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爱情》 第一章 这样的相遇是上天的精心安排吗?还是,只是一场玩笑? 在转学的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情况是幸还是不幸?尤其在出门前老爸再三告诫,不许在新学校惹是生非…… 惹是生非?越秋子不满的扬起眉,她向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姐头个性,到了老爸口中,却成了惹是生非的不孝女。 唉,也不想想她这样的个性是遗传自谁?! 是谁在她们四姐妹小时候常常夸耀他当年的英明神武,害她养成宛如侠士、嫉恶如仇的个性。 甚至只要见到以多欺少、以强欺弱的情况,她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就好比她现在遇到的情况—— 几个看起来很痞子的男生挡住了一名男孩的去路,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来,就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虽然那位被围住的男孩很高,但却瘦得可以,好像风一吹就会跟着跑一样,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敌得过五、六个壮得像牛的男生? 从他们身上的制服看来,他们跟她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只是她是转学生,今天才第一天上课。 她是否要绕道而行呢?转学第一天就惹是生非,要是老爸知道的话,肯定会先将她的脖子扭断,然后一脚踹到太平洋去喂鲨鱼。 可是…… 越秋子的正义之心急速的鼓动着。 与生俱来再加上培养了十八年的侠义感正在她体内快速的发酵。 以她过去累积的经验,她快速的评估眼前的战况——跆拳道跟空手道黑带的她似乎无法应付那几个魁梧的男孩,尤其她可能还必须分心照顾那一名高瘦的男生。 不过以她的身手跟经验应该可以抵挡些时间,然后再趁机带那名被欺负的高瘦男生走。 越秋子旺盛的侠义心让她无法视而不见,打定主意后,她快步向前,介人即将爆发冲突的场面—— “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不觉得丢脸吗?”越秋子挡在高瘦男孩的面前,保护意味浓厚。 对峙的几人没想到会半途杀出一个程咬金,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一个高挑清秀的女孩子。 她还穿着他们学校的制服—— “别多管闲事,快滚!”痞子一方的头儿开口了,想不起学校何时出现这一号人物。他们学校的学生通常都很怕事,尤其见到他们几个凶神恶煞,早就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不。既然让我撞见,我就管定了这件事。”面对几个身材壮硕的男生,说不怕是骗人的。但既然已经介入,她便不会像“俗仔”一样溜走。 况且在她身后的高瘦男孩现在一定怕得浑身发抖——虽然她无法正视他,但她就是可以感觉到他的恐惧——她不能丢下他,保护弱者是她越秋子与生俱来的使命。 “想管闲事?凭你?”痞子当中有人摆明了瞧不起越秋子。 十八岁的她有着一七的傲人身高,体重却只有五十公斤左右,难怪有人会“看轻”她。 很好,对方犯了轻敌的大忌,她已经取得了优势。 “大家都是同学,有话好说,何必拳头相向呢。”越秋子试图说服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这不干你的事,死鸡婆快滚,要不然连你一起揍!”痞子当中有人开始不满的叫嚣,情势一触即发。 越秋子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粗鲁呀?或许她该塞块肥皂,好让他洗一下自己的嘴巴。 “我不会离开的,除非你们先走……”越秋子脸上虽挂着笑,笑意却没有到达她的眼底。 “干!不走连你一起扁!”有人凶神恶煞的撂下狠话,还粗鲁的骂脏话。 越秋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要打请便。”只是不晓得是谁扁谁! “你以为你是女人我们就不敢打你吗?”有人嚣张的叫嚣,双手抡拳,准备随时赏越秋子一拳。越秋子也不例外,偷偷摆好出招的阵仗,就等对方沉不住气。 她摇摇头。“我认为,不管我是不是女人,你们都会打。”他们都敢一群人欺负一个弱者了,对女人他们才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呢。 “既然你不让,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痞子当中有人按捺不住,抡起拳头率先攻击—— 越秋子不客气的赏了对方的小腹重重的一拳,对方痛到拖着肚子惨叫,他的兄弟们见状,纷纷涌向前对越秋子展开攻击。 这下可好,统统出手了。 越秋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上前一个她便还击一个,比较麻烦的是她后头的那个男生像背后灵一样紧贴着她,害她灵活的身手无法展现。 痞子当中有人看出越秋子的破绽,他们转移了攻击目标,纷纷朝向她背后欲保护的那个男生。越秋子就像保护小鸡的老母鸡一般,为了保护毫无能力的小鸡,她承受两三个男生的猛拳。 眼看情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越秋子毫不客气的踹出自己的长腿,踢飞右边的痞子,再用肩撞倒了迎面而来的坏蛋,一待有空隙,她捉起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小鸡”…… “快跑!”既然打不过对方,第三十六计是古代圣贤孙子传授给中国千千万万后代人民最好用的一招走为上策! 而那个高瘦的男孩一听越秋子下了命令,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害怕,他拔腿就跑,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连越秋子一向自认宛如羚羊的步伐都败给了他。 于是越秋子只能眼睁睁看她刚刚豁出去保护的“小鸡”顿时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消失在她面前…… 怎么会这样?越秋子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眼见后头那一群痞子快追上来了,越秋子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想尽快摆脱他们。 越秋子轻快的身影迅速的绕过小径,转了个弯,倏地——紧急煞车, 在她面前杵着一个身穿绿色军服,一脸严肃神情的中年男子。他是…… 紧追在她身后的痞子没多久也跟了上来,他们努力煞住脚步,还很滑稽的撞成一团。 “教……教官!”痞子当中有人发出惶恐的叫声,个个头皮开始发麻,包括越秋子。 今天是她转学的第一天,就被教官逮着她打架的事……虽然她是帮别人出头,但是那个“始作俑者”早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天啊,她可以想见父亲大人被教官call到学校时,会如何扒了她的皮…… 从睡梦中醒来,越秋子头痛欲裂。 她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当年老爸响彻云霄的怒吼声似乎还围绕在她的耳畔,挥之不去。 真是教人感到厌恶,竟做了这样的梦…… 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当她在训导处跟教官力争自己绝对没有在转学的第一天就打架闹事时,压根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 想起这被冤枉的往事,越秋子到现在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她从床上起身,扭开床头小灯,披上晨袍到厨房倒了杯温开水,将五的温开水一饮而尽,仿佛想冲刷掉心头累积好些年的怨恨。 后来,她打听到了那个男孩子的名字——文彝铭。 文彝铭,身高一百八、体重七十不足,蝉联学校三年的文状元,是师长们寄予厚望上t大的质优生。 但对她越秋子来说,文彝铭是个“俗仔”,没站出来替她讲话也就算了,当她事后找上他时,他竟然还一副“你是谁”,不太想理人的鸟样。 越秋子越想越气——尽管事情已经过了八年,她也从十八岁的惨绿年华成为每天为生活忙碌卖命的平凡上班族,但文彝铭这一号人物她却永远记在脑海中。 还记得当年她再度找上他时—— “喂,不要以为装作不认识我就可以一走了之。”越秋子余怒未消。虽然教官看在她是转学生的份上侥了她,但她老爸可是狠狠的赏了她一顿排头。 她心里的不平当然要找始作俑者解决! 文彝铭止住了步伐——事实上他是被越秋子拦住了去路,要不然他一点停下步伐的意思都没有。 “文彝铭……哼,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越秋子对他嗤之以鼻。“学校里蝉联三年的文状元,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屁啦!在我越秋子眼中,你不过是个胆小鬼,是个比‘俗仔’还不如的俗仔!”文彝铭隔着厚重的粗框眼镜看着站在他眼前、表情丰富的女孩,老成的他看不出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说话呀!”越秋子用食指戳戳他的胸膛,没想到在她眼中弱不禁风的他竟然一动也不动。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却见死不救,害我在训导处被训了好久!”外带回到家后面对老爸的咆哮跟怒吼。 不想还好,真是越想越气! 她救他免于被无赖痛扁一顿,他却跑得比她还快……搞不好就是他去密报教官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喻嘟好”?! “我跟你说,你书虽然读得很好,但是你这样的行为一点‘江湖道义’都没有!”越秋子只手撑腰,频频训诫。 文彝铭不悦的皱起眉。他正打算前往图书馆,读书的时间被耽误了,对此他感到非常的不爽。而越秋子丝毫没察觉眼前人的不悦,继续她“江湖道义”的冗长演说。 “我不需要你救我。”文彝铭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冷硬无情。 越秋子倏地住了嘴。 “你说什么?”她一时没听清楚。 “我说,我又没有要你救我,一切都是因为你鸡婆所造成的。”既然她没听到,他就提高音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给她听。 越秋子倒抽了一口气,不敢置信他竟然这么说。 “你……”她瞪大眼,扬起手直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文彝铭轻松的隔开她的手,迈开步伐往前走。 越秋子愣了一会儿,文彝铭那句话才完全到达她的脑子里。 “文彝铭,你给我站住!” 站住?文彝铭当然听到了她的呐喊——她吼得那么大声,不听到才怪。 但他的反应却是掏掏耳朵,无所谓的继续往前走。 “文彝铭!”越秋子发出怒吼,气得浑身发抖。眼见文彝铭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她却拿他没辙。 ****************** 虽然她真的很想冲向前赏他一记“佛山无影脚”,让他知道她“越女侠”的厉害……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她,她的一片侠义之心当场受到严重的打击。 她发誓,她会把文彝铭当成一辈子的仇人,即使她丧失了记忆,她犹然会记得文彝铭带给她的屈辱—— 此屈辱不报非女侠!文彝铭,大家走着瞧…… 时光飞逝,八年都过去了,尽管她依旧记得当年文彝铭加诸在她身上的屈辱,但在高中毕业后,她就没再见过文彝铭,说什么要报仇,现在想想还真觉得好笑。 高中毕业后,她勉强混上了南部一间国立专科,在匆忙收拾包袱南下前,她辗转从同学口中知道文彝铭考上了t大,据说还是该系的榜首呢。 想必那小子现在应该混得不错,搞不好还是某企业财团的菁英人物……哪像她,在职场打混了这么久,今年初才升上了主任——天晓得这职位是她付出多少代价才换来的。 说老实话,她仗义执言的个性在现实社会里不是项优点,反倒成了阻碍她成功的绊脚石。 这年头,“阿谀奉承”是升官加薪的必备条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墙头草个性在职场中才是最受欢迎的。反之,有工作能力、热心热血的个性已经退流行了,想要出头更是难上加难。 在这一点上,她就吃了好多亏,能够爬上主任的位置是她努力之余再三修正自己的个性才换来的。 二十六岁的她已经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侠义热血心肠,平常 挂张假面具讨生活——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夜半时分,越秋子坐在餐桌前,双手紧紧握着马克林,头上的小灯结了她一丝丝的温暖。 关于文彝铭的陈年往事就毋需再回想了,因为这一辈子她可能无法再碰到文彝铭,以报当年之屈辱。 现在让她比较伤脑筋的是,她斡旋了两个月还一直无法签下来的合约。上头的压力越来越大,这也是她升上主任后表现的一大机会。 说机会是好听了点,事实是“deepblue”工作室的合约是烫手山芋,公司内部没有任何业务员敢挑战,因为至今没有人成功过。 而她才刚升上主任,上头就丢下这么一个大包袱,摆明了就是她好欺负。 而她越秋子是容不得别人瞧不起的,他们越不看好她,她偏要达成目标让他们统统掉了下巴。只是都过了两个月了,不管刮风下雨,她每天都到“deepblue”工作室报到,但至今她连负责人是谁都不知道,更何况是跟对方谈合约了。 唉,看样子在月底的检讨会议上,她又免不了要被上头的人叨念一番,顺便赏一顿排头…… ****************** 她真该放弃了吗?反正被耻笑时牙一咬忍忍就算了,总比现在压力大到快疯掉的好。 但她固执的个性却又不允许自己半途而废……内心的拉锯战实在快要教她抓狂! 难怪她最近又开始梦见文彝铭……只要她压力一大,就会梦见“永远的仇人”文彝铭,屡试不爽。 唉,看来在她签下“deepblue”工作室的合约之前,她必定会每晚都跟文彝铭“见面约会”。真是痛苦呀…… 第二章 “x空间”是北区数一数二的知名软体发行公司,它的主力为线上游戏软体,近一年来也陆续开发一些商业软髋,只是目前为止公司的发展方向仍是以电脑游戏为主。“x空间”不仅发行而已,它本身也网罗一些程式设计的高手,开发真正属于自己的软体发行。但这仅限于小部分,大部分的软体发行都是“x空间”跟写程式的人或团体签下合约负责发行行销的。 在“x空间”的业务部门工作并不是一门轻松的差事,作为“x空间”的业务人员要有宽广的人脉跟消息来源——这样才能打听到哪儿有可卖钱的好软体,而且毋需花费太多人力跟公司资源便可签下。 若经手签下的合约成了公司该年度最卖钱的软体之一,那简直是替自己赚进了未来十年的薪水,外加上头的赏识跟升官机会。 越秋子专科毕业后便在学长的介绍下进入了“x空间”的业务部,一开始她只是个业务助理,跟在老业务身旁学习,三年前才开始独当一面。 没有任何专业能力跟才华的她,因着豪爽喜欢交朋友的个性,或许当业务是她惟一的出路。 虽然过于直爽的性子让她在职场上吃了不少闷亏,但几年来的努力也终于让她爬上业务主任这个位置——开心归开心,随之而来的压力却是大到她快要不能承受。 她是一个很能排遣压力的人——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豪爽的个性使然,她不会让忧愁在心头停留太久。她勇于面对困难跟压力,不逃避,同样也不许自己被悲观的情绪困住太久。 只是这一回所面对的,是她从事业务工作以来最大的难关。 “deepblue”工作室原本默默无名,也不晓得他们是何时崛起的,只知道去年度全亚洲最热卖的前三名游戏软体全部出自于“deepblue”。 该工作室的成员大约三十名,个个年纪轻得让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写出来的游戏软体是大家抢破头想要争取的。 问题就出在“deepblue”并没有固定的行销合作对象,能够签下他们软体的公司也不一定是提出最优合作条件的对象。 据说,决定将软体卖给谁,完全靠“deepblue”负责人的心情或是感觉,甚至有时候是公司几位大头掷骰子决定的。 但这毕竟只是传说而已,越秋子对这么离奇的“传说”压根不相信。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选择优渥的合作条件跟随便乱签的合约,其中可是有好几千万的利润差别。 ****************** 钱人人都爱赚,也永远不会赚多,她相信“deepblue”的负责人也是,没有人会把能够帮他们赚更多钱的财神爷推向门外的。 只是两个月下来,她对这样的信念已经不再坚持了。连公司那些曾经发下家愿签下“deepblue”的业务员们,也都劝她还是打消主意算了。 虽然“x空间”的主管是多么想签下“deepblue”工作室所写的软体,但一年来内部多少业务员纷纷阵前落马,再优秀的超级业务员也惨遭同样的命运。 眼见其他比“x空间”更小规模的公司幸运的得到“deepblue”的合约,所得的利润教人眼红不已。 所以“x空间”依旧不会放弃这“不可能的任务”,甚至祭出只要能与“deepblue”工作室签下合约,业务经理的位置马上换人坐的大饼。 越秋子之所以执着于“deepblue”,绝对不是因为觊觎业务经理的位置,而是想让公司里那些长久以来靠拍马屁生存的人知道,成就还是得靠努力。她相信只要她付出努力跟代价,一定可以达到她的目标。 就是这样的信念让她熬了两个月,天天往“deepblue”工作室报到,但截至目前为止,她连工作室的负责人都未能见上一面,两个月的努力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让她真是沮丧不已。 “deepblue”工作室位于台北信义区的商业大楼顶楼,既名为工作室,它的规模当然比一般公司要小许多。 虽然规模 比一般公司小,但它赚钱的速度跟能力可不容小觑,每天总有一堆人捧着大把钞票上门央求与之合作,却统统败兴而归。 电梯到了顶楼,一打开便面对一大块玻璃门,玻璃门上简简单单写着“deepblue”工作室的字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装饰。 玻璃门后是开敞的大空间,埋头约莫有五十台电脑及三十位员工。 打开玻璃门,任何人的第一个念头绝对是——乱! 天啊,这儿怎一个乱字了得……越秋子两个月前第一次踏进“deepblue”工作室时,心里便是这样的惊呼。 两个月来,这儿不但没有长进,甚至有越来越乱的趋势。 不过每天上门的她已经习惯了。 “这位小弟,请问今天负责人在吗?”一身简单的白色套装,越秋子拦住了打她面前飘过的一个男孩。 称对方为小弟实在不为过,他穿着皱巴巴的蓝色t恤跟宽大的滑板裤,短发乱成一团,下巴有着凌乱的胡碴,脚上则是穿着拖鞋。他的实际年龄大概才二十岁左右,看起来像是某大学的跷课生,把“deepblue”工作室当网咖打了三天三夜的连线游戏。 “负责人?”对方皱起眉头,将右手抱着的手提电脑换到左手,很努力思索“负责人”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意。 越秋子很有耐心的等着。 ****************** 这两个月来,她已经非常习惯了。 