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之恋》 序 我竟然在为自己写序!  沈鹿 终于能有机会捧着自己写的书,这种感觉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关于小说,我一直喜欢较激烈的爱情,喜欢人物热热闹闹,还要爱得轰轰烈烈,至于第一次动笔,为什么会以海盗为题材?灵感其实是来自电影“神鬼奇航”,看过了电影中的强尼戴普,就一直对这种亦正亦邪的海盗形象,有着过度的幻想啦! 帮心目中的海盗写下他的爱情故事,感觉还真是过瘾,当然希望大家也能够喜欢啰! 努力敲打键盘,慢慢塑造出脑海中的人物,是很棒的一件事,灵感不断涌出时,键盘更会敲得忘了时间。 但脑中榨不出一点东西时,真的会很想叫书中人物,“拜托!你们自己演下去吧!以下剧情自由发挥!” 现在时间,凌晨两点五十三分,写完了序准备继续赶稿,写小说的第一个收获就是得到了熊猫眼。 不过获得了肯定,就是继续熬夜的最大动力,所以,继续奋斗吧!也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啰! 今天我发现,其实一本小说中最难写的是……序,呵!好难写! 楔子 这是一个大海盗时代。 海上商贸脉络开通以来,桑伯海、辛度洋与南鄱海之间,忙碌穿梭着往来的贸易商船,造就了这个时代经济的繁盛与异文化的融合。 同时也让海上盗贼活跃了起来。 海上不断窜出猖狂的海盗团,彼此划分海域打劫商船,但同行问也相互攻击杀掠,扩张地盘,暗蓝的海洋染上了腥风血雨的色彩。 就在这个海上盗贼群雄并起的时期,桑伯海西方出现了一支强悍的海盗队伍,这支队伍拥有八百多艘海盗船,每艘船船身均达百尺,高大如楼。 他们杀气腾腾、气势磅滂,带着残忍血腥,武装而来,恣意杀人取货,独霸海域,剿平无数海盗团。 强悍的行径,让他们短时间内就纵横海上、叱咤风云,势力版图囊括整个桑伯海和辛度洋。 其中又以突击汴吕国王船队伍,刺杀汴吕国王的狂妄事迹,让这支海盗团更是声名大噪,从此关於他们的神话盛传不息。 有人说,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海上狂魔,黑色的旗帜就像阎王的眼睛,召唤着船人的灵魂,凡看见的人都能预言自己死亡的降临。 有人说,他们其实是无形体的幽灵,带着宰制生命的长柄镰刀,是窃魂的鬼魅。 有人说,他们歼灭了无数海盗团、专杀贪官污吏、阻断走私通运,彻底诉说了他们的侠骨豪气、冒险犯难,及快意思仇的海盗精神。 神化夸张的传说,让这群海盗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他们的船上飘扬着黑色旗帜,旗帜上两条凶恶猛龙在火焰韵海浪中翻腾。他们的名字叫——龙啸盟。 第一章 白日将尽,嫣红夕照逐渐染上晦暗,海面浓雾骤起。 “这种鬼天气,看了就教人毛骨悚然。” 望着眼前像要将人吞噬的浓雾,船夫收着网打了一个哆嗦。 “可不是吗,像要发生什麽事一样。”另一个船夫随即附和,加快了手边的动作,今日的工作已结束,这诡谲的浓雾,让他不安的急着想回家。 “呸!少在那边乌鸦嘴,还不收拾家伙滚回家去!” 船夫话才说完,一声斥喝,从他们头顶直劈而下。 五雷轰顶的怒吼,震得这不算小的渔船就要摇晃起来。 船夫抬头一瞧,一双大眼朝下瞪着,对方身材高大魁梧,满颊落腮胡,一脸严肃凶狠。 两个船夫见苗头不对,跋腿就往船尾跑。 颜崭抓着他的落腮大胡,大口深呼吸,想尽力去安抚心中的忐忑。 正因为他心中也感受到了同样的不安,听到船夫的对话更是恼人,一时烦躁便吼了起来。 满脸的胡子遮蔽他的俊悍脸庞,一双深邃的眼睛,往无际海面望去。 才傍晚,临海的汴港海面几乎是昏黑一片,但浑沌湿黏的空气中,却没有暴风雨将至的味道,诡异的天气让人打从心底不舒服,似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耳边风声听起来就像在悲呜,教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突然,颜崭像想到了什麽。 “颜乐!颜乐!”他大声吼了起来。 这丫头又跑到哪去了?叫她安分待在家里,却整天跑到船上转,这回又不知道溜到哪去撒野? “颜乐!颜乐!你在哪?” 听不到妹子的回答,颜崭着急的大叫,这声音怕是全汴港都听到了,他急得跑了起来。 砰!砰!砰! 他魁梧的身材一跑起来,每踩一步,船身就用力震一下,整艘船就这样大力摇晃了起来,船舷向下吃水,泛起圈圈涟漪,船上几个人全东倒西歪。 “船长别跑啦!船都快拆啦!”所有人抱着桅竿喊着,看来这艘船又要少好几年寿命了。 “颜乐、颜乐!”他边喊边跑向船首。 “哎哟!别吼了,人不就好端端的在这儿嘛!” 一个小小身子高高坐在船顶上,被白色大帆遮挡住,她双手捂住耳朵,细致的小脸上鼻头皱挤,听他天天这麽吼,颜乐真的很庆幸自己的听力还正常。 “你给我下来,爬那麽高干什麽?”抬头看见妹子爬得那麽高,气喘如牛的颜崭又是一阵怒。 “我在看风景啊!”颜乐笑嘻嘻的指着前方,海风往她脸上吹拂,头上高高的两个发卷,被吹得散乱。 颜崭眉头紧蹙,两手擦腰,瞪着上头准备被他打屁股的野丫头。 “黑漆漆的有什麽好看?给我下来,现在!”他又是一声吼叫。 他这一声,颜乐耳膜都快破了,她缩起肩膀又捂住耳朵,移了臀往右边缩去,想离颜崭的嗓门远一点,但移了两步,不知身子已挨到了檐边,右脚一个踩空…… “啊!”颜乐大声惊呼。 眼看就要跌落,她伸手一拉,扯住了松挂在旁边桅竿的缆绳,用力将重心拉回。 “你别动,别动啊!”颜崭惊慌失措,张开大手准备接住她。 见她悬在高处摇晃,他的心脏都快停了,他可把这相依为命的妹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稳住了身子,颜乐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低头看蓍下头紧张过度的哥哥,心里一阵好笑。 “没事啦!”她吐了吐舌头,双手攀向旁边的绳梯慢慢往下爬。 颜崭大大吐了口气,要是自己因心脏长期过度刺激而早死,准是这丫头害的。 颜乐在离地一个人身高的距离时,朝下喊着,“接住!”然後松手往下一跃,跳进了颜崭宽厚的胸膛。 他一把抱住她。 “正中目标!”颜乐抱着接住自己的哥哥,笑开了脸。 本来准备开打,但看着她无邪的笑脸,颜崭叹了口气,轻笑的摇了摇头。 算了,自己早就认命拿这古灵精怪的妹子没辙。 颜乐扭了扭身子,离开哥哥的大手,脚才落地,她双手立刻环上他粗壮的右手臂。 “走吧!我们回家吃哥哥煮的饭,我都快饿昏了。”她撒娇的说。 整天跑来跑去,爬上爬下的,她是真的饿坏了。 “都长这麽大了,什麽时候哥哥才能吃你煮的饭?”颜崭摸了摸她的头。 “有哥哥煮就轮不到我啦!” “那嫁了人怎麽办?总不能不吃吧?” “有我夫君煮啊!”她淘气的说。 “傻丫头,那谁敢娶你啊?”他立刻反驳她的歪理。 “不娶就不娶,那我就一辈子吃哥哥煮的饭。”她脸笑得更开了。 “就爱乱说话!”颜崭摇了摇头。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颜乐踩着满地的贝壳跳来跳去。 “小心走好。”他拉上她的手。 “每天都这麽多贝壳,大海里到底有多少贝壳啊?” “比你的话还少。”颜崭乘机糗她,整天叽叽喳喳的就爱问些怪问题。 颜乐嘟起嘴,作势生气的白了他一眼,继续踩着她的贝壳。 汴港是汴吕国南方的一个重要渔港,渔货丰富,种类繁多,住在这里的居民多半以渔业维生,颜崭就是其中之一。 他十几岁就跟着军队在海上生活,三年前爹娘过世後才回到汴港,接手父亲的渔船和唯一的妹妹颜乐,两人相依为命。 从前颜乐最期待的,就是一年两次和哥哥见面的日子,哥哥总是会带很多好吃的东西,和新鲜希罕的玩意儿回来给她。 正因如此,颜乐才会对海上生活产生憧憬,她那古灵精怪的脑子,每天都用超高倍速不停的运转着,对未知的世界和听过的传说,有着天真过度的幻想,这也是她对任何事都充满热情的原因。 “今天的雾好浓啊!”颜乐望向海面,每天当哥哥的“乐乐号”渔船停泊在港边时,她就会趁哥哥不注意,坐在高高的船屋顶上眺望远方,看进进出出的船只,满心期待自己也能有出海看看的机会。 但今日才过正午,整个海面就被浓雾遮住了,什麽都看不见。 颜崭沉着脸没有回答。 “好可怕的天空,会不会出现奇怪的东西啊?”她瞄了一眼哥哥。 “什麽奇怪的东西?”他低头皱着眉看她。 “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插黑旗的……”她故意露出害怕的表情,用故弄玄虚的语气轻飘飘的说着。 “呸!不要乱说话!”颜崭的脸更沉了,他最不喜欢妹妹提到那些传说的事,偏偏她又非常有兴趣,老爱拿它当话题。 “不说不说!”她自讨没趣的说着,但嘴巴仍没闭上的意思,“那哥哥你什麽时候带我出海玩啊?” “再说吧!”他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加快了脚步。 “你每次都敷衍我。”颜乐马上跟了上去,双手大力摇着他的手臂,“不管!你一定要带我去海的另一边看看。” 颜崭任她摇着自己快脱臼的右手,眼神扫向了海面,眼前依旧厚厚的一层浓雾,遮蔽了所有景物。 这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天气,一直让他心神不宁,眼皮跳个不停。 突然,他深锁的眉头绷得更紧。 “哥,你说啊!什麽时候带我……”发现哥哥眼神的异色,颜乐终於闭上嘴,疑惑的随他的眼神望去。 可是眼前除了浓雾什麽都没看见,哥哥到底是看到了什麽啊? 过了半晌,她发现远方海面,似乎有什麽东西就要穿雾而出。 “哥……”她才想开口问,一转头,就看见颜崭的视线落在远方,眼神中透出莫名的严肃。 “不可能……”颜崭双眼直视海面。 雾後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颜乐瞪大眼往雾後探去。 是……是船? 没错!是巨大的船,大得骇人,而且不止一艘,有两艘、三艘、四艘…… 颜乐点着头数。 天啊!一艘艘大船密密麻麻的从浓雾中穿出,她正想再往前看清楚,港边的哨站突然有人大喊—— “海盗来啦!” 什麽?海盗? 颜乐惊讶得眼睛张得更大,她转身看着哥哥,他仍一脸严肃,丝毫没有想逃命的慌张。 “怎麽可能?!”所有人惊呼,纷纷往海上看去。 “是黑色旗帜!” 在远方海和天相连的地方,已出现密麻的海盗船,浓雾就像迎接他们的到来一样,慢慢向两旁散开。 