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的小绵羊》 楔子 私立典范中学。 x学年度第二学期期中考各学年成绩排名。 这似乎是一项残忍的规定。 也不晓得从哪个年代流传下来的“陋习”，这对学校来讲可能是一种激励跟鼓励学生的政策，但对学生来讲却是残忍到不行——当然啦，成绩优秀的学生例外，每当成绩公布时，总是他们最骄傲且受到众人“景仰”的时刻。 成绩公布是依据各学年，从第一名排名到最后一名，不分班级，只以分数高低做为排行准则。 每每这个时候，每个学年的前几名（尤其是第一名）总是最受瞩目，不过那些总是吊车尾的学生也一样颇受注目就是了。 而这一次期中考的排行，拿到每学年榜首的依旧是往常那几位—— 三年级第一名，三年一班，东方禛。 二年级第一名，二年四班，尉迟倵、桂恋花。 一年级第一名，一年七班，皇甫熙。 当成绩公布之际，一个无奈的娇小人影从公布栏晃回三年一班的教室。 唉，全校三年级的学生共有三百五十四名，而她考了个第三百二十一名！ 真是好极了，看来她的脑袋是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艾纱纱走进教室里，教室里只有一个同学，他正好抬眸对上她，只有a。五秒的时间，他即冷冷的将目光挪开。 东方禛——从国中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她与他同班六年，也看著他连续六年蝉联该学年的榜首，他可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简直是状元中的状元。 哪像她，六年来成绩排名一直在三位数当中徘徊。唉。 更呕的是，东方禛身高一八三，成绩好，面貌斯文又俊挺，身材顺长又完美，而她呢？身高一五a，容貌普通又平凡，是属于走在人群当中很容易被淹没且遗忘的那一型。 上帝真是太不公平了……尤其两个人同班六年，因为身高跟成绩的悬殊，她常常被拿来跟东方禛比较——不不，“比较”是用在两个实力相当的人身上，而她跟东方禛一个天一个地，根本不可能比较…… 因为喜欢　所以才会亲吻了你 还想把你拥在怀里　再也不分离…… 第一章 今儿个，天气好到让人眉开眼笑、心情愉悦、身心舒畅。 几朵变化多端的云衬托著美丽的天空，夏日炙热的阳光巧妙的被挡在云端之后，微风徐徐…… 艾纱纱在清晨五点就起床了——她不是因为天气好而早起，而是兴奋了一整晚的她根本无法入睡，只好五点便起床“梳妆打扮”。 别误会，今天不是她嫁人的日子，而是…… 艾纱纱手握著梳子，镜子里是一脸掩不住欣喜的她——已经二十八岁的她在前些日子抱著微乎极微的希望报考台湾前十大企业麒麟亚洲集团科技独立部门的员工招考，而她很幸运的——或许该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被她给考上了。 当她收到录取通知单那一天，可不知跌破多少人的眼镜，她的家人跟好友们个个下巴都好半天收不回来，甚至还有人质疑会不会是麒麟集团摘错了。 求学时代成绩永远吊车尾，大学勉强让她混上了一间东部偏远地区的私立技术学院，大学毕业后，一年至少换两个工作，常常被老板叫她回家吃自己的艾纱纱，竟然考上了麒麟集团？！ 好吧，就当上帝终于悲怜了生性迷糊的她——艾纱纱的家人跟好友们最后是以这里由接受了事实。 艾纱纱带著笑，梳弄自己一头乌黑披肩的直发。 今天是她到麒麟集团正式报到上班的第一天，也难怪她会兴奋得睡不著。能够进入麒麟集团工作可是她连作梦都不敢妄想的事呀！ 当初报考是抱著姑且试试的心态，三万人应考只录取二十五名，她能录取可说真是太幸运了！ 说起亚洲麒麟集团，它可是全亚洲数一数二的集团，是新加坡华人齐家的家族企业，本部设于新加坡，最近五年为求将集团的版图扩展至全世界，特地选定台湾成立仅次于新加坡总部规模的分公司。 麒麟亚洲集团台湾分公司可是全台前十大企业之一，根据某家财经杂志的报导，它的福利跟薪资待遇可是令全台湾的上班族眼红。它的升迁管道公平且迅速，若你有才华跟本事，明天让你从业务升经理也没问题。 这一次对外招考的并不是麒麟集团的台湾分公司，而是分公司旗下的科技部门。 不过科技部门是完全独立于台湾分公司之外，员工福利比照分公司，只是内部员工的任用跟升迁完全跟分公司的体系无关，分公司的高级主管也无权管理命令科技部门的人，科技部门完全独立且另设有总经理一职，与其说是分公司的一个部门，不如说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子公司。而科技独立部门总经理的权限并不低于台湾分公司的总经理。 不管是台湾分公司或是科技独立部门，只要能进入麒麟集团，艾纱纱就得感谢老天爷跟老祖宗的庇佑了。 而她也不奢望升迁，只求能够在麒麟安老一生，退休时领上一笔丰渥的退休金就好了…… 艾纱纱终于结束在镜子前的傻笑跟美梦，起身换上好友们为恭喜她考上麒麟合资所送的礼物———gi白色大v领套装。 这套剪裁大方简单的套装让娃娃脸的她还真有几分女强人的味道，而她今天还特地不使用平常惯用的粉红色系，而是大地色系的彩妆。 接著，再蹬上特地为白色套装而买的细跟白色高跟鞋……她看看镜中成熟许多的自己，穿上九公分高的高跟鞋，现在的她有一六0公分了。呵，这样的自己她真是越看越满意…… 艾纱纱的视线从全身镜挪至墙上的挂钟—— 妈啊！她这一磨蹭不知不觉就过了三个小时，也就是说她再不出门，第一天上班就会迟到了！ 艾纱纱急忙捞起床上的皮包，踩著高跟鞋砰砰砰的狂奔下楼…… “妈，我不吃早餐了！我快迟到了！”艾纱纱像旋风似的扫过客厅，冲出门去。 当艾妈妈从厨房拿著准备好的早餐出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摇摇头。 女儿不是一大早就起床了吗？怎么还是会拖到快迟到？ 唉，这个迷糊的天兵女儿到底还要让她担心多久呢…… 第一天报到分派职务，艾纱纱被分到总务课。 总务课是麒麟科技部门里最小、人员配置最少的。 总务课是负责哪些职务呢？基本上，总务课是公司内部的“总管”，所谓的“总管”就是什么都管——只要是不重要的闲杂事都管。 总务课包括一名经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办公室里吹冷气睡觉——还有包括艾纱纱在内的四名女职员。 她是该部门最年轻的员工，其余三位都是已婚妇女，年纪二十五岁到四十岁不等。 不过总务课虽然不管重要的事，并不表示她们就闲闲没事干。基本上她们还挺忙的，除了一般该负责的事务之外，若哪个课室的小妹忙不过来，他们还得派员支援呢。 话说回来，艾纱纱还真佩服办公室里三位大姊，她们的办事能力一流，却偏偏都是自己请调来总务课，原因是——只做些鸡毛小事不是挺爽的吗？升迁这档子事对她们来讲一点都不重要，她们只想办完事后可以翘著二郎腿喝茶吃零食聊八卦。 艾纱纱当下就佩服起这三名大姊，也决定效法她们的精神——反正喝茶吃零食聊八卦这档子事她也挺喜欢的。 只不过她的办事能力似乎差了人家一大截。 一整个下午她忙得焦头烂额，但却还是完全进入不了状况…… “纱纱小妹！”秀姊用她的大嗓门吼著，“有紧急任务交给你！” 见艾纱纱从影印室冲出来，她将一张字条跟钱塞进艾纱纱的小手里。“总经理秘书忙不过来，特地交代我们帮忙——就在大楼对面巷子里有一家咖啡专卖店，记住，只能买字条上写的品牌，总经理只喝这个牌子的咖啡，别买错了。动作快一点，十分钟内要送到顶楼总经理办公室给陈秘书。” 秀姊一口气交代完毕，然后挥挥手要艾纱纱赶紧去办事。 艾纱纱点点头，马上冲向电梯间，刚好右边的电梯门开了，艾纱纱立刻踏了进去。 接著左边的电梯门也开了，鱼贯步出五六个西装笔挺的男子，其中走在最前端的男子起码有一八0，他的胸膛宽阔，身材好得无话可说，可惜他俊挺的面容太过严肃，害得走在他身后的几位主管也战战兢兢的。 他就是麒麟集团科技独立部门的总经理——东方禛。 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部门视察日，日理万机的他才会来到二十五楼的总务课——这是最后一个该视察的课室，通常不用五分钟就可以结束了 身材颀长、面容帅挺却五官冷峻的东方禛率领几位高级主管步入总务课，总务课的经理率领几位妈妈部属在门口迎接。通常东方禛都不用开口，由一旁的副理大略看一下这个月的工作报表即可。 副理仅花了两分钟将报告浏览一遍，然后递还给经理，再朝东方禛恭敬的颔首，表示没问题。 就这样，一个月一次的部门视察全部结束，东方禛看了看手上的镶钻名表，满意的扯了扯嘴角。视察在他预定的时间内结束，他非常的满意。 几位高级主管送东方禛到电梯口，待他进入电梯回到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后，就地解散。 几位大人物离开后，总务课即刻响起热烈讨论的八卦声音—— “总经理真是个大帅哥！瞧那身材……啧啧，国外的模特儿都未必比得上。只可惜啊，一张俊脸却严峻到比冰山还可怕……”秀姊从抽屉里捞出两包豆干、一包蜜饯招呼同事。 “是啊，去年初总经理以空降姿态来到麒麟科技部门，当时有多少人不看好他啊，大家总认为长得帅的人一定没有领导能力——哈，没想到一个月后众人跌破眼镜，总经理帅归帅，却极端冷漠、冷酷、冷静，工作能力一流，让全部的员工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美怡不晓得打哪儿捞出三瓶cokelight分送给两位同事。 “佩眼归佩服，也伤了一票待嫁女儿心。”丽娟更夸张，她直接拿出起司蛋糕，三人大刺刺的就摆在办公桌上切著吃了起来。 这俨然是一场小型的下午茶聚会。在每个人都忙得要死的麒麟集团，这可是总务课员工才能享有的福利。 “你们还记得吗？总经理刚上任的时候，公司里未婚的女性个个每天都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就期望总经理能多看她们一眼，幸运的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为总经理夫人。” “哈哈，可惜总经理大人总是目不斜视，对每个人都冷淡得很。”三个已婚女人一想起当时的情况，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丽娟在大笑当中忽地想起了什么，“你们觉得总经理有没有可能是个gay？否则怎么可能一个又高又帅家世条件又优得不得了的成熟男人，却一点绯闻都没有？” “是啊，总经理可是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及企管双硕士，母亲是麒麟集团总裁的妹妹，同时也是董事之一，他的身价少说也有十亿以上，像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多名媛淑女倒追才对，可是……”三个八卦女人同时惋惜的叹气又摇头。 “唉，我说总经理真是罪孽啊，长那么帅却去搞gay……他难道没发现公司走廊满是破碎的女人心吗？”秀姊再补上一句。 总经理东方禛大概是麒麟集团科技部门最大的八卦来源，她们该感谢他提供她们不少的下午茶话题。 “前辈，你们在说谁搞gay啊？”艾纱纱娇小的身子倏地出现在办公桌的一角，她疑惑的声音插入正在八卦的三人当中，让她们著实吓了一跳。 “纱纱小妹，要冒出来也先警告一下，你这样会吓死人的。”秀姊拍拍胸脯，一脸惊慌的模样来退，不过她还是让出了一个座位，让新进的小妹员工加入她们的下午茶行列。 零食饮料跟蛋糕都被堆到艾纱纱面前。 “我们在说总经理大人啊，他人长得帅，可惜是个gay。” 艾纱纱一头雾水，因为她不认识总经理大人，就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反正那种大人物，有可能她在麒麟一辈子都还无缘见到呢。 她耸耸肩，“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他自己喜欢的对象。” “纱纱小妹，这你就不懂了。总经理长得那么帅，当gay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喔。”艾纱纱冷淡的应了一声，她对零食的兴趣还大过总经理。 三位前辈猛翻白眼。 “我说纱纱小妹啊，你谈过恋爱吗？还是被男人追求过？暗恋过别人？”美怡直接捉到了重点。 艾纱纱很显然对“男人”这种生物没有多大的意识，所以一个男人帅不帅对她来讲一点意义都没有。 艾纱纱小嘴塞了一口蛋糕，大眼写满疑惑的看向美怡前辈，那副模样真是蠢得可以。 她摇摇头。在她二十八岁的生命里，男人就是男人，跟恋爱、追求或暗恋一点关系都没有。 果然…… 部门三位前辈同时“切”了一声，觉得跟一个对男人一点意识都没有的“青豆苗”讲这种话题一点意思都没有。 “对了，纱纱小妹，你有买到咖啡送到总经理办公室吧？”交代她这项任务的秀姊问。 艾纱纱有点心虚的点点头。她没说的是，总经理秘书不在座位上，她只好将咖啡搁著。 还有，因为秘书小姐指名的咖啡已经卖完了，为了在十分钟内达成任务，她只好将就买了一包跟字条上咖啡品牌的英文拼音相似的咖啡……她想，品牌英文拼音差异不大，味道应该也差不多吧？ 这些，艾纱纱都没有说，在她以为，她是顺利完成了前辈交代的事情，凡事差不多就行了……这也是她的人生哲学之一。 “陈秘书，请进来。”东方禛低沉感性的嗓音透过扩音器传来。 他才刚回到办公室，喝了一口秘书帮他准备好的咖啡。这是他的习惯，每天这个时间是他喝一天当中第三杯咖啡的时候。 而问题就出在咖啡上。 平常专业的陈秘书一脸惶恐的进入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对不起。”她知道自己被招进来的原因。只是她没得选择，当她上完厕所回到办公桌，咖啡就已经摆在她的桌上，而当她帮总经理煮咖啡时，打开纸袋才发现…… “你知道错在哪？”东方禛一脸冷峻，为不对味的咖啡，也为因为这种小事而浪费时间。 “是咖啡……” “你不该犯这种小错的，陈秘书。”东方禛一边翻动手边的卷宗，头也不抬的轻声训诫著。 基本上，他不是一个严苛不留情面、为了一点小事就发脾气的上司，只是像咖啡如此这般的小事，身为一个秘书怎可犯错？从他上任第一天，他便口头告知陈秘书他只喝某个从巴西进口的咖啡品牌，一直以来陈秘书也确切的掌握了他的喜好，怎么今天…… 总而言之，这样的小错不该出现在一个专业的秘书身上，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口头申诫。 陈秘书在胸前交握的小手微微的发颤著，总经理的脸色好难看……都是总务课的人害的！她千交代万交代可别买错品牌…… 陈秘书为保持自己专业的形象，赶紧将过错推给他人。她知道总经理是处女座a型，最要求完美，最容不得他人犯错。 “都是总务课的错。我忙不过来，只好请总务课的人代为购买，没想到对方却买错牌子还不敢承认，等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本来只想口头告诫的东方禛一听到陈秘书这么说，蓦地从卷宗间抬起头来，性感狭长的双眼微眯。 “陈秘书，你这是在找借口吗？”将自身所犯的过错推给他人，这是他最不齿的。 “错了就错了，不管是不是总务课的人买错了牌子，总而言之，你是该为这事负责任的人。将咖啡撤下，你出去吧，我希望明天早上你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是。”陈秘书欲哭无泪，看来总经理对她的印象更差了……都是该死的总务课害的！她待会定要好好训诫他们一番不可！ 陈秘书打定主意，要将从总经理这里受到的委屈统统发泄到总务课去。 东方禛的注意力在陈秘书离开后又回到了手边的公事，直到夜幕低垂，身后的玻璃帷幕都已染上黑夜的色彩—— 他揉揉眉心，从椅子起身，活动一下筋骨。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不管是在美国还是台湾，单身的他通常都在办公室里待到近乎半夜时分。 以公事为生活的重心，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反之还挺甘之如饴。 就连在美国有未婚妻的时候，他依旧将时间都奉献给公事，最后甚至将婚约给解除了。 跟他丰富的工作经验比起来，相形之下，他的感情生涯贫瘠得可怜。 这或许跟他不太懂得表达自身情绪有关吧，在大部分的时候，他总是自己跟自己对话，不习惯有压力或负面情绪时更不用说了，他就是闷著，自己思索如何面对跟解决。 还有，处女座o型的他凡事要求完美，他不仅要求他的下属，更是要求自己，所以在他手下做事是很辛苦的，这一点他知道。 为避免下属避他如蛇蝎，他努力调整自己脸部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厉冷漠，不过效果似乎不太好，大部分员工看到他，仍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为什么他不太会笑呢？东方禛挺疑惑的，就连面对他亲爱的母亲跟父亲，他真正放开情绪大笑的时间也很少。为此，他母亲常疑惑是否少生了“笑”这个因子给他，而害他常板著八股严肃的脸孔。 只是他不懂，为什么没事要常笑呢？还有，为什么有些人可以为了一点小事就咧嘴大笑，甚至还狂笑不已，笑到飙出眼泪……比方说，他母亲。 东方禛面对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拉高嘴角做出一抹笑意，玻璃上出现了一个笑得很勉强的东方禛。 他随即皱起眉头来。算了…… 东方禛放弃微笑的自己，决定还是冷漠一点的好。一个总经理成天挂著一张傻笑的面容成何体统。 一个人笑或不笑很重要吗？又没有什么人事物可以常惹他发笑。 让自己的思绪脱离公事十分钟对东方禛来说已经是件很严重的事了，他回到办公桌前，决定将笑不笑、严不严肃这个问题抛之脑后，毕竟公司下一季的发展利益跟计画重要多了。 第二章 在麒麟集团科技独立部门工作一个月以来，艾纱纱为自己的表现打了七十分——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她给过自己最高的分数了。 毕竟是在麒麟这样的大公司上班，她的态度不若以往松散，每天上班之前她总是再三的提醒自己，要自己的脑袋保持灵活跟机警。 所以截至目前为止，她只有买了差不多牌子咖啡被总经理秘书狠狠刮了一顿、搞坏了两台影印机、一台电脑、一台饮水机这样的“小事”而已。 其实她也不愿意“搞破坏”，只是不晓得怎么搞的，那些机器到了她手中总会自动报销，屡试不爽。 还好办公室里的三位大姊虽然对她很没辙，但也挺体谅她的。可能是一个头娇小的缘故吧，她们都将她当成妹妹般照顾。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过纱纱小妹，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你那双‘巧手’，怎么凡动过必留下毁坏呢？”秀姊曾经很不可思议的对艾纱纱这样说。 艾纱纱自己也不懂，她已经很努力让自己的脑袋瓜保持清醒了…… “纱纱小妹，将这一叠影印好的资料送到财务课。”美怡唤闲闲发呆的艾纱纱帮忙跑腿，这似乎是这个月来她做得最得心应手的事了。 “喔，好。” 一大叠资料让娇小的她有点吃力，怎知在她出门前，秀姊又放了七八个卷宗在她双手环抱的影印资料上。 “上头三本送到人事室，下头四本送给业务课蔡经理。”秀姊干净俐落的交代完后，走人。 她一走，换丽娟匆忙的拦住她。“纱纱，这两份报告你帮我转交给出纳组的林小姐。” “可是丽娟姊，我已经没有手可以拿了。”她甚至连视线都受到阻碍了。 “没关系，就夹在这儿好了。”丽娟将报告塞进艾纱纱的右边腋下。“拜托你了。” “啊……”艾纱纱抗议无效，个头娇小的她只得扛著一大叠的资料、报告跟卷宗分别到各部门课室去。 当她一踏出总务课的门，同时间电梯的门也开了，东方禛带领著几位高级主管进行一个月一次的部门视察。 跟往常一样，最不重要的总务课通常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只是东方禛忘记将倏地冒出的“障碍物”给算进去—— 捧著高过她视线的资料报告，艾纱纱小心翼翼的算著自己的步伐，用眼角余光打量自己该走的路。 蓦地，她碰到了“阻碍”。 “喂，让一让！”显然有一个不长眼也没有同情心的同事挡住了她的去路。 艾纱纱点著脚数著拍子，一秒、两秒、三秒……对方就是不出声也不肯让路。 “喂，你是没长眼，没看到我抱著一大堆东西吗？麻烦让一让。”艾纱纱不耐烦的说著，她只注意到自己手上的重量，没注意到当她说对方不长眼时，周遭此起彼落的抽气声。 “你是聋子吗？”艾纱纱这句话惹来更多的抽气声，偏偏她就是神经大条到没听见。 东方禛一动也不动，因为他被一个会走路的“资料卷宗柜”挡住了去路。 