包括习惯“deepblue”工作室的凌乱跟肮脏;习惯他们邋遢不已的员工;习惯他们除了电脑语言外,要跟他们正常的沟通简直是难上加难。 她有时候难免怀疑,在玻璃门后的人是不是来自外太空,而他们的负责人正回到他们的星球,所以就算她两个月每天跑,也无法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因为无法回答越秋子的问题,男孩转头朝角落的方向大喊,“sam,有人要找‘负责人’,我不知道‘负责人’是谁啦,你来好了。” 说完,男孩便径自离开,留下越秋子等在原地。 越秋子的眉头简直都快打结了。 等了好一会儿,知道负责人是谁的sam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他的蓬头垢面不亚于先前的那个男孩。 sam无精打彩的瞄了越秋子一眼。“大姐您又来了。” 大姐?!越秋子哭笑不得,她才二十六岁而已,称她为大姐是不是太过尊敬了? 不过现在不是争执称谓的时候,如果她能在今天见到工作室负责人的话,就算sam叫她阿婆都没关系。 但她似乎没那么好运,这个sam在三天前她就见过了,而三天后他依旧穿着同样的衣服,她真怀疑这里的员工是不是都不回家洗澡换衣服的。 “我家大头今天依旧不在啦!大姐,就算你每天来我们这里报到,也未必见得到我家大头。想见我家大头,恐怕比中乐透头彩还要难呢!哈哈……”sam可能自觉说了什么好笑的话,说完便开心的仰头大笑。 但越秋子可笑不出来。今天正好是她拜访“deepblue”满七十天,也就是两个月过十天,她甚至连负责人都没见上一面喔,不,她甚至连负责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外界总以为“deepblue”对外挂名的樊育擎便是工作室的领导者兼负责人,但在这两个多月的追踪加查问之下她才知道,樊育擎不过是挂名的总经理。据说樊育擎是“deepblue”真正负责人的大学同学,当初成立“deepblue”时,家境富裕的樊育擎有拿钱投资,但纯粹只是帮好友忙而已。 也就是说,樊育擎仅是工作室的股东及挂名负责人,他并不负责任何“deenblue”的实际业务。 “我不相信都两个多月了,你们的负责人都不曾踏进工作室一步?”越秋子只差没抓住sam的衣领逼问了。 sam搔搔头,一副思索的模样。 “他应该有来吧,但谁晓得?大头要我们不用把他当成老板,所以他来时也没有人会毕恭毕敬的欢迎他。”sam耸耸肩,没发现越秋子已经快要口吐白沫了。 “我家大头有时候写起程式来比我们还要疯狂,当他沉浸于他的工作时,是没有人敢去打扰他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多月以来,你们的负责人其实、或许、可能都在工作室里,但是你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越秋子压抑着声音,天晓得她快要被这一群不正常的男人搞疯了。 sam点点头,带着笑。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越秋子发出绝望的吼叫。原来她这两个多月都白来了! 那个她原本以为已经消失在地球的神秘负责人,天天出没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是她傻傻的被他旗下一群满脑袋只有电脑诺言的“天才”给骗了! “哎嘟,大姐,你也知道解释一堆很麻烦的,一句‘负责人不在’就可以打发很多人。”或许今天sam心情好,所以他才会对越秋子说得这么明白。 “我的天呀……”越秋子拍拍发晕的头。 她或许该庆幸所有想签“deepblue”工作室合约的人跟她一样,统统被打发了。 “这位好心的小哥,我乞求、哀求、渴求你,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你家的大头现在到底在不在工作室里?”这儿是她看过最“开放”的办公领域了,快一百坪的空间统统被打通,没有所谓的主管私人办公室,大家在同一个空间里写程式、休息、吃东西、聊天…… “我家大头最近很不务正业,现在应该不在吧。”sam有点敷衍,回头草率的看了一眼。“你下回再来吧,或许你会很幸运的在门口拦到我家大头喔。” sam这段类似祝福的话在越秋子听来却讽刺极了。她苦笑着就算她拦到了工作室的负责人,她也不知道对方就是呀! 这任务……是该放弃了吧? ****************** 越秋子沮丧的下了楼,她不想这时候回公司去面对某些想看她好戏的人,那冷嘲热讽的嘴脸。她想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再思索如何揪出“deepblue”的负责人……前一刻想放弃的念头在此时已经转换了。 不达目的她就不叫赵秋子,但所谓的目的不是签下“deepblue”的合约,而是见“deepblue”负责人一面。 仅是一面也好,那就算是往前跨出一大步了。 来到大楼明亮的大厅,越秋子倏地想起,前些时候在此栋大楼的地下中庭,她尝到了此生到目前为止最好喝的咖啡。或许现在一杯好咖啡可以抒解她烦躁的情绪。 在大门前转了个弯,她从右侧的楼梯下了楼。 这栋商业大楼的地下一楼就跟百货公司一样,是一些专门提供餐点的店面。 这里的顾客来源当然是商业大楼的上班族,而现在是下午两点,是人潮最少的时候,因为午餐时间已过,下午茶时间又还没到。 越秋子搜寻似的绕了地下室半圈,很开心的发现那一家叫做“小天堂”的咖啡屋还在。 说“小天堂”是咖啡屋似乎太牵强了一点,它其实只是一台小小的推车,营业范围包括两张小圆桌跟四张维多利亚式的白色座椅。 但这些简单的硬体并不是“小天堂”的卖点,它最大的卖点是任何路过的人都会驻足的咖啡香。 那种咖啡香让人魂牵梦萦,就连不喜欢喝咖啡的人都会忍不住想买杯咖啡品尝,更何况像她这种没有咖啡就等于没有活力的人。 越秋子在其中一张小圆桌坐下,掏出公事包里的卷宗,打算一边品尝咖啡一边整理资料。 只是将近十分钟过去了,她疑惑的抬起头看向柜台——怎么没有服务生前来服务呢?就连一杯白开水都没有。 她记得上一回来时,“小天堂”有个可爱年轻的女服务生,她的服务态度很好,让她对她印象深刻。 只是今天都坐这么久了,除了浓郁香醇的咖啡香依旧萦绕,没见任何人出来。 “请问有人在吗?”越秋子朝柜台的方向开口问道。 三秒后,从柜台后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请等一下,今天小妹请假,点餐要慢一点。” 这个男声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而且还要客人等……要不是因为这里的咖啡是全台北市独一无二的,她早就走人了。 为了肚子里挑剔的咖啡虫,她只好忍忍。 终于,又过了十分钟后,低头看手中资料的越秋子感觉到有一这阴影稍稍挡住了她的光线。 “小姐要喝什么?” 越秋子抬起头,看到一个高大瘦削的男子。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及抓皱牛仔裤,半张脸几乎快被胡子占据,一双眼炯炯有神。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闪过越秋子的脑海,他那双独特的眼眸让她疑惑的皱起眉头…… 她似乎曾在哪见过…… 越秋子太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了,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当她抬起头时,对方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讶异。 很显然的,他认出了她是谁,但越秋子没有。 “喝什么?”男人的声音依旧没啥变化,依旧没礼貌得很。 越秋子的思绪被打断,她放弃了思索——现在她的脑袋瓜满满都是如何见上“deepblue”负责人一面,实在无法再分心想别的事。 “一杯拿铁,谢——”她还没说完,男子就转身走人了。 越秋子不免在心里嘀咕。就算这儿的咖啡再好喝,这么差劲的服务态度,迟早会把所有客人吓跑…… 越秋子瞪向男子的背影,还是觉得他有点眼熟。 她认识的男人中,比她高上十公分的不多,但他有……只是她想不起自己曾在哪见过他…… 越秋子揉揉太阳穴,决定不再荼毒自己的脑袋。 几分钟后,她的拿铁被送上桌,越秋子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但男子的动作快如闪电,搁下咖啡后转身离开的速度快得吓人,待越秋子想再多看他一眼时,只来得及瞄到他的背影。 越秋子摇摇头,再度让自己的心思回到公事上。 只是她很难再定下心来…… 他真的很眼熟,但到底是谁呢?是她认识或熟悉的人吗? 越秋子慢慢啜着咖啡,试图让自己的脑袋瓜清楚一点…… 这咖啡真的太棒了,至少在她现在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人有这样的好手艺,那对他的熟悉感应该是来自记忆…… ****************** 脑海中的迷雾逐渐散开,她依稀记得曾经有一个高瘦的身影很清楚的烙印在她的记忆中。 “啊!” 她想起他是谁了! 太过震惊的她倏地从座椅站起,膝盖撞到了小圆桌的边缘,桌上的咖啡杯倒了,未喝完的咖啡弄脏了白色的桌巾。 但越秋子才顾不了这么多,她匆忙飞奔至柜台,见不到那个无礼的高个男,她冲进柜台里,见他正背对着她蹲着身子拿柜子里的东西。 越秋子用尽她所有的蛮力将他的领子提起来,然后将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你是文彝铭!”她终于想起来了,而且百分之百的肯定!因为那一双曾经嘲弄她的眼眸让她记忆深刻! 因为越秋子的这句话,高瘦男子手中的咖啡豆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他,不打自招! 第三章 “你真的是文彝铭?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越秋子就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直瞧着文彝铭。 她伸手想碰他的胡子,但却被他躲了开来。 “别碰我。”文彝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想后退离越秋子远一点,无奈柜台后方已无路可退。 “你真的是文彝铭吗?”越秋子觉得很好笑,她记忆中的文彝铭可是很襥的,眼前的他却是一副怕事的模样。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越秋子又更逼近一步。 “你……你不要再前进了!”文彝铭摆出一个stop的手势。 先前的讶异已经逐渐释然。他真的没想到“她”会想起他,才会对她突然冲进柜台的举动感到诧异,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好,我不再前进,你不要怕……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越秋子努力将自己的长发抓成马尾,因为高中时她总是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 不要怕? 文彝铭对越秋子的用语感到莫名其妙。他并不怕她呀,只是被她像火箭般冲进柜台还有咄咄逼人的举动给吓着了,才会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而她竟然将他这样的反应解释成“害怕”,还叫他不要怕?可见越秋子的豪义性格没改多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济弱扶倾”的因子恐怕依旧存在她顽固的脑子里……文彝铭忖想着。她到底何时才会长大? 看她此刻眼中对他充满了同情,他便知道此时在她眼中,他是一个“弱者”。 越秋子见文彝铭都没说话,赶紧“自我介绍”。 “我是越秋子,你的高中同学,曾经在路上救过你一命,但你却不领情,还笑我鸡婆……” 她这番详细的说明让文彝铭差点笑常他当然记得她是谁——刚刚瞄了一眼他就知道了。 她的容貌变化不大,但变漂亮是真的。高中时代的她顶多能称为“清秀”,但现在的她经过适度的打扮,越发动人。 尤其她那双英挺的剑盾及炯炯有神的大眼,仿佛会摄人心魂;她那点缀着粉色亮光唇彩的杏口看起来也颇为吸引人,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让人忍不住想抚弄…… 而最教人挪不开眼的莫过于她那一双修长的美腿……嗯,当然胸前美丽的弧度也一样吸引人…… 以一个成熟男人的角度看来,这小姐子真的跟高中时代的羞涩完全不同。 本来他还蛮怕她认出他来的,因为以她的个性,绝对会报当年之仇,大概会当场痛揍他一顿吧。 但现在……光看着她,倒也挺赏心悦目的。不过他得想想法子,让她忘了当年的仇恨……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越秋子激动的问,好似伯文彝铭得了失忆症。 文彝铭想不出任何法子,但于无奈,也只能点点头。 记得她又如何?确认他的身份吗?莫非她只是怕扁错人? 但文彝铭都料错了,越秋子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想象之外。 ****************** “我们几年不见,你怎么……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越秋子将文彝铭从头打量到脚,摇摇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说,眼神充满了疑惑,而她也不忌讳说出自己的看法。“你是蝉联三年的文状元,听说你毕业后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t大……t大耶!从那儿毕业的人百分之九十是社会的菁英人士,怎么你……你潦倒到在这儿煮咖啡,还一身邋遢?”这才是教她感到讶异万分的地方。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跟文彝铭碰面了,而她挂记的仇恨也只能在梦里报。 但她压根没料到再见到文彝铭时,他竟是这副潦倒的模样,害她想报仇的心成了怜悯之心……文彝铭下意识的低头打量自己一下。 他一身邋遢?有吗?他平常都是这副打扮啊!而且在这儿煮咖啡是他的兴趣,跟潦倒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向越秋子眼中对他的怜悯……文彝铭恍然大悟。 原来他这副模样在越秋子眼中成了“弱者”,也就是说,她对现在的他充满了怜悯之情…… 哈,没想到他什么办法都不用想,越秋子就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 “唉……”文彝铭重重一叹,锁起眉头,摇摇头。 在这时刻,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免得露馅。 就看想象力丰富的越秋子如何帮他定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沦落到这儿煮咖啡呢?”越秋子对他是满满的同情,曾经信誓旦旦要复仇的想法早灰飞烟灭。 “这么难堪的过去,还是别提了……”文彝铭一脸哀愁的说。 “好好好,我不提。”越秋子赶紧安抚。看文彝铭完全没了当年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样子,可见这几年来他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越秋子感到相当的内疚,原来在她念念不忘当年仇恨的时候,文彝铭已经遭受到了不可预料的灾难。 基于同情弱者的心态,越秋子已完全将过去的怨恨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该如何帮助往日同学的想法。 “真的非常谢谢你。不过能不能请你不要告诉以往的同学我现在的情况?”未雨绸缪,文彝铭可不是简单的角色。 “当然!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文彝铭忍着笑握住越秋子的手。“那真是太感谢了……我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不能见人呀!” 从高中时代,他就觉得越秋子是个异类——异于常人的人类。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搞那一套“侠义之情”,简直可笑之至。这年头谁不是自扫门前雪,对自己无益的人、事、物,没有人会多花心思理会的。 他打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这个道理,他接触的人也大多跟他有一样的想法,直到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越秋子出现—— 只是没想到多年过去,他们都是社会人士了,越秋子那“死性子”依旧没改。 以她这样的个性,在职场上应该吃了不少亏……文彝铭忖想着。 不过她的个性有没有改变似乎也不关他的事,今天的相遇也算是一场意外,跟她玩玩让自己无聊的生活增添点乐趣,待会分手之后,两人分道扬镳,从此她过什么样生活,他也理会不着。 文彝铭是这样想着,越秋子可不是。 她向来热心,尤其是对于“弱者”;再加上她觉得文彝铭会这么惨,多多少少和她多年来对他的怨恨有关。 ****************** “你几点下班?”越秋子倏地问道。 “六点。” 越秋子看看手表。“我先回公司一趟,六点整我在这栋大楼的门口等你,我请你吃晚饭。” “请我吃晚饭?”文彝铭摇摇头。“不必了。” “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同情你,就当老同学叙叙旧。”越秋子不容文彝铭拒绝。 叙旧?他实在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旧”好“叙”的,高中时代她对他可是恨之入骨呀! “就这么说定了,我六点整在大门等你。”越秋子也没给文彝铭拒绝的余地,拿起公事包先行离开。 “要记得喔!”说完,她早跑得不见踪影。 “喂……”文彝铭望着空气哑口无言。 一般没什么交情的同学若意外见着了面,不是客气的寒暄几句就好了吗?就算彼此留下了联络方法,也压根不可能再跟对方联络。 但越秋子却跟他订下了晚餐约会;虽然他敢打包票,她绝对是同情他的成分居多……也罢,他会准时赴约,就看自称有“侠义之心”的越秋子能发挥到什么样的地步—— 傍晚六点,街上都是下班的人潮,文彝铭在白衬衫外套了件灰色素面夹克,缓缓的步出大楼。 “文彝铭,我在这儿。”他才一现身,越秋子就见到他了,还热情的挥手呼喊。 越秋子小跑步的跑向他。“太好了!我还怕你不会出现呢。”说完,她主动挽住他的手臂。 文彝铭讶异于她的举动,看看她挽着他的手,皱起眉头。 “呵,这样你才不会半途‘落跑’呀。” 文彝铭笑了,因为她的孩子气。“有人请我吃饭,我绝对不会‘落跑’的。” 不知怎么的,他虽然很不认同越秋子的个性,有些时候他却会情不自禁被她吸引。 就像现在,他就忍不住想笑,忍不住对她散发友善…… “那就好。反正我们只是老同学铍旧,你不要想太多。”两个人走进人群,但步伐缓慢,跟那些赶着回家或约会的上班族急促的步伐相差甚多。 “嗯。”文彝铭问哼一声,因为他实在不晓得该如何作答。 越秋子怕他误会,再三解释,“我真的不是同情你,我发誓!”但越说却越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就算你真的同情我也没有关系。这几年的遭遇早已磨掉了我当年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个性……” “嗯。