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桎》 第1章 用你的余生赎罪 昏暗的室内,季安平躺着身子躺在床上。 经过男人足足半个小时的折腾,她痛,很痛,但身子再怎么疼痛也远不及心口的涩痛。 她以为宁桎是相信她,才带她出狱的。 没曾想,他是恨她,厌恶她,带她出狱也只是为了能够亲手折磨她! 出狱一个多月,季安一直被囚禁在这一间房间内。 除了宁桎偶尔的侵犯和每天准时送餐的仆人能带给她活着的感受外,她几乎都要在这封闭的房间里发疯。 “怎么?你不是一直很期待这种生活,为什么还露出这种表情?”宁桎发现了季安脸上浓重的悲伤,嗤笑一声,一手抓紧了她的腰。 季安吃痛地摇摇头,出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从没有期待过。” “没有?可笑。”宁桎眼神瞬间凌厉,他一把搂起季安,将她整个翻过身,背对着他压住。 女人未着寸缕,白皙妙曼的身躯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在身下深色床单的衬托下如同妖精似得勾人。 “贱.人!”宁桎被这身子在瞬间就勾起了兴趣,一个俯身,没有任何前戏就占有了她。 “如果不是你这个贱r,伯父伯母怎么会丧生火海,婉秋怎么会失踪!”男人厌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这个痴心妄想的贱.人,为了和我在一起,居然放火烧了沈家,如今可算满足了吧。怎么不笑,给我笑啊!”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沈家伯父伯母人那么好,你竟然杀了他们!” “我带你出狱,就是为了让你生不如死!你的余生都要用来给沈家赎罪!” 他揪起季安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扯得向后仰去,每说一句,身下的力度便大上一分。 季安只觉撕裂般的剧痛,下意识地想弓起身子,又奈何被扯住了头发,只能在喉间发出痛苦的声音。 很快,这份疼痛变了质,密密麻麻地刺激着她的感官,让她不由沉溺在其中,神智都被逐渐剥离。 直到她的手心传来剧烈的钝痛,季安才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 因为动作太过剧烈,她在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床的边缘,为了支撑身子,她一手按在了床头柜上。 而床头柜上还布满了台灯的碎片,是她今天挣扎时碰碎的。 季安感受到疼痛,就是因为她的手刚好压在了碎片上。 “好疼!我的手!”季安慌忙挣扎,但宁桎只是嗤笑一声,依旧牢牢禁锢着她的身子。 “你放开我!宁桎!” 手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季安连忙抬起手,压低了身子换手肘去支撑身子,可这样也只是稍微减轻了疼痛。 手掌处,有一道长四厘米左右的伤口,从手腕开始,划入手心,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细小的伤口密密麻麻遍布在手掌,伤口处鲜血直流,不一会儿就染红了床单。 宁桎瞧见了,但视若无睹。 季安只觉五指渐渐麻木,仿佛是血都要流尽了。 不!不行!她的手天生就是用来画画的! 她疯了一样地剧烈挣扎,但这般挣扎只会使男人更加残暴。 宁桎乐于欣赏她脸上的绝望,他在得知沈家灭门,沈婉秋生死不明时也这般绝望过。现在,他只是将他曾经体会过的绝望还给她。 第2章 无法逃离 不知过了多久,季安被折磨得昏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宁桎早已离开。 床上一片狼藉,她的手已经止住了血,但陶瓷碎片依旧扎在伤口里,导致她只是抬一下手便会剧痛无比。 季安用没受伤的左手撑起整个身子,艰难地穿好衣服,拍打房门呼救。 没一会儿,负责她饮食的保姆张婶才不耐烦地打开了房门。 季安连忙拉住她:“宁桎在哪里!我需要医生!” 张婶推开她,刻薄地扯了扯嘴角:“抱歉,宁少早就走了,别墅里也没有私人医生。” 季安闻言,趁她不备,拔腿撞开了她,一路狂奔至楼下。 可还没跑出大门,就被一个黑衣的男人一拳击中了腹部。 她疼得一下子就倒在地上,脸色瞬间苍白,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只能任由着张婶趾高气昂地指使黑衣保镖将她再次抗回那间封闭的房间。 “季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逃出去,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保姆冷笑一声,砰一下关上了房门。 季安咬紧了牙关,一点点地从地上爬起来。 方才保镖一拳打的极痛,小腹处犹如被烈火烧灼,疼痛由内而外,一阵又一阵地席卷而来。 痛的季安根本站不稳身子,她只能扶着墙壁,缓慢地移动到与房间相连的卫生间内。 走至卫生间,季安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丝苦笑。 镜子里的她,面色惨白,头发凌乱,脸上泪痕遍布,原先俏丽的面庞只剩下美丽的面容,那一丝丝的鲜活早已消失殆尽。 仿佛目前的她,就只是一个受人蹂l的提线木偶。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绪不由飘回两个多月前。 那一夜,她从画室回来,刚刚踏入沈家,就听到“轰”一声,从厨房爆发一片火光。紧接着,各种家电统统炸裂开来,她被突如其来的灾难震惊了,快速跑到外边外被狼狈向外逃窜的母亲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大火被扑救了整整五个小时,火灾过后,沈家成了一片灰烬。 沈氏集团的董事长和夫人双双身亡,而他们的千金,也正是宁桎的未婚妻沈婉秋则在大火中失踪。 大火过后的第二日,季安就被警察以嫌疑犯的名义进行调查,她的母亲则立刻信誓旦旦地指证这场火灾是她所为。 动机则是她喜欢宁桎,为爱疯魔,不惜烧了沈家,意图害死沈婉秋,取而代之。 没错,她承认她的确喜欢宁桎。 宁家与沈家是世交,在宁家出事后,沈家抚养宁桎长大,而她因为母亲在沈家做保姆的原因,也在沈家长大,从小就照顾沈婉秋和宁桎的生活起居。 也算是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可她不过是沈家保姆的女儿,也一直有着自知之明,只敢偷偷地爱他,卑微到尘埃里,又怎么会有胆子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季安满腹委屈,但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就连亲生母亲都对她的罪行深信不疑。 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一个痴心妄想攀附宁桎,但求而不得后放火烧掉沈家的魔鬼。 就这样,她被关入监狱。一个月后,又被回国的宁桎从监狱带到这里反复折磨。 季安摇摇头,从痛苦的回忆里回过神来。 事已至此,再怎么不甘与不解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她手上的伤。 季安咬紧牙关,左手颤抖着捏住了陶瓷碎片,屏气一拉,原先已经轻微愈合的伤口崩裂开来,大片的血顺着指尖滑落。 尖锐的疼痛在瞬间占据了她的大脑,她倒吸一口冷气,将整个碎片扯了出来。顾不上其他细小的碎片,她拧开水龙头,将右手伸入水流。 看鲜红的血与水交织混杂在一块儿。 她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因为太过紧张,大脑缺氧得厉害,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她仿佛看到自己的腿上也流着不大不小的一滩血渍。 刚想确认,季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3章 你的孩子我嫌脏 醒来时,季安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手上的伤口被人细细地包扎过了,带着一股碘伏和酒精消毒的味道。 “醒了?”一道冷淡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季安这才发现她床边坐着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 见她醒来,男人边收拾用具边冷漠道:“你的伤口我已经缝合好了,但因为伤得太深,治疗的又不够及时,你的手大概不能恢复到之前那样灵活。” “什么!”季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嗓音带着颤抖,“医生,我的手……是废了吗……” “废了还不至于,但无法再做一些细致的操作。”男人没有丝毫动容,冷漠得就像一个机器。 季安闻言,双眼瞬间红了起来,不能做细致的事,那她还怎么绘画! 她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又一心攀附荣华富贵,怨恨她是个女儿才断送了她当上豪门富太太的梦。 她从小就羡慕沈婉秋这样的天之娇女,羡慕她的生活,羡慕她能得到宁桎的注目。 虽说,她同样是与宁桎,沈婉秋一起长大,可她始终不过是一个保姆的女儿,一个只能在母亲的逼迫下辍学,年纪轻轻就去打工,永远不可能和他们并肩站着的下等人。 但幸好她还有绘画天赋,厚着脸皮挤进了全市最好那所学校的艺术班借读,后来又借沈家的光,去了谷方画室学习。 只要她努力,总有一天,她能摆脱现状,真正地迈入宁桎的视线。 这种念头一直支撑着她,就连在监狱里时,她也不曾放弃。 但现在,她的梦碎了,碎成一片又一片。 面对失魂落魄的季安,男人皱紧眉头,“另外,还有一点,也算是为了宁桎的孩子,请你安分守己一点,别总想着行f事。” 季安再次如遭雷击。 她……这是怀孕了?她有了宁桎的孩子! 连日来的痛苦仿佛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季安抚摸着小腹,眼里头一次有了光彩。 医生模样的男人见状抿紧了唇,隐藏在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带上了一抹探究的色彩。 就在这时,房间被“砰”一声踹开,在门外听到一切的宁桎满脸煞气地大步走来。 季安脸上的欣喜还未消退,只见宁桎偏黑的双眼蓄满了伤人的锋锐与寒意,他勾起一边嘴角,凛冽成一抹残忍的微笑,一字一句道:“你也配给我生孩子?” “你的孩子,我嫌脏。” 