的灯笼,每个灯笼上,都是画有一个个漂亮少女,惟妙惟肖,逼真无比,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目光有神,眼中隐隐带着点点怨恨和妩媚,嘴唇微张。 四十九个血坑,四十八个里面都是血液沸腾,一丝丝血气冒起,怨气弥漫,弥漫出来的不管是怨气还是血气,都是被上头那灯笼上画着的少女给吸入嘴中,消失不见,每吸收一丝,灯笼里面的光芒愈亮一分。 “乖宝贝,很快你们就又可以多出一个同伴了。”看着那些沸腾的血坑,老鬼眼中兴奋无比,有些癫狂的说道。 “老朋友,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来了。” 这里面,装的正是猫老太那被剥了皮的血红身体,再过几天,便可以醒来,并且因为是九命猫鼬,实力不但不会减弱,还会增强,不过那时候,也不过是个任人操控的傀儡而已。 老鬼抬头看着灯笼上的美丽女子,目光痴迷,低喃道:“为什么呢?你一定要在我面前老是一副老太婆的模样,你不知道我很恨吗?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吗?现在你在我身边,永远都离不开我了,永远再也别想离开了。” 老鬼目光痴迷,轻轻抚摸着灯笼上画着的那个漂亮女子。 许久之前,猫老太并不是以一副老太婆的模样出现,而是以画中的美丽模样出现,那时老鬼看到,便深深喜欢上了美貌的猫鼬,不过没多久,却是以一副老太婆的模样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讨厌老太婆模样的猫鼬。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如以往一样。 心中有着一个疯狂的想法,那就是把它给控制在手中,那样就再也不能离开自己,让它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忤逆自己的意思。 “你说的那个人类已经来了,还住进了我的房间,呵呵,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可以为你报仇了,我一定会将他扒皮抽筋,生生折磨,叫他生不如死,死不如生,永不超生。” 老鬼神色凶残,眼中有着暴虐闪烁。 对于方沐霖竟然敢伤害猫老太这件事,他很是愤怒,在他看来,只有他才能对猫老太做什么,其他人碰都不能碰,要是谁敢碰了,那就得做好承受他愤怒报复的准备。 “你,今晚去试试那小子的实力。”老鬼看着身后站着的血色身影,淡淡吩咐。 血色身影转身慢慢向外走去。 “我明天再来看你,等收拾了那小子和那两个小家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了,你一定会很喜欢的,特别是那个丫头,可是灵气十足,连我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尝尝她的鲜血了,一定很滋美。”想起刚刚看到的小怜,老鬼便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中有着灼灼渴望。 要不是要把小怜跟小杰作为猫老太醒来后的初食,让它更加强大,他早就忍不住要出手了。 老鬼说完这些,深情的看了看画中人,依依不舍的向外走去。 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洞之中。 随着他的离去,墙壁上那些火光点点熄灭,又恢复了宁静,恢复了黑暗,惟有那血坑沸腾发出的声响。 里屋中,方沐霖三人挤在一张不大的床上,显得很是拥挤,三人之间没有一点空隙,紧挨着。 床是靠墙摆放,小怜跟小杰睡在里面,他睡在外面,虽是睡觉,衣服并没有脱去,方沐霖闭着眼睛,却是没有真正睡去,这里不太平,加之这几天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提防晚上。 “大哥哥,睡了吗?”小杰忽然细细出声道。 “有事?”方沐霖闭着眼,开口说道。 “等出去后,我想跟你学本事,我不要做个只能站在别人身后被你们保护的人,我要做个强者,我要保护其他人。”小杰手撑着床,坐起来看着黑暗中的方沐霖认真的道。 “教你可以。”方沐霖沉默了会,开口说道。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小杰顿时大喜道。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考验你一番,如果你没经过我的考验,那么也就说明我们无缘。” “啊?”小杰一张兴奋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随即却是满脸信心,握紧了拳头,道:“不管是什么,我一定会通过考验的,我一定要成为你的徒弟。”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小杰闻言忙应道,现在还在考验期间,他可不敢不听话。 人虽躺下,不过心中的激动,根本无法在短时间能够睡着的。 方沐霖睁开眼,望了黑暗中的天花板许久,什么也看不到,却还是这么看着,双眸闪动,微微发呆。 头,又转向窗户,看着外面那微弱的红光,眉头皱了起来。 “那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此缓慢的吸收村里人的生气,目的到底是什么?”方沐霖心中思索,却是怎么也想不出这么做的目的。 咻! 忽然间,窗户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速度很快,眨眼已消失。 他猛的坐起,黑色小剑出现在手中。 虽然刚刚看的不太真切,但也看到了一些,那道身影浑身血红,不知是穿了红色衣服还是什么,浑身怨气冲天,此时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怨气。 方沐霖下床,慢慢的向窗户走去。 “怎么了?”黑暗中虽然可见度很低,但模糊的影子还是可以看到,刚刚方沐霖那剧烈的动作已经将小杰惊醒过来,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向窗户走去,不由心中一紧。 第218章 调虎离山 “看样子有东西按耐不住想要动手了,你们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方沐霖声音凝重道。 “你小心点。” 他来到窗边,打开窗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异常。 外面依旧是红光满村。 “啊!” 就在这时,大厅突然传来一声极度嘶哑的惨叫。 随之而来的,还有桌椅倒地的声音。 方沐霖脸色一变,刚刚那声音正是老头发出,打开房门便冲了出去,灯还亮着,但东西却是杂乱的很,老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可恶!”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头,骂了句。 忙上前查看老头的情况。 呼吸微弱,但平稳。 “还好没事。”方沐霖故意说出声。 砰! 突然间,内屋的窗户忽然炸碎。 紧接而来的,就是小杰跟小怜的恐惧尖叫。 调虎离山? 他暗知中计,一头冲进内屋,可是房内却是空空荡荡,只有那浓厚的怨气飘荡。 咻! 窗户外一道血影闪过,向远处狂掠而去,手中似乎还提着两个人。 方沐霖直接从窗户跳出,追了出去。 “神影符!”血色身影速度太快,如果想单纯靠体力根本就追不上,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灵符,往双腿一按,两张灵符顿时金光绽放,瞬间消失,速度徒然暴增数倍。 比之血色身影快得太多了,距离在不断被拉近。 “初出茅庐的小子,还是太嫩了,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也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老头猛的睁开眼睛,邪笑着,脸上一阵模糊,恢复成老鬼的样子,眼中有着凶残闪现。 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为了摸一下方沐霖的底。 不过现在,很让他失望,一点挑战性也没有。 “现在的你,似乎也没必要在留下来了。宝贝们,出来吧,那小子就赏给你们了,精血可是很补的。”老鬼舔着嘴唇,一脸的贪婪。 老鬼话语刚落,墙壁上符文闪现,五道血色身影从中走了出来,血色双眸中怨恨闪现。 老鬼看着面前站立的五道身影就仿佛看到了恋人一般,眼神温柔,挥了挥手。 咻咻咻! 得到老鬼的同意,五道身影直接冲出了房子,如幽灵般向着方沐霖的方向快速追去。 “嘿嘿,明天,或许就能在外面发现那小子的干尸了,真的好期待啊!老太婆,马上我就可以给你报仇了,你也可以好好安息了,以后,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的身边了。”想起猫老太,老鬼眼中爱意涌现,轻声呢喃道。 他,早已经爱到癫狂,病态的癫狂,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来到村外荒郊,疯狂奔逃的血色身影停了下来。 他随之停下。 血色身影没有理会他,背对着,双手猛的一用力,手中的东西顿时咔咔破碎,掉了满地。 “不是?”方沐霖脸色突变,很是难看。 追了这么久,竟然就是这么个结果。 “看样子这是一个团伙了,一来就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吗?抓住他,想必就可以知道小怜他们的下落了。”他暗暗猜测,眼中泛着冰冷,手中多了八道灵符。 “既然如此,你就给我留下来吧!八方困阵!”下定决心要将血色身影留下,自然不会留手,一出手便是用来对付猫老太的八方困阵。 咻咻咻! 灵符飞射,直逼血色身影而去。 嗖! 瞬间,血色身影也是动了,转身直杀方沐霖。 对于飞射而来的八道灵符,根本不予理会。 “这是……”直到此时,他才看到血色身影的模样,瞬间便是愣了愣,失声道:“九阴血煞?是竟然敢用如此邪术?怪不得村里那么多灯笼,怪不得那个剥皮怪不直接杀了村民夺取生气,而是慢慢来。”眼中,出现了无与伦比的愤怒。 那该死的老头。 九阴血煞,是面前这血色身影的名称。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没见过,但是看到的瞬间,脑中灵光一闪,下意识的说出口,关于九阴血煞的信息也涌出。 九阴血煞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通过极其残忍的手法人为祭炼出来的。 被炼制者,首先必须是芳华之龄的美丽女子,最大不能超过二十五岁,自然也是有着例外,比如什么灵体,在乎的就是功力深厚。 第一步便是将炼制者的整张人皮剥掉,这也是曾家村剥皮怪的由来吧! 第二步,被剥皮的少女肉身以某种方式进行祭炼,将人皮制作成灯笼,画上女子的模样,将灵魂封印其中。 第三步,便是联合祭炼,肉身灯笼一起祭炼,控制灵魂,以达到控制肉身的地步。 每一步,都是极其残忍。 敢这么做的人,本身便是一个极其恐怖的人。 不是实力,而是心里。 八道灵符飞射而去,闪耀着金色光芒。 吼吼! 血色身影狰狞大嘴张开,大声嘶吼,挥舞着那寸长的黑色锋利骨指,直接对着飞射而来的灵符抓去。 砰! 骨指碰上一道灵符,灵符便是猛的化作满天金光,炸碎纷飞,金光点点,散落在血色身影身上。 灵符炸碎,方沐霖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而是两手快速结印,其他七道灵符对着血色身影身上眉心,天灵,胸口,七处要害射去。 突然间,树林耸动。 一道黑影飞射而出,尖利的指甲直接抓向他,一双血色眸子冰冷的盯着他,疯狂而嗜血。 “乾坤阴阳,无极混元,破!”他口念咒语,对于冲来的那道黑影不予理会,双手结印,并成剑指,猛的一指指向被金光洒落的那道血色身影。 七道灵符速度徒然一加,金光耀眼,直接降落在血色身影身上七处要害,化作道道金色符文,闪烁不动。 嚓! 血色身影快速前冲的身影猛的顿住。 神情呆滞,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该你了。” 方沐霖挥舞着黑色小剑刺向从树林里冲出来的黑影。 叮叮! 剑骨相碰,发出一声声金属相交的清脆声音。 九阴血煞果然不凡,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些。 方沐霖退后几步,手微微颤抖。 凝重的看着面前的这道血色身影。 九阴血煞的身体宛若钢铁,刀枪不入,特别是她那十根骨指,更是坚硬。 嗖嗖! 又是从树林中射出四道身影,方沐霖看不清她们的模样,唯一能够清晰看到的,就是她们那满是凶残的血腥红眸,很是耀眼。 “五个?六个?看你们的样子,都应该是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祭炼了,到了圆满之数,是想把我解决在这吗?还真是够看得起我的。”方沐霖目光凝重的看着将自己围在中间的五道血影,舔了舔嘴唇,眼中有着血光闪现。 看着她们,不知为何,担心小怜跟小杰反而少了,现在他最想的,就是杀了面前的五个家伙,大战一场。 “来吧!就让我看看传说中的九阴血煞到底是如何的强大!”他眼中站意盎然,点点红色出现在双眸之中。 吼吼! 五道血影齐齐怒吼,血眸闪烁看着方沐霖,眼中嗜血的暴虐之色更甚,还有一种极度的渴望撕碎他的身体,品尝他的血肉。 下一刻,五道血影同时动了。 从五个方向围攻。 方沐霖手持黑色小剑,迎了上去。 九阴血煞的肉身,强大便是她们的肉身力量,速度快,敏捷高,是黑夜中的宠儿。 不过由于炼制的原因,导致她们人非人,鬼非鬼,尸非尸,就是天地间的一种异类存在,为天地所不容,每九九八十一天必遭一次天谴雷劫,过了实力便会猛增数倍。 不过,就只有毁灭在雷劫之下。 面前的这五道血影,都是经过了九九八十一天。 也就是说,她们已经渡过第一次天谴。 第219章 血煞 血光闪现,一闪即逝。 那是血影的骨指,血光是煞气所凝。 方沐霖手持黑色小剑,游走于五尸之间。 五尸是被一起祭炼,自身便是会合击之术,方沐霖记忆丧失,不会以前学过的那些东西,虽然那些有些已经形成了本能,但面对五尸的合击,还是陷入下风,身上的衣服,早已有多处破损,身上的伤口,也是由于高难度的动作,而又撕裂开来。 鲜血渗出,染红了身体,看起来很是凄惨。 但实际上,这些却都不是五尸造成。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九阴血煞体力无穷无尽,刀枪不入,不知疲劳,而自己却不行,要是耗尽体力,那时候就完了。 方沐霖对于身上裂开的伤口带来的疼痛根本就没有在意,眉头微蹙,心中着急。 我就不信破不开他们的身体防御! 他咬牙,虽然从刚刚的一次次碰撞中已经知道她们的身体很坚硬,比之钢铁犹有过之,现在却不是迟疑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身体里一直有两个熟悉的人帮自己。 这场危机,就靠你们了,还有两个小家伙等着我去救呢! 方沐霖数剑逼退五尸,在数丈外站定,轻抚着手中的黑色小剑,轻声说道。 眼中,有着决然之色。 “上吧!”方沐霖怒吼着,两道黑雾疯狂涌入黑色小剑。 嗡! 黑色小剑上的符文点点发亮,浮现出来,闪现着幽幽黑芒。 刷! 原本还不到一尺来长的剑,却是突然间变成了三尺凌凌青锋剑,上面黑纹浮动。 咻! 一道黑芒自剑中没入方沐霖的脑海。 “这是?斩怨?是剑的名字吗?”方沐霖轻声呢喃,目光微微呆滞,看着手中的三尺青锋剑,一股熟识之感在心头升起,眉心处,一个诡异的黑色符文悄然无息的浮现,散发着幽幽光芒,一股诡异的气息从身上散发而出。 五尸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原本满是凶残的血色双眸猛的一呆,然后瞬间猛的后退,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恐惧,看着方沐霖,就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存在一般。 “剑斩万邪,断其所怨!”方沐霖看着面前恐惧着的五尸,眼中思索,拿着剑的右手,慢慢的抬了起来,剑尖直指五尸,下意识的,便是一剑挥出。 一道幽黑剑气飞射而出,长有数丈,直奔五尸而去。 五尸血色红眸中,剑气不断被放大。 想要躲开,可是脚却像是被粘在了地上一般,难以动寸毫之土。 刷! 黑色剑气直接穿透五尸的身体,向远处掠去。 “咦?刚刚怎么回事?”他挥出一剑,猛然醒来,惊疑道。 抬头望去,只见五尸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在方沐霖的注视下,五尸眼中的血色点点淡去。 淡到一定程度,刹那间直接一片黑暗,扑通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方沐霖失声惊疑道,脸上露出思索回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是十分确定,看着倒在地上的五尸道:“难道是刚刚的那道剑气?” 他上前在其中一尸的身旁蹲下,手翻着她的脖颈,他记得那道剑气就是从这里穿透过去的。 “怎么会?一点伤口也没有,那又怎么会……”这具九阴血煞已经完全没了生机,就连之前身上浓厚无比的怨气也是消散的一滴不剩,要不是之前知道,他甚至都会怀疑。 可经过检查,脖颈上并没有什么伤口,连一道小口也没有,可是没有伤口,她又为什么会死? “剑斩万邪,断其所怨!”忽然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呢喃,似乎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下意识的挥出那一剑,才会有那道剑气。 “剑斩万邪,断其所怨!”方沐霖手持斩怨,口中说着,一剑猛的挥出,可是却是没有剑气出现,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他更加疑惑,刚刚明明就是因为这句话,才会挥出那一剑,怎么现在没用了? “或许,是我现在缺少了什么吧?”刚刚的那种状态很是玄妙,无忧,无喜,无悲,有的,惟有手中之剑,惟有斩杀敌人之意。 “先不管这些了,先找到九阴血煞救出小怜跟小杰要紧。”虽然很想探秘出斩怨的更多秘密,现在小怜跟小杰陷入险境,根本就不是时候。 方沐霖手持斩怨,向之前被困住的那个九阴血煞走去。 “天清地明,幽幽之魂,昏冥幽幽,寻我之魂,去!”方沐霖在九阴血煞前站立,口念咒语,一指点在其眉心。 嗡! 原本呆滞的血红双眸猛的闪动。 砰砰! 幽黑的地下洞穴中,忽然五道灯笼的火光瞬间熄灭,掉落到了下方血坑之中。 咻咻! 几道青烟飘起,便是往地底遁去。 “怎么可能?想走,没门,给我留下来!”老鬼神情难看的看着浮在水面上的灯笼,见着她们的魂魄竟然还想逃,顿时神情狰狞的怒吼出声,张手一抓,直接抓向一道青烟,其中的一道幽魂。 嗖嗖! 青烟的速度猛的增快,直接遁入了地下,老鬼落了个空。 “这次我看你们还怎么逃!”老鬼拿出灵符,往地上一掷。 呼! 灵符触地即燃,道道淡黄光芒四射,封锁了地面。 嗖嗖! 可出乎预料的,剩下的几道幽魂,竟然对于老鬼的封锁就像是没有,直接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鬼神情微呆,惊疑出声,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好好的,五个灯笼里面的灯火为什么会突然间就熄灭了,对于他的道术,这几道幽魂竟然完全免疫,没有受到一丝的影响。 “难道……是那个小子?”老鬼此时才注意到,熄灭的那五盏灯笼,就是他派出去劫杀君不归的那五个,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那也不可能,就算那小子真有能耐灭了她们五个的肉身,可是这灵魂怎么也不可能受到影响,难道还可以让她们完全免疫我的道术?”老鬼心中有太多的不解与疑惑。 “那小子追的那个宝贝的灯还亮着,应该不可能是他。”转过头去,便看到方沐霖追的那个九阴血煞的灯还亮着,并没有熄灭,那显然就更不可能是他了。 “如果不是他,那又该是谁?”见识过方沐霖的能力,老鬼只认他根本就不可能同时灭杀五个九阴血煞。 “看样子是有高手藏在这里,是注意到了我的动静,想拿那小子当诱饵,引我上钩,一点点的消灭我的所有宝贝?休想,回来。”老鬼目光闪烁,阴晴不定,开始怀疑是有高手早就隐藏在这里,拿方沐霖当诱饵引他上钩。 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直接让引诱方沐霖的那个九阴血煞赶回来。 “好不容易才凑齐这七七四十九之数,如今一下就去了五个,可恨啊!”老鬼咬牙切齿,要知道这炼制九阴血煞看不清简简单单的找几个人就可以炼制了,那都得经过千挑万选啊!这么久了,加上猫老太,他才刚好凑齐这七七之数,如今再想凑齐,又不知得何年马月去了。 “小女娃,你的体质刚好可以炼制成九阴血煞,原本想把你留给老太婆的,现在,就怪不得我了。”老鬼的目光忽的撇向昏迷在墙角的小怜,目光阴狠,邪邪说道。 他将小怜跟小杰抓来,已经是放了心。 来这里,原本是想进来陪陪猫老太,可是却是突然看到灯笼熄灭这一幕,彻底激发了他的愤怒,也更加的疯狂。 第220章 轻敌 老鬼一步步走向小怜,拿出一把匕首。 他是打算现在就动手了! “虽然你小了些,不过也都无所谓了,等我将你炼制成宝贝,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好吃的,随便你,一定将你变得强大无比。”老鬼一边走,一边念叨叨,像是说给小怜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走到小怜身旁,在其面前蹲下来。 匕首划破小怜的手,鲜血点点渗出,妖艳无比,当想慢慢移动,将小怜身上的皮点点划开的时候,却是突然停住。 “不行,现在暗中有那个家伙在时刻准备着要对付我,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但肯定时刻注意着我,要是被他打断,这么好的一个材料就废了。”老鬼目光闪烁,迟疑不定,最后收了匕首。 “既然那家伙有能力瞬间同时斩杀我的五个宝贝,没理由杀不了那一个,难道……不好,绝不能让她回来。”老鬼猛然惊呼,既然斩杀五个九阴血煞的人能够同时斩杀她们,要找到引诱方沐霖的那一个应该很是简单,杀了就更是简单。 可是现在那个九阴血煞还好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家伙不想杀那个九阴血煞,就是等着老鬼的反应呢? 追根究底,通过九阴血煞找到老巢。 老鬼直接下命令,让她不要回来了。 老鬼往外跑去,墙壁光芒一闪,身影便是出现在大厅中。 “嗯?有人来了?”老鬼一出现,便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直接躺倒在了地上,闭上眼睛装昏迷起来。 “这里?”方沐霖在老鬼屋外几十米远站定,手一放,领路的九阴血煞也停了下来。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老鬼所在的屋子。 虽然还没有走到,但九阴血煞是直线行走,目标必定是老鬼屋子无疑了。 方沐霖目光闪烁,之前老鬼是昏迷在地,但是现在是什么线索也不能放过,手一指,九阴血煞继续前行,他跟在身后。 “怎么会?我不是让她不要回来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该死的!”远远的,老鬼便闻到了九阴血煞身上散发的怨气,心中不由一惊,暗暗咒骂。 不过现在他躺在地上仍是没有什么反应,并没有因为九阴血煞回来而起来查看,现在听到的只是脚步声,情况到底如何,还不知道呢! “两个脚步声?被控制了吗?”很快,老鬼听到细微的两个人的脚步声,声音虽然细微,但他的耳朵灵,还是听的到的。 老鬼心中一凛,知道不是九阴血煞自己回来的,而是被人控制着走了回来,那另一个脚步声的主人,应该就是同时灭杀五个九阴血煞的人了。 身体顿时紧绷,真元汇聚在双拳之上,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方沐霖一进屋,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老鬼,不过现在的老鬼早已恢复成了之前那老头的模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屋内的摆设也没有被动弹过。 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老鬼这栋不大的房子,一切都很是普通,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然后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鬼,迟疑了许久,一步步走向老鬼,手中的三尺斩怨剑已经被紧紧握在手中,目光紧盯着老鬼的身体。 “过来了。”听着脚步声向自己走来,老鬼更是紧张,有了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的准备。 “看他走的这么慢,似乎并没有要下手的感觉,他肯定还没发现我,也有可能已经发现了我,这是在让我以为他并没有发现我的身体,然后突然出手?” 真元凝聚,松了又凝,凝了又松。 心中迟疑不定,猜测不断。 啪! 探测符落在了老鬼的额头,老鬼的拳头终于是彻底的松了下去,真元瞬间散去,因为他感觉到这道符对于自己并没有丝毫威胁。 等了一会,方沐霖见探测符并没有任何变化,收回探测符。 探测符对老鬼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目光看向静立在门口不动的九阴血煞。 现在唯一能解开疑惑的,便只有她了。 “引路!”方沐霖眼闪精光,淡淡开口道。 九阴血煞目光呆滞,一步步走进屋中,在墙壁前站立。 “这里?”看着面前的这面木墙,疑惑出声,这木墙黑漆漆的,很平常,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九阴血煞便是一步迈出,原本这一脚是应该踢在墙上的,可她就是这么的给穿了过去,先是脚,然后是整个身体。 “原来在这!隐藏的够深啊!”九阴血煞踏入的瞬间,木墙上有着符咒流转,他算是给明白了。 心中的疑问解答了大半。 “用朱砂涂抹过的墙壁,还有一股子淡淡幽香,应该是某种能够掩盖符文的东西,怪不得刚刚看不出来。”方沐霖在墙壁上仔细嗅了嗅,一股使人神清气爽的淡淡幽香便是涌入鼻间,闻不出这是什么,但知道这种东西一定很特殊。 “用普通民居作为出口,神不知鬼不觉,根本就不会引人怀疑,难道还有另一个幕后人?”他皱眉,轻轻呢喃道。 想到那些被其残忍剥皮炼制成九阴血煞的少女,目光徒然凌厉起来,像这种已经丧失人性的邪士,早就不该留存于事,留在这世上,也是祸害苍生。 “开!” 方沐霖手持斩怨,意念涌出,一剑猛的刺去,九阴血煞进去无阻,必定是其主人在她身上设了可以通行的符咒。 他没有,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进去,既然不能以常规方式进去,那直接使用最简单的方式,暴力打开。 轰! 符文浮现,试图抵挡他这一剑,却是抵挡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是咔咔破碎,一个幽黑洞口出现在眼前。 “我到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不管有什么东西,今天我都会让你们通通毁灭。”作为老巢,里面肯定是早有准备,危险重重,不过都来了,还会怕吗? 当即一踏步走了进去。 “燃!” 方沐霖拿出一道灵符,瞬间燃起,发出极为明亮的光芒,将周围照亮,灵符在燃烧,不过燃烧的很慢,只怕没个时辰,根本就不会燃尽,这种灵符,是专门用来照亮的。 火光照亮方圆几丈范围,目光慢慢移动,看到了墙上一个个未曾燃起的长长火把。 通道很长,很黑,通行的道路却是不过两米之宽。 将灵符射去,灵符落入最近的一个火把上,火把顿时燃起。 呼呼! 一个火把燃起,壁上那一个个火把也都纷纷燃起,很快,整个通道便已被火光照得通明。 好重的怨气,剩下的那些九阴血煞,想必全部都是在这里。火光燃起的瞬间,一股极度森寒之气也是弥漫而出,不由身体一僵,这股寒气实在是太强大了,比之之前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妖魔的都要强。 看着通道深处,轻喃道:“这么强大的怨气,莫非那邪士已经将九阴血煞给炼齐了?”他不得不怀疑。 “只要救出小怜跟小杰就可以了,如果可能的话,顺便将这些九阴血煞给通通抹杀掉,留着她们在这世上,绝对是个大麻烦。”小怜跟小杰,决对是被抓到了这里。 对于这个,方沐霖十分肯定。 原本是想要将里面的九阴血煞全部消灭的,不过现在感受到了她们散发出的这股强大怨气之后,并没有把握将她们灭杀,所以现在当务之急的,就是把人救出,消灭九阴血煞变成了次要。 他随着通道一点点的慢慢行进,神色凝重,目光打量着四处。 “来到我的地盘,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上路好了。”宽广的地洞中,四十九个血坑前,老鬼看着面前沸腾的血坑邪邪笑道。 第221章 反噬 “你能同时斩杀我五个宝贝,我承认我之前是小看你了,不过现在,入了我的地盘,我叫你有来无回,乖乖成为我宝贝们的食物吧!”他承认之前是自己小看了方沐霖的能力,这才害得自己白白损失了那五个来之不易的宝贝。 想到这,老鬼眼中心疼,心在滴血。 不过很快,这一切就都将结束。 他可以同时灭杀五个,难道还可以同时灭杀所有的九阴血煞? 能够同时灭杀五个,那也肯定是什么高级道术才会有的结果,可那种道术,他又能施展几次呢? “老太婆,原本是想让你慢慢的,自然醒过来,不过现在时不与我,没有这个时间啊,现在也只能把你给催醒了,虽然这样实力会弱了许多,没有自然苏醒来的强大,不过你放心,那小子的精血,我一定留一半给你,到时候,所有损失的都可以补充回来了,还可以变得更强。”老鬼站在猫老太所在的血坑前,看着沸腾冒烟的血坑,温柔说道。 老鬼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伸出了手腕,掠去袖子,一刀割了上去,血脉喷张,顿时鲜血狂涌,落入下方血坑中。 对于手腕传来的痛感,老鬼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神情狰狞,双目赤红,闪耀着兴奋无比的光芒,嘴中狰狞道:“来吧!尽情的吸收吧,早点醒过来,来把帮我完成斩杀那小杂碎吧!吸光他的精血,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咕噜咕噜! 血坑沸腾,一个个气泡冒起又破灭,血气越加强烈,开始是缕缕飘入灯笼中,现在是十缕,数十缕,速度足足提升了数十倍。 一股暴虐的气息也是从血坑中弥漫出来。 杀机毕现,很是强大。 “头偶啊!很快就可以完成了,快点吧,我都快等不及了,可惜被那小子灭了我五个宝贝,不然就更加完美了。”老鬼看着越来越沸腾的血池,眼中有着痴迷的神采,九阴血煞的头偶很快就可以完成。 之前被斩杀掉五个,不过七七四十九之数已经凑齐,却也已经一起祭炼过,早已形成圆满之势,哪怕死了几个九阴血煞,对七七四十九之数的联合也没有多大影响,只不过是实力弱了一些而已,不过只要再重新找到五个,又可以凑足了。 到时候,四十九个九阴血煞的联合威力将更加厉害。 按理来说,猫老太不过刚刚被炼制一天,现在是绝对不可能苏醒的,不过只要某种能有用的东西,也是可以将她提前催醒,完成第一步的祭炼,虽然威力弱了些,不过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呜呜! 随着猫老太所在血坑散发的气息越来越强,其他的那些血坑中的血液也是沸腾的更加厉害起来,发出着一声声悲鸣鬼叫,声音中夹杂着恐惧,又有着兴奋,似在欢迎头偶的出现。 “好重的怨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幕后邪士要动手了吗?”浓郁到极致的强大怨气从洞里飘荡而出,方沐霖皱眉沉声道:“既然已经躲不掉,那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既然已经被发现,方沐霖也不用在小心翼翼的前行,小心被发现了,直接飞跑而去。 很快,一个个血坑便是印入眼帘,上面的灯笼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芒,越来越亮。 一个白发老者背对着他,站在一个血坑前,手臂划破,鲜血不断的滴落,最强大的那股怨气,正是从这个血坑中冒出。 “终于来了吗?我等你很久了。”老者没有转过身,背对着他,淡淡说道,语言中藏着无尽邪意。 方沐霖看着白发老者沉默不语,许久才开口道:“终于现身了?修道为的是斩妖除魔,护卫人间正道,你这样做,不惭愧?” “嗬嗬!惭愧?”老鬼闻言,目光阴狠的咬牙道:“惭愧?我有什么好惭愧的?正?何为正?斩妖除魔就是正吗?残杀普通人就是邪吗?” 老鬼似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方沐霖。 他静静听着老鬼的话,听着他那言语中的怨恨,愤怒,知道必定有着不一般的往事,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方沐霖看着他滴滴滴落的鲜血,“正邪无绝对,但是,只为达成一己私利,便妄造杀戮,这便是邪,是邪,就绝对不该容于事,就该被消灭。” “嘿嘿,你是想杀了我吗?”老鬼转过头的,脸带着诡异的笑容,邪邪问道:“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你有那本事,你来啊!我就在这呢?” “都是一群虚伪的家伙,口里说着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正邪,暗地里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邪事呢?那些爱说什么狗屁道理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邪魔。”老鬼目光怨毒的看着他恨恨说道。 方沐霖知道这是一个已经癫狂的家伙,或许他曾经也是个相信正道的修士,经过了什么让他对正道失望,从而转修邪道。 不过既然已经入邪道,做出了如此不可饶恕的罪孽,那么不管他曾经有多么的可怜,都已经不值得同情,唯一可以的,就是将其斩杀,为人间除掉一害。 方沐霖举起了斩怨,剑尖直指老鬼。 “怎么?想要动手了吗?果然啊!虚伪的人一旦说不过,就会暴露本性,用武力强行将对方镇压抹除,跟那个老东西一样,都是那么的叫人怨恨,那么的可恶!”老鬼收回了手,淡淡说道,声音带着极强的怨气,神情狰狞,有着一抹哀伤闪过。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不过现在既然你已经犯下如此罪孽深重之事,本就不该为天地所容,今天,不管我是不是你的对手,如果可能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方沐霖神色凝重,一字一字的说道,双眸中,有着很深的执念闪动。 “那就来啊!”老鬼大声说道:“出来吧!宝贝,该吃饭了!” 哗! 老鬼声音落下,身后的血坑直接激射起一道数丈高的血柱,一道身影,重重的落在老鬼身旁。 浑身肌肤若雪,嫩如婴儿,可谓波澜壮阔,美妙无比。 脸上无装粉,却堪比天上之仙,五官精致,脸若刀削,配合的完美至极,和谐无比,没有一丝不足。 碧绿色的双眸,静静的看着方沐霖,没有一丝神采,扑闪扑闪,歪着头,似在打量。 身后一头毛绒绒的黑色长尾摇摆。 “这是……”方沐霖看到这从血池中出来的女子大吃一惊,惊得不是这女子的美貌和身体,而是身上散发的气息,那是猫老太的气息。 “嘿嘿,想不到吧?我的宝贝漂亮吧?本来可以更好的,都怪你,要不是你打扰我,我也不用用自己的鲜血来提前催醒她了。都是你惹的祸!”老鬼看着猫又那完美无瑕的曼妙身体,眼中痴迷,忽的对着方沐霖面色狰狞的大吼道。 老鬼一直深恋着猫鼬精,自然是不可能让她没有人皮,像其他九阴血煞那样身上只有血红的肌肉,看起来恐怖无比,他可是特定找了好几个芳华之龄的少女,将她们的皮给她换上,恢复了她的容貌。 本来她是可以更加完美,更加强大的,可方沐霖一来,打破了这可以更加完美的一步。 哗哗! 一道道身影从其他血坑中跳出,双眸中闪动着凶残嗜血的暴虐血光,冷冷的看着方沐霖。 “四十四个,原来你已集齐了四十九之数!”眼前有四十四个九阴血煞,加上自己之前灭掉的那五个,刚好凑足四十九之数。 方沐霖有些庆幸,自己之前杀了五个,现在面对四十四个,便是感到了很大的压力,要是之前他没有杀掉五个,等四十九个一起上,那他肯定是直接落败的下场。 四十九个,跟四十四个联手之间的差距可是太大了,足足差了几倍,特别是领头的还是这么一个九命猫鼬,那可是妖兽。 “宝贝,上吧!给我杀掉这个家伙!”老鬼抚摸着猫鼬那完美无瑕的脸蛋,痴痴说道。 “咔咔,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老鬼话语落下,猫鼬并没有出手对付方沐霖,而是猛的转头看向老鬼,原本呆滞的眼神猛然闪现着疯狂的杀意与愤怒,手,猛的掐住老鬼的脖子,在老鬼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给提了起来。 第222章 联手 猫鼬目光满是怨毒的盯着老鬼,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心中就有无比强大的怨气涌起,有着一个念头不断在心中响起,那就是杀了他,撕碎他,将他碎尸万段,永不超生! “不,这不可能……”哪怕是现在,老鬼仍是难以置信,明明已经被自己炼制成九阴血煞,成了自己的宝贝血偶,已经没有自我意识,现在,为什么她会掐住自己? 而不是听自己的命令,去对付方沐霖? 见着猫鼬突然掐住老鬼,方沐霖也是猛的一怔,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不过这个可怕,是相对于老鬼的。 他看着老鬼,淡淡嗤笑道:“九命猫鼬乃是天之受命,得天之佑,天赋异禀,而你却妄图将她给炼成九阴血煞,以你的力量,你以为你可以控制得了?现在被反噬,就是老天对你的惩罚!” 没错,老鬼就是被反噬,自身力量不足,却妄图掌控自己根本就掌控不了的力量,最终的后果,只能是招来反噬,自食恶果。 现在的老鬼,已根一个死人差不多,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逃过猫鼬的手掌。 “反噬吗?那又怎样?既然…无法控制你,就算我再,爱你,我也不会给你杀我的机会,给我去死吧!”老鬼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面无表情,绝美的猫鼬精,眼中有着疯狂之色,神情狰狞,既然无法掌控在自己手中,那就该被毁灭,不管她有多好,自己有多么的喜欢,只要是威胁到自己的,通通毁灭掉就好了。 老鬼神情狰狞,手中的匕首猛的对着猫鼬那高高耸起的胸口刺去,寒芒一闪,匕首狠狠地刺在了它的胸口。 叮! 不过老鬼预想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匕首刺在猫鼬那光滑细白的肌肤上,根本就没有刺破那怕一点皮,深深地陷了进去,又被弹出,弹性十足。 “怎么会,这……”老鬼目光呆愣,根本就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没有一丝伤口,那怕痕迹都没有留下的胸口,心中猛的有着恐惧升起。 要知道这把匕首可是自己祭炼了多年的法器,虽提不上斩仙除魔,也是低级中很是不错的法宝了,威力也是十分强大的,可是如今,却是连那一层表皮都刺不破,又怎么能够杀了它? 方沐霖见着猫鼬那完美诱人的身体,不由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目光猛的一缩,眉头皱起,他并不是被猫美色诱惑,而是惊讶于肉身强大,等会如果老鬼被杀,她的下一个目标便必定会是自己。 猫鼬十分记仇的动物,方沐霖可以肯定它会来找自己寻仇,目光紧缩,看了看手中的斩怨,希望到时它可以破了肉身防御吧! 手,紧了紧斩怨。 猫鼬低头看着抵在自己胸前的匕首,猛的凶光闪过,伸手便抓住了锋利无比的刃口,猛的紧握。 “咔咔!” 匕首直接寸寸崩断,化作数十铁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 老鬼呆愣的看着掉落满地的铁块,脸色难看无比,瞬间苍白了许多,要知道那可是法宝啊!虽然只是低级的,但那也是非常力可断啊,如今,竟然就这么给如此轻易的就给毁了? 一口唾沫在嘴中,想要咽下,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呼吸也是越来越困难。 因为,猫鼬掐他脖子的手,正在慢慢的增加力道,老鬼感觉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 “上……”老鬼两眼翻白,痛苦无比,声音几乎是从喉咙中硬扯出来的,却是对其他的九阴血煞下了命令,现在,也就只有她们了。 不过让老鬼绝望的是,其他在一旁站着的九阴血煞,那道道血色身影,站的依旧是站的,别说脚步,就是表情,也没有一丝改变的痕迹,她们,根本就不听老鬼的话。 “头煞,其他的九阴血煞现在都听她的话了吗?”方沐霖眉头皱起,心中一股很不好的感觉猛然升起,危机感徒增,而且越来越强烈。 “不能看着他就这么被杀了,不然会很麻烦。”意识到所有九阴血煞都听猫鼬的话之后,方沐霖知道不能就这么看着它把老鬼就这么杀了,老鬼现在可以说跟他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两人联手,还有可能应付猫鼬,可是如果老鬼一死,那就只剩下他一人,以它的强大,加上其他九阴血煞,方沐霖根本就没有一丝把握能够应付的了。 “神灵引路,指引天明,邪魅妄妄,剑斩!”方沐霖直接冲了出去,口中念咒,斩怨上面的符文散发着幽幽黑芒,一剑怒斩而下。 猫鼬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快速伸出手来,对着他斩来的剑抓去。 她的强大,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滋! “啊!”猫鼬一声惨叫,长尾飞速抽出,狠狠地抽打在他身上,将方沐霖抽飞了出去。 “死,死死!”猫鼬看着自己被烧的焦黑的手掌,神情狰狞,虽然手没有什么事,依旧没有破开它的表皮,但是受伤了,而且最不能容忍的是手脏了,被面前这个家伙给弄脏了! 猫鼬死死地看着方沐霖,眼中愤怒,看了看手中已经被掐的差不多快要断气的老鬼,直接将其狠狠地给扔到了一旁,现在,它不急着要老鬼的命了,现在要的,是这个敢弄脏自己手的家伙的命,而且是要狠狠地折磨而死,绝对不能让他痛痛快快的死去。 “咳咳!快点,我们联手除掉她,不然我们谁也逃不掉!”方沐霖从地上爬起,对着猛呼吸的老鬼说道,目光凝重的看着猫鼬。 看的重点不是那完美无瑕的身体,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注意这些,他是在防备。 “好。”老鬼目光闪烁,看着猫鼬,点了点头。现在,他很清楚两人的处境,自然不会做那等不联合的傻事。 “你们,都得死!给我上!”猫鼬恶狠狠的瞪着老鬼跟君不归,满是怨毒的说道,这两个家伙,都是自己必杀之人。 吼吼! 在一声命下,其他的九阴血煞目中凶光一闪,挥舞着锋利的骨指,冲了出去。 “可恶,魂魄明明被困在灯笼之中,现在的它不过就是一具只有七魄的躯壳,为什么还会拥有智慧?”方沐霖心中郁闷,实在是想不明白,按理说,生物的意识,都是由魂在掌控,魄掌控身体,没有自主意识,唯一有的,就是本能,就像僵尸一样,只知道嗜血。 可是现在猫鼬的身体只有魄,为什么还能拥有独立意识? 不过眼下之局,却是不容他想太多,十多个九阴血煞已经围了上来,配合着攻击,方沐霖跟她们缠斗,没有硬碰硬的打算,毕竟边上,还有一个头目在,那可是个更恐怖的存在。 老鬼也是被十多个九阴血煞包围,缠斗着,神色难看,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要杀自己的,竟然是自己辛辛苦苦炼制出来的宝贝。 “亏我待你们这么好,你们竟然联合起来对付我,都该死,你们都该死!”老鬼面色狰狞,大声咆哮着,手中握着一个古朴铃铛,每当九阴血煞来袭,铃铛一摇,急促的铃声响起,攻来的九阴血煞直接一晃神,动手停顿,老鬼拿出一道灵符便是贴到了她们身上,然后急忙闪到一旁,对其他的九阴血煞如此照旧。 铃铛一移开,那些停顿的九阴血煞又动了起来,双眸凶光闪动,继续抓向他,他的符,贴在她们的身上没有一丝的反应,也不知道是灵符对这些九阴血煞没用,还是怎么的? “死啊!都给我去死啊!”猫鼬在一旁看着,一双妙目之中有着兴奋涌动。 它最喜欢慢慢玩弄敌人,等玩够了,再在他们绝望的眼神中将他们杀死。 番外(一) 大黑连续几天的带路,让老瞎子这六个人苦不堪言。 饿了吃山果,经过乡镇的时候会预备些纸巾盒干粮什么的。 可后来两天的山路,尽是看不到一户人家。 赶路让三个女孩大汗淋漓,一身酸臭味。 大家都忍受着这种痛苦。 若非顾及方沐霖的安危和恭敬老瞎子,恐怕这几人早一拍两散。 老瞎子也觉得这样不行,毕竟没想到大黑会这么带路。 于是不管大黑听得懂与否,苦口婆心对它说找个有人烟的地方落落脚,让大家吃个饱饭洗个澡再重新上路。 老瞎子知道方沐霖肯定还活着,否则大黑不会有丝丝感应。 大黑歪着脑袋看着老瞎子,再朝远处的东方看了半会。 扭头朝南边缓缓走去。 约摸走了半个钟,终于看到一个村子。 村口正围着一大帮村民,围着一个穿得老女人。 他们六人忙凑上去打听是什么情况。 听了大半会才知道,原来这村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到晚上十二点,村里就会传来恐怖的叫卖声:“肉,买肉来……” 那声音颤颤巍巍,由远及近,由近及远,飘飘呼呼,就像孤魂野鬼在哭号,吓得村民胆战心惊。 时间一长,就有人找到村长,说这村里半夜老出怪声,要是把孩子大人吓个好歹的怎么办? 得想个办法呀。 村长能想什么办法? 派巡逻队加强巡逻,谁敢去呀? 干脆找个神婆跳跳大神算了。 所以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从外村请来了一个听说道行很高的神婆。 这神婆长得尖嘴猴腮,跟狐狸似的。 她让村长准备好香案,说要马上做法。 老瞎子这几个人也觉得有些奇怪,大白天做法? 那村长哪敢怠慢,马上叫人按神婆的吩咐去备齐了做法的用具。 神婆往香案前边一站,半睁着眼睛跟围观的人说做法要请各路神灵,这年头神灵都忙,得给神灵一点跑道钱。 大家一听明白,马上带头往香案上压钱。 围观的一看,村长都压钱了,也都压吧。 你10块,我5块,不大一会,香案上的钱就堆了一大堆。 神婆拿眼一扫,乐得黄板牙一龇,就跳上了大神:“天开灵,地开灵,各路的神仙快显灵,快显灵……” 跳完之后,神婆弄一张黄裱纸,用桃木剑一挑,在蜡烛上一烧,又嗷嗷闹了一通,对村长说:“你们村半夜的叫卖声是一个卖肉的野鬼,这个人生前死的冤,我已经请各路神灵把他押回地府去了。” 村长一看,赶忙道谢,又给了神婆一些工钱,就要把神婆送走了。 “站住,你个骗子,不放下大家的血汗钱,我抽死你丫的!” 这说话的正是黄大仙,他拨开人群,指着神婆骂道。 神婆一听,转头看了他们一伙人,估计是做贼心虚,还是以前被识破的人发现自己到这里行骗被揭穿? 既然对方能指出自己是个骗子,肯定有证据。 她不能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把钱拿走,不过也不能慌里慌张的逃走,不理黄大仙的喝斥反而严肃的说:“这野鬼比我的神仙的道数还高,我整不了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村长一看,神婆都跑了,这可怎么办呢? 这一群人看着黄大仙这几个陌生人,面露难色。 难道就让这野鬼老在村里吓人? 不行,就想叫几个胆大的追那声音,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 黄大仙这个又站出来,说有办法解决。 条件是让他们好好吃一顿饭,睡一个觉,再洗一个澡。 这不收钱的事,肯定都乐意呀。 村长连忙点头答应。 当天晚上,村长带着另外三个村民和黄大仙这一伙人就开始在村里巡逻。 果然到了半夜,那叫卖声如约而至。 第223章 以多欺少 方沐霖手持斩怨,一剑剑落在这些九阴血煞身上,每一次落下,都是有着刺耳的声音响起,一道十分细小的伤口出现在九阴血煞的身上。 肌肉干枯,宛若钢铁。 没有鲜血流出,没有一丝水分。 每一次在她们身上留下伤口,伤口处都会有着点点黑烟冒起,化解她们身上的怨气,伤害虽然不大,但相比而言,比之老鬼可是强了太多。 “好了,嘿嘿,你们打了这么久,现在该我反击了。”围攻的十几个九阴血煞每个身上都有那么几道灵符,身上有着一道道血口伤害的老鬼便退后开去。 虽然受了伤,但是他还是在笑,因为目的已经达到。 “天罡雷火,急急如律令!给我爆!”老鬼双手掐诀,口念咒语,猛然大喝出声。 轰!轰!轰! 随着最后‘爆’字落下,围攻老鬼那十几个九阴血煞身上贴着的灵符猛的绽放出耀眼光芒,下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爆炸,一时地动山摇,烟尘弥漫,弥漫出来的尘埃瞬间笼罩山洞,不可见一物。 “不好!”在老鬼念咒之时,方沐霖已看出了他想要干什么,顿时大叫不好,舍弃那十几个九阴血煞,直接双手躺倒在地。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曾家村,熟睡中的人们突然被剧烈的震动从睡梦中惊醒,迷糊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下一个瞬间,惊恐的意识到发生了地震,慌忙起身直接向着屋外奔去,连衣服也顾不得穿没穿。 不过这剧烈的震感只是存在了十几秒,缓缓稳定,一切安静,没有造成任何人的伤亡和房屋倒塌。 “怎么回事?刚刚那好像不是地震,好像是爆炸,那声巨响?” “可是这要是爆炸,能造成这样效果的,那得是什么炸药?得多少份量啊?”很快,便有人意识到刚刚那不是地震,而是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因为他们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一声惊天巨响,就是这一声巨响,将他们一个个从睡梦中惊醒。 尘埃落定,头顶早已空空荡荡,一个巨大的洞口出现在目光之中,淡淡的月光洒落下来。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废墟中响起,乱石猛的动了动,一只脏兮兮,满是血污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哈哈,我没死,我没死,哈哈,真是太好了!”整个从乱石泥土下爬出,不是别人,却是老鬼,满身脏泥,鲜血淋漓,可谓凄惨,老鬼见着自己没死,顿时兴奋的癫狂的大笑道。 随即环目四顾了一下,见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从乱石下爬出,顿时狰狞起来,邪邪笑道:“死吧,你们都死了,都死了,再也没人是我的对手了,跟我作对的人通通都死了,哈哈,都死了!”此时的他,笑的很是畅快,很是舒坦,很是高兴。 “你,是不是高兴的有点太早了?”突然,一声阴沉至极的声音在老鬼身后响起。 老鬼猛的一惊,刚想做出反应,便感到脖颈一紧,被人从身后紧紧掐住,老鬼看到,身后那人寸长的指甲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锋利无比。 “你,你是谁?”老鬼惊慌问道。 “怎么?连我都忘了吗?要不是我,你也就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了,还炸毁了整个山洞,差点把我们都活埋在地下!”身后忽的一股幽香传入鼻间,一个非常好听的女声响起,冰冷的气息喷吐在老鬼的脖。 老鬼只觉浑身发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声音虽然很清脆,很好听,却是让老鬼心中升起无尽寒意。 “你,你你,你是……”老鬼声音颤抖,眼中恐惧,他已经猜到了身后的人是谁了,正因为猜到身后之人是谁,他才会恐惧,因为现在的自己在对方手中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反抗之力。 他杀人毫不手软,甚至很是残忍,那是因为那些人跟他没有关系,其实,他也很怕死。 “想起来了吗?那么,你就给我死吧,我已经没有兴趣再玩下去了。”声音声音很是冰冷,冷漠的说道,手,慢慢的收缩,力,在一点点的增加,她就是要这样一点点的体味死亡来临的滋味。 “我跟你拼了!摄魂夺魄,我们一起去死吧!”老鬼知道如今是逃不掉了,眼中决然而疯狂,手中的摄魂铃猛的举起,大声怒吼道。 “叮铃铃!”摄魂铃发出一阵急促的清脆铃声,点点可见的涟漪荡起,直奔身后之人而去。 “哼!垂死挣扎,给我去死吧!”摄魂铃还没响几声,身后之人便是冷哼出声,掐老鬼的手猛的一用力。 咔! 那是脖子断裂发出的声音,老鬼目光圆瞪,满脸不甘,脑袋偏向一边,高高举起的手猛的垂下,摄魂铃掉到了地上。 老鬼,就此死亡。 身陨! 咻!老鬼死亡的瞬间,一道幽光从老鬼身体中射出,向远处飞射而去。 “想逃?没门,给我回来吧!”见着老鬼魂魄想逃,身后之人直接一声冷哼,将老鬼尸体直接狠狠地扔在脚下,张手一吸,老鬼魂魄化作的幽光便猛的停顿下来,慢慢的向后退去,哪怕到了现在,老鬼的魂魄仍是想逃,但只剩下魂魄的老鬼,又有什么能力再抗争,莫说死了,就是还活着,他也绝对是一个死。 嗖! 几番之下,老鬼魂魄耗尽了力量,飞射向后射去,落入了一只纤白手中。 这人,正是猫鼬。 “逃不掉的,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还想逃吗?”它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老鬼的魂魄光团颤抖着,在猫鼬手中左冲右撞,企图逃走。 “修士的魂魄我还从没吃过,不过听说很美味,今天刚好试试。”它看着老鬼的魂魄光团,舔了舔妖艳的鲜红嘴唇,淡淡说道。 然后,在老鬼魂魄无尽的恐惧挣扎之中,一口将其吞下。 “唔,修士的魂魄果然很美味,大补啊!不过可惜太少了,还没尝出什么味呢?”猫鼬颇为遗憾。 “忠实的奴仆们,都出来拜见你们的女王吧!”猫鼬看了看脚下的废墟,威严十足的开口道。 哗啦啦! 声音刚落,乱石松动,一个个泥人从中爬了出来,虽然浑身沾满泥土,但也能够看到她们那白嫩的肌肤,美丽的妆容。 总共,三十个。 也就是说,在之前的爆炸中死了十二个。 “见过大姐!” 三十个漂亮少女目光恭敬的冲猫鼬行礼道。 “嗯!” 它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以后咱们都是自己人,都是姐妹,都不用这么见外。” “是,大姐!”三十个女子都乖乖的点点头,没有一丝反对的意思。 因为她们都被一起祭炼过,成为九阴血煞,并以猫鼬为头煞,其他所有人自然会听。 虽然现在灯笼破碎,魂回到身体中,与魄融合,恢复了自我意识,但是这个,却是不会就因此而改变。 哗啦! 突然,又是一阵泥土翻动的声音。 三十一个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额!” 方沐霖头地下冒出头来,便看到一道道血红目光注视着自己,不由一愣,顿时感到头皮发麻,这裸裸的都是九阴血煞啊! “嘿嘿,欢迎出来哦,大帅哥!”猫鼬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玩味说道,慢慢的走向方沐霖。 “嘿嘿,早啊!帅哥!”其他人也都是嘿嘿笑了起来,目光闪烁,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走向君不归。 “呵,呵呵……”方沐霖脸色难看的无力笑几声。 那脸,比哭还要难看。 “怎么样,还要再打吗?”猫鼬满脸玩味的说道。 第224章 灵侦局 “看,那是什么?” 夜晚的爆炸让所有人都无法安然入睡,那怕没有什么事,依旧如此,毕竟,这个村子可是不太平的,谁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便有人惊恐的发现在村外数百米外的田地里,出现了一个数十米宽大的天坑,向下望去,足足有着两百多米高,最重要的,那下面,好像还躺着一个人,一个满身污泥,看不出模样的人,地面,血红一片,被鲜血染红。 看到这种情况,村民们哪敢再看,急忙报了警,将这里的情况给大慨说了一遍,聚集了一大堆在天坑前。 虽然他们恐惧,但却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 这件事关系重大,没过多久,几辆警车呼啸而来,下来一大堆持枪武警,将四周戒严。 “莫长官,就是这里了。”一个警车上,一个中年警察对着坐在身旁一个一身黑色劲装,脸上带着副黑色墨镜的女人恭敬说道。 虽然墨镜遮住了这女人的大部脸,看不出具体模样,但还是可以从那露出的点点脸颊,看出这是一个美女,一个大美女,黑色劲装勾勒出她那凸翘有致的身体。 但中年警察却是不敢露出一丝的异样。 “就是这里?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厉害家伙,竟然能够搞出这么大动静?”女人淡淡说道,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说说。”女人一走出去,对着围在一旁的村民开口问道,没有一丝啰嗦废话。 “这位警官,是这样的,今天早上一早我出来……”一个男人迟疑了一下走了出来,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 他是第一个发现天坑的人。 今天一早,他睡不着,便是想起来走走,可是刚到村口,就发现了村口外的那个巨大天坑。 “就这些?”女人皱了眉,他说的那些,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就跟没说一样。 “是了,这个巨坑一定跟昨晚发生的地震和巨大的爆炸声有关。”男人仔细回想了一下,猛的开口说道。 “怎么回事?说清楚一点。”女人闻言,脸上露出好奇之色,有了一丝兴趣。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凌晨差不多,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整个村子都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现在想想,一定跟这个巨坑有关了。”男人十分肯定的说道。 “对啊!昨晚好像是这样的。” “会不会又是那剥皮怪物搞得?” 闻言,其他的村民不由轻声议论起来,都脸露恐惧之色,怀疑这是老鬼搞得。 “剥皮怪物?怎么回事?”女人一听兴趣更甚。 “莫长官是这样的,曾家村这一年中,曾多次有女孩无故消失,然后发现她们的尸体整张人皮都被剥掉,他们报警就说是有什么剥皮怪物,你说这怎么可能呢?世间上怎么可能有那些东西,肯定是什么心里变态的人做的案。”中年警察在女人耳边小声说道。 “那这件案子有没有追查到什么结果?”女人看向中年警察,问道。 “没有,一点线索也没有,这么久了,那凶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也没有再做过案,到现在,这件事还没个结果。”中年警察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好了,你们大家都散了吧!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听了中年警察的话,女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对那些围观的村民说道。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得到命令,那些武警防的更严了。 “我们也是时候该走了。”夹杂在人群中的方沐霖带着小怜跟小杰两人,见有人来管,也就不用在麻烦自己,跟着众人一起散去,不过却是看了那漂亮女人一眼,目光闪烁。 两人乖乖的点了点头,跟着他慢慢离去。 “那家伙……同道中人?这件事,应该跟你有关吧?”方沐霖的目光虽然在女人身上停留的时间很是短暂,但还是被她给注意到了,看着这三人离去的背影,秀眉微微皱起,轻声呢喃道。 在方沐霖身上,她感受到了浩然之气,那是修道之人修炼久了,且为人磊落,才会形成这浩然之气,正是凭借这个,她才怀疑方沐霖是修士的身份。 “莫长官怎么了?难道那家伙有问题?”中年警察见姓莫的女人一直盯着方沐霖的背影,嘴中还嘀咕着什么,顿时出声问道。 “不是,你先叫人把整个村子的人都给我调查清楚,另外,找根长绳子,我下去看看。”女人淡淡说道。 “什么?莫长官你要亲自下去,那怎么可以。”中年警察一听便是大惊道。 这莫长官并不是本地警察,也根本就不是警察,而是上面直接指派专门负责调查这件事的负责人,她有多大本事他不知道,只知道她要是有半点损失,那自己可以直接走人,所以此刻才会大惊。 “没什么不可以的,快点,别啰嗦!”女人的声音猛的严厉起来,她最烦没半点本事,却还很是废话一大堆的人,直接不耐烦的说道。 “这,好好。”中年警察见着她很是不耐烦,也不敢再说什么,忙让人去办。 “好强大的怨气,被太阳晒了这么久,都还凝而不散,到底是什么家伙,竟然可以造成这么大的破坏?不过,看那你受伤不轻的样子,应该是参加了吧?”莫姓女子站在天坑前,打量着天坑内的一切,眉头紧锁。 在方沐霖刚刚离开的时候,就发现他走路有些不正常,要两个小孩拉着,身形不稳,肯定是有伤在身,伤从哪来,想想都能联想出结果。 “这种程度的破坏,最低都得是个s级的超能力者,也就组织里那几个家伙有这个能力。”莫姓女子本名莫陌,来自于灵侦局,国家秘密创办,专门解决各种灵异事件。 她是一名超能力者,能够看到天坑中那浓郁到极致的血红色的阴寒怨气。 “这个家伙,必须得拉拢进灵侦局,这样我们的力量就不会那么弱了,叫那些门派弟子再瞧不起我们。”莫陌握了握拳头,虽然在人外,他们都很是威风,要什么,几乎国家就会给什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是他们,却是被那些门派弟子瞧不起,瞧不起他们为了钱财,甘于为别人卖命,也瞧不起他们的能力。 加入灵侦局的,几乎都是一些散修,或是有某种需要的门派弟子,大多修为不高,人数也少,为了国家给的那些资源,他们为之奔波,甚至有时候有着丧命的危险。 有时想想,真的很不值,不过这些也就是想想罢了。 “算了,能够解决这么大问题的,年龄不大就这么厉害,身后想必有着门派,而且还是什么大门派,让他加入有些不太可能。”虽然没有见过方沐霖出手,但昨晚能参与到这场战斗中,还只是受了些伤,战斗力想想也不会太差了。 想到他那恐怖的战斗力,莫陌便颓废了下来,失去了让他加入的心思。 “莫长官,绳子来了。”很快,中年警察带着一大圈的绳子来到莫陌身边,看这绳子模样,展开的话也有个百多米长了。 “好。”莫陌神情马上又恢复了冷漠。 绳索被长长的抛了下去,莫陌扣着保险绳,手抓着绳索,快速的向下方跳去。 “果然不亏是上头派来的,这身手真是不简单。”中年警察见着莫陌那利索无比的身手,不由夸赞道。 虽然早已知道上头派来专门调查这件事的人肯定不简单,但原本他以为这上司是头脑不简单,善于推敲破案,没想到身手也是这么好,敏捷迅速。 天坑高有百多米,莫陌花了数十秒时间却是已经到底。 解开绳索,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尸体,而是小心翼翼的打量起四周环境。 第225章 何去何从 四周大部都已经被乱石掩埋,血红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泥石,使之粘糊糊的,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这下面,因为怨气凝而不散的缘故,温度骤降,上面有着二十多度,而这下面,恐怕已经到了零下,却没有凝结成冰的迹象。 “看样子这里出现的问题是解决掉了。”莫陌摘掉墨镜,露出一双闪动着淡光泽蓝色的双眸,原来,她的眼睛竟生得这般,她的超能力,便来源于这双眼睛。 仔细打量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不由松了口气。 她之前还真怕这里的问题没有被解决,毕竟她不是战斗型的超能力者,这里可是有着s级战力的家伙,她根本就解决不了。 “这具尸体?”这时候,她才开始注意到尸体,从腰间掏出一把黑色手枪,灭灵枪,国家专门研发出来对付这些妖魔鬼怪的。 “没有一丝生命迹象,浑身干枯,但又不是自然形成,也没有太久时间,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光了浑身的精气精血。” “身上皮肤有多处破损,应该是这场战斗中的人物。”透过发现的种种现象,莫陌猜到了这干尸的身份。 莫陌猜得也确实差不多,这家伙,正是老鬼。 不止身体没被放过,连灵魂,也是被吞噬的干干净净,点滴不剩。 “不过这里的血,下面应该还掩埋了什么?”如果就只是这样,那这么多的鲜血却是解释不通,唯一的解释,就是下面还掩埋着什么东西。 莫陌掏出一把匕首,蓝色双眸闪动,打量着脚下的各处。 “这里。”很快,莫陌像是看到了什么,直接跑到一个地方,拿着匕首就开挖,几分钟后,从地下拿出一块破布。 “这感觉…这是一张人皮!”摸索着破布,莫陌突然脸色一变,身子一僵,她摸出了这是一张人皮,只有人皮,才会这么顺滑,如此的柔软。 莫陌回过神来,目光四移,又是在几个地方快速的挖了起来,很快,几十块大小不一的人皮便是出现在莫陌眼前。 “这些,这得有十多个人了吧?而且每一个都是女人,难道这里,之前就是村民们说的那个剥皮怪物的老巢?” 几十块人皮,那得有十多个人的份量了,而且有些人皮上,还有着残缺的女人画像,让莫陌知道这是都是她们的皮。 “可恶,既然用女人来修炼邪术,要是让我逮到,我绝饶不了你!”莫陌恨声道。 这里的一切一切,无不显示着事实真相。 她也是女人,所以最恨别人拿女人来修炼邪术。 “咦?这什么东西?好硬?石头?”忽然间,莫陌又是发现几块血色石头,试了试,很硬,比石头还硬,目中思索,猜测道:“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石头,既然不是石头,那又是什么呢?” 这东西她见所未见,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东西,绝不会是石头。 “算了,拿回去给局里看看,说不定有人知道。”猜不出来,莫陌便是将这块像石头的东西连同找到的那几十块人皮装入袋中。 “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唯一还可能知道的,也就只剩下他了?”能找到的,都已经找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继续寻找的东西,现在唯一有可能知道更多的,也就只剩下刚刚遇到的那个修士了。 绑上绳索,让上边的警察给拉了上去。 “怎么样?这个村子的人口调查的怎么样了?”一上来,莫陌就开口问。 “莫长官,经过调查,发现发现村子里有一个老人失踪了。”中年警察不敢含糊,忙说道。 “说说他的情况。” “这个老人姓何,至于到底叫什么,没人知道,大家都叫他何老。” “这个曾家村本是一个宗姓村子,对于外人十分排斥,但因为这个何老扎的一手好灯笼,且将扎灯笼的方法交给了这里的村民,让他们以扎灯笼发财致富,生活也变好起来。所以这个何老不仅没有遭到排斥,而且还得到了村民们的热情欢迎。” “外姓?”莫陌呢喃一声,“带我去他家看看。” “好。” 中年警察点点头,在前面领路。 “这里经过我们的检查,发现里面杂乱,里屋窗户被暴力破开,昨晚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很可能与何姓老人的失踪有关。” 莫陌没有说话,而是被门上的灯笼所吸引,又回头看了看其他屋门口的灯笼,问道:“其他人家门口挂着的都是红灯笼?” “这个,刚刚没注意看,不过好像还真的都是。”中年警察讪讪说道。 刚刚都忙着问他们家中情况,又那里还会注意他们门口挂的是什么颜色的灯笼,但偏偏这位由上头派来的长官却问出了这个,叫他十分尴尬。 “算了,进去看看。”莫陌墨镜下的蓝色双眸闪动,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对于天坑下那干尸的身份有了些猜测。 中年警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的带着莫陌进入屋中。 进入屋中,目光打量着四周,墨镜下的蓝色双眸光芒越盛,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出现在她的眼中。 看向墙壁时,目光一亮,方沐霖看不到的那些符文,莫陌却是看了出来,不过现在,那些符文却是有着很大的破损,完全丧失了本有的威能。 “这些……那个干尸应该就是这个何老了。”虽然她看不懂这些符文组成的到底是怎么的一个阵法,但凭借这些,她已经可以确定天坑下的那个干尸就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何老。 “这件事出乎了预料,根本就不是我可以解决的,得报告局里,让他们另外派人过来。”这件事明显是修士所为,她不是个超能力者,对于修士根本就是一知半解,对于这些符文到底是什么,她不清楚,也只有局里那些修士或许能够看出些大慨。 “派人封锁这间屋子,不要让别人靠近,更不要乱动这里面的东西,我会马上叫专家过来。”莫陌神色严肃的说道。 “是,放心吧莫长官。”虽然这间房子平平常常,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是既然莫陌这么凝重吩咐,必然有自己没有发现的特异之处,忙点头道。 “还有,那个天坑你们也不要派人下去,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只要看着就行,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那下面可是怨气凝而不散,普通人下去,那绝对是必死无疑,莫陌怕自己走后他们派人下去查看,枉丧了性命。 “对了,你们刚刚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想起方沐霖,莫陌便是出声问道。 “没有。”中年警察想了想,摇头道。 “没有?”莫陌诧异,随即便是恍然,修士的能力可是很强大的,想要让普通人不记得,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估计,他们三个,现在已经出了村子了。 …… “刚刚那么多警察,我们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走呢?还可以去告密,让他们惩罚那些恶人,这样走多累啊!”小杰嘟着嘴,满是郁闷的说道。 明明有那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可以将将孤儿院所做的那一切都告诉警察,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方沐霖却根本就不让他们去。 “我不想跟他们打交道,那里有人会处理好这些事。”他淡淡说道。 他也没深想,只是认为小杰说的是这里的事,他不想跟官方打交道,自然不会跟官方的有一丝瓜葛纠缠。 “多久可以到你们要去的那个城市?”方沐霖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云景市,到底在那,我不清楚!”小杰摇了摇头道。 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平日都是在孤儿院,外面的环境对他来说都很是陌生,更别说现在都不知道身处何处,云景市在哪就更别说了。 “算了,等出去找人问问就知道了。”方沐霖闻言随意说道,本来他就对小杰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他太小了,能懂什么事? “大哥哥,我们现在这是要出去了吗?真是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了。”小怜高兴的说道。 这几天的路途,遇到了各种各样的诡异事件,几次都陷入到差点丧命的危险之中,担惊受怕的情绪也是持续了那么多天,早就受够了,如今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嗯。” 方沐霖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十分迷茫,自己帮了小怜跟小杰两个小家伙,自己又该去哪? 该怎么做? 这些,他全都不知道。 “可是这里离外面最近的城镇还有好几十里呢?我们这样得走到什么时候啊!”小杰见方沐霖丝毫没有要坐车离开的意思,显然是决心继续走路出去,顿时哀嚎道。 第226章 闹鬼? 之前那是山路崎岖,没有办法才选择走路,可是现在这有车有路了,明明可以舒舒服服的坐车走的。 “不过这里好像也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车,继续走吧!”方沐霖四下看了眼,继续向着道路走。 “看,有车过来了!”远远的看到一辆小轿车从外面快速驶了过来,小杰立马兴奋的大叫道,刚刚还愁没车呢,现在车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喂喂,停车!停车!”小杰站在道路中间,挥舞着双手。 “前面怎么有小孩拦车?”车中,坐在后座的一个中年男子对身旁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说道。 “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停车看看。”李老师说道。 车子在小杰几米处停下来,李老师跟那个中年男人下了车。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李老师看着三人出声问道。 “叔叔,你们能不能顺带搭我们出去啊?我们这都走了好几天的路了,好累的。”小杰满脸希冀的看着李老师。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们还要去曾家村一趟,可能带不了你们。”李老师歉意道。 “去曾家村?你们别去了,曾家村现在出大事了,来了好多的警察叔叔,你去了等会根本就出不来了。”小杰一听便是直接说道。 “曾家村出事了?出了什么事?”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疑惑。 “曾家村昨晚上闹鬼,村里死了好几个人了,而且村口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里面的泥土都被鲜血染的红红的,很恐怖的,现在警察都把曾家村封锁了,只能进,不能出。”小杰说的是惟妙惟肖,有些夸大事件了。 两人对视一眼,眉头都是一皱,这样的事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看着面前三人,忽然警觉的问:“既然曾家村都已经被封锁了,那你们又是怎么出来的?” 如果曾家村真如小杰所说的那般出了这等问题,那他们三个又是怎么突破警察的封锁,来到这里的呢? 有两个可能,一是小杰说的都是假的,目的就是骗他们不敢进去,然后原路返回,好带上他们三个,另一个就是这是真的,那他们三个是如何出来的却又是成了个问题。 “切,那些警察算什么,有大哥哥在,别说那些警察了,就是再厉害的家伙,都不是什么问题。”小杰傲气的说道。 “他?” 李老师二人都看向方沐霖,不由得目光怪异细细打量。 “你们都不用看了,你们这么看是看不出什么的,告诉你们,大哥哥可是深山隐修的高人,这是刚刚出来。”见着李老师两人那怪异的目光,大声说道。 “隐世高人?”