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下)》 第七章 “喂,你们这些保镖吃什么饭的,居然容许这些苍蝇盘踞在我家!”奥德塔满脸不悦,瞪着车窗外蜂拥起上,把他的车子堵在门口的人。 从旅馆起床,摸不着头脑,搞不清状况下,就被霍恩那家伙扯了起来,那家伙怎的会出现在旅馆还是一个谜,不过看在最后帮他结帐的份上,他放弃了追究事情的真相。 接下来当然顺理成章地让他掏钱买了早餐,接着让他的司机送他回来,结果却看到了如此壮观的一幕。 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为数不少的记者,拿着各式各样的谋生工具,向他冲了过来—— 卑鄙恶劣,不择手段就是记者,也就是狗仔队的代名词。 蜜雪儿讽刺英国记者的名言,可想不到来到了西班牙,这里的记者毫不逊色,他也早见识过,可不但跟踪,在住所的周围似乎还埋伏了不少,究竟发生了出了什么自己都不清楚的状况? 自从来到西班牙,为了前途,同时西班牙女郎的魅力也确实欠奉,他甚少和别的人交往,还算新星的他到底及不上球队其他的球坛巨人,狗仔队更习惯于贴身追踪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可今天究竟是吹什么风,他竟得到他们数十众的热烈垂青? 是某个女人在报上声明,怀了自己的孩子,即或某个女人公开扬言要俘获自己这颗不羁的心? 如果那女人是她——奥德塔眼睛一亮,嘴角微微向上翘,展露一个灿烂的笑颦,美人就是美人,虽然和一大堆苍蝇一道挡在他的车前,不过那身黑色低胸,性感的装束,立即就将他的三魂勾掉了。 女人虽是麻烦的动物,可她们香喷喷的身体,柔软而温暖,配上一双多情,水汪汪的蓝眼睛……而面前这个更是个中极品,一眼就知是成熟的水蜜桃,百非青涩苹果,可以潇潇洒洒地大玩男欢女爱的游戏,而不必担心有任何的后遗症。 奥德塔的身体一热,这个火辣、热情的女郎肯投怀送抱的话,或许是上帝对他昨晚背运的补偿。 “奥德塔先生,我们的车直接开进去就行,不用管他们!”一旁负责开车的保镖提议道,名义是由俱乐部雇佣,实际上是霍恩的私人保镖的他可是见惯了这些场面,避开是最实际,大概也是最明智的法子。 “停车!” 笑吟吟地冲着司机喊道,不顾后者的一脸疑惑和无可奈何,车刚停便优雅地打开了车门,风度翩翩地走下来。 美女在前,他莽撞地冲过去,岂不是很失礼吗? 奥德塔的出现令出场的人乍惊乍喜。 以粗暴、低俗闻名的冰岛王子的手段大家可见识过了,等会一言不合,恐怕还得承受他的中国功夫,只是今天各大报社突然接到了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虽然听上去够匪夷所思的,却令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待在这里捕捉一切可以印证的传言,或者否定传言的证据。 很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鼓着勇气走上前,赔笑着道:“对不起,请问……” 奥德塔撇了撇嘴,谁管这害虫在叫,用力地推开了那人,用自认为完美的笑容迳自来到了目标的前面。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忙您的,美丽的女士?” 一派的彬彬有礼,展露的眩目笑容更令全场人都呆在一旁,他真是亚历山大·奥德塔,而不是孪生兄弟,或者复制品? “珍……珍妮,马……马德里时报记者……请问您……” 如此一张完美,精致的面孔出现在面前,即使是自誉不会被任何男人的魅力所迷惑的珍妮此刻竟脸色晕红,喉咙发干,心如鹿撞, 一时间竟结巴起来。 那则小道消息能迅速散播开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恶作剧。 性感英俊,在球场上勇猛无敌,她眼高于顶的前任丈夫口中的芭比娃娃,实际心中非常在意和欣赏的对手,难道真是同性恋? 那样子的话,恐怕全世界的女孩子都会同声一哭。 珍妮?很美的名字,和人一样。 自问对美人一向没有免疫力,尤其是眼前这个难得的珍品,稍稍有点耐性还是必须的。 以微笑鼓励,奥德塔双眼专注地望着他的猎物,深蓝色的瞳子闪动着异样的精光。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静得似乎可以听到众人急速跳动的心脏,珍妮吞了吞口水,过了好半晌,才困难地开口道:“……您和……和霍恩先生……是……情……人……关系吗?” 情人? 胡安·霍恩那个超级荡妇竟变成了他的情人? 假若明天当他醒来,发现这世界除他,还剩两人,超过一百岁的老女人和胡安·霍恩,或许他还会稍稍考虑这个的可能性。 眼前这个美丽的姐姐该不是被自己的魅力电昏了,才胡言乱语吧? 如此可爱的佳人,他可千万别让到嘴的美食给溜走了,初次见面,必须留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可爱的美媚,你真会说笑。” “有人亲眼目睹你和胡安·霍恩在一起,到‘好来登’酒店开房,据说时间是你们主场德比的前一个晚上……” “开房间又怎么啦?” 他和霍恩开房间又关这些家伙的事情,莫名奇妙。 奥德塔纳闷不已,出去比赛的时候他还不是一直和别的队友同一个房间! “咦?” 记者通常是很少戴着碍事的眼镜,所以只能发出来一个短促的音符来表达他们的惊讶,众所周知的暴力王子居然维持着在马德里里难得见到的翩翩风度,而非拳脚相向,实在是奇观啊! 他确实非常可爱,俊俏,优雅,内敛,温柔,体贴,害羞,单纯…… 搜刮了所有积蓄了近二十六年的形容词,依旧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珍妮最终放弃了一切的努力,她现在可是庸人自扰呢!反正无论如何,看他的外表可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恐怖。 “据说你们态度十分亲热,呃……就是情人那种……想请您澄清一下您们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雇主和员工,朋友,即或情人?而且这会影响到您的职业生涯吗?还有……” 她是第一次客串当记者,开始有点慌乱,逐渐适应后说话也流利了不少,总算还不至于表达不清,对方似乎也听懂了,可惜,真的可惜,这么近看着这一张因上帝偏心而塑造出来的精致面庞……再一次哀叹,如果他仅喜欢男人的话,那真是天下女人最痛心疾首的事情了。 奥德塔脸色一变,双手骤然握紧,凝神望着珍妮好一会,手慢慢松开,温柔一笑,“如果那家伙有你一半美丽,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奥德塔先生……” 珍妮呼吸突然停顿了片刻,她几乎不相信她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站着,像座塑像般一动不动。 “怎样,考虑当我的情人吗?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哟!” 手一伸握住了珍妮的手腕,重重把对面的美人带进怀中,不顾一切地低头用嘴巴捕捉住那张令他几乎失控的嘴巴,带着惩罚意味地吸吮着那两瓣玫瑰红的樱唇。 该死的霍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不,我要把你弄成标本,卖到马德里的彩虹街,让那些变态的老男人操死你! 越想,他的吻就越深,越热,越狂,怒火仿佛火山低下的熔岩,无处迸发,亟需找到一个宣泄的对象,而怀中的女人,正好借来充当胡安·霍恩的替代品…… *** 霍恩家族,控制了一半或以上西班牙的政治和经济,它位于马德里的总部却是设在马德里球场附近有着五十多年历史的“霍恩”大厦,无论外表与实际均与实力相称的建筑物,这天来了个不速之客。 绷紧了一张俊脸的亚历山大·奥德塔,怒气冲冲上到了霍恩办公室所处的层。 电梯一开,落入眼中的靓丽身影令他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楼下的几个已经够养眼,想不到这里更藏了一位绝色大美人呢!霍恩那超级混球,想不到竟会如此享受,这里根本就是男人的天堂,男人的乐园,美人之美之多,从品质到数量,都令人刮目相看。 “嗨,你好。” 美人不但笑脸相迎,还主动打招呼? 不回应一下,自我介绍一下怎么行! “漂亮的女士,初次见面,我叫……” 奥德塔热情地伸出右手,毕竟第一次见面,过于热情恐怕会吓跑人家。 凯·艾文斯微微一愣,跟着失笑,大大方方地伸手出来,与他相握,“亚历山大·奥德塔先生,霍恩先生在里面等了你好久。” “你知道我的名字?”奥德塔心花怒放。 “整个企业的员工都是马德里体育会的球迷,对亚历山大·奥德塔先生更是慕名已久。”凯·艾文斯意味深长地笑着。 如果连谣传中的老板新一任情人是谁都懵然不知的话,怎称得上一个称职的秘书。 “你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这不公平。” “你可以叫我凯,凯·艾文斯。” 脸蛋俊俏也有好处,哪怕鲁莽不懂礼节,却丝毫不会给人带来厌恶感。 奥德塔心情愉悦,似乎全然忘记他来这里的目的,正想继续和女郎打情骂俏,身后一扇门这时突然打开,一把熟悉的声音刺激着耳膜,“凯,你必须在午餐前把这些档弄好,我有急用。” “回头见,美人儿。”奥德塔轻浮地给了美丽的女秘书一个飞吻,就被黑着脸的霍恩拖了进去。 凯·艾文斯哭丧着脸,双手在键盘不停地敲打着,即使再怎么假装,也忽略不了面前一座大山,数目惊人,据说两个小时后必须完成的档,眼睛却不时偷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充满了绝望,她或许要失去这份别人梦寐以求的工作了——仅仅为了不小心地和那原本一脸愤怒的洋娃娃多聊了几句,淌着口水多盯了人家几眼而已。 看来谣言相当可信,要不怎么几句调情的话,老板就酸气冲天,一脸要把她吞进肚子的模样。 完了,什么都完了。 即使她从来都是一等的优良员工,尤其是嘴巴特别严实……不幸的是这一年多来,老板身边的帅男美女早已绝迹,她也就失去了这个优势。 都怪那没节操的芭比娃娃,随便放电,乱勾引她一把,因此害她失业的话,就诅咒他永远被老板绑在床上,免得祸害人间……正对前途无比忧心的女秘书突然脸一红,直勾勾地望着那门,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一向以严谨自律形象出现的胡安·霍恩的办公室从来都只是办公的地方,除了现在。 “呜……臭婊子,啊……” 可恶的手指头在他体内肆意搅动,突然触到深处某一点,自己的身体仿佛受到了刺激而突然绷紧。 “亲爱的,是这里吗?” “靠,只有女人才有那兴奋点的,笨蛋!” 霍恩的声音如魔鬼一般邪魅地飘入耳膜,令奥德塔起了一身的小疙瘩,努力地坚持着已经逐渐消失的愤怒,纠正了他的错误后突然又想起什么,“还有,别该死张嘴闭嘴亲爱的,我可不是你的情人,叫得恶心!我喜欢胸部硕大如木瓜的美人儿,软软的,香香的,抱起来多可爱……操,该死的报刊杂志,该死的蠢蛋记者……如果你不能摆平这天大笑话,我就把你给阉了后再卖给地下妓院当妓女,反正你那么喜欢男人的话儿!” “只要长在你身上的东西,我一概都喜欢。” “呜……嗯……” 热得发烫的唇似乎要把自己的嘴巴吞噬掉,例行公事地挣扎了几下,就缴械投降。 卑鄙,居然又用如此烂的招数剥夺他说话的权利! 这已经是他的底线,虽然还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为这样……明明是来寻仇,结果……还是被这个天生的妓……男带上了床,不,是一张长长的,宽宽的办公桌,全身脱得光光的他,双脚大张地躺在上面,而趴在他身上的是同样一丝不挂的霍恩。 可能他真是太久没碰女人的关系,欲火积累了不少,所以才会随便找一个人来发泄……找男人来泄欲虽然委屈了点,可总不能憋着,太伤身了。 亚历山大·奥德塔终于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藉口,忐忑不安的心似乎稍稍安定下来,他不是同性恋,他怎会是同性恋呢? 他喜欢的是女人! “啊……我喜欢的是美眉,你只是代用品!” 双唇一得到自由,喘息未定的奥德塔连忙慎重声明。 这家伙的接吻技术很高明,把自己弄得大脑严重缺氧,可不等于……不等于他就是和他一样。 “……” 努力保持沉默。 一早就知道他的芭比娃娃是超级任性的,背着他,不,刚才还明目张胆地当着他的面与别的女人勾三搭四……原以为不会太在意,可事实上却比他在意的更在意。 这口因为酸气而积累起来的欲火不好好宣泄出来,他也会被憋疯。 既然不能用热吻来消灭这些他连半个字都不喜欢的言辞,那么只好使出最厉害的杀着……亏他还担心前戏不够。 “哦!唔……” 微启的薄唇发出短暂的申吟,无比性感的天籁之音令霍恩露出浅浅的笑容,手更是受到了鼓励似的,快速而迅猛地按压在同一作用点上。 奥德塔的喘息剧烈起来…… 保持沉默不等于默认,更和赞同完全拉不上关系。 只是单纯不想重蹈覆辙,因不同“政见”而令战争升级的例子数不胜数,深谋远虑的他绝不会为了亚历山大·奥德塔的言论而发表任何意见,他的体力可是必须花费在干他喜欢干的事情的。 光用嘴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不能撇清什么,作为商人,他最看重的可是实际利益。 不是他的情人?喜欢胸部硕大如木瓜的美女? 绝对的挑衅,居然当面的向他下战书! 生气?没那个闲工夫。 如果到现在他还学不会如何与他的情人相处,恐怕永生也学不会了。 只是那些话,还是具有破坏力的。 脑子空空的芭比娃娃大概不会意识到刚才他的话,所产生的后果——有那么一瞬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魔鬼再一次出声诱惑他:让他永远属于你最可行的法子,就是把他永远禁锢金丝笼里。 可惜,他不舍得。 只要看过他在球场上表演的人,大概也没人舍得那样干。 集强悍与优雅,冲动与冷静,狡猾与睿智,冷酷和热情的矛盾体,那样的他确实是为那圆圆的、不起眼的足球而生的。 如果失去了足球,恐怕比失去他的钱更令他痛苦,甚至可以将他完全摧毁。 虽说亚历自认为钱之于他比足球重要。 “你忙自己的吧!我坐这里就好。”奥德塔低着头说道。 努力克制着自己别让同情心过于泛滥,可一点点内疚还是不能自己地油然而生。 办公室当然是办公的地方,可刚才让自己一搅和,这里乱作一团,更像一个刚经历过炮火洗礼的战场。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那样? 苦思冥想了半天,脑子里还是一片的空白,对刚才的事情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结论只有一个:他们都是男人,当然要以暴力来解决问题。 看着胡安·霍恩这个家伙手脚利索,不需要别人帮忙,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东西整齐地摆好,恢复到了原来干净,整洁,有序的模样,奥德塔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这家伙似乎相当熟手呢!难道这办公室还有另外一项功用是……床? 心莫名地一痛,似乎被人狠狠地拽了一下。 打从自己进门开始算,满眼是环肥燕瘦,艳光四射的大美人,令他目不暇接,恨不得全部打包回家,可胡安·霍恩……近水楼台,喜欢哪个,还不立即哄骗人家进来,然后连皮带骨地吞下去? 非常不爽…… “不必忧心那些无聊的谣言……我可不想被你卖进妓院!” 端了一杯咖啡挨着一脸郁闷的芭比娃娃身边坐下,顺手搂着瘦削却不失结实的腰杆,霍恩微笑着道。 或许习惯,或许太累,也可能心不在焉,奥德塔并没有拒绝霍恩这过于亲密的举动。 “切,谁和你开玩笑?要是我被人误认为是同性恋的话……哼!” 讨厌的家伙,他可不是说说而已! “呵呵,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火热的唇瓣飞快地在面色发黑的俊脸一啄,霍恩的好心情丝毫没被影响,“对了,你打算怎样对付那泄露……散播消息的家伙呢?” 一方面是想扯开话题,另一方面他确实也非常好奇。 “那家伙要是男性或者丑女,就让他上头版,题目是:胡安·霍恩的新任情人……如果漂亮可爱的,把她的住扯给我……我们之间需要好好沟通沟通。”奥德塔随口道。 “……”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面色铁定难看。 再次确认,这个拥有天使一般外表优雅,沉静的王子,他唯一能容纳进脑子的就只有一个字:性。 霍恩自嘲一笑,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改进了一大步,可也仅仅是性关系而已。 “对了,今天在家门口碰到的某报社的女记者,若告密者如她一样娇媚……该多好……双唇柔柔的,很适合接吻,身体软绵绵的抱起来手感也不赖,还有一股香味……她究竟用的是哪一个品牌的香水呢?” 浅色双眸突然变得精亮起来,奥德塔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似乎回味着什么,丝毫没将身边人变绿的脸色放在眼内。 “亚历,珍妮·梅克斯,结婚又离婚却还冠夫姓的女人,你的眼光没那么差劲吧!居然看上手下败将的下堂妻?” 刻薄的话语违背了一向以来的处世原则,早上私家侦探拍回来的照片顷刻涌上脑海,刹时间令霍恩犹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忍不住出言讥讽。 还能保持着如此优雅的风度,这大概是从变幻无常,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磨练出来的,霍恩甚为佩服自己的自制力。 “离婚?太好了!美丽的女人可是全世界男人的公共财产,这样我也不用担心她的床上技术,与成熟的蜜桃一道才能享受真正的性爱乐趣,哪怕充当一百个小处女的床上导师,都难以媲美啊!” 这话发自肺腑,属于经验之谈。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除了女人和足球,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话题。 究竟是谁向报社提供小道消息他可没放在心上,只要能够向全世界证明他是不折不扣的异性恋就好……刚才的行为应该可以证明了吧? 想着想着,无意中抬起头,却发现霍恩的脸变得难看到极点。 咦?这家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就像那些在球场上被他激怒的对手,一副要把他吞下去的模样。 他的生气源于他的主动攀谈居然有这个结果。 通常情况下,上床完毕后的他可是甩头就跑,可如今居然坐下来,东拉西扯,有的没的说着些男人之间最感兴趣的,这家伙还摆出一副吃人的样子,简直莫名其妙。 既然霍恩不喜欢,原本就不善于主动攀谈的奥德塔干脆打消了沟通的欲望。 沉默中的他随后从口代掏出了一包香烟,点燃了一根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双眼望着那苒苒上升的白雾,无聊地打着哈欠。 一点也不喜欢烟的味道,来西班牙前他甚至从不碰任何含尼古丁的东西,现在偶尔吸一两口,只是因为胡安·霍恩的不喜欢。 胡安·霍恩不喜欢的事情,他偏偏要干。 很想走,可酸酸疼疼的腰,隐隐作痛的腿——算了,他不想出去丢人。 冷静,他必须保持冷静与风度,要不他的办公室肯定会再遭一次殃,因为奥德塔反抗他的强暴——虽然他是很想。 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空气,算是平复了一点酸气,霍恩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亚历,你找怎样的女人都行,为什么偏要和戴蒙·梅克斯对上呢?” 