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感觉到你的个性变了好多好多,跟高中时期完全不一样……天晓得,当年我多想痛扁你一顿!”越秋子边说还边朝空中挥拳。 好似察觉自己的动作太过,她赶紧收起拳头。“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们还是好同学……” “是吗?现在想想,当年的我是真的很可恶。若你还想扁我的话,那我……”文彝铭很贼的放软姿态。 果然,越秋子急忙解释,“过去的事就算了。我现在若扁你的话,我还是个人吗?” “谢谢你,越同学,你真的是一个好人。”文彝铭虽是这么说,内心却笑到快得内伤。 越秋子简直单纯得可以,只要装可怜装弱者,就可以得到她完全的同情跟体谅……她这种人在现代社会应该已经绝种了才对。 “你不要叫我越同学,就直呼我秋子吧!大家都这么熟了……” 他们有很熟吗?文彝铭感到疑惑,但恭敬不如从命。“好的,那你也叫我彝铭吧。” “嗯。彝铭,前面有一家装潢跟气氛都还不错的牛排馆,我们就去那儿吃晚餐好吗? “不……”文彝铭本来想说,那家牛排馆他上礼拜才去过,东西难吃死了,但以他目前“潦倒”的身份,他不可能有多余的钱去牛排馆吃东西的。 在越秋子的疑惑目光中,文彝铭及时改口,“不,那一家太贵了,我不好意思让你太破费。”说老实话,要吃那一家的牛排,他情愿到巷口吃一碗才七十块的牛肉面。 “没关系的,这一点钱我还付得起。”越秋子哪知道文彝铭的心思,她只是直觉认定文彝铭一定好久没吃一顿好的了。 贵又怎么样?她还没小气到只请他吃一碗牛肉面。 两人来到牛排馆门口,尽管文彝铭一再地抗拒,越秋子还是硬将他拉进去。 文彝铭皱起眉头,想到那家橡皮筋一样的牛排……唉…… 在用餐的过程中,文彝铭一直低头不语。这里的餐点对喜吃美食的他而言简直是难以下咽,他吃得很痛苦,痛苦到不想说话。 ****************** 越秋子却以为他难得吃到如此豪华的餐点,所以埋头苦吃。只是他吃了许久,盘里的食物也不见有什么减少。 大概是想慢慢的咀嚼品味吧!越秋子忖想着。 不像她,短短的时间内便解决了一份凯撒沙拉、海陆大餐跟饭后甜点。现在服务生已经撤下她面前所有的餐点,换上了热咖啡。 她吃东西的速度很豪爽,就跟她的个性一样。 她吃东西只为填饱肚子,倒是无所谓好不好吃。在她的认知里,贵的东西理所当然比较好吃。越秋子喝了一口咖啡,随即皱起眉头。“这跟你煮的咖啡差了十万八千里。”若说她还有一丁点味觉的话,咖啡是她惟一挑剔的。 “没想到你煮的咖啡会那么好喝。大概是全台北市最好喝的……”既然已经吃饱了,越秋子开始找话题闲聊。 文彝铭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吃饱,他也如获解脱的推开眼前的牛排,招招手要服务生将餐点撤下。 “你不吃了?”越秋子看他几乎没吃多少。 “我今天……肠胃不太舒服。真的很抱歉……”若他真的吃光所有食物,他的胃肠才会真的不舒服呢! “是这样呀……真的很抱歉,我还硬拉你来吃牛排。” 越秋子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的行为让文彝铭再度感到讶异。一般人总会怪罪对方——既然肠胃不舒服就早说嘛,干嘛进牛排馆糟蹋食物、糟蹋钱?!但很显然的,越秋子并不这样认为。 她这样的个性,在这现实的社会跟职场,怎么能不吃亏?! 话说回来,他不就正在欺骗她吗?文彝铭头一次对自己的行径感到不好意思。 如果说什么样的人最适合在这冷漠的社会上生存,那莫过于他文彝铭。 他是自扫门前雪的最佳代表——他有实力,不必看人脸色,但他也不需要别人拍马屁才能肯定自己;他总是我行我素,以自己的风格行事,面对外界时总会以一层保护膜包裹住自己,就好比现在面对越秋子一样。 之前他还可以笑看越秋子喜欢帮助他人、同情弱者的个性,但现在他却有点良心不安,尤其当她毫无戒心的对他笑时。 “彝铭,有件事我非常的难以开口,但我非说不可……”越秋子紧张的搓手。 “你……你到底遭遇到什么困难,才会沦落到今天这等潦倒的地步?我是很想帮助你才会这么问的,绝对不是故意要戏痛你的伤处……” 文彝铭差点被一口水呛到。虽然他自认聪明过人,但编故事的能力似乎还有待加强。 “嗯……”他一副很难开口的模样。 见他痛苦的表情,越秋子感到万般良心不安。 “是不是伯父伯母……”这是她惟一想到的可能性。 刚考上第一志愿的文彝铭因为父母遭遇意外,一时间顿失依靠跟经济来源,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休学赚钱,以偿还父母亲遗留下来的债务…… 越秋子的脑海中即刻衍生出这么一个悲惨故事。 文彝铭赶紧点头。“对……” “真是非常遗憾……那么,你父母亲遗留下来的债务你还清了吗?” “债务?”文彝铭是一头雾水,只能附和着越秋子的话猛点头。“喔,债务……还没……还有一大笔……” “天啊,那你现在的生活一定非常困苦。” 她光想就替他心疼……天资聪颖的他不但不能完成学业,还因为学历低能找的工作有限,不得已只好出卖劳力赚钱…… “还好、还好……”文彝铭已经不敢直视她清澈的双眸了。 越秋子的纤纤细手越过桌面覆住了文彝铭的手,她的举动吓了文彝铭好大一跳。 “彝铭,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开口,不要跟我客气,我是诚心诚意想帮助你……虽然我们在高中时期有一段小小的不愉快,但你现在这样子,我实在不能视而不见……” 文彝铭缓缓的抽回自己的手,勉强挂着笑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事情的演变,好像一发不可收拾。 他扮演弱者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越秋子滥好人的个性可以发挥到什么地步。现在他总算见识到了…… 一个当年不屑于她的高中同学,多年不见,竟然可以得到她如此澎湃的热情跟帮助,而她甚至不曾多心去察觉对方是否撒了谎…… “我是认真的,绝对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越秋子激动的站起身,越过桌面捉住他逃离的手。 ****************** “我承认这些年来我一直记得当年的仇,但此时此刻,我已完全将仇恨抛诸一旁!凭着当年的同学情谊,你的忙我是帮定了!” “呵呵……”文彝铭见她慷慨激昂的模样,背后不禁冒出冷汗。 她现在的模样就好比古代那古道热肠、侠义豪情的女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她的口头禅,“济弱扶倾”是她的生平大志……以前就觉得她无可救药,现在亲眼所见,只能说她还能存活于这个社会实属奇迹! 如果此刻他可以挤出两滴眼泪的话,他想,她肯定会把她身上所有的积蓄统统拿出来让他还债…… 唉,这麻烦事现在该如何了算呢?文彝铭眉头皱得好高好高…… 第四章 寂静的深夜,落地窗前一个孤寂的身影,他蹙着眉头,手中还拿着一杯……酒? 不。谁说男人沉思时就该喝酒呢?此时文彝铭手上拿着的是一杯有浓浓牛奶香的拿铁。 咖啡香,摄人心魂……但今晚教他有点失去理智的却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越秋子。 他跟越秋子的“孽缘”应该打从高三那年说起…… 那是个平淡无聊的早晨,高三下学期对身为资优生的他形同虚设,要不是为了出席会议,他该在家里睡大头觉才对。 在距离学校只剩五十公尺的路程时,他被学校一群“颇负盛名”的痞子学生给拦了下来。 原来痞子的首须李晓龙的女友移情别恋,而偏偏她恋上的人便是号称学校文状元的他。 这根本就是非战之罪。天晓得他压根不知那名暗恋他的女子姓啥名谁! 要他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挨一顿毒打他可不愿意,他准备亮出他的终极武器——他整理的期中考笔记,那可是全三年级学生梦寐以求的“题库宝藏”。 他知道这几个痞子是学校留级排行榜前几名的危险学生,相信他们会非常希望得到他的笔记好换取顺利的从学校 毕业,因为再读下去,他们就是学校里最高龄的老学生了。 儿女情长算什么,能不能顺利毕业才是最重要的吧!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跟对方交换条件,不知从哪方倏地跳进来一名“女侠”——不,是一个高挑纤细的女孩。 “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不觉得丢脸吗?”她竟然挡在他的面前保护他。 听着女孩跟那一群痞子的对话,文彝铭不禁莞尔,也落得轻松。 看来是一个有着女侠气概的笨蛋……他在心里冷哼。十八岁的他成熟现实得很,既然有人愿意为他出头,他也就顺理成章的“让她解救”。 就在女孩跟痞子一言不合打起来时,他才发现那女孩的身手不凡。不过就算身手再不凡,也敌不过几个魁梧男孩的围攻。 眼前情况看起来很不妙,他找出空档想跑,还很有良心的想拉那女孩一起跑,无奈他就是近不了她的身。 “快跑!”女孩子忽地对他吼了一声,他听从女孩的命令,转身拔腿就跑。 他的步伐很快,眼力也很好——前方正往他这方向而来的绿色身影不就是学校的主任教官吗? 他反应特快的翻身跳过一旁的矮墙—— 等他回头想出声唤救了他的那个女孩时,已经来不及了。 女孩被教官拦下,随即包括那一群想闹事的痞子…… 评估过眼前的情况,他认为自己实在不宜出面。虽然他对那个出面帮他的女孩感到很抱歉…… 喝着奶味浓郁的咖啡,凝篁着窗外的霓虹灯,文彝铭的记忆转了一圈。当时他对越秋子是抱着感激的心情居多。只不过在越秋子愤怒异常的找上他后,他对她的看法便改变了—— 那是在打架事件后的第三天,午休时间,他前往图书馆的路上。 ****************** “文彝铭……哼,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学校里蝉联三年的文状元,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屁啦!在我越秋子眼中,你不过是个胆小鬼,是个比‘俗仔’还不如的俗仔!” 越秋子一阵莫名的叫嚣让他心生厌恶。 他跑掉了不顾她是他的错,但看到教官时,他曾有救她的念头,只是来不及了。 话说回来,他也不需要她救,是她可笑的侠义之心作祟……当时的情况,他原本可以自己解决的。 既然是她自己鸡婆,就不要在事后来跟他讨恩情,这会让人反感的。 于是,他冷冷的回她一句:“我又没有要你救我,一切都是因为你鸡婆所造成的。” 他这句话炸得越秋子目瞪口呆、暴跳如雷,也造成两人之间的嫌隙。 直到今天,他们意外的再度相遇…… 文彝铭离开落地实前,将自己重重甩进蓝灰色的单人沙发上。回想今天和越秋子偶遇的情形,他不免啼笑皆非起来。 这女人的脑袋实在超乎一般人,她想家力之丰富,让他佩服万分。 看样子她已经完全相信他这个人,也帮他编织好了一段感人悲惨的生活背景。 她热情的模样教他都不忍心戳破。 这样个性的她在职场上一定吃了不少亏吧!因为她实在太不懂得保护自己了,总是一味的相信别人。 思绪一转,文彝铭脑海中顿时浮现越秋子那美丽率真的脸庞,尤其提到他“悲惨的生活”时,她明亮的眼眸中隐约可见雾气。 她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脑袋中有什么样的想法,会即刻显现在她的小脸上。 他完全相信,她要帮助他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现在他终于知道,当年她再度找上他绝对不是要跟他讨恩情,而是无法接受他没有出现在训导处,将事实真相说清楚讲明白——她向来重视的不就是一个“义”字吗? 可是说也好笑,这年头“义”字一点都不值钱,只有越秋子那个女人坚决死守着。 这样的她,其实……很可爱…… 好吧!文彝铭对自己承认,他的确受到越秋子的吸引,而且倾心的情况很明显有点失去控制了。 一开始他还对她的行为跟想法感到好笑,觉得多年过去了,她也从十八长到了二十六岁,怎么“侠义”的可笑脑袋一点改变都没有? 不过随着她真诚的表现,他的心竟然有一点慌了,对人际关系近乎冷漠的他竟对自己的欺骗感到汗颜跟内疚。 她说,如果他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她身上还有一些积蓄—— 正常人会这么大方借钱给一个多年不见,甚至有过节的高中同学吗? 她还说,如果他需要工作,她认识一些朋友,或许可以提供他不错的工作机会—— 一般人遇到这等麻烦人物,推托都来不及了,她却肯大力帮忙。 她又说,她的公寓还有一间空房,若他为了省房租且不嫌弃的话,可以搬到她那儿—— 这样的帮忙太过分了吧?!她竟然要让一个陌生男子搬进她的公寓,而且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不行!文彝铭摇摇头。越秋子是一个危险人物,若任她继续在这社会“肆无忌惮”的话,他的心恐怕会停止跳动。 因为今天她肯对他提出这样的帮助,也就表示改天她也有可能对其他人“行侠仗义”表现她的大方,而那个人有可能是个骗子,会骗光她所有积蓄,甚至感情及身子—— 不行!坐在沙发上的文彝铭再度用力的摇摇头。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得想个法子好好保护该被列为“保育类动物”的越秋子,免得改天她同情心泛滥,被别人给骗了—— 对了!文彝铭突地击掌,猛然从单人沙发起身,在地毯上来回踱步,手玩弄着嘴上的胡子这是他动脑筋时的习惯动作。 或许搬到她那儿是个不错的方法……只不过这就表示他必须持续扮演“落难者”的角色,不然她一定不肯收留他的。 但是……这样他不就骗了她吗? 在这无法可施之际,善意的谎言应该是可以被接受的……文彝铭帮自己找了个借口。 就这么说定了!先搬进她那儿再说—— 文彝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从牛排馆离开前,越秋子坚持要留下的手机号码…… 择一个周末假日,文彝铭搬进了越秋子位于内湖的公寓。 本来越秋子坚持要来帮他整理行李的,文彝铭只好推说自己的行李不多,只要给他她公寓的住址,他一个人前往就可以了。 文彝铭打包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就一个人跟一只行李箱,准时出现在越秋子的公寓门口。 一身居家打扮的越秋子前来开门,对于文彝铭过于简单的行李诧异的瞪大眼。 “你就这一只小行李箱?”一说完,她便后悔了。文彝铭现在是个潦倒的单身汉,她这么一说,不正戳到人家的痛处? 文彝铭没说什么的笑笑。 比起越秋子的内疚,他倒是挺惬意的欣赏着越秋子舒服又简单的穿着。 她将一头为黑发丝挽起盘在脑后,白色的丝质衬衫加黑色的棉质短裤,台修长雪白的美腿强烈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 在这一刻,他觉得搬进来跟她同住的主意简直棒极了…… 越秋子没注意到文彝铭的目光,她不停的提醒自己,以后她得小心在言语上不要刺激到文彝铭。 “我这儿不大,希望你住得习惯。”越秋子带文彝铭进入他的房间。 越秋子的公寓约三十坪,是她用几年的积蓄加上老爸跟姐姐的赞助付了头期款才买下的,每个月的房贷还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公寓共两房一厅一室两卫浴,平常她一个人住还稍嫌大了点,前一阵子她本来想将客房出租,但既然遇到了日子困苦的文彝铭,就干脆做件好事帮他省点房租。 “你这里很好,至少比我之前住的好太多了。”文彝铭撒了一个小谎。 简单的客房以蓝色为主要色调,蓝色的单人床跟地板,一个大原木衣柜跟书桌及电脑。 这儿跟他之前一个人住六十坪大的单身公寓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在这儿可以跟越秋子朝夕相处,说什么都值得。 文彝铭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那隐藏在胡子底下的笑有太多的诡计跟暧昧,只是越秋子看不到罢了。 “你的房间没有附卫浴设备,所以要麻烦你使用外头这一间。”两人步出客房,来到客房对面的浴室。 “好的,我知道。” “这间浴室以后就让你使用,我就用我房里附设的卫浴设备。” “嗯。造成你的不方便,真是不好意思。”文彝铭嘴巴讲得好听,心头可不这么想。 唉,以后就没机会“意外撞见”她“贵妃出员的可人模样了,真是可惜…… 文彝铭尾随在越秋子身后,边欣赏着她美丽的背影,边惋惜的暗叹。 “对了,我准备了下午茶,一起用吧。”越秋子往小巧的厨房走去,愉悦的说:“我冲了花茶茶包——把水煮开倒进去就可以喝的那种。蛋糕则是外头的面包店买的……我手艺很差的,不像你,煮得一手好咖啡。” 越秋子将热水冲进瓷器,从上头的橱柜拿出两组纯白的杯具及糖罐。 她将杯盘端至客厅,看文彝铭送站在沙发旁看着她。 “坐呀!不要觉得生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越秋子和悦自然的态度议文彝铭感叹不已。 她对人真的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还好现在站在她家里的人是他,而不是一个大坏蛋,不然他真不敢想象她的下常 跟着越秋子进入厨房,他本来想告诫她不要对陌生人太好,没想到越秋子一点都没察觉他就跟在她身后,从冰箱拿出蛋糕后她一旋身—— “啊!”托盘撞到了文彝铭的身子,越秋子一个惊吓松了手,眼见整个托盘往下掉,两个人同时想拯救托盘里的蛋糕。 “碍…”两人的额头撞在一块儿,越秋子一个重心不稳,压坐在文彝铭的身上,托盘掉落在一旁,可怜的蛋糕则在两人之间被挤扁了。 她的唇就落在他的上方,只差几公分的距离,而他的大手覆住她的腰,将她钳在自己怀中…… 两人的视线暧昧的对上…… 忽地,周围的空气也停止了流动。 仿佛是一种莫名的牵引,文彝铭的大手从她的柳腰移至她的脑后,温柔的将她压向自己的唇…… “啊!” 他的胡须扎着她柔嫩的肌肤,霎时,旖旎的氛围像个被戳破的大气球,顿时烟消云散…… “对……对不起……”越秋子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从文彝铭的身上爬起,两人的衣服上沾满了巧克力蛋糕,狼狈极了。 越秋子以换衣服为由迅速的从厨房消失,留下文彝铭躺在厨房的地板上悲哀的空叹…… 都是胡子坏了事,不然他早就一亲芳泽了。 唉……唉……唉…… 文彝铭呆坐在厨房的地板上许久,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脑袋有点发疼。 为什么他会情不自禁的想吻她呢?或者该说,为什么她对他的吸引力超乎他能控制的范围呢?而且他对于不能一亲芳泽感到万般的懊恼……怎么会这样呢?他文彝铭从来不曾如此看重哪个女人碍… 文彝铭摇摇头,显然他脑袋里有哪条理智线乱了。 ****************** 从冰冷的地板爬起来,走出厨房,他的目光正好对上从卧房换好衣服出来的越秋子。 她清丽的脸庞上还微微透着迷人的粉红色,有几秒钟的时间,文彝铭简直看傻了眼,心似乎有着莫名的悸动。 越秋子发现文彝铭直盯着她瞧,她故意回避他的目光,双手却尴尬的不晓得往哪儿摆。 在两人同时存在的客厅里,氛围是有那么一点奇怪,却又暧昧不已…… 她该说些什么来化解现在的尴尬,但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任文彝铭瞅着她不放。 越秋子娇媚的羞态完全纳入文彝铭的眼里。她微嘟起稍带不满的粉唇,那可爱的模样让他好渴望能够…… 喔,不行!他赶紧将自己的思绪踩煞车,再这样下去,他会成为一只引吭狼嗥的大色鬼。 情况似乎越来越不能控制,原本他只是担心越秋子这样的个性会被有恶意的人欺负,所以他才搬进她的公寓。 但仔细思索,为何他会担心越秋子被人骗呢?若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他才不会理会她——他可不是一个有丰富同情心的男人。 文彝铭还是直瞅着越秋子,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越来越明朗,但同时也觉得不妙。 他该放任自己的心这样下去吗?