李老师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目光中皆是有着一道异彩闪过,更加怪异起来。 “如果他真是深山出来的高人,或许,他可以帮我们解决那件事吧?”李老师居然有些信了,心中揣揣,还很是迟疑,毕竟那件事,可是一个大麻烦。 方沐霖坐在车后座窗边,看着窗外快速从眼前流逝的景物,心中感慨。若不是天亮突然又来了好多人,那猫鼬铁定不会放过自己,而自己又会打得过它吗? “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吧,不用憋在心里了。”方沐霖看着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早就猜到,两人既然相信自己等人的话,原路返回,又肯带上自己,必定是有所求。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墨迹了,不瞒你,蔽人李辞佟,是第一中学的一名老师,他是董何,董老师,我们学校最近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我们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希望你能够帮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放心,酬劳我们绝不会少你的!”李辞佟看着方沐霖恭敬说道。 “哇!你们是老师?好了不起啊!”小杰一听,惊讶的看向两人,以前在孤儿院,虽然那些老师也是所谓的老师,但他恨他们,一直听说那些学校里教书育人的老师有多崇高,有多了不起,他可是一直很想去学校读书学习的。 “是,是啊!小朋友有什么问题?”李辞佟被小杰这一惊一乍给吓了一跳,看着小杰那满脸惊讶的表情,微笑着问道。 “小杰!”小怜忍不住了,直接将小杰给拉坐了下来,冲两人歉意一笑,“别介意,他就这么个性格。” “没事没事,小孩子就应该活泼些好。”李辞佟跟董何都笑了,对于小怜这个听话的丫头很是欣赏,这么小,就这么懂事。 “现在你们跟我说说你们学校发生的事吧?”方沐霖沉默了会出声问道。 “大哥哥这是答应帮你们了,快点说说你们学校的情况,了解的越多,解决起来也容易些。”小杰迫不及待。 对于学校他可是很是向往,特别还是中学。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李辞佟神情严肃,眉宇间有着一丝愁苦,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我们学校这些年都是平平安安,一直没有什么事的,可是就在一个月前,诡异的事情却是发生了……”说到这,李辞佟的眼里闪过恐惧,那怕现在是身在外面,但每每想起学校的事,都会忍不住恐惧。 小杰小怜听的很是认真,但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一丝恐惧,反而饶有兴致,就当是在听一个故事,一个很平常的故事,这让李辞佟两人对两个小家伙另眼相看,对方沐霖有真本事也更是信了几分。 原来,他们学校是西亚市最好的一所中学,里面聚集了各地的学习天才跟富家子,很和谐,一直没有什么事发生。 但就在一个月前的某天早上,负责看管自习楼的老师打开自习楼的铁门时,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女学生昏迷在门后,身下地面,早已被鲜血染红。 老师吓了一跳,忙叫了救护车,将这件事告诉了学校。 学校高度重视,毕竟学生在学校里遭到这种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对学校声誉是有很大的影响,还无法给伤者家人一个交代。 三天后,那个女学生在医院醒了,可是却疯了,胡言乱语的说什么鬼鬼,不是我害的你…… 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感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虽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信科学,不信封建鬼神思想,可是有一些东西,却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说不信就可以不信的。 但是这种话是不能传出去的,不然他们学校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因此,院方和校方都选择沉默,那女学生,也是在医院治疗。 可是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几天后,自习楼又昏迷了一个学生被发现时,倒躺在楼道里,头朝下,鲜血染红了他的脸,双目圆瞪,满脸恐惧,身上流出的鲜血,更是流了楼道满楼,很是恐怖。 上次只是昏迷,并没有死人,还可以隐瞒,但这次死了人,却是无法再隐瞒下去了,瞬间,整个学校都传遍了自习楼闹鬼的事。 毕竟自习楼每天晚上十二点就会让所有学生离开,关灯,锁上大门,等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再开门。 虽然总有那么几个热爱学习的在老师检查的时候躲了起来,等老师走了之后再用小台灯继续看书学习,累了就在那睡。 校方也是知道这些的,但就当不知道,默认了他们,以前一直平安无事,可是现在,却是连连出事,除了那些东西,校方再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了。 有人死了,校方暂时封闭了自习楼,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不准进去。 没人进去了,也就再没遇害者,可这事情并没有因为自习楼的封闭而结束,不知从那天晚上起,自习楼一间教室的灯亮了,里面隐隐传来一个人的读书声,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有气无力。 第227章 购物风波 每晚十二点亮起,凌晨三点灯灭,读书声越来越大,里面还隐隐传来脚步声,嬉笑声。 一时间,整个学校疯传自习楼闹鬼之事,更是有不少家长担心自家孩子出事,都请假将孩子接了回去。 不管是校内,还是校内,自习楼闹鬼的事已经人尽皆知,闹的沸沸扬扬,第一中学更是被说成了鬼学校。 “大师你看,这件事可以解决吗?”说完,李辞佟满脸希冀的看向方沐霖。 “大哥哥,听他说的挺玄乎的,不过那鬼怪只会吓人,你应该可以很轻易就给收拾了吧?”小杰说道。 自习楼的事虽然听起来很诡异,很恐怖,但是自习楼的那个未知存在却只能吓人,比起之前遇到的僵尸,槐树妖之类的差得太多了。 “现在没看过那里的具体情况,先去看看吧!”方沐霖沉默思索了会。 他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要先看看情况。 “那,好吧!”李辞佟虽然很想让他立马答应下来,不过现在也只能随方沐霖了,毕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车子行驶的很快,离开小道,上了高速。 “太好了,终于离开那个该死的偏僻的山村了,终于回来了,那几天就像是过了好几年啊!”小杰看着窗外快速闪逝的青山大河,个个繁华热闹的村镇,忍不住大声欢呼起来。 “安静点吧你,很吵哎!”小怜皱眉看着小杰,说道。 “本来就是吗?难道出了那个该死的地方不该庆祝一下,在那里,我们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危险哎!”小杰反驳道。 “特别是你,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差点就死在里面了。”小杰撇嘴道,心里高兴,童言无忌,可他现在也说的有些太多不该说的东西了。 方沐霖眉头一皱,“安静点。”有些东西,是不该让普通人知道的太多的,不然不是好事。 小杰还想再大吼几声,发泄心中的痛快,不过看到方沐霖那不悦的神色,直接闭上嘴,安静的坐了下来。 李辞佟与董何相视一眼,眼中异芒闪过,虽然小杰说的很是模糊,并没有点明遇到什么生命危险,但他们都从中听出很多不同寻常的东西。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开口问是什么事,人家都闭嘴不让说,他们去问,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几个小时过去,车子驶进了繁华的市区。 西亚市。 “很快就可以到我们学校了。”李辞佟回头说道。 不过他的目光并没有移开,而是停留在方沐霖的衣服上,衬衫有些许破烂,像是被什么锋利东西给撕裂的一样,眉头便是一皱,“我先带你们去买点衣服,你们这衣服都破了。” “好。”方沐霖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的衣服,又看了看小怜跟小杰身上衣服,都是破烂了好多,点了点头。 西亚市繁华路段,当这三人穿着破破烂烂,从豪车中下来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全都目光奇异的看了过去。 “就在这里买些衣服吧,不用担心价格问题,我付账。”李辞佟下车对方沐霖恭敬说道,虽然这里的衣服都很贵,但他作为一个老师,而且是第一中学的老师,替学生补课什么的,手里还是有好些钱的,所以买几件还是没问题。 “哇,这里好漂亮啊,我一定要挑几件漂亮衣服,这才符合我的身份。”小杰看着如此繁华的街道,一栋栋几十层楼高的高楼大厦,心中震撼,大呼道。 “真漂亮!”小怜虽然也被震撼,但没有小杰那么露骨,内敛了些。 方沐霖看着耸立的座座高楼,感慨万千,想不到人竟然可以造出这等奇迹之物,没错,在他看来,能造出这么高,还这么漂亮的高楼,就是一个奇迹。 “这又是那家高富帅来装穷体验生活呢?真他妈恶心。” “好帅啊!” 一旁的路人,见着方沐霖三人从豪车中出来,旁边那两个好像还是保镖,却是穿得如此破烂,又往那最好的服装店走去,议论纷纷,恶心的有,羡慕的也有。 小杰走进服装店,看着那些漂亮的衣服,忍不住上前去摸,不过却是被一个服务员给挡住了,满脸嫌弃的看着小杰,说道:“别乱碰,你知道这衣服多贵吗?就算你讨一辈子的钱,恐怕也凑不起这钱,赶紧出去。” 根本就不给小杰说话的机会,拉着他就往门外拖。 “你干什么?”方沐霖皱眉看着这女服务员沉声问道。 “怎么又来一个大的?”女服务员眉头一挑。 “小杰,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有理会女服务员,而是看向小杰。 “这次不是我惹事,我们明明是来买衣服的,可她一来就说我是乞丐,还说我就算讨一辈子也买不起这里的衣服!”小杰眼里蓄着眼泪,带着哭腔哽咽说道。 他虽然平日很活泼,很无脑,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半大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能不难过。 方沐霖闻言目光顿时锐利无比,冷冷的扫过女服务员,以及店里凑过来的其他服务员。 “看什么看?你还想打人怎么着?”被目光一扫,心中便如被针刺了一下,慌的很,不过一看到自己这边这么多人,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乞丐给吓住了,心中大恼,像泼妇一样的吼道。 “怎么了?”李辞佟看着三人进了最大的一间服装店,还在计算,心疼自己要花多少钱呢?走得也落后了很多,可是几乎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就看着他们跟店里的服务员吵了起来,怕发生什么事,忙上前去。 “钱我有,而你们,不配让我拿钱买衣服。”方沐霖没有理会女服务员的泼妇骂街,直接从裤兜拿出几锭金子。 “金子?你以为这是在古代啊?我看你这就是假的,巧克力的还是什么做的?我们还不配让你在这买衣服?哧?”女服务员看着他手中的金子,忍不住嗤笑出声,原来是个傻子。 这些金子,正是方沐霖从古墓中苏醒时顺带拿走的。 “呵呵……” 见到方沐霖手中的金子,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目光怪异的看着他。 李辞佟跟董何两位老师也是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哼!不识货的东西,这些可不是假的,可都是真的!真想把你们都撕碎!”小怜看着嘲笑方沐霖的众人,眼中血芒闪动,嗜杀的情绪涌上心头,冷冷说道。 看着女服务员露出的脖颈,有一种扑上去咬断的冲动。 “怎么回事?”被小怜盯着,女服务员顿时打了个颤抖,脸色瞬间苍白,眼中有着恐惧,就像是被什么洪荒野兽盯上了一样。 “我们还是去别地买吧?”李辞佟看着周围已经围观了很多人,怕出事。 方沐霖点了点头,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什么,毕竟这金子是真是假,自己知道是真的就可以了,要怪就怪她们不识货。 “站住,就想这么走了吗你们?刚刚他弄脏了衣服,你们要走先赔钱!”方沐霖不打算计较,可女服务员却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拦在面前大叫道。 刚刚被他吓住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竟然还被一个小孩子给吓住,这对她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她要报复。 “大哥哥我没有碰到衣服,她就把我拉出来了,她这是在冤枉我!”小杰忙说道,屡次被这女服务员侮辱冤枉,也是怒了,挥舞着拳头对着女服务员打了过去,嘴里大喊着:“我跟你拼了!” “滚,你个没家教的小乞丐!”女服务员直接一巴掌扇去,现在她可没有什么爱幼之心,下手极狠,这巴掌要是打实了,脸上的巴掌印一天都不会消失。 第228章 试探 这么对一个孩子,太过火了。 在巴掌要扇到小杰的时候,一直强有力的手如钳子一般抓住了她的手,方沐霖脸色已是彻底阴沉了下来,他不想跟普通俗人动火,但是这个女的不知好歹。 “打人了,打人了,快看啊!乞丐打人了!”他的手,抓的很紧,捏的她手发痛,顿时撒泼大叫道。 “滚!”方沐霖冷喝一声,猛的将她推开,女服务员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要以为自己是女人就有多了不起,别人就不敢打你,都得让你。再敢多说一句,别怪我不客气!”方沐霖冷冷说道,转身离去。 女服务员愣在原地,竟不敢再出言阻止。 就这么让一行人离去。 “大哥哥,你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呢?应该好好教训教训她,叫她在看不起人?”就这么放过那女服务员很是不满,恨恨的说道。 “一个俗人,没必要太过计较,认不出这金银,也只怪她们不识货。”方沐霖摇头说道。 “大哥哥说的对,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跟那样的人计较,就等于跟一只疯狗斗狠。”小怜附和道,虽然刚刚她也有想将那女服务员撕碎的想法,但那是心中的凶性发作,并不是她的本意,此时平静下来,自然没了那凶性。 “确实,那个女人挺像是个泼妇的,还不是一般的泼妇!”小杰想到刚刚那女人的模样,也是点了点头。 “大师,不知道你手里的金子可以借我看一下吗?”李辞佟出声问道。 “怎么?你也认为这金元宝是假的?”小杰一听,方沐霖还没发话,顿时就怒视李辞佟。 “不是,只是我一向对这些稀奇古怪的古玩意有很大的兴趣,如今这种古代留下来的金元宝实在是太少了,我就是见猎心喜!”李辞佟忙解释道。 “拿去。”方沐霖直接便将金元宝递给了李辞佟。 李辞佟仔细查看一番,重量十足,而且置地坚硬,没有看出一丝人为染色的痕迹,应该是真的。 “真是想不到啊!大师竟然还能有如此古玩意。”鉴定了真假,李辞佟便将金元宝还给了他,感慨道。 “告诉你们,大哥哥救的人多了去了,死在他手里的妖魔更是不计其数,这些金元宝算什么。”小杰得意的说道,似要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痛快。 “安静点,别说话。”小怜狠狠说道。 此时的方沐霖穿戴一新,白色的衬衫配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休闲鞋,头发也是被整理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好了太多,剑眉耸立,星眸凝眸,帅气的不得了。 “哇!大哥哥你好帅啊!一点也不比那些电影明星差,甚至还要好上太多,感觉有那么一股子奇怪感觉,是叫什么来着?”小杰哇哇大叫,仔细打量着,兴奋的赞叹道。 “出尘之气。”李辞佟看着方沐霖,他也想不到原来打扮起来会这么帅,而且身上还自然散发着一股不同于世人的特殊气息,那是高人一等,看破万世的超然之感。 “我也不错呀!”小杰看着身上的新衣服,颇为自恋的说道。 “大哥哥好帅啊!”小怜眼中有着星星闪动。 李辞佟跟董何两人都笑了,相视一眼摇了摇头,这两小家伙就是两活宝冤家。 “既然衣服都买好了,那我们就去事发点看看吧!”方沐霖看着身上的衣服,还是感觉有些别扭,不过穿着还是挺舒服。 “好好,我们这就去,这就带你们去!”听到他的话,李辞佟忙点了点头,一直都想让他们快点动身去了,不过害怕方沐霖不高兴,也就一直没提去学校的事。 “耶!终于可以去学校了。”小杰兴奋大叫道,眼中满满当当的都是期待。 小怜也是露出了微笑,对于学校,她也很是向往的。第一中学就在西亚市的一个僻静地方,所以很快,车子便来到了校门外,看着里面那书香气十足的装饰,小怜跟小杰无不向往。 方沐霖也是看着,在这里,他感觉到勃勃朝气,眼中星芒隐现,原本明朗的第一中学变得灰暗灰暗的,恐惧的情绪在其中蔓延,但是却没有发现丝毫的鬼气,怨气倒是很强。 车子在校门口停了下来,因为那里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了。 “校长,这位就是方大师。”李辞佟向着人群最前面一个四十多岁,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说道。 “方大师,你可是来了,鄙人第一中学校长,赵宜真,这位是我校副校长,陈浩,这位是行政主任。”校长忙热情说道,伸出手想与方沐霖握手。 “你好。”方沐霖只是淡淡回应道,并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因为他根本就不想。 “额……方大师还真是客气。”赵宜真的手僵在半空,尴尬的很,收回了手,搓了搓,语气平淡了一些,明显心情不好。 “方大师是刚从深山出来,对于世俗的这些礼仪还不太懂。”李辞佟忙打着圆场,毕竟现在有求于人,要是校长闹情绪惹方沐霖不高兴,然后直接走人那他们可就傻眼了。 “呵呵,都别在这站着了,走,方大师,咱们一起去吃顿饭,在饭局上慢慢说学校这事。”校长听李辞佟解释心中也是舒服了些,微笑着说道。 “我饿了。”小杰出声道。 他知道方沐霖的性格,肯定会直接解决掉事情,然后走人,绝对不拖拉,他现在肚子饿着。 刚刚众人还没太注意到小怜跟小杰,毕竟只是两个孩子,此时小杰一开口,都不由打量起来,猜测他们跟方沐霖的联系。 “好吧!”方沐霖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好好,请。”很快,又是一辆轿车驶了出来,两辆车快速的开了出去,向着繁华地段而去。 最终,在一家豪华酒店停了下来。 “方大师,包间我已经盯好了,咱们边吃边说。”赵宜真微笑着说道,当领头走了进去,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一间豪华包厢中。 “嗯?” 包厢门开的瞬间,方沐霖便微微皱起了眉,目光锁定在里面摆放的一个青瓷花瓶。 淡淡的鬼气,从那里面透出。 “怎么了?”赵宜真目光闪过讶异,疑惑问道。 “没事。”方沐霖摇了摇头。 几人落座,没一会,服务员端着菜品走了进来,尽是各种肉类美食,散发着诱人香味。 “我也不知道方大师爱吃什么,随便点一些,不要介意。”赵宜真微笑着说道。 桌上七八道,道道都是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就价格不菲,随便点,也只是场面话。 原本是说着边吃边谈,可是席间,却是没有一个人说起这件事,不是劝酒就是吃。 “唉,看样子又是一个没用的,自习楼的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赵宜真心中暗暗道,眉头紧缩,很是烦闷。 这场饭局明面上是为方沐霖接风洗尘,但其实是用来试探他们有没有真本事,这些天,听说第一中学闹鬼,那些江湖骗子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来得实在是太多了。 “吃的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既然已经确定方沐霖是江湖骗子,这饭也就没有必要在继续吃下去了,赵宜真眼中有着失望。 “校长,提醒一句,以后吃饭的时候别把不该放的放着,时间久了,对人不好。”方沐霖淡淡说道,便出门而去。 自看到那鬼瓶的时候,方沐霖便知道他们要试探自己,而他虽然理解他们的这种行为,但也心中有火,既然请自己来,就不该再试探,否则又何必请自己? 于是故意吊他们胃口,吓吓他们。 “是是是,方大师说的是!”赵宜真闻言一怔,随即便是狂喜,忙点头说道。 虽然没有说明什么,但是他却知道的清清楚楚,知道方沐霖是有真本事的人,不像之前那些江湖骗子,连之最简单的也看不出来。 “走走,回学校!”赵宜真忙说道,追了出去。 李辞佟几人都是一脸茫然,搞不懂为什么方沐霖说了一句莫名的话就突然这么兴奋了。 鬼瓶的事,赵宜真没有跟他们说。 他们自然不知道事情的内幕。 第229章 事有蹊跷 咯吱! 关闭了一个月的铁门再次开启,尘埃扬起。 一股寒风袭来,几个人人都是不由得神色异常的后退了几步,看着里面的楼道目光躲闪。 “方大师,麻烦你了。”赵宜真目光凝重的看着方沐霖说道。 “嗯。”方沐霖点点头,对众人说:“你们都在这里,不用跟着进去了,你们两个也是一样,赵校长,麻烦你帮我带下路,看看那事发地点。” “好。” 赵宜真犹豫了会,答应下来。 “大哥哥,把这个惹事的鬼抓出来,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竟然敢这么大胆。”小杰满脸嬉笑的说道。 似乎这自习楼里的东西已经是囊中之物,对付起来没有丝毫难度。 李辞佟等人纷纷目光诧异的看向小杰。 赵宜真前方带路,走进了自习楼。 自习楼没有打扫,早已满是尘埃。 “发生的地点在三楼。” “赵校长,既然你养鬼,应该有些手段,为什么收拾不了这楼里的东西?”方沐霖直接说道。 “养鬼?”赵宜真脚步一怔,回头苦笑一声,看着方沐霖解释:“方大师,你说的是那个鬼瓶吧?” 他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其实那个鬼瓶是我买来的古董,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瓷瓶,可没想到里面竟然被封了个鬼,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赵宜真苦涩的继续说:“那里面的鬼一直蛊惑我叫人打开瓷瓶,放他出来,他可以帮我解决一切问题,可是我哪敢啊?” “那瓶子扔又扔不掉,放家里又放不得,这些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宜真皱眉痛苦,这些天都快被那鬼瓶给折磨疯了。 “那瓶子你是不是打开过?”方沐霖皱眉问道,如果那鬼瓶没有被打开过,根本就不可能对外界造成影响,更不可能与赵宜真交流。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会打开它!”赵宜真忙摇头道,打死他,他也不可能将鬼瓶打开的。 “那就怪了。”既然没有打开过,那里面被封印的鬼魂又是如何与赵宜真交流呢? “方大师,到了,这里就是那死了的学生当时所在的地方了。”楼梯上,赵宜真停下来。 虽时隔一月,血味散尽,但地面上,却是有着一大片乌黑印迹,这些都是血液干了之后留下的,从三楼一直到二楼。 方沐霖凝目望去,一切看上去都很是普通,他拿出一张探测符,贴在乌黑的血迹上,顿时,原本黄色的符纸上出现了点点红斑。 “这是……”赵宜真看着方沐霖手中那张变色的符纸,眼中有着惊讶。 “测灵符,专门用来探测鬼怪的存在。”方沐霖头也不回,只是盯着手中出现点点红斑的测灵符,淡淡说道:“不过看样子,这的问题不小,那个学生的尸体呢?” “因为这件案子迟迟没有了结,被他家人接回家了,现在应该已经火化了吧?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赵宜真疑惑问道。 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上了三楼,走向自习室,可是,一切都很是正常,一丝鬼气也没有发现。 “去其他地方看看。”方沐霖又是向着其他地方走去,一一查看情况,自习楼总共五楼,整座楼都已看遍,但就是没有丝毫异常的情况。 “看样子白天是查不出什么了,晚上再来看看吧!”事到如今,是不可能发现什么了,现在也就只有等晚上再来看看了。 “好。” 赵宜真也只能点头。 “怎么样了,抓住闹事的鬼了吗?”见他们出来,小杰急忙问道。 “晚上再来看看。”方沐霖摇了摇头说道:“赵校长,过来一下。” “好。”赵宜真知道方沐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想要单独告诉自己,想起刚刚问起那死亡学生的尸体,不由心中一紧,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带我去死亡学生的家里看看。”方沐霖没有一丝废话,直接说道。 果然。 赵宜真感觉奇怪,那学生都死了,干嘛还要去他家?小声问道:“难道那学生有问题?”想起刚刚他用的测灵符,心中一纠,测灵符竟然对那死亡学生遗留的血迹有反应,那一定是有事了。 “现在还不确定是什么事,不过一定有问题,带我去一趟。”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好。”赵宜真点了点头,之前因为那学生的死,赵宜真可是亲自到他家跟他父母表示歉意的,所以也知道他家在哪,上了车,向着死亡学生的家奔去。 “大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闹事的不是那自习楼里的鬼吗?怎么又扯到死亡学生的身上了。”小杰奇怪的问道。 赵宜真边开车,也是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他的父母并没有把他的尸体火化或者掩埋,而是藏了起来,这才导致尸体发生了变化。”方沐霖缓缓说道,眉头微皱。 “什么?藏尸体?”赵宜真直接惊呼出声,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即恍然,眼中有着莫名的情绪,悲伤,同情,感慨道:“他们家就那么一个独子,一直视如珍宝,当初因为他的死,他的父母拿着菜刀就来学校讨说法,想杀了我,他们舍不得,藏尸体还真有可能。” 想起死亡学生当时的疯狂模样,赵宜真就不由感慨当父母的啊! 真是…… 说话间,车子来到了一个破旧的街区,这里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了。 “到了,他家就在那栋楼里。”车停下,赵宜真指着前方某栋楼说道。 果然是有问题。 方沐霖凝眸望去,眉头一皱,“走吧!” 不用赵宜真带路,方沐霖已经知道那死亡学生的家在哪了,因为那栋楼已经被强烈的怨气所笼罩,怨气最重的自然也就是他家了。 楼道里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四人一步步走,慢慢的往上前进。 “方大师,这里怎么突然间这么冷了?”一入二楼,顿时气温骤降,赵宜真直接一哆嗦看向方沐霖。 “一会就适应了。” 寒意,来自于楼道里的怨气,也夹杂着方沐霖身上的阴寒,只是让人感到冷,短时间不会给人带来伤害。 “哦。”听到他的话,赵宜真只能点了点头,既然方沐霖都说没啥事,那自然是不会有事了,不过现在,真的很冷,早知道这里这么冷,就该多穿件外套了。 呼! 一股寒风从背后吹进赵宜真脖颈,冷得直接一哆嗦。 赵宜真回头看了看,并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楼道里,有的依旧是自己这四人,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窗口,怎么会突然就吹来一阵风呢?而且还就自己脖颈感受到,其他的地方,根本就没有。 “嗬嗬……”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耳边忽然又传来一声阴森冷笑,回头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顿时心里发毛,忙追上方沐霖,脸色苍白,慌张说道:“方大师,方大师,这楼道里,这里……” 一紧张,什么也说不出了。 “拿着这个就没事了。”方沐霖直接递给赵宜真一道灵符。 “谢谢,谢谢。”赵宜真一把拿过灵符,忙感谢道,将灵符贴在心口,周围的温度一下子也没那么冷了,顿时松了口气。 “方大师,这是不是跟那个学生有关?”想起他来的目的,心中一跳。 “嗯。” 方沐霖点点头。 赵宜真见他点头,顿时手一哆嗦。 这学校自习楼里的鬼还没抓住呢? 这现在又多出一个鬼了? 第230章 尸怪 “咦?四楼,我们刚刚不是走过四楼了吗?”小怜抬头,就看到那墙上写着的4,不由惊疑出声。 “怎么回事?”赵宜真刚刚已经被吓得不轻,此时再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顿时惶恐不已,哪怕方沐霖就在身边也不能缓解。 “鬼打墙吗?”方沐霖目中星光闪动,缓缓的扫过眼前的每一处地方,轻声呢喃道。 虽然早已知道怨气冲天,实力也肯定很是恐怖,刚刚也一直在防备着,可怎么也没想到,实力比自己想象中的强了些,竟然还可以弄出鬼打墙来。 按理来说尸体所变,除了尸怪也还是尸怪,肉身恐怖,灵魂早就没了,没了神志,不可能再制造出鬼打墙。 可这死亡学生却做到了。 尸怪中,能做到这种的,只有一种。 “不好,得赶紧将这家伙解决,不然迟早会成大祸。”想到死亡学生极有可能的会变成那种东西,方沐霖脸色顿时一变,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变得这么恐怖,如果再多给他几年时间,想收拾就更加麻烦了。 “闭上眼睛,抓住我的衣服走。”方沐霖看着楼上,对三人说道。 “好。” 三人知道他有了办法,忙点点头。 一个拉着一个闭上了眼睛。 “阴阳陌路,道破阴阳!”方沐霖双眸中星芒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眉心处,隐隐有着一只天眼浮现,方沐霖一步踏出,却是瞬间到了二楼,又是一步踏出,十四楼。 每踏出一步,都会换一个楼层,但是却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到了。”方沐霖猛的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不再是那一个个楼梯,一个个楼层号,直接是一扇门,一扇紧关闭着的门。 “可以睁开眼睛了。” “可以睁开了,这是……”睁眼的瞬间,赵宜真便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门牌号,目光顿时一缩,因为这门牌号,正是那死亡学生家啊。 “咦?这么快就到了,这是哪啊?”小杰疑惑问道。 “那个学生的家!”赵宜真一字一顿的说道,说的很是艰难。 “什么?这么快就到了?大哥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小杰闻言也是一呆,便是满脸崇拜的看着方沐霖。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就不是他的父母,而是已经尸变的这个学生,都注意一点。”方沐霖看着门户,缓缓说道,他能感觉到,这里便是那怨气之源,怨气最重的地方。 “嗯。”三人都是认真的点点头,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 方沐霖轻轻敲起了门,等了一会,里面没有一丝动静,很是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方大师,要不咱们直接把门撞开吧?”里面没有动静,外面也是寂静的异常,赵宜真忍受不了这种寂静,咽了口唾沫。 他没有说话,手再次轻轻叩响了门。 “谁,谁啊?”这时,里面终于是传来了一个声音,不过这声音感觉很是疲惫,有气无力的。 咔! 门打开,一个蓬头垢发,眼眶深陷,脸色很是苍白的中年妇女出现在四人眼前。 “啊!你,你不是徐洪的母亲吗?怎么成这样了?”见着这妇人,赵宜真顿时失声道,满脸的不敢置信,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死亡学生徐洪的母亲。 “是赵校长你啊,是因为我家洪子的事吗?”妇人看了一眼赵宜真,便撇过眼睛,有气无力的淡淡说道。 “你误会了,是他找你们有点事。”赵宜真不好直说他们是来降伏徐洪的,直说是来有点事。 “进屋慢慢说吧!”妇人闻言这才抬头看了方沐霖一眼,神情淡漠,向着屋内走去。 “大哥哥,她身上好臭啊!”小杰捂着鼻子。 “别乱说话!”小怜皱眉道,在人家背后就说别人坏话,那是不好的,特别是别人还很有可能听到的情况下,不过那女人身上确实是很臭,小怜秀眉不由一蹙。 方沐霖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眉头皱着,跟在妇人的身后进了屋。 小怜三个也是进了屋,赵宜真神情紧张,很是不自然,毕竟这里面可是有着一个非人类的存在就藏在这里。 里面的东西摆放整齐,普普通通。 “先喝杯茶吧!”让四人坐下,妇人端着四杯茶道,放在桌上,看向杯中的茶,很黄,散发着淡淡清香。 “好啊!”小杰直接就拿起一杯,往嘴里灌去。 看着小杰喝茶,妇人凹陷的眼睛中顿时闪过一道邪光。 “茶我们就不喝了,还是先说正事吧,说完我们就走。”方沐霖抓住小杰的手,阻止了他喝茶,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面无表情。 “什么事?”小杰不喝,妇人也没强求,语气冷淡。 “谈谈你儿子的尸体。”方沐霖说得很慢,目光紧盯着妇人。 “你们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妇人脸色微变,仍是不解的问道。 “是吗?”方沐霖的语气徒然变冷,目光锐利,仿佛可以洞察万物。 “不许你们找我洪儿,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谁也不能!”妇人直视着方沐霖没有说话,突然间便是暴起,从对面站起直接怒吼着扑向了他,神情狰狞。 砰! 他一脚飞踹而出,踢在妇人胸口,妇人倒飞出去,狠狠地落在地上。 “方大师,你这是违法的,我们……”赵宜真见方沐霖突然就将妇人踹飞,也是跟着反应过来,满脸担忧的说道,不过话还没说完,当看到妇人的模样后,声音嘎然而止,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身体颤抖,瞳孔紧缩,嘴角抽动,有无法压抑的恐惧。 “嗬嗬,嗬嗬!你们竟然敢打我洪儿的注意,绝不容许,绝对不容许,我要撕碎你们!”妇人披头散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身体,已经是彻底的变了模样,露出的双手腐烂,蛆虫爬动,指甲乌黑,足有寸长,脸庞鲜血自七窍流淌,化作七道血痕,眼睛漆黑,散发着噬人的凶光。 “她她,她这……”赵宜真嘴巴颤抖着,早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早就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一个执念很深的尸怪。”方沐霖淡淡出声道,没有一丝惊讶。 显然,对于妇人已经死亡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 “死了,就该去该去的地方,而不是留在人间为害。”方沐霖踏前一步,淡淡说道,手中出现了五枚方孔铜钱。 “死,死啊!”妇人神情狰狞,大声怒吼道,猛的冲向了他们。 “尘归尘,土归土,既已不为人,当去该去处,化怨消劫入轮回!灭!”方沐霖轻轻咏诵,缓缓向前一步步踏出,手中五枚铜钱对着妇人爆射而去。 咻咻! 铜钱出手瞬间,绽放出了耀眼的淡黄色光芒,根本来不及躲开,直接落在妇人眉心,胸口,双肩,腹部各一枚。 噗噗! 铜钱没入身体之中,妇人身体徒然一顿,怔怔的看着方沐霖,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是猛的倒地,生机尽失,身体也是在死亡的瞬间化作满地灰烬。 “这就完了?”赵宜真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灰烬,不敢置信的道。 刚刚还那么厉害,威势那么强大,竟然就这么死了,而且还只是一招?看向方沐霖的目光,顿时尤敬天人,佩服的不得了。 “哇!大哥哥真是太厉害了!这么轻松的就解决了问题。”小杰兴奋的说道。 方沐霖皱着眉,看向屋内的房门,怨气最重的就是在那了,那里,应该就摆放着徐洪的尸体吧! 他拾起灰烬中的五枚铜钱,缓缓走向了房门。 突然,灰烬中射出一道黑光,瞬间便没入了房间中。 “不是已经将她灭杀了吗?怎么会……”方沐霖皱眉,轻声呢喃,妇人明明就已经被自己给灭杀,可是为什么还有一丝残魂? 这一切,应该都是他做的了吧? 唯一的解释,也就只有徐洪在做怪了。 第231章 谁报的警? 嘎吱! 门慢慢的被推开,一个巨大的冰柜被横放在地上,外面被铁链紧紧锁住,出现在方沐霖视线之中。 就在这里面了? 方沐霖看着面前的冰柜,呢喃几声。 转头对小怜三人说道:“你们就在外面,不要进来。” 小怜跟小杰点点头,赵宜真也是忙点头,现在就算是叫他们进去,他们也不会进去,毕竟现在那里面太过危险了。 他目光四移,便是看到床边台上放着一把大大的钥匙,取来钥匙将锁打开,弄去表面铁链,黑色小剑出现在手中,左手扣上冰柜门。 咔! 猛的一拉而起,一只覆盖着冰霜的枯瘦手掌随之抓出,直奔方沐霖而去。 方沐霖一剑刺去,直接破开冰霜,将伸出来的这只手掌穿透,顿时一阵黑烟冒起。 “嗷……”里面,传出了野兽般的痛苦嘶吼,不顾被穿透的手心,五指一扣,抓住剑身便往冰柜里拽去。 砰咚! 他没料到冰柜里面的家伙会来这招,一个不小心,直接被拽了进去,小怜三人看到冰柜中又伸出了一只干枯手掌抓向方沐霖。 他被拽入冰柜,冰柜门也是瞬间关闭。 冰柜使劲的晃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大哥哥!”见方沐霖被硬拽入冰柜,小怜惊呼出声,眼中有着很深的担忧,忙跟着进了卧室。 “大哥哥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小杰也是进了卧室,看着安静下来的冰柜轻声呢喃着,目光担忧,怎么也不相信会有事。 “方……大师……”赵宜真也是惊呼出声,不过话没说完,眼中有着浓浓的恐惧,慌乱的看着从天花板上跳下来的家伙,颤抖的再说不出一句话。 小怜跟小杰身后,站着一个少年,一个浑身沾满鲜血,指甲两寸多长,泛着乌黑之色,双眸黑暗,没有一丝杂色,脸色铁青,嘴唇边,两颗尖尖的獠牙显露在外。 这家伙,应该就是徐洪了。 这件事的起源祸害者,冰柜里躺的既然不是他,那又是谁呢? 不过现在赵宜真根本就没有闲功夫去担心冰柜里面躺的是谁,因为变作尸怪的徐洪正站在小怜他们背后,手伸了伸,鼻子抽动,似乎是在嗅着他们两个身上的气味,赵宜真嘴巴张了张,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双腿哆嗦着,感觉好无力。 “好臭,背后!”小怜眉头皱起,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恶臭,跟刚刚那妇人身上的味道一样,都是腐肉的味道,顿时暗叫不好,忙转过身去。 咳咳... 转身的瞬间,便看到了徐洪那张丑陋,令人恐怖的脸庞,还没来得及反应,秀颈便被徐洪给猛的掐住,提了起来。 “啊,小怜,你这个怪物,快放开小怜。”小杰听到动静,也是忙转过身去,看到小怜被这么一个恐怖的怪物掐着,顿时大惊,不管不顾的就冲了上去。 “滚!”徐洪冷喝一声,嘶哑而又冰冷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一巴掌将小杰扇开,黑暗无比的目光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看着小怜。 “小杰!咳咳...” 看着小杰被徐洪扇飞,直接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小怜顿时惊呼出声,刚一说话,就感到徐洪手中的力量又是大了几分,忍不住剧烈咳嗽,脸色难看。 “到了现在,你还有功夫去关心其他人吗?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鲜血我很想喝,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只要喝了你的血就足够了,那样,我就又可以多一个奴隶了,可惜,刚刚被那个家伙杀了一个,不过他现在也一定已经死了吧?哈哈,马上,我就又可以多四个奴隶了。”徐洪狰狞说道,在他眼中,四人都已成了盘中餐,根本就不可能再逃掉。 “你,那可是你母亲,你这个畜牲!咳咳……”听到徐洪那无情的话,小怜眼中涌动极致的愤怒,双眸中有着血光闪烁,咬牙切齿的说道。 母亲就算他死了,也不愿意让他离开,而是选择用一口冰柜将他留在身边,可他却好,冷血无情,变作尸怪第一个竟然就是杀了自己的父母,将他们变作奴隶 这种事,谁听了都会愤怒。 “给我闭嘴,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他们真的爱我吗?没有,没有,他们从没有爱过我,他们都把我当做废物,他们是,所有人都是,所以我要将所有人统统杀掉,让他们做我的奴隶,哈哈!”虽然现在成了尸怪,但生前的记忆还是残留了许多,不过却是已经完全扭曲了。 “你,这个畜牲!”小怜听到徐洪竟然这么说他的父母,心中无边怒火在升腾,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 “啊!” 小怜仰天大叫一声,双眸已经完全血红一片,两颗小小的虎牙自嘴角露出,指甲寸长,青丝无风自动,目光冰冷。 “这这……” 小怜的异变将徐洪给震惊了,一时愣在原地。 可惜徐洪的身影挡住了赵宜真的目光,不然他看到,一定会吓得半死。 小怜双手抓住徐洪的手臂,从嘴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眼中嗜杀的血光涌动。 双手猛的一用力,整条手臂掉落。 顿时,黑色的血溅了小怜一脸,看起来很狰狞。 小怜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脸上的鲜血,顿时凶光更甚。 “啊啊!该死的,该死的,给我去死!”徐洪断掉一只手臂虽然不痛,但是却愤怒异常,大叫着,仅存的那条手挥舞向了小怜,他要将眼前的这个同类给撕成肉泥,然后狠狠吞下。 徐洪嘴里发出恐怖的野兽叫声,锋利的手爪猛挥而去。 小怜身形一闪,灵巧的躲了过去。 在背后,突然一个急转,跳上徐洪背上,嘴巴张开,獠牙展露,对准徐洪脖颈一口刺了下去。 “啊!” 徐洪惨叫出声,想要阻止,可是小怜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根本就不再可能阻止的了小怜吞噬他的鲜血。 咕噜咕噜…… 鲜血不断的被小怜吞噬,眼中的血色凶光也是越来越盛,此时的她,就宛如一只饥饿了很久,突然找到食物的野兽,疯狂而嗜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宜真抱着昏迷的小杰,躲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小怜爬在徐洪这个怪物的背上,在亲徐洪的脖颈不放,顿时脑子短路,愣住了。 噗噗... 吸完鲜血,不等徐洪的尸体倒地,小怜直接舒畅大吼出声,直接将他的尸体撕成了碎片。 “啊,这,这,这……”看到小怜凶相,直接将原本还威势熊熊的徐洪给撕成碎片,赵宜真便是心中一颤,神情恐惧。 就在这时,小怜慢慢转过了头,赵宜真看到了小怜那双血红无比的眼睛,嘴角的獠牙,手上那锋长的指甲,瞳孔顿时猛缩,这不是……跟徐洪一样的怪物吗? 赵宜真脸色苍白,很是难看,身体颤抖,脚脖子打颤,想要马上逃走,被小怜盯着,却是连迈动脚步的力量都没有了。 小怜看着赵宜真,原本满是嗜血之色的血色双眸闪动起来,一步步走向了赵宜真。 赵宜真恐惧,一步也后退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怜一步步靠近,心中伤悲,完了,马上就要死了,还不会落得个全尸。 赵宜真心中悲凉,想在小怜眼皮底下逃跑已是不可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但愿,自己不用看到小怜杀死自己就可以了。 小怜一步步走来,停在了赵宜真身前。 伏下身,头慢慢的向其脖颈凑起。 赵宜真已经可以很清晰的闻到小怜身上那浓浓的腐臭味,虽然早已认命,但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心中惊恐。 “不准说出去!”可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然后便感到身体上有着一个重物压了过来。 赵宜真忙睁开眼睛,看着躺在怀中昏迷过去的小怜,怔怔的,眼中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轰! 突然,卧室中的冰柜猛的炸开,冰柜门弹飞出去,一道身影从中跃出,一出来便皱起了眉,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碎肉。 “怎么回事?”方沐霖看着赵宜真说道,目光却是盯在了小怜跟小杰身上。 “没,没事……”赵宜真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记住了小怜刚刚说的话,忙摇头道,但脸上浮现的恐惧又怎么能瞒过他。 “这碎尸是怎么回事?”他看赵宜真那愣愣的样子,就知道吓得不轻,看着满地碎尸说道。 “那,那是徐洪,是他,他就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在冰柜里!”想起徐洪,赵宜真便忍不住浑身颤抖,恐惧说道。 “荫尸果然都是狡猾的很。”方沐霖自然知道冰柜里面的不是徐洪,因为那是一个中年汉子,应该是徐洪的父亲,看着满地腐肉。 不错,徐洪成的并不是一般身体僵硬,头脑简单的僵尸,而是僵尸中的一种异类。 荫尸,比一般僵尸更加难对付的存在。 难对付不是因为荫尸比普通僵尸强大,而是因为他们的脑子,比僵尸聪明许多,一个傻子,跟一个正常人,自然是正常人心计多一些了。 知道现在问赵宜真什么也问不出来,也就不问了,拿出几道灵符,将满地的肉身化作尘埃。 “走吧,徐洪死了,自习楼里面的那家伙应该已经知道,一定有了防备手段,我们得赶紧回去了。”方沐霖抱起小怜,转身就走。 “哦哦!”赵宜真跟小鸡啄米似的忙点头。 “不许动,警察!”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暴力推开,一群持枪警察冲了进来,冰冷的枪口,指着方沐霖跟赵宜真等人。 第232章 事不宜迟 原来报警的人,是一楼的一个大妈。 她看到方沐霖几个陌生人鬼鬼祟祟,才好心的报了警。 审讯室中,方沐霖与两个警察隔桌相坐,神情淡然,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惊慌。 两人相视一眼,“老实交代自己所犯的事吧?” “我没犯事。”方沐霖看着警他们,如实回答。 “没犯事,那倒是说说你们怎么会在徐记的家里,他们又去哪了?”警察盯着方沐霖的眼睛,一字一顿,压迫感十足。 “死了。”方沐霖直接回答,表情未变。 并没有觉得自己言语有任何的不妥。 “什么?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一听顿时大惊,忙问道。 去到现场时,徐洪的爸妈一个也没有看到,只是看到屋内那满地鲜血,原本他们以为徐洪父母是失踪了什么的,万万没想到从他口中竟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不能说,反正就是死了。”方沐霖摇摇头,不肯说出来。 “你知不知道那可是人命,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厉喝道。 这都已经关乎到人命了,而且还是两个,在方沐霖看来,还是毫无反应,根本就不愿说,这让警察大怒。 “说了你们也不会信,还不如不说。” “那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会不相信?”警察也是冷静了下来,目光紧盯着。 “他们不舍得儿子就这么死去,用冰柜储藏尸体放在卧室中,结果引发了徐洪尸变,将他们给杀了,这些天,那些居民看到的,也都是在晚上看到的吧?那是因为他们白天见不得光。” “胡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这说这些鬼鬼怪怪,你认为我们会信你吗?随便编个故事就想把我们蒙混过去,你要编也得编个现实一点的。”警察当即表示不信。 这些事,又有几个人是看到过,经历过,就算看到了说出来,又有几个人能信,只当做鬼故事一听罢了,他们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些,因为,毕竟不是自己亲自经过看到过的。 “小何。”在一旁记录的老警察挥了挥手,让小何停下,目光闪烁的看着方沐霖,“年轻人,我看你年龄也不大,怎么能尽说些胡话,要知道,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是科学时代,那些事,早已被证实都不过只是传说,根本就不存在,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证实?怎么证实?流传了几千年的事,你们说他不存在他就不存在,未免太过于果断了,要是这些事,这些东西都不存在,那你说说,世间上发生的那么多诡异事件是怎么回事?” 老警察没有回应,看了许久,发现方沐霖神色从头到尾也没有变化,没有说谎的迹象,这才摇了摇头道:“没有,可你又怎么确定那些东西存在,徐记一家变作僵尸?” “因为我是地府的人,负责的就是专门降除这些为恶的邪物,保人间正常生活。” “哼!地府的人?我看就是个神经病,你以为这是小说中里的世界!”小何一听顿时不屑道。 “看你气度不凡,有着超然世外的感觉,道士我相信,至于地府的人,能证明给我看看吗?”老警察闻言上下打量了方沐霖许久,缓缓说道。 “不能。”他摇头,凝重的回道:“用来降妖除魔的,而不是拿来随意表演的。” “不会了吧?杨队我看他就是杀人犯,把他好好审审就知道了,还怕他不说吗?”小何立马说道。 想不到,这老警察竟然是队长,而且是给一个下属当搭档。 “坐下,你刚入行,告诉你多少次了,我们警察这一行,什么事都不能这么果断,不然是会坏事的。”杨队淡淡说道。 “是。”小何闻言只能安静的坐下来,毕竟他还只是一个警界新人,有太多事确实是不懂。 “还有很多问题要你回答。”杨队冲着他说道。 “我不能在这里留太久!”方沐霖看向杨队问道:“那两个孩子醒了吗?” “还没有,不过都没什么事,应该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杨队缓缓说道:“那两个小家伙对你很重要?” “因为我答应了他们一些事,自然不能让他们出事,他们两个都是可怜的人,我自然会保护好他们。赵校长跟这件事没关系,就是给我们带路的,你可以放了他。” “是他找你的吧?自习楼的事?”闻言,杨队便是说道。 方沐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向外面走去。 “叔叔,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就放了他,难道他说的那些你都信了?”小何等方沐霖走远,才疑惑不解的看着杨队问道。 “你刚入行,还太小,有太多事都还没有经历过,慢慢的你就会明白了,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是警察可以解决的。”杨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走道,满是感慨的说道。 “灵侦局的人已经接受,难道真的……叔叔我明白了!”小何目光惊疑,随即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决断。 “方大师,你没事吧?”赵宜真看到方沐霖出来,忙上前关心问道。 “没事,事情解决了,我们走吧!”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警察局局长郑华,原本想让他将你保释出来的,没想到你出来的比我还早。”赵宜真指着身旁一个穿着警服,神情刚毅,彪悍的中年男子说道。 “嗯。”方沐霖冲着郑华微微点了点头,便没了动作。 郑华看到,眉头顿时一皱,神色不悦,想他一个堂堂局长,竟然被人如此看轻,怎能不反感。 “郑老哥你别介意,方大师就这么个性子,人很好的。”赵宜真见郑华神色不悦,忙开口说道。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学校还有一件麻烦事等着你们处理。”郑华淡淡说道。 “郑老哥,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喝酒吗?” “算了,我突然想起还有公务需要处理。”郑华摆了摆手道。 “那就下次再请郑老哥了,到时肯定连这一顿的一起请了。”赵宜真知道郑华反感方沐霖,在生他的气,也不好强求。 他看着方沐霖,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看到他那张淡漠的脸,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憋出一句:“我们接着去哪里?” “事不宜迟,去学校!” 下午不过七点多,黑幕降临,学校早早的就下了课。 “真奇怪,学校为什么这么早就下了晚修呢?” “还不是因为那自习楼给闹的,这么晚了,谁还敢呆在这里啊!” “我听说是学校又请了一个抓鬼的大师,等一下就要去对付自习楼里面的那个厉鬼。所以这才让我们早早休息。” “你怎么知道的?” “下午我路过办公室,听到主任他们在谈,听说还是一个大帅哥呦!” “什么?大帅哥?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我可是亲眼看到过的,今天他们进自习楼查看的时候,我上厕所回来刚好看到,大帅哥一个,不过头发都快比你的头发长。”楼道里,一群学生聚在这里谈论着学校自习楼的事。 “都在干什么?还不回去休息还在这干什么?都快回去宿舍!”这时,突然一声严肃的声音响起,行政主任满脸严肃的走了过来。 “没什么,我们这就回去休息。”见到行政主任,说话的几个都是脖子一缩,讪讪道,然后一哄而散。 “真是一群顽皮的家伙。”行政主任看到所有的学生都走了,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刚一转身,便看到一个学生依着墙,满脸呆滞木然的看着他,看得他有些发毛。 第233章 幽兰 “王亮,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们都回去休息的吗?赶紧回去,今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行政主任严肃说道,然后直接快步离去,不想再被这么看着,感觉怪渗人的。 王亮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模样普通,头发很乱,但他就这么弄着,没有要整理的意思,整个人的形象就是邋遢二字可以形容。 他并没有马上就走,看着行政主任的背影,呆滞的双眸中精光一闪,呢喃道:“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讨厌我,我知道,都没把我当正常人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现在,也就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了,没有瞧不起我,没有讨厌我。”然后看向手中的一本淡黄书籍,目光柔和的轻轻呢喃,书籍上面有着大学二字。 正是古代那用来科举考试的四书五经之一。 “你们一个个,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通通去死,都给我下地狱!”王亮看着下面操场,那一个个活泼开朗的学生,恶狠狠的说道。 迈开脚步,离开了。 踏! 一道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头后长长的一条辫子,头顶前面的头发更是被剃掉了,一身清朝文士装扮,眼圈黑色一片,跟熊猫眼差不多。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习楼那边,目光闪烁,然后钻入黑暗处,消失不见。 楼道里有监控,可是在监控之中,却是没有任何东西。 夜,已降临,整个学校漆黑一片。 唯有那路上一盏盏路灯亮着,带来点点光芒。 自习楼下,方沐霖早已站了许久。 “鬼气,现在才出现,这到底是个什么鬼,竟然只有晚上才会有鬼气益出,白天根本就丝毫没有?”他已开天眼,看着从自习楼内透出的点点鬼气,虽不浓郁,但却诡异十足。 “方大师,一切就都拜托给你了。” 目光中,隐含着很大的希望,毕竟之前可是亲眼看到过方沐霖斩杀徐记一家的,那一家三口可都是吃人的怪物啊! “大哥哥,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小怜抬起头,目光希冀的说道。 “我也要进去。”小杰也忙是叫喊道。 “不行,自习楼里面的这个东西很诡异,我现在还摸不出头目,你们不能进去,那样太危险。”方沐霖摇了摇头拒绝。 “你可是答应我,要收我……为……”小杰顿时大急,说的差点将要收他为徒给说了出来,不过在方沐霖的目光注视下,给嘎然而止,不敢再看,缩了缩脖子,讪讪说道:“不去了,不去了,大哥哥我不去了。” “你们两个都留在这,谁也不许去。”言语中,却有着不可质疑。 “赵校长,麻烦你帮我看着他们两个。” “放心吧,方大师。”赵宜真忙点了点头,不过看向小怜的目光中却有些恐惧。 “这个你们拿着,防身!”他将几道灵符交给三人,一个人进了自习楼。 赵宜真悄悄的向小杰这边移了几步,他可不敢离小怜太近。 “小杰,刚刚你要说什么?大哥哥要收你什么了?”小怜看着小杰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跟大哥哥真的没什么。”小杰忙摇头否认。 “是吗?”小怜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 “哼,不说就算了。”小怜见小杰不想说,也就没在逼问,将脸撇向一边。 咔咔! 整个自习楼的灯瞬间通亮。 “咦?你们看,自习楼的灯亮了!” “看,下面还站着三个人,那个不是赵校长吗?其他两个小孩又是谁?” “看样子学校是真的又请了什么捉鬼大师了,希望他能把这恶鬼给除了,不然呆在学校,我都胆战心惊的。” “是啊是啊!” 自习楼的灯一亮,顿时躺在床上睡觉的学生一个个都醒了过来,爬在窗边看着,议论纷纷。 “这次请来的捉鬼的也不可能将自习楼的麻烦给除了。”突然,宿舍睡在角落里的王亮淡淡说道。 他手中,依旧拿着那本大学。 众人看了王亮一眼,又看了看通亮的自习楼,都没有说话,脸色却是沉了下来,心中所想,不言而喻。 之前学校也请过几个自称什么茅山正宗,抓鬼天师,吹都吹到天上去了,可是一进自习楼,立马就怂了,没过多久,就凄凄惨惨,病怏怏的从里面逃出来。 整栋自习楼都是被淡淡的鬼气笼罩,用天眼,根本就看不出来鬼怪到底藏在何处,方沐霖直接关闭天眼,一栋栋楼慢慢走来。 一楼,堆放杂物,书籍资料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发现。 上了二楼,一间间自习室查看,依旧是什么也没有。 三楼,出事的地方。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 刚上三楼,便隐隐传来了一个女子满是哀愁的读书声。 方沐霖脚步一顿,朝着那个声音传出的自习室走去。 窗外,方沐霖看着里面坐着一女子,锦绣长裙,发挽在头上,手中拿着一本古书。 女子模样模糊,看不真切,他走到门处,轻轻开了门,小巧的斩怨剑出现在手中,缓缓走了过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公子找小女子为何事?”女子没有回头,淡淡出声问道。 “这里的诡异事件是不是你做的,杀人的,是不是你?”方沐霖停下脚步。 “若小女子说不是,公子信否?”女子淡淡出声,慢慢的转过身来,方沐霖看得也不再模糊,很是真切,这女子的尊容,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情绪变化。 很美,明眸皓齿,肤如凝霜,五官精致。 宛若那上天精心打磨设计的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的美,而是身上的一种气质。 这女子要放在现在,绝对是女神,而且是拥有无数为之疯狂的追求者,比之什么那些一线女明星强太多了,不过可惜。 “信。”方沐霖也不犹豫。 “哦?为何?”女子惊讶问道。 要是一般男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什么自喻为正人君子,看到她,都会有很深的贪欲,哪怕很快就会隐藏,但还是会出现,可她在方沐霖的脸上没有看到丝毫,神情终究没有变化,不由好奇。 “你身上只有鬼气,没有怨气,要是你杀的人,身上肯定会带有他们的怨气,可你没有。”方沐霖转身而去。 “公子你这是去哪?”女子见他转身离开,更是好奇。 “既然你不是,那杀人的恶鬼肯定在别的地方,自然是要去找。” “等等,小女子知道公子是高深之人,有一事希望能够成全。”女子突然喊道。 “什么事?” “公子且坐,我给你说个故事,就一切都明白了。” 方沐霖沉默了会,点头坐了下来。 “小女子名叫幽兰,以前本是一县城中一户富裕人家的小姐,生活安静,我爱好读书,最喜欢的便是这篇《木兰诗》,特别羡慕花木兰驰骋沙场,为的只是家中老父,我的梦想也是当个能为国效力的人。”女子眼中满是憧憬,这个就是她的梦想。 “可怎奈小女子生来多病,别说舞枪弄棒,就是这身体,也是时常病倒在床上。”幽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我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不会被爹娘给许配人家,相夫教子,生活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的事,因为一次出游,却给我们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幽兰脸上有着哀愁悲痛,每每想起,都会忍不住悲伤。那一日,我爹娘带我一起去县外的河边玩耍,却是从河上游突然漂来一个年轻书生,爹娘好心,便将这书生救起,带回家中。” “可是就因为他,我们整个县的灾难就慢慢降临。” 方沐霖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没有发表出一声言论,因为他现在只需要当一个安静的听众。 第234章 书生现身 “那书生醒来后,对我们也是千恩万谢,可问他是哪里人?他却说不出来,只说路上遇到了歹人,抢了他身上的钱财,还把他给推下了河里,爹娘也没怀疑,就决定先收留书生一段时间,等他恢复一些就走。” “不过,他留下来的那一个晚上,县里面有着很多未出阁的少女相继惨死,死相都是没了衣服,尸体干枯,脸上呈现无比的恐惧状态,明显就是被妖怪吸食了阳气,才会使她们变成这样的。” “一时间,整个县的人都慌了,却说是什么惊扰了神灵,神灵来报复,想想就可笑。” “这个时候,那个书生站了出来,说这是我们惊扰了山神,山神发怒,在惊醒着我们,要我们将十个少女送给山神当妾,这样县里的事就可以解决了。” “县里的人也都信了,可是就在第二天晚上,我害怕那个所谓的山神找上我,睡不着觉,就在院子里瞎逛,可在经过书生住的房间时,却是看到他房中有绿光在点点闪起,那是鬼火,里面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恐惧,但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慢慢的走了过去。” “在窗边,我看到了一幕我终生也无法忘记的恐怖事情,书生跟一个少女没穿衣服竟然在做那等苟且之事,而且那书生脸上,变得铁青,双眼更是成了鬼火的绿光,那个少女整个人竟然在慢慢的干枯。” “那时我恐惧极了,知道书生就是那个所谓的山神,但不过是个害人的妖怪,当时我想跑,却不小心弄出了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当时我原本以为他没有发现我的,不过现在想想,人家早就发现了。” “白天,我躲在房中不敢出去,想将这件事告诉爹娘,不过就算告诉他们,我们也根本就没有力量可以解决书生的事情,当时我真的是怕极了。”幽兰眼眸中有着恐惧闪动,哪怕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了,但每当提起,还是忍不住会恐惧。 这恐惧,已成心中噩耗,想忘却根本就忘不了。 “可是当天,我爹娘就来告诉我,说我被选中去当山神之妾,当时我立马慌了,直接拒绝,可是我爹娘根本就不听我的,说我大逆不道,能侍奉山神,那是前世修来的缘分,然后把我关在了闺房之中,在送嫁之前绝不让我出去。” “那一刻,我感觉他们好陌生,陌生的我都不认识了,连让我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多想告诉他们,书生就是那个所谓的山神,他就是个吃人的怪物,那时的我已经绝望,让我像其他少女那样被书生一点点的玩弄而死,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于是,当天晚上,我就在房中自缢了,希望死了就可以摆脱书生。”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他,他就是抓着我不放,当我再次苏醒时,就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了这本书里面。”幽兰目光暗淡,幽幽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屠了全县,用整个县里人的鲜血生命,炼制成了这本书,这本可以容纳灵魂,夺人魂魄的邪书,那可是整个县啊!足足数千人,就这么没了,而我,偏偏就是这书的书灵。”幽兰眼中有着恨意涌动,青丝飞扬,长裙飘飘,阴煞之气骤降。 砰砰! 一盏盏电灯,承受不住这突然涌动的怨气,纷纷炸碎,整个自习楼,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唯一还亮着的,也就只剩下了方沐霖所在的那一间。 “放松下来,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怨气左右意念。”方沐霖眉头皱起,沉声说道。 “抱歉,公子,是小女子太过激动了。”幽兰平复下来,冲他歉意一笑,继续说道:“可恨的是,他竟然还说他爱我,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爱上了我,还说只有这样,才能将我永远留在他身边,永远也无法离开他?”不过这刚一开口,又是忍不住愤怒起来。 “我跟在他身边,在书里面从来没有搭理过,没有理会他,那怕是他强行将我拘出来,也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在他身边,我不知道呆了多久,只知道有一次在他为恶的时候被高人看到,书生打不过就想逃跑,不过没有跑成功,依然被杀了,但是却在打斗的时候将书给扔了出去,封了书上的浓烈怨气,让那修道之人没发现,我才逃过一劫。不过就算如此,我依旧恨他。”对于书生的恨,怎么能是因为这点点事情而被改变。 “现在,自习楼做怪的,也就是那个书生吧?”方沐霖知道幽兰的故事已经讲完,抬头望向她问道。 “嗯,我喜欢读书,于是便来了这里,可是一个多月前,我突然感觉他的气息也出现在了这里,我怕他,就一直躲着,没敢再露面,他做的这些,就是想要逼我露面。”幽兰点了点头说道,脸上挂着愧疚,要不是她,这个学校也就不会那么多事了。 “既然这样,说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吧?” “我不想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了,我想投胎,希望大师能够帮帮我。”幽兰看着方沐霖,很认真的说道。 “投胎?我可以帮你化解身上的怨气,但是帮你投胎,我却是没有办法。”方沐霖摇摇头道。 “不,你有的。”幽兰很是认真的说道。 “以前或许有吧?但我现在好多事都不记得了。”方沐霖摇了摇头。 “失去记忆了吗?怎么会……”幽兰看着方沐霖轻声呢喃了一声,有些不太相信,不过随即说道:“虽然公子现在无法做到,但是我相信,等公子恢复记忆,一定可以轻易做到的,小女子愿跟随在公子身边,希望公子能够同意。”幽兰认真的说道。 他沉默了会,显然不同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格轨迹,不是说改就可以轻易改变的,虽然我也很想帮姑娘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有这等本事,不想耽误姑娘,或许别人有这样的通天神通,但至少我现在没有。” 说完,方沐霖没有理会愣在原地的幽兰,大步出了自习室,开始搜寻起来。 “原来,你还没有原谅我当初犯下的错吗?”幽兰失落的坐在自习室中,美丽的双眸暗淡无光。 突然间,一声幽幽之声从身后响起。 幽兰猛的一惊,转过头去,看到了今天在学校中出现的那个清代书生,模样依旧是那样,不过此时看起来却格外的阴森。 “你你,你……”幽兰恐惧的看着这书生,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那个书生。 猛的反应过来,灵魂直接进入了手中书中,化作幽光,对着方沐霖去的地方飞射而去。 “终于让我再次看到你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从我身边逃走的。”书生看着幽兰逃去的方向,并不慌忙,一步步追了出去。 似在闲庭漫步,但每一步落下,却已相隔数米,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也不过如此了吧? 咻! 方沐霖还没走出多远,便感到身后有急物射来,回头一把抓在手中,见是本书,不由诧异。 “公子救我,那书生出现了!”书中传来幽兰慌乱的声音。 他闻言忙向后跑去,到了自习室,却看到那里已经漆黑一片,灯管炸碎,早已没了书生的踪影。 “怎么回事?” “这本书是书生炼制的,虽然我经过几百年跟书的磨合,他失去了对书的掌控,但如果我一露面,他就能够感受到书的气息。”幽兰解释道。 “那就是说,刚刚他一直在场?” 番外(二) 几个人一看,追! 朝着那声音追过去。 他们追着追着,那叫卖声突然就没了。 大家在村里又转了一圈,那声音再也没出来。 杨乐乐笑了:“我看小鬼怕恶人,我们不怕它,它就怕我们了,我好想洗澡啊,身上黏糊糊的。” 邵依凡有点疑惑:“奇怪,怎么没感觉到阴气。” 这东西不见了,一时也找不到,正要打算先回去,谁知道远处又传来叫卖声。 大家面面相觑,又寻着声音追,见前边出现了一条黑影。 那黑影推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上绑着一个肉案子。 再仔细一听,那叫卖的声音就是那个人喊出来的。 如果没有黄大仙这一群人在,村长几个人绝对不会大胆到这种地步。 全部一拥齐上,就把那个黑影给围住。 村长和另外三个村民仔细一看,这黑影居然是村里的光棍吴老。 村长骂道:“嘿,吴老,你半夜三更的干什么?” 这一骂,就见吴老转过身来,两眼发直,龇牙咧嘴,一边龇牙还一边叫卖。 三人一看,当时就毛了,这吴老蔫怎么了? 难道让那个小鬼附体了? 没错,肯定是鬼附体了,村长冲三个村民一挥手,那意思赶紧把吴老打倒,他一倒,那鬼就出来。 邵依凡刚要阻止,几个人已经一拥齐上。 一顿乱棍就把吴老打躺下了。 这一躺下不要紧,立马口吐白沫,伸腿瞪眼了。 生怕被打死,高逸天和黄大仙赶紧把几个人拉开。 七手八脚就把吴老抬回了家。 刚到家,吴老那边呼噜起来了。 邵依凡几个一看乐了,敢情这家伙是夜游症呢! 看来,这些天半夜三更的叫卖声都是吴老犯夜游症的结果。 可是,他要是夜游症得天天游呀。 后来一到晚上,村长按照老瞎子的吩咐把吴老的院门锁死。 早上白天再打开。 以后的夜半叫卖声再也没有出现过。 黄大仙一群人基本还没做过什么事,就被村民当做上宾一样款待招呼。 连续赶了那么多天的路,终于能吃一顿像样的饭菜,舒适的洗个澡和补眠了。 只有老瞎子茶饭不思,坐在门口遥望远方。 这个时候,大黑突然仰着脑袋盯着西边的方向,开始蹦跶,原地转圈的嚎叫。 一直在屋里睡觉的大家被大黑的声音惊醒,纷纷出来查看。 “大黑怎么了?怎么一副吃了老鼠药一样兴奋?”黄大仙打着哈欠疑惑道。 所有人都盯着老瞎子的背影。 他回过头,神情五味杂全,忙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曹小希掏出手机定位,“往西边方向的话,是西亚市!” 老瞎子听了,立即蹲下抚摸大黑的脑袋,“是不是感应到方沐霖在西边,而且很近?” 大黑听了,叫得更欢。 顿时咬着老瞎子的衣袖迫不及待往西边方向而去。 第235章 前世判官 书生刚刚就在身旁,可是自己却是没有一丝察觉。 看样子这书生实力很强,不能大意。 他现在一定在暗处注视着自己,光在这站着根本就不可能出来。 方沐霖天眼已开,观察着黑暗中的一切。 楼,一层层的慢慢走过,可都没有什么发现。 “那家伙,躲得够好的,看样子如果不使些手段,那家伙是不会出来了。”方沐霖取出一张张灵符,贴在走道的墙壁,灵符贴与墙壁的瞬间消失不见,隐入墙中。 从上往下,每一层楼都在贴着。 嗯? 当走到三楼时,脚步却是嘎然而止,在前方的走道里,蹲着一个人,一个沉默不语的人,虽然黑暗,但借助天眼还是看出了那是个女人,而且不是人,也不是鬼,似鬼非人,很是怪异。 “公子,这是那女学生丢失的魂魄,被书生控制着。”幽兰虽在书中,但也可以感知到外界情况,忙解释。 “想要试探吗?”方沐霖看着那女学生,情绪没有一丝变化。 一步步走了过去。 “啊!” 就在距离那女学生还有两米多的时候,那女学生猛的站起,双目赤红的扑向方沐霖。 “镇!” 方沐霖取出一道灵符快速贴出,正中女学生眉心,女学生整个人嘎然而止。 “收!”他手掐印诀,打算收了残魂。 就在放松警惕要收女学生的残魂时,原本被镇住的女学生却是突然暴起,一爪抓来,方沐霖虽已躲闪,不过速度太快,加上他又是临时反应,根本躲闪不及,被抓在肩上,顿时五道血痕。 伤了方沐霖,女学生不敢停留,直接一溜烟消失了去。 “大意了,忘了她还活着,这里只是一个残魂。”人活着,却有残魂流落在外,那这残魂便已其他的鬼怪不一样,身具阳气,所以许多的道术她们都是免疫的。 “公子你没事吧?”幽兰忙关心道。 “没事,只是小伤,走吧!”