和同城的死对头的前任妻子拉上关系,即使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样无论对谁都不会有任何好处,没几个有脑子的球员会那样干,可惜亚历山大·奥德塔绝对不在其中之列。 而戴蒙·梅克斯,身份可不仅仅是球员。 “谁?” “早上和你热吻的女记者。” “原来是这家伙的老婆——倒贴送给我也没兴趣了……” 奥德塔面色大变,如刚才吞下了一只苍蝇一般,厌恶地擦着自己的嘴巴。 “手下败将的离婚妻子,倒贴也别要。” 霍恩脸上的表情是多云转晴,豁然开朗。 可喜可贺,亚历终于不全然用下半身考虑问题。 与来自葡萄牙梅克斯家族的次子冲突,尤其是在球场上的,不会有任何问题,可假若被人认为是玷污了他们家族的声誉的话,那会给亚历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手下败将?你是在讥讽我吗?那家伙故意在我的头顶上旋进了一个任意球!” 对于一个后防球员来说,没有什么比因为自己的关系而丢球更羞辱的事情了。 虽然那场比赛最终他们球队赢了,可对于身为中卫的他来说,确实是丢人。 别人还好,让戴蒙·梅克斯这个混蛋八级的家伙突破自己的防守,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来。 “所以这几天你才勤练任意球,你打算也在他的头顶来那么一下?有那个必要吗?”就知道芭比娃娃的气度不大。 奥德塔虽然没回答,无端地红了起来的脸却出卖了他。 现在的亚历,样子真的——好可爱。 强忍着笑破肚皮的痛苦,霍恩艰难地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继续说道:“我相信以亚历的天分,一定可以成为比他出色的任意球高手。” “天分?你究竟懂不懂足球——切,怎么看怎么着,你就是一窍不通!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却花如此多白花花的银子在这破俱乐部的身上,倒不如全部给我好!以为练几下就可在球场上踢出一个美妙的任意球?白痴!” 实在受不住足球白痴的说辞,奥德塔禁不住吼了出来。 “可是我对我的亚历很有信心。” 霍恩柔声道,心中却有点对这外表嚣张,骨子里实在的孩子刮目相看。 芭比娃娃身上有着非常多等待他挖掘的优点嘛! “那不是信心的问题,你这笨蛋。”奥德塔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个家伙确实是外行,和他根本没法沟通——无论是女人,还是足球! 喊他芭比娃娃也不是毫无根据,除了外表,犹如娃娃一样脾气一时三变,令人捉摸不定。 或许他有点自虐倾向吧!喜欢上这样一个恶劣又好色的娃娃。 一切都适可而止,再在什么任意球问题上面兜圈的话就太不明智了。 “我亲爱的亚历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么,今晚球队的庆功宴会,去吗?” “不!” 准备的食物他不喜欢,只得饿着肚子拿着酒杯,在会场逛来逛去,碰上相熟的,就说一些例如去哪度假之类的话题,否则就待在一旁无聊地打瞌睡,那样的宴会,他敬谢不敏。 怀中的人儿斩钉截铁的拒绝丝毫没有影响到霍恩的心情。 “不去的话,那就乖乖地待在家。” 语气温柔中带着一丝不容否定的坚持,霍恩轻轻地舔着怀中人儿白皙柔软的耳垂,笑眯眯地道。 第八章 “霍恩那笨蛋,根本不懂球!能够下场踢球的人,谁没有几分天分,可光有天分顶个屁用!” “哎……” “这是老头子挂在口边,每天大概说一百遍的话。” “哎……” “在足球学校的时候,我们每天是练习,练习,再练习……尤其那个专门被教练指定踢任意球的队友,每天更是加练,加练,再加练,对着墙壁,或者用轮胎……” “哎……” “……那个混球戴蒙·梅克斯大概也一样。” “老头子说,如果不付出汗水,即使他更有天分,也只是一颗流星而已。每年在球场上蒸发的美丽流星,数不胜数。” “哎……” 自从莫名其妙地由舅舅沦落成为经纪人后,罗伯特·迪维夫习惯了叹气,尤其是面对亚历山大·奥德塔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例如现在——他们正在一家高级的餐馆用餐。 “哎,你能不能等我们好好吃完这顿饭才……” “你吃你的,我说我的,有什么关系?霍恩那家伙根本就是白痴,丝毫没有任何常识,以为任意球练几天就能踢好的吗?” 在办公室藏了一肚子的话,每次想说出来都让那家伙笑眯眯地打断,现在不一骨碌地说出来,他怕自己要憋死。 更该死的是,居然命令他乖乖地待在家? 以为自己是谁呀? 钱稍稍多了一点,床上技术好一点,可还是他亚历山大·奥德塔排解多余欲望的工具而已!居然来指手画脚,安排他的行踪?放屁! 哼!乖乖的?做梦! 今晚就让那家伙明白,他主宰不了他,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别的地方! 天色还早,吃完饭,他打算拉罗伯特去马德里最著名的酒吧!听队友私下传说那里新近来了不少贪慕虚荣的异国美眉,个个如花似玉,婀娜多姿,为了勾搭着著名球星而花尽心思。 “亚历,你说说,努力练习和人家不懂球有什么关系?霍恩先生是老板,仅负责掏钱,打点俱乐部一切事务的是保罗·西亚诺总经理,他非常懂球啊!说实话,要不是霍恩投资,你能够有那么高的转会费和年薪?” 罗伯特苦笑连连,无奈地将手中的餐具放下来,耐着性子解释。 “啊?” 奥德塔张口结舌,竟想不出什么句子来反驳。 确实,这跟他任何关系都没有,罗伯特说得对,要不是有这么一个不懂球的冤大头,他每年所挣的钱肯定比现在少得多。 可他真的心疼那些白花花的金钱!话又说回来,要是让那笨蛋将投资在俱乐部的钱全部给他,这不是更好吗? 足球是他的职业,虽然不讨厌,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可是,钱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实在的。 如何才能让那笨蛋明白,把钱送给他比投资在他根本不懂的足球上划算呢? 奥德塔陷入了沉思之中。 想破了头都想不出一个好法子,心不在焉地叉了一块牛肉进口,那股令他生厌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口腔,奥德塔大吃一惊,连忙吐了出来,抓起一杯水,一口气地喝下去。 今天真是倒了大霉! 他猛地站起,用手拼命地擦着嘴角,一脸的厌恶,“西班牙的食物难道都加了大蒜的吗?怪不得那白痴女人嘴巴有一股臭味!” 以为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耳根清净,可惜,愿望和现实总有那么小一段距离…… 吃了人家的豆腐,却还在这抱怨不休,天底下有这个道理? 难怪这家伙会受到报应。 既然这饭不可能吃得下去,那么他们之间也该好好聊聊。 “亚历,霍恩先生不是说今晚是球队的庆功宴,为什么不去?” 罗伯特微笑地问道,将狐狸尾巴悄悄地收起来。 前天从伦敦赶过来和一家全球著名的运动品牌接洽,让亚历成为他们的代言人,眼看就可草签合约,可早上一个电话,对方却说要重新考虑一些别的因素,将签约延期了。 仔细打听后,当然明白了是那所谓谣言的威力。 乍听之下可让他狂笑不已,那头超级大色狼,全世界男性的天敌,居然会被传是同性恋,真是报应不爽! 可细想起从前的种种,更重要的是霍恩对待亚历的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亲昵和宠溺,这世上有如此……慷慨的老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余,还亲手奉上大把大把的钞票? 别人不清楚,至少在他十五年来的打工生涯中,还没碰到。 这些日子的努力化为乌有,说不沮丧是假的,可是如果亚历和霍恩的关系是真的,那又另当别论,起码将来亚历退休后,一切都不用发愁。 而且人嘛!总有点好奇心,无论是谁,都会在意那传得沸沸扬扬的小道消息吧? “靠,我为什么要去?一群闷家伙,看着就倒胃口。不能讲女人,讲足球那白痴也不懂,只会说一些客套的话,做作得要命……喂,你赶快吃,吃完了我带你去好地方!” 奥德塔双眼发光,亮晶晶的眸子盯着罗伯特,连声地催促。 这家伙,用脚指头想就知道所谓的好地方,仅指酒吧! 罗伯特失望之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匹超级大色狼依旧这么喜欢女人,看来广告会有着落,他的佣金也会有着落了。 吃饱喝足的罗伯特放下酒杯,笑着道:“忘了告诉你,伊丽莎美人昨天独个儿去了佛罗伦萨。” “哦?”奥德塔惊讶地瞪大双眼,“一个人?” 这不符合老美人的个性啊!她可是去哪都不忘捎上个俊男子。 “嗯,是回去探望她生病的第一任丈夫。” 所谓的第一任丈夫,就是为制造他生命提供了精子的男人。 生病? 或许很严重,要不老美人不会去探望他。 分手后也可以是朋友,也只有他最爱的母亲才能做得到。 “我以为她会拖上她最新一任的男朋友去示威……”奥德塔苦恼地甩甩头,“切,真搞不懂美女的想法啊!” “伊丽莎美人最新一任男朋友,是个厚道人。” 罗伯特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罗伯特,看起来你熟悉内情哇!说来听听,怎样厚道法?” 撇撇嘴,奥德塔一脸嫉妒地问。 从前无论谈多少次恋爱,结多少次婚,关于她男侣的事情,他总是第一个知道的,他也习惯了他的第一知情权,如今竟需要从罗伯特口中探听情报,感觉有点酸。 “明恋了伊丽莎美人将近三十年,之所以成功上垒,全因为一群毛贼,他英雄救美赢取了芳心。” “俗套的故事。”奥德塔搔了搔脑袋,不以为然,“看来我们又得接受老美人的午餐攻势了,不知这次她的婚姻又能够维持多长时间。” “伊丽莎美人这次很当真。” 她曾向他坦白,希望能得到亚历的祝福,可万一儿子反对,她亦不会取消结婚的念头,更不会中断与对方的交往。 “老美人有哪一次没把感情不当真的?最后不都是因性情不合,生活习惯不合而分手收场。” “今回确实不一样——” 罗伯特很笃定地道,现下他只能向亚历明示:伊丽莎美人对那人认真的程度远比他想像的深。 具体情况他答应了保守秘密,所以不方便透露出来,至于原因,说出来恐怕会让人哭笑不得。 昨天伊丽莎美人在告诉他行踪后,隆而重之地拜托他替某君隐瞒身份,只需在亚历面前美言几句,还隐约暗示了八个月后她又要当新妈妈,他一方面啼笑皆非,另一方面也替亚历感到悲哀。 伊丽莎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不过他必须尊重她的意向——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产生如此愚蠢的念头,亚历会因为母亲的男朋友是西班牙人,会因为他是同城敌对球队的支持者而反对他们的婚姻?天大的笑话。 “或许——”看了罗伯特一眼,奥德塔蹙眉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对方的国籍,年龄,职业,收入,身高,长相,最重要就是他深爱着老美人吗?” “要不是我看着你从伊丽莎美人的肚子里跑出来,我倒要怀疑,究竟伊丽莎美人是你的妈,即或亚历你才是她的爸爸。”罗伯特笑嘿嘿地摇头,“别那么紧张。老美人虽说风骚,可没钱,你不必担心她被骗了,她呀!最多失身,绝对不会失金。那人绝对是帅哥,更是她的同事,注册结构工程师,收入颇丰厚,据说家境也相当不错,好歹有一些家族生意,如果不是真爱你家老美人,绝不会与她在一起。” “听起来老美人捡到宝了,这么好康的男人,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或许把他带到我们面前亮亮相?” “他们忙啊!非常忙,她只不过在电话随便说了一些那男人的情况,放心,她迟早会带他来,和我们见面的,何必那么心急呢?” “样子古古怪怪,说话东拉西扯的,半天也说不到重点。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奥德塔又开始不爽了,为什么罗伯特会那么熟悉内情,而他一无所知?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说明一切,老美人为啥那么吝啬呢? “有什么事情不说,也只因为伊丽莎美人想瞒着你,不关我的事啦!” 罗伯特心虚地撇清,下意识躲开了外甥咄咄逼人的目光。 “那也是。老美人干些什么,想些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我们哪管得了她?”奥德塔近乎赌气地说道,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八度。 “张嘴女人,闭嘴足球,芭比娃娃的脑袋看来也不是一如传说的那样,空无一物!” 一口标准地道的贵族英语,突兀地飘进耳中,令罗伯特·迪维夫一窒。 或许是错觉,他竟嗅出了话中除了轻浮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热切。 小小的挑衅,可某人还是轻而易举地上当了,尤其是在他憋了一肚子火的时候。 拉也拉不住的亚历山大·奥德塔紧绷着脸,怒冲冲地走过去,瞪着刚才开口的男人。 可恶的家伙,一副讨打的模样。 “靠,我们在聊天,关你屁事。” 无奈的罗伯特只好紧紧跟上,眼光瞥了一眼声音的来源,不禁一愣。 吐着如此刻薄的言辞的人有着与说话给人带来的完全不一样感觉的外表。 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被烫得笔挺的名贵西装和领带,棱角鲜明的面庞,衬着一脸的严肃和刚毅。 混球,敢出言侮辱他,不狠狠地揍他几拳不行! 咦,原来这家伙旁边还坐着另外一个,看上去非常面善的男人。 “亚历山大·奥德塔,我大哥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 眨了眨眼睛,努力地在茫茫一片的脑袋中搜索出这么一个影像。 戴蒙·梅克斯? 真的是冤家路窄。 这出言不逊的家伙是混蛋戴蒙·梅克斯的哥哥? 又一个混蛋! 奥德塔刚想开口说话,一把声音却打断了他。 “这位先生,请您别打搅别的客人的用餐。” 机敏的侍应生似乎察觉不妥,所以连忙赶过来,微笑地劝道。 “一场误会,我们是朋友。” 男人示意侍应离开,站起来非常友好地伸出手,笑道:“莱恩·梅克斯,或许你可以叫我莱恩。” “靠,去你的臭屁,谁跟你们是朋友,三秒内跟我道歉,要不我会把你脑袋揍个稀烂!” 奥德塔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笑得十分虚伪的男人。 什么朋友? 他奥德塔才不会跟这些假得要命的人交朋友,更何况是死对头戴蒙·梅克斯的哥哥。 这家伙是一副欠扁的模样,比他的弟弟讨厌,更比霍恩讨厌一千倍,看着他那笑得蛊惑,阴险的样子就令人恶心。 “啧啧,真人看上去比上镜更好看,只是如此艳丽俊俏的你,用辞为何如此的粗俗不堪呢?” 变脸如此迅速,罗伯特不禁一凛,这叫莱恩·梅克斯的家伙,原本和蔼友善的微笑此刻竟然带着八分邪气和两分的轻薄。 “大哥,别开玩笑了!” 戴蒙·梅克斯一脸的尴尬,苦笑连连。 虽然他也不喜欢奥德塔,可还不至于厌恶,在赛场各为其主罢了。 只是现在……根本就是很失礼的举动,一向外表严谨,理智的大哥,虽然有点恶劣的本性,可也从没如此当众挑衅。 私底下取笑还好,可当面说这样的话,那真是有点过分了。 “呵呵,戴蒙,我怎会和小美人儿开玩笑呢?芭比娃娃,想不到那天我随口为他起的匿称,会如此广泛流传,这也是戴蒙你的功劳啊!” 小美人? 混蛋,堂堂的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人叫美人,还用如此恶心的语气,更令人咬牙切齿的是,害他在球场上被无数对手嘲笑,讥讽的始作俑者竟然也是这人,最最不可原谅的是——现在这天杀的家伙还敢当着面来调侃,取笑自己! 双拳握得紧紧的,像一只被激怒的刺,奥德塔几乎是从牙齿边上挤出来的,“靠,你说什么?” “亲爱的,别用如此美丽得不可思议的蓝眸子瞪人,那会让任何雄性动物产生很不好的歪念哟——包括我。” 一秒,两秒,三秒…… 罗伯特苦着脸暗暗数着,终于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一幕——精美的餐台面上放着东西,洁白的餐布,以及称得上丰盛食物一下子就散落了地面,发出非常刺耳的响声,“当啷”! “……嗯!” 压抑的痛叫发自那名叫莱恩·梅克斯的男子口中,可他没忽略掉那人眼中一刹那的杀气。 该死,亚历招惹到麻烦了。 “对不起,梅克断先生,亚历他不是故意的……” 拼命地抱着那个怒发冲冠的外甥,想阻止他冲动的举动,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就是故意的,立即收回刚才你所说的一切,否则……” 用力挣脱了罗伯特的紧抱,亚历山大·奥德塔怒气冲冲地拽住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的领带,右拳头再次高高地举起,敢如此羞辱他的人该立即被送下地狱,用自己的拳头! 该死,竟在弟弟面前出丑,想不到洋娃娃的速度如此快,更想不到的是洋娃娃的拳头如此硬。 这原本以为仅用来摆设的花瓶真令人刮目相看。 从没人有那个胆子和足够的能力让自己吃拳头,曾经可以称之为人的,要不已睡在担架床上,或已早蒙主恩诏。 莱恩·梅克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撇着半愣着,半看热闹的戴蒙,抬头满带诚恳的歉意,冲着那处于愤怒状态的美丽娃娃微微一笑,“对不起。” 绝不能将事情闹大,罗伯特奋力地拖住了奥德塔的手,近乎以哀求地道:“人家开玩笑的,而且还诚恳地道了歉,就算了吧!” “哼!” 心有不甘地将拳头放下,奥德塔愤怒地瞪着面前的男人,转头冲着那个同样讨厌的对手冷冷一笑,“球场见!” “亚历,我们球场见!” 戴蒙·梅克斯眨眨眼,笑眯眯地道。 从没看过大哥这种表情,真的非常有趣哟~! 奥德塔非常地不爽。 这家伙表情恶劣,笑容刺眼,虽然比不上他大哥令人窝火,还是令人讨厌。 “小心看好你老婆,别让她乱去勾引别的男人。” 好心地提了一个醒,奥德塔不屑地撇了撇嘴,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留下了脸色大变的戴蒙·梅克斯,以及半眯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莱恩·梅克斯。 被宠坏了的孩子,早该好好调教调教。 胡安·霍恩舍不得,他可是非常乐意代劳。 目光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莱恩·梅克斯打开了手上的电话,“是我莱恩·梅克斯,你们立即帮我办一件事……” *** “……从酒店出来大概是九点多,环历和迪维夫开车去了‘繁华若梦’酒吧!有证人,迪维夫和酒吧的侍应生可证明这一点,十一点半左右,喝得半醉的亚历让他舅舅自行回旅馆,自己却和一个穿着火辣的,带英国口音,叫玛丽的女郎乘了计程牵离开……车现在找到了,是失车,而那女郎和司机……和亚历山大·奥德塔一样,下落不明……” 马德里的员警总长说的东西和十分钟前他手下给他的情报一样,没有任何新意。 霍恩努力地压制着摔电话的冲动,只要关于亚历行踪的任何的线索,他都不打算放弃。 表面看来,这是一椿精心设计的绑架事件。 可内心深虚,却隐约觉得不像。 究竟是谁有这个胆子动他的芭比娃娃? 那些匪徒要钱还好,如果是寻仇,或者是别的…… 一想到亚历可能经历的悲惨遭遇,他就觉得心脏似乎要被人生生地从胸膛挖出来一样。 那是一种撕裂的疼痛,整个人窒息了般的疼痛。 不,他的亚历不该遭遇这个命运。 “胡安,这绑架恐怕是早就计画好的,牵涉的恐怕是金钱因素多点。绑架嘛!金钱和恩怨,只要不是被那些狂热的宗教主义者逮着就好。