他之所以说“会走路的资料卷宗柜”是因为对方除了露出来的两截小短腿跟半颗黑头之外，其他部分统统被卷宗跟纸张给遮住了。 “资料卷宗柜”矮得很不可思议——若以他的身高来衡量的话。 而她不仅矮，还很“勇敢”。 敢叫他让路，还说他是个聋子……他知道身后的一级主管一定个个脸色都发白了，却连出个声音都不敢——只因为他还没开口说话。 他都没吭声了，周遭的主管们当然连开口都不敢。 出乎他自己意料的，当“矮个儿”说他是聋子时，他的嘴角竟然扬起一抹笑意。 被骂还笑得出来？还好他手下的主管们都站在他身后，没能看到他“奇异的一抹笑”，不然一个个的下巴大概会好些天都收不回去。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还笑得出来。基本上，他是科技独立部门的最高领导者，地位跟身分可跟麒麟分公司的总经理并驾齐驱，平常在公司内，每一位员工无不对他必恭必敬，别说骂他聋子了，就连他经过时，大气也不敢哼一声。 眼前的这个矮个儿勇气真是可嘉——不过或许也是因为她还不知道挡住她去路的人是谁吧。 但这样的情况真是有趣极了……原来他东方禛在扒除了总经理的头衔之后什么都不是，只是在公司“作威作福”久了就得了大头症，难得遇到一个不知晓他身分的员工，登时觉得好玩极了。 要不是一干主管就杵在他身后等著他的反应，他还真想佯装身分继续玩下去。 对方直率的言语意外的撩起了他的玩性……真是可惜…… “对不起，挡住你的路了。”东方禛温和的回应，让身后一票主管倒抽了好几口气。曾几何时，他们的顶头上司这么和颜悦色了？ 东方禛最痛恨不相干的人耽误他的时间，现在一个送公文的小妹不仅浪费了他视察部门的时间，还出言不逊，他没发火也就算了，竟然还说他会让路？！ 艾纱纱不悦的抿抿嘴。 “知道就好。还不赶快让路！”她手上端抱著的资料可是挺重的呢。 “是。”东方禛乖乖的让了路，不仅如此，他还用眼神示意身后的主管统统让开。 于是，艾纱纱就像拥有摩西分开红海的神力，公司一票主管纷纷为她让开了路，然后个个的神情都充满了讶异跟不可置信。 只有东方禛是带著淡淡的微笑看著「资料卷宗柜”离开的。从她的背后瞧她——嗯，别看她个头娇小，身材倒是挺婀娜多姿的，一头直亮披肩的黑发随著她的走动左右摇摆，煞是迷人。 还有，东方禛竟然分神的发现，她娇翘浑圆的臀摆动起来挺撩人的……或许是他分心注视小女人的倩影太久，一干主管开始用好奇的目光审视他。 东方禛轻咳了咳，稍稍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她是谁？”他恢复了惯有的面无表情，再度开口的声音是严峻冷漠的。 一旁的副理狗腿的欺上来，他以为东方禛问起该名没礼貌的员工是为了惩诫，他当然得尽责的将该名员工的身分查报清楚。 “她是从总务课走出来的，待会进去询问一下应该就可以得知她的身分了。”看来那位胆敢叫总经理让路的员工，明天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东方禛面无表情的颔首，同意副理的提议。 一分钟后，东方禛得到了那位胆敢叫他让路的员工的名字——她叫艾纱纱，是总务课的新进人员。 在工作时间，东方禛甚少让私事停留在脑袋里太久，可是很奇怪，直到视察完回到办公室后，那名叫艾纱纱的员工还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里。 想起她一直躲在一叠卷宗后，他对她的容颜有了好奇。 于是接下来东方禛做了一件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打开电脑，进入人事室的员工资料档，直接调出艾纱纱的个人资料。 电脑萤幕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艾纱纱清秀可人的大头照，修剪得有点呆呆厚厚的刘海快要遮住眉毛，水亮的瞳眸因为不习惯镜头而显得有些迷惘。 翘挺的鼻、娇艳的菱角红唇……东方禛眯起眼，很可爱的一个中国娃娃呢，不过他怎么觉得她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移动滑鼠，资料往下跑。 在身高那一栏，他看到了一五0这个数字，他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那吃力扛著卷宗的矮个儿，嘴角又不经意扬了扬。她可真娇小，跟身高一八三的他足足差了三十三公分，那可是不小的差距呢。 若他们两人并肩而立，画面应该挺好笑的……东方禛想像著那样的画面，自己都忍不住对著电脑萤幕笑了出来。 艾纱纱…… 东方禛很意外自己竟然有点希望可以再遇见她，但那机会是微乎其微的。尽管在同一个公司里，但他是总经理，而她不过是总务课的一个小小员工。 就这样，东方禛让艾纱纱停留在他的脑海里大概十分钟，当他关闭视窗，专注于工作时，他即刻忘了一切。 炙热逼人的艳阳打从没有一朵白云的蓝天洒下，中午两点的台北街头热得好似烤炉，这时候没有傻瓜愿意当烤炉里的面包，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怜，个个都躲进附近的店家吹免费的冷气，享受且悠哉一点的人则会选间咖啡馆或是泡沫红茶坊喝杯下午茶。 艾纱纱承认自己是一个爱享受的人，但她却不是一个悠哉的闲人，现在是她的上班时间，她刚刚才奉秀姊之命，顶著快将她烤焦的太阳，外出采买总务部的必需品。 好热……真的好热……艾纱纱用纤纤柔荑充当扇子猛掮，真巴不得自己的小手能变成电风扇。 终于回到公司附近，看看时间距离秀姊交代的还有半小时之久，艾纱纱的杏眸先是微微一眯，然后乍然发亮。 她记得公司附近有一家温馨的面包店，他们的冰淇淋烤布丁超好吃的……艾纱纱嘴馋的吞了吞口水，她仿佛已经感觉到那冰冰凉凉的烤布丁顺著她的食道滑进了胃里。 顺著渴望，艾纱纱走进面包店搜刮了店里全部的冰淇淋烤布丁，步出店外，正在烦恼找不到地方可好好享受，却意外的发现巷子口有店家体贴的摆放了一组小圆桌，上头还有粉蓝色的大阳伞。不过因为隔壁是大楼的缘故，这小小的巷子并没有炙热太阳光的荼毒，宛如世外桃源。 真是太棒了！这儿以后就当成她的秘密基地好了！艾纱纱当下做了决定，喜孜孜的带著冰淇淋烤布丁“进攻”秘密基地…… 中午两点，行程总是忙碌充实的东方禛很意外的独自一个人走在公司附近的人行道上。他一身笔挺的手工西装，脚上则是义大利名牌皮鞋，步伐稳定且从容，仿佛那热死人的太阳一点都不敢在他身上造次——天晓得他是如何让自己在三十六度的高温下却一滴汗都没有。 不过东方禛可不是在上班之余偷懒出来散步。午后两点在大太阳下散步大概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他是正要赶回公司…… 早上十点，他亲自到中正机场接有合作关系的日本企业社长，陪他到饭店稍做休息后，便尽地主之谊，在台北郊区某家会员制的高级日本料理店作东，宴请社长。 午餐过后，他交代副总经理留在饭店跟社长讨论最新一季的合约，自己则要赶回公司主持会议。 怎料车子却在公司附近抛锚了，怕延误了会议，他只好交代司机在现场等拖吊车前来，自己则步行回公司。 算一算时间，他本来是可以赶回公司主持会议的，但就在走进公司大门前，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个显然很愉快的娇小人影，于是顿下了步伐。 那娇小的身影、可爱的容貌、独一无二的娃娃头刘海……脑袋中精准的资料迅速扫过一遍，他眯起眼，脑海里亮出正确答案—— 艾纱纱。 不过那个小妮子现在应该是在总务课，而不是在面包店前，手上还拎著一大袋好似下午茶点心的玩意儿。 没有多加思索，东方禛在公司大门前旋过身往娇小的人影而去，主持会议一事顿时被抛之脑后。 “你在这里做什么？”讲这句话的时候，东方禛俊挺的眉宇是不自觉揪皱起来的。 身为负责任的公司领导人，他实在不愿意在上班时间捉到自己的员工在外头摸鱼，只是这样的小事似乎不用他亲自处理。 冰淇淋烤布丁塞在艾纱纱的小嘴里，她转过身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她，也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艾纱纱抬高螓首，将视线往上挪……不够，再往上挪些……终于对上了对方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第一个感觉是，这个人是巨人吗？ 而且她又不认识他，他干嘛干扰她难得的下午茶时间？所以她的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你是谁？” 东方禛指指她胸前挂著的员工证，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很明显的表达出他的不满。 艾纱纱难得开窍，赶紧将烤布丁吞下，粗鲁的用手抹抹嘴，讨好的挂上虚假的笑容。 “大哥也是麒麟的员工？” 东方禛严肃的颔首。 完蛋了，进麒麟头一次摸鱼就被逮个正著！艾纱纱脸色逐渐发青…… 她赶紧从袋子里掏出心爱的冰淇淋烤布丁，恭敬的送到东方禛面前。 “呵呵，我说大哥啊，天气这么熟，看你汗流浃背的，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呢？”艾纱纱分明是睁眼说瞎话。天晓得，三十六度的高温下，眼前这位仁兄竟然没有流一滴汗，看来他不仅是巨人，还是个超人。 “这冰淇淋烤布丁非常好吃喔，你要不要尝尝看？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呜，没办法，人家已经清楚的看到她的员工识别证，到时候把她的名字跟所属课室往上一报，她就完蛋了。 她可是要在麒麟待到领退休金的，为了这个愿望，只好牺牲她的冰淇淋烤布丁了。 东方禛有些啼笑皆非的看著艾纱纱手中的冰淇淋烤布丁，看来她并没有把公司主管的资料看过背熟，因为她并没有认出他就是麒麟科技独立部门的总经理。 若她知道的话，应该就不会拿一个烤布丁试图“贿赂”他了吧。 这样的情形让东方禛感到好笑，尤其艾纱纱不舍不甘心但又不得不屈服的忍隐表情，真的很滑稽。 看来她不舍的是烤布丁，而且非常的不甘心得拿来贿赂他…… 向来严肃严谨的东方禛瞧见她变化万千的表情也不免失笑，但他是皮笑肉不笑，俊帅的脸庞看起来依旧是不苟言笑的。 “我不吃甜食。” “啊，大哥，这烤布丁虽然听起来像甜食，但吃起来甜而不腻，保证你会一口接一口。”艾纱纱拉起东方禛的乎，将烤布丁硬塞进他的大掌里，有点强迫推销的感觉。 “来，来这儿坐坐，这种温度站在大太阳底下简直是一种折磨。”艾纱纱将东方禛推到小圆桌旁，殷勤的要他坐下，且帮他打开烤布丁的包装，恭敬的递上小汤匙。 东方禛从头到尾都处于被动的姿态，要是平常，绝对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但他把这难得发生的事当作笑话看，而且还挺开心的……是因为艾纱纱的迷糊跟直率还颇对他的味吗？ “你吃嘛，真的很好吃。”艾纱纱自在的在他面前坐下，迳自又打开一盒烤布丁没啥形象的吃了起来。 她的吃相很自在，丝毫不介意他的存在。 东方禛笑了，很少有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没形象，她们总是想吸引他的注意而刻意矫揉做作。 不到两分钟，艾纱纱便又解决了一个烤布丁。 “你怎么还没吃啊？到时候吃完了别怪我不留给你喔。”艾纱纱警告的话先说在前头，要不是为了巴结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将心爱的甜食分出去的。 “你是打算将这一袋烤布丁吃完再进公司吗？”出于难得的好奇心，东方禛开口问了心里头的疑惑。 “嗯。”艾纱纱忙著解决第三个烤布丁，没空回答，只能用点头来表示她“坚决的意念”。 东方禛冷眼瞄了瞄桌上那一大袋烤布丁，估计里头大概还有十个左右。 他再瞅了眼她娇小的个儿，她的胃该不会奇特的占据了她身体的二分之一吧？ “你再不吃，布丁上头的冰淇淋就要融化了。”艾纱纱用眼神控诉东方禛的浪费食物，东方禛被她哀怨的眼神牵动，只好勉强的舀了一口。 烤布丁掺著冰淇淋的香气跟甜味入口即化，向来不爱甜食的东方禛出乎意料地又吃了一口…… 艾纱纱没有放过东方禛微妙的脸部表情。“好吃吧？”她对于自己的味觉跟口味可是很自傲的。 东方禛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就算好吃也不能一口气吃十几个吧。”转眼间，艾纱纱已经解决了四个。 “呵呵，没有啦，我只有半个小时可以摸鱼，剩下的就拿回课里孝敬三位大姊。”艾纱纱再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烤布丁，施恩的塞进东方禛手里。 “再给你一个，再多就没有了。看在我分你烤布丁的份上，你不可以把我的名字跟所属课室往人事室报喔。” 东方禛当然懂艾纱纱“贿赂”的意图，她殷勤的行为举止，跟毫无掩饰多变化的表情将她的“想法”表达得很清楚。 该怎么说呢？在热情的母亲形容之下，他的个性是所谓的食古不化、一板一眼、不讲人情、冷漠冷血……反正不像个人就对了。 也就是说，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应有的作为便是回到办公室后联络人事室主任将摸鱼的员工开除。在他的管理之下，他绝对不允许有这么混的员工。 只是遇到了不按牌理出牌的艾纱纱，还有她忍痛割爱的两个烤布丁……东方禛迟疑了。 或许从他望见她在街上晃而旋身来到她身边跟她攀谈时，他就不是以总经理的身分出现的。 “对了，你哪个课室的？”艾纱纱发现坐在她对面的巨人沉默寡言，常常动不动就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这对多话的她来讲是不可能的，要她坐在人家面前却不发言的话，她恐怕会憋到生病。 “我？业务课的。”东方禛胡乱绉了一个。 “喔，没在公司里看过你，而且你也没带员工识别证。” 东方禛扬了扬眉，有哪家公司的总经理会带员工识别证？公司上下谁不认得他，包括分公司所有员工，哪一个看到他不是必恭必敬的？只有她，既不认得自家的总经理，还拿烤布丁贿赂他。 “出外摸鱼还带员工识别证，好像只有傻瓜才会这么做。”东方禛意有所指。 艾纱纱被他这么一说，涨红了脸。“反正我就是傻瓜，行了吧。”她将挂在脖子上的员工识别证取下。 她的动作就像在赌气般、粉颊鼓得像只可爱的河豚，明亮的黑眸有些哀怨的瞅著他…… 东方禛没想到他的话会造成她这么大的反应，险些笑出声。她就像个三岁的小娃儿，任何反应都清楚的写在脸上，真是太可爱，也……太好玩了。 “你真的好坏，高个儿没有一个是好人，在你身上我又得到了印证。”艾纱纱倏地这么说。 东方禛的兴致被她这句话撩得更高了。 “怎么说？” “我中学时曾经跟一个高个儿同班六年……哼，你就不知道他有多坏，简直是恶劣到极点。” “你的想法太过偏激了。”他很有兴致的跟她抬起杠来，并且为“高个儿”申冤。 “我才没有。他真的很差劲。”艾纱纱一古脑的抱怨，“除了身高高人一等，他还样样都高人一等，成绩好、体能佳、又受老师同学欢迎……我最讨厌这种人了，什么好处都被他占尽，每次我一看到他就有气……” 听艾纱纱这么说，东方禛哑口无言。原来别人的“优秀”也足以构成“恶劣”且被“讨厌”的理由？ 艾纱纱有些迁怒的瞅著东方禛，“你长得那么高，该不会也跟那可恶的家伙一样优秀吧？” “你说呢？”东方禛把问题抛回给她。他的优秀毋庸置疑，不用到处嚷嚷，尤其在一个对“高个儿”有偏激想法的“矮个儿”面前。 “我只是普通的上班族而已。”他可没说谎，他向来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男人，偏偏大家都要把他当偶像来崇拜。 “嘿嘿，这样就好。我说嘛，一个上班时间还跟我在这吃烤布丁聊天的人，应该也不会优秀到哪去。”艾纱纱有著找到同类的喜悦。 艾纱纱的话提醒了东方禛，他揪起俊挺的眉宇，想起自己该办的正事。 在他发现摸鱼的艾纱纱之前，他正赶著回公司主持会议。 结果他这一分心，看来会议势必拖延了。 东方禛将艾纱纱多给的烤布丁递回给她。 “谢谢你的烤布丁，不好意思再多分你一个。我有事得先走了，下一回再遇到，换我请你。” 原本很难展露的笑意，在此时他并不吝啬。 他给了她一个淡薄的浅笑…… “休息够了就赶快回公司吧，我记得人事室主任有时候会到公司附近偷偷巡视，所以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第一次，对任何事都正经无比且公私分明的东方禛竟然提醒自己的员工打混摸鱼不要被逮到，还给了对方连他的亲人好友都很难得到的笑容！ 甚至他还因此耽误了开会的时间…… 挥挥手，东方禛连忙赶回公司。 他一踏入会议室，陈秘书就一脸焦急的迎上来。 “总经理，你到哪去了？会议已经延迟半小时了，各科室部门主管都在里头等著呢。” “我吃烤布丁去了。才耽误半小时而已，还好。” 说完，东方禛推开会议室的门，收拾起先前愉悦的心情，进入处理公事的备战状态。 他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陈秘书一张嘴张大到可以吞下一粒卤蛋，姿态僵硬到宛如化石。 总经理因为吃烤布丁而耽误了开会时间？ 这这这……她有没有听错啊？ 而且向来最重视准时的总经理竟然还说才耽误半个小时而已，还好…… 天啊，现在到底是谁昏了头？总经理还是她？ 喔，她没有昏头，只是耳朵坏掉了。肯定是坏掉了…… 第三章 在跟艾纱纱分享过烤布丁后，时间又往前飞奔了一个月。这一阵子因为跟几家合作厂商合约有所变动的关系，东方禛加班的时间更长了，而忙碌的工作也让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其他的事。 某晚，东方禛又是最晚一个离开的，他将车开出地下室，却在转弯后在公司大门前意外发现一个正在等公车的娇小身影。 那身影很熟悉，唤起他的记忆。 都快十一点了，现在还等得到公车吗？他很怀疑。 东方禛将车停在公车站牌前，开门下车，双手交握撑在车门上。 “嗨，要搭个便车吗？”很奇怪，只要遇到她，他的心情就会莫名的轻松起来。 “啊，是你。”艾纱纱认出了这个高个儿，上回她同他分享了烤布了，他也很够义气的没有到人事室密告她。 “上车吧。现在应该等不到公车了。” “我本想说碰运气等等看，不然就真的得花钱坐计程车了。” “那还不上来？免费的计程车。”东方禛拍拍车顶。 艾纱纱迟疑了一下——迟疑的原因当然是虽然对方和她同公司，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是好人。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艾纱纱挣扎了两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因为从公司到她家的计程车费可是很贵的。 她看看手表。“还是你送我到最近的捷运站，我还来得及搭捷运。” 东方禛知道她在戒备什么，也没有点破，只是点点头。“也好。” “谢谢你。” “不客气。” “还是非常谢谢你……” “呃……我还真不习惯。”东方禛倏地这么说。 “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你这么有礼貌、不习惯你像矫揉的淑女。” 有礼貌？矫揉的淑女？什么跟什么嘛！ “你跟我又不熟，你凭什么说你不习惯？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嘿嘿，她艾纱纱可是有反击能力的。 “我跟你是不熟，但你应该是个挺迷糊、挺傻劲的小女人才对。” 喝！艾纱纱瞪大眼惊骇的瞅向他。怎么他说得这么精准，跟好友和家人形容的她一个样？ “我说对了吗？” “才……才不对。”事到如今，她得为自己的形象保留一下。 怎知她脑子是这样想，肚皮却不配合。 尴尬的咕噜声在封闭的车内特别的清楚。 “哈哈哈……”东方禛很不给面子的大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快飙出来。 天啊，她真的好可爱，可爱到让他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跟她在一起时，总能让他忘却自己严肃严谨的那一面。 艾纱纱的小脸扭成一团，觉得好丢脸喔。 可是她肚子真的饿了嘛！因为她的迷糊，不小心毁掉了一份明天一早就要用的资料，她只好加班赶工，连晚餐都还没吃呢。 “我们去吃消夜好了，我肚子也饿了。”东方禛心情愉悦的提议。 其实他现在最好是回家洗澡睡觉，明天一早他还要飞香港开会，但他就是不想结束跟艾纱纱在一起的时光。 他打定主意，方向盘往右转，往台北某家知名的清粥小菜奔去。 