季安的喜意就那么错愕地僵在嘴角,扭曲成了最可笑的跳梁小丑。 宁桎嫌恶地移开目光,偏头去问一旁冷静的男人:“周默,你会做人流么?” 周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依旧冷淡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恼怒:“别开玩笑了,我不是妇科医生。”他顿了顿,不明情绪地问,“为什么不去医院?” 宁桎嗤笑一声,“我丢不起这脸。” 呵,原来和她这种人扯上关系是这么令人恶心的事吗…… 季安心底一阵阵地发寒,心脏疼到即将麻木,她捏紧了被单,刚刚包扎好的纱布上一大片血迹渲染开来。 周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些,“宁桎,如果你不愿意送她去医院的话,只能让她服用打胎药。可这种药到底对身体有伤害……” “无所谓。”宁桎打断他,“只要能打掉这个孩子就好。” 季安闻言,嘶哑着嗓子不可置信地尖叫:“宁桎!你这个疯子!他是你的孩子!” 哪知,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他。 男人冷笑一声,捏住女人脆弱的脖颈,手上的青筋都不受控制地暴起,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摄人的恨意:“我说过你不配!你这肮脏下贱的身子,根本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他说一句,手就收紧一分,一番话说完,季安已经憋红了脸,就像一条没了水的鱼,奄奄一息。 周默急忙阻止宁桎,神色一片复杂,“够了,宁桎,你打算这样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宁桎松开手,喘一口粗气,收敛起眼底的恨意,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角和袖口,临出门前,他才回头,冷笑着回答周默的问话:“她死为止。” 第4章 卖入夜店 季安伏在床边重重地喘气,方才宁桎那一下似乎要将她真的活活掐死。 她在心底苦笑一声,她爱惨了的男人,恨她入骨,恨不得亲手杀了她,还要杀了她腹中的骨肉。 季安啊,季安,你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闭紧双眼,泪水决堤般地从眼角滑落。 她方才其实痛极了,一颗心被肆意妄为地踏碎怎么会不痛呢? 但她一直忍着不流泪,不单单是这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面对着宁桎她都不会落下一滴泪来,只因为她记着,宁桎最喜欢的就是沈婉秋高傲好强的性格。 就算宁桎恨她入骨,她也依旧记着他的喜好,绝不让他更讨厌自己一分。 可她这次真的是痛极了,他前脚刚走,季安便哭得歇斯底里。 周默蹙着眉,一言不发地任她哭着。 直到她的嗓子彻底哭哑,发不出半点声音,才拉出她伤口再次崩裂的手,给她重新包扎了一遍。 季安的泪水还挂在脸颊上,眼睛红肿不堪,苍白的脸因为奋力哭喊染上了一片绯红。 他没由来得忽然觉得季安不该是能放火烧了整个沈家的人。 可证据又都指向她,就连她的母亲都信誓旦旦地指证。 周默再次抿紧了唇,摇了摇头,不知是安慰还是嘲笑:“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句话说完,他提着整理好的医药箱大步跨出了房间。 屋内再次寂静,她蜷缩在被子里,眼泪濡湿了枕头。 没多久,张婶打开f门走了进来。 吊着一双眼,瞧也不瞧她地说:“季小姐,麻烦您吃了这药吧。” 季安惊慌地坐起身子,才发现屋内不单单有张婶,还有一个黑衣保镖。 而宁桎,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这一切,瞥见她脸上的泪痕,他稍稍错愕,脸上的嘲讽更深了些。 “我不吃这药!拿走!”季安尖声惊叫。 张婶撇撇嘴,用眼神示意黑衣保镖上前钳制住了季安的身子,她则强硬地掰开了季安的嘴,将那一粒药塞了进去。 怕药效不够猛,她又多塞了几粒。 季安眼里满是绝望和恨意,她狠狠咬住了她的手指。 “啊!你这个贱r!”张婶惨叫一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她的脸被打得整个歪了过去,牙口才松开,张婶将手指抽出时,已经见了血。 季安伏在床上不住干呕,想将药吐出,却被宁桎整个提起,一把撕碎了衣服。 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宁桎一手捏着季安的下巴,另一手将她双腿用力分开。 英俊的脸上勾起一抹恶意的笑:“你说你肚里的贱种命还真是硬,我那样折腾你他都还在,不知这一次,他还能不能保住。” “不要,你这个恶魔!疯子!你放开我!”季安嘶哑的声音简直不堪入耳,但宁桎却爱极了这种声音,她的绝望和痛苦带给他极大的快g,但这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赎罪。 没多久,她的小腹便传来一抽一抽的疼痛,这痛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季安仰起头,见到腿间不断流出殷红的血来。 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没了! 宁桎明显也发现了,他厌恶地皱紧眉头,全然没了继续的意思,整理妥当后,满意地打量着季安的惨状。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关着你。”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婉秋快回来了,所以你得换个地方,免得脏了婉秋的眼。” 他眼里闪着冷意,脸上却笑着,“你说,夜店这地方怎么样?” 第5章 他心头的白月光 沈婉秋回来了!她没死! 季安震惊不已,沈婉秋在火里失踪一直都是一个谜,但她既然回来了,或许会知道凶手是谁! 那误会就能解开了! 季安想着,心里再次有了一点希冀,连要被送去夜店这一事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宁桎没在季安脸上看出震惊和懊恼的情绪,他挑了挑眉,一双眼锋锐地盯住季安,威胁道:“别想着耍手段,谋害婉秋,如果被我发现了,你会比现在更惨!” 说完,他一把关上门,走了出去。 黄昏时刻,季安就被张婶带着下楼,坐上去夜店的车。 宁桎将她卖入了本市最有名气的夜总会,说是卖,其实就是将她换一个地方关着。 老板是个肥头大耳的人精,知道她是宁桎的人,虽然宁桎说了让他自己决定,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出售她,只是将她放入了名单中。 不过这样也并非就没了人买她。 幸运的是,连着一个星期,她都被一个陌生的楚姓男人买了下来,男人买下她却不做任何事,甚至连面都没露,只是留给她一个电话号码。 季安在夜总会相安无事地呆了一个星期后得到消息,沈婉秋回来了。 这消息在手机上就能看到,因为沈氏千金脸上毁了容,可宁桎依旧爱她深入骨髓,高调宣布了他们不日就要举办婚礼。 季安苦笑一声,心如刀割,沈婉秋到底是宁桎心头的白月光,不管怎么狼狈,他都爱她,甘之如始。 像她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比不上。 第二日,沈婉秋便来找她。 她脸上的毁容其实并不严重,经过手术,大部分烧伤的地方已经好了,只是还带着一点点的疤痕,乍一眼看上去并不难看,还是漂亮得季安望尘莫及。 季安一直在等沈婉秋来找她,她同沈婉秋一起长大,也算半个朋友,或许她会相信不是她放的火。 可谁知,沈婉秋才是真正恨毒了她,那种恨意比宁桎更甚,一字一句都带着巴不得亲手杀了她的仇恨。 她说:“季安,我们沈家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若不是那天我的房间开着窗,我大概也会因为吸入煤气太多而陷入昏迷!” “你能想象那一刻沈家整个炸开时,我内心的绝望吗!” “我房间的灯直接炸开,碎片带着火星砸在了我身上,害得我毁了容!为了活下来,我只能选择在我爸妈生死不明的时候跳窗逃跑!” “季安!在我跳下来那一刻刚好看到你和你妈逃出了院子,你们就这样逃了出去!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沈婉秋漂亮的脸庞带上丝丝狰狞和扭曲。 季安震惊地捂住嘴巴,她没想到这一切并非是放了一把火那么简单。 而是煤气泄露后,有人特意燃火炸了厨房。 难怪那一日她回来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那天晚上刚从画室回来,你也知道我每天晚饭后都会去画室的!”季安连忙道。 沈婉秋怨恨的目光紧紧逼视着她,“不是你还能是谁!我们家的厨房只有你和你妈进出,如果不是你刻意松了煤气,难道是你妈吗?别再狡辩了,季安,连你的母亲都指证是你!” 季安被她一连串的逼问问得难以反驳,只能干涩地重复:“真的……不是我……” 沈婉秋见她即便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丝悔悟之心,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宁桎,可你以为害死我就能得到宁桎么?” “季安,像你这种卑微下贱的人只配做我的陪衬,就算是我死了,你也绝不可能得到宁桎的爱!” “他宁桎,只爱我沈婉秋一个!” 往日高傲得从不说半句脏话的女人大概用尽了一生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她。 季安的心彻底沉了。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沈婉秋最后一句话“季安,你这个蛇蝎女人,你害死我父母,你等着,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她没有杀过人,为什么就没人相信她! 沈婉秋走后没多久,夜总会的老板便笑嘻嘻地走进她的房间。 一双weis的小眼睛不住打量着她,“安安啊,快打扮一下,你今天有客人哦,是宁少特意吩咐的,你可要伺候好了他。” 第6章 逃出夜总会 客人?季安的身子僵硬了一瞬,沈婉秋刚刚回来,宁桎就给她安排客人了吗! 她咬紧下嘴唇,“是什么客人?” “是赵家的小少爷。”老板搓了搓手,眼神一片赤果。 赵家小少爷?是那个变/态? 季安在刚刚进入ye总会那一天,就看到一个浑身赤果的女人从包间逃出来,她浑身都是受虐的痕迹。 