传说,海盗都是利用云雾满布、视线不佳的气候突袭上岸,想不到真的出现了,而且还是传闻中最残忍血腥的海上蛟龙——龙啸盟。 汴港虽为汴吕国重要渔港,很久以前也曾有海盗在附近海域出没,但从来不曾遭受海盗袭击,这是第一次有海盗进入汴港海域内。 “快跑啊!海盗来啦!” “是龙啸盟!快逃啊!” 所有人开始大声吼叫。 关於龙啸盟的传说,听了就让人头皮发麻,看见远方那一张张高挂的黑旗,所有人都吓破了胆,不管传说是不是真的,至少没人敢亲身去证实。 霎时,汴港的人们就像一群遭突袭的蚂蚁,乱成了一团,船夫纷纷弃船慌述,街上摊贩翻倒在地,所有人惊慌失措、嘶喊狂奔,场面一片狼藉…… 颜崭表情异常紧绷,脸部线条微微抽动,他心中对海盗没有丝毫畏惧,但来袭的龙啸盟让他有些疑惑,他确定龙啸盟不会侵袭汴港,且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肯定。 尽管他心中并无恐慌,但看着眼前失控的村民,他也无法镇定。 “大家别慌,冷静一点啊!”颜崭朝着群众大喊,无奈没有人听他的。 除了一个人。 颜乐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睁大双眼看着还在远方的船影。 “龙啸盟……”她口中喃喃念着,她曾听过许多龙啸盟的传说,他们从海上而来,带着长刀和火炮。 他们是鬼魅?狂魔?侠盗? 颜乐对他们的罪恶与传奇充满了想像,她一直想亲眼看看他们。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看见杵在那里不动的颜乐,颜崭一把扛起她娇小的身子就跑。 即使他不认为他们会上岸杀虐,但仍不想“再”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现在的首要之务,就是把妹妹安全带回家,离那些海盗越远越好。 “放我下来啦!我自己会走嘛!”颜乐大声喊叫,四肢一阵挥舞乱踢,心中不停咒骂。 又不是小孩子,还把她扛起来,为什麽她哥哥就是要生得粗里粗气的? “闭嘴!”他一声怒斥。 颜乐立刻闭上嘴,她平常虽是古灵精怪,却是恶人无胆,当哥哥真的发起脾气,她就会像只小猫一样,胆子全缩了回来。 她乖乖的停下动作,任他像扛着布袋一样架在肩上。 奔跑的人们四处横冲直撞,老人小孩跌坐在地,颜崭看了四周失序的景象,皱了眉,看来就算海盗不上岸,村民被自己这麽一吓,也够糟了。 他突然停下来,放下肩上的颜乐,用手抓住她的肩膀。 “你听好了,这里需要我,你现在立刻跑回家,一进门就关紧门窗,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不准出来,听清楚了没有?” “你又要多管闲事,去指挥交通啦?” 她这个哥哥每次有什麽大小事,就爱热心公益、插一手。 “哪那麽多废话,快回去!去!” 见哥哥严厉的表情,颜乐也不敢再多话,转头就往家里跑去。 “一到家就关上门窗,关紧啊!”颜崭朝她的背影不放心的喊。 知道了啦!这个男人怎麽那麽罗唆?她转过头扮了个鬼脸。 颜崭不安的看着远去的身影,这个鬼点子一箩筐的颜乐,会不会听话回家啊?》》》 他的不安确实不是多虑,才跑没一会儿,确定已脱离哥哥紧迫盯人的视线,颜乐立刻转头往港边跑。 “龙啸盟……”她边跑边念着,每回问起哥哥龙啸盟的传说,他都凶狠的要她闭上嘴,像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样,连问一句都不行。 既然不肯说,她有这机会一定要亲眼看看,怎样也不能放过。 跑到港边,颜乐蹲伏在一艘废船旁,拉起一片帆布盖在身上,静静的等着目睹传说中的龙啸盟。 她一直期待的海盗已近在咫尺,龙啸盟有很多传闻,但她最喜欢的就是正义侠盗的那一个版本,简直是人间英雄。 终於,汴港连一只蟑螂都看不见。 颜乐屏息以待,但那些船似乎不准备进港,停候多时,慢慢往东方继续前进,像是只经过此地,并不打算下手。 颜乐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她看见其中一艘缓缓往这个方向移动。 来了!来了!虽然只有一艘,她心中仍满是期待。 船缓缓逼近,她张大了嘴,海盗船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高大骇人,船身达百尺,上下分为三层,首昂尾高,张着黑色大帆,高耸穿天的桅竿挂着三张大旗,中间的主旗就是传说中黑色的双龙焰旗,两条凶恶猛龙在火焰形的海浪中翻腾。 “真是太感人了!”终於亲眼见到了,颜乐心中再也忍不住激动。 如果颜崭听到她的赞叹,可能会当场吐血身亡。 她开始想像接着会看见的场面。 海盗威风八面的冲上岸,个个气势凌人,像从传说中走出来的一样威猛见船上已抛下船锚,她的心卜通卜通的跳。 但小船缓缓降下,却不见有人冲出,颜乐有些急,抬起头不断张望。 终於有人影出现了。 一个胖子、一个驼子、两个瘦子,就是不见勇猛的彪形大汉。 颜乐眨了眨杏眼,怎麽跟传说中的龙啸盟不太一样? 那几个人缓缓将锚绳系在港边的大铁环。 拿出你的气势跑起来啊!大叔!她皱着眉在心里大叫。 看他们逐渐走近,她赶紧趴下不动。 “死胖子!不会打劫就算了,捕个鱼都不会,害我们还要来鱼市买鱼。” 驼子边念边搔了搔耳朵。 “还怪我,是你修的网破了大洞耶!”胖子抓了抓他的肚皮。 “动作快一点,要是被发现海盗来鱼市买鱼,岂不被笑死?”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瘦子,瞪着开口的两个人。 “反正人都跑光了,没人会看见啦!”最後一个人打了个呵欠。 “那就不用买啦!搬了就跑!”胖子这下开心了。 “是啊!乘机多搬一点,好歹我们也是强盗,虽然没抢赢过什麽值钱的东西。” 几个人慢慢往岸边鱼市走去。 人声已远,颜乐的下巴也掉了下来。 “真是够了!” 她难掩失望,什麽海中蛟龙啊!连条鱼都抓不到。 她开始打量着那艘海盗船,怎麽上头好像没什麽人影?可是这麽大一艘船,不可能只有刚刚几个人吧! 她犹豫了一会儿,按捺不住好奇心,终於偷偷摸摸的绕到废船後,往那艘船爬去,因为天色已暗,成了她最好的掩护,很快的,她顺利的爬上了船,顺利得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颜乐蹲伏在甲板上不敢起身,深怕被刚刚下船的人见着,她低着身子,在甲板上慢慢前进,虽然她已做好随时都有可能被拎起来丢到海里的心理准备,但这船却空荡荡的什麽人也没有,让她这一路畅行无阻。 “什麽海盗船啊!难民船还差不多。” 甲板上空无一人,她蹑手蹑脚的开门进了船舱,不会吧?这麽大的船竟是“家徒四壁”,气势磅礴不过是虚有其表。 “当海盗也有时机不好的时候吗?”看到这里,颜乐对海盗的幻想已经完全破灭,这艘船比哥哥的“乐乐号”渔船还穷酸。 正当她失望至极,准备下船回家时,突然听见脚步声。 他们这麽快就回来啦! 她心中暗叫不妙,赶紧开了旁边的另一扇门。 是厨房啊?她张望了一下,躲在一个大酒桶後。 外头甲板上传来交谈人声。 “哎呀!真是满载而归啊!” “就是说啊!今晚可以大吃大喝啦,” “人都到齐了,准备开船。” 门外的人确实是这麽说的。 开船?她还在上头呢!放她下去啊!颜乐心急的在心底喊着。 这下糟了! 虽然很想离开汴港,但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回家一定会被哥哥砍死。 哎呀!能不能活着回去都还是未知数呢……颜乐真的开始慌了。 “怎麽办?怎麽办?”她不停的念着,起身也不是,蹲下也不是,只能在原地不停的起身蹲下、起身蹲下。 “来不及啦?”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着。 “对啊!来不及了。”颜乐沮丧的回答,早知道就听哥哥的话乖乖回家,溜上这艘“难民船”却什麽也没看到。 她停了一下,刚刚是谁在说话? 猛然一回头,颜乐对上了一双眼,她睁大吉眸,刚刚怎麽没发现这里还有个人? “刚是你说话?”她眨眨眼,长长睫毛煽呀煽。 “好像没别人。”花羽蒙转头看了看四周。 颜乐不住的端详着眼前的男人,他慵懒的坐在墙边半躺着,身旁摆了好几壶酒,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整个人狼狈不堪,一脸刚睡醒的惺忪模样,脸颊上还有压到的红印子,看来睡得挺久了。 “你……是海盗吗?”她不敢凑近他。 他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酒壶,又喝了一口。 颜乐不太确定他那双惺忪睡眼,现在是不是张开的。 “那……你躲在这里干嘛?”她小心的打量这一身酒气,下巴留着小胡须的男人,但不等他回答,她又突然叫了一声,“厚!我知道了!” 这一喊,花羽蒙倒是被吓了一跳。 “你一定是不认真抢劫,躲在这里打吨、偷喝酒。”她认真的指控他。 “认真抢劫?”听完她的结论,花羽蒙差点把刚喝下肚的酒全吐了出来,他横睨她一眼,继续喝他的酒。 “你再喝,等等被人抓到,看你怎麽办?” “你应该先替你自己担心吧。”花羽蒙神色未变,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管她是谁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被这麽一提醒,颜乐愣了一下。 对耶!现在自己的处境似乎比较糟。 “你不会把我抓出去吧?”她开始害怕了起来。 “这很难说,我干嘛要窝藏你?”他仍旧是用那懒洋洋的口气,这次还打了个呵欠。 “这……”她咬了咬唇,“不然这样好了,你不把我抓出去。我就不打你的小报告,说你在这儿偷懒。” 这是她终於想到的好方法。 花羽蒙仍是淡淡一瞥;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他有没有听错啊?是该说她天真,还是白痴? “我有什麽好怕的?我被抓到顶多打几下屁股,你被抓到是会被五花大绑,丢到海里喂鱼,再说,抓了你,说不定我还能将功赎罪呢!”他仍语气淡漠。 被她几句没头没脑的话一闹,他的睡意也渐渐消失了。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虽然己睡了一天,但若她没出现,他很有可能会这麽睡到天亮。 颜乐一听,睫毛半垂,立刻换上懊丧的脸。 “这麽说好像还满有道理的。”