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诱大男人》 楔子 “恋寂夜爱情宾馆”,一个醒目华丽但又不俗气的招牌就立在花莲蔚蓝海 边的一栋建筑前。 三层楼高仿希腊的白色洋房建筑,屋顶的蓝色砖瓦跟蓝色的海天相呼应。 白色的围墙上尽是丘比特拉着弓的可爱浮雕,前庭还有数棵随海风摇曳的棕榈树。 这儿看起来是休闲度假别墅,一点爱情宾馆的暧昧情愫都没有。 “恋寂夜”有着三个性情怪异却是标准俊男美女的老板—— 大老板——当地人都是这么称呼的——杜允觞,三十岁,身高一八五,七十八公斤,健美壮硕的傲人身材让前来宾馆住宿的女客人爱慕不已。拥有二分之一原住民血统的他浓眉大眼,皮肤黝黑,沉默寡言,一天说的话几乎不超过二十句。他还是剑桥大学的心理学博士,却选择以开宾馆为业,实属怪人一个。 女老板媚儿——她可不是大老板的老婆——二十六岁,法国人,有着惊为天人的美貌。让女人嫉妒死的雪肌,如蜂蜜般的光泽棕发及神秘琥珀色的双眸,所到之处,几乎每个男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将目光黏在她身上。举手投足充满女人味的她有个外号,“法国来的狐狸精”。媚儿对此封号可是喜爱得很,一点都不介意,觉得女人被说成是狐狸精是一种荣誉。 小老板韩喻罄,二十六岁,韩国人,身高一八二,有一双美丽勾魂的单凤眼,生性风流,对每个投怀送抱的美女来者不拒。偏偏他的性情有些古怪,常常上一秒带女人上床,下一秒即翻脸不认人。如此的性格让女人对他是又爱又恨。 据说三个老板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虽然他们的外型没有一点相像,但他们说了就算,当地人也不觉得稀奇。至于前来投宿的客人,他们当然很好奇,只是不方便问太多。 对这三位怪怪老板的爱情故事感到好奇吗?那就继续往下看吧! 第一章 让人巴不得包裹在棉被里数个月的冬季刚过,春天的脚步才刚踏进人间,一眨眼的功夫,马上又要消失了。 春天的行踪很难掌握,不过一年四季都在发春的人可真多—— 姬冠艳对着化妆镜卸下头上的发卷,身后床头的电话答录机正在运转,一通接着一通都是男人的邀约。 拿下发卷后,一头膨松妩媚挑染的栗子色卷发更加衬托出她的五官。 说实在话,她不是个美女。 而是个大美女。 她对着镜子微微叹口气——没办法,美女总是有赴不完的邀约。 拿起化妆台前的瓶瓶罐罐,姬冠艳开始例行的保养。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天底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对于保养的每一个步骤,她可都是仔细得很。 至于刚刚所说一年四季都在发春的人可不是她,而是在答录机留言的那些男人。 想她姬冠艳虽是个受男人欢迎的美女,但她只是喜欢男人的恭维跟赞美,以及男人体贴温柔的陪伴。 可她并不滥情,她很洁身自爱的。虽然有时候会尽情狂欢,但她从不跟男人有任何暧昧的牵扯跟瓜葛。 时下很流行的一夜情她可是坚决不碰的。许多朋友因此笑她虽然穿着打扮跟许多想法都走在时代的前端,但对于爱跟性的观念可比裹小脚的阿妈还保守。 答录机发出尖锐的哔声,留言播放结束。 姬冠艳同时也决定了今晚要答应谁的邀约。 她迅速利落的上妆,走到衣柜前挑了套gi当季的春装换上,在落地镜前转了一圈,对镜中的自己满意的一笑。 今晚就让那些“思春”的男人渴望她一晚好了。她决定接受姐妹淘的邀约,狂欢一夜。 拽起lv的包,套上亮红色的皮靴,姬冠艳出门赶约去了。 热闹疯狂的pub里,震耳的电子舞曲,炫丽无比的电射灯光。 舞池里几乎无法移动,每个人胸贴着胸、腰贴着腰的舞动着,姬冠艳不禁怀疑全台北市的人都挤进这家pub里了。 她跟两位好友坐在二楼的贵宾包厢里,居高临下看着拥挤无比的舞池,只手撑着下颌,大大的叹了口气。 这是她近一个月来的毛玻 每晚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出门狂欢,回家倒头就睡,睡到下午才迷迷糊糊的起床对着电脑发呆…… 她会对着电脑发呆,因为她正面临工作以来最大的危机。所以她只得夜夜笙歌来发泄一下自己的压力,看看是否能激发自己的灵感。 过去这种宣泄压力的方法总是有用,但最近却失效了。 过了将近一个月糜烂的日子,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厌恶这种嘈杂的场所。 看来这回工作上碰到的瓶颈并不是微不足道,她该正视这个问题了。 “怎么了?还写不出来吗?”lisa啜了口红酒,表情虽是意兴阑珊,如猫慵懒的美眸里却有着对好友的关心。 “嗯。”姬冠艳懒懒的应了一声。 她是个专栏作家——请得更清楚明白一点,她目前为某家知名周刊撰写情欲方面的专栏;同时她也是新一代的网路情欲小说作者,有个受到网友欢迎的专属个人付费网站。 从大学时代,她就书写关于情欲的文章,几年来她姬冠艳也累积了一定的知名度。 她的工作为她带来丰厚的收入,让才二十四岁的她就有自己的小套房及车子,还能维持有点奢华的生活。 也许是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这次真正面临工作上的瓶颈时就不知该如何解决,只能夜夜狂欢,麻醉自己。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另一个好友coco道。 “我知道。”姬冠艳只有在面对好友时才会说出自己所面临的问题。“杂志社答应让我休息一个月,先暂停手边的连载;网站也贴出公告说我出国游学去了,归期不定。”她无奈的耸耸肩。“目前也只能这样了。”面临从事这工作以来最大的危机,她才惊觉原来“作家”这行业潜在的危机是如此的令人害怕。 “唉,干脆找个人嫁了,让老公养算了。”姬冠艳感叹道。 “哈!”coco很不给面子的哼笑一声。 lisa也吐嘈道:“你少来了!追你的男人是不少,但从不见你对哪个心动……现在说要嫁,嫁谁啊?” 姬冠艳即刻为自己辩解,“我都很欣赏他们啊,只是相处之后发现只能当朋友嘛。” “欣赏跟心动可是大大的不同,请你搞清楚,姬小姐。”coco摇头。“我们还不了解你吗?虽然你的外表像走在时代尖端的新女性,骨子里可能比我阿妈还保守呢。” “是啊!尤其你还是鼎鼎有名的情欲作家……要是你的迷知道你是个二十四岁的老处女,恐怕会昏倒吧。” 被好友这么一批判,姬冠艳很不以为然。“谁说有经验才能写出东西?”她指指自己的脑袋,“我的想象力丰富埃” “是啊,我还真佩服你过人的想象力。”lisa倏地双眸一亮,提出建议,“你现在没灵感,会不会是因为想象力已经用罄?这样好了,找个男人来嘲实战经验”如何?” “不行啦,”姬冠艳频摇头。“没必要为工作牺牲到这程度吧!” coco将手中的卡地亚淡烟点燃,姿态妩媚的抽了口烟。“拜托,这年头还有哪个女人会把跟男人上床当成牺牲奉献?那是一种享受,你懂吗?女性对自己的身体有自主权,享受欢愉是理所当然的事。” 姬冠艳还是坚决的摇头。“建议遭否决。帮我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无法可想了,你自求多福吧。”coco决定放弃。 倒是lisa又给了一个主意,而且似乎可行性较高—— “我看你去度个假好了,让心情沉淀一下,或许这样对你的写作会有帮助。” “她之前不就到香港去度假了吗?也不见她回来后有啥长进埃”coco不给面子的否决。 “去香港哪算度假啊!整整一个礼拜都在“血拼”,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了,哪来的时间沉淀心情!” lisa提供了个好去处,“我有个同事前些时候带他老婆到花莲去玩,他说有间“爱情宾馆”感觉很棒,不仅附近的风景漂亮,宾馆的设备跟服务都不错,他建议情侣或夫妻可以选择这个地方度假。” “爱情宾馆?”姬冠艳蹙起美眉。“不适合我这种单身女子前去吧!” 宾馆总是给人不当的遐想,她一个单身女子,或许五星级饭店会是比较好的选择。 “拜托,你是专门探讨男女情欲的专栏作家,住到“爱情宾馆”里才能给你更多的灵感啊!”lisa可是对自己的主意满意极了。“这下你不仅可以好好度个假,还能从中获得不少写作的idea,一举两得,多好啊!” 姬冠艳双眸为之一亮。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家爱情宾馆叫什么名宇?” “恋寂夜。” 姬冠艳获得她要的资讯后,捞起名牌包包从座位站起,走出包厢。 “喂,你要去哪?”两位好友同时出声。 姬冠艳娇媚的回眸一笑。“到花莲啊!” “现在?”lisa跟coco异口同声的说,音量提高了一些,外加一点不敢置信。 现在可是深夜一点多啊! “没错。”姬冠艳将包包甩至肩上,潇洒的走出包厢,离开了pub。 她现在要回家打包行李,然后开着她的smart小车往花莲出发! 在凌晨六点的晨曦中,“恋寂夜”的玫瑰色招牌从远处看一点都不醒目,倒是宾馆前方的大海,美丽的海洋跟灰蓝的天色连成一线,如此的美景才足以吸引人们目光的驻留。 只可惜,凌晨六点,大部分宾馆的住宿客人都还搂着亲密伴侣在床上呼呼大睡,没人会有闲情逸致爬下床欣赏凌晨海 边的美色。 除了杜允觞。 他习惯在五点前起床,接替在柜台值夜班的员工。通常这个时候,整个宾馆的大厅是空无一人的,宁静到可以将海的波涛声听得一清二楚。 为自己煮了曼特宁,嗜咖啡如命的杜允觞将整壶咖啡端到庭院,在弥漫着玫瑰花香的晨曦中享用他的咖啡。 他话并不多,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在跟自己对话,久而久之,他成了别人口中不爱说话的男人。 啜了一口没加糖也没加奶精的曼特宁,杜允觞的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浅笑。他享受如此静谧的时光。 这是他在国外工作时从来不曾有过的悠哉时光。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即使别人认为他不长进也无所谓。 空气中有一丝凉意,他贪婪的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感觉由外而内的顺畅。 一切的改变源自于他二十五岁生日当晚的一个梦。 从小,父亲就没有隐瞒他真实的身份,因此当他懂事,可以用心解读每个他所碰触的人心中的爱意时,他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惊慌。 他是父亲结婚前一段风流韵事的结晶,那一段风流韵事是他潇洒的父亲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他在孩童时期还觉得父亲压根就是在骗他。 他的父亲是在凌晨的海 边跟“她”邂逅,她超脱凡人的美丽让父亲惊艳,直纠缠在“她”身边不肯离去。 后来,“她”果然跟父亲发生了惟美的爱情……但只要是“惟美”,就一定会跟“凄凉”构上关系。父亲从来不清楚“她”的来历背景,认为爱一个女人应该连“她”不堪的过去都一同爱上。 只是“她”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却又在十个月后突然出现,将怀中的男婴——也就是他——交给父亲。 在“她”表明自己真实的身份后,父亲才明白,“她”的过去并没有不堪,一切都是他想太多了。 原来他的亲生母亲并不是凡人女子,她乃是掌管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 也难怪父亲会为“她”如痴如狂。“她”完美丰腴的体态,优雅美艳的气质外貌可不是凡间任何女子所能比拟的。 “她”留下他后便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也就是说他对他的母亲没有任何印象……直到他二十五岁生日当晚作了一个梦。 他梦见一个身材婀娜美丽的金发女子对他温婉的笑着,并问他这二十五年来过得可好? “她”缥缈的身影跟声音让他即使在梦中也知道“她”是谁。 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沉默。 毕竟他过去二十五年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她”,对“她”也说不出有什么亲情。 “她”倒是很明白他的想法,没有太亲近他,以防被他拒绝躲避的难堪。 不过“她”倒是跟他说了件事—— 他在凡间还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妹,“她”希望他能够去找他们并跟他们相认,这是“她”惟一的挂念跟希望。 他还有两位跟他同样遭遇的弟妹?看来生他的女人虽然贵为爱与美的掌管者,本性却是滥情得可以。 他依“她”的话分别前往法国跟韩国去寻找他那两位同母异父的弟妹,不是为了圆满“她”的挂念跟希望,而是当得知世界上还有跟他同样是凡人跟神界的结合体,甚至还是他的弟妹,他就耐不住期待了。 寻人的过程相当顺利,因为“她”告知了一切资料。 相认的过程也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们跟他一样,从小就被告知自己特殊的身份,所以当他出现在他们面前并自我介绍,他们只花了三秒钟就接受了这件事。 当年,他拿到剑桥大学心理学博士的学位后,继续留在大学里担任助教。 当然,优秀的他不会仅是一名助教。他陆续发表许多心理研究方面的文章,而他的努力跟成就也让他成为剑桥炙手可热,同时也是最年轻的心理学教授。 遗憾的是,忙于事业的他虽然偶尔能跟在法国的妹妹媚儿见面,但远在韩国的小弟喻罄,两人就鲜少有碰面的机会了。 两年前,他在午夜梦醒时,毅然决定他不要再过这种毫无自己的空间跟时间的日子。 他打包好行李,写好辞呈,拨了两通国际电话给他的弟妹,说他要回到他来的地方——台湾。 “恋寂夜”爱情宾馆在一年前的夏天正式营运,他美丽的妹子,媚儿,自愿放弃名模的身份,跑到台湾来当他美丽的柜台小姐。 至于小弟喻罄,贵为韩国音乐界炙手可热的才子,他却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留给“恋寂夜”,不得已时才会飞回韩国应付一下那边的工作。 至于他,从大学教授变成经营爱情宾馆的老板,他从没有后悔过。 光是能在晨曦中喝杯他最爱的曼特宁,享受无人打扰的静谧,呼吸毫无杂质的空气…… 这一切都太值得了! 杜允觞心满意足的阖上眼,深深的呼吸。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碍… 嘎—— 尖锐的刹车声在宁静的清晨海 边响起,打断了杜允觞私人的静谧时光。 他有些不悦的睁开眼,拧起眉头。 是哪个冒失鬼在凌晨时分闯进了他独处的领域? 第二章 紧接在尖锐的刹车声后是砰然的甩门声,很显然车子的主人下了车。 教杜允觞瞠目的是,车子主人一连串不是很文雅的咒骂。 虽然不是粗鲁不堪的三字经,但白痴、混蛋等字眼从一个女人口中吐出,也够教人讶异的了。 没错,车子的主人是个女的。她的声音清脆中带点娇柔,煞是好听,只是吐出来的话语让人不敢领教。 由声音的远近判断,那女人刚好停在“恋寂夜”的前门外头。