她刚刚跑了几步路,就被几个保镖抓了回去。 季安到现在还记得她恐惧绝望的眼神。 她也是在那时听身边的人议论,才知道那个变/态的客人是赵家小少爷。 宁桎出入ye总会多次,又怎么会不知道圈内这个变/态的魔鬼。 他是故意的! 季安浑身的血液都冻结在一起,她绝不能落入那个变/态手里! 老板见她脸色苍白,刚要借安慰的名义抚摸一把,就被季安脸上忽然绽放的笑容迷住。 她其实长得很漂亮,又因为连日的折磨,如今更加瘦弱,看着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心生怜惜的同时也会产生一把捏碎的yuw。 老板吞了把口水,将蠢蠢欲动的心思按捺住,干巴巴道:“那你好好准备,赵小公子还有半个小时就来了。” 季安顺从地点点头,等老板走了,她将床单和衣柜里所有的衣服系在一起,从阳台上放了下去。 她的房间在三楼,绳子放完离地面还少了一截,她看了眼,估计了一下长度,应该没什么问题就顺着绳子爬下。 爬了一大半,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大喊。 “抓住她!” 季安往上一望,只见几个黑衣男子探出半个身子看她,脸上都带着墨镜,不是夜总会的保镖,或许是那赵小少爷身边的人。 她顿时更加慌张,加快了速度。 可下一秒,她就察觉到绳子被一股力气往上提。 他们想将她直接拽上去! 季安咬紧牙关,瞥见距离地面大约还有三米左右,她心底发憷,但还是双眼一闭,跳了下去。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相反是落入了一个清冽的怀抱中。 季安睁开眼,入眼就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男人面容俊逸不凡,神情稍显冰冷,一双深邃的眼正探究地打量着她。 季安连忙挣脱开他的怀抱,对他连连道谢。 这时,楼上的人发现她平安着地,大喝一声,“她跳下去了!快抓住她!” 季安连忙条件反射地往路上跑去,可还没跑,就被男人一把拉住了手。 她一慌,莫非这个男人也是来抓她的! 可幸运的是,男人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拐入一条小道。 这家夜总会生意极好,背后势力又极大,鲜少有不长眼的敢去惹事,连警方也轻易不敢去查,所以开在市中心内极其嚣张。 她选择从这里爬下去,就是为了逃到大街上呼救。 季安认出这条小道是通往繁华的街道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眼前的男人不是夜总会的人。 季安跟着他走出小道,连忙询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 男人停顿住,凝视她的双眼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接着,继续往外走去。 就在季安满腹怀疑之际,一道桀骜中掺杂着一丝丝暴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楚少要带着我的人去哪里?” 第7章 一夜值一百万 季安怔怔地抬起头,只见一辆加长林肯横在路口,宁桎倚着车,嘴里叼着一只烟,脸上的神情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宁少是什么意思?谁说她是你的人?”被称为楚少的男人蹙起眉,将季安往身后一扯,挡住了她娇小的身子。 宁桎脸色越发阴沉,他听助理说婉秋将季安丢给了赵家的小少爷,那个家伙曾经玩死过几个女人,在圈子里臭名昭著。 他不想让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这么死了,急忙赶来,谁知就看到了这一幕。 真个是下贱的女人! 宁桎捏紧拳头,冷笑一声:“这虽然不是我的人,但和楚少也没关系吧。楚少凭什么带她走,我可听说她今夜被赵小少爷买下了。” 宁桎说这话时,还带着笑,季安越发感到悲戚。 明明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如今这陌生男人想带她离开也被他阻拦。 他就那么厌恶她! 男人察觉到身后女子泫然欲泣的样子,脸上划过一丝犹豫,转而又恢复了一脸冷漠:“赵小少爷出了多少,我翻倍。” 因为季安逃跑,被赵小少爷狠狠责骂了一顿的夜场老板赶到时刚好听到了这么句话,绿豆大的眼睛转了转,挤出一丝油腻腻的笑,讨好道:“哎呦,楚少好阔气!这赵小公子可是出了这个数呢!” 他伸出肥胖的手比了个五,张大了嘴巴,强调:“五十万!” 季安的脸瞬间惨白。 五十万明显就是假的,她死都不信赵小少爷会出五十万买她一个晚上。 夜场老板和宁桎私下有交情,摆明了就是和他联手一起阻止楚少带她离开。 毕竟花一百万包一个小姐这种事传出去,铁定是要落面子的。 季安虽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个什么来历,但看他的穿着打扮和宁桎对他忍让的态度都能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既然有身份,怎么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名声。 这个男人一定会知难而退。 季安捏紧了衣角,就要从他身后走出,却被男人一把拦住。 她惊讶地抬起头,只见男子沉默了片刻后,开口吐出一个字:“好。” 他顿了顿,接着道:“除此之外,她,我也买了”。 “楚泽轩!”宁桎大为火光,转而又勾起了一边嘴角,讽刺地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楚家太子爷留不留得住她。” 撂下一句狠话,宁桎双眼阴沉地扫过季安的脸,看得她明显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宁桎,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女声插ru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中。 季安抬头向前一望,发现是沈婉秋。 随即垂下了双眼,她没想到沈婉秋居然还没有离开,留在夜场莫非是为了看她的好戏? 宁桎也意外沈婉秋还留在夜场,脸上很快扬起一抹笑,大步走到浑身散发着冷意的女人身边,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我没做什么,你怎么来这里了。”宁桎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角,“就是为了避免脏了你的眼睛,我才把她丢到这里。” 沈婉秋一把打开他的脸,语气更加冷漠:“这是我的仇人,我想见她就见,要你多管?” “宝贝,我没有要管你的意思。当然,她也完全随你处置,我不会插手。”宁桎揉揉脸,全然没有一丝愤怒,反倒像是一只狼被驯化成了犬,饶是沈婉秋这样对他,他也依旧死皮赖脸地去吻她的嘴角。 直把她吻得消了气,才意犹未尽地勾了勾嘴角:“我是听说她跳窗逃了,才赶过来抓她。” 沈婉秋闻言半信半疑地扫视他一眼,才冷哼一声,表示饶了他这一回。 第8章 抱歉 一旁的季安目睹了所有,她摸了摸先前被打的半边脸颊只觉得余痛犹存,火辣辣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楚泽轩见状伸手握紧了她的手腕,以示安慰。 宁桎哄好了沈婉秋,转过身冷冷地瞥了季安和楚泽轩一眼,嗤笑一声:“季安,在你还清欠沈家的一切前,你逃不掉的。” 说完,他才一把合上车门,带着沈婉秋扬长而去。 街上霎时只剩下三个人。 夜场老板擦了擦脸上不住流淌下来的汗,面上依旧讨好地笑,心底却不住叫苦。 他不太清楚楚泽轩这人,只知道他是商业巨头楚家的太子爷。 平日里从未听闻他去哪个欢畅寻乐,唯一一次和夜场有联系,还是看上了季安。 但这人说来也奇怪,一次次地包下季安,又从没在夜场出现过。 饶是精明如他也捉摸不透这楚家太子爷究竟想做什么。 当然除了他,宁家这位也是奇奇怪怪,把女人卖来夜场,又要管她的去路。 真不知是纯粹在和楚泽轩争高下还是这里面存了一分别的心思。 只是他们闹归闹,可害苦了他。 夜场老板偷偷看了楚泽轩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楚少,这钱?” 楚泽轩掀眸看向他,接着一把拽住季安的手,走向前去,只留给他一句轻飘飘的话:“钱明天会到你的账户。” 直到被楚泽轩拽入车内,季安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她居然真的从宁桎手里逃了出来! 可一旦脱离危险,她又怀疑起来,她与这男人从来没有过交集,可他一次次地帮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难道只是简单的出于好心? 季安坐在后座上,不禁盯着楚泽轩的侧脸出了神。 楚泽轩是自己开车来的,此时他一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正在调式音乐,脸微微侧着,半边脸隐入了阴影里,清冷的五官轮廓显得有些柔和。 莫名的,她觉得楚泽轩有些眼熟,可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愣是没想到他和谁比较相像。 这时,音乐骤然响起,放的是她最喜欢的钢琴曲,熟悉的音乐将季安拉回了现实里,她看到楚泽轩的手指下意识地跟着音乐打起了节拍,但明显有些生疏。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听这音乐。 季安一愣,脑海里升腾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楚泽轩或许是为了她才放的音乐? 之前在夜总会一连包下她一个星期的楚姓男子应该就是他。 可他怎么会刚好出现在那条小道上,然后救了她。 难道说楚泽轩一直在暗中关注她? 下意识的,季安问出声:“你是……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 男人的脊背一僵,立刻胡诌道:“我本想继续买下你,可听到夜总会里的人说你准备爬窗逃走……” 季安闻言点点头,心底不由越发疑惑:“你为什么……要一直包下我?” 楚泽轩瞬间沉默,男人的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好似陷入了焦虑中。 季安尴尬地别过头,假装看起了车窗外的风景。 二人一直沉默到车子停下,楚泽轩将她带到了一处陌生的别墅区内。 “你可以先留在这里,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安置好一切,他沉吟片刻,“如果你真的打算离开,到时候我安排你出国。” 