身上的这点伤,方沐霖不予理会,继续贴符。 站在一楼,回头看着漆黑的楼道,“我看你还出不出来!” “浩然之气,泱泱满天,驱邪避魔!” 嗡! 随着方沐霖声音落下,原本黑暗沉寂的自习楼猛的绽放出耀眼的金光,照耀这整栋自习楼外,不过,外人能看到的,也只是一瞬间那金光的耀眼。 “咦?我眼花了吗?刚刚自习楼是不是有很强的金光射出?” “好像是吧?” 那一瞬间,很多人都看到了,但都不敢肯定。 “啊啊!”整栋自习楼内部金光耀眼,正气凛然,书生,女学生的残魂皆是露出身来,身上怨气暴露,与金光正气对抗着。 “找到了。” 原本紧闭双目,用天眼观察的方沐霖猛的睁开眼睛,看向身后,那个被浓郁黑色怨气包裹着的男子。 男子显身的瞬间,方沐霖手中的那本书颤抖了下,这让他肯定,这家伙就是书生。 “想不到你还有些本事,到是我小看你了!”书生褪去浓郁黑色怨气,只留下淡淡一层,目光阴森的看着方沐霖。 “邪修化作的什么都是最麻烦的,不过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依旧为祸人间,留你不得。”书生,生前乃一个邪修,自然懂得许多的道术,躲开方沐霖的搜索也不是多麻烦的事,而且还有很多其他鬼怪没有的手段,所以最烦的就是这种鬼怪。 “刚好我还缺一个像样的试验品,你来了正好,嘿嘿!”书生满脸诡异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似乎方沐霖早已成了他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 “临!” 方沐霖没有多说废话,一声爆喝,金光瞬间汇聚在一楼,丝丝连接,化作一个完全封锁的空间。 “封锁出路,是想跟我拼命吗?不过你还太差了,给我去死吧!”看着被封锁的空间,书生却是满不在乎,没有一丝慌张,手掌一握,出拳击来。 方沐霖举剑相迎,两者碰撞,各自倒退几步。 他看了看手中微微颤抖的斩怨剑,又看了看书生手中那道浅浅伤痕,眉头微皱。 就知道对付这类恶鬼很麻烦,可自己似乎还有些低估了,虽为鬼体,身体却犹如实体,且坚硬无比。 “有点能耐,竟然能够伤得了我,看样子你手中的剑应该是把法宝了,想不到啊,生前我一辈子都没有法宝,现在却要得了一件,嗬嗬!”看着方沐霖手中的缩小版斩怨剑,双眼中满是贪婪,对于方沐霖本人,充满了轻蔑。 “把法宝给我交出来!”书生怒吼,狂风大作,头发披散,随风飞散,阴风阵阵,鬼影重重,似有万鬼哀嚎。 书生的气势,在这一瞬间比之前足足强了好几倍怨气,也是猛增。 “这家伙,到底造了多大的杀孽,才会让怨气化实?”方沐霖的双眉紧凑在一起,现在的书生早已不是之前的书生,现在的他,比之前可怕数十倍。 “既然如此,也不能藏拙了。”方沐霖轻轻呢喃,斩怨剑上黑纹浮动,变长变大,化作三尺青锋,上面的符文,闪耀着黑色光芒。 “剑斩!” 一剑斩出,没有炫丽的剑光剑气。 有的,仅仅只是一道黑芒,剑刃上闪烁的寒芒。 书生用怨气附于双手,漆黑无比,指甲疯长,宛若金刚,对着斩怨剑抓去。 “破杀!” 在斩怨剑即将与书生双手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方沐霖冷喝一声,周围浩然之气蜂拥而来,汇聚于剑刃之上,携着无匹之势,轰然落下。 砰! 书生直接倒飞而出,方沐霖也是踉跄后退许步,右手颤抖,书生的手实在是太过坚硬。 看向黑色怨气弥漫的黑雾,可惜现在黑气裹乱,看不真切。 “是我真的小瞧你了,你的强大真是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我也该认真了,毕竟怎么说,你手里拿的还是法宝啊!”黑雾静下,一道毫无感情的幽幽之声响起,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书生目光阴寒的看着他,双手各自有着一道巨大的伤口,断骨可见,伤口浩然之气围绕,使之不能恢复。 呜呜……万鬼齐哀,鬼影重重,强大的怨气不断从外界涌来,与浩然之气组成的巨网对抗。 “呵呵,怎么样?害怕了吧?这些可都是我收集百年的怨气,只是一直不敢动用,怕引起上面和下面人的注意,不过现在,你值得我冒这个险,你手中的法宝,最差也该是巅峰法宝,差一些就可以成为上级了吧?只要我得到了它,到时候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派人来,我也有把握能够摆脱。”书生缓缓走向方沐霖,得意的笑道。 “天道不容,你不怕被天责罚?”看着越来越多的怨气涌来,方沐霖厉声喝道,眼中有着控制不住的愤怒,这么多的怨气,没有死个好几千人,根本是不可能收集到的。 书生能拥有这么多的怨气,这百年的所作所为已经无需用言语来说明了。 “这些可都不是我杀的,数十前全世界的战争,死了都好几千万了,我不过是随意的吸收了一点而已。”书生轻蔑的看着他回道。 “数十年前?”方沐霖一怔,他以前的记忆缺失,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猛的双眸圆瞪,善恶双字缓缓浮现,散发着幽幽寒光。 脑海中也是浮现出一个场景,那是在一个战场,黄种人,白种人都有,用枪,用刀,用尽一切力量斩杀着对方。 “唉...天地大劫,该如何处理啊?这样下去迟早会是大祸啊!”幽幽山巅之上,一个男子俯视藏于迷雾中的山脚,幽幽叹息,眼中有着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地府之人本不该管人间之事,但现在却是不能不管了,任其下去,人间戾气滋生,必会出现不可收拾的魔头,到时再想收拾也就晚了。也罢,就去看看吧!”随手一挥,一道幽黑门户出现,一踏步,便出了去。 陷入意识中的方沐霖浑身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摄人气息,毫无生命波动,但身上却有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原本荡漾不断的浩然之网也是在瞬间稳定下来,牢不可破! 连同外面蜂拥而来的怨气也是稳定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会突然之间有这么恐怖的气势?”书生停下脚步,目露惊骇之色,满脸的恐惧,此时的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再寸进丝毫,就算是动,也是动弹不了。 方沐霖双眸中浮现出的善恶二字他也看到了,不过这二字并不是人间文字,他并不认识,只是感觉奇怪。 “你为恶千年,如今还想在乱世噬人化魔,还不快快伏法!本判官绝不饶你!”男子浮在空中,看着下面空空荡荡的一座城市,眼里满是阴沉,对着对面的一个浑身散发着阴煞之气的苍老之人说道。 “连地府任何一个都不敢这么跟我说,你小子到是挺有骨气的吗?我就喜欢有骨气的年轻人,吃起来才够味!”老头舔了舔嘴唇,看向男子的目光满是戏谑与贪婪。 紫色双眸猛的绽放出耀眼光芒,直入人心。 “啊!” 就在这段,方沐霖猛的一声惨叫。 捂着脑袋跪倒在地,脸色苍白,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微微颤抖。 这段突现在方沐霖脑海里的,竟然是前两世的判官临死前最后的片段画面。 第236章 重聚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物?只是一个回忆中的眼神,我竟然都承受不起?”方沐霖失声呢喃,满眼的不敢置信。 轰! 方沐霖被反噬的瞬间,金网破碎,外面蜂拥而来的恐怖怨气便是狂涌而来,涌入的不是书生的身体,而是他自己。 “怎么回事?”书生看着自己收集百年的怨气竟然不受控制的涌向方沐霖,不由大骇,他的实力,强大是因为有这些怨气,如果没了这些怨气,他的实力也就不可能有多强大了。 “啊!” 怨气涌入身体的瞬间,方沐霖脸色变得通红无比,青筋暴起,面目狰狞无比。 “还好,这么强大的怨气你一个人类是不可能吸收为所用的,那就让这些怨气把你给撑爆吧!这样,也省了我的力气,你死了,你手中的法宝也是我的了。”书生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松了口气,原本他还担心方沐霖会吸收这些怨气化为己用,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 因为方沐霖刚刚展现出的那一幕恐怖的实力,书生也有些胆怯,毕竟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根本就动弹不得,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所以这样死法,他是最满意的。 既不用冒险,也可以得到法宝。 怨气,将方沐霖完全笼罩。 哪怕是书生,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善恶有报,轮回往生!”方沐霖双眸中的善恶二字猛的绽放出极其耀眼的光芒,在眼中缓缓转动,一股极其恐怖的吸力产生,将外界涌来的怨气疯狂吸收,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多倍。 啪啪! 方沐霖身上肌肤寸寸崩裂,丝丝鲜血淋漓,染遍全身,双眸中,释放着明亮的光芒。 “怎么怨气涌入的速度变快了,是反抗的力量小了,所以怨气的速度快了。”看着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多倍的怨气,书生呢喃道,眼中精光更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怨气撑死。 自习楼,阴风阵阵,温度骤降,阴冷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了?”赵宜真缩了缩脖子自语道。 “那家伙,这里你们不能再呆了,赶紧离开,躲到屋里不准出来。”小怜眼中血芒涌现,忙对赵宜真说道。 赵宜真他们只是感觉到冷,但她却是看到了无数的怨气正不断往自习楼涌去,普通人肯定受不了这么多怨气的冲击。 “到底怎么了?”小杰问道。 “别问那么多,赶紧走。” “好,好吧!”小杰见小怜表情严肃,也不敢在闹,跟着赵宜真转身离开。 “大哥哥你等着,小怜这就来帮你。”小怜知道方沐霖现在肯定是有了麻烦,所以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小怜双拳紧握,眼中血芒耀眼,发丝无风自动,那些怨气,似是找到了另一个宣泄口一样,疯狂的涌入小怜身体。 双眸,血红无比,嘴唇獠牙突显,十指指甲锋利尖长。 小怜,化作僵尸。 砰! 脚掌重重往地面一踏,一个深深地脚印出现,人已如出铉之箭,冲向了自习楼。 “我靠,那女孩是超人吗?速度这么快!”呆在宿舍中的学生们见到暴走的小怜,惊呼出声。 砰! 小怜撞在窗上,却又被弹了开来,狠狠地倒飞出十多米,砸在地上。 “自习楼竟然被隔绝了。”小怜目露凶光。 要以小怜现在的力量,别说一扇窗,就是一堵石墙,铁墙都可以破开。 “呀!” 小怜不甘心,猛的又是冲了去,手猛的往墙上砸,不断的砸! “魂归往已,生归安乐,杀戮无边,死尤无善,当永不超生!”淡淡的声音,自黑色怨气中缓缓传出,脚步声慢慢响起。 “怎么会……” 书生刚刚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不敢置信的看着缓缓自怨气中走出的男子,虽浑身鲜血,但身体却完好无损,双眸精神烁烁。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吸收那么多的怨气而没事?”书生慌忙后退几步,失声问道。 “因为我本就不是人间之人,乃地府之人,抓鬼除妖,管辖阳间善恶!” 刚刚那段画面,让他知道自己是来自地府,是地府的人,最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那画面中的男子,就是前两世的自己! “现在,我该送你去了。”方沐霖毫无感情的说道,手中的斩怨剑已经消失,抬起判官指。 “罪!罚!” 隔空写出二字,血字浮现,冲向书生。 “地府之人?”书生闻言一怔,随即便是狰狞吼道:“地府之人又怎样?都得死!” 怨气汇于双手,对着飞射来的两字砸去。 啪! 罪字破碎,化作点点星芒落在他身上。 “不过如此!” 见着如此轻易的砸碎一字,书生心中一喜,对方沐霖起了轻蔑之心。 另一拳,也是砸出。 轰! 原本以为也会轻易破碎的罚字却是重如山岳,坚如钢铁,直接将他镇压,动弹不得。 灭! 一字再出,在书生的瞳孔中慢慢扩大,击在其眉心。 “地府之人?我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书生目光涣散,最终化作星芒随风散去,被方沐霖吸收。 “鬼体吗?” 方沐霖看着自己的身体,轻声呢喃道。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像是还有什么东西在打斗,然后逐渐远去。 紧忙赶下楼,刚到楼下就看到小杰像块木头一样立在楼梯口。 他浑身颤抖指着另一边喊道:“大哥…哥,有一条好大的…黑狗!” 方沐霖转向一边,果真有一条形如牛犊的大黑狗正死死盯着自己。 突然猛朝自己冲来。 那四颗尖锐的犬牙在夜里透着一股寒光。 除鬼抓妖自己厉害,可抓狗并不在行,更何况怎么朝自己攻击了? 自己又什么时候招惹它了,难道是书生养的? “站住,畜生!”方沐霖指着它怒斥。 他抽出斩怨握在手里,嘴里骂一声,本以为没什么作用,谁知道那条大黑狗莫名其妙在他面前蹲下,歪着脑袋在看着自己。 “大哥哥,它怕你了!”小杰顿时更佩服得五体投地,连长相那么凶狠的恶犬都怕他。 不,这不是怕人的迹象。 方沐霖仔细端详,这黑狗表现出一副兴奋的样子,而且又听话,“你认识我?” 小杰看到方沐霖和一条大黑狗说话,有点莫名其妙,难道大哥哥还会动物的语言? 大黑忽然围着方沐霖不停转圈,狂吠一声。 差些吓得方沐霖举着斩怨捅过去。 似乎真的认识自己,可是脑海里却没有丝毫印象。 他伸出手,试探性的朝大黑摸去。 大黑蹲在地上,眯起眼睛享受着他的轻抚。 奇了,真是奇了! “大哥哥,这狗是你以前养的吗?好威武霸气啊。哎呀,哎呀,我差点忘了,小怜她……” 方沐霖忙问:“小怜怎么了,刚才听到一声吼叫,外面是什么情况?” “小怜突然被六个人围攻,有男有女,他们打着打着就逼跑了小怜,都往那边去了!” 什么情况? 六个人打小怜,她还有反抗之力? 眼下根本没多余的时间容他思考问题,立即追赶上去。 可是追着追着,方沐霖已经追出学校后门很远的地方,不知方向。 四周安静得诡异,根本听不到有打斗的声音。 大黑从黑暗里现身,朝他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迟疑了一会,跟了上去。 大约跑了几分钟,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六个人围着一个圈。 再仔细一看,圈里的人哪里是小怜,分明是一具变异的僵尸。 不对,那身衣服就是小怜穿的。 怎么回事? “师父师父,是方沐霖,找到他了!”曹小希眼尖,回头便看见远处的方沐霖。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看了过来。 黄大仙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正中心的变异僵尸,一边朝方沐霖喊道:“好你个家伙,我们一群人辛辛苦苦的来找你,你倒好,没心没肺的自己在这里抓僵尸玩,放心,我们来帮你了,哈哈!” 杨乐乐等人也兴奋得原地跳起来欢呼。 最冷静的莫过于老瞎子,他并没有像大家一样高兴。 反而看出了一些端倪,像是哪里不对劲,可是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邵依凡看着远处的方沐霖,热泪盈眶,鼻子一抽,眼泪哗啦啦的流。 此时的方沐霖并没有注意其他人,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小怜吸引住了。 一步一步接近,指着她问道:“你是小怜?” 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小杰随后也追赶而来,躲在方沐霖的身后,惶恐的看着其他人,“大哥哥,她就是小怜,小怜会变身,她一直威胁不让我告诉你知道,怕你杀了她,她是好人,求求你放了小怜吧!” 小怜张牙舞爪、面相狰狞的站在中间。 “大…哥…哥!”她盯着方沐霖,兽性和理性不断混搅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方沐霖听到小怜的叫声,不禁后腿几步,摇摇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邵依凡似乎也看出问题,抹干眼泪跑到老瞎子的身边低声问:“师父,方沐霖不对劲!” “我也看出来了!”老瞎子一边防备小怜,一边往方沐霖走近几步,大声质问:“方沐霖,你知道我是谁吗?” 方沐霖偏过头,神情木然的盯着老瞎子,“你是谁?” 所有人立即由喜转悲,他在地府究竟遭遇了什么,如今变成这个样子? 第237章 追踪小怜 大家都已经看出来,这个称作小怜的变异僵尸是方沐霖认识的人。 即使不用他加入,光是老瞎子六人应付也绰绰有余。 在没交战之前是那么想,要真打起来,或许过程并不轻松。 因为小怜吸了方沐霖的血才产生变异,力量可想而知有多么强大。 打,还是不打? 老瞎子没有继续动手,其他人也没敢轻举妄动。 几乎都盯着方沐霖,看他如何抉择。 正气凛然的方沐霖内心虽然无比怜惜,但本能使然,并不容许他公私不分。 哪怕是曾经熟悉的人。 他把斩怨握在手里,盯着小怜的眼神越来越冷。 “都散开!”老瞎子看出方沐霖要动手,赶紧招呼其他人让路。 小怜感受到方沐霖带来的威胁气息,喉咙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叫,呲牙咧嘴。 “小怜姐,快跑!”就在关键时刻,小杰突然抱住方沐霖的腰朝她狂吼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僵尸,快跑啊,大哥哥会把你杀了的,跑啊……” 方沐霖回头对着小杰怒斥:“你干什么,放手!” “大哥哥,小怜是好人啊,别杀她,求求你了!” “僵尸以血肉为食,留在人间只会是个祸害,这道理你不懂?” 小杰拼命摇头,“我只知道小怜救过大哥哥一命,其他什么都不懂,快跑……” 在方沐霖挣脱束缚的时候,小怜朝天狂吼一声,似笑似哭。 一个疾速,消失在朝北的方向。 赵宜真校长此时姗姗来迟,看到那么多人在场,一时不知所措。 方沐霖把小杰推到他的身边嘱咐道:“学校已经平安无事,请您照顾这个小孩,让他可以在这个学校好好学习生活。” “这个…一定一定,方大师这是要去哪里?” “灭僵!” 小杰顿时哭得竭嘶底里:“大哥哥,不要扔下我不管啊,我也要跟着你去……” 方沐霖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她变成这样,我责任重大,等处理完之后再回来找你!” 说完,不再理会小杰,转身朝北的方向而去。 在离开之前,方沐霖看了老瞎子一群人一眼,欲言又止。 时间不等人。 “跟上他!”老瞎子一挥手,六人紧随其后。 黑夜里,方沐霖脚步生风,两条腿不停快速转换着。 不像是在走,而像是在飘。 杨乐乐和曹小希体力不支,由黄大仙和高逸天背着继续追赶。 “这都什么事?”黄大仙气喘吁吁的问老瞎子。 “我也不知道,这小子像是变了另外一个陌生人,连我们是谁都忘记了。” 邵依凡一边小跑,一边盯着方沐霖的背影,“一定是在地府出了什么变故,是撞伤了脑袋还是?” 谁也没能回答。 一路追赶,赶到了天亮。 每个人都没有好好休息,已经快累得口吐白沫。 邵依凡脸色苍白的朝前面的方沐霖喊了一声:“休息,休息一会再继续找!” 方沐霖不是铁打的身体,自然也累得不行。 回头望了邵依凡一眼,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我认识她吗? 方沐霖心里疑惑,这六个人仿佛就认识自己,而且还知道自己叫方沐霖。 邵依凡被他盯得尴尬万分,赶紧低头坐在路边歇息。 不管是失忆还是其他原因,找到人已经算是万幸。 每个人心中都有许多问题想问方沐霖,可是谁都没开口。 仅仅是休息了几分钟,方沐霖惦记着小怜,又开始上路。 两侧都是高大的树木,和他们同向的还有一条河流。 河道越走越宽,很快一个大的内陆湖出现在他们眼前。 静静的湖水像一面镜子,湖周围的树木上都系着红色的丝带,看样子这里的居民经常到这里祈福。 曹小希看了看这漂亮的湖面,广袤无边的地方很容易让人放松。 老瞎子实在饿得不行,拉住还要赶路的方沐霖,简单吃了些自带的食物在原地休息。 “真晦气!”黄大仙突然开口骂了一声。 只见前面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送葬的队伍。 高高的白幡让人很是不爽,路过之处都被白花花的纸钱洒满了,借着微风全都刮向他们这里,弄得几人没心情再吃东西。 走了一段距离,送葬队伍缓缓停下来,似乎没有过来的意思。 老瞎子等人也没着急,想等他们完事之后再过去。 反正也不会耽搁太多时间,本来他们就打算去前面找个地方投宿。 送葬队伍停下后转向湖边走去,难道这里有水葬的习俗? 一群人闲来无事看着眼前的一幕。 湖边岸上放着几个木筏,将逝者稳当放在木筏之上,其他人也都相继坐了上去。 死者简单的用草席裹着,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绣花鞋。 如此简单的安葬多数是夭折的儿童,由于年龄太小不仅不能进祖宗祠堂。 就连拥有一口棺材的资格都没有实在让人心寒,再有就是那些不守妇道之人,看这送葬队伍的规模多数属于前者。 几声鞭炮后木筏朝着湖中心划去,每个木筏前面都摆着贡品系着红色彩带。 本来是要去送葬的队伍却被装饰的像迎亲的队伍。 “鞋,鞋不见了” 杨乐乐清楚看见穿在死者脚上的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可是根本就没看见有人接近死者,死者是单独躺在木筏上的。 黄大仙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之前自己明明也有看见死者是穿着鞋的怎么会这样。 看着大家投过来的目光,老瞎子朝湖里看了看,接着摇了摇头,看样子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此时,送葬队伍似乎也发现情况不对。 只见带头的手忙脚乱的把祭祀用的东西投降湖里,紧接着朝着湖对岸划去。 湖对岸是荒废的乱葬岗,估计这才是他们的终点。 看情况不对,所有人收拾好驾车匆忙离开,这种诡异的地方还是远离最好。 经过送葬队伍刚才下湖的地方发现,湖边摆放着香炉和上等的贡品,还有一双绣着虎头的小孩鞋子。 这些人肯定是在祭祀湖里的东西。 不知道这鞋是死者生前穿的还是也用来祭祀的,越看越觉得邪乎。 老瞎子等人快速奔前方赶去。 方沐霖此时也不知道小怜往哪个方向逃去,老瞎子指着大黑对他说:“只有它能带路。” “这狗是你的吗?” “不,是你的!” 方沐霖揉捏着太阳穴,表情有些痛苦,“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养过这么一条大黑狗?” 老瞎子再仔细打量一番,确定方沐霖不是假装,而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能安慰道:“不急,不急,会有办法记起来的,我们跟着它走,一定能找到那具变异僵尸。”眼里充斥着关怀和怜悯。 他们走了四五里才出现一个镇子。 整个镇子建在半山腰,来往很不便。 不知道为什么把镇子建在这么一个地方。 大黑不断嗅来嗅去,来到镇口就不走了。 难道小怜就隐藏在镇子的某处地方? 可是跟着大黑找了快整整一天,都找不到蛛丝马迹。 唯有确定的是,小怜肯定在这镇子里,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隐藏气味。 实在没其他办法,高逸天找了户借宿的人家。 这户人家很多人,有七八口。 因为都是朴实的农民,而且有闲置的房子这才让他们决定在此将就一晚。 “就两间房,你们能休息好吗?” 见高逸天从外面带进来六个人,家里的主人很亲切的问着。 “放心,我们身体好的很,就一晚吃得消。”黄大仙擅长交际,连忙塞了一百块钱意思意思。 听客人自己都这么说,房主也不再多说什么。 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和简单的桌椅,再无别的陈设,不过房主倒是准备足够被单。 三个女孩住一间,四个大男人住一间。 没过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 几人起身开门,跟随喊他们吃饭的人一起去了另一间屋子。 屋子里摆放着两张桌子饭菜,估计知道他们人多才特意又准备了一张。 房主再三相让,老瞎子几人这才和房主坐在放在炕上的桌子旁。 “你们这么远来就是缘分,他们今天都去参加葬礼了,都已经吃过,所以都不用太客气。” 房主既然这么说,几人也只好不在谦让,边说边吃起来。 一路上一直吃一些简单食物,黄大仙就抱怨了一路。 几人饭后,趁着天色尚早都没急着休息,和其他人聊着家常。 不过都有意无意的和方沐霖避开话题。 这是老瞎子特地吩咐下来的,毕竟在方沐霖眼里,他们都还是陌生人一般。 方沐霖其实心里有数,尤其是那个叫做邵依凡的女孩,总觉得似曾相识。 “老人家,你们这里怎么没见多少个孩子?” 邵依凡这么一问,房主家里的其他几人都回过头看着她,貌似问错了问题,弄得很尴尬。 “唉,你们都是外地人,不了解我们这里,这件事几年前才开始-……” 见这些人问起了这个问题,本来老人不想告诉他们免得担心,看他们人多明天就走了,于是才开始一五一十讲起来。 第238章 托梦 “你们今天来的时候估计也看见了吧,我们这里的大部分房子都是没人住,很多人都搬了出去。我家也一样,孙子们都带着孩子离开去了市里谋生活,我们老了走不动,再说都快入土的人没时间折腾,所以两个儿子就留下来陪着。这里以前是相安无事,自从四五年之前开始,这里的孩子都接二连三的夭折,一下子就乱了。父母受不了孩子离开,走的走疯的疯,后来请来道士做法说附近的湖里有脏东西在作祟,于是就开始在湖边初一十五去供奉,但根本不见好转。” “有些疯疯癫癫的人说每天晚上看见个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女子,每天带个孩子在湖面上飘来飘去,一开始都认为是胡话没人相信。过了一年,这里大干旱,湖水不足一人深,有些人想下湖捞鱼,划船行到湖中央时再怎么划都不见船移动,像是有东西死死抓住船不放手,后来用竹竿一挑,带上来的东西直接把船上的人吓得掉头扑进水里游了回来,到岸边了还在发抖。” “据当时看见的人讲,竹竿插下去直接挑上来一具女人尸体,女人早已被水泡的腐烂不成样子,脸上连肉都没了,身上穿着一身红色衣服,怀里用一块像盖头一样的红布包裹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婴孩还没有人形,肚子上还有未剪断的脐带,只见脚上穿着根本不合脚的绣花鞋。” 从此之后人们再也不敢独自去那里。 后来政府来人看过,说都是迷信罢了。 没办法,大家凑了一些钱又去请了位当地德高望重的老道。 这回见有了主心骨,撞着胆子又去了湖里。 因为人多,大家决定把那女尸捞出来安葬或许能让她安息。 谁承想当女尸浮出水面时,身上到处都被一个个干枯的手臂抓着。 借着阳光,水里模糊看见里面到处都是尸体,男女老少都有,还有房子的影子,像个村子。 老道见状也不敢轻易做决定,回到村子询问这几年间此地发生的事。 经过以前的老人讲,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这里没有湖。 有一次雨季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雨,晚上突发山洪,在下面的村子直接被淹了,没有一个人出来。 洪水过后那里就形成现在的湖,听说里面连鱼虾都没有。 因为一夜间惨死的这些人都不能入土为安,渐渐那里阴气越来越重,经常会有外地人命丧那里。 女尸应该是之后的事,那里的确淹死过一个出嫁的姑娘。 那姑娘是外村的,因为有了身孕害怕暴露着急嫁人。 家人为了不饶路,就打算直接从湖上过去,谁知道半路整个送亲的队伍全沉进了湖里。 当时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 因为姑娘肚子里还怀着孩子,都知道未出世的孩子死于腹中是最不吉利的,孩子由于没见过这个世界,对人世间有很大的留恋所以不会离去,就会经常被人撞到,或许是你们无意中扰醒了,孩子想找人陪他玩。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老人讲话的声音。 就连他自己的儿子听得都有些愣神。 黄大仙担心杨乐乐害怕,就挪到她身边。 “最初听老道这么讲,大家还有些半信不信,原想着只要没人去那里就会没事,但后来每年都有孩子去世,人们这才当真。因为每年死去的孩子都是不同年龄,每年长一岁,似乎那湖里的孩子也在长。大人们看到自家孩子年龄相符赶紧送走,渐渐的村子就没有小孩了,虽然这样,每年也还会在那有孩子死去,有去那游泳的,有去那钓鱼的,但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们孩子是何时去的,有的甚至是离这里几十公里外的人。” “再后来你们都看见了,人们在那里开始供奉那些红色的衣物都是嫁妆,供奉他的母亲帮他完成生前没结完的婚,好让她管好孩子不再出来害人。红色的绣花鞋是给那孩子准备的,穿上新鞋就不会上岸了,是怕弄脏。所以每次下雨,整个湖下游都会冲出很多红色绣花鞋,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再次往湖里投进新鞋。” “按照老道的吩咐,以后几年倒没有那么多有孩子死去,只是每年一个,今天村里离开的孩子8岁,明年就会有9岁的孩子死去。唉,不知道怎么平息他们的怨气!” 老人最后长叹一声,讲完了村里的所有往事。 曹小希听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谁家父母遇到这时都会发愁。 老人说起来并没太多感慨,也许是自己子孙逃过一劫。 听完故事,几人便回到房间去了。 曹小希很快钻进被子里,杨乐乐坐在床上和两人说着方沐霖失忆的事情。 一起分析他究竟是受了什么伤,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之类的问题,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所以。 在大家眼里,邵依凡和方沐霖两人俨然已经配成一对。 三人直接把被子铺好,关好门和窗。 紧挨着一起,慢慢开始进入梦乡。 曹小希祈祷晚上不会梦见今天发生的事。 都说日有所思也有所梦,不希望发生的却逃也逃不掉。 草地上,一群玩耍的儿童熙熙攘攘,清脆的喊声如同黄鹂鸟。 有的在跑有的在爬,孩子很多,只有一个最显眼,因为只有他穿着鞋。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在青青的草地上格外显眼,鞋上绣着小老虎,跑着跑着鞋子有些脏了,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听见哭声出现一个女人,女人身着红衣裙,微笑着朝着哭泣的孩子走去。 女人手里拿着一双新的绣花鞋,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温和说: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在找人玩,穿上今年的新鞋我们离开好不好?孩子点点头,可是鞋怎么都穿不上,女人有些着急了,领着孩子走过来,女人笑着孩子也笑着,女人很美孩子可爱,画面很温暖谁都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给孩子穿上鞋我们就走了……给孩子穿上鞋我们就走了……给孩子穿上鞋我们就走了……美梦不想结束,因为还没去帮他们。 但院子里的吵闹声没办法再让曹小希她们继续睡下去。 “老李头,你家是不是昨天有客人来,是四男三女?” 说话的是个戴着孝布的女人,男人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只见女人很着急的样子还有些慌张,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街坊邻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过来凑热闹。 “您这是做什么,我家是有客人来,他们都是路过的。” “快,快叫他们出来!” 女人大声喊着,不知外边发生什么事,高逸天和黄大仙一群人板着脸走了出来。 邻居们见两人面相不善,不时后退了几步。 担心发生什么恩怨纠纷,只见女人走向前伸着脖子朝屋子里望去。 “里面是不是还有人?快出来!” “各位对不住了,她可能受到刺激了,早上起来就说孩子给拖梦了。” 见女人一再胡闹,男人只好开口道歉。 闻言外面有人喊叫,邵依凡三个女孩随后也都走出来。 刚一出来只见女人更加疯狂了,男人也是不说话,站在那愣住了。 看着夫妻的表情,当场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 “没骗你吧,我就说昨晚孩子给我拖梦了!” 见状,众人也都凑了上去,估计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缓和了半天,男人不急不慢的说着早上发生的事。 “早上醒来,孩子她妈就说昨晚孩子给拖梦了,说村里昨天来了几位客人,是四男三女,昨天鞋子掉进水里时他们正看着自己,湖里有个小孩子告诉她,这些人帮他把鞋穿上就和母亲离开了,我以为是做梦罢了,早上醒来一双绣花鞋就摆在门前,还是湿的,当时以为是家里忘记洗了没干,看来不是这样。” 这么一说,院里院外的人都感到惊讶。 都看着邵依凡他们一伙人。 曹小希似乎想起了什么,鼓足勇气问了一句刚才说话的男人,“你家孩子不会叫小花吧?” 说完此话,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们昨天刚来,怎么会知道小孩的名字? 第239章 无题 “对,是啊,你...你怎么知道?” “她是不是穿着花棉袄,扎着马尾辫?” 曹小希说完,方沐霖也诧异的看着她,她怎么也知道。 “没错,穿的就是那件。” “她是不是刚刚掉了颗门牙?” 曹小希又接着补充道,那女人早已泪流满面,这种场面估计大家此生都没遇见,很快老瞎子一帮人被当做上宾一样对待,也许他们或许能帮忙解决这一麻烦。 曹小希、邵依凡和杨乐乐相互对视一眼,看样子昨晚做了同一个梦,不,这不是梦。 “小姑娘,你的裤子……” 人群中突然有人指着曹小希的牛仔裤,只见自己裤兜不知何时别着一双绣花鞋,随后杨乐乐和邵依凡也从身上掏出了一双同样的绣花鞋,昨晚门可是锁死的不可能有东西进来。 看着手里的绣花鞋,曹小希说出昨晚梦里的一切。 “这也许就是缘分,你们来了那湖里的东西就决定离开了,你们是贵人,可得帮帮我们呀!” 方沐霖和老瞎子面面相觑,真是贵人那么简单? 随后几位白发老者跪在了三个女孩面前,感到村里有了希望的人们也都相继跪下来,这些朴实的人群和这样的礼待根本没理由拒绝,怎样都得试一试,哪怕自己葬身湖里,自己的信仰就是让人们获得新的生活,如今遇上了就不能不管。 “你们快起来,我们答应你们去试一试,快起来吧!” 邵依凡忙招呼大家起来。 有人愿意为自己出头,人们发内心感谢他们。 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告诉湖里情况。 接近上午,太阳很足,全村人都来到湖边,村里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同邵依凡她们一起准备进湖也算是对客人的照顾,毕竟是在帮自己村子。 不过被老瞎子并不一起去,只是拜托方沐霖和高逸天陪着进去就足够,还有几位村民好心要帮忙划木筏。 岸边上村民摆好贡品,奏起送亲应该有的音乐,伴随着阵阵鞭炮声,邵依凡几人站在木筏上开始划向湖里。很快来到了她们昨晚梦见的地方。 方沐霖和高逸天腰间系上绳子准备下水,其余的人把绳子另一端牢牢绑在木筏上,两人拿着手电一同照着水下。 “小心点!” 方沐霖回头看到邵依凡对自己关心了句,有点尴尬,也不回应。随后带着绣花鞋和一把匕首潜入湖底,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直接看到那位红衣女子,女子手里紧紧牵着一个孩子的双手。 高逸天憋着气和他对视一眼,手里攥着匕首缓缓游过去,接近女人和孩子一点没有让两人感到害怕,女人的面孔依然那样美丽,孩子面容白皙就像睡着了了一样,光着一双胖胖的小脚丫。 女人和孩子的周围摆满了红色绣花鞋,母子就如同躺在玫瑰丛中安详的沉睡。 但是周围可没有这么美好,周围除了白骨就是未腐烂的尸体,除了牛羊牲畜都是几岁大孩子,看样子几年间葬身这里的人的确不少。孩子都手牵着手围在母子二人周围,一只只似断非断的小手相互牵着,有的能看见肋骨,有的还剩下一只眼睛另一只被被人拿在手里,在湖水的回荡中摇摇欲坠,多数孩子都只是一堆白骨,零星的头发还在头上没有褪去,偶尔几条顽强的小鱼游上游下扰动着湖底的泥土。 高逸天轻轻站在湖底深怕惊醒母子二人,每挪动一次脚步都会让湖水变得浑浊,时不时会带动一些碎尸浮起,碎碎的尸块和衣物在腰间围绕着又慢慢落下,除了恐惧也很恶心,冰凉的湖水让恐惧又增加几分。 跪在孩子的身边,高逸天掏出腰间的绣花鞋轻轻套在孩子脚上,方沐霖则紧握斩怨蓄势待发。 手掌触摸着小脚丫并没感到冰凉却有一丝丝温度,怕此时母子突然睁开眼睛,快速给孩子穿好了鞋子,大功告成。 高逸天拉起方沐霖打算离开。 站起身的瞬间,女人和孩子竟真的睁开了双眼,随后脸上带着笑容,此时手里的匕首握的更紧了,孩子看着脚上的鞋子突然坐起身来用手摸了摸,盯着他们两人。 片刻后便转身扑在了母亲怀里,转眼间女人和孩子却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件掉了色的红衣裙和刚才的绣花鞋。 还好刚才没有过来,若在水下动手估计很快自己也会成为他们的陪葬。缓过神来拉了拉腰间的绳子,木筏上的人见绳子动了赶紧用力往上拉,看见湿漉漉的两人平安无事的上来了,所有人也都松了口气。 邵依凡拿了白酒给他们,高逸天顿时感觉暖和多了。 “怎么样,办妥了?” 见高逸天点头,几人也开心。 他起身甩了甩身上湖水的时候,曹小希眼尖,喊道:“怎么还有双鞋?” 闻言所有人四处张望,只见高逸天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绣花鞋,所有人不出声,盯着湖里看。 “是昨天小花穿的!” 旁边一位村民小声的说,突然几个木筏开始左右倾斜,几人死死抓住木筏谁都不希望此时掉下去。湖面开始出现一个个漩涡,随着旋涡的加大很多湖底的东西被带了出来,衣服、头发、内脏不断挂在木筏的边缘,木筏下一团团黑影游过发出嘶嘶的声音,所有人都不敢动也不说话,邵依凡不自觉的紧紧挨着方沐霖。 所有人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湖面渐渐平静了,没了任何声响,只有一道道水痕。 “大家看湖底。” 一个村民的话打破了此时的宁静,整个湖水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湖中心能有七八米深而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清澈降低,就连湖里的水草都清晰可见,偶尔还会有几条小鱼游动。 走了,他们都走了。 整个湖水此时没有一丝杂质就像井底刚打出来的泉水。 “哈哈,这里没事了!” 几个村民大声欢呼着,回去的一路上再也没人感到恐惧。岸边的人见去湖里的人都平安无事满脸喜悦的回来,顿时都沸腾起来。到处都是感谢声,让老瞎子他们一群人感到受宠若惊,在一片喜庆中几人再次回到了老李头家。 老瞎子告诉他们也许明天会离开,晚上村里人在一起庆祝很久才渐渐散去,回到屋里,又悄悄带着大黑在附近转悠。 企图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如果你找到那具变异僵尸,真会下手除掉?” 方沐霖看着老瞎子,眼神坚定,“不除掉难道还留着?哪怕是认识的人变的,僵尸就是僵尸,没情面讲!” 以前老瞎子觉得做这行的,必要时候一定得心狠手辣,甚至还觉得那个时候的方沐霖做事太过感情化。 如今变成这样,他真不知是好是坏。 方沐霖一边走一边看着大黑,心里时不时涌起一股微妙的感觉,大黑似乎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回过头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他。 “小怜已经不在这里了!” 老瞎子疑惑的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方沐霖指着大黑,“是它告诉我的。” 老瞎子难得第一次面露微笑,只不过他想从方沐霖嘴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才彻底找到解决方法替他恢复记忆。 任凭他怎么套话,硬是套不出一点点信息。 或许方沐霖在内心里还有所防备,毕竟才接触不到几天。 慢慢来吧,没什么事情比活着还重要。 等重新建立信任之后,事情会好办许多。 既然小怜已经不在,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两人离开后,不远处的草丛里正躲着一个湿漉漉的人,正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小怜看着方沐霖离去的背影,脸上尽是泪水。 那湖中的母子,竟是她早早之前暗中帮忙才解决。 否则母子双煞,哪那么轻易说走就走呢? 只是这一切,没人知道。 次日凌晨,黄大仙一伙人很早就起床了,吃过早饭,带了一些昨天村民送的东西收拾准备出发,继续跟着方沐霖追踪变异僵尸。 “您们此去路上会路过十里外的一座城隍庙,能绕开就尽量别过去,那里听说经常有人拦路抢劫。” 有高逸天在,没什么可怕的,大家听了不以为然。 打开大门,村民早已经站门口来送他们,看着一张张淳朴的脸庞,一行人相互告别。 “这双鞋给孩子送去吧。” 昨天很吵闹的女人也来了,邵依凡拿出昨天带回来的绣花鞋放在了女人的手里,相信小花会很高兴。 “谢谢你们,菩萨保佑你们!” 大黑在空中嗅了一会,在确定小怜的味道。 黄大仙祈祷走的方向不要是有危险的地方走,结果像是命中注定般,就是走的那条路。 第240章 城隍庙 “高逸天今天真是出了尽风头!” 黄大仙搂着他的肩膀笑嘻嘻称赞道。 “好了,别开玩笑了,方沐霖则很勇敢呀!”邵依凡的这一句话,显得有些突兀,本来还挺和谐的气氛一下子陷入冰点。 方沐霖听了,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其他人则似笑非笑的盯着邵依凡看,脸瞬间红得像苹果。 不打自招! 一路上有说有笑,因为这样才会让他们忘掉一些担心。 因为前面不远就是城隍庙。 不知是否真的有专门抢劫的团伙。 “看前面不远还有户人家,若是有抢劫的,那里怎么会有人生活,这年头可能是故意吓唬人的,还是过去问问情况,以免瞎担心,大家都小心点。”老瞎子吩咐道。 他们倒是不太担心,要真打起来也不容小视,就怕担心出现一些意外状况,既然师父也这么说,大家多注意点便是。 城隍庙地处城郊,此地人烟稀少,路上杂草丛生,只有蓝天白云此时为他们作伴。完全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真实写照。 远离城隍庙有间瓦房屋,门前干枯的槐树上站着一排排麻雀,屋子旁边有个小小的菜园,只是此时的菜园里没有任何东西,几片菜叶,倒放的农具,门前挂满了辣椒和大蒜,这样的生活虽说简朴到又有多少人向往。 “有人吗?”黄大仙喊了一句。 “谁呀?”伴随咯吱一声开门声,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从房间走了出来,这么小的房子估计只有这老头一个人住。 “大爷,我们是路过的,不知道前面是不是有人抢劫?” 喵! 突然一只野猫从菜园窜了出来,一声怪叫把几人吓了一跳,野猫弓起身子死定着老头,老头见状顿时不敢说话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咣当一声关上了们。 “这老头真怪翻脸比翻书还快!” 几人此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问的什么都没问出来,没办法几人直奔城隍庙走去,看样子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们晚上注意安全!” 老人的话此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了,他们已经走远了,透过门缝看着几人的身影叹息着。 夕阳下的城隍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没睡醒一样,整个院落不是很大和四合院差不多,门厅,正殿还有两侧厢房。推开大门直接看见正殿,里面没有一个香客,香炉里的香灰被风吹的满地都是,屋顶长满杂草,院子里孤零零长着一颗梧桐树,树下一口水井却被石头封死了。 插好大门,万一晚上真的来了抢劫犯就麻烦。 几人走进大殿,殿内供奉着几尊神明,有神像在估计会压住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神像前放置几口大缸,走近才发现几口大缸里养的都是鲤鱼,莫非是供奉申明用的? 屋内过于寒酸,几人没有多看。 从大殿出来,几人来到一侧厢房看看有没有干净房间,曹小希走在前面推开一间房门。 “哇!”她大叫一声,回头紧紧抱住身后的高逸天。 “五师妹,是只野猫。” 感觉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赶紧松开了手,看了高逸天一眼什么也没说,曹小希的大叫貌似吵醒对面屋里和井下的东西。 “救命,救命……”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你们听见没有?” “好像,好像从井里传出来的。” 咚、咚、咚……一阵拐杖触击地面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猜测,这里难道还有人,几人回头的同时不禁聚在一起。 只见对面的门开了,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和乞丐似的,刚才跑出去的野猫紧跟在脚后,老人看着有些慎人,满脸皱纹,干枯的双手就像老树皮,指甲不知道多久没剪了,有半个手指长。 “咳咳...你们是来借住的吗,晚上不要太吵,屋里有鱼你们可以随便吃。”说话很慢,语气也很重就像临终交代遗言似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 杨乐乐很客气的说着,见老人这般模样简单交代几句便走进了屋内。屋内尘土很厚,高逸天决定睡在门口后面门前,也好晚上有人放哨。 “那井里好像有人,我刚要过去那老太太看着没敢过。” “你确定?” “说不好,可能听错了。” “黄大仙你别制造紧张气氛,怪吓人的。” 把能用的都铺在地上了,还好晚上不是很冷,方沐霖和大黑站第一班岗,其他人紧紧挨在一起,透过房顶的破洞能清晰看见天空的星星,很久没这样安静看着夜空。 “别睡太死,记得换岗。” 这里荒郊野外大家不得不小心,这才轮流站岗。 “大师兄,你觉得今天那个老太太有没有问题?” “看不出来,不过那只猫好像跟我们在农户家遇到的一样。” 几人都对今天的事感到不自在,却没发现什么不正常。 “嘘,小点声,看屋顶。” 曹小希压着嗓子提醒着。 闻言,其余人悄悄看向屋顶,一只猫正伸着头望着他们,屋子里有些暗或许猫看不清有人在注意它。 “怎么办?” 过了一阵,野猫转身离开了。 几人再也睡不着了,点燃一根蜡烛坐在一起,起码人多有个照应,几人声音很小没有打扰马车里的人。 黄大仙掏出匕首,决定只要野猫再来就直接刺过去。 “师父,过来看!” 老瞎子来到邵依凡身旁,墙角处堆放着很多鱼的骨头,可能刚才那只猫就是来吐骨头的。 房梁上刻着一道道刀痕,还有绳子长时间吊挂的痕迹,个别处还有一丝血迹。 “民间是忌讳房梁有刀痕的,刀痕代表着这里曾经有人吊死过,若是这样,这房子不能呆。” “先别慌,叫方沐霖来商量一下。” 曹小希和杨乐乐醒来,听几人这么讲似乎不是很担心,看师父的样子这事应该不是很难,商量后这才做出了一个决定,试探老太太。 黄大仙和邵依凡走向井口,打算搬开石头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也能引起老太太注意顺便谈谈虚实。 来到井口旁,用手机电筒照了照,里面又传来喊救命的声音,这次听的真真切切。 “下面有人!” 其他人也赶紧跟了过去,黄大仙刚要用手去搬开石头,对面屋子突然亮起灯来,此时气氛有些紧张了。 房门打开,一只猫率先跑了出来。 嘴里还叼着鱼,鱼尾露在外面还在拼命摔着。 “你们怎么这么吵,井里没有水,不想呆就赶紧走吧。” “老人家,这些石头太碍事了,我们帮你挪开吧?” 老太太很生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人发现,他没有理会,继续搬着。 喵,喵-……“赶紧放下!” 老太太大声喝到,一阵阵猫叫让人心里发慌。 黄大仙也毫不避讳的出言相对,“我们只想帮忙,你何必这样,再说这又不是你自己家。” 老太太气的直挠头,只见眼前的猫瞬间奔向杨乐乐,竟然直接攻击,看样子确定有问题没错了。 眼看猫张开爪子扑过来,一道黑影在空中闪过,大黑一头把猫给撞飞几米远,对面的老太太也瞬间惊呆了。 本想找个软柿子捏,没想到直接碰钉子。 啪! 老太太突然趴在地上,见状不妙,瞬间窜到房顶,一声怪叫离开了。 一个年迈的老人竟然瞬间跳上的屋顶,事态越发的不对头。 “我们也赶快走吧,说不好她会找帮手过来。” “对对,咱们去找那个老头,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几人赶紧收拾东西离开,打开大门真奔来时路上那间农户,夜间路不是很好走,将近一个小时这才赶到。 “开门,开门。” 几人连敲带喊,好一阵屋里终于点亮了灯,打开门老头看着几人一脸迷茫,心里清楚肯定又发生之前同样的事情了。 “大爷,您先让我们进去吧!” 老头见两个姑娘家开口相求,没办法拒绝只能答应。 “进来吧” 屋子就老人一个人住,收拾的还算干净,火炉还在烧着,刚进屋几人也不知道从何问起,一时间没人说话,沉默了一阵老头先说了一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大爷,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们别问了还是尽快离开吧!” 老人一再催促着让几人赶紧离去,似乎有些东西很难启齿,也许是害怕,可是刚才院子里的井中还有人,如果没人去就只能等死。 “大爷这件事弄不清楚我们是不会离开的,那里还有人等着去救命,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你还是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或许我们还能帮上什么忙。” “知道你们是好心,正因为你们心眼好今晚才能回来。” “大爷,我们是高人,没什么能让我们退缩。” “唉!造孽啊!” 老头最终还是没有扭过他们,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感到叹息,为什么人的好奇心总是这么强。老头没办法,看样子不说是不行了,于是加了几块木柴坐到椅子上含泪讲起以前的事。 “想必你们今晚肯定遇见了一位老太太,是不是觉得不正常才赶回来的?” 几人相互看了看,冲着老头点点头。 “唉,每次提到那里的事既担心又愧疚,因为那个老太太就是我的老娘,你们不用怕,她不会到这里来。” 第241章 怪老太 老头见黄大仙一伙人听完刚才的话,突然戒备起来。 也难怪,毕竟谁听见自己这么说都会感到担心。 其实黄大仙除了担心刚才的老太太会来之外,同时也时刻注意着眼前的这个老头,可别和那老女人一样就麻烦了,自己几人岂不是自投罗网。但换个角度想,自己儿子总不能在背后说自己母亲的坏话不是,还是听听他怎么说。 老头叙述缓缓道:我年轻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是做生意的,生活还算富裕,只是每年回家的时间比较少,有时甚至一两年才回家一次,母亲年迈不喜欢喧嚣就自己留在老宅子里独自生活。 老人喜欢养些小动物,院子里都是她养的猫猫狗狗,也只有这样老人才会感到不那么寂寞。老人年龄一年比一年大,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渐渐的显瘦了很多,而我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没时间回家。 后来我托人给母亲找了几个保姆,可是都被她辞退了,她说儿子挣钱不容易自己还能动,以后老人依旧所有事都自己扛,渐渐的老人眼神开始不好,生活上总是磕磕碰碰。 我想赚够了钱就回去陪老人,谁知道那年生意赔了很多,为了翻身又一年没回家,后来有同乡也来这边做买卖,一打听才知道母亲有次晕倒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见好转,幸亏有邻居帮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将近过节我休息了一段时间赶回了家,谁知道母亲却失明了只记得我的声音,当时心里都是愧疚。 此时讲话的老人已经是满眼泪水,曹小希也对老人感到同情。 都知道做生意难免结下仇家,那一年同行买通了我的上家让我生意彻底失败,我困惑了很久这才打算回家,最起码回家还有母亲。我用仅剩下的一些钱买了车票准备回家,谁知道家里却寄来了信,信中说母亲已经因病去世了,闭眼前一直喊着我的乳名,母亲去世我竟没在身边还不如她养的猫狗。怎么会这样?前段时间还好好,当时我彻底崩溃了。 信中还提到,母亲病时曾有自己生意对手到过自己家,不知道说了什么,也顾不了那么多还是尽快到家最主要。回到家后才知道当时母亲虽说病重但还能坚持几天,当母亲提及自己时,那天去的几人却说我客死他乡了,一急之下老人便撒手人寰了。说话的同时老人也不是看着几人,希望他们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母亲年龄大了如今离开也许是种解脱,可是这才只是开始。母亲去世自己生意失败就连几个亲戚吊唁的都没有,白天没事修着自家的老房子,晚上给母亲守灵,家里的几只猫也一直围在棺材旁边。直到第三天晚上可怕的事发生了,后半夜突然刮起了风,摆放的贡品也都吹倒了,一只猫冲着棺材嚎叫着,片刻后只听见棺材里发出咯咯声,吓得我直接坐在了地上。心里想着难道是回魂夜母亲又活了,那应该在头七才对啊。 “根儿啊,是你吗?他们说你死了,妈眼睛瞎了妈不怕,快过来让妈摸摸是不是瘦了。”突然棺材里母亲开口说话了,当时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由于对母亲亏欠太多也没多想,急忙回答。 “是我,我是根儿,我没死,这就过去。” 废了半天劲才打开棺盖,母亲穿着寿衣,缓缓坐了起来,伸手到处摸着。 “根儿,你在关门吗,怎么这么大声。” “没,我怕你听不见。” “好,回来就好。” “妈,儿子不孝这回不走了。” 母亲回来或许是老天的眷顾,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是我的母亲,她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由于怕亲戚朋友害怕和再生事端,所以连夜就搬到了这城隍庙。开始母亲和以前一样慈祥,虽然看不见却还能够做饭洗衣,白天我就出去打工母亲自己一人在家。 渐渐的,母亲的眼睛竟然一天比一天好了,能看见东西了。 可是脾气却一天天暴躁起来。 从此开始爱吃鱼,每天我都会给她做,饭量一天天增多。 一天,担心母亲饿肚子我回去很早,打开门的瞬间把我吓得掉头就跑,说出来你们可能会不相信。 母亲靠墙坐着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不知道谁家的估计死了能有个把月了,满脸蛆虫,母亲正大口啃着孩子的脑袋,嘴上都是黑血和碎肉,半边脸都已经被啃光了露出半个头骨。 见我突然开门进来她也是一愣,低头看着手里的死孩子,双眼等着我看。 突然张开嘴一声猫叫跳了起来,好像我只要过去她就要冲过来一样。 最后我实在忍不了了,抱头就冲了出去,也不管哪个方向也不管有路没路,就知道往前跑就像疯子一样,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后来呢?”邵依凡问道。 大约一个月都没敢回到城隍庙,后来什么也不管了把就这些情况告诉了一位算命先生,那人说母亲其实早就死了,现在只是躯壳是有东西在她身体里。这事只有两种办法,要不一直供着她要不就驱了他,可是驱了她我有些不忍心。 毕竟怎么看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她身体里的肯定是母亲生前养的猫。 后来我在城隍庙里放了几口大缸,水缸里养了满满的鲤鱼。 心想这样她就不会出去害人了,因为有人陪着我才自己敢去那里。 尽管我这样做那里也不时有人死去,但死去的都是一些不忠不义之人。 在母亲死之前最牵挂的就算是自己,所以对于一些不尽孝的人来这里从来不会放他们回去。 再有就是经常欺骗人的人,母亲就是相信了别人认为自己死了一着急才咽气,所以在城隍庙里死的都是这几类人。 现在你们遇见了我不希望你们再回去,虽然那里死的人都犯过错,但看着他们死去我非常愧疚,我没有办法去解决又不能让那东西离开,只能在这里住下来提醒去那里的人尽量别在那里过夜。 杨乐乐问道:“老人家,那您是不是也希望你母亲早点安息?” “可我又能做些什么,你们还是走吧,就算我积德了。” “老人家,你想想为了别人不再受害,你应该和我们去解决这件事。”听完老人悲惨的经历和遭遇,杨乐乐和曹小希决定想帮帮他。 “唉!也许是时候了,天亮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再说吧。” 老瞎子偷偷瞄了一眼方沐霖。 发现方沐霖也看了一眼他,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或许,想的事情都一样。 在其他人对老头子产生同情心的时候,只有方沐霖冷眼相待。 远处一声鸡叫,此时已过三更天,山头泛起一丝殷红。 天亮了,门前渐渐有路人经过,几人趁此机会相互替换休息了一阵。 今天天气很好,在老头的带领下走进一片树林。 走了一段便没了路,杂草盖过脚面。 走起来虚虚实实,不是踩到石头就是踩到坑里面。 进了林子温度明显低了很多。 偶尔经过几处荒坟,坟头破烂的不成样子估计多年没人来过。 在任何地方人们都把祭祖放在首位,只有哪家绝户祖坟才会一片荒凉。 一路上遇到的都是破旧不成样子的坟头,有的经过多年雨水的冲刷棺材已经露出了一半,乌鸦站在墓碑上啄来啄去,更有的的不知什么原因整个棺材都散落在地,尸骨更是混乱,可能是谁家祖被坟刨了,看着黑洞洞的坟坑,曹小希加快了步伐跟着老头,没准从里面又钻出什么东西。 第242章 辩真假 “到了!” 闻言,几人停住了脚步,看着老头所指的方向只见不远处堆着一个很大的土坟,坟包有两米多高看样子像是夫妻合葬,墓碑倒在地上已经看不清字迹。 供奉的鲜花和纸钱都已化作了尘土,只有酒杯和烛台依旧在那深深埋在了土里。周围倒算是干净没有太多在草和树木,估计这里经常有人光顾。 “小点声,那东西白天经常来这里,坟后面有个洞,看看在不在里面。” 想到那东西有可能突然窜出来,除了老瞎子和方沐霖纹丝不动之外,其余人悄悄绕到了后面。 坟后面有个缸口大小的洞口只容得下一人爬进爬出,洞口前光滑的很,洞里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洞的走向,若是不小心掉下去爬都怕不上来。 老人捡起块石头扔了进去,过了好一阵才听见咕咚一声回响,下面太深了,传出来来的声音貌似下边积了很多水,很快一股恶臭飘了出来,是腐肉的味道。 难不成下面是个尸坑,几人只是猜测但都没说出来。 “那东西不在里面,我们只能去城隍庙里等。” 走了这么长的路却一只猫的影子都没见到,既然这里是它的老巢干脆直接毁了它。 黄大仙看了眼高逸天。 高逸天略有所悟,明白他的意思。 抱来一堆干柴,直接点火熏洞,可是熏了半天也没反应。 见状,老人似乎感到有些失望。 没办法,几人只好暂时回去。 准备晚上会一会那东西,这次带上老头估计事情能好办一些。回到老人的房子已经是下午,几人在屋内休息着,保存体力等待天色降临。 “大师兄,你有没有感到这老头不正常?他一直不希望我们去城隍庙那里,对我们的话也是躲躲闪闪。” “嗯,的确有些这样,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他。” 黄大仙和曹小希的话让邵依凡感到事情的不简单,但又不能不去,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无辜死去。 老瞎子看着几个悄悄和方沐霖说:“他们还不至于什么都观察不出来!” 方沐霖一副面无表情,似乎其他人看不看得出来老头并不在乎。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黄昏中几人一些准备妥当朝着远处城隍庙走去,他们计划趁天黑前埋伏在城隍庙里等待那东西出现。 一路上老头一句话都没说,也许是这些人要伤害自己母亲感到不自在,也许是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几人在老头带领下,从庙后面一个隐秘的暗道悄悄爬了进入,庙里一片安静,也不见那只猫的身影。 “它还没回来,你们找地方藏起来,我去它屋里看看。” 这时候他怎么还离开? 毕竟那屋子他和母亲生活了半辈子,看看也是常理之中,可想到老头说过她母亲在里面啃食尸体,谁也没有跟上去。 “快,井里还有人呢,赶紧看看怎么样了。” 老头只身进了对面厢房的屋子,关上了门。 几人轻轻搬开井口上面的石板,手电在里面照了照,还真有人。原来是口枯井,井里靠着井壁有个男子,周围几人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见有光在井里晃来晃去,男子咪着一只眼,吃力地抬起头。 “救我,救我!” 沙哑的声音如同蚊子的叫声,枯井不深。 黄大仙一人下到了里面。 “你别担心,我们会带你出去,解决掉那个老太太。” 听他这么说,男子咧咧嘴似笑非笑,“你们给我个痛快的,让我死吧,我一生也做了太多坏事今天算起报应。” 男子满脸都是猫爪的痕迹,四肢尽断,此时死去或许是种解脱。 “你们小心那个老头子,他,他不是人!”说完突然拔出黄大仙腰间的匕首深深插进了自己肚子里,带着微笑离开了,因为谁都不想受这种折磨,死亡就是最好的选择。 黄大仙冲着井口的几人摇了摇头,爬出水井石板又被轻轻放回了原处。 “那人说老头不是人。” 闻言,其他几人顿时紧张起来,难道是老头设的圈套。 “先躲进大殿,我们商量商量。” 几人躲在大殿神像后面,“连长,那老头真的是想要害我们吗?” “不一定,不然昨晚那老头怎么没在城隍庙出现,既然那老头也有问题,最好就让他们互相残杀。”黄大仙说道。 “说的轻巧,他怎么会听我们的。”杨乐乐瞪了他一眼。 “今天老头既然带我们去那东西老巢,说不定他也想除掉它,不然随便找个理由就可应付我们,估计他也想用我们之手。” “真是狡猾的东西。” “赌一把,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两个人不成。” 哗啦! 房顶传来一阵阵瓦片的碰撞声。 “小点声,有东西在上面,那东西回来了。” “那老头还在屋里!” “看看情况,看他们有没有关系。” 透过窗户,院子里昨晚那个老太太又出现了,身后十几只野猫紧跟在身后,其中一只冲着厢房叫了几声。 “根儿啊,是你吗?昨晚又来人了,他们都是有些本事的人,你还是走吧别在做恶了!” “这什么情况?” 听见猫叫,老头走了出来,有些哆哆嗦嗦。 “娘是你吗?是儿子不孝,您安息吧,别在这里害人了!” 窗后的黄大仙几人对这母子相互问答给弄糊涂了,都在请求对方停手,到底哪个才是不干净的东西? “你们还不出来,这东西就在院子里!” 老头一声大喊,老太太赶紧回头看着大殿方向。 该死的这么快就把我们暴露了,几人走出大殿,看见再次出现的几人老太太有些诧异。 “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根儿,你放过他们吧。” “你在说什么?他们是今天过来除掉你的免得你再害人,对不起了,娘。” “你们别让她又跑了。”老头大声喝着几人。 “接着!”黄大仙随手把自己的匕首扔给了老头,“她是你母亲你自己动手吧。” 老头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一手,老太太死盯着根儿手里拿匕首对着自己,不停地摇头。 “根儿啊,你真要对娘下手吗?你还想要多少钱才罢手?” “等等,老头说说怎么回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在挑拨离间,你们动手啊。” “师父,怎么办?”曹小希是最糊涂的一个。 黄大仙掏出一瓶新特制的见鬼液递给他们。 这一看,才看出问题,普通,阴阳眼根本没有作用。 面前的老太太并没什么不正常,曹小希她们都抬头看了看那老头。 妈呀,老头只是一副皮囊,胸口被什么东西掏出了一个大洞,里面的东西早已被啃食干净,老头脚下又是当时在他家看见的那只黑猫,猫肚子里模糊看见有人的手指和耳朵,这老头才是不干净的东西。 “老头你再不动手,我们可要动手了。” 黄大仙喊完,高逸天抽出小刀对准了老太太,老头淡淡看着,等着他过去捅人的那一刻。 噗嗤! 一刀飞出,刀刺在一只黑猫的腿上,随后跟着一声惨叫。 老头倒在了地上,只有一张干瘪的人皮。 受伤的猫起身,大黑从外面出现,飞奔进来死死的咬住猫的头,犬牙一用力,脑浆四溅。 看着眼前的一幕,老太太也被吓了一跳。 “报应啊!”老太太双眼含着眼泪摸着儿子的一副人皮。 开口讲出了真相:几年前,儿子生意失败客死他乡,尸体被人送了回来。守灵那天晚上突然起风了,贡品都被吹倒了,这时自己一直养的那只黑猫窜了出来,一直冲着棺材嚎叫,棺材这时竟然动了,我瘫在地上吓得不敢动。 根儿推开棺盖爬了出来。 “妈,我没死是他们在外面给我下药迷晕了,他们要还来害我,我们搬家吧。” 看见儿子每事当时别提有多高兴,连夜我们就搬到了这城隍庙,开始根儿很孝顺后来不知怎么变得越来越可怕。开始吃生的东西,有次洗衣服竟在他兜里发现小孩的手指。 城隍庙以前有很多香客,但每次香客走后不是丢东西就是半路失踪,渐渐的就没人来了,有一次根儿外出我就悄悄跟在了后面,没成想他竟去了一处乱坟岗,挖开了一处新坟钻了进入,怕他发现我急忙跑回家。 晚上猫和他一起回来的,嘴上还有血迹,远远看着不敢靠过去,似乎他发现了什么盯着我看。 “妈,下午你去哪了?” “根儿,娘那也没去。” 他看见我鞋底还沾着纸钱,面目开始狰狞起来。 “撒谎,你今天跟着我!” 随后那只猫也开始瞪着我,嘴里吐出来还没消化的人舌头,根儿撞邪了!后来就把我关在这座庙里,那只猫每天来看着我,只能每天吃那水缸里的鲤鱼。 他和别人讲说这里不干净,就是不想让人来把我带出去,每当有人晚上在这过夜第二天都会死在这里,掳走钱财,伤人性命死人满脸都是猫爪印,那口井就是他吃完抛尸的地方,我不想那么多人在这丧命就会夜里把他们吓走,可是一直有那只猫看着。 也许他嫌我碍着它的事了,骗你们来杀我。 唉,我老太太也一把年纪了,儿子做得孽就让我来还吧,我早就应该死了。 这样的结局谁都没有想到,老太太辛苦半辈子到头来还要为儿子做的孽背黑锅。 “你们走吧,我这辈子会一直在这里烧香拜佛超度那些枉死的人,你们都是好人,我不想再有更多的人受害。” 在其他人都感到唏嘘的时候,大黑突然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跑了出去。 方沐霖脸色一变,紧跟在后,有人在附近偷看。 是小怜吗? 第243章 黑水涧 众人见方沐霖和大黑突然异常的跑出去,心中都莫名心跳加速。 若非情急,怎么有这样的表现? 追出去一看,在一条小溪面前,方沐霖的对面站着一个黑影,似乎是一个小姑娘。 不再是面目狰狞的变异僵尸,是小怜。 她不去逃命,居然敢现身和方沐霖对峙? 难道不怕被灭吗? 老瞎子不敢怠慢,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小怜,站在方沐霖身后问:“怎么回事?” 其他都看着方沐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出手,究竟在等什么。 其实方沐霖并不像当初嘴里那般冷酷无情,内心十分挣扎。 如果小怜此时是一具变异僵尸,说不定还不会犹豫再三。 可是……小杰的那一句救过自己一命的那话不断萦绕在耳边,杀还是不杀? 忽然,小怜在消息对面噗通的跪了下来。 豆大的泪水哗啦啦的流。 一边抹一边撕心裂肺道:“大哥…哥,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杀了我吧,好痛苦!一路上我没有乱杀无辜,也没有吃人肉喝人血,因为我知道大哥哥讨厌这样的冷血怪物,呜呜呜……我不跑了,求你杀了我!” 在老瞎子的追问下,方沐霖才说出自己当初解小怜的尸毒时,喝过自己的血。 最后怎么会产生变异,其中的原理谁也弄不清。 邵依凡想起,以前鼠疫的时候,不也是取了方沐霖的血来做血清吗? 如此说来,或许能解释小怜为什么半清半醒,仍旧保存着一丝丝理智和人性。 “你打算怎么解决?”她问方沐霖。 方沐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小怜,眼神有异常的波动,“本能告诉自己,我不能放过她!我救过她,她救过我,算两清,僵就是僵,谁敢保证留她在阳间能不害人,不喝人血会让她更痛苦。” 老瞎子长长的叹息一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还没到冷酷无情的那一个地步。我有个建议,不如观察小怜一段时间再决定,或许还有救。” “你能救?怎么救?”方沐霖偏过头问道。 刀子嘴豆腐心。 邵依凡看到他这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松了一口气。 小怜那一副样子,实在很可怜。 老瞎子低头沉思了一会,才抬头低声回应:“大黑一直没有上去扑咬,是因为感觉到小怜身上有留着你的血。把她交给我看管,需要点时间慢慢研究,她这般厉害,留着对我们都有很大帮助。你不是和我说过还有一具女游尸和一个猫鼬精逃脱的吗,或许它们都不是小怜的对手。” “你这是利用她?” “这样,她既不会再感到自责,也不会乱杀无辜,或许她根本没杀过一个好人呢?” 方沐霖绕着老瞎子走了一圈,“你说你以前曾经是我的师父?” “在你没失忆之前,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们都可以作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但一定是在地府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变故才导致这个结果出来。总之,我们不会害你,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一家人?”方沐霖口中不断低喃这几个字,他抬起头突然盯着邵依凡,“我曾经在梦中见过她几次,她是我的什么人?” 话题莫名转到了邵依凡身上。 “你老婆,未来的……”老瞎子本想回答说是他的四师姐,不料黄大仙心急口快,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话。 如果方沐霖没有喝孟婆汤,或许真的会和邵依凡结婚。 或许又不会,谁会预料得到以后的下场呢? 即使方沐霖能把脉看命,只是他不知道这项技艺罢了。 “老婆?未来?”方沐霖朝着邵依凡走近几步,几乎快贴近她的脸。 邵依凡看着他那一副俊俏的五官,突然脸红心跳起来,赶紧低下头躲避炙热的目光。 那个小怜确实可怜,忽然被晾在了一边,无人问津。 小怜见大家都不理会自己了,估计逃一百次都没人发现。 大黑一直蹲在她的身边,眼神透着疑惑。 呜呜呜……小怜大声的哭出几声,目的是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般煎熬比等死还痛苦,是死是活总有个说法。 果然,小怜的哭声成功引起方沐霖等人的注意。 高逸天显得很不耐烦,“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快决定?” 方沐霖略有所思,一时没有回应。 老瞎子看了他一眼,忽然嘴角微扬,自作主张的指着小怜道:“你大哥哥暂时放饶你一命,还不谢谢他手下留情?” 小怜本来还声泪俱下,听到这番话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确定的看着方沐霖。 方沐霖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转身一甩手往回走,“以后看你造化,若乱杀无辜,定不饶你。” “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小怜哭中带笑,雨过天晴。 这一切,都是老瞎子的功劳。 在大家惊诧下,小怜高兴得摸了大黑脑袋几下。 而大黑一副茫然的样子任她抚摸,它看向方沐霖,又看看小怜。 小怜一蹦一跳的和大黑紧跟在方沐霖身后。 邵依凡看着他们的背影,略有担心的问老瞎子:“师父,你真的相信小怜不会突然害我们?” 老瞎子背着手,目光闪烁,“依我看,小怜不会,她身上流着方沐霖的血。等她完全能驾驭来回变异,说不定还能成为有力的帮手,白天你们去弄一些猪血回来,看看是否会产生排斥。如果她非要喝人血,那就有另一种说法了。” 众人再次回到城隍庙,帮着老太太埋葬骸骨和尸首。 “谢谢你们,我儿子泉下有知也会感谢你们的,他活着之前就老实本分没做过什么坏事,没想到老天爷一点不眷顾让他命中遭这一劫。我看你们每个人都有些本事,黑水涧阴气很重,你们要从那里经过吗,那里有个可怕的传闻,说是有连接地狱的地方。” “地狱?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杨乐乐问道。 “知,知道,离这不远,你们确定要去黑水涧?” 老太太又问了一次,她想确定一下他们所问的地方,不然给人指错了路把人害死在弄出人命那还得了。 “没错,哪里有古怪就去哪里!” 方沐霖很确定的告诉老太太,其他几人听说黑水涧是连接地狱的地方,也认真起来。 这个老太太或许知道些什么,提前了解一下要去的地方也好有个准备。 “黑水涧在西边,翻过两座山就是,以前不叫黑水涧,原名叫清流弯。不久之前那里还是青山绿水,人们经常去那里洗衣服挑水,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整座山树木枯死不见虫鱼鸟兽,丛林早晚浓雾环绕路都看不清路阴森的很。” “那里后来就一直没人再去吗?” “谁敢啊,都说那里不是人的地界,还说深夜在那里见到过有鬼举行婚礼。” 清流湾曾养育了几代人,附近几个村子都是依水而建。 我们村子离的最近几乎靠近了源头。河水发源于两座大山之间,两山之间自成一湖。 湖水清澈得很可直接饮用,但湖水很深,靠近大山根处越发寒冷,所以大多数人都在湖外取水。 最初将河水引入稻田灌溉,喂养牲畜,可能是上天对我们这里的眷顾,庄稼连年丰收,牛羊跑满山坡,所有人其乐融融的生活着。曾有人劝告说要珍惜眼前的一切,保护好身边的青山河流,否则这里会有灾难。 可能那些人生活在安逸中太久了,没人理会那人的劝告,以为他是江湖骗子为了挣几个钱而已便打发走了。 人们生活渐渐变好了,开始意识到这里是块宝地。 村里的一家大户请来算命先生为自家祖坟迁址,对这做法很多人不满。 他们要把祖坟迁到湖边的大山脚下,此时当初奉劝要保护山水的人又来了,可这次没容那人说话便被赶了出去。 祖坟迁好了并没什么异样,也没得到那人口中的报应。 曹小希问道:“后来呢?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应验了吗?他都说了什么?” 后来,那家祖坟迁过去后他们日子反而过的更好了,家族生意越做越好,也出了几个德高望重之人。 见到这样,附近一些有点钱的人也纷纷效仿,陆续把祖坟迁到此地。 