亚历在英国、西班牙与别人没结多大的仇,和亚历有过冲突的,我都已经循例查问了,暂时没发觉有可疑的地方……至于莱恩·梅克斯,因为他昨晚刚好离开马德里前往阿姆斯特丹,所以必须等他回来才能进行。” “莱恩·梅克斯。” 平板的声音念着这个不算陌生的名字,霍恩的心中产生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感情……那是一股想摧毁一切的愤怒。 可理智告诉他,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那么躲在某个阴暗角落的敌人更会洋洋得意。 “我说,万一……只是万一,万一真的是梅克斯家族牵涉到这事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无论是谁,如果敢动亚历一根毫毛的话,他就该做好找死的体悟!” 霍恩淡淡地道,嘴角隐隐露出了一丝冷笑。 *** 靠,怎么每次醒来头都似乎要裂开似的,看来下次还是别喝那么醉。 奥德塔微微地申吟了一声,转身却意外地碰触到一具躯体…… 愣了片刻,模糊的记忆似乎才重新潜入脑子。 那女人还在? 讨厌,除了霍恩,他可从没打算和别人分享宽敞,柔软的大床。 “快滚!” “呵呵,可爱的芭比娃娃!” 陌生的男音令他整个几乎从床上跳起来,怎的美女又变成了男人? 谁,究竟是谁? 一双炽热得令人不安却不顾他的反对在背脊上滑过,又向下慢慢来到他结实的臀部,最后抚上了自己的腿,恶心的感觉立即侵触了整个身心。 该死,居然如此作弄他。 刚想挥拳的时候却惊诧地发现他的双手居然被反绑住身后,动弹不得。 “你是谁?” 奥德塔恼怒万分,恶狠狠地瞪着距离他的鼻子不到三厘米的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庞,空白一片的脑子拼命地搜索着有关这男人的资料。 非常肯定眼前人不是球员,因为他能够记得牢所有对手和队友的脸孔。 一张比不上霍恩,可总算还见得人的脸蛋,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除了下巴有一小块刺眼的青瘀外,实在没有任何让人记牢的特徵。 男人面容一僵,笑意顿时凝固在眉心。 “靠,反正不管你是谁,立即滚开。” “成为人质还如此嚣张,你究竟是天真还是无知?”阴惊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要钱,找霍恩,我是身无分文,要命,随便你拿去,不过你要做好给我陪葬的打算。” 怕死,可他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见到了绑匪的真面目,那意味着生存的机率大概不超出百分之十,横竖都要上天堂,他才不想委屈自己去屈膝于这卑劣的生物。 他说的是大实话,虽说一穷二白,身价却值一亿二千万,真要被干掉的话,霍恩绝对会花大把金钱找个顶尖儿的职业杀手解决这愚不可及的家伙。 “钱我也不少,命……我的命也挺宝贵,不想为了你而有丝毫闪失。”那张不失为英俊的脸孔又笑了,眼内掠过了一道略微不悦的光芒。 熟悉他的人都明白,那不悦虽然淡然,已足够置人于绝地。 可惜没任何观察力的奥德塔是例外中的例外。 “不要钱也不要命?那绑架我来干什么!” 挑起细长的双眉,奥德塔感到非常不满。 “你说呢?” 男人笑得阴冷,眼睛贴眼睛,鼻子贴鼻子,两片厚厚的唇瓣眼看就要将那张形态优美的嘴巴完全封堵住的光景—— “切,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别将你带着臭蒜味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奥德塔将头向后一仰,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虽然那双该砍掉的手已经离开了身体,可他一点也不感到轻松。 或许是灵光一现,他突然警觉地张大双眼,“你也是——娘娘腔?” “哈哈……亲爱的亚历,我是猎人,而不是小兔子。” 对方放肆的笑声令奥德塔极为不舒服。 在球场上,如果要挑起地方的怒火,喊对手为小兔子是最有效的法子,小兔子——同性恋的代名词。 这家伙不是球员,对足球圈内的术语却相当熟悉。 “莱恩·梅克靳!” 嘴巴自觉地喊出了这么一个名字,昨晚的冲突场面像电影一般在奥德塔的脑子迅速地掠过一遍,他非常肯定眼前的这男人绝对是昨天挨了他一拳的莱恩·梅克斯。 “正确,赏一个。” 不顾对方的挣扎啄了下那艳丽诱人的唇线,莱恩·梅克斯笑嘻嘻地抬头,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两条绝对可用完美形容的长腿,“我其实挺喜欢你叫我的名字:莱恩。虽说我们只算露水情人,可连床伴都认不出来,太伤我的心。” 露水情人?床伴? “难道我昨晚上的是你?” 虽说对昨晚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可一想到他抱的人居然是和他一样的男人,便像生生吞进了一只苍蝇一般,奥德塔几乎想吐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他还没沦落成为像霍恩那样的变态,对男性的排泄器官可没有任何的性趣。 愣了片刻似乎才明白洋娃娃的思维有异于常人,莱恩邪恶一笑,“昨晚的你醉得像一摊泥,很容易让人为所欲为啊!” 浑身一震,奥德塔茫然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当机的脑子一片混沌,片刻后才稍稍开始了思索的能力,似乎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该死的,居然耍他? 经验虽然不够丰富,可也足够他判断对方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后面那里没感觉,腰不酸也不疼,莱恩·梅克断分明是说大话。 “喜欢男人gang门,或者喜欢被男人捅是你自家的事,这游戏我没空陪你玩。” 小心眼气度又不够的家伙,难怪同样两家马德里百年历史的豪门,由梅克斯家族背后支持的俱乐部一直被霍恩家族掌控的俱乐部牢牢压制着,这十多年来抬不起头,一直在山下游徘徊沉浮。 对西班牙的俱乐部全无好感,可毕竟现在身处于他们的职业联赛,或多或少的了解别的球队的情况是必须的。 奥德塔不屑地撇了撇嘴,为了那一拳而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报复,霍恩可比他高尚一万倍。 莱恩·梅克斯面色一沉,奥德塔眼中的嘲弄和鄙视如此明显令他更为不悦,身处弱势,这没大脑的家伙还瞧不起人? 如此的有恃无恐,是因为胡安·霍恩的缘故? 如果说开始还有一点戏谑和玩笑意味,那么此刻他决定了将游戏继续下去。 胡安·霍恩的洋娃娃,他现在很有兴趣尝尝是何种的滋味。 昨晚的他实在太有君子风度了,原来君子风度不适合用在这绝色佳人的身上。 “亲爱的亚历,我拒绝你的退出。身为主角,你不玩,这游戏没法子继续下去。”噙着一抹危险的笑意,莱恩·梅克斯突然一拳重重地击落在奥德塔柔软的小腹上,后者痛得一抽搐,“我可不是胡安·霍恩,不想挨拳头的话,就乖乖地给我张开双腿。” 好痛,眼泪都几乎要掉出来,这卑劣的家伙竟敢如此对待他, “妈的,真那么讨厌霍恩的话,为什么不去绑架他?先奸后杀,即或先杀后奸随便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奥德塔破口大骂,他绝不会屈服的,深蓝的眸子变成了墨绿色,用力地咬着下唇,虽说双手不能动,可千万别忘了,他靠双脚吃饭的! “不单双手,看来连两只脚都该绑起来。” 莱恩漆黑的眸子散发出灼热的光芒,他咬牙切齿地道,完全失去了一个黑道霸主的气度。 在毫无防备下,承受了奥德塔的迅雷下及掩耳的—脚,而那脚还恰好踢上正下腹,如果不是他躲闪得快,说不定还正中子孙根,那么他下半身和下半生的性福恐怕就得宣告完蛋。 他这个自小受过严格训练的搏击高手,当然不会被犹如流氓地痞般的打架方式所制约,几个来回的纠缠后,他终于成功压住了那头不驯的猎物,举起拳头道:“从来都没人敢动我一根小指头,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拳头眼看就要碰到了那精致得找不出一丝瑕疵的脸蛋时候,莱恩突然硬生生地停下。 略显得散乱的暗淡色金发,精致绝伦的秀丽五官,白皙细腻的柔软肌肤……和一年前一样,,与胡安·霍恩的充满铜臭味的球队比赛中进球后,那个张开双臂,一边呐喊,一边狂奔,黏满了汗水的金发在风中飞扬,以及有着一双犹如宝石般的蓝绿眸子的人儿,依旧美得摄人心魄。 此刻的他不是在绿茵色的球场上,而是在床上,莱恩·梅克斯的床上,不是那个进球后快乐地飞奔,张扬地怒吼的球员,现在的他是芭比娃娃……一个而被压制在自己身下的真人版的芭比娃娃,正不停地抖动着,没了平常的嚣张,脆弱得令人怜惜,仿佛一尊稍稍用力就会被弄碎的瓷器。 他承认,眼前这个美丽的人儿,绝对是上帝的杰作。 造物主实在太厚爱他了,给了他这么完美无瑕的身体。昨晚给他换衣服的时候,这雪白无瑕的身体便激起自己强烈的渴望,前所未有的渴望。 目光转向他美丽的脸庞,圆睁着双眼怒视着自己,可微微颤动的睫毛似乎出卖了主人确实的心情——很明显的,他是强装镇定。 心理涌上莫名的疼惜与爱怜,莫名其妙的心软,就好像昨晚那样,莫名其妙地心软下来而没有占有他一样。 对囊中猎物如此心慈手软,实在不像他莱恩·梅克斯一向的风格。 怒火从胸膛蔓延到四肢,然后大脑,最后几乎整个身体都被点燃了一般,因过于气愤而身体微微颤抖着的奥德塔恶狠狠地望着莱恩·梅克斯,“放开我的双手,我们公平地打一架。可恨,你是什么臭屁家伙,比你弟弟更差劲,起码他还有值得我尊敬的球技。” 要不是双手被缚绑住,他怎会输给这讨厌的绣花枕头? 除了霍恩外,打架他还没输过给别人呢! “尊敬戴蒙就要当面羞辱他?你尊敬的法子还相当别致。”莱恩冷冷一笑,不可否认绑架他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离开前他对戴蒙所说的话。 或许他不喜欢那女人,可一天还顶着梅克斯的姓氏,一天还是戴蒙喜欢的人,作为梅克斯家族的掌舵人,他绝对不会容忍别人肆意挑衅家族的尊严。 视若无睹莱恩的面上所蒙的一层浓浓的阴霾,奥德塔鄙夷地撇撇嘴,“切,那又怎样?没能力留住女人,就是没种的懦夫,可他还是比你强!有种的就放开我。” “放开你?有何不可,只是你千万别后悔。” 莱恩笑了,他那种花拳绣脚居然了敢威胁自己?绑住他的双手只是想让自己有所顾忌,不会出手太重。 靠,那家伙的双手是职业的,大概是杀手级也说不定。 如猫捉老鼠一般,他大概从头到尾都在戏耍着自己。 奥德塔不停地喘息着,几个来回,拳颈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自己的腹部却就被狠狠地挨了几下重拳。 他是不会认输的! “认输了?”莱恩的语气出奇温柔,他甚至还轻柔地爱抚着那张竭力忍耐着痛苦的美丽脸庞。 “……放屁,放开你的臭手,梅克斯全都是狗娘养的杂种!” 哪怕疼得直不起身来,奥德塔的拳头还是本能地朝莱恩的面上挥去,后者轻松地接住了下一个挥舞过来的拳头,反手就是一巴掌打过脸颊烧起一阵火烫,奥德塔整个人往左偏去。 “别随便羞辱梅克斯这个名字,后果不是你可承担的。”莱恩微微一笑,淡淡地道,似乎刚才他只是跟别人谈论天气一般。 切,敢威胁我?亚历山大·奥德塔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害怕和不敢这两个单词。 “梅克斯家族有什么了不起,没种的家伙,比霍恩家族,差远了,难怪你养球队会在球场上一败涂地,被我们揍得哭鼻子!” 虽然他也不明白霍恩家族和梅克斯家族的区别,可只要能出一口气也是好的。 莱恩冷眼看着他,没有再动手,嘴角即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梅克斯有什么了不起,你很快就知道。” 一直都清楚,但现在才真正确认了,这芭比娃娃确实是欠虐,不,是欠操的! *** 切,这就叫了不起? 一时的轻敌让他有机可乘,靠,这家伙的技术是超烂,和霍恩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霍恩,霍恩现在干什么? 嗯,心急如焚的他大概身处在马德里,把整个城市来个掘地三尺,以搜查他的下落。 不过,若三天之内还不出现在面前的话,他绝对会把那笨蛋的脸揍成猪头。 操,都怪这讨厌的烂人,要不是他,或许自己可能出席那个庆贺的宴会,就绝不会遇上如此倒楣的事情。 他就是罪魁祸首! 绝不能再让他吻得个昏头转向,绝不能再被他轻易地拉上床,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可是,可是他的技巧真的让人如痴如醉,比现在无耻地霸占他身上的杂种好太多了。 莱恩·梅克斯八成从没和人上过床,该死,只会一味地乱冲乱撞,令人疑心从前和他做爱的女人,也可能是男人,究竟有没有被弄死过。 要不,他根本还是一个处男。 不错,看样子是处男居多。 真倒楣,他居然给一个处男给上了,那感觉就好像被一只疯狗给狠狠咬了一口。 与霍恩第一次相比,现在的他没有任何羞耻和愤怒,更没有快感。 有的只有痛…… 痛楚取代了一切的感觉。 他真的好想念他的身体啊!尤其是现在。 “你这算是在反抗我吗?” 这张秀丽的小嘴没有再吐出令他抓狂的言辞,可莱恩无丝毫的成就感,反而满心不是滋味。 “……” 靠,你算是什么东西! 虽然一时大意被占了上风,可也没必要如此得意洋洋吧? 不想说话,不张开眼是因为失去了兴趣,同时也太痛的缘故,他需要保存力气来应付这些非人的折腾。 技术不好,又出来丢人现眼的混蛋,绝对饶不了。 等下个赛季,就可在球场名正言顺地把你弟弟的腿弄断,要你的球队永不得翻身。 这个赛季他们走了狗运,最后可以咸鱼翻生,老天爷真不长眼睛。 哼!就让收拾他们的重任交给他吧! 喜欢男人是不是?老子,不,霍恩有的是钱,找几个人把你的屁股捅得开花来满足你那变态的欲望。 沉默的奥德塔,莱恩开始有点不习惯,竟开始怀念他的叫嚣。 他调查了芭比娃娃的一切,也知道了他原本是彻底的异性恋,花花公子的代名词,只是自从来到了西班牙,绯闻却急剧下降。 想当然是胡安·霍恩的功劳,他最讨厌的对手,也是最强的对手,甚至比西班牙国王更有权势的人,独占欲极强的家伙,当然不允许他的情人有些微的背叛,可他竟然可以容忍——容忍奥德塔的偶尔红杏出墙。毕竟是喜欢女人的男人,所以虽然少,可还是有——偶尔的一两次,或许也因为如此,才那么顺利地让他中了美人计,轻易被掳来。 虽说喜欢女人,在亚历山大·奥德塔的心里,胡安·霍恩依然占有重要的地位,而后者大概也是如此,要不正常的男人绝不能容忍如此粗俗的漫骂呢?这恐怕也是他们之间打情骂俏的一种方式。 这是个不太令人愉悦的推论。 假若让胡安·霍恩亲眼目睹芭比娃娃在他莱恩·梅克斯床上,反应一定非常有趣,他已经迫不及待这一刻的到来。 第九章 竞争对手的出现竟比自己想像的早了点,要不还能在床上与那可爱得要命的娃娃大战多几回合。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或许很有机会是一辈子。 尽情放纵后的身心都提升到了最完美的状态之中,莱恩·梅克斯笑得神清气爽,“霍恩,从马德里到这里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怎么看上去却一脸憔悴落魄的模样?要不我让仆人为你准备一个房间,好好休息休息?” “亚历呢?” 低沉的声音隐藏着浓烈的杀气。 该死的畜生! 该死的保镖,忽略了那小小的冲突。 同样该死的自己,竟看不出来这道貌岸然的家伙一直包藏的龌龊心。 心无城府的亚历绝对不会想到偶尔言语和肢体的冲突,会令对方产生强烈的报复欲望,可怜的他也就毫无防备,懵然地掉落了陷阱。 “他究竟在哪?” 压抑着随时爆发的怒火,霍恩提高了声音。 岂有此理,要不是答应了父亲维持着与梅克斯家族的表面和平,他真的会动手拆了这里。 “在我卧室里。”莱恩·梅克靳皱着眉,—副为难的样子,“最好别打扰他,才刚睡。” 用力一推,挡在前面的障碍物就破他清除掉,霍恩大步走进了陌生的卧室。 弥漫在当中依然没消散的,浮靡的,情欲的味道,令浓密的眉毛顿时拧得紧紧的,可刹那间就舒展开来——落入眼廉的那熟悉的面容,让被焦虑和不安折磨了四十小时的他顾不上宣泄别的情绪。 喜悦,只有喜悦。 即使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他还是立即在胸前划了个大大的十字。 想遍了各种的可能,眼下的情形是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表面看来平安和完好,头发或许也没少半根的亚历躺在那张宽大得刺眼的床睡觉,而且是睡得正酣的那种。 只要平安完好,哪怕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弯而浓的眉微微蹙着,长长的眼睫毛不停闪动,挺直的鼻子喷出浅浅的气息,嫣红唇瓣习惯性地抿住……霍恩微笑着松了一口气,还能睡得那么香甜,他的亚历还真能随遇而安。 “亚历,快起床,我们回家。” 翻了身,毫无反应。 “……训练开始啦!你要迟到了!” 绝招用过不下百次,却总能唤醒沉睡中的美人。 “该死的,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 沉睡中的奥德塔突然一跃而起,惊慌失措道:“现在迟到了几分钟?我的衣服呢?混帐,给我弄早餐了吗?” 都是他害的,可……床真的好温暖,好舒服,而且他的全身都痛啊!只要动一动,似乎就会散架。 训练不能不去,他是职业的球员。 正在摸索衣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怀抱将自己紧紧地拥抱着,同样熟悉的温柔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亚历,对不起……” 他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不悦地瞪着那张每天清晨都可见到的熟悉得令人心悸的脸庞,“你当然对不起我,可恶……以后再也不用你陪我过夜。” “心肝小宝贝,昨晚陪你过夜的人是我。” 居然还有人在这里? 霍恩可是从来不允许别人进他们的房间,怎么今天如此的例外? 讨厌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奥德塔不情愿地偏过头去,皱了皱眉,脱口而出,“莱恩·梅克斯,” 一向习惯处于休息状态的大脑居然能立即找回了属于不太愉快的记忆,几乎就要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的时候,可因为用力过猛而牵扯了疲倦的括约肌,酸疼不已的下身令他被迫放弃这举动。 “亚历,别慌……没人能再伤害你,我发誓……没事了……” 霍恩低下头,轻轻吻着光洁的额头,柔声安慰着脸色苍白的人儿。 “切,谁也不可能伤害得了我!” 逞强地说着这话,为了不被那叫莱恩·梅克斯的混蛋看扁。 霍恩的吻,霍恩的话让他觉得甜丝丝的,只可惜那并不能解决疼痛的问题。 深呼吸,再深呼吸……渐渐地,疼痛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的神经是大条,还是脑子真的有病? 坦然地接收了霍恩眼中的杀气,莱恩笑得欢畅,当不正常的苍白逐渐从那绝美的脸蛋完全消失,他才叹着气道:“对不起,我以为你腻了霍恩的温柔,所以才……” “放你的臭屁,我又不是变态,你才该死的喜欢被虐,被操……” 奥德塔气得发疯,如果不是霍恩紧紧地搂住他,说不定就跳起来和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拼命。 “莱恩·梅克斯。”口气不带一丝温度,霍恩冷然地盯着他说话的对象,“你说话给我小心点。” “我和亚历情人之间的对话,你无权干涉。” “靠,谁跟你是情人,你那技术还想找情人,烧坏脑子了!” 莱恩微微一笑,棕黑的瞳仁带着挑衅,“霍恩,看清楚了?