季安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后她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神色有些许认真,她不由更疑惑了些。 可还等不及她问些什么,男人便离开了。 季安便住了下来,一住就住了三天。 三天后,楚泽轩才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的脸色很差,眼底有些乌青,脸上还有伤口,让人难以想象他遭遇了什么。 还未等季安询问,他一开口就是让她再次跌入深渊的言语。 “抱歉,我帮不了你了。” 第9章 你怎么还不去死 季安刚欲脱口而出的关心哽在喉咙里,转而变成一抹苦涩的微笑。 楚泽轩低垂着眼睑,语气带着些无能为力的愤怒:“宁氏用和华成集团合作的机会换你,为了楚氏我只能答应。” 季安闻言身子一僵。 和华成集团的合作吗……他宁桎发什么疯,就这么想继续折磨她!就连几千万的合同都能说扔就扔! “抱歉。”楚泽轩握紧了拳头,“宁桎的人今晚就来带你离开。”他顿了顿,好像在下一个巨大的决定,“在那之前,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好。”她的脑袋现在一片混乱,已经无暇去分辨楚泽轩的话,只能下意识地答应他。 她紧紧抓着沙发的扶手,冰凉的金属感从手掌处涌向全身,就像整个人都沉溺在冰窖里,只能抓着坚硬的扶手确保自己不至于被淹没。 楚泽轩是清楚她回到宁桎手里会陷入怎样的境地,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帮不上任何的忙。 其实几个月前,他甚至不知道有季安这么一个人。 这一切都来自于那个疯魔的女人。 那个女人来到楚家,揭开了尘封二十几年的真相和隐瞒最深的黑暗秘幸。 知道了一切,他便无法再心安理得地呆在楚家。 他想,无论如何都该来看看季安。 结果,就看到了她最落魄的一面。 鬼使神差的,他瞒着父亲和母亲暗中关注了她的一切,他知道她不好过,被冤枉,囚禁,侮辱,还被卖入ye店。 但他帮不了她太多,因为涉及了太多,一旦真相大明,就会至楚家于危险之中,他只能在不被父母发现的最大范围内尽可能地保护她。 可脱离了楚家,他才知道他能做的微乎其微。 他将季安从夜店带离也是靠着宁桎不可能为了她与楚家对立的念头。 谁能想到,宁桎居然会用几千万的合同来换她。 这事被传入楚老爷子和他父母耳里,就没了回旋的余地,他据理力争,只换来老爷子气昏了头脑的一顿狠揍。 季安只能被送回宁桎手里。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违背老爷子的意思,告诉她真相,也好过让她蒙在鼓里,被迫承担一切。 楚泽轩下定了决心,将季安带到一栋独立的别墅内。 偌大的别墅内很冷清,只有一个负责打扫的保姆和一个凶神恶煞的保镖。 倒是像极了季安被囚禁的配置。 想起那段日子,她的心脏一阵抽痛。 楚泽轩将她放在大厅的沙发上,挥手让保镖去楼上带下来一个人。 那人还没下楼,季安就听到了她的咒骂声。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居然敢这样子对我!我才是楚家的正牌夫人!” 这声音尖锐且嘶哑不堪,但她还是在瞬间就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这分明就是是她失踪了几个月的母亲! 季安错愕地抬起头,只见男人一手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瘦弱女人下楼。 女人原先疯狂挣扎的身子在望见楼下的季安后瞬间僵住,乱发后露出的半张脸迅速变得扭曲狰狞,她眼里逬射出怨恨的光,尖声惊叫。 “你这个死丫头居然还活着!” “你怎么还不去死!” 第10章 不该出生的人 “妈……” 季安脱口而出的妈妈在这偌大空间里显得错愕且可笑。 “闭嘴!你根本不配叫我妈!”女人被这称呼刺激得尖叫起来,犹如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季安被她这般疯狂的行径和语言刺痛了心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苦涩起来。 印象里她母亲对她从来就不好,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冰冷嫌弃的样子,喝醉酒时,也曾打骂过她,但即使这样,母亲也从没有对她说过这样伤人的话。 她以为母亲是还怨恨她放火烧了沈家。 季安连忙解释:“妈,真的不是我放火烧的沈家。那天我也是才回的沈家!” 女人闻言突然咧开了嘴,疯了一样地狂笑起来,边笑还边说着“当然不是你,当然不是你。” 什么意思,母亲早就知道不是她吗……那为什么还告诉警察她是凶手…… 季安无措地注视着她,一只手不安地抓紧了沙发扶手。 女人笑够了,被保镖提到了她面前。 季安这才近距离看清了母亲的脸,她脸上还带着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伤口长达五六厘米,横在右边脸颊上,看上去异常可怖。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季安印象里,母亲不管过得有多么落魄,对她的一张脸依旧是倍加爱护。 那份珍视甚至远远胜过了她这个女儿。 因此,季安根本无法想象她遭遇了什么,急忙问: “妈……你的脸怎么了!”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眼前的女人,她跳起来张牙舞爪地扑到季安身上,发狠地拍打她:“你这个孽障!都是你的错!我就不该生下你!” 楚泽轩见状立刻护住季安,保镖也冲上来将女人一把钳制住。 女人被拉开依旧疯狂地怒骂:“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我变成了这样!” 季安的手臂被她抓出了几道血痕,但她顾不上这点疼痛,按捺住心底的不安问她:“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从前,她母亲喝醉时也疯疯癫癫地提及过,但一旦她醒来便对这事闭口不提。 季安问的多了,还会被她打骂。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 女人嗤笑一声,双眼如同一柄利刃狠狠地剜着她的血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我今天就都告诉你!” 楚泽轩双眼瞳孔猛烈地一缩,伸手想捂住季安的耳朵,但还是垂下了手。 在季安的注视下,她的嘶哑不堪的声音包含着一分轻蔑和九分怨恨:“放火烧沈家的是我。” “污蔑你的也是我。” “谁让你是个女儿,如果你是男孩,这楚家就是我们的!建琛就会娶我!我就是楚家的夫人!” “都是你害的我,你怎么还不去死!” 她的每一句话都好似一把刀,一番话说完,季安的心已经被剜得千疮百孔。 原来是这样…… 她居然是楚家的私生女! 可是这一切同沈家有什么关系! 季安用力捏紧了扶手,指尖泛白,“这一切跟沈家有什么关系……你再怎么恨我也不该放火烧了沈家……” “怎么没关系,只要我除掉沈家,建琛就会接我回去。”女人勾起嘴角,转而又迅速低沉下去,“可我烧了沈家,他却没有遵守诺言!” 第11章 她真的受够了 “建琛是谁……”季安无法相信她的母亲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声音都带了丝丝颤抖。 女人没回答她的问题,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楚泽轩却是低低地出声:“楚建琛是我的父亲。” 他眼里蓄满了歉疚,“是楚家对不起你们。” “我父亲和你母亲最先认识,可因为种种原因,我父亲辜负了她。才害得她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至于沈家被烧,究根结底也是我们楚家的过错。” 季安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难怪楚泽轩平白无故地对她这么好,她也觉得楚泽轩分外眼熟,原来他根本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所以,我妈她为了回楚家,放火烧了沈家后又将我丢出做了她的替罪羊!” 季安痛苦地捂住头,“这不是真的!” 她在一直心底期盼找出真正的凶手,可真凶居然是她的母亲! 更为讽刺的是,她满心以为母亲是不知真相才举证了她。 但这一切,原来都是预谋好的! 季安目眦欲裂,苍白的脸上涌上一抹猩红。 她拍开楚泽轩欲扶住她的手,身子被卸去了所有力气,一下跌倒在地,腿直直撞在茶几上鲜血直流。 但她毫无察觉似的,紧紧拽住女人的衣角,一字一句地问她:“妈,你知不知道,我被世人唾骂,被宁桎厌恶!” “你知不知道,我被迫打掉了自己的孩子,还被卖入ye场!” “你知不知道,自那天以后我活的生不如死!” 女人颇有些动容,怨毒的脸上闪过一丝沉默,随即一把挥开她的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活该。” 直到离开了那栋别墅,季安的脑海里依旧沉fu着母亲那一句冷酷至极的“都是你活该”。 是她活该!她就不该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眼眶干涩得已经掉不出眼泪,季安倒在后座上听自己喉头的哽咽声。 楚泽轩沉默地开着车,自责与歉疚即将淹没他。 终于回到了季安暂住的别墅区,他走下车,季安腿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深褐色的血迹遍布在小腿上显得触目惊心。 “你腿受伤了。”。 说着,楚泽轩欲伸手抱她,但被她一把打开。 他知道季安怨恨间接造成了这一切的楚家,抿紧了双唇,无视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抱起。 这时身后忽的响起一道张扬讽刺的声音。 “楚家太子爷就这么喜欢我的女人么?” 是宁桎! 季安回过头,果不其然见到了他。 高大英俊的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衬衣扣子只扣了一半,露出一大片胸膛,性感的锁骨上还留有女人的吻痕和唇印。 这些狠狠地刺痛了季安的眼。 楚泽轩面色一沉,将季安往怀里搂的愈发紧些,开口反讽他:“宁总怎么亲自来接人了。” 