整个山坡都被铲平了,到处是各家祠堂。 晚上都有些感到阴森,穷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事情就是从这时开始变了,那有钱的一家见自家宝地不断被其他人分占很是不满,于是决定扩建祠堂。 从山脚下到半山腰所有矮小的树木都被一砍而空,只留下几颗高大的松树,远处看去空旷得很。 可能是他们的恶形触怒了神灵。 在开始建祠堂挖墙基得时候遇到了很大一块青石。 砸不碎也撬不动。 听人讲青石上隐约刻满了鬼怪的画像,干活的工人们都认为不吉利便停止挖掘,没想到那户人家出了五倍工钱。 他们都是一些出苦力的农民,这些钱是他们半年的开销,当然只能回去继续干活。 况且不是自家祖坟,真遇到啥事情跟这些干活的又扯不上关系。 当时那户人家就扬言出了事他们担得起。 那块青石整整挖了十天才完全显露出来,有一间屋里大小,那么大的石头当时有人建议不动就放在那里不仅能观赏还能不破坏风水,可偏偏不这么做,让人顺着山坡直接推到了湖里。 掉近湖里的瞬间,那声响震得人心口疼。 被激起的湖水把湖边喝水的牛羊都冲走了。 附近的村子都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一跳。 还以为地震了。 第244章 地狱? 估计是听到这动静之前,那个被认为江湖骗子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湖边。 山坡上的人见此人过来赶紧拦住了,可能是有钱人家担心这类人来破坏风水,所以死活都不让过去。 那人说他们已经触犯了神灵,赶紧把那里填上,否则会鸡犬不宁到处是孤魂野鬼。 那些人都感到此人有些可怕,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东家。 “你这人接二连三的跑我这来撒泼,今天闹到祖坟上是不是活腻了?” 那人好像不吃这一套,根本没理会刚才那出言不逊之人。 只是对着眼前一个朴实的工人淡淡说了那么一句话:“兄弟,他想死我不拦着,你去看看那下面是不是有口井,井里有两条鲤鱼,我若是说虚话我就跳进这湖里。” “去吧,都去看看,好做个证他不是我逼死的!” 没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看热闹的人也越聚越多,那东家也开始发慌了。 刚才的青石下面几人简单扫了几下,没想到又出现了一块石板。 石板整体漆黑,缸口大小,石板成八角形,上面刻着清晰纹路但不识其字,只有中心一处阴阳图几人识得。 见状,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莫非这下面真有什么东西? 那人从没来过怎么会知道这里的情况? 老百姓都憨厚朴实,谁也不想触这眉头。 这回给多少钱都不干了,几人回来站在那人旁边冲着东家点了点头,东家也觉得匪夷所思。 有钱人都看重面子,怎么会轻易就罢手。 “你不是说下面是口井吗,不打开怎么知道?” 东家还不死心,可是工人都不敢去,犹犹豫豫着。 “不用怕,都说是有口井,一口井有什么可怕的,没准下面是座墓葬,这人估计以前就是倒斗的,肯定见过这阵势担心我们发财才这么说,下面有墓说明咱们这风水好我再加两倍工钱。” 没想到被人反咬一口,真是狗咬吕洞宾。 听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又加两倍谁能挡住钱的诱惑啊。 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 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一旁叹息着,可能是见这些人的无知。 打开黑石板,却有股热气窜出,还有些焦油的气味。 下面还真是一口井,井壁光滑如镜没有一点缝隙像是天然形成。 站在井边,有人开始腿软,这若是掉下去就算壁虎也爬不上来,看着让人有些发毛。 “看看有没有鲤鱼,没有这人可要跳湖了!” 此话一出,很多村民都暗自骂着那有钱的东家,心想早晚会为自己的恶行遭到惩罚。 “看不到鱼,等等,有情况…” “什么事?” 一说有情况东家有些着急了。 别真出什么叉子再闹出人命来,井口的几人傻傻的望着井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只见井水越来越黑开始往上涌,这时里面有东西开始跳出,速度很快转眼即逝,井水直到将近井口才停下来,若是不停一直这样下去,估计下面的湖水都会被染黑。 井水不再翻涌,开始安静了。 井水如墨一般黑溅在旁边的土地上,黄土瞬间被染成了黑色。 “看见了吧,你们这里会有大难了,赶紧搬家吧!” “住嘴,别吓唬人,可能就是喷泉带出来了地下的一些媒渣。” “哈,哈哈…” 一声大笑不禁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围观的人都看着那人,看他怎么说下去。 “你们无知,根本不知道后果,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吗?这下面是地狱!” 此话一出,旁边的小孩直接吓哭了,家乡赶紧搂住孩子捂住眼睛和耳朵。 “你这人不要胡说,看吧孩子吓得,哪有地狱?” “就是,就是,别吓唬我们…” “唉,造孽啊,实话告诉你们,这下面就是毒火炼狱,有罪的人死后在此受刑,上火山滚油锅,这黑水就是烧焦的尸体,你们不是闻到焦油味了吗,不用我说也想的到吧,就是焚烧尸体的油烟。” “你说的是真的?” 围观的人半信半疑,毕竟此人说的有些贴边。 而且他们也没见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真要有事说不定此人会有办法帮他们解决。 “这口井连接地府,青石镇压着通道,今天被你们打开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晚上会游荡在你们家门口。” 这么一说周边的人都开始哆嗦,紧紧盯着那人看,希望他是在骗他们。 “啊!有东西。” 井边几人的一声尖叫把还在困惑中的人们彻底吓了一跳。 “鱼,有鱼…” 井里有鱼并不可怕,可是在这黑水里看见鱼就有些不寻常了。 可能刚才水里跳动的就是这东西。 两天鲤鱼一黑一白相继从井里跃出水面,腾空能有一人高。 紧接着又快速钻回了井里,好像在互相追赶。 再次窜出,只见白鲤鱼浑身是血,尾巴被咬断了大半。 井水开始发红,黑鲤鱼也随后窜出,嘴里死死咬着白鲤鱼的半片尾巴朝白鲤鱼迎面撞去。 嘭,一声过后白鲤鱼掉进了井里,嘴里和腮开始出血。 身体不停抽出着鱼鳞上布满了血丝,此时整口井水已经一片鲜红。 残忍的一幕就这样上演在人们眼前,黑鱼不见了,只有那天白鲤鱼奄奄一息的漂浮在井里。 人们开始相信那人的话了,但是已经晚了。 东家也不在强硬,也许这几年好日子到头了。 “喂,你懂这么多,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走吧,这里呆不得了,早劝你们可是没人听。两条鱼控制着阴阳平衡,现在平衡乱了,不干净的东西要出来了,这地方以后会没人了。” 说完此人便扬长而去。 村里人都开始慌了,一下子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谁还有心思干活,都赶紧回家离开那口井。 只有白鲤鱼的尸体,依旧在那飘着。 那人走时还留下了一句话:有事到菩提观找我,只见有缘人! 那人说的就是一句空话。 什么见有缘人,就连菩提观都不知道在哪。 那人走后没多久,他之前说的果然应验了。 大家听了老太太一番话,既然是和地府有关,那就更要去。 一大清早,众人告别老太太。 一路向西。 中途休息的时候,高逸天从河边抓了几条鱼回来。 曹小希可是高兴坏了,终于又能吃顿好一点的食物。 邵依凡脸上并没有太多微笑。 她一直暗中紧盯着小怜,生怕她会露出本性瞒过所有人。 放眼望去,只能勉强看到两座山的山顶。 周围迷雾环绕,天空漂浮着阴云。 估计那里会自成气候。 他们所在的地方,树木已经略发干枯。 土壤呈淡淡的灰黑色,看不到飞禽走兽,看样子再往前也不会有人居住。 方沐霖一直望着黑水涧的方向思索着什么。 想着想着,他居然困得睡了过去。 还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已经重复做了几次。 梦里清晰看见自己身处一座阴森黑暗的宫殿里,自己穿着不知道哪朝哪代的衣服,很多人都来给自己行礼。 脚下是熊熊烈火,周围各种刑法和惨叫声在耳边萦绕不绝,仿佛是人间炼狱。 远处站着一个驼背女人的背影,只听见她在喊‘判官’这个名字。 每一句呼喊都让自己心如刀绞,不知道口中的判官到底是谁,但自己却感到那么亲切。 自己想过去,却迈不开脚步,看着驼背女人心里伤痛得万分欲哭无泪。 “还好是个梦!”方沐霖醒来,喃喃道。 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路边的柳枝抽出了新芽。 北归的飞燕重新回到巢穴,阳光照在身上明显能感到一丝温暖。 然而去黑水涧的路上却不见一处绿色,依旧笼罩在黑色之下。 温暖让人感到舒服,厚厚的衣服穿在身上此时已是累赘。 心情发闷,行动不便,春就应该具有春的迹象。 趁着间歇时间,几个女孩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曹小希也给小怜换上新衣裳。 艳丽的颜色给这里添了许多生气。 杨乐乐虽有漂亮的外套衬衫,彰显女孩的美。 然而在新衣服的冲击下,更像个性十足假小子的装扮。 对比之下还是邵依凡更具女人味,不管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是浑然天成。 短袄和青花套裙,清风拂动,身姿突显而出。 扎着双马尾的长发,淡眉红唇,堪称回眸一笑百媚生。 黄大仙看着眼前的杨乐乐也是满脸欣喜,很久没这样仔细看着她了。 今天的杨乐乐让黄大仙一直绷着的心放松了许多。 美好的事物只有放在心里才会保存最久,眼下紧要的事就是赶到黑水涧再找到神秘老道。 一路上一直能看见黑水涧的山顶。 顺着大路走了很久,可连一半的路程都没到,就像海市蜃楼一样遥不可及。 “你今天很美” “是吗,在你心里我有多美?”杨乐乐白了黄大仙一眼。 “在我心里,全天下只有你最美。” 两人的打情骂俏,让其他人浑身不自在。 大黑似乎感应到方沐霖的烦躁,对着黄大仙吼叫了几声。 “什么味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方沐霖忽然叫道。 “有么,没闻到啊。” “你也闻到了?我还以为是自己错觉。”老瞎子眉头紧皱。 味道刺鼻发臭,应该就是从前面飘过来的。 曹小希使劲嗅着,“你们闻到什么了?我怎么闻不到?” 方沐霖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除了自己和老瞎子之外,其他人都是满脸疑问。 莫非他们都没发现什么。 心里有些纳闷。 “快点走吧,到了前面应该就知道了。”老瞎子招呼其他人赶快走。 带着疑惑,众人加快了脚步。 过了两里地,其他人也开始闻到这股恶臭。 越近气味越浓,几人赶忙用布把口鼻遮住。 时间长了,没准会恶心到没办法再继续前进。 第245章 诡异重重 一路上,方沐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拉着自己往前走,但有时有、有时无,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给自己指引方向。 很快这种感觉又来了,自己的衣袖好像被人攥在手里。 整个袖子都被拉直了,他很疑惑。 连自己都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只是不一会,这种情况又消失了。 每当自己行走缓慢偏离路线,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情况弄不清楚,大家不敢在往前走了,不知道前面隐藏着多少危险。 这次方沐霖故意放慢了脚步,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果然不出他所料,很快东西又出现了,左手衣袖渐渐被拉起,看着这让人毛骨悚怂然的事情。 他轻轻碰了碰身边的老瞎子,老瞎子顺着方向看去,只见方沐霖左衣袖皱在一起,却也是看不到什么东西。 方沐霖悄悄准备好了,左手顺势一抓,顿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手里不知道抓到了什么东西十分光滑,如蛇身一般,。 右手紧握一张黄符朝着自己左手扔去,随后收回了手。 只见一个人形火球瞬间烧了起来,由于黄符有磷粉很容易起火,被打中的东西见暴露行迹,便匆忙逃窜瞬间消失了,也不知道打到了什么东西。 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其他人一跳。 马上停下了脚步,不明原由的望向方沐霖。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这东西好像在一直拉着我们往前走。” 听到这话,几人立刻看了肯四周担心身边还有不干净的东西,顿时精神了许多,也都往一起靠了靠。 “应该没什么事,想害我们估计早动手了。” 小怜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这里边还有其他的事只是自己不清楚罢了,多想也是徒劳,既然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方沐霖,你的袖子上……” 方沐霖的看着自己的衣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色手掌印,像是刚刚印上的上面,满是油渍还有着臭臭的味道,莫非之前的味道就是这东西发出的? 这东西不会一直就跟着大家吧,想想就心里发怵。 见状,其他人也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看着衣服上的手印,他低头思索着,看样子黑水涧不远了,这东西肯定就来自黑水涧。 这次黄大仙紧紧拉着杨乐乐的手走在前面,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其余人紧随其后,一丝不敢怠慢,毕竟生死攸关。 走的近了,脚下的路更是艰难。 道路虽然平坦,只是泥土时常会粘住鞋子,黑土里不知道掺杂了什么东西,每一脚下去都是深深的足迹,渗出的黑色液体,像是石油一点星火就会火海漫天。 最后面的高逸天心里大概猜的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是不敢说出来,老太太也说过当时那口井曾有东西喷出,若是情况属实,这黑黑东西应该就是尸体的焦油,不知道黑水涧那里会是何般场景。 “看前面!” 不远处一棵早已干枯发黑的大树下,一具人体骨架散乱堆在那里。不知道这东西还会不会再站起来,所有人都慢慢靠了过去,此时只有几人的脚步声。 “啊!” 可能是骨头已经风化,头骨被风一吹,就滚落在了地上,吓得最前面的黄大仙大叫了一声,尸骨倒没什么可怕,大叫却把几人吓了一跳,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没理会这堆尸骨,几人转身很快离开了。 “不见了,师父,那骨头没有了。” 不知什么时候,黄大仙好奇的回头看了看,刚在还在大树下的一堆尸骨突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这一幕让所有人不知所措。 “快走,离开这个地方!” 方沐霖果断说了一句,随后快步离开,其他人也是拔腿就走,迟则生变这个地方诡异的很。 “哼,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身后大树下传来一声很坚定的话语,可是没人听得见,几人仅仅留下了苍茫的背影。 黑水涧山脚下,几人终于到了。 两座大山依然威严的矗立在这里,一层黑色的灰烬更显的神秘,和老太太描述的差不多,半山腰还有着没建造完成的祠堂,此时的祠堂早已是无人问津,一片废墟只有台阶个高大的柱子在那里。 原来的湖水如今如同墨潭一般,没有鱼虾没有水草,湖面笼罩着一层黑气比之前的迷雾更让人感到恐惧,顺着水流几人来到半山腰的祠堂,想看看那口井是否存在。 上坡早已没了路之前修的台阶,也是光滑如镜,没办法几人只好勉强前行。 祠堂地处平坦,一些低洼处积满了黑水,看不出那口井在哪里,几人不敢轻易前行,一个不慎跌入井里就说不好了。 不远处一口大棺材半埋在土中,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灵幡贡台散落,周围十几具尸体模糊可见,身体上覆满了黑色的灰尘,尸体瞪着双眼嘴巴大张,有的紧抱着脑袋,有的双手拄着地面,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手指深深插进了土里,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或是有东西缠上他们了,不然不会无一幸存。 逝者已矣,多看无益,还是弄清接下来怎么办最重要,几人也是看着老瞎子等他拿主意,虽然到了这里,但是没有发现一丝有价值的东西,若是这样他们真应该打道回府了,方沐霖摇了摇头打算下山。 ‘咕嘟嘟……’几人已转身打算离开,不知哪里传来水泡声,方沐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依然平静没什么发现。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没有啊!” “怪了,刚才明明有水泡声。” “是不是听错了?” “可能吧,也许真是听错了。” 方沐霖无奈的叹息着,可能是自己过于心切了造成误听,只好往山下走去。 “不对,还是有声音!” 他突然的反映把几人吓了一愣,也纷纷回头看着后面的几处水面,仍然没发现任何东西,不知道今天方沐霖怎么了,总是一惊一乍的。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对方沐霖今天的举动刚到无法理解,片刻后起了微风,风里夹杂着难闻的气味,刚才还是好好的,突然的恶臭让几人赶紧捂住口鼻摒住了呼吸。 “水面!” 闻言,几人顺着水生的指向看过去,前方十几米处的水面突然荡起了水花,这么大的风还不足以带起水花,几人没来的急反应,水面开始上涨,不时又传来很大的咕嘟声。 此时其他人也都听见了,随后转头看着方沐霖,看来他刚才说的是真的,不过怎么只有他听得见? 水面不断上涨着,眼看就朝着自己等人这边涌过来,老瞎子手指着上面,示意大家赶紧上高处,跑出了百米外,几人跳过刚才的棺材和十几具尸体爬上了一处高处的祠堂。 这里黑水不会流过来,就算真的涌过来,没等到他们身边就会积满整个半山腰的洼地,到时就会顺着山坡流进山下的湖中。 所有人看着黑水发呆,估计冒出水泡的地方应该就是那口井了,幸亏刚才没有挺而走险贸然前行,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声音越来越大,黑水也是越来越臭,很快整个祠堂区域被淹了大半,几人被困在中间如同站在孤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停。 ‘嘭!’井水突然爆炸似的喷出了几米高,夹杂着碎骨火花和老鼠,几人已经被这场景惊住了,傻傻的望着不敢眨眼,黑气升上天空染黑了一片,随后又渐渐的飘落而下,灰烬落在身上很不容易弄掉,就这些东西不知道这种情况多少年了。 黄大仙脱下了衣服遮住了杨乐乐的头,两人仅靠在一起看着永不止息的井水,其他人也是赶紧用衣物遮挡头部,仅仅露出双眼。 “没事的,很快会过去了!” 方沐霖安慰着身边的邵依凡,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的双脚早已站的发麻,井水却只是稍减了一点。 几人困在这里没地方可去,只能等着井水褪去,水面上到处飘着尸骨和死老鼠,就连刚才深埋一半的棺材都被波浪晃动了几下,偶尔也会有侥幸没死遍体鳞伤的老鼠朝他们这边游过来,老鼠眼睛血红尖牙外露,不过没等它们游上来就被几人一脚踢飞。 井水顺着山坡直流入湖中,如同一条出水游动的黑蛇。 不知又过了多久,声音没有那么大了,井水带出来的东西也减少了,水面上仍有拼命挣扎的老鼠朝他们这边游来,不知怎的,不管老鼠怎么拼命的游好像依旧在原地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往后拉。 不是老鼠游不动,而是井水在开始渐渐倒流,井水涌出的高度眼看着低了下去,一些碎小的骨头衣服首饰都随着水流回到了井里,几人周围的黑水也在以眼见的速度下降,几人心中大喜,看情况快结束了。 井口周围再次恢复了平静,上山的路又再次显露出来,只是之前的脚印都没有了,就连刚才棺材周围的尸体也不见了,应该被井水冲到湖里去,湖水颜色更深了,此时天地间就是一副新作的水墨画。 “这是怎么回事,那里真的连接着地狱吗?” 曹小希的话一针见血,又增添了几分紧张,看着刚才的井口还有地上死去的红眼老鼠,老瞎子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些,对曹小希的话没有作答。 “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什么可怕的,别人想见还见不到,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黄大仙回着曹小希的话,不过说的不无道理,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感到害怕,估计现在已经没有胆子了,因为都适应这种整天诡异的生活。 “还是快点下山找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大家也只能先行下山了,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光滑的山路几人站都站不稳,只好赤脚下山,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 几个女孩刚换的新衣服也失去了光鲜的颜色,满身都是黑色。 第246章 道观 山脚下井水带出的东西吸引着几只乌鸦前来觅食,能吃的也许就是烧焦的内脏,若不是听见叫声,根不知道乌鸦坐在哪里,在这里天下和乌鸦就是一般黑。 到了山下,几人实在走不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坐在了地上,这里到处都是骨头,几人找了几个成人头骨放在屁股下面坐着,清理着脚上的泥土勉强把鞋穿上。 黄大仙拿了一壶水递给几个女孩,都只是简单洗了脸,毕竟在这里是找不到水,还是省着用的好。 “方沐霖,想好我们要去哪里了吗?” “我也不知道,也许真的没有办法了!” 自从方沐霖看到黑水涧的景象,心里就没了方向,只是不甘心罢了,也许那口井会给他一点提示,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样子,看到他这个样子,邵依凡也很伤心,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不时捡起石头赶走身边吵闹的乌鸦。 此时几人还没发现周围的变化,周围的乌鸦开始越聚越多,叫声渐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有些不对,这里怎么会这么多乌鸦?” 看着远处的一群乌鸦,方沐霖好像发现了些什么,这群乌鸦貌似很有秩序一直围在来时的大树周围,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群鸦的飞舞间,一具尸体紧靠着大树,手臂伸直指向一方。 “快起来那里好像有定西” 难道又有什么东西? 几人赶紧站了起来,顺着他指着群鸦的方向望去,这么远看不清,大概只能看见大树。 “树下有东西。” “方沐霖,这么远你真的看得见?” “不清楚,像个人影!” 几人都是半信半疑,今天方沐霖一直都很怪,说听见声音就真的有声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树下确实是个人影,是个死人的影子。 “好像是祠堂里的尸体?” 细看还真有些像,不是像,这根本就是。 尸体还没有腐烂,面容模糊可见,眼睛死死盯着手指的方向,一只乌鸦站在尸体头上冲着几人叫着,叫声嘶哑凄凉。 “这里怎么会有尸体,我们来时怎么没看见?” “会不会是在给我们指路?” “怎么会,一只乌鸦而已,去。” 说着曹小希赶走了尸体头顶的乌鸦,乌鸦离开尸体立刻软了下去,几人后退了几步,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只见飞走的乌鸦没有离开的意思,盘旋在几人周围。 看着地上的死尸,方沐霖想起了来,那东西开始就一直拉着自己来到这里,现在又无缘无故出现一具指着方向的尸体,莫非是有什么东西在刻着牵着自己等人走,越想越离奇。 “我们顺路去看看吧,说不定前面还能发现什么。” “对对,都到这了不能回头了,试试看。” “好!既然这样我们再闯一回。” 几人知道方沐霖心里也是不甘,但又知道他不想连累大家,只能选择相信鼓励他。 乌鸦好像不害怕人,辗转间又飞回了尸体上,几声诡异的叫声后,尸体动了几下,像木偶似的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胳膊似断非断的抬起来,又指着刚才的方向。 没错了,的确有东西在牵着他们。 几人相互看见几眼,没说什么,都是心照不宣。 他们清楚现在自己等人应该被什么东西跟上了,只要去了才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过去看看,大家都小心一点。” 几人匆忙赶路,也不知前面是希望还是陷阱,路上没人再说话,也许他们都不敢想自己现在到底是否还活着,还是一直在做梦。 “来吧,我们快见面了!” 甩在身后的尸体传出了熟悉的声音,乌鸦不见了,尸体再次倒在了地上,尸首分离。 顺着刚才尸体所指的方向,再经过河滩树林后出现了岔路口,几人停了下来,想寻找一些指示,可是毫无发现。 难道是刚才误解了? 在几人犹豫不绝时,空中再次传来乌鸦的叫声,几只乌鸦结伴飞来,嘴里像是叼着什么东西,越飞越近,东西被扔到了几人的前面。 “什么东西?” “是刚才尸体的胳膊。” 方沐霖应声而答,不知道他是反应快还是眼神好,刚问就一口说了出来。 “你怎么发现的?” “刚才在天空中就看见了。” 方沐霖的话让人有些不敢相信,乌鸦飞的那么高,再好的视力也看不清,就连老瞎子也是刚才才看清。 “你今天怎么这么神?什么都是提前知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不是什么好事,知道越多越没好处。” 地上的胳膊已被乌鸦啄的不成样子,食指僵硬的伸着指向前方右侧岔路口。 “看样子,前面的路不是很好走了” 方沐霖心里自言自语着,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他们的行为一直被别的东西观察着,只要不是猫鼬精就好,不然暴露了行踪就难上加难了。 “事已至此,我们走吧!” 黄大仙搂紧了杨乐乐率先走在了前面,一路上乌鸦相伴,不时又有各种尸体器官从空掉落,不知不觉走了许久,黑水涧早已遥遥甩在了后面,路上又见到了鲜花野草,几人不敢休息生怕失去方向。 随着路边最后一具尸体的出现,已经是两里开外了,此后在没遇见任何形式的指引,就连空中的乌鸦也消失不见,看情况他们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们,但大家心里没有太多的担心,毕竟已经离开黑水涧,在这光天化日下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前面依旧是山川溪流,这里和黑水涧相比,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也许世界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就算同行,两人还可能一个是牧师一个是魔鬼。 咚! 几声低沉的钟声唤醒了无精打采的几人,钟声沉闷来自前方的群山中,山间鸟兽穿行,青烟缭绕,有道观坐落山中。 钟声片刻即逝,不能依声而寻,也许这里会有人等着他们,也可能等着他们的是别的东西。 “师父,山里有人我们要不要过去?” 老瞎子沉寂了一会,便下定决心前去一探究竟,按着之前所有的方向,前面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了。 “要去,你们想想有钟声必有庙,说不定那个老道就在那里,为什么到此就没了指引而传来钟声,若是那老道真在那,他肯定不是常人!” 老瞎子的分析无疑让人认可,也瞬间给几人带来了希望,若有了别人的帮忙,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山路崎岖蜿蜒,穿过山脚下的灌木,一条小溪发出潺潺流水声,溪水清澈甘甜,灌满水壶,几人清洗着满脸的灰土。 “别动,脸上还有。”杨乐乐轻轻的扶着黄大仙的脸庞。 “大家休息会我们前后继续赶路。” 趁着短暂的时间休息,杨乐乐紧紧坐在黄大仙身边,两人的私语没人听见,两人时不时互相深情的望着。 走的累了,其他人虚脱一般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任凭风吹雨打,若不是溪水很凉,几人早就跳进去洗洗了,几人衣服满是黑渍,等到了庙宇里一定要换身衣服好好放松一下。 接下来的路走的就有些轻松了,到了山顶一直是平坦的青石板,站在山顶能看见房子的屋顶和耸立的塔尖,下面应该会有很大的建筑群,房屋依山而建被群山环抱,若不是站在山顶很难发现踪影。 几人顺着山路向山中房屋走去,走的近了又有些说不清眼前的是庙宇还是道观,山中房屋十几间,中央一座四方大殿东西两座白石高塔。 南北是钟楼和鼓楼,群房和长廊遍布四周,青砖绿瓦协调着天地山河,不知道是哪位大家的杰作,简直是人间仙境,凡世间的一片净土。 美景胜似江南园林,身处其中让人忘记忧愁,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像是在迎接客人,里面几个零星的香客燃着香烛跪拜神像,院落里安静的很,难道出家人在作午课? 见几人进来,几个香客很惊奇的看着几人,可能自身的样子比较引人注目吧。 院落很美,几人没有闲心去看,还是问问这里有没有什么道人吧,几人早想找个地方休息了。 “老人家,这里可有出家的道人?” “你们从哪来,不是这里人吧!” “我们来自远方,特来此地求圣人指点迷津的。” “怪不得你们满身泥土,这座道观里只有一个老道和几个小道童,这里灵的很,你们是有缘才能找到这里,我们很多年都无人问津了。” 香客见方沐霖很有礼数讲话又很谦虚得体,自然态度比较和蔼,既然这里灵验,一定要找到这里的道主。 “老人家能带我们拜访他吗?” “这个,说实话这里这么大,我们只来过这座大殿,随意走动是对神明的不敬,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相信有缘你们会见到的。” 听人这么说,方沐霖也不好勉强,怎么会这样这么美的地方竟然没人欣赏,看样子稍后只能自己找了。 既然住着道人,这里应该不是寺庙而是道观了,大殿供奉神明,当然要去拜访,虽说神像只是一坨泥土,但神明都来自内心,拜神也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大殿气势雄伟,数十级台阶更显得神明高高在上。 台阶中间斜躺的地面上尽是浮雕,雕像栩栩如生,都是叫不出名的凶兽,有的大口食人,有的铁锁穿身,更像是来自阴间的鬼怪。 方沐霖隐隐约约觉得,那道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第247章 地府神像 老瞎子仅带着方沐霖一人进了大殿,其他人则坐在原地休息。盘龙柱、高门槛,这种气势一下子把人显得很渺小,走进大殿里面,供奉的东西让方沐霖不禁咽了口口水。 大殿供奉的不是别的,竟是鬼官,地藏王和十大阎罗,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等神像脚下小鬼成群,泥塑着各种地狱酷刑,墙壁和穹顶都是壁画。 有看不懂的文字,也有血腥恐怖的画作,没想到如此美好的地方,供奉的会是这些东西。虽说也算是神明,但除了各大城隍庙,几乎很少有庙宇供奉地府神像,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还是有其他原因。 身边的老瞎子也是被这种场面弄得一脸皱眉,神像个个面目狰狞,红脸的、绿脸的注视着大殿往来的每一个人,阎罗手举令牌,判官伏笔死簿,膝下更有无常索命,香炉里的焚香升起阵阵烟雾,随风飘浮在神像身旁,感觉进来的每个人像身处地府接受审判一样。 “这里不简单!” 虽说老瞎子也是见多时广,但在这荒郊野岭看着这些青面獠牙的雕像,心里憋得发慌。 “二位施主请留步。” 两人刚欲出门,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孩童声,回头一看,一个穿着青灰色道袍的小道童,冲着两人走了过来。 孩子十岁左右,脚步轻盈,面带微笑,以前见过小和尚,如今小道童还是头一次见,方沐霖不禁多看了几眼。 小道童上前给两人施礼后,两人也应势作揖回礼。 “请问,叫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不是判官?” “你可能认错人了!”方沐霖回道。 “没错就是你,我认得你,师傅叫你们到后院。” 道童的话把方沐霖弄蒙了,到底什么情况? 这小孩竟然认识自己。 算了,既然他师傅在这,应该就是天意,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废了这么大的力要把他们带过来。 预料到他们要见的道人,可能就是老太太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当初那人曾好心劝人,想必不会有什么恶意。 “我们外面还有人,等我叫上他们。” “不用,他们已经进来了。” 没等方沐霖说完,小道童转身就走,什么也没说。 他回头一看,只见黄大仙等人刚好走进门。 老瞎子诧异的看着前面的孩子,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刚进来的几人也是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于是马上朝老瞎子这边走过来。 大黑看起来十分兴奋,不断来回跑动。 倒是小怜脸色很难看。 “你们怎么进来了?” “等这么久不见你们出来就过来看看,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黄大仙指了指前面的小道童,看着道童的身影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 “我们去见他师傅。” 几人紧跟在小道童身后,朝着后院走去。 穿过刚才他们所在的大殿,又经过了几处廊亭和花园,这才到了一处安静的侧房前,房子的房门紧闭,里面也是鸦雀无声,门前有两座小石狮子。 最显眼的是小院的参天云柏粗大的树干,茂密的枝条把周围的房屋盖得严实,若是盛夏,绝对是避暑的佳处。 小道童前去叩了几声门,随后房门无人自开,几人望向里面,客厅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是没动的酒席,碗筷也整齐的放好了,好像在等客人的到来。 “你们进去吧,师傅在里面。” 方沐霖没多想,直奔屋内,其他人紧随其后。 谁都想快点进去见到主人,好赶紧坐下来享用桌上的美食,看着几人直咽口水,他也是无奈。 他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见没什么异样松了口气,回头想看下刚才的小道童,不知何时道童却消失不见了,也没听见离开的脚步声。 “请问有人吗?初来宝地打扰了!” 喊了几声,见没人回应,几人互相看了几眼,心里开始有些紧张,此时又不想离开,桌上的东西更不敢吃,道童明明说他师傅在里面,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难道在摆架子? “呵呵,你们来了!” 屏风后突然传来大笑声,把几人吓了一跳,紧接着屏风后走出一人,来人身着黄色道袍,头顶混元帽,脚蹬云鞋,素带裹腿,正是出家道士的装扮。 道人留着山羊胡,鬓角发白,满脸皱纹,一抹拂尘不知多少岁月,有些暗黄发旧,头上的玉簪却光亮的很。 “不好意思,刚才收拾了一下,知道你们要来总该干净一些不是。” 他一上来就和方沐霖几人道歉,十分客气,好像似曾相识的感觉,除了小怜之外,其他人想的都是能早点开饭。 既然主人如此热情,一会也不用客气了。 就连一向自制力特强的邵依凡也是紧盯着餐桌,看来几人真是饿了,道人发现几人的神情,坐下来笑了笑,“你们既然来了,还不坐下。” “道长知道我们要来?” “怎么,你们怀疑我的能力?我在这可等你们好久了,因为实在替你们着急,这才让乌鸦给你们带路。” 听人这么说,几人有些担心,不知道这道人是干什么的,竟能驯服乌鸦,还那么凶残。 “看样子你们有些担心?” “哦,没有,只是有个问题。” “你们还是吃完再问吧,若是不急,休息好明天再问也来得及,好在你们还有一天时间!” 没想到道人竟说出了几人的来意,看样子这就是老太太口中所说的那人无疑,几人傻傻的看着道人,一时间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此时所有人既是欣喜又是担心。 欣喜的是这道人看起来比所有人都厉害,但又担心此人会另有所图。 曹小希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几人心里的猜忌在满桌子的菜肴面前也暗淡了许多。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赶了一天的路还是先吃饭吧,放心,这不是鬼宴。” 说完,道人自己笑了起来。 不顾其他人自己动手吃起来,看着口中流油的猪肉,几人实在忍不了,老瞎子点了点头,率先尝了一口,见没什么事。 随后桌上的碗筷声瞬间响了起来,桌上饭菜丰盛,有鱼有肉,不像是道观里应有的菜品,看样子这道人应该和道济和尚一样修心不修口。 酒足饭饱以后,几人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这种充实感快让他们快忘记了将要做的事情。 “道长今天太感谢您的款待了,还不知你尊贵大名?” “客气了,贫道风玄子法号解忧。” “解忧大师,想必你已知晓我等来意,不知您有何高见?” “年轻人你还是这么急,今天天色已晚,怕是想说也说不完了,你们还是早点休息,我担心明天所说的话你们会接受不了,还是留点时间做点心里准备!” 既然解忧大师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方沐霖也不再追问,总之人找到了又不会轻易消失,不过他还是放心不下,打算夜晚守在外面,担心这好不容易寻到的贵人再消失不见就麻烦了。 “这里只有我一人居住,房间足够,你们请自便,明天日出后来见我即可。” “太谢谢了。” “院中的大殿夜里没事就别过了,千万不要有好奇心,你们应该懂得。” “你放心,我们不会随便动用这里东西的。” 几人以为大师是担心自己等人乱动东西才这样讲,于是随口答应的很快,却不知实际话里的意思。 解忧大师交代一番后便出门离开了,几人坐在椅子上互相看了看,收拾着桌子上的酒菜,随后出门找着空闲房间和烧水的厨房,满身的泥土,很多人都想舒服的洗个热水澡了。 山里的夜晚是另一道美景,夜空中繁星点点,明亮的月光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石缝里蟋蟀悦耳的清鸣如同天籁,整座道观在夜晚的笼罩下显得更加神秘。 高逸天坐在灶台前,加着一块块木头为所有人烧着开水,每一间房里的衣柜中都准备着干净的衣服,也许大师早就预测到了。 邵依凡的房间紧挨着方沐霖,都在南面最靠近大殿的地方,房间的周围是木桥和满塘待放的青莲,莲蓬下的青蛙呱呱叫着。 躺在木桶里洗澡的方沐霖又睡了过去,又梦到了那个驼背女人,那个地方不见日月星辰,灰蒙蒙的一片。 睁开眼睛的时候,洗澡水已经凉了。 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他不是很想穿,因为看起来更像戏装,竟是长袍和官帽,不知道是不是大师搞错了,简直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他重新穿上衬衫,轻轻走出了门。 隔壁的邵依凡还没睡,屋里亮着灯火,散步在门前的长廊中,心思沉闷,看着眼前的大殿。 想起里面供奉的东西,不禁皱着眉头,此时疑惑在心里开始产生。 大殿都是泥像而已,不知为何解忧大师警告自己等人不要来这里,不会有什么秘密吧。 在别人的地盘里,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春季多风,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清脆悦耳节奏就像道家做法事用的手铃一样,方沐霖紧坐在大殿旁边,风声里像是掺杂着别的声音,风声淡了也没了铃铛声,依旧像是有人说话声又像干活声。 他回头看着身后,自己一行人都住在后院,包括那个老道。 不对,大殿里好像有人! 但想想大师说的话,方沐霖有些担心,明明说这里只有他一人居住,那这里的声音怎么回事,肯定不是自己听错了。 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嘈杂无序,像是有很多人。 回想起里面每一座泥塑的眼神,心中越来越好奇。 第248章 地府之门 总感到哪里不对,但又不能轻易去看,不知道方沐霖想到了什么突然后退了几步,死死盯着前方大殿,却实有声音不假。 不过人家道长居此已久仍安然无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他不是为此事担心而是别的。 今天的道童哪里去了? 他住在哪? 不是老道一个人在这里吗? 一连串的疑问让方沐霖开始联想,那双眼睛的确见过,就是今天,是今天在大殿里判官脚下的小鬼,没错,错不了。 那道童肯定是小鬼化身。 怪不得几人刚进屋里回头就不见了,因为他不是人,这回大师的话就说得通了,也许就和今天路上遇见的乌鸦一样都是大师变出来的,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个道人独自居住于此,还有这般本领。 莫非他也不是……方沐霖不敢再往下想,老瞎子说自己失忆了,只要能帮自己回想起以前的事就行,世间只分善恶,其他已经不重要! 想通了一切也不再担心,都是神明,只不过是泥塑太差,样貌不美观罢了,也在为自己滑稽的解释感到好笑。 树枝上的黄鹂鸟带来了第一抹阳光,天快亮了,早起的习惯让方沐霖慢慢睁开了眼,不知道谁撞了第一声锺响,房间里的沉寂被打破了,趴在床下的大黑也抬起脑袋东张西望。 方沐霖再次穿回那有些脏的衬衫,他不想穿昨天衣柜里的衣服,因为看起来就像大殿里泥塑的地府判官。 他走出门口,看到高逸天刚经过。 便问他刚才是谁在撞钟? “是昨天的小道童!” “什么,又是他!” 听方沐霖这么惊讶,高逸天有些诧异,不清楚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看了一眼高逸天,觉得此人冷静不多话,理应信得过,“还记得昨天大殿里的泥塑和老道的话吗?” “有什么问题?” “你想想昨天老道的话,他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你再对比一下昨天泥塑小鬼的眼神和小道童的眼神,为什么昨天一转身小道童就消失了,还走路无声?” 听方沐霖的分析,高逸天也想了想昨天的事,确实如此,看着钟楼的方向,不知道还是不是昨天那个小道童。 “你是说道童就是小鬼,这不大可能吧?没我看不出就算了,你也看不出?” “我们去大殿看看就知道了,况且已经天亮了。” 两人打算前去看看,反正大殿就在眼前,况且解忧大师也不会这么早起床,说话间,其他人的房间也传来了开门声,不知道他们今天起来得那么早。 见到大家都这么早起床,大眼瞪小眼的有些意外。 “既然你们都起来了就去大殿看一下,稍后去找大师。” 方沐霖要去大殿,几人也没有异议。 跟在后面直奔大殿而去,大殿大门早已打开,香烛也在燃烧着,不知哪个人干的,来的这么早,不会又是那道童吧? 登上高高的台阶后,方沐霖一进门就寻找着昨天阎罗脚下的小鬼泥塑,其他人除了知情的高逸天,其他人都是在欣赏着栩栩如生的塑像和壁画,白天这么多人他们也不再感到担心。 果然不出所料,找了整个大殿都没见到一个小鬼的身影,难道这是真的?怪不得这么大的庭院只有老道一人,因为有这么多小鬼在帮他。 也许他请不动其他的鬼神,看着地藏王方沐霖总觉得眼熟,但又很模糊不知道是否见过,另一位是四大判官里的魏征。 “我们来这里找什么?”曹小希问道。 “出去再说,但告诉你们决不能声张。” “好好,你快说!” 回到自己屋子里,几人围坐一起听着高逸天的推断。 “这里的道童,就是大殿里的小鬼!” 此言一出,屋里一片寂静。 “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们想想,我们昨天吃的饭菜谁做的?住的地方谁收拾的?能是老道一人吗,大殿里可是不见一个小鬼的泥塑,昨天可是三五成群的。连自己天生的阴阳眼都看不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听完高逸天的话,曹小希几人不时往门口看了看,早上几人可是见了好几个道童,还打了招呼,现在想想都后怕。 “不用那么害怕,都是孩子有什么可怕的,你们见过的还少吗?”老瞎子挥挥手说道。 师父这么一说,几人反到没什么担心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去找那大师。” 路上再次遇到了昨天的道童,几人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怕,但也不敢离得太近。 “小师傅,解忧大师在吗?” “你们先去客厅等吧,很快就会过去。” 道童施礼回答后又转身离开了,其他几个则是从房间拿出了昨晚几人换下来的衣服走向后院深处。 坐在客厅里等了很久也不见解忧大师进来,过了一阵,开始有道童端饭菜进来,大师此时也到了。 这回这些饭菜是小鬼做的不假了,知道了真相几人并不开心,因为现在不敢吃了,哪个人会随便吃鬼做的东西。 “大家起的够早的,方施主早上怎么没多睡会?” “我昨晚睡得很好!” “你们年轻人就是身体好,休息一会就没事了,早上还去大殿转转。” 听老道这么说,方沐霖感到不妙,忘记这里还有个能人了,不知道他是预见还是看见,不仅如此,自己发现小鬼化身道童的事想必他已经知道了。 “大师能看见我们的行为吗?” “呵呵,你指的哪方面,肉眼也能看见,我只是勉强能预测到罢了。老样子,我们还是吃完再说,放心,今天肯定会告诉你们一切。” 看着桌上的饭菜几人有些不敢动,不是没胃口,看着身边的道童坐都有些坐不稳。 “怎么鬼做的就不敢吃了,要知道你们日后都会和他们一样,现在只不过是提前感受一下罢了。” 老道随口说出了几人的忧虑,估计在他这里隐私也不再是秘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既来之则安之。 几人简单用餐后,道童把桌子收拾干净,随后倒满了茶水,方沐霖焦急等待着他的指点。 “大师,现在可以说说指引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吗?” “可以,不过还有些话需要你们知道!” 难道他又在推辞? “哈哈,既然这么想知道今天就告诉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一路遇见那么多不干净的东西吗?那都是因为你这个阳间判官!” 老道指着方沐霖肯定的说道。 这个名称不禁出现在方沐霖的梦里,就连大殿的小鬼都称认识他! “你真是一点都不记得吗?难怪,喝了老婆子的汤!” 越说越乱,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唯有老瞎子隐隐约约听得懂一些。 “我说过让你们做好心里准备,很多事实你们不会轻易接受的。你不是觉得大殿神像很亲切吗,这里以前就是你前世居住的地方。房间衣柜的衣服就是你之前穿的,你就是地府的判官,也是阳间判官!” 最后大师语重心长的说着最后一句话,几人听完已经是完全乱了,大家都知道方沐霖是判官的事,可前世的这种事情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 老道的话让几人半信半疑,毕竟一路经历的太多,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知道你们其他人不会相信,早晚你会接受的,重要的事想必应该跟你们讲一下,你们都是方沐霖的亲朋好友是不是,一句话,能和他共患难,出生入死吗?” 除了方沐霖之外,所有人都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偏过头看着老瞎子。 老瞎子沉思了一会,缓缓道:“我们都是一家人。” “好,有这句话足矣!” 老道立即又把大家带到了大殿之中,在神像后打开了一处暗门,顺着台阶几人走了下去,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番天地。 台阶下方是几条甬道,老道一挥拂尘,墙壁的火炬渐渐亮了起来,每天甬道都是一个样子,外人进来根本不知道走哪里,甬道能容下两人并排行走。 地下到处都是方石搭砌,古朴又庄严,但是在地下却显得阴森,冰凉的石壁和地砖就像走在古墓里一样。 几人紧跟在老道身后,走在最左边的甬道中,经过了几道石门,又下了几处台阶,里面显得更加阴暗潮湿,若是没有墙壁上的灯火,几人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最后,一面石墙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墙壁尽是浮雕,这里空间很大,石墙有三丈之宽两人之高,没了道路,几人都看着老道不知道接下来还往哪里走。 “到了门后面,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你们谁想试试把这门打开?” 听着老道的话,几人感觉在开玩笑,面前就是一堵墙,哪来的门。 墙上除了壁画什么都没有,解忧大师之所以这样说因为这里只有方沐霖能打开,就算老道自己也没法进去,这样说只不过是让他慢慢接受自己的身份,日后省得麻烦。 “不用担心,看见墙上壁画手持生死簿判官没有,只要把血滴在上面与其手掌相对,石门便自开。” 几人看着老道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都决定按其所说试一试,黄大仙二话没说第一个割破手指,右手按在了墙壁上面,却迟迟没有反应,回头生气的看着老道。 “根本没有门?” 说完邵依凡也试了一次,也是一样。 站在最后的老瞎子像是看出了什么,苦笑了一下,“你们别看我,我也打不开,大师不是说这以前是方沐霖前世的住处吗,当然只有主人自己能打开!”老瞎子无奈摊了摊手看着几人,随后抱着臂膀靠在旁边墙上,根本没有去试的打算。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这门后究竟通向什么地方。 第249章 寻孟婆 “他说的有道理,还是我来吧。”方沐霖往前一步。 “小心点。”邵依凡看着他小声的说。 他走到石墙面前,看着墙壁的雕刻,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 难道自己真的来过这里? 整面石墙浑然天成,没有缝隙。 不知道老道说的石门在哪里,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几人注视着石墙前的方沐霖,希望会有所变化。 手起刀落,鲜血顺着衣袖滴在地上。 方沐霖慢慢抬起手掌,重重的按在墙面上,闭着眼睛等着希望来临。 然而许久没有迹象,难道老道真是在故意挖苦几人。 他脸色一变,回头怒视着老道,还说自己来过? 方沐霖没说什么,转身退了回来,几人也都埋怨的看着老道,有什么办法提前说就可以了,多此一举叫人割手试血开门,这不是在耽误时间嘛! 小怜包扎着方沐霖的手指,血迹染透了纸巾。 老道面不改色,捋了捋胡须,也盯着墙面看。 “轰隆!” 突然传来的几声闷响,让几人惊慌失措,地面开始摇晃,头顶石壁落下一丝丝尘土和碎石,难道要塌方? 现在就算长了四条腿也跑不出去。 “不要惊慌,没事的,只是开门而已!” 听老道这么说,几人还是担心,仿佛这里会瞬间塌陷。 轰隆声过后,再次恢复了平静,随后石壁间的碰撞摩擦声开始传来,只见面前的石壁开始微微抖动,渐渐升起,所有人也开始注意到眼前的变化,没想到这面石壁竟是一扇巨大石门,不知道多大的力量才能升起,古人的智慧实在令人佩服。 石壁在几人眼前开始升起,整扇石壁在地下留下一排排相间的石坑,锯齿形的石壁更像一堵倒放的城墙,不敢想像被它压在下面会是什么样子,估计连骨头都会粉碎。 石壁升到顶端便自然停止,里面漆黑一片,此时几人互相看着,希望老道会有所说辞。 “怎么样,是否记起了些什么?”老道看着方沐霖问道。 方沐霖实际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什么判官,什么前世,石门却是因为自己才打开。 这个理由已经足够证明了一切,难道下半生真要回去地府中度过? 心里乱成了一团。 “大师,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石门?”曹小希问道。 “你的兴趣还真不少,不过问的恰到好处,这处石门就是你们方沐霖判官设的!” 几人像听故事一样看着老道说事,事情变得越来越匪夷所思! “之所以这里会有这道石门,这大概得追溯到几百年前了,当时这里不知为何出现了一道修罗门,为了封住这道门,负责这里的阳间判官从地藏菩萨寻得灵石古佛舍利,铸于这道千金闸,从此这里得以太平。为了这里有人守护,后人在这里建造了这座道观供奉神明长久守护于此,那阳间判官因为此事功德大满差点不生不灭,谁想到人祸难避啊,几世的阳间判官不是被人捅死就是意外失足掉下悬崖等等……” 邵依凡望着方沐霖,她已经有些不希望方沐霖是判官的身份了了,平平安安做个普通人,会不会更好呢? 这一刻,她对方沐霖又多些微妙的感情。 “修罗门为什么要封住?” 还记得黑水涧那口八角石井吗?那个就是连通阴阳两界,它的出现必然带来灾难,哪里出现哪里就会孤魂遍地,阴气遮天,人畜不生,只有来自地府的人才能将其封存不见于世。 修罗门就是一个通道很多,地下的东西都想借此返回人间继续完成生前没做完的事,当然也会有鬼怪出来做恶,危害世间扰乱平衡。 每个世界相互间都有联系,又有约束秩序,这需要有守护者制定规则保守秘密,因此阳者泄露天机会折损阳寿,阴司违反纲理会灰飞烟灭六道轮回,因为双方的契约,所以对于另一个世界才会无人知晓。 老道貌似解释的十分透彻,几人虽然不再怀疑老道但是说到地府,几人还真是有些不相信,也许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相信他们自己不会选择去经历。 “我们站这么久了,不如进去看看?”黄大仙问道。 “不说我都忘了。”老道附和着一笑,刚才只顾着讲历史,也不知道方沐霖听进去多少。 步入漆黑的石壁之后,里面竟是灯火通明。 前一秒还是一片漆黑,没想到刚迈进里面就是两种情景。 如同瞬间睁开眼一样,不知道石壁有何种魔力,会混乱人的视觉感官。 石壁后面是个宽大的圆形大厅,更像一个大剧院硕大的穹顶,没有石柱的支撑,整个空间简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功,夜光石照亮大厅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石头固有的灰色,里面看不出有什么东西值得这样费劲周章。 除了大厅正中间的地方有些不一样,其他地方和墓室没什么两样,围着中央地方周围整齐排列着一个个石棺,两大圈的石棺数量能达几十口。 不知道这里面是陪葬品还是尸体,厚厚的石板让人没有兴趣去打开棺盖一探究竟。 绕过石棺,几人也不太感到担心,估计这么沉重的石板压在棺材上没什么东西能够钻得出来,中间一处圆台稍微突出地面圆台上,是锅盖大小圆形小池,池水乳白,散发寒气,烟雾升起之后就消失不见,也许这池水就是所说的修罗门! “这个就是修罗门,我们进来就是为了它,通过这里你们能直达地府,不过不是直接跳进去,除了方沐霖比较特殊之外,只有灵魂才能进去!” “大师不是只有死人才能剩下灵魂吗?你不会让我们自杀吧?”老道听到黄大仙的话也是感到好笑,不过说的没错,但不至于让人自杀。 “放心,我自有办法……” “知道周围的石棺里是什么吗,里面都是前几世的判官真身,因为有这些真身在这,池水才会平静。” 说着老道走向一处石棺,棺盖上布满文字和鬼兽雕刻,老道拿起拂尘一端插在了兽头头顶的眼睛里随即转动一下,便抽了回来,可能老道要打开石棺,几人愣了愣神,盯着石棺的变化。 “石棺开了,你们自己看吧!” 很快棺盖开始滑动,不是刚才的那处棺材而是整个地下所有的石棺,声音如同千军万马,听的几人有些紧张,棺盖滑到大半便停了下来,此刻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他们想知道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几人赶紧往老道这里靠了靠。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动,再仔细看看棺材里的人到底可不可怕?” 既然不会动,几人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不知道老道这又是弄的哪一出。 每一具尸体如同真人,动作表情像活的一般,衣服都是一尘不染,不过却很杂乱,每个时期的尸体都有,有的是古代达官贵人,有的是现代平民百姓,有的是战场将军,有的是深山猎户,有的凶神恶煞,有的书生气质…“天啊,方沐霖,他们跟你长得很像啊!”杨乐乐惊呼道。 都光顾着看服饰,还真没人一时注意尸体五官,这不是像,简直就是,尤其后面一个也是穿着黑色衬衫,放眼望去,就连邵依凡也会认为那就是方沐霖。 方沐霖看着周围每一具尸体都是和自己一模一样,好像自己也是他们一员,也许那几口空棺材就是给自己准备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聚在了方沐霖身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们看到的都是方沐霖每一次转世的样子,死后的尸体都会送到这里守护,你们都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这次他遇到突发事故喝了孟婆汤才会失去记忆……唉!” “啊?他是喝了孟婆汤才会失忆的?”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怎么会无缘无故喝这种东西? 老瞎子眼睛瞪得浑圆,必定事出有因,沉声问老道:“方沐霖去了地府才变成这样,难道那里……” “地府出了变故,孟婆为了救他才出此下策,这次她委托我来助方沐霖一臂之力。”老道看出方沐霖是个聪明人,也不再罗嗦,快速走向了一处石棺。 他很快从棺材里带回一个木匣,木匣精致得很,被包裹了很多层。 打开木匣瞬间,发出一簇金光。 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满是珠光宝气。 仔细一看,是一枚枚戒指。 随后老道从里面拿出一枚,“这是聚魂灵戒,只有至阴的灵魂在炼化七七四十九天才幻化而成,佩戴者肉身不腐、灵魂不散,这里的尸体因为都佩戴着它所以才会保存至今,一直镇压着里面的东西,不然这道修罗门早呈现世间。” 听老道这样一说,几人看了石棺里的尸体,的确每一具手指上都佩戴着。 灵戒如一条巨龙缠绕在手指上,就像雕刻在上面一样。 “时间不早了,再有几个小时就接近傍晚,让两个人陪着方沐霖一起下去有个照应,找到孟婆了自然有方法让方沐霖恢复今生记忆。但记得子时之前必须赶回来,不然你们两个就不用再回阳间了。” 老瞎子认真思考了一下,他和高逸天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老道把老瞎子和高逸天两人带到两口空棺材前,示意两人躺进去。 “他们真要躺在里面吗?”曹小希担心道。 “必须的,这是噬魂棺,在这里面隔绝外界一切干扰,保证里面肉身不被摧毁。但必须带上灵戒,普通人随意躺在里面很快就会灵魂剥离肉体,即刻便会死去。” 第250章 妖界 两人刚躺进去,就感觉血液被一股力量往外扯。 若是力量再大一点,两人即刻就会暴血而亡。 脸色开始有些发红,高逸天受不住,坐起身来。 “快把戒指带上!” 听着老道的话,老瞎子两人立刻把戒指戴在手上。 顿时手指一阵冰凉,就像整个人躺在泉水里一样,刚才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看来老道的话属实,片刻后两人昏昏沉沉倒在了棺材里。 “这是什么情况,不会真的有事吧?”邵依凡担心道。 “别急,等等看”其他人看着两人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走过去围在棺材周围,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了?你们都过来干什么?”几人踌躇间,棺材里的老瞎子突然坐起来开口说话了。 其他人看着他不敢作声,满脸诧异。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几人这样看着,有些懵逼。 旁边的老道在一边也是不做声,就在那望着自己。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办法,于是从棺材里走了出来,打算问问什么情况。 “你们不认识师父了?” 大家没有说话,只有远处的黄大仙抬了抬手指向刚才的棺材。 老瞎子回头一看,也是愣住了,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棺材里的人。 棺材里的人竟是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和棺材里一动不动的自己,回头看着老道。 虽说老瞎子阅人无数、颇有本事,但和老道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层次。 与此同时,旁边的高逸天也从棺材里坐起身来,看着外面都不说话的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欲起身走出来,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个跃起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棺材里有人!” “我知道。” 老瞎子淡淡的回答着高逸天的话。 高逸天没注意棺材里的是自己,走到跟前望向棺材。 里面躺的竟是两人的本体,瞬间后退了一步,慢慢向前探头望向刚才自己躺过的棺材,这次他彻底看清了里面,真的和师父一样躺的是自己。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这是普通人去地府的唯一办法。” “我们是不是死了?” “我倒希望这样,你们只是半死状态,戴上灵戒后噬魂棺无法剥离你们的灵魂,里面是你们的肉身,现在的你就是灵魂状态,当然若是没有聚魂灵戒你们就真的死了。” 高逸天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也能和鬼魂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了。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通过修罗门,能否活着回来就靠你们自己造化了。地府下面凶多吉少,你们佩戴的符咒是无法伤害他们的,只有来自阴间的武器才能造成伤害,你们可以用其他武器。” 老道说的不无道理,这次保护方沐霖去地府没有武器心里还真没底。 石棺里的判官们只有几个佩戴武器。 高逸天拿了一把弓箭背于肩头,毕竟他这把弓拉了拉很顺手。 老瞎子只是拿了两把刻有纹路的短匕首插在腰间。 “由于此路去地府并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妖族基本占了一半,一路艰辛重重,再送你们一样东西。” 老道从袖口掏除了一根短笛,短笛由指骨做成小巧精致。 笛声吹响,石壁外跑进三匹黑马,看着奔驰的骏马所有人有些意外,根本不知道它们从哪里而来。 “有了它们,一旦情况不对劲,你们还有机会逃脱。” 三匹黑马停在几人跟前,彪悍的外形比在电视上看到的什么宝马还胜一筹。 明亮的马蹄铁在地上滴答作响,马鞍很奢华都是嵌着宝石,马脖系有铜铃,鬃毛整齐发亮,马尾纤细悠长,如同少女的秀发,最惹人注意的就是马头上的一根尖角。 尖角生在两眼之间头顶偏下,血红色的尖角呈螺旋状,仿佛从皮肤里长出的角质层。 黑马双眼有神,仿佛具有灵气,若是识人语,这真的就像神话里的天马。 “骑上试试吧。” 三人抓住缰绳扶紧马鞍,一个跃身骑在马背之上。 骑在马背上能感受到马匹的心跳和血液的流动,黑马的四肢犹如自己的双脚行动自如。 哪怕从没有骑过马也能得心应手,围着大厅策马扬鞭,只是一个霎那又回到了原地,这样的速度让几人感到吃惊,马匹一声粗气都没有。 “是时候了,你们该出发了!”老道开口相告。 老瞎子下马走到其他人身边依依道别,嘱咐他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一遭必须要陪着方沐霖去,如果妖族统治了地府,那阳间真的一片生灵涂炭。 在方沐霖面前,邵依凡却没再多说。 因为自己知道说的越多越舍不得离开,在匆忙道别后,三人牵着马匹经过老道身边,走向修罗门直到消失不见。 大黑回头看了一眼小怜,转头也跟着方沐霖而去。 看着消失的几人,邵依凡久久没有眨眼,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平安回来。 老道安慰几个人说道:“他们已经走了,你们只需守在这里到午夜子时即可,所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人间一天,地府一年,生死都是命中注定,任何人都强求不来。这个小姑娘,你随我出来一趟。” 最后老道指着小怜,估计早已经看出她的本体。 究竟要对小怜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小怜跟着出去后,偶尔也有道童进来送水端饭。 不知道这老道和地府是什么关系,竟然如此精通所有事情。 自从进去修罗门已经有些时候了,黑水涧的八角石井依然不见三人的踪影。 因为黑水涧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了湖水,没了高山,也没了石井。 “这是什么地方,不是直接通往地府吗,好像不是我们上次来的黑水涧。” 高逸天看了看周边的景象,确实不是当初的样子。 刚从修罗门中出来,三人就出现在一间房屋之内。 “小心!” 语音刚落,三匹黑马从墙上的画里一跃而出,落在房间里。 这幅画难道就是修罗门? 两人怀疑的看着墙画,画上就是他们之前来的黑水涧,还有那口井。 莫非当初自己等人去的是画里? 这太不可思议了,明明走的那么真实。应该不会是这样。 推开门外边,不知是哪里。 三人仔细看着外边的场景,心里有了结论。 这里就是黑水涧,只是样貌变了,但是地形没变。 走过那么多路,地形他们还是能分析出来。 两座大山的轮廓依旧可见,脚下正是那口井的位置,只不过是被罩上了不一样的面纱。 或许是老道做的手脚,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里,毕竟这里都是不干净的东西。 老瞎子摸了摸手里的骨笛,让两人把马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一旦遇到紧急状况便可吹响骨笛唤出黑马前来逃走。 走出门,三人直奔山下。 山间小路是一级级石梯,绿色再次出现在这里,之前的黑色完全消失不见。 没有了尸体的焦油味,也没有碎骨和死老鼠。 丛林里还能看见飞鸟走兽,天空迎来了阳光,虽然接近傍晚,但每一丝光芒就是希望。 “师父,地府是这样吗?”高逸天问道。 “应该不是,那老道说过,去地府这一路没那么容易。” 山脚下没有这样宽敞的地方,应该是清流湾湖底。 此时也许处在虚幻中才是安全的。 接着三人看到不远处中间的红帐,每一处都是临时搭建,好像就是为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中间的红纱帐摆着一张大红婚床,周围百张大桌也是在为婚宴准备。 “这是鬼娶亲还是妖娶亲?” 第251章 美丽新娘 不管是鬼是妖,总之能聚集在这个地方的,没有一个是正常的活人,尽快离开这里赶去地府才是上策。 可是要穿过去,必须得经过这些妖和鬼。 这可得怎么办? 老瞎子观察了一会,“既然这里不会有活人,那也不会有谁会怀疑我们的身份,你们看那些人,有古代和现代的人,也有长得稀奇古怪的妖混夹在里面。我们假装是来参加喜宴的,慢慢走过去。” 两个人听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其实看起来就和阳间办婚宴一样,热闹非凡,谁也不会注意到有三个人混进来,何况能进来的都不会有活人。 “方沐霖,你看那女人是谁?”高逸天突然指着远处惊呼道。 方沐霖顺着方向看去,只是一瞬间看到了个侧面。 高逸天回过头看着他,一拍脑门,“忘记你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那女人叫秦晴,以前你们两个玩得很好。不过我是奇怪,她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那一身红衣和围在她身边拥簇的小妖,莫非她是新娘?” “你是不是看错了?”老瞎子问道。 “师父,我没看错,确实是秦晴。” 秦晴? 方沐霖嘴里念念有词,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鬼妖逐渐多了起来,像个菜市场一样。 老瞎子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个现代亡魂,得知婚礼会在戌时开始,这段时间高逸天穿梭在鬼妖群里寻找着什么,他能感受到秦晴就在附近,只是这种感觉时有时无。 是活是死,总要弄个清楚。 这个地方虽然不大,但却牢牢控制在一个鬼王手中,鬼王官职不大,类似古时候地方县令,其实就像阳间的地痞流氓,掌管着这附近逝者的灵魂,只有经过他的这道关卡才能被分配到地府接受审判。 所以这场婚宴,是鬼娶亲。 不过来参加喜宴的,妖比鬼多。 恐怕地府那里,已经惨遭沦陷。 否则这帮鬼妖不会这么大胆。 随着鬼妖的数量增多,中间的地方被分离开来,只留下东西南北四个出入口。 其他涌进来的鬼妖们暂时也被分散在外,估计到时进去也会有人检查,若不备点薄礼没准会被拒之门外。 大喜之日,鬼妖群里也会来一些奸商,当然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三三两两的卖弄着手中自认为的好东西。 鬼妖群就像博物馆,什么样的都有,朝代不分等级。 但出现在这里的都不容小视,这么久依然存活于此,要不是道行高深,要么就是官居幽冥或者就事强硬的孤魂野鬼。 和鬼王这样的东西狼狈为奸,他们三人一直觉得这里不会出现生人,其实错了,仅是少数出现在这里而已。 这些人在阳间和妖族看似联盟,其实都是利益驱使。 一是为了延年益寿,二是为了报复社会。 方沐霖发现这里也有和自己一样的黑马,而且售价极高。 很多鬼妖都望而止步。 他站在一边听着那鬼的介绍。 “幽灵魔驹,整个幽冥界罕见的品种,可跨火海可趟嵶水,当年判官就是此座骑日行万里终生只识一主,五颗内丹不二价!你们应该知道螺角可是黄色的,再过千八百年待其变成红色,就快脊背生翅成为马中之王,到时候连条马毛都买不到!” 价格一出,顿时一阵唏嘘声。 这鬼竟然拿自己当招牌,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风光。 当然少不了一切财大气粗的妖,直接买了十匹,众鬼妖投了羡慕的目光。 那妖满是得意与炫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变成马王的时候,估计那时早已是别人的玩物了。 不过高逸天想到了接近鬼王的办法没,就是送一匹幽灵魔驹给它。 他和老瞎子两人商量了一下,如果秦晴还活着,那就救她出去。 如果死了,那就随她去哪就去哪。 做好打算,三人转身离开看看有哪些东西能够用得上。 叫卖间,一江湖术士的人类引起他们的注意。 此人周围摆满了葫芦瓶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招牌插在地里随风飘着,上面印着几个大字,神算诸葛乙。 “算前生上知五百年,论后世可哓来世果,前程姻缘不随天机,命理术数可违纲礼……” 算命术士的口号喊得有些张狂,很少有鬼妖停下来去算。 三人难得见到一个活人,想必此人一定有极厉害的本事才能出现在这里,不由得一震发愣。 “三位小友为何满脸愁容,不会要预谋大事吧?” “此话怎讲?”老瞎子假装面不改色。 “呵呵…”算命术士得意的指着身后的招牌,自顾自的笑着:“信则有不信则无,坐下来我给你们看看。” 三人坐了下来,任凭术士看着手掌和面容。 “你们是不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新娘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吧?” 高逸天一愣,瞬间收回了手,看着对面算命的,怎么比老道还准。不能再让他看了。不然就暴露了。 算命术士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你们大可放心,也许会有很多人能帮你们,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冒险未必失败,也可能畅通无阻,你们是今天的贵人,不收你们金银和内丹,若是信的过我,戴上这个东西想必会祝你们一臂之力。” 高逸天还是有些担心,但术士真的拿出了一瓶东西。 一个紫金瓶放在桌子上,木塞塞住了瓶口。 “三位不要对我带有怀疑,算命都是顺其自然和天意,我穷其一生坚守这份差事,只为天地之公,顺势而生。在没遇到你们之前,阳间不会再是阳间,相信你们也不会令我失望,曾经自己也失去过很多,现在醒悟了。就助你们让世人免受苦难,今日相遇便是缘分,判官!”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方沐霖说的,他已经相信眼前的算命术士。 既然人家能算出来意,若是另有所图自己早就身陷囹圄了。 “大恩无以为报,不知这有什么作用?” “这瓶里是慑魂香,吸得久了就会魂魄自扰,精神紊乱,也会丧失记忆,不过你们既然带着聚魂灵戒就不用担心,什么时候用想必你们已经想好了。” “先生真是一个神人!” 老瞎子接过药瓶再三感谢。 看着三人,算命术士也是欣慰一笑,受人恩惠也终要分别,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期待,“鬼王,你的末日快到了,当初害我失去家庭,今天会有人让你魂飞魄散,我的大仇就要报了……” 时间差不多了,没想到今天能得贵人相助。 不过老瞎子自己猜得到刚才的人应该和鬼王有冤仇,否则无利不起早,不管怎样都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三人朝着山腰的修罗门走去,准备牵出魔驹作为诱饵让鬼王放松警惕。 天渐渐黑了,再不准备充分,婚礼开始就来不及了。 三人拉紧缰绳直奔山下,此时已经有鬼妖陆续进去中间地带赴宴。 鬼妖从四个路口依依进去,除了礼品还要报上姓名。 当然也有鬼王的敌对之人在外面等着能有笑话或意外看。 方沐霖一路牵着幽灵魔驹受尽瞩目,但其他人不知道这是献给鬼王的礼物。 高逸天已做好做坏的打算,若是带不走秦晴自己恐怕也要葬身于此。 三人一直在门口转悠没有进去的打算,要等秦晴出现再进去。 门口开始水泄不通,每一个进去的鬼妖都被严格审查,尤其礼品很低下的。 