她又开始皱眉沉思。 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花羽蒙这才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她,这小妮予有双迷人勾魂的凤眼,和一张清纯细致的鹅蛋脸,天真傻气的模样,透出豆蔻年华的稚气。 “你打哪来的?” “船下走上来的。”她的回答像废话。 “船靠岸了?”他皱了眉,是谁说可以靠岸的? “是啊!你朋友说要去买鱼。”她照实回答。 “买鱼?”花羽蒙的眉头更紧了,海盗去买什麽鱼?这些白痴! 她点了点头,开始左顾右盼着,还在思考要怎麽述离这个地方。 见她一脸神色自若,花羽蒙搔了搔下巴的胡碴。 “你知道你上的是什麽船吗?” 她点头,“龙啸盟。” “不怕?”他扬起眉,惊疑她的镇定。 “怕倒还好,我是急得想回家。” “胆子不小嘛!” “也没什麽好怕的啊!这海盗船我随随便便就溜上来了,连个鬼影也没有,简直跟难民船没两样,传说中的龙啸盟,也不过尔尔嘛!”她耸了耸肩,开始大肆批评,就像在发泄心中对海盗英雄破灭的失望,“而且这艘船能穷酸成这样,我看这帮海盗的大头目,一定也整天醉生梦死、吊儿郎当、没啥看头吧!”颜乐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发表刚刚短暂视察的感言。 被这不知哪来的小野猫一阵挞伐,花羽蒙顿时语塞。 虽然她说的确有其事,只要有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艘船的落魄,但敢在他面前大肆批评的,她实属第一人。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最好永远别知道她是在跟谁说话,他在心中暗忖。 尽管如此,花羽蒙并没被激怒,不过这只野猫确实需要一点教训。 花羽蒙玩味的看着她一脸涉世未深的天真表情,他被挑起了一股兴致,嘴角漾开一丝轻笑。 “船是穷酸了一点,那是因为船长勤俭克己、光芒内敛,但他的人可是温文儒雅、英气逼人。” 颜乐满脸狐疑,完全不为所动。 “虽是温文儒雅,但他这人一凶狠起来,可是心狠手辣、凶残无比,是个专发阴府号码牌的杀无赦啊!”花羽蒙加重口气,说得煞有介事。 颜乐抿了抿嘴,眼神开始轻飘,似乎有些被吓着了。 “而且他最大的兴趣,你知道是什麽吗?”他继续夸张韵吓唬她。 “是什麽?”她的语气开始怯懦,完全不似刚刚的炽焰高涨。 “他最喜欢把女人绑起来,割她的细白嫩肉喂鲨鱼,鲨鱼吃完一片再切一片,让她看着自己一口口被吃掉。”花羽蒙瞟着邪气眼神,说得精采万分。 颜乐倒吸了一口气,脸上惊愕,由衷的惶恐起来。 “你别骗我啊!”她声音有些生颤。 “你马上就会亲身证实我的话了。” “你别把我抓出去,求你了!”她真的相信了,开始求饶。 “放过你也行,不过……有条件。”看她委屈求饶的脸,他哼笑一声,果然是个笨蛋,这样也信。 “什麽条件?”她哭丧着脸说,要钱可没有,她有的就是这条小命而已。 花羽蒙诡异的笑了一下。 举起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颜乐立刻双眼瞪大如铜铃。 什麽?要她亲他吗? “大色狼!”她没好气的撇过了头。 “不要也没关系。”他凑过脸去,“你有遗言吗?” “你……”她简直说不出话来了。 可恶!这个大色胚!她咬牙切齿,双手紧抓袖摆,用力揉掐。 她的脑子快速转动,奇怪,平常办法一箩筐,怎麽现在想不出一点法子? 想了半天,她放弃了。 “只能亲一下下喔!”颜乐伸出一只小小食指,虽然实在不想接近一身酒气的他,但为了保住小命,也只有牺牲了。 她缓缓的凑近了他的脸庞。 谢天谢地,他长得不丑,而且正好相反。 仔细一看,他脸部有深刻的轮廓,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英挺的五官,下巴蓄着短短的小胡碴,长得人模人样的,却是个放荡不羁的酒鬼,可惜啊可惜! 她就轻轻碰一下,然後赶快躲开。 心底盘算好後,颜乐嘟起了小嘴,慢慢往他的脸靠近,他的气息带着酒意呼向她,竟让她面颊有些发烫。 花羽蒙看着往自己逼近的水嫩小嘴,两片樱唇高高噘起。 这小妮子也太可爱了吧!还把眼给闭上了。 她的小嘴轻碰上了他的唇,感觉这两片柔软湿润的小红瓣就要缩回去,他突然一阵不舍,伸手按住了她的後脑,张开嘴含住她的唇。 颜乐一惊,想缩回去,头却被压着动弹不得。 花羽蒙忘情的将舌头伸进她的小嘴,拨弄她的小舌…… 感觉他已停止动作,颜乐松开了手,缩回腿退到一边,看着自己一身散乱,这才惊觉刚刚自己的放荡,满脸通红的整好衣服。 花羽蒙懊恼的站起来,低头看着脸红得像个苹果的可爱女人,连害羞的样子都那麽诱人,难怪自己会一时忘情失态。 “你作弊!明明说好只亲一下的。”她抬起头对他厉声指责。 “我是看你也挺投入的,就顺势的继续下去了。” 顺势?这色狼占了便宜还卖乖,颜乐忿忿的鼓着腮帮子,满腹不甘心夺走她初吻的,竟是个满身酒气的无赖。 “走吧!”不知为何,他并不想放着媲不管。 “你要把我抓出去?”她抬头睁眼看他,这个赖皮鬼,都亲了她不止一下了。 “说是我带上船的,没人敢动你。”花羽蒙说完。就往外迈步离去。 “真的?”颜乐拍了拍衣服,立刻跟了上去。 “真的。”他肯定的回答。 当然是真的,要是被人知道她是自己大摇大摆走上来的,他这个船长岂不被笑掉大牙?再说他可不止是一个小船长,虽然他早已不在意这些身分。 跟在他身後,两人上了一道楼梯,颜乐还是不安的一路东遮西掩,但中途却没碰到任何人。 花羽蒙开了一扇门,她跟着踏了进去,进到的是他的寝房。 没有太多摆设,只有简单的家具,还有一张大床,看起来还挺舒适的,她一屁股坐上了床,这麽舒服的大床,他刚刚怎麽舍得倒在厨房睡啊? “哇!你这张大床还真舒服啊!”她转头看向他,“啊!你在干嘛啊?” 她惊声尖叫,撇过头去。 这个大色狼,竟然这麽光明正大,就在一个女人眼前脱裤子! “换裤子也不行啊?”他继续他的动作,不理会她的过度反应。 “我在这里耶!有点礼貌好不好?”她用手遮住了脸。 “我不介意啊!”他仍一脸无所谓。 “我介意!” “有什麽关系,反正我也摸过你奶子了。” 颜乐羞红脸,举手一挥,一个大枕头腾空飞起,往他的脸直飞过去。 花羽蒙见状,反手一拍,大枕立刻往回飞,直直打中了颜乐的脸。 “哎呀!”颜乐脸被这麽一打,往後躺在床上,虽然是软绵绵的枕头,但经他那一掌力道,也够让人疼的,她哭丧着脸,揉着鼻子和额头。 “你这个大色胚、大恶棍!”她气得朝他大骂。 “哈!哈!”看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花羽蒙觉得捉弄她的游戏,真是越来越好玩了,“你凶什麽啊!要换裤子你以为是谁害的?” “你换裤子关我什麽事?再说没事换什麽裤子啊!无聊!”颜乐不屑的转过头去。 花羽蒙愣了一下,刚刚在她面前失态当场泄了出来,她却不懂这代表什麽,原来是个不经人事的处子,难怪接吻的样子会那麽生涩可爱,但她方才竟那麽快就动了情,还真是敏感。 “不懂没关系,以後慢慢教你。”他笑得很邪,转身就出去。 “穿裤子还要你教。” 颜乐赶紧跟在他後头,她可不想跟丢了,要是被别人抓到,说不定真会被丢下海去喂鱼,虽然她还不确定这色狼到底可不可靠。 第二章 颜乐跟着他走出船舱,天色已完全黑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颜乐愣了一下,颤抖着缩回脚,蹲在门边。 “不是吧?”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缓缓又转头探出门,“我不是在作梦吧?” 她用手使力的捏捏脸颊,真的会痛啊! 天啊!她无法置信船舱外骇人的景象,这艘船已回到刚刚在地平面出现的船群中,周遭的每一艘船都身长百尺,张大黑帆,但跟这艘船不一样的是,其他船甲板上架有炮床、火炮,四周横列矛戈,火力配备强大,形成一个防御严密的高层战台。 战台上站了七八十人,个个身佩长刀火枪,威风凶狠,数百艘船集结在海面上,声势浩大,让人不寒而栗,比传说中还要惊心动魄。 她抬头往上看,一根根挂着旗帜、直耸穿刺天空的长桅竿,形成一片旗海,虽然天色已黑,但在船上火炬照射下,显得更是怵目惊心。 才刚刚平稳的心,又开始有些害怕了起来,颜乐吞了吞口水,她一心想见识一下龙啸盟,而这可真是不看则已、一看惊人啊!她背脊窜上一股沁入心脾的阴凉。 龙啸盟队伍的庞大,充足的火炮及兵器,是连汴吕国战船都无法比拟的,这也是龙啸盟能独霸海域的原因之一。 “怕了?”花羽蒙转头看见她蹲在门边,知道她吓破了胆。 “才没有咧!我是脚酸。”她立刻站起身,走了出去,但脚仍微抖着。 “你的脚在抖耶!”花羽蒙一声鄙笑,往船首走去。 “是你眼在抖!”她努力稳住脚,跟在他身後,“喂!你的船人怎麽那麽少?”她好不容易镇定住了,却开始疑惑。怎麽其他船站满了人,而自己身处的这艘船却冷清得可以。 “喂什麽喂?我有名有姓。”花羽蒙边说边大步往前走,完全不管她跟上了没。 “那你叫什麽名字啊?” “要先问人姓名,是不是该先报上名来?” “我叫颜乐。”她立刻报上名,这人怎麽那麽罗唆啊:“花羽蒙!”他开口,简短的三个字。 “花羽蒙?那我叫你小花好了。” 花羽蒙停住脚,她一头撞上了他宽大的背. “哎哟!干嘛突然停下来呀?”颜乐摸了摸撞着的额头。 “叫我船长!”他正声纠正她,竟敢叫他小花,又不是她家的小狗。 “你是船长?!”颜乐瞪大眼,大声呼叫。 “怎麽样?”他低头鄙看她。 颜乐看着眼前这个人,难道他刚刚说平常温文儒雅、英气逼人,但狠起来却是心狠手辣、凶残无比的人就是他自己?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而且再看看这艘船“你真的——很丢脸耶!”颜乐指着他的鼻子。 “什麽?”他愣住。 “像看看其他的船,成排的大炮,水手个个身佩长刀火枪,威风不已,就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而你的船别说炮了,连支小烟火都没有,你的手下还去鱼市买鱼,你这船长是怎麽当的啊?” 她看着眼前这落魄的船长,都是他让她对海盗的幻想差点破灭。 “不满意你可以跳下海啊!”他耸了耸肩,坐上了甲板边的空酒桶,取下挂在腰际的酒壶。 “要我跳海?你至少要把我送回家啊!” “又不是我绑你上船的,凭什麽要我送你回家。”他举高酒壶,摇了摇,喝光了最後几滴。 “那我什麽时候能回家?” “你以为海盗船是你家厨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见酒壶已见底,花羽蒙转头准备去厨房找酒喝。 “那我怎麽办?”她追了上去。 “那是你家的事。”除了要她,他也不知道她有什麽用途,不过若她想玩刚刚在厨房的亲密游戏,他倒是很乐意奉陪。 “你不能放下我不管,你是船长啊!”颜乐跟在他身後紧追不舍。 “我处置不速之客的方式就是——”花羽蒙停了下来,转过身去,伸出食指在脖子前一画。 颜乐倒抽了一口气。 “你可不要乱来喔!我哥哥是很厉害的,没人敢惹他生气,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那太好了,既然他会来救你,那你还担心什麽?”他不以为然的回答。 “我……”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沉了下来,脑中浮现哥哥的脸,转头往汴港方向望去。 哥哥一定会来救她离开这艘没前途的海盗船的,不过这艘船也真倒楣,有了个只知喝酒打盹的船长,唉! 她又一回头,花羽蒙早就不见踪影。 “死小花!敢丢下我偷跑!”颜乐赶紧往前追去。 可她转啊转,就是不见他人,她跑到船尾东张西望,不过到处黑漆漆的,只有火炬闪动的昏黄光亮照着无人的甲板,她怎麽找,就是不见花羽蒙人影。 他是跳下海了吗?她趴在船舷,往漆黑的海面探去。 “你是谁啊?”一个粗哑的声音从後响起。 她一转头,几个人影从黑暗中往她这边走来。 等人走到了火炬下,她一看,不就是傍晚下船去买鱼的海盗吗? “你打哪来的啊?”留着小胡子的铁傻朝她问。 颜乐全身不停颤抖。 “管她从哪来,女人上船可是禁忌啊!会带来不幸的,快把她丢下海。” 右脸有疤的飞子眼神凶残。 “是啊!有女人的船是会翻覆的,快把她扔了喂鱼!” 一夥人卷起了袖子,向她逼近。 “我是船长带上来的,就是那个花羽蒙啊!”她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回答。 “头儿带的人?”几个人面露疑惑。 不一会儿,一夥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 “原来头儿整天无所事事、闲晃游荡,还偷藏春啊!”飞子口气暖昧。 “哈!哈!原来头儿忙的咧!”所有人一阵大笑。 “才不是藏什麽春呢!”颜乐听出他们的话中话,羞红脸否认。 “你不是帮头儿暖床韵女人吗?” “才不是!”她用力摇了摇头。 “那你是干嘛的?” “我……”她一时答不上来。 “你来煮饭?” 她用力摇摇头。 “那是来修船补网的?” 她还是摇摇头。 “不用问,你一定也不会掌舵了?” 她终於点了点头。 “那头儿带你上船干嘛?抢饭吃啊!”挺着大肚的胖子面露不悦,他最在意的就是船上多一张吃饭的嘴。 “你该不会是头儿替大家找的乐子吧?”飞子吞了吞口水,眼里透出他的兴奋。 “肯定是这样没错,哈哈!”五六个人又围了上来,露出不轨的笑容。 颜乐直退到背脊抵到船舷,无路可逃。 “不要过来啦!色狼!”她向那群人咆哮。 “这丫头可真凶悍啊!”铁傻口气带着嘲讽,贼溜溜的笑。 颜乐吞了吞口水,心中不断咒骂花羽蒙,不是说他带上船的就没事吗?那无赖果然不可靠。 “我是上船来……来……当……”她脑子不断的转。 “当什麽啊?” “我……我是来当……”颜乐脑子一转,“副船长!” “副船长?”一夥人停了下来,收起了色迷迷的笑容,换上错愕的表情。 “是啊!船上应该没有副船长吧?”她点头。 “是没有,不过你凭什麽当副船长?”刀疤打量着她。 “头儿怎麽会带个女人当副船长呢?” “是啊!口气好狂妄的女人啊!”刀疤旁边的人跟着开口。 颜乐清了清喉咙开始解释,“你刚说了,那个船长整天无所事事、闲晃游荡,那我什麽都不会做,当副船长不正适合吗?” 众人对看,抓着头开始思考。 她这麽讲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听起来船长和副船长的工作性质还挺像的。 见所有人还反应不过来,她立刻宣布,“所以罗!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副船长,这可是船长花羽蒙亲口任命的喔!”为了增加可信度,她更假传圣旨。 所有人还在搔着头,这说法听起来合理又不知哪里怪?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胖丁点了点头。 “既然是头儿带上船的,应该就没问题了吧。”众人似乎同意了,这种逻辑性的东西,对他们的脑子来说,似乎是太艰深了一点。 颜乐拍了拍胸脯,松口气。 这群人果真是直脑子,难怪连鱼都抓不到,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个酒鬼船长,难怪他的手下也脑袋空空。 突然,一声大吼轰隆响起。 “饿死了!晚饭在哪?” 众人一转头,花羽蒙不知何时出现在後头,平常他对什麽事都置身事外、满不在乎,他什麽都好,就是不准碍着他吃饭、喝酒、睡觉这三大事。 “早早准备好了,我立刻送进去。”胖丁立刻冲向厨房。 “你跑哪去了?一声不响的。”见了他,颜乐立刻冲上前去盘问。 “是你腿短跟不上。”他转头进屋,昏睡一天,整天只喝酒没吃饭,刚刚还不小心用了“精力”,他现在只想吃饱,然後继续倒头睡。 见她对花羽蒙说话的口气,所有人对颜乐所言的副船长职位,也早已深信不疑了。 颜乐跟进了屋,胖丁很快的端了晚饭进来,看见满桌酒肉,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哇!好香喔!”她惊叫,她的肚子早就咕噜噜的叫了。 “我的手艺可不是盖的,这船的伙食全都由我负责打理啊!”胖丁骄傲的说。 一旁韵花羽蒙早就低头大口的扒着饭。 颜乐非常自动的坐了下来,然後又非常自动的夹了条小鱼。 “好好吃喔!”吃了一口,她开心的大叫。 花羽蒙瞥了她一眼,她怎麽开口闭口,一定要大呼小叫的?再说,是谁说她可以坐下的? 胖子又盛情的夹了些鱼类贝浔到她碗里,转眼她的碗已堆成了一座小山。 “喜欢就多吃一点,你那麽瘦该多补一补,副船长。” “噗!” 听见最後三个字,花羽蒙噗的一声,口中的菜全喷了出来。 “脏死了你!”颜乐捧起堆成小山的碗往後躲去。 “你刚叫谁?”花羽蒙朝胖丁问。 “我!”颜乐扒了满口饭,率先承认。 他转头看着眼前这女人,又是谁说她是副船长的? “我想过了,这头衔最适合我。”颜乐正经的说,“你有意见吗?”她转头看他。 他看了她半晌,又低下头扒着饭。 “没意见!”他一副事不关己样。 “真的?”他答应得那麽乾脆,反倒让她有点讶异,刚刚反应不是还挺大的吗? 花羽蒙啃着他的鱼头,才不管她要当什麽,他从不理这些鸡毛蒜皮事,只要不碍着他,他什麽都不放在眼里。 他瞧了一眼颜乐,她已摇头晃脑吃得津津有味,他嘴角一扬,副船长?既然那麽想玩,就派些特别的工作给她好了,他笑得很邪。 吃过了晚饭,花羽蒙咬着根细牙签,走到船首伸了个懒腰,入夜後浪转汹涌,荡得船身猛往上推高,这点风浪对常年嗜海性的海盗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不放在眼里,但对一个刚刚才莽撞上船的人来说,可就有得受了。 他侧身往右舷边看去,颜乐蹲缩在船舷边,双手抚胸、眉头紧拧,表情痛苦不堪,他摇头哼笑了一声。 刚刚在饭桌边,她还吃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就见她神色不对、面色转白,丢下碗筷踉跄跑出门,不用说,那没经过风浪颠簸的女人,肯定是进食後晕了船。 他走向全身瘫软像只章鱼般的颜乐,她已大汗淋漓、面色凄惨,胃不停的向上翻搅,刚下肚的食物急着想逆流而出,她一个作呕,攀爬着站起身,虚弱得几乎站不住脚,趴在船舷呕吐不止,她的胃就像眼前的惊滔骇浪一样,翻涌不息,看着巨浪她更是头晕目眩,一古脑将刚刚吃下肚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花羽蒙淡然自若的靠近她,伸手一抽,系在她腹部的绑带,立刻应声解了开来,垂挂在腰际。 “你干什麽啊?”颜乐仓皇之际抓住腰间绑带,使尽微弱的力气,朝他尖叫。 她狠瞪着他,心中暗忖这个色魔,见她晕吐不止,还想乘人之危,正要继续骂,嘴才一开,就被塞了个莫名物体,她还反应不过来时,眉头一拧,五官全皱在一起。 “好酸喔!”她脸容紧缩,眼睛使力也睁不开,酸味在嘴里泌散,激涌出满嘴唾液。 她用手指拿出嘴里的东西,原来是一颗酸渍青梅,在这同时,她 突然觉得腹部的紧绷已没那麽难受,呕心也稍微平复了些,这才惊觉方才的动作都是在帮自己止晕,立即敛起不悦,对自己的刁蛮有些窘。 “不要抗拒波动,不需试图维持平衡,顺着船的倾斜一同晃动,一会儿就不晕了。”花羽蒙语气没有温度的对她说,“夜浪凶猛,不要趴在船舷吐。” 他最後又接上了一句,语毕又觉得有些鸡婆,丢下她直往舱里去。 颜乐又将青梅放进嘴里,坐在地上靠着船舷,闭上眼慢慢呼吸,顺着浪的律动,果然一会儿就好多了。 晕吐的感觉已渐渐消退,她缓缓睁开眼,虽是好多了但也困了,她迷迷糊糊的站起身往舱里走去,很直觉的就来到花羽蒙的房里,一进房,见了张大床,就奔过去往上一倒。 这一倒,另一个身子同时也弹了起来。 花羽蒙蹙起眉,看着已打起鼾的颜乐,怎麽她做什麽事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谁说她可以睡这张床了? 花羽蒙用脚踢了踢她,她却翻了个身,把身子移得更安稳了。 他抿了抿嘴,搔搔下巴的短胡碴,算了!酒精作祟让他开始昏沉,一翻身也睡了起来。 第三章 花羽蒙走到甲板伸了个懒腰。 今天早晨天气很好,海风吹得海波起沫。 他扎起的黑发编了几条小辫,海风穿过发际,抚乱他的鬓发,美丽的双眼炯然深邃,而放荡潇洒、桀骛不驯的外表,更透露出与大海搏斗练就出的坚韧性格。 不知何时出现的颜乐,看着他迎风的俊美侧脸,有些看傻了眼,这个酒鬼正经的样子还真是迷人,眼前的男人跟昨晚一副落魄样的酒鬼,真是同一人吗? 发现有目光盯着自己,花羽蒙转过头去,看见发愣的她。 两人四目交接,颜乐心头一惊,其实当她一早起床,发现身旁睡的是他,也忆起是自己跳上床的,她就羞得逃出房,现在对上他的眼,心中有些莫名紧张。 “被我迷上啦?”花羽蒙嘴角勾起一丝嘲笑。 颜乐窘着脸,朝他吐了吐舌。 “去帮我拿两个包子来!我饿了。”他朝她吩咐了一声。 “要吃不会自己去拿喔!反正你也无所事事。”她直接拒绝。 “拿包子是副船长的工作。” “谁说的?”她技起腰大声反驳。 “船长说的。”他一派正经。 “哪有这种道理?” “副船长本来就是该做船长指派的工作。” “那船长的工作呢?”她不屑的反问。 “指派副船长工作。 “你……”她瞪大了眼,难怪昨天副船长的事,他答应得那麽爽快,真是小人。 “是!我这就去拿包子,船长大人请稍候。”她夸张的将双手握举在胸,大大的鞠了个躬,转头就走。 花羽蒙看她装模作样,不禁哼笑出声,也不知道为什麽,她的一言一行,都让自己觉得好笑。 乖乖从厨房拿了两个包子,但颜乐可不打算拿去孝敬他。 她迳自啃了起来,还在船上闲逛,才一天时间,她就完全习惯了海上的颠簸,不禁对自己强大的适应能力自豪不已。 她今天可把这艘船给看清楚了,在这浩荡的船队中,小花的这艘船可真是异类,说得贴切一点是一颗老鼠屎,这麽大一艘船,除了舱里划桨的四十个船奴,和几个负责掌舵和观测的水手,她怎麽找都不超过十个海盗。 外表是气势惊人,里头却冷清得可怜,随便在甲板上晃晃,就看到好几处破洞,这破船到底坚不坚固啊?为什麽一个船长可以把自己的船搞成这样?再转头看看其他船的严密戒备,她摇了摇头。 颜乐走到船首的甲板,看见一群人围成一圈,她好奇的走过去凑热闹,好不容易把头钻进了圈圈里。 “你们在干嘛啊?” “你看!不就这麽回事嘛!”铁傻抓着他的小胡子。 颜乐面露狐疑的往地上一看。 “哪来的破铜烂铁?” “唉!连副船长都看得出是破铜烂铁,咱们还有什麽搞头啊?”飞子叹了一口气。 “就是说啊!真是狗眼看人低。”胖丁也忿忿不平。 “到底是怎样啊?”颜乐还是不懂发生了什麽事。 刀疤开始解释,“咱们龙啸盟每次有了任务,每船抢到的东西都要交出来,最後由上头分配给各船,抢得多的被分配的也就多,咱们这次被分到的就是这些啦!” “分到这些东西能干嘛?”颜乐啃着包子看着这一堆锅碗瓢盆,看就觉得是分剩的。 所有人都无奈的耸耸肩。 “那上次任务咱们到底抢了什麽东西啊?“她抬头问道。 “我们也不过十来个人,哪冲得过人家?所以就空手回来啦!” 颜乐差点昏倒,那也不能怪人家不分配给他们了。 “该不会每回任务都空手而回吧?”她皱了眉。 “当然偶尔会抢到几箱啦!”胖丁抓着头傻笑。 颜乐冷眼看着这夥人,难怪上回会看见他们去市场买鱼。 “每回都分配到这些东西,那平常大家吃的用的,都是哪来的啊?” 颜乐不解,总不会每回都上市场买吧!那也要钱啊! “那些是头儿的,头儿平常要什麽有什麽,隔壁补给船都会准时送来,不敢怠慢啊!”飞子解释。 “补给船?”她歪着头,那又是什麽船? “那是队伍里储藏伙食的粮船,专职头儿的食物和酒粮,送过来了再由胖丁料理。”铁傻详细的跟这新上任的副船长解释。 “其他水手的食物,就要靠自己去拚了,可是我们根本拚不过别船的大队人马。” “所以都分着头儿的吃,他也不会介意的。”胖丁笑得更开心。 “当船长那麽威风啊!”她眨了眨眼,那副船长能分到些什麽呢? “他可不止是船长,鼎鼎大名的花羽蒙可是我们整个龙啸盟的大首领昵!” 铁傻很得意的提高了音量。 颜乐的下巴差点掉到胸口,她转头看看四周,这麽浩大骇人的队伍,就凭那个放荡落魄的酒鬼也能当首领?既然他是首领,又为什麽要窝在这艘小猫几只,连大炮都没的船上?这也太奇怪了吧,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突然她手上一空—— “干嘛抢我的包……”她生气的转过头,发现自己的包子已落在花羽蒙的嘴里。 “这是我的包子!”花羽蒙大口的咬着剩下一半的包子,他苦等不到包子正要去厨房抓人,竟看到她在这里吃了起来,“你在这里干嘛?”他两口就把包子给吞了。 “在看你这艘丢人的船,这回又分到了什麽好东西。”颜乐没好气的说。 “谁在意这些东西啊!”花羽蒙随意踢了下满地的锅碗瓢盆。 “可你不觉得丢脸吗?”她睁大眼,正色道:“你看看四周的船,甲板上随时有人站岗守着,一眼看去充满纪律、精神抖擞,让人肃然起敬。再看看你们自己……”她指着眼前这些人。 所有人相互对望,包括花羽蒙。 “这条船上加我也不过十来个人,但几只小猫却个个懒洋洋的,人家船上成排的大炮那麽大一支,我们连根小烟火也没有。”她又指向天空继续炮轰,“你看看每艘船上挂的大旗,看起来威风八面,咱们的都旧成那样了也不换一面,而且还破了一个大洞。”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桅竿上的旗子。 龙啸盟的每艘船上都挂有三面大旗,最中间的主旗,就是黑色的双龙焰旗,是每艘船都相同的精神标志,左边的是等级旗,依照每艘船每次任务的成果为依据,表现好的挂正红旗,接次是二等黄旗、三等蓝旗,最差的是低等绿旗,“鄱海十七号”是唯一挂低等绿旗的船。 而最右边画着骷髅的是船旗,骷髅头下方刺着每艘船的名称,鄱海十七号的那面船旗上,果然破了个大洞。 “对耶!破了个洞怎麽没发现啊?” “老鼠啃的啊!” “老鼠又不会飞,哪啃得到啊?” “那你说是怎麽来的?” 众人开始对那个洞的来历议论纷纷,完全忘了一旁的颜乐。 颜乐只能张大嘴愣在一旁。 “那你有何高见?”花羽蒙拿起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 “这……首先……至少要把洞补起来啊!” “这简单,就交给副船长去办好了。”花羽蒙说得很理所当然。 她一愣,又是她?怎麽副船长的工作那麽多啊!都怪自己嘴快,当什麽副船长,中了他的计。 “我真想不透,你这放荡模样,为什麽可以管那麽大一支队伍?”她朝他递去一个质疑的眼神。 “用不着我管,有其他人在管。”他对这个问题显得很没兴趣。 “那还要你这个首领干嘛?” “我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脸上没了笑容,转身走去。 听出他口中的轻描淡写,颜乐看看身边,其他人的脸色全绷住了。 这小妮子竟那麽口无遮拦的对头儿说话! 而对她发问的问题,更是吓出一身冷汗,没人想面对,纷纷走避。 颜乐一人满脸疑惑的呆站在原地,努力回想刚刚是说错什麽话了? 她快步的又跟上花羽蒙。 “你刚说那话是什麽意思啊?” “没什麽意思!” “那你的船什麽时候会再到汴港?” “你从汴港来的?”他停了下来,眼神有些异色。 “是啊!什麽时候?” “永远都不会。”他又提起脚步大步迈开。 “不行啊!若我哥哥找不着我,他会担心的。” “是你不请自来,与我何干?”他加快了脚步,想甩掉黏人的牛皮糖。 “我上得了船,你这个船长好歹也要负点责任吧?”颜乐依旧穷追不舍。 “我需要负什麽责任?”花羽蒙口气开始不耐烦。 “是你让我有机可乘溜上船的啊!”她尽力的想狡辩,丝毫不让自己吃亏,“你根本就没做到一个船长应有的榜样。” 从昨天开始,这女人就不停地数落着他的不是,花羽蒙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他终於停下了脚步,低下头面对她。 “在我的地盘,你有什麽资格数落我的不是?你又做了哪些了不起的事了?副——船——长——”他瞪着她,最後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被他这一问,颜乐顿时语塞,是啊!这是他的地盘,她随便闯入是没资格指责他,但她仍不平。 见他的气焰胜过自己,她懊恼的嘀嘀咕咕,低头思索了一会儿。 “好!我会做到副船长该做的事,你就等着看吧!”她用力的拍了下胸脯,好大的口气。 “随你便!”他不想再跟这个搞不清状况的女人闲扯下去,走进船舱,砰的一声关上门。 颜乐停了下来,站在门外,他竟然用这麽瞧不起人的口气敷衍!她重重跺了脚,反正话已出口,就让他见识一下,她这副船长可不是当假的。》》》 夜幕拉下,月儿不睡。 颜乐摊开了大旗,盯着上面那个大洞。 “哇!那麽大一个洞要怎麽补啊?”她大声哀叫。 她刚刚叫铁傻把旗降了下来,破了那麽大一个洞还不补,真是丢死人了。 她拿起好不容易找来的针线,开始动手缝补着。 看着上面龇牙咧嘴的骷髅头,她皱了皱眉。 “好恐怖喔!为什麽一定要挂那麽可怕的旗子?” 很快的,她缝完了旗,但左看右看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不够。 “反正我什麽不会,就是手巧。”她的纤细巧手,又开始灵活的动了起来。 时已夜半,颜乐点着烛火,小心翼翼努力的缝着旗,终於穿完了最後一针,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床上的花羽蒙早已睡得不省人事,本想叫他帮忙把旗升上去的。 算了!她摇了摇头,要把他挖起来,倒不如自己去升旗还比较轻松。 走到黑漆漆的船首甲板上,颜乐松开桅竿的绳子,将旗帜缓缓的升了上去。 终於忙完,她大大的打了个呵欠,已是深夜,四周船上仍有许多站哨的水手,船在月光下缓缓的行进,浪涛声清晰可辨,她望向黑漆漆的海面。 “哪边是汴港的方向啊?”她想起了在汴港的哥哥。 “哥哥,我好想你喔!不过你可别真的来救我,他们人这麽多,你打不过的,小花虽然喜欢欺负我,可是他不是坏人,你不要担心,我会求他送我回家的。” 她擦了擦流下的泪,转头看看自己补的旗,又满意的笑了。 “旗儿飘飘,啦啦啦……”完成了任务,颜乐兴高采烈的回房。 她走到床边,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花羽蒙,今天他手脚快,占了整个大床,她只好乖乖去睡躺椅了,她一伸手,要把他身下的毯子给拉出来。 突然,手被一把握住,她一抬头,看见他睁开了眼,原来他没睡着。 “既然没睡着,就让出大床!” 颜乐跳上床,正想一脚把他给踹下,谁知腿这一抬,他竟立刻起身紧紧抓住她的脚踝。 “放开我的脚!”她用力踢着脚挣扎。 花羽蒙把她右脚抬得高高的,看她滑稽的姿势大笑了起来。 “昨天要不是我喝得头痛欲裂不想跟你争,你真以为你上得了床?” “你敢笑我?” 她抬起另一只脚想踹他,不料又被抓住,他将她两条腿高高抓起,往旁边大开,两条白嫩的双腿,张得开开悬在空中,这羞人的姿势让她脸红了起来。 “丢死人了,快放下来啊!” 抓着她的腿,看尽眼前的裙底风光,花羽蒙邪笑了起来,他的手是放开了她的脚踝,却又立刻抓住她的大腿,往自己一拉,跨在身前,这姿势让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景象,脸更红了。 颜乐转身就想逃,却被他压住了腿。 “想去哪啊?” “你别想乱来喔!”她奋力的踢着被他压住的腿。 “你自己爬上了我的床,这不是在暗示我吗?”他笑着。 “哪有什麽暗示?我上床是要睡觉啊!” “那就一起睡啊!” “才不要呢!