艾纱纱没有拒绝，因为她已经尴尬到说不出话来，还有，她肚子真的真的很饿…… 东方禛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艾纱纱添了第三碗稀饭，桌上丰盛的小菜已经快要吃完了，但他看她好像还没吃饱。 “呃……你要不要再加点小菜？”他早吃饱在一旁等待许久了。 艾纱纱点点头。“麻烦你了。” 于是东方禛又起身帮她拿了几样小菜。 “谢谢。”她吃得好开心好满足喔。 东方禛笑了。老实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吃东西，她们总是麻雀般的食量，吃不到两三口就直嚷好饱好饱。 艾纱纱刚好相反，竟然要叫他加点食物……她真是纯真可爱极了，一点都不做作。 “多吃点，别饿著了。”东方禛把所有的菜都推到她面前。 “你不吃了吗？” “我吃饱了。” “喔，那我不客气了喔。”她的食量本来就不小，再加上这家清粥小菜的稀饭很香，小菜又精致好吃，她一吃就欲罢不能。 “你千万别客气，能吃就是福。”东方禛看著她可爱大方的吃相，越看越喜欢，到最后几乎是著迷了。 “我很怀疑你吃到肚子里的食物都跑哪儿去了？” 在艾纱纱终于吃饱之后，两人步向附近的停车场时，东方禛很好奇的问。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么矮，食量却这么大，吃了一点用都没有对吧？” 东方禛微微一笑，这正是他的意思。 “看在你请我吃消夜跟送我回家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无礼的问题。” 艾纱纱想瞪他一眼，可是技术上有点困难，因为他太高了，瞪了他也感受不到。 “我这问题不礼貌？” “没错。我的身高是我的死穴，朋友都知道不该拿出来讨论。” “我倒觉得还好，你这模样可爱又讨喜，跟身高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人的个性是很重要的，不会因为一个人高就是好，矮就是坏。” “这话我懂，但突破不了，没办法。” 来到停车场，东方禛绅士的先帮艾纱纱开车门。 艾纱纱很新鲜的瞅他一眼，很少受到如此的礼遇。 关于身高的话题，在回家的路上一再地被提起。 “我对高的人一向没啥好感，上回跟你提过跟我同班六年的同学，那个高个儿平常就践得二五八万，压根不屑跟我这种矮人做朋友……”所以她对高人的既定印象是厌恶再厌恶。 “但这既定印象在今晚有了改观，我觉得你是不错的高人，请我吃消夜又送我回家，上回看到我跷班也没举发我。” 东方禛俊挺的容颜上绽放一抹笑容。 “谢谢……” “你跟我的同学东方禛比起来真是天差地，你是天使，他是恶魔。” “啊？”东方禛的笑僵在嘴角，样子有点可笑。“你说……你那位恶劣的高个子同学叫什么名字？” “东方禛。哼，我永远都记得他的名字。”她已经把他当成是自己一辈子的仇人了——虽然这样的假想有点可笑。 这下东方禛确定自己没听错了。 他的脑袋飞快的往前搜寻，搜寻记忆当中是否有一个叫做艾纱纱的同学。 艾纱纱…… 有了！ 被这么一刺激，他想起来了……艾纱纱，曾经跟他同班六年，却未曾有过任何接触的同学。 在同班的六年中，他都是班上最高也是最优秀的一位，而艾纱纱呢，却都是最矮而且成绩排行是倒数几名的。 他们两个可说是一个天一个地，只是高高在上的他对此是一点困扰都没有，反倒是艾纱纱，因为身高问题常常被拿来跟他做比较，所有的师长都要她向他看齐，在那六年当中，他可以很明白的感受到她对他的敌意。 只是向来独来独往的他才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敌意，反正同学当中又不止艾纱纱一个人对他有意见。 后来在升上高一的那一年，在偶然之中，他听到了艾纱纱对他的“浅见”。 那是在分班的公告栏前，艾纱纱并没有注意到他就在她身后。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又跟那个面无表情的巨人分在同一班……没事长那么高要死喔，也不晓得他妈是拿什么喂他的……” 艾纱纱率真的喃喃自语正好被他听到，他当下莞尔一笑，这才开始有意无意地注意起艾纱纱。 后来有一回他在教职员室，正好听到班导师在训诫成绩差的艾纱纱。 “替矮子争口气吧！”他记得班导师是这么说的。 后来他跟在艾纱纱后头回到教室，沿路上她不停的咒骂著他，没有停歇过。在那两分钟不到的路程中，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长这么高是一种罪过——对那些矮个儿来说，他的确是一个罪过。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注意艾纱纱，他发现她是一个很率真的人，常常想到什么就说出口，而且她丝毫不会隐藏对他的厌恶跟排斥。 想当年他也算是“典范”的风云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女同学爱慕著他，巴不得有多一点机会靠近他，唯有艾纱纱，避他如蛇蝎。 高中毕业后他便离开台湾前往美国留学，艾纱纱这一号渺小的人物很轻易就被他遗忘了…… “喂，你怎么都不说话？”艾纱纱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东方禛眼神复杂的觑了她一眼。 这该怎么说呢？说他们是冤家路窄，还是有缘再相逢？ 尴尬了，真是尴尬了。 在他对纯真可爱的她有些许好感时，却知道了自己是她口中讨厌的高个儿仇人。 还有，她并不知道他真实的身分，更不知道他就是东方禛。 这…… “对了，我只知道你在业务课，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啊，快到你家了吧，你可以帮我指路吗？这里小路很多，我有点搞不清楚。” 东方禛有点冒冷汗，随即岔开话题。他不想瞒著她，但是也不适宜在这当会儿就公布答案。 “喔，前面的向口左转，然后……” 东方禛在香港开完会后，随即转往大陆巡视麒麟设在大陆的厂房，回到台湾已经是一个礼拜后的事了。 这一个礼拜他忙归忙，但脑子里还挂念著艾纱纱。 尤其在异乡夜深人静时，她可爱俏丽的容颜总会偷偷进驻他的脑海……这真是挺伤脑筋呢。 他并不预期一场恋爱，对他而言，工作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跟心思，可是若遇到自己难得喜欢的女人时…… 他喜欢艾纱纱？这答案是肯定的。他喜欢她的可爱、不矫揉做作，吃饭很认真、吃甜食很幸福的模样。 不过问题来了。 他要怎么告诉她，他就是东方禛，她讨厌的那个高个儿，现在又很“凑巧”的又是她的上司呢？ 就在东方禛苦恼的当儿，陈秘书送进了新聘任的助理名单。 由于他的工作逐日繁重，董事会决定帮他加聘一名随身的助理人员，人选由人事室从各课室挑选，然后让他做最后的决定。 东方禛瞄了人选名单一眼，脑海里形成一个很荒谬的决定。 他这个决定绝对会在公司内部掀起轩然大波，对她……肯定也是。 东方禛大笔一挥，在名单上落下某个课室某位员工的大名，然后将卷宗合上递给陈秘书。 “陈秘书，吩咐人事室主任，这项人事命令即刻生效，我要在下午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后就见到新的助理。” “是，总经理。”陈秘书领命离去。 热腾腾刚出炉的人事命令在午休时间结束的前一分钟，由人事室主任亲自贴至公布栏，也同时发mail给各课室部门主管。 下午一点半，公布栏前聚集了大批员工热切讨论，总务课三位元老级的大姊则是双眸圆凸、脸色发白，一脸不可置信的冲回总务课。 三个人上气不接下气，一见还在办公室里悠哉哼著小调煮著咖啡的艾纱纱，她们争先恐后想说话，却又因为喘得太厉害而无法顺利的开口。 艾纱纱见状，赶紧倒了三杯开水要她们喝下。 “纱纱……你……天啊，我不敢相信，可是我揉了好几次眼睛再看，还是你啊……”秀姊惊慌失措，说起话来夸张的比手画脚。 美怡推开秀姊，一把揪起艾纱纱的衣领。“老实说，你是不是‘国王的人马’？要不然怎么可能……你甚至连三个月的试用期都还没到！”公布栏前一票人都还搞不清楚艾纱纱是何许人物哩。 “不不不，可能人事室搞错了，我们家胡涂的纱纱小妹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丽娟抱著头猛晃，仿佛想摇出自己刚刚亲眼所见的“事实”。 比起她们三人的惊骇，艾纱纱对她们语无伦次的模样更是吓到不行。 “秀姊、美怡姊、丽娟姊，你们……你们是中邪了吗？怎么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艾纱纱的圆眸中写满了困惑跟诧异。 “什么‘国王的人马’？什么人事室搞错了？”在总务课的日子是很天下太平的，三位大姊平日总是带著怡然自在的笑容，怎么今天不过一起外出吃个午餐而已，就全都不对劲了？ “纱纱，你镇定下来，你听我说……”秀姊捉住艾纱纱的臂膀。 艾纱纱疑惑的看著她，她觉得自己很镇定呀，反倒是秀姊脸色怪异到不行。 “你……你高升了。” “我高升了？”不懂。 “总经理特别助理。” “总经理特别助理？那是什么东西？”艾纱纱依旧“雾沙沙”。 “你升职了，总经理特别助理，即刻生效。”丽娟逐字详细说明。 “也就是说，你现在该收拾包袱到顶楼总经理室报到。”美怡补充说明。 “纱纱小妹，我们会想念你的，记得有空下来陪我们喝下午茶。”秀姊再补充。 “唉，我看是不可能的，总经理是工作狂是众所皆知的事，纱纱小妹以后恐怕都没时间喘气了，还喝下午茶……我看是作梦。”在震惊过后，三位大姊开始为艾纱纱掬一把同情之泪。 看见三位大姊这样，艾纱纱开始慌了。 “你们……在开玩笑吧？”艾纱纱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我在总务课的试用期都还没到，怎么可能……” 三位大姊同时摇头，语重心长的异口同声，“刚刚公告出来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老实说，她们可是三个人六只眼看了数十回才肯相信。 “会不会是人事室搞错了……”她来麒麟只想安逸的待在总务课，她不想高升，也不想当什么总经理特助啊。 美怡瞄到人事室主任走进来，看来是来催促艾纱纱赶紧上顶楼报到，她带著同情的眼光看向一脸慌张无助的艾纱纱。 “我们也希望是人事室搞错了，但看来是没有错，人事室的巫婆主任来了。” “哪一位是艾纱纱？”人事室主任的嘴脸老实说不太好看，没想到她极力推荐的十位优秀员工统统被总经理打了回票，还钦点这个叫艾纱纱的新进员工，这简直是侮辱她的专业。 不过她又怕这个艾纱纱跟总经理有特殊关系，得罪不得。 “我……是。” “快收拾好东西跟我到顶楼报到。”人事室主任将艾纱纱从头打量到脚，眼神中带著不屑，却又不太敢明确表露出来。 “主任，会不会是搞错了啊？我不想当什么特助，只想待在总务课直到退休……你能不能找别人替代呢？” 艾纱纱直率的表达自己的愿望，没想到却换来人事室主任一个白眼。“你是总经理钦点的，你说我可找人替代吗？”哼，若她能决定的话，艾纱纱是连一丁点机会都没有的。 “总经理钦点？”三位大姊纷纷倒抽一口气，心里一致的疑惑是，艾纱纱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被总经理大人钦点…… “快去收拾东西，别耽误时间了。”人事室主任双手环胸，一脸不耐烦。 “可是……”艾纱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三位大姊合力制止，她们拖著她回到座位，帮她收拾东西。 “纱纱小妹，你就认命吧。唉。” 荣升总经理特助在别的员工眼中是难得的大好机会，但在总务课四位只想安逸过日子的小课员当中，却是恐怖的……不，是非常恐怖才对。 见不到你　日子变得很难熬 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心里头、脑子里　都是你你你…… 第四章 艾纱纱坐立难安的待在气派却简洁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陈秘书说总经理大人正在主持会议，他吩咐过回到办公室就要看到助理，所以陈秘书要她乖乖待在里头等著。 为什么会这样？艾纱纱想破了头也想不通。 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等总经理搞清楚她不是他要的人之后，就会让她回到总务课。 这样的想法稍稍能安抚她紧张到快爆掉的心脏，艾纱纱慌乱的目光打量著这约二十坪大的办公室。 她很意外总经理的办公室一点都不奢华，极简主义的设计风格别具一番风味。 办公室主要是咖啡、黑跟白三色系为主，黑白强烈的对比却加入温和的咖啡色居中协调——比方说，黑色的地板配上洁白的进口沙发，沙发上头搁置的四个抱枕却分别是咖啡色的圆形、长正方形跟三角形，非常趣味的组合。 沙发旁的茶几同样也是白色，上头的大花瓶却是全黑，白色含苞待放的玫瑰是简洁办公室里唯一较柔美的画面。 其实她还满喜欢这里的环境，只是听说总经理是个折磨人不眨眼的工作狂，而且还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头…… 天啊，光是想她就头皮发麻……一个严肃的工作狂，在他下头做事，大概不死也会被操得只剩半条命。 难怪外头的陈秘书瘦得只剩皮包骨。真是可怜啊…… 而她是比陈秘书还贴近总经理的人，她该不会以后会比陈秘书还瘦吧？虽然骨瘦如柴是现在流行的女人体态，但是她不要啊，她还是喜欢有些丰腴的自己，喜欢吃甜食且食量很大的自己…… 正当艾纱纱哀悼著自己悲惨的未来之际，办公室的门被由外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踩著坚定的步伐走了进来，他直接走向咖啡色的橡木大办公桌，先是退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然后坐进椅子里，打开电脑，拿起笔，翻开桌前的合约卷宗…… 在他的视线被合约上的文字完全吸引之前，他的眼角余光瞄到了在他办公桌的右前方多出了一张较小的办公桌，而那儿的后头坐了一个女人，一个此时此刻正瞠目咋舌的小女人。 他放下笔，缓缓的旋过身—— “你好。”东方禛对自己新任的助理微微颔首，表现在上位者极佳的风范。 已经全然傻眼的艾纱纱则是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成为东方禛的助理已经好些天了，艾纱纱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会问出这样的蠢问题。 他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如此的自在，如此的充满自信，想当然耳，他就是总经理大人。 不过问了蠢问题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当总经理大人自我介绍说他复姓东方，单名一个禛字时，她下巴掉了的可笑模样，还有她接下来的反应—— “你骗我！” “我承认我的确不够诚实。不过没能认出公司的总经理，你做为麒麟科技部门的员工资格受到质疑。”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太过胡涂。 “但你是东方禛！”也就是说，他不仅隐瞒自己总经理的头街，还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分。“在我说东方禛坏话的时候，你根本没阻止过我！” “我为何要阻止？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原来有个‘同班同学’这么讨厌我，还有，原来长得高也是一种罪过……”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艾纱纱像只喷火恐龙，才不管东方禛是什么身分呢，她只知道，她被耍弄了！ “你‘钦点’我上来当你的特别助理，是为了戏弄我？”让她知道他的身分后再告诉她，她根本没资格也没能力当他的助理？ “不，我这算是提拔昔日同窗好友。” 提拔昔日同窗好友？！谁跟他是好友啊！她讨厌他都来不及了！ 艾纱纱的思绪又飞走了，直到东方禛带著忍隐笑意的声音将她拉回—— “艾特助，请问我需要的文件整理好了吗？”这迷糊的小女人，又不专心了。 艾纱纱低头看自己手上的资料文件。哇，整个下午她几乎都在想自己的事情，工作都忘了做。 “对不起，总经理，我马上就做完。”然后赶紧埋头苦干。 “不用了。”东方禛起身穿上西装外套，来到她身边，伸手压下资料阻止她继续整理。 唉，他本来就不预期她这个迷糊的特别助理有多能干，动用特权将她调上自己身边当然别有目的。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 “啊？是吗？”艾纱纱看看时间，才知道原来自己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在发呆。“总经理大人，我会整理完您交代的资料再下班的。” 也许是因为还生著气，艾纱纱总喜欢称呼他“总经理大人”，刻意区隔两人的身分跟地位。 东方禛很无奈的暗叹。 “艾纱纱，我发现你是个小气的女人。我都对你低声下气好些天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他用很夸张的口吻说。 在艾纱纱面前，他总是能卸下自己的严谨跟拘束。 “我……”她也不想当小气的女人啊。可是…… “好啦，我请你吃晚饭，当作赔礼好吗？”她继续生气的话，两人的关系何时才会好转？为这他已经“郁卒”好几天了。 喜欢的女人成天板著一张脸仇视著他，那感觉真差。 “不必了，总经理。” “‘美丽京都’的怀石料理？”他知道艾纱纱很爱吃，尤其是甜食。 果然，她杏眸一亮，但想了想后还是摇摇头，她绝对不能为了台北市数一数二的日本料理店而动摇。 骨气绝对比“吃”还要来得重要！ “听说‘美丽京都’特地从日本的六星级饭店聘请了一位甜点主厨，他们的甜点现在可是连排队都吃不到……” “好，我去，你请客。你刚刚说的。”东方禛还没说完，艾纱纱就连声答应，马上站起套上外套，拿起包包，准备下班。 没错，骨气比吃还重要，但甜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却是至高无上，为了—它，她愿意陪东方禛吃饭。 东方禛暗笑在心里，他的纱纱真可爱，为了甜点可以出卖她的骨气，真的太可爱了…… “好撑喔……”艾纱纱坐在隐密的包厢里，身子往后倾坐，一手撑在地板上，一手挺没形象的隔著衣服摸著微胀的肚皮。 “好吃吗？”东方禛的形象就比她好太多了，即使是轻松的晚餐时刻，他也仅是脱掉西装外套，整个人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榻榻米上。 “嗯，太好吃了！我的肚皮快要破了……”好吃到足以让她忘记对东方楼的怨怼。 当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的时候，穿著日本和服的女服务生竟然端进来主厨特地为贵宾所准备、名为“四季”的饭后甜点。 艾纱纱当下双眼发直，发胀的胃开始摇旗呐喊…… “四季”是四种台湾知名水果所做成的和果子，颜色跟口味经过主厨特别的调制，不仅好看而已，味道绝对让人回味无穷。 艾纱纱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等到服务生退下，即刻大快朵颐起来。 “天啊……这是柿子口味的，里头是绿豆沙的馅，馅里还包著腌过的梅子，好特别好好吃喔……” 艾纱纱陶醉的闭上眼享受，人生最美好的事不过如此啊…… 不过和果子好吃是好吃，但一个人份只有小小的四个，根本不够满足她爱吃甜食的胃。 艾纱纱渴望的目光瞄向东方禛前面的那一份甜点。 “你拿去吃吧。”东方禛带著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笑容，将点心推到艾纱纱面前。 艾纱纱杏眸为之一亮，一点都不客气的享受起东方禛的饭后甜点。 东方禛看著她满足的吃相，其实很羡慕她单纯的心思——只因为多了一份甜点，她却好像得到了全天下的幸福似的。 或许这就是艾纱纱总能带给他笑容的缘故。她不矫揉做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虽然行为举止难免鲁莽，但她的纯真却足以让人原谅她的过错。 除此之外，她还是个迷糊蛋，有种天塌下来反正有高人顶著的豁达，这样的她在这复杂的社会、复杂的人际关系当中实属难得。 