这些估计多数都是进贡的或是迫于无奈,惧怕鬼王的威严。 “阴山鬼王,上等紫金貔貅一对。” “墨岭黄仙,千年内丹一颗。” “赤魂河妖,海珍珠一箱。” 数不尽的珠宝被抬进大帐里摆下,只剩一张婚床位置,礼官不停的记录介绍来宾,看样子鬼王拉拢的势力不小。 宴会桌很快就坐满了,德高望重的人则被安排在大帐附近坐下,其他无关紧要的则在周围站立又不敢离开,外面都是全副武装的近百名亡魂大汉把守大门,最后剩下的则是来看热闹的孤魂野鬼。 过了片刻,一束礼花升到天空,火光四溅。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响起鞭炮声,照亮整个黑水涧,然而阳间的人却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请鬼王…” 伴着号角,一位身高一丈之多的男子身穿红袍带着礼帽出现在大帐之外,看着全场的宾客,男子挥手大笑得意得很。 “请新娘…” 全场一片安静等着新娘出现,也有的摇头叹气,估计是不想来参加这次婚宴。 “鬼王这是娶第几门妻子了,不怕遭报应吗?” “小点声,关我们什么事,让听见了魂魄不保。” “唉,也是,算了算了。” 三个人站在一旁,默默等着秦晴的出现,不知道到此时秦晴心里有多不甘,再坚持一下方沐霖就会现身进去。 一只红色绣花鞋率先踏入大家的眼帘,紧接着一位身着嫁衣头戴凤冠的女人出现了。 就是秦晴,这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极阴女子。 高逸天擦了擦眼,看着远处的秦晴。 今天的秦晴更是美丽,她的出现使得场下一片哗然,所有目光都被她的美丽所吸引。 第252章 夺亲 “太美了,不知是从哪里抢来的姑娘。” 旁边总有不闲事大的鬼妖在议论纷纷,听得三人有些无奈。 换做平时有人这样讨论自己的朋友,高逸天估计早就拔刀相向了。 方沐霖也在看着秦晴鲜红的嫁衣长长的托在地上,上边绣着栩栩如生金色的凤凰,如同涅磐重生。 俊俏的脸上却掩盖着内心的忧伤,眼里含着泪水,若是有风袭来一定会潸然泪下。 这是怎么了? 方沐霖抹干泪水,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秦晴走到鬼王前,一句话不说侧身坐在椅子上。 看着美丽的新娘,所有鬼妖都附和着坐了下来。 高逸天担心鬼王会对秦晴动手,急忙牵出幽灵魔驹走向大门口。 他不敢打着方沐霖盘判官的招牌,担心暴露太多会惹麻烦,只好报出实名。 看着高逸天走来,守卫的亡魂拦住去路,眼神投向身边的魔驹擎风,估计他们也没见到过如此高等级的宝马。 “在下高逸天为鬼王奉上幽灵魔驹一匹,请通知。” “你来的有些晚了,这里已经据客了。” “你能做的了鬼王的主吗,这可是特意为鬼王准备的厚礼,恐怕你担待不起吧?” 高逸天看出亡魂守卫的担心,特地拿鬼王来压他。 因为他清楚幽灵魔驹的珍贵,几个守卫也不会不知道,若是鬼王得知被他们一句话拒之门外,可定不会轻饶他们,几个亡魂守卫聚在一起开始商量着。 “怎么样?我不会为难你们,若是有难处我这就离开。” “等等,刚才是我们的错还请不要计较,您请进。” 守卫牵过来,满是欣喜,急忙登记在册,相信收到这样大礼鬼王定会高兴,没准还会重赏自己等人。 “游魂高逸天,上等幽灵魔驹一匹……” 亡魂守卫高喊之后,高逸天挺着胸膛带着老瞎子和方沐霖两人直奔大帐。 与此同时,听到大喊所有人都回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最兴奋的当然是秦晴,刚听到高逸天的名字,脸上迅速恢复了笑容望向大门口。 尤其是看到方沐霖的时候,激动得眼泪哗啦啦的流。 其他人则是被幽灵魔驹所震惊,一听是高级的更是兴奋。 因为很少见过,有不少鬼妖不禁站起身望向那匹黑马和高逸天他们,也想知道是谁如此大手笔。 就连鬼王也是有些失态,没想到竟有人送如此大礼。 看见黑马,鬼王也是亲自走过来迎接高逸天,他担心鬼王会询问自己身份,于是率先开了口。 “恭喜鬼王,小人有幸得此宝马无福消受,特来供奉鬼王,还请笑纳。” “好说好说,请上座!” 鬼王看高逸天衣着得体,不像身份低下之鬼,况且大喜之日又得这样的宝物哪还有时间询问身份,早被眼前的烟花幻月迷的忘记所有,三人被安排在紧挨着鬼王身边的桌子坐下,在这里能清楚看到秦晴。 老瞎子不动声色的和两人说道:“她还活着,原来是极阴之女。” 秦晴知道方沐霖肯定有办法救自己出去,因为她相信,虽然尽在咫尺,两人却不能有一句言语。 “鬼王,能否把这匹马送给我,我很喜欢。” “没问题,只要美人喜欢,什么都是你的。” 鬼王爽快的答应着秦晴的请求,秦晴能开口对自己说话已经让鬼王喜出望外。 因为一直以来秦晴没对鬼王说过一个字,甚至都不看一眼。 鬼王对着门口的亡魂守卫摆了摆手,叫人把黑马牵到了秦晴身边。 看着她抚摸着幽灵魔驹满脸笑容,鬼王彻底放松了警惕,和几个同桌的大人物谈笑风生。 方沐霖发现这里没有主持婚礼的司仪,只有后面冒着青烟的大厨房。 难道鬼娶亲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不过这也好,秦晴不用跟鬼王拜堂,不过身后的婚床让人很不舒服。 “你叫高逸天吗,感谢你的宝马,我替鬼王谢谢你。” 高逸天没想到秦晴会这样明显走过来,还要敬酒一杯。 他看了看鬼王没有看向这边便放心了。 站起身笑脸迎和着秦晴,外人很难看出两人的关系。 她过来也让高逸天少了一些麻烦,顺手把早已准备好的一颗药丸塞到了她手里。 药丸就是算命术士给的摄魂香解药。 “不敢当,这幽灵魔驹跟夫人有缘,况且只会追随一主。” 喝完杯中的美酒,看着秦晴离开,高逸天坐了下来,悄悄打开了装着摄魂香的紫金瓶。 一股无色无味的透明烟雾从瓶中散了出来,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间才能见效。 三人偷偷吃了解药之后,只好坐在这里等待着,希望鬼王不要把注意力放在秦晴身上。 与方沐霖同桌的都是满脸煞气的人,有两个和鬼王长得相似的人,是鬼王的亲兄弟。 因为都有一个特点,贪恋美色。 两人眼神不时看着身边端茶送水的侍女,每个侍女都是一样装束,仅仅披着一件白纱,简单系着腰带,身体妖娆。 估计这肯定是鬼王的特殊安排。 胆小的侍女经过两人身边都感到紧张,不仅是侍女,其他的人见到他们也会心有余悸。 两人可能借着鬼王的头衔,不时挑逗着这些侍女。 有些看见的鬼妖也是敢怒不敢言,当做没看见罢了。 鬼王对于这些不以为然,今天大喜之日就当小节目。 既然两人如此好色,老瞎子自然会好好利用这一点。 真若动起手来,有两人的掺合必定麻烦。 要是两人无暇顾及这里,对付鬼王胜算就会大点。 宴席快开始了,每个侍女走的都很匆忙。 瞄准时机,高逸天盯上了后面走来的一个侍女,刚经过身边他悄悄伸出了脚绊倒了端着酒水的侍女。 侍女身体瞬间倾斜扑向两兄弟怀里,看着怀里的女人,两兄弟双眼放光脸上挂着邪笑。 “两位大人,不好意思我给你们擦干净。” “好好,别让我等太急” 其他人也是满脸谄笑投去淫邪的目光,这些侍女估计都是前生有罪恶才会沦落至此,做着第三下四的活。 可能她们习惯了被人欺负,一丝反抗都没有,任凭他们动手动脚。 鬼王有些看不下去了,回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你们两个赶紧带着她们消失,丢脸的东西。” 被鬼王一声责骂,两人不服气的拉起女人进了大帐里,放下了红帐。 借着里面的灯火,身影映照在帆布上,外围的人都在暗暗窃喜,一群窝囊废。 少了两个潜在对手,三人又有了一丝信心。 方沐霖猜到也就附近几桌的客人跟鬼王走的还算亲近,只要他们不上前,就不会有其他人过来相助。 摄魂香用的差不多了,仍不见有状况发生。 高逸天有些着急,不会不管用吧奇? 想了想,还是再等等。 估计鬼王人高马大,时间短,不会起太大作用。 饭桌的酒菜,三人一口没动,当然也没人相劝。 因为大帐里已经挤满了鬼妖,原来大帐是给宾客准备的娱乐场所。 周围只有零星的几个侍女还在忙碌,不过都是样貌平庸的几个,很多都离开这里进了大帐中。 外围的宾客大部分已经离开了,鬼王周围的人都在大帐里忙活的不亦乐乎,一直没出来,看来时候快到了。 一个亡魂守卫倒了下来,两个守卫倒了下来。 外围的守卫开始捂着头缓缓倒下,而多数鬼妖都没有注意,以为偷懒睡觉。 鬼王看着秦晴的眼神有些不对,也许被身后大帐里的人影响了,不时伸手摸的时候被秦晴一手推开了。 “娘子,你今天太美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去歇息吧?” 鬼王喝的很多,有些面红耳赤,口中散发着重重的酒气。 一只大手紧紧拉住了秦晴向大帐中走去,高逸天见状不妙起身冲了过去。 “鬼王大人,小人敬您一杯。” “不,不行,不喝了,我还要洞…洞房呢。” “不急,就一杯,新娘又跑不了。” “好,好小子,我记住你了!” 鬼王说话都已经不顺畅,估计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再加上摄魂香的作用,胜算会很大。 靠近鬼王的几人除了多喝了几杯,都还算清醒,不愧是有些道行。 “干,干了!” 老瞎子不再犹豫,拔出腰间匕首刺向鬼王。 “你…你干什么,拿刀干什么?” 鬼王低头看着紧握匕首的老瞎子,他没想到刺到了鬼王的腰带上。 看着鬼王,老瞎子呵呵一笑,摆了摆手。 鬼王低头想听清老瞎子说着什么,没料想是直接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眼里,随后快速拔出在脖子上一划,动作敏捷,随即退后了几步,把秦晴拉了回来。 其他鬼妖也是一愣,没想到这里竟有人敢对鬼王行凶? “你…要灭我?来人!” 喉咙被割,声音开始有着嘶哑。 周边的鬼妖都没武器,面对着恶狠狠的三人都后退了几步。 听见喊声,大帐里的也都跑了出来,有的衣裳不整。 看着眼前的一幕,都有些意外,所有鬼妖都还沉醉在女人的身体上。 没有几个愿意出手,就连鬼王亲兄弟都迟迟没有出来。 这些人都心怀鬼胎,都站在周围看热闹,有的也抄起棍棒想做个墙头草,寻找着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闻风而来的亡魂守卫,摇摇晃晃的赶来把四个人围在中间。 老瞎子紧紧握着匕首把秦晴拦在身后,三人最好垂死挣扎的准备。 鬼王不顾疼痛,拿起守卫手中的大刀气势汹汹的走来。 可能摄魂香起了作用,鬼王脚步开始摇曳。 又有守卫陆续倒下,不过几人仍然被围在中间。 此时大帐里的兄弟二人也不急不慢的走了出来,看见自己的哥哥与人交战便前来助阵。 可能刚才体力被女人掏空了,只在一旁看着没有伸手的意思。 现在一起动手也会让其他鬼妖看不起,鬼王兄弟几个都是牛高马大。 即使是光站在旁边,散发出来的气势都胜人一筹。 第253章 神秘老头 鬼王的每次进攻都被老瞎子避开,见几次击不中,它更加暴躁。 挥着一把大刀一通乱砍。 旁边的亡魂守卫吓得退后了几步,以免殃及池鱼。 老瞎子不敢硬碰硬,只能闪躲。 不过这样僵持着,摄魂香的作用早晚会消失。 况且鬼王的两个兄弟还没动手。 今天不会载这里吧? 一旁的高逸天心里开始有些发虚。 他本想请神上身,不过被老瞎子阻止,一旦关公附体,所有鬼妖都会群而攻之。 目前它们还没认为三个是阳间的人来捣乱的。 老瞎子决定趁着自己灵活性的优势迅速解决掉鬼王,每次闪躲都是随机,在鬼王身上留下几个伤口。 鬼王就像愤怒的狮子咬不到身上的跳蚤,彻底愤怒了。 一步一步把老瞎子逼到了角落。 没了后路,看着身后的三人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方沐霖,结局怎样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晴向前一步搂住了方沐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方沐霖回头愣了一下,随即用手在脸上擦了一下,“男女授受不亲,你干什么?” 秦晴见他嫌弃,随即怒目而视。 高逸天生怕出了什么岔子,赶紧朝她喊道:“方沐霖失忆了,他不记得你是谁!” “啊?” 鬼王看着自己的新娘吻了眼前的陌生人,有些颜面扫地。 大刀被抡起了一圈,重重砍向方沐霖头顶。 在鬼王落刀的的瞬间,方沐霖急忙推开秦晴,一个滚身在它脚上迅速用斩怨刺了数刀,脚掌被刺穿,顿时冒出一阵黑雾。 鬼王顿时嘶叫,更站不稳了,连举刀的力气都没有。 “大哥,要不要我们上?” “不必了,自己的新娘被人抢走,轮不到你们帮忙!” 热脸贴了冷屁股,两兄弟很是不愤,抱着臂膀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鬼王缓了缓神,拉着大刀走向方沐霖,刀刃划过的地面都擦出一道道火花。 “你竟然用摄魂香扰乱我的婚礼,今天就让你灰飞烟灭,彻底消失!” 不好,摄魂香果然变弱了。 其他的亡魂守卫也三三两两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这次方沐霖没了信心,一手举着斩怨,一只手被秦晴紧紧抱住。 “方沐霖,这次看来我们要永久的在一起了,怕不怕?” “你……” “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就算你不记得我是谁,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你……” 再紧要关头,方沐霖看着秦晴欲言又止。 秦晴不管方沐霖什么态度,双手抓紧着他。 靠在他的胸前,等待死亡降临的一对苦命鸳鸯。 周围不少的鬼妖开始议论起来,感到惋惜和愤怒。 “你们准备受死吧,当不成我鬼王的女人,就只能魂飞魄散……” 鬼王再度挥刀准备砍向两人,刀身带着破风声。 听得内心感到一丝疼痛,手起刀落。 看着迎面而来的大刀,方沐霖摆脱不了秦晴的束缚。 看着怀里闭着眼睛、搂紧自己的秦晴,心里一阵拔凉。 该死的女人! 铛! “谁?” 一声利器相撞声让方沐霖看到了希望。 鬼王的大刀掉落在地,刀身被箭射穿,布满了裂纹。 所有鬼妖寻找着射箭的人,他一眼看出这是高逸天的箭。 “高逸天来救我们了,我们还有希望。”秦晴欢呼着。 秦晴眼神带着求生的希望,双手不停轻摇着方沐霖的肩膀。 鬼王见刀被击落,转身走向持着长矛的亡魂守卫,伸手去夺长矛。 嗖! 又是一箭。 没等鬼王伸手,拿长矛的守卫应声而倒,化作一缕青烟。 只留下长矛和一抹尘土。 看得众鬼妖连连后退了数十步,刚才还想帮忙的人也不知不觉的后退着。 没等所有鬼妖从慌乱中反应过来,高逸天又是两箭射了过来,一箭穿过鬼王的眼睛,一箭射中了臂膀。 这次鬼王的一只眼睛彻底废了,被射中的左臂也是瞬间软了下来。 若不是它修行强大,恐怕早已被灭了。 “嘿嘿,这次鬼王彻底载了。” “活该,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死即残,鬼王要被替换咯。” ……周围的鬼妖不再避讳鬼王的身份,开始议论纷纷。 几个守卫和鬼王找不到射箭的人,只能提起盾牌。 “想找我,哪有那么容易?” 高逸天骑着幽灵魔驹,围着黑水涧伺机放箭。 速度很快,幽灵魔驹震着双翅,只留下一道白影。 顷刻间,外围的亡魂守卫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散乱的武器。 见状,一些不相干的鬼妖纷纷撤离现场,生怕误伤自己。 只有大帐旁的守卫和几个死党还在顽强抵抗。 趁着鬼妖群涌动,老瞎子吹响了骨笛,卧在大帐里的黑马瞬间破帐而出,一路无阻。 把拦路人踏在脚下,一并撞飞。 “你们两个快上马。” 有老瞎子的掩护,方沐霖扶着秦晴坐在马背上。 黑马抬起前蹄,长声嘶鸣,脊背瞬间生出双翼,和高逸天的一样。 跃过鬼王头顶,奔驰了几步飞向修罗门。 看着从头顶展翅而过的神马,鬼王更是气愤。 不仅掳走了自己的新娘,到手的神马也被带走,不报此仇很难再胜任鬼王一职。 从鬼妖群里跑出的老瞎子也跟了过来,直奔山腰木屋。 看着马背上的新娘,他也为秦晴的这份执着和胆量感到钦佩。 “竟然从修罗门来的?我倒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打开地府通道,拦住他们!” 鬼王抄起长矛,跨上一匹马追了过去,其他的紧随其后。 接近午夜,眼前的木屋有些虚幻。 顷刻间变回原来的那口石井,后面的湖水也是恢复了黑色。 一些没来得及跑出的鬼妖全都被湮没在湖底。 回头看着自己的部下和宝物全都被湖水掩盖,鬼王杀死四个人都不会解除心中的恨。 今天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后有追兵、前无去路,方沐霖也有些担心,这里的修罗门看样子是关闭了。 想过去只能趁着天黑直接跑到道观里,即使如此也暴露了黄大仙等人,更是麻烦。 “高逸天,你带她走,有我拦住他们。”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秦晴心里感到很有安全感,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离开方沐霖。 “怎么样,你们还往哪里逃?” “鬼王,你可知道秦晴已经不在你的辖区之内,你不怕惹怒其他鬼王吗?” “笑话,地面上的事我还没怕过谁,今天就让你们永远留在这里。” 听鬼王这么说,看样子就算秦晴真死了都没办法逃出鬼王的控制,这里没想到竟然如此混乱。 说话间,井口再次传来咕嘟声。 听到这里,几人随即后退了几步,担心上次的事情重演。 似乎鬼王也察觉到了这一现象,知道情况不好,急忙命部下散开,前往高处围住几人。 鬼王心知黑水的厉害,哪怕是灵魂一旦接触也会剩下半条魂魄。 几人被围在井口边,没了去路,亡魂守卫拉满了弓瞄着几人。 若是井水再次涌出,根本没地方逃脱。 声音越来越大,几人开始心跳加速,秦晴抱紧了方沐霖,都静静的等待死亡降临。 从上面能看到井水上涨的速度,眼看就接近了井口,不过井里却发着金光。 黑水接近井口却停止了,声音也不见了。 鬼王预期的事情没有发生,又不敢轻易上前,担心意外发生。 金光越来越亮,照得睁不开眼睛。 “早在下面就听见你们大吵大闹的,不知有什么新鲜事?” 井口钻出一个人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谁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井水中到处是剧毒。 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双方都在顾虑,不知道眼前的人会站在哪一方。 “老头,你是谁?不要耽误我们办事。” 鬼王仗着人多势众,没把刚才的人放在眼里,只当他是故弄玄虚罢了,一直出言不逊。 “你是当地鬼王吧?请注意你的言辞,老夫前来只是带人回去,不想生事,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面对眼前之人的无视,鬼王有些愤怒。 今天已经足够出丑了,现在竟然被一个老头不放在眼里,简直无法原谅。 鬼王递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守卫,它们的小动作早已被老头察觉,只是没理会而已。 嗖嗖嗖……三支箭夹杂着破风声,直奔老头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到了他眼前。 老头面不改色,只是一眨眼,三支射过来的箭瞬间落地。 远处的鬼王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又是几箭射了过来。 老头摇了摇头,手掌一挥,几支箭掉头射了回去。 正中几个弓箭手,化作青烟。 老头的表现让鬼王震惊,看着他开始有些瑟瑟发抖,不敢再贸然动手。 方沐霖看得明白,老头每次动作间,周围的空气都在变化。 挥手只是假动作吓唬外人的。 “老头,你到底想怎样?你竟然杀了我的部下。” “好你个鬼王,岂能信口雌黄,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 老头淡然一笑,回答着鬼王的挑衅。 行动受阻,鬼王只能干着急,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老头的道行,他根本不敢铤而走险去试,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第254章 孽缘 方沐霖怎么看老头都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找的人难道在几个人中间?衣着简单,仅仅是黑袍加身,光着脑袋,多数是不想引人注意暴露身份。 不过老头的身手无人能敌,就算几人有着幽灵魔驹,估计也很难占据上峰。 “判官,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你认识我?” “当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哦,差点忘了,你失忆了。” “方沐霖,你们在说什么?” 秦晴被两人的一唱一和弄糊涂了,傻傻的看着他。 旁边的鬼王听见方沐霖竟是判官,开始有些退缩,随时准备撤退,现在的判官倒不足为惧。重要的是那个老头,几乎地府的人都知道判官和地府各地的渊源,尤其关系最近的几人。 虽然看不出老头的身份,不过鬼王心里已知大概,他绝对惹不起,哪怕他自己也有强大的妖族暂时做靠山。 “我也还不太清楚,先送你回去再说!” “什么,你们还打算把她带走?” 老头打断了方沐霖的话,听着他的口气感到不妙,这老头难道也要带走秦晴,若是这样,自己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什么意思?” “哈哈,判官,这就是命,这也是你应得的因果,今天我只负责带走青鸾,至于你,我可以帮你们一次,让你们进修罗门躲避追杀。” “老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方沐霖是我男朋友,要想带走我,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判官,既然你也听不懂就回去问那老道,他最清楚。” 说着老头身体腾空飘了过来,鬼王听到青鸾这个名字,瞬间知道了老头的身份,心里感叹幸亏刚才没动手,不然今天自己全部就交代在这了。 “等老头离开,再动手!” 鬼王小声交代着部下,担心他们莽撞行事,惹上不该惹的人,再变成刚才几个亡魂的下场。 看着越来越近的老头,方沐霖握紧斩怨准备一搏。 对他来说,没人能从自己手上夺走什么东西。 旁边的高逸天也拉满了弓,等着他动手。 老头貌似没有动手的意思,微笑着飘了过来,越来越近。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虽然我不会杀你,但也不要给我找麻烦。” “把话说清楚,青鸾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呵呵,好,那就长话短说,你方沐霖就是阳间判官,而她秦晴就是青鸾,你们已经做了几世的短命夫妻,这次也不例外,我来就是带青鸾回去,这都是你们当初自愿的,怪不得别人,若有一天你回来了,再想想怎么面对青鸾和自己。” 突来的变故让方沐霖不敢相信,自己是失忆的事还没弄清楚,如今秦晴又变成了青鸾。 秦晴听了也彻底懵逼了,难道刚相遇又要分离吗?“方沐霖,这怎么回事?我不是青鸾,也不想跟他回去。” “放心,我不会让他无缘无故的把你带走。” “唉!” 看着两人难舍难分,老头也有些惋惜,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今天已是期限,若不是鬼王出来挑事,三天前就把青鸾带走了,也不会遇上方沐霖。 他也知道判官不好惹,总有一天还会再回去寻找青鸾。 “青鸾,跟我走吧,你若不走,他现在就得死,只会再次增加苦恼,堕入轮回之道重新来过而已。” “老头,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说我是青鸾?” “跟我回去就知道了,你要为活着的人着想不是?你之前可是一个善良的人。” 老头的话不断融进几人的心里,几人开始放松对老头的抵抗,仿佛自己等人做错了事一样,老头的靠近让方沐霖有些失落感,感觉秦晴随时都会被抢走。 “师父,我的手动不了了!” 老瞎子回头看向高逸天,他拉着弓箭的手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弓箭指着箭头指向自己。 方沐霖知道肯定是老头做的手脚,回头看向老头,没想到的是,刚才坐在马背上的秦晴不知何时站在了老头身边,被老头拉住了手,挣扎不开。 “你放开她!”方沐霖怒道。 “你是在命令?有本事自己来救,当初爱情不是你自己争取的吗,今天怎么没有本事救自己的心上人……” “方沐霖,救我……” 看着悲伤的秦晴,方沐霖突然开始感到心在滴血一般,似乎每一天都在经历着分离的伤痛,现在不仅面容憔悴,内心早已崩溃。 他有些失去理智,怒气冲天策马冲向老头。 看着双方的出手,鬼王做好了坐收渔利的打算。 没等方沐霖接近老头,一团火从老头手里燃烧了起来,顷刻间围住了他,烈火在方沐霖身上燃烧,很快衣服被烧得破洞百出,散发着烧焦的味道,身体青筋鼓起,马上就会爆裂。 然而黑马却是丝毫无伤。 看着痛苦的方沐霖,秦晴留着眼泪向老头苦苦哀求。 火焰消失了,方沐霖低着头,嘴里冒着热气,像烧焦的土豆,旁边的高逸天也替他感到心疼,可是不敢放手安慰,因为手中的箭正指着方沐霖,一旦松手他就会送命。 “判官,还要坚持吗?” “哼,死也不放弃!” 看着方沐霖仍不死心,烈火再次燃烧。 火焰让周围的温度开始升高,若不是身份特殊,方沐霖早已被烧的灰飞烟灭,但皮肉之苦都已让他无法忍受,现在只是靠着意识坚持着。 秦晴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希望方沐霖为自己受苦,满脸泪水跪在老头面前恳求收手。 老头收回了手,火焰瞬间消失了。 方沐霖体力不支趴在了马背上,气喘吁吁的看着秦晴。 “放弃吧,你斗不过他,也许这就是天意!” 秦晴哭泣着求方沐霖放弃,看着痛苦的秦晴,方沐霖恨透了自己,为什么自己如此软弱,竟然对付不了一个老头。 老头回到井口,井口再次发出呼噜声。 随后金光大现,修罗门再次被打开。 “判官,认命吧,活着的人更值得你关心。” “回去吧,我们今生无缘了!” 秦晴也在哭着劝着方沐霖,看着两人即将分离,老瞎子也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如有来生,我还会等你。” “不要,不要走…” 老头带着秦晴就这样消失在在光芒里,看着她慢慢消失的身影,方沐霖心情感到特别压抑,彻底奔溃了,感觉天都塌了下来,听不见呼吸,感受不到心跳。 “方沐霖,我们该走了!” 老瞎子叫了几次都没反应,看着鬼王一行人越来越近,高逸天急忙搭弓射箭,但对方亡魂太多,倒下的一两个阻挡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方沐霖,秦晴希望你回去找她,我们不能放弃,你可是判官,很多鬼妖都还敬畏你,不要让别人看不起!” 老瞎子在他耳边大喊,并敲打着后背。 咳咳! “扶我起来,我没有那么脆弱,我一定会找她回来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把今天的帐算到鬼王身上!” 方沐霖瞪红了双眼,看着逐渐靠近的鬼王。 随着他的变化,身下的黑马也在愤怒,双眼布满血气,从眼孔中窜出,脊背双翼化实,如同盔甲,震动间沙沙作响,看着愤怒的人畜,胆小的亡魂守卫开始瑟瑟发抖,隐藏在内心的力量开始觉醒。 缰绳已被方沐霖卸下,抛在了一旁。 黑马没了束缚,冲天嘶鸣。 方沐霖已经找到了与黑马心灵合一的感觉,它的奔驰就如同自己在奔跑,能感受的到黑马每一根汗毛的变化。 方沐霖不顾其他两人,冲向鬼妖群里,很快马蹄下的冤魂遍布山野,锋利的翅膀将抵抗的亡魂一分为二,灰飞湮灭。 鬼王损失大半,气的冲着方沐霖大骂。 方沐霖在井口边停了下来,看着井口,金光有些暗淡,心知没有机会击杀鬼王了。 定定的在那发呆。 鬼王感到自己被戏弄,气的直咬牙,但又不敢殊死搏斗。 他知道方沐霖现在风头正盛,几乎失去理智,会不顾一切厮杀到底,到时候自己也占不到多大便宜,今天算自己倒霉。 噗! 啊…一声凄厉的鬼嚎响起。 鬼王竟然被自己的守卫从后面刺了一刀。 匕首穿过胸膛,没有滴血,只是开始变得透明虚弱。 它回头看着刺杀自己的守卫,攥紧了拳头,使劲全力一拳击飞在地,守卫被轰出了几米远,头盔滚落到方沐霖跟前。 “判官,不用担心,你和青鸾缘分未尽……” 守卫冲着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方沐霖看着地上的守卫有些眼熟,是那个算命先生。 早猜到这人与鬼王有冤仇,没想到竟然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也是好样的,方沐霖最佩服有胆识的人。 “这笔帐我也算在你头上,早晚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你等着…” “好,我记下了,我会等着你!” 鬼王见大势已去,在兄弟两人的劝说下落败而走,看着远处的黑水涧,方沐霖满是感慨。 “方沐霖,没时间了,赶紧回去再做打算!” 看了看井口,他叹息着点点头,三人消失在修罗门中。 第255章 泥塑道童 中午,道观里又来了几个香客走向大殿内,山中的道观一片祥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大殿后院一处房子里,床上方沐霖静静的躺着没有清醒的意思。 邵依凡坐在一旁守护着,盼他早点醒来。 这已经是他昏迷第二天了。 自从从修罗门回来,就一蹶不振昏了过去。 邵依凡一直守在身边不离不弃。 看着憔悴的面孔,她知道方沐霖心里的难受。 三人回来后,老喜爱在把事情的经过仔细讲了一遍。 大家听了都鸦雀无声,知道了秦晴离奇遭遇和真正的身份。 咳咳! 一声咳嗽让邵依凡的脸上挂了少些笑容。 方沐霖缓缓睁开眼,看着屋里的一切和身边的人,看着看着眼前又浮现了秦晴清秀的脸庞。 “你醒了,这两天大家都很担心。” “这是哪?那叫秦晴的女孩呢?” 可能由于太累了,好像忘记前天的事。 看着他,邵依凡不知道怎么安慰。 方沐霖眨了眨眼,似乎想起了一些。 “没事了,你已经回来了,秦晴她也没事,她在等你。”老道告诉几人关于秦晴的事,几人知道她被带回去不会有事,只是没机会再次相见,除非死后有缘。 两人谈了一会话,打算去找老道。 走了好一阵,才赶到道观后门。 推开大门,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可能都在吃晚饭。 插好大门,两人直奔后院大厅,路上的道童主动给方沐霖打着招呼。 果然不出所料,所有人都在大厅里等着两人开饭,方沐霖再不回来,黄大仙就要开动了。 “你们怎么才起来?” “孤男寡女还能去哪,我们这里人多不方便呗!” “别乱说,还有孩子呢!” “我才不是孩子!”小怜抗议道。 邵依凡被别人取笑很是不满,看着她生气的嘟着嘴,大家忍不住笑了。 “都饿了吧?快坐下吃饭!” “大师,我想问……” “打住,还是老规矩。” 老道打断方沐霖的问话,不用说所有人都知道肯定又是吃完饭才能讲。 不知道老道哪里学来的这些规矩,饭桌让问几个问题都不行,又不会影响食欲。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叫自己等人有事求助于人呢! 饭菜清淡,可能考虑到方沐霖修养期间不易太荤。 不过即是如此,黄大仙也是吃的比谁都香,好像每天挨饿似的。 在道观呆的几天,由于没有其他事情,除了吃睡就是散步。 他整整胖了一圈,不知道遇到危险还能不能跟得上。 “你还好吧?”高逸天问道。 “我没事,不过还是感谢你那天出手相助。” “你把我当兄弟,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我知道你们都是方沐霖最好的兄弟,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方沐霖借着这次用餐,真真切切的感谢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更多的,还是邵依凡给他带来的希望。 旁边的老道也是感到暖心,笑了一笑。 可能是觉得眼前的几人太无知吧,在他眼里所有的事情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饭后,方沐霖被老道留了下来。 几人知道他们都有事情要谈,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各自回去休息了。 邵依凡和小怜看了一眼方沐霖,最后也走了。 关好了门,屋子里只有方沐霖和老道两人。 “方沐霖,不对,还是叫你判官吧,这样比较顺口,毕竟叫了一辈子。当天的事我已经听你师父讲了,你应该知道你已经得罪鬼王了,它妒忌心极强,也爱记仇,说不定离开这里就会有性命之忧!” “大师,你这样说,不会是让我回到判官的身份跟你回地府吧?” “一点即透,不过也并非如此。我们缘份未到,不过回来是早晚的事,我又不急,急的是地府的人。不过你若离开,会失去更多,你需要想清楚,这是作为老朋友给你的忠告。” “多谢,我若离开就不会回来了,到了其他地方,我们就不再属于这里,这里的事就再与我不相干!” “希望如此!” “我想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人带走了秦晴,把她带去哪了?” “唉,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就告诉你,秦晴确实是青鸾,她前几世都是地府里的人,虽然与地府交往甚少,但却因为你名声大噪。青鸾原本是地藏菩萨旁边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仙,终身没离开过地府一心修行,没想到你的到来改变了一切,当初也是为了黑水涧的事,身为判官的你为了封住修罗门,特此去了地藏菩萨那里寻求帮助。” “地藏王感到你的慈悲和正直,让青鸾来帮你,结果青鸾没有回去。封住修罗门,你们隐居在后山的洞穴,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由于你们的相恋,地藏王动怒带回了青鸾找阎罗问罪。楚江王,也就是你的上司迫于无奈,只好让你在人世渡劫,青鸾为了不让你一人受罪,挺身请罪。结果在众人的劝说下,让你们做几世的短命鸳鸯以儆效尤,所以你们的爱是天地可见的,至于邵依凡,你们也是剪不断理还乱,日后你会明白,不过自始至终我都站在你这边。” 说完老道嘿嘿一笑,听的方沐霖热血沸腾。 若是自己回到过去,就能见到秦晴,说不定能改变一切。 “大师,你的意思是说想救青鸾,我必须再死一次?” “不能这样,即便你死去也不会见到她,也不会见到秦晴。那天她被带回去,你们就没有来生相遇的机会了,听我的,现在跟我回地府,我会想办法。” “你不是说我们缘分未到吗?秦晴我一定会救,不过也不会对不起邵依凡,走完今生你再找我吧,或许我还能找到你!” “其实邵依凡她是……” “是什么?” “唉,算了,就当我没说,还是说说你的打算吧?” 到口的话老道又咽了回去,好像有些说早了,它可不希望泄露天机遭遇不测。 “我还想知道,每一次和邵依凡在一起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跟踪我还是那小鬼,你不会能看的到吧?” “呵呵,你把老夫想成什么人了,我什么事情没见过至于那样做吗?我能感受到你的气息,不同的气息变化会做不同的事,等你恢复记忆了比我还厉害。” “哼,我不稀罕,没有什么事能让我回头,能说说我以前的事迹吗?” “以前?你以前的事太多了,不知道从何说起,不过都是好事,唯有青鸾这次不知道这算不算?” 老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这么说证明自己之前是个好人。 “不过你朋友还是挺多的,半个地府的人都和你交好,至今仍有许多阴司鬼差等你回去。当然嫉妒你的人也不少,也叫你当初在阳间太出风头,对你最贴切的当属楚江王。他是地府第二位阎罗,为人正直,正因为你们趣味相投,对你才格外关照。至今他手下的判官一直仍是空缺,如今依旧等你回去,有朝一日你一定要叩首相谢,这份情义是无法磨灭的。” 听老道的话,方沐霖感到自己满是罪恶感。 不知道回到地府能不能抬起头,不如还是不要想起以前的事。 令人头疼,罢了,还是慢慢度过今生吧。 忽然想起一路来斩妖除魔,无论身心,都极为痛苦。 “大师,我们要去找一个猫鼬精,能否给些指点?” “不可以,那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你执意要去,只能听天由命,能帮你的就是祝你好运!本想着这次你能回地府找孟婆,谁知道杀出个秦晴,唉,真是命中注定。不过有地藏王和楚江王在,地府还不至于沦陷到什么地步。” 方沐霖无奈叹了叹气,看来老道不会帮忙了。 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好,这个多事之秋,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他又问了一些关于以前的事,不过结果都不太满意。 告别老道,方沐霖推门离开了。 看着判官离开,老道笑了笑。他知道方沐霖很快就会回来。 从老道那里离开,方沐霖一直想着自己是判官的事。 感觉上天给自己开了个滑稽的玩笑。 走到门前,邵依凡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犹豫了一下不想过去,因为感觉到她喜欢自己,不过又想知道以前两个人的事情。 “咦,回来了?” 他刚想要开门进去,和刚要出门的邵依凡撞个正着,既然看见了只能过去打声招呼。 “嗯,这么晚还没睡?” “睡不着,大师没说什么吧?” “没有,我们收拾好东西,尽快离开。” 然后两人陷入沉默的尴尬气氛中。 方沐霖挥手道晚安,回去躺在床上,回忆着老道的话辗转难眠。 坐起身望着前方大殿,不知道那里的每一座神明有多少以前和自己相识。 鼓足了勇气,方沐霖决定到大殿走一遭,说不定几个小鬼知道些什么。 夜晚大殿很安静,只有残留的焚香还有一些味道。 微风吹着香炉香灰散了一地,大殿房门禁闭。 里面昼夜灯火通明,道童把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 似乎听到了方沐霖的脚步声,刚才还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嘎吱…… 沉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股阴森的空气迎面出来。 虽然里面亮着灯火,不过看着泥塑,方沐霖一个人依旧有些小紧张,而且泥塑随时会变成道童。 迈过高高的门槛,他走到大殿之间环顾着四周。 除了小鬼的泥塑形态和上次不一样,其他的依然纹丝不动,单是外表就足够震慑世人了。 今晚方沐霖发现阎罗座下的每一个小鬼都在。 一二三…… 一共有十多个,怪不得每天晚上这里会这么热闹。 方沐霖坐了下来,拿起其中一个放在眼前端详着。 心里想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个泥塑会变成道童,一路走来好像没有哪件事是能够解释清楚的。 第256章 教堂墓穴 “喂,小家伙,能听见我说话吗?” 方沐霖对着手里拿着的泥塑说这话,过了一会不见有什么反应。 感觉可能自己吓到他们了,于是把小鬼泥塑放在地上。 “你眨眼了?” 方沐霖看着眼前的小鬼,刚才绝对没看错,放下小鬼的瞬间明明看到他眨了一下眼睛。 这次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小鬼泥塑。 又眨眼了! 再次看到小鬼眨眼,为了证实不是幻觉,他伸手想在拿一个泥塑确认一下。 然而回头一看,案台上的小鬼都不见了。 竟然都出现在身后围着自己,当时把方沐霖吓得一愣。 “你们出来吧,我们都见过!” “你不害怕吗?” 泥塑里传来低声的回答,原来是小鬼担心方沐霖害怕才迟迟不肯露面。 “没事,你们不是见过我吗?” 方沐霖刚说完话,周围的小鬼泥塑瞬间变成了十几个道童。 就是今天遇到的那些,瞬间出现的道童把还没准备好的方沐霖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不给我准备的时间?” “哈哈哈……” 十几个道童都是孩子,看到他出丑捧怀大笑。 被孩子取笑,他也是满脸的尴尬。 “好了,不要笑了,都过来有事问你们!” “你是不是判官?” “嗯,我是。不,现在还不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看,我就说他是判官,你们不信还夜里去看!” 听几个孩子相互议论,方沐霖感到有些可笑。 几个孩子竟然拿自己的身份打赌。 不对,方沐霖感觉他们说的有问题,不知道他们哪天夜里去看的。 “老实说,你们都偷看了什么?” “没什么,没看到你,只看了那个姐姐,后来就被大师发现了。” 他拍了一下身边道童的脑袋,苦笑不得,不知道这些孩子这么讨厌。 “不怪你们了,能告诉我解忧大师是谁吗?” “不可以,他不让说,我们说了他就会知道的,他生气就会把我们赶走的。” “是的,是的,我们不能说。” 方沐霖无奈的摊了摊手,看来这群小鬼被管教的很好,除了淘气还算懂事。 “也罢,那你们哪个认识我?” “我,还有我……” “我们都认识你,你走之前,我们就在这里,是你带我们来这里的。” “哦,这样啊,你们知道我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嗯…你就住在这里啊,还有一个叫青鸾的姐姐,后来她走了你也走了,这里就由解忧大师来管了。” “不提青鸾姐姐了,说说你们是怎么跟我来的,好不好?” “我说吧,他们都不想说。” 说话的就是第一天带方沐霖几人去找老道的小道童,这个孩子年龄最大,也最懂事。 “判官哥哥,我们知道你忘记以前的事,但我们会记得你救过我们,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都是村里的孤儿,从小父母就不要我们了,只有村里的先生收留了我们,教我们读书写字,先生年龄大了,一天不小心烟袋把柴房点着。老先生救火被房子压在里面死了,我们也被围在院子里出不去,没人来救我们这些穷孩子,都被大火烧死了。” 说着,方沐霖把身边的几个孩子搂在怀里,为他们的悲惨感到伤心。 “后来过了几天,我们一直在那里没有地方去,也没人来这里,一天晚上他俩来了要把我们带走。” 说话的时候,孩子用手指了指身后的牛头马面。 “我们不想跟他们走,他们就用锁链捆住了我们。我们都害怕一直在哭,再后来你就骑着幽灵魔驹过来了,从他们手中把我们带了回来,只是先生被他们带走了,回来后我们就住在了这里,每天打扫着院子,学习着功课……” 原来自己的前世这么伟大,听着孩子的故事,他感到自己责任很大。 没想到牛头马面也会如此给自己面子。 “是我不好,要是早点去就能把先生带回来了,你们就能走在一起了。” “嗯,我们相信你,因为你没说过谎话,从来不骗我们,都是说到做到。” 方沐霖不想在这继续呆了,不然会被他们缠住帮他们去找先生,现在自己还自身难保,哪有精力顾及其他的事。 “哥哥还有事要做,就要走了,你们在这乖乖的好不好?” “我们会等着你的。” 方沐霖不再推辞,微笑着道别孩子们,转身回了房间。 再不休息天就亮了,没想到今晚竟然和一群孩子促膝长谈。 不过也不能叫他们孩子,不知道他们在这多少年了。 也许知道的东西比自己还多。 道观再次迎来新的一天,每个人都很有精神,可能今天要离开的缘故。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头,整个道观笼罩其中。 钟声再次被敲响,炊烟鸟鸣,看不出有事情发生,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老道突然拉住方沐霖到一旁,和他说了一个消息。 当初孟婆帮助方沐霖逃脱,被地府内鬼和妖族集体追讨,如今已经跑到阳间躲避。 只知道在西面的方向,具体位置不得而知。 老道希望方沐霖他们一路向西,找到孟婆。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拱手相送,十几个道童追随了一段距离,一直喊着判官早点回来。 并把路上准备吃的送给了他们。 所有人回头告别了老道和道童,直奔西方寻找孟婆。 这是他们唯一让方沐霖恢复记忆的机会! 八个人、三匹幽灵魔驹,一路上也只能晚上加快步伐,白天靠步行以免暴露。 不仅担心夜晚鬼王的追杀,白天更怕暴露幽灵魔驹的身影,所以白天只能一步接着一步的走。 从道观离开已经个把星期了,众人早已经到了亚西市城郊的地界处。 “师父,我们这回该怎么走?我们都没来过这里,太陌生了。” “我们走大路,遇到人问一问就知道了。” 行走间,黄大仙不时还在想着杨乐乐这几天脸色的变化。 不知道是太劳累还是对将来的事有些担心。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他们这次能安全回去。 路上开始有了行人,来到路边的一家奶茶店,众人分两批坐了下来。 “老板,七杯珍珠奶茶。” 众人大口的喝着奶茶,曹小希突然问了个问题,“如果这次找到那个孟婆帮方沐霖恢复记忆后,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结婚了。”听着黄大仙美好的畅想,其他人对未来都充满了另一种希望。 “好了,我们喝完赶紧走。”老瞎子无情打断大家的期盼。 收拾好东西,几人朝着亚西市走去。 一路上的城郊确实很美,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女人们都很漂亮,皮肤像水一般,说话的声音听着很舒服。 由于大黑很显眼又霸气,为了不吓到别人,方沐霖只能让它在城郊外玩耍。 街上很热闹,这里有很多外国人来此经商。 不仅富裕,更有悠久的文化。 街上各种特色小吃,一路上大家几乎每一样都买了一些。 “乐乐,想吃些什么,来次不容易,我去买给你。” 杨乐乐虽说没有点名要些什么,但黄大仙还是买了一些。 哪个女孩不喜欢街头小吃。 来到亚西市是他们抱有的希望,尽快找到老道所说的孟婆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么大的城市,找个阴间的人谈何容易,更别说是凡人了。 从上午到现在,几人不断询问路人有没有看到比较怪异的老太婆。 因为他们想来想去,一直给人灌孟婆汤的孟婆肯定是个古怪的老太婆。 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接近傍晚倒还真问了些线索。 他们问的那个路人说,在城西那间圣母废弃教堂确实看到一个比较诡异的老太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不过那里听说闹鬼。 会不会只是流浪汉还是乞丐而已? 谁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孟婆,因为除了方沐霖,没有谁见过她是长什么样子的。 众人找到那间教堂,上空满是乌云密布。 高逸天绕了一圈,发现里面还有个地下室。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大家从赶紧从地下室潜入下去。 教堂的地下空间一点不小,能容下地上整个教堂。 顺着螺旋楼梯一直往下走。 到了最底层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打开手机电筒顿时亮了许多。 周围雕刻着四尊不知名的石像,石像左手拖着经书、右手持着宝剑,目光都聚在了中间的地上。 “师父,地上刻着字。” “怎么是英文?” “我看看。” 这里的人也就算曹小希文化水平最高。 曹小希看了一会,说道:“是警示的意思,看样子下面是墓室。” “既然来了,就下去看看,说不定她在下面也不一定。” 老瞎子这么说,大家也感觉现在只能这样做。 方沐霖掏出斩怨,顺着地上的砖缝扎了下去。 每块砖的缝隙都变得松动后,几人把砖块清理到了一旁。 地砖下铺着一层苫布,由于阴凉潮湿,苫布如同窗纸一样一触即破。 掀开苫布,一道铁门出现了。 门上有两个圆形把手,应该是两人同时转动才能打开。 黄大仙和高逸天两人用力转动着,可能是铁门有些锈迹,不断传来卡卡的声响。 打开门,下面没有梯子,漆黑一片如同地窖一般。 在手机电筒的照射下大概能看清,下面都是一些骨灰盒和棺材。 “孟婆,孟婆,你在这里吗?”邵依凡突然朝下面轻轻喊了几声。 第257章 死人 随着邵依凡几声轻唤,地下洞口传来沙沙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与此同时,在一旁的大黑忽然呲牙咧嘴,朝着地下口狂吠。 所有人在同一时间不敢呼吸,身体的本能让他们不禁后腿几步。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响起。 地下突然冒出一只全身暗红、无角无尾,血盆大口箭齿外露的妖兽。 它没有毛发,皮肤如骨,四肢有蹄头,如柴狼火红的双眼胜似夜间的灯火,就算山海经里也没有如此凶恶之兽。 而妖兽的身后,竟然是鬼王。 是他请来妖兽对付我们这一帮人吗? 方沐霖不明白鬼王为何会追随至此。 鬼王冲着他大笑,随后瞪着眼睛一言不发指着所有的人。 “不好,快走!”老瞎子一声大叫。 除了方沐霖,所有人都已经都往后逃窜。 妖兽张开大嘴,一口扑了过去,把方沐霖囫囵吞了下半。 他感觉自己双腿没了知觉,脑袋里一片混浊,终于怒火攻心一口鲜血涌了出来,眼神开始虚幻。 一道莫名的金光在方沐霖不远处一闪而过,紧接着到处是轰隆隆的响声和崩塌的画面。 地上只留下了一个漆黑的无底洞。 黑夜里没有星辰,教堂底下恢复了宁静,死一般的宁静。 方沐霖身体软了下来,闭着双眼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 “方沐霖,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他缓缓睁开眼,再次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方沐霖拖着疲惫的身躯,伸手去触碰这张清秀的脸,仍是那么真实。 他又无力的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眼泪流出,他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 在自己被妖兽吞了下半身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脑子里只有一片模糊。 可能太累了,方沐霖没有理会身边的几人,哪怕身旁站着的是邵依凡。 “方沐霖?” 依旧没有理会邵依凡的呼喊,因为担心睁开眼又像是一场似真似假的梦。 现在自己已经分不清楚哪些是现实哪些还是梦魇。 方沐霖感觉有人抚摸自己的额,头亲吻着自己的脸颊。 肯定是邵依凡。 因为能闻到那淡淡的发香,感受到躺在她怀里的温暖,柔情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 “方沐霖,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邵依凡,我们都在等你醒来!” 邵依凡再也不掩藏自己对方沐霖的感情,坐在床头拨弄着他散乱的头发,手掌放在胸口感受着他那没有常人的心跳。 望着怀里的男人,邵依凡有些伤心,因为方沐霖还不知道一切。 “你真的是邵依凡?” “是我,不记得我了吗?” “不对,肯定是在做梦,我看到你们已经……” “方沐霖,我们回来了,不用再担心。我们大难不死从教堂回来了,我知道你很担心,等解忧大师过来他会解释清楚,相信我,我们真的回来了。” 邵依凡知道方沐霖还是有些神志不清,不停摇晃着他的肩膀。 “难道真的是梦?”方沐霖抬头看了周围,发现自己早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怎么又会回到道观里? 邵依凡也不知道方沐霖在说些什么,不过早晚会弄清楚。 “方沐霖,你醒了?” 突然进来的一群人打破了两人的谈话,看着两人亲密,大家也没感到意外,早就清楚两人的关系了。 老瞎子和黄大仙他们都来了,还有身后的老道。 “判官你醒了?”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唉,难得你糊涂,经历了这么多相信你早该认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可思议了,我知道你还在沉浸在梦中,不清楚眼前的任何事,真真假假对你来说哪个更重要相信你自己很清楚,你越执着就会失去更多。” 老道坐了下来,方沐霖没有问任何的问题,只是听他在说。 “我还是说说你现在的处境吧,还记得你们从这里离开后吗?当你们最后出现在教堂时,就是你们人生的尽头了,那叫高逸天的家伙请神上身,弄得地下一塌糊涂,整得教堂崩塌、毁于一旦,是他们带你离开的。”说着指向身边的一个道童。 “我知道你为何怀疑自己的处境,其实那不完全是梦,你若真的回去那将变为现实。就是说你现在仍然留在这里,在这回不去了,你依旧是判官。秦晴还是青鸾,我说过我们会很快再见的,指的就是这样,是时候该你认清现实了,你属于地府的,这就是命运,你无法改变,相信你会很快振作起来,因为还有很多事要告诉你,因为现在你会接受不了。” 老道最后又安慰了几句,看着方沐霖的样子随后带着道童离开了。 老道出门后,黄大仙几人连忙对他嘘寒问暖。 在这个地方,只有他们几个是最亲的人了。 毕竟大家的关系可不是三言两语就没话了,所以不再打扰他休息,把这里都交给了邵依凡。 晚饭也是道童亲手送过来,邵依凡一直守着方沐霖没有离开,“大师说还有事情要交代,你好好休息,明早我再来叫你。” 第二天一大早。 方沐霖推开门迎接第一缕阳光,散步在后院花园。 这里让他更加清醒,今天还有事要做,因为接下来几人要何去何从还要好好安排。 邵依凡来找他的时候,看到她今天打扮得很脱俗。 一身白色旗袍,如同荷塘里的莲花。 把腰肢彰显的淋漓尽致、妩媚又性感。 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的坠玉,在黑发的衬托下更加耀眼。 两人就这样安逸的享受着清晨的幽静。 一个洁白无暇,一个清风凛凛。 仿佛所有的事都与自己无关,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此时一个道童走了过来,看来又是老道呼唤两人前去。 看着方沐霖安然无事,道童也是满脸惊喜,毕竟他们曾经遇见过。 “师傅叫你们去会客厅!” 道童转身离开,方沐霖感到今天的事有点不一样。 以前都是饭后讨论一些事,今天老道叫几人去会客厅肯定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会客厅是道观比较重要的地方,大小虽然不能与大殿相提并论,不过装饰陈设都是很讲究的。 平时道童也会刻意用心收拾,每天厅内的盆栽都会更换,看得出老道很喜欢这个地方。 可能自己一个人呆在道观太寂寞,便准备好最好的的地方随时欢迎有客人光顾。 青色琉璃瓦,朱红色盘龙柱,高阁楼宇,道观的每处都是一道风景。 房檐上风铃随风摇曳,客厅里老道还没来,只是老瞎子一行人都在等待着。 “知道什么事吗?” “不清楚,我们也是刚刚被叫来,我想多数是关于你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是判官,那老道肯定是想让你跟他回地府,既然我们都不是地府的人,没准老道会赶我们离开。”黄大仙说道。 “不要乱想,要走我们一会一起走。” 几人的猜测,对于老道要说的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离开跟生死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门外,老道的身影出现了,几个道童跟在身后。 “大师什么事,把我们都叫来不会是要赶我们离开吧?” “你们离开能去哪里?若是能离开倒好,估计有人要一直留在这里了!” 方沐霖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老道严肃的回答。 见状,其他几人觉得不妙,肯定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然平日里老道祥和的姿态早就出现,所有人都安静等着老道开口。 “你们最近有没有觉得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方沐霖和小怜之外?” “一切正常啊,没发生什么事啊。” “就是,就是,很正常啊!”曹小希附和着。 不知道老道为什么会这么问,方沐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老道。 “大师,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就别客套了,赶紧说!”黄大仙有些不耐烦。 “就是,你的师兄都觉得你讲话太罗嗦了,有话就说,知道的肯定会直言不讳告诉你。” 被别人这么一说,方沐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也许大家都熟悉,没必要太客套。 可能讲话习惯了,没有礼节总感觉对人不是很尊重。 “大师,我想知道我们是如何从教堂回来的?当时已经我记得整间教堂都崩塌了,眼前还模糊看见其他人的尸体被石头压着现在却没事了,是不是我们现在都已经死了?” 方沐霖的问题让其他人一愣。 他怎么会这么问,竟然会怀疑自己等人已经死了。 不过过了一阵,几人也开始想了想方沐霖的话,这两天光顾着修养,对回来的事还真没有用心去琢磨。 只有老瞎子面无表情。 其他人都看着老道,虽然听老道提到过说是道童给他们带回来的。 即使是这样,那天的崩塌多少都会给自己留下一些伤痕,然而现在几人都是毫发无损,一时间还真有些想不通。 “你们不用想了,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此事,刚才判官说的没错,他说的就是我要说的,你们…你们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了。 第258章 起死回生的条件 谁都不相信老道的话,以为他在开玩笑。 这怎么可能,死了自己还会坐在这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被老道的话吓住了。 虽然所有人都见过那些更离奇的的东西,甚至亲身触碰过,不过要让自己相信自己是鬼魂谁都不敢相信,此时只有身边的小怜没有太多感慨和惊叹,貌似她知道些什么。 “罢了,知道你们不会相信这一切,看看你们的手指上的东西。” 聚魂灵戒? 老瞎子和高逸天倒没什么,因为两人一直戴着。 只是黄大仙和杨乐乐,还有曹小希和邵依凡手上不知何时也戴上了灵戒。 “没有这东西,你们已经不存在了,早随着那天的崩塌一命呜呼了。” 说着,道童从屏风后抬出了好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见到这样的情景,所有人开始紧张起来,希望那里躺的不是自己。 “你们知道这灵戒的作用,不然你们早就魂飞魄散了,那里面就是真相!” 道童还是揭开了尸体上的裹尸布,但仅仅露出了脑袋。 每具尸体都被清洗过了,和生前一样,除了脸色苍白面无表情。 每个人看着自己的尸体说不出话,谁不敢相信竟能看到自己死去的容颜。 “我们真的死了?”杨乐乐和曹小希惊呼道。 “也许吧。”老瞎子很淡定回答着,因为自己已经不畏惧生死了,现在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不相信,其他人倒也是不害怕。 只是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他们都还年轻,谁都不希望如此。 “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回不到那天了,命运如此,你们想也无济于事。” 道童抬走了尸体,几人仍然没有回过神来,看着手上的聚魂灵戒,生怕它掉了,那样就真的不存在了。 “判官,这次你没有借口拒绝了吧,跟我回地府,说不定还能再见到青鸾。” “大师,你神通广大,能让他们复活吗,只要你答应让他们活过来,我便应了你。” “唉,你总是让人头疼。” 老道故意装出很困难的样子,吊着他的胃口。 他清楚判官为了他人,定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大师怎么样,你办不到吗?” “怎么可能,这算什么,我确实可以,不过这可是违天命的,地府要追究责任。” “我知道你很为难,我答应事后就跟你回去,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看了一眼大家。 与其选择生死和厮守,方沐霖定然会选择让大家活着离开。 “不为难,不过有你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 “他们可以当做是你重返地府的劫难,这样谁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听到老道的话,方沐霖后悔当初的抉择。 是自己的原因害死了他们,若是不去找孟婆恢复自己的记忆他们不会这样。 大不了在这里安度余生,他内心满是对大家的愧疚。 “所以,为了他们,你也得和我回去。” “方沐霖,我们不怪你,这也是我们的选择,事已至此,答应他吧,至少我们都还有希望。” 任何时候都有人站在身后支持,让方沐霖觉得所有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困难。 “认命吧,想得到你所需要的人,只能回到地府,就算为了青鸾为了邵依凡你也应该这样做。” “好,我答应你,不过事前我要见到他们真的活过来。” “放心,我这就准备东西,下午就可以让他们活过来,记得答应我的话!” 老道随后满意的离开了,会客大厅只有原班人马仍坐在原地。 方沐霖心里不是滋味,又不能发泄,只好放在心里。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已经深信大家都为了自己付出许多东西。 更舍不得和大家分离,他顿时感到空虚。 今天邵依凡一直不怎么说话,哪怕是得知自己已死也是淡然,好像有很多话在嘴里一直张不开口。 “大家对不起,这次是我要离开你们了!” “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要不是请关二爷上身,就不会弄塌教堂……” “好了,都已经这样了,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事情总会变好的,老道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回去当判官,大家就没事!” 虽然黄大仙这么说,但方沐霖明白回去意味着什么。 “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大师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又不会现在离开,好好享受一下死后的感觉吧!” 听着方沐霖的冷笑话,其他人勉强露出了笑容。 几人散去了,邵依凡没有和方沐霖一起,而是一直和小怜在房间里讨论着什么。 屋子里两人的对话没人听见,也没人理解。 方沐霖独自一人坐在大殿里,看着十大阎罗、鬼差鬼吏,说不定哪天就会与这些人相见,希望都与自己没有过节。 他忽然想起大黑,一声轻唤传出。 大黑没有出现,他有些失望坐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上六神无主。 大黑算是自己的守护神,有了它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给自己存有一线生机,它就是自己的希望。 方沐霖独自叹息着。 咕噜噜…… 突然间,方沐霖渐渐听到身后传来大黑的喘息。 回头一看,大黑正歪着脑袋站在身后望着自己。 他摸着大黑的鬃毛,依旧那样光滑。 日后不管在地府哪个角落,只要身边有大黑,困难就会降了几分。 不过方沐霖也不想一直依赖它。 自己不增强实力也会被人看不起,作为大黑的主人也会感到羞耻。 “对不对,我们能做到?” 方沐霖对着大黑说话,他相信大黑能够理解。 搂着大黑的脖子,拍了拍后背让其再次消失。 毕竟大黑不受约束,没其他人能驯服。 有了大黑,方沐霖现在担心的就是邵依凡了。 他明白邵依凡对自己的感情,以前自己肯定很喜欢她。 虽然老道能让几人重生,但是自己还要离开大家独自前往地府。 此次分离不知何时再见,再多的海誓山盟在现实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不知道自己从地府回来时,大家是否还在等着自己。 她是否依然貌美如初,还是趁现在多看几眼或许能记起什么。 想到此处,方沐霖为了这个烂理由起身走向邵依凡的房间。 咚咚咚…… “邵依凡,你在吗?” “进来吧!” 方沐霖推开门,小怜也在屋内。 二人见他进来便早早停止了之前的对话,坐在邵依凡的身边,方沐霖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沉默的气氛,就像暴风雨来临前一样的沉寂。 “大哥哥,要不要我出去啊?” “好了,我是来说正事的,你就安静的坐着吧。” 小怜一语打破了两人的安静场面。 “方沐霖,有什么事就说吧,我都会理解的。” “我希望你们留下,等我回来。” 他很简短一句话,道出了内心的想法,他不想过多解释,不然会更麻烦。 而且邵依凡肯定也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好,我答应你!你不要多想了,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我相信你。” 邵依凡越是这样说,方沐霖心里越是愧疚。 但是没有更好的方式,自己是去赴险,根本不能带上其他人,只能忍痛割爱。 接下来没有说太多的话,大部分时间都放在邵依凡身上静静的看着她,每个细微的动作,每个动人的神情都深深印在心里。 时过半晌,所有人都被老道喊来聚在院子中间。 几人都清楚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他们也同样期待,能亲眼见到这般如此神奇的做法到底是什么能让死去的人再度复生。 “人齐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后山。” “这是为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既然老道不想说,问了也是没用。 跟着走就是了,不过那么远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因为方沐霖毕竟去过那里。 出了道观,道童没有关上大门也一同跟来,因为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 “大师,我们就这样走去吗?” “不然呢,瞬间移动这些功夫我可是不会,总不能依赖你们那三匹宝马吧,那是宝物,世间难得,整个地府不见有几匹能与之匹敌,要懂得珍稀。” 听到这,高逸天很是兴奋。 没想到跟着方沐霖还捡到一个宝贝,又担心老道会要回去。 “大师,幽灵魔驹是不是属于我的了?” “你小子别高兴太早,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懂不懂,想收获是要付出的,幽灵魔驹属于地府,除非你想一直留在地府。”老道这么说也对,若是自己离开这里,再好的东西也失去了价值,不过除了跟着师父还能去哪里? “你们不是闲走的太慢吗,起风了,你们可以快一点!” 途经山下,风口袭来阵阵寒风,带着溪流里的雾气吹在大家身上,然而却感受不到清凉。 只有步伐加快了不少,可能灵魂虚幻经不起风吹。 每次抬脚都会迈出很远距离,与其说行走不如说是在跨越。 几人像袋鼠一样,每次驻足再离开已是近百米距离。 如风一般,怪不得鬼魂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因为他们都是顺风而走。 “怎么样,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好?” 老道看着几人得意的笑着,完全把大家当做井底之蛙看待。 越过沟壑、跳过树梢,都只不过是一瞬间。 若是常人这般跳动,身体肯定吃不消。 也许,这就是逝者的专项能力。 第259章 安排 “到了!”老道指着前方的洞口淡淡的说道。 洞口站着两个道童在迎接几人。 进去之后,发现这里面没有什么特殊的,除了一张水晶床和一池清水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大家的尸体也在这里。 尸体都是泡在池水里,周围的道童不停擦拭着每具尸体。 哪怕是邵依凡和曹小希还有杨乐乐的,也一样在这。 看到这样的画面,三个女生都感到一阵脸红。 方沐霖发现池水中的尸体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明显有些生气。 皮肤圆润了,眼睛有神了,好像自己能走出来一般。 只是不知道这里以前是不是也是用来干这个的。 “大师,这池水是做什么的?” “这池水可是难得,前世你靠它解救很多人。这池水叫生命之泉,它的神奇之处在于能让伤者复原,逝者重生。” 听老道这样讲,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竟然还有如此神奇之处。 他们很想看看池中的尸体是如何站起来的。 “这么说,只要有这池水就会一直活着了?”曹小希问道。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若是等肉身老去你还会那样活着吗,况且遇到以前的判官,岂能让你违背常理逍遥法外,任何地方都有它的规则,不要异想天开。” 曹小希的话其实也是其他人都想问的,谁不想获得永生,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很快一具打理干净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放在了水晶床上。 黄大仙看着自己躺在那里,等着老道开口接下来怎么办。 “你过去感受一下吧!” 老道冲着黄大仙淡淡的说道。 随后他缓缓走到自己跟前,触碰着熟睡中的尸体。 黄大仙能感受到尸体的体温和脉搏,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活死人,等着灵魂的回归。 “你把聚魂灵戒给尸体戴上!” 按照老道的说法,黄大仙摘下了戒指戴在水晶床上的自己手上。 摘下戒指后,他感到自身就要分裂开似的,有股力量在拉扯自己。 可能没了聚魂灵戒,自身灵魂状态太过脆弱,没等黄大仙反应过来,自己就消失不见被拉进了尸体里。 看着消失的黄大仙,几人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只是小事而已,是聚魂灵戒把他的灵魂带回身体里,等等就没事了。” “呃……” 伴随一声惊醒,黄大仙从床上坐了起来,所有人紧盯着黄大仙,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你醒了?” “我没事了!” 黄大仙看着自己的身体能渐渐动起来,感到非常神奇。 只是行动不是很方便,好像躯体限制了他的自由。 没有了之前的轻松自在,却增加了更多束缚,可能是肉身的缘故,怪不得很多人都想成佛成圣。 道童给黄大仙穿上了衣服,看着他没事,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其他人,感受到自己的新身体,大家开心的不得了,不管怎样,都活了过来。 “方沐霖,你不打算帮我吗?” 看着身边的邵依凡,方沐霖看了一眼池水里的身体,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好意思让她赤身躺在床上,不是邵依凡提醒,方沐霖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们可以休息一下。” 老道怎么会看不出判官的心思,一眼就明白了方沐霖的想法。 “我们回道观等你,一定要早点回来,今晚你们必须离开这里,这么多人这里不是很安全,你们死的消息,下面的人早就知道了,你们必须要走了!” 听到这么快就要离开,所有人都有些感到仓促。 他们都还没准好要去哪,也许老道会做好安排。 “知道了,我们会按照你说的办!”老瞎子恭敬道。 众人离去,此时这里只有方沐霖和邵依凡还有小怜两人。 知道要离开,方沐霖也不再啰嗦,让小怜轻轻从池水中抱起邵依凡的尸体。 小怜感觉的到这根本不是尸体,简直就是活人。 “邵姐姐,看到没,大哥哥可是很在意这副皮囊。” “小点声,别让他听见。” “很难想像,若是日后他发现你比这还美,会不会不去找青鸾了?” “不会的,方沐霖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会很快回来的。” 两人小声的议论方沐霖没有听见,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邵依凡的身体上。 尸体放在水晶床,透过头顶的阳光。 “你过来!” 邵依凡走到方沐霖身旁,看了一眼水晶床上的自己。 他拉过邵依凡的手,取下了聚魂灵戒套在了尸体手上。 看着邵依凡消失,方沐霖等着她再次醒来。 等了好久也不见邵依凡起身,内心开始有些发慌。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吓得方沐霖脸色苍白,站在一边的小怜则是一声不吭看着他会怎么办。 “醒醒,你不要吓我!” 方沐霖开始惊慌失措,也只有秦晴和邵依凡会让自己如此着急。 方沐霖摸着她的身体,依然有着体温,也有脉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刚才的期待瞬间变成了绝望。 “你再不醒来,我只能在这里陪你了。” 言语中带着一丝悲戚,旁边的小怜也有些感动。 虽说知道是邵依凡是在试探大哥哥哥的真心有多深。 “咳咳……” 床上的邵依凡终于忍不住方沐霖的伤心难过,刻意咳嗽示意一下。 听到传来的咳嗽声,方沐霖欣喜若狂。 “方沐霖,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邵姐姐,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就没有醒过来,我们担心死了,大哥哥还以为你醒不过来就快殉情了!” 小怜此时开始在一旁添油加醋故弄玄虚。 邵依凡又怎么会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一直忍着罢了。 见到她平安无事,方沐霖彻底松了口气。 “方沐霖,你到底有多在意我?” “我想,要是自己没有失忆的话,会穷其一生去守护你吧!” 他看着邵依凡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 若是今天真的失去邵依凡,方沐霖从内心里肯定会放弃一切把她找回来。 即使失约不去地府。 说话间,小怜带着一件干净衣服替邵依凡穿了起来。 方沐霖吹响骨笛,再次唤来了黑马。 三个人骑在马背上奔向道观。 若是几人身体恢复了常态,他也不会找黑马过来。 正如老道所说,好东西要懂的珍惜,这么好的马,方沐霖也不舍得骑,看几眼就已经知足了。 有了黑马,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每次踏足都不见在地上留下足迹,但依稀能听见哒哒马蹄声。 再美的时光也终将结束。 转眼间,三人已经到了道观门口。 道童已在门口等待着,方沐霖扶下两人,走进了大门去找老道他们。 “你们回来了,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路不好走!” 方沐霖刚说出口,自己就觉得这个理由太不现实了。 其他人都知道黑马的能耐,因为它根本不用走路,踏着空气就能跑。 几人知道方沐霖不是这个原因,就没再多问。 “你们都回来了,接下来的事就要跟你们交代清楚。” 所有人都在仔细听着老道的交代,这关系到他们此生还能不能再见面的问题。 “在此之前想必我已经说过了,至于你们是否要一起前去地府就要你们自行决定,决定好了今晚就得走。” “我会随你去,不要拒绝,不然我没有地方可去。”高逸天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是啊罗煞就带上水生吧,让他跟着你出去张张见识也好。” 老瞎子和其他人重新商讨了一下,经过上次的教训,断然不会再让所有人都跟着方沐霖去。 眼下合适的人选只有高逸天和老瞎子自己。 