大色狼!” “是谁比较色啊?别忘了初次见面,可是你先主动吻我的喔!” “那是你……”她想抵抗,他己将身子压了上来。 “别抵抗,取悦船长是副船长的工作之一。”花羽蒙霸道的说着。 “你胡说!从没听过有这种工作。”她蠕动着想逃离他,但他的唇已贴了上来,吻着她柔嫩的小嘴。 他的吻又深又猛烈,或许是想起那天酥软的感觉,颜乐的身子又不争气的融化了,抵抗的手开始无力。 他身上散发着属於男人的味道,比起上次的一身酒气,这次更让她忘情,她回应着他激烈的吻,两片舌头交缠拨弄,**着彼此。 热吻了一会儿,她听见从他嘴里发出一声哼笑,一睁开眼,看见他眯眼看着自己,那眼神中带点嘲讽意味。 颜乐这才回了神,使力挣脱他蛮横的大手。 “你怎麽那麽容易就动了情?”花羽蒙的薄唇似笑非笑的牵动。 “你别再碰我了。”颜乐又羞又窘,他那轻浮的态度和讪笑的眼神,让她气红了脸,恨自己为何每次面对他的霸道,身子就不争气的酥软。 她跳下床,拉走毯子,准备移驾到一旁的躺椅上。 “不一起玩啦?”花羽蒙往後一躺,两手放在头下,似乎对她那麽快就投降有些失望。 颜乐根本不搭理他,铺好了毯子,整个人埋了进去,连头也没探出来透气。 “想闷死自己啊!傻呆。”花羽蒙朝那捆毯子喊去,但没有任何回音。 他问哼了一声,看来她是真不想斗了,他自讨没趣的翻过身去闭上眼。 房间就这样静默了下来。 已快入睡的花羽蒙听见了轻微的呢喃,他睁开眼看向躺椅,她还是整个头埋在毯子里。 “垂死**?”他皱了眉,她该不会真想把自己闷死吧? 花羽蒙跳起来,走到她身边,毯子里还是传出细细的呢喃,他小心的伸出手缓缓把毯子拉下。 毯子下颜乐的脸蛋已被闷得红通通,当毯子拉开,她似乎感到非常舒畅,沉睡中大力的深吸了几口气,甜甜的抿了抿嘴。 花羽蒙看得有些入神,他蹲下来盯着她的脸蛋,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红红的脸颊,颜乐痒得用手抓了抓脸,又继续沉睡。 他差点笑出声,这甜美柔顺的模样,恐怕只有她熟睡时才看得见,平常要是敢戳她的脸,她肯定一拳过来,他真希望她一直都这样睡着不要醒来。 看着她像孩子般的沉睡,像是一点烦恼也没有,他就这样蹲在躺椅边看了好久。 她又开始细语,花羽蒙凑上耳想听她说些什麽。 “哥……哥哥……想你……”她细细的念念有词。 原来是在想哥哥,花羽蒙扬起嘴角偷偷嘲笑她,突然他有些嫉妒起她口中的哥哥,让她连梦中都念着他的名,有没有可能她会念出他的名字?他有些期待的等着。 过了一会几,他惊觉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念头,用手抹了下脸。 “我是累胡涂了吧!”他起身倒回床上,不再想那奇怪的感觉。 又往躺椅看了一眼,他立刻翻过身去,换他把自己连头给闷住了。 》》》 翌日。 早晨的海风依旧带着浓浓的海咸味。 花羽蒙拿着酒壶,伸了懒腰,昨晚竟然有些失眠,让他这一觉睡得有些痛苦,这时耳边传来热阁烘烘的嘈杂声,他皱了眉,是在搞什麽啊?吵成这样。 走出船舱,他便愣了一下,别艘船的水手全挤在甲板上,视线往这聚了过来。 他一走到船首,看见铁傻等人都站在甲板上,和其他船隔空叫嚣。 “哇!鄱海十七号,你们终於自暴自弃啦?”邻船传来大声的嘲讽声。 “现在改名叫娘娘十七号啦?”另一边有人接着开口。 “哈!哈!哈!” 大批船围着鄱海十七号狂笑不已。 “叫什麽叫?这叫创意懂不懂啊?”胖丁气红了脸,大声喊着。 “那麽有创意,你们改天乾脆穿裙子出来,岂不更有创意?” 现场又是一阵爆笑。 “笑什麽笑?你们有没有审美观?”飞子也涨着红脸,气得嘶喊反驳,虽然他自己也有些心虚。 “现在是怎样?造反啦!”花羽蒙大吼一声。 所有人看见花羽蒙,立刻闭上嘴,敛起了笑,现场一片寂静。 “围在这干嘛?没事干就跳下海去喂鱼。”省得一天到晚钓一堆瘦不拉几的小鱼,他又破口大骂一声。 他一吼完,所有人立刻一哄而散,只剩铁傻一干人恼怒的站在原地。 “一大早唱什麽戏啊?”花羽蒙走向前质问,虽然他已不想搭理龙啸盟的事,但在他眼前造反,简直是不要命了。 所有人露出苦笑的脸,胖丁往天空指了指,花羽蒙疑惑的抬头一看。 “噗!”他口中的酒喷了胖丁一脸。 鄱海十七号上方的三张大旗,在蔚蓝的天空中飘扬,最右边的船旗上画着一颗可怕的骷髅头,那颗骷髅头咧着嘴,而左上方刺了一朵栩栩如生、绚烂缤纷的大红花,美丽的在骷髅头的额上绽放,旗子四周还点缀着黄色小花,整面旗看起来争奇斗艳、朝气蓬勃。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谁的大作!花羽蒙不知该说什麽,难道她昨晚忙到半夜,为的就是这面旗?喝了口酒,他还在说服自己,刚刚看到的纯粹是酒精的幻觉。 就在所有人望着那面旗发呆时—— “大家都在啊!”颜乐从後头冒出。 “这是……”铁傻不知该如何称呼这面旗。 “骷髅花海旗!”颜乐兴奋的等着接受大家的赞赏,绣花可是她最自豪的绝活,她还为它取了个名。 看她得意洋洋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麽。 “我昨晚很快就把洞给补好罗!可是修补过的痕迹实在很碍眼,所以我就绣了些大花在上头,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和我们的船很合适啊?” “你觉得哪里合适了?”花羽蒙歪着头看那面旗,怎麽她随便就可以把整艘船搞得七荤八素的? “因为这是小花你的船啊!所以船旗当然要开满花罗!”她脸上堆满了笑。 “小花?”众人狐疑的看着花羽蒙,头儿啥时多了个小名,还叫小花? “不要随便帮人取名,傻呆!”他不悦的反骂了她一句。 “反正这张旗就是适合嘛,觉得怎麽样啊?”她嘟起嘴。 所有人要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脸全给僵住了,看大家为难的脸,她停了一会儿。 “你们是不是觉得……粉红色的花会比较好?其实我也想过,只是……” “副船长,这重点不在颜色啦!”铁傻赶紧接着说。 “那是不够大吗?那我再加两片叶子上去。”她接着问。 “副船长,不是这样啦!”胖丁更急着解释,“只是……只是……只是我们是海盗耶!”他真的不知要怎麽开口。 “那又怎样?”她一脸茫然。 众人苦笑着结结巴巴,毕竟这是副船长为了大家而精心制作的啊!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眼神只好全膘向花羽蒙,等着他扮黑脸。 “我这人是没什麽美感啦!不过看样子,你的评价似乎不高。”花羽蒙耸着肩。 颜乐看着众人苦笑的表情,看来自己的花并不受欢迎,她满脸失望。 “要拆下来吗?”她露出难过的表情。 花羽蒙看了一眼颜乐哭丧的脸,本来他还以为她刺这面旗,是故意要整他,但现在看她似乎是认真的,而且她那张失望的脸,竟让他心里有那麽一丝难受。 “我是无所谓啦!反正不是穿在我身上,就挂着吧!”花羽蒙提着他的空酒壶,潇洒的转身走去。 身後十几双眼全瞪大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会吧!这可是代表鄱海十七号的船旗耶!刚刚被笑成那样,脸都丢光了,头儿竟无所谓,本来还急着想拿下来,这下可没人敢说话了。 见本已成舟,那面旗是拿不下来了,大家也只有默默接受了,让女人上船果然是不幸的,所有人都这麽想着。 “其实看来看去还满顺眼的啦!”铁傻努力挤出笑容。 “是啊!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呢!”飞子也苦笑着。 颜乐闻言,又露出了笑容,望着那颗头戴红花的骷髅头,还真是可爱啊! 她越来越满意自己的手艺了。 得意了一会儿,她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做,立刻转过头,手叉上了腰,头抬得高高的。 “从今天开始,鄱海十七号就要重生了!”她趾高气昂的指着那面花海旗,眼里闪闪发亮。 众人狐疑的面对着她的下巴,不知她姑奶奶又有什麽把戏了? 第四章 砰! 叽——叽! 叩——叩——叩! “吵死了!”花羽蒙从空酒桶上跳了起来。 所有人全停下了动作,握着榔头和锯子的手全悬在空中,看着一脸恼怒的花羽蒙,没人敢继续动作,额头上流下更多的冷汗。 “你不来帮忙还敢骂人啊!”颜乐手叉着腰,用下巴瞪他。 “到底在干什麽?”花羽蒙大吼。 “修你的破船啊!”颜乐语带嘲讽的说道,“别停下来,梁木板全搬到这儿来。”她转头继续指挥动作,意气风发,颇有副船长架式。 僵在原地的一夥人,还在看花羽蒙的脸色。 花羽蒙斜睨了她一眼,这小妮子竟是来真的,他哼了口气,随手一挥,示意随他们去,这又想起她昨晚熟睡时可爱的脸,果然她还是永远不醒的好,下次乾脆她一醒来,就把她打昏好了。 所有人看见花羽蒙的手势,这才松了口气,工程又动了起来,虽然他们不太清楚现在是什麽情况,但既是副船长指派的工作,也没有不做的道理,再说这新任副船长凶起来的跋扈模样,可一点也不输头儿呀! 叩!叩!叩! 粗长的铁钉一寸寸的陷入梁木板,大颗大颗的汗滴落在粱木板上,胖丁和飞子拿着大槌子使劲的敲,忙碌的修补着甲板上的破洞,大概是安逸惯了,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 噪音吵得花羽蒙无法好好打盹,他搔了搔头,提起手上的酒正要往嘴里送去。 突然,颜乐往他走去,一把抢过了酒壶,迳自走向船边,把酒全倒了下海。 “你干什麽啊?”他睁大了眼,看着他心爱的酒全付诸海水。 “帮你戒酒啊!”她把酒倒得一滴不剩。 “我干嘛要戒酒?” “你喝得太凶,都快酒精麻痹了。”她提着空酒壶,笔直的跨步走向他。 “你是不是管太多了?”花羽蒙的俊脸全皱在一起。 “督促船长是副船长的工作之一,从今天开始,你一天只能喝一壶。” 花羽蒙懒得跟她吵,身子往後一倒,跷起二郎腿。 颜乐坐在他身旁俯头看他,遮蔽了他脸上的阳光。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 “凭什麽要我听你的?”他仍一副悠哉的姿态。 “凭我是个尽责的副船长,凭你是个落魄无能的船长。” 尽责?钉了两块木板和那面好笑的旗就叫尽责? “随你便!”花羽蒙知道她的嘴巴短时间是不会停下来的,此处不宜久留,立刻转身逃开。 “不准偷喝酒喔!”颜乐在他身後大喊着最後的叮咛。 飞子等人看着颜乐斥喝花羽蒙的模样全傻了眼,看来这船现在是女人当家了。 