还是要踩煞车呢?嗯……很难抉择。 “喂,你要盯着我到何时啊?”倒是越秋子,按捺不住一直被盯视的别扭,终于开口大声抗议。 “啊,我有一直看你吗?”他做了回应,口气却是戏谑。他当然知道自己直瞧着人家,还让她不自在极了。 天晓得他的样子跟眼神有多“猥亵”——一手环胸,一手抚着胡子思索,眼神直瞅着人家不放,活似看着小红帽的大野狼。 “你这样很像色狼,你知道吗?”越秋子不悦的大叫。 文彝铭听她这么说,还是咧嘴笑笑,气定神闲的回答,“我知道。” 呵,他的越秋子真可爱,不像其他的女人那般矫揉做作,心里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从不会刻意隐瞒,或要男人猜她的心。 这样的感觉,真好! 咦?等等!他刚刚对自己说了什么?他的越秋子? 原来他已经将她纳为己有……唉,看来自己心头的防御大势已去…… “你知道还看!”越秋子气急败坏的叫着。 “啊,我还在看你吗?”文彝铭的笑容越来越大,整张脸都快变形了。 “对!”越秋子恼怒的瞪他一眼。 接收到越秋子想扁人的目光,文彝铭只得赶快收回自己的目光,但嘴角的笑意依然存在,只是不敢让越秋子发现。 “说实在话,你那一把大胡子很碍眼。”其实他的胡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型,只是她硬要挑剔。 “碍眼?的确。”没想到文彝铭自己也赞同。以往他留胡子是为了阻挡一堆莺莺燕燕投怀送抱,没想到今天却成为阻碍他一亲芳泽—— 没错,他的胡子的确碍眼得很! “看来该找一天好好的料理料理它了。”文彝铭摸摸自己留了好些时间的落腮胡。 “啊?你要理掉它?” “当然。因为它很碍事。”它该功成身退了。 “碍事?”越秋子一头霰水。 文彝铭挤眉弄眼的笑道:“比如……刚刚在厨房的地板上……”都是胡子扰了事……他可是饮恨到现在呢! 越秋子尖叫一声,因为她听懂了他的“比如说”。 “文彝铭!你……”话还没说完,人跟拳头就往他攻击而来。 “啊,手下留情……”文彝铭连忙窜逃。开玩笑,一个练过跆拳道跟空手道的高手,虽然她是女人,但聪明的男人都知道逃跑比较重要……这时候面子问题一点也不重要。 于是,文彝铭搬进越秋子公寓的第一天,他们不是客客气气坐下来喝茶互道“以后多多照顾”之类的话,而是以“暴力事件”作为开端。 嗯……这勉强也算是美丽的开始吧?! 第五章 发呆…… 眼前的文件像是一堆废纸,文字模糊成一片…… 发呆…… 身边的同事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讨论某一件八卦,但她就是无法听得很清楚…… 发呆…… 就连有人走过她面前,唤了她两声,得不到她的回应离开后,她依旧睁着两只眼,发愣中。 她的脑袋里都是昨天那惊险万分的画面……红着脸,越秋子用双手捂住粉颊,暗暗申吟。 意外,那绝对是一场意外!她告诉自己,别介意。 可是……那时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而且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当然更别说厌恶了。 说实在话,她还蛮喜欢他的靠近…… 噢,她在想什么?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越秋子搓搓自己的脸颊,模样很可笑。 其实她到现在都没能看清文彝铭的长相为何,当初能认出他,完全是靠他那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她对他长相的记忆还停留在高三那一年…… 谁教他留了一大把胡子,几乎占去了他半张脸,她连他的脸是圆是扁都还得看不清的呢! 可是,她倒是蛮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昨天两人那么亲近时,她几乎快被他迷惑了。 平常在办公室她也跟满多男同事接触频繁,但在他们身上通常只会闻到两种气味,一种是汗臭味,另外一种便是浓到会臭死人的古龙水味。 ****************** 而在文彝铭身上,这两种气味都没有,他身上是一种很干净的香皂味,又混和着淡淡的麝香…… 那是专属于他的男人味吗?越秋子疑惑的忖想着。 昨天要不是被他的胡子扎痛了,她恐怕会沉迷于他的味道中,做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天啊,她怎么会如此不要脸呢?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可是昨天的情况也不算是投怀送抱,那是一场意外——她并不知道他就在她身后啊!而她为了救托盘里的蛋糕…… 对!说来说去,都是蛋糕的错! 越秋子终于对昨天的意外状况找到了祸首。都是蛋糕惹的祸…… 可是,即然是蛋糕惹的祸,为什么她的脑海里还是一再地重复昨天很亲密的镜头呢? 而她的小脸也越来越红了…… 一直到公司里她的宿敌出现—— 萧蓓虹穿着一袭火红低胸的连身洋装,脚上蹬着比三寸还要高上许多的红色绕带高跟鞋,风情万种的经过越秋子的办公桌前,然后很夸张的惊呼了一声,再回过身来敲敲她的桌面,开口唤她: “越主任?” 直到萧蓓虹喊第三次,越秋子才抬起头,这使得萧蓓虹非常不悦。 “越主任,上班时间发呆似乎不太好吧?” 萧蓓虹跟越秋子同年,她们也是同期进入“x空间”的同事,只是萧蓓虹的机运比越秋子好太多了,而且她长袖善舞、见风转舵的功力实在是个性耿直的越秋子比不上的。 现在萧蓓虹已经是越秋子的顶头上司,也就是“x空间”业务部门的襄理。 但萧蓓虹的能力真的在越秋子之上吗?事实并不然。刚进公司时,两个人是搭档,越秋子是做事比做人努力,萧蓓虹刚好相反,她做人的能力比做事厉害,进公司不到几个月,也没见萧蓓虹为公司签到几款好约,但业务部几位大头却都已经降服在萧大美人的软玉温香里。 越秋子哪是人家的对手?于是,她拼死拼活得来的合约到最后都记在萧蓓虹的功劳簿上,而她只是被顺便一提的小帮手。 所以今天人家是业务部的襄理,她不过是刚升上来的主任而已。 谣传萧蓓虹将在年底升副理,因为她的新任男友是“x空间”的副总经理,看来这谣言百分之两百是正确的。 而越秋子也很努力的表现,她始终相信实力会凌驾于那些长袖善舞的小人们,只要她能签下“deenblne”的合约,到时候她会把合约甩到萧蓓虹那张画得像五彩色盘的脸上…… “越主任,都两个多月了,‘deenblne’工作室的合约呢?当初你不是信誓旦旦一定会签下吗?怎么,只会说大话不会做事呀?信不信在下个月的主管会议理,我教经理摘下你主任的头衔!你以为主任这么好当吗?上班发呆就想领薪水……” 越秋子一下子从美丽的梦境掉入残酷的现实,文彝铭早在萧蓓虹不留情的辱骂中跑出了她的脑海。 ****************** 面对上级以公报私的侮辱,越秋子一句话也没说,一来因为被逮到上班发呆是她有错在先,二来萧蓓虹的趾高气昂是不允许任何人反驳对抗的,整个业务部上上下下包括经理都得卖她面子——谁教她是副总经理的情人,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副总经理夫人! 办公室里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越秋子,却没有人敢出面替她说句话。 “deenblne”的合约之难签是众所皆知的,“x空间”的业务人员几乎个个都“战死沙潮过,包括萧蓓虹自己。 她的美色跟妩媚对那一堆眼里只有数字跟程式的男人,一点诱惑力都没有。 她也没能签下的合约,又凭什么指责越秋子呢? 等到萧蓓虹骂够了,扭着屁股进入她的办公室,几位同事过来拍拍越秋子的肩表示安慰。 “我没事。”越秋子还笑得出来,心头却闷极了。 而这一闷就闷到晚上下班,回到家里…… 回到公寓,看着透出光线的门缝,越秋子有一两秒钟的恍惚——为何家里的灯是开着的呢? 但她随即想到,昨天文彝铭已经搬进来了。现在是晚上八点,显然他比她早回到家。 打开门,一阵饭菜香扑鼻而来,越秋子讶异的扬起眉…… 客厅的茶几上已有两盘凤梨炒饭,越秋子走向厨房,文彝铭刚好从厨房里端出汤来,他身上还穿着她可爱的小熊围裙。 “你正好回来,吃饭吧。”文彝铭帮越秋子添置了汤匙跟筷子。“我只会做些简单的东西,就凑合着吃吧。” 文彝铭坐了下来开始用餐,只是他吃了一口、两口饭,却不见他身旁的人有所动静。 越秋子还呆立着,心头有着微微的感动,因为文彝铭帮她准备晚餐的举动。 “你还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过来吃饭呢?”文彝铭唤着。 越秋子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谢谢你……” 越秋子的感谢反倒让文彝铭有点不自在。他本来不想这么鸡婆的——今晚他打算跟公司几个员工去喝酒庆祝又顺利完成一个高难度的程式,但越秋子的一通电话让他临时取消了这个约会。 电话里头,她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比平常低沉,还有点沙哑……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只是告知他一声,她必须加班而已,他却从挂上电话的那一刻起,心都不自在了。 他找了个借口推掉了晚上的聚会,在回家之前还先弯到附近的生鲜超市买了晚餐的材料,亲自下厨…… 天晓得上一回他亲自下厨做饭是何时的事了,今天却只是因为猜想她可能心情不好,而下厨试图取悦她。 “只是一顿饭而已,说什么谢?就当是你让我搬到你这里的谢礼吧!”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热,还好他的胡子帮他遮住了羞赧。 他不敢看她……完蛋了,他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易受外界跟外人影响,感情也丰富了起来。 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呢?文彝铭暗暗思索。 文彝铭不说话,越秋子也说不出话来。她尝了一口凤梨炒舨,饭还在嘴里咀嚼,眼眶却一红…… 自从老爸跟她的姐妹们移民到国外后,只剩个性不服输的她坚持留在台湾打拼。 这些年来,她也逐渐习惯适应了自己一个人生活,有什么烦恼跟压力,她也习惯往肚子里吞。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没想到压抑这么多年,却在今天晚上被一个为加班的她准备晚餐的男人给打破了。 文彝铭一抬头看到她泛红的眼眶,眉一皱。 “我炒的饭有这么难吃吗?” 他这么一说,害得越秋子噗哧一笑,娇瞪了他一眼。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他是故意逗她的,她知道。 文彝铭很无奈的暗叹一声。接到她伤心的电话,他都愿意取消聚会下厨做晚饭了,更何况现在她就在他面前哭,他的一颗心顿时都软了。 文彝铭,你真的很没有用……他在心里喃喃叨念着。之前还在批评越秋子这种个性的女人简直是异类,但不到几天,他就被她这样的性格给吸引了…… 唉,这算是报应吗?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体贴过。他习惯自己一个人生活,自己的喜恶自己清楚,也从来不会勉强自己。 想工作时,他会待在像猪窝的办公室里持续待上几天几夜;想偷懒时,他会开着车跑追全台北吃他爱吃的美食;大部分的时间,他在楼下的咖啡厅打发时间——他喜欢喝咖啡,也喜欢煮咖啡,看着客人喝了他煮的咖啡后心满意足的神情,他也会心满意足。 虽然他的下属都说他这行为实在怪异得很,但他就是喜欢。 说到喜欢……女人在他的生命中不曾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他当然交过女友,为数还不少,不过几乎是那些女人贴上来渴求当他的女友,而他,也如了她们的愿。 他长得很帅吗? 据他前女友们的说法,是的。除了脸蛋跟身材之外,他的才华跟赚钱能力应该也是吸引女人的优点之一。 只是后来他才发现女人实在很贪心,有了他的人之后,继而想要他的钱,有了钱还不满足,最后想要他的心…… ****************** 想当然耳,他的前女友们最后统统因为得不到他的心而打了退堂鼓,跟他说bye-bye,下台一鞠躬。 而他也挺愉悦的送走了她们,甚至在最后一个女友离开后开始留起了胡子,将自己大半的面容隐藏起来。 自从留了胡子后,他的行情一落千丈,他也落得轻松。直到遇到越秋子—— 他知道她总是故做坚强的硬个性,偏偏她是一个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教人如何对她明显的忧郁视而不见呢? 文彝铭很快速的抽了一张面纸递到她跟前,然后用很冷硬生疏的语气说:“不管你在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振作……” 这句安慰的话由文彝铭这种冷眼看待凡事的人来说,实在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况且他安慰女人的经验几乎是零。 越秋子接过他的面纸,拭去了眼中的泪水,接受了他的安慰,虽然他的安慰很僵硬,但她的心出乎意外的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谢谢你……”她的个性很倔强,不喜欢显示软弱的一面给人看,还好文彝铭的安慰恰到好处……他应该也是有考量到她的性格吧!她想。 越秋子给文彝铭感激的一笑。 她这迷人的一笑让文彝铭差点看傻了眼,他的视线锁在她微翘的红唇上,渴望能碰触它…… 他吞了吞口水,想起自己会扎人的胡子……还是乖乖收起自己的欲望,专心吃饭吧! 一顿愉快的晚餐结束复,越秋子回到房间卸下一身全事的装扮,准备洗澡。 用大夹子将自己的长发盘起,她先卸妆洗脸。用冷水拍拍自己的脸颊,她看着镜中一脸素净的自己—— 她的眉不像时下女人一样修得细细长长的,反而眉角分明;她的鼻算挺,不够秀气,而她的嘴巴大概是她的五官中最有女人味的…… 嘴巴……喔,她的脑海又浮现文彝铭想吻她的画面…… 文彝铭……他为何会想吻她呢?只是男人的一时情欲吗?还是他对她有意思呢? 若他真的对她有意思,那她…… 越秋子捂着嘴偷笑,心头一点排拒都没有。 其实文彝铭人很好,好比今天晚上他帮加班的她料理晚餐,他穿围裙的样子还真好笑。 而当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红了眼眶时,他的安慰适时的化解了她心头累积的压力跟忧郁。 他一定很少安慰女人吧!瞧他僵硬的模样…… 总而言之,她对他的印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他…… 越秋子恍然清醒看向镜中的自己,嫣红羞怯的脸颊似乎正透露着自己荡漾的春心…… 喔,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人家文彝铭可没说对她有意思…… 越秋子不敢再看春心荡漾的自己,弄了满手的沐浴乳胡乱往自己身上抹,借此忘却自己正狂乱跳动的心。 抹好了沐浴乳,她打开水龙头。而不知是逢蓬头早就在毁坏的边缘,还是她一下子拉扯得太用力,她竟然将整个莲蓬头扯断了,水花立刻喷洒了出来…… “蔼—”越秋子发出尖叫。 她在小小的浴室里无所遁形,从坏掉的莲蓬头喷洒出来的水害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的尖叫声穿透门板跟她的卧房,传进了正在另一问浴室里刮胡子的文彝铭耳里。 他惊跳起来,以为越秋子发生了意外,想都没想,直冲进越秋子的卧房。 她不在房里,她在…… 文彝铭扭开浴室的门把,没多想的冲入—— “蔼—”越秋子的尖叫声又往上提高了几分贝。尽管因为乱射的水柱而视线不佳,她还是看到了冲进来的文彝铭。 而正在洗澡的她身上一点遮掩都没有—— “出去!快出去!”她只有两只手而已,都不晓得该先遮自己的胸脯或是重要部位,还是文彝铭的眼睛。 文彝铭真的傻眼了,他没有想到,他会看到一丝不挂的越秋子…… 他狠狠的离开浴室,关上门,重重的呼吸着,心在狂跳,脑袋里却很清楚的描绘着越秋子那凹凸有致的同体…… 一股热流从鼻间流出…… 文彝铭捂住鼻子叫道:“你快把水龙头关上!” “我看不到……”乱射的水柱阻碍了她的视线,再加上刚刚的意外事件,让她更是心慌。 “我帮你关!”文彝铭吼出他的建议,看着手掌上沾到的血红—— 该死,他真的流鼻血了! “不行!你不能进来!”越秋子紧张的发出尖叫。 “我当然知道我不能进去……”现在进去还得了,他恐怕会“血崩”! “你拿浴巾将自己遮篆…好了吗?” 几秒钟的寂静之后—— “好了。” “那我要进去了喔!”文彝铭做个深呼吸,要自己待会儿不能乱瞄。 “好。” 得到里头的人允诺,文彝铭一鼓作气打开门冲进去,很快的找到水龙头,关上。 浴室的“雨”停了,两个人面面相觑。 “呃……我出去了……”非礼勿视……唉,当君子真累。 越秋子红着脸点点头。虽然身上围着大浴巾,但她总觉得自己是赤裸裸的。 文彝铭低着头想赶紧走出浴室,怎知脚下一滑,他的手本能的想捉住些什么—— 他也真的抓住了。 “蔼—文彝铭你这个大色狼,你扯掉我的浴巾了!” 越秋子使出“侠女功夫”,用力抽回文彝铭手中的浴巾,然后踹了两脚倒在地上的他。 噢!文彝铭抱着肚子喊疼。 君子真的一点都不好当碍… ****************** “痛……”文彝铭抱着发疼的肚子跟乌青的手臂,越秋子正在帮他冰敷。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谁教你突然……”越秋子脸一红,另外一只手很自然的又往文彝铭的身上击去。 “噢!”又一部位受到攻击,文彝铭防不胜防,皱着眉头。“小姐,你的力道很惊人,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攻击’人?” “对不起……”越秋子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但似乎不太有诚意,因为她说:“谁教你这么瘦,当然经不起我打” 文彝铭翻翻白眼,开始怀疑自己搬进来是对还是错。 “当沙包是你男友的责任跟义务……好吧,既然你如此明示,那我就勉强接下这位置了。” “你……你说什么?”越秋子的脸像火山爆炸了似的,从浅红到火红,最后简直红到不像话。 仿佛小女孩被说中心事般,越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习惯性的抡起拳头又要往文彝铭身上打—— 她的拳头被文彝铭接个正着。“打了就承认我是你的男人了喔。”他就是喜欢逗她,她羞红脸的模样真是可爱! “我……你……”越秋子换手攻击,却在中途停了下来。“碍…你……你……” 越秋子握拳的手改为指向他,瞠目结舌地直瞧着他的脸。 文彝铭一脸狐疑。 “你……你的胡子……” 喔,原来是这一回事呀!文彝铭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 “我剃掉了。”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他牺牲留了大半年的胡子——他不希望以后每一次吻她时都扎痛了她。 “没胡子了……彝铭,你很帅耶!那些时尚杂志上的男模特儿都比不上你!” 她真的很意外很意外。对他的印象尚停留在十八岁那一年,她只记得当时他戴了一副很拙的近视眼镜,很高也很瘦,瘦得像营养不良一样——反正不是很好看就对了。 没想到男大十八变,这一大变化很惊人—— 文彝铭得意的一笑,非常满意越秋子的形容。 这代表她喜欢他的外型? “怎样?现在更希望我当你男友了吧?”文彝铭坏坏的问。 “你想得美啦!”越秋子还是动作快速的赏他一拳。“你是变帅了,但你的死个性一点都没改,坏透了……” “我想男人很喜欢女人说他‘坏透了’,因为这是一句称赞,不是坏话,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嗯,看来你是越来越欣赏我了。” 文彝铭这一段很不要脸的话让越秋子膛目,现在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了。 “文彝铭,你的脸皮真厚。”越秋子摇摇头。 “谢谢。”文彝铭还很不要脸的道谢。 “我看你皮相优、脸皮也够厚,或许可以去卖身,搞不好还蛮受欢迎的。” 文彝铭扬起一边的眉。 “你是建议我去当牛郎?” 越秋子白了他一眼。她才不会这么坏心哩。 “我是建议你去当模特儿,或许可以靠你的长相大捞一笔。” “免了,我的厚脸皮只针对一个人。”文彝铭带着某种含意的瞅了越秋子一眼。 “是谁?”越秋子好奇了。 “我说过,我的胡子很碍事,现在我把它剃掉了,就表示我不希望它继续阻挠我想做的事。” 越秋子先是不懂的皱起眉。 她想着……上一回他的胡子阻碍了两人的亲吻,他还扬言要将之剃掉,而现在他真的这么做了,那表示…… ****************** 轰!越秋子的小脸倏地一阵火红。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你真的不懂?”文彝铭将自己的俊脸贴近她。 “我……”他靠她这么近,现在她躲也躲不掉,只能任自己的脸继续火热。 她怀疑再这样下去,她会整个人燃烧起来。 偏偏文彝铭却不放过她,还越贴越近…… “你……不要再靠近了……”不行了,她呼吸困难。 “抱歉,很难做到。”说这句话时,他几乎是对着她的唇吐气。 他要吻她了……越秋子的心怦怦狂跳着。他就要吻她了…… 越秋子情不自禁的合上了双眸…… 可是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就连原本可以感受到的粗浅呼吸也没了。 越秋子睁开眼眸,就见文彝铭站在她面前,不再贴近着她。 他在笑,还笑得很可恶。 “你……”她又尴尬又气愤。他怎么可以这样戏弄她?! 突如其来的,就连自己也感到意外,她竟然湿了眼眶。 看到她眼眶涌现的泪珠,虽然还没滑落,文彝铭却慌了手脚。 天啊,怎么会……他只是想戏弄她一下罢了。 “别哭,你别哭呀!” “人家才没有哭呢!”为这种玩笑而哭,太丢脸了。 可是她嘴上说没哭,一颗豆大的泪珠却从眼眶涌出,顺着粉颊滑落…… 文彝铭因为那一粒泪珠而慌了,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粗手粗脚的将她纳入自己宽阔的胸膛。 唉,他投降了。对她也对自己的心投降了…… 第六章 “同居”的日子飞快的过了半个月,两个人在经过浴室意外事件后,虽然相处得更融洽了,但暧昧成分逐渐累积,每天的夜晚总在两人如炙火般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结束。 这些日子,越秋子工作上的不顺利跟不愉快,文彝铭都能予以抚平,在他的身边,她出乎意外的感到安心——尽管拿下“deepblue”合约的日子依旧遥遥无期,而她主任的位置也在萧蓓虹的咄咄逼人之下即将不保。 眼见多年努力却败在一个只懂得卖弄色相换取前途的女人手中,说不难过或气愤是不可能的。 只要拿下“deepblue”工作室的合约……她全部的信念都集中于此了…… 只是太过执着的后果便是给自己莫大的压力,而文彝铭自然是她压力的出口。 她很努力,而他也很努力,努力让她开心…… 一个周末假日,文彝铭一大早就将越秋子从被窝里挖出来——凌晨三点,说是一大早一点也不为过。 ****************** 越秋子一脸睡眼惺忪,咬牙切齿的换着衣服,因为文彝铭保证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所以她忍着睡意、忍着再回到被窝的强大欲望,勉强的换上了衣服。 她走出卧房,文彝铭早穿戴整齐的等着她。 他递上亲手煮的咖啡,好赶走她残余的瞌睡虫——这一招果然有效,越秋子看在美味咖啡的份上,终于绽放了被挖起床后的第一朵笑容。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问。走出公寓大门前,她已经将杯里的咖啡给解决了,精神也恢复了一大半。 “秘密。”文彝铭递给她一件大外套。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凌晨时分气温依旧很低。 文彝铭带她走向一辆银色的跑车,帮她打开车门。 越秋子没坐进车内,倒是先开口问:“哪来的车?”她虽然不太懂车,但b字头的跑车应该不便宜吧?文彝铭是不可能开得起这种车的。 “跟朋友借的。”事实上这是他平常的代步工具之一,这些天住在越秋子这里,为免她发现他的欺骗,他连车都不敢开。 “跟人家借这么好的车不好吧,要是不小心毁损了……” “我会小心的。”文彝铭将越秋子推进车子前座,关上车门。 车子要是毁损了,没有人会叫他赔,因为车子是他自己的……不过他当然不可能让她知道。 文彝铭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笑看一旁的越秋子一眼,她仍是一脸狐疑。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凌晨三点,马路上只有零星的车辆。 文彝铭分出一只手捏捏她的俏鼻。“你可以先把眼睛眯一下,到了我再叫你。”他故意转移她的问题。 越秋子扁着嘴。“不说就不说,小气鬼。”在他面前,她越来越像个小女人,就连说话口吻也常不自觉的撒娇。 文彝铭喜欢她这样的转变,这表示他是她可以依赖的对象。只不过她应该没发现自己这样的转变,就算有,她也会死不承认的。 ****************** “既然是个惊喜,说了就不好玩了。”文彝铭安抚着她。“乖,眯一下,很快就到了。” 他刻意选在这时分出门当然有他的用意。既然是惊喜,就要来点特别的。这意外的惊喜他可是足足安排了一个礼拜。 希望她会喜欢……文彝铭嘴角噙着笑,笑看闭上眼睛休息的越秋子一眼,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宠她了。原来他还有自己都不知道的这一面…… 开了约一个小时的车,在四点左右,他们来到了台北的温泉圣地——鸟来。 天色依旧很黑,文彝铭将车子停在一家古色古香的温泉旅馆前,旅馆的大门前有两盏大红灯笼。 “这里是……”越秋子下了车,疑惑的盯着两扇紧闭的红色木门。 “温泉旅馆。”文彝铭跟在越秋子之后下车,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带我来泡温泉?在凌晨四点?”越秋子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文彝铭笑着点点头。 越秋子则是皱起了眉。“凌晨四点,哪家温泉业者有营业啊?”这简直太荒谬了!早知道是这样的惊奇,她就窝在家里睡觉,省得多跑一趟。 “就这一家埃”他当然有十足的把握。这一家名为“夜色”的温泉旅馆是他某一位下属的老家,他们一伙人可是常常上这儿来,熟得很。 凌晨四点泡温泉的举动是他精心安排的,所以他肯定他们一定泡得到温泉。 果然,原本紧闭的红色大门缓缓的由内拉开,一位五十几岁、体态丰腴的妇人走了出来。 “阿铭,你们到了埃快进来吧,都帮你们准备好了。” 越秋子诧异不已。这怎么可能?她看向文彝铭,一脸怀疑。 “不用怀疑,好好的享受我为你准备的惊喜吧。”文彝铭牵起她的柔夷,走进“夜色”。 越秋子不是第一次泡温泉,但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别致、这么棒的温泉旅馆。 很多温泉旅馆都是模仿日式的澡堂设计,但这一家“夜色”却别出心裁,采用中国风的古典设计风格,一排排的仕女刺绣屏风巧妙的隔出私人空间,回廊上头一整排的红色灯笼增添了几分暗夜的暧昧跟美丽。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地方。就不晓得它的温泉地位于何方、视野如何了。 在旅馆的女主人领她到更衣室之前,文彝铭递给她一个纸袋。在更衣室里,越秋子打开纸袋,拿出里头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文彝铭帮她准备了泡温泉的泳装。她该为他的体贴举动感到窝心的,但她却没有办法——因为他帮她准备的泳装竟是布料少得可怜的比基尼,还是火红色的。 这……这教保守的她怎么敢穿啊?! 问题是,她没得选择……这时她不免怀疑文彝铭是故意不告知她的,不然她绝对会自己准备泳装。 越秋子在更衣室磨蹭了十来分钟,才披上白色浴抱出现。旅馆的女主人告诉她,文彝铭先到温泉池等她了。 她在女主人的指点下,踏进了旅馆的后庭,绕过了一个又一个中国风的回廊,感觉自己好像穿越时光隧道,来到了古代皇宫的御花园。 在回廊的尽头,她看到了……不是温泉池,而是木头阶梯。 难道温泉池是设在高处?越秋子怀着探险的心一步一步踩上阶梯,阶梯非常高,她爬得有些气喘吁吁。 终于,她踩上了一个木头平台。平台上有一个很大的露天凉亭,凉亭的四面全用离工精致的木珠串成帷幕,让外头的人看不见里头的状况。 这样的设计别有一番风味,同时也顾及了客人的隐私。 越秋子拨开木珠,就见文彝铭悠哉的泡在温泉里对她咧嘴一笑。她还记着泳装的仇,瞪了他一眼。 “你好慢。”文彝铭说道。他等了她好久。 “你还好意思说!那一套泳装得有非凡的勇气才敢穿。”越秋子还站在池边没下水。 “我认为你是一个很勇敢的女人埃”文彝铭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这明明是他的诡计。 越秋子冷哼。 “你快把眼睛闭起来,我要下水了。” “没这个必要吧?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凉亭的四支木雕柱子上分别嵌了两盏晕黄小灯,增添温泉池的气氛,光线微弱惟美,但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文、彝、铭!”越秋子发出警告。 “好吧、好吧。”文彝铭只好乖乖的闭上眼睛。 “等我说好才可以睁开眼睛喔。”越秋子在确定文彝铭闭上眼睛后才脱下白色的浴袍。她先用脚趾头试试温泉的温度,确定可以适应后,她才缓缓的进入温泉池。 呼……好舒服碍… 越秋子光泡到腰际,等身体能负荷温泉的温度后才将身子整个浸入,只露出头来。 ****************** “好了,你可以——”当越秋子将视线挪向文彝铭,才发现—— “泳装很适合你。”文彝铭早睁开了眼,眼眸中写满了欣赏。 “你偷看!”越秋子瞪大眼睛控诉。 文彝铭耸耸肩。“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你……我发现你根本是个无赖!”不晓得是温泉的热气让她红了脸,还是文彝铭炙热的视线。文彝铭听着越秋子的控诉,笑得可开心了。 反正他迟早都会看到的……不过这句话他当然不会说给越秋子听,不然她可能会先赏他一拳,他记得她的力道有多猛。 文彝铭的手在温泉池的边缘摸索,然后他按下了一个钮,凉亭东方的木珠垂帘缓缓往两边开放,露出了外头的景致…… 温泉地位于高处,眺望东方是一片海,而今晚的天气很好,满天的星斗像一颗颗散落的钻石迤洒在深蓝色的天际。 “好美……”越秋子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情不自禁的赞叹。 仔细聆听的话,还可以听到浪涛的声音,很有节奏,像一首美丽的情歌…… “这就是要给你的惊喜,喜欢吗?” 不知什么时候,文彝铭来到了越秋子的身旁。越秋子讶异的转过身看他,但他的视线仍放在远方的海平面上。 他的气息靠她好近好近…… “喜欢!好喜欢……”她情不自禁的将身子更靠近他,两个人安静的享受这美丽难得的时光。 “谢谢你……”过了许久,越秋子倾身在他耳畔诉说着谢意。 “文彝铭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这样的道谢似乎不太有诚意。” “那你想怎么样?” 文彝铭用食指比比自己的脸颊。“一个吻。” 越秋子因为他的要求而迅速绯红了脸,不过她还是飞快的倾过身在文彝铭的脸颊印上一个吻。 “就这样?像被蚊子叮到一样。”文彝铭不满意。 “你要怎样才满意?”越秋子赌气的问。 “当然要像这样……”文彝铭拉过越秋子的臂膀,将她整个人拉进他的怀中,勾起她的下颚,火热的吃下她的粉唇…… 他的舌轻易的溜进她口里,吞下她讶异的惊呼……他逗弄着她的柔软,调戏她的丁香,与之交缠。 他发出满足的赞叹……他渴望这个吻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了,渴望到他根本不想放开她…… 越秋子瘫软在文彝铭的怀中,这个火热的拥吻吸取了她全身的力气,让她气喘吁吁,脑袋瓜里好像有一堆星星在旋转跳舞。 这一个吻好久、好热、好缠绵……终于,文彝铭依依不舍的离开她…… “这样的吻才会让我满意,懂吗?”文彝铭轻吻她的俏唇,双手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 越秋子双眼迷蒙,微张的小嘴像是想呼吸却又带着邀请的意味,那是欲求不满的邀请…… 文彝铭暗暗申吟,小腹处燃起了一股燥热。 天啊,他刚刚有说了满意吗?不,他一点都不满意!岂止不满意,他是一点都满足不了! 他需要更多—— 在越秋子还尚未从激吻中清醒过来时,文彝铭再度将她深深的纳入自己怀中,唇带着更多的饥渴覆上她的…… 他带领着她,在月光之下,登上男女欢爱的极乐世界…… 第七章 在狂野的云雨过后,越秋子全身无力的瘫软在他怀中。 在呼吸比较平顺之后,他轻柔的吻啄着她的眼、眉、唇,还有颈窝…… 她喃喃的发出舒服的轻叹,从她的叹息之中,文彝铭感受到了她的满足。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有着属于男性的骄傲。 抱着越秋子进入温泉池里,她就坐在他的双腿上,双手还在他颈后,眼睛慵懒的半合着,还打了个阿欠。 “累了?”他手掌抚拍着她的背。 他心疼的想带她去休息,但是他凌晨带她来泡温泉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 果然,越秋子被东方海平面上的光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她从他颈窝间抬起头来。 “是日出……”小小光点逐渐照耀整个海平面,洒出一整面的海上钻石。“天啊,好美……” 她赞叹着,先前的疲累因为兴奋已退去。 “你半夜把我挖起来就是为了这个?”越秋子欣喜的问道。 文彝铭点点头。“喜欢吗?”看她眼眸中写满了惊喜,看来他的准备都值得了。 “嗯。”越秋子大方的赏他一个热吻,她就趴在他的肩膀上欣赏美丽的日出…… 直到阳光迤洒整个海平面,大地顿时绽放了光芒,文彝铭提醒越秋子,他们该离开了。 越秋子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温泉池,还跟文彝铭耍赖说,下一回她还要凌晨时分来这泡温泉。 ****************** 文彝铭还能说什么呢?他宠溺的啄啄她的唇,保证绝对还有下一次。 越秋子在文彝铭带领之下来到一间混和中国风跟极简风的套房,套房的客厅级卧房隔着玻璃雕刻的屏风,屏风前桧木的矮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中式早餐。 文彝铭在榻榻米上坐下,将越秋子一把拉坐在他的大腿上。 “肚子饿了吧?”刚刚的激烈运动耗去了不少体力,现在她一定是凯肠轭辎。 越秋子疲累的点点头。看到日出的兴奋消退后,瞌睡虫又频频来打招呼。 问题是她肚子也饿了,在吃饭跟睡觉之间,她不晓得该顺从哪一种渴望。 还好文彝铭帮她解决了。 她几乎是一边打瞌睡一边让文彝铭喂她吃早餐——还好有他,不然她肯定会将地瓜稀饭吃进鼻子里,或是直接卧倒在餐桌上睡着。 在眼皮快支撑不住之际,她感觉被人抱起,随即她的身体高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床铺。 “嗯……好舒服喔……”越秋子翻了个身,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安心的合上眼,睡着了。 看着越秋子迷人的睡脸,文彝铭摸摸她细致的脸颊,笑了。 拉起她一旁的线被,他躺上床,小心翼翼的怀抱着她。 他也累了……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丽的梦,梦里的她被小心的呵护着,像个公主般。 所以她是带着笑醒过来的——一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正面对一张俊挺不凡的睡脸。 不公平!为什么他连睡觉的模样都这么帅? 他的手横在她的腰际,有点霸道的揽着她的腰。 她突然兴起一股顽皮,手轻轻的来到他的脸颊两侧,推高他的眼角,顿时他成了丹凤眼的大帅哥…… 嘻!越秋子忍着笑意……好好玩喔! 接着,她推高他的鼻头——喝!现在他成了一头睡猪…… 呵呵呵,真的好好笑喔! 不晓得捏他的两颊,他会成为什么样子?她好想试试,又怕吵醒了他。 嗯,只要她小心一点、轻一点…… 越秋子挡不了心头的渴望,她双手轻碰文彝铭的两颊,动手了—— 哈哈,他的脸颊柔柔软软的,真好捏…… “要不要再用力一点呀?”一个闷闷的声音响起。 “好埃”越秋子想都没想就回答,但回答后却感到不对劲—— 刚刚那声音是…… 她的现线对上文彝铭的,他已然了开眼,还带着笑。 ****************** “我的脸好玩吗?” “呵……”越秋子尴尬的陪着笑,随即松开手缩进被窝里。“好累喔!再睡一下好了。”她翻过身,想借由睡觉躲过。 文彝铭扬起一边的眉。想装睡?在“玩”完他以后?没那么简单! “你以为装睡我就会放过你吗?”他在她耳畔轻声“威胁”。 越秋子的反应是把自己更埋进枕头里,打算来个“死不承认”。 “好,我就看你能装睡到何时!” 文彝铭亮出他的武器——两根手指。 “攻击——” 在发出怒吼后,他同时对她展开了“攻击”。 他跳到她身上,用双腿钳住她的腰,用两只食指先“攻击”她的胳肢窝 “哈哈……不要碍…”越秋子最怕痒了,偏偏她的身子被钳制住了,躲也躲不了。 她没办法,只好拼命往被窝里钻,但文彝铭大手一掀,被子随即被丢弃在地,他不放过的继续“攻击”。 “呵……救命碍…不要……”她身上仅穿一件丝质衬衫跟白色底裤,而衬衫在她不停的扭动之下,整排的钮扣都敞开了。 她美丽的胸脯随着她的扭动在衬衫下若隐若现,吸引了文彝铭的目光跟注意力。 他忽地停止了搔痒的动作,但他的腿依旧钳制着她。 “要我住手可以,但是你必须换个方式来弥补。”他坏坏的说。 越秋子不疑有他。只要他不再搔她痒就行。 “你愿意?” 越秋子很肯定的点点头。 “好。”文彝铭抱着她一个翻身,换越秋子坐在他身上。 越秋子疑惑的看着他。 文彝铭向上指指腰。 越秋子倒抽了一口气,瞪大了眼。 “你……”原来他的补偿方式是要…… 文彝铭笑得很坏。“你刚刚答应了,不能食言。” “讨厌……”她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娇嗔一句。 “你不会讨厌的,我保证接下来你会很喜欢很喜欢……” “嗯……”越秋子发出舒服的申吟声。 这样的惩罚的方法……她的确比较喜欢。总好过被搔痒…… 确定了彼此的爱意后,两人的同居生活蒙上了一份甜蜜色彩。 文彝铭从客房搬进了主卧室,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爱情可以让一个人的生活好像在跳圆舞曲一般,每天都是团团转的,却又转得如此快乐。 越秋子的工作压力依旧很大,但她尽量不将工作烦恼带回家,况且有文彝铭的陪伴跟鼓励,她觉得自己又更有精神跟信心了,就连死对头萧蓓虹的冷嘲热福她都不太放在心上。 她有自信,在不久的将来可以拿到“deepblue”的合约——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越秋子因为爱情而在工作上更有奋斗的精神,反观文彝铭,他显然疏忽工作很久了。 在某日的午后,他终于想起自己还有间工作室要管理。他戴着墨镜,依旧是白衬衫牛仔裤,有点邋遢的进入公司。 他东晃西晃,觉得工作室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反正都是一群男人……不,一群很邋遢的男人埋首于电脑前,拼命写程式。 他绕过了一个躺在地上,头上盖着杂志正在睡觉的人,拍拍一个正专心于手边工作的男人。 “sam?” sam回过头看是谁唤他。 “你是谁?”或许是工作室新来的工程师,他没见过。 文彝铭皱起眉头,拿下墨镜。“你问我是谁?!” “啊,大头,是你喔?!认不出来耶!呵呵。”sam很尴尬的笑笑。大不过是剃掉胡子而已,没想到整个人差这么多,现在可是个大帅哥呢。 一听大头来了,旁边本来专注于自己工作的工程师纷纷离开电脑,大对文彝铭的新造型开始评头论足。 原来男人也可以很八卦——有人问文彝铭是不是恋爱了,不然干嘛剃须?而且他也好一阵子没进工作室了。 ****************** “大头,你不怕我们把公司搬走喔?”有人调侃地问。 文彝铭打了一下对方的头。“有本事就搬啊!就怕你们一个个懒得要死,只知道写程式,压根不会管公司。” “大头,你也跟我们差不多啦!哪有人决定将软体卖给哪个代理商发行是用抽签的!” 文彝铭仰头大笑。“你们不觉得抽签比较快吗?剩下的合约内容交给律师去处理就好了。”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喜欢沉浸于电脑语言的男人,对于管理经营兴趣缺缺。 当初他开工作室,是为了让跟他有同样兴趣的人得以有发展潜能的空间,不然他才懒得当什么负责人哩。 “大头,你可真是‘无为而治’的最佳表现者……”某位工程师的一句话让大伙笑成一团。 这时,有人唤着,“sam,那个越小姐又来了,她要找你。” sam夸张一叹。“又来了……” “怎么回事?”文彝铭问。 “还不是那些想签下我们工作室软体的代理商业务。他们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都指名要找你,尤其是那个越小姐……”sam指指站在大门口一个高佻的身影。“她几乎每天报到……不嫌累,我都快累坏了。” “大头依等等,我先去打发她。”sam往大门走去。 文彝铭顺着sam的手指望向大门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就连sam先要先离开他也没听到。 不会吧……但那身影他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不可能认错…… sam说,她是想签下他们工作室软体的代理商业务。 而“她”最近常为拿不到某件合约而伤透脑筋…… sam说,她几乎每天报到。 而他,也是在这大楼的地下室跟“她”再度偶遇…… 事情不会这么巧吧?! 当“她”的视线望向里头朝他这儿扫过来时,文彝铭下意识躲了躲,不让她发现。 没一会儿,sam回来了,而“她”也离开了。 “她终于走了。我都跟她说了,我们工作室负责人常常不在,叫她不用再来了,她还是不听。”sam知道文彝铭是不见任何代理商的,所以对外推说不在是很正常的。 文彝铭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还好工作室里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跟他人接触的孤僻个性,不然他的身分就彻底曝光了。 他知道他欺骗了越秋子,他也想过据实以告,尤其现在他们已经是属于彼此的了。 但坦白的时机很重要,他不想因为谎言而失去她,所以他得小心一点。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帮越秋子拿到她想要的合约——而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sam,工作室最近有完成的作品吗?”他问,心里在盘算着。 “有。一个很棒的新娃娃,就等大头你做最后的审视跟决定?”对工作室的男人来说,新的作品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小孩,他们对每一个“娃娃”的“出世”都是很骄傲的。 文彝铭点点头。“拿到办公室让我看看吧。” 至于这一回的代理商,不用抽签就已经决定了…… 第八章 晚上十点钟。 文彝铭洗完澡,用毛巾擦着头发,来到越秋子的身边。她已经洗完澡了,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丝质睡衣,身上的味道迷人极了。 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整理公事,他则坐在沙发上贴近她,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香气。 “好痒……”越秋子用香肩推开文彝铭扰人的下巴。“我得赶赶手边的工作。” 萧蓓虹似乎嫌她的日子太好过,不晓得打哪儿弄来了一堆内部文书要她重新审阅整理,这些事情根本是非必要的。 “噢!”文彝铭很失望。 ****************** 她已经好些天将工作带回家里了,而她总要忙到三更半夜,害他一个人“独守空闺”。 文彝铭失望的语气她哪会听不出来,她旋过身啄啄他的颊,给他暂时的安慰。 “就只有这样喔?”文彝铭觉得自己的口吻越来越像个要糖吃的小孩。 “没办法,我得工作。”越秋子说着,注意力还是放在手边的公事上。“谁教我的上司总是看我不顺眼……她大概是怕我拿下她拿不到的合约吧。” 其实能拿到“deepblue”合约的可能性非常低,但萧蓓虹那小人还是以防万一,免得她的地位不保。 说实在话,她是未来的副总经理夫人,就算她不是业务襄理,依旧可以享受高高在上的滋味啊! 合约?文彝铭扬起一边的眉。 “是什么样的合约这么难搞?”他像是聊天似的问起。 “是一家专门写游戏软体的工作室。他们的游戏软体非常受市场欢迎!所以各家代理商都抢破了头。截至目前为止,我们公司的业务员统统无功而返,公司内部只好祭出大礼——只要谁能签下‘deepblue’一纸合约,下一任业务经理就是他。” “deepblue”?罪魁祸首果然是他闲来无事开来玩玩的工作室! 他不敢想象,当她知道她始终签不下合约的工作室是他的、她努力想要见上一面的负责人也是他时,她会有什么反应。 看样子,他隐瞒的事又更多了。呃……这下他要如何开口对她澄清呢?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或许帮她拿下合约,会让她开心到原谅他的谎言:“你的目标是业务经理?” “当然不是。”越秋子蹙起眉。“我只是要证明给某些小人看,靠实力跟努力也是可以成功的。我不需要出卖自尊去拍马屁。” 她是倔强且固执的,这一点文彝铭很清楚——以她这个性,在职场上肯定吃了很多闷亏。 就好比她的上司给了她一堆不是她业务范围的工作,她就算加班熬夜,也会咬着牙把它做完。一开始他对她这个性是看笑话居多,现在他却是心疼无比。 文彝铭将她抱到自己膝上,怜悯的亲了亲。 “你一定可以拿到合约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下个礼拜工作室的委任律师就会联络她…… 越秋子热情的回吻他。“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加油的。不过这一阵子难为你了。” 他为她做了好多事——虽然工作上的事他无法帮忙,但他负责排遣她烦躁的情绪与压力!关于这一点,她感到万般欣慰。 她很开心再度跟他相逢…… 不仅化解了当年对他的仇视,两个人还成了亲密爱人。这是她当初料想不到的。 只是相形之下,她能为文彝铭做的事情就太少了。她只能提供他一个居住的地方而已。 ****************** “你为我做了好多好多……我真不懂,当年我怎么会以为你是个坏人?”越秋子娇媚的瞅着他。文彝铭闻言仰头大笑,点点她的俏鼻。“你没错,当年我真的是一个坏蛋,所以现在得到报应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坏蛋,当年丢下她面对教官,甚至两个人再度相逢时,他也是捉弄嘲讽她的成分居多。只是没想到,他对她玩出感觉来了……他所说的报应便是指他恐怕得“赔”上自己的一辈子给她。 只是听在越秋子耳中,她却以为文彝铭所说的报应是他的人生遭受意外打击,而造成优秀的他无法完成学业。 “别这么说,这不是‘报应’。”她紧紧抱着他。 “对了,彝铭,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工作?”她好惭愧,男友生活已经够桔据了,她不但不能给予帮助,还常常要他分心担忧。 她甚至连他在哪里工作、收入如何都不知晓。 “你已经不在‘小天堂’打工了吗?” “那儿不是我工作的地方,我只是偶尔过去帮忙。”这句话是真,“小天堂”不过是爱喝咖啡的他闲来无事打混的地方。 “你经常换工作吗?”越秋子皱起眉头。这一阵子工作占去她太多心思,让她都无暇关心他。 “呃……应该说,哪里有高薪资的工作我就往哪里跑……”文彝铭得一边回答一边动脑筋。 只怪他之前撒了太多谎,现在得撒更多谎来圆。 “我现在在朋友的公司帮忙,他给我的薪水还不错。” “是做什么样的工作呢?”越秋子继续追问。 “嗯……是……电脑相关方面的工作。”文彝铭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很正常。 好奇怪,之前他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现在面对越秋子如此信任他的脸庞,他却支支吾吾还心惊胆跳。 这应该是因为他的心并不想继续欺骗越秋子吧!看来他该挑个适当时机对她说明白……… 为避免越秋子再继续问下去,而他又得撒更多的谎,文彝铭试着转移越秋子的注意力。 “我很好,你不必担心我。倒是你再这么加班下去,我就不好了……”他的大手亲密的捧住她的盈臀。 “不好?你哪里不好了?”越秋子慌张的问,以为自己忙从工作,疏忽了他的身体状况。 文彝铭见她慌张的模样,笑得很诡异,捉起她的柔荑指指自己的心。“这里……还有……这里。” “啊!你……害人家好担心。”越秋子捶了下他的肩以示惩罚。 “你带那么多工作回家来做,都不怕我成了‘怨夫’喔?”撩高她睡衣的衣摆,他的手指头蠢蠢欲动。 “你就忍耐一下下嘛!这个周末晚上就可以了……”越秋子红着脸给予保证。 她该推开他作怪的手的,但她做不到。 因为被他碰触的地方好舒服…… “还要等到周末晚上?你真残忍……” “不行……” “阻止我……”他也不想耽误她工作,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在她的耳畔喃喃诉说着,要求她阻止他。 她也想阻止他啊!但是…… 这一夜,工作跟谎言被抛至一旁,男人跟女人的欢爱才正要开始…… ****************** 不敢置信的惊喜从天降下。 当越秋子一如往常前往“deepblue”采访,她甚至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只盼望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惊喜。 她抵达“deepblue”的门口时,有一名穿着保守西装的男人朝她走过来,他率先递出自己的名片,并且说明自己是“deepblue”工作室的委任律师。 越秋子当下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太常来打扰,所以对方请出律师来告她? 惶恐的她连忙道歉赔不是。 她的举动让律师一头雾水。 他进一步解释,他是代表“deepblue”,要和“x空间”签订合约的。 听律师这么一说,越秋子有几分钟的时间,脑袋呈现一片空白。 这……对方有没有说错啊?还是……她在做梦呢?越秋子用力捏了捏自己。好痛…… 不是梦。现在她不是在梦中…… 可是……怎么可能?! 努力了几个月都没能见到工作室的负责人一面,现在却倏地蹦出个律师,说要跟她签约? 律师看到越秋子眼中的疑惑,笑道:“你若怀疑我的身份,欢迎你查证。” 话说回来,若人家要骗她,不会选在“deepblue”的门口。 “为什么?为什么选择‘x空间’?为什么选择了我?”越秋子还是将疑问说出口。 律师哈哈大笑。“别家的代理商一听到可以签到‘deepblue’,高兴都来不及了,只有你,冒出一堆疑惑。” 他倾过身在越秋子的耳边小声的说:“我告诉你吧!其实‘deepblue’的负责人是用抽签来决定代理商的,而这一次……恭喜你,你的签运太好了!” 她的签运真的非常好,好到没有其他竞争者,直接被点名拿到合约。 律师本人跟“deepblue”的负责人是好友,眼见好友坠入爱河,还一发不可收拾地可能奉上自己的一生,和这比起来,一纸合约算什么! 越秋子睁大了眼,“抽签决定的?” 律师很严肃的点点头。 “好了,越小姐,让我们谈谈公事吧。我建议找个地方坐下,我得先看过贵公司的合约内容才能跟我的委托人讨论。至于签约日期呢,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喔……好。”虽然还没从“抽签”的震撼中恢复,越秋子还是赶紧带领律师下褛。 她拿到合约了?!一切的过程还真像一场梦碍… 下了楼,他们来到地下室的咖啡座“小天堂”,很意外的,文彝铭就站在吧台后方对她眨眼。 越秋子欣喜若狂的急于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但碍于律师在场,她只好做罢。 文彝铭意外出现在“小天堂”,着实让越秋子的心安稳不少。 毕竟拿到合约的过程太过意外,让她惊喜到有点脱离现实了,而文彝铭就像是她生命中的天使一样,出现的时机这么的恰到好处。 越秋子太过开心了,没注意到走在她后面的律师调皮地对文彝铭挤眉弄眼,文彝铭则是用手势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他的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表示他会宰了他。 亲手帮心爱的女人送来了咖啡,瞧她认真于工作及欣喜万分的神色,文彝铭当下真庆幸自己是“deepblue”工作室的负责人,握有决定合约的大权。 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开心,那感觉……真好。 踩着愉快的步伐,手中拎着一个奶油蛋糕,回到家后,越秋子放下蛋糕飞奔进文彝铭的怀抱中。 “碍…我拿到合约了!”她欣喜的尖叫。 文彝铭抱着她在空中转了两圈,再给她深情的拥吻。“亲爱的,你真的太棒了!” “你怎么一副预料当中的样子呀?”他是很高兴没错,但没有惊喜。 “当你今天下午在‘小天堂’对我笑得万般灿烂时,我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他当然不可能说,一切都在他的主导下进行。“所以你瞧,我特地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要帮你庆祝。” “哇,都是我爱吃的莱耶!谢谢你!”越秋子抱着他,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可是,万一你猜错了,那这丰盛的一餐名目该是如何呢?” “我不可能猜错的。” “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啊?”越秋子取笑他。 ****************** 文彝铭但笑不答。 他当然有自信,只是他不可能说出来。 “你应该饿了,吃饭吧!” 吃完舨,文彝铭在厨房洗完碗盘,来到客厅,客厅的灯光转为昏暗。 玻璃桌面上摆着几根浪漫的精油蜡烛,一瓶已经开封的红酒,一对高脚杯,还有用来庆视的蛋糕。 文彝铭扬扬眉,有点意外——布置这一切的人呢? 越秋子从卧房走出来,她已经脱下套装,换上了黑色性感的连身洋装,将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挽起,露出美丽迷人的雪颈。 文彝铭笑了。“我承认,这样的庆祝方法是我没料想到的。” 越秋子来到他跟前,双手在他的颈后交叉,柔软的身于紧贴着他。“总算也有在你意料之外的事了……” 文彝铭揽住她的柳腰。“没关系,我喜欢这意外,非常的喜欢。” 越秋子轻啄一下他的唇。“现在开始,所有的一切让我来……” 她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倒了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干杯。”在浪漫的烛光下,两个人举杯庆祝。 将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越秋子取过他的林子放回桌上。 “接着,该吃蛋糕了……” 文彝铭疑惑的看着越秋子,总觉得她心里正打着某种主意。她看他的眼神像是想将他吃进肚子里…… 当然,他不介意当她的“食物”,甚至可以说非常乐意。 只是她的眼神虽然很明显写着要吃他,嘴巴却说该吃蛋糕了…… 吃蛋糕应该是拿刀子切,但她却是动手扒他的衬衫。 “秋子,你脱我的衣服做什么?” “吃蛋糕呀。”她答得理所当然。 “吃蛋糕干嘛脱我的衣服?”他又问。 “因为……我要这样吃呀!”越秋子用食指沾了奶油,将奶油涂在他已经裸露的胸膛上。 她就坐在他的大腿上,倾下身,伸出舌头舔着他身上的奶油…… “嗯……”这实在太刺激了,文彝铭发出低沉的申吟声。 越秋子当然知道她这样的举动有多危险,看他的额头已经冒出冷汗,很显然他正努力的压抑着自己。 他抬高手想爱抚她,却被她阻止了。 “不行……”现在开始,一切由她主导—— “你想吃蛋糕吗?”她问。 文彝铭点点头,他不再动作,也不说话,就看接下来越秋子想做什么。 而越秋子的下一个动作简直要让他失控喷鼻血—— 第九章 越秋子得以突破重重难关为公司拿下“deepblue”的合约,她顿时成了业务部的红人。 上头有指示,业务经理这个职位非她莫属。 这个消息对将她现为眼中钉的萧蓓虹而言是很难接受且难堪的,她的气焰也因此消退了许多,让业务部同仁大感畅快。 他们都期待越秋子接下经理一职后,可以代为修理一下太过骄傲的萧蓓虹。 只不过越秋子私底下婉拒了上级的好意,她自愿放弃经理职位对她来说,证明自己的努力终究会成功的信念,比得到虚荣的职位更为重要。 所以她依旧是“x空间”的业务主任,但她的上司萧蓓虹对她的态度已明显的改变。 这样就好了。她告诉文彝铭。 她不想以高姿态来欺压处于弱势的人,因为风水轮流转,现在一时的得势并不表示会永远握有优势,适时的谦虚是必要的。更何况她觉得大家都是同事,没必要争来斗去。 文彝铭宠溺的揉揉她的秀爰,觉得她的心真的好美。 想当初他还嘲弄过她的个性,没想到现在却是受到她这个性的吸引,还爱上了她…… 越秋子枕在文彝铭的大腿上,两人一边看电视,一边悠哉的聊着天。 文彝铭喂她吃苹果,边揉弄着她的粉颊。 “讨厌,别捏人家啦。”她发现他很爱捏她耶,每次欢爱时更喜欢在她身上制造属于他的痕迹,害她穿衣服时都好谨慎,不敢多露。 “好好好,不摸……”说好不摸的,文彝铭的手即刻转移阵地。 越秋子拍掉他的毛毛手。“乖一点啦!人家有要紧事跟你说。” “喔,乖一点。”文彝铭乖乖的收回手,乖乖的吃他的苹果,因为他再不乖的话,晚上越秋子绝对不许他进房。 越秋子满意了他的表现才开口锐道:“我今天接到了同学会的通知,好开心喔!好久没跟同学叙旧了……同学会规定要携伴参加,所以那一天你要陪我去喔!”文彝铭是她想到的不二人眩 “如你所愿。”她的话他哪敢不同意埃 “搞不好还会有人记得你……虽然你不是我们班上的同学。” ****************** 正在吃苹果的文彝铭差点噎到,他咳嗽着,猛拍胸膛。 “你……你刚刚说什么?”要命啊!他怎么没问她是参加哪一时期的同学会! “吃东西要小心一点……怎么会噎到呢?”越秋子连忙帮他拍背顺顺气。 “没关系,我……我好多了……”文彝铭捉住她的小手。“你刚刚说什么?”希望是他听错了……越秋子皱起眉头。“我叫你吃东西小心一点……” “不是、不是,你说……同学会……是高中同学会?” 越秋子点点头。“对埃虽然我是在高三那一年才转入的,但是跟班上的同学感情很好,我还真期待再见到他们呢。” 好,很好!事情的发展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文彝铭揉揉发疼的眉心。 好不容易合约一事有了完美的结局,他就等着适当时机想跟越秋子坦白自己当初所说的谎言,顺便请求她的原谅。 