宁桎咧嘴一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这可是我花了几千万买的人,我不看紧些,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这话极尽刁钻刻薄,生生刺入季安的双耳,直捣心脏。 “怎么,楚总还没抱够?”宁桎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季安夺回怀中,动作过于粗鲁,季安闷哼一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忽的她手掌生出了巨大的力量一把推开了宁桎,摔倒在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都没能料到季安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待反应过来,季安已经如同受惊的兔子从他们身边飞似的窜开。 宁桎伸手,只能够着她一片衣角。 “季安!” 她身后传来楚泽轩撕心裂肺的声音。 季安依旧蒙头往前跑,她受够了这一切,受够了她母亲所说的真相。 怎么会这样!她以为一切都是宁桎和沈婉秋冤枉了她,可结果一切都是她母亲做的,她该怎么办! 季安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逃离开来。 “滴滴!” 身侧突然传来疯狂的喇叭声,她猛地扭头只见迎面冲来一辆车,毫不减速与避让地撞上前来。 “砰!” “季安!” 第12章 看他们的婚礼直播 宁桎瞳孔一缩,女人孱弱的身体犹如一张薄薄的纸倒飞出去,在地上重重地打了一个滚后,不再动弹。 他只是想抓她回去,结果这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反抗他! 真是活该! 宁桎眼底一片阴翳,看着车主一脸惊慌地冲下车摇晃地上的女人。 可她依旧伏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他没由来的一慌,大步上前将满身血渍,陷入昏迷的季安一把抱起。 救护车来的很快,他没跟上去,转而进了自己的车。 司机以为他是要回宁家,可刚掉了个头,又接到指令“跟上前面那辆救护车”。 医院的走廊上,宁桎脱了西装外套扔在一边,白色的衬衣上沾满了血,他沉默着大口大口地吸着烟,脚下堆了一堆的烟头。 虽说医院内禁止吸烟,可在嘉德私立医院,谁也不敢去说教这少爷。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他往下一瞥,屏幕上跳跃着沈婉秋的名字。 他抓了抓头发,想起他答应了沈婉秋在这个时间陪她去试婚纱的,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 “宁桎,你在哪里?”沈婉秋的声音传出,没什么情绪波动。 但与她相处了数年的宁桎明白她正在气头上,不由放软了声音:“在医院。” 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声,才道:“很好,你没骗我。” 宁桎丢下烟,用脚碾灭,刚欲开口,就被护士紧急的声音打断。 “宁少!宁少!经过抢救,患者心脏已经复苏,可是双下肢神经受损,双腿……大概残废了……” “宁少,要进行截肢吗?”护士惴惴不安地问,方才这病人送来时宁少那一脸阴沉的表情着实吓到了她。 宁桎揉了揉眉心,难得犹豫,刚想说截,就听到沈婉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别截肢,我要她眼睁睁看着双腿慢慢萎缩,每时每刻都受残废之苦。” 闻言,他脸上那点犹豫瞬间散了,应了声好,又安慰她自己马上就回去陪她试婚纱,挂掉电话后,宁桎脸上还带着笑意,冲护士勾唇笑道:“不用截,对了,我吩咐你个事……” 季安是被嘈杂的人声吵醒的,醒来时,入目就是一片雪白。 她回忆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大睁双眼就要坐起身来。 发现她清醒的护士“哎呦”一声,又把她压了下去。 “别动别动,你的伤还没有好。”护士给她换了输液瓶,笑道,“本来还想着你没醒,宁少交代的事做不了了,刚好你就醒了。” 宁桎交代的事?是宁桎送她来的医院? 可宁桎既然那么恨她,又何苦要救她。 季安惊疑不定地望向护士,只见护士打开了电视,调至一个频道。 电视机上正在播放宁桎与沈婉秋的婚礼,沈家千金大火里失踪三个月后归来,毁了容貌,可她的未婚夫宁氏集团的年轻总裁依旧深深地爱着她,对她不离不弃。 这一段爱情故事被所有人称赞与羡慕,媒体都特意拍下了他们的婚礼过程。 季安看着直播里宁桎素来冷傲的脸上出现一抹罕见的柔和,他将婚戒套在沈婉秋的无名指上,深情地在她唇上烙下一个吻。 原来,宁桎急着救自己就是为了给她看这个! 他就那么想羞辱她! 护士浑然不觉季安瞬间苍白的脸色,捂着脸一脸歆羡地说:“沈小姐有宁少这样的老公真是太幸福了!” 说着还问季安:“你一定跟宁少关系很好吧!你昏迷的这些天里,宁少特意叮嘱我们要把你的健康状态告诉他,今天的婚礼他也让我们务必播放给你看。” 季安惨然地摇摇头,屏幕上新人嘴角的笑像一柄利刃刺伤了她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就红了眼眶。 这下,护士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尴尬地转移话题:“你别哭啊,你身体现在还很虚弱,不能再有情绪上的大~动,会不利于接下来的康复治疗。” 她的话音刚落,季安心头的悲戚都变为一腔惊疑,“什么康复治疗。” 护士犹豫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告知她:“因为车祸,很遗憾,你的双腿残废了”。 第13章 不可能康复 残废……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 季安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努力动了动双腿,可是下s就像与身体分离,毫无知觉。 她疯了一样地拍打,拧自己的大腿,将腿上拧出一道道刺眼的淤痕,可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护士被她突然爆发的疯狂行径惊吓到,愣了足足几秒钟才想起阻止她。 可这几秒里,季安已经跌下病床,砸翻了床头柜的玻璃杯,碎片密密麻麻地扎入她的双腿,可她依旧没有知觉。 就好像这双腿是假的。 痛苦层层叠加,在瞬间爆发,但她一滴泪都落不下来,只有心口剧烈的绞痛昭示着,这一切不是梦境。 “季小姐……你没事吧,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护士大概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不知该怎么安慰,半天也只能憋出这一句。 但这话对季安来说却是黑暗里的星火,她紧紧抓住护士的双手,“我还能站起来对不对!” “对……对吧,先不说这个,你腿上都是伤口,需要尽快处理一下。”护士僵硬地笑笑,用力扶起季安,将她扶回床上后,急忙去准备通知医生和医疗用品。 季安低垂着双眼,任医生清理干净她的伤口,又听他安慰了几句。 待医生快要离开,她嘶哑着嗓子问:“医生,我还有多久能做康复训练。” 医生被她问住,犹豫了片刻,才模棱两可道:“再休息一个月吧,你现在身体还太差了。” 季安还要再问,医生却推脱自己工作繁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只好满心煎熬地期盼一个月的时间能早点过去。 可事实是,才过了半个月,宁桎就派人来医院接她。 季安还盼望着半个月后的康复治疗,死也不肯跟他们离开医院。 负责照顾她的护士想要拦人,但又怕这些来势汹汹的男人,只能憋红了脸来一句:“她不是宁少的朋友吗!你们不能这么对她!” 为首的男人季安也见过几面,是宁桎身边的得力助理。 助理闻言嗤笑一声,不怀好意地打量护士一眼,“你从哪里听说,她是我们宁少的朋友。” 护士被他骇然的目光一盯,忍不住后悔起来,只听得男人接下来的话完全颠覆了她这几日的猜想。 “她放火烧了沈家,可是宁少的仇人。” 季安在护士惊讶又逐渐转为厌恶的目光里不堪承受地扭过了头。 接着,她就被助理一把扛起,她的双腿残废,无力地垂落,只剩双手不住捶打男人的后背,以期他能放下她。 男人只是龇牙咧嘴地皱了皱眉头,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 倒是医院内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被他们的动静吸引,主治她的医生也走出了办公室,一脸为难,最终还是走上前去。 季安一眼就看到了他的主治医,灰败的脸上划过一丝希冀。 助理也停下脚步,挑了挑眉。 但医生并没有如她希望的那般出言阻止,只是愧疚地低下头:“季小姐,很抱歉我之前欺骗了你。” “在我看来,你的双腿其实已经没有康复的可能了,所以你留在医院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就跟这位先生走吧。宁少或许能找到这方面的专家,这样还能有一丝希望吧。” 医生的话如惊雷在她耳边炸响,支撑了她半个月的信念又在顷刻崩塌,季安张了张嘴,可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脸色更灰败了几分。 医生不敢再直视她的双眼,匆匆离去。 医院的过道安静下来。 肩上的人也没再挣扎,助理顺利地将她带上车。 漆黑色的加长林肯内坐着她熟悉的男人,半个月不见,宁桎的状态却更差了。 她以为,宁桎如愿以偿娶了沈婉秋,应该是幸福到了极点。 可眼前的他双眼布满血丝,眼底乌青的样子,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幸福。 像极了他刚刚知道沈家出事,把她带回宁家囚禁那段时间的状态。 季安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暗暗苦笑一声,抬眸对上宁桎的双眼,伪装起自己残破不堪的内心,露出一个自以为洒脱的笑。 双手手指紧紧地扣住皮质座椅。 “宁少不是度蜜月去了,怎么有功夫来看我。” 第14章 我要你的双眼 男人闻言,突然暴起,一手掐住了她的下颌骨,力气用的极大。 “宁桎!你……放开我!”季安被他掐得喘不上气,双手拼命地拍打他的脸。 这点微不足道的挣扎很快就被男人一把压制,他愤怒地将她的双手高高拉过头顶,咬牙切齿道:“贱r!婉秋被你害得眼睛都要瞎了!” “什……么!”季安震惊在原地,痛苦地憋出了两个字。 “你这个贱r,我要拿你的双眼去换回婉秋的眼睛。”宁桎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y,又犹如跗骨之蛆一字不差地传入她耳里。 