隔着白色的墙,他并不能看到外头所发生的事。 当然,那女人也不知道墙内有一个已被她打扰了安宁的男人。 显然那女人的车子抛锚了,而她喃喃的咒骂声表示她对车子一窍不通,只能期待车子听得懂她的咒骂,然后乖乖的恢复正常。 杜允觞莞尔一笑。 这似乎是女人对付车子的惟一办法。 听着墙外的女人由声声咒骂变成苦苦哀求,杜允觞更是觉得好笑。 不过他并不打算伸出援手——不是他小气,而是这女人闯入他的私人领域,这是件不可原谅的事。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不帮忙,而她的车子在她的咒骂声中又好不了的话,她岂不是会一直停留在原地,扰乱他的安宁? 就在杜允觞有些为难之际,咒骂声停了,清脆的高跟鞋鞋跟敲击声逐渐靠近“恋寂夜”的大门。白色的镂空大门此时是关上的,但由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庭院的全部——当然,包括在庭院中享受咖啡的杜允觞。 姬冠艳真的觉得自己“带衰”。 连夜开车赶到花莲的后果是她的爱车抗议抛锚了,偏偏手机在这又收不到讯号,她只能将惟一的希望摆在眼前这栋豪华的别墅上。 不过一大清早的,人家大概还没起床吧……现在她真有点懊恼自己的冲动跟鲁莽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能得等到日上三竿才能在这偏僻的地方看到人,没想到当她走近别墅的白色大门,却意外的看见一个男人—— 他悠哉的坐在庭院中唱着咖啡,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即使看到她在门的另一端出现,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 姬冠艳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并不是她对自己的外貌有多大的自信,而是鲜少有男人看见她还能如此淡然的。 说难听一点,这个男人对她近乎视而不见。 他似乎只对他手上的咖啡有兴趣…… 但在紧急关头,也就不用介意那么多了。 姬冠艳将心头一丝的不悦抛掉,纤细的双手紧紧捉着大门的栏杆—— “先生,可以请你帮个忙吗?”她娇声请求。 没反应。 男人又为自己倒了杯咖啡。 “先生?先生?”姬冠艳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于是她又提高了音量。 不过他俩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公尺,除非对方是聋子,否则不可能听不到。 她不会“衰”到这样无以复加的地步吧?那个看起来很帅、很英挺的男子是个聋子?! 姬冠艳发出哀号声。 “你该不会听不见吧?就算听不见,也该看得见我……你该不会又聋又瞎吧?”惟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他对她这个大美女如此的无动于衷。 在听到对方说他又聋又瞎时,杜允觞微微的扬起了一边的眉,但他仍径自喝着他的咖啡。 姬冠艳懊恼的拍拍额头。莫非真是天要亡她?! 车子坏了,求救时还遇到个又聋又瞎的男人,在这荒凉的地方,她连要找的爱情宾馆都不知在何方…… “拜托,你能不能突然听得见或是看得见?拜托,就三秒钟也行……”果然狗急了会跳墙,无法可想的姬冠艳竟然说出如此荒谬可笑的话。 她甚至双手合十向天乞求。 杜允觞不免失笑。 这位都市女子显然脑袋的构造与一般人不大相同,想象力也太过丰富了些。 他避免让自己的视线往她那儿瞄去,免得被她“抓包”。因为他很有兴趣看她接下来的表演。 姬冠艳懊恼至极。 这一段时间以来,她没写作的灵感,面临江郎才尽的恐惧不说,连想出外度假都遇到这等倒霉事…… “老天爷,算我求你!如果让又聋又瞎的人突然听得到看得见是件不可能的事,但至少让我的车子可以发动,或是手机讯号满格……”不过就算手机可以通,这会儿她也不晓得该跟谁求救。 不管那么多了!姬冠艳继续她的“乞求祷告”。 “要不有人经过,送我到‘恋寂夜’也行……”只要到了想投宿的宾馆,一切就好办了。 姬冠艳的耐心向来不足,再加上喃喃念了好些时候却不见对实际的惨状有所帮助—— 她火了。 “这该死的‘恋寂夜’宾馆到底在哪里?!”她对天咆哮,只差没粗鲁的比出中指跟老天示威。 这一回杜允觞总算听清楚了。 他确定门外那个女人的目的地是“恋寂夜”,因为她已经火大的吼了两次。 看来她的乞求灵验了,老天爷将她送到“恋寂夜”的门前,只是她没抬头看一下上头宾馆的招牌。 杜允觞暗叹了口气。 既然对方是来投宿的,那便是他的客人了,没道理对客人视而不见的。 杜允觞从容的将手中的咖啡林放在玻璃茶几上,起身,走向大门,走向对方—— 看着“又聋又瞎”的男子毫无任何阻碍的走向她,姬冠艳的红唇大张到足以吞下个鸡蛋。 “你……你……”她震惊到只能指着他支支吾吾,直到杜允觞从容的来到她身前,隔着铁门看着她。 “住宿吗?”他低沉性感的声音足以迷惑众人,再加上他有点羞怯却感性的笑容,只要是女人都该为他倾倒的—— 除了心情仍在激荡中的姬冠艳。 他没瞎也没聋,整个人好得很。 那他刚刚就是对她的求救跟呼喊视若无睹?想起他之前悠哉喝着咖啡的画面,姬冠艳的火气急速往上升…… 冲破顶点! 她姬大小姐真的被惹毛了! 她伸出纤纤柔荑不客气的指向他的鼻头。“你没瞎也没聋!”这是强烈的指控。 杜允觞耸耸肩。他是没瞎也没聋,但从头至尾他也没说过自己瞎了或聋了,所以他可没错。 “你开口说话啊,别只是耸肩!”相对于杜允觞的从容,姬冠艳如一只暴躁的火鸡,在铁门外躁跳着。 原来这么近看一个控制不了自己脾气的女人是件满好玩的事……杜允觞心忖着。 更何况对方是个美丽至极的女人。 蓬松的卷发随着她的暴跳如雷在她纤细的肩上不安分的跳动着,画出一个个跃动的弧度,更增添她的美丽。 清晨的冷空气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肆虐,红通通的粉颊跟鼻子,像在寒冬中意外降临人间的小精灵。 她灵活的大眼中燃烧着怒火,看来她的脾气不好,很容易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发脾气。 目光顺着她窈窕的身躯而下—— 啧啧,她的身材可真火辣。大红色的高领削眉紧身窄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完美极了。 丰胸、纤腰、翘臀、修长的美腿……视线瞄过她脚上超高的皮靴,杜允觞稍稍将身子挪退了一步。 怒火正盛的美人下一步会怎么做他可无法预测,搞不好长腿一踢,越过铁门的镂空部分正中他的重要部位也说不定。 “住宿还是休息?”杜允觞依旧面无表情。 这是他面对外人或是客人的一号表情,连说的话都是同样的几句,一点创意或改变都没有。 他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他喜欢无人扰乱的沉静,更爱跟自己对话的时光。 一杯咖啡、一段晨曦就可以打发生命中大多的日子,这样的感觉真棒。 话说回来,他眼前这位火冒三丈的美女恐怕不能理解沉默是一种美德。 “我不要住宿也不要休息,我只要你回答我,为什么你刚刚要装聋作哑?!”姬冠艳只差没掐着对方的脖子破口大骂。 形象……形象!虽然姬冠艳一再告诫自己,在帅哥面前得有形象,但此时此刻,她实在很难保持什么形象。 好吧,她承认现在隔着铁门跟她对视的男人确确实实是个大帅哥,颀长的身材,整体的比例好到会让女人流口水。 论五官外貌,眼前这个帅哥浓眉大眼、坚挺如名师雕刻的鼻梁、引人遐想的唇形……一头帅气的乱发及方正下颌的点点胡碴一点都不影响他独特的气质。 她向来重视男人的气质胜过外貌,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截至目前看过惟一气质跟外貌兼具的男人。 只可惜,他对人的态度却足以抹杀全部。 另外,最教她介意的是,男人见到美艳绝伦的她无不是匍匐在她脚跟前仰慕的崇拜,或是积极的想吸引她的注意。 惟有他,对她的求救跟呼喊毫不在乎,开口闭口就那么一句:住宿吗? 住个头啦!如花似玉的她才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住进一个陌生男人的家中,要是他别有企图…… 可是奇怪,她明明在他眼中看不到像其他男人对她有所觊觎的好色目光啊,但他开口就问她是否要住宿?莫非这里是…… 杜允觞从她的眼神中解读到她的疑惑。 他暗自一笑。 缓缓的,他伸出右手食指往上比了比。 姬冠艳的眼就跟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上一瞧—— “恋寂夜爱情宾馆”斗大的招牌就悬在顶楼阳台外,很清楚、很醒目、很丢人现眼! 姬冠艳很尴尬的咧嘴笑了笑,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的尴尬。 她巴不得自己此时马上化成一道烟,咻地消失在人间。 刚刚她在人家的地盘喧哗叫嚣了这么久,这下想在这儿住宿恐怕得看人家的脸色了。 姬冠艳悄悄的瞄着对方的反应…… 帅哥依旧是一号表情。 姬冠艳收敛起先前的张牙舞爪,美艳的脸上堆满了巴结的笑,心头却将对方诅咒个半死。 瞧他虽没半点表情,但心里搞不好已经笑得不可遏抑。 一定是这样的!他心里一定早笑她没大脑、笨猪、空有美貌没脑筋的花瓶…… 姬冠艳的嘴角在抽搐…… “这里是‘恋寂夜’?” 杜允觞冷漠的点点头。 “那……我可以进去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生怕对方记仇,不肯收她这个客人了。 杜允觞岂会不懂她的心思。见她如此,他突然很有逗她的兴致。这是他对女人从来没有过的反应。 逗?! 他对自己心头浮现的意图万般玩味。 眼见对方顿了许久没有回话,姬冠艳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好难受。 凭着美貌跟身材,她向来在男人堆中很吃得开;偷偷在这偏僻的乡下地方,一个乡下男人竟然让她吃瘪—— 她极度的不爽! 此仇不报非君……呃,非美女!但前提是得先让她入装恋寂夜”。 杜允觞是个有耐性的男人,这同时也是他众多优点中的其中之一,而姬冠艳最缺乏的就是耐性。 姬冠艳挂着虚伪的笑脸,目光却充满怒气地瞪着对方。 而杜允觞莫测高深的神情让人猜不出他此时的想法,只有几乎瞧不出微扬的嘴角说明他此时的心情好极了。 但姬冠艳不会知道。 若让她瞧出,他这心理学博士的学位岂不是白拿了! 两人隔着铁门面对面几乎有一世纪那么久,杜允觞才缓缓的有了动作。他伸手打开铁门…… 她是来投宿的客人,没理由不收。 更何况这女人有趣得很,不把她留下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姬冠艳有点意外他竟然愿意让她进门。而既然对方开了门,她没理由不留下。 维持着脸上虚伪的笑,姬冠艳跨进了“恋寂夜”。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交集,似乎有激出一丝火花,但火花一闪即逝。 姬冠艳走进“恋寂夜”宽敞简单有着爱琴海风味的大厅,迅速的环视四周。 嗯,大致上她还挺满意的,看来在这住上十天半个月是个不错的主意。只除了…… 尾随她进入大厅的男子。 姬冠艳眯起猫儿般的美眸。在这儿住宿的期间,他将是她降服的第一号目标…… 她习惯性的抚弄肩上的卷发,动作妩媚且性感。 从来没有男人敢忽略她姬冠艳的存在,她会让他知道他的下场将有多么凄惨! 她几乎可以想见他乞求她怜爱的可怜模样…… 呵呵!胜利的滋味……虽然还没尝到,但是,真是太甜美了! 杜允觞莫名的看了嘴角眼角都在笑的姬冠艳一眼。他虽看不透此时她脑中的想法,但这个女人…… 好玩。 她说她至少要住上半个月。 也就是说,这半个月,除了咖啡跟自我对话外,他的日子会多增添一份趣味…… 第三章 舒舒服服的补了眠,在夕阳西落前,姬冠艳才从大床上苏醒过来。 她慵懒的伸伸懒腰,粉色丝质的被单滑落至她纤细的柳腰,雪白的肌肤在偷偷透进房内的霞光中泛着玫瑰色。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她对“恋寂夜”真是越来越满意了,相信她在这住上十天半个月应该没有问题。 再次环顾房间,她对这以希腊神话为主题的装潢相当满意。 古老的木柱蕾丝大床,在白色跟粉色之间取得协调的落地窗帘,地板是冰冷却舒服的大理石。宽敞的浴室有豪华的按摩浴缸跟淋浴设备,全部采大理石的设计,房间内到处可见绽放的鲜花,粉红色的玫瑰花增添些许爱情宾馆的旖旎氛围。 虽然她是独身入住,身旁并没有亲密爱人的陪伴,但在空气中她多少能嗅到那种恋爱的甜蜜滋味。 她对找回自己的写作灵感已有了百分之八十的信心。 捞起一旁细肩带的丝质睡衣套上,她下了床,赤着脚走到落地窗旁,拉开窗帘—— 窗外一望无际的海让人心神爽朗。绽放的日光已完全不见,原本彩亮的霞光已逐渐被黑暗取代,只剩下残余的晕澄,感觉竟有点淡淡的哀愁。 这样的景色是她在繁忙的大都会从来没见过的。台北只有让人眼花撩乱的霓虹灯跟让人脑袋发疼的拥塞车潮人群…… 姬冠艳再次庆幸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她打算先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两天,再来想工作的事。 把视线从远方拉回,往宾馆的前庭一瞧,一男一女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由于她的房间位于宾馆的二楼而已,所以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见—— 前庭中此时笑得很开心灿烂的男人就是今早对她见死不救、装聋作哑、又始终冷着一张脸,说句话像会要了他的命的那个男人。 在她入睡前,她狠狠记下的男人。 他对她的美丽视若无睹,又刻意忽略她的存在,这是她最无法忍受的地方!冠艳双手紧紧掐住窗帘,咬牙切齿起来。 她绝对要让那男人拜倒在她的美艳之下,匍匐在她的脚下,将她当成女王崇拜…… 当姬冠艳脑海中浮现一个接一个计划时,前庭中原本背对着她的女人倏地旋过身来,她一瞧见那名女子的容颜,美眉顿时纠结起来。 那是个美女。 好吧,她得承认,那名女子的美貌跟身材绝对不下于她,若那男人早有了这么美丽的女友,恐怕面对她的诱惑也能无动于衷。 但还没作战之前,怎么可以先灭自己的志气呢?这实在不像她姬冠艳的个性。她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勇往直前,不顾后果的。 话说回来,反正她只是想报复那男人对她恶劣的态度,若她的出现会造成他跟女友之间的误会跟嫌隙……呵,那也是一种报复方法。 姬冠艳粉色的甜唇微微的笑开…… 原本站在庭园中跟妹妹媚儿说话的杜允觞,在媚儿转身离开后,倏地将视线往楼上挪移。 他的视线跟姬冠艳交会,黑色眸中闪过一丝几乎无法辨识的情欲。 因着距离的缘故,姬冠艳当然看不到,但她也发现自己仅着丝质贴身睡衣的模样已全暴露在落地窗前。 她赶紧拉上窗帘将自己遮挡住,却不知怎么的,心跳得好快…… 她抚着自己狂跳的胸口深呼吸,匆忙跑进浴室,用冷水让自己镇定一点。 