可能是身处的环境的缘故，环绕在他周围的人总习惯巴结讨好他，久而久之，他戴上了冷漠的面具，甚至伪装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在至亲的家人面前，他也是如此。 他是羡慕艾纱纱的，羡慕她因为吃到好吃的甜点就笑得宛如得到天上的星星般，她的愉悦总是很容易就能感染他。 “纱纱……”他已经自动改口了。 “嗯？”艾纱纱酒足饭饱，神情愉悦快乐，笑得像只小猫咪。 东方禛伸出友谊的右手。 “可不可以看在这一顿饭上，和解了？” 艾纱纱想了想，也伸出右手。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心胸窄小的女人。 “好吧，和解了。” 两手交握，艾纱纱很开心跟东方禛化敌为友，东方禛则是很高兴，他终于可以进一步“觊觎”艾纱纱了—— 东方禛果然高招，深知艾纱纱的“死穴”就在甜食上头，吃了一顿豪华的怀石料理，艾纱纱果然被他说服，不再给他坏脸色看。东方禛挺得意自己的“奸诈”，最近工作起来挺“春风得意”的，倒是下属常常被他的好心情吓到——毕竟东方禛一直是个不苟言笑的上司。 至于艾纱纱呢，她的心情也挺不赖的。 自从跟东方禛和解以后，办公室的气氛就没那么沉重了，偶尔东方禛还会放下忙碌的工作陪她稍稍聊一下天。 她发现东方禛好像很喜欢听她讲话，而且她说话的时候，他总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她不晓得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可是每每到最后，都会让她别扭起来。 而且她觉得自己这个特别助理真的当得很轻松，照道理说总经理特助该是被操到快要过劳死，偏偏她这个特别助理却悠哉到不能再悠哉，每天除了打打文件、整理资料或煮咖啡诸如此类的小事，她其实闲得很。 只是轻松归轻松，艾纱纱还是希望东方禛能将她调回总务课，毕竟那儿才有时间可以摸鱼、可以享受下午茶、可以跟大姊们讨论八卦…… 当总经理的特别助理，除了薪水比较多之外，其实挺无聊的，工作之余要摸鱼是不可能的。碍于跟东方禛同一间办公室，她也不能大刺刺的掏出点心享用，而东方禛更不可能跟她聊八卦。 至于东方禛不在办公室的时候，门外的陈秘书也不知是否跟她有仇，监视她可监视得紧，害她无事可做时只能瞪著双眼发呆，或是扣指甲、剪头发分岔等无聊透顶的无聊事。 东方禛或许也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很无聊，他偶尔会在上班时间带她外出，以特别助理之名，行摸鱼之实。 他会带她外出谈公事或是接待客户，若跟客户约定的场所是五星级饭店或是私人俱乐部，他都不忘将她“安置”在饭店或俱乐部的咖啡厅，让她好好的享受美味的甜食…… 艾纱纱有时候也会自我检讨，她这个特别助理也未免太好命了，总经理在谈公事，她却在大啖蛋糕点心……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请东方禛将她调回总务课，另请一位有工作能力且优秀的特别助理。 当然少根筋的她偶尔会疑惑，东方禛干嘛对她这么好，可是想归想，既然想不出答案，她只好继续当她好命的特别助理。 也许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同班同学，所以他对她这么好？唉呀，这理由太过牵强，也有点扯。 艾纱纱第n次坐在饭店里享用下午茶，这疑惑在她心里直打转。或许她该问东方禛的…… 才一想到他，她的手机便响了，是东方禛打来的。他吩咐她到饭店的大门口等他，他已经谈完公事，现在正要到地下室开车。 艾纱纱乖乖的听从吩咐，带著口中尚余的提拉米苏香气跟回味来到饭店门口等待。 “纱纱，果然是你。”在等待的空档，一名西装笔挺、中等身材的男子带著喜悦的笑容走来。 “罗经理，好久不见。”艾纱纱很惊讶在这儿遇到之前公司的主管，而且还是个很照顾她的主管。 “是啊。你现在好吗？”罗经理看著自己之前的下属，其实他对艾纱纱是有好感的，娇小的她可爱又纯真，非常得他的喜爱。 只可惜当时公司经营不善，即使身为她的主管，他依旧无法保住她，而她被公司裁员后，两人便失去了联络。 “还不错，我考进了麒麟。”两人并肩站在饭店门口闲聊，罗经理大概只有一百七十公分高，以她的身材，跟他聊天还挺适当的。 不像东方禛，他总是故意站在她身边，害她要同他说话，总得将脖子仰到快断了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麒麟？”罗经理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但他还是微笑的恭喜艾纱纱。“恭喜你，麒麟可是上班族挤破头想进去的公司。” “谢谢。罗经理呢？” “我跳槽了，原本敌对的公司用高过一倍的薪水把我挖过去。”今天他是出来接待国外客户，才会在这里遇到艾纱纱。这也算是幸运吧。 “哇，罗经理，你还是一样优秀。”艾纱纱的眼中有著单纯的崇拜，毕竟对方是过去挺照顾她的上司，即使不再共事，大家还是像朋友一样。 “呵呵，纱纱，你也是一样可爱啊。”说完，罗经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艾纱纱的头发，因为难得的相遇笑开怀。 艾纱纱也没有抗拒或不悦，因为在她的认定，罗经理就像个兄长。 其实不仅罗经理，二十八岁还不曾谈过恋爱的艾纱纱对男人跟爱情的体会跟认知，就宛如三岁的小女孩。 “叭叭！”不识趣的喇叭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艾纱纱俏皮的吐吐舌。“哇，有人在催了。”她差点忘记总经理大人正要过来接她回公司呢。 “纱纱，等一下。”罗经理唤住打算跑向银白色宾士的艾纱纱，眼中有著惋惜。“你的手机号码还是没变吗？改天打电话给你，请你吃饭好吗？”他急忙在两人之间搭起微弱的关系。 艾纱纱回他一抹甜笑，用力点点头，然后赶紧拉开宾士车的车门坐了进去，生怕总经理大人等得不耐烦。 果然，东方禛的脸色有点难看……岂止难看，简直是阴郁到极点。 艾纱纱无奈的皱皱俏鼻。“总经理，对不起，让您久等了。”因为自知理亏，所以她难得用了敬词。 而东方禛只是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她，不过他倒是在发动车子前将视线挪向车窗外多觑了一眼——那个男人还带著依依不舍的眼神看著他的车呢。 带著一肚子莫名的不爽，东方禛发狠的踩下油门，在艾纱纱的惊呼声中，他的不爽稍稍得到了补偿。 第五章 这几天，台北的天气依旧跟往年的夏日一样，艳阳高照，温度直逼三十七度大关。 在这种会热死人的天气里，每栋办公大楼的中央空调无不轰轰作响，尽它该尽的力量。 艾纱纱待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并没有赞扬中央空调的好处，反倒却喃喃诅咒。 这些天，办公室里的气氛冷到只适合企鹅生存。 东方禛也不知道是哪条神经错乱了，或是被人下了蛊，还是生理期来了，总之，他很难搞、很莫名其妙、很歇斯底里。 明明好不容易和好的两人关系，这会儿也被他的阴阳怪气给打坏了。 不过还好东方禛的炮口是针对所有人，不仅仅是她——只是他看她的眼神会让她头皮发嘛，好似她是他红杏出墙的老婆。 唉，总经理办公室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她真想念总务课的悠哉跟自在，虽然三位大姊前辈会吼她，但总好过东方禛的怪里隆气。 于是乎，艾纱纱硬著头皮，即使知道东方禛的情绪差，她还是决定提出，因为她实在再也无法忍受了—— 没想到东方禛只花了一秒瞄了一下她请求转职的报告书，便理都不理她，继续埋首于合约文件。 他把她当成空气，不理会她，任她继续在他身边“摆著”。 十分钟过后…… 艾纱纱还是被“摆著”，终于，她不耐烦了，也不管她只是个小小的特别助理，竟然伸手夺下东方禛正在阅览的卷宗，逼他正视。 这个小小的举动可是大大的逾矩，要是其他的助理，东方禛早就要他走人了，但艾纱纱有别于一般的助理。 至于她到底特别在哪里，恐怕这是连东方禛自己都无解的。 “不准。”东方禛将报告书扔到一旁。 “你有权力不准，但是我也有权利跟你说，我实在不想再忍受你的阴阳怪气！你好像更年期的欧巴桑，真难相处！” 艾纱纱是豁出去了，反正最差的下场就是被革职而已，如果是因为说实话而被革职的话，她也认了。 “你……”艾纱纱大胆的批评让东方禛为之气结，他倏然起身，用优越的身高睥睨著艾纱纱这个小个儿。 就在此时，东方禛脑海中浮现艾纱纱跟“那个男人”有说有笑的和谐画面，莫名的，他的情绪又烦躁了起来。 “你真的很讨厌长得高的男人吗？”东方禛没来由的问了一句跟争吵主题无关的话。 艾纱纱先是一愣，然后皱起眉头。 她看了看两人之间的差距，赌气的说，“很讨厌。” 气死人了，以为高就了不起喔，讲话就讲话，还故意站起来显示他跟她的身高差距。 东方禛深邃的眸里闪过一丝黯然，还有怒气及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那个男人真有那么好吗？就因为他的身高跟你比较搭？”那天跟她在饭店外开心聊天的男人外型身材都仅是普通水准而已，跟他根本没得比。 艾纱纱压根听不懂东方禛在说些什么，她不过是想转调回总务课而已，为什么话题会扯上男人呢？ “你在说什么啦？我不懂。”艾纱纱直爽的脾气拗了起来。 “不懂就算了。回去工作，不许再打扰我。”艾纱纱拗，东方禛比她更拗。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耍起脾气来比女人还难搞。 说完，东方禛赌气的将自己的身子甩进牛皮座椅里。 艾纱纱一张小脸都绿了，这东方禛是存心整她嘛！ 一会儿提什么身高问题，一会儿还说什么男人，她是想跟他谈调职的问题，他这是在糊弄她吗？ 艾纱纱一气之下，竟然将自己娇小的身子挤进东方禛跟办公桌之间，她非要东方禛正视她不可！ 好了，这回他是真的“正视”她了，因为他坐著，她则是站著，此时此刻身高再也不是两人之间的距离。 “艾纱纱，回去自己的办公桌。”东方禛咬著牙，对艾纱纱的逾矩他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他不想跟她讨论有关“调职”一事，反正要他开口答应她回去总务课是不可能的。 “不要。”艾纱纱也不知道打哪来的勇气，竟然以下犯上，还不肯退让。“除非你答应我——” “不可能。”东方禛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请求。 他冷峻的眸光扫向艾纱纱，吓得天真的艾纱纱顿时腿软。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她绝对要争取到她要的，即使以下犯上也再所不惜。 艾纱纱费尽了自己全身残余的气力，努力的回瞪东方禛。 她美丽的大眼中有著忍隐的恐惧……老实说，东方禛板起脸孔挺吓人的，这会儿她终于明白全公司的人为何对他又爱又惧。 而且仔细想想，总务课的三位大姊总说总经理是个冷漠严肃的人，可是东方禛在她面前并不是这样的。 在她面前，他会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不是敷衍。 可是，那似乎是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也因此她越来越放肆，只因为她知道东方禛对待她的方式有别于一般人？ 艾纱纱的小脑袋瓜在两人对峙的紧张时刻竟然忖度了起来…… 东方禛咬牙切齿的说道，“艾纱纱，别让我再说一遍——回到你的座位！” “不要。”艾纱纱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于是，东方禛忍隐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他蓦地从牛皮椅中站起，身子倚向艾纱纱，双手分开架在办公桌的边缘，将娇小的艾纱纱困在他跟桌子之间。 艾纱纱因为东方禛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而倒抽了一口气，她以为东方禛扑向她是要…… 完蛋了，没想东方禛发起火来会打人…… 不，东方禛没有打人，也不会打人。 他有些粗鲁的用手抬高艾纱纱的下颚，唇准确无误的落下……他吻了她，将她的惊呼跟不可置信统统都吻进了他的心里…… 三天了…… 距离她被“那个”已经三天了，现在一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她的脸还是像冒火的火车头一样，只差没有冒烟。 艾纱纱躲在被窝里，拱著身用被子裹住自己，只留一个缝隙呼吸。 羞死人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那可是她的初吻啊！ 艾纱纱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唇，想起那上头残留的余温跟不可思议的柔软…… 不行了，她的脸又红了、脑袋又充血了、鼻子恐怕快流鼻血了…… 也是因为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跟脸红，所以直到今天为止，她已经请了三天病假，没到公司上班。 她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东方禛，她怕她会直盯著他的嘴唇，也怕她会口无遮拦的问他为何吻她。 是啊，他为何会吻她呢？ 那是她想了三天也想不透的疑惑。 为此，她还特地打电话问了好友：一个男人亲吻女人的理由是什么？ 好友的答案简洁有力：因为喜欢啊！ 喜欢……东方禛喜欢她？不……不会吧，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不，她肯定这答案是错误的，东方禛才不喜欢她呢，搞不好她三天没到公司，他还乐得以此为理由开除她…… “你说，谁不喜欢你啊？” 在艾纱纱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蓦地在她的上头响起，吓得艾纱纱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掀开棉被，看到了脸上带著得意笑容的东方禛。 然后，她又想起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细肩带的连身睡衣，为了睡觉轻松，她甚至没有穿“内在美”。 于是她尖叫一声，又赶紧将棉被裹回自己身上，不过这一回她露出了一颗头颅。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若她没记错，这儿是她的闺房，而她的闺房二十八年来都在她家的房子里头啊。 东方禛会出现在这里，就表示他到她家来了！ “喔，是伯母要我自己上来的。”东方禛的口吻一如往常的平淡，但隐约含著笑意，只是艾纱纱没有发现。 “伯母还要我转告你，她出门逛街去了。” 艾纱纱倒抽了一口气。 老妈就让一个男人独自上来她的房间，还放心的出门去？现在家里就只剩她跟东方禛……就算怕女儿嫁不出去也不该如此啊！ “你来我家做什么？”艾纱纱防备著。 “探病。”东方禛从性感的唇形中悠然的吐出这理所当然的两字。不过讲实在一点，他是来看她要装病装到什么时候。 “不过我看你的样子挺健康的，一点病态也没有。”脸色红润，尤其那可爱诱人的红唇让人忍不住想倾身狠狠的啄吻一番……她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病人。 艾纱纱被他炙热的目光瞧得赶紧挪开自己的视线。 “我……我是真的生病了，医生要我多休息几天。”艾纱纱撒起谎来难免支支吾吾。 “喔？可是刚刚伯母却跟我说：‘那个丫头明明没有生病，却在房间躲了三天。真不晓得她在想什么’。”东方禛大大方方的拆穿她的谎言，眼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啊……”艾纱纱索性裹起棉被尖叫。老妈干什么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 “我的病是心病。因为在办公室成天面对你的扑克脸，还有你始终不肯把我调回总务课，所以我生病了。” 艾纱纱也不管自己只是一个助理，说起话来可凶的哩。 东方禛叹著气摇摇头，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一个丫头呢？虽然跟他同年，可是艾纱纱就像个小女孩一样，让人担心却又忍不住想疼爱。 他不就是喜欢上她的纯真跟一点都不做作的言语跟心态吗？也只有这样的她才能在不知不觉中掳获他的心。 让他掉了心都还不自知，让他掉了心迳是做些公私不分的事，让他掉了心还猛吃醋，直到在办公室因为排山倒海的嫉妒而吻了她…… 在那一刻，他终于肯对自己承认，他是完全投降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那一吻之后，艾纱纱竟然逃离了办公室，还一口气请了三天的病假。 他的相思都已经泛滥成灾，这个小妮子竟然躲在家里，裹著棉被自言自语？！ 东方禛一个大步向前，两三下便将裹住艾纱纱的棉被丢置一旁，现在她可完全没了遮掩的东西。 艾纱纱嘟著嘴想抗议，却发现东方禛的目光集中在她胸前不动了。 “哇！”艾纱纱赶紧随手拿了个枕头丢他，然后再拿另一个挡住自己的“激凸”。 东方禛反应快的抓住朝他飞过来的枕头，开心的仰头大笑。 艾纱纱果真是他的开心果，这三天没她的日子可真难过……今天他可是丢下分公司的高级主管会议来找她，因为不这么做的话，他的一颗心总是摆摆荡荡，不肯安稳下来。 现在见到了她，他终于可放下心头的忐忑…… “我说你的心病是因为我吻了你，你却不敢面对吧。” 艾纱纱瞪大了眼眸，不敢相信东方禛竟然对她这么说，这么的大胆…… “才……才不是。不过是一个吻罢了，有什么了不起？”艾纱纱拚命抑制自己的脸红，以防自己不到一秒钟就泄了底。 她扬起下巴，很努力也很傲的回瞪他，只是效果似乎不怎么好。 因为东方禛一点都不信，嘴角还小小的扬起，摆明说：你再继续掰好了。 艾纱纱为之气结。“东方总经理，真是劳烦你拨冗特地来探病，我很好没事，明天就会回公司上班了。” 这句话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你没事可以滚了！ 东方禛怎么可能没听懂她的意思，可是他可以故意装作没听懂——他一屁股坐在艾纱纱的床上，伸出手拨弄她凌乱的头发。 艾纱纱的呼吸停止了，在他伸出手之际，她连该怎么呼吸都忘了。 她紧张的模样好可爱但也好笑，微闭的眼皮还颤动著，粉颊点缀著迷人的绯红。 这等让人心痒的模样，教他如何再忍耐下去？ 他在别人口中是个冷漠冷淡的人没错，可那并不表示他是个一点情欲都没有的人，只是他还没遇到真正喜欢的女人罢了。而现在他遇到了…… 东方禛温柔的覆上她微微发颤的唇，双手用力一环将娇小的她完全纳入自己的怀抱里。 他又忍不住吻了她了，细细柔柔的，他的唇轻柔的吸吮著，还哄著撬开她的甜唇，将渴望已久的舌探了进去，迫不及待想跟她缠绵。 “嗯……”艾纱纱发出了低吟，也不晓得是抗议还是愉悦，只知道她现在正全身软趴趴的瘫在他身上，动也动不了。 这个吻热情且持久，久到生涩的艾纱纱喘不过气来，东方禛才放开她。 他额头抵著她的，很亲密且很不舍的又啄了啄她。 “你朋友说的没错，我吻你就是因为喜欢上你了。乖，明天来上班吧，见不到你的日子很难熬的。”东方禛显然听到了艾纱纱先前的自言自语。 他的一大篇甜言蜜语，说得艾纱纱的小脸都快爆炸发火了，她只能无助的点点头。 在这一刻，她根本想不了那么多，毕竟二十八年来，她对于情爱一点意识都没有。 东方禛说喜欢她，可是她喜欢他吗？她不知道…… “呼吸恢复正常了吗？”东方禛在她的耳边吹著气问。 “嗯。”艾纱纱低著螓首点点头。 她还来不及反应，东方禛便急迫的抬高她的下颚，又吻上了她…… 这个吻不似前头那样单纯，它混杂了数日来难熬的相思跟想念，东方禛几乎快要将艾纱纱整个人吞没…… 这样的忍耐对男人来说，大概是最大的煎熬吧。 他忍著胯间的肿痛帮艾纱纱穿回底裤，将她的睡衣穿好，最后干脆将丝被往她身上一罩，彻底的将她“掩盖”，只让她露出头可以呼吸。 说到呼吸，他们两个此时此刻就好像在比赛谁的呼吸深沉急促，只是两人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东方禛瞄了一眼脸色红润、双眸泛著情欲的艾纱纱，赶紧又挪开视线，生怕自己再看下去恐怕会控制不了。 “我先走了，你明天记得来上班。”交代完毕，东方禛匆忙的走人。 艾纱纱也傻愣了，抱著丝被看著东方禛离去，脑袋一片混沌…… 第六章 男女之间的一个吻代表什么意义？ 是喜欢。 那两个吻呢？ 是更多的喜欢。 