况且高逸天也有着幽灵魔驹在其左右,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带着他也有个人说说话。 接下来就是邵依凡和小怜了,大家开始把目光挪到了她们身上。 第260章 地府来客 “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会跟着去,我去给你们准备路上的东西。” 方沐霖有些不敢相信邵依凡今天的话。 这可不像她的作风,以前从没见到她这样妥协过。 不管怎样,既然她决定不跟自己一起,这便就让他放心了很多。 至于小怜,老道却不让她陪着方沐霖一同前去。 因为,老道要让小怜去找那只猫鼬精。 此物不除,难解她和方沐霖的心头之恨。 邵依凡转身离开屋子,出门时已经是热泪满盈。 看着消失的背影,方沐霖闪过某个画面。 似乎青鸾最后离开时的情景,同样也是这样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邵依凡离开后,其他几人各自回屋里收拾东西。 其实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只是想多看几眼这里,因为再次回来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空余时间,方沐霖带着高逸天再次来到了道观下方的修罗门那里。 两人路上总要拿着武器防身。 这里每一件都是前世判官用过的阴间冷兵器,刀枪剑戟样式很多。 方沐霖除了小腿上的斩怨,又挑了一柄弯刀别在腰后面。 刚拿起刀的时候,隐约能感受刀身传来的阴森气息。 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不知道之前用它都做过哪些事情。 高逸天转了一圈,除了必备的匕首外,看上了最贵重的一件兵器。 一把镶饰着象牙的弓,弓弦由鹿筋制成,拉力很大。 满弓时可达千步,若是有着百步穿杨的本事,即使和鬼妖交战时,双方实力多么悬殊都可拒敌百步外不可近其身,可以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而且老道一直告诫高逸天,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请神上身。 两人下来时,老道特意交代每人带走一件石棺里存放的衣服。 两人找了一番,在最外面的石棺里找到了老道所说的衣服。 整个石棺里放的都是一样的黑色长袍,就连尺寸款式都一样。 不知道这些衣服有什么特殊。 长袍上绣着淡灰色的图案,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两人直接把长袍穿在了外边。 袍子是蚕丝织的,柔软又丝滑,而且很轻如蝉翼一般。 在黑袍的衬托下,两人瞬间精神了许多。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回到了地面上。 回到大厅里,其他人还坐在这里等着他们,知道今晚要分开,所以没有离开,一直等在这里送他们远行。 “方沐霖,邵依凡有没有出来?” “等了这么久,一直没见她的身影。” 怪了,即使没有让她同去,也不至于出来送行都不来吧? 方沐霖开始有些摸不透邵依凡的想法,还是自己去看一下吧。 “判官哥哥,这是邵姐姐留给你的纸条。” 方沐霖转身想要离开,一个道童走了进来喊住了他。 “她人呢?” “她和小怜姐姐前后离开了!” 听到此话,方沐霖一个箭步跑出了大厅,直奔邵依凡的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 打开小怜的房间也是没有。 大家还根本不知情她们会去哪里。 大家又回到大厅,打算等老道回来问清楚。 前脚刚到大厅,老道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方沐霖转身就开口问向老道,“你是不是知道她们去哪了?” “知道。”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 “你还是看看邵依凡留下的纸条再问我吧!” 方沐霖拿过道童手里的纸条,看了一遍,随后直接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 “大师,方沐霖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杨乐乐等人也懵逼了。 “哎,还能有什么,为情所困呗。” “邵依凡走了!” 方沐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着老道,又不敢去问方沐霖。 “这都是命,就算提前让你们知道了又能做些什么?现在的你,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按我所说的,回到地府找地藏王要回官印才有机会再见他们。”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老道看了看方沐霖,又说了些他不知道的事。 “方沐霖早在之前下过地府接受判官一职,说是功德圆满。其实那不是,没有官印在手,怎么算功德圆满呢?只有官印在手,才能发挥判官指最大的威力。邵依凡以前肯定和你说过,有个幕后人和她师父达成协议,派了她陪你同班上学,保护你为重任,是不是?那幕后人就是地藏王。” “其实她的真实身份,是地藏王的转世门徒,再不回去就会被驱到地狱受过。你们可能不清楚,地藏王他算是地府天一样的人物,没人敢得罪他。除了头上的天齐仁圣大帝外,他就是地府统治者,所以我也不敢去碰他的人,只好把她送走。” 既然连老道都不敢接触的人,肯定都是一些狠角色。 大家听了,有些情绪低靡。 原来,邵依凡还有这样的身份。 若不是有老道解释,岂不是永远都不知道? 看着方沐霖,也替他感到担心。 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打算,还是冲动下去找她们。 “大师,若是有一天我再次回到判官司职,能否说服地藏王放了秦晴和邵依凡?” “很难说,不过你应该有更大的抱负,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会考虑你说的话。同时替地府出一份力,协助驱逐妖族。” 听到方沐霖这样说,其他人不那么担心。 看样子他的确很稳重,也清楚自身的实力。 鸡蛋碰石头的事,方沐霖不会做。 既然她们安全无事,自己就有大把时间去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 “大师难道我的判官一职也不能令他们改变想法吗?” “地府的事不比世间的事简单,地府仅是判官就不下数十位。十殿阎罗殿内每一殿都有这些职位,虽说你是楚江王最看好的,但不表示你很有话语权,除了判官和十殿阎罗,还有五方鬼帝,各地鬼王等,没有谁把你放在眼里,再加上一些小差吏,这是一个很庞大的系统,你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要揪出哪个和妖族勾结,你的路很长。” “大师,谢谢你让我认清现状,不过我不会妥协,我答应过她们。” “好样的,这才是当年的判官,我想你会有达到巅峰的那一天,你曾经做到过,相信你现在依然能。” 既然知道邵依凡离开的原因,接下来只能准备一步一步去地府再走一遭。 “我们会一起走下去。” 旁边的高逸天也在给方沐霖鼓足士气。 都知道这是一条很艰难的路,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会走到底。 “好了,趁着天黑,你们也要上路了,这里一会又要有客人来了。” 方沐霖点了点头,和老瞎子他们相拥告别。 除了邵依凡留下的那一块玉,两人没带任何多余的东西。 “等我们回来。” “你们小心点,我会在这里给你们祈福的。”老瞎子拍拍他的肩膀,他这次不能再跟着方沐霖前去,因为他也有更重要的任务。 没有不散的宴席,告别大家和老道后,方沐霖带着高逸天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他们还要去找一个人,夜游神! 两人离开了,整个道观没了人气,更加死气沉沉。 老道口中的客人,也如期而至了。 又是熟悉的锁链声,站在老道身旁的老瞎子众人,知道来着不善,希望老道能应付的了。 不然全部也会被带走,老瞎子能猜到来人是谁。 除了新上任的黑白无常,就是牛头马面前来索命。 “师父,有客到!” 道童跑过来前来报告,他们也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带走自己的生命。 大家都已经复活了,还会怕被鬼差索命吓到吗? 第261章 牛头马面 锁链声越来越近,很快到了几人跟前。 终于亲眼看到了前来索命人的样子,顺着台阶缓缓望去,先是看到了头其次是脚,来的就是牛头马面,天色本来就很暗,大厅里的光照不到这个地方。 门口挂着的灯笼被风吹的忽明忽暗的,来人看的有些模糊,只有蹄子踏着石板的声音,越来越近。 “青玄子老道,近来可好?” “多谢二位挂念,一切安好,不知光临有何贵干?” 没想到牛头开口说话了,离的近了,也看清楚了它们有着人的身体,牛马的头颅和蹄子,牛头大得很,跟身体很不协调,张嘴说话还喘着粗气,鼻子挂着铁环。 马面个子很高,鬃毛长在衣服外面,长长的脖子占据了半个身体,本来夜里遇到牲畜就已经很惊悚,现在还是会说话的牲畜,不知道现在称呼他们牲畜合不合适。 牛头马面眼睛很大,瞪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身上套着黑布,随意裹着身体,脖子上挂着锁链,缠到腰间,多余的托在地面上,每次走动都会哗哗作响,听见声音就预示着他们要来了。 “青玄子,你这里可藏有几个刚死的人?” “此话怎讲?” “前几日在教堂死去的几人,有其他鬼差看到是你的道童给带回来的,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不假,不过他们已经复活了,活人应该不归你们管吧?” “你竟然让他们复活?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可是违背天命的!” “我当然知道到,你可知死去的是什么人?” “是谁?” “阳间判官,方沐霖,你们的老朋友!” 老道说完,牛头马面相互看了看,似乎在议论着什么,判官他们还是得罪不起,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总有一天会有人报复。 “此话当真?” “当真!” “你可要为你话的话负责,你知道后果,既然是阳间判官,你总要证明一下,不然我们回去不好交差。” “他们可以证明。” 没想到,老道直接把老瞎子等人推了出来。 “他们都是判官的朋友,你们可以回去查一查,看看我所说的是否属实。” “我们会的,判官的事可以放一放,不过我们要带走一个回去交差!” “不可以,他们现在是我道观的人,也是判官特意要保的人,你们不会轻易得罪一个能改变地府命途的人物吧,这很不明智。” 老道此话很强硬,完全没给牛头马面找借口的机会,而且老瞎子从后山回来,都是穿的道童准备的道袍,既然老道开口承认都是是道观的人,牛头马面肯定会好好考虑。 虽然老道不是什么角色,不过朋友倒是很多,自己何必为几个个灵魂纠缠于此,世界之大,每天都有人逝去,找个顶替的很容易。 “好,今天我们就打扰了,希望你没有骗我们。” “慢走!” 看着牛头马面离开,黄大仙等人可是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老道处事也这么圆滑,其实老道也在铤而走险,若是全部被强行带走,自己也没有办法阻拦,等方沐霖回来自己也没发交代了,不过他料到很多人畏惧判官的身份,所以老道打着他的招牌保住了几人。 “大师,刚才真的谢谢你。” “没什么,以后你们就安心呆在道观,回去休息吧,相信他们应该走上大路了,不能再从修罗门走,鬼王和妖族已经有所戒备,那路已经行不通,寻孟婆的事暂且放在一边,找楚江王才是重点。” 从道观出来,方沐霖和高逸天只是缓慢的骑着幽灵魔驹走在路上,晚上夜色很深,还好幽灵魔驹能看清夜路,两人只是看着不走错就行。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个不知名的村子。 老道给了方沐霖一张羊皮地图和一个记事本,到那里他们要找到鬼差夜游神,请他作为向导去见阎罗楚江王,只有楚江王才会真心帮自己做回真正的判官,而地藏王在暗中调查叛徒,没有空余时间顾及其他。 丛林间只有两个人两匹马在不知去向的走着,行走间不时惊醒休息的小动物,没办法,只有晚上他们的步伐才能快一些。 “找到夜游神,是不是我们就真能去地府了?” “嗯,是不是有些害怕?” “不。” “放心。” 方沐霖安慰着高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继续前进,只有天亮才会停歇。 等到两人再次对话,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高逸天看了看天空,躺在树下又继续睡。 方沐霖似乎很有精神,一直翻看着那本老道送的记事本,里面记述着之前经历的每一件事,还有各个人物的优缺点,以及一些神奇的东西和物件。 上到混沌初开,下到每世劫难,都依依详细记载,看样子日后又要把自己的亲身经历添加进去了。 大概看完了这些内容,方沐霖对地府又有了新的认识,那里很多东西都吸引他值得前去冒险。 他看了看邵依凡留下的玉佩稍微有些愁容,还有秦晴。 “你们等着我!” 方沐霖暗暗发誓,自己很快就会踏上寻找她们的旅程,感到肩上的担子有些重了。 看着高逸天还在睡着,周围也没有什么人。 他也找了个地方眯着眼,半睡半醒。 走了一夜的路,却感觉并不是那么累。 休息了片刻,便起身找到了一处河流,洗了洗脸赶走了睡意,看着河水里的自己,方沐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自己,因为此时自己的双眼苍白无神,没有一丝白色。 按照记事本里所提,幽灵魔驹的主人可以与其心神想通,感受到幽灵魔驹去过的地方看到的东西,借用着黑马的眼睛看着周围,能看清这里以前的样子和居住的人群。 方沐霖再次眨了眨眼,恢复了常态,有了这样的底牌,日后不用担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到处隐逸了。 想到一路可能还会遇到鬼王那样的东西,方沐霖拔出了腰间的弯刀挥舞了一番,增加着身体的灵活度和弯刀的适应性。 不过近身作战,一把斩怨倒是用得炉火纯青。 “你在这啊,烤了只兔子,过来吃!” 两人只能吃着自己动手做的东西才放心,虽然鬼做的饭菜很美味,都是由昆虫小动物幻化而来,只要不去看也是可以吃的,但两人宁愿选择饿着肚子也不会去吃。 不过并非地府里都是这样,他们也是一样饮用着人间的食粮,保留着生前的习俗,方沐霖之前遇到的只不过是一些穷人的待遇罢了,要不就是一些恶鬼对仇人的报复。 不能中伤他们,只有时时让他陷入恐怖恶心的境地,这些在判官记事本里都有记载,通过这些对地府的事也知道十之八九,只是不知道这期间有无变化。 高逸天烤的野兔闻着很香,皮酥香清脆,唯一就是没有盐的味道,让人觉得可惜。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那里?” “估计还需要两天时间,等到了沙漠附近,我们就可以加快脚步了,那里人迹罕至,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休息会我们就上路,穿过这片林子还需要很多时间。” “嗯!” 坐在地上,方沐霖发现刚才在水边的时候,自己的衣服竟然没有一丝湿透的痕迹,又仔细看了看袖口,的确没有。 他起了个玩心,想知道记事本里的都是否属实。 突然把手伸到了火焰上。 “方沐霖,你这是做什么?” “没事,看看记录的事情是真是假。” 听他这么一说,高逸天坐在一旁看着。 结果也是让两人意外,衣服袖口一丝变化都没有,就连熏黑的痕迹都看不到,而且手在火焰上并没有感到炽热的疼痛。 第262章 枯骨大军 “这很神奇,简直水火不侵,我们是不是一直要穿着这件长袍?” 虽然不怎么好看又喝现实格格不入,但能起到关键作用。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鬼王暗算。 等哪一天不再畏惧水火,就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 见方沐霖如此肯定,高逸天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们两个人。 雨后的丛林湿气很大,有着阳光的照射很是闷热。 高逸天满头大汗,身体却是清凉得很,因为他知道方沐霖是阴寒体,总挨得很近。 看了一眼他,高逸天递过去水壶。 走在路上,鞋子沾满了泥土,全身都是脏兮兮的,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路上不时出现飞禽走兽,偶尔停下来看着两人。 有时又会匆忙逃窜。 丛林越走越深,阳光赶走了丛林间的迷雾。 越到里面反而清静了许多,也不见鸟叫和虫鸣。 这里人迹罕至,树木生长茂盛,枝叶相互缠绕遮住了蓝天,只有点点光线照射进来。 “这里太安静了,小心一点。” “嗯!” “对了,你可以通过黑马的眼睛感受一下周围的场景。” 高逸天尝试了一下,惊呼道:“还真的可以,我能看到这里以前的样子!” “是不是感觉很不错?” “简直不可想像,以前做梦都没想过,我有这般能力。” 看着高逸天沉浸在好奇之中,方沐霖笑了笑,随后继续走在丛林里。 枝叶遮挡着阳光,让这里开始变得有些阴暗。 不经意间,两人便走到了最深处。 这里反而不是阴暗,而是阴森。 湿气开始增大,空气里夹杂着恶臭,可能是空气流通很差,不过两人很快发现原因并非如此。 “是沼泽!” 在干旱的小沙漠边上存在沼泽确实是件很稀奇的事,枯枝烂叶、腐臭尸体在沼泽上面散乱漂浮着,还有动物的头角还没消逝,水里隐约间冒出丝丝水汽泛着绿光,刚才的恶臭就是发自此处。 此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怪鸟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好像送葬队伍路上遇到的乌鸦一样,让人心生胆怯和不详。 两人谨慎起来,小心着脚下的隐蔽沼泽。 更多时候是投石问路,即使不小心掉了进去,也会有黑马和大黑在,不至于命丧于此,不过还是没有那个必要。 “有没有感觉到这里又阴暗了许多?” “嗯,我也发现了,沼泽泛着绿光,肯定不是好兆头,还是快点走吧!” 此地确实不宜久留,阴暗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夕,乌云蔽日寒风凛冽。 两人加快了脚步,想快点走出去。 好像那里都是一个样子,过了一会却又返回了原地,两人互相看着,悄悄把手握在匕首之上。 “这里情况不对。” “方沐霖,我去树顶看看大概方向。” “好,注意安全!” 粗大的树干只有仰头才能看到顶端,即使高逸天善于攀爬,不过在这也是很吃力。 没有树杈和落脚点,只能用匕首扎进书皮里。 接近树梢才稍有好转,走的近了才发现树叶并不是那么青绿。 高逸天无法在上前,只能大概感受到太阳的方位。 两人已经有些偏离方向了,距离他们要去的方向已经偏出两里外。 “找到方向了吗?” “好了,马上下去!” 高逸天手指着他们要去的方向,冲着树下的方沐霖大声说着。 抓紧树干,他准备离开,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树干很光滑,没有纹路和叶子一个颜色。 他用力扯了扯,想试试结不结实,于是特意晃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松动了,幸亏刚才没有把命运交给它,心有余悸的高逸天打算把树干弄断,也好给后人一个警示。 锋利的匕首握在手里,砍了几下都没断,高逸天感到奇怪,干脆抽出来弄弯算了。 “你下来吧!” 方沐霖在下面催促。 高逸天猛的用力,树干被扯了出来。 做完此事,他就后悔了。 这根本不是树干,而是一具布满绿色苔藓的骨架。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爬到树上才死在这里,看着手里的人体骨架感到晦气,想把它放回去。 “你拿的什么?” “是……” 高逸天看着树下的方沐霖,回答着刚才的话。 没等说完,大黑便朝他狂吠。 方沐霖刚才就发现有些不对,眨了眨眼望向他,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也是感到意外。 “扔了它,快下来!” 高逸天被刚才的大黑吓了一跳,看着手里想要放回的骨架,不禁背后一凉。 那头颅居然开始燃烧起来,细长发绿的双臂已经伸到了自己的耳边。 高逸天不知道刚才这东西是不是动了,不管这些,一脚踢飞到了很远处的沼泽里,急忙滑下了树。 “那是?” “别问了,出去再说。” 高逸天知道事情不妙,也不再多说,指了指要去的方向,两人手持武器开始准备撤离。 “等等,有情况!” 两人都发现了不对,情况很明显,沼泽里有东西要出来。 还不是一两个,一个个手掌和头骨钻出水面,和刚才的东西一样。 事情变得麻烦了,大黑那一叫,就像引起雪崩似的。 沼泽里接二连三的蹿出一具具绿色的人体枯骨。 顷刻间,两人周围已经是水泄不通。 骷髅空洞的双眼盯着两人,枯骨他们见得多了,只是自己行走的还是头一次,而且还是这么多。 方沐霖大概清楚这是什么东西,那本记事也有记载。 深林之子,眼前的这些泛着绿光的枯骨被称为森林之子。 大多出现在无人涉足的深山或原始丛林,它们惧怕阳光。 据说都是枉死在丛林里的人,死后尸体没人掩埋被森林吞噬,灵魂得不到安息化为精灵守护者这片丛林。 阻止任何人经过,久而久之被人遗忘了,仍有它们的存在。 “看样子,很不友善!” “还用说,我们闯进了人家地盘,他们又不懂情感,只知道杀戮。” “怎么办?” “他们怕火,现在暂时没时间生火,只能短兵相见了,怎么说我们也得有能力对付他们才能有资格进入地府,总不能依赖黑马和大黑来救我们,这些东西你没必要请神。” “行!” 周围的枯骨开始聚集,虽然群龙无首,可是数量占据优势。 大黑左扑右咬,也只是倒下了冰山一角。 仍有浩浩荡荡的在爬起,看样子要打一次持久战了。 “它们又起来了!” “我知道,它们可是不死之身,大地赋予它们力量,只要不离开地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他们体内,哪怕是剩下一颗头颅也会坚持到底。” 两人不断后退,背靠着背等着它们的进攻。 在它们眼前,两人的力量显得太渺小。 就算能以一敌百也会很快败下阵来,挡不住它们的攻势。 方沐霖拔出弯刀,高逸天紧握着匕首决定拼尽全力。 离得近的十几具枯骨摇摇晃晃的朝两人走过来,两人每次出手都会有具枯骨倒下,不过很快又会再次站起来,见状两人只能干瞪眼毫无办法,虽然枯骨确实不堪一击,不过也不能杀死它们。 “怎么办?” “爬上去再说!” 靠着速度,两人很快接近了树下,同时也被断了去路。 现在唯有爬上树才可能有一丝希望,此时也没人再去考虑树干多粗壮有多难爬。 在方沐霖的掩护下,高逸天率先爬了上去。 依靠在一处树杈上,拿起背后的弓箭朝着他身后的枯骨射去。 每一箭都像穿糖葫芦一样射倒一串,偶尔也会射空,从肋骨缝隙间穿过。 两人坐在几米高的大树上,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树下一片绿色,两人不再感到担心,因为此时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我们不能一直呆在树上。” “总会有办法的,别担心,它们一时半会上不来!” 现在两人除了飞出去,别无他法。 树下的枯骨自由散乱的走着,看着树上的两人摇晃着手臂,看样子也在发怒。 此时只有咔咔的骨头碰撞声,若是被几具枯骨打败了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不时也会有个别跳离地面伸手抓向两人。 只是刚离开地面,骨架瞬间便散落了一地。 再次起身,骨头的位置已经大大颠倒了位置,看着很滑稽。 见没什么作用,其他的枯骨也不继续尝试的打算。 三五成群的开始撞击树干。 这些百年大树岂是轻易能被撞断? 后果就是自身被撞的粉碎,很快树下堆起了一层碎骨,大树只是掉了一层皮而已。 树下这些枯骨不是很甘心,依旧源源不断的开始撞击大树。 缸口粗的树干在几轮的连番撞击下也有些摇晃,碎骨堆的越来越高。 树上的两人感到不妙,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就算靠着堆积的碎骨也会比树高,到时结果还是一样。 “方沐霖,我们真的不叫黑马过来?” “还没到最后关头,哪怕我们只剩灵魂,我们还有聚魂灵戒依然可以去地府,真到那时它们拿我们也没办法。” “既然你决定了,就碰碰运气吧!” 两人议论时,树下的枯骨似乎变得安静了。 相互间都在看着彼此,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有些不对劲,它们不会有灵智吧?” “希望没有,就算有也不过是三四岁孩子的智商,只要不像猴子捞月一样爬上来我们就没事!” “好像…你说中了!” 看着树下,方沐霖终于开始担心了。 没想到刚说完它们就照做了,看来自己也要少说话。 骨群大军在树下再次开始聚集,周围十几米都是密密麻麻的枯骨。 很快外围的也靠了过来,爬上了站在树下的枯骨头上,瞬间高度增加了一倍。 站在上面的枯骨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两人,便转了转脑袋又看了看下面,有几个特殊的张开了牙齿快速咬合着,发出咯咯声,有些慎人。 “它们不会真的那么聪明吧?” 第263章 白狐 “等等看,若是它们都聚在这,就跳在它们身上从一边冲出去,希望会全部聚过来,这样外围就空虚了,我们就可直奔丛林尽头!连大黑都无法引开它们。” 方沐霖的想法也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只能铤而走险试一试。 在刚才几具枯骨发出咯咯声之后,外围的果然相继靠了过来。 一个接一个的往上爬,很快到了树一半的高度。 再有一人高的距离,两人就快被接触到了。 危险一触即发,大树已经看不到树干,树下就像绿色的金子塔一层一层堆积着,最下面的完全被压跨了。 头骨半埋在土里,上千具枯骨紧紧穿插在一起。 若是此时有颗手雷,能直接让他们变得粉碎。 “方沐霖,问一个问题?” “什么事?” “若是我们跳下去离开,它们这样抱在一起会分得开追吗?” “它们这是自掘坟墓,最终会把自己给困死。” “我们给它们加点料!” 说完,两人又往上爬了几步。 即使快到了树顶也不见树干摇晃,因为此时大树被近千具枯骨加固。 几乎和树干融为一体。 两人削着枝叶抛在了骨群上面,也不知道能不能遮住它们的视线。 最后两人也收拾好了两根一丈有余的树干,打算来次撑杆跳。 离的近了,最上面的枯骨开始跳起抓向两人,然而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两人故意挑逗着下面的枯骨,让他们觉得伸手可得。 于是开始不间断的跳跃着,它们不会想到,每次跃起再落下,下面的骨群就会变得更加紧密扎实,自损也越严重。 从远处看来,这些堆成山丘一样的枯骨也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外人也不会想到是它们自己在作茧自缚。 “差不多了!” 方沐霖给了高逸天一个眼色,随时准备脱险。 两人紧握着准备好的木杆,双脚重重踏在树干上。 等待机会起身一跳。 大树周围都是一个样子,没有薄弱点,只能选择他们前进的方向逃跑。 “就现在,走!” 一声大喊,两人跃身而跳。 木杆朝着骨群金字塔中部插了过去,高逸天速度很快,趁着木杆的支撑和弹性,顺势翻滚了几下到了地面。 方沐霖就没有了那么幸运,木杆直接插到手握的地方,也不见停止直接落在骨群身上。 不过应变力很强,横躺着从骨群上滚过了下来。 拉起方沐霖,高逸天头也不回就开跑,直到不见沼泽踪影。 “这里应该安全了!” 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再回头望去,树下的骨群散了一半。 最下面的还在挣扎,从土里拔着自己的头。 虽然距离两三里,不过通过幽灵魔驹的感应,他们依稀看得清楚。 “高逸天,看看我的后背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没有,衣服都没破,一点痕迹都没有!” “不对,你再看看!” 方沐霖解开了扣子,露出肩膀。 可能刚才滚动时,被那东西打中了,后背一片殷红,疼的厉害。 “怎么回事?这衣服禁不住重击?” “当然,这是衣服紧贴在我们身上不惧水火就不错了,还好有它能挡一下,没有伤口。” 两人自从道观出来,经历这一次惊心动魄的事。 不过表现还算淡定,这也多亏了对方自身的原因,不知道下次有没有这么幸运了。 穿好衣服,衣服带来的清凉感再次回来。 不管两人刚才怎么奔跑,全身都是一如既往的舒服。 除了头热脚痛外,一切还算良好。 不知道老道为什么不给自己等人弄一双鞋子和帽子,这样就感受不到疲倦了。 或许这也是老道的用心,可能让两人淬炼自己的意志和大脑反应,以及双脚抵抗力和持久性吧。 过了不知多久,树木变得稀少。 呼吸也开始顺畅,阳光透过树梢洒了进来。 看样子很快就要走出这片丛林,两人不再担心枯骨的威胁,边走边停恢复着体力。 “今晚只能在这片小沙漠过夜了!” 这里没有人烟,找不到借宿的地方。 总体来说,沙漠也要比丛林边缘安全一点。 两人从丛林里出来也有一段时间,这里的景色开始慢慢变化着。 脚下从绿色变成黄色,风沙带起尘土吹着每个角落。 埋在地下的石头渐渐露出头角。 天变暗了,找了一处矮涯避风的地方。 两人打算明早再出发,因为晚上沙丘变化会改变地形地貌,迷失方向。 一小堆篝火被石头圈了起来,高逸天烘烤着傍晚在丛林边缘收获的野味。 此时两人赤着脚,缓解着一天的疲惫。 躺在还有余温的黄沙里,听着烤肉滋滋作响。 看着晴朗的夜空,明天又是个晴朗多风的天气。 空中繁星点点给这个黑夜增添了唯一的光明,偶尔流星划过,虽是一霎那,却留下了短暂的美好。 方沐霖不禁想起在修罗门和秦晴的相遇,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盘膝而坐,两人吃着有些烤焦的兔肉。 谈论着今天丛林里遇到的事情。 没一会,两人渐渐眯起了眼。 匕首插进腿边的黄沙里,只露出刀柄。 高逸天有些累了,渐渐有了打鼾声。 可能现在两人的身体还是承受不了过强的奔波。 换做之前,他们只是灵魂之躯时根本感不到饥饿和疲惫。 看样子有着身体的束缚,让两人的行动大打折扣。 若不是这样,灵魂也没有栖息之所,真成了孤魂野鬼。 方沐霖摸了摸怀里的一块玉,一边是秦晴一边是邵依凡。 哪一个都感觉与自己有重大的关系。 再遇见秦晴,方沐霖会不会因为两人的前世因果而轻易放手? 想着想着,疲惫的双眼也被困意打败。 篝火上还有食物在烘烤香,气弥漫了周围。 尽管已是焦如黑炭,仍有三三两两的爬虫飞鸟前来分一杯羹。 食物被几只沙漠仓鼠咬的粉碎,边上的秃鹫捡拾着残肉剩骨。 偶尔趁着仓鼠不注意,直接被展翅带上了天空,看来无论何时,天敌之间都不能共存。 过了一阵,又跑来了一只红色狐狸加入了分食中的队伍。 几只秃鹫盘旋后,落在了旁边的枯树上。 盯着下面不断来往的小动物,等着最佳时机再次动手。 不过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刚才的狐狸胆大的钻到两人身旁。嗅了嗅寻找着能吃的东西。 一直躲在暗处的大黑早已经发现了它,可是却不出声,或许是没有任何威胁到方沐霖的安全。 可能是出生牛犊不怕虎,也可能是这只瘦小的狐狸没见过人类觉得好奇。 果然过了好一阵,矮崖上蹲了一只白色成年狐狸。 望着下边的所有动物寻找着什么。 不过好像没有发现靠在下面的两人,估计就是来寻这只小狐狸的。 很快成年白狐就看见了树顶上的秃鹫,担心小狐狸惨遭毒手被秃鹫果腹,冲着天空的月亮发出了嚎叫。 树上的秃鹫听见了嚎叫望了过来,发现了白狐和两人身边的小狐狸,煽动了几下翅膀蠢蠢欲动。 高逸天也听到了声音,随后叫起方沐霖。 他揉了揉眼,发现身边的小狐狸正望着两人很可怜的样子。 “什么事?” “应该是这些动物来找吃的,看来这只小狐狸也是。” 高逸天拿出准备明天路上吃的东西,分了一块扔到了小狐狸面前。 两人看到小狐狸不惧怕两人,跳了过来蜷缩在身边吃着他抛出的东西。 也为小狐狸的勇气感到愕然,若是遇到别人就是羊入虎口了。 “刚才不是它叫的吧?” “应该不是,可能是它的家人在呼唤。” 果然吃了几口地上的食物,小狐狸冲着涯顶嚎叫着回应刚才的声音。 听到下面发出嚎叫,白狐低头看了看。 看着两人摸着小狐狸,露出了獠牙,打算跳下来把小狐狸带走。 但是两人没有发现自己头顶还蹲着一只恶狠狠的动物准备偷袭两人。 此时树上的秃鹫终于盯上了崖顶的白狐,扇了几下翅膀腾空而起扑了过来,瞬间火堆旁的小动物四散而逃! 大黑在远处紧紧盯着白狐,蓄意待发。 两人看着这场力量与智慧的比拼。 白狐发现了秃鹫的意图,在秃鹫快要接近的瞬间低身跳了下来。 想趁着两人不注意要带走小狐狸。 狐狸的确狡猾,秃鹫吸引了两人注意放松了警惕,又利用两人做了临时的挡箭牌避开了秃鹫,还能借机带走同伴,不得不佩服它们的智慧。 不过白狐还是失算了,刚跳在地上就被方沐霖一把抓了过来。 他对于这只突然出现的白狐感到意外,不过知道肯定是来找这只小狐狸的。 所以想保护它免受天敌的伤害。 小狐狸看着来找自己的白狐,高兴的叫了几声,又吃起了地上的东西。 “方沐霖,你真忘记以前曾经被狐狸害过吗?” “不记得,不能每一只都会害人吧?” 方沐霖对高逸天的话没有太理睬,双手抚摸着洁白的皮毛。 打算小狐狸吃完就放它们离开。 他吹着口哨逗着着手中的白狐。 “高逸天,你说若是有一天,这些狐狸长大化为人身,会记得我们今天的恩情吗?” “它们都是有灵性的动物。” “这点我很相信,希望这白狐不是个女人,不然日后肯定找我算账,今天还挑逗它。” “有这个可能!” 啪! 一个巴掌突然抽在了方沐霖脸上,红红的手印留在上面。 “现在就找你算帐!” 瞬间的变化让两人意想不到,白狐也不再是白狐。 方沐霖怀里已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 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刚刚给了他一巴掌。 又举起手来,想再次袭来。 大黑速度很快,一跃而起,瞬间扑倒白狐。 白狐从地上回头便看到那四颗晶莹剔透的犬牙,被大黑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给吓得瞬间目瞪口呆,瑟瑟发抖。 第264章 狐神婆 救护车一抬走尸体,学校就立刻召开全体教师会议。 当时班里有个同学因为请了一个上午的假,下午来学校时正好亲眼目睹被打捞上来的真实情况。他说那个女生是以一种头朝下,脚顶天的姿势溺水,好像有人在水底一直抓着她的脑袋不放,打捞上来的时候还费了好大劲。 同学们听了顿时炸了锅,议论纷纷。 蒋帅一脸严肃的问我:“你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我把中午看到灰雾的事情告诉他,他听了双手缠胸,陷入沉思,良久,蒋帅说道:“这事太诡异,那湖底肯定有什么东西,水猴子吗?被鬼缠的人,那人身上便冒着灰雾,应该是这样。” “你也信有鬼?”我想起在医院见过的三个鬼差。 “我们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这事不处理好,恐怕还有第三起溺水事故。而且死的都是女生,下次再看到身上笼罩灰雾的人,要告诉我,你的责任很大。” 他的话,让我感觉到自己是揭穿整个谜底的关键人物。 班主任开完会回来,安抚同学们的情绪,说学校有两个女生因为缺乏安全意识才导致发生了意外,并强调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所有人不能再接近人工湖。 蒋帅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扯蛋呢?” 我说:“学校总不能宣扬迷信吧。” “学校肯定会做一些防范措施,等着看吧。” 下午放学,同学们都成群结队有意无意的想接近人工湖一探究竟,虽说这人工湖大家早都逛腻也看多了,但这次不一样,湖底似乎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吸引着每一个人。 “同学们都离远一点,没啥好看的,当心被咬。”一个陌生的中年保安朝着大伙挥挥手,和蒋帅说的一样,学校做出了措施,派人守着人工湖,谁也不能接近。 令同学们啼笑皆非的是这个保安居然还标配了看护犬,一条两个多月大的犬,随便一个人踹一脚就能飞到西天那种。远看这犬有些呆萌,稍微接近一定的距离便会龇牙咧嘴,露出四条晶莹通透的犬牙,十分凶猛。 似狼非狼,四肢粗壮,全身漆黑,身上没有掺夹一条多余颜色的毛,当中没有一个人能认出这是什么品种的犬。 这么小就会守护领地,非常惹人讨喜。 一个胖胖的女生说:“叔叔,能不能牵它过来,好可爱。” 保安摆摆手,“不能不能,这小家伙连我都咬。” 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最终把校长都逼了出来,不得不亲自上阵,两手叉腰,面露威严,“散了散了,都散了。” 大伙一哄而散。 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蒋帅风尘仆仆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打听...到最新消息,那新来的...保安,不是真正的保安。” 我问他怎么回事。 “守着人工湖的那个保安,真正的身份是一个道士,我就说学校一定有后续,没想到也是那么迷信。”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妈的,你忘了我大舅是学校的保安队长吗?那道士名叫黄阳德,是我大舅他们一个村里的,大家都叫他黄大仙。这人很迷,经常有事找不到他,没事就老在别人眼前晃悠。” “道士?所以他是学校请来驱鬼做法的?” “他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一般道士做法都是鸡血桃木剑黄符之类的工具,他都不用,两手空空就把别人给弄好了。不过听说信誉还是不错,一般人和一般的事请不动他。你帮看看,现在食堂里那么多人,有没有哪个身上笼罩灰雾的?要是有,可以尝试告诉那个黄大仙,让他来对付不就好了吗?” 他的建议是不错的,一来可以不用再死人,二来顺便试探黄大仙能不能解开自己身上的迷,可我环视一圈,一切正常。 蒋帅叹息一声,连饭都吃不下,明显不嫌事大。 每一次晚自修的来临,是对我们这种差生倍感煎熬的一件事,我心不在焉,一直惦记着呆会应该怎么和曹小希说话,以及要做出哪种表情才能到位。 “你担心个毛啊,即使这个曹小希谈黄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曹小希,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蒋帅一副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只是瞄了我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事。 碍于面子,我装死不理他。 “你猜黄大仙会怎么收场,我有预感,今晚他一定有所行动,按照以往他那做事的尿性,我觉得那条小狗就是关键所在,你说是不是,要不我们晚上去偷偷瞄一眼?哎,你说句话。” 我被吵得有些头疼,“去哪瞄?” “嘻嘻,这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随着晚自修的铃声响起,心脏莫名跳得贼快,我看到曹小希还没走,便磨磨蹭蹭把桌面清理了一遍。清理完后,抬头看到她还在,又把抽屉收拾了一遍。 曹小希终于离开书桌,走到教室门口回头望了我一眼,这一眼百媚丛生,看得我心花怒放,仿佛她的眼睛在说话:来呀,来呀,来小姐姐这里,有糖吃哟。 蒋帅在旁边看着我不停的掩嘴偷笑。 我感觉自己的耳根超烫,脸也在不断地升温,低着头跟着曹小希屁股后面走。 “兄弟加油,早日破处。” 我恨不得转身一脚踹在他脸上。 由于距离人工湖并不远,操场人烟罕迹,我远远就看到曹小希站在操场边的榕树下,她本来是倚着树,后来可能发现不安全,又移步到篮球架下面。 一百米的路程我硬是扭扭捏捏的用了三百米的时间。 曹小希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很大,“你猜得到我要问什么吗?” 我摇摇头。 然后她从裤兜掏出一个红包,递到我的手里。 我打开看,里面有一块钱。 “我老家的习俗,你救了我一命,无以为报。今后你要是有学习不懂或者想考上大学,可以找我,免费帮你补习功课。” 她完全不按套路,我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还有话要说吗,没有我就回宿舍了。”曹小希转身要走。 “等等,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有危险?”我从被动转换主动,话一出就已经破了功。 “我不好奇。”曹小希说完拂袖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真是迷一般的女人。 我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小兄弟,被妞甩了?”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声,我回头,是那个伪装成保安的黄大仙,他含着笑看着我,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喜欢人家就大胆说出来,年轻人啊,真好。” 我仓皇而逃。 回宿舍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灯刚熄灭,响起一阵拍门声。 “谁?”离门最近的同学问道。 “查水表。”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琢磨着这声音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是哪个,同学回道:“我家水表在隔壁。” “开门,派出所查夜。”门外的声音一下变得严厉起来。 “查你妈的x。”同学笑骂着开门。 睡在隔壁宿舍的蒋帅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你涉嫌强j母猪一头,请你交代一下经过以及作案时的感受。” “我看是你刚跟它通奸完过来的吧?” 蒋帅一边关门一边笑着说:“我也想呀,可那畜生认人,说只有你那玩意能满足它。” 同学重新躺回床上,骂道:“滚。” 蒋帅来到我床边,脱了鞋和我挤在上铺,宿舍顿时臭气弥漫,下铺的同学怒道:“你个家伙多少天没洗脚了,还踩我的床,赔钱。” 我强忍着变换呼吸的节奏,这样闻下去会没命的。 问他来干什么。 他嘘了一声,指着床头外的玻璃窗,“这里是vip贵宾区。” 我透过窗口看去,人工湖一览无余。 蒋帅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小的望远镜,在昏暗中笑得无比邪恶。 第265章 比武 一个星期没回校,班里总共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上次体育课我指着门卫张伯和体育老师黑猩猩住院的事,班里的同学都在偷偷猜测我的身份背景。各种版本在每个人口中流传,越传越邪乎,加上我那只比中指长的食指,他们统一给我起了一个贴切的外号叫诅咒哥,本来就没几个朋友的自己就更孤立了。 我一点不介意,反正在我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是唯一愿意主动和我说话、敢坐在一起的同桌蒋帅,他一年四季都梳着顺滑的蛋挞头,面相丑陋。 他脑袋又尖又小,眼睛像老鼠又小又圆,完全用一个獐头鼠目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但声音如同电台主播般富有磁性、悦耳。若不看相貌,单凭声音就极其容易俘获少女心,让人产生一种信赖感。 这是声优的优势,但更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还起了一个叫蒋帅的名字,真是事与愿违,造物弄人。 人虽丑,可人缘极好。 第二件大事便是人工湖的溺水事件。 这次事件本已经定性意外事故,但同学们仍然很多疑问。 蒋帅一脸神秘的告诉我,“这学校建的人工湖风水有问题,你想想看,这湖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五,就算不小心失足掉下水,也不能直接掉到中间去呀?我听隔壁班的同学说,淹死的女生有一米六,不用踮起脚尖也应付有余。” “会不会掉下水之前磕到岸边的硬物昏迷才被淹死呢?” “嗯嗯,有这个可能,额...你介意不介意我问你个问题?”蒋帅突然话锋一转。 我点点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上次体育课,全班同学都看到你指着张伯的事情,后来他就心脏病死了。后来又有人看到黑猩猩找你谈话,你也指过他的额头,接着当晚就撞车了。你要和我狡辩说是意外巧合,那就是当我傻瓜……” “怎么会当你傻瓜呢,别瞎猜。”眼前的蒋帅有时候傻得像扶不起的阿斗,有时候又聪明得让人胆战心惊。 “从高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有问题,一直把右手揣到兜里掩藏那只食指,可是我想想,你只不过是食指比中指长,和那些长了三头六臂的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你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蒋帅忽然又轻声惊叫:“你眼睛怎么了,居然戴美瞳,还有这嗜好?” “嘘,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不要到处宣扬,我眼睛能看到很奇怪的现象……”我只能选择把这件事告诉蒋帅。 他听完后啧啧称奇:“去你妹的,是个人都能看出你眼睛有异常。不过你还真他妈的有特异功能,按照你刚才说的,张伯有心脏病,黑色代表生病,黑猩猩被车撞,曹小希差些被雷劈死,所以红色代表意外?颜色越浓则代表死亡?其他几种颜色你没见过还不好判断,是不是这样?”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蒋帅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恐慌的在原地转了数圈,“我身上有没有颜色?” 我摇摇头。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没交过女朋友,千万不能年纪轻轻就挂了,你以后随时要注意我的情况,万一有什么不测……不不不,如果是死路一条,就不要告诉我,我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上课铃响,曹小希才姗姗来迟,全班鸦雀无声,她进教室的第一件事,便是和我四目相对一眼,然后迅速坐回座位,魂不守舍。 一向品学兼优的班长第一次迟到,也算是第三件大事。 蒋帅擅长揣摩人心,目不斜视的分析道:“方沐霖,我觉得你应该趁这个机会把曹小希弄到手,没看到她进教室的第一时间就是找你吗?她现在的内心一定充满好奇、感激、甚至还会对你产生一种恐惧,你不稳住她,当心把你的秘密给捅爆出去。” 曹小希骂人的时候是有点嘴贱,我不太相信她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不过想想也是,她能告诉谁?这种没有一点科学依据的东西,只要你打死不承认,别人就认为她是个疯子。不过曹小希那么漂亮,你应该把她给干了,做人不要那么死守道德约束嘛。换是我就采取主动了,人生短短数十载,需及时行乐,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丑男内心中的酸楚。”蒋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的话在我心里荡起一丝涟漪,越看曹小希越顺眼。 “那我该怎么主动法?” “妈的,我还以为你多正直无私。”蒋帅一手托着下巴,一双老鼠眼不停的转,冥思苦想半会:“你不能主动,曹小希现在一定对你很好奇,按照国际惯例,她势必先会主动找你,一是谢你救命之恩,二是问你如何能预知危险。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自己先破功,扮高冷扮神秘,懂吗?” “你一次把话说完。” “曹小希在我们学校是个美女,追求她的人没有一个班也有一个连,现在还单身,说明已经养成眼光挑剔的德性,所以才没有一个男生符合她的胃口。你现在是她的救命恩人,比其他人多了一份优势,一旦采取主动等于狐狸露出尾巴,就和那些臭男人一个鸟样,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蒋帅说得口干舌燥,从书桌里拿出一瓶旺仔牛奶,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她找你道谢,你别多说一句废话,脸上要保持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最好的效果是她话说了一半你就先行离去。这个时候,曹小希不会因为你的傲慢无礼而讨厌你,反而会多一份愧疚和神秘感,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她就会无时无刻关注你,你的印象已经深深烙在她的心里。” 我们两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从上课聊到下课,下课聊到放学,去食堂吃饭的路上,蒋帅一直充当我的第三只眼,不断偷偷的数着曹小希一共瞟了自己几次。 曹小希的一举一动,都被蒋帅事先猜出了十之八九,我瞬间被折服得五体投地。 他十分享受别人的仰慕,“说到怎么泡妞,无人能及,我敢排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唉……可惜自己依旧单身狗,只限理论。” 蒋帅一脸落寞,我安慰他:“总会遇到欣赏你的另一半。” 他摆摆手,忽然笑出声,笑得很难看,然后一脸的神情黯然:“如果哪天真有一个女人欣赏我了,那就代表着我那时候已经有很多钱很多钱。别看我人缘比你好百倍,其实我也很自卑也有自知之明。他们愿意和我玩,是因为我长得丑,站在他们身旁会无限衬托出他们本来就毫无亮点的逼格。” 这令人难受的现实话题终止了讨论。 两人各自扒着饭,各怀心事。 洗饭盆的时候,曹小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塞了一张纸条后匆匆离去,离去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我打开纸条:晚自修放学,操场见。 蒋帅如鬼魅般在身后出现,探过脑袋瞄了一眼,拍拍我的肩膀,一脸欣慰:“兄弟,看好你,操场,操场,很快就能c了。” 回宿舍的路上,我的心情是亢奋的,但我面不改色,怕蒋帅识破嘲笑。进宿舍楼的一刹那,我无意中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从楼的另一头隐没不见,她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气,我退后几步想证实一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蒋帅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兴许是自己眼花。 午休铃声刚结束,急救车的警笛声在学校里随之而起,许多睡眼朦胧的学生瞬间清醒,纷纷跑到阳台上看热闹。 人工湖的旁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围着一个全身湿哒哒躺在地上的女生,她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不由得全身冒出一身冷汗,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 校园人工湖的第二起学生溺水事故,弄得全校人心惶惶。 第266章 另有企图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奶奶丝毫没有一点戒备心,看到算命老头一副见了阎王爷的样子更是十足相信是看出了点什么门道才吓成这样。 “快带你孙子走,我不敢也没资格替你孙子算命,我都半条腿进棺材的人了,平生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想留些阳寿安度晚年而已呀,可别折煞人。” 除了一开始算命老头看了我一眼外,就再也没敢拿眼睛正眼看过我第二眼。越是说不出个所以,越是证实他心虚,是个骗子,我拉着奶奶要走。 可奶奶当时深信不疑,一根筋死磕到底,硬是缠着算命老头算一算。算命老头也是极其固执的人,说不算就不算,两人一拉一扯倒吸引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吵架。 我当时觉得特丢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这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他对着算命老头喊了一声“爸”后,冲进去就推了一把奶奶,凶神恶煞的吼:“你干什么的?” 奶奶一把年纪经受不起这大力一推,整个人摔在地上,我怒火攻心指着他鼻子就开骂:“你干嘛推我奶奶,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弄死你!” 中年人估计看我一个学生模样好欺负,卷起袖子上来就想揍人,还没抬手,那算命老头像个小孩子一样突然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把在场的所有人看得一脸懵逼。 一点不夸张,他哭得眼泪和鼻涕相交纵横,边哭边拍地:“命啊命啊……”一直不停重复这个命字。 我把奶奶扶起来,估计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崎岖反转,也不忍心再缠着人家算什么命,一脸愧疚拉着我往外走。 他儿子怎么安慰算命老头都没用,硬是不说别的话,只顾着喊命。看到我们要走,赶紧冲上来拦着不让走,意思是事情没弄明白之前谁都走不掉。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呆得越久越是麻烦,引起交通堵塞就会引来警察。我急得对中年人解释:“我们根本没什么误会,快放我们走。” “想都别想,我爸都哭成那样了,还没误会?”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中年人的身体周围突然起了一层红雾,由淡逐渐变深。 然后听到‘嗖’地一声,一块拇指大的小石块不知道从哪飞过来,击中了他的太阳穴,中年人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人群里一下炸了,有人好心打120电话。 有人喊,中年人是被一辆小车轮胎撇到的石块击中的,车都跑了上哪追去? 有人喊,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圈,谁没砸中偏偏砸中他,真是倒霉。 大家都以为算命老头会跑过来关心儿子的情况,可是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我面前,不断磕头求我救救他儿子的命。 “这老头是不是傻?关人家什么事?” 我听到人群里埋汰算命老头的声音。 一直等到救护车到来,算命老头死活拉着我和奶奶上车陪同,一路上脑袋都是空白。 医生在车上抢救,在听到他们对算命老头摇摇头,说了一句“要有心理准备”的时候,我的脊椎骨更是发凉到头皮顶。 更让人心寒的是,算命老头由始至终从未正眼看过儿子一眼,却不断哀求我要救他儿子,怎么救? 那一刻我竟然有点开始相信他是算命先生,他一定知道很多事,至少能解释得清我为什么指谁谁就出事的原因。 到了市医院,伤者转进急救室。 奶奶怕我惹到官司麻烦,拼命和算命老头解释这是一场意外,很多人可以作证,根本和我无关。 算命老头不理奶奶,只盯着我一个人,哭丧着脸说:“只有你能救他一条命。” “医生刚才都无法保证,我不是医生,怎么救你儿子呢,如果我能救,一定会救。” 他听了我这句话突然转悲为喜,抹干脸上的泪水,松了口气:“有你这一句话就行了。” 没一会,医生从急症室出来,说伤者情况极其不乐观,太阳穴受到重击,造成脑膜中动脉破裂出血,局部形成硬膜外血肿,很有可能过不了今晚。 算命老头似乎早预料到这个答案,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仿佛里面躺的不是亲生儿子,只是呆呆的看着急症室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爷,今晚可以先通知家人亲戚都来见一面,以防……”医生说到一大半的时候,估计怕他听了会有过激情绪昏厥或摔倒在地,还特意用双手搀扶了一会。 “你懂什么,有他在这,死不了!”算命老头说得极其平静又肯定,医生偏过头看我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整整一个下午,算命老头像块磁铁一样,我去到哪他就跟到哪,连上厕所都不放过。 他不报警,也不通知家人,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就连奶奶最初的那份愧疚心都给磨灭掉了,质问算命老头这样算什么意思,像跟着嫌疑犯一样。 我们三个人在医院走廊形成一幅惹众怒的画面,我趴在窗口昏昏欲睡,算命老头鞠着腰站在我屁股后面形同雕像般纹丝不动,奶奶则像只苍蝇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声音越来越大。 随后,我们几个被护士长赶到医院楼下。 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承认这事我们有间接责任,也答应帮你,但怎么帮,你又不说话。奶奶年纪大,经不起这么折腾。” “很对不起,我已经逆天而行,也是逼不得已,只要今晚儿子平安醒来就好了。” 我看到算命老头眼睛都红了,也不太像在说假话,何况别人一没报警、二没叫家人来闹,应该是有苦衷。 他儿子仍在昏迷不醒中,还反过来和我们说对不起,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顿时心软得没脾气。 算命老头请我们在附近吃了顿饭,又在医院旁边的旅店开了间房让奶奶休息,幸好父母值夜班,否则还真不知怎么解释清楚这烂摊子。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一天,我和奶奶睡得很沉。 算命老头摇醒我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他轻声说:“是时候帮我了。” 医院探病时间早已经过了,但这次例外,因为他儿子随时会走,医生特批亲人可以守在一旁。 在没进病房之前,算命老头拉着我在楼梯口十分严肃的吩咐:“下半夜如果你看到有陌生人进来说我儿子是时候走的时候,你千万要记住,不能答应让他带走,就说是自己弄错了。” “是谁要带走你儿子?” 算命老头顿了顿,“这人你不认识,但他认识你,你拒绝让他带走我儿子后,这人会离开。等过不了多久,又会有两个人进来要带走我儿子,你只要说一句‘张义忠阳寿未尽’就行了,这个时候他们会拿出一本簿子让你确定,你用食指指着我儿子张义忠的名字轻轻点一下,再加一句‘添寿十五’。” “完了?”我等了半分钟,算命老头也没再开口,仔细想想,不对呀,他刚才说的什么阳寿未到,添寿十五。这哪像正常人的对话,细思极恐,“你说的他们,不是人?” 他犹豫了会,点点头,“他们不是人。” 我不干,这事不去找道士反而找我一个高中生能干什么?这一刻,我重新怀疑他不是个骗子,而是个神经病。 “你答应过帮我的,也只能你去做,等张义忠醒来后,我会告诉你判官指的所有事。我连自己的阳寿都给了儿子,还怕什么天机泄露不泄露,能救儿子,也算活够本了。” 判官指? “什么是判官指?” “照我的话去做,做完后你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再怎么纠缠不休,算命老头硬是不松口,想到等会自己和不是人的东西说话交流,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可帮他,我身上的秘密又能解开,一时犹豫不决。 “时间快到了,别怕,谁都伤不了你。”算命老头语气急促,左顾右盼推着我进病房,然后把门锁上。 整个病房里,张义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只有心电测试仪跳动的频率表示他还活着。 我紧贴着墙壁,面对着病床,一步都不想靠近。 周围安静得可怕,我能清晰听到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跳声,连腿都在哆嗦。越是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脑子里越是浮现各种恐怖阴森和初中老师脑袋被削去一半的画面。 嗤…… 白炽灯忽闪了几下。 走廊外响起一阵微轻的脚步声,是护士查房吗? 脚步经过门口,又渐渐远去。 一阵阴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白炽灯突然无故熄灭,病房里一片昏暗。 我下意识抬头看灯一眼,又转头看病床左边窗口是不是没关好的时候,窗边旁已经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特别矮小的人? 借着窗外路灯的光线,由于那人不够高,光线又被墙挡住,他正面整个轮廓都乌漆嘛黑,根本无法看清长什么样。 但我知道根本不是人,否则他从哪里进来的? 我感觉得到他根本没有在看自己,反而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听起来很正常的男人粗狂声对着病床上的人说:“张义忠,该走了。” 这话刚落,心电测仪器的心跳频率逐渐下降。 “他不能走,是我弄错了!”由于太过紧张,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条件反射说出这一句话来,赶紧捂住嘴巴。 昏暗中,那人好像抬了下头,但第六感很强烈告诉我,他此时正盯着自己看,盯得我大气不敢喘,小气不敢吸,整个病房里的所有东西仿佛定格了般。 那人突然动了,朝这边走来,我闭上眼睛不敢看,然后感觉到他经过自己面前时,好像有一部空调正对着我的全身吹冷气,身上冰凉冰凉的。 接着听到房门打开,随即又关闭的声音。 脚步声? 一步没听到。 与此同时,心电侧仪器上的心跳恢复正常频率,而白炽灯也在同一时间敞亮。 房门突然砰的一声响,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裤裆一热,眼睁睁看着自己浅色裤子慢慢变成深蓝色。 第267章 力量 人工湖中央的水泡骤然消失,一颗圆溜溜、黑乎乎的头颅缓缓从水里浮现,一动不动,像一个黑色塑料袋,它在盯着我们每一个人看。 此时,蒋帅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 僵持半分钟,老妪突然动了,笔直的朝着蒋帅逼近,它越逼近越骇人,整个五官泡得臃肿而泛白,像抹了一层石灰粉,白杏仁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离他还有三米的距离时,黄大仙突然怒吼:“蒋帅!” 蒋帅一直盯着老妪的头颅无动于衷,听到黄大仙的喊叫,他浑身震了一下,一手巍颤颤抓起身旁插在地里的竹竿。以这样的距离,随便一个人都能百分百敲中目标。 没想到蒋帅突然把竹竿一扔,扭头就跑,我看到他原先站着的位置上有一摊水迹,果然尿了裤子。他像疯了似的一直跑进保安亭里,再没了动静。 黄大仙似乎早料到蒋帅会这么不负责任的临阵逃脱,抓着手里的罐子冲上去就往老妪的位置泼过去,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顿时弥漫在空气里。 叼着烟头的嘴往前一吐,星点的火星触碰汽油刹那,嘭的一声,水面燃起熊熊火焰。他又抓起竹竿,像打地鼠一样不断往老妪头上敲过去。 每敲一棍,老妪便发出一声凄惨,随即沉下湖底。 “我草,就差一点!” 黄大仙扔掉竹竿,站在岸边破口大骂。 他失败,意味着就轮到自己下水,我盯着黄大仙的后背,希望不要转身对我说这两个字。事实上,他连转身都懒得转,“过来。”只喊了两个字,我想抵抗,可黄大仙的语气让人感到事态非常严重。 黄大仙指着岸边一处地方,说:“你下去把它拖上来。” 我听得这句话,心里感到一阵恶寒。 他转过头,一脸狰狞,“再等一会它就恢复正常。” “我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你不……” 话还没说完,黄大仙已经走到身后,一脚把我踹下水。 我没有防备,喝了好几口湖水,求生的本能站起来就往岸上走,黄大仙抓起竹竿指着我,“你敢上来我一棍敲死你,你是不是想学校的其他学生再无辜死去?” 我站在水里,惊恐的看着周边,水底里的未知恐惧感让我的脑里不停闪过自己各种死状,最害怕突然被某种东西抓着脚拖进水里。 “方沐霖,方沐霖,看着我,我叫你他妈的看着我。” 只有岸边站着的黄大仙能给自己安全感,我站在水里抖得跟跳霹雳舞一样,“只能用你的右手拖它上来,信我一次,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 最后一句话让我似曾耳熟,算命老头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蒋帅也说过我是背负着揭穿谜底的人。 我咬着牙,泪水委屈得狂流不止,在水下蹲着露出一张脸不停摸索,手指每次触碰到不明物体都能让自己被触电一样缩回来。 我用脚在水底探到一个凹凸物体,用右手试探性的摸了一把,一团柔软像草的东西,我把这种感觉告诉黄大仙,他在岸边急得吼一声:“那是头发,快,快拖上来,没时间了。” 泪水集中在那一刻倾盆而出,我一鼓作气,五指抓着那一团头发立即拽出水面,手里感觉的重量就像真的抓了一把水草,轻如无物。 以为抓错,我眼贱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披头散发、骨瘦如柴的老妪正用那双死鱼眼盯着自己,张着黑黝黝的大嘴没发出一丝声音,奇臭无比。 惊得我赶紧想要放手,黄大仙在一旁怒喝:“别放手,你放手我有危险。”他一边喊,一边将一瓶玻璃水倒在老妪身上,空气中混杂硫磺的臭味,然后速撒了一堆白色粉末。 它身上不断发出嗤嗤声,冒着一股淡黄的烟。 直到地上的老妪化作一摊烂泥,由始至终,它一直毫无反抗的张着嘴巴用那双杏仁眼看着自己,我无心再看下去,赶紧甩掉手上的毛发,连滚带爬跑回保安亭。 蒋帅悄无声息缩在角落里,面如死灰,他身上冒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黄大仙赶过来观察了会,说是发烧了,我摸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可以在上面煎荷包蛋。 我急得要马上把他送医院,黄大仙阻止,说是魂丢了。 这一刻,我是有点怨恨黄大仙把蒋帅拉进来。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笑非笑:“有些人需要点特殊经历,才知道自己最后需要什么,你真不信命中注定?” 我一点不信,我连命都可以改。 黄大仙看我没说话,自讨无趣,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三角黄符,烧成灰,抓了一点放进水里让蒋帅喝了下去,“方沐霖,你去岸边、教室或者宿舍,看到蒋帅的魂魄就带回来。” “啊...这不是你做的事?”情绪没安稳下来又要我干喊魂的事。 “我是能喊,但效果奇差又浪费时间,在这里你是他唯一最熟悉的人,你不用喊,看到后还是用右手把他给牵回来。” “那我用不用滴那什么液体?” “滴个屁啊,到现在你还没发现自己很特殊?你用食指在两只眼皮上搓三次,去去去。还有,你千万别指着蒋帅的魂魄,弄个魂飞魄散你就等着哭吧。” 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原因,看到黄大仙板着一张脸,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事实上我也担心,毕竟黑雾都出现了。 用食指搓了三次眼皮,再睁眼时,视力比之前更清晰。 我到岸边绕了一圈,没有发现蒋帅的魂魄。 到宿舍楼的时候,看着里面漆黑一片,心里就发毛。 然而宿舍也没有。 最后来到教室,从窗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我以前一直认为魂魄是透明又非透明那种形态,但实际上不是,和平时看到的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明知对方不是正常人,还是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推门进去的时,蒋帅是背对着我站在一张书桌面前,我不敢开灯,怕出乱子。我轻轻唤他,他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像一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我绕到前面,昏暗中看到蒋帅一脸呆滞,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书桌上的课本,无论怎么叫都没有一丝丝变化,犹如蜡像。 我用右手拉着他的手时,浑身感到冰嗖嗖的。 一边拉着往前走,一边回头看他。 下楼梯发现一件奇怪的现象,蒋帅的魂魄似乎不太会弯膝盖,一颠一颠的跳着下楼,印象中在电影的僵尸才会这样。 回到保安亭,黄大仙看了下手机,“天快亮了。” 接着一阵忙活,嘴里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语速极快,最后黄大仙突然暴喊一声:“蒋帅,回体。” 我看到蒋帅的魂魄没有动,心里挺奇怪,接着黄大仙又怒骂:“方沐霖,松手,不松手他回不去。” 我一松手,蒋帅的魂魄就在面前像叠罗汉一样合二为一。 “糟了!”刚做完这一切,黄大仙还没来得及踹口气,似乎还有什么事给忘了,急匆匆的跑出去,我也跟在屁股后面跑。 只见黄大仙手里拿着一条被咬得稀烂的绳子,绳子另一头栓着的小黑犬已经挣脱,再往右边一看,它正呲牙咧嘴的看着黄大仙,那四条晶莹通透的犬牙令人畏惧。 “快...躲……”黄大仙反应迅速,一边急得大喊,一边像猴子似的呼哧就爬到旁边的树上,他在上面看到我还定定站在原定,骂道:“妈了个x,快跑,被它咬一口魂都会没了……” 第268章 毒蝎 一个星期没回校,班里总共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上次体育课我指着门卫张伯和体育老师黑猩猩住院的事,班里的同学都在偷偷猜测我的身份背景。各种版本在每个人口中流传,越传越邪乎,加上我那只比中指长的食指,他们统一给我起了一个贴切的外号叫诅咒哥,本来就没几个朋友的自己就更孤立了。 我一点不介意,反正在我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是唯一愿意主动和我说话、敢坐在一起的同桌蒋帅,他一年四季都梳着顺滑的蛋挞头,面相丑陋。 他脑袋又尖又小,眼睛像老鼠又小又圆,完全用一个獐头鼠目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但声音如同电台主播般富有磁性、悦耳。若不看相貌,单凭声音就极其容易俘获少女心,让人产生一种信赖感。 这是声优的优势,但更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还起了一个叫蒋帅的名字,真是事与愿违,造物弄人。 人虽丑,可人缘极好。 第二件大事便是人工湖的溺水事件。 这次事件本已经定性意外事故,但同学们仍然很多疑问。 蒋帅一脸神秘的告诉我,“这学校建的人工湖风水有问题,你想想看,这湖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五,就算不小心失足掉下水,也不能直接掉到中间去呀?我听隔壁班的同学说,淹死的女生有一米六,不用踮起脚尖也应付有余。” “会不会掉下水之前磕到岸边的硬物昏迷才被淹死呢?” “嗯嗯,有这个可能,额...你介意不介意我问你个问题?”蒋帅突然话锋一转。 我点点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上次体育课,全班同学都看到你指着张伯的事情,后来他就心脏病死了。后来又有人看到黑猩猩找你谈话,你也指过他的额头,接着当晚就撞车了。你要和我狡辩说是意外巧合,那就是当我傻瓜……” “怎么会当你傻瓜呢,别瞎猜。”眼前的蒋帅有时候傻得像扶不起的阿斗,有时候又聪明得让人胆战心惊。 “从高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有问题,一直把右手揣到兜里掩藏那只食指,可是我想想,你只不过是食指比中指长,和那些长了三头六臂的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你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蒋帅忽然又轻声惊叫:“你眼睛怎么了,居然戴美瞳,还有这嗜好?” “嘘,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不要到处宣扬,我眼睛能看到很奇怪的现象……”我只能选择把这件事告诉蒋帅。 他听完后啧啧称奇:“去你妹的,是个人都能看出你眼睛有异常。不过你还真他妈的有特异功能,按照你刚才说的,张伯有心脏病,黑色代表生病,黑猩猩被车撞,曹小希差些被雷劈死,所以红色代表意外?颜色越浓则代表死亡?其他几种颜色你没见过还不好判断,是不是这样?”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蒋帅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恐慌的在原地转了数圈,“我身上有没有颜色?” 我摇摇头。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没交过女朋友,千万不能年纪轻轻就挂了,你以后随时要注意我的情况,万一有什么不测……不不不,如果是死路一条,就不要告诉我,我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上课铃响,曹小希才姗姗来迟,全班鸦雀无声,她进教室的第一件事,便是和我四目相对一眼,然后迅速坐回座位,魂不守舍。 一向品学兼优的班长第一次迟到,也算是第三件大事。 蒋帅擅长揣摩人心,目不斜视的分析道:“方沐霖,我觉得你应该趁这个机会把曹小希弄到手,没看到她进教室的第一时间就是找你吗?她现在的内心一定充满好奇、感激、甚至还会对你产生一种恐惧,你不稳住她,当心把你的秘密给捅爆出去。” 曹小希骂人的时候是有点嘴贱,我不太相信她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不过想想也是,她能告诉谁?这种没有一点科学依据的东西,只要你打死不承认,别人就认为她是个疯子。不过曹小希那么漂亮,你应该把她给干了,做人不要那么死守道德约束嘛。换是我就采取主动了,人生短短数十载,需及时行乐,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丑男内心中的酸楚。”