亚历毫发无伤,好端端的,你不但惊动了员警,还把我爷爷他老人家卷进来,太过分了吧?” “过不过分,大家心照不宣。” 反正这梁子是结定了,也没必要有什么好脸色。 一切都在计画之中,可为什么霍恩,还有芭比娃娃的反应会如此出乎自己的意料? 除进门时候冲着自己那阴狠,愤怒的一瞥以及刚才那杀人的目光,在亚历面前霍恩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无论所谓的吃醋或者愤怒都没有表现出现,一如平常。 不可能,即使他鼻子没有嗅觉,闻不出任何欢爱过后的麝味,难道他的眼睛是瞎的吗? 从唇,脖子,锁骨,一直到下身,全身都怖满了属于他莱恩·梅克斯的印记。 霍恩难道不该抓狂吗? 可为什么现在抓狂,吃醋的反倒是自己呢? 一想到每天早晨的时候他们之间相处的情形,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充满了嫉妒。 嫉妒那湛蓝的眸子里某人的影像。 嫉妒那修长,充满韧性的身体温顺地蜷曲在某人的怀抱。 嫉妒那甜美的唇里发出如猫呜一般的声音,冲着某人,像抗议,更像撒娇。 莱恩·梅克斯非常有杀人的欲望。 或许那家伙也想杀掉自己? 霍恩,实在是一个不能忽略的对手。 刚才那瞬间的眼神交接所触碰出的火花,杀机四现。 哼!原本就是对头,荣升成为敌人也没什么不得了。 别人或许顾忌些什么,与霍恩家族相比,梅克斯家族同样毫不逊色。 他不服气,原本是主角的他居然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犹如小丑一般。 把脱离掌握的局面重新拉进自己预定之内,而且他也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一幕所谓温馨恩爱的场面。 站在这看着,渐渐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在心中弥漫开去,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喜欢!喜欢看着他,也希望这双美丽的眼睛看着自己,而且是永远看着自己。 唯一后悔的,他觉得自己过于粗暴了。 被芭比娃娃的漫骂和反抗给激怒的缘故,让他忘却了那个可爱的人儿,是吃软不吃硬的。 现在也还不迟,虽说让霍恩占了先机。 他还是非常自信地认为,他们之间的胜负尚未分明,而从霍恩身边抢走他的芭比娃娃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霍恩冷冷一笑,对莱恩·梅克斯的心思,他了若指掌。 敢动他最心爱的宝贝?下场只有一个! 他胡安·霍恩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别以为有黑帮背景就为所欲为,如果不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霍恩家族哪有现在的风光。 帮奥德塔穿戴整齐后,霍恩又在他额头上浅浅一吻,而奥德塔也很有默契地借助外力下床,半倚半靠地走了几步。 这里的一切令人讨厌,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待着。 要不是亚历的身材非常标准,他早就抱起他,冲出门外啦! 足球运动员啊!能轻到哪理去? 亚历骂得没错,这真的是欠操的变态。 莱恩挡在了门口,并没有让开。 “一些细节还没澄清,你们怎能走?” “靠,你给我滚开!” “……不,亲爱的,你必须要澄清的,我可不想无辜待监狱……你得向霍恩表明,你是主动接受邀请,亦或我违背你的意愿以非法的手段绑架你来的?” “难道不是你耍了点龌龊的手段,才把我弄来这的吗?” “龌龊的手段?当然不是。难道你忘了,是你在酒吧接受我表妹的邀请,一起来阿姆斯特丹度假,后来因为小事吵架,同样度假的我在隔壁听到了,然后前来调停,跟着嘛……呵呵,我们进行了有效的沟通,也消除了在酒店的误会,最后啊,我们在这卧室里品酒,畅谈,最后……上床……”莱恩笑吟吟地道:“亲爱的亚历,我想你有必要好好向霍恩解释解释。” “你……就该在监狱待一辈子……” 愣了愣,奥德塔才咬牙切齿地道。 隐约记起接受了美女的邀请,中间有一大段空白,然后醒来就在这里……至于其他的,他确实忘了。 不过光凭这家伙如此烂的床技,就该蹲监狱。 “你的计画天衣无缝,有什么好解释。” 霍恩淡淡道,内心却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又是美人计。 天知道他还要上多少次当,才会学聪明一点。 这些日子来,亚历的身体确实恋上了自己,可见到热情,风骚的美女,依旧是脑袋瓜不会转,双脚更不能动。 只是,他绝对相信亚历的忠诚。 “难道你还没请私家侦探查清楚?” 什么叫没什么好解释? 霍恩这白痴,能找人查清楚自己的一切,却不能把昨天弄个明白? 理所当然地生气,该死的,怎么自己被美女邀请来这里,与美女吵架,还把人家给赶走,刚好这欠扁的家伙调停,喝酒,然后……很自然地和他上床? 放屁,一派胡言,他有那么没节操的吗? ……嗯,或许是的,可总不会美女不要,要男人吧? 更何况对方是对头。 假若是霍恩还可以考虑,反正就绝对不会找这么一个技术超糙的烂货。 该死的,他的腰,还有那个地方现在真的疼极了。 霍恩的眼睛一味盯着这活见鬼的家伙,似乎在思量着他的话,哼…… “昨晚的事情我忘了,可你也不能相信这些鬼话!” 气得发抖的奥德塔把头转向莱恩,“你这个混蛋,等着吧!我会在球埸狠狠地教训你的破烂球队!” 异常豪迈地甩下这么一句,硬撑着酸软的身体,狠命推开了堵在面前的障碍。 当他是好欺负的小绵羊? 他才不怕,公开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到了球场上谁敢取笑他的话,就打断他肋骨,或者踢断他的腿。 然后把那人的老婆也顺手勾来,看他们敢不敢说他是兔子——大不了禁赛和罚款,反正他的钱没少就行。 而且……仅仅是床上游戏,何必那么认真? 是男是女,其实……或许也没什么要紧。 反正他是男的,不会怀上孩子。 所以,到时候来个抵死不认帐就好。 唯一令他担心的是,真出丑闻的话,广告商会不会因此抛弃他? 这问题比较复杂,回去必须问问罗伯特。 万一那几百万英镑真打了水瓢,就让霍恩出钱找律师来打官司,务必要这叫什么恩的梅克斯蠢蛋赔偿损失! 胡安·霍恩紧紧搂抱着亚历山大·奥德塔,让顶着一头乱糟糟金发的脑袋稳当地枕在他的大腿上,大掌轻拍着光洁的脊背,倾听那张动人的嘴巴吐出来的一系列夹杂着某人独特“敬语”的解释。 “对不起。” 假若他雇用的保镖没那么大意或者他能立即赶去救他的话,金发宝贝肯定不用吃如此大的苦头。 “切,你有啥对我不起?” 根本和他毫无关系,为啥要冲着自己道歉? 良心不断提醒他,所有麻烦都是他招惹出来,与人无干。 “我会想法子好好教训教训那混蛋,替你报仇。” 难度不小,可结了这么大的梁子,梅克斯家族这颗眼中钉就必须想方设法地拔掉,起码令他们不能在马德里立足。 “报仇?他有美丽的女朋友吗?” 床技不佳的家伙对于其女朋友来说是个绝对的噩梦,非常有同情心的他,当然恨不得立即把她从深渊中拯救出来。 “……” “难道他只喜欢男人?呸,我对男人的屁股可没多大兴趣……还是在球场上好好教训戴蒙那家伙就得,要不找他的老婆算帐也好,虽说一向没有找对手老婆的习惯,不过结婚后离婚,她现在技术一定是超棒。” “你干万别听那混蛋八级的谎言,自个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找这么一个技术超级烂,嘴巴超级臭的混球来上床,我有那么愚蠢吗?” 临走前还被那蠢货诬陷,心情超级不爽。 “亚历确实不会如此愚蠢。” 点头表示赞同,褐色的眸子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一问一答的状态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一觉醒来的亚历似乎急于想表明他的无辜。 对于毫无节操观念的他来说,是个好现象。 或许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在乎自己的感受。 “哼!要报仇,还不如我自己跟自动手,把他的屁股给捅破也是不错的法子!” 对,非但在球场上让这人颜面全无,还要把他弄进彩虹街,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据说有不少极其变态的饥渴老男人,会想着各种各样的法子来折磨年轻强壮的同性——那变态的家伙实在令自己难受,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可没天理。 胡安·霍恩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话听起来可并不大顺心,非常不顺心。 可以的话,他宁愿亚历一辈子都不与莱恩·梅克斯见面,更别提用这种极之亲密的方式来报复。 “很痛?” “也不是。连那么一点小伤都不可以忍受,我还算什么男人。” 从阿姆斯特丹的莱劯别墅回到马德里,他们之间不断重复着的,算不上有趣,却能让他宽心的对白。 酸酸麻麻的,非常不舒服,非常讨厌这感觉。 他要狠狠诅咒那叫什么莱恩·梅克斯的臭娘们,才可一泄心头之愤。 霍恩温柔地微笑,“还是让我看看吧!” “看?有什么好看的!”奥德塔板着小脸蛋,断然拒绝。 虽说他也曾和队友在洗澡时裸裎相对,可说到把裤子脱下来,光着屁股让别人看,感觉可不大爽。 “万一你那里被弄伤,而又万一受到感染,后果可严重,现在让我检查检查,如果裂伤的话,立即为你上药,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检查有屁用,你又不是医生!” 后果严重? 屁股溃烂,细菌入侵内脏…… 听起来非常可怕。 奥德塔生生地打了个哆嗦,口气便放软了下来。 或许真的检查一下才比较安全。 “放心,我掌握很多急救的技巧……” 霍恩温柔地笑着。 急救和检查能拉上关系? 奥德塔满肚子疑窦。 “一切交给我吧!” 霍恩含笑拿过一只大大的枕头代替自己的大腿,让他的头枕在上面,手却不容拒绝地来到了他的腰间,非常顺利地帮他脱下裤子…… 时间停滞了,一切都停顿了…… 涌现的快感,不断在身体膨胀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哼!姑念这家伙把自己服侍得舒舒服服,还是大方点,就不和他计较刚才的白痴言辞。 喘息刚定的奥德塔温顺地偎依在霍恩的怀中,难得的不言不语。 静静地搂住决定了一生所爱的宝贝,霍恩心中充满了柔情。 “亚历,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深情表白令奥德塔身体一僵,过了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你难道不能回应一句,例如我也爱你之类的?” “你好端端的一个男人,喜欢听这些肉麻的东西?”奥德塔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然后非常随意,非常自然地张嘴,道:“我也爱你。” “你说话多带点诚意。” 霍恩异常不满。 “女人听我这话可激动极了。”奥德塔白了那贪得无厌的家伙一眼,撇了撇嘴。 “你究竟和多少女人说过这话?” “数不清啦!反正每一次和女人上床时,都要说一次。”奥德塔有点苦恼地皱着眉头,“女人啊!骨子里哪怕是婊子,通常也要故作清高让你亲口说三个字,才肯主动脱光跳上你的床。” 经验之谈,是从他十六岁第一次带女人上床起累计来的经验。 那忘了名字,当然更忘了模样的亚裔女孩,坚持要他这么说才肯上他的床,可和后来女人不一样的,她不是自己脱衣服。 女人可是很奇怪的动物,拼命要男人说一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来自我陶醉一番,沉迷于虚幻的想像之中。 其实说了“我爱你”就等于真的爱上吗? 奥德塔冷冷一笑。 哪怕真爱上,也未必长久。 “安琪,你爱她?” 表情倏地严肃起来,霍恩发现自己的心脏居然不规则地跳动起来。 “从前的她比较可爱点。”奥德塔沉默半晌,搜刮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相对合适的句子表达自己的意思。“我打算着赛季结束后飞到美国和她结婚。” 安琪是老美人看对眼的儿媳妇,也是唯一令他有冲动结婚的女孩子。 “你说什么,你要结婚?” 霍恩几乎跳起来,十指狠狠地攫住奥德塔瘦削的双肩。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奥德塔诧异地瞪大双眼,自己结婚关他胡安·霍恩啥事? “难道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不快乐?” “开心,快乐——可这和我与安琪即将到来的婚姻毫无关系。” 要是不开心,不快乐,他根本对胡安·霍恩这个名字不屑一顾。 “安琪能给你带来这些吗?” 霍恩倨傲地笑道,充满了自信。 “不能,除了你外,别人也没那个能耐。”奥德塔老老实实地回答。 压根儿不打算否认他的身体非常喜欢胡安·霍恩,甚至已经离不开他。 “那女人爱慕虚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主动爬上导演的床,你难道想娶一个好莱坞的婊子?结婚之后,她还会继续爬上别人的床!” 霍恩冷冷一笑,亚历要是昏了头,他可不介意耍点花招让他撤底清醒。 “安琪说,她不会为了名利而出卖自己……” 不为名利,可万一她看对眼,就不会拒绝别人的追求——她摔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离现在已六个月。 “她说你就相信?” 琥珀色的瞳子蒙上一层阴霾。 “她没必要骗我,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况且她答应了为我生六个孩子,可以组成半支足球队。” 老美人说她不错,也是个重要的因素。 “你喜欢小孩子?” 霍恩凝视着奥德塔,眼神复杂。 心似乎沉到了谷底,嘴巴满是苦涩的味道,或许这是他唯一不能给他的。 “我倒无所谓,可老美人说她行事和性格,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以她那么优秀的基因,加上我的基因,生下的孩子一定会像我那样可爱。”奥德塔轻描淡写地说道。 “老美人?” 实在佩服自己的修养和风度,霍恩禁不住为自己喝了一声彩。 “伊丽莎·奥德塔,我妈妈。” 奥德塔一副把他当白痴的模样看他。 “因为你妈妈的缘故,你才娶她?” “老美人喜欢安琪,也喜欢小孩。”看着霍恩越来越黑的面色,奥德塔心虚了起来,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八度,“何况我和安琪结婚,也不一定影响我们的关系啊!婚姻相爱情无关。” “婚姻和爱情无关?”霍恩的声音突地尖锐起来,“你难道希望将来你的孩子像你一样,从小就失去父爱或者母爱?” “胡说八道,我才不会随便和她离婚……” “不离婚,同时打算一直和我保持着偷偷摸摸的关系?” “婚还没结,没必要考虑太长远的事情。” “和别人分享你,我办不到。” “我——我又不是你的私人财产。” 奥德塔嗫嚅着。 “亚历山大·奥德塔。”胡安·霍恩咬牙切齿,他已经忍无可忍,“我受够你的任性,告诉你,爱情是自私的,如果想和我一起,就不能存有和别的女人结婚的念头,什么安琪,统统不行。” 爱情是自私的? 说这话,是否意味着他要学那些女人一样,打算套牢他? 连安琪都已放弃的想法,这家伙不自量力。 面色狰狞的霍恩仿佛要把他整个儿吞下去一般,令人害怕。 莫非他的温柔体贴,千依百顺都是假的,这才是其真面目? 奥德塔心惊肉跳,嘴巴还是硬撑着,“切,你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我又不是独身主义者,结婚也是迟早的事情。” “你——” “俱乐部大多数球员都很早结婚,很早生下小孩子,他们都爱拿着一家数口的照片,在我们面前炫耀着他们的幸福——这比炫耀新买的汽车,新买的手表,更令人眼红,更令人心动。” “你渴望这些?” “女人如衣服,可是家,孩子,却给人实实在在的温暖——” 奥德塔的心乱作一团,这根本不是他要说的话。 “原来只有女人,孩子才能给你实实在在的温暖,而我却不行。”霍恩怒极反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逼急了的奥德塔非常生气,霍恩凭什么老爱歪曲他的意思,“反正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管不着? 不错,他是管不着。 何况他又能以什么名义去管? 胡安·霍恩沉默了片刻,冷冰冰地推开奥德塔,光着身体跳下来,弯下腰捡起散落四周的衣服,迅速地穿上。 “……” 奥德塔一慌,他说错了什么,这混蛋为啥冲他摆一张僵尸脸?比刚才的雷公脸更吓人。 “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 冷冷淡淡打量着些微带点失措的脸庞,霍恩语气显得万分萧索。 “胡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孩子的事情,老美人一早就帮我计画好,我不能让她失望……”张嘴解释,却越描越黑。 霍恩一愣,这是亚历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暗暗欢喜之余却依旧摆着一副晚娘脸,“亚历,我爱你,除了你之外并没有别的情人,假若你也爱我的话,是不是也该拿出一点点诚意?” “我也没别的情人。”奥德塔说得理直气壮。 他确实已经好久没找美人,连上次那个女孩子,带她去开房,最后还是没什么事情发生。 和安琪结婚,和他的诚意有关? 什么跟什么嘛! 再一次确认,亚匪山大·奥德塔大概从不用脑袋来思考的。 霍恩气极反笑,“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出去办。” “喂……” 霍恩看上去很生气,他从不曾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 什么时候回来? 很想想开口问他,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喉咙。 “好好想想吧!你究竟把我当作了什么,若你最后的选择还是安琪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啊!你——你是我的老板,合得来的朋友,对,还是很好的性伙伴,可你代替不了安琪,她能够替我生宝宝。” 老老实实地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他并不打算骗他。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霍恩悲哀地望着他。 “我——” “就那么喜欢孩子?”霍恩冷笑着,“你大概不知道所谓的孩子已经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 孩子? 奥德塔瞠目结舌地望着他,脑子半天都没转过弯来,“你相信那些女人说的?” “几个小时前,一个名叫玛丽娜的女人在梅克斯家族的报纸上公开说,她刚满月的女儿的亲生父亲就是你,亚历山大·奥德塔。” 知道莱恩·梅克斯不会轻易罢手,可想不到他居然还有这么一招恶劣无比的把戏。 “玛丽娜?” 名字非常陌生,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那些厚颜的女人早就两年前就玩过这把戏。 “去年你以对手身份来马德里进行冠军杯决赛后的一夜情对象,梅克斯公司的职员。” 确切来说,她是个极富心计的白领女人。 “没印象,反正我和女人上床都用了保险套。” 奥德塔嗤之于鼻。 “消费者委员会曾经做过测试,大概有两成的安全套不安全。” “我——” “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吗?无休止的诉讼,若基因测试证明,那女孩的父亲是你,你将承担一大笔赡养费。” “一大笔赡养费?” “若那孩子归你抚养还好,可万一那女人不肯的话,你就等着做冤大头,任人家予索予求吧!” 凝视着那张漂亮脸蛋上五彩缤纷的颜色,霍恩脸上带着恶质的微笑,“你不是喜欢孩子吗?”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奥德塔觉得浑身不对劲,他瞪大双眼,几乎是吼出来的,“不是我喜欢,老美人喜欢!” 为什么他就不明白,喜欢孩子的是他老妈。 而他,从不愿意令她失望。 为了做一个尽责的父亲,他曾打算有所改变,无论是他的生活方式,还是生活习惯。 可现在,他打算为他改变了主意。 他依旧还会和他上床,哪怕冒着重蹈他最鄙视,最痛恨的父亲覆辙的危险。 或许,对霍恩,对安琪都不怎么公平。 可他就只想到这个法子。 该死,他刚才想了些啥? 重蹈他最鄙视,最痛恨的父亲覆辙? 奥德塔立刻一股恐惧的感觉生生攥住了,全身下由自主地轻颤着。 他竟把自己和当年抛弃他们母子的男人相提并论! 霍恩冷冷地注视着奥德塔,当读懂了那双原本急于为自己辩护的眼睛凝满了惊惧后,挫败感和无力感徒然冒起。 孩子,他唯一不能给他的,却是他们之间永不能逾越的壕沟。 结婚后,打算保持原有的关系,当他是什么? 偷情的对象?安琪不在身边时的代用品? 他胡安·霍恩还不至于如此作贱自己。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霍恩神情平静,“原以为我们之间是任何人都不能插得进去的,无论是梅克斯,还是安琪,可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魅力。” “我——你——” 什么跟什么嘛,好端端为什么拿悔克斯和安琪作文章。 思绪异常混乱的奥德塔甚至说不出完整的一个句子。 “付出了全部,可得到的只是残缺不全的爱,这样的爱情谁也承受不了。我不是圣人,你不能指望我一辈子都如此宽宏大量。” 残缺不全的爱? 他爱他,他也爱他啊! “和你在一起,我绝非贪图一时的快乐,而是打算永远相厮相守,永远相伴相依,可你——实在令我失望。” 永远? 世界还有永远的东西吗? 奥德塔愣忡地听着,似懂非懂。 手按在了门锁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低沉得令人心碎的声音道:“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该说什么?别走? 可他还没把问题想清楚。 莫名冒出那本该叫父亲的男人的唯一存留在他脑海里的影像——如初生婴儿一般赤裸着身躯,嘴巴发出yinhui的声音,雪白的双腿大大张开,红肿的臀缝无耻地含着另一男人的xing器官,对伤心欲绝的妻儿无暇顾及,只一味沉浸在其扭曲,畸形的欲望中。 他痛恨切齿,不屑一顾的父亲,瞬间竟如此接近他。 哪怕自信和那男人不一样,他还是害怕,非常害怕。 握了握拳,摇摆的天平瞬间倾向了另—侧。 对,他明天还是去找安琪。 或许她已经不爱他,或许她不能给他带来快乐,可她仍有不少优点,是个好女孩子。 “再见。” 冷淡说到了道刖,霍恩神情暗淡地走了出去。 走吧!见不到他,头或许就没那么痛! 眼睁睁地看着胡安·霍恩背影消失在门后时,奥德塔突然后悔起来。 不舍得,更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之内。 上衣都来不及穿,仅套了条短裤冲了出去,在门口喊了一声,“别走。” 走廊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微微的失望,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 一直低着头的奥德塔,喃喃自语着,压根没看到转弯处墙壁上那条长长的影子。 霍恩的离去,让他下定了决心。 可他并不快乐。 难言的寂寞涌上心头,奥德塔无精打采地转身走进房内,闷闷地拉过了被单把自己的身体包得个严严实实。 反正,这不是第一次被人单独留下来。 从五岁开始,他就学会了如何排遣孤独,如何独自过活。 明天就飞回伦敦去探望罗伯特,然后转道洛杉矶,向安琪求婚。 安琪虽说不是什么大美人,性格也渐渐不那么可爱,只是,他必须和她结婚。 第十章 回伦敦的班机因为天气的缘故延误,没什么耐性的亚庭山大·奥德塔只好转回别墅,一脸的抑郁。 一只绵羊,两只绵苹,三只绵羊…… 脑袋里装了不下上万只的绵羊,睡美神却还没找上门来。 翻过来,又滚过去,最后赌气地坐了起来。 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凌晨一点。 奥德塔烦躁地抓了抓原本已经够乱的金色头发,愤愤地道:“可恶,竟还没回来。” 自从昨天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电话也没一个,不知搞什么鬼。 或许他是在生他的气。 只因为他说要和安琪结婚? 小心眼的家伙。 不结婚,老美人会非常失望。 为什么霍恩不是女人? 霍恩若是女人,他会立即娶了他。 可他偏偏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霍恩向他表白,说爱他的时候,嘴上虽没表露,内心却非常开心,非常感动。 而他对他的回应,也是真心实意的,绝非随口敷衍。 他让他想忘了她——那黑头发,黑眼睛,娇小玲珑,却有着惊人美丽的中国女孩。 那天晚上的他和她,都是第一次。 还记得她躺在他的怀中,温柔地笑着。 第二天早上,当他醒来时,只看到了一封信躺在了昨晚她睡的地方。 信的内容,是说她在英国的学业已经结束,那晚是她最后逗留在英国的时刻,所以才会放纵自己的情感,信末还附上了首情诗,经过别人的翻译,大意说她不奢望能和自己永远在一起,相处的时光虽然短暂,却是她人生最美好的回忆,将来无论如何都没有遗憾之类。 她是第一个向他表白的女孩子,那时候的他可不怎的有名气,更不怎的受女孩子青睐。 那一刻的他受宠若惊,马上疯一般地离开酒店,飞奔机场——去留住她。 当然,这热情得近乎幼稚的举动足以失败而告终。 从那以后,他没能再见她一面,而名气的光环让他吸引了不少花枝招展的女人,包括安琪,他也离不开她们,因为寂寞。 但至此之后,他就不再相信爱情。 总而言之,男男女女的爱和情,更像是舞台上的一出戏。 男女之间的爱情靠不住,男人跟男人之间呢? 而现在,霍恩居然说爱他。 他说他爱他,希望和他在一起。 “该死的——” 发狠地扔了一个枕头到床尾,郁闷的心情却得不到丝毫舒缓。 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惦记着他,思念着他。 看不到他,心里像缺了一部分,仿佛拿什么都填不满。 胡安·霍恩,远比那女孩带给他的冲击强烈。 ——奇怪,他为什么会爱他? 名气?霍恩大得多。 钱?霍恩的钱大概可以养他十辈子。 外表?霍恩比他逊色一些,可还算不错。 这样看来,他是和那些女人不—样的,他爱他,不是因为名气,金钱,还有外表。 心莫名地雀跃起来。 他爱他,仅因为爱他的人。 他习惯了在他的怀中安睡,习惯了在他温暖的怀中醒来。 他想他,想念他高超的吻技…… 这是从未曾发生过的。 他的性幻想的对象由身材火爆,漂亮绝伦的美眉,变成了——他。 还是被上的那一方。 难道他已经把他变成了彻底的同性恋? 奥德塔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脸色瞬间变得青白。 怎么可能?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都怪霍恩那家伙,都怪他。 愤愤不平地捶着浴室的墙壁,隐隐生疼的感觉令奥德塔更为生气。 更可恨的是,必须为一切负责的他居然还来个撒手不管。 如此这般一想,整颗郁闷的心就被愤怒所取代。 明天就乘飞机去洛杉矶。 他是个真正的男人,安琪才是他理想的新娘。 *** 世事往往并不如意,临上飞机的电话让亚历山大·奥德塔的计画被彻底打乱。 “我并不介意你满天飞的绋闻,不介意突然冒一个女人出来,大放厥词说她的孩子是你的私生子。不介意你对我冷淡,可我介意的是我对你的爱,正在一点点地消失……亚历,我们分手吧!” 电话里的安琪无比坚决,无比冷静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奥德塔的脸色黑了黑,令他去洛杉矶的热情顷刻消退了。 奥德塔静静地听着,一声不吭。 被人抛弃,心情却不见得糟糕,反而是如释重负。 安琪说她与某导演彼此相爱,还言之凿凿地指控他从没爱上过她。 “——虽然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我凭直觉可以感觉得到,你有爱上的人,要不,在电视上的你,怎会有明亮闪闪的目光,怎会流露出自信幸福的微笑……” “祝福我和蒙维托吧!我也会把最美好的祝福献给你,亲爱的亚历……再见。” 电话被挂断,奥德塔依旧发着愣,为安琪刚才所说的话。 或许因为安琪的那通电话,或许是机场上恰好看到了一对牵手恩爱的恋人难舍难分的—幕,反正他刚费劲地将残留在脑中的巴拉哈斯国际机场的景物清除掉时,便惊觉双脚已踏上了这幢名叫“霍恩”大厦的地板。 一路上无精打采或许可归咎于睡眠不足兼肚子太饿的缘故,绝对不是和安琪的分手。 随意地把红玫瑰放在一旁,奥德塔耷着金光灿灿的脑袋,有气无力地发着愣。 打从那家伙莫名其妙地摆着臭脸离开,害他一夜失眠之余,同时也失去了吃东西的欲望。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习惯了那人的存在,也习惯了那人的照顾,没了他,他会非常地郁闷和不爽。 他不是同性恋。 他不喜欢男人,可胡安·霍恩是例外的。 一向非常忠于自己感觉的奥德塔得出这看起来有一定难度的结论后,反而显得心安理得起来。 和霍恩在一起,总比和那些爱鼓噪,爱虚荣的女人一道来得舒服。 等会见到某人的时候,定要他大破财来弥补自己rou体和精神上的损失。 “奥德塔先生,总裁在十八楼的办公室等你。” 服务台其中的一位美人微笑着站起来,温声软语地传达着胡安·霍恩的旨意——无论亚历山大·奥德塔任何时候来,都可直接让他上去十八楼的办公室。 亚历山大·奥德塔,如此的赏心悦目,如此的风度翩翩,如此的俊俏优雅,她可一点也不介意为他效劳。 众所周知,这个有着迷人外表,司职后卫的足球明星,别说在公司,哪怕整个马德里,也大名鼎鼎,况且坊间谣传他和总裁的关系亲密。 温柔的声音令他精神一振,奥德塔本能地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艾蜜莉小姐,你好可爱。” 向美女献殷勤可是男士的职责。 有着—头亮丽夺目的黑色秀发,一对光彩明亮的乌黑眸子,当然身材更是顶呱呱的美人儿一下子就抓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啊?” 他知道她的名字? 抬头对上的是对方斜下的视线,猛然醒悟,两朵红云不自觉地飘起,这头漂亮得不像话的色狼,居然一直紧盯着自己挂胸卡的部位,说白一点就是——胸部。 她不算什么清纯女生,可当高耸的女性象徽被人用火辣辣,赤裸裸的目光灼烧着,脸红大概是本能的反应。 “这枝玫瑰,送给你吧!” 美人就是美人,羞答答的样子看上去更诱人。 “哇!” 呼叫声此起彼落,几张浓妆艳抹的面孔是又羡又妒,当然也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敢收老板情人的玫瑰花,离炒鱿鱼不远矣。 当事人是吓得脸色发白,双手乱摆,“不……” 只是一朵花,有必要麦现得如此激动? 看着失了方寸的黑发美人,奥德塔满脸困惑和不解,更令他对她的好感直线下降,跌至冰点。 “奥德塔先生,请您别害人了。” 高了八度的声音突兀地加入,总算帮那可怜的黑发美女解了围。 碰巧办事经过的褐发美人,胡安·霍恩的机要秘书,凯·艾文靳,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几位女性雇员,“不想丢饭碗的,最好少看热闹。” 上次他的举动令她这全公司公认最优秀的员工被发了一封警告信,可怜的艾蜜莉下场如何,她可不敢想像。 “褐发美人,再见到你真高兴。” 奥德塔眉开眼笑,立即转移目标。 黑发的美人红牌出场,褐发的美人自然退居次席。“想我吗?” “不想。”凯·艾文斯板着脸。 现在西班牙的失业率高得吓人,她可不想把它推高,哪怕一点点。 “切……好瑞端的一个人美人,干啥全都摆着臭脸让人大倒胃口。”碰了—头灰的奥德塔皱眉撇嘴,全然不顾一众美人顿时花容失色。 奇怪,一向被外间认为是美人窝的这幢大厦的美人怎会变得如此糟糕。 他喜欢热情,火辣的美人,可不是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动不动就来张臭脸什么的,娇揉做作的女人。 幸亏他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她们,没必要管她们讨不讨厌。 “这是总裁的专用电梯,直接可到他的办公室。”凯·艾文斯依是晚娘脸,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咦?” 电梯门甫一打开,奥德塔讶得几乎连下巴都掉下来。 霍恩赫然站在外面,冷着脸,道:“我们去机场。” “机场?” 他不是刚从机场来这里吗? 这家伙神色不善,莫非还生他的气?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奥德塔毫不反抗的任由人摆布,被连拽带拉地从十八楼来到了一楼,然后强行塞进—辆银色的莱斯劳斯。 “喂,你想把我弄到哪?” “开车!”绷着脸对司机道,对奥德塔的提问充耳不闻。 “我们去旅游?” “……” 霍恩深深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给他脸还不要脸,难得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居然还一副样子。 “靠,无论去哪,我都没兴趣,快停车。” 将手中的玫瑰花狠狠地砸在霍恩身上,“我要下去,我要回伦敦。” “谢谢你的玫瑰花!”霍恩叹着气,一把抱着呈恼羞成怒状的火爆美人,狂风暴雨般吻落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当下天雷勾动地火,欲罢不能的激情戏码持续上演了约三分钟后—— “为什么送花?” 藏在心中的疑团憋太长时间不是什么好事情。 “切,这个比较省钱。昨晚少了你陪我睡觉,今天少了你陪我吃饭,浑身不对劲,我仔细想过,你不喜欢,我就不和安琪结婚啦!” 他被安琪抛弃如此丢脸的事情——没必要说出来。 “这花不是打算送给安琪,用来求婚的那束?” “胡说八道,我从来不送花给女人。” 亚历山大·奥德塔心虚地嚷道。 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受宠若惊一词相对贴切。 仅一个晚上,亚历就来个突然开窍? 哪怕有足够的自信,霎那间也不禁怀疑自己的魅力。 “还有,我决定追求你。” 过于郑重的宣告,令听者啼笑皆非。 追求? 他追求他? 难道他一直暧昧不明的态度造成了误会,才引致亚历用这束看起来相当廉价的玫瑰来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花是这个用途。嗯,只是假若你能送点实质的——例如戒指之类,我会更高兴。” 霍恩若有所思地放开了奥德塔,难得在后者面前正襟危坐。 这家伙怎么就一副死样子。 奥德塔瞪大湛蓝的眸子,恍然大悟。 不喜欢花? 戒指?难道希望他向他求婚? 可话又说回来,要是能娶到这有钱男人的话,将来离婚,他的银行存款位数该多添好几个零呢?! 如此赔本的事情,这男人也肯干,奇怪,他可不是霍恩肚子里的蛔虫,揣测那家伙脑袋里想什么简直是自虐,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现在——我们算讲和了?” 奥德塔难得小心翼翼的表情来求证。 “讲和?”霍恩半微起眼,认真思索着应否对他情人的智慧来个重新评价。 戒指可以转到讲和,避重就轻? 其实亚历挺聪明的,如果他肯用脑子,而并非下半身来思考问题的话。 “讲和的意思是我不追究你的诽谤和诬蔑,还有莫名其妙地离开。废话少说,肚子好饿,先去填肚子。” “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五分。” 霍恩看了看表,午餐过了,离晚餐还早。 大概有身为职业球员的自觉,必须要将自己的身体保持到最佳状态,亚历有非常严格的进餐时间表,从不暴饮暴食,怎的突然想吃东西? 奥德塔望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忘了告诉你,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吃任何东西。” “早餐和午餐都没吃?”霍恩这一惊吓得可不轻。 “是又怎样?别罗罗嗦嗦,我们先去马约尔广场那间英国餐馆吃东西,然后……” “还是在飞机上吃义大利餐好了。” 霍恩打断了他的话。 “噢。” 没有过大的反应,奥德塔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飞机餐其实也不太难吃,只要不是西班牙的就好。 “亚历——虽然你选择了冰岛作为国籍,可义大利才该是你的故乡吧?” 犹豫了片刻,反正迟早也要面对,早点说出来也让亚历有个心理准备。 “你说这么多,大概是拐着弯告诉我说,我们将要去的是义大利?” 霍恩愣了愣,点点头。 奥德塔出了好一会神,喃喃自语道:“老美人可真大度。” “你的经纪人舅舅让我通知你立即回佛罗伦萨,你爸爸病得很重,想在动手术前见你和你妈妈一面。” “哦?我以为他最需要的是弗兰克叔叔的陪伴。” “……” 霍恩望了望他,轻轻一叹,一把把他紧紧搂在了怀中。 半个小时前,罗伯特·迪维夫曾很严肃地警告过他,亚历不回去有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他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弗兰克·佩尔蒂尼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佛罗伦断,据说是他的出生地,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他去年就曾来过一次——和该城市的球队进行的冠军杯分组比赛。 天气一如往常,这也是托靳卡纳地区最典型的天气——灿烂的阳光,湛蓝的天空,寥落的白云。 色彩鲜艳的墙壁,深绿色的百叶窗,深红色的屋顶——汽车经过之处,所看到的建筑物的颜色,也是他印象中的颜色。 亚历山大·奥德塔,沉静地注视着窗外一景一物。 “两千多年前,凯撒大帝给它取名佛罗伦萨,拉丁文意为繁荣和昌盛,义大利语意为‘鲜花之城’。现今城市依旧保留着文艺复兴时的风貌,弥漫着古典和优雅的气氛。” 难得亚历津津有味地听他说废话,霍恩兴致勃勃地讲解着佛洛伦斯的一切,“诗人但丁、科学家伽利略、哲学家马基雅弗利以及天才艺术家达文西、米开朗基罗、多纳泰罗等都在这里生活过……” “他们全都死翘翘了好久。” “可他们遗留下了大量的艺术珍品,这些都陈列在博物馆。佛罗伦萨大约有四十多个博物馆,六十多座宫殿以及许多大小教堂,广场,里面收藏了大量的绝世精品。” 霍恩笑眯眯地说道。 “我看不出那些东西有什么值钱的地方。” 既不能用来代步,更不能填饱肚,看不出它们昂贵的所在。 “值不值钱,得亲眼目睹过才知道。有空我们一道去瞧瞧这些被誉为义大利艺术的精华。” “艺术什么的我不感兴趣,一道去吃佛罗伦萨大排还可以考虑。” 闷闷地回了一句,这个城市唯一让他心生好感大概就是它的宁静和安逸,和他喜欢的南安普敦一样。 “好吧!” 爽快地点点头,只有运动细胞的奥德塔何必强求他非得热衷于艺术,习惯了四周的人卖弄渊博和故作高稚的姿态,他的率性和直白,更能深深地吸引他。 眼前的一切似乎曾依稀跑进过自己童年的梦。 某一天的黄昏,同样是这条小路,他和老美人兴高采烈地走回家,一心想给独自在家的父亲一个惊喜。 结果——他的父亲却给了他们一个梦魇。 那对提着皮箱母子的身影剌痛着他的眼睛。 “我要下车。” “很快就到你家。” “我家?你别说鬼话,那只不过是两个见不得光的男人偷情的地方。” 冲口而出的话,犹如千斤重的炸药,震慑了旁边的男人。 霍恩静静地盯着他,过了良久,微笑着将他搂进怀中,“亚历,你不想去见他,我们可以立即回西班牙。” 亚历是他弥足珍贵的,也是他唯一想保护的,他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家族利害,而去伤害他。 在义大利,佩尔蒂尼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家族,依旧声名赫赫,和霍恩家族关系一向良好。而弗兰克·佩尔蒂尼,身为现任家族领袖,自己和他有着不错的私交。 至于说到那个名叫马克·佩尔蒂尼的男人,亚历的亲生父亲,据说只是佩尔蒂尼家族的上百个私生子中之一,普普通通的一个商人,却奇怪地得到了弗兰克·佩尔蒂尼全部支援,甚至为了帮助他,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风光无限的表面,当然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例如这两个男人的绯闻。 谁也不会说些什么,更不敢肆意开玩笑,毕竟只有傻子才会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这次的见面,是弗兰克·佩尔蒂尼给他打的电话,而他以为亚历不会不愿意,所以才为他安排了这次的义大利之行。 可他忘了,亚历强韧的神经其实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纤弱。 从踏进佛洛伦萨的土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后悔。 还是回西班牙吧!寻找记忆之旅并不是一件多愉快的事情。 他的插手,反而令事情变得复杂。 而很明显的,弗兰克·佩尔蒂尼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让亚历快快乐乐地回到那个他童年的地方,对着那个抛弃了他的父亲,充满感情地说一句“我原谅你。”好等那个父亲这么多年的包袱卸下,往后的日子专心对抗病魔。 只是亚历呢?谁又顾及到他的感受? “你不想去的话,我们即转机。” 再一次下定决心,他要保护他,哪怕要和最可怕的盟友反目。 “我只想下车透透气。” 奥德塔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 他的记忆力不好,早将那男人的面孔淡去无痕。 “我不是他,所以我不打算和男人结婚。” 没孩子就没孩子吧!错误不能延续。 老美人或会失望,可是他不能让他的孩子遭遇他童年时候的覆辙。 亚历山大·奥德塔低着头,霍恩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这两个男人走到哪伯是俊男随手一抓就一大把的佛罗伦萨,回头率也是百分之一百。 “请问,您是亚历山大·奥德塔先生吗?” 稚嫩的声音,掩盖了浓浓英国南部的口音所带来不舒适感。 “是的。” 霍恩愕然地转身,眼前站着的是个可爱得连芭比娃娃都自卑的男孩子,怯生生地望着他们。 深褐的头发,深蓝的眼睛,偏蜜的肌色,毫无疑问地显示他的混血身份,霍恩的心微微一凛。 或许因为他所说的英语,或许是他手上的足球,总之这孩子令奥德塔心存好感。 “我是您的忠实球迷。” 小心翼翼地递上笔,小小脸蛋充满了期盼,“就签到我的足球上吧!” “嗯。你喜欢踢足球?今年多大了?” 小男人突然热切地问,“是的,您说,奥德塔先生,我长大了能像你那样,成为一个好的球员吗?” “只要你努力,一定能。” “我妈妈也这么说。”男孩子指了指身后,“她在我后面。” 亚历山大·奥德塔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母亲,很明显的亚裔,削薄的短发衬托出她明亮的五官,一身轻便的打扮,显得随意却又飘逸。 很不错的女人,似乎在哪里碰过,有点儿眼熟。 黑短发,黑眼睛,娇小玲珑的身段——似乎亚裔的女孩子都一个样,他竟然觉得她有点像她,他的第一个女人。 他连她的名字,她的年龄都不知道的女人。 “你爸爸呢?” “我爸爸留在米兰,没和我们一道。” 很奇怪,这样一朵鲜艳亲丽的花儿站在面前,他却没有一丝攀折的欲望。 或许她名花有主,也或许因为他身边的霍恩—— 母亲似乎等着有点心急,招着手让男孩回来。 “你等我一下。” 霍恩奇怪地看着,奥德塔匆匆拿了皮箱下来,打开取出了那件他一直保留着的,在南安普敦时候踢球的球衣,“送给你。” “送给我?” “当然。”奥德塔点点头,温柔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作为鼓励,“好好加油,你将来一定能拥有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球衣。” “谢谢奥德塔先生。” 男孩子又惊又喜,满脸的难以置信。 “回去吧!你妈妈等着你。” 心情莫名地好起来,或许是见到了这个小男孩的关系。 被人崇拜,尊敬的感觉不错。 如果这小孩子是自己孩子的话—— 这个念头突兀地潜入脑海,奥德塔的脸色倏地变了变。 莫名其妙的基因测定,紧接着是不停地出庭,最后是大笔的赡养费,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将来。 幸亏——他不是。 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带着些微的遗憾。 他一直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地生活着,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和霍恩之间,其实也容不下别人。 一如当年的他们——父亲和弗兰克叔叔。 刹那间,他突然觉得原谅父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等复制人技术成熟一点,我们可以复制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霍恩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对远处的母子,转头握着奥德塔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和你,或者和我一模一样的孩子。” “切,等会你跟老美人说去。” 奥德塔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可他不保证老美人会喜欢这个提议。 “你准备好去见他?” “反正来也来了,见见他也没相干。” 错的并不是他和老美人。 当年所看到的一切,弗兰克·佩尔蒂尼和他那个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在床上厮混的画面是他童年的噩梦,不过这几年下来,也变得淡无踪影,早就不复出现。 他现在活得好好的,努力地踢球,只为了下半生的衣食无忧,离了谁,他也能很好地活下去。 他从不抱怨谁,因为抱怨了也没用。 而他的血缘上的父亲,这些年恐怖就不是如此轻松了。 那男人——他敢打赌,这些年一定是活在内疚和自责当中。 要不,怎么在一只脚即将踏进棺材的今天,还要把他找回来? 他的忏悔,恐怕出于减轻其精神上的压力居多。 其实也没什么好忏悔。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地球就停下来。 这么多年,他和老美人过得非常开心。 没了婚姻的东缚,恢复了自由身的老美人,这些年来专注于发展,感情也丰富多彩,因工作的便利可不断地结交英俊的异国美男子,换一句话说,就是想钓哪个凯子就钓那个,腻了然后分手,对眼还可以结婚,虽然他们的婚姻往往维持不了三个月。 老挂在她嘴边的一句话,她快乐,因为她自由。 既然她已原谅他,那身为儿子的他,当然也得配合一下。 毕竟,他的存在还得感激他所提供的精子。 霍恩笑了笑,拉着他回到了车上,打了个手势让司机开车。 “或许,他抛弃了你和奥德塔夫人是情非得以——” “那不叫抛弃,热情消退后的必然结局,更何况是法庭将我的抚养权判给老美人。” 那对母子的身影在窗边一闪而逝,快得还没留下痕迹就已消散无踪。 脑海里突然掠过十六岁的那天晚上,那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孩在和他上床前所说的——她爱他。 猛地,那女孩的脸和刚才男孩子母亲的脸重叠起来。 莫非她是她? 这念头令奥德塔心一寒,立即加以否定。 那女孩子不是回国了吗?怎可能出现在义大利的街头上呢! 最近老爱胡思乱想,就犹如刚才,把已经淡忘了的记忆搬出来,他一点也不喜欢。 他喜欢想一点他和霍恩在一起的事情,例如做爱—— 爱情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但他明白,霍恩之于他的意义。 距离“家”似乎还有一段路,奥德塔歪歪地躺下,将脑袋靠着那个舒服温暖的胸膛上,打了个哈欠,聿福地闭上双眼。 大概能做个好梦。 梦里有他,以及他的怀抱,他的亲吻,他的爱抚—— 《全书完》 番外 星期天的清晨,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一派温馨和谐的景象。 霍恩很早起床,亲自下厨预备丰盛的早餐,一个小时后,桌子上便摆满了食物,一份黑脚猪生火腿,煎培根,香肠,煎土司,玉米片加牛奶,以及一篮子的新鲜水果,足够四个人吃的分量。 回到房间试图把嗜睡的人儿唤醒,却发现他竟精神奕奕地站在了梳妆镜前,左顾右盼。 微微诧异了一下,跟着释然,霍恩微笑着走近,俯身来了个早安吻,“今天起得真早。” 确实,球队不用练习和比赛的时候,亚历这个超级大型的芭比娃娃就会整天赖在床上,直到太阳从西边落下,不过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啊! “伊丽莎·迪维夫·奥德塔女士带她的男朋友露脸的特别日子,我得好好准备。”奥德塔笨拙地打着领带,“借你的一用,我的那条不知道丢哪了。” 果然—— 他的亚历是总是那么可爱。 “我来帮你吧!”霍恩熟练地帮他打好了领带,扣上三粒扣西装中间的扣子,然后笑眯眯地说:“有你这个如此出色的儿子,只会长脸,怎会丢脸呢!” “是吗?”奥德塔欣喜地问道,想了想,神色又变得不安,“老美人上次抱怨过我用邋遢的模样见她的男朋友,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胡安,你觉得我这回穿着如何?” “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配银色领带正好。”霍恩柔声劝慰,“宝贝,你对颜色的配搭真有眼光。” 亚历是个大美人呀!当然穿什么都好看。 其实他不穿任何衣服的样子,才是最美丽,最耀眼,最吸引人的,不过只能让他一个人看到。 “真的?”奥德塔将信将疑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可这套是穿去记者招待会的,如今我穿来出席那种场合,是不是显得太严肃了点?” “重要的约会自然穿得庄重,如果真觉得太拘束的话,不如换一身休闲装吧!” “可是老美人不喜欢。”奥德塔认真地把自己的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袜子和皮鞋用什么颜色?全用黑色的好吗?” “你怎地变得如此没自信? “我一向都不习惯这样穿,很局促。”奥德塔闷闷地回了一句。 “这样很好。”霍恩嬉笑着揽住他,伸手用力揉了揉散乱的金发,“亚历,你绝对不会失礼任何人,包括你妈妈。” “该死,几乎忘了最重要的一环——必须把头发梳理整齐。” “我帮你吧!”唇边荡漾一抹浅浅的笑痕,霍恩温柔地拿起了梳子。 好不容易才穿戴整齐,奥德塔立即赶到餐室,一坐下,便立即开动,胡乱吃了一些,然后赶紧拉着霍恩说道:“快点,要迟到了。” “你还没吃饱呢!” “我不饿,一点也不饿。” “可是——” “哪有那么多废话!”奥德塔眉毛一拧,不耐烦地吼了起来。 看着他焦急的模样,霍恩只好与他一道匆忙地离开了家。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三十分钟,霍恩和奥德塔来到了见面的地点,“奥利佛”酒店,也是霍恩与奥德塔第一次正式会面的地方。 “距离十一点半早着呢!我可是在马德里土生土长,熟悉那里的每一条街道,所以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你的废话真多,老美人通常会比约定时间早来半个小时。”奥德塔刚想说些什么,身体某个部位却不争气叫了起来,“咕……” 饿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也不愿意忍受,可怜兮兮地看了霍恩一眼,马上抱着饥肠咕噜的肚子喊了一声,“好饿。” “饿坏了活该。”霍恩笑骂着瞪了他一眼,随后吩咐侍应生要了两份早餐。 “靠,该死的酒店,怎么还不把食物端上来。” 饿得整个儿趴在餐桌上的奥德塔依旧没有丧失骂人的气力。 “谁叫你糟踏了我的爱心早餐,只吃了两口就急忙赶出来。” “什么爱心早餐,别在这里恶心。” “我辛辛苦苦折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凝集了我的爱意和耐心,不叫爱心早餐叫什么?” “——切,我担心迟到嘛!” 霍恩好笑地摇着头,“你未免太紧张了点。” 这个时候的亚历与其说像个想见未来继父,试图搞好关系的继子,不如说更像担心女儿被骗,心急看女婿的岳父。 “老美人单纯得很,很容易会被人骗,不好好考察怎行?”奥德塔神情严肃,“何况这回她似乎投入了整个心身去对待这段感情,我们不能马虎了事。” “你不是曾经告诉我,每次老美人打算和帅哥结婚前,她都会把他带出来,让你和罗伯特见上一面吗?” “对啊!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考察那些家伙是否真心对待老美人,是否和老美人般配。”奥德塔说得理直气壮。 “据你所说,老美人的男朋友数不胜数,最后与她步入教堂的仅五个,有没有求婚成功了,却过不了你们这一关的?”霍恩非常好奇。 “这个——没有,老美人的眼光一向都不错。” “真的?那今回的对象应该不错呢!” “据说是一个很帅气,很多金的男人。”奥德塔撇撇嘴,耸耸肩。“老美人昨晚笑嘻嘻说的,比她大上六年。” “职业?” “他们在同一间公司工作,相识了将近三十年,相恋将近一年,那男人是一名注册结构工程师,叫斯蒂芬·金。” 霍恩的眉毛向上一挑,“斯蒂芬·金?” 这个名字相当熟悉。 “罗伯特说他当年追求失败,却依旧锲而不舍,能修成正果,全靠了一只手套——为了夺回老美人被抢走的手套,那位叫斯蒂芬·金的先生被暴徒打伤,老美人因此由感激生爱,两人心心相印,最终打算共谐连理。” “你舅舅将那人的一切底细都告诉你了?” “一切底细?应该是吧!罗伯特说斯蒂芬·金除了老美人外,没有爱人,也就是说现在没有暗恋或者明恋任何雄性或者雌性动物,另外他的家族据说经商为主,但他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感兴趣,家族生意一向和他无关。简单说来,此人身家清白,收入稳定,绝对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人选。” “好丈夫?好父亲?” “……嗯,他有两个儿子,不过也可能是老美人怀了孩子,他才会那样子说。”奥德塔闷闷不乐,今天罗伯特临时有事要回伦敦,所以不能来,要不真想向他问清楚一切细节。 细细考量起来,老美人怀上了孩子的可能性非常大。 对他和霍恩来说,这是件天大的喜事。因为那样一来,她的注意力肯定会专注在她的孩子身上,怎会有空闲时间强迫他与别的女人结婚生子? 虽这么想,可在奥德塔的内心深处,仍难以自禁地泛起了一丝不满。 如此天大的事情,老美人竟瞒着他,难道担心他反对吗? 除非有不能告人的秘密。 算了,啥秘密也罢了,只要与对方人品无关就行。 如果对方真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他恨不得立即把她嫁出去。 霍恩闷笑着,外表却一本正经,柔声间道:“觉得老美人终于脱离了你的保护,投入别的好男人怀中,有点若有所失,即或因为她没有据实告诉你实情,觉得不舒服?” “对方如果是好男人,我求之不得,怎会若有所失?况且她瞒着我,自然有瞒住我的道理。”奥德塔迟疑了片刻,叹了一口气,“我之所以感到不舒服,是她对我的不信任。” 微微一愣,想不到外表任性的亚历竟有善解人意的时候。 或者他从来就不是个任性的孩子,只不过借助了任性的外衣来表达他的想法和希望取得别人的尊重而已。 “……反正只要老美人喜欢就好,管他别的,哼!如果他真敢欺负她,我的拳头可不会客气。” “你不介意他的国籍?他的家族?你妈妈也可能喜欢你讨厌球队的人。” 霍恩话中有话,别有深意。 连亚历都注意的事情,他怎能忽略掉。 区区一个斯蒂芬·金先生,老美人把他收得严严实实,不肯示人,原因恐怕是他的来头不简单。 而恰好,他印象中某大家族也有一个名叫斯蒂芬·金的成员。 “切,老美人选择丈夫,才不会考虑身为儿子的我。”奥德塔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况且是她选择丈夫,又不是我选择丈夫,什么国籍,什么家族,喜欢什么球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霍恩定定地看着他,偷偷地叹着气。 其实婚姻嘛!并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亚历考虑问题有时过于简单了。 刚把早餐解决掉,身后就传来了高跟鞋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 “老美人出场啦!”视线刚好看得到门口人影的霍恩笑着说道,坐在他对面的奥德塔一听,连忙挺直腰杆。 “才一个月不见,我的亚历愈来愈俊俏,愈来愈迷死人啦!”一个看起来上了四十多岁,棕发艳丽,举手投足之间充满无限风情的女人激动地冲过来,俯下身子用力地拥抱着比她体形稍大的奥德塔,“快给我一个热烈的法式吻。” “老美人,你——快把我掐死了。” 老美人的热情永远让他吃不消,再这么抱着他的脖子,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放心,我怎么舍得掐死你呢?我还希望你继续为祸人间,害别的女孩神魂颠倒啊!”伊丽莎·迪维夫·奥德塔乐呵呵说道,随后便给了奥德塔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母亲亲儿子,落在霍恩眼中,却有几分碍眼。 “伊丽莎小姐,你也越来越美丽,越来越风情万种了。”他站起来,微笑着说道,巧妙地打断这幕母子相亲。 曾经在佛洛伦萨见过这个爽朗大方的母亲一面,她确实担得起美人一词,那股随年龄增长的风韵气质,是时下那些青嫩的女生所不具备的。 况且她对自己和亚历的关系张一只眼,闭一只眼睛的态度,对此他深表感激。正因为这样,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所采取的法子,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你的嘴巴真会说话,逗得人真开心。”