若是更多的吻加教人欲死欲仙的挑逗呢？ 嗯……这样的喜欢应该是无以复加了吧。 以上是艾纱纱在东方禛离开后急call有恋爱经验好友的对话，当然对话最后免不了被逼问为何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艾纱纱只能害羞的支支吾吾，无法说出个所以然地挂了好友电话。 第四天，艾纱纱终于销假上班了，因为东方禛说她再不上班的话，就亲自到家里“领人”。他还说……见不到她的日子很难熬。 艾纱纱分不清楚是哪个理由让她来上班的，东方禛又是命令又是甜言蜜语，真不晓得她该听信哪一个。 一整个早上，东方禛都在分公司开会，没进办公室。 艾纱纱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她真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东方禛。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这样的喜欢、这样的爱恋在她二十八岁的生命里是不曾有过的。 所以，她没有心理准备。 所以，她紧张得要命。 她怀疑若是自己的心跳再维持这种速度的话，她恐怕得到医院挂心脏内科门诊了。 或是，在见到东方禛的当下，她恐怕会因过度紧张而昏厥。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她现在这样会呼吸困难、紧张到手脚冰冷，甚至害怕见到对方？ 不，虽然她没谈过恋爱，可这绝对不是喜欢一个人该有的反应。 可是，东方禛说他喜欢她……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他喜欢她，她就得喜欢他吗？ 艾纱纱的小脑袋瓜一片混沌…… 不懂，她不懂啦，而且好麻烦喔！恋爱这种东西，她二十八年来都不曾碰触过，男人对她而言不过是地球上另一种性别的生物罢了，哪来的遐想呀。 老天爷可能少给了她某部分的女性特质吧，求学时代看身旁的女性友人对学校的风云人物或偶像帅哥热烈的讨论且迷恋，只有她，永远处在“远观”的立场，男人不管帅或丑，都不会对她的心境造成任何影响。 出社会后，情况更明显了。当身边的好友纷纷以“约会”来取消姊妹淘的聚会时，她只觉得女人实在有够“重色轻友”。 除此之外，她似乎不太羡慕、也不嫉妒好友们都谈了恋爱、交了男友。 相较于她对爱情的懵懂无知跟不在意，她亲爱的母亲大人就紧张多了，难怪她频频追问东方禛跟她的关系。 因为东方禛是二十八年来第一个上门找她的男人，她的母亲在欣喜之余都忘了保护女儿的安全，竟然放东方禛进入她的闺房占她的便宜。 想到占便宜，艾纱纱的小脸蛋又红了……指腹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红唇，想起两唇接触时的柔软，还有他的手指在她“那儿”的撩拨跟逗弄…… “在想什么？你的脸红到可以煎蛋了。”沉入甜蜜记忆的艾纱纱没注意到东方禛已经走进办公室了，而且他就在她小脸前方距离不到三公分的位置。 她吓了好大一跳，瞪大瞳眸，坐在椅子上的她险些往后翻去。 她伸出手拍拍激烈起伏的胸脯。“你别这么突然出现好吗？很吓人的。” 东方禛很委屈的抗议，“我没有突然出现，我甚至还出声叫了你。” “是吗？” “是的。是你不知在想什么，还一边傻笑。”喜欢的女人说他的出现吓了她一跳……嗯，心里头有一点点不舒服。东方禛在心里忖想着。 “我傻笑是因为……”艾纱纱倏地住了嘴没了声音，脸颊又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怎么不说了？”东方禛很自然的捉起她搁在桌上的柔荑，用指腹似有若无的柔抚起来。 他这样教艾纱纱怎么可能开得了口？她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他温柔的手指上头了。 于是，她的脸蛋越来越红、心跳越来越快……她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就在艾纱纱觉得自己快昏厥之前，她火速的从他厚实的手掌中抽回自己的纤纤小手。 “你……可不可以不要碰我？”艾纱纱低着螓首，声如蚊蚋的恳求。 东方禛听到了，蹙起眉。 “为什么？”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有些亲密举动是正常的。虽然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但面对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动如山，宛如柳下惠？！ “因为……因为……我觉得这样不对。” “哪里不对？”东方禛不懂，眉头都打快死结了。 “我……我不知道，可是就是不对。”她跟他到目前为止的关系她都还搞不懂，怎么可以任他摸、任他吻呢？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仅摸过她，也吻过她好几次了，而且她似乎也不排斥…… 东方禛哀怨的深叹。 “纱纱，我不觉得我们这样哪儿不对。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之间吻也吻过了，该有的亲密行为也有，我实在看不出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他跟纱纱的身高相差太多，所以他总是搞不懂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不对、不对，就是不对。”艾纱纱头摇得像博浪鼓。“喜欢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过，也不知道……” “你说什么？我不懂。” “我说……”思索许久，艾纱纱终于抬起螓首鼓起勇气正视东方禛，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讲明白。“我不晓得我是否喜欢你，一直都是你……对我……我可没有答应……” 这段话对东方禛来说可高深了。 他眯起眼，试图用自己聪明的脑袋解释艾纱纱这一段听起来很奇怪、很难懂的话。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喜不喜欢我？可是你让我吻你，还让我碰你……” “不！”艾纱纱赶紧抗议，东方禛有点严肃的面容让她紧张的又垂下头去，下巴都搁到胸前了。 “是你吻我、碰我的……我没有……”这抗议的声音几乎是含在嘴里了。 但东方禛还是听到了。 “可是你没反对啊。”而且似乎还满陶醉其中的。 “我……”艾纱纱迷惑的眨眨眼。是啊，她并没有反对，也没有拒绝。可是…… 唉……东方禛暗叹。 “纱纱，看着我。” 他命令的口吻让人很难忽略。 “你喜欢我吻着你的感觉吗？”他问。 艾纱纱想了想，点了点头。 “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想我吗？”东方禛就像导师一般，一句一句的教导引诱。 艾纱纱沉思了一会，又点了头。 问到这里，东方禛的嘴角已经勾起满意的弧度了。 “那你会讨厌我的触碰吗？比方说……” “啊，别说了，我不讨厌啦！”艾纱纱脸红的赶紧制止东方禛说出更多露骨的话。 “好，我不说。”东方禛顿了顿，换个问法。“你说你会想我，那想我的时候，你的感觉是……” 艾纱纱是个老实的小女人，她仿佛被东方禛催眠似的，乖乖照实讲。 “我的心跳会加速，还有……”她瞅了东方禛一眼，黑眸里写着一丝丝的谴责跟埋怨。“当你这么靠近我的时候，我都会忘了怎么呼吸。” 她一说完，东方禛随即仰头哈哈大笑。 他的纱纱真是可爱，说话这么老实，一点隐瞒都没有，没心机的可爱极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众多女人中独具慧眼的相中她——因为她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现在的女人太懂得如何包装推销自己，甚至在条件好的男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本性，做作到了极点。 他的纱纱就不会，想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的女人其实才能惹人疼呢，呵呵。 “那就对了。综合以上的‘症状’，我得跟你宣布，你是喜欢我的没错，所以小脑袋别乱想了，就接受吧。”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受吗？可是……我倒觉得这比较像‘得病’的迹象……” 东方禛一听猛翻白眼，差点没昏倒。 他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以免自己这么一个大个儿真的在办公室里昏倒。 东方禛端详着艾纱纱疑惑且迟疑的瞳眸，他懂艾纱纱不是一个故作矜持的女人，她这么说就表示她真的这么以为。 可是，怎么可能呢？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竟然不太懂喜欢的感觉，除非…… “纱纱，你是不是不曾谈过恋爱，也不曾喜欢或是暗恋任何人？” 艾纱纱一听，可爱的小脸蛋即刻浮现几丝尴尬，还有很清楚的“承认”。 东方禛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没想到艾纱纱竟然清纯到如此的地步，难怪“喜欢”会被她说成“得病”。 “这样……很奇怪吗？还是我……不正常？”她只是反应比其它人慢半拍而已，在感情方面也是一样。 东方禛摇摇头，心头喜悦也忧愁。 开心的是，艾纱纱的单纯只有他发现且拥有；忧的是，这样的她恐怕很难融入恋爱的情境当中，他得多花点心思。 罢了，既然都喜欢上了，哪有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困难就放弃的道理。况且艾纱纱对他而言是一个宝物，毕生挚爱且珍惜的宝物…… “总而言之，你不要想太多，相信我，你是喜欢我的，就放任自己的感觉跟着我好吗？” 艾纱纱皱起眉头。“这样似乎很危险……”她比较喜欢生活在自己舒适的乌龟壳里。 “不，不会危险。这样好了，我答应你，若你愿意当我的女友，我会带你吃遍全台北大小饭店跟餐厅的美味甜点。”他敢打包票，这样的条件绝对能吸引她。 果不其然，艾纱纱一双美丽的杏眸都亮了。 “一言为定。”就这样，艾纱纱因为甜点将自己的终身幸福给卖了，还笑咪咪的跟东方禛击掌，怕他反悔呢。 东方禛会反悔吗？当然不会。 只是他的魅力竟然不及那腻死人的甜点，想想还真有点悲哀…… 虽然说艾纱纱是因为甜点而出卖了自己的初恋，可是其实也是因为她不讨厌东方禛才肯答应的。 她不讨厌他的吻，甚至有点喜欢；她不讨厌他的碰触，甚至有些渴望；她不讨厌他的甜言蜜语，甚至喜欢他在人前冷漠、在她面前热情。 总而言之，她跟东方禛“交往”了一个月，她已经不再是因为贪图他当初所开出的条件。 只是对于“喜欢”跟“爱”她还是有点后知后觉，有点懵懂无知。 她总觉得似乎还缺少了什么来打醒她的心…… 东方禛对她很好，虽然他还是不改爱逗弄她的本性——他在其它人面前一副冷漠严肃的模样，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却像大男孩一样喜欢逗她笑。 艾纱纱觉得他是个双面人，是她这种单纯、简单、迷糊的人所不能了解的那种可怕的人。 他却抗议，说他的本性并不冷漠也不冷酷，只是没必要在不熟的人面前咧嘴笑，成天对人笑嘻嘻的，如何建立他领导者的风范？ 还有，他说别人都不好笑，就她最好笑。 结果换她大声抗议，只差没跳上办公桌郑重声明。 哼，她哪里好笑了？这句话真是侮辱人。 没想到东方禛只是耸耸肩，看着她义愤填膺的小脸蛋大笑起来，甚至还夸张的飙出泪…… 为此，她跟他冷战了三天以表抗议。 她可不是他的玩具跟笑话，他怎么可以这样？！ 女朋友生气了，在公司里总是呼风唤雨的东方禛踢到铁板，赶紧献上殷勤——三天两夜的垦丁之行。 那是麒麟集团台湾分公司一年一度的高级主管会议，今年选在南台湾风光明媚的知名度假胜地，垦丁。 既然是高级主管会议，想当然耳，所住的饭店跟待遇当然是最顶级的。而且名义虽是主管会议，但事实上也算是慰劳公司主管一年来的辛苦，还有他们家人的包容跟体谅，所以允许主管们携家带眷，公司包吃包住，统统是五星级的服务。 东方禛是科技独立部门的总经理，理所当然得出席，而他是单身，家人也都不在台湾，他带着自己的助理南下垦丁开会当然不会有人有异议——大伙不知道的是，他的助理其实正是他的女友。 他还运用特权跟公关部要了一间卧房之间仅以一扇小门相隔的商务套房，好方便他随时进出艾纱纱的房间。 当他告知艾纱纱要带她到垦丁开会兼度假时，很容易满足的她好开心，即刻忘了之前两人的冷战。 艾纱纱换上有点性感又不会太性感的泳装，推开房间的落地窗，从阳台踏出去便是属于饭店所有的沙滩。 垦丁的海可是出了名的漂亮，海天一色的美景，在深蓝、浅蓝的交界处，几朵状貌可爱的白云飘动着。 此时贪婪的大吸一口气，不仅可以尝到海的咸味，还有风夹带着海水的味道，别有一番滋味，那是在都市丛林中永远不能体会的。 她早就想到垦丁来玩了，偏偏她那一票死党都只愿意跟男友来，没人答应陪她。 还好她也交了男友，他也带她来垦丁玩——虽然他现在正在饭店里开会，可她还是可以任意的玩、随性的吃，真是太好了。 艾纱纱独自在海边嬉戏了一整个下午，她着迷的看着火红的太阳从海平面消失，大海没了太阳的光芒，逐渐呈现灰蒙蒙的色彩，只有风逐着浪很有规律的声音…… 回到房间，她快速的洗过头、冲过澡，再套上浴袍踏出浴室。 东方禛已经坐在床上等她了。 他一别往常西装笔挺的打扮，换上了及膝的蓝色海滩裤及一件简单大方的白色贴身背心，整个人的感觉顿时年轻许多。 艾纱纱总觉得他穿起西装板起脸孔的样子活像个三四十岁的老头，说他跟她同年纪，还真让人不敢相信呢。 “开完会了？”艾纱纱给了他一抹开心的笑。 “嗯。下午玩得开心吗？”东方禛接过毛巾，帮她擦拭头发。 “很开心。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艾纱纱坐在化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东方禛说着。 他帮她擦拭头发的动作看似很普通，其实很亲密，艾纱纱的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但她极力压抑着，不显示出来。 “肚子饿了吗？”东方禛倒是很享受两个人如此甜蜜的时刻。 “嗯。”玩了一整个下午，她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东方禛宠溺的笑笑，旋身从床上拿起一件白底蓝色扶桑花的连身细肩带洋装。“我刚刚经过饭店的精品店，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 适合？才不呢。艾纱纱一对柳眉皱得死紧。 她不穿洋装的，也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适合。 “不要，我才不穿。” “乖，沙滩上正在举行bbq party，菜色之丰富，绝对出乎你的意料。除此之外，这家饭店的甜点主厨可是南台湾赫赫有名的……”说到这，东方禛知道自己不必再说下去了。 “我穿。”艾纱纱连忙抢过他手上的洋装，蹦蹦跳跳地进入浴室换衣服，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可爱迷人的可人儿。 东方禛都看傻了眼。 他的纱纱看起来真是秀色可餐……个头娇小但比例匀称的她穿起连身洋装，有种浑然天成的美丽。 乌黑长发披散在她的纤肩上，厚重却可爱至极的刘海将她的浓眉大眼更加强调跟衬托。 视线挪到她纤细的小腿，他懊恼自己没有多买双白色的高跟凉鞋。 不过话说回来，一件洋装就够了，再多一双高跟凉鞋，纱纱可能会严重抗议。 呵，反正bbq party是在海滩上举行，高跟凉鞋似乎不是很好的选择。 “走吧，我可爱的小公主。”东方禛勾起自己的右手臂，然后牵起艾纱纱的小手放了进去。 艾纱纱带着开心的笑，朝美味的大餐前进…… 在爱情里 最怕就是失去信心 可亲爱的　我们正面临这样的难题…… 第七章 bbq party是这家五星级饭店每逢周末假日的重头戏，饭店里所有的厨师都移师到海滩边为客人料理大餐，除了南洋风味的bbq之外，各国的料理跟点心在这儿也同样尝得到。 饭店请来了几位身材健美、歌声悦耳动人的拉丁歌手在客人间走唱，一会儿热情的拉着客人共舞、一会儿是对着情侣深情的唱着情歌。 现场的气氛是越来越high…… 艾纱纱当然是先填饱她的肚皮，尤其美味可口的小点心跟甜品几乎占满了她全部的心思。 要不是东方禛规定她得先吃点热食垫垫肚子，她会直接拿蛋糕当晚餐吃。 除了点心跟甜品之外，艾纱纱还发现了一样很特别的玩意儿——正确的说法是，一样很好喝的饮品。 她发现这儿的鸡尾酒真是超好喝，比她以往在台北喝到鸡尾酒至少好喝一百倍。 艾纱纱先是小小的浅酌了三杯，之后在东方禛严厉的眼神下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东方禛是个大忙人，很多麒麟的主管都跑过来跟他寒喧聊天，艾纱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拦下一个端着鸡尾酒托盘路过的服务生，将他托盘上的鸡尾酒统统纳为已有，然后溜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幸福的品尝着酸酸甜甜的滋味…… 呵呵，人生几何，难得发醉……其实艾纱纱的酒量奇差无比，可是鸡尾酒就好象微酸的饮料，一点使人发醉的感觉都没有。 艾纱纱一杯接着一杯、一杯接着一杯…… 一直到东方禛脸色有点难看的出现在她面前，当时她被一名拉丁舞者拉着共舞，她的小手还亲密的搁在对方壮硕的胸肌上。 “你喝醉了。”东方禛的声音很不满。 “才……没有。嗝！”艾纱纱打了一个酒嗝，双眼微眯的抛给东方禛一个媚笑。“来，我们来跳舞。转圈圈……” 艾纱纱觉得她的世界都在打转，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正快乐的转圈跳舞，事实上她只是嘴巴念着转圈圈，至于人呢，则是因为喝醉了而感觉天旋地转。 东方禛恼极了。 他上前将喝醉的艾纱纱打横抱起，然后大步离开party现场。 “呵呵呵……”艾纱纱觉得自己的心底在冒着泡泡，她好开心、好快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东方禛没有跟她一样的快乐，他的脸色好难看，比平常在部属面前摆的扑克脸还要难看。 她不喜欢他不开心的样子……她想，他可能是因为没喝到酸酸甜甜的鸡尾酒而在生气吧。 当东方禛弯下身将艾纱纱放在饭店柔软的床上时，艾纱纱环抱着东方禛后颈的小手却始终不肯松开。 “乖，别生气嘛，下次我一定会留一杯给你……” 东方禛被艾纱纱的醉言醉语搞得又好气又好笑。等她酒醒，他非得好好说说她。 “你……”要她好好休息的话还没能说出口，东方禛即被艾纱纱倏地施力的双手给拉下，她的唇热情的覆上他—— 这一吻一发不可收拾，酒精软化了艾纱纱骨子里保守的因子，她的热情很猛烈，滑溜的丁香钻进东方禛没有任何防备的嘴里，强烈的挑逗着他的感官。 心里头快乐的泡泡因为这一吻而变得更多了，艾纱纱的小手主动滑至东方禛宽阔的胸膛，隔着a恤暧昧的抚摸着…… “不，纱纱……”东方禛想制止，可是又不是那么想…… 纱纱的小手带给他无比的快感，那快感从他的胸膛缓缓延续到他的胯间，而他的男性象征很没控制力的……硬挺了。 他的额头冒着冷汗，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尽管心里的情欲已经波涛汹涌，但是他不想趁纱纱喝醉之际对她…… 问题是，他这么君子，她却不放过他。 她的小手甚至下滑到他敏感的腰间有意无意的挑弄，还不时不小心的碰触到他已经昂然而立的坚挺。 东方禛在这一刻已经是咬着牙在忍耐了，偏偏这时艾纱纱的小手顽皮的一紧，她竟然……竟然捉住了他全身最敏感的部位！ 东方禛低吼一声，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用身体的重量压制着艾纱纱热情的身子，他的吻从她的眉至脸颊、耳朵及美丽的锁骨…… 艾纱纱甜腻的申吟声强烈的刺激着他，他胯间的坚硬越发饥渴难耐。 “纱纱，我想要你，好想好想……” “嗯……”艾纱纱先是柔柔软软的答应了他一声，却在东方禛正准备更“努力”之前，她的反应却激烈起来。 