季安双眼不由睁大,更是疯狂挣扎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凭什么要夺走她的眼角膜! 宁桎的怒火发泄完了,松开双手,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 “咳咳!”季安捂着被掐得发疼的脖子,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双腿残废,一直留在医院里怎么可能会害她瞎了双眼!” 宁桎闻言直视她,眼底还带着滔天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灼烧成灰烬:“你还跟我装傻!” 他怒吼着扬起手,季安吓得瞬间闭上了眼,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未来到。 男人就算怒极也没有伸手打她,只是一拳砸在了车窗上。 车上安置的是防弹玻璃,一拳下去,车窗毫发无伤,但宁桎的手却撞出了淤青。 “要不是你放火,婉秋的眼睛怎么会受伤!” “如今她就要瞎了,拿你的眼睛赔给她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是你欠她的!” 宁桎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她耳边。 又是那一场大火! 又是她母亲做的错事! 季安只觉得方才被掐得地方撕裂了一般的疼痛,连呼吸都是痛不可言。 “不是我放的火!”她咬紧牙关,强行忍住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 宁桎闻言,嗤笑一声,“不是你,那是谁?” 季安霎时顿住。 她该怎么办,说出真相吗? 她自幼就恨极了母亲的冷漠无情,可如今,倘若她说一切,岂不是变成和母亲一样的人。 再者,一旦真相大白,楚家绝不会承认罪行,所有的罪都会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以宁桎这样的性格,如果知道一切,又会怎么报复她? 季安张了几次口,终究没有说出真相,眼泪终于从眼眶划落,不一会儿就打湿了病号服的衣领。 宁桎见状不屑地转过头,点燃一支烟,极有技巧地吐出一口眼圈,缥缈的烟雾遮掩了几分看得见的冷漠无情,但遮不住冰冷的语言。 他说:“季安,你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季安的双手不住收紧,将皮质的座椅扣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她向来闻不得烟味,宁桎是明明确确知道的。早在高中她在宁桎读书的学校借读那会儿,有一次她无意间撞见了宁桎在天台吸烟。 十七八岁的宁桎还远没有现在这么桀骜不驯,做违反校规的事时也会有所顾忌。 那次季安刚好来天台采风,刚支好了画架,就嗅到空气中浓重的烟味。 她下意识地想躲避开来,可转了个身就看到斜倚在角落里打量她的宁桎。 被人发现,他也不羞不恼,勾起一个有几分邪肆的笑,跟她熟稔地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你继续画呀,我就看看。” 于是,季安忍住了不适感,在他颇感兴趣的目光里埋头作起画来。 后来,还是宁桎发现她状态不对,将她一把抱去了医院。 那次作画,她因为吸入太多烟味过敏休克,差点丢了半条命。 打那以后,不论是在沈家,还是在学校,宁桎都没在她面前吸过烟。 这一次,他摆明了就是故意吸烟折磨她。 曾经因为他这难得细心的举动有多少感动,如今就有多少悲戚。 加长林肯内容量很大,但因为封闭着,烟不一会儿就填满了整个空间。 季安难受得不住咳嗽,含着泪质问他:“宁桎!你就这么恨我!” “你不是想要这双眼睛么!我如果因为过敏要死了,在那之前我也会毁掉这双眼睛!” 宁桎被季安毫不掩饰的威胁激怒,虽然他很清楚季安只是因为怕死才扬言威胁他,但依旧打开了车窗。 他眯了眯眼,再次猛吸了一口烟,反手将烟头丢出车窗:“你要敢弄瞎自己的眼睛,我就将你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让你再也摸不了画笔!” 他贴着季安的耳廓,在外人看来就像情侣亲密地耳语,可宁桎说的分明是比恶魔还要恶毒的语言。 季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一把推开男人,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嘴角却扯起一抹凄厉的笑:“我连眼睛都没了,还作什么画!” 宁桎深深看了她一眼:“作不了画和永远无法触摸可是两码事。” “宁桎!你混蛋!”季安闻言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悲痛,疯子一样地扑上去,转瞬就被男人一把压在身下。 开车的助理识相地将车停在路边,顺手帮他们关上了车窗,才下了车。 没了外人,男人的双眼都带了火气,大手猛地探入她的病号服内。 在蓝白色条纹病号服的包裹下,季安显得更加娇小且憔悴,但她也有长达大半个月未经情事,被宁桎的手一撩~,就软下了身子。 宁桎嗤笑一声,“怎么才半个月不做就jike难耐成这样?” “难怪楚泽轩被你迷的神魂颠倒,恨不得日日包下你!” 季安抿住双唇,一言不发,只任由身上的男人发狠般地占有她,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一滴泪。 第15章 我想再画一次你 季安失神地躺在床上,头顶是她熟悉的天花板,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最开始被囚禁的别墅中。 宁桎根本不给她反抗的余地,硬是将她再次带回宁家。 她一次次摔砸东西,只导致了宁桎越来越恼羞成怒。 结果依旧没变,她还是要被夺走眼角膜。 离眼角膜移植手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也是她能看东西的最后半个月了。 季安抬起右手,距离她手受伤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她的手上依旧缠着绷带,动一下还是生疼。 她想起自己虚无缥缈的梦想,简直可笑至极,一个废了右手又瞎了眼睛的人还怎么去做一个画家! 她想,她总该在最后的时间里留下点什么。 季安再次砸碎了床头的水杯,疯了一样地大喊大叫。 张婶不耐烦地走上来,只见季安手持碎片,对准了自己的右眼威胁她:“打电话给宁桎!不然我废了自己的眼睛!” 张婶愣了一会儿,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你倒是废了啊,看宁少搭不搭理你。” 她满心以为季安会退缩,重新萎靡回一个任谁都能拿捏一下的软柿子,可谁知季安冷笑一声:“你不知道宁桎要拿我的眼角膜去救沈婉秋的双眼?若是我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得了这个责任?” 张婶神色一阵阴晴不定,她的确得到消息说是夫人的眼睛出了问题,而这几日季安的表现的确出乎意料,可宁桎也从未惩罚过她。 她只能啐一口痰,放一句狠话:“呸,我这就给宁少打电话。倒要看看宁少重不重视你这破眼睛!” 张婶骂骂咧咧着取出手机,季安随手丢掉玻璃碎片,靠在床头安静地等她打通。 “您好。”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 “啊,你好你好,麻烦帮我接通宁少,就说是……季小姐有事找他。”她忙道。 “好,请稍等。” 过了大概半分钟,女声再次传来“抱歉,宁总拒绝了通话。” 张婶得意地看了季安一眼,季安微微提高了音调,平静无波道:“你同宁桎说,如果他不接听,我就让他那几千万付之东流。” “这……好的,稍等。”电话那头的女人有些迟疑地答应。 这次等了更久,等到张婶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男人似乎刚刚抽过烟,声音沙哑得性感,“你又想威胁我?是忘了那日在车上我同你说的话了?” “不,我不想威胁你,只想和你谈一个条件。”季安从张婶手中一把夺过手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宁桎,你还记得那副画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秒,漫不经心道:“不记得,你的条件是什么。” 季安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故作洒脱道:“你是该忘了,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但那一次,是我头一回近距离地看你。” “虽然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但你那天的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 “对了,你还夸过我那副画画的好……” 她回忆着往事,自顾自地叙述。 宁桎不耐烦地打断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季安动了动右手,“我想再画一遍你。” 宁桎沉默了片刻,他的记忆力相当出色,已经想起了五年前那一个下午。 他闲来无事在学校闲逛,发现一个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女生沮丧地蹲在画架前。 宁桎一眼就认出了季安,上前同她搭话,才知道这个平日里见到她就低头一言不发的小保姆原来是在他们学校的艺考班借读。 这次,她正在为布置的人像素描作业愁眉苦脸。 宁桎对她挺感兴趣,也正好闲得无聊,就做了她的模特。 这件事他转头就忘了,谁知道季安居然想了这么多年,他嗤笑一声。 “季安,你就要瞎了,就算画好了又有什么用?” “还是说,你想用这种方式博取我的同情。” “季安,你真让人恶心。” 他的话总是能那么血淋淋地掀开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季安掐紧自己的手心,“让我再画一次你,这就是我同意在捐赠协议上签字的条件。”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那你不妨剁了我的手指,看我怎么签字画押。” “砰!”“咔擦!” 她听到那头一阵声响,大概是宁桎怒火中烧砸碎了什么东西。 “好,我答应你。” 等杂音消失,她听到男人压抑着怒火的嗓音,季安笑了笑,“明天下午两点,我们在谷方画室见。” 