姬冠艳对镜中的自己皱起眉头,厌恶自己的落荒而逃。这岂不是未战先降吗?! 不行!她发誓,一定要降服那男人,为自己报一箭之仇! 稍晚,姬冠艳在“恋寂夜”的酒吧找到了她报复的目标。 她可是有备而来,在踏进酒吧之前,已将“杜允觞”这个男人的底细完全打听清楚了。 这一切得归功于宾馆附设的餐厅里头有位极为八卦的欧巴桑,她不过开口形容了一下杜允觞的长相,她便将一切所知全盘供出。 看来杜允觞是这平静海 边小镇的话题人物。 这不难理解。凭他出众的身材跟外貌,不管走到哪,都会是受注目的焦点。 她还从欧巴桑口中打听到在庭园中跟杜允觞谈话,并让他开怀展笑的那名美艳女子,竟是他的妹妹。 本来她是不相信的那名女子不管睁着眼看或闭着眼瞧,都是个高挑的外国美女,他们两个全身上下实在凑不出任何相像的地方啊! 但欧巴桑只差没发毒誓,证明自己说的全无谎言。 欧巴桑说,“恋寂夜”的大老板、女老板跟小老板三个人长得完全不像,但他们对外表示彼此是兄妹关系,实质上也真的以此身份相处。 这让她大大的好奇。 不过既然那名美貌不下于她的女子不是他的女友,那么她可以更放胆进行她的“勾引”计划,不用担心会破坏他人的感情。 打听到大老板杜允觞晚上还兼任“恋寂夜”酒吧的酒保,她双眸为之一亮。 酒吧! 那种幽幽暗暗、放着诡异调情音乐的地方是最佳勾引场所,很多一夜情就是在那种地方发生的。 于是她在晚餐后回到房间泡了个美容澡,要自己美丽的女体表现出最诱人的一面。 打开从台北带来的超大旅行箱,她挑出件细肩带微露酥胸的黑色小礼服。 虽然裙子的长度直到膝盖,将她修长的美腿包裹住了二分之一,但裙子后方的开叉直达大腿上方,随着她的步伐,诱人的大腿雪肤若隐若现。 她在微露的酥胸间喷上最爱e璀璨香水,蹬上黑色细跟高跟鞋,展现她完美的脚踝跟弧度优美的小腿。 再配上精致的彩妆,如此完美的她,就不相信那个杠允觞不马上乖乖臣服在她的脚下! 光是从二楼搭电梯到酒吧所在的楼层,她就不知接收到多少男性倾慕的目光。 姬冠艳充满自信的推开酒吧厚重的大门,熟悉的氛围即刻包围住她。她原本对这种乡下地方的酒吧是不抱着任何期待的,很意外的是,充满复古风味的酒吧很合她的意。 不知怎么的,她第一个念头便觉得这酒吧跟杜允觞的气质相当类似。虽然下意识想排斥,却忍不住吸引人靠近…… 性感的爵士女声充斥整间酒吧,酒吧的生意不错,八成左右的位子都被坐满了,尤其是吧台前的单人高脚椅,清一色全被女人给占据。 怎么会这样?姬冠艳简直不放置信。 从她所站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在吧台内认真服务客人的杜允觞。 毕竟他鹤立鸡群的身高让人很轻易的就能发现他。 今晚他仅着简单的黑衬衫跟长裤,在吧台内优雅从容的调酒姿态,不知使多少女人没喝酒就先醉了。 姬冠艳努力搜寻最靠近吧台、靠近他的位置,很幸运的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有个空位。 她优雅的坐下,美丽高傲宛如高贵公主的姿态,当下将吧台前的女人一一比下。 毕竟鲜少单身女子独自投宿爱情宾馆,而那些跟男友或老公前来的女人当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坐在吧台前。 所以吧台前的仰慕者大都是当地女子。 而当地朴素又单纯的女子怎么可能比得过时髦又会打扮的姬冠艳呢! 当下,有两三个女人自动退出了战常 姬冠艳骄傲的扬起嘴角,迅速扫了一眼吧台前剩余的女人,挑衅的眸光很明显的表达出“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的意味。 将纤纤柔荑叠放在下颌,她美丽的双眸绽放无限风情“电”向杜允觞。 果然—— 杜允觞即刻注意到她。 他的视线移向她,并且停住不动。 呵呵呵…… 姬冠艳在心头狂笑。现在他可能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吧! 他一定很懊恼今天早上如此无礼的对待她……不过他也不必太自责,毕竟今天早上她的模样太过狼狈,跟现在美丽的模样差别太大了。 若他肯道歉,她会原谅他的。 当姬冠艳正幻想各种杜允觞在她面前乞求原谅的画面,杜允觞竟挪动他的身子往她的方向而来—— 他依旧一脸莫测高深,让人读不出他心头在想些什么。 姬冠艳意外他的动作如此迅速。原来他看到美女时也有猴急的一面…… 她维持慵懒性感的姿态,美眸中的诱惑又多了许多,就差没将自己全身的“电力”全部释放。 杜允觞来到她身前,吧台前的所有女客人均屏住呼吸,注意着眼前即将发生的状况。 直到杜允觞在她身前停下,姬冠艳才故做诧异地缓缓抬起头来—— 而杜允觞接下来的动作也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他只是冷漠的“赏”给她一眼而且是极为冷漠的一眼接着,他不知从哪变出张酒单递给她,便旋身离开。 怎么会这样?! 姬冠艳的下巴当场掉了下来,双手捧着酒单的她脸色难看到极点。 然后,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掩嘴低笑。 她姬冠艳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从来没有! 该死的社允觞,让她丢尽了面子! 怒火在瞬间燃起,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姬冠艳狠狠的瞪了杜允觞的背影一眼。 不行,她不能就此举白旗投降,现在退场岂不是承认自己的失败,也让杜允觞跟在场的女人有机会取笑她? 她深深的呼吸,再次抬头时,美丽的脸庞上又是充满自信的笑容。 “给我一杯长岛冰茶,谢谢。”她迅速的扫了一眼刚刚敢笑她的女人,用满是火光的眼神要她们安静。 杜允觞虽然专心于手边的工作,但他的眼角余光将姬冠艳的种种表情跟行为皆看在眼底。 他有点啼笑皆非。 台北来的女人果然跟一般的女人不同,有点自负过头的可爱。看她从骄傲的孔雀成了泄气的气球,实在太好玩了。 他拭目以待她接下来的“表演”。 或许,他该在适当的时机配合一下…… 就在杜允觞调好“长岛冰荼”端至姬冠艳前方时,赫然发现那女人竟然将半露的酥胸“卡”在吧合桌面的上方,表明就是要让他吃冰淇淋。 这一招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杜允觞暗自吞了吞口水,有点苦笑。好在酒吧的灯光昏暗,要不他良好的形象恐怕当场不保。他努力让自己目不斜视地将调酒送到姬冠艳面前。 而他越是靠近,那半露的酥胸更是引人遐思。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令人忍不住想伸手去碰触…… 心中才刚闪过这个念头,他便发现自己盯着“目标物”不放。他赶紧挪开视线。 可这一闪神让他没能注意步伐,整个人颠斜了一下,手上的“长岛冰茶”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倒”在姬冠艳微露的酥胸上…… “蔼—”突来的意外让姬冠艳发出尖叫,她跳开来,猛拍自己已湿透的胸脯。 她愤恨的瞪向杜允觞。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而且这会儿他一句对不起也没有,嘴巴还是跟蚌壳没有两样! 姬冠艳又气又恼。她跟他是不是犯冲?怎么一遇到他,一切都不对劲了? 杜允觞有一两秒愣在现唱—老实说,他是真的有点乱了呼吸。 谁教她美丽的胸脯随着她跳开的动作弹动出诱人的弧度,原本半露的酥胸几乎要呼之欲出—— 社允觞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偏偏那笨女人只顾着瞪他,连自己都快被看光了还不知道。 情急之下,杜允觞也顾不了众人的目光,火速的钻出吧台,拉住姬冠艳离开酒吧,进入他专属的休息室。 “放开我!放开我啦……你放开……” 她话还没说完,杜允觞便如愿的将她的小手甩掉。 “喂,你不会温柔一点啊?很痛耶!”姬冠艳揉揉手,抱怨着。 等手比较不疼了,她才发觉自己被带进一个不到两坪大的休息室,两个人就站在一张小床边,暧味极了。 她赶紧拉开自己跟杜允觞的距离,但这房间才一丁点大,想退也退不到哪里去。 杜允觞冷眼看着姬冠艳的举动。 他承认自已是冲动了点。拉她进入休息室是怕她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曝光,让酒吧的男人占了便宜。 可这会儿她的眼神却透露着“你是个色狼”的强烈讯号—— 她不是处心积虑想吸引他的注意吗?还四处跟宾馆内的服务人员打探他。 瞧她微微颤抖恐惧的模样,杜允觞又好气又好笑,脑海中突然兴起捉弄她的念头。 她不是很想引诱他吗?他就配合一下,完成她的心愿好了。 杜允觞往前朝她跨了一步,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你……你想做什么?”姬冠艳紧紧将双手护在胸前,心头喃喃诅咒自己干嘛挑这件布料少得可怜的衣服。 话说回来,她的目的不就是要勾引他吗? 这下可好,斯文沉默的老板一下子变身成了大野狼,这是她当初没料想到的,跟她设想中的“剧情”走向也完全不一样。 杜允觞很快的便逼近她。 他高大的身子完全抵住她柔软的女体,在墙壁跟他之间,姬冠艳完全不能动弹。 由于太过惊吓,姬冠艳连呼救都喊不出声。 她绝望的闭上眼,没想到自己保持二十四年的贞操就要毁在一个大色魔手上了…… 杜允觞原本神情有些狰狞故意吓唬姬冠艳,但见她发颤的缩着身子,让他不自觉的爱怜起来。他大手温柔的抬起她颤抖的下颌,她美丽的红唇煞是诱人。 没有多加思索,他的唇倾下,轻怜的抵住她的红唇…… “碍…”一声轻呼让他火热的舌轻易探入…… 他寻找她的丁香,却讶异于她的羞涩。 她的芳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他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体恤她的羞怯,舌缓缓的释出勾引…… 姬冠艳完全无法思考,脑海中充塞着浮云,整个人仿佛在飘。 原来亲吻的感觉是这样的碍… 说起来也真丢脸。虽然她是个情欲作家,但是她对男女之事的经验却是少得可怜正确的说法是,完全没有经验。 而今晚,她终于跟男人有了第一步亲密的接触…… 只是……等等! 她不该感到开心才对啊!因为她是被强迫的,她怎么可以享受这个吻呢? 但是,滋味真的好极了…… “嗯……”那申吟声听起来似乎很舒服,是谁发出来的呢? 接二连三逸出口的娇吟让姬冠艳惊觉到,原来那声音是由她口中发出的—— “不……”姬冠艳猛地推开杜允觞,小脸写满对自己的震惊。她捂住刚刚被亲吻的唇,夺门而出—— 第四章 姬冠艳气喘吁吁的甩上房门,整个人抵着门板,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一路从楼上跑下——好在她跟杜允觞所在的休息室就在楼梯间旁,加上夜已深,她衣衫不整的一路回到房间,很幸运的没被人撞见。 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不敢将灯打开,因为她害怕看见泛着情潮的自己。 在黑暗中,她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跟不曾平静下来的心跳。 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等地步?姬冠艳问着自己。一切都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 她懊恼的申吟,忽地想起自己的身体被他逗弄时所发出的娇吟……喔!她巴不得挖个地洞,即刻消失。 该是她勾引他才对啊,怎么这会儿主控权却给对方拿走了呢?这岂不是表明她输了这一役吗?纤柔的指腹抚上自己的红唇,姬冠艳有一时的恍惚,想起他柔软的唇贴着她…… 不行!她不能再想了! 她是个成熟的女人,不该为这种小场面乱了阵脚……想到这儿,她又懊恼刚刚自己竟懦弱地临阵脱逃。 这下勾引不成,还可能会被对方识破她的底细。 所有努力前功尽弃,都是一个吻惹得祸!还有他那只大手,好像有某种魔力…… 喔,停!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姬冠艳将身子重重的抛进柔软的大床,拉起丝被将自己完完全全的盖住,阖上眼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嘴里直嘟嚷着:快忘记、快忘记、快忘记…… 但挑情的画面已深植她脑海,恐怕再也忘不了了…… 姬冠艳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好到这种程度。 一整晚她的梦里直重复被亲吻爱抚的画面,害她都没睡好,一起床就成了狼狈的熊猫眼。 而她才离开房间用个午饭而已,心理建设都还没做好,就偏偏又遇到杜允觞。 他就坐在餐厅靠窗的角落看着书,简单的灰黑色衬衫及休闲长裤,配上米白色的羊毛背心。 也许是身材好的缘故,他不管怎么穿,气质都好极了。 再看看他悠哉的样子,姬冠艳不免气愤。 他害她一夜无眠,脸上的黑眼圈还是抹上一层层蜜粉才得以掩盖过去,他却好似啥事都不曾发生过,优闲的喝着他的咖啡,看着他的书…… 太不公平了! 姬冠艳不悦的嘟着嘴享用她的午餐,但她吃得心不在焉,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杜允觞身上。 她有着很矛盾的心态,她希望他注意到她的存在,却又不希望面对他。 直到她用餐完毕,杜允觞仍埋首于书的世界里。 姬冠艳点了杯咖啡,在餐厅又多停留了些时候,终于捺不住性子,起身整整仪容,很从容的走过杜允觞身边,目的地是洗手间。 在经过他身边时,她还刻意放缓步伐…… 咦?没有反应? 姬冠艳差点扯光自己的头发。她想不透,明明他昨晚对她是超饥渴的色狼模样,巴不得将她扒光光拖上床,怎么今天会…… 她气恼的离开餐厅,已经无法厘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夕阳西下,姬冠艳特地到海 边散步。 她爱极了日落前海 边的味道跟氛围,有种迷失在甜蜜爱恋中的堕落情怀。 原来大自然的美不是她这种长期待在都市的孩子所能想像的……她才到这儿两天,就深深喜欢上这地方了。 从海 边回到宾馆,一进入大门,便见杜允觞正在庭院修剪花草。两个人的视线对个正着,姬冠艳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脸上写着无措。 相形之下,杜允觞就镇定多了。 他压根不为所动,像是在瞄一件毫无吸引力的小东西,随即注意力又回到眼前的花草上。 姬冠艳不禁为之气结。 她可以忍受被忽视一次,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实在有损她美女的封号! 这回她不再逃避,刻意来到他周围,要吸引他的注意。她就不相信一个大美女在他身边绕啊绕,他会不为所动! 她承认杜允觞是比一般男人多了份耐力,但那又如何?昨晚他还不是难敌她的魅力,对她又亲又抚! 可是……姬冠艳不禁苦笑。