她先是饥渴的脱掉他身上的衣物，一个喝醉酒的人动作如此快，让东方禛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对他渴望已久？ 反观他，只能愣愣的被“欺负”…… 艾纱纱脱完他的还不够，紧接着开始脱自己身上的洋装，她的动作有点急促粗鲁，但看在东方禛眼里，却是诱人得可以。 她的洋装飞过空中，以一个非常美的弧度落在地毯上，接下来她的蕾丝胸罩跟内裤也有了同样的命运。 东方禛看看落到地毯上的衣物，很明白他现在若转头，会看到一个喝醉酒的裸女。 他的心在挣扎—— 纱纱喝醉了，他不能趁人之危。 问题是他想维持君子的形象，艾纱纱却不允许，她爬了过来，爬上了他仅存内裤的大腿上，双手勾住他的后颈，娇媚的对他笑着…… 天啊，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柳下惠也会疯狂吧！ “纱纱，乖，你喝醉了，乖乖睡觉喔。” 东方禛苦笑不已，明明自己胯间的坚挺已经昂扬，处于“备战”姿态，但他的嘴巴却得吐出这一番跟他的心意完全不同的话语。 当男人真是命苦啊，尤其处于他现在的困境…… “我不要！”艾纱纱嘟嘴抗议。 她甚至裸身在东方禛的腿上扭动了起来。“好好玩喔……” 不，一点都不好玩…… 东方禛的脸色有些惨淡。 “乖，纱纱，你醉了……” “我才没有醉。”她的脸蛋是有些晕红没错，但她的脑袋很清楚。“为什么你不会认为我是借酒壮胆呢？” 借酒壮胆？ 东方禛搂住她的柳腰，询问的扬起眉。 艾纱纱的回答是捧着他的脸，细甜的吻了他…… 这个吻很快的便被东方禛夺回了主控权，他的渴望透过缠绵的舌传达到艾纱纱的四肢百骸。 他的坚硬在她软玉温香的女体磨蹭下，越发健壮…… 皎洁的月亮高挂在无云的夜空，月光迤洒进海里，形成一片美丽的月光海。 这般美丽的夜晚，欢爱过后的爱侣们相拥而眠…… 东方禛从背后亲昵的拥着艾纱纱，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怀里，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入睡，还作了一个好梦…… 但艾纱纱就没他那么幸运了。她喝了太多鸡尾酒，酒精刺激着她不得安眠。 再加上初尝云雨，身体似乎不是那么适应…… 半夜，她似乎被摇醒了，一张开眼就是天旋地转，脑袋像被千军万马踢踏着，痛…… 她的胃翻搅着，恶心的感觉一再涌上。 东方禛似乎感受到怀中的人儿不甚安稳，他醒了过来，发现艾纱纱惨白的脸色。 他一慌，赶紧将她拉坐起身，但这个动作却使得艾纱纱翻腾的胃完全失控。 “恶……”她吐得唏哩哗啦…… 艾纱纱脸色惨白的在白色床铺上幽然苏醒，她的头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那滋味可真难受。 她的胃也有一点点不舒服，感觉沉甸甸的，嘴巴里则是充满了苦涩。 在不太舒服的状态下，艾纱纱发现自己是躺在病床上的，手上还吊着点滴。 东方禛则坐在她的病床旁，用一只手撑着自己打盹。 艾纱纱皱起眉头，对自己为何会在病床上一点记忆也没有。 她只记得自己在饭店房间里吐得一塌胡涂，东方禛紧张的call饭店柜台叫救护车，然后忙着帮两人套上衣服，而她在上救护车前就完全没了意识—— 正当她努力回想之际，东方禛醒了。 “啊，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躺下别坐着，肚子还会痛吗？还想吐吗？”东方禛一连串的关怀让艾纱纱头昏脑胀，尤其是在她现在脑袋快炸掉的情况下。 只是当艾纱纱望向东方禛时，发现他的神情中写着满满的担忧，眉头深锁，眉心间有着化不开的担心跟恐惧。 “我没事……”她想伸出手抚开他眉宇间的担忧，却被他猛地抓住了手。他爱怜的轻吻她的手背，然后用她的手背温柔的磨蹭着自己的脸颊，仿佛这么做可以给他更大的勇气。 “下次别再这样吓我了……”他闭上眼深深叹息。 他的举动跟神情让艾纱纱的心一动…… 在那一秒中，她的心似乎被注入了什么…… 看着东方禛因为担忧而苦愁的脸，在她印象中总是意气风发、充满自信的他在这一刻却如此的颓丧。 艾纱纱是多么于心不忍，她的心揪着，告诉自己下次千万别再出这样的麻烦，因为她也不忍心东方禛因她而如此担忧。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深刻的感受……因为彼此的心是互相牵动的，所以不忍心对方为自己担心烦忧。 以往她只知道东方禛对她很好，会带她去吃她爱吃的甜食点心，会假公济私让她在办公室当个很混的助理，可她总不太能体会东方禛口中所谓男女之间的喜欢。但她现在终于知道了…… “对不起……”艾纱纱是真心悔过。 东方禛也不忍心去责备她。 在她因为酒精中毒昏厥了一晚后，现在她的脸色依旧惨白，叫他看了仍然心疼不已。 但心疼归心疼，他还是得念念她，“医生说你对酒精过敏，以后不准你再碰任何含酒精的饮料。” “可是人家以前也喝过鸡尾酒，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严重呢？” “小姐，你以前大概是只喝一小杯，可昨天晚上你几乎喝去了人家一大缸的鸡尾酒，不酒精中毒才怪。” 艾纱纱吐吐舌。“我有喝这么多吗？” “你醉到连喝多喝少都不知道，你还敢说喝得不多？”东方禛霸道的下了命令，“你以后若是喝酒，我就一个月不准你吃甜食。” 艾纱纱一听，哇哇叫的抗议，但是抗议无效，谁叫她几乎快吓掉他半条命…… 自从两人有了亲密接触后，再加上在医院里对情感的顿悟，艾纱纱可不再是个爱情零领悟率的女人。 和东方禛相识这几个月以来，艾纱纱越来越能体会且适应东方禛“唠叨”的功力。他人前一面人后又是一面，她真怀疑他这种双重个性的生活会不会导致脑筋错乱。 只是他的脑筋似乎很难有错乱的一天，截至目前为止，他处理公事的能力仍叫人佩服赞叹，至于“处理”她的能力也越来越上手——她一度还怀疑他脑袋里装的是最新科技的芯片，他的优秀实在不是正常人所能及的。 不过……既然东方禛这么疼她，不趁机在太岁头上动土，实在是浪费。 这一天，东方禛依旧认真埋首于公事，艾纱纱则是悠哉的花了三个小时打完了合约，接下来的时间她不想无聊的剪头发分叉或是玩电脑游戏。 她观察了东方禛好一会，也在心里思索了一会后开口，“东方，你今天心情好吗？”只要两个人单独在办公室里头，她便不再称他总经理。 东方禛连头也没抬。“还不错。” 嗯，昨晚趁着送艾纱纱回家之际，在车上偷了好几个香辣火热的热吻，经验稍嫌不足的艾纱纱在下车之前还一度腿软，让他满意极了。 昨晚的好心情延伸到今天，今天他做起事来可是得心应手呢。 艾纱纱挑了挑眉，起身来到东方禛身边。“那么，我想跟你讨论一件事……”既然心情好，那应该满好说话的。 “若是要调回总务课，免谈。”东方禛还会不知道她的小脑袋在想什么吗？ “啊！”心头的盘算一下就被识破，艾纱纱嘟起小嘴生气起来。 东方禛觑了艾纱纱一眼，她娇翘的小嘴很可爱也很诱人，可是她正在生气，绝对不可能让他碰她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艾纱纱一口气连问了三个为什么。 东方禛给了“沉默”这个答案。 艾纱纱不依，耍赖的不肯走。 “你都不疼我了！人家不过这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无法替我实现，这样怎么继续跟你谈恋爱啊？” “纱纱，这是两码子的事，不能混为一谈。”东方禛耐着性子。 “是两码子事，所以你把我调回总务课，我继续跟你谈恋爱。”可能是因为跟东方禛如此精明的人谈恋爱的关系，艾纱纱的反应灵活多了，懂得用东方禛的话来反驳他。 东方禛在刹那间真是无言以对。 “纱纱，你不愿意每天面对我、陪在我身边吗？” “我没有不愿意啊。我回到总务课以后，我们还是可以每天见面。” 东方禛摇摇头。“我的工作太忙，若不是在办公室里可以跟你朝夕相处，我们一个礼拜顶多只能见一次面而已。” 艾纱纱一愣，因为跟东方禛相恋以来，太理所当然的见面频率让她有些不太能适应东方禛口中一个礼拜只能见一次面的说法。 “然后我也不能利用职务之便带你外出，带你去各大饭店或餐厅吃你爱吃的甜点了。” 艾纱纱皱起眉头，思索着。 “可是……我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只能偶尔打打公文、接接电话。我虽然无法成为能干的助理，但我也不想当个比小妹还差劲的上班族。所以……一个礼拜见一次面就见一次，我无所谓。”她赌气的说。 “你……”东方禛为之气结。 这是两人相恋以来第一次有着如此冷凝的氛围，偏偏谁也不肯让，就这么对峙下去。 东方禛是天之骄子，一时之间哪能接受女朋友说一个礼拜见一次面就好，这表明了她压根不需要他。 “你留在我这儿跟留在总务课有什么差别呢？反正做的都是小妹的工作……我并不期待你在总务课被倚重，事实上，那大概是全公司最不重要的课室吧。” 东方禛话一说完，见艾纱纱倏地脸色发白，就知道自己错话了。但是伤害已经造成，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你……好过分！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艾纱纱哽咽了起来。 就算她很差劲、就算她一点工作能力也没有、就算她的实力远远落后他很多，他也不能说这样的话伤害她啊！ 东方禛哑口无言，其实内心已经是七上八下。 “原来你打从心里瞧不起我……既然如此，你干嘛还来招惹我？你去找一个可以跟你的聪明才智匹敌的女人不就行了，干嘛理我这个笨蛋？！” 艾纱纱既生气又委屈，双唇一扁，透亮的泪珠无预警的就这么从眼眶中滚了出来。 但她火速的抹掉了自己的泪珠，她不愿意让他见到自己的委屈，以为她在博取他的同情。 “很抱歉，总经理，我要早退。”极力克制情绪的艾纱纱忍着泪水说完，冲回座位拽起背包就往外冲去。 东方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尽管后悔极了，还是没有追上去—— 第八章 艾纱纱不想当一个脆弱的女人，上回请了三天假是因为东方禛的吻给了她太大的震撼，这回虽然她也想请假，但是东方禛已经够看扁她了，她再不去上班，会让他更藐视她的。 于是，艾纱纱决定去上班，但是她打算将东方禛当作空气，管他是总经理，还是她的顶头上司。 当情侣吵架的时候，对方什么都不是…… 艾纱纱还真的说到做到，抱着“东方禛什么都不是的理念”足足上了五天班。 第一天第二天东方禛也跟她一样凝着一张脸，但是第三天第四天，东方禛的态度就稍稍软化了，他会主动跟艾纱纱说话，只是艾纱纱依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摆明了还在生气。 她冷淡的回应让东方禛有些慌乱，但他极力忍隐住了。毕竟是他说错话了，她有生气的理由，或许过了今天她就原谅他了…… 没想到东方禛的却料错了。 这一天，艾纱纱的脸色依旧冷到极点，眼看下班时间将至，艾纱纱已经起身整理桌面准备下班了。 这些天因为两人吵架的缘故，艾纱纱不让东方禛送她回家，下班后的约会理所当然也没了。 “你等我一下，待会我送你回家。”东方禛迅速的处理手边的公事，今天无论如何他得跟她谈一谈。 只是艾纱纱似乎不领情，她收拾好背包，冷然的步出办公室。 东方禛急忙放下公事，冲到门前将她拦了下来。 “纱纱，你到底要气多久？”为什么女人跟生意不一样？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合约他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拿到，但心爱女人的思绪却是他想破头也想不透的。 “天长地久。”艾纱纱爆出一句很冷的回答。 东方禛将艾纱纱阻挡在他跟门板之间，对于她的“天长地久”，他有话要说。 “我是不介意你对我的爱天长地久，至于生气，就不用天长地久了，不然我恐怕会疯掉。” “我才不管你是否会疯掉。东方禛，你的事不关我的事。”艾纱纱摆明是赌气居多。 东方禛无奈的抹一抹脸，深深的一叹。 好吧，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可言呢？ “纱纱，我道歉。你愿意原谅我吗？”东方禛终于说了。原来道歉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嘛。 艾纱纱本来想直截了当说不愿意的，但是东方禛脸上明显的歉意让她收回了到嘴的话。 “你……下次不可以再这样。”她因为他的话而哭了好几晚，现在眼睛还肿肿的呢。 “我下次不敢了。”东方禛爱怜的抚着她的粉颊，看出她眼睛的异状。“你哭过？” 艾纱纱委屈的点头。 东方禛将她纳入怀中，疼惜的亲吻她的额。 “谁叫你欺负我……” 现在可是她拿乔的时候，这时候不撒娇更待何时？反正她早算定东方禛这个一百八十几公分的“巨人”会被她这“小人”吃定。 “乖，下次不会了……” 艾纱纱在东方禛怀中调皮的吐吐舌头。“你说的话让我这些天都吃不下饭……”她饭本来就吃不多，倒是甜食点心吃了一堆。反正她心情差就吃更多，甜点吃多了饭当然就更吃不下了。 东方禛再用力抱了抱艾纱纱，觉得她真的整个人又更瘦了些，于是歉疚感更深了，嘴里频频呢喃着歉意。 “待会带你去吃饭，看你想吃些什么，把你这几天瘦的都补回来。” 她想吃巧克力蛋糕、提拉米苏、鲜奶油泡芙、布丁……可是在还没吃正餐前，东方禛大概不会让她吃吧。 “我吃不下……”这是实话，现在她的胃只想跟甜食约会，不想吃饭。 “不行，你一定得吃。” 艾纱纱在东方禛的怀里猛摇头。 东方禛以为她的心情还很低落，连忙轻拍她的背安抚，谁知她是因为吃不到甜食而感到失落。 不过失落归失落，东方禛对她如此的疼惜跟关心仍让她笑开了嘴。 只是正当艾纱纱的嘴角甜孜孜的扬起时，东方禛正好将她的肩推离，因为他想看着她，对她表达他的歉意。 艾纱纱当场被抓包，笑容僵在嘴边，东方禛则是很不赞同的皱起眉头。 “纱纱，你在笑，不是在哭？” “有吗？人家很伤心说……”艾纱纱赶紧努力想挤出两滴泪水，可是越是紧张越是无效。 啊，这下完蛋了…… 果然，就见东方禛原本疼惜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认同。 处女座o型的他最八股严肃了，逗一下都不行……艾纱纱俏皮的吐吐舌。 见东方禛眯起眼，艾纱纱警戒了起来。看他的神情，似乎打算“处罚”她…… “你……你想做什么？”艾纱纱摆出落跑的姿势。 东方禛给她一个很完美的笑。“你说呢？”他卷起衬衫袖子，亮出“武器”。 “啊——”艾纱纱急忙逃窜，问题是办公室就这么大，她还能往哪儿跑？更何况东方禛手长脚长，没两三下就将窜逃的她给逮住了。 他的表情活像即将下手的屠夫，狰狞得很。 “不要！救命啊……哈哈哈……不要！哈哈……”有人一边喊救命一边大笑的吗？ 有的。只见艾纱纱娇小的身子拚命往沙发里钻，想逃过东方禛的“魔掌”。 “不要……别呵我痒了，拜托……哈哈……” “哼，敢戏弄我，就要接受惩罚！”东方禛干脆将她娇小的身子“搬”到自己的双腿之间，用腿夹住她的身子拚命搔她痒。 艾纱纱放声尖叫，人直往他怀里钻。 可是没一会儿，东方禛就发现自己想“教训”人却引来了反效果。艾纱纱柔软的身子在他的胯间造成致命的影响，他的男性似乎开始不听话了…… 他停下了呵痒的动作，双手攫住艾纱纱，要她别动。 可是艾纱纱还是拚命在他的怀里扭动，压根不知道东方禛的下半身已经起了变化。 直到东方禛落下一个狂乱饥渴的吻…… 激情过后，两人的气力仿佛都被对方掏空，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在这一刻，更确定对彼此的爱意。 原来跟心爱的人欢爱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我爱你。”这是他再也确定不过的事情。 艾纱纱甜蜜的窝在东方禛的怀抱里，害羞的在他光裸的胸膛用手指画上一颗心。 东方禛的心一震，嘴角悄悄的扬起…… 在确认彼此的情意后，两情相悦的一对爱侣更加甜蜜，尤其东方禛简直是将艾纱纱宠上了天。 许是跟纯真的艾纱纱交往的缘故，他的笑容有增加的趋势，在部属面前不再是冷漠严肃的上司，有时候在主持会议中还会莫名其妙的勾起嘴角微微笑着，彷佛想起了什么甜蜜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是一个可爱的小女人改变了他，部属认为这是上天终于听到他们的祷告…… “你知道最近公司员工对你的改变议论纷纷吗？”在东方禛的大床上，刚和他激情打滚过的艾纱纱枕在他的臂膀上，提及她今天从总务课听来的八卦。 “他们都说你不再像个机器人，比较有‘人性’了呢。” 东方禛皱了皱眉。 “我本来就是个人。” “哈，你以前才不是呢。”艾纱纱使坏的捏了捏他结实的胸膛。“你不笑的时候其实挺吓人的。还有，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实在让人很讨厌。” 东方禛对艾纱纱的批判并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是这样，实在不必要为了受欢迎而改变自己。 “无所谓，我不在乎。” “你真的不在乎？”艾纱纱斜眼觑他。 他点点头。 “可是我也觉得你是这样的人耶，冷漠无情，一点人性都没有的机器人。”她故意这么说。 “我冷漠无情？”他手臂圈起将她锁进怀中，眉毛挑高。 艾纱纱还不知死活的点头。 “机器人？” “对啊，冷冰冰的……” 艾纱纱还没说完，东方禛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不晓得好几次在我身下热情呐喊求饶的人是谁？机器人可以给你这样的快感吗？”他的手探到两人之间，在她敏感的花蕊上慢慢的揉弄。 艾纱纱瞪大眼睛。 “你……你……”在他的逗弄下，她的身子逐渐热了起来。 “怎样？机器人可以让你这么舒服吗？”他的手指探入她紧窒的狭道，很不乖的来回抽cha着。 “啊……”她开始发出细细的申吟。 欲望已被撩起，她的指甲深入他的手臂肌肉里，强烈说明她的饥渴。 东方禛却不愿意给她…… 他手指抽送的速度加快，每回的抽cha都沾染了更多她的蜜汁，她无助的拱起双腿，扭动着腰。 她快到达巅峰了，他感受到了她内壁的紧缩，在高chao来临之际，他猛然抽回自己的手指，然后将自己巨大的男性猛烈的往她深处一送—— “啊……”她尖叫呐喊起来。 即使她已经达到高chao了，他却不愿意放过她。 架着她的腰，将她的双腿抬到自己肩上，他的抽送越来越猛烈狂野，直到两人同时被快感掳获…… 激情过后，东方禛抱着疲倦的艾纱纱，不过他的巨龙仍然蛰伏在她的幽x口。 东方禛趁艾纱纱快要入睡、精神最不济的时候，第n次询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公开他们的关系。 “不行。”尽管眼皮已经很重了，她依旧很坚持，非常不愿公开两个人的关系。 东方禛第一百零一次叹气。不愿意公开两人的关系他可以体谅，毕竟公开后她得遭受众人注目的眼光。但是她始终不肯答应随他到新加坡去见他的父母，这就让他很不能谅解。 “下个月你拨个空陪我回新加坡。” “不要。” “你敢说不要？”东方禛的威胁对艾纱纱已经失去效用了，就跟纸老虎一样。 “下次，再下次好不好……”艾纱纱恳求着。 东方禛不悦的板起脸来，怒意却没有到达他的眼底。 “真不晓得你是在怕什么。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啊。”若说这段感情一定有些苦恼可言的话，那一定是艾纱纱的乌龟心态。 “人家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唉……”东方禛揽住她的柳腰，终于允许她休息了。 可是艾纱纱却再也睡不着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在她心里头的一个小小角落总是还想不透，为何优秀的东方禛会选择她这个丑小鸭。他的家世背景跟条件都是她高攀不上的啊…… 她害怕，要是她跟东方禛的关系公开了，公司里会有多少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她害怕，要是东方的家人不喜欢她，甚至嫌弃她的话，她该怎么办？到时她可以毅然决然的离开东方禛吗？ 她不曾跟东方禛提及过她的恐惧，她喜欢现在只有两人的甜蜜世界，她生怕恋情公开之后，她的爱情将会毁灭。 只是她虽然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但不可预防的状况还是发生了…… 东方禛是等人都快到公司了，才跟艾纱纱提及这件事，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宁筠曾经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是大学同学，她父亲是美国东岸知名的企业家，跟我们麒麟有密切的合作关系，所以于公于私我都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在这一刻，艾纱纱才知道东方禛曾经跟一个华裔的企业家之女订过婚，虽然后来解除了婚约，但两家人的关系仍然非常良好。 “宁筠是个脾气很好的女孩子，你一定会喜欢她的。”东方禛一点都不担心前后两任女友会有嫌隙。 莫宁筠这一次特地从美国飞来台湾是为学习经营管理之道，而前未婚夫东方禛理所当然是她的老师，也就是说，莫宁筠将在麒麟科技部门跟东方禛朝夕相处一个月。 艾纱纱还能说什么呢？只是既然莫宁筠这么好，当初东方禛为何会跟她解除婚约？ 她的心情五味杂陈，有着忐忑、有着疑惑，更有着复复杂杂连自己都理不清的感觉。 好在莫宁筠果真如东方禛所言，是个很好相处且很亲切的女孩，身材高姚的她虽然是华裔，却一点都不像台湾的女孩子。 她的五官深邃美丽，身高一七二的她站在东方禛身边是一对多么完美的组合，哪像她…… 莫宁筠留着一头挑染的长鬈发，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合身的白色套装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 像她这样的女人，再加上她的身价，怎么可能有男人拒绝得了她？ 艾纱纱将疑惑的目光挪向东方禛，他正跟莫宁筠说着话，还不时将目光挪往她这儿。 不一会儿，就见莫宁筠走向她，热情的拥抱她。 “纱纱，告诉我，你是怎么掳获那个机器人的心的？当初他还是我未婚夫的时候，对我可没那么温柔多情呢。不公平。” 莫宁筠说的是抱怨，但听起来似乎是开玩笑的抱怨，她美丽的脸蛋上有着笑容，但艾纱纱却觉得莫宁筠的笑意并没有到达她的眼里。 艾纱纱答不上话，只能跟着笑。她只是有些意外，东方禛未经她的同意就将两人的关系告知莫宁筠，他这样的举动到底是显示她的不重要，还是莫宁筠在他心里还是很不一样？ 答案，无解。 艾纱纱知道自己问不出口，因为莫宁筠是如此落落大方，若她计较在意了，就显得她度量小。 东方禛当然读不出艾纱纱此刻复杂的心情，他笑着走过来，反手将娇小的艾纱纱搂在怀里。“宁筠，别欺负纱纱，她脸皮薄，会不好意思的。” “哇，这么爱惜她啊，人家好嫉妒。”莫宁筠撒娇的嘟起嘴。 “那一个月后回美国就赶紧找一个真命天子吧。”东方禛笑着回答。 艾纱纱不懂莫宁筠这样的娇态是对每个男人都如此，还是只对东方禛……她看了很不舒服。 但她依旧只能陪着笑，心头累积的疑惑更深了，再怎么看都想不透他们两人为何会解除婚约……他们根本是天生一对。 艾纱纱要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但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唉，原来恋爱不只有甜蜜，还有无穷尽的烦恼…… 第九章 “东方，不要……会被看到……”两人共进晚餐之后，东方禛开车送艾纱纱回家，但车子一停，艾纱纱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被他一把拉进怀里热情的吻着。 他的大手不怀好意的钻进她的领口，揉捏挑逗着她的粉色樱桃。 她微微抗拒着，但又不是很明显的抵抗。 但他们就在街口，一旁又有明亮的街灯，只要有人经过，马上就会被看光光的…… “你对我都不好……我明天就要出国开会了，这一去就是半个月……我会因为太过饥渴而疯狂的……”东方禛只好放开她，一边帮她整理衣服，嘴里不满的嘟囔着。 艾纱纱好迟疑，她低着螓首想了一下，然后从包包掏出手机，就在家门口拨电话给母亲，谎称今晚要在好友家中过夜，要母亲不用担心。 “纱纱，你的意思是……” “对，就是你脑袋里想的那么一回事。人家才不要你出国后整整埋怨人家半个月呢。” 东方禛发出愉悦的呼声，发动车子将艾纱纱带回自己的公寓。他可以抱着她直到天明，真是太棒了！ 才一进门，东方禛就从后头紧紧的揽住艾纱纱，亲密的啄吻着她的颈窝，一手由后捧住她的丰满温柔的揉弄…… “睡不着？”东方禛沙哑关怀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他将艾纱纱翻过身，两人面对着。 “是不是想到明天我要出国了，所以睡不着？” 艾纱纱勉强的笑了笑。“嗯。” “叫你跟我一块出去你又不要，所以半个月的相思有得捱了。”不仅她难受，他也不好过啊。 跟他一起出国，能力不足的她一点都帮不上忙，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他的累赘，所以她还是拒绝了。 “我不在时记得要准时吃饭，不要把甜点当正餐吃，知道吗？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你，记得手机要开着……”东方禛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堆，但他并没有交代艾纱纱心里头最在乎的事。 她想问他的是，当年为何要跟莫宁筠解除婚约？对于莫宁筠有意无意的亲密举动，他是否认同且放纵？莫宁筠跟她之间明显的优劣差距，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有好多好多的疑惑梗在心头，但她就是说不出口。曾几何时，恋爱让她变得不再是单细胞的艾纱纱…… 东方禛在礼拜五下午带着两名业务主管直飞纽约，预计在纽约停留一个礼拜后再飞往日本，跟几个有合作关系的厂商敲定明年的新合约，最后飞回新加坡总公司开三天研讨会议，要再回到台湾，是半个月以后的事。 礼拜一，艾纱纱上班差点迟到，只因昨晚她等东方禛的电话等到半夜，难耐的相思让两人抱着电话猛诉相思之苦。 她在进办公室之前，被一脸神秘的陈秘书拦了下来。 “你早知道这个秘密了对不对？”陈秘书压低声音问。 “什么秘密？”怎么她觉得部门的氛围有些不对劲？是因为东方禛不在的缘故吗？ “就是那个从美国来麒麟实习的莫小姐啊！我早就知道事情大有文章——哪有人千里迢迢从国外飞到这儿学习经营管理的？就算麒麟是亚洲赫赫有名的集团，也毋需特地前来吧。” 艾纱纱还是听不懂陈秘书的话。 “别装了，你一定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知道莫小姐是总经理的未婚妻啊。” 原来是这回事啊。 艾纱纱点点头，她是知道没错。不过…… 陈秘书是说“未婚妻”，而不是“前未婚妻”？ 但东方禛跟莫宁筠早解除婚约了不是吗？ “你听谁说的？”艾纱纱心头泛起了一股怪异的感受。 陈秘书耸耸肩。“一大早进公司就被人事室主任告知，说莫小姐前来实习不过是个借口，事实上她是总经理的未婚妻，也就是将来的总经理夫人。” 这下艾纱纱是一头雾水，怎么莫宁筠从前未婚妻变成了将来的总经理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转头就走，却被陈秘书一把捉住。 “你要去哪里？” “去找莫小姐。”事实怎么被混淆了？如果这是谣言，她希望莫宁筠能够亲自出来说清楚。 陈秘书指了指总经理办公室。“莫小姐……不，应该说未来的总经理夫人就在里头。今早她就自己搬上来，说总经理允许她使用他的办公室。” 是吗？东方禛有说过这样的话？还是……这是他私下许诺的？ 艾纱纱带着满肚子的狐疑踏进办公室，穿着粉红色俐落套装的莫宁筠就坐在东方禛的位置上，悠哉的喝着咖啡。 莫宁筠看着推门而入的艾纱纱，放下手中的咖啡，冷声道，“你迟到了。”她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热情，而且眼神充满了怨恨跟冷漠。 “艾小姐，身为一个助理，你似乎不仅能力不足，还很会摸鱼打混。” 连原本的“纱纱”都改成了“艾小姐”，要不是艾纱纱确定眼前的人是莫宁筠，她还真不敢相信有人会在一夕之间变化这么大。 “我听到了一个谣言，说你是东方的未婚妻。”她的脑袋正在组织，组织已经混杂成一团的思绪。 “那是我自己散播出去的。”莫宁筠美丽的脸庞泛起了狰狞的笑。“我这次来台湾，就是要拿回东方未婚妻的位置，谁知道半路杀出你这个姿色普通的矮小鬼，害我在东方面前演了一个礼拜的戏……天晓得，我多想将你一脚踢离东方的身旁！” 原来如此…… 向来简单且单纯的艾纱纱从没料到她的生活中会出现心机这么重的女人，况且这女人还是她的情敌。 她和莫宁筠根本没得比，不管是家世背景、容貌外型还是能力，统统没得比。 有这样的情敌，她是否该乖乖的竖起白旗投降，将东方禛让给她？ 艾纱纱从来没想到恋爱是一件这么复杂的事，她只能看着已经“性情大变”的莫宁筠，不知所措。 “你斗不过我的，艾纱纱。”莫宁筠撂下狠话。 被攻击的艾纱纱勉强站稳了身子。她深呼吸，想起她对东方的爱，鼓起勇气努力反击。 “我会在电话里跟东方拆穿你的谎言的。”是啊，她毋需太过紧张害怕，反正每晚她都会跟东方禛通电话。 没想到她的“威胁”对莫宁筠来讲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她笑得很有自信，“你尽管去说吧。” 莫宁筠接下来话锋一转，“艾纱纱小姐，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总经理特别助理。以你的能力……”她很侮辱人的冷哼一声。“留在总务课还算便宜你了。” 她将艾纱纱的调职书往地上一丢。“你立即去总务课报到，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进总经理办公室。” 艾纱纱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小心眼爱嫉妒的女人，可是远在美国的东方禛竟然在电话里这么说她！ 也就是说，他宁愿相信莫宁筠所说的话，认定她是因为嫉妒莫宁筠而说她的坏话…… 艾纱纱为之气结，莫宁筠假借他未婚妻的名义在公司里作威作福一事也完全说不出口。 原来莫宁筠早做好准备，先打电话给东方禛，说艾纱纱在东方禛不在公司的期间很明显的排斥她，还说了些嫉妒的话语。 为此，东方禛今晚电话一拨过来便是帮莫宁筠说话，还说她妒忌心这么重他是很开心啦，表示她重视他，但莫宁筠是个很好相处的女人，他希望她能跟她当朋友，而不是刻意排斥她。 艾纱纱听了差点没吐血，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这下他大概会更认定她是在嫉妒吧。 难道她在他心里是这样的女人吗？几个月来的相处，他还不够了解她吗？还是说，他宁愿相信莫宁筠那双面人的话，而不去想想她艾纱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也难怪，他跟莫宁筠曾经是未婚夫妻，比起来，他是该选择相信她，不是吗？ 艾纱纱无声伤心的流下泪…… 原来爱情磨人的苦是这么的痛，在这一刻，她甚至强烈的怀疑东方禛对她的爱。她是如此的忐忑难安，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下接下来的日子。 在爱情里，最怕失去信心，而她正面对这样的难题。莫宁筠的挑衅、莫宁筠的优秀跟美貌，正让她逐渐对自己失去信心…… 艾纱纱原本以为被调回总务课可以远离莫宁筠，没想到她似乎不放过任何可以刺激她的机会。 像现在，陈秘书一通电话将工作中的艾纱纱叫进总经理室——她其实不是很想再见到心机沉重的莫宁筠，天晓得她又想为难她什么了。 扛着一个总经理未婚妻的头街就可以趁东方禛不在时作威作福，那么当初她就该要东方禛公开他们的关系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她拥有头街，也没那呼风唤雨的能力吧。 她深呼吸推门而入，莫宁筠正在讲电话，而且眉飞色舞，语调软呢，一点跟她说话时的狠劲都没有。 “好，你就别再担心了……我在台湾很好，在麒麟也很适应……”莫宁筠带着得意的笑看着艾纱纱。 艾纱纱眉一皱，难道莫宁筠是在跟东方禛讲电话，然后特地叫她上来？她到底想怎么样？ “不用，你要忙了……嗯，好，记得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喔。”莫宁筠体贴的交代完便挂上了电话，嘴边的笑没停过，看着艾纱纱的眼神更是充满挑衅。 “你到底想怎么样？”艾纱纱已经忍无可忍。 比起艾纱纱的愤怒，莫宁筠怡然多了。 早知道艾纱纱不是她的对手，几个简单的计谋、几句简单的话就让她对她跟东方禛的感情起了疑心。呵…… “你刚刚也听到了，东方不仅每天跟你通电话，他也同样每天打电话给我。” 莫宁筠得意的朝艾纱纱走来，身材原本就高姚的她再加上脚上所踩的高跟鞋，站在艾纱纱面前，她双手环胸骄傲的睨视着艾纱纱。 艾纱纱在这一刻真痛恨自己这么的矮。 可是最苦的，还是莫宁筠挑衅的话……原来在东方禛心目中，她跟莫宁筠有着同样的地位…… 在爱情里头，三人行是否太挤了些？而在三人中最渺小的她是否该自动退让？ “我跟东方当初并不是因为不爱了而解除婚约，而是他太热衷工作，为了给他更多的空间，我们才忍痛解除婚约的。”莫宁筠的笑容似乎在告诉艾纱纱：在我们之间，你是多余的！ “我不晓得东方为何会挑上你……”莫宁筠目光轻蔑的扫过艾纱纱全身上下。“说身材没身材，论姿色也没姿色，家世背景跟东方又悬殊得很……我想东方可能是一时觉得你有趣吧，毕竟你跟他周遭的女人不太一样。” 莫宁筠的话像一记闷雷，狠狠的打在艾纱纱心上。 东方的确有说过，她跟他认识的女人不一样，而她便是这一点吸引他……问题是，这样的吸引跟新鲜能够维持多久呢？ “我就坦白跟你说吧，我这一趟来是要跟东方重拾旧情的，只是没想到会半途出现你这个程咬金。不过我想东方很快就会对你厌倦，所以我劝你，还是自己先滚蛋比较好，免得到时候被伤了心，向我哭诉没事先警告你。” 艾纱纱忍着被攻击的伤痛，眼眶含着泪水——她一再地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要听信莫宁筠的话，她只是想分化她跟东方的感情罢了，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但是，她跟东方禛的条件悬殊是事实，这并不是她可以改变的。 “你也该知道，东方未必都听信你的话。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个玩玩的对象，并不能给他实质的帮助。可我不同，我的家世背景跟东方相当，我的能力也比你强太多了。” “可是……可是……”艾纱纱想反驳，却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似乎都是事实。 “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坏，但为了东方，为了我爱的男人，我不觉得耍些手段有什么不好。你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最好在东方回国之前离开麒麟，要不然……”莫宁筠收起美丽脸蛋上的虚情假意，表情阴骛。“我也会想办法把你踢出去的！” 东方禛是她的，谁都不能跟她抢！ 东方禛出国不过一个礼拜，怎么她却觉得这一个礼拜有一世纪那么长？她好难熬啊…… 莫宁筠的话一直折磨着她的心，她对东方禛、对两个人的爱情逐渐失去了信心…… 艾纱纱躲在被窝里，任凭手机铃声漫天响着。 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应该是东方禛，但她不想接他的电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崩溃，她怕自己会忍受不了猜忌之心质问他跟莫宁筠之间的暧昧，她更怕自己会哀求他即刻回到台湾来、回到她的身边……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反应出她此刻的心情。她是如此的脆弱且懦弱啊，仿佛只有东方禛能够给她力量……但莫宁筠不同，她跟东方禛一样，对自己那么有自信且能力相当——她不得不承认，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哪像她，一有挫折就只想依赖东方禛，这样的她如何能给他力量跟帮助呢？ 就算莫宁筠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但她的话却清清楚楚的反映了她心头一直存在的恐惧——东方禛为何会喜欢上一无是处的她？是新鲜感作祟吗？若真是如此，他何时会厌倦她呢？ 艾纱纱的手机铃声断了又响，她却没有勇气按下通话键。 爱情在这当会，真的一点都不好玩了…… 明知道莫宁筠随时都想捉住她的小辫子好将她踢出麒麟，艾纱纱却无法让自己更认真专心些，她的心思太过凌乱了，再加上几天不敢接东方禛电话的惶恐跟忐忑，连带着晚上辗转难眠，白天上班时更不可能有精神。 于是一份由业务课送过来的重要文件，竟然让恍惚中的艾纱纱丢进碎纸机，更严重的是，业务课负责的人竟然没有备份。 这下事情麻烦了，艾纱纱当然有错，但总务课三位老大姊也站出来帮她说话且顶罪，认为业务课应该留有备份，毕竟总务课只是帮忙处理而已。 这件事情原本只是两个课室自己的问题，但消息却不知怎的传到了总经理室。 莫宁筠是没有资格开除艾纱纱啦，但人事室主任有。 莫宁筠只要用她未来总经理夫人的头街稍稍施压，爱拍马屁的人事室主任即刻听从她的暗示，要艾纱纱即刻收拾私人物品离开。 于是艾纱纱在没得辩解的情况下，被革职了。 她怅然所失的站在公司大楼外，天空正飘着绵绵细雨，她的心绪也五味杂陈，总觉得这样的离开就是她跟东方禛的结束…… 那感觉是如此强烈，强烈到她无法控制，仿佛她这一旋身离开，跟东方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 第十章 飞机平稳的降落在跑道上，东方禛捺着性子排队等待通关，心头无比的急切。 他原本是想放弃新加坡总公司的会议提前回台湾，但是总裁，也就是他的亲舅舅就是不准他的假，他只好还是飞去了新加坡。不过他只出席了第一天的会议，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收拾包袱赶到机场飞回台湾。 因为他已经好些天没跟艾纱纱联络上了。 她不知怎么了，好几天不接他的电话，他担心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在国外的这些天，虽然他每天忙着谈公事，但心头是非常牵挂她的。 而让他毅然决然抛下会议赶回台湾的原因是，他拨了电话回公司找人，但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艾纱纱离职了。 打手机找不到人，他又不知道艾纱纱家里的电话，公司的人又说她离职了，这叫他如何能再按捺下去？！ 出了机场，东方禛直接拦计程车回台北公司。 带着简单的行李，他直接上顶楼办公室，陈秘书并不在位置上，他皱了皱眉。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头同样空无一人，原本属于艾纱纱的办公桌已经不见了。 东方禛眉头锁得更紧了，直觉公司内部的氛围起了变化。 就在他站在办公室里思索时，办公室的门被由外推开，陈秘书跟莫宁筠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东方禛回过身…… “东方，你回来了！”莫宁筠充满喜悦，不顾形象地扑了上去，却被东方禛不落痕迹的挡了下来，她只能点到为止的碰触他的脸颊而已。 他推开莫宁筠，开口问陈秘书，“纱纱呢？” 莫宁筠身子一颤。“陈秘书，你先出去。” 陈秘书看看东方禛又看看莫宁筠，颔首退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陈秘书一出去，莫宁筠即刻换上灿烂殷勤的笑脸。 “东方，你怎么提早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到机场接你。”莫宁筠走过来想牵东方禛的手，却被他清楚的拒绝了。 莫宁筠美丽的脸庞僵了僵。 “宁筠，怎么不见纱纱？她没来上班吗？”东方禛满是担忧，他不相信艾纱纱已经离职的鬼话，可能她只是身体不舒服请病假…… 一想到这可能，东方禛就急切的想赶往艾纱纱的家中。 “东方，纱纱已经离职了。”尽管莫宁筠对东方禛的冷淡感到不悦，但她依旧不动声色，神情自若，她早准备好一大篇谎言要说服东方禛，她有自信，最后他终会回到她身边。 “你说什么？”东方禛不敢置信的捉住莫宁筠的手臂，要她说明白。 “东方，你抓痛我了……”莫宁筠倒抽了一口气。 “对不起。”东方禛赶紧松手。“我是一时情急……宁筠，你告诉我，为什么纱纱会离开麒麟呢？” 莫宁筠哀哀的一叹，神情满是落寞跟遗憾。 “东方，我不晓得你认识纱纱多深，但是……”她欲言又止。