不等宁桎回应,她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抛给张婶,在她见鬼般的注视里仰面躺回了床上。 第二日,宁桎按照约定让张婶送她到谷方画室。 里头空无一人,明显就是宁桎包下了整个画室。 季安坐在轮椅上,任由张婶将她推入一间房间,里面的工具一应俱全,唯一差的只有宁桎这一个模特。 她从两点一直等到了下午四点,男人才姗姗来迟。 男人穿着一件风衣,看上去有些疲态,他满脸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坐在季安对面抽起了烟。 季安拿起画笔,抬了抬眼睛:“你迟到了。” 第16章 老友重逢 宁桎嘲讽地咧了咧嘴:“怎么,大画家,你还想我紧巴巴地盯着时间过来不成?” 季安只当做什么也没听到,一言不发地拿起画笔画了起来。 画室里瞬间一阵沉默,只有笔尖在纸上飞速滑动的“沙沙”声。 宁桎气极反笑,刚点燃了烟,吸了一口,就听到季安猛烈地咳嗽两声,他捏着烟的手一僵,一把将烟丢在地上,恼怒地将它整个碾碎。 季安本来苍白的脸因为咳嗽多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橘色的光从窗外映照在她脸上,显出一抹朦胧温柔的色彩。 宁桎维持着碾烟的动作愣住,这个样子的季安让他鬼使神差地回忆起了那一天。 那天下午,也是这样一个黄昏。 在百无聊赖中,季安脸上的害羞和温柔曾让他多看了几眼,那是在沈婉秋脸上从来没有的神色。 后来,也许是因为新鲜感,不论是在沈家,还是在学校,他都时常会注意她。 宁桎将思绪抽回,烦躁地抓了把后脑勺,拿出手机给沈婉秋发了一条低沉性感的语音,“宝贝,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甜品,我给你带回来。” 发完语音后他又在手机上点开了助理发来的捐赠协议,看完协议,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沈婉秋回复,才站起身,皱着一双眉头,满脸不耐烦地问季安:“画好了没有。” 季安停下笔,“才半个小时而已,我能画什么。” 宁桎闻言大步走到她面前,瞥了眼画稿。 画稿上才画了一个人物的大致草稿,头偏向一侧,眉眼只是寥寥几笔,但惟妙惟肖地画出了一脸烦躁之色,人物的双腿桀骜不驯地放着,手肘抵在膝盖上,指间夹着一支烟。 虽然才只是个草稿,但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是他。 季安在绘画上的确有天赋。 他下意识地瞥向她还受着伤得手,只见手上缠着的绷带已经泛出血色,明显就是伤口再次裂开了。 宁桎心中更感烦躁,他一脚踹翻画架,嘲讽的话张嘴就来:“你这半小时才画了这么点,画完一整副岂不是要耗上一个礼拜。你当我是闲着无事可做么?” 季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宁桎站得近,他身上的烟味也重,她忍不住屏住呼吸,费力地弯腰去扶画架。 好不容易够着了画架,扶起来,她喘一口气,冲宁桎道:“你答应了我自然要做到。” “不然,我可保不准这双眼睛能不能完好。” “我想,弄瞎一双眼还是很容易的事。” 宁桎怔愣了几秒,对视上季安毫不避让的双眼,他没想到面前的女人居然是来真的,俨然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原来兔子逼急了真的会咬人。 他冷笑一声:“好,那我就陪你把它画完。” 说着,深深看了眼她血迹斑斑的右手,大步离开了画室。 宁桎刚走,季安便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画笔。 她的手早就裂开了,如今更是钻心地疼,可她不能露出半点受不住的表情,否则宁桎就会多一个拒绝她的借口。 这只手,必须得撑到画作完成的最后一刻! 见宁桎已经离开,张婶推着季安出了画室。 才刚出了画室大门,季安便见到了一个熟人。 是曾经在一个画室一起学习的朋友余思,不过说是朋友,其实也不熟,就只是常常见面的交情。 “季安?你居然出狱了!”余思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继而幸灾乐祸道:“你的腿是残废了?” 第17章 师兄 季安没料到曾经一起作画的朋友会如此态度,蹙紧了眉头,不做答复。 “哎,我听说画室今天被宁少包场了,你怎么可以自由进出?” “总不会是宁少为你包的画室吧?” 余思的语气非常的嘲讽,仿佛认定了她说的不可能是事实。。 季安沉默了一瞬,忽的扬起一个笑:“真抱歉,让你失望了,还真是宁桎为我包的场。” 余思闻言一滞,笑容僵在脸上,直接跳了起来:“你可真是有本事啊。放火烧了整个沈家,居然还敢舔着脸去勾/引宁少!宁少和沈小姐的婚礼可是全国直播!你能不能要点脸!” 说着还冷笑一声,“之前在画室里你就喜欢勾/引杨师兄!真是下贱。” 季安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握在一起,她忽略余思的谩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接着,无视余思气急败坏地骂声,在张婶的搀扶下钻进了车内。 季安回到了别墅,刚刚被推进门,就发现客厅早就坐着一个医生打扮的男子。 男子正是早些时候为她治疗的周默。 嘉德医院是周家的产业,周默早在医院就听说了季安双腿残废一事,但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他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惋惜,随即转移了目光,落在她血迹斑驳的右手上。 他蹙紧了眉头,打开医疗箱,取出干净的绷带和碘伏。 走至季安面前,他不由分说地jiekai了染血的绷带,看到裂得血肉模糊的伤口他抿紧了唇,取出器械重新缝合,包扎。 “你的手根本没有康复,不能做细致的动作。”包扎好后,他丢掉换下来的绷带,“伤口一裂再裂,一直得不到修复,接下来,会溃烂的。” “我必须得画画,只有最后半个月了。”季安盯着右手出神,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周默沉默了半晌,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随你。” 季安苦涩一笑,歪头看他,疑惑地问:“你怎么会来。” 男人弯腰收拾医疗箱的脊背一僵,“今天是换药的日子,刚好我有空闲。” 季安点点头,没多想。 周默心情却有些复杂,刚刚都是他胡诌的。。 这次分明是宁桎让他来的,可宁桎的心思他已经摸不透了,谁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按他的话来说是对即将失明的季安最后的怜悯,可在周默看来着实可笑。 他宁桎一个对自己亲生骨肉都能毫不犹豫下手的人还会有怜悯这种情绪? 周默收好医疗箱,又打量了季安一眼。 季安发现他在看她,双眼与他对视上,满眼都是探究。 周默假意咳嗽一声,离开了别墅。 一连画了三天,底稿已经完成,只差上色了。 这一日,宁桎依旧蛮横地包下了整个画室 季安赶到时,画室门前正蹲着一个满脸不耐烦的年轻男子。 男子发现有人要进去,扬起头拦她:“啧,你怎么这么慢才来。” 话至一半,他看清了坐在轮椅的女人,瞬间满脸惊诧。 “杨师兄。”季安也有些惊讶。 眼前的男人叫杨睿,是杨家的二少爷,成日里不学无术,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来了画室学画。 和她一样都是这个画室最好的老师的学生,在大半年前他就被家人带回去继承家族企业了,没想到,在这里能再次碰面。 “季安,好久不见啊。”杨睿打量了她几眼,目光停留在她的腿上,问道:“你腿怎么了。” 季安摇摇头,表示不想提及。 眼看着时间已经超过了两点,季安无心与杨睿叙旧,张婶懒得下车推她,留在了车上,她只能自己摇着轮椅进了画室。 杨睿见门口的保安没拦她,从后一把拽住她的轮椅,面色古怪地问她,“你能进这画室?” 季安点头,问他:“杨师兄,你有事么?” 谁知杨睿摇摇头,脸上流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可以啊,季安,连宁少的心都能被你抓住。你害死了人家老婆一家,他都能不计前嫌带你出狱。呵,你真是有能耐。” 第18章 私会 他这话说的嘲讽性极强又不堪入耳,季安皱紧了眉头,面色已经有了几分难堪。 保安见状就要上前拉开他,杨睿立刻变转了话风,还对她挤眉弄眼一番:“怎么,这么久不见不想和师兄叙叙旧?” 季安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今天的所有举动都别有深意。 她估计着宁桎即将来了,便不想和他多说,推脱自己有事便想进去。 杨睿拉住她的轮椅,脸上露出一抹了然又古怪的神色,笑嘻嘻道:“师兄也想进去画画,你能不能给师兄我行个方便?” 季安皱了皱眉眉头,她多少听说过杨氏集团,在商业圈也算颇有名声,饶是宁桎也应该会给他这分薄面。 季安不想和他在门口有太多牵扯,便同意了他。 谁知杨睿刚刚尾随她进入画室,便跟着她进了她等宁桎的那一间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季安心头涌上一股不安,故作镇定地问他:“师兄怎么还不去画自己的画?” 杨睿摊了摊手:“我什么都没带,又该画什么呢?” 季安这才发现杨睿什么绘画工具都没有携带,根本不是来画室绘画的。 “杨师兄,你要做什么?”季安用手操控着轮椅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杨睿咧嘴笑了两声,几步逼近她。 “我也在想,宁少怎么就放过了你,难道是断了腿的女人尝起来更有味道?”他一把抓住轮椅,让季安无法再移动半分,脸凑近她,几乎鼻尖挨着鼻尖。 杨睿陶醉地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我以前这么喜欢你,追了你那么久,没想到你原来是根本看不上我杨家。” “可你想高攀宁家,凭你这保姆出身,你配吗?” “啧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下贱到尘埃里。” 杨睿说着,伸出一只手摸了把季安的脸。 季安只觉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杨睿看她的眼神就像一个变/态,她知道杨睿以前就喜欢她,为了达到目的,还在画室里散布她勾/引他的谣言。 可她也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已经变/态到了这种地步。 时间早已经过了约定好的两点,宁桎随时都有可能过来,被他撞见这一幕又要怎么解释? 