伊丽莎伸出手来,用力地握紧了霍恩的手,“不过要哄我那嚣张兼且被矫惯的儿子,可不是用嘴巴说说话那么简单。” “多谢伊丽莎小姐的提醒,我自当尽心尽力,务必让他满意为止。”霍恩不管奥德塔的脸多红,一本正经地说道。 想不到伊丽莎美人也有胆怯的时候,一味顾左右而言他,这或许是她也相当看重她的儿子的表现啊! “你们似乎搞错了一样东西,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 目光落到了一直陪在老美人的身边,那位鬓边略然白霜,有着宽阔坚实的肩头,衣着入时,风度翩翩的绅士。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成熟和优雅的气质,令人心生好感。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士,与老美人站在一起,实在非常般配。 奥德塔看了他一眼,表情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忙自母亲的怀抱中挣扎地站起来,颔首致意。 “亚历也有羞惭的时候?”伊丽莎打趣地问,刻意隐去了眼梢处的担忧。 “罗嗦的女人,男人可不怎的喜欢。”奥德塔板着脸,“小心没进门,你未来的老公就打退堂鼓。” “切,我与斯蒂芬情比金坚,不是你三言两语可以挑拨离间的。” “斯蒂芬?” 伊丽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奥德塔的反应,“斯蒂芬·金,你的下一任父亲。” “斯蒂芬·金·梅克斯。”男人笑眯眯地做了修正,“西班牙人,五十四岁,注册结构工程师,年薪五十万欧元。” 奥德塔面色一变,想高声质问,却觉得不妥当,忙刻意压低声问:“我叫亚历山大·奥德塔。你与梅克斯家族之间有关系吗?” “他是梅克斯家族的人,不过是闲人,家族生意从来都不用他插手。”伊丽莎笑着解释,眸光中蕴含着不安。 “混蛋莱恩·梅克斯是你的——” “什么混蛋不混蛋,亚历,你怎么还是喜欢张嘴混蛋,闭嘴就白痴的乱骂人。” “莱恩和戴蒙是我的一对儿子。”斯蒂芬一脸无奈。 戴蒙与亚历的恩怨众所周知,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连莱恩都掺了一脚进来。 “原来如此。”奥德塔咬牙切齿。 原来如此,难怪老美人隐瞒着他,迟迟不肯说出事实的真相。 “据说你与我的两个儿子都有一点小误会,不如大家坐下来,慢慢谈谈,好把误会解开。” “那才不是误会。”奥德塔勃然大怒,却看到老美人睁大双眼,只好忍耐着没当场发作,“反正你们都不知道内情。” “他来了,就在外面等着。”斯蒂芬赔着笑脸说道。 可惜戴蒙那孩子因为球队要集训的关系来不了,否则让他们三个当面把误会澄清最好不过。 “他来了?”奥德塔面如黑炭,一旁站着的霍恩唇边荡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抓住他的左手,“既然莱恩·梅克斯说是误会,不如让他进来,当着我们大家的面来个详细解释也好。” 瞧了霍恩一眼,伊丽莎面露嘉许之色,接着道:“不错,有什么大家摆出来,论出个谁是谁非,该道歉就道歉,该谅解便谅解,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我和他在一起,我自然不希望我的儿子与他的儿子们之间的误会持续。” 斯蒂芬打开了门,一直站在门外的莱恩·梅克斯快步走入,很快来到奥德塔身前,伸出手,笑道:“上次匆匆见面,原以为会就此错过了,想不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亲爱的亚历,最近好吗?” “好你的屁。”奥德塔沉着脸,目光迸发出愤怒的光芒,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踹他几脚,剥他几层皮下来。 “既然我们将是一家人了,从前的误会也应该放下——” “一家人?谁和你是一家人?告诉你,你爸爸和老美人的婚姻我不会反对,反正老美人喜欢谁,就嫁谁,可不等于我和你能够成为兄弟。” “亚历……”伊丽莎吃了一惊,开口想说些什么,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奥德塔坦白地将自己的厌恶表达出来,看来他和莱恩之间绝对不是误会那么简单。 “对不起,老美人,反正我讨厌他,非常地讨厌。”奥德塔凝视着他亲爱的母亲,“爱情其实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你们彼此相爱的话,那就高高兴兴地结婚好了,何必在乎第三者的意见?” “毕竟你是我儿子,他也是斯蒂芬的儿子——” “但我和莱恩·梅克斯都不是你和他的儿子,最重要的是你们将来会拥有一个真真正正属于你们的孩子。”奥德塔一脸严肃,“何必强求我和他一定有所谓的手足情深?这犹如强迫你去跟一个你极其讨厌的男人做爱一样,很不人道。” “难道让你做做样子也不肯吗?”伊丽莎微微叹着气,“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讨厌就讨厌,为什么非得做样子,假装喜欢?”奥德塔其实也有点糊涂,他实在搞不懂,他不是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不反对他们的婚事,老美人为什么反复强调,非得要与那个超级大烂人拉上关系呢? “亚历,其实我——” 莱恩·梅克斯想插嘴,却被斯蒂芬先生横了一眼。 “哼!你少罗嗦,看到你的前面,就讨厌你的前面,看到你的后背,就讨厌你的后背,你能永远自我面前消失就最好了。”奥德塔更不打算给他好面色看,然后侧过身子,目光炯炯直视着斯蒂芬,单刀直入地问,“先生,你爱我妈妈吗?” “这辈子除了因病离我而去的太太外,我只爱过你妈妈。”斯蒂芬语气坚定地回答。 “既然如此,那你是否铁了心打算和我母亲结婚,哪怕你的儿子反对?” “……”斯蒂芬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奥德塔不由得紧皱眉头。 难道身为爸爸的,连婚姻大事都得看儿子的脸色不行?如果真那样的话,这叫斯蒂芬的男人叫人鄙视,不配与老美人在一起。 看出了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鄙视之色,斯蒂芬知道他误会了,连忙为自己解释,“别说我的儿子们,我的父亲,都对我和你母亲的婚事表示赞同。” 他和伊丽莎的婚事,确实和第三者无关。 “那就好。很高兴认识你,斯蒂芬·金先生。”奥德塔粲然一笑,悄悄松了口气,伸出右手与母亲的男朋友紧紧相握,“我热切期盼着你成为我新父亲的那一天早日来临。” 把奥德塔的神态表情转变之微妙处落入眼中,霍恩在心底为自己的眼光喝彩。 披着粗枝大叶,好强任性的外衣,实际上却善解人意,体贴入微,时时能给他带来惊喜的可人儿,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爱他? 斯蒂芬松开了奥德塔的手,再亲昵拥抱了他一下,然后才走向霍恩,“你是胡安吧?很高兴认识你。” “斯蒂芬先生,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霍恩笑着握住了他伸出的手,“婚礼那天,我和亚历会准时到达,先预祝你们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婚姻啊!” 莱恩·梅克斯楞冲地盯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用力地握紧着拳头。 如此可爱的小芭比,他怎么会轻易地放手? 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伊丽莎沉吟了片刻,抬头冲着斯蒂芬,说道:“亲爱的,我想单独和你大儿子谈谈,行吗?” 斯蒂芬点点头,站起来亲吻着她的额头,然后给了长子一个鼓励的眼神,便笑着离开,顺手关上门。 安静的贵宾室内,如今只剩下了伊丽莎与莱恩两人。 “介意我叫你莱恩吗?”伊丽莎示意他坐下,然后叫侍应拿了两杯咖啡进来。 目前情况复杂,她疲惫的脑子需要咖啡来提神。 “当然不介意,我未来的妈妈。”莱恩目光闪动,眼前这个女人,奥德塔的亲生妈妈,有着一颗聪慧而机敏的脑袋,并不好对付。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亚历的脾气很倔,他认准了的事情,通常不会很容易就改变看法。” “我怎会失望,你和父亲都已尽力了。” 芭比娃娃性情更像个别扭的孩子,可应该不会记恨谁,要不,他怎么会与霍恩在一起呢? 他现今所处的位置,还不是与一年多前霍恩所处的一样,既然霍恩能成功由敌人变成了情人,他为什么就不行? “孩子,你对你父亲和我都撒谎了。”伊丽莎的眼神突然变得严厉,“你和亚历之间,绝对不会是普通的误会那么简单。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和我那个性大大咧咧的儿子上床了?” “不错。”莱恩·梅克斯直认不讳,没有丝毫的尴尬和不安,“通俗说就是酒后乱性,可亚历对此却深表不安,因为他介意霍恩的反应。” “莱恩,我不了解你,不过我了解我儿子。如果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不会讨厌你。”伊丽莎死命地瞪着他,“是你设下圈套,套住了我那眼睛里只看到美女的傻瓜儿子吧!” “妈妈,你真聪明,实情确实如此。开始只不过是闹着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其实还是因为我自制力不够的缘故。”莱恩·梅克斯态度非常诚恳,“之所以会和亚历发生关系,是因为我爱上了他。” “哇——咳……”伊丽莎被喝下的咖啡呛到,不停地咳嗽着。 “爱情不分国籍,不分种族,不分肤色,难道还要分性别吗?” “你别偷换概念。我和你谈论是你与亚历的事情,不是什么爱情。你们之间怎能算得上爱情!” 莱恩淡淡地望着她,“既然你对于霍恩的不择手段都可以接受,难道就不能允许我使出一些手段?” “莱恩·梅克斯,我不知道霍恩是否用了手段,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不过我很明白告诉你,亚历不是玩具,尤其不是你为了证明自己超越霍恩的工具。” “我和霍恩之间的纷争,和亚历毫无关系。我是真心爱他的。” “真心爱他?开什么玩笑,你爱他样貌,还是爱他的性格,即或爱他的球技?你与他只见了两次面,啥都不知道,爱他什么?”伊丽莎冷笑着说道:“爱情不是一厢情愿的。你认为爱亚历,难道亚历就一定非得接受?他还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爱人。” “你觉得霍恩是他的选择?” “是不是他的选择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和他在一起,前所未有的开心,前所未有的快乐。”伊丽莎目光透着寒意,“知道一个母亲最大的愿望是啥吗?就是看到她的孩子过幸福的生活。谁要是破坏掉,谁就是她的敌人。” “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您的敌人。因为我的愿望和您相同,我也希望亚历能够过幸福的日子,更希望我才是那个给他带来幸福和快乐的人。” “你希望他幸福?哼!那为啥要收买了那个女人,让她向报刊杂志大肆宣称亚历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为啥把那女人口中自称是亚历亲生骨肉的孩子藏了起来?” “只要结果是亚历得到了幸福,过程如何,您也必须追究吗?” “厚颜无耻的说法。” “您真会说笑。” “我并不是说笑。”伊丽莎沉着脸色。 莱恩面色一端,“或许在那女人事情上我做的并不妥当,可目的并非伤害亚历,请您相信我。” “用女人来挑拨离间,这手段未免太低级了点。” “霍恩的手段确实比我高明。”莱恩点头同意,“如果不改变策略,这场仗我绝对输定了。”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伊丽莎淡淡地笑道,心下对眼前这头觊觎自己儿子的大灰狼增加了一点点的好感。 其实给霍恩多添一个对手,让多一个男人来追求亚历也不是不行,反正自己那风流成性的儿子让太多的女孩流干了眼泪,现在该到让男人掉泪的时候了。 梅克斯家那高高在上的老头子还好,可老太太就尖酸刻薄多了,一见面就对她指手画脚,如果让他知道他心爱的孙子喜欢了一个男人,而且这男人还是自己的儿子,不知道是啥反应? “要让亚历改变对你的看法,也不是不可以,可必须投其所好。” “我会比霍恩更温柔,更体贴,更尊重他,我会——” “亚历又不是女孩子,他可不需要什么温柔,体贴,尊重之类的——”伊丽莎颇有深意地笑着道:“他最喜欢的就是钱。” “钱?”莱恩愕然地望着她,“不是漂亮的美眉吗?” “漂亮的美眉是他喜欢的,而非他所爱。”伊丽莎笑吟吟地点点头,“霍恩之所以能得到他的心,就是因为他有钱。其实你的钱也不少嘛!若把一千万英镑存入他的银行帐户,估计他对你的好感度会立即飙升。” 看着莱恩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伊丽莎报以鼓励的微笑,努力地克制着别自己让狂笑出声。 亚历是个标准的守财奴,可个性爱恨分明得近乎要钻牛角尖,喜欢上莱恩的可能性或许也有,不过发生的机率不大。 不过谁叫他惹上她的乖儿子,她不好好折腾他一下怎么行?反正他有的是钱。 *** 眼睛盯着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热情西班牙女郎,似乎炎热的西班牙不若一年前那么讨厌了。 伊丽莎的眼光不错,那老帅哥的眼光也不差。 可他为什么是梅克断家族的?那可是一个大家族,哪怕老帅哥不接手家族生意,嫁给他大户人家的规矩多多,无拘无束的老美人或许会觉得憋气呢! 不过替她考虑憋不憋气的问题,总得看她能否顺刊嫁入豪门啊! 奥德塔猛然想起什么,突然冒出一句,“胡安,你觉得我刚才有没有在他们面前失礼?” “没有,你的表现非常好。”霍恩这话并不是安慰。 “可我对莱恩·梅克斯的恶劣态度会不会影响到斯蒂芬对我的观感,从而影响到他对老美人的观感?” “你想太多了,斯蒂芬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我只是不希望我影响到他们俩人的婚姻。” “傻瓜,你没有那么大的破坏力,哪怕他们的婚姻真的失败,也不关你的事情。” 惆怅的心情未能因为霍恩的几句话而散去,突然又想起一事,奥德塔的心情更为低落,他抬头望着霍恩,“那一次,她和麦克尔叔叔吵架,全因为我要去德国接受训练,必须花费好一大笔的钱,而麦克尔叔叔根本没能力支付,后来——他们因此而离婚……” 分明看到了美丽的眸子被白雾所遮盖,霍恩整个儿呆住了,连忙把车停在路边。 “亚历,别胡思乱想,那绝对不是你的错。”他搂住他,一个劲地安慰。 “还有修特尔叔叔,因为我在比赛中赢了他所支持的球队,那是我第一次当上主力参加比赛,老美人太高兴了,而忽略了他的感受——第二天,修持尔叔叔的律师就带着离婚协议找上门……” 虽然拼命地忍着,眼泪还是非常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些年来,我已经学会了独立,尽力不成为老美人的包袱,可到最后,她还会或多或少因为我而与那些男人离婚。虽说她每次都很潇洒得说不在乎,可实际上老美人对每一次的婚姻都很认真,都在苦心经营,她非常爱她每一任的丈夫。”奥德塔难以自制地饮泣着,让霍恩慌了手脚。 “亚历,我不管老美人从前的丈夫如何,但是,如果他们这次的婚姻真出了问题,绝对不是你的错。”霍恩又心疼又怜惜,紧紧抱着他,“两个人相处得好,最要紧就是学会体谅对方,相互信任,如果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分手,那是他们的感情基础本身就薄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他们离婚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奥德塔用力地摇着头,依然固执地坚持自己的看法。 原来亚历一直对那些事情耿耿于怀,而且还处于极端的自责当中。 他如何才能把他自困境中解脱出来? 如此脆弱,痛苦的他,是他从不曾见到过,更不想再见到的。 “需要我们立即转回去,向你的母亲求证一下,她与前几任丈夫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吗?” “不——不需要。” “因为你知道答案,因为老美人和别人离婚,原因并不在于你。”霍恩看着他,用异常冷静的语调说道:”与你无关,你却非得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自讨苦吃,干你啥事。” 受不了对方的语气,奥德塔禁不住大声地吼叫起来。 “你的自讨苦吃,让你自己不会开心,我不会开心,老美人不会开心,所有关心你,爱护你的人都不会开心,你说这关不关我的事?” “……” 奥德塔无言可对。 “既然过去了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法子改变,那么为什么不放眼将来呢?”霍恩口气放缓了不少,“你那样想,其实是贬低了老美人的魅力。请记住她之所以放弃那些男人,是因为他们不够好,现在有了一个比他们更好的,她是不会随便放手的。” “……” “如果让老美人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小心她狠狠地揍你一顿。”霍恩白了他一眼,“还不服气?” “你说的有道理,我不服气也不行。”奥德塔低下头,喃喃自语。 确实,老美人的魅力无边,他怎么能够认为是那些男人甩了她? “老爱胡思乱想的小笨蛋。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霍恩自口袋里掏出手绢,一边递过去,一边问道。 奥德塔一听,挥动着双手,样子极为凶恶地瞪着他,“靠,你才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 “是啦!我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霍恩脸上写满了宠溺的笑容,说道:“亚历,你在西班牙住了一年多,我还从未带你出来见识呢!” 总算恢复过来,也不枉费他浪费了那么多的唇舌。 “有啥好见识的。” 曾见识过所谓热情的吉普赛女郎,感觉也不外如此。 不过霍恩成功转换了话题,让他的心舒服了不少。 奥德塔并不反对出来见识,只是别把他当了啥都不懂的小毛头就好。 “你上次不是带我去了那西班牙广场,看了和风车作战的唐·吉诃德与侍从桑丘的铜像,你说他们滑稽有趣,可我只看到了两个大傻瓜。” 微带羞涩的奥德塔接过了霍恩的手绢,用力地擦着自己未干的泪痕。 真丢脸,堂堂一个大男人,任另外—个男人面前哭鼻子,哪怕那男人是他所爱的,可怎么看都不算好事情。 所以——若此刻的霍恩敢流露出任何—丝笑意和嘲弄之色,他就立即把他揍得哭鼻子。 偷眼看着霍恩,发觉后者脸色如常,奥德塔忐忑的心才稍稍放下。 “这个星期被形容为西班牙全国上下最快乐的一周,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哪知道你们西班牙人奇怪的想法!” 望着满脸疑惑的奥德塔,霍恩笑着解释,“那是因为圣佛明节的关系,而奔牛是高chao节目。西班牙人喜欢在危险中寻求生命的刺激和宣泄,这和亚历的人生观不同。” “你们西班牙人最喜欢一些无聊的节目。” 奥德塔嗤之以鼻。 “虽说无聊,却是西班牙男人最喜欢的。”