一个男人对她又亲又抚该是性骚扰才对,怎么她会引以为傲呢? 不管那么多了,她就是要杜允觞向她投降! 姬冠艳就这么在杜允觞周围晃了十分钟…… 咦,竟然毫无动静?甚至他还开始收拾一旁的用具,准备离开…… 这怎么可以?! 情急之下,姬冠艳倏地拦住杜允觞,整个人就挡在他身前。 “等一下!” 杜允觞挑高一边的眉,代表他的询问。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心里好笑地忖想着。 午餐时就见她刻意想引起他的注意,最后她懊恼离开餐厅的表情,他一直回味到现在呢。 没几个钟头,她又重振旗鼓,再度出场挑衅—— 她还真是个不屈不挠的女人啊!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她似乎不愿接受失败的结果。 其实,他得承认,她真的很美。 尤其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姣好的五官及雪白的肌肤实在让男人很难抗拒。 而他,也是个男人…… 算算时间,他自两年前离开英国后就不曾拥有任何女人来解决他的生理欲望,时间久了,他也习惯忽略自己的需要。 而姬冠艳的出现,让他想起了他的男性需求。 面对美女,很少有男人不心动,但美女他见多了,基本上他对美女已经免疫。但面对姬冠艳……她有别一般女人的勇气跟趣味增添了不少吸引力。 “喂,你说话啊!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不要面对我时就装聋作哑!”姬冠艳很不客气的用食指戳着杜允觞的肩胛。 尽管内心悸动,杜允觞的俊容依旧保持冷静。 “你要我说什么?”他直视她的水眸,用低沉性感的声音问道。 “我……我……”姬冠艳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是啊,她要他说什么呢?说他为什么对她视而不见吗? “嗯?”杜允觞进一步追问,将自己的脸更住她靠近。 “我……”姬冠艳往后退一步,拉大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这么瞅着她,她会觉得呼吸困难…… “说……随便说些什么……反正不要装哑巴就好了!”被逼到绝境,姬冠艳只好随意胡说。 “随便说些什么?”杜允觞又挑起一边的眉。挑眉似乎是话不多的他的习惯。 “我的话不多,所以我不会随便说话。”他刻意强调最后四个字,分明是要给她难堪。 果然,姬冠艳的脸庞即刻多出几条无形的黑线。 “你……该死的!”由于太过懊恼,姬冠艳很没形象的发出诅咒。 她豁出去了! “你怎么可以在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后就对我不闻不问、视而不见?我对你而言好像空气一样……被人忽视的感觉很不好你知道吗?” 也顾不得宾馆的庭院有住宿的客人进进出出,姬冠艳当场要杜允觞表明他的态度。 谁知杜允觞一句话又将问题丢回给她。“我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呢?” 姬冠艳顿时哑口无语。 他对她做了什么?那些旖旎的画面还在她脑海停留不去,很清楚很清晰……但是,教她如何说出口? 她傻了眼,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笨蛋。 “你对我做了什么事,你很清楚啊!”要她如何描述啊?! 看她因激动而染红的嫩顿,杜允觞发觉自己的手掌心竟发起痒来,想象着抚上她的滋味…… “我是很清楚那是你惯用勾引男人的手段。”虽然他很清楚昨晚她是如此羞涩心跳是如此快速…… “你……你去死吧!”姬冠艳失控的抡起拳头捶了杜允觞宽阔的胸膛好几下。 他竟敢暗示她是个来者不拒、喜欢勾引男人的随便女人?实在太过分了! 虽然她喜欢男人对她献殷勤、败倒在她的万种风情之下,但她可不会随便糟蹋或出卖自己的身体! 能够碰她的男人一定是她所喜欢的……等等! 姬冠艳的思绪停了下来,看看眼前那个可恶至极的男人——难道她让他碰,是因为喜欢他?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不可能喜欢他这种阴阳怪气的男人!一天说不到十句话的个性一定会闷死她! 她只是……只是不甘心他没成为她的仰慕者之一罢了。 没错,一定是这个原因,她不可能喜欢他的! 杜允觞捉住她胡乱撒野的双手,顿时,他读到了她模糊不清的爱意…… 由于他有二分之一非凡人的血统,所以他有项特殊的能力——当他碰触某人并真心感受的话,他便能读到对方内心深处的爱意。 也就是说,当他用心感受时,任何被他碰触到的人,他们心里真正所爱的人他都能感受到。 拥有这种特殊能力一度让他觉得自己累于常人。在他还学不会控制时,这种窥探人内心隐私的能力让他困扰不已。 经历了一段长久痛苦的煎熬后,他才逐渐学会在碰触他人时不去窥探他们心中的真爱。 但现在他捉着姬冠艳的柔荑,他却忍不住想读她的心…… 他努力想看清楚在那一团迷雾下的身影……他知道他不该探人隐私的,但现在,他却很想知道姬冠艳心中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 竟然是他! 杜允觞诧异不已。 她喜欢他? 他不禁以复杂的目光看向她…… 他不否认自己有一丁点的窃喜,在得知她的心意时。 “你干吗捉着我?快放手啦!”姬冠艳回避他倏地变得炙热的眼神,努力挣脱他的手。 她真的快被他弄胡涂了!一会儿说他什么事都忘了,一会儿却用跟昨晚一样满是情欲的双眸直瞅着她……他到底想怎么样? “你喜欢我?”杜允觞故意很困扰的问。 “谁说的?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这一问可踩到了她的痛处。 她连忙否认,对他也对自己。 “既然你否认我说你对男人随便投怀送抱,那就代表你勾引我是因为你想吸引我的注意……” “不,我没有……”姬冠艳忽地住了口。若是她什么都否认,那总不能老实说她真正的用意是想勾引他迷上她,再狠狠的甩掉他吧! 唉,为什么她会输给一个不常开口说话的男人呢?还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不过杜允觞也没想得到她的答案。 他施力将她柔软的身子拉近自己,低头问她,“不管你的目的为何,我只问你,想继续吗?” 她被他拉得扑进他宽阔的胸膛,他身上绿茶香皂的气味煞是好闲,更致命的是他睨着她不放的火热目光…… 不爱说话的他该是个木头才对,怎么当他对她放电时,历经过不少男人阵仗的她却毫无抵抗的能力? 她被他炙热的眸光锁住呼吸,完全无法思考…… 于是,她像着了魔一样,傻傻的点了头。 第五章 在她傻傻的点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姬冠艳压根没有记忆。 只知道当她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时,她人已在杜允觞充满书香味跟男人气息的套房里了。 杜允觞就住在宾馆的顶楼。顶楼不开放给一般客人住宿,整层楼总共也只隔成三间房,是宾馆三个老板私人的天地。 而现在正是媚儿负责大厅柜台的时段,小老板韩喻罄人不在台湾,所以目前顶楼是两人所独享的。 躺在杜允觞深蓝色的大床上,天花板上的人造星空让姬冠艳眨了眨美眸。 没想到大木头也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由于天色已暗,天花板的星空渐渐明亮了起来,繁天星斗煞是迷人。 杜允觞不甘心姬冠艳的注意力竟被天花板吸引,锁住她可爱的下颌深深的吻住了她…… 不到三十秒,她已沉沉入睡。 杜允觞苦笑,爱怜的轻抚她因高chao而泛着倦容的脸庞。 帮姬冠艳盖上丝被,轻轻拭去她额上的汗珠,他倾身落下一吻。瞧她睡得如此沉静,他竟也被传染了一丝丝倦意。 将姬冠艳温柔的拥入怀中,打了个呵欠,杜允觞也沉入睡梦中…… 姬冠艳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眼前一片昏黑。她闻着冰冷空气中陌生的味道。 记忆一点一滴回到刚清醒的脑袋中,她的粉颊顿时热了起来。 现在她正全身光裸的被锁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想要逃离他身边,却无计可施…… 在慌乱间,杜允觞的手臂动了一下,吓得姬冠艳一颗心提到喉咙。 要是他醒了怎么办?她可不想在如此暧昧的情况下跟他打招呼!更何况在几个钟头前,他才对她做了令她羞怯不已的事情…… 长那么大,她头一次在男人面前慌了手脚。 屏住呼吸,确定杜允觞正在熟睡,她用拇指跟食指轻捏住他的手腕准备移开,却倏地反被钳祝 她吓了好大一跳,心脏险些停止跳动,发出的尖叫声在静谧的夜显得突兀惊悚。 “嘘,是我。”杜允觞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说话时还过分的朝她耳内挑逗的吹气。 姬冠艳翻过身怒瞪向他,却不知该为他吓她或是挑逗她发火。 他的眼炯亮炙热的看着她……她的目光才对上他一秒钟,即刻移开。 “不敢看我?”似乎有了夜的掩护,他的话也变多了。 由于她被他拥在胸前,她只得盯着他裸露健壮的胸膛。 而他,只能对着她的头顶说话。 “害羞?那个大方勾引我的女人跑哪儿去了?” 是她听错了吗?他的话里有忍隐的笑意……吝啬说话的男人竟然也懂得说笑? 可她的脑海还残留着欢愉的画面,她就是不敢直视他。 杜允觞当然懂她的羞怯。 既然她不肯抬头,他只好靠“动作”来说服她。 他的大手从她胸侧一路抚滑,掌心感受她滑腻细致肌肤的触感,感觉棒极了。 他又再次恋上了…… 第六章 早上八点,“恋寂夜”顶楼属于杜允觞的私人空间探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头,人头左看右看,确定没人才匆忙的走出。 她拉拢身上杜允觞的大衬衫,好遮掩雪颈跟肩上欢爱的痕迹。 杜允觞上工去了,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在她身上留了好些个吻痕,而当时因欢爱太过疲累的她只有意识稍微苏醒,压根无力阻止。 待她醒来,看着镜中他在她身上制造的痕迹,她差点昏厥过去—— 虽然这里是“爱情宾馆”,但她可不认为自己身上的吻痕会普通到不足以吸引他人的注意! 而姬冠艳才刚闪出房门,一旋身,赫然发现一名高雅美丽的女子就立在她身后。 “喝!”姬冠艳骇然的跳开,下一秒才认出眼前的美女是杜允觞的妹妹媚儿。 她一身性感火红的丝质睡衣,手里拿着一杯牛奶,看来是刚清醒。 “嗨。”媚儿慵懒的同姬冠艳打招呼,而她也不介意让姬冠艳知道她正仔仔细细的打量她。 许久,媚儿才开口说话,一口法腔国语让同为女人的姬冠艳骨头都软了。 “我认得你……”媚儿只说了四个字,然后就媚笑不已。 她笑得姬冠艳尴尬极了。 其实媚儿穿的性感睡衣露得可比她多,但由于她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再加上心里有鬼,她回给媚儿的笑就尴尬多了。 “我看到你从我大哥的房间出来,可是看你的样子又不像小偷……”媚儿逗人的功力可不输给杜允觞。美艳的脸庞很严肃,眼角跟嘴角却是带着巧笑,让人搞不清楚她是在嘲笑还是说正经的。小偷?她当然不是小偷!虽然她的行为举止鬼鬼祟祟的,但若要论谁是小偷,该是杜允觞才对。他偷走了她的心…… 不,是偷走了她的人才对。 姬冠艳纠正自己心里的声音。 已被人家怀疑是小偷了,还心神不宁的在发呆?媚儿不禁失笑。原来大哥喜欢的女人是个外表性感冷艳,其实单纯到可爱的女人。 “我……我不是小偷……”姬冠艳结巴的替自己解释。 “呵,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小偷。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媚儿的话让姬冠艳松了口气。谁知她却接着说,“因为哪有小偷把自己弄得全身都是吻痕的?”媚儿的话像颗炸弹,姬冠艳被炸得满脸通红。 她紧张的将身上杜允觞的衬衫紧紧拉拢。这下子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碍… 看姬冠艳皱着眉头和俏鼻,想替自己辩解却又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让媚儿开心的大笑。 她总是斗不过外表冷静、内心却奸诈无比的大哥,现在有机会逗逗他的情人也是不错的。 顺便再制造些小麻烦给大哥……媚儿很坏心的打着主意。 她拍拍已经呆掉的姬冠艳。“你喔,小心被我大哥连骨头都给吞了。他这个人啊,你别看他平常沉默寡言像个斯文人,其实他花心得可以,多少个到这里投宿的单身女客人统统逃不过他所设下的陷阱……” 媚儿边说边偷瞧着姬冠艳的脸色。 喔喔,越来越惨白了。 “唉,我奉劝你还是离我哥远一点,我实在不忍心又一个无辜的女人毁在我哥的‘魔掌’里……”媚儿偷偷吐舌。 她这么说会不会太过分了?不过话都说了也无法收回,就看他俩有没有缘。 媚儿一席“劝告”说得姬冠艳脸色惨白。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珍贵的第一次竟是毁在把女人当成玩物的烂男人手上更惨的呢? 接下来有好戏看!媚儿心忖着。 可惜她不能留下来看戏,因为要是让大哥发现她是始作俑者,她就要倒大霉了。 她媚儿天不怕地不怕,连她那号称法国百货大亭的老爸都不放在眼里,惟独对同母异父的大哥杜允觞有那么一小点的畏惧。 只是一小点而已喔! 所以呢,她打算现在马上回房收拾行李,下午就搭飞机回法国,就说是回家“探亲”好了!虽然她一点也不想她老爸。 呵,只是可惜错过了一场精彩的爱情戏码…… 杜允觞简直不敢相信。 那个随时随地都想吸引他注意、勾引他的小女人竟然……竟然在躲他? 尤其是在他们共度火热的一夜,在她将自己的贞操给了他之后! 以他优越的床上表现跟温柔体贴来说,她该是不顾女人的矜持,成天黏着他才对埃 而他也打算将两人的关系公开——这表示他向自己承认,他喜欢上她了,喜欢上美丽却单纯的她。 但她却躲着他,好似他是毒蛇猛兽。 从一早至今,他注意到几次她出现在他周遭,但她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闪躲的速度快得让人连眨眼都来不及。 第一次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人。她不可能躲他的,他有这样的自信。 她可能会有点羞怯、有点不好意思,这些都情有可原。可她竟然躲他如躲着瘟神?! 他很有耐心给了姬冠艳几次机会,可她非常不给他面子的一躲再躲,终于逼得他忍无可忍—— 晚上,宾馆为住宿的客人在海 边所举办的party在七点准时开始。 明亮的月悬挂在空中,月光在漆黑的海上洒下银白色的光芒,海风徐徐的吹来,听着宛如优雅爵士乐的海浪声,加上宾馆餐厅大厨精心准备的料理,客人的出席率相当踊跃。 杜允觞是“恋寂夜”的大老板,理所当然得现身。而除了宾馆的住宿客人外,住在宾馆附近的当地民众也受邀参加。 这其中还包括一大票杜允觞的爱慕者,而这群爱慕者也成功的阻挠了杜允觞靠近姬冠艳的行动跟企图。 