“她似乎跟你认为的纱纱不太一样。” “什么意思？”东方禛不懂。 “你不在的期间，纱纱不仅对我非常不客气，对你的属下更是骄傲的指挥调度，她甚至公开你们的关系，企图以你女友的身分在部门里作威作福……我劝过她，叫她不要如此，没想到她竟然指着门大声叫我滚蛋，最后我实在气不过，才会搬出我们以前的关系来压制她。还好公司的人都相信我不相信纱纱，毕竟她太过嚣张也太令人讨厌了……可能她觉得很没面子吧，便主动离职了。”莫宁筠将早编织好的谎言有条有理的说出来。 可是东方禛的表情却仿佛莫宁筠在说他听不懂的外星语。 莫宁筠口中的那个艾纱纱是他认识的艾纱纱吗？怎么她好象在说另外一个人？ “不可能，纱纱不是这样的人。”东方禛替艾纱纱反驳。 “东方，你认识纱纱不够深也不够久……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才交往几个月而已。一开始我也被纱纱的假面貌给骗了，以为她是一个单纯又可爱的小女人，怎知……” 无论如何她都得说服东方禛，造成他跟艾纱纱之间永远的隔阂与不信任。 东方禛沉默了…… 没错，他跟艾纱纱交往的时间并不久。虽然他们是高中同学，可是当时他们对彼此并不熟识。 他闭了闭眼，想起他们再度碰面时…… 他想起她急忙塞烤布丁堵住他的嘴的可爱模样、她吃甜食时心满意足的表情，与他争辩时满脸通红的神态…… 他的纱纱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或许别的女人有可能为了跟他交往而掩饰自己的真性情，但他的纱纱不可能。 一开始她在他面前就是如此的纯真可爱，心里头想什么，小脸蛋就写得清清楚楚。她就是这样不做作，没有任何虚假，惹得总是板着扑克脸的他发笑…… 虽然他跟纱纱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看到的是最真实的艾纱纱，这一点毋庸置疑。 东方禛面部的神情因为想到艾纱纱而柔和了…… 他懊恼自己竟然会因为莫宁筠的话而对艾纱纱产生短暂的怀疑，关于这一点，他必须当面跟她道歉才是。 只是……他的纱纱现在到底在哪里？十几天没见到她，他好想她…… 东方禛的沉默让莫宁筠以为她的奸计已经得逞——只要是她莫宁筠看上的东西，她绝对不允许别人来抢！更何况艾纱纱那个矮个头的普通女人，任何有眼睛的男人，绝对都会选择她莫宁筠的，她相信东方禛也是如此。 “很抱歉，宁筠，我还是无法相信纱纱是你所说的那种女人。我还是要去找她见她。”说完，他转过身提着行李便要离去。 “等一下！”莫宁筠不敢置信，挡在东方禛的前方不许他离去。 她企图再度说服东方禛相信她的谎言，“纱纱并不爱你啊！她跟我坦白过，她说要不是你的身分跟地位，她才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就算如此，这些话也要纱纱当面跟我说，我才会死心。”他绕过莫宁筠往外走。 “不！”莫宁筠倏地抓狂尖叫，发疯似的扫落办公桌上的卷宗跟物品。“不可能的！不……” 莫宁筠失控的样子让东方禛皱起眉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莫宁筠，记忆中她总是温柔谦和的，怎么…… “艾纱纱那个该死的丑女，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你是我的，是我的！”莫宁筠瞪大瞳眸，从小她要什么有什么，只有东方禛，竟然让她两次尝到失去的感觉。 “宁筠……” “东方，你不要去找纱纱好不好？我比她还要爱你啊！当初你要跟我解除婚约，因为太爱你，所以我点头答应了，可是我并不想放你离开……” 莫宁筠紧张的抓住东方禛的手臂，不肯让他离去。 这样的莫宁筠让东方禛感到陌生，认识她这么久，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她也有这样的一面……是他太过轻忽她，还是她太过佯装做作？ “宁筠，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其实在解除婚约之后，我才发现我并不爱你，解除婚约让我松了一口气。” “不可能的！我莫宁筠有人人羡慕的家世背景，容貌姿色更是胜过大多女人！因为爱你，我压抑自己成为一个温柔婉约的好女人，你不能不爱我！” 原来如此……东方禛在这一刻恍然大悟。 莫宁筠在他面前一直扮演着双面人的角色，难怪他一直觉得，以一个富家娇娇女的身分，莫宁筠实在太亲切可人了些。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 如果她是这样的人，再加上她刚刚所言，那么纱纱的离开不是没有原因的……单纯的纱纱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呢？ “莫宁筠，你到底对纱纱怎么了？快说！”事情一和艾纱纱有关，东方禛就急了。 “那个矮个头丑女真是不堪一击，我随便说两句，她脸色就发白了……哼，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该死！”东方禛咒骂出声。要不是莫宁筠是女人，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单纯却爱胡思乱想的纱纱怎么可能敌得过厉害的莫宁筠？她肯定是在伤心欲绝的情况下离开的…… 东方禛急忙想离开，一心只挂念着艾纱纱，根本不想再多看莫宁筠一眼——像她这种做作的女人，多看一眼他都会觉得恶心！ 不过莫宁筠并不肯让他离开，挡在办公室门前。 “让开！”东方禛咬着牙，克制自己不要挥出已经紧握的拳头。 “东方，你是我的，只有我配得上你！艾纱纱那女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我？” “你错了。爱情没有条件论，只有喜不喜欢、爱不爱而已。我爱纱纱，所以我接受全部的她。当初我可以轻易的解除婚约回到台湾，就是因为我从来不曾爱过你。”就算两人是未婚夫妻时，他对工作的重视也胜过于她。 “不可能的！”莫宁筠发狂似的尖叫。 但她的失常并不能引起东方禛的同情，他极为冷漠的开口，“我想你也该结束在麒麟的实习了，明天一早我会请人送你到机场。”他不想再看到这么惺惺作态的女人。 “不！没得到你我是不会走的！” 东方禛冷然的目光扫过莫宁筠，坚决而不留情面的推开她。“你走不走随便你，但是我可以确定，从明天开始，你踏不进麒麟科技部门一步。” “东方禛，你会后悔的！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他终止跟麒麟的合作！”莫宁筠没形象的尖叫威胁。 可是这对东方禛一点效果都没有，他只是耸耸肩，意思是：随便你。 若找不回让他幸福的可爱小女人，就算失去现在在麒麟的地位，他也无所谓了…… 离开公司后，东方禛便匆忙赶到艾纱纱家中。 她现在不知胡思乱想到哪儿去了，万一她对他不谅解……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她甚至连电话都不接了。 东方禛想起他竟然曾在电话里要她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唉，当初他竟然相信莫宁筠，可想而知纱纱脆弱的心灵受到多大的打击。 待会见到她的时候，他一定得为此跟她道歉…… 东方禛急切的按着门铃，过了许久，才见艾妈妈出来开门。 他跟艾妈妈见过一次面，上回她对他很亲切，笑咪咪的，一点都不介意让他一个男人到纱纱的闺房去。 不过这一次，她就很不友善了。 艾妈妈开门瞧见东方禛，原本和善的笑脸即刻垮了下来。 “你还来做什么？”她的宝贝女儿被他害得还不够惨吗？以前成天开开心心仿佛天塌下来也不担心的女孩，却在跟他谈恋爱之后一连哭了好些天，叫她这个做妈的心疼死了。 “伯母，真的很抱歉，我无论如何都要见纱纱一面。” “有什么好见的，人都被你革职了，你才跑来家里说要见她……纱纱不在。”艾妈妈不愧是心疼女儿的好妈妈，话一说完就要关上门。 东方禛见状赶紧拦住，他的表情充满懊悔跟诚意。“伯母，我跟纱纱之间有误会，并不是我将她革职的——请你一定要让我见纱纱，我会解释清楚的。” 艾妈妈眯起眼，似乎在思索东方禛说的话是否真实。 “要是你再度伤害纱纱……” 东方禛赶紧举起右手发誓。“不会的。我保证。” “你真的有诚意？” “伯母，请你相信我……” “好吧，我相信你。但是纱纱真的不在家。” “伯母……”艾妈妈是不是在捉弄他啊？他都快急疯了！ 不过很显然他这样子让艾妈妈很满意。“小子，若我跟你讲纱纱的下落，你是否可以保证我今年会多一个女婿，明年就可以抱孙子？”原来这就是艾妈妈在打的主意。 东方禛先是一愣，随即展开一个百分百保证的笑容。 “相信我，伯母……不，我该改口叫您一声妈。” 这一声叫得艾妈妈开心极了。有这么一个长相帅气、身材又好、事业有成的丈夫，她家纱纱大概上辈子积了不少德吧。 “纱纱现在在澎湖的舅舅家。来，我写住址给你。你马上到松山机场去，或许还赶得上最后一班飞机。” 为了将来的女婿跟孙子，艾妈妈顿时成了行动派…… 东方禛在一大票涌入澎湖的观光客当中，很幸运的补到了一个机位。 不过他到了澎湖马公后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先是坐计程车到了纱纱的舅舅家，纱纱的舅妈说，纱纱嫌一个人无聊，昨天开始到离岛吉贝打工去了，人也住在那儿。 “吉贝？怎么去呢？” “是有观光游艇可搭，不过现在都这么晚了……”纱纱的舅妈建议东方禛先在她家过一夜，明天一大早再坐船前往吉贝。 可是东方禛怎能再忍受一整晚的忐忑？ “除了观光游艇跟交通船，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现在就过去吉贝吗？”在这当会，他不能怨艾纱纱爱乱跑，只能怨澎湖为何有这么多小岛。 “呃……这你可能要去问问有没有吉贝的船家……” 晚上九点，东方禛终于在好心船家的载送下，来到了位于澎湖北海的吉贝岛。这是一个以长达百公尺的白色沙滩而闻名的离岛。 现在正值澎湖的观光旺季，有相当多观光客在吉贝岛过夜。 东方禛步行到艾纱纱打工的手工艺品店，可是店里只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女孩，并没有看到艾纱纱。 一问之下，原来是艾纱纱因为心情不好，到海边散步去了。 于是，东方禛只好又往海边前进…… 今晚正好是农历十五，澄亮的月儿高挂漆黑的夜空，今晚没有一丝多余的云，就连满天星星都在月儿的光亮下失去了光芒。 不过月光迤洒在深蓝的海面上，银色的水波一层接着一层，美丽极了。 没想到澎湖夜晚的海是如此迷人…… 东方禛在沙滩上找了一会儿——其实并不难找，因为这时候沙滩上都是成群结队的观光客或是情侣，只有艾纱纱独自一个人。海水已经冲刷到她的脚踝，她迷惘的看向漆黑的海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出声轻唤她的名…… 艾纱纱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转过身来，停住了呼吸。 她无法置信的瞪大瞳眸——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竟然就站在她的眼前，是她因为过度思念而眼花了吗？ 艾纱纱直觉反应的揉揉眼睛…… “是我没错。纱纱，我终于找到你了。”过程虽不能说是千辛万苦，但也差不多了。 东方禛走了过去，将仍傻愣在原地的艾纱纱拥入怀中。 “你这个傻蛋，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离我而去呢？”她眼中的茫然跟迷惘让他好心疼……都是他的错！ “我……”艾纱纱张开口想说些什么，但随即又闭上嘴。 她该说些什么呢？说莫宁筠是个心机重的双面人，说她对两人的爱情已经失去了信心？ 还是说，她讨厌谈恋爱，因为好烦好烦…… 结果是她统统说不出口，话语苦涩的堵在她的喉咙，好难受。 “都是我的错。”艾纱纱还没说话，东方禛倒是先道歉了。 “你……为何要道歉？”东方禛的歉意反倒让艾纱纱很无措。 他有什么过错呢？感情这回事，没有所谓的对错，不能在一起并不表示就是其中一方错了。 东方禛轻柔的牵起她的小手，用双手将之包裹起来。 “我是该道歉的。”他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柔，艾纱纱几乎就要沉溺其中—— “我不该相信莫宁筠的。对不起，因为我，你受伤害了。” “啊？”艾纱纱的脑袋似乎还组织不起来。 “我想莫宁筠是有意造成我们之间的嫌隙……” “你知道了？”他知道莫宁筠是双面人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一回国一看到你不在公司就慌了……还好慌张归慌张，我还有点判断能力。”不然他跟纱纱就真的会被心机重的莫宁筠给“玩”掉了。 相形之下，单纯的艾纱纱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你……似乎提早回来了。”而且还跑到了澎湖来。 “唉，有人都不肯接我电话，我当然会慌了。我丢下会议连忙赶回台北，结果你竟然没在公司等我，还跑到这离岛中的离岛让我找……” “啊……”艾纱纱很不好意思，低垂螓首，几天来的忐忑跟伤心很神奇的不见了。 可是……东方禛跑来澎湖找她并不代表什么啊。就算他已经识破莫宁筠的真面目，但莫宁筠的话是事实，她跟东方禛的悬殊实在太大了。 这些天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放掉这一段感情。 艾纱纱挣脱东方禛的大手，往后退了几步，眼睛一直不敢直视东方禛，只能低着头。 东方禛看着空了的手，不解的皱起眉。 “纱纱？” “你回去吧。” “我是要回去，但你得跟我一起回去。”他怎么可能任两人之间隔着海洋，让思念满溢。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分手吧。”说出口的话烫伤了她的心，好痛、好苦涩。 “分手？”东方禛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的，我们还是分手吧。”她的声音好轻好轻，轻到快被海风吹走了。 “为什么要分手？我不懂。”东方禛想再靠近艾纱纱，却被她伤心欲绝的眼神阻绝了。 “若你气我相信了莫宁筠的话，我可以谅解。但是既然误会都解开了，我们没有必要……” 艾纱纱摇摇头。 “不是的，问题不在这里。” “那问题到底在哪里？”东方禛烦躁的耙耙被海风吹乱的头发。 艾纱纱瞅着东方禛，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跟你……不适合。” “不适合？哪里不适合？”他一直觉得他们两个合得很！ “家世背景、身高、容貌、能力……统统都不合！”呜，好惨……为什么她是一个这么差劲的女人呢？ 撇开家世背景不讲，为什么她的父母要把她生得那么矮呢？害她站在东方禛身边的画面好笑极了。而且如果早知道她会爱上优秀的东方禛，在求学期间她说什么都会补强自己的学识跟能力，好跟他匹配。 但现在说这些都太慢了。呜…… 这些对艾纱纱来说都是问题，但是对东方禛……他只想翻白眼。 都到现在这地步了，她才来跟他说，因为家世背景身高能力等等条件不符合，所以她不要他了？！ 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他的心都给她了，她想这么轻易就“丢”了，他可不许！ “你的意思是，你想玩玩就不要了？”东方禛收起先前满怀的歉意，俊脸上现在满布着微愠。 “我哪有！”他干嘛看起来似乎在生气的样子？ “你……在生气？”她小心翼翼的求证。 “对！”这一声可是充满怒意。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小女人还敢问我为什么？”和她交往以来，他第一次火气这么大。 “我不知道……”艾纱纱也挺委屈的，她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你把我的心掏走了，人也吃了，现在竟然用‘家世背景、身高容貌、工作能力’这种烂理由想甩掉我？！” “我……”这哪是烂理由？天晓得和他分手让她难过到快死了。 “反正我不会答应的，除非你找到更好的理由说服我。”东方禛可霸气了。 “理由……没有了。” “既然没有理由，那么我宣布你的分手不成立。” “啥？”艾纱纱傻眼了。又不是在法院申告，分手还有成不成立的喔？“可是……我配不上你。” “小傻瓜。”东方禛一个大步向前，将她纳入怀中。“在东方家，没有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只有爱不爱。 谁叫你要躲在乌龟壳里，始终不肯去跟我的家人见面。要是见过面，你这小傻瓜就不用躲到澎湖来胡思乱想了。” “呀？怎么说？” 东方禛拍拍她的头，笑了。 嗯，再度将她拥入怀的感觉真好…… “我母亲是麒麟集团的大小姐，身价上亿，但我父亲只是一个高中老师……这还不夸张，你知道我妹夫是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听他这么一说，她好好奇喔。 “我妹非常喜欢吃馒头，也非常喜欢馒头圆圆软软的造型，所以她嫁给了馒头师傅。” “啥？”艾纱纱咋舌。 “没错。”东方禛笑着点头。“所以你刚刚说的理由完全不符合东方家选择伴侣的条件。你还是换个理由吧。” “理由……”除了这个，艾纱纱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 “比方说，你不爱我诸如此类的。”东方禛很好心的提供意见。 “不，我爱你！”就是因为爱他，她才会这么痛苦啊。 “呵呵，这不就好了？”听到爱的告白让他心情真是爽快。“来，给千里迢迢跑来找你的男友一个吻吧。” 东方禛想低下头吻她，却发现站着的两人距离实在有点远。 “你看吧，我就知道身高是个距离也是个问题。”艾纱纱嘟起嘴，她还是讨厌自己这么矮啦。 东方禛灵机一动，“不，身高从来不是距离，也不是问题。”他抱着她，两人双双倒卧在沙滩上，他就在她身下，当她的垫子。 他压下她的螓首，覆上自己热情的吻…… 有距离就要缩短，让一切问题归零，让爱情满分，不是吗？ 一群路过的年轻观光客看到东方禛跟艾纱纱在沙滩上如此激情的演出，纷纷驻足观赏，还鼓掌叫好。 这么美丽的夜晚，连月亮都在微笑呢…… 后记 这篇后记有点曲折。我一直以为我写好了，只是搁在我的硕硕碟里，当小编跟我要时，我还想把档案叫出来就行了，怎知我左翻右翻、上找下找，硕硕碟里就是没有。 所以，只好重写……唉。 这个冬天本来打算到热带岛屿度假的，怎知计画被造物者全盘打翻，于是几个死党便决定自立自强到东部去自助旅行。 尽管年纪已经一大把了，自助旅行还是大姑娘上花轿，生平头一遭。雯子是负责详读地图，带路的那个，（没办法，五个当中有四个路痴）好在沿路一切顺利——虽然也有小小迷路一下下，但还好都是待在花莲，没有迷路到台东去。＾＾ 花莲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有山又有水。市区很多商店，特产店很多，算是很标准的观光地区，尤其是xx麻糬，不管走到哪都看得到，连回台北后去逛“美丽华”都看得到，真是…… 除了花莲之外，我们还到了宜兰。罗东夜市很大，吃的东西挺多的，我们还在吃牛排的时候遇到一个失恋的宜兰小姑娘。大伙萍水相逢，同坐一桌，（因为牛排店生意很好，只好并桌）好友本想找个话题跟小姑娘聊聊，没想到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却越说越伤心，最后索性哭了出来，这下可吓着了我们五个熟女，大家又是递面纸又是安慰的……不晓得那位宜兰小姑娘平常看不看小说，也不知道她是否会看到我的书，我只希望她已经走出爱情的伤痛，能够大口大口很自在的呼吸…… 在宜兰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经验，我们跑到礁溪泡夜汤晒月亮，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很悠哉、很舒服、很自在—— 报告完雯子偷懒跑去旅游的心情，也该回归正题了。 这一回的系列书预计有三本，三本书中的男女主角彼此都有关联，所以大家会看到第一本书的男女主角偶尔到第二本或第三本客串演出……写书前我还为此画了张关系图，免得自己搞混了。本想把这张关系图公布给大伙看的，可是我记得我存在硕硕碟里的呀，怎么又找不到了呢？ 雯子开始怀疑自己的硕硕碟会吃档案了。真的…… 哈，下回聊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