面对意中人的蔑视,霍恩完全视若无睹,反而扬起浓黑的眉毛,状似挑衅地问道:“奥德塔阁下,请问您有兴趣去挑战被激怒的公牛吗?” 与其让他老想些有的没的,不如亲眼见证一下西班牙传统,好分散他的注意力也好。毕竟那也是勇气和意志的见证。 奥德塔眉头一拧,“你把我当懦夫?只不过是几头待宰的疯牛,有什么好害怕!” 不就是一堆人被几十只牛追嘛!他在电视上早见识过了。 “电视上所看到的哪有亲身经历的惊险刺激?”霍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充满了诱惑。 “切,有什么不一样?”心被煽动得活了起来,跃跃欲试,只不过奥德塔的嘴依然很硬。 “就好像一场足球比赛,如果你是比赛的球员,感受会与观众相同吗?” “废话,球员和观众的感受永远不一样。”奥德塔一副把霍恩当白痴的夷情。 “不错,观众顾名思义就是观看的群众,对观众的资格没有任何限定,哪怕胆小鬼呀!懦夫都有能力在大萤幕前充当观众。”霍恩笑吟吟地说,意有所指。 “你拐着弯骂我是胆小鬼?可恶!”奥德塔怒目圆睁,挥动着拳头,大吼一声,“去就去,难道我还怕了那些牛不成!” “亚历想证明自己是个勇敢的小伙子?那好,我们立即赶去潘普洛纳吧!” 好计得逞后的霍恩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充满活力的亚历才是他喜欢的。 能让他恢复活力,他要点小手段也算不了什么。 距离放牛的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奔牛节早就结束了,现在赶去看到的恐怕是忘形庆祝的人群。 不过这正合他的意,他又非大傻瓜,怎舍得让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去冒险呢! 其实让亚历放弃那些无聊的想法轻而易举,可接下来源自那觊觎芭比娃娃的劲敌发起的挑战,才是最严峻的。 早就预备好打硬仗的准备,不过显然这场战争比预期地还要来得早。 *** 门一打开,霍恩就看到了手持鲜花,西装笔挺的敌人——莱恩·梅克斯。 这时候的霍恩只能抱怨亚历为了保护所谓的隐私而不准聘用保镖的坚持,让他只好让那些保镖暗地里在周围监视着,却给这混蛋有了可乘之机。 “你来干什么?”霍恩冷冰冰地看着他,“我们的家不欢迎你。” “错了,这里仅是亚历山大·奥德塔的家。”莱恩对主人的黑面孔报以微笑,“除非你希望明天全西班牙的报纸都用同一个标题——冰岛王子是胡安·霍恩的同居人。” “据我所知,被你们梅克斯家族控制的传媒机构,只有两家。” 霍恩并不接受任何威胁,何况绝大部分的传媒机构都在他掌握之内。 “哪怕只有两家,也足够让西班牙全国造成轰动。” “你敢! ” 霍恩怒视着他,一脸阴狠。 “事实上,我也不希望事情闹得那么大。”莱恩淡淡地说道:“何况我父亲和他母亲即将要举行婚礼,作为名义上的哥哥,总可以进行礼节性的拜访吧?” 霍恩刚想说些什么,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靠,什么名义上的哥哥,你这混蛋少跟我假惺惺。” 满脸杀气的奥德塔出现在莱恩的面前,跳起来一拳过去。 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莱恩的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一丝鲜血顺着唇角缓缓地流下。 芭比娃娃的拳头可不像娃娃应该有的,真硬啊! 莱恩苦笑着用手抹去了嘴边的血丝,“亲爱的亚历,我登门造访,是专程为了向你道歉的。” “道歉?一大早抱着这烂花来我家,你真把我当娘们了?可恶。”奥德塔大怒,一把抢过玫瑰花,扔在地上狠命地跺了几脚,然后又挥起拳头街着莱恩身体最柔软的下腹就是一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狗屁脑袋在想些什么肮脏龌龊的东西,混蛋。” “哎呀——” 莱恩惨叫一声,弯下了腰,双唇因为疼痛而发白。 “如果再不滚蛋的话,我就继续揍你。”奥德塔表情冷酷地说道。 “揍吧!只要你能消气,只要你肯原谅我,这身体随便你怎么都行。” “随便怎么都行?”奥德塔冷笑了一声,冲口而出,“让我上了你,怎么样?” 痛楚万分的莱恩将申吟声吞回了肚子里面,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乐意之至。” “靠,贱货。” 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奥德塔不由得重新打量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那天确实是我的不对,无论你怎样做,我都无怨无悔。”莱恩搂住肚子深呼吸了一下,强忍着疼痛直起身子,抬起头来,表情诚恳真挚,落入霍恩眼中却异常的不舒服。他看着目光隐约掠过错愕之色的奥德塔,暗地里叹着气。 亚历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呢! “你少来这一套。”奥德塔不屑地撇着嘴,拳头这次却没有挥动起来。 动一个打不还手的人,实在没多大意思。 小芭比确实是个软心肠的好孩子。 “伊丽莎女士曾经说过,只要我拿出足够的诚意向你道歉,你就绝对会原谅我。” 莱恩笑得极为诚挚。 老美人大概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好事,才会说那些话。 “所谓足够的诚意,她给了我明确的提示——”莱恩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脸上堆满了笑容,“这张支票是我给你的,算是赔偿给你精神损失的费用。” 用钱贿赂并不高明,但好歹是伊丽莎的提议,总可以投石问路。 “支票?”奥德塔愣了愣,下意识地接过来,“一百万英镑?!” 这家伙居然真的拿钱来补偿他的精神损失。 蓝色的眸子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起码还有一个优点——豪爽。 要还是不要? 看着手中的支票,奥德塔迟疑片刻后,还是撕成了碎片。 要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但霍恩在虎视眈眈着呢!钱无论如何都不能收下。 “用一百万就能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奥德塔瞪着他,怒目圆睁,“你把我当傻瓜吗?” 翻脸比翻书更快。 眼珠子一转,莱恩立即想好了对策。 他假装无奈状地摇着头,苦笑着说道:“亚历果然聪明过人,我也不瞒你啦!实话实说吧!出钱其实想收买你,为了在你妈妈和我父亲结婚当天,你能配合我演出戏。” “为什么?”奥德塔满脸疑惑。 “爷爷答应父亲迎娶你母亲为妻而开出了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希望他们能举行一个隆重体面的婚礼,婚礼将邀请所有重要家族成员出席。如果在那天被人发觉我们之间出现一些问题的话,我父亲,你母亲,甚至我,恐怕都会成为整个家族,乃至于全西班牙的笑料。”莱恩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奥德塔,低声说道:“为了维护我们的体面,不失礼家族,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前来这里恳求你的帮忙。” “……”奥德塔抿着嘴,双眼注现地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原来金发美人的要害,并非金钱,而是他母亲。 昨天的奥德塔穿着过于严肃,过于正统,看上去像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出他对他母亲的重视程度。 看到美丽的脸蛋写满了迟疑,莱恩觉得自己这回总算押对了宝。 莱恩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之所以请求你的原谅,不仅为了我自己,更为了你妈妈和我爸爸。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了,你妈妈也即将为我爸爸生下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我们俩的关系如果始终这么僵硬,对她的情绪产生不良影响,说不定连带对胎儿也有影响——” “你这算威胁我吗?” 莱恩一听,连忙赔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啦!我是说,你妈妈其实打心底也希望我们俩能好好相处,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 奥德塔沉默着,没有作答。 不错,嘴巴上说只承认斯蒂芬是老美人的丈夫,和任何人毫无关联,可他毕竟是莱恩的亲生父亲,血缘关系是不可分割的,如果自己一味抗拒着莱恩的善意,就会让夹在中间的老美人左右为难。 “明天我再来。”莱恩·梅克斯甚有绅士风度地弯了弯腰,“直到你答应我的恳求为止。” 在旁边观看的霍恩大概正在暗地里盘算着用什么法子来置自己于死地吧!他未免低估了自己。 既然打算宣战,他就不会害怕他的报复。 被别人低估对于自己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无论低估他的人是伊丽莎,霍恩或者亚历。 想得到一样东西,必须首先付出。 譬如,他安排了一幕英雄救美的喜剧,让老实得近乎呆板的父亲负了一点小伤,就赢回了用十五年时间都未能获取的美人芳心。 同样他亦不会介意用十五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俘获—颗芳心。 为了抱得美人归,手段和耐性是必须要的,何况还有霍恩那样强有力的竞争者。 见好就收,过头了就会适得其反。 一切都得慢慢来,绝不能操之过急,总有一天,他会令亚历明白,除了霍恩外,他同样深深地爱着他。 望着莱恩踏着自信,轻快的步法离去,霍恩唇边浮着一抹嘲弄的浅笑,这家伙很有演戏的天分。 与其说威胁、贿赂之类的手段,还个如用情来打动亚历。 奥德塔冲着那行将消失的背影努苦嘴,“他的体面关我屁事。” “不过老美人的体面就关你的事了。” “那也是——”奥德塔喃喃自语。 “你想上他?”霍恩深深地凝视着他,面无表情地问。 “只不过随口说说啦!” “随口说说?可是别人却当了真。” 奥德塔偷偷地看着他,暗暗担心起来。 莫非他为了刚才自己冲口而出的傻话而生气? “那家伙当真是他的事情,和我无关。” “你并不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是你的妻子,我并没有管束你的资格,你也不必向我解释什么。”霍恩转身走回屋子,一脸平静,仿佛怎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只是过于寥寂的背影出卖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此时此刻的奥德塔被一种称之为失落的感情溢满在他的胸口。 霍恩是那么爱他,而他直到现在这一刻,却还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表白。 如果现在不说清楚,那么他们之间因此而产生的裂缝或许永远弥补不了。 奥德塔突然冲上去,紧紧抱着霍恩,“谢谢。” 偷偷地伸手进口袋里,摸了摸昨天在马德里大街上买的戒指,这个银圈子给了他说话的勇气。 脸庞带着三分的讶异,霍恩用奇异的眼神盯着难以捉摸的情人,“为什么要谢我?” “我不是傻瓜,更不是瞎子,看不到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正因为看到了他所付出的,所以他才决心抛开一切顾忌去回应他的感情。 霍恩心中窃喜,外表却没表现出来,“为你付出的一切,是我心甘情愿干的,你不必说什么客套的话。” 谁叫他无怨无悔地爱上他呢! 奥德塔没有吭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半晌之后,他终于再次开口,“我不希望你憎恨莱恩,甚至将他置之死地。” 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劈头劈脑地砸在了霍恩头上,让措手不及的他顿时头昏眼花起来。 难道他喜欢上莱恩?不,不会的。 虽然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奥德塔如此这般的语气还是让霍恩感到非常不舒服。 “老美人和斯蒂芬的幸福需要他们俩去经营,外人帮不上什么忙,可我们总不能成为她幸福的破坏者。” 彻底毁灭莱恩,其实是变相毁灭老美人的幸福。 所谓岁月催人老,年纪越大,老美人抓住幸福的机会越来越低,今次恐怕是她对自己幸福所作的最后的努力,他刚才对莱恩的态度放软,只为了老美人将来打算。 毕竟,他始终是斯蒂芬先生的亲生儿子。 “原来如此。” 霍恩将心头大石头放下。 对于伤害亚历的,他绝不放过,包括莱恩,可事情因为老美人无端介入而复杂起来,让他不得不把计画考虑得更为周详。 “哪怕是报仇,我也不必让你代劳。”奥德塔非常认真,非常严肃地说。“男子汉就该自己亲自报仇,找别人帮忙的话,太窝囊。” 虽说莱恩出手阔绰,诚恳道歉,但他就是没有原谅他的打算。 只是与其假手霍恩在商业或者政治这些不熟悉的领域下手,他宁愿选择在球场上狠狠地教训戴蒙·梅克斯以及他的球队,好出一口恶气。 别的也罢,假若斯蒂芬像那些男人一样,连包容他赢了对手的气度都没有,怎配得上老美人? 用自己的双脚报仇,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亚历——”霍恩开口想说些什么,迟疑了片刻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面。 亚历希望用自己的双脚报仇的想法未免过于单纯,他与梅克斯的球队每赛季只碰两次面,也就是说他只能赢对方两场。让对方降级,区区两场比赛的胜负根本无足轻重。 但有了被他所操纵的裁判的帮助,一切都会不同。赛场上的胜负,不仅是场内双方的较量,还包括了场外的较量。 当梅克斯拥有的那支球队掉进地狱时,其股票市值也会下滑到谷底,对于莱恩·梅克靳,乃至于整个梅克斯家族来说,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 这些手段在亚历眼中绝对不屑一顾,不过确实必须的。 莱恩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和一个技术不怎么样的人上了床,算是目前为止,我人生最大的污点,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奥德塔顿了顿,继续往下说:“你如果真想对付莱恩·梅克斯的话,别拿我当藉口。” 谁希望自己的丑事被别人老挂在嘴边呐,何况那人是他爱的人。 “原来你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霍恩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语气显得十分萧索。 “靠,你脑子有病,故意去曲解我的意思!” “曲解?你要求我别管你的事情,不能拿你当理由,不就是绕着圈子说,你的事情和我无关?” “切,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一码事,反正在你心目中,我只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闲人。” 奥德塔急了起来,头上青筋亦蹦了出来,“胡说八道。” 看着又窘又气的可爱人儿,霍恩彻底放宽心,不过脸绷得更紧,“胡说八道吗?你和别人上了床,我却不能过问,你究竟把我当作了什么?” 他下了赌注,非得让他明白自己的心。 “我喜欢你,愿意当你的男朋友,你怎么能说这些混帐话?而且你就没有和女人上床了吗?”奥德塔生气了,他跳起来指着霍恩,“你办公室那张桌子,大概早就被无数的女人睡烂了……” 芭比娃娃像整个儿泡在醋缸的表情,让他心花怒放,可玩笑嘛!开得不能太过分。 霍恩连忙举起三只手指发誓,“我发誓,除了你之外,别人从不曾在上面睡过。” “谁相信,如果你不是满脑子色情,你手下那些美女,怎么一个个如花似玉,天仙一般,你别告诉我,你是清心寡欲的君子。” “如果我告诉你,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从未和任何人上过床,你相信吗?” “……相信。”奥德塔沉吟了片刻,突然从西装口袋里,说道:“如果你肯戴上这只戒指,我就相信。” “银戒指?”霍恩又惊又喜,定了定神,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为什么要送给我?” “你嫌它不好看?”奥德塔面色一变,那是他千挑万选的戒指,虽说是便宜货,仅值十多欧元,可好歹也是他真金白银,花钱买回来的。 “非常好看。”霍恩连忙把它套进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奥德塔看着他,撇撇嘴,心有不甘地说道:“我送了你银戒指,你也应该送还一枚给我,才公平吧?” “你愿意为我戴上戒指?” “在我决心与你在一起后,就不再打算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奥德塔语气非常平淡,仿佛那是理所当然的。 他曾经不相信爱情,而霍恩,让他改变看法。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何曾撒谎骗你了。” “你总是喜欢给我一些意外惊喜。‘霍恩感动地握紧了他双手。 奥德塔咧嘴一笑,反手更用力地握紧了情人的双手。 这双手很温暖,温暖得让他不肯放开,只想紧握一辈子。 《全书完》 后记 虫子的生日,她要求我送礼物———篇关于足球,而且指定了配对,指定了攻受的同人文,她喜欢足球,喜欢俊男,而偏偏这也是为我所喜欢,半推半就之下便开始了挖坑,虽然这坑不是她所期待的,擦汗~~因为某岩对某配对的攻受问题非常坚持,所以由始至终,我并没有打算把这篇弄成同人文。 真的好喜欢写原创哟,书里人物之国籍,外貌,性格诸如此类,都可以瞎掰,而剧情,更可天马行空地想像,说为所欲为也不过分,活活~~所以,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中的巧合。诸位不希望吃一顿暴力王子的铁钩拳,还请千万别将他对号入座~~ 或许很多女孩子都不大喜欢足球,但某岩对于足球,一向非常狂热,随着年岁的增长也不减分毫。 对于很多资深的球迷来说,最印象深刻的比赛,应该拥有的元素,包括大牌球星,精彩的配合,绝妙的进球和性感俊男。而在我看来,精彩的比赛其实只需要一个条件,能让人热血沸腾,酣畅淋漓之后,还可回味无穷,当然球员们永不言败的战斗精神,兢兢业业的精神和绝不放弃的信念也让找敬佩不已,与亚历山大·奥德塔一样,他们从未亏待过自己的工作,甚至为之付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所以我喜欢的球队,虽然不是最强的,但是却是最有韧劲的,最不服输的~~笑,我喜欢他们当中的所有成员。 谢场前某岩需要华丽丽地致谢~~ 首先多谢架空,多谢出版社肯出这本书,足球算是比较偏的题材呢~~ 多谢虫子,踹—脚~~~ 多谢大公鸡和小叶子,多谢路易和狐狸,没有你们的捧场,我坚持不下来。 最后多谢所有喜欢某岩文的大人们~~亲一口,没有你们的支持,我绝对连一个坑都都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