他被团团围住,忍受着a女递香槟、b女送蛋糕、c女拿纸巾……他满腹烦躁,但依旧怡然应付众多爱慕者,脸上的表情也没多大的变化。 姬冠艳原本不想参加这场海 边party的,但是美丽的海景、丰盛的食物、欢乐的气氛强烈的吸引着她。 再加上一整天下来,她躲避杜允觞的行动也满成功的—— 她承认,早上媚儿的一席话确实伤了她。在她认清杜允觞的本性之后,心宛如被凿了个大洞。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像游魂一样,心空洞洞的,压根没心思去注意身上点点的吻痕。 她被玩弄了……这个念头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除此之外,她拒绝感受自己隐隐作疼的心。 如果她的心会疼,那就表示她在乎他…… 不,她拒绝承认自己的心已经沦陷。贞操没了又如何?那不过是小小的薄膜而已,她不会在意的。 只是,梗在心头的那股疼又该如何解释…… 为了证明自己的无所谓,她今天照常 过她的日子。 她来此最大的目的是借由环境来激发灵感,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变更她的计划,或是影响她的情绪跟生活! 她走出房间,可不争气的双腿却偏偏在撞到有杜允觞在的场合时自动的闪躲。 于是她只能偷偷摸摸的过一天,外加懊恼一整天……懊恼自己竟然无法对杜允觞视而不见。 而现在她也已经躲了一天了,没理由为杜允觞而不参加这么棒的海 边party。 因此,她下定决心勇敢面对,还为此精心打扮了一番,算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杜允觞在姬冠艳现身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 她美丽的容颜跟窈窕的身材一如往常吸引众多男性的目光,但她的穿着……他发现她所有的衣服几乎都是露肩、露胸、露腿的。 杜允觞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有股烧了她的衣柜的冲动。 他看到许多单身的男人如苍蝇蚊子般开始往她身旁飞过去,他手中的玻璃杯随时有被握碎的可能。 杜允觞跟姬冠艳被各自的仰慕者分隔在沙滩的两边,姬冠艳虽然直说服自己没啥好在意的,表面上神情自若的应付爱慕者,心头却压着好大的一块石头,好难受。 真是不要脸的男人!他到底要骗多少无辜的女人才甘心?姬冠艳在心里咒骂着。 那个可恶的女人!海 边风大,她不会多加一件外套吗?非要如此坦胸露背,招蜂引蝶? 杜允觞一记冷光射向胆敢将手放在姬冠艳裸肩上的一名男子—— 如果姬冠艳是要挑战他忍耐力的极限,那么,她做到了! 杜允觞排开众多爱慕者,在众目睽睽之下笔直的走向姬冠艳。也许是他脸上的表情,也许是他的气势,围绕在姬冠艳身旁的男人纷纷让开了位置。 他,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双眸直盯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霎时,热闹的音乐声、喧哗声似乎都静止了来,似乎全部的焦点都集中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你……你要干吗?”鼓足了万般勇气,姬冠艳挤出一个问句。 杜允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捉起她的手腕,旋身便往幽暗的海 边而去。 “加油!”有人惟恐天下不乱的发出鼓噪,但两人的仰慕者却是心碎了满地。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杜允觞眼中对姬冠艳的占有欲。他从未对其他的女人如此…… 几乎每次他们见面最终的结果便是他拖着她跑,就像现在这样。 两个人沿着漆黑的海 边走了好一段路,直到距离party现场有一段距离,他才停下脚步。 但他没有放开她的手。 他旋过身面对她,表情严厉。 面对他严厉的神情,姬冠艳如临大敌。 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教她掉了下巴—— “为什么不多穿一点?” “啥?” 杜允觞有些不耐,“我说,海 边风大,你要多穿点!”穿越多越好! 就为了要她多穿点,他特地将她从party的现场拉到这儿来?这…… 这太夸张了吧! “我穿什么不需要你管!”想起早上媚儿警告她的话,姬冠艳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么恶劣的男人,她实在不想多花一秒钟跟他说话,也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而且他也莫名其妙,今天天气那么好,即使在海 边也不会有任何冷意,干吗要她多穿件衣服啊? “这里是很保守的地方,你不觉得你这样穿很伤风败俗吗?”他勉强找了个牵强的理由。 姬冠艳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她打从来“恋寂夜”的第一天就是这么穿,怎么他今天才有意见?“你简直莫名其妙!”骂完,姬冠艳转头就要走,却被杜允觞拉入怀中,紧紧钳祝 “为什么躲我一整天?”他终于将憋了一天的疑惑问出口。 姬冠艳心一惊。“我哪有!”她矢口否认。 “还说没有!我注意你一整天了,你一见到我就躲,好似我是魔鬼一样。” “没错,你对我而言就像魔鬼——不,应该说对所有女人,你是该避而远之的色鬼!”姬冠艳边吼边要挣脱杜允觞的钳锢。 杜允觞不解她话中的意思。“解释清楚!”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如果还有良心,应该懂我的意思。”他到现在还想骗她?他不晓得他的恶行连他自己的妹妹都看不下去了吗? 她越说他越不明白。但他从不期望能够从一个女人口中听到事情正确的原由——她们总习惯加油添醋。 那就由他来问吧。 “你后悔了?”这是他想过最主要的原因。 “对,我后悔了!竟然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一个玩弄女人的大坏蛋!” 既然离不开他的怀抱,姬冠艳索性赖在他怀中,用食指猛戳他的肩骨,尽情的发泄。 “玩弄女人的大坏蛋?我?”他听过任何关于自己的传言跟外号,但似乎都跟“玩弄女人”搭不上关系。 他向来跟女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除了跟她之外。 “这里还有别的男人吗?”姬冠艳冷冷的说。 他不晓得为何他在她眼中会突然变成一个“玩弄女人的大坏蛋”,到底其中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杜允觞思索的眯起眼。 “你很讨厌我,讨厌到必须躲着我?” “对,我巴不得不要见到你!” “那你可以离开‘恋寂夜’。” 姬冠艳倒抽一口气。“你要赶我离开?” 这是被他玩过的女人的下场吗?带着破碎的心离开这伤心地? 但她姬冠艳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她才不会就这样离开! “你听清楚,我是不会因为你或任何男人改变我原订的计划的。”她才不在乎那一片薄膜!就算心受伤了,也会有复原的一天! 杜允觞揉揉发疼的太阳穴,今晚他所说的话已经超出他一天的分量,但很显然他还得说更多的话才能探究出“他是个玩弄女人的大坏蛋”的原因。 “我没有要你离开的意思,刚刚只是一时口快。”他得承认,她把他搞得失去原来的冷静了。 姬冠艳看看他,总觉得今天的他跟以往不太一样,感觉上好像烦躁了点,没了平常的从容自在。 话也变多了,而且还是多很多,怪吓人的。 但不管他变得怎么样,反正他们以后不会有任何交集,他过他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认清你了,希望你以后能够离我远一点。”再一次,她试图离开他的怀抱。杜允觞才不愿意放她离开。 “我不承认我是‘玩弄女人的大坏蛋’。你到底是从哪听来的?”若宾馆内真有这样的谣言,他得打破沉默,出面捉出造谣者。 “要不是你妹好心的警告……”姬冠艳倏地住了嘴。她答应媚儿不能透露的。 “媚儿?”杜允觞眯起眼。“你什么时候遇到她的?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姬冠艳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摇摇头。 杜允觞眼中有股暴戾之气一闪而过,姬冠艳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若你不说,我就在这儿爱你!”他锁紧她的柳腰要胁。 “你……无赖!怎么可以威胁我……”他的威胁让她脸红了。今晚的他好似被不同的灵魂附了身一样……还是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呢? “我杜允觞向来说到做到。”这也是威胁。 “你……啊!”他的大手捏了一把。 看来他是真的说到做到,因为他的大手已经在她的身上挑逗的滑动,而她的身子竟然很不合作的有了反应。 “住手!”她虚弱的喊。“我说就是了……” 第七章 听完姬冠艳的叙述,杜允觞简直不敢相信他那妹妹竟会编出这样荒谬的谎言。 不过媚儿向来惟恐天下不乱,会给他搞出这么一件是非不算意料之外。 杜允觞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好好的一天就被这两个女人给破坏了…… 难怪今天中午媚儿匆匆的跟他告假,说是要回法国探视她那几百年都不见她关心的老爸……原来她是逃之夭夭去了。 “如果我说媚儿所说的是谎言,你愿意相信吗?”他累得懒得解释一大篇了。 姬冠艳看着他打结的眉宇,讶异自己竟然会为他感到心疼。 在刹那间,她真的想点头,说她愿意相信他。 但她还是即时打住自己的冲动。 “我……不知道。”严格来说,她对他的认识并不深。虽然她的第一次给了他…… “媚儿今天下午回法国了,你知道吗?”可恶的造谣者溜了,这下他一时也解释不了。 姬冠艳眨眨水眸,疑惑他干吗跟她报告媚儿的行踪。 “她是畏罪潜逃。” “畏罪潜逃?” “对。你不了解媚儿,她总是说这儿的人太无趣,她得想办法为他们增加人生的乐趣。”换句话说,就是惟恐天下不乱。 看来媚儿口中无趣的人也包括他这个大哥…… 姬冠艳的脸上出现三条黑线,头顶仿佛有乌鸦飞过。 “她骗我?” 杜允觞点点头。“认识媚儿的人都知道,她的话当成耳边风听听就算了。”他有点同情的看着姬冠艳,“是真是假,明天你自已向宾馆的人查证。” 姬冠艳的脑袋胡涂了,一天中听见两种完全不同的说法……到底是谁说谎呢? “你们都是片面之词,我不知道我该相信谁?” 唉,女人的举棋不定跟三心二意,没想到他喜欢的小女人都有……这算是报应吗?杜允觞暗自哀然一叹。 “只要相信自己的心。”好在他是个心理学博士,女人这方面的问题虽然棘手,但还不至于难倒他。 他将姬冠艳的小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你真的认为我是媚儿所说那样的人吗?” 姬冠艳沉默了。 是啊,其实她的心底有某个角落一直不肯相信他是这样的男人…… 她的个性很冲动,在男女关系方面却保守得可以;却在遇到杜允觞后,几天之内就将以往没跟男人做过的事全都做了。 那是不是表示她潜意识里对他是有着信任跟喜欢的呢? 也许,她该试着对他放下信任…… 扬起娆首,她看人他深邃的眸,看到了毫无掩饰的清澈及坦白。 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 “我愿意相信你。” 而她这句话也让杜允觞静默了许久。 他用一个吻来表示他的感谢。 “碍…”太突然了,姬冠艳发出抗议,但她的抗议被他吃进嘴里,所以抗议无效。 他的吻深切且饥渴,仿佛一整天就等着这个吻解除他的痛苦跟烦闷。 这个爱惹麻烦的媚儿,她回来后,他不打她屁股才怪!杜允觞难得地对自己的妹子动了气。 他的吻好久好久才结束,姬冠艳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了。 “你赖皮!我都说了原因了,你还对我乱来。”许是被吻得失去理智,姬冠艳竟然对杜允觞撒起娇来。 杜允觞扬起一抹奇异的笑。“我可没说你说了就不会对你乱来。”他话是不多,但并不代表他说不过她。 “你……”姬冠艳为之气结,但才一嘟起嘴,马上又被杜允觞“吞”进嘴里。 “嗯……”她不自觉发出轻声的娇吟。她的身子已经习惯地的碰触,给予的回应是那么的自然。杜允觞拉着她在漆黑的沙滩上坐下。他要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体贴的尽量不让她沾染到沙子。 将她压在自己身上,他舔吻着她敏感的耳珠,引来她娇喘连连。 “不要……”小手软弱无力的排拒他爱抚的大手,但因他的抚弄所制造出来一波又一波的酥软却强烈支配着她的意识。 她知道自己就快要无力抗拒了…… 姬冠艳做梦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大胆的事。 就在沙滩上,两个人衣衫不整的欢爱……而在不远处还有一大票宾馆的客人正在狂欢…… 天啊! 姬冠艳将脸埋进小手里,发出懊恼的申吟。 当她完全沉溺在那情境中时,她压根想不了那么多;但现在一幕一幕回想起来,她羞愧得巴不得消失在这地球上。 两人在沙滩上欢爱过后,她衣衫不整的在杜允觞的掩护下回到他的住处,然后……然后……他又脱光了她的衣服…… 碍…她的脸颊红到可以媲美猴子屁股了。 在隐密性高的房间里,杜允觞简直是为所欲为,甚至连她洗澡时都不放过她……哎哟,简直羞死人了! 天啊,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的狂野豪放! 这是不是该归咎于她有一个精力充沛的“坏老师”? 现在她要收回之前对他的评语,他一点也不斯文内向,那不过是掩藏他真面目的假象罢了。 他真的很坏…… 总而言之,她都让他给带坏了! 似乎只要他一碰到她,她就会像中了毒一样全身瘫软,任凭他为所欲为。 而她,不可讳言地,也陶醉于他的温柔跟霸道里…… 当姬冠艳沉浸于自己羞怯的回忆时,一只温暖的大手绕过她的柳腰,将纤细的她圈入宽阔的胸膛。 “蔼—”她吓了一跳。 他不是下楼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一个人在想些什么?还蒙着脸偷笑!”杜允觞趁她未回神之际偷得一个吻。 “你不是下楼去善后吗?怎么这么快?”party将近尾声,他这个宾馆的主人总得露露脸。 更何况之前他们两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她不想成为流言的主角,遂坚持要杜允觞下楼去解释。 结果不到十分钟他就上楼了,天晓得他到底有没有澄清! 姬冠艳急切的开口问他,他也答得很干脆—— “没有。”他的手溜上她的身,眷恋不走。 姬冠艳捏起他作乱的手甩开,转过身面对他,拉起丝被将自己全身包得紧紧的,不让他有机会吃豆腐。 “那你下楼到底做了什么?”她嘟起嘴。 杜允觞摇摇头。