蒋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的话在我心里荡起一丝涟漪,越看曹小希越顺眼。 “那我该怎么主动法?” “妈的,我还以为你多正直无私。”蒋帅一手托着下巴,一双老鼠眼不停的转,冥思苦想半会:“你不能主动,曹小希现在一定对你很好奇,按照国际惯例,她势必先会主动找你,一是谢你救命之恩,二是问你如何能预知危险。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自己先破功,扮高冷扮神秘,懂吗?” “你一次把话说完。” “曹小希在我们学校是个美女,追求她的人没有一个班也有一个连,现在还单身,说明已经养成眼光挑剔的德性,所以才没有一个男生符合她的胃口。你现在是她的救命恩人,比其他人多了一份优势,一旦采取主动等于狐狸露出尾巴,就和那些臭男人一个鸟样,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蒋帅说得口干舌燥,从书桌里拿出一瓶旺仔牛奶,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她找你道谢,你别多说一句废话,脸上要保持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最好的效果是她话说了一半你就先行离去。这个时候,曹小希不会因为你的傲慢无礼而讨厌你,反而会多一份愧疚和神秘感,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她就会无时无刻关注你,你的印象已经深深烙在她的心里。” 我们两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从上课聊到下课,下课聊到放学,去食堂吃饭的路上,蒋帅一直充当我的第三只眼,不断偷偷的数着曹小希一共瞟了自己几次。 曹小希的一举一动,都被蒋帅事先猜出了十之八九,我瞬间被折服得五体投地。 他十分享受别人的仰慕,“说到怎么泡妞,无人能及,我敢排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唉……可惜自己依旧单身狗,只限理论。” 蒋帅一脸落寞,我安慰他:“总会遇到欣赏你的另一半。” 他摆摆手,忽然笑出声,笑得很难看,然后一脸的神情黯然:“如果哪天真有一个女人欣赏我了,那就代表着我那时候已经有很多钱很多钱。别看我人缘比你好百倍,其实我也很自卑也有自知之明。他们愿意和我玩,是因为我长得丑,站在他们身旁会无限衬托出他们本来就毫无亮点的逼格。” 这令人难受的现实话题终止了讨论。 两人各自扒着饭,各怀心事。 洗饭盆的时候,曹小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塞了一张纸条后匆匆离去,离去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我打开纸条:晚自修放学,操场见。 蒋帅如鬼魅般在身后出现,探过脑袋瞄了一眼,拍拍我的肩膀,一脸欣慰:“兄弟,看好你,操场,操场,很快就能c了。” 回宿舍的路上,我的心情是亢奋的,但我面不改色,怕蒋帅识破嘲笑。进宿舍楼的一刹那,我无意中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从楼的另一头隐没不见,她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气,我退后几步想证实一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蒋帅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兴许是自己眼花。 午休铃声刚结束,急救车的警笛声在学校里随之而起,许多睡眼朦胧的学生瞬间清醒,纷纷跑到阳台上看热闹。 人工湖的旁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围着一个全身湿哒哒躺在地上的女生,她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不由得全身冒出一身冷汗,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 校园人工湖的第二起学生溺水事故,弄得全校人心惶惶。 第269章 沙隐村 人工湖中央的水泡骤然消失,一颗圆溜溜、黑乎乎的头颅缓缓从水里浮现,一动不动,像一个黑色塑料袋,它在盯着我们每一个人看。 此时,蒋帅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 僵持半分钟,老妪突然动了,笔直的朝着蒋帅逼近,它越逼近越骇人,整个五官泡得臃肿而泛白,像抹了一层石灰粉,白杏仁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离他还有三米的距离时,黄大仙突然怒吼:“蒋帅!” 蒋帅一直盯着老妪的头颅无动于衷,听到黄大仙的喊叫,他浑身震了一下,一手巍颤颤抓起身旁插在地里的竹竿。以这样的距离,随便一个人都能百分百敲中目标。 没想到蒋帅突然把竹竿一扔,扭头就跑,我看到他原先站着的位置上有一摊水迹,果然尿了裤子。他像疯了似的一直跑进保安亭里,再没了动静。 黄大仙似乎早料到蒋帅会这么不负责任的临阵逃脱,抓着手里的罐子冲上去就往老妪的位置泼过去,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顿时弥漫在空气里。 叼着烟头的嘴往前一吐,星点的火星触碰汽油刹那,嘭的一声,水面燃起熊熊火焰。他又抓起竹竿,像打地鼠一样不断往老妪头上敲过去。 每敲一棍,老妪便发出一声凄惨,随即沉下湖底。 “我草,就差一点!” 黄大仙扔掉竹竿,站在岸边破口大骂。 他失败,意味着就轮到自己下水,我盯着黄大仙的后背,希望不要转身对我说这两个字。事实上,他连转身都懒得转,“过来。”只喊了两个字,我想抵抗,可黄大仙的语气让人感到事态非常严重。 黄大仙指着岸边一处地方,说:“你下去把它拖上来。” 我听得这句话,心里感到一阵恶寒。 他转过头,一脸狰狞,“再等一会它就恢复正常。” “我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你不……” 话还没说完,黄大仙已经走到身后,一脚把我踹下水。 我没有防备,喝了好几口湖水,求生的本能站起来就往岸上走,黄大仙抓起竹竿指着我,“你敢上来我一棍敲死你,你是不是想学校的其他学生再无辜死去?” 我站在水里,惊恐的看着周边,水底里的未知恐惧感让我的脑里不停闪过自己各种死状,最害怕突然被某种东西抓着脚拖进水里。 “方沐霖,方沐霖,看着我,我叫你他妈的看着我。” 只有岸边站着的黄大仙能给自己安全感,我站在水里抖得跟跳霹雳舞一样,“只能用你的右手拖它上来,信我一次,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 最后一句话让我似曾耳熟,算命老头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蒋帅也说过我是背负着揭穿谜底的人。 我咬着牙,泪水委屈得狂流不止,在水下蹲着露出一张脸不停摸索,手指每次触碰到不明物体都能让自己被触电一样缩回来。 我用脚在水底探到一个凹凸物体,用右手试探性的摸了一把,一团柔软像草的东西,我把这种感觉告诉黄大仙,他在岸边急得吼一声:“那是头发,快,快拖上来,没时间了。” 泪水集中在那一刻倾盆而出,我一鼓作气,五指抓着那一团头发立即拽出水面,手里感觉的重量就像真的抓了一把水草,轻如无物。 以为抓错,我眼贱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披头散发、骨瘦如柴的老妪正用那双死鱼眼盯着自己,张着黑黝黝的大嘴没发出一丝声音,奇臭无比。 惊得我赶紧想要放手,黄大仙在一旁怒喝:“别放手,你放手我有危险。”他一边喊,一边将一瓶玻璃水倒在老妪身上,空气中混杂硫磺的臭味,然后速撒了一堆白色粉末。 它身上不断发出嗤嗤声,冒着一股淡黄的烟。 直到地上的老妪化作一摊烂泥,由始至终,它一直毫无反抗的张着嘴巴用那双杏仁眼看着自己,我无心再看下去,赶紧甩掉手上的毛发,连滚带爬跑回保安亭。 蒋帅悄无声息缩在角落里,面如死灰,他身上冒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黄大仙赶过来观察了会,说是发烧了,我摸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可以在上面煎荷包蛋。 我急得要马上把他送医院,黄大仙阻止,说是魂丢了。 这一刻,我是有点怨恨黄大仙把蒋帅拉进来。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笑非笑:“有些人需要点特殊经历,才知道自己最后需要什么,你真不信命中注定?” 我一点不信,我连命都可以改。 黄大仙看我没说话,自讨无趣,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三角黄符,烧成灰,抓了一点放进水里让蒋帅喝了下去,“方沐霖,你去岸边、教室或者宿舍,看到蒋帅的魂魄就带回来。” “啊...这不是你做的事?”情绪没安稳下来又要我干喊魂的事。 “我是能喊,但效果奇差又浪费时间,在这里你是他唯一最熟悉的人,你不用喊,看到后还是用右手把他给牵回来。” “那我用不用滴那什么液体?” “滴个屁啊,到现在你还没发现自己很特殊?你用食指在两只眼皮上搓三次,去去去。还有,你千万别指着蒋帅的魂魄,弄个魂飞魄散你就等着哭吧。” 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原因,看到黄大仙板着一张脸,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事实上我也担心,毕竟黑雾都出现了。 用食指搓了三次眼皮,再睁眼时,视力比之前更清晰。 我到岸边绕了一圈,没有发现蒋帅的魂魄。 到宿舍楼的时候,看着里面漆黑一片,心里就发毛。 然而宿舍也没有。 最后来到教室,从窗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我以前一直认为魂魄是透明又非透明那种形态,但实际上不是,和平时看到的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明知对方不是正常人,还是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推门进去的时,蒋帅是背对着我站在一张书桌面前,我不敢开灯,怕出乱子。我轻轻唤他,他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像一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我绕到前面,昏暗中看到蒋帅一脸呆滞,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书桌上的课本,无论怎么叫都没有一丝丝变化,犹如蜡像。 我用右手拉着他的手时,浑身感到冰嗖嗖的。 一边拉着往前走,一边回头看他。 下楼梯发现一件奇怪的现象,蒋帅的魂魄似乎不太会弯膝盖,一颠一颠的跳着下楼,印象中在电影的僵尸才会这样。 回到保安亭,黄大仙看了下手机,“天快亮了。” 接着一阵忙活,嘴里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语速极快,最后黄大仙突然暴喊一声:“蒋帅,回体。” 我看到蒋帅的魂魄没有动,心里挺奇怪,接着黄大仙又怒骂:“方沐霖,松手,不松手他回不去。” 我一松手,蒋帅的魂魄就在面前像叠罗汉一样合二为一。 “糟了!”刚做完这一切,黄大仙还没来得及踹口气,似乎还有什么事给忘了,急匆匆的跑出去,我也跟在屁股后面跑。 只见黄大仙手里拿着一条被咬得稀烂的绳子,绳子另一头栓着的小黑犬已经挣脱,再往右边一看,它正呲牙咧嘴的看着黄大仙,那四条晶莹通透的犬牙令人畏惧。 “快...躲……”黄大仙反应迅速,一边急得大喊,一边像猴子似的呼哧就爬到旁边的树上,他在上面看到我还定定站在原定,骂道:“妈了个x,快跑,被它咬一口魂都会没了……” 第270章 夜游神 一个星期没回校,班里总共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上次体育课我指着门卫张伯和体育老师黑猩猩住院的事,班里的同学都在偷偷猜测我的身份背景。各种版本在每个人口中流传,越传越邪乎,加上我那只比中指长的食指,他们统一给我起了一个贴切的外号叫诅咒哥,本来就没几个朋友的自己就更孤立了。 我一点不介意,反正在我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是唯一愿意主动和我说话、敢坐在一起的同桌蒋帅,他一年四季都梳着顺滑的蛋挞头,面相丑陋。 他脑袋又尖又小,眼睛像老鼠又小又圆,完全用一个獐头鼠目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但声音如同电台主播般富有磁性、悦耳。若不看相貌,单凭声音就极其容易俘获少女心,让人产生一种信赖感。 这是声优的优势,但更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还起了一个叫蒋帅的名字,真是事与愿违,造物弄人。 人虽丑,可人缘极好。 第二件大事便是人工湖的溺水事件。 这次事件本已经定性意外事故,但同学们仍然很多疑问。 蒋帅一脸神秘的告诉我,“这学校建的人工湖风水有问题,你想想看,这湖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五,就算不小心失足掉下水,也不能直接掉到中间去呀?我听隔壁班的同学说,淹死的女生有一米六,不用踮起脚尖也应付有余。” “会不会掉下水之前磕到岸边的硬物昏迷才被淹死呢?” “嗯嗯,有这个可能,额...你介意不介意我问你个问题?”蒋帅突然话锋一转。 我点点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上次体育课,全班同学都看到你指着张伯的事情,后来他就心脏病死了。后来又有人看到黑猩猩找你谈话,你也指过他的额头,接着当晚就撞车了。你要和我狡辩说是意外巧合,那就是当我傻瓜……” “怎么会当你傻瓜呢,别瞎猜。”眼前的蒋帅有时候傻得像扶不起的阿斗,有时候又聪明得让人胆战心惊。 “从高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有问题,一直把右手揣到兜里掩藏那只食指,可是我想想,你只不过是食指比中指长,和那些长了三头六臂的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你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蒋帅忽然又轻声惊叫:“你眼睛怎么了,居然戴美瞳,还有这嗜好?” “嘘,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不要到处宣扬,我眼睛能看到很奇怪的现象……”我只能选择把这件事告诉蒋帅。 他听完后啧啧称奇:“去你妹的,是个人都能看出你眼睛有异常。不过你还真他妈的有特异功能,按照你刚才说的,张伯有心脏病,黑色代表生病,黑猩猩被车撞,曹小希差些被雷劈死,所以红色代表意外?颜色越浓则代表死亡?其他几种颜色你没见过还不好判断,是不是这样?”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蒋帅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恐慌的在原地转了数圈,“我身上有没有颜色?” 我摇摇头。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没交过女朋友,千万不能年纪轻轻就挂了,你以后随时要注意我的情况,万一有什么不测……不不不,如果是死路一条,就不要告诉我,我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上课铃响,曹小希才姗姗来迟,全班鸦雀无声,她进教室的第一件事,便是和我四目相对一眼,然后迅速坐回座位,魂不守舍。 一向品学兼优的班长第一次迟到,也算是第三件大事。 蒋帅擅长揣摩人心,目不斜视的分析道:“方沐霖,我觉得你应该趁这个机会把曹小希弄到手,没看到她进教室的第一时间就是找你吗?她现在的内心一定充满好奇、感激、甚至还会对你产生一种恐惧,你不稳住她,当心把你的秘密给捅爆出去。” 曹小希骂人的时候是有点嘴贱,我不太相信她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不过想想也是,她能告诉谁?这种没有一点科学依据的东西,只要你打死不承认,别人就认为她是个疯子。不过曹小希那么漂亮,你应该把她给干了,做人不要那么死守道德约束嘛。换是我就采取主动了,人生短短数十载,需及时行乐,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丑男内心中的酸楚。”蒋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的话在我心里荡起一丝涟漪,越看曹小希越顺眼。 “那我该怎么主动法?” “妈的,我还以为你多正直无私。”蒋帅一手托着下巴,一双老鼠眼不停的转,冥思苦想半会:“你不能主动,曹小希现在一定对你很好奇,按照国际惯例,她势必先会主动找你,一是谢你救命之恩,二是问你如何能预知危险。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自己先破功,扮高冷扮神秘,懂吗?” “你一次把话说完。” “曹小希在我们学校是个美女,追求她的人没有一个班也有一个连,现在还单身,说明已经养成眼光挑剔的德性,所以才没有一个男生符合她的胃口。你现在是她的救命恩人,比其他人多了一份优势,一旦采取主动等于狐狸露出尾巴,就和那些臭男人一个鸟样,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蒋帅说得口干舌燥,从书桌里拿出一瓶旺仔牛奶,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她找你道谢,你别多说一句废话,脸上要保持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最好的效果是她话说了一半你就先行离去。这个时候,曹小希不会因为你的傲慢无礼而讨厌你,反而会多一份愧疚和神秘感,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她就会无时无刻关注你,你的印象已经深深烙在她的心里。” 我们两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从上课聊到下课,下课聊到放学,去食堂吃饭的路上,蒋帅一直充当我的第三只眼,不断偷偷的数着曹小希一共瞟了自己几次。 曹小希的一举一动,都被蒋帅事先猜出了十之八九,我瞬间被折服得五体投地。 他十分享受别人的仰慕,“说到怎么泡妞,无人能及,我敢排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唉……可惜自己依旧单身狗,只限理论。” 蒋帅一脸落寞,我安慰他:“总会遇到欣赏你的另一半。” 他摆摆手,忽然笑出声,笑得很难看,然后一脸的神情黯然:“如果哪天真有一个女人欣赏我了,那就代表着我那时候已经有很多钱很多钱。别看我人缘比你好百倍,其实我也很自卑也有自知之明。他们愿意和我玩,是因为我长得丑,站在他们身旁会无限衬托出他们本来就毫无亮点的逼格。” 这令人难受的现实话题终止了讨论。 两人各自扒着饭,各怀心事。 洗饭盆的时候,曹小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塞了一张纸条后匆匆离去,离去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我打开纸条:晚自修放学,操场见。 蒋帅如鬼魅般在身后出现,探过脑袋瞄了一眼,拍拍我的肩膀,一脸欣慰:“兄弟,看好你,操场,操场,很快就能c了。” 回宿舍的路上,我的心情是亢奋的,但我面不改色,怕蒋帅识破嘲笑。进宿舍楼的一刹那,我无意中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从楼的另一头隐没不见,她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气,我退后几步想证实一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蒋帅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兴许是自己眼花。 午休铃声刚结束,急救车的警笛声在学校里随之而起,许多睡眼朦胧的学生瞬间清醒,纷纷跑到阳台上看热闹。 人工湖的旁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围着一个全身湿哒哒躺在地上的女生,她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不由得全身冒出一身冷汗,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 校园人工湖的第二起学生溺水事故,弄得全校人心惶惶。 第271章 隔壁死人 黄大仙的话刚落,我和蒋帅起身就想跑。 原来他早发现了我们。 长得肥头大耳的校长一阵风似的冲出来,亲自出马把我们两个给揪了回来,“你们两个都听到什么了?你们两个都听到什么了?”他像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都...都听到了。”蒋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校长听完,一脸威严迅速转换慈祥的面孔,叹息一声,苦口婆心诉说自己的苦衷和学校的难处,学生是来学校接受现代教育义务,应该相信科学的真理,偏偏眼下发生了两条诡异的命案,实在无奈呀。 …… 他似乎还要继续为他的苦衷辩解,黄大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打断校长的话,对着我们两个说:“就当为同学做一件正确的事,办妥之后校长答应给你们高考加分,这件事除了屋子里的人知道外,不能对外宣扬,打死也不能说,明白吗?” 校长瞪了一眼黄大仙,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我还在衡量弊端,蒋帅就已经兴奋得点头答应下来。 黄大仙一天一夜没睡觉,频频打哈欠,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一些问题,他把时间约好后匆忙离去。 一时得不到答案,弄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蒋帅没打算回家,一路上亢奋得手舞足蹈,“方沐霖,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我活了十七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耶,今晚能见鬼,妈妈又不用担心我考不上大学。” 我无法理解蒋帅此时的心情,他也无法理解我因为今晚要下水而发愁痛苦的心情。 “鬼呀,想想就刺激。” 提到鬼就想起昨晚短身驼背的老妪,炎热的天气也不禁感到尾椎骨发凉,赶紧转移话题,“我不想上大学,有什么用。” “我从小就在这个城市长大,每一个角落都留有我的腿毛。我很向往远方,看看不同的环境和不同的女人。唉,你不懂,上大学唯一的乐趣,就是发掘美女,欣赏美女,干掉美女。” 我们穿梭在大街上,各种燕瘦环肥的女人从身边经过。 蒋帅带着我无所事事的坐在街道旁的露天奶茶店门口,双手撑着下巴在那些行色匆匆的女生身上不停扫描,特别猥琐。 我不动声色的挪了下椅子,试图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看看那个穿短裙的女孩,长得不好看却打扮得浓妆艳抹,这种不用几招就能擒下,功夫技术一定娴熟了得。” “那个手里捧着一本书的,不是闷骚型就是家里特贫困。” 我有点奇怪了:“你交过很多女朋友?怎么懂那么多?” “哼,没交过就不能懂这么多?上天是公平的,我没有貌似潘安的容貌,但我有敏锐的洞察力和读心的天赋。咦,发现了一个绝世美女。方沐霖,此女不简单,从面相和气质断定,不单是冷面女魔还是个泼妇。” “少吹一次会死?”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那女人有点婴儿肥,却是小脸圆润,所以并不难看。没有蒋帅说得如此夸张,或者大家审美观不一样,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丰满的身材就像是一把火,能照亮夜空。 “你别质疑我的本事,不信让你见识下,看着。”蒋帅站起身,拍拍屁股就朝那女人走去,快走近的时候还回头朝我竖起拇指。 因为隔得远,我无法听到两人的对话。但从表情上看,那女人一副凶相,确实不是平易近人的人,似乎还骂了蒋帅。 他灰溜溜的回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我是好奇蒋帅究竟和那女人说了什么话而已,他摇摇头长叹一声:“我就是夸她长得挺漂亮。” 那女人本来已经走远了,忽然又折回头,气势汹涌的模样朝我们这边走来,她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拍在蒋帅的后脑勺,骂道:“回家摸你老妈的大腿去,臭流氓。” 直到她走远了,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为了在我面前证明一番特地跑去调戏别人,想想就觉得好笑,“真活该。” 蒋帅咧着嘴,摸摸后脑勺,“你懂啥,做人应该疯狂点才有意思,你看看你们这些人,万年一成不变,有什么意义,每天三点一线的然后就坐着等死。这个世界就应该多点疯狂、耍酷、有意思点的人才精彩。” 这话,我颇有同感。 他开始高谈论阔,说的话题要多污秽有多污秽,三句不离脏话,我们就这样点一杯奶茶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看见奶茶店的老板娘眼神越来越不友善,我们才不舍的离开。 天一黑,蒋帅就迫不及待要进学校。 学校空无一人,几栋漆黑的教学楼,安静得像一座鬼城。 黄大仙早早就已经在人工湖旁边,低头捣鼓什么东西,他身旁放着一条竹竿,一只大公鸡,还有一小罐水。 我们来了,他头也不抬,“把鸡杀了。” 蒋帅一脸懵逼,“是叫我,还是叫他?” “你叫什么名字?”黄大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蒋帅。” “一点都不帅,两个一起杀,别把鸡血洒一地。” 蒋帅抢先抓着鸡脚,扯着脖子,我拿着刀,迟迟不敢下手。 他在一旁站着说话不腰疼,鼓励道:“闭着眼睛切下去,凡事都有第一次,别怕。”我不是怕,而是下不了手,公鸡不停在他手里扑腾,叫得无比凄惨。 蒋帅看不下去,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交换位置,他拿着刀,深呼吸几口,闭着眼睛一刀下去。不知是刀刃太过锋利还是蒋帅用力过度,公鸡尸首分离,鸡血溅得满地都是。 黄大仙冷着脸,在一旁讽刺的拍手,“很好,很好。” 装满一碗鸡血,他让倒进罐子里,我打开盖子,是汽油。 “如果这个方法还不行,你必须下水,祈祷吧。”黄大仙看着我继续说:“哎,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简洁点一次性回答你。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因为你的体育老师是我曾经的高中同学。为什么指名道姓找你来干这事,因为你与众不同,哼,好一个判官指,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原来他和算命老头一样也知道判官指。 刚张嘴,黄大仙立即让闭嘴,“你是不是想我晚节不保?” 我摇摇头。 “别问,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又是这样,太他妈难受了,如果当初算命老头的儿子不是出事的话,估计也会和黄大仙一样守口如瓶,当真谁泄露天机谁就死。 蒋帅好奇的看着我的食指,“我以为这只是畸形的手指,没想到原来还有判官指这名堂的叫法,不过听起来挺酷的。” 黄大仙附和道:“嗯,是挺酷的,以后你见识到了更酷。” “等会需要我做什么?我胆子很大,什么都不怕。”蒋帅问。 黄大仙突然哈哈大笑:“本来没你什么事,你硬说自己胆子大,毛都没长齐就先学会装逼了。”他从裤兜掏出一个风油精似的小瓶子,让蒋帅当眼药水滴下去。 蒋帅不容置疑,立即滴了两滴,几秒后,辣得他泪水直飚,满地打滚。 我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 几分钟后,蒋帅逐渐恢复正常,问这是什么鬼东西。 黄大仙指着小黑犬,淡然道:“独家秘制见鬼液,牛眼泪和狗尿混合而成,希望你呆会见鬼了别尿裤子。” 蒋帅听了,一脸嫌恶。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是时候了。”黄大仙抬头观色,上空黑云遮月,无风。 数支红色大烛燃亮在人工湖岸边,按照他的嘱咐,蒋帅以童子之身镇守湖口,立即在湖边插立竹竿,挂红布、镜子、剪刀,各在上面涂上大公鸡的鸡冠血,贴一根鸡毛。 刚做完一切,四面突然起风,数支蜡烛熄灭,湖中央冒起一大串水泡,一边的小黑犬瞬间转换一种警示姿态,背毛竖起,呲牙露齿。 “来了,蒋帅做好准备。”黄大仙用低沉的严肃口吻吩咐道。 我紧盯着湖面,情不自禁往后倒退几步,心跳加速。 蒋帅的双腿不停在微微颤抖。 第272章 白莲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奶奶丝毫没有一点戒备心,看到算命老头一副见了阎王爷的样子更是十足相信是看出了点什么门道才吓成这样。 “快带你孙子走,我不敢也没资格替你孙子算命,我都半条腿进棺材的人了,平生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想留些阳寿安度晚年而已呀,可别折煞人。” 除了一开始算命老头看了我一眼外,就再也没敢拿眼睛正眼看过我第二眼。越是说不出个所以,越是证实他心虚,是个骗子,我拉着奶奶要走。 可奶奶当时深信不疑,一根筋死磕到底,硬是缠着算命老头算一算。算命老头也是极其固执的人,说不算就不算,两人一拉一扯倒吸引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吵架。 我当时觉得特丢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这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他对着算命老头喊了一声“爸”后,冲进去就推了一把奶奶,凶神恶煞的吼:“你干什么的?” 奶奶一把年纪经受不起这大力一推,整个人摔在地上,我怒火攻心指着他鼻子就开骂:“你干嘛推我奶奶,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弄死你!” 中年人估计看我一个学生模样好欺负,卷起袖子上来就想揍人,还没抬手,那算命老头像个小孩子一样突然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把在场的所有人看得一脸懵逼。 一点不夸张,他哭得眼泪和鼻涕相交纵横,边哭边拍地:“命啊命啊……”一直不停重复这个命字。 我把奶奶扶起来,估计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崎岖反转,也不忍心再缠着人家算什么命,一脸愧疚拉着我往外走。 他儿子怎么安慰算命老头都没用,硬是不说别的话,只顾着喊命。看到我们要走,赶紧冲上来拦着不让走,意思是事情没弄明白之前谁都走不掉。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呆得越久越是麻烦,引起交通堵塞就会引来警察。我急得对中年人解释:“我们根本没什么误会,快放我们走。” “想都别想,我爸都哭成那样了,还没误会?”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中年人的身体周围突然起了一层红雾,由淡逐渐变深。 然后听到‘嗖’地一声,一块拇指大的小石块不知道从哪飞过来,击中了他的太阳穴,中年人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人群里一下炸了,有人好心打120电话。 有人喊,中年人是被一辆小车轮胎撇到的石块击中的,车都跑了上哪追去? 有人喊,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圈,谁没砸中偏偏砸中他,真是倒霉。 大家都以为算命老头会跑过来关心儿子的情况,可是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我面前,不断磕头求我救救他儿子的命。 “这老头是不是傻?关人家什么事?” 我听到人群里埋汰算命老头的声音。 一直等到救护车到来,算命老头死活拉着我和奶奶上车陪同,一路上脑袋都是空白。 医生在车上抢救,在听到他们对算命老头摇摇头,说了一句“要有心理准备”的时候,我的脊椎骨更是发凉到头皮顶。 更让人心寒的是,算命老头由始至终从未正眼看过儿子一眼,却不断哀求我要救他儿子,怎么救? 那一刻我竟然有点开始相信他是算命先生,他一定知道很多事,至少能解释得清我为什么指谁谁就出事的原因。 到了市医院,伤者转进急救室。 奶奶怕我惹到官司麻烦,拼命和算命老头解释这是一场意外,很多人可以作证,根本和我无关。 算命老头不理奶奶,只盯着我一个人,哭丧着脸说:“只有你能救他一条命。” “医生刚才都无法保证,我不是医生,怎么救你儿子呢,如果我能救,一定会救。” 他听了我这句话突然转悲为喜,抹干脸上的泪水,松了口气:“有你这一句话就行了。” 没一会,医生从急症室出来,说伤者情况极其不乐观,太阳穴受到重击,造成脑膜中动脉破裂出血,局部形成硬膜外血肿,很有可能过不了今晚。 算命老头似乎早预料到这个答案,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仿佛里面躺的不是亲生儿子,只是呆呆的看着急症室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爷,今晚可以先通知家人亲戚都来见一面,以防……”医生说到一大半的时候,估计怕他听了会有过激情绪昏厥或摔倒在地,还特意用双手搀扶了一会。 “你懂什么,有他在这,死不了!”算命老头说得极其平静又肯定,医生偏过头看我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整整一个下午,算命老头像块磁铁一样,我去到哪他就跟到哪,连上厕所都不放过。 他不报警,也不通知家人,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就连奶奶最初的那份愧疚心都给磨灭掉了,质问算命老头这样算什么意思,像跟着嫌疑犯一样。 我们三个人在医院走廊形成一幅惹众怒的画面,我趴在窗口昏昏欲睡,算命老头鞠着腰站在我屁股后面形同雕像般纹丝不动,奶奶则像只苍蝇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声音越来越大。 随后,我们几个被护士长赶到医院楼下。 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承认这事我们有间接责任,也答应帮你,但怎么帮,你又不说话。奶奶年纪大,经不起这么折腾。” “很对不起,我已经逆天而行,也是逼不得已,只要今晚儿子平安醒来就好了。” 我看到算命老头眼睛都红了,也不太像在说假话,何况别人一没报警、二没叫家人来闹,应该是有苦衷。 他儿子仍在昏迷不醒中,还反过来和我们说对不起,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顿时心软得没脾气。 算命老头请我们在附近吃了顿饭,又在医院旁边的旅店开了间房让奶奶休息,幸好父母值夜班,否则还真不知怎么解释清楚这烂摊子。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一天,我和奶奶睡得很沉。 算命老头摇醒我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他轻声说:“是时候帮我了。” 医院探病时间早已经过了,但这次例外,因为他儿子随时会走,医生特批亲人可以守在一旁。 在没进病房之前,算命老头拉着我在楼梯口十分严肃的吩咐:“下半夜如果你看到有陌生人进来说我儿子是时候走的时候,你千万要记住,不能答应让他带走,就说是自己弄错了。” “是谁要带走你儿子?” 算命老头顿了顿,“这人你不认识,但他认识你,你拒绝让他带走我儿子后,这人会离开。等过不了多久,又会有两个人进来要带走我儿子,你只要说一句‘张义忠阳寿未尽’就行了,这个时候他们会拿出一本簿子让你确定,你用食指指着我儿子张义忠的名字轻轻点一下,再加一句‘添寿十五’。” “完了?”我等了半分钟,算命老头也没再开口,仔细想想,不对呀,他刚才说的什么阳寿未到,添寿十五。这哪像正常人的对话,细思极恐,“你说的他们,不是人?” 他犹豫了会,点点头,“他们不是人。” 我不干,这事不去找道士反而找我一个高中生能干什么?这一刻,我重新怀疑他不是个骗子,而是个神经病。 “你答应过帮我的,也只能你去做,等张义忠醒来后,我会告诉你判官指的所有事。我连自己的阳寿都给了儿子,还怕什么天机泄露不泄露,能救儿子,也算活够本了。” 判官指? “什么是判官指?” “照我的话去做,做完后你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再怎么纠缠不休,算命老头硬是不松口,想到等会自己和不是人的东西说话交流,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可帮他,我身上的秘密又能解开,一时犹豫不决。 “时间快到了,别怕,谁都伤不了你。”算命老头语气急促,左顾右盼推着我进病房,然后把门锁上。 整个病房里,张义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只有心电测试仪跳动的频率表示他还活着。 我紧贴着墙壁,面对着病床,一步都不想靠近。 周围安静得可怕,我能清晰听到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跳声,连腿都在哆嗦。越是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脑子里越是浮现各种恐怖阴森和初中老师脑袋被削去一半的画面。 嗤…… 白炽灯忽闪了几下。 走廊外响起一阵微轻的脚步声,是护士查房吗? 脚步经过门口,又渐渐远去。 一阵阴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白炽灯突然无故熄灭,病房里一片昏暗。 我下意识抬头看灯一眼,又转头看病床左边窗口是不是没关好的时候,窗边旁已经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特别矮小的人? 借着窗外路灯的光线,由于那人不够高,光线又被墙挡住,他正面整个轮廓都乌漆嘛黑,根本无法看清长什么样。 但我知道根本不是人,否则他从哪里进来的? 我感觉得到他根本没有在看自己,反而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听起来很正常的男人粗狂声对着病床上的人说:“张义忠,该走了。” 这话刚落,心电测仪器的心跳频率逐渐下降。 “他不能走,是我弄错了!”由于太过紧张,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条件反射说出这一句话来,赶紧捂住嘴巴。 昏暗中,那人好像抬了下头,但第六感很强烈告诉我,他此时正盯着自己看,盯得我大气不敢喘,小气不敢吸,整个病房里的所有东西仿佛定格了般。 那人突然动了,朝这边走来,我闭上眼睛不敢看,然后感觉到他经过自己面前时,好像有一部空调正对着我的全身吹冷气,身上冰凉冰凉的。 接着听到房门打开,随即又关闭的声音。 脚步声? 一步没听到。 与此同时,心电侧仪器上的心跳恢复正常频率,而白炽灯也在同一时间敞亮。 房门突然砰的一声响,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裤裆一热,眼睁睁看着自己浅色裤子慢慢变成深蓝色。 第273章 死因 据奶奶回忆,说我出生的那个半夜一点不太平,雷雨交加,一道道像水桶粗的闪电不断劈在县里医院的上空,雷声炸得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窗户。 闪电加起来总共劈了十八次,我才呱呱落地,奇就奇在我降临那一刻也让恶劣的天气突然变好转。让在场的所有人啧啧称奇,都觉得我以后必定福星高照,前程似锦。 然后他们才发现我右手食指比中指长,异于常人,在现代医学界属于畸形的一种。爷爷倒是不认同,说天生异象的人往往是奇人异禀,就像古时有刘备双手过膝,所以能抱握天下一样。 这事后来还成了左邻右舍茶余饭后的闲话,所幸父母思想也比较开化,不就是食指比中指长,又不是长了六根手指。 但每次奶奶抱着我坐在自家门口乘凉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无谓的人围着自己品指论足。 那时围着自己里面有个外号叫飞鼠的男人,长得尖嘴猴腮,好吃懒做,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一个婴孩东张西望、手舞足蹈是挺正常的事,可是怪就怪在自己突然不闹腾,眼睛一眨不眨、伸出右手食指定定的指着飞鼠这个男人。 无论他走到哪一边,我的手指就跟着他指到哪一边,奶奶说当时他还觉得好玩,特逗。可是久了就有点诡异,甚至让在场的人感到头皮发麻。 他感到害怕,匆匆离开后我才消停下来。 结果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飞鼠淹死在化粪池里,是夜里偷东西翻墙出去时失足掉下去,后脑勺还磕了个血窟窿。 有人说是报应,坏事做多自有天收。 也有些人说我是阎王转世,才会一直指着他,要不然一个还嗷嗷待哺的婴孩怎会做出如此诡异的举动? 家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又解释不通,只能定义事有巧合,从那之后就很少抱着我出去。 因为这只食指与众不同,同龄玩伴都给我取了各种难听的外号,给我心理留下很大的阴影。 为了掩盖这份自卑,我的右手无时无刻都插在裤兜里,一直平安到了初三,噩梦才开始。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恐怖情景,老师在讲台指名道姓让我站起来答题,由于自己有点笨答不上,怎么教都不会的那种。 奇怪的是,我看到他身上包裹着一层特别鲜红的雾气。老师有点生气,但让他更气的原因是我突然用右手食指指着他,在他眼里属于严重挑衅的行为举止。 他浑身哆嗦着弯腰要从讲台下抽出一条戒尺,站起身要下来的时候,天花板上还在极速运转的三叶吊扇从天而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削去半个脑袋,前排的同学脸上溅了一脸血。 一瞬间鸦雀无声、气氛凝固,随即整个教室乱做一团,同学们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书桌倒地声,然后像一窝老鼠一样争先恐后挤出教室。 只剩我一个人站在教室的中央,看着满地凌乱的课本和脑汁,把胃里的东西吐了整整一地。 派出所的人经过仔细调查,说是年久失修,钢筋老化导致脱落,这是一场意外事故。 可这起事故在他们眼里看起来却不像是一场意外,如果我当时没有抬起右手食指指向老师的话。 当年自己婴孩时指着飞鼠的情景如同瘟疫般又重新在村里疯传,每个人看到自己像看到一个死神来临,唯恐不及。老师的家人更认为我是个祸星、不详人,指谁谁死,还动员村民要把自己赶出村去。 逼不得已,我被父母送到他们工作的城市重新生活,熬到初中毕业,平淡过了两年升到高三。由于自己隐藏得特别小心,几乎两年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那根异于常人的食指。 可是有一天上体育课时却破了功,一个将近六十岁的门卫老伯从前面经过,我看到他全身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雾,情不自禁抬起手,然后在全班同学和体育老师众目睽睽之下用食指指着他。 直到老伯消失在操场另一头,体育老师怒喝了我一声:“方沐霖,你干什么?” 那个时候大家才发现我那根比中指长的食指,我能清晰听到一些同学在窃窃私语。 我缓缓放下手,突然想起初中老师被削去半个脑袋那一幕,才开始慌,扭头跑回宿舍躲在厕所里不敢见人。一直躲到下课铃响我才从厕所出来,学校里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的大事发生。 一部分同学陆续回宿舍,一边偷偷打量我的手指一边幸灾乐祸:“方沐霖,你可牛逼了,黑猩猩的体育课你都敢捣乱,他让我们给你捎句话,上课前去办公室喝杯咖啡。” 我不怕老师,怕的是那个门卫老伯会因此死掉。 去到办公室还没站定,黑猩猩劈头盖脸就已经训起话来,什么为老不尊、不思进取、上课开小差、学习成绩差等等…… 我思想开小差已经达到一心二用的境界,一边点头配合着黑猩猩的教训,一边想着那一次的意外事故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如果这次没有死人,那么便可以推翻一切迷信,我可以抬起头回家,不用再让人害怕,做个正常人。 嘭…… “张伯心脏病发作,死了。”一个老师慌慌张张推门喊道。 听到这话,我脑袋嗡嗡作响,顿时失去重心瘫坐在地。 黑猩猩赶紧扶我坐到椅子上,神情复杂看了我一眼,便急忙跟着别人出去帮忙。剩下的两节课,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放学后,黑猩猩再次找到我,他问我当时是不是看出张伯已经不对劲,为什么不立即告诉老师呢? 我希望得到别人理解,于是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听后很生气:“尽瞎jb胡扯,现在是科学时代,你的食指属于畸形的一种。你应该想着怎么提高学习成绩,难道你长大后要和那帮没文化的人一样食古不化吗?” 黑猩猩突然拉起我那只经常揣在裤兜的右手,抓着我的食指抵着他的额头,正言厉色道:“你现在的食指就在指着我,我要替你消除心中的迷信,让你看看什么叫无中生有,看吧看吧,哪有什么事?” 他松开我的手,语气变得温和,告诉我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有很多有意义的事等着自己去做…… 半个小时里,黑猩猩一直给我洗脑,第一次听到有人和自己说那么多的肺腑之言,心中也是很感动。 最后他重重的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张伯的死与你无关,你只顾好好学习。” 临别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他背影轮廓上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红雾,无论怎么使劲揉眼睛,也揉不掉那层颜色。 那一晚,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第二天,我听到同学在班里谈论黑猩猩住院的消息,说是骑电车回家路上与一辆逆行摩托车相撞,导致小腿骨折。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利用中午的时间偷偷跑去医院探望,当黑猩猩看到我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脸色都变了,眼神里尽是惶恐。 如果当时他只要说一句是意外,是他自己不小心骑车的话,我便真的相信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可是,他没有说,一个字都没说。 连当初自己最信任的老师都是如此,何况别人。 巧合?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我去他妈的巧合! 最后我连学校都不敢去,无论父母怎么打骂都不敢说实话。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得已他们才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假,还让奶奶从村里上来看紧我。 从小我就憋得住心事,只有奶奶一个人有办法把我的嘴巴撬开,她从头听到尾,越听脸色越不对劲。 奶奶二话不说,决定瞒着父母要带我去找个先生问问,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别说找人,连在哪搭公车都是个问题。 我们两个像傻逼一样站在旧小区门口,一个老保安上来问我们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奶奶就借机问了他哪里有算命师父,只要算得准,多多的钱都不是问题。 老保安说:“大姐,这个东西不是越贵越好,有良心的师父不会收费很高,除非他不怕自己生儿子没屁眼。那些收费几千上万的大师,水平还不如街边摆摊上了年头收费个几十块钱的老头子,别人摆摊子那么久都没被打走,怎么也有两把刷子。” 奶奶半信半疑,“真的准吗?” “身怀绝技的大多清高古怪,是不会靠这个发家致富的。即使有个别生活所迫出来卖的也就简单意思一下,随你给多少。越是半桶水就越喜欢抬高身价,大肆宣扬和包装自己,这是骗子骗人的一个定律。” “有理,有理。”这一堆话,奶奶足足消化了半晌。 我们按照老保安指的方向,穿过三条街,在一处位置较偏僻胡同口看到了这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子。 一看那老头脚边摆的工具,就隐隐觉得那个老保安在变相推销生意给自己的老朋友。他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上挂了个牌子,上面还写着四个大红字。 奶奶文盲,问我那四个是什么字。 我说:“算命,补胎。” 奶奶听了,一脸忧心忡忡,但还是冥顽不灵拉着我过去,走到那摊前,十分客气:“这位师傅,请算算我这个孙子的命。” 算命老头戴着副老花镜,嘴里叼着一根烟,很认真的在补车胎。听到奶奶的话,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偏过头眯着眼睛又看我。 他看到我像是突然见了鬼一样,刚吸进肺里的一口烟从嘴鼻里胡乱喷出来,呛得一阵咳嗽,坐都坐不稳,还往后跌了一跤。 “你们这是要折煞我这个老头子呀,我哪敢算你孙子的命,是你孙子算我的命差不多!” 他的反应确实把我和奶奶吓了一跳,我更怀疑算命老头演这么一出夸张的戏只为达到骗更多钱的目的,难道是仙人跳? 可是有一点疑惑,因为自己偷偷抽过烟,深深体会过被烟呛到咳嗽和出泪水的滋味,这么偶然的突发性只有两个可能性。 要么他是一个影帝级别的戏精。 要么他说的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第274章 灵堂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奶奶丝毫没有一点戒备心,看到算命老头一副见了阎王爷的样子更是十足相信是看出了点什么门道才吓成这样。 “快带你孙子走,我不敢也没资格替你孙子算命,我都半条腿进棺材的人了,平生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想留些阳寿安度晚年而已呀,可别折煞人。” 除了一开始算命老头看了我一眼外,就再也没敢拿眼睛正眼看过我第二眼。越是说不出个所以,越是证实他心虚,是个骗子,我拉着奶奶要走。 可奶奶当时深信不疑,一根筋死磕到底,硬是缠着算命老头算一算。算命老头也是极其固执的人,说不算就不算,两人一拉一扯倒吸引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吵架。 我当时觉得特丢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这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他对着算命老头喊了一声“爸”后,冲进去就推了一把奶奶,凶神恶煞的吼:“你干什么的?” 奶奶一把年纪经受不起这大力一推,整个人摔在地上,我怒火攻心指着他鼻子就开骂:“你干嘛推我奶奶,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弄死你!” 中年人估计看我一个学生模样好欺负,卷起袖子上来就想揍人,还没抬手,那算命老头像个小孩子一样突然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把在场的所有人看得一脸懵逼。 一点不夸张,他哭得眼泪和鼻涕相交纵横,边哭边拍地:“命啊命啊……”一直不停重复这个命字。 我把奶奶扶起来,估计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崎岖反转,也不忍心再缠着人家算什么命,一脸愧疚拉着我往外走。 他儿子怎么安慰算命老头都没用,硬是不说别的话,只顾着喊命。看到我们要走,赶紧冲上来拦着不让走,意思是事情没弄明白之前谁都走不掉。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呆得越久越是麻烦,引起交通堵塞就会引来警察。我急得对中年人解释:“我们根本没什么误会,快放我们走。” “想都别想,我爸都哭成那样了,还没误会?”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中年人的身体周围突然起了一层红雾,由淡逐渐变深。 然后听到‘嗖’地一声,一块拇指大的小石块不知道从哪飞过来,击中了他的太阳穴,中年人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人群里一下炸了,有人好心打120电话。 有人喊,中年人是被一辆小车轮胎撇到的石块击中的,车都跑了上哪追去? 有人喊,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圈,谁没砸中偏偏砸中他,真是倒霉。 大家都以为算命老头会跑过来关心儿子的情况,可是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我面前,不断磕头求我救救他儿子的命。 “这老头是不是傻?关人家什么事?” 我听到人群里埋汰算命老头的声音。 一直等到救护车到来,算命老头死活拉着我和奶奶上车陪同,一路上脑袋都是空白。 医生在车上抢救,在听到他们对算命老头摇摇头,说了一句“要有心理准备”的时候,我的脊椎骨更是发凉到头皮顶。 更让人心寒的是,算命老头由始至终从未正眼看过儿子一眼,却不断哀求我要救他儿子,怎么救? 那一刻我竟然有点开始相信他是算命先生,他一定知道很多事,至少能解释得清我为什么指谁谁就出事的原因。 到了市医院,伤者转进急救室。 奶奶怕我惹到官司麻烦,拼命和算命老头解释这是一场意外,很多人可以作证,根本和我无关。 算命老头不理奶奶,只盯着我一个人,哭丧着脸说:“只有你能救他一条命。” “医生刚才都无法保证,我不是医生,怎么救你儿子呢,如果我能救,一定会救。” 他听了我这句话突然转悲为喜,抹干脸上的泪水,松了口气:“有你这一句话就行了。” 没一会,医生从急症室出来,说伤者情况极其不乐观,太阳穴受到重击,造成脑膜中动脉破裂出血,局部形成硬膜外血肿,很有可能过不了今晚。 算命老头似乎早预料到这个答案,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仿佛里面躺的不是亲生儿子,只是呆呆的看着急症室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爷,今晚可以先通知家人亲戚都来见一面,以防……”医生说到一大半的时候,估计怕他听了会有过激情绪昏厥或摔倒在地,还特意用双手搀扶了一会。 “你懂什么,有他在这,死不了!”算命老头说得极其平静又肯定,医生偏过头看我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整整一个下午,算命老头像块磁铁一样,我去到哪他就跟到哪,连上厕所都不放过。 他不报警,也不通知家人,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就连奶奶最初的那份愧疚心都给磨灭掉了,质问算命老头这样算什么意思,像跟着嫌疑犯一样。 我们三个人在医院走廊形成一幅惹众怒的画面,我趴在窗口昏昏欲睡,算命老头鞠着腰站在我屁股后面形同雕像般纹丝不动,奶奶则像只苍蝇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声音越来越大。 随后,我们几个被护士长赶到医院楼下。 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承认这事我们有间接责任,也答应帮你,但怎么帮,你又不说话。奶奶年纪大,经不起这么折腾。” “很对不起,我已经逆天而行,也是逼不得已,只要今晚儿子平安醒来就好了。” 我看到算命老头眼睛都红了,也不太像在说假话,何况别人一没报警、二没叫家人来闹,应该是有苦衷。 他儿子仍在昏迷不醒中,还反过来和我们说对不起,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顿时心软得没脾气。 算命老头请我们在附近吃了顿饭,又在医院旁边的旅店开了间房让奶奶休息,幸好父母值夜班,否则还真不知怎么解释清楚这烂摊子。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一天,我和奶奶睡得很沉。 算命老头摇醒我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他轻声说:“是时候帮我了。” 医院探病时间早已经过了,但这次例外,因为他儿子随时会走,医生特批亲人可以守在一旁。 在没进病房之前,算命老头拉着我在楼梯口十分严肃的吩咐:“下半夜如果你看到有陌生人进来说我儿子是时候走的时候,你千万要记住,不能答应让他带走,就说是自己弄错了。” “是谁要带走你儿子?” 算命老头顿了顿,“这人你不认识,但他认识你,你拒绝让他带走我儿子后,这人会离开。等过不了多久,又会有两个人进来要带走我儿子,你只要说一句‘张义忠阳寿未尽’就行了,这个时候他们会拿出一本簿子让你确定,你用食指指着我儿子张义忠的名字轻轻点一下,再加一句‘添寿十五’。” “完了?”我等了半分钟,算命老头也没再开口,仔细想想,不对呀,他刚才说的什么阳寿未到,添寿十五。这哪像正常人的对话,细思极恐,“你说的他们,不是人?” 他犹豫了会,点点头,“他们不是人。” 我不干,这事不去找道士反而找我一个高中生能干什么?这一刻,我重新怀疑他不是个骗子,而是个神经病。 “你答应过帮我的,也只能你去做,等张义忠醒来后,我会告诉你判官指的所有事。我连自己的阳寿都给了儿子,还怕什么天机泄露不泄露,能救儿子,也算活够本了。” 判官指? “什么是判官指?” “照我的话去做,做完后你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再怎么纠缠不休,算命老头硬是不松口,想到等会自己和不是人的东西说话交流,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可帮他,我身上的秘密又能解开,一时犹豫不决。 “时间快到了,别怕,谁都伤不了你。”算命老头语气急促,左顾右盼推着我进病房,然后把门锁上。 整个病房里,张义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只有心电测试仪跳动的频率表示他还活着。 我紧贴着墙壁,面对着病床,一步都不想靠近。 周围安静得可怕,我能清晰听到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跳声,连腿都在哆嗦。越是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脑子里越是浮现各种恐怖阴森和初中老师脑袋被削去一半的画面。 嗤…… 白炽灯忽闪了几下。 走廊外响起一阵微轻的脚步声,是护士查房吗? 脚步经过门口,又渐渐远去。 一阵阴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白炽灯突然无故熄灭,病房里一片昏暗。 我下意识抬头看灯一眼,又转头看病床左边窗口是不是没关好的时候,窗边旁已经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特别矮小的人? 借着窗外路灯的光线,由于那人不够高,光线又被墙挡住,他正面整个轮廓都乌漆嘛黑,根本无法看清长什么样。 但我知道根本不是人,否则他从哪里进来的? 我感觉得到他根本没有在看自己,反而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听起来很正常的男人粗狂声对着病床上的人说:“张义忠,该走了。” 这话刚落,心电测仪器的心跳频率逐渐下降。 “他不能走,是我弄错了!”由于太过紧张,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条件反射说出这一句话来,赶紧捂住嘴巴。 昏暗中,那人好像抬了下头,但第六感很强烈告诉我,他此时正盯着自己看,盯得我大气不敢喘,小气不敢吸,整个病房里的所有东西仿佛定格了般。 那人突然动了,朝这边走来,我闭上眼睛不敢看,然后感觉到他经过自己面前时,好像有一部空调正对着我的全身吹冷气,身上冰凉冰凉的。 接着听到房门打开,随即又关闭的声音。 脚步声? 一步没听到。 与此同时,心电侧仪器上的心跳恢复正常频率,而白炽灯也在同一时间敞亮。 房门突然砰的一声响,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裤裆一热,眼睁睁看着自己浅色裤子慢慢变成深蓝色。 第275章 助鬼 救护车一抬走尸体,学校就立刻召开全体教师会议。 当时班里有个同学因为请了一个上午的假,下午来学校时正好亲眼目睹被打捞上来的真实情况。他说那个女生是以一种头朝下,脚顶天的姿势溺水,好像有人在水底一直抓着她的脑袋不放,打捞上来的时候还费了好大劲。 同学们听了顿时炸了锅,议论纷纷。 蒋帅一脸严肃的问我:“你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我把中午看到灰雾的事情告诉他,他听了双手缠胸,陷入沉思,良久,蒋帅说道:“这事太诡异,那湖底肯定有什么东西,水猴子吗?被鬼缠的人,那人身上便冒着灰雾,应该是这样。” “你也信有鬼?”我想起在医院见过的三个鬼差。 “我们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这事不处理好,恐怕还有第三起溺水事故。而且死的都是女生,下次再看到身上笼罩灰雾的人,要告诉我,你的责任很大。” 他的话,让我感觉到自己是揭穿整个谜底的关键人物。 班主任开完会回来,安抚同学们的情绪,说学校有两个女生因为缺乏安全意识才导致发生了意外,并强调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所有人不能再接近人工湖。 蒋帅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扯蛋呢?” 我说:“学校总不能宣扬迷信吧。” “学校肯定会做一些防范措施,等着看吧。” 下午放学,同学们都成群结队有意无意的想接近人工湖一探究竟,虽说这人工湖大家早都逛腻也看多了,但这次不一样,湖底似乎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吸引着每一个人。 “同学们都离远一点,没啥好看的,当心被咬。”一个陌生的中年保安朝着大伙挥挥手,和蒋帅说的一样,学校做出了措施,派人守着人工湖,谁也不能接近。 令同学们啼笑皆非的是这个保安居然还标配了看护犬,一条两个多月大的犬,随便一个人踹一脚就能飞到西天那种。远看这犬有些呆萌,稍微接近一定的距离便会龇牙咧嘴,露出四条晶莹通透的犬牙,十分凶猛。 似狼非狼,四肢粗壮,全身漆黑,身上没有掺夹一条多余颜色的毛,当中没有一个人能认出这是什么品种的犬。 这么小就会守护领地,非常惹人讨喜。 一个胖胖的女生说:“叔叔,能不能牵它过来,好可爱。” 保安摆摆手,“不能不能,这小家伙连我都咬。” 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最终把校长都逼了出来,不得不亲自上阵,两手叉腰,面露威严,“散了散了,都散了。” 大伙一哄而散。 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蒋帅风尘仆仆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打听...到最新消息,那新来的...保安,不是真正的保安。” 我问他怎么回事。 “守着人工湖的那个保安,真正的身份是一个道士,我就说学校一定有后续,没想到也是那么迷信。”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妈的,你忘了我大舅是学校的保安队长吗?那道士名叫黄阳德,是我大舅他们一个村里的,大家都叫他黄大仙。这人很迷,经常有事找不到他,没事就老在别人眼前晃悠。” “道士?所以他是学校请来驱鬼做法的?” “他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一般道士做法都是鸡血桃木剑黄符之类的工具,他都不用,两手空空就把别人给弄好了。不过听说信誉还是不错,一般人和一般的事请不动他。你帮看看,现在食堂里那么多人,有没有哪个身上笼罩灰雾的?要是有,可以尝试告诉那个黄大仙,让他来对付不就好了吗?” 他的建议是不错的,一来可以不用再死人,二来顺便试探黄大仙能不能解开自己身上的迷,可我环视一圈,一切正常。 蒋帅叹息一声,连饭都吃不下,明显不嫌事大。 每一次晚自修的来临,是对我们这种差生倍感煎熬的一件事,我心不在焉,一直惦记着呆会应该怎么和曹小希说话,以及要做出哪种表情才能到位。 “你担心个毛啊,即使这个曹小希谈黄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曹小希,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蒋帅一副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只是瞄了我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事。 碍于面子,我装死不理他。 “你猜黄大仙会怎么收场,我有预感,今晚他一定有所行动,按照以往他那做事的尿性,我觉得那条小狗就是关键所在,你说是不是,要不我们晚上去偷偷瞄一眼?哎,你说句话。” 我被吵得有些头疼,“去哪瞄?” “嘻嘻,这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随着晚自修的铃声响起,心脏莫名跳得贼快,我看到曹小希还没走,便磨磨蹭蹭把桌面清理了一遍。清理完后,抬头看到她还在,又把抽屉收拾了一遍。 曹小希终于离开书桌,走到教室门口回头望了我一眼,这一眼百媚丛生,看得我心花怒放,仿佛她的眼睛在说话:来呀,来呀,来小姐姐这里,有糖吃哟。 蒋帅在旁边看着我不停的掩嘴偷笑。 我感觉自己的耳根超烫,脸也在不断地升温,低着头跟着曹小希屁股后面走。 “兄弟加油,早日破处。” 我恨不得转身一脚踹在他脸上。 由于距离人工湖并不远,操场人烟罕迹,我远远就看到曹小希站在操场边的榕树下,她本来是倚着树,后来可能发现不安全,又移步到篮球架下面。 一百米的路程我硬是扭扭捏捏的用了三百米的时间。 曹小希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很大,“你猜得到我要问什么吗?” 我摇摇头。 然后她从裤兜掏出一个红包,递到我的手里。 我打开看,里面有一块钱。 “我老家的习俗,你救了我一命,无以为报。今后你要是有学习不懂或者想考上大学,可以找我,免费帮你补习功课。” 她完全不按套路,我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还有话要说吗,没有我就回宿舍了。”曹小希转身要走。 “等等,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有危险?”我从被动转换主动,话一出就已经破了功。 “我不好奇。”曹小希说完拂袖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真是迷一般的女人。 我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小兄弟,被妞甩了?”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声,我回头,是那个伪装成保安的黄大仙,他含着笑看着我,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喜欢人家就大胆说出来,年轻人啊,真好。” 我仓皇而逃。 回宿舍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灯刚熄灭,响起一阵拍门声。 “谁?”离门最近的同学问道。 “查水表。”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琢磨着这声音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是哪个,同学回道:“我家水表在隔壁。” “开门,派出所查夜。”门外的声音一下变得严厉起来。 “查你妈的x。”同学笑骂着开门。 睡在隔壁宿舍的蒋帅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你涉嫌强j母猪一头,请你交代一下经过以及作案时的感受。” “我看是你刚跟它通奸完过来的吧?” 蒋帅一边关门一边笑着说:“我也想呀,可那畜生认人,说只有你那玩意能满足它。” 同学重新躺回床上,骂道:“滚。” 蒋帅来到我床边,脱了鞋和我挤在上铺,宿舍顿时臭气弥漫,下铺的同学怒道:“你个家伙多少天没洗脚了,还踩我的床,赔钱。” 我强忍着变换呼吸的节奏,这样闻下去会没命的。 问他来干什么。 他嘘了一声,指着床头外的玻璃窗,“这里是vip贵宾区。” 我透过窗口看去,人工湖一览无余。 蒋帅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小的望远镜,在昏暗中笑得无比邪恶。 第276章 杀人偿命? 算命老头十分会掐准时间进房,他看着我脚下一摊水迹楞了会,然后往后退一步,扭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张义忠,神情紧张道:“还有最后一关,你一定要坚持住,否则就前功尽弃了,老头子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他说完一堆废话,又要关上门出去。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很...矮的人出去过,大概1米4上下的身高。”我喝住算命老头,连说话都不带利索。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几乎快没一丝血色。 “鬼差。”他在门口回过头,斩钉截铁的说:“接下来的两个人便是阴司,千万别怕,其实他们长得不像电影中的那样恐怖吓人,和正常人差不多。” 他关上门后,我靠在墙上,撇着两条腿,低着头,出神的看着自己中间脚下那摊水,原来一个人被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会被吓尿。 我重新换了个位置,依然紧贴在病房角落,两旁的直角多少都能带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我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嗤…嗤… 白炽灯异常忽闪几下,随后昏暗不亮。 来了。 吱,一声细微声响…… 病房门缓缓被打开,又缓缓关闭。 整个病房里的温度突然骤降,借我十个胆也不敢抬头直视,一直保持着低头状态,用余光望去,看到两双穿着只有清明节扫墓时烧的高档皮纸鞋。 距离不过五尺的位置停下,“张义忠,时辰到了。”这次说话的那道声音尖细而刺耳。 “张义...忠阳寿...未到。”我的牙齿打颤得厉害。 随后那两人悄无声息往前走了几步,将一本写满毛笔字的名册簿递到我的眼皮底下。 算命老头没有骗人,一切都和他说得丝毫不差。我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张义忠的名字,轻轻点了一下,“添寿十五。” 两人收回名册簿,转身开门离去。 白炽灯再次恢复正常,“爸……”脑袋缠着纱布的张义忠忽然从病床上惊醒,凄厉的喊了一声。 死而复活吗? 我赶紧跑过去摁下床头呼叫器,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路过一个值班护士的惊呼声:“蒋医生,三楼走廊有个老大爷休克,情况危急,赶紧过来!” 走廊的老大爷? 难道是算命老头他…… 凌晨一点十分。 算命老头死了,死于心肌梗塞,很意外也很突然。长得彪悍健壮的张义忠躺在病床上掩面痛哭,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医生本来对张义忠下达了死亡宣告,仅仅一夜之间竟然恢复正常,非要下床去找算命老头。他之前一直昏迷,怎么知道他爸爸已经去世? 一群人拉不住失控的张义忠,强行打了镇定剂,许多关联脑科医生在下半夜开了紧急会议。 任凭医生们怎么复检,得出的答案惊人一致。 若不是他的太阳穴有块凹痕,简直如同正常人一般健康,太不可思议,医生们从病房里出来议论纷纷,脸上带着震惊、疑惑。 其实我可以一走了之,不管不问,但总觉得这一家的命运似乎毁在自己的手里,让一对父子一夜之间阴阳相隔,差一点便家破人亡。 他醒来接着哭,哭得竭嘶底里,哭够了,发现我还在病房里,一直安静得盯着我,眼神里充满疑惑、惊悚、愤怒? 这感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怕他突然发飙打人,打算要走。 张义忠在我出门快离去的时候,哀叹一声:“在一年前爸爸就算到我三十岁有一场死劫,说是命中注定,但能解掉,代价是家中必须有个人代替自己死去。我一直没放心上,没想到,是真的……” 我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抹干眼泪,“我爸让我不怪你,说是没有你我早已经到地府报道了。” “张大爷什么时候说的这些话?”从张义忠昏迷到醒来,算命老头似乎一直和自己呆着。 “我像是做了个好长梦,就在这个房间里,他坐在床头和我说了很多话。