若是他和她去参加高中同学会,到时万一有人认出他来,将真实的情形全盘托出—— 他不敢想象从别人口中得知他说谎的越秋子会作何反应,搞不好会当场赏他一个过肩摔,然后掉头就走,一辈子不原谅他。 不行,他不能冒这个险。 实话是一定要说的,他不可能背负着一辈子的谎言来爱越秋子,只是实话必须由他亲口说出来,不能让越秋子从别人口中得知。 越秋子开心的讲述着高中时期的趣事,但文彝铭的思绪早已飞离。他必须想个点子…… 他必须确定越秋子不能出席高中同学会—— 因为后果将会很严重很严重,所以最好让越秋子跟她的高中同学保持距离……非常非常远的距离…… 凭文彝铭的聪明才智,他当然很顺利的让越秋子无法参加高中的同学会—— 那一天很不巧的,他“脖了,越秋子只能放弃参加同学会,留在家里照顾他。 但就算文彝铭再厉害,他终究无法一手遮天。 他虽然阻挠了越秋子去参加同学会,但他无法阻挠越秋子高中时期的好友苡惠联络上她。 “苡惠,你怎么会知道我公司的电话?”越秋子满怀着诧异跟惊喜,接听高三时在班上最好的朋友打来的电话。 “哈哈,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呀。”苡惠是个个头娇孝个性很活泼的小女人。“你这死没良心的,高中毕业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怎么,你想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啊?” “苡惠小姐息怒啊!我哪敢忘记你?只是……太忙了……”这个理由办得有点牵强。 “少来!谁不忙啊?你分明是不把我当朋友!”苡惠的怒吼让越秋子将听筒稍稍离开耳朵。 高中毕业后,同学们升学的升学、就业的就业,有良心还会偶尔联络,没良心的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越秋子就是其中之一。 “苡惠,对不起啦!改天我请你吃饭,当面跟你赔罪。”当时她以转学生的身份进入班上就读,还好有热情的苡惠帮忙,让班上的同学很快的接受了她。 “赔罪?哼,你该赔罪的不只这一项——说,礼拜六的同学会为什么没来?我听主办人说你会参加的,害我好期待跟你见面。” “噢,真的很抱歉,那一天我男友生病了,我得照顾他……”面对好友,越秋子没有隐瞒。 “男友?”苡惠提高音量,“哈,没想到你竟然恋爱了,而且还有了异性没人性……说!到底何方神圣可以掳获我们‘女侠’的心?” 越秋子迟疑了一会儿。“他……你也认识。” “我认识?莫非是高中同学?” “嗯。苡惠,你还记得文彝铭吗?”越秋子咬咬牙,决定说了——虽然她知道故惠一定会取笑她。“文彝铭?你是说当年你恨之入骨、巴不得痛扁他一顿的那个忘恩负义的状元郎?” “嗯。” 苡惠对着话筒大笑,因为她想起每次越秋子讲起他时那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 “我当然记得,而且记忆深刻!可是……他跟我们现在谈论的话题有关吗?”苡惠的声音充满疑惑。 有,而且息息相关! 越秋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就是他。”说完,她屏住气,等着被取笑。 “他?他是谁……喔——天啊!你男友是文彝铭?!”苡惠终于“融会贯通”了。 “老天!谁来捏我一把……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想想文彝铭还是越秋子高三时每天都会咒骂一遍的人,现在两个人却是亲密的男女朋友……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所谓冤家冤家,无冤不成家蔼— 苡惠频频揶揄越秋子,“搞不好你们的缘分在高三那一年就注定了……说,其实你从那时候就开始暗恋文彝铭对吧?因为他不接受你的爱意而痛恨人家……” “喂喂喂,小姐,你说到哪去了!”越秋子赶紧阻止苡惠的天马行空。再说下去,她跟文彝铭的搞不好是八百年前就已经注定的。 “好,不说这些。改天带他出来喝杯咖啡吧,好让我当面取笑你们两个一下。” “好啦,我再跟你约时间。”越秋子跟苡惠要了电话,好方便以后联络。 接着,苡惠倏地问道:“文彝铭还是跟高中时期一样优秀吧?” “啊?” “喔,就我男友小鹏啊,他高中时跟文彝铭是同班同学,他们两个都上t大——但小鹏是混到毕业,文彝铭可不是。我记得我听小鹏提过,说也不曾见文彝铭很认真读书,但他就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简直让人嫉妒到不行……我想文彝铭应该是那种一生下来就附带优秀聪明细胞的人吧。”越秋子皱起了眉头。“小鹏说,文彝铭以第一名的成绩从t大毕业?” 可是,她记得文彝铭因为家中意外而休学了,他应该没有从大学毕业才对碍… “小鹏会不会记错人了?” “应该不会吧!小鹏跟文彝铭高中同班三年,再加上念同一所大学,怎么可能会记错?! 越秋子无语,脑袋一片混沌。 ****************** “怎么了?”苡惠察觉她的沉默。 “喔,没事。”越秋子嘴上说没事,但是思绪已经全然混乱…… 挂上电话后,越秋子对着电话发呆了好一阵子。 小鹏所说的跟文彝铭告诉她的有相当差距,若不是小鹏记错了,就是文彝铭撒了谎。 但若要说文彝铭撒谎……她蓦地想起,关于文彝铭高中毕业后悲惨的经历,似乎都是她说的,他只是没有予以否认而已。 现在仔细想想,在两人同居的这段时日,他很少谈他自己——除了一开始她自己的认定,她几乎不太知道他的其余部分。 越秋子摇摇头,不愿意对文彝铭产生不信任感。 相爱的两人,信任是非常重要的。 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吭,只会将疑惑放在心头的女人!所以她决定,就今天晚上,她要文彝铭说清楚、讲明白! 夜深了,主卧房里的日光灯被女主人关了,只剩床头左右两盏小灯。 文彝铭将看了一半的书搁置在枕旁,拉起一旁的丝被,等候心爱的女人窝进他的怀中。 越秋子刚抹完保养品,身上仅套着一件文彝铭的白衬衫及一件素面白色底裤。 她没有窝进文彝铭的怀抱中,反倒将枕头竖起,半躺半卧着,这表示她还没有要睡觉,她有话要说…… 文彝铭也跟着她竖起枕头,一手轻揽着她的香肩。 “怎么了?”他心细的发现她心头搁着事情。 打从她一下班,她的眉头就不曾展开,还不时发愣,连他唤她都不知道。 现在她更是摆出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他主动开口询问。 反倒是越秋子见文彝铭这么主动,反倒有点退缩……如果她真问出口,他会不会质疑她不够信任他呢? “呃……我今天接到苡惠的电话……苡惠是我高三时的同学兼好友。”越秋子解释。 “喔。”文彝铭的手紧握了下,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还好越秋子看不到,因为她的脸正窝在他肩膀上。 要沉住气……文彝铭叮咛自己。不过是高中同学打个电话叙旧而已,别太紧张。 “我有跟她提到你……她还记得你……” “嗯?但我并不知道她……”文彝铭实话实说。高中时他习惯独来独往,朋友并不多。 “她有一个交往多年的男友小鹏,是你们班的,你记得吗?”越秋子一步一步的追问。 文彝铭点头,严肃的抿起嘴。“记得。”若他记得没错,小鹏也是他的大学同学。 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他的控制了,但他还是抱着一丝期望……或许小鹏不曾跟苡惠说过他的事,也或许苡惠不是一个爱八卦的女人…… 越秋子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改变话题。 “我记得你并没有读完大学,你休学了……因为家里发生变故?” 越秋子这问题问得很突兀,文彝铭却很认真的听着,并思索着。 她会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一定有原因,所以他必须非常小心的回答…… 思索了一会儿后,文彝铭才缓缓的点头。“对。” 在他怀中的越秋子身子很明显的因为他的答案而紧绷了一下。 他说,他从t大体学…… 小鹏说,他以优越的成绩从t大毕业…… 或许是小鹏搞错了……况且有没有从t大毕业也不是很重要,她干嘛那么介意? 只是文彝铭是不是对她撒了谎这个疑惑一直梗在她的心头,让她好难过…… 他有对她撒谎吗?若有的话,又是为何呢? 越秋子的心乱成一团,她不晓得该如何应付脑袋乱烘烘的状态…… 见越秋子久久都没说话,文彝铭用力抱了抱她,唤回她的思绪。 “在想些什么?”他温柔的抬起她的下颚,要她看向他。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工作上的事情。”她回避了他的目光,眼神恍惚。 文彝铭眉宇微蹙,但他没让越秋子发现。 越秋子决定不再在这个扰人的问题上钻牛角尖——她情愿当个鸵鸟,至少现在她什么都不愿想。 越秋子蓦地一个翻身坐在文彝铭的腰上,动手扒除他的衣裤。 “秋子,你……你在做什么?”文彝铭诧异地问。她怎么突然…… “我在脱你的衣服。”越秋子简洁有力的回答。 “我知道你在脱我的衣服,但是你要做什么?”文彝铭疑惑的问。 越秋子大大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反问,“你每次脱我衣服时都想对我做什么?” 文彝铭瞠目结舌。“可是……” 在他的诧异中,他已经被脱个精光了。 怎么今晚他老跟不上她的思绪?她跳跃式的想法让他胡涂了,先前的话题已经被抛至脑后…… 夜很寂静深沉,身旁的人儿因为疲累而熟睡。 文彝铭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悄悄的将越秋子箍在他腰间的柔荑挪开,起身披上外衣,走到主卧房的阳台外。 ****************** 他喟然一叹,隐约感觉到越秋子有事瞒着他,而她甚至不愿意坦白。 越秋子的个性向来是有话直说,她不懂得扭捏做作,不懂得隐瞒作假,但今晚她很明显的不愿面对。 问题的症结很容易就能捉出——苡惠。那一通电话绝对有说到关于他的事。 大学毕业后,继续跟他有往来的同学不多,苡惠的男友小鹏便不在内。但是,这并不保证小鹏不知道他的事情。 危机!文彝铭的心头燃起危机感。 只要谎言存在的一天,他失去越秋子的危机就存在……文彝铭领悟到这一点。 他该找一个适当时机跟越秋子坦白,不能再拖了,否则谎言雪球越滚越大,到时候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第十章 在下班之前,越秋子接到了文彝铭的电话,他约她吃晚饭。 “这样好了,我现在人在外头,我直接过去找你。” 尽管疑惑还是放在心头没有解决,但越秋子还是情愿当鸵鸟,选择相信枕边的爱人,坚持小鹏是记错人了。 “我现在在‘小天堂’。”文彝铭约越秋子在外头见面,当然是要跟她坦白,而他也准备好了……他摸摸外套口袋里头的绒盒,若越秋子肯原谅他的话,今晚他会向她求婚,曾经撒过的谎,他会用一辈子来补偿。 越秋子看看手表,想给他一个惊喜。“从我这里过去‘小天堂’要一个小时左右。”事实上,她现在的所在位置离“小天堂”不过十分钟的车程。 “好,我等你。”文彝铭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秋子……我爱你……” 在电话彼端的越秋子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深情话语而愣住了几秒钟,之后才传来她的回答:“我也爱你……” “那……待会见。” “嗯。” 挂了电话,文彝铭有点浮躁的爬梳过他已经很乱的乱发……他很忐忑不安,坦白后越秋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无法预知,这让他坐立难安。 走到朋友跟下属聚集的圆桌,他率先开口,“咖啡喝一喝赶快走人!”他看看手表。“最慢半个小时内,你们得统统解散。”因为一个小时后越秋子就会出现,他可不能让她瞧见他们。 越秋子在十分钟后就到了目的地,她往大楼的地下室走去,打算给文彝铭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的心情还沉溺在刚刚文彝铭那一句“我爱你”中,走起路来像是在跳舞般,先前心头的疑惑早忘光了。 步下楼梯后,越秋子转了个弯,倏地停下了步伐,然后收回腿,整个人躲在转角。 不晓得自己干嘛躲起来,但前方围成一桌喝咖啡聊是非的男人却教她无法再前进。 那一桌大概坐了六、七个男人,而她认得其中几位。 其中一位是文彝铭,她当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但最教她惊讶的并不是文彝铭,而是就坐在他身边的男人。 他是“deepblue”工作室的律师……虽然他没有穿西装打领带,但跟他接触过多回,她绝对不可能认错人的。 除了律师之外,“deepblue”的工程师sam也在场,另外还有两个人她认得同样也是“deepblue”的软体工程师。 他们几个跟文彝铭有说有笑,感觉应该是非常熟悉的朋友。 看到这样的景象,其实她不应该多疑的。因为他们跟文彝铭在同一栋大楼工作,彼此熟识也不无可能。 ****************** 只是为什么就那么巧?况且文彝铭也从未跟她提过,他认识“deepblue”的员工。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说,看到这样的画面,她才会怀疑。 而她所在的位置又正好可以听到几个男人的对谈—— “‘x空间’能拿下这一次的合约,其他代理商简直眼红到不行。”律师先生用手肘顶顶文彝铭。“你该不会打算接下来的合约都给‘x空间’吧?” 文彝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倒是一旁的sam等人好奇万分,纷纷询问为何律师会这么说。 “我们的软体代理商向来不是都用抽签决定的吗?‘x空间’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每次都被抽中吧?”某位工程师提出疑惑。 律师先生大笑。“这一次‘x空间’能拿下合约,是这家伙……”他指指文彝铭。“作弊。” “作弊?”大伙异口同声。 “说作弊好像太夸张了些,他是‘deepblue’的老板,本来就有权利决定由哪一家代理商来发行。”律师先生无奈的摊摊手。“谁教他的女人是‘x空间’的业务主任呢?一纸合约得到女人的死心塌地,嗯,不错……” 文彝铭横了律师一眼。这个多嘴的男人是他的好友吗?他当初真是看走了眼!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吧!”文彝铭冷冷的说道。 律师先生知道好友发火了,不敢再多说。 倒是sam几个人像是听到天大的消息一般,争先恐后的问文彝铭一大堆关于他女友的问题。 因为大头对自己的私生活总不多说,难得从律师口中知道这个大八卦,当然要拼命再多挖一些,好回办公室跟其他人说。 这厢热闹不已,躲在角落的越秋子却浑身发冷。 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亲耳所听到的。 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听错了…… 文彝铭是“deepblue”工作室的负责人?那个她登门拜访了两个多月都始终见不着的人? 而她之所以能签下“deepblue”的合约,完全是因为文彝铭…… 但文彝铭说他连大学也没有毕业,工作也不固定,他怎度可能是一个工作室的负责人?而且那个工作室还是全台湾最赚钱的软体开发公司! 她乱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倒是哪一点才是真的? 文彝铭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好玩吗? 越秋子的记忆又回到了高三那一年,文彝铭用冷冽的目光瞅着她……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他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不!她不敢相信! 过度震惊的越秋子浑身发抖无法控制,她手上原本握着的手机不小心掉落到地面上,发出声响—— 圆桌边的男人纷纷转过头—— 他看到她了! “秋子!”文彝铭震惊的站起,脸色在瞬间刷白。 越秋子转身就跑,此时此刻她只想逃离…… “秋子!”文彝铭追了过去。 看她难堪惨白的表情就知道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肯定误会了! 文彝铭在大楼前的人行道上拦住了越秋子,他捉住她的手臂。“秋子,你听我解释,你误会了……” ****************** 越秋子愤恨的甩掉他的手。“我误会了?”她的声音满是伤怀跟悲痛。“我到底误会了什么?而你又要跟我解释什么呢?” 两人对峙的状况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但越秋子已经不在乎了,她的心正揪痛着——她的世界已经崩溃,她还在乎些什么呢? “我……”文彝铭顿时哑口无言。她刚刚听到的的确都是事实,不过那是一份私心所造成的谎言,他并不想这样做呀。 越秋子因伤心而快崩溃的神情教他心痛…… “你要跟我解释,你不是‘deepblue’的负责人?而我会拿到合约也不是你授权施舍给我的?你否认啊!你否认我刚刚听到的啊!” 他无法否认。事实摆在眼前,再多的谎言都弥补不了。 文彝铭只能怅然的点点头。 “哈,我就说嘛,我学会了什么?”知道事实是一回事,看到他承认又是一回事。越秋子的心像是被火箭筒轰了一个大洞,而因为过度伤心,连血都流不出来。 “我不想骗你的,可是谎言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害怕你知道后会离我而去,所以我只好隐瞒,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 越秋子倏地想起苡惠跟她说过的话—— 她已经很难看的脸色愀然一变。 “你的谎言不只这些,一开始你就说了谎对不对?包括你家里发生意外,你大学无法毕业、满身债务……” 天啊,她遇到了一个满身谎言的男人,而她竟然还爱上了他! 悔恨跟心痛交错折磨着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越秋子终究还是流下了泪水。 倔强的她是不轻易哭泣的,不管面临多大的烦恼跟悲苦,她都不轻易流泪。但此时此刻,她再也管制不了自己的伤心。 “秋子……”文彝铭靠近她,想将她纳人自己的怀中。她的泪水让他心疼不已。 他曾经告诉自己要好好呵护疼爱她一辈子,但没想到她却是被他的谎言伤得最深最痛…… “不要碰我!”越秋子回绝了他的碰触。原来她的爱情是建筑在谎言上……这教她如何承受?!“秋子,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我是撒了谎,但我并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或许一开始有,但后来我也后悔了。” 请原谅他…… “后悔?你真的后悔了吗?若后悔了,为什么不跟我坦白,反而一直瞒到今天才让我亲自发现?”谎言,都是谎言,一堆的谎言!现在她都不晓得该相信他哪一句话了,真是悲哀啊! 文彝铭苦恼的抹抹脸。“我是打算跟你坦白的,但是……” 因为爱她,所以在意她;因为在意,所以不敢坦白;因为怕失去她,所以一拖再拖,让谎言一直持续下去…… “现在我似乎说什么都没用了……”看着越秋子悲痛的神色,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弥补不了他曾撒过的谎。 他只能乞求她的原谅—— “秋子,我是爱你的,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 爱这个字好沉重,像一支利箭活生生射穿她的心,痛碍… 她倏地发起狠来,一巴掌甩上他的脸颊。 “不要跟我提爱这个字,你不配!”她发出悲伤的怒吼。 