“什么都没做。” 因为他那些体贴的员工说,难得老板交了女友,要多陪伴她,这些琐碎的杂事交给他们做就行了。 于是乎,他就上楼了。因为很显然大伙已认定他俩的关系,多说无益。 姬冠艳听了杜允觞的说法,险些昏倒。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该解释清楚啊!”姬冠艳抡起拳头捶他。 “别人要怎么认为就随他们,不可能对每个误会的人都解释吧。”事实上,他想说的是——让别人以为他们已是情侣关系不好吗?何必解释呢? “你害我以后没人追了!” 杜允觞皱起眉头。“你来这的目的是交男友?” “当然不是。”她是为工作而来的。 “那何必介意那么多。”就算是为交男友而来也没关系,因为他就是最佳的人眩 “喂,杜允觞,为什么你平常一副话不多的样子,面对我时却是咄咄逼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他真是个恶魔!她就是见他挑战性高,才会傻傻地送上门来……结果就坏坏的被他吃了。 杜允觞的嘴角又是那一抹莫测高深的笑。 第八章 算一算时间,姬冠艳在“恋寂夜”也待了将近一个月。因她热情大方的性子,宾馆里头的工作人员也差不多都熟透了,也结交了不少当地朋友。 她发现当地的居民都相当可爱纯朴,像“恋寂夜”的餐厅大厨阮芊思不仅煮得一手好菜,个性又温柔得不得了。她是少数未婚又不迷恋杜允觞的人之一。 而杜允觞的妹子媚儿在“畏罪潜逃”的第十天也从法国回来了,她大方的态度像是不曾撒过漫天大谎。 尤其见到大哥跟姬冠艳两人关系良好,甚至夜夜同床,她倒觉得自己立了大功。 姬冠艳很轻易的就原谅了她,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有时候两个人还会在媚儿的房间聊到三更半夜,直到一脸铁青的杜允觞来捉人回房。 通常姬冠艳都会反抗一番,因为她对杜允觞的不满越来越高。 她又不是他的女友,为什么他却一副将她视为专属物的霸道模样?尤其他始终不肯跟其他人澄清两人的关系,害她现在走到哪都会被人称为“老板娘”。 这个称呼难听死了,让她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一开始她还会解释,等她发现即使她说破嘴也不会有人相信时,她放弃了。反正她总有离开的一天,到时候“老板娘”这个称呼就会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这么想应该会让她有点欣喜才对,可是为何心头闷闷的呢?是因为想到自己终有离开的一天吗?她舍不得这里的环境跟朋友?还是舍不得他呢? 姬冠艳根厌烦思考这个问题,每次想起来情感跟理智总是僵持不下,她索性不再想。 至于她原本最在乎的工作进度,她现在似乎也没那么关心了。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环境幽静,还是因为自己亲身体会了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反正她创作的灵感源源不绝,杂志专栏恢复连载,网路情色小说的创作也更受欢迎。这都是她来到“恋寂夜”之前料想不到的。 就如同她遇到了杜允觞,体验了男女情欲,而自己的心…… 不,那只是一时的迷惑,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所以难免对他有心动的感觉,但那种感觉不是喜欢也不是爱,只要她一离开,那种莫名的感觉就会不见。 毕竟杜允觞也从来没对她表示过什么,没有追求的举动、没有温柔体贴,就只有面对她时说的话比对一般人还要多——但那些话可都是用来堵她、损她的,可不是甜蜜的情话。 但是媚儿说,她从来没看过她大哥对哪个女人这么有占有欲。 他对她有占有欲?当媚儿这么对她说时,她还笑着拍拍媚儿的手,要她不要想太多。 但仔细想想,似乎有一回,她只是跟几个到这儿来自助旅行的大学男生有说有笑,那一整个下午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这算是他的占有欲吗?应该只是他霸道的性格在作祟吧! 总而言之,姬冠艳拒绝承认自己的真心,直到某一天,一个女人从英国千里迢迢来寻找她的“爱人”—— 一开始,一切都很平静,也很顺利。 媚儿一大早将姬冠艳从杜允觞的床上挖起来,约她到市区逛街,而杜允觞虽然臭着一张脸,但仍勉强答应。 沿路媚儿直取笑她,说大哥对她这么好,怎么她都感觉不出来? “好?”姬冠艳不解的皱起眉。“跟台北那些男人比起来,你大哥哪叫追我啊!”说恨她还差不多0难道你对我大哥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媚儿进一步确认。 姬冠艳点点头,但心里一点也不确定。 “既然你对我大哥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你对‘她’的来访应该没啥好介意的。”媚儿边开车边偷瞄着姬冠艳的反应。 “她?是谁啊?” “我大哥以前的女友啊!他们已经分开很久了,不晓得她为何突然来找大哥……大概是想挽回过去的感情吧。” “喔。”姬冠艳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什么……镜……然后破了又好了……” “破镜重圆。”姬冠艳帮她补上,心情渐渐沉重。 “对,就是破镜重圆。我想这就是泰瑞莎这次来的目的。”媚儿说得很自然,一点“惟恐天下不乱”的意思都没有。 上回大哥已经警告过她了,教她不要在冠艳面前乱说话……呵,她现在可是因为“关心”冠艳才说这些,可不是乱说话。 “不管谁来……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恋寂夜’的一个客人罢了。”嘴上满不在乎,语气却明显的沉闷下来。 媚儿心里窃笑。瞧她一脸无法隐藏的落寞,还说一点都不在乎。 “说的也是。泰瑞莎今天就会到,为了大哥的幸福,我们今天就在百货公司耗久一点,别回去妨碍他们。” 媚儿都这么说了,姬冠艳还能拒绝吗? 只是这一路下来,姬冠艳总是心不在焉。以往逛街是她的最爱之一,现在她却是意兴阑珊,一路恍惚到底。 不管媚儿说什么她都点头,一颗心直绕着媚儿刚刚的话,却又怄自己干嘛那么在意。 媚儿不愧是出生于领导时尚的法国,逛起街来体力好得吓死人,连姬冠艳都甘拜下风。 她们逛到晚餐时刻才回到“恋寂夜”。 媚儿一进门将手上的购物袋一丢,就把姬冠艳拉进餐厅里。 正值用餐时刻,所以偌大的餐厅里几乎坐满了客人,没什么空位。 但媚儿一眼就看到在角落用餐的杜允觞,他对面坐着一名金发女子,两人有说有笑,状似亲密。 而他们的身旁正好有两个空位,媚儿拉着姬冠艳过去。 当姬冠艳发现媚儿的企图时,已经来不及有所反应,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 “大哥,我跟冠艳可以坐这吗?我们刚逛完街回来,肚子饿得很。” 杜允觞看了媚儿一眼,随即视线落在姬冠艳身上。他没有答应媚儿的请求,就这么盯着姬冠艳不语,眼神复杂。 姬冠艳故意回避他的注视,也故意忽略心头闷闷的阵痛。她扯扯媚儿的衣角,暗示她要离开。媚儿怎么可能答应!她最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情况了。 一旁的泰瑞莎不懂三人间的暗潮汹涌,带着巴结的笑,“媚儿,还记得我吗?我是泰瑞莎。之前你到伦敦找允觞时,我们见过几次。”虽是外国人,泰瑞莎一开口便是流利的中文。 “当然记得,你是大哥的‘前’女友。”媚儿刻意强调“前”宇,让泰瑞莎脸上的笑容尴尬的垮了下来。 还好她掩饰得快,热情的邀约,“一起用餐吧!我们好久没聊聊了。” 媚儿当然不会拒绝。 她刻意将姬冠艳拉到杜允觞身旁坐下,自己则是委屈的坐在泰瑞莎身旁。 媚儿明显的动作惹来泰瑞莎的注意,她瞄了姬冠艳一眼,对方的美貌引起了她的危机意识。“这位是?” “她是我大哥的——” “我是媚儿的朋友。”抢在媚儿之前,姬冠艳赶紧表明自己的身份。 而她的急切让杜允觞皱起眉头并深深的注视她一眼。 看什么看?!姬冠艳回瞪他一眼。他们本来就什么关系都没有,所以就算他跟一百个女人吃饭而且状似亲密也不关她的事! 杜允觞跟姬冠艳之间的暗潮汹涌,坐在对面的泰瑞莎跟媚儿可瞧得一清二楚。 媚儿笑得开心,但泰瑞莎的神色就显得阴霾许多。 她不喜欢允觞跟其他女人之间的互动…… “允觞,我记得你最爱唱我煮的咖啡了,待会到你房间,我帮你煮一杯好吗?”她刻意强调两人的亲密,将柔荑覆在杜允觞的手背上,仿佛这儿只有他们两人。 见泰瑞莎如此主动,姬冠艳尴尬的挪开眼。此时她们的餐点正好送来,姬冠艳只好埋头苦吃,不管接下来泰瑞莎跟杜允觞上演什么亲密的戏码,她都当作没听到也没看到。 这让坐在她对面的媚儿紧张不已,在桌下频频用脚踢她。 姬冠艳已下定决心,不管媚儿怎么暗示,她都拒绝回应。 于是,一场原本该是精采可期的晚餐,从头到尾部只听见泰瑞莎叙述她跟杜允觞的过往情事。媚儿偶尔回应个一两句,至于杜允觞…… 还是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到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想什么。 夜半十二点。 姬冠艳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拉起棉被将自己蒙住,想将脑海中的画面清除。 美妙的电铃声响起,姬冠艳猛然从床上坐起。 都半夜了,还会有谁来接她的门铃? 肯定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媚儿……姬冠艳没好气的想着,若媚儿是来跟她说什么抢回杜允觞之类的话,她肯定会立即将她轰出去。 今晚,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杜允觞”这三个字! 姬冠艳意兴阑珊的下床开门,怎知在她房门外的竟是—— “杜允觞?”姬冠艳像看到什么丑陋鬼怪似的,皱起眉头想关上门。 但杜允觞比她早一步跨进房内。 他一进门便问:“为什么待在这里?” 姬冠艳觉得他的问话很无聊。“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不待在这儿,难道要跑到宾馆大厅睡觉啊?” 杜允觞皱起眉头,觉得姬冠艳是故意扭曲他的话意,很有耐心的再解释一遍,“我的意思是,你为何不在我房里?”自从两人有了亲密关系后,大部分的夜晚,她总是在他的床上度过。 “我干吗得在你房里?你那张床虽然大,但睡三个人未免太挤了吧。”姬冠艳很怄的说。 她可对“3p”没兴趣! “三个人?”杜允觞挑起眉。“哪三个?” “你……”姬冠艳不敢相信他竟然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她走回门边,将门拉开,摆出送客的样子,拒绝再跟他多说一句。 见姬冠艳赌气的行为,杜允觞暗自无奈的一叹。 看来他再装像下去,恐怕有人会气炸了。 而他今晚也会没有软玉温香可抱。 杜允觞走近她,将门关上。“泰瑞莎只是个许久不见的朋友,如此而已。”他好声解释。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又不干我的事,你不用跟我解释。”姬冠艳双手环胸,摆明了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 杜允觞揉揉太阳穴。吃醋的女人是很难应付的,更何况是一个拒绝承认自己在吃醋的女人。 “我知道晚上泰瑞莎的言语跟举动让人误会,但我跟她是过去的事了。不管这一次她是为何而来,我只把她当成朋友招待。” 既然是朋友,当然就不可能让她进他的房间煮咖啡,因为那会引发一连串不必要的误会。 “你跟我说那么多干吗?我才不在乎你跟泰瑞莎是什么关系哩。”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心头的苦涩已渐渐消退,反被甜蜜取代。 而且现在她也不会说要赶他走了。 跟吃醋的女人沟通的重点是,千万别说“你在吃醋”这几个字,否则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她是从以前的朋友哪里得到我的联络方法,接着就说她想到这度假兼访友……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谁想到她真的来了。” 除了不能说对方在吃醋,“装无辜”也是很重要的。 姬冠艳瞪了他一眼,觉得他真的越来越好辩,她都说不过他了。 “既然只是朋友,干吗那么亲密?”姬冠艳还是捺不住心头的酸,说了这么一句。 杜允觞强忍着笑意。这小女人明明就是躲在房间里抱着醋坛狂饮,还口口声声说不在乎! “我没有对她很亲密,一切都在合理的范围内。”话说回来,泰瑞莎的确挑逗暗示他,但这些都是不可坦白的。 “那下次她要是接近你的话,你要躲开。”姬冠艳嘟着嘴下了最后通牒。反正她就是不喜欢看到杜允觞跟其他女人太过接近。 “好,我会躲开。”杜允觞顺了她的意,而且很贴心的没有点破她。 她到现在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早喜欢上他……这样的鸵鸟心态到底要持续到何时呢? 杜允觞颇为无奈。 他走到她身旁,将她整个人揽进自己的怀抱中,低首亲吻她的发梢,充满疼借。 他从来没有如此爱一个女人,总想时时刻刻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为了她,他还解释了一堆。他向来不爱解释,尤其是对女人,他总奉行“多一句不如少一句”的原则,宁愿对方误会也不愿解释,所以之前每一段恋情总会无疾而终——毕竟很少女人受得了他这种个性。 但对于姬冠艳,他发现他跟以往不一样了…… “我要你……”他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诉他的渴望。 姬冠艳没有拒绝,圈住他的颈项,将自己拱向他……现在的她已经很能对自己的欲望坦白了…… 泰瑞莎在杜允觞的门外按了好久的门铃,就是不见他回应。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仅穿性感薄纱睡衣的她频频发颤。 不是说好要喝她亲手煮的咖啡吗?只要入得了他的房,要挽回他的心,让两个人的关系恢复以往的亲密便不成问题。 这是她的如意算盘。 她又投了一次电铃,似乎没进入杜允觞的房绝不罢休。 终于,门开了。 但不是杜允觞的房门,而是在他对门的媚儿。 她一脸睡意跟不耐。“我哥不在!你就行行好,不要再按门铃打扰我的美梦了。” 泰瑞莎尽管再不悦,也不敢对媚儿发火。她陪着笑,“允觞在忙吗?” “忙?”媚儿挑高眉。他是真的在忙,但可不是在忙公事。“算是吧。” “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媚儿想想。“应该知道。”在冠艳身上吧。呵! “可以告诉我吗?”泰瑞莎问。 “当然可以。”媚儿很大方的说。“他在二○八室。” “二○八室?”泰瑞莎不懂。 “一个女客人的房间。” “他在帮客人处理事情吗?” 媚儿又想了想。