季安用手抵住男人挨过来的胸膛,她身子最近虚弱的厉害,根本没什么力气,只能支撑那么一会儿,杨睿整个人便压d了他身上。 “你滚开!”季安怕得急了,伸手打他,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还故作情调地吻在了上面。 这一吻,让她几欲作呕。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宁桎带着满脸阴沉的神色大跨步走了进来。 杨睿听见动静立刻回过头,接着就被暴怒的宁桎一拳砸在脸上,生生砸落了一颗牙齿。 “师兄!”跟在宁桎身后进来的余思尖叫一声,扑向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杨睿。 “宁桎,你听我说……”季安的心脏都吓停了一瞬,下意识地开口解释,被男人冷笑着打断。 “我这些天都满足不了你么?” “要你费劲千辛万苦打着画画的幌子与这种下三滥的男人私会。” 季安张了张嘴,艰难地咽下本欲脱口而出的辩解。 宁桎见她索性都不再辩解,眼底的厌恶之色越发浓重。 一旁为杨睿哭的梨花带雨的余思见状连忙指着季安谩骂:“你这个贱r!一天到晚就想着勾/引我师兄!师兄都拒绝过你那么多次了,你居然还这么恬不知耻!” 季安任她骂着,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但这一眼让余思心底发虚,似乎是被她看破了自己的所有伎俩。 不由更加大声地哭诉:“宁少!我师兄是被她勾/引的!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 余思不知道宁桎向来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她自以为是的梨花带雨在他眼里都恶俗恶心透顶。 宁桎看都不屑看她一眼,瘫在地上鼻血横流的杨睿更是让他心生厌恶。 他抬腿一脚踩在杨睿垂在地上的右手上,忽视他杀猪般的惨叫声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停在了画架前,伸手取下那副完成了一半的画。 季安察觉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急忙出声制止他“不要!” 可宁桎依旧当着她的面,将画撕成了数小份,扬手一挥。 碎片纷纷扬扬地洒落了一地,男人好心情地扬了扬嘴角,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游戏结束了,从今天起,你别想离开别墅一步,就算是你废了这双眼,也休想!” 第19章 为她出头 最后的希冀再次破碎,忍受着剧痛努力了三天的画稿也付之东流。 一切都没了,最后的画作和念想就这样没了。 季安心如刀绞:“宁桎,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我和杨睿没有任何关系。”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凄凉地勾了勾唇。 宁桎怎么会关心她和其他男人有什么关系,他愤怒的只是自己平白浪费了他的时间。 可谁知,一旁本蔫头搭脑的杨睿忽的抬起了头,指着季安大声囔囔:“明明就是你让我来的!” 边说边摸了一把鼻血,将整个下巴变得血淋淋的,“季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明明是你说想见我,让我来找你的!” 季安被他无耻的样子震惊,她根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惊讶过后,她也迅速反应过来了,这其中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她! 可是谁会这么做?谁敢在宁桎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季安皱紧眉头,质问他:“你说是我通知的你,可是我根本连手机都没有,怎么联系你?” 杨睿啐一口带血的唾沫:“你前几天遇到了余思,是你让余思通知我的。” 守在他身边的余思闻言,立刻接过话,“就是你同我说想和杨师兄请教绘画上的一些事,结果谁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地勾/引师兄!” 季安满脸不可思议地望向余思,“我根本没有和你说这话!” 余思目光闪躲了一下,转而化为一抹极深的怨毒:“你怎么没说了,那天你保姆也在身边,她也知道的!” 连张婶都收买了吗…… 季安抓紧轮椅扶手,这么说,难道是沈婉秋陷害她…… 杨睿见她沉默,无话辩解,松一口气,将手递给余思,依靠着她为支撑慢慢爬起身子。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宁桎,讨好道:“宁少,大家都是男人,我年轻气盛的经不住勾/引啊!再说,我可都听圈内的人说了,这女人在夜场呆过,勾/引人的本事可是层出不穷!我这也是一个没忍住!” 他以为宁桎会看在他是杨家二少的份上给他一个面子,谁料到他直接一脚踹了过来。 踹得杨睿几欲吐血,脸色发白:“宁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桎冷冷地瞥他一眼,咧嘴一笑:“我这人有点洁癖,不喜被脏东西近身。” 杨睿脸色瞬间僵硬,他扯了扯嘴角,尽力露出笑容:“嘿,是我考虑不当。既然这样,误会也jiekai了,我就不耽误宁少了。” 一句话说完,他给余思使了个眼色,在女人的搀扶下转身就要往外走。 却被宁桎的人一把拦住。 杨睿皮笑肉不笑地转过身:“宁少,误会都已经jiekai了,你这是干什么?” “误会的确jiekai了。”宁桎好整以暇地看他,“但这不代表事情就解决了。” “既然是混京圈的,你居然不知道这女人已经被我从夜场买出来了?碰了我的人,你杨二该拿什么来还?” 这话一出,饶是季安都一脸错愕地抬起头。 宁桎居然要为她出头? 季安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和复杂。 杨睿脸色也一阵青白交错,他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抹极力压抑过的愤怒神情。 “宁少想怎么样?” “不如就拿我的女人赔罪?” 闻言,宁桎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余思身上扫过,眼看着女人羞红了脸但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嘲讽:“这种货色也敢拿出来?” 接着,他无视杨睿和余思的满脸难堪,开口:“杨家是做医疗器械设备的,据说有着最先进的设备。” “我只需要你立刻引进一匹最先进的设备去嘉德。” 第20章 给我签了这份协议 引进医疗设备?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为了沈婉秋…… 季安瞬间恍然的同时感觉心口处一阵酸胀。 杨睿闻言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季安给宁桎吃了什么迷魂药,使得他突然这么重视她,原来还是为了自己的老婆。 他对这事也有些耳目,听说宁桎因为他老婆的病忙的焦头烂额,连好友的酒局子都统统拒了,宁桎想要最新的医疗设备肯定也是为了给他老婆治病。 杨睿从余光里瞥了面无血色的季安一眼,女人娇小的身子陷在轮椅里,下唇因为牙咬的紧已经破了,苍白的脸颊与鲜红的唇映衬在一块儿,显得娇艳又脆弱易折。 他方才还没来的及干点什么,就被宁桎发现。现在心里头依旧痒得厉害。 好在宁桎对她并不上心,杨睿想着未来总有机会,脸上才有了丝丝笑意。 想通了这一点,他也敢对宁桎摆起架子来,装模作样道:“这个……现在最新一匹设备早就已经被预定了……宁少,你看能不能等等。” 宁桎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将他看得头皮一阵发麻,才开口:“杨二,你大哥还不知道你在京圈混成这样吧?” “我看你哥也快回国了,哪天我们组个局子一起玩玩?” 杨睿一噎,干咳一声,“宁少放心,我这就回去让他们延迟其他合作,先给嘉德供货。” 宁桎这才满意地放杨睿离开。 季安待他们两个人出了画室,才犹豫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这时,宁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有了一抹温柔。 看得季安心口一滞。 可接下来,男人的话才让她心碎不已。 “喂,宝贝。” “我知道,我家bao贝吃醋了。” “嗯,我知道是你设的局,没事,我刚好敲了杨二那孙子一笔。本来还在愁嘉德那批医疗设备不够先进。” “你真是太棒了,宝贝,刚好解我燃眉之急。 季安听着他的回话,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宁桎是已经知道了沈婉秋做的一切? 他不是最讨厌背地里使小伎俩的人吗? 原来,讨厌还有一个最大的包容限度,只要爱一个人,她怎样都可以容忍…… 宁桎的讨厌,就只是对她…… 这时,男人的神色突然紧张起来,语气都变得急促:“什么?病情怎么会突然加重了!” “宝贝,你别急,我现在就来医院。” 匆匆挂掉电话,宁桎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季安叫住他,“你已经知道是沈婉秋设的计,你不能违背答应我的话!” 男人闻言冷笑一声,转过身来:“季安,这几天我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婉秋受不了我一直和你呆在一起。” “我也玩够了这种恶心的把戏。” 说着,吩咐身边的人,“把她带回去。” “宁桎!”季安大声叫他的名字,她拿双眼豁出去般地和他谈条件,才换来他的一个承诺,可这一切就被沈婉秋这样轻易地毁掉。 宁桎本就因为沈婉秋病情突然加重而十分烦躁,现在更是不耐烦至极。 他冷笑一声,一把扛起了季安的身子,把她丢入了车内。 加长林肯内容量很大,设计更是精巧便捷,车内还有一个可升降的小桌子。 宁桎动作随便又粗鲁,季安的额头直接磕在了桌上,她抵着桌子爬起来,就看到桌上散乱地放着一叠文件。 男人扯掉领带,露出一大片胸膛,“你既然不想就这么回去,刚好,把这份协议签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3498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3498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