但这一巴掌也让她后悔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文彝铭脸颊上明显的指樱 突然,她不想再面对这一切,旋身就跑—— 找了越秋子近乎一夜的文彝铭在凌晨时分回到了她的公寓——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越秋子已经回到自己的公寓了。 ****************** 但是…… 公寓里一片漆黑,他还是没找到她。 跌坐在沙发上,文彝铭双手捂着自己疲 惫的脸。 唉…… 秋子,对不起……我真的无心伤害你……他的心每跳一下就揪痛一下,想到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在她最伤心的时候,他竟然无法陪在她身边…… 但是,她不会想要他的陪伴的,因为她的伤心是他造成的。唉…… 从口袋里掏出早准备好的求婚钻戒,它仿佛在嘲笑他将事情想得太美好,以为只要坦白了,秋子就不会介意他的谎言。 文彝铭陷入了自怨自艾中…… 蓦地,他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充满期待的抬起头看向大门—— 是秋子回来了! 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秋子,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他来到她身边,急切且讨好的说。 但一身倦意的越秋子连看都不看他,仿佛身边没有他这个人一样。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充满了疲 惫,顿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秋子?”他疑惑的看着越秋子越过他走进卧房,她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人一般,拿着一只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文彝铭急了。 她压根不看他,他说话时她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她只是很努力的收东西,然后往行李箱丢。 “秋子,你要去哪里?你不可以离开……”当他看到行李箱里的东西,他霎时住了嘴——行李箱里是他的衣服跟用品。 他疑惑的看向越秋子。 越秋子依旧不看他,但倒是开口了。 “我要你离开这里。”她的语气很冷很冷。 “不,我不走!”文彝铭发狂似的将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看他如此失控幼稚的行为,越秋子依旧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她似乎打算用零下十度的温度来冻死他。 等他将行李箱里的东西统统丢回床上,越秋子却又拿了另一只行李箱,打开。 “你不走可以,我走!”这一回她拿的是自己的衣服跟物品。 “不,”文彝铭霸道的制止她的动作。“我们谁都不走!秋子,你听我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越秋子甩掉他的手。她还是不愿意让他碰她! 然后,她终于肯正视他了,在她进入屋内后,她头一次正视他的眼,但她说:“如果你不走,我就走。”她的语气很淡,却很坚持。 ****************** 文彝铭愣住了,因为她的最后通牒。 他想,她是认真的。如果他不离开的话,她真的会搬离自己的公寓。 好吧,他走! 他离开这里总好过越秋子从他的生命中失去踪影……但他的离开并不表示他放弃了这一段感情,他只是先让她冷静一下…… 日子依旧平稳的过……没有台风下雨、没有打雷地震,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越秋子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她愤恨的发现,尽管心很痛,但世界并不会为改变,她的肚子依旧会发出饥饿的警讯,疲累了瞌睡虫还是会来找她。 但她明明心很痛……也很气…… 气自己像个大傻瓜、气自己竟傻傻的相信一个满口谎言的男人、气自己被他骗了心…… 但气归气,她却又会想他——她不想想他的,一点都不想,但是只要一闲下来,过往两人甜蜜的种种就会不受控制的跑进她的脑袋,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播放。 每当这样的时候,她就又更气自己了! 他离开一个礼拜了,完全无消无息。 没错,是她要他走的,他们分手了! 但……为何她还是会想他呢?而且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像是在这世界上蒸发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说过爱她的呀! 莫非……这也是谎言? 越秋子矛盾极了。她心痛,但也生气,生气之外更是懊恼。 但越秋子的气跟恼在又过了一个礼拜之后,竟然有逐渐平复的迹象—— 因为从礼拜一开始,每天早上就会有花店送九十九朵玫瑰到公司来,玫瑰花刻里都会有一张小卡片,卡片上当然有写字,不过是要一张一张拼凑起来的。 从礼拜一到槟拜五共有五束花束、共四百九十五朵玫瑰,也有五张卡片。 五张卡片拼凑起来的内容是—— 我撒了谎……都是我的错……你怪我、骂我、恨我都可以…… 但是,你不可否认……我是真的爱你。 而在周末夜晚,她又收到了第六束花束,是一三一四朵,玫瑰花束里仍有卡片,卡片上头写着—— 你愿意原谅我吗?我可以继续爱你吗? 而随着第六束玫瑰花送来的还有一份礼物,她打开一看—— 天啊! 是一枚心形钻戒…… 很不争气的,她竟然哭了…… 她的心正在逐渐软化,她知道。一整个礼拜的花朵攻势,不软化是不可能的。 只是对于他的欺骗,她仍然有所不甘、有所不平。 矛盾啊矛盾…… 她的心分成左右两派摇旗呐喊,而她到底该往哪一边走呢? 她尚未做出决定心该往哪一边走,但礼拜一上班时,却发生了一件令她很难堪的事情。 那是一则流言,非常伤人的流言,这流言却让她先做了决定—— 她决定离开“x空间”。 礼拜一她一踏入办公室就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大家都用颇为怪异的眼光偷睐着她。 几个同事欲言又止,看得越秋子一头雾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她肯定绝对有事发生,而且发生的事一定跟她有关,不然大家瞧她的目光不会变得如此奇怪。就在越秋子充满疑惑,还来不及找人问清楚之际,萧蓓虹从办公室踩着高跟鞋一脸冷傲的来到她面前。 “越主任,我有话跟你说,进来。”说完她扭头就走,骄傲的姿态活像只孔雀。 萧蓓虹自从她签下“deepblue”的合约后,有好一阵子不敢找她的麻烦,但今天似乎故态复萌,又对她趾高气昂起来。 越秋子进入她的私人办公室,感觉所有同事的目光都锁在她身上…… 她关上门,对坐在办公桌后头的萧蓓虹点点头。“襄理有什么事吗?” 萧蓓虹嘴角嵌着笑,但那笑意一点都不亲切,甚至带着嘲弄,有着“我终于捉到你的狐狸尾巴”的意味。 越秋子深吸一口气,有着心理准备应付故意找碴的萧蓓虹。 萧蓓虹手肘架在桌面上,十只手指交握。 “越主任,我今早一踏进办公室就听到一个传闻,那传闻真是吓了我好大一跳。没想到向来认真负责的越主任会做这样的事……” 果然,她的预感是对的,是有事情发生。但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她想,萧蓓虹会告诉她的。 只是瞧萧蓓虹这么开心,她口中所谓的传闻一定是对她不利的。 越秋子保持沉默,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萧蓓虹。 “其实你能帮公司拿下‘deepblue’工作室的合约实属大功一件,既然是大功劳,我听到的传言就应该让它不了了之,毕竟这也算是你‘辛苦努力’拿到的合约……可是流言越传越大,让身为你上司的我感到很困扰……” 听萧蓓虹一会儿蹙眉说得煞有介事、一会儿又称赞她“辛苦努力”,越秋子冷笑,肯定她是在挖苦她——因为要萧蓓虹开口称赞她,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襄理,你有话就直说吧,不需要拐弯抹角。”越秋子开门见山。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萧蓓虹笑得很血腥,像终于找到食物的尼罗河鳄鱼。“公司上下已经传遍你为了拿下‘deepblue’的合约,不惜‘牺牲’自己,跟他们的负责人上床……” “什么?!”越秋子一惊,瞪大了眼。这样的传言未免太伤人了! “其实为了合约,很多女业务员会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不过你一向坚持‘秉公处理’,没想到原来你的手段也跟大家差不多。”萧蓓虹间接点明了越秋子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 “我没有!”越秋子气愤的一拳捶在办公桌上。“我不会为了合约跟男人上床,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萧蓓虹因为越秋子的话而脸色大变。 “越秋子,你少在我面前假清高!原本我还以为你多厉害,结果还不是一样,在床上说服男人……哼,看来你也挺行的嘛!” “我不晓得流言是从何人口中传出,但清者自清,我不需要解释。”太过分了!到底是谁跟她有仇,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侮辱她? 越秋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极力忍着。 “你敢发誓你没跟文彝铭上床?传消息的人连‘deepblue’真正负责人的名字都说得出来,你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萧蓓虹一脸鄙视。“你不是很瞧不起我跟男人上床换取现在的地位吗?看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嘛。” 越秋子的小脸霎时刷白。对方连文彝铭是“deepblue”工作室的真正负责人都知道,那么…… 她的确有跟文彝铭上床,但是那无关合约呀! 她跟文彝铭……他们两情相悦,肌肤相亲是理所当然的…… “我跟文彝铭相爱,我绝对没有利用他得到‘deepblue’的合约。”更何况在拿到合约之前,她压根不晓得文彝铭的真实身份。 “是吗?”萧蓓虹嘲笑不已。“一个身价上亿的人会看上你?你别做梦了!我看是你死缠着人家吧。”以她萧蓓虹的美色,好不容易才钓上大她十几岁又离过婚的副总经理,她就不相信越秋子有这种好狗运。 听闻“deepblue”工作室的负责人年轻多金又帅气,那种黄金单身汉怎么可能看上越秋子? “你……”越秋子对萧蓓虹的嘲讽忍无可忍,就在她要开口反击时,有人先替她开火了。 “你说错了。” 越秋子跟萧蓓虹同时看向声音的来处,文彝铭不知何时进入了办公室。 他走近越秋子身边揽住她的腰,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你是谁?”竟敢未经她的许可就进入她的办公室!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刚刚凭什么代表我发表看法?”文彝铭帅气的扬起了眉,潇洒俊逸的模样让萧蓓虹有几秒钟的失魂。 “你刚刚说的那一段,除了我身价上亿之外,其他都说错了。”文彝铭低头温柔的睨视着越秋子。“不是秋子死缠着我,正好相反,是我死缠着秋子不放……因为我爱她,好爱好爱她,爱到她生了我两个礼拜的气,而我这两个礼拜都睡不好吃不好……” 文彝铭表面上是在回应萧蓓虹的话,但事实上他是在对越秋子做深情告白。 “你是文彝铭?”萧蓓虹问。 “没错,我是‘deepblue’工作室的老板——可以决定任何合约代理商的老板。”文彝铭此话的用意是在警告萧蓓虹不要得罪他,更不要得罪他的女人,不然以后“x空间”休想跟“deepblue”有任何合作的机会。 萧蓓虹脸色惨白。若他真的是文彝铭,瞧他呵护越秋子的模样…… 越秋子微微的靠在文彝铭身上,她不晓得他为何会突然出现,但还好他来了,不然她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 谢谢你…… 她用眼神跟他道谢。不管何时,他总是支持着她。他对她的好,她的心在这一刻全清楚明白了。文彝铭爱怜的揉揉她的发。“傻瓜,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他一转过脸面对萧蓓虹,笑容即刻收敛。“秋子只跟深爱的男人有肌肤相亲的关系,而你则是任何男人都可以跳上你的床——这两者是不同的,请你搞清楚。 “秋子有你这样的上司,让我为她非常的不值。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留在‘x空间’简直是大材小用。我今天就代替她辞职反正‘x空间’有你如此‘优秀’的襄理,我相信在业务上不会有任何差别的。” “可以吗?秋子。”文彝铭说完,低头询问越秋子的意见。 越秋子看看萧蓓虹张着几乎可以吞下一颗蛋的嘴巴,那模样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她的离开对“x空间”来说无疑是一项损失,因为她可以确定以后“x空间”再也签不到“deepblue”的合约了。而且如果上头知道这结果是萧蓓虹造成的,那……她的前途不堪设想。 萧蓓虹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的脸色白得很难看。 越秋子无所谓的耸耸肩。可以从此脱离萧蓓虹的阴影,何乐不为? “走吧。”她开心的牵起文彝铭的手。 文彝铭询问的扬起眉。 “既然已经辞职不干了,还留在这儿干什么?我们走吧!” 说完,两个人亲密的手牵着手,相视一笑,走人! “不!秋子、文总……有话好说……” 萧蓓虹凄洌的呼喊传来,可惜没有人理会…… 越秋子愉悦的心情持续着,一直到她上了文彝铭的车,嘴角都还带着甜笑。 但文彝铭可不。刚刚在萧蓓虹办公室的强势跟霸道,这会儿单独面对越秋子时全没了。 他换上讨好的嘴脸,赔笑着。 “秋子,你……还在生气吗?”他像只小绵羊一样,小心翼翼的问。 “你看我笑得那么开心,像是在生气的样子吗?”越秋子的嘴角可是高高的扬起。“能看到萧蓓虹那大难临头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她不是一个报复心很重的女人,但萧蓓虹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还要谢谢你帮了我呢!” “不,我的意思是……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关于我的谎言……”这才是文彝铭要问的重点。 “喔……”越秋子瞅着他,卖关子的拉长了音。 “你买那些玫瑰花了不少钱吧?”她转移话题。 “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接受我的歉意,值得的。”文彝铭在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哼一声。 “对了,还有钻戒……”那枚钻戒至少有三克拉。 “这要你愿意接受,都值得的。”文彝铭赶紧表明立常 “哈!”文彝铭前后差距甚大的态度让越秋了忍不住笑常她本来是要忍住笑,好给他一个教训的。 文彝铭抬起头,对上她捉弄的笑容。 她摸摸他的脸庞,说道:“我真的很生气你对我撒了一大篇谎言,你利用了我对你的同情心……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大发雷霆的,我只是一般的女人,不可能对你的谎言只是笑笑说没关系……” “我知道。”他大手覆上她在他脸庞上的小手。“对不起……” “后来我虽然赶走你了,但我还是忍不住会想你……我问过我自己,难道我们的爱情要葬送在我的意气用事上吗?”既然彼此相爱,还有什么事不能原谅的呢? “对不起……”文彝铭执起她的小手,在她的掌心落下心疼的一吻。“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对你说任何一句谎言,不然我会遭天打雷——” “嘘,别说这话。”越秋子捂住他的嘴,投入他的怀抱里。 在车子里的两人深情相拥,车内浪漫的氛围百分百。 过了许久,在文彝铭怀中的越秋子闷闷的开口了。 “可是,人家没工作了。我不想当米虫让你养……”虽然他赚的钱足够把她养成一只大米虫。 “嗯……这样好了,”他轻抚着她的背。“我聘你到‘deepblue’来当总经理。让你来帮我管理工作室,这样我就可以专心于软体的开发,不必再为合约签给谁而伤脑筋了。” 工作室的总经理?这个职务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至于薪资福利,他应该不会亏待她才对。 “若你还觉得不够的话,那我再奉上文太太这个头衔,让你一辈子‘管理’我,我绝对‘鞠躬尽瘁’,不敢违背……” 看越秋子都不说话,文彝铭赶紧再开出第三个条件。 “我——” “别再说。”越秋子赶紧从他怀抱中抬头。“为了我,这样值得吗?” 文彝铭喟然一叹。 “值得。当然值得。”他再度紧紧的将她拥进家里,好似巴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太值得了…… 奉上自己的公司、再送上自己的一辈子,外加一生一世的爱……为了她,这一切都值得—— ****************** 婚礼之后…… 文彝铭非常的努力实现对越秋子说过的诺言。 他说,以后会常常制造惊喜,让她总生活在快乐中,而他果然做到了。 婚礼之后,文彝铭带着还穿着白纱的越秋子直奔机场,他抱着她上飞机…… “亲爱的,我们要到峇里岛过我们的新婚之夜……” 从台北直飞度假胜地峇里岛只要五个小时,在夜幕降临之前,他们已经入住了当地最有名的vi—— 躺在维多利亚风格的公主床上,越秋子将头枕在文彝铭的胸膛上,此时此刻,她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但是,有一件事她想了好久,还是想不透。 “亲爱的,在想些什么呀?眉头都打结了。”看她眉头深锁的模样,他可是会心疼的。 “我在想……”她手指在他的肚脐旁绕着圈圈。“当初公司里为何会有我跟你上床好换取合约的流言?制造流言的人甚至连你的名字都知道……” “喔……”文彝铭对这个问题拉了个长音后就没有回应了。 过了许久他才说:“反正是过去的事了,就忘了吧。” 是吗?他说这话的口吻似乎太云淡风轻了…… 越秋子从他身上抬起头,危险的眯着眼看着他。 文彝铭被看得有点心虚,躲开她的视线,顾左右而言他。“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就别讨论这破坏气氛的话题了。” “是你对不对?一切都是你想出来的诡计对不对?”有鬼,他的反应太有鬼了! 诡计被新婚妻子猜中的文彝铭冷汗直流。他也是不得已的啊!为了赢回她的心,耍一点心机是必要的…… “你……你太过分了。”越秋子抡起枕头,拼命的捶他。 “不要碍…老婆!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我的名誉都被你破坏光了!”哼,照打不误! “可是,我们真的有上床做爱嘛……”只是换个说法而已呀,干嘛那么计较。 “上床做爱?好,以后我就不跟你‘上床做爱’,看你要怎样‘诽谤’我!” 越秋子将文彝铭撵出了房间,砰地将门甩上并落锁。 “不要啊!老婆,开门,呀,我不敢了……”文彝铭真是欲哭无泪。 天啊!他的新婚之夜该不会就这样过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