“算是吧。” “处理什么事呢?” “他正在处理客人的情欲需求……很伟大的老板,不是吗?” 在泰瑞莎的愕然中,媚儿大笑的关上房门,睡觉去。 第九章 自从泰瑞莎出现,姬冠艳的鸵鸟心态更加明显。 她分明不喜欢看见泰瑞莎跟杜允觞在一起,却又死不承认,只得将全副心力摆在工作上。 而杜允觞也不愿逼她。 她想躲着写稿,他就出让自己舒适的书房;她不想到餐厅用饭,他会准时送上三餐,不让她饿着;她不喜欢喝咖啡,现在他每天煮花茶的次数比煮咖啡还要多。 更甚者,只要一有空,他就窝在她身边陪她写稿当然——这也是他避开缠人的泰瑞莎的方法。 只是当两个人在一起,姬冠艳压根就没有办法工作——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大男人会像饭粒这么黏人,她对杜允觞算是“刮目相看”了。 就像现在—— 他自个儿的书不看,直在她身后徘徊,而她工作时超龟毛,相当忌讳有人观看她工作的模样。 这些天让他进入她的“工作室”实属勉强,毕竟她口中的“工作室”是他的专属书房。 “你到底想怎么样?”姬冠艳终于放弃工作,叹了口气旋身回头问杜允觞。 “喔,只是好奇。”杜允觞淡淡的回了一句。 “算了吧,杜允觞先生,换个借口。你从来就不是个好奇的男人。”他啊,对任何人、事、物都冷漠得可以,只除了对她。 杜允觞扬起一边的眉。很好,她渐渐了解他了。 既然如此,那他现在想对她做的事,应该在她能理解的范围内。 谁教她工作时将长发全数挽起,那微倾的美颈强烈挑逗他的视觉及考验他的耐力。 他的眼眸逐渐深沉黑浊,迸射出他的欲望。 姬冠艳瞧出了他的渴求,只差没将桌上的手提电脑往他头上砸去。 他竟然在她工作的时候对她产生—— 只是……话说回来,刚刚所写的剧情也稍稍影响了她。谁教她是写情欲小说的,写那么煽情的内容,多多少少也让她有点想…… 姬冠艳的美眸也同时反应出她的需求…… 云雨过后,两人紧紧拥抱躺在长沙发上温存着,都舍不得离开先前彼此分享过美好的激情。 他温柔的拨弄着她凌乱的长发,不时落下轻吻。 只是这么美好的气氛却在姬冠艳开口问他问题后消失殆惊— “喂,我发现你关于心理方面的藏书特别多……怎么,你对这方面有兴趣?” 这个疑问存在她心中已久。到现在她才惊觉,虽然他们已经相当亲密,但她对他的了解却是如此少。 杜允觞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那是以前的工作。”以前的他并不是自己所喜欢的样子,所以他甚少提及。 “你以前是……” “老师。”杜允觞的身体明显的僵硬。 偏偏他的冷淡跟回避却引起姬冠艳莫大的兴趣,她打算追问到底。 泰瑞莎的出现让她发觉,泰瑞莎知道他过往的一切,但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泰瑞莎是英国人,那你跟她是在英国认识的?你在英国读书?”她抛出一堆问题。 杜允觞点点头。 “你在哪所学校任教?为什么会辞掉教职而开了宾馆呢?好奇怪喔……”姬冠艳再抛出一堆问题。 杜允觞双唇抿得死紧,摆明不想回答。 姬冠艳不满的瞪着他。她只是想知道更多的他——过去的他、现实生活的他,而不是只能熟悉在床上的他。 杜允觞松开拥抱她的手,揉揉眉心,仍勉强扯开嘴角。“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最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 “不是。”姬冠艳看得出他在敷衍,也拉开跟他的距离。激情过后的美好氛围已被破坏,现在两人如对峙的敌人。 “冠艳……”杜允觞企图靠近她的唇,想安抚她。 但姬冠艳把他推开了。 她不要这样!好像他们两个人永远只局限在性关系,除了在床上彼此的身体可以沟通外,下了床就好比陌生人。 这样的关系一开始是她定义的,但现在她变得贪心了。 尤其在泰瑞莎出现后,她发现自己的心不似自己以为的那么潇洒,她要更多…… 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姬冠艳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慌乱匆忙的离开他的怀抱,跳下沙发背对着他闷不吭声的穿上衣服。 杜允觞只能对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姬冠艳火速的穿戴好,原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来留住她,没想到他却连一句话都吝啬给他。 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姬冠艳受伤的离开书房,离开他。 “冠艳……”杜允觞本想留下她,但伸出去的手却又放了下来。 也许是该让她好好的想一想,让她去正视自己的心。 他太理所当然的存在只会让她的鸵鸟心态变本加厉,再这样下去,他们的爱情何时才能分明呢? 如果短暂的冷却可以让她思考面对自己的真心,那这么做是值得的——虽然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有点难熬。 杜允觞暗自一叹。 曾几何时,爱喝咖啡的他书房里飘散的已是茉莉茶香,这足以证明她介入他生命之深…… 在书房不欢而散之后,姬冠艳很明显的保护起自己。 她躲着杜允觞,但心里仍期望他能主动化解两人间的争执——就像以往,不用她去找他,他总会先来找她。 但这一回,不一样。 杜允觞没有在夜半来敲她的房门,甚至把她当成一般的客人对待;反倒是泰瑞莎,两人几天的冷战下来,她已趁虚而入,以杜允觞的女友自居。 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姬冠艳甚至打算干脆回台北算了,只是她总还抱着一丝丝的期望。 直到泰瑞莎找上门来—— “不请我进去坐?”泰瑞莎挑高眉,先来个下马威。 她打听过这女人跟允觞的关系,连这几天她跟允觞冷战的事她也知道,所以她才会选这个时机上门。 姬冠艳请对方进来。跟明亮动人的泰瑞莎比起来,因为心情不好而不修边幅的她活像个疯女人。 一头乱发不说,身上还穿着当作睡衣的宽大棉质t恤,面容憔悴,两个黑眼圈活像大陆国宝熊猫。 她不晓得泰瑞莎登门拜访有何用意,但瞧她一脸挑衅的模样,她直觉接下来不会很好受。 要是平常,她绝对有能力应付。但这几天她心情低落,在离开跟留下间徘徊,睡不好、吃不好,工作情绪更是不佳。 唉,爱情真是恼人啊! 爱情? 姬冠艳忽地被自己脑中闪过的思绪给骇着。 原来,她爱上杜允觞了…… 那份爱意也许在之前就已产生,但她总是刻意忽略,不愿对自己承认。 现在才领略还来得及吗?她瞄了泰瑞莎一眼。情敌都找上门来了,这一场战役是要放弃还是坚持呢? 乱了。她真的乱了…… 泰瑞莎一脸不耐的出声,“你到底要发呆到何时?” 她可是趁杜允觞外出才有这机会上门跟她说清楚讲明白,可没多少时间浪费。 姬冠艳猛地回过神,泰瑞莎已自动自发地坐在沙发上等她回应。 “你找我有事?” “没错。我希望你离开‘恋寂夜’,离开允觞。”泰瑞莎开门见山的说,理直气壮。 姬冠艳苦笑。她未曾拥有过杜允觞,叫她离开未免可笑。 “你不愿意?”泰瑞莎扬起眉。“现在要你离开是为你好,免得将来难堪。” “怎么说是为我好呢?” “你没发现吗?你跟我其实长得有那么几分相像,允觞该是从你身上寻找我的影子……”泰瑞莎点出重点。 她这么一说,姬冠艳也突然惊觉泰瑞莎除了金发碧眼跟她有所不同外,身材、脸型五官真的和她有几分相似。 她们都是艳丽型的女人,卷发、大眼、丰胸、长腿…… 这应该只是巧合。这世界上有一半的人口是女人,相似的人应该很多吧。 姬冠艳如此安慰自己。 但是—— 为什么如此巧合呢? 姬冠艳落寞的看了泰瑞莎一眼,这一眼却让泰瑞莎大喜,因为她看到了姬冠艳眼中的不确定跟退却。 “允觞还是爱我的。错在当初我背叛了他,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现在不能原谅我也是因为这一点。但我相信我的真心可以感动他。”泰瑞莎继续说服鼓动。“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允觞对我还是不能忘情。虽然他已经有你了,但是……但是……”她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允觞是个好男人,我想他是不忍伤你的心……这几天你们冷战,我总是陪在他身边。看他勉强和你在一起,让我很心疼,所以我决定找你谈谈……” “允觞是这样跟你说的?”姬冠艳激动的问。 他真的跟泰瑞莎说他跟她在一起只是勉强?他只是把她当成泰瑞莎的替代品? “允觞也没说得很明白,他只是跟我暗示……”泰瑞莎说起谎来压根不用打草稿。 “暗示?” “对。他不忍跟你说得太清楚,怕伤了你的心。”泰瑞莎佯装伤心的垂下眸。“对不起,我不该来台湾的,算起来该是我介入你们之间……虽然我跟允觞过去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我也不了——” “别说了!”姬冠艳阻止泰瑞莎继续说下去。 她句句言语都像毒钉一样扎痛她的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的,请原谅我。”目的达成,泰瑞莎准备下台一鞠躬。 她放低姿态,不让自己的窃喜太过明显。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离不离开‘恋寂夜’绝不会受你影响,所以我无法答应你。”姬冠艳坚定的说。“我会跟杜允觞谈清楚的。” “什么?”泰瑞莎一颗心差点跳出来。 姬冠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没多想。 “你放心,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不会提到你的。”她跟杜允觞不该再道么暧昧不明。尤其在她发觉自己爱上他之后。她是该做个了断…… 姬冠艳整整做了三天的心理准备才有勇气面对杜允觞。 她选了一个好时机想和他谈谈——可当她看见泰端莎跟杜允觞坐在庭院的凉亭中优闲的喝着咖啡,她的心猛地紧缩,止住步伐,不敢再前进了。 可是她也没有离开,就这么傻愣愣的立在原地,看着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人。 可能是她周遭冷凝的空气感染了他们,泰瑞莎跟杜允觞同时转过头,发现她的存在。 气氛围当下沉重起来,姬冠艳跟杜允觞对望着,没有人肯先开口。 倒是泰瑞莎先有了行动。她起身,主动且娇媚的在杜允觞的脸颊落下一吻,然后靠近他耳边,带着笑不知说了什么。 姬冠艳不清楚杜允觞有什么反应,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他们两人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画面,似乎是她的出现破坏了他们原来的美好…… 泰瑞莎离开,留给杜允觞跟姬冠艳一些私人的空间,走过姬冠艳身旁时还给了她一抹笑,但那不是友善的笑容,而是胜券在握骄傲的笑容。 仿拂过了一世纪之久,姬冠艳才缓缓挪动步伐走向杜允觞。 她在杜允觞面前坐下,却没有人愿意先开口。 杜允觞暗自深深一叹,对混沌的情况感到无奈。 他不喜欢让她撞见他跟泰瑞莎在一起,偏偏这些天泰瑞莎黏他黏得死紧。 刚刚她主动亲吻他,他压根来不及阻止。他怀疑泰瑞莎是因为冠艳在场才这么做的。 这下子误会大了。而两人冷战这么久,只会造成他更难解释的困境。 “找我……有事?”杜允觞终于开口。 他这么问是出自关心,但听在姬冠艳耳里却是冷漠,仿佛她必须有事才可以找他。 “对,有事。”姬冠艳双手紧紧握着桌上的咖啡杯,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有力量些。 既然都决定面对面了,她不该退却,就一次说清楚吧。 “有什么事吗?”杜允觞尽可能的放东声音。 可惜姬冠艳却丝毫感受不到。她正在武装自己的心,准备打一场仗。 “我想问你……问你……我们的关系。”姬冠艳放轻声音,很小心的开口。 她不敢正眼看他,怕他冷漠的表情会让她的心破碎。 杜允觞听了,愣了一愣,没有马上回答。 他的计谋生效了,几天的冷战让她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心。但他不能因此而窃喜,否则一切还是会回到原点。 他必须逼出她的真心。 “你认为呢?”他将问题丢回给她。 姬冠艳慌乱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说话啊!快说话呀!姬冠艳不停的鼓舞自己。以往勇气十足的姬冠艳怎么不见了? 一碰到爱情,她向来的干脆统统没了,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 也许他只当她是旧情人泰瑞莎的替代品,那她的告白岂不是会造成他的困扰、她的蒙羞? 她是个骄傲的女人,即使在爱情面前,还是不肯低头…… 最终,她还是没将自己的喜爱说出口。 杜允觞等不到她的回答,失望的冷笑。看来是他想太多了,以为几天的冷漠可以治愈她的鸵鸟心态。 “怎么?你还是认为我们只是‘性伴侣’吗?”他讥讽的问。 “性伴侣?”姬冠艳倒抽一口气。从他嘴里听到这三个字,让她一颗期待的心完全摔成粉碎。 “你……只是当我是‘性伴侣’?”她用发颤的声音问。 杜允觞深深的看她一眼,喟然道:“你怎么认为我们的关系,我就怎么认为。” 说完这一句寓意深远的话,杜允觞便起身离开,留下发愣及……心碎的姬冠艳。 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索杜允觞的话意,耳边只回响着他说的“性伴侣”三个字。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关系…… 姬冠艳苦苦的一笑。 看来,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第十章 “你说什么?!向来温和的杜允觞只差没拍桌子大骂。 当他从媚儿口中得知姬冠艳已退房离开,他那扑克牌似的脸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苍白的脸刷上一层冰霜,那模样教一旁的泰瑞莎感到害怕。 媚儿倒是还满自在的。 哼,任谁看了冠艳离开时那副伤心的模样,都不会同情那个伤了她的负心汉的! 就算对方是她大哥又怎样?她可是很珍惜冠艳这个好朋友,她决定不给她大哥好脸色看! “为什么不告诉我?”从不大声说话的杜允觞竟发出怒吼。 媚儿掏掏耳朵,当他的怒吼是雷声。“半夜十二点耶,你在睡觉,我怎敢打扰?” “你……你为什么不留住她?”对着媚儿,杜允觞是有气也无法发作,他知道媚儿只是想替冠艳出一口气。 自从泰瑞莎来到“恋寂夜”,媚儿就对他非常的不谅解,认为他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 尤其这几天他对冠艳的态度,让媚儿更是对他深恶痛绝。 “我干吗留她?冠艳只是个客人,若每个客人我都慰留的话,那“恋寂夜”早就人满为患了。”媚儿故意说着反话。 