后来还看到三个奇怪的人喊我名字要带我走,是你一直守着不答应。” 我不懂这些,突然想起,或许是算命老头趁我和奶奶在宾馆睡着的期间来探望过,对,就是那个时候。 “张大爷还说其他事情吗,比如关于我的……” 张义忠摇摇头。 一切迹象表明,其实算命老头根本就已经知道后果,什么添寿十五的鬼话,利用自己替他儿子过命吗? 可我又很矛盾,如果白天自己和奶奶没出现找他算命,又或者当时没用食指指向张义忠,会不会根本没今晚这件事呢? 张义忠一年前就被算命老头未卜先知,算到有一场死劫。 到底是我害了他? 还是我救了他? 我感觉脑袋一阵发胀,本来已经要解开身上的迷,现在又陷入迷茫,自己目前唯一暂时知道的线索,是这只从算命老头嘴里说出来的一声判官指。 奶奶知道这事后,再也不敢乱带我去找人算命。 这事对我的心里造成很大的冲击,躲在房间里茶不思饭不想,一切的事故都是这只判官指害的,一刀切掉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当看到闪着寒光的刀刃时,立即退缩懦弱了,我怕痛。 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只不过带有负罪感,并不是要以死谢罪,只要以后小心翼翼,不要再乱指人,那就行了。 一旦茅塞顿开,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为了不让奶奶担心,我把自己表现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还故意向她撒娇说想吃大闸蟹。 “行行行……”奶奶二话不多说,带着我出门直奔市场。 傍晚的菜市场人山人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和鸡屎味,奶奶怕我闷,一路口沫横飞讲解大闸蟹的做法,然后来到一摊她经常光顾的海鲜档口。 “咦,小闺女,今天帮你爸爸看档口呀,替我挑两只又肥又大的给我孙子补补身子。” 我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有时候真是世事难料,害怕什么便来什么。奶奶口中喊的小闺女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班长曹小希,她身上笼罩着一层和黑猩猩一样的淡淡红雾。 曹小希看到我似乎也很惊讶,将近一个星期不见,发现她似乎变了个人,整个人有一些些微微发福,却更发气质和惊艳。以前喷着不知名的浓郁香水,原来是遮盖鱼腥味,两种味道的独特反倒形成了一股风骚味。 我不是对她有任何成见,每次坐公车回校都偶尔见到,但我们基本没说过一句话,等车的期间矜持得像个大家闺秀,背着双肩包,双手抓着衣角,目不斜视,不知道她和别人勾搭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 但曹小希明显对我有隔阂,以前从前门上车的时候,她偏偏从后门上,后门上车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我有次试图从后门上车挤进去,急躁的司机立即关闸,夹住我一条腿,险些夹残。 见我到车的左边,她就会靠到右边,总是和我处在相反的方位。公交车里有时并没有太多空间,她极力的想摆脱我,也会时不时注视我,一定误以为我喜欢她,是想和她上床。 曹小希虽然长得漂亮,不乏追求者,但我对她的态度其实是像对榴莲味那样厌恶。 她身上出现那层淡淡的红雾让我极其激动和兴奋,有一种在法庭当场被判无罪释放的感觉。因为并不是自己指向她造成,像是随机出现,又或者曹小希即将迎来一场意外事故? 第277章 真相大白 据奶奶回忆,说我出生的那个半夜一点不太平,雷雨交加,一道道像水桶粗的闪电不断劈在县里医院的上空,雷声炸得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窗户。 闪电加起来总共劈了十八次,我才呱呱落地,奇就奇在我降临那一刻也让恶劣的天气突然变好转。让在场的所有人啧啧称奇,都觉得我以后必定福星高照,前程似锦。 然后他们才发现我右手食指比中指长,异于常人,在现代医学界属于畸形的一种。爷爷倒是不认同,说天生异象的人往往是奇人异禀,就像古时有刘备双手过膝,所以能抱握天下一样。 这事后来还成了左邻右舍茶余饭后的闲话,所幸父母思想也比较开化,不就是食指比中指长,又不是长了六根手指。 但每次奶奶抱着我坐在自家门口乘凉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无谓的人围着自己品指论足。 那时围着自己里面有个外号叫飞鼠的男人,长得尖嘴猴腮,好吃懒做,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一个婴孩东张西望、手舞足蹈是挺正常的事,可是怪就怪在自己突然不闹腾,眼睛一眨不眨、伸出右手食指定定的指着飞鼠这个男人。 无论他走到哪一边,我的手指就跟着他指到哪一边,奶奶说当时他还觉得好玩,特逗。可是久了就有点诡异,甚至让在场的人感到头皮发麻。 他感到害怕,匆匆离开后我才消停下来。 结果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飞鼠淹死在化粪池里,是夜里偷东西翻墙出去时失足掉下去,后脑勺还磕了个血窟窿。 有人说是报应,坏事做多自有天收。 也有些人说我是阎王转世,才会一直指着他,要不然一个还嗷嗷待哺的婴孩怎会做出如此诡异的举动? 家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又解释不通,只能定义事有巧合,从那之后就很少抱着我出去。 因为这只食指与众不同,同龄玩伴都给我取了各种难听的外号,给我心理留下很大的阴影。 为了掩盖这份自卑,我的右手无时无刻都插在裤兜里,一直平安到了初三,噩梦才开始。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恐怖情景,老师在讲台指名道姓让我站起来答题,由于自己有点笨答不上,怎么教都不会的那种。 奇怪的是,我看到他身上包裹着一层特别鲜红的雾气。老师有点生气,但让他更气的原因是我突然用右手食指指着他,在他眼里属于严重挑衅的行为举止。 他浑身哆嗦着弯腰要从讲台下抽出一条戒尺,站起身要下来的时候,天花板上还在极速运转的三叶吊扇从天而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削去半个脑袋,前排的同学脸上溅了一脸血。 一瞬间鸦雀无声、气氛凝固,随即整个教室乱做一团,同学们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书桌倒地声,然后像一窝老鼠一样争先恐后挤出教室。 只剩我一个人站在教室的中央,看着满地凌乱的课本和脑汁,把胃里的东西吐了整整一地。 派出所的人经过仔细调查,说是年久失修,钢筋老化导致脱落,这是一场意外事故。 可这起事故在他们眼里看起来却不像是一场意外,如果我当时没有抬起右手食指指向老师的话。 当年自己婴孩时指着飞鼠的情景如同瘟疫般又重新在村里疯传,每个人看到自己像看到一个死神来临,唯恐不及。老师的家人更认为我是个祸星、不详人,指谁谁死,还动员村民要把自己赶出村去。 逼不得已,我被父母送到他们工作的城市重新生活,熬到初中毕业,平淡过了两年升到高三。由于自己隐藏得特别小心,几乎两年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那根异于常人的食指。 可是有一天上体育课时却破了功,一个将近六十岁的门卫老伯从前面经过,我看到他全身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雾,情不自禁抬起手,然后在全班同学和体育老师众目睽睽之下用食指指着他。 直到老伯消失在操场另一头,体育老师怒喝了我一声:“方沐霖,你干什么?” 那个时候大家才发现我那根比中指长的食指,我能清晰听到一些同学在窃窃私语。 我缓缓放下手,突然想起初中老师被削去半个脑袋那一幕,才开始慌,扭头跑回宿舍躲在厕所里不敢见人。一直躲到下课铃响我才从厕所出来,学校里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的大事发生。 一部分同学陆续回宿舍,一边偷偷打量我的手指一边幸灾乐祸:“方沐霖,你可牛逼了,黑猩猩的体育课你都敢捣乱,他让我们给你捎句话,上课前去办公室喝杯咖啡。” 我不怕老师,怕的是那个门卫老伯会因此死掉。 去到办公室还没站定,黑猩猩劈头盖脸就已经训起话来,什么为老不尊、不思进取、上课开小差、学习成绩差等等…… 我思想开小差已经达到一心二用的境界,一边点头配合着黑猩猩的教训,一边想着那一次的意外事故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如果这次没有死人,那么便可以推翻一切迷信,我可以抬起头回家,不用再让人害怕,做个正常人。 嘭…… “张伯心脏病发作,死了。”一个老师慌慌张张推门喊道。 听到这话,我脑袋嗡嗡作响,顿时失去重心瘫坐在地。 黑猩猩赶紧扶我坐到椅子上,神情复杂看了我一眼,便急忙跟着别人出去帮忙。剩下的两节课,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放学后,黑猩猩再次找到我,他问我当时是不是看出张伯已经不对劲,为什么不立即告诉老师呢? 我希望得到别人理解,于是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听后很生气:“尽瞎jb胡扯,现在是科学时代,你的食指属于畸形的一种。你应该想着怎么提高学习成绩,难道你长大后要和那帮没文化的人一样食古不化吗?” 黑猩猩突然拉起我那只经常揣在裤兜的右手,抓着我的食指抵着他的额头,正言厉色道:“你现在的食指就在指着我,我要替你消除心中的迷信,让你看看什么叫无中生有,看吧看吧,哪有什么事?” 他松开我的手,语气变得温和,告诉我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有很多有意义的事等着自己去做…… 半个小时里,黑猩猩一直给我洗脑,第一次听到有人和自己说那么多的肺腑之言,心中也是很感动。 最后他重重的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张伯的死与你无关,你只顾好好学习。” 临别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他背影轮廓上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红雾,无论怎么使劲揉眼睛,也揉不掉那层颜色。 那一晚,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第二天,我听到同学在班里谈论黑猩猩住院的消息,说是骑电车回家路上与一辆逆行摩托车相撞,导致小腿骨折。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利用中午的时间偷偷跑去医院探望,当黑猩猩看到我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脸色都变了,眼神里尽是惶恐。 如果当时他只要说一句是意外,是他自己不小心骑车的话,我便真的相信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可是,他没有说,一个字都没说。 连当初自己最信任的老师都是如此,何况别人。 巧合?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我去他妈的巧合! 最后我连学校都不敢去,无论父母怎么打骂都不敢说实话。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得已他们才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假,还让奶奶从村里上来看紧我。 从小我就憋得住心事,只有奶奶一个人有办法把我的嘴巴撬开,她从头听到尾,越听脸色越不对劲。 奶奶二话不说,决定瞒着父母要带我去找个先生问问,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别说找人,连在哪搭公车都是个问题。 我们两个像傻逼一样站在旧小区门口,一个老保安上来问我们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奶奶就借机问了他哪里有算命师父,只要算得准,多多的钱都不是问题。 老保安说:“大姐,这个东西不是越贵越好,有良心的师父不会收费很高,除非他不怕自己生儿子没屁眼。那些收费几千上万的大师,水平还不如街边摆摊上了年头收费个几十块钱的老头子,别人摆摊子那么久都没被打走,怎么也有两把刷子。” 奶奶半信半疑,“真的准吗?” “身怀绝技的大多清高古怪,是不会靠这个发家致富的。即使有个别生活所迫出来卖的也就简单意思一下,随你给多少。越是半桶水就越喜欢抬高身价,大肆宣扬和包装自己,这是骗子骗人的一个定律。” “有理,有理。”这一堆话,奶奶足足消化了半晌。 我们按照老保安指的方向,穿过三条街,在一处位置较偏僻胡同口看到了这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子。 一看那老头脚边摆的工具,就隐隐觉得那个老保安在变相推销生意给自己的老朋友。他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上挂了个牌子,上面还写着四个大红字。 奶奶文盲,问我那四个是什么字。 我说:“算命,补胎。” 奶奶听了,一脸忧心忡忡,但还是冥顽不灵拉着我过去,走到那摊前,十分客气:“这位师傅,请算算我这个孙子的命。” 算命老头戴着副老花镜,嘴里叼着一根烟,很认真的在补车胎。听到奶奶的话,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偏过头眯着眼睛又看我。 他看到我像是突然见了鬼一样,刚吸进肺里的一口烟从嘴鼻里胡乱喷出来,呛得一阵咳嗽,坐都坐不稳,还往后跌了一跤。 “你们这是要折煞我这个老头子呀,我哪敢算你孙子的命,是你孙子算我的命差不多!” 他的反应确实把我和奶奶吓了一跳,我更怀疑算命老头演这么一出夸张的戏只为达到骗更多钱的目的,难道是仙人跳? 可是有一点疑惑,因为自己偷偷抽过烟,深深体会过被烟呛到咳嗽和出泪水的滋味,这么偶然的突发性只有两个可能性。 要么他是一个影帝级别的戏精。 要么他说的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第278章 因果报应 黄大仙的话刚落,我和蒋帅起身就想跑。 原来他早发现了我们。 长得肥头大耳的校长一阵风似的冲出来,亲自出马把我们两个给揪了回来,“你们两个都听到什么了?你们两个都听到什么了?”他像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都...都听到了。”蒋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校长听完,一脸威严迅速转换慈祥的面孔,叹息一声,苦口婆心诉说自己的苦衷和学校的难处,学生是来学校接受现代教育义务,应该相信科学的真理,偏偏眼下发生了两条诡异的命案,实在无奈呀。 …… 他似乎还要继续为他的苦衷辩解,黄大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打断校长的话,对着我们两个说:“就当为同学做一件正确的事,办妥之后校长答应给你们高考加分,这件事除了屋子里的人知道外,不能对外宣扬,打死也不能说,明白吗?” 校长瞪了一眼黄大仙,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我还在衡量弊端,蒋帅就已经兴奋得点头答应下来。 黄大仙一天一夜没睡觉,频频打哈欠,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一些问题,他把时间约好后匆忙离去。 一时得不到答案,弄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蒋帅没打算回家,一路上亢奋得手舞足蹈,“方沐霖,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我活了十七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耶,今晚能见鬼,妈妈又不用担心我考不上大学。” 我无法理解蒋帅此时的心情,他也无法理解我因为今晚要下水而发愁痛苦的心情。 “鬼呀,想想就刺激。” 提到鬼就想起昨晚短身驼背的老妪,炎热的天气也不禁感到尾椎骨发凉,赶紧转移话题,“我不想上大学,有什么用。” “我从小就在这个城市长大,每一个角落都留有我的腿毛。我很向往远方,看看不同的环境和不同的女人。唉,你不懂,上大学唯一的乐趣,就是发掘美女,欣赏美女,干掉美女。” 我们穿梭在大街上,各种燕瘦环肥的女人从身边经过。 蒋帅带着我无所事事的坐在街道旁的露天奶茶店门口,双手撑着下巴在那些行色匆匆的女生身上不停扫描,特别猥琐。 我不动声色的挪了下椅子,试图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看看那个穿短裙的女孩,长得不好看却打扮得浓妆艳抹,这种不用几招就能擒下,功夫技术一定娴熟了得。” “那个手里捧着一本书的,不是闷骚型就是家里特贫困。” 我有点奇怪了:“你交过很多女朋友?怎么懂那么多?” “哼,没交过就不能懂这么多?上天是公平的,我没有貌似潘安的容貌,但我有敏锐的洞察力和读心的天赋。咦,发现了一个绝世美女。方沐霖,此女不简单,从面相和气质断定,不单是冷面女魔还是个泼妇。” “少吹一次会死?”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那女人有点婴儿肥,却是小脸圆润,所以并不难看。没有蒋帅说得如此夸张,或者大家审美观不一样,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丰满的身材就像是一把火,能照亮夜空。 “你别质疑我的本事,不信让你见识下,看着。”蒋帅站起身,拍拍屁股就朝那女人走去,快走近的时候还回头朝我竖起拇指。 因为隔得远,我无法听到两人的对话。但从表情上看,那女人一副凶相,确实不是平易近人的人,似乎还骂了蒋帅。 他灰溜溜的回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我是好奇蒋帅究竟和那女人说了什么话而已,他摇摇头长叹一声:“我就是夸她长得挺漂亮。” 那女人本来已经走远了,忽然又折回头,气势汹涌的模样朝我们这边走来,她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拍在蒋帅的后脑勺,骂道:“回家摸你老妈的大腿去,臭流氓。” 直到她走远了,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为了在我面前证明一番特地跑去调戏别人,想想就觉得好笑,“真活该。” 蒋帅咧着嘴,摸摸后脑勺,“你懂啥,做人应该疯狂点才有意思,你看看你们这些人,万年一成不变,有什么意义,每天三点一线的然后就坐着等死。这个世界就应该多点疯狂、耍酷、有意思点的人才精彩。” 这话,我颇有同感。 他开始高谈论阔,说的话题要多污秽有多污秽,三句不离脏话,我们就这样点一杯奶茶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看见奶茶店的老板娘眼神越来越不友善,我们才不舍的离开。 天一黑,蒋帅就迫不及待要进学校。 学校空无一人,几栋漆黑的教学楼,安静得像一座鬼城。 黄大仙早早就已经在人工湖旁边,低头捣鼓什么东西,他身旁放着一条竹竿,一只大公鸡,还有一小罐水。 我们来了,他头也不抬,“把鸡杀了。” 蒋帅一脸懵逼,“是叫我,还是叫他?” “你叫什么名字?”黄大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蒋帅。” “一点都不帅,两个一起杀,别把鸡血洒一地。” 蒋帅抢先抓着鸡脚,扯着脖子,我拿着刀,迟迟不敢下手。 他在一旁站着说话不腰疼,鼓励道:“闭着眼睛切下去,凡事都有第一次,别怕。”我不是怕,而是下不了手,公鸡不停在他手里扑腾,叫得无比凄惨。 蒋帅看不下去,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交换位置,他拿着刀,深呼吸几口,闭着眼睛一刀下去。不知是刀刃太过锋利还是蒋帅用力过度,公鸡尸首分离,鸡血溅得满地都是。 黄大仙冷着脸,在一旁讽刺的拍手,“很好,很好。” 装满一碗鸡血,他让倒进罐子里,我打开盖子,是汽油。 “如果这个方法还不行,你必须下水,祈祷吧。”黄大仙看着我继续说:“哎,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简洁点一次性回答你。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因为你的体育老师是我曾经的高中同学。为什么指名道姓找你来干这事,因为你与众不同,哼,好一个判官指,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原来他和算命老头一样也知道判官指。 刚张嘴,黄大仙立即让闭嘴,“你是不是想我晚节不保?” 我摇摇头。 “别问,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又是这样,太他妈难受了,如果当初算命老头的儿子不是出事的话,估计也会和黄大仙一样守口如瓶,当真谁泄露天机谁就死。 蒋帅好奇的看着我的食指,“我以为这只是畸形的手指,没想到原来还有判官指这名堂的叫法,不过听起来挺酷的。” 黄大仙附和道:“嗯,是挺酷的,以后你见识到了更酷。” “等会需要我做什么?我胆子很大,什么都不怕。”蒋帅问。 黄大仙突然哈哈大笑:“本来没你什么事,你硬说自己胆子大,毛都没长齐就先学会装逼了。”他从裤兜掏出一个风油精似的小瓶子,让蒋帅当眼药水滴下去。 蒋帅不容置疑,立即滴了两滴,几秒后,辣得他泪水直飚,满地打滚。 我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 几分钟后,蒋帅逐渐恢复正常,问这是什么鬼东西。 黄大仙指着小黑犬,淡然道:“独家秘制见鬼液,牛眼泪和狗尿混合而成,希望你呆会见鬼了别尿裤子。” 蒋帅听了,一脸嫌恶。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是时候了。”黄大仙抬头观色,上空黑云遮月,无风。 数支红色大烛燃亮在人工湖岸边,按照他的嘱咐,蒋帅以童子之身镇守湖口,立即在湖边插立竹竿,挂红布、镜子、剪刀,各在上面涂上大公鸡的鸡冠血,贴一根鸡毛。 刚做完一切,四面突然起风,数支蜡烛熄灭,湖中央冒起一大串水泡,一边的小黑犬瞬间转换一种警示姿态,背毛竖起,呲牙露齿。 “来了,蒋帅做好准备。”黄大仙用低沉的严肃口吻吩咐道。 我紧盯着湖面,情不自禁往后倒退几步,心跳加速。 蒋帅的双腿不停在微微颤抖。 第279章 烧人皮 据奶奶回忆,说我出生的那个半夜一点不太平,雷雨交加,一道道像水桶粗的闪电不断劈在县里医院的上空,雷声炸得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窗户。 闪电加起来总共劈了十八次,我才呱呱落地,奇就奇在我降临那一刻也让恶劣的天气突然变好转。让在场的所有人啧啧称奇,都觉得我以后必定福星高照,前程似锦。 然后他们才发现我右手食指比中指长,异于常人,在现代医学界属于畸形的一种。爷爷倒是不认同,说天生异象的人往往是奇人异禀,就像古时有刘备双手过膝,所以能抱握天下一样。 这事后来还成了左邻右舍茶余饭后的闲话,所幸父母思想也比较开化,不就是食指比中指长,又不是长了六根手指。 但每次奶奶抱着我坐在自家门口乘凉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无谓的人围着自己品指论足。 那时围着自己里面有个外号叫飞鼠的男人,长得尖嘴猴腮,好吃懒做,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一个婴孩东张西望、手舞足蹈是挺正常的事,可是怪就怪在自己突然不闹腾,眼睛一眨不眨、伸出右手食指定定的指着飞鼠这个男人。 无论他走到哪一边,我的手指就跟着他指到哪一边,奶奶说当时他还觉得好玩,特逗。可是久了就有点诡异,甚至让在场的人感到头皮发麻。 他感到害怕,匆匆离开后我才消停下来。 结果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飞鼠淹死在化粪池里,是夜里偷东西翻墙出去时失足掉下去,后脑勺还磕了个血窟窿。 有人说是报应,坏事做多自有天收。 也有些人说我是阎王转世,才会一直指着他,要不然一个还嗷嗷待哺的婴孩怎会做出如此诡异的举动? 家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又解释不通,只能定义事有巧合,从那之后就很少抱着我出去。 因为这只食指与众不同,同龄玩伴都给我取了各种难听的外号,给我心理留下很大的阴影。 为了掩盖这份自卑,我的右手无时无刻都插在裤兜里,一直平安到了初三,噩梦才开始。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恐怖情景,老师在讲台指名道姓让我站起来答题,由于自己有点笨答不上,怎么教都不会的那种。 奇怪的是,我看到他身上包裹着一层特别鲜红的雾气。老师有点生气,但让他更气的原因是我突然用右手食指指着他,在他眼里属于严重挑衅的行为举止。 他浑身哆嗦着弯腰要从讲台下抽出一条戒尺,站起身要下来的时候,天花板上还在极速运转的三叶吊扇从天而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削去半个脑袋,前排的同学脸上溅了一脸血。 一瞬间鸦雀无声、气氛凝固,随即整个教室乱做一团,同学们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书桌倒地声,然后像一窝老鼠一样争先恐后挤出教室。 只剩我一个人站在教室的中央,看着满地凌乱的课本和脑汁,把胃里的东西吐了整整一地。 派出所的人经过仔细调查,说是年久失修,钢筋老化导致脱落,这是一场意外事故。 可这起事故在他们眼里看起来却不像是一场意外,如果我当时没有抬起右手食指指向老师的话。 当年自己婴孩时指着飞鼠的情景如同瘟疫般又重新在村里疯传,每个人看到自己像看到一个死神来临,唯恐不及。老师的家人更认为我是个祸星、不详人,指谁谁死,还动员村民要把自己赶出村去。 逼不得已,我被父母送到他们工作的城市重新生活,熬到初中毕业,平淡过了两年升到高三。由于自己隐藏得特别小心,几乎两年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那根异于常人的食指。 可是有一天上体育课时却破了功,一个将近六十岁的门卫老伯从前面经过,我看到他全身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雾,情不自禁抬起手,然后在全班同学和体育老师众目睽睽之下用食指指着他。 直到老伯消失在操场另一头,体育老师怒喝了我一声:“方沐霖,你干什么?” 那个时候大家才发现我那根比中指长的食指,我能清晰听到一些同学在窃窃私语。 我缓缓放下手,突然想起初中老师被削去半个脑袋那一幕,才开始慌,扭头跑回宿舍躲在厕所里不敢见人。一直躲到下课铃响我才从厕所出来,学校里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的大事发生。 一部分同学陆续回宿舍,一边偷偷打量我的手指一边幸灾乐祸:“方沐霖,你可牛逼了,黑猩猩的体育课你都敢捣乱,他让我们给你捎句话,上课前去办公室喝杯咖啡。” 我不怕老师,怕的是那个门卫老伯会因此死掉。 去到办公室还没站定,黑猩猩劈头盖脸就已经训起话来,什么为老不尊、不思进取、上课开小差、学习成绩差等等…… 我思想开小差已经达到一心二用的境界,一边点头配合着黑猩猩的教训,一边想着那一次的意外事故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如果这次没有死人,那么便可以推翻一切迷信,我可以抬起头回家,不用再让人害怕,做个正常人。 嘭…… “张伯心脏病发作,死了。”一个老师慌慌张张推门喊道。 听到这话,我脑袋嗡嗡作响,顿时失去重心瘫坐在地。 黑猩猩赶紧扶我坐到椅子上,神情复杂看了我一眼,便急忙跟着别人出去帮忙。剩下的两节课,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放学后,黑猩猩再次找到我,他问我当时是不是看出张伯已经不对劲,为什么不立即告诉老师呢? 我希望得到别人理解,于是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听后很生气:“尽瞎jb胡扯,现在是科学时代,你的食指属于畸形的一种。你应该想着怎么提高学习成绩,难道你长大后要和那帮没文化的人一样食古不化吗?” 黑猩猩突然拉起我那只经常揣在裤兜的右手,抓着我的食指抵着他的额头,正言厉色道:“你现在的食指就在指着我,我要替你消除心中的迷信,让你看看什么叫无中生有,看吧看吧,哪有什么事?” 他松开我的手,语气变得温和,告诉我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有很多有意义的事等着自己去做…… 半个小时里,黑猩猩一直给我洗脑,第一次听到有人和自己说那么多的肺腑之言,心中也是很感动。 最后他重重的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张伯的死与你无关,你只顾好好学习。” 临别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他背影轮廓上包裹着一层淡淡的红雾,无论怎么使劲揉眼睛,也揉不掉那层颜色。 那一晚,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第二天,我听到同学在班里谈论黑猩猩住院的消息,说是骑电车回家路上与一辆逆行摩托车相撞,导致小腿骨折。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利用中午的时间偷偷跑去医院探望,当黑猩猩看到我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脸色都变了,眼神里尽是惶恐。 如果当时他只要说一句是意外,是他自己不小心骑车的话,我便真的相信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可是,他没有说,一个字都没说。 连当初自己最信任的老师都是如此,何况别人。 巧合?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我去他妈的巧合! 最后我连学校都不敢去,无论父母怎么打骂都不敢说实话。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得已他们才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假,还让奶奶从村里上来看紧我。 从小我就憋得住心事,只有奶奶一个人有办法把我的嘴巴撬开,她从头听到尾,越听脸色越不对劲。 奶奶二话不说,决定瞒着父母要带我去找个先生问问,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别说找人,连在哪搭公车都是个问题。 我们两个像傻逼一样站在旧小区门口,一个老保安上来问我们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奶奶就借机问了他哪里有算命师父,只要算得准,多多的钱都不是问题。 老保安说:“大姐,这个东西不是越贵越好,有良心的师父不会收费很高,除非他不怕自己生儿子没屁眼。那些收费几千上万的大师,水平还不如街边摆摊上了年头收费个几十块钱的老头子,别人摆摊子那么久都没被打走,怎么也有两把刷子。” 奶奶半信半疑,“真的准吗?” “身怀绝技的大多清高古怪,是不会靠这个发家致富的。即使有个别生活所迫出来卖的也就简单意思一下,随你给多少。越是半桶水就越喜欢抬高身价,大肆宣扬和包装自己,这是骗子骗人的一个定律。” “有理,有理。”这一堆话,奶奶足足消化了半晌。 我们按照老保安指的方向,穿过三条街,在一处位置较偏僻胡同口看到了这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子。 一看那老头脚边摆的工具,就隐隐觉得那个老保安在变相推销生意给自己的老朋友。他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上挂了个牌子,上面还写着四个大红字。 奶奶文盲,问我那四个是什么字。 我说:“算命,补胎。” 奶奶听了,一脸忧心忡忡,但还是冥顽不灵拉着我过去,走到那摊前,十分客气:“这位师傅,请算算我这个孙子的命。” 算命老头戴着副老花镜,嘴里叼着一根烟,很认真的在补车胎。听到奶奶的话,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偏过头眯着眼睛又看我。 他看到我像是突然见了鬼一样,刚吸进肺里的一口烟从嘴鼻里胡乱喷出来,呛得一阵咳嗽,坐都坐不稳,还往后跌了一跤。 “你们这是要折煞我这个老头子呀,我哪敢算你孙子的命,是你孙子算我的命差不多!” 他的反应确实把我和奶奶吓了一跳,我更怀疑算命老头演这么一出夸张的戏只为达到骗更多钱的目的,难道是仙人跳? 可是有一点疑惑,因为自己偷偷抽过烟,深深体会过被烟呛到咳嗽和出泪水的滋味,这么偶然的突发性只有两个可能性。 要么他是一个影帝级别的戏精。 要么他说的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第280章 地府之路 一个星期没回校,班里总共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上次体育课我指着门卫张伯和体育老师黑猩猩住院的事,班里的同学都在偷偷猜测我的身份背景。各种版本在每个人口中流传,越传越邪乎,加上我那只比中指长的食指,他们统一给我起了一个贴切的外号叫诅咒哥,本来就没几个朋友的自己就更孤立了。 我一点不介意,反正在我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是唯一愿意主动和我说话、敢坐在一起的同桌蒋帅,他一年四季都梳着顺滑的蛋挞头,面相丑陋。 他脑袋又尖又小,眼睛像老鼠又小又圆,完全用一个獐头鼠目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但声音如同电台主播般富有磁性、悦耳。若不看相貌,单凭声音就极其容易俘获少女心,让人产生一种信赖感。 这是声优的优势,但更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还起了一个叫蒋帅的名字,真是事与愿违,造物弄人。 人虽丑,可人缘极好。 第二件大事便是人工湖的溺水事件。 这次事件本已经定性意外事故,但同学们仍然很多疑问。 蒋帅一脸神秘的告诉我,“这学校建的人工湖风水有问题,你想想看,这湖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五,就算不小心失足掉下水,也不能直接掉到中间去呀?我听隔壁班的同学说,淹死的女生有一米六,不用踮起脚尖也应付有余。” “会不会掉下水之前磕到岸边的硬物昏迷才被淹死呢?” “嗯嗯,有这个可能,额...你介意不介意我问你个问题?”蒋帅突然话锋一转。 我点点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上次体育课,全班同学都看到你指着张伯的事情,后来他就心脏病死了。后来又有人看到黑猩猩找你谈话,你也指过他的额头,接着当晚就撞车了。你要和我狡辩说是意外巧合,那就是当我傻瓜……” “怎么会当你傻瓜呢,别瞎猜。”眼前的蒋帅有时候傻得像扶不起的阿斗,有时候又聪明得让人胆战心惊。 “从高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有问题,一直把右手揣到兜里掩藏那只食指,可是我想想,你只不过是食指比中指长,和那些长了三头六臂的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你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蒋帅忽然又轻声惊叫:“你眼睛怎么了,居然戴美瞳,还有这嗜好?” “嘘,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不要到处宣扬,我眼睛能看到很奇怪的现象……”我只能选择把这件事告诉蒋帅。 他听完后啧啧称奇:“去你妹的,是个人都能看出你眼睛有异常。不过你还真他妈的有特异功能,按照你刚才说的,张伯有心脏病,黑色代表生病,黑猩猩被车撞,曹小希差些被雷劈死,所以红色代表意外?颜色越浓则代表死亡?其他几种颜色你没见过还不好判断,是不是这样?”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蒋帅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恐慌的在原地转了数圈,“我身上有没有颜色?” 我摇摇头。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没交过女朋友,千万不能年纪轻轻就挂了,你以后随时要注意我的情况,万一有什么不测……不不不,如果是死路一条,就不要告诉我,我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上课铃响,曹小希才姗姗来迟,全班鸦雀无声,她进教室的第一件事,便是和我四目相对一眼,然后迅速坐回座位,魂不守舍。 一向品学兼优的班长第一次迟到,也算是第三件大事。 蒋帅擅长揣摩人心,目不斜视的分析道:“方沐霖,我觉得你应该趁这个机会把曹小希弄到手,没看到她进教室的第一时间就是找你吗?她现在的内心一定充满好奇、感激、甚至还会对你产生一种恐惧,你不稳住她,当心把你的秘密给捅爆出去。” 曹小希骂人的时候是有点嘴贱,我不太相信她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不过想想也是,她能告诉谁?这种没有一点科学依据的东西,只要你打死不承认,别人就认为她是个疯子。不过曹小希那么漂亮,你应该把她给干了,做人不要那么死守道德约束嘛。换是我就采取主动了,人生短短数十载,需及时行乐,你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丑男内心中的酸楚。”蒋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的话在我心里荡起一丝涟漪,越看曹小希越顺眼。 “那我该怎么主动法?” “妈的,我还以为你多正直无私。”蒋帅一手托着下巴,一双老鼠眼不停的转,冥思苦想半会:“你不能主动,曹小希现在一定对你很好奇,按照国际惯例,她势必先会主动找你,一是谢你救命之恩,二是问你如何能预知危险。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自己先破功,扮高冷扮神秘,懂吗?” “你一次把话说完。” “曹小希在我们学校是个美女,追求她的人没有一个班也有一个连,现在还单身,说明已经养成眼光挑剔的德性,所以才没有一个男生符合她的胃口。你现在是她的救命恩人,比其他人多了一份优势,一旦采取主动等于狐狸露出尾巴,就和那些臭男人一个鸟样,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蒋帅说得口干舌燥,从书桌里拿出一瓶旺仔牛奶,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她找你道谢,你别多说一句废话,脸上要保持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最好的效果是她话说了一半你就先行离去。这个时候,曹小希不会因为你的傲慢无礼而讨厌你,反而会多一份愧疚和神秘感,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她就会无时无刻关注你,你的印象已经深深烙在她的心里。” 我们两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从上课聊到下课,下课聊到放学,去食堂吃饭的路上,蒋帅一直充当我的第三只眼,不断偷偷的数着曹小希一共瞟了自己几次。 曹小希的一举一动,都被蒋帅事先猜出了十之八九,我瞬间被折服得五体投地。 他十分享受别人的仰慕,“说到怎么泡妞,无人能及,我敢排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唉……可惜自己依旧单身狗,只限理论。” 蒋帅一脸落寞,我安慰他:“总会遇到欣赏你的另一半。” 他摆摆手,忽然笑出声,笑得很难看,然后一脸的神情黯然:“如果哪天真有一个女人欣赏我了,那就代表着我那时候已经有很多钱很多钱。别看我人缘比你好百倍,其实我也很自卑也有自知之明。他们愿意和我玩,是因为我长得丑,站在他们身旁会无限衬托出他们本来就毫无亮点的逼格。” 这令人难受的现实话题终止了讨论。 两人各自扒着饭,各怀心事。 洗饭盆的时候,曹小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塞了一张纸条后匆匆离去,离去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我打开纸条:晚自修放学,操场见。 蒋帅如鬼魅般在身后出现,探过脑袋瞄了一眼,拍拍我的肩膀,一脸欣慰:“兄弟,看好你,操场,操场,很快就能c了。” 回宿舍的路上,我的心情是亢奋的,但我面不改色,怕蒋帅识破嘲笑。进宿舍楼的一刹那,我无意中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从楼的另一头隐没不见,她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气,我退后几步想证实一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蒋帅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兴许是自己眼花。 午休铃声刚结束,急救车的警笛声在学校里随之而起,许多睡眼朦胧的学生瞬间清醒,纷纷跑到阳台上看热闹。 人工湖的旁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围着一个全身湿哒哒躺在地上的女生,她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不由得全身冒出一身冷汗,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 校园人工湖的第二起学生溺水事故,弄得全校人心惶惶。 第281章 叛徒是谁? 从窗口看向人工湖,并没有多大改变的地方,唯一有变化的是,每个角落新添了几盏高瓦数的灯泡,把整个毫无波澜的湖面照得无比通明,在夜里显得格外阴森。 那条幼犬趴在地上打盹,黄大仙则坐在椅子上面向人工湖,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开坛做法驱鬼的趋势。 蒋帅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轻声问:“和曹小希谈得怎么样,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做,那感觉是不是酷毙了?” 我回道:“酷毛啊,她根本不好奇我是怎么能预知危险。” “这...这不可能呀,她说了什么?” “说我想考上大学的话可以免费帮补习功课。” “嗯,有问题,有问题,这话内有玄机。你见过班长有帮过哪个同学补习过功课的吗,没有,你是第一个拥有这个资格的人,如果没猜错,她在试探你,试探的同时顺便把人情给还了。” “试探我什么?” “你脑子怎么老拐不过弯呀,小时候喝猪脑汤喝多了吧?班长的性格大家有目共睹,高冷又爱扮酷,对每一个男生的态度像性冷淡似的。其实她还是很好奇的,只不过性格使然,下一步你就一墙撞过去,让她帮你补课,来一招近水楼台先得月。” 蒋帅分析得头头是道,我决定再当一次神经病。 “动了,他动了。”蒋帅忽然轻声叫唤。 我赶紧看出窗外,此时黄大仙已经从椅子上起来,站在小黑犬的前面纹丝不动,一人一犬似乎在大眼瞪小眼,他要做什么? 只见他开始对着小黑犬指手画脚,口中念念有词,由于离得远,我们都听不到念些什么东西,难道要用黑狗来做法吗? “自古就有黑狗辟邪的说法,黄大仙哪怕当场宰了取黑狗血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静观其变,看看他到底怎么个驱鬼。” 黄大仙念叨半天,终于往前踏了一步,他想要解开绳子,刚走两步,又倒退三步。没想到这时,小黑犬突然挣脱了拴在脖子上的绳子,箭步如飞的朝他扑去,黄大仙转身撒腿就跑。 我们两人看着黄大仙像逃命似的不断绕着旁边圆形花圃躲避小黑犬的追咬,这诙谐的画面让人忍俊不禁,似乎戳中蒋帅的笑点,他憋着笑,身子不停抖动。 整张床架有节奏的颤抖,睡下铺的同学大力一脚蹬在床板上,我们两个顿时腾空而起,再迅速归位,“卧槽,你们两个三更半夜不睡觉在搞基啊,要搞出去开房搞,床快散架了。” 这一闹,宿舍的其他同学被惊醒。 蒋帅解释半天才消除误会,然后几个脑袋都跟着我们贴在玻璃上继续观看,黄大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新栓好了小黑犬,又坐回椅子上吃花生。 敢情他只是让小黑犬去拉了泡屎而已。 直到下半夜,也没啥东西可看,几个人骂骂咧咧重新躺回床上睡觉,蒋帅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也滚回隔壁宿舍去了。 反倒自己的没有一丝睡意,自从救了曹小希那一次之后,我一直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第六感告诉我,即将有事发生。 别看黄大仙吃花生吃得悠哉,见识过算命老头的厉害后,我对这类人的能力毋庸置疑,他一直没放松警惕,光从时不时看着小黑犬的动作就能看出来。 他像在等待什么东西出现。 半个小时过去,我已经疲倦不堪,睡意袭来,而自己也似乎高估了黄大仙,还没夸满一个小时,他已经歪着脖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我打了个哈欠,正打算要放下望远镜睡觉去,最后一眼瞥见小黑犬忽然从地上窜起来,直盯着人工湖的中央。 我心一惊,赶紧拿着望远镜迅速转向湖中间,那里不断冒起一连串水泡,像有人潜在水底,缓慢的朝着黄大仙方向游。 小黑犬似乎也感觉到水下带来的威胁感,不停的狂吠,稚嫩的犬叫声在我的距离听来并不大,但没理由近在咫尺的黄大仙听不到,难道被鬼迷了? 自己离太远,一时又没办法,心里只能替黄大仙干着急。 水泡冒到岸边忽然没了动静,一颗黑乎乎的东西从水里缓缓升起,我在望远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仔细辨认,只见一个黑发如帚、披头散发、短身驼背的老妪,不断在岸边来回走动。 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全身颤抖。 小黑犬并没有退缩,若不是绳索拴住,恐怕早上前扑咬。 老妪不理会它,径直向黄大仙走去,一边走一边从嘴里无穷的喷水,眼见就要喷到他,黄大仙突然醒来,向后翻一个跟头,手里不知抓的是面粉还是石灰,一把撒向对面。 啊…… 一声刺耳的凄厉声在校园里响起。 老妪转身跳入水里,消失不见,人工湖面逐渐平静。 黄大仙嘴里念叨叨的站在湖边,狠狠地拍了自己大腿,看样子是让老妪给跑了。 一直到天色微亮,我的情绪还是难以平复。 早上宿舍的人起床,各个顶着黑眼圈骂娘,说连做梦都听到一个女人杀猪般的尖叫声。经过人工湖去教室的时候,黄大仙不知去向,只有小黑犬趴在地上打盹,地上还残留着白色粉末。 蒋帅听了我昨晚看到的事情,气得直捶胸口,“妈的,我怎么那么贱跑去睡觉,那湖底真有一个老妇模样的水鬼?卧槽,听你这么说,黄大仙根本没有把她给收了。” 事情根本没有我们想象那么简单。 上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通知下午和明天放一天半的假,学校要进行一次彻底消毒,我看消毒是假,抓鬼是真。 放学吃了饭,蒋帅一脸神秘的说他大舅和黄大仙他们在保安亭里秘密谈话,拉着我出了校门口拐个弯再偷偷潜伏在保安亭旁的角落里偷听他们开会。 蒋帅蹲了几秒,突然面目狰狞,吐了一口痰,小声骂道:“妈的,什么味?” 回头一看,角落和墙上各有一摊未干的水迹,也不知道凝聚了多少人的尿液。 我起身要离开,蒋帅捏着鼻子不走,“憋也要憋着偷听完。” 事实上,我们在恶劣的环境里听得很费劲。 有一个声音说:“黄师傅,你说湖底有东西,需要把人工湖里的水抽干我不同意,这学校有六十年历史,正因为当初地底有个天然泉眼才建的这个人工湖。” 然后我听到校长的声音:“是啊,耗费物资先不说,这工程量也大,三台大抽水机日夜抽都未必能抽干,你有没有其他办法,学校不能再死人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也不能总守着这个人工湖,必须得尽快解决,昨晚试了下,那东西还是有点厉害。办法有是有,我需要一个人下水就够了。”黄大仙说道。 “只要能解决,人手不是问题,需要哪个帮手?” “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方沐霖的高三学生,就要他。” 啊…… 我听到黄大仙指名道姓要我帮他的忙,还要下水,顿时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蒋帅和我两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校长说:“让一个学生帮你的忙怎么行,学校不可以宣扬这种迷信思想给学生,还要下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可再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黄大仙的语气有点不悦:“让抽水也不给抽,人也不给,那这活我不接了,我走了之后再死人,请八抬轿子来请我,我也不干,痛快的给一句话。” 一阵沉默…… “你能不能保证学生的安全,出了事你负责不负责?”校长为了学校不再死人,居然就把我给卖了? “有我在,不会有危险。” “赶紧去找方沐霖的班主任,把他家电话和住址……” “不用找了,方沐霖现在就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 第282章 地狱 曹小希娴熟的打包两只大闸蟹,对奶奶客气又有礼貌,虽然不知道她在哪方面讨厌自己,也没有和同班同学打个招呼,但构不成见死不救的理由。 这样的话,我和那些罪恶滔天的畜生有何区别? 可是,被自己指过死掉或残废的人呢? 那算什么,畜生不如吗? 我发现自己正在阴暗与罪恶无赦的悬崖边上徘徊…… 回去的路上我问奶奶这家档口有没有缺斤半两、欺骗顾客的事迹,她不但称赞他们一家三口诚实买卖,还对嘴巴特甜的曹小希钟爱有加。 听到奶奶这番话,我心里居然有种略微失望的感觉。 和奶奶找了个借口返回市场,曹小希的父母正好来顶替,她背着书包往家的方向走,我知道她不太喜欢自己,只是要提醒她一声,就算仁至义尽。 “班长。”我赶上她的脚步,喊了一声。 她回头发现是我,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透着淡淡的鄙夷。 “你...我...”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了当的说你呆会可能会断手断脚或者半身不遂,“你印堂发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我摇身一变,变成了算命先生。 曹小希横眉竖眼,怒道:“你有病?” “这事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总之你要小心再小心,话就告诉你听了,你爱信不信。” “你故意跟来就为了咒我一句有血光之灾?你什么居心你?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说你,姑奶奶我教你练刀你跑去练剑,你还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淫贱,给你剑仙不当,非要死皮赖脸喊着要做贱人,何必呢?” 我的眼睛被曹小希漂亮的外表所蒙蔽,惹了一身骚,活脱脱一个骂街泼妇,嘴上的骂人功夫不得不让人甘拜下风。 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离去的背影,真希望意外立即应验,可还是很不爽,自己好心去提醒她,反而被骂,还骂我是贱人? 于是我偷偷跟踪她,等着上天来收拾。 曹小希似乎心情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导致,她走进一家自助餐厅,大夹特夹,夹了整整一大盘菜。看着她一口口吃下那些油腻腻的食物,本来饿着的肚子突然觉得不那么饿了。 但不得不说,看着美女吃饭的面相,是一种享受。 半个小时后,曹小希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走出自助餐厅,悠哉的往附近的公园走去。 我时刻注意着周围对她能产生威胁的一切事物。 她要过马路前,我左右张望,看看远处有没有刹车不灵或横冲直撞的汽车,甚至残疾人坐的轮椅都不敢忽略。她每走几步路,我也要盯着路边的灯柱子,会不会突然松动砸下来。 旁边吃香蕉的老太婆…… 贼眉鼠眼的黄毛青年…… 没有盖井盖的下水道…… 一切都有可能让曹小希死于非命。 曹小希在公园里逛到夜幕降临,走得累了便坐在小道边上的长石凳发呆,旁边长了一棵巨大的古樟树。这女人不知是不是显得无聊,走到树下拿钥匙在上面刻字,毫无公德心。 我站得腿麻,心想这样看下去也不是个头,总不能别人没出事就一晚都跟着,打算离开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她身上淡淡的红雾似乎比之前红了那么一些些,而且有继续加深的趋势,我的第六感强烈告诉自己,曹小希有危险。 附近没有一个人,被人害的几率不大。 我用排除法计算,唯一能伤到她的,只有那棵古樟树,难道是枯枝断木?粗壮的树枝完全能把人砸得非死即伤。 曹小希身上的红雾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眼,我的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不管对不对,我必须要把她叫走。 刚跑几步,发现刚刚还是晴天的天气,忽然看到西边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正迅速袭来,云层里偶尔闪过一道霹雳,一眨眼的时间已经飘到上空。 红雾,树,闪电…… 强烈不安的第六感…… 我恍然大悟,拔腿就冲过去,边跑边大喊曹小希快走开。 她回身看了我一眼,面露厌恶,朝我竖起中指。 我怀疑这辈子是自己唯一跑得最快最尽全力的一次,跑到曹小希跟前,二话不说跳起来狠狠朝她踹了一脚后,转身就跑,由于力量极大,足足将她踹出几米后又翻滚了几圈。 咔擦……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突然从天而降,一瞬间把周围照得闪得白茫茫一片,紧接雷声大作,震耳欲聋,劈在古樟树,活生生将一棵大树劈成两半,大火随之冒起。 人类的求生本能在危难时刻被激发,曹小希滚了几米后也接收到危险的信息,迅速站起来,然后如丧家之犬般逃离现场,一直跑到认为安全的距离,才感到一阵后怕,瑟瑟发抖。 若不是我踹那一脚,恐怕她早已经成了一具人形灰碳。 可我感觉到自己也被闪电间接劈中了,我能闻到身上有种烧糊的焦味,也被吓得不轻,丢下她匆匆赶回家。回去的路上,消防车的警笛声响彻大街小巷,接着看到惊心动魄一幕画面。 街上人流不息,有的人身上笼罩着一层黑雾,有的是红雾,有的是白雾,紫雾,灰雾,还有闪着金灿灿的雾…… 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么多自己都有心无力的颜色出来,我能救得了几个?而那几种从未见过的颜色又代表着那个人会遭遇怎样的事情? 我的脑袋一阵绞痛。 回到家,就被奶奶揪着耳朵,她质问我是不是跑去玩火,头发和眉毛都快烧没了,整一个从微锅炉跑出来一样。 我跑去卫生间照镜子,头发都烧焦了,一卷一卷的像如来的自然卷,眉毛稀疏,看上去给人一种特别不近人情又邪恶的感觉。 然后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了些变化,瞳孔又黑又大,就像女孩子戴的美瞳一样,自己突然能看到其他颜色,会不会是眼睛的问题? 太不可思议了。 奶奶拿来剪刀,一边叨叨絮絮,一边将我的头发剪成了板寸头。 第二天是星期天,曹小希应该会在档口帮忙,我只想看一眼,等了半天,她没有出现。 这一晚我辗转难眠,不知道曹小希现在怎么样,会不会被吓成傻子? 窗外此时响起滴滴答答的下雨声,从小到大我习惯了孤独,每逢遇到下雨天,哪怕一天都因为避雨而只能呆在房子里,我的内心总会有一种说不清的安宁。 因为下雨,大家不能外出游玩,所以他们都和我一样享受着同样的孤独和寂寞,只有下雨天,我才觉得自己和他们是平起平坐的正常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起身一看,床尾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不知是不是房间没开灯的缘故,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五官,黑糊糊一片。 只有借着窗外的朦胧亮光,我只能依稀看到他们头上好像戴着两顶又大又圆的尖顶斗笠。这种感觉让人熟悉,我想起来了,他们是上次在张义忠的病房里出现过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簿,上前递到我的面前,我看到有一栏写着曹小希的名字,她的名字底下划着鲜红的x。 不知为何,我看到这鲜红的交叉十分的碍眼,赶紧用食指使劲的擦拭。我以为自己用手指擦不掉早已干涸的颜料笔迹,可就擦那么一次,鲜红的交叉就被抹得一干二净。 他收起厚厚的簿册,两人穿过房门消失不见。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响声,我从床上惊醒,原来是场梦。 七天的请假日到期,我没有更好的理由让父母给我继续躲在家里逃避,必须重新回校学习,嘱咐我一定要争取考上所好大学,否则一辈子都像他们一样只能做一份底层的劳工。 我虽然很不情愿,可看到父母头顶依稀掺夹着许多根白发,我知道不能再伤他们的心,哪怕自己的成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硬着头皮重新踏进校门的第一天,学校就发生了一起学生溺水而亡的事故。 第283章 最后一件功德 人工湖中央的水泡骤然消失,一颗圆溜溜、黑乎乎的头颅缓缓从水里浮现,一动不动,像一个黑色塑料袋,它在盯着我们每一个人看。 此时,蒋帅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 僵持半分钟,老妪突然动了,笔直的朝着蒋帅逼近,它越逼近越骇人,整个五官泡得臃肿而泛白,像抹了一层石灰粉,白杏仁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离他还有三米的距离时,黄大仙突然怒吼:“蒋帅!” 蒋帅一直盯着老妪的头颅无动于衷,听到黄大仙的喊叫,他浑身震了一下,一手巍颤颤抓起身旁插在地里的竹竿。以这样的距离,随便一个人都能百分百敲中目标。 没想到蒋帅突然把竹竿一扔,扭头就跑,我看到他原先站着的位置上有一摊水迹,果然尿了裤子。他像疯了似的一直跑进保安亭里,再没了动静。 黄大仙似乎早料到蒋帅会这么不负责任的临阵逃脱,抓着手里的罐子冲上去就往老妪的位置泼过去,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顿时弥漫在空气里。 叼着烟头的嘴往前一吐,星点的火星触碰汽油刹那,嘭的一声,水面燃起熊熊火焰。他又抓起竹竿,像打地鼠一样不断往老妪头上敲过去。 每敲一棍,老妪便发出一声凄惨,随即沉下湖底。 “我草,就差一点!” 黄大仙扔掉竹竿,站在岸边破口大骂。 他失败,意味着就轮到自己下水,我盯着黄大仙的后背,希望不要转身对我说这两个字。事实上,他连转身都懒得转,“过来。”只喊了两个字,我想抵抗,可黄大仙的语气让人感到事态非常严重。 黄大仙指着岸边一处地方,说:“你下去把它拖上来。” 我听得这句话,心里感到一阵恶寒。 他转过头,一脸狰狞,“再等一会它就恢复正常。” “我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你不……” 话还没说完,黄大仙已经走到身后,一脚把我踹下水。 我没有防备,喝了好几口湖水,求生的本能站起来就往岸上走,黄大仙抓起竹竿指着我,“你敢上来我一棍敲死你,你是不是想学校的其他学生再无辜死去?” 我站在水里,惊恐的看着周边,水底里的未知恐惧感让我的脑里不停闪过自己各种死状,最害怕突然被某种东西抓着脚拖进水里。 “方沐霖,方沐霖,看着我,我叫你他妈的看着我。” 只有岸边站着的黄大仙能给自己安全感,我站在水里抖得跟跳霹雳舞一样,“只能用你的右手拖它上来,信我一次,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 最后一句话让我似曾耳熟,算命老头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蒋帅也说过我是背负着揭穿谜底的人。 我咬着牙,泪水委屈得狂流不止,在水下蹲着露出一张脸不停摸索,手指每次触碰到不明物体都能让自己被触电一样缩回来。 我用脚在水底探到一个凹凸物体,用右手试探性的摸了一把,一团柔软像草的东西,我把这种感觉告诉黄大仙,他在岸边急得吼一声:“那是头发,快,快拖上来,没时间了。” 泪水集中在那一刻倾盆而出,我一鼓作气,五指抓着那一团头发立即拽出水面,手里感觉的重量就像真的抓了一把水草,轻如无物。 以为抓错,我眼贱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披头散发、骨瘦如柴的老妪正用那双死鱼眼盯着自己,张着黑黝黝的大嘴没发出一丝声音,奇臭无比。 惊得我赶紧想要放手,黄大仙在一旁怒喝:“别放手,你放手我有危险。”他一边喊,一边将一瓶玻璃水倒在老妪身上,空气中混杂硫磺的臭味,然后速撒了一堆白色粉末。 它身上不断发出嗤嗤声,冒着一股淡黄的烟。 直到地上的老妪化作一摊烂泥,由始至终,它一直毫无反抗的张着嘴巴用那双杏仁眼看着自己,我无心再看下去,赶紧甩掉手上的毛发,连滚带爬跑回保安亭。 蒋帅悄无声息缩在角落里,面如死灰,他身上冒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黄大仙赶过来观察了会,说是发烧了,我摸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可以在上面煎荷包蛋。 我急得要马上把他送医院,黄大仙阻止,说是魂丢了。 这一刻,我是有点怨恨黄大仙把蒋帅拉进来。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笑非笑:“有些人需要点特殊经历,才知道自己最后需要什么,你真不信命中注定?” 我一点不信,我连命都可以改。 黄大仙看我没说话,自讨无趣,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三角黄符,烧成灰,抓了一点放进水里让蒋帅喝了下去,“方沐霖,你去岸边、教室或者宿舍,看到蒋帅的魂魄就带回来。” “啊...这不是你做的事?”情绪没安稳下来又要我干喊魂的事。 “我是能喊,但效果奇差又浪费时间,在这里你是他唯一最熟悉的人,你不用喊,看到后还是用右手把他给牵回来。” “那我用不用滴那什么液体?” “滴个屁啊,到现在你还没发现自己很特殊?你用食指在两只眼皮上搓三次,去去去。还有,你千万别指着蒋帅的魂魄,弄个魂飞魄散你就等着哭吧。” 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原因,看到黄大仙板着一张脸,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事实上我也担心,毕竟黑雾都出现了。 用食指搓了三次眼皮,再睁眼时,视力比之前更清晰。 我到岸边绕了一圈,没有发现蒋帅的魂魄。 到宿舍楼的时候,看着里面漆黑一片,心里就发毛。 然而宿舍也没有。 最后来到教室,从窗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我以前一直认为魂魄是透明又非透明那种形态,但实际上不是,和平时看到的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明知对方不是正常人,还是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推门进去的时,蒋帅是背对着我站在一张书桌面前,我不敢开灯,怕出乱子。我轻轻唤他,他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像一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我绕到前面,昏暗中看到蒋帅一脸呆滞,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书桌上的课本,无论怎么叫都没有一丝丝变化,犹如蜡像。 我用右手拉着他的手时,浑身感到冰嗖嗖的。 一边拉着往前走,一边回头看他。 下楼梯发现一件奇怪的现象,蒋帅的魂魄似乎不太会弯膝盖,一颠一颠的跳着下楼,印象中在电影的僵尸才会这样。 回到保安亭,黄大仙看了下手机,“天快亮了。” 接着一阵忙活,嘴里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语速极快,最后黄大仙突然暴喊一声:“蒋帅,回体。” 我看到蒋帅的魂魄没有动,心里挺奇怪,接着黄大仙又怒骂:“方沐霖,松手,不松手他回不去。” 我一松手,蒋帅的魂魄就在面前像叠罗汉一样合二为一。 “糟了!”刚做完这一切,黄大仙还没来得及踹口气,似乎还有什么事给忘了,急匆匆的跑出去,我也跟在屁股后面跑。 只见黄大仙手里拿着一条被咬得稀烂的绳子,绳子另一头栓着的小黑犬已经挣脱,再往右边一看,它正呲牙咧嘴的看着黄大仙,那四条晶莹通透的犬牙令人畏惧。 “快...躲……”黄大仙反应迅速,一边急得大喊,一边像猴子似的呼哧就爬到旁边的树上,他在上面看到我还定定站在原定,骂道:“妈了个x,快跑,被它咬一口魂都会没了……” 番(三) “方沐霖,是不是这个地方?” 他拿出羊皮卷看了看,“应该就是这里,图上标的就是这个地方。”看着湍急的河水,方沐霖也有点不敢相信,以前的修罗门都很平静,这次的看着有些担心。 蹲下身,摸着大黑的脑袋问,“是不是这里?” 小玉见方沐霖竟然去问一条犬,有些摸不着头脑。 心想方沐霖也是没办法了,或者在故意开玩笑。 大黑朝着水流叫了几声,随后跳了进去,连天狼也跟着跳了进去。 “哇!”小玉看着它们直接跳了进去,惊呼了一声。 很快进入水里的大黑和天狼又钻出头来,看了几人一眼,低头潜入了水中。 “放心,下面就是修罗门。” 小玉大惊道:“你能听懂它的话?” 方沐霖皱着眉想了一会,“除了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其他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点的,走吧,它们已经进去了。” 他拍了拍高逸天的肩膀,也是一个跃身跳了下去。 高逸天看了眼,也点了点头,紧随其后。 小玉虽是不敢相信,不过还是选择了相信。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眼前渐渐有了一丝光亮。 应该快是接近尽头了,隐约还能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不知道这里的修罗门通往什么地方。 三个人从一副墙画上浮出身形,满脸灰烬走了出来。 不知道这里多久没人走了,身上都挂满蜘蛛网。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屋子里正好有人看着他们。 天狼和大黑正虎视眈眈的和几人对视着,看着方沐霖几人突然出现,屋子里的人,傻傻呆住了。 “是你?” “是你?” 两人指着对方怒目而视,异口同声说道。 对方不是别人,而正是在曾家村别离后一直不见踪影的猫鼬精。 多日不见,完全没了当初的傲慢,此时它满身狼狈,脸上挂彩。 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然后逃离到了这里休息。 而猫鼬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伤它的,也正是变了异的僵尸,小怜。 猫鼬精的那几十具血煞,早已被消灭得七七八八,好不容易逃离出来,却不料又在这里碰上了方沐霖。 大黑感应到方沐霖的仇视和怒气,率先猛扑上去,死死咬住猫鼬精的小腿。 那锋利无比的犬牙嵌入肉里,痛不欲生。 而在一旁的天狼,虽然没有大黑和方沐霖那种心灵相通,但敏锐的感官告诉它,对方是敌人。 天狼一出,猫鼬精顿时失去最后一丝逃生的希望。 躺在地上苦苦哀嚎。 猫鼬精的魂魄,正一丝丝被大黑的犬牙剥夺着,慢慢抽离出来。 小玉看得惊心动魄,不明白方沐霖怎么会对付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慢着!” 大黑听到方沐霖的话,稍微松了一下四颗犬牙。 猫鼬精得到缓冲,脸色苍白无比,像抹了一层石灰般毫无血色。 它盯着方沐霖,露出惨不忍睹的笑容,“怎么,想折磨我?” 方沐霖当然不是那么冷血的人,他虽然很痛恨,但理性告诉自己还没到时候,“你既然是妖,那么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交换一下,如果消息足以能换你的命,我放你走,怎么样?” “哼,我凭什么信你?” 番(四) 方沐霖一听,觉得有戏,如果它不怕死,根本就没必要再留它。 他拿出腰牌,“就凭我是判官。” 猫鼬精仔细看了一眼,眼神顿然失去光彩,不断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你问吧。” “你们妖族的首领是谁,它在哪里?” 猫鼬精听完这个问题之后,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断在那里吃吃的笑。 只是那笑,有些戏谑。 “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原来是想问这个,即使告诉你也没用,就凭你想对付我们的首领,痴人说梦呢?” “这么说,你是拒绝回答了?”方沐霖看了一眼大黑,正想下指令。 “不不不,我说,我们的首领是一只麒麟兽,我只是小妖,根本不知道它在什么对方,也没那个资格。” 麒麟兽? 方沐霖和高逸天面面相觑。 麒麟,亦是骐麟,俗称四不像。 古代传说中的瑞兽,一直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动物。 与凤、龟、龙共称为四灵,并居四灵之首位。 被称为圣兽王,也是神的坐骑。 在许多人的理解中认为,麒麟是由鹿演化而来,但它又绝不是鹿。 据说它的身子像麕,有牛的尾巴,圆的头顶,却只有一只角。 也有的传闻说麒是雄的,麟是雌的,形状被描绘得略有不同。 但据说麒的开头大略像鹿。 它被古人视为神兽、仁兽,长寿,能活几千年。 能吐火,声音如雷,有毛之虫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 如果猫鼬精所言不虚,那还真不是方沐霖能对付的。 “它究竟有什么阴谋?” “不是说好一个问题的吗?” 一旁的高逸天皱眉,“你有资格谈条件?” 番(五) 猫鼬精转过头看着方沐霖,那表情明显在说他说话不算数,不守信用。 方沐霖倒不是不守信用之人,只是事关重大,而且对方知道的比自己多不少。 他说:“我说话算数,但他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如此耍赖,猫鼬精也是绝望。 想跑,又有冥尨和天狼左右看守着。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求生的欲望比谁都要强烈。 它开始衡量弊端,觉得没什么事情比活着出去更重要。 况且,麒麟兽首领的本事是他们无法抵抗的。 “目的是替换人类主权,以后只有人类服侍我们妖族,但只会留下极少数的人,因为你们人类太聪明,也太残酷。” “残酷?有你们妖族那么残酷,杀了那么多人。” 猫鼬精看着高逸天,如同看着一个白痴。 人类作为地球主宰者,为了食物不也到处杀生,有什么资格埋汰妖族? 生命有公平而言吗? 没有。 那就只有争取主权,才能长久立足在这个世界上。 方沐霖看了一眼高逸天,他心神领会,问道:“你知道地府哪个是叛徒?” 猫鼬精听到这个问题,顿时乐了,“说也死,不说也死,为什么要说呢?” 高逸天也不气恼,掏出匕首对着它的大腿就是一刀。 猫鼬精顿时哀嚎惨叫连连,“我说,我说,是楚江王……” 方沐霖一听,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番(六) 高逸天一直盯着猫鼬精的眼睛,试图找出任何说谎的蛛丝马迹,他转身拉方沐霖到另一边,“你信她的话?” “这才是关键的问题,我们必须做出任何可能性的事情。” “楚江王之前有说过地藏王有可能是最大的叛徒,这猫鼬精又咬口肯定楚江王才是叛徒,哪个说谎的可能性最大?” 方沐霖揉着太阳穴,担忧的看了猫鼬精一眼。 高逸天回身狠狠地向她挥了一拳面门,猫鼬精顿时两眼昏花,但并没有昏死过去,又加重了一点力道,噗噗打了几拳,可怜的猫鼬精,被痛晕过去。 他吩咐小玉将猫鼬精绑好,随即和方沐霖走到外面。 “楚江王是不是要帮忙找到孟婆?” 高逸天点点头。 “如果他找到孟婆恢复我今生的记忆,对他有什么好处?” “利用你的判官指铲除异己,他很看重这点,估计连四大判官的判官笔都比不上你判官指厉害,否则不会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万一他们两边都把剩余的判官笔给销毁了,你就是唯一一个能拯救地府危机的人,无论他是站在哪边,都有利。” 方沐霖点点头,认同他的分析,“所以替我找孟婆,那都是出于真心的,在地府,地藏王可谓是第二把交椅,如果和妖族联盟,最大的利益化又是什么呢?哪怕没有妖族参与,他也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犯不着走到这一步,所以我觉得,楚江王嫌疑确实是最大的一个。”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两个都不是呢?猫鼬精故意说出这个内幕,让我们互相内讧,它们最后从中获利。还有个办法,你虽然失去记忆,但左右阴司应该还在你身边没离开吧?” “左右阴司?”方沐霖疑惑的看着他。 “对,他们两个一直左右辅助你。”高逸天见识过以前方沐霖召唤左右阴司出来的方法,详细的指导一番。 方沐霖觉得有些意思,抬起判官指,嘴中轻唤左右阴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