谁知泰瑞莎听不懂媚儿的反讽,竟还加油添醋,“对啊,允觞。走了就走了,不过是个客人罢了。” 她的话同时惹来媚儿跟杜允觞的怒瞪。 “媚儿,不要跟大哥赌气。我知道冠艳一定有留下联络方法。”在这个当儿,杜允觞才明白自己是个不尽责的情人。他没有冠艳的手机号码、也不晓得她在台北的住址。 这下可好,她不告而别,他顿时慌了手脚。 “没有。”媚儿直截了当的拒绝。 冠艳当然有留下联络方法,但那是留给她这个好友的,不是留给负心的男人。 “媚儿,算大哥求你……”杜允觞很少求人,但这回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可以放下所谓的男性自尊。 “大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回你真的太过分了!”媚儿忍不住批评。 杜允觞的神情满是落寞。 他承认这一回他是太过分了,不仅跟旧情人朝夕相处,还刻意冷落冠艳……原以为这样可以逼出她的真心,没想到却是逼走了她。 “大哥,我一直以为你很专情的,没想到你竟是个三心二意的花心大萝卜!”媚儿瞄瞄泰瑞莎,暗示意味甚重。 其实冠艳并没有说她跟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些天看大哥只跟泰瑞莎亲密的进出,冠艳则是满脸的伤心落寞,明眼人也可以猜到七八分。 “你误会了,媚儿。我对冠艳是真心的。” 杜允觞并不习惯跟人倾吐内心真实的感受,但为得到冠艳的联络方法,他得先让媚儿相信他。“喔?那她呢?”媚儿也很直接的指向泰瑞莎。 杜允觞看了泰瑞莎一眼——很冷漠一眼。 “她只是朋友,我跟她是不可能的。” “允觞!”泰瑞莎不敢置信的惊呼,连忙挽住他的手臂。“不可能的!你不可能为了那个女人而不要我……” 村允觞拒绝泰瑞莎亲密的接触,拉开她的手,礼貌的说:“很抱歉,是我的行为举止造成了你的误解。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爱冠艳,她是惟一我想跟她过一辈子的女人。” 泰瑞莎显然无法接受杜允觞的拒绝。她处心积虑将姬冠艳赶离了“恋寂夜”,原本以为可以成功的挽回杜允觞的心,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她无法接受!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我随便说个两句她就相信,抛下你走了……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情急之下,泰瑞莎说出了事实。 她这番坦白让杜允觞大怒。他反手钳住她的双肩,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原来是你!你到底对冠艳说了什么?” 泰瑞莎从没看过杜允觞如此愤怒的神情,她慌乱的打掉杜允觞的双手,连忙逃离现常 这下真相大白。原来是有个邪恶的女人从中作梗,害她未来的大嫂伤心的跑掉。 媚儿满意的一笑。 既然不是大哥花心,那她当个小小叛徒,出卖一下好友应该也没关系。 以后他们结婚,她还是最大的功臣呢! 媚儿从柜台的抽屉拿出冠艳留下的联络住址跟电话。“你快赶过去吧!爱情是不等人的。至于另一个女人就留给我解决,我保证她在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就会退房离开台湾。” 杜允觞接过联络住址,感激的道了声谢,即刻赶往台北。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姬冠艳肿着红通通的泪眼,从床上望向厚重的窗帘……窗帘外没有一丝光线,房内一片漆黑。人醒了,意识也跟着清醒,伤心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她明明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为什么记忆还是如此清晰? 拉起被单将自己蒙住,泪水又不争气的滑落…… 她在半夜时分离开“恋寂夜”,只有媚儿跟阮芊思知道她离开。至于他……她的离开或许会让他松了一口气吧。 为什么在她懂得爱情之后,所得到的结局却是荒谬可笑?她竟然只是人家的性伴侣,还傻傻的付出自己的感情…… 现在应该是天黑了吧!回到家后她便将自己埋入床被痛哭,直到哭累睡着了,心才得到短暂的歇息。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不要醒来…… 叮咚! 姬冠艳勉强睁开眼,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她似乎听到门铃声……还是只是她的幻听? 过了一会儿,她的意识又逐渐远离…… 叮咚! 这一次她确定听到门铃声了。 她蹒跚的爬下床……这时候会是谁来访呢?台北的朋友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回家埃 姬冠艳拉开大门,看到了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还好隔着一扇铁门——她二话不说,即刻将门关上。 “冠艳……”杜允觞的呼喊声被门板阻隔,没办法,他只好猛按门铃。 姬冠艳本想当作啥事都没发生,刚刚那个画面只是一场噩梦,但不停响着的门铃声却不断的提醒她。 她压根不想面对现实,也不想再跟他碰面。 他干吗又出现?凭他受欢迎的程度,在当地再找一个“性伴侣”不是易如反掌吗? 叮咚!叮咚!叮咚! 他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再这样吵下去,左右邻居都会出来抗议。 “你到底想怎么样?!”姬冠艳再次拉开大门对杜允觞大吼,眼眶又不争气的红了。 “冠艳,你先开门好吗?”杜允觞放低姿态,柔声请求。 他必须先入她的家门。要是她一个不悦又将门给关上,那一切都是多余。 开门?不可能!姬冠艳的态度非常强硬,她决定不再用柔弱的姿态对待眼前这个伤她心的男人。 她姬冠艳可不是温柔似水、任人欺负的女人。要不是因为第一次接触爱情,她也不会伤得这么惨……她必须站起来反击! 狼狈伤心的模样她自己承受就好,她不能让他看到她软弱无助的模样,那只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 姬冠艳做个深呼吸—— “我不晓得你为何而来,但我跟你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反正他们只是“性伴侣”,这种关系通常维系不久,因为新鲜感已经不再。 说完,她便要关上门—— “不!冠艳,你听我说,我们之间还没结束!”杜允觞捉住铁门,语气激动。 她该不管他说什么都要狠下心拒绝的,偏偏他脆弱恳求的表情牵动了她的心。 她迟疑着要不要关上门…… 这时候住在她对面的邻居忽地开门探望,可能是他们的对话太过大声引起了注意。 没办法,她只好开门让杜允觞进来。她可不想成为左邻右舍八卦的主角。 杜允觞终于顺利进入姬冠艳的住处,问题是她对他的误会颇深,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唉……”杜允觞先是一声长叹,叹尽他的无奈。 他这一叹果然引起姬冠艳的注意,她的怒火火速上扬。 “你叹什么气?该哭该伤心的是我耶!你跑到我家来叹气是什么意思?”她原本不打算让杜允觞知晓她的伤心的,但脾气一来,什么委屈都脱口而出。 “我很委屈……”杜允觞垮着脸、皱着眉,可怜兮兮的。 “你很委屈?”姬冠艳倒抽一口气。“你竟然跑到我家跟我说你很委屈?有没有搞错啊?” 姬冠艳简直快抓狂了。 她现在这副模样简直跟疯女人没啥两样——从花莲回来,她连衣服都没换就赖在床上,现在衣服皱得像梅干菜一样;脸上的妆都花了,双眼肿得像两颗巨大的核桃。 再加上她现在怒火中烧,恐怕散乱的发都全竖了起来。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拿个重物往他头上砸去,最好砸昏他,再将他从楼上丢下去…… 不不,她大概是气到丧失理智了,才会想出这种画面。为他犯下杀人死罪太不值得了。 杜允觞看姬冠艳气到双眼发红,知道他要的效果已经达成,接着说道:“我没搞错。我被抛弃了,所以我好委屈、好伤心……” 什么?姬冠艳觉得她的眉毛都快烧起来了。 这些话该是她的台词才对啊,怎么……怎么都让他给说去了呢? “你被人抛弃干我何事?你快走!越看着你我越火大……”姬冠艳将杜允觞用力往外推。 若他是被泰瑞莎抛弃而想来找她当替代品的话,很抱歉,她不会再当傻瓜了! 杜允觞不动如山。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才踏进这里,怎么可能再出去呢! “我不能离开……”杜允觞死赖着不走。“就算你很火大,我也不能走。” 搞什么啊!一个大男人还装可爱、装可怜!而她……竟然对这模样的他起了悲怜之心?! 姬冠艳已经分不清楚她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为什么你不能走?” “因为我的心遗落在你这里了。”杜允觞深情的望着她,开口表白。 “谁……谁……谁管你心遗落在哪里?就算你没心也不关我的事。”他的深情款款让她心漏跳了好几拍,说话时还差点咬到舌头。 “你快走啦!”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信了他……她使出蛮力推着他,好不容易让他移动了一两步。 他却倏地旋过身抱住她。“我是没了心,因为被你带走了。” 姬冠艳被他孩子气的行为吓了一跳。还有他说的话…… “我不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你只是把我当成泰瑞莎的替代品,一个方便的性伴侣而已,我不会再像下去了!”姬冠艳激动的吼道。 “谁说你是泰瑞莎的替代品?谁说你只是我的性伴侣而已?”杜允觞发出比姬冠艳更大声的怒吼。 “是你碍…”相形之下,她的怒气根本不算什么。看到一个斯文有礼从来不生气的男人勃然大怒,那种震撼才可怕。 “我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你是从哪听来的?”杜允觞忽地想到一号人物。“是泰瑞莎说的对不对?” 姬冠艳点点头又摇摇头。 杜允觞不解的皱起眉。“到底是还不是?” “你是没说过我是代替品,但是“性伴侣”……是你亲口说的。”就是这一句“性伴侣”害她伤心个半死,大半夜的就从花莲跑回台北。 “我说你是我的“性伴侣”?”杜允觞差点昏倒。“这是你对我的看法吧!” “什么?我才没有!”姬冠艳推开杜允觞,跟他拉开几步的距离。 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他们得好好厘清搞明白。 “是你说的。”姬冠艳一口咬定。 “我没有。”杜允觞坚决否认。 “是你说的没错。”她很肯定。 “我真的没说。”他也很肯定。 好了,这下谁的心遗落在何方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他们争执的重点成了到底谁说了“性伴侣”这句话不负责任的话。 但,没有人肯承认。 “真的是你说的啦!”到最后,姬冠艳竟然撒起娇来。两个人的误会竟在争执中落幕,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杜允觞因为姬冠艳撒娇的口吻而失笑。 “到底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来不曾把你当成我的“性伴侣”。对你,我有着以往谈感情时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我发誓。”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深深地看着她。 “或许我真的说过什么话让你误会我有这个意思,我道歉。 抱歉让你如此伤心……”她的憔悴跟心伤他都看得见,也都为此心疼不已。 泪水不争气的滑落,姬冠艳很没形象的吸吸鼻子,用手背拭去泪水,可是泪水一直流个不停…… “你不要看我,我这样子好丑……”为什么他要说这种会让人家哭的话?他从来不是温柔浪漫的人埃 但或许就是如此,此时此刻他说的话才显得可贵。 “不丑,一点都不丑。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杜允觞温柔的吻去她的泪水。 “贫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花言巧语?第一次见面时,你还连一句话都不屑跟我说哩。” “呵,看来你治好我不爱说话的毛病了。因为我发现自从你出现后,我说话的次数真的变多了。” 杜允觞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深深的叹息,叹息中有着满足,“能够这样抱着你真好!我差点失去了你……” 两个人完全沉浸在爱的氛围里…… 突然,杜允觞很杀风景的推开姬冠艳,“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姬冠艳眨眨大眼,一脸疑问。 杜允觞在自己身上的口袋左掏右掏,终于让他掏出了一枚钻石戒指。 看到他突然拿出的钻石戒指,姬冠艳的泪水啪答啪答像雨滴一样不可收拾。 “姬冠艳小姐……”杜允觞很正式的问,“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看她流不停的泪水,他无奈的一叹。看来他还是不要太浪漫,免得她的泪水淹没整间房子。 “你愿不愿意当我一辈子的“性伴侣”?”他很不浪漫的说。 “噗……”原本因喜悦而猛流泪的姬冠艳听到这么一句求婚词,很没形象的笑了出来。 “好啦,又哭又笑的小傻瓜……乖,把右手借给我。”杜允觞轻柔的执起姬冠艳的柔荑,帮她戴上了戒指。 然后,他温柔的啄了啄她的红唇,还暧昧的对她眨了眨眼。“以后,我就是你免费的“性伴侣”,请尽量使用。” “讨厌啦!” “还是你现在就想“用”呢?” “你还说!” “我会鞠躬尽瘁、永不埋怨的……” “不要说了啦!” 这样的对话,从客厅一路到卧房。 卧房的门被一脚踢上,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因此被隔绝听不到了。但他们说了并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们相爱! 一个月后,姬冠艳收拾所有家当从台北搬到花莲,从此“恋寂夜”爱情宾馆多了位老板娘。 两个月后,姬冠艳发现自己怀孕了;再过八个月,“恋寂夜”就会多出一个小小老板。 三个月后,姬冠艳发现枕边人以前是英国某名校的心理学教授,恍然大悟——难怪她永远都“说”不赢她那位“不爱说话”的老公。 四个月后,姬冠艳知道杜允觞特殊的身份跟能力,她给他一个深深的拥抱,说不管他是谁,她都会爱他一辈子。 反正他注定要当她一辈子的“性伴侣”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