不搭理背後河东狮吼,本来花羽蒙对她留在船上并没太多意见,反正多一个人也不痛不养的,傻头傻脑的就随她去玩,没想到她竟认真起来了,她到底哪来那些旺盛的热情与勇气? 花羽蒙开始有些後悔让她留在船上,乾脆哪天随便看到一座岛,把她扔下去算了,落得耳根清净。 接下来的几天,鄱海十七号忙得不可开交,打扫、修理、清理货物等。 随着颜乐率领的部队工作越来越多,花羽蒙可以安静打盹的地方越来越少,他最後索性连房门都不出了,就看她什麽时候会放弃,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颜乐丝毫没停下来,工程反而越来越浩大。 现在的他捧着饭碗,盯着眼前叽叽喳喳的小妮子,开始为她的热情感到不可思议。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颜乐看他发愣,大声唤醒他。 “你到底要大炮干嘛?”花羽蒙回过神,又扒了两口饭。 “人家船上都摆了一整排,多气派啊!你就搬一座来嘛!” “你要摆哪?”花羽蒙还是不解她的用意,想要装饰品也不用摆大炮啊! “摆船首啊!把那排空酒桶丢掉就行了。”她脑里早就安排打点好了。 “那我要在哪睡午觉?”花羽蒙严重抗议。 “你就只知道睡,反正只有一座嘛!你是大首领一定有办法的。” “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呼噜的喝光了汤,花羽蒙起身就往屋外逃。 走到船首,坐在酒桶上,让海风恣意吹拂,花羽蒙抬起头,他不知有多久没认真看那些旗,尤其是中间那面双龙焰旗。 他忧郁的望着四周骇人的阵仗,看见自己长年搏斗出的战果,却让他感到疲惫,为何拥有了这一切,还是让他觉得茫然,尝不到胜利的滋味?他伸出了曾沾满鲜血的手,似乎还闻得到刺鼻的血腥味。 那些腥风血雨的记忆,如今就像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记忆的椎心折磨,无休无止。 “我到底是为了什麽而活?”他的语气是那麽的无奈。 脑中又浮现了颜乐的笑脸,那个任何鸡毛蒜皮事都可以大惊小怪的丫头。 “傻里傻气才是最幸福的吧!”他露出了苦笑。 “说谁傻里傻气啊?”颜乐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还真是说人人到,说到傻子,立刻就有人对号入座。 “你又要睡懒觉了?” “我是在闭目养神、养精蓄锐。”他闭着眼道。 “爱狡辩,明明就在睡懒觉。” “吃饱了还不上工,你的事不是挺多的吗?” “我正要开工,别忘了大炮的事啊!”她转头边走边卷起袖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就看你到底还能撑多久。”望着那精力旺盛的背影,花羽蒙笑了。 他躺上了一旁的空酒桶,看着她往船首走去。 颜乐俯在船舷左右张望,举起手一脸认真的像在丈量什麽,看起来还挺有一回事,量得入神,整个身子挂在船舷上,脚都离了地。 “你小心一点,等会儿摔下去,可没人会理你。”花羽蒙一直想闭上眼打个盹,可她危险的举动,让他不安的频往她张望。 “紧张个什麽劲啊?”她嘀咕的朝他扮了个鬼脸。 这话才说完,突然一个大浪打来,船用力晃了几下,挂在船舷上的颜乐重心微往前倾,眼看要栽了下去。 “啊——”她张大嘴尖叫。 花羽蒙眼一眯,腾身而起,右脚往旁边渔网一踢,渔网立即往前疾飞,腾空撒开,网住了就快跌落的颜乐,他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左脚往地上一踩,右脚蹬上了前方桅竿,纵身一弹,就像在空中飞舞一般凌空踩去,双手抓住覆盖住颜乐的渔网,一个转身用力连人带网收回,脚才落地,他随即抛开手中的渔网,将重重落下的颜乐紧接在手。 颜乐全身里着渔网,窝在花羽蒙怀中,杏眼圆睁带着惊恐,小嘴张得大大的,刚刚一阵天旋地转,她还没回过神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怀中的小妮子还被吓得一愣一愣,花羽蒙准备帮她回神,双手一抽。 “哎呀!”颜乐从他手中重重的跌落在地,狼狈的哀号一声。 她躺在地上揉着屁股,从那反射性的一声喊完,就痛得再也发不出声音,她狠瞪着花羽蒙。 “你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下次再乱来,可就没那麽幸运了。”花羽蒙这口气说得有些重,她刚才惊险的画面,让他心中莫名的有些气愤。 颜乐吐了吐舌,手忙脚乱的想挣脱盖在身上,那打结的渔网。 一旁远远走来的胖丁和铁傻,看见花羽蒙站在船首,低头看着渔网,那网里似乎有什麽东西在蠕动,立即兴奋的大喊—— “头儿,你捕到什麽好东西啊?”胖丁边喊边捧着大肚子,摇摇晃晃的跑过去。 身边的铁傻早抢先一步向前,看今晚是加什麽菜? 胖丁那声大喊,一群人全听见了,往这儿围了过来,但一站定,却全愣住了。 颜乐抓着身上的网东拉西扯,“这什麽鬼东西?怎麽那麽缠人啊?” “头儿捕到了……”胖丁揉了揉眼,弯下腰去看仔细。 “副船长?”所有人全呆了。 “是小笨龟!”花羽蒙乘机朝她头上敲了一记。 “谁是小笨龟啊?”颜乐气炸了,脸红得像猪肝,想伸手揍人却被网牢牢的困住。 看她短手短脚的在网里拳打脚踢,所有人全噗哧的笑了出来。 “还笑?快把我松开!”颜乐气急败坏,双腿一伸,赖皮的仰天大喊。 这下大夥赶紧手忙脚乱的把打结的网给解开,将她救出,颜乐这才好不容易从网中爬出。 “刚刚是谁笑我啊?”她坐在地上,双手盘在胸前开始质问。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即往四周散开,本来还闹烘烘的现场,这下只剩赖坐在地上的颜乐。 花羽蒙早在刚刚大夥七手八脚帮她松开的时候,就躺回了舒适的空酒桶上。 颜乐脸还是气呼呼的,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後方晒太阳的花羽蒙,她吐了吐舌,手摆在脸上,挤眉弄眼的朝他做各种鬼脸。 花羽蒙瞥了一眼,又哼笑了一声闭上眼。 颜乐扮够了鬼脸,准备起身。 突然,她眼一亮,气呼呼的脸,刹那眉开眼笑,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一旁的渔网上,卡了片闪亮的贝壳! “好漂亮!从没看过这种贝壳。”她小心翼翼的将贝壳取下。 拂去了它上面的水珠和细沙,迎着太阳闪烁的贝壳,躺在她的小掌心中,她微侧着头,狂喜的凝视着。 贝壳被海浪搓揉得很光亮,洗涤得洁净无瑕,透着银光,带着海底浓重的气息。 “哇!还有耶!”她看着手中的网上,缠着很多这种贝壳。 她又兴高采烈的拿下这些漂亮的贝壳。 後方晒着太阳的花羽蒙,听到笑声转过头,看着眉开眼笑的颜乐,哼笑一声,这傻呆怎麽做什麽事都这麽高兴,连张渔网都能玩成那样,刚刚不是还气呼呼的吗? 因太过开心,一时忘了正在生他的气,颜乐抓了满手的贝壳跑向花羽蒙。 “你看!你看!这些贝壳漂不漂亮?” “紫蝶贝?”花羽蒙坐起身,低头看了一眼。 “这叫紫蝶贝啊!果然像蝴蝶一样美丽。”她拿起一片紫蝶贝,贝壳状似蝴蝶,白亮中透着淡淡紫红色,在阳光下照得闪闪发亮,“好美啊!” 她看得目瞪口呆,虽然汴港也有很多贝壳,可这麽美丽的纹路可是第一次瞧见。 “你拿那麽多要干嘛?”他看她满手的贝壳。 “就是收藏起来,不然要干嘛?” “你可以放在这儿啊!”他在她左右两团小发卷上,各放了一个紫蝶贝。 “这样好看吗?”她睁大眼兴奋的问他。 “很适合你,看起来更呆了。”他嘻嘻的笑。 “讨厌!”颜乐嘴一扁,伸手就拿了下来。 “别拿下来啊!真的好看啦!”他想将贝壳放回她头上。 “这样会掉下来啦!我去收起来。”她瞪了他一眼,这个无赖又耍她了,才不让他得逞,她捧着满手的贝壳往里头走。 “网不收啊?” “你自个儿收!”颜乐没转过头,直直的跑回房,连掉了几片在地上都没发现。 花羽蒙又躺了下去,揉了揉跷起的右脚,他刚刚腾身而起时,看似俐落,但他明显感到手脚有些吃力,不似从前那样轻松,果然长期酗酒,让他身手已有些化了,他郁郁低下头。 捡起了一片紫蝶贝,花羽蒙仔细端详着,在海上那麽多年,看过千百种贝壳,紫蝶贝并不稀少特别,但为什麽刚刚放在她头上时,会觉得特别美? 当她脸上露出纯真的笑时,他心头就会泛起一丝涟漪,这种陌生的感觉,在心中竟有些烦闷。 他紧抓住手中的贝壳,像是要捏碎一般用力,坚硬的贝缘陷入了他的手心肉,直到渗出红痕。 》》》 颜乐在房里左顾右盼,到底要把贝壳藏哪呢?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小花找到,说不定会被他故意藏起来。 突然她灵光一闪。 “床底下他一定找不着。” 她跑到床边拉起了床罩,想把装着贝壳的盒子放进去,看见床底下摆了一个大箱子,她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伸手挪动那个箱子。 木箱子异常的重,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箱子搬出来,箱上积了厚重的灰尘,看来尘封已久。 她拍了拍灰尘,慢慢的掀开盖子,一打开,她立刻惊呼出来。 一把长柄刀躺在黑色缎绒布上,檀木制的刀柄刻有龙纹,她小心将刀抽出,握着沉重的长刀,她掌心汗涌如泉。 “哇!”颜乐的眼睛闪闪发亮,刀刃薄如丝线,顺着流线弧度射出刺目寒光,刀嘴斜弯上去,透出了这把刀的精粹锋利,才握着她就感觉到这把刀不凡的气流,绝对刀锋一出,生死立判。 小花怎麽会有这种东西?对了!铁傻说过,小花是龙啸盟的首领,本来她还不太相信,看来铁傻说的是真的,但既然他是首领,为何他的长刀会尘封在这里?而他又用这把刀杀过多少人呢?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害怕,刃上清楚照出她轻颤的脸。 她赶紧把刀收回,小心摆放在黑色缎绒布上,将箱子推回床底下後,若无其事的走出门,完全忘了她那盒贝壳还放在床边的地上。 颜乐坐在甲板上,四周浪大,海水四溅,她不断想着那把令她恐惧的刀,她四处张望,才一会儿工夫,花羽蒙又不知道到哪偷喝酒、打盹去了。 後方传来一阵吆喝声,她转头看,旁边的船降下了绳桥,搭上这边船舷,几个人合力搬着酒桶,走上绳桥往这儿来,今日浪大,加上又重又大的酒桶,让几个人在绳桥上摇摇晃晃。 “两桶就够了,其他的别搬了,够了!”颜乐见状赶紧制止。 “两桶怎麽够啊?”绳桥上的人全停住了,大家都知道花羽蒙可是嗜酒如命,他们每回少说都要补上五六桶酒,而且绝对准时,丝毫不敢怠慢,才补两桶,花羽蒙见了可是会发飙的。 “我说两桶就两桶,以後每回都这麽补,一桶都不能多。”她是下定决心要他戒酒,可得严厉点才行。 绳桥上的人虽摸不着头绪,但也就听了,除了前面两桶,其他的全退了回去。 铁傻等人接过酒桶,搬进厨房。 “这样好吗?头儿要是生气了……”铁傻仍觉不安,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 “没什麽好不好,他不听也得听。”颜乐虽说得霸道,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关心,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是啊!这样也好,不然他是越来越堕落了,从前的花羽蒙可不是这样的。”铁傻摇了摇头。 她一听,耳朵突然拉长了,她一上船就有满腹的疑问,一直没能问个清楚,再加上刚刚看到的刀,她一定要把心中疑虑,问个明明白白。 “我问你一件事。”她一把抓过了铁傻。 “什麽事?” “我想问小花的事。” “我不知道。”一听到那名字,铁傻直觉踩到了地雷,回完话转身就要逃。 “你绝对知道。”颜乐一手扯住了他的手臂。 “我知道的不多,你去问别人吧!”铁傻极力想和这个话题撇清关系。 “这艘落魄的船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颜乐使劲拉住他不断逼问。 铁傻见拗不过她,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那些事在龙啸盟是被禁止谈论的,是忌讳啊!要是被头儿听到,会被吊死的。” “这麽可怕?” 虽然铁傻是这麽说,可是对好奇心旺盛的颜乐来说,越是隐密的东西她越想知道,再说这事攸关花羽蒙的过去,不知为何她急着关心了起来。 她手攀上了铁傻的肩,将他压下来,蹲在地上。 “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她用气音在他耳边说。 “可是……” “还有什麽可是的,快说啊!”她一脸凶狠。 “我说就是了,可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铁傻拿她没辙,叹了口气。 颜乐点头如捣蒜。 “你看到这个没啊?”他指了指上头飘扬的三面大旗。 颜乐一抬头。 “骷髅花海旗?”为了花海旗而消沉?她手艺没那麽糟吧? “是中间那面。”铁傻白了她一眼,立刻纠正她,谁理她那面旗啊! “双龙焰旗?” “你知道这旗上的龙代表什麽吗?” “龙代表……王。” “没错,这一条龙就代表一位海王。” 颜乐点了点头,原来双龙焰旗是这个意思啊! 她想了一想,可是好像也不太对。 “可这龙有两条啊!首领难道不止小花一个吗?” “是啊!本来我们有两个王,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 “那另一个跑去哪啦?” “他被海王给”他举起食指,在脖子上一画。 “被小花杀死了!”她大声惊呼。 “你小声一点,我可怕得要死啊!”铁傻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把他的手扳开,追问:“他为什麽要杀他?” 铁傻开始细说从头。 “这就要从十一年前开始说起了,那真是一场悲剧啊!头儿本也是汴吕国人,那年汴吕国旧王朝被篡位推翻,原本的王公贵族因此流亡,花氏就是当时的贵族…… “他们整个家族一路被赶尽杀绝,最後亡命海上,整个花氏血脉只剩下他逃过了一劫,他跟着拥护花氏的禁军,一路往桑伯海西方奔逃,逃到了桑伯外海的断魂谷。 “也就是这样,当年头儿心中充满着对新王朝的仇恨,他带着愤慨,率领残存的禁军组成了一支海盗团,他身上流着花氏贵族骁勇善战的血液,靠着一艘船,从桑伯海西方,一路血杀整个桑伯海和辛度洋,也才杀出了今日的龙啸盟。” “所以他杀了汴吕国王,是对新王朝的复仇?”颜乐开始懂了。 “没错,那是他立誓的目标,他愤世嫉俗,先是杀了贼寇贪官,最後连汴吕国的商船和人民也不想放过。” “然後昵?後来是怎麽变成这样的?”颜乐急着问。 “当年头儿靠一艘船勇闯大海时,有个跟他感情深厚的哥儿们,两人一同出生入死,甚至结拜为兄弟,共同创造了无数龙啸盟的传奇,突击王船刺杀汴吕王,就是两人最为人流传的事迹,那个人就是另一个首领。” 铁傻叹了口气继续说—— “但就在杀了汴昌王後,龙啸盟最鼎盛的时期,那位海王却决定收山,头儿当然不肯啦!两人起了冲突,後来那位海王执意离去,两人刀锋相向,最後头儿在决斗中胜利,将那位垂死的海王丢到一座无人岛,让他自生自灭。” “为什麽这麽狠?”颜乐不敢置信。 “凡进了龙啸盟就无法脱离,是龙啸盟的规定,想脱离唯一下场就是死。” “但那是他拜把兄弟耶!” “头儿是个无法接受背叛的人啊!” 颜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血海深仇的过往,对涉世未深的她而言太过於震撼。 “头儿就是杀掉那个首领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落魄放荡、一蹶不振,喝了酒就装疯卖傻,对龙啸盟的事完全不过问,由下头的人暂时接管着。” “因为後悔?” “或许吧?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看见他威猛的样子。” “这怎麽行,你要他继续滥杀无辜吗?”颜乐睁大眼。 “那些噬血的故事早就是过去了,头儿是在宣示禁止无谓的杀生後,才躲起来的,现在的龙啸盟只剿平各地的海盗,及贪官污吏,不滥杀无辜,可是侠盗呢!那些恶魔般的杀人手段,早已不复见了,龙啸盟若由头儿继续率领,肯定能完成更多为人歌颂的丰功伟业啊!” “那小花现在是退隐了?” “也没有,龙啸盟下面的人全拥护他,他要放开这一切可没那麽容易,索性就躲在这艘破船,什麽事都不搭理,从那时候,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看穿他的心思。” 颜乐顿时大彻大悟,她一直以为小花生来就是无赖,原来他有这段过去,她无法把铁傻口中的那个噬血的魔鬼,跟现在的小花联想在一起。 她表情木然,原来他的落魄是一种逃避的伪装,即使停止血杀,还是逃不过罪恶的自我审判,她的心一阵刺痛,他的狂笑和疯癫,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武装吗?想遮盖他内心的痛苦和寂寞。 两人蹲在地上窃窃私语,一直没发现站在後头的人。 花羽蒙远远就看见两人蹲在地上,虽听不见两人在说啥,但看见颜乐搭着铁傻的肩,两人不停咬耳朵,他心头就颇不是滋味。 他走近两人,颜乐的头还靠在铁傻脸边,他莫名的有些生气。 “大白天两人黏在一起干嘛?”他冰冷的语气,从两人头上灌下。 被这一吼,地上的两人被吓得同时跳起来,心虚的看着花羽蒙。 两人紧张的样子让花羽蒙更觉得怪异。 “在讲什麽秘密?” “你不能知道。”颜乐赶紧说。 这回答让花羽蒙有些恼。 “讲什麽啊?”他转头看着身边发抖的铁傻。 “我说……”铁傻抖着脚,他刚说的事要被头儿知道,可能会身首异处。 “这是我跟铁傻的事,别人不能知道。”她天真的回答。 “大白天蹲在这里干嘛?还不去干活?”花羽蒙朝铁傻大吼。 铁傻立刻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 “你干嘛对他这麽凶?他又没做错事。” “你心疼啊?”他火气正盛,这两个人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要好了? “你胡说什麽?” “以後不准你跟他们窃窃私语。” “为什麽?” “新规定,副船长和船员的交谈船长有义务知道。” “你很无聊耶!哪那麽多莫名其妙的规定?” “我是船长。” “讲什麽话都要跟你报各,你不烦啊?” “反正我很闲。” 颜乐瞪了他一眼,本来心头还为他的那些遭遇。感到有些疼惜,但回归现实,他又是无赖一个。 “既然知道闲,就找些事做啊!”她又习惯性的开始念了起来。 花羽蒙直觉她会这麽一直念下去,转身准备逃离,找个耳根清净的地方。 “你要去哪?” “做正事!” “别让我看见你在偷懒啊!” 第五章 今天的工作是从积水的船舱中汲水出来,等到夕阳染上了海,工程也快结束了。 颜乐擦了汗,开始左顾右盼,那麽久没见到小花,一定又跑去偷喝酒了! 她跨步就往厨房走去,准备逮人,走近厨房边,她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移动,轻轻打开门後,立刻冲了进去。 “被我抓到了吧!你又在这里……”一破门而入,她就扯开喉咙大骂。 不一会儿,她停了下来,厨房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蠢。 她抓了抓脑袋走出门,在甲板上东翻西找,连布袋和竹篓都一个个翻开来,看他有没有藏在里面? 走着,她闻到一般香味,有些腥但更是香得诱人,她吸了吸鼻子,循着香味前进,想找出味道的来源。 突然,她见船舱转角处飘出阵阵白烟,这味道好似就从那儿飘过来的,她亦步亦趋的前进。 咦? 一转过墙角,她愣在原地,地上生了一个小烤炉,旁边坐了一个人,低着头,手拿扇子不停的煽着火。 “你在干什麽?”她夸张的惊叫出声。 “烤海螺。”花羽蒙抬起头望了她一眼。 烤炉上的海螺,一颗颗又大又肥,螺口处滚着水泡,鲜美的螺肉晶莹剔透。 花羽蒙又撤了些盐,火焰烤得可爱的小海螺吱吱作响。 “你不是说要办正事吗?”颜乐偏头质问。 “办完了正事,肚子就饿了嘛!” “你刚办了什麽正事?” “洗海螺。” 颜乐张大嘴看着地上的无赖,为什麽他会有那麽多歪理?看来自己是遇到强敌了。 “大家都在卖力,就你在偷懒。” “辛苦了!”他连头也没抬。 “我不是要你说这个。” “要不要来一颗?”花羽蒙像是没听到她的叫骂,用竹签从一个海螺里插了一块熟透的肥美白肉,举到她面前。 “才不要!”她撇过头去。 可话才出口,她立刻後悔了,扑鼻而来的浓郁香味,让她口中分泌大量唾液,她吞了吞口水,偷瞄了一眼,海螺的香味直冲脑门,她的口水就像永远也吞不完似的,不停从嘴里泌散开来。 “我自己吃。”花羽蒙耸了耸肩,将海螺放到自己嘴前,吹了几下,海螺散出白色热气,他张嘴一口咬下,满意的嚼着。 颜乐的眼始终没离开过他的嘴。 看她猛吞口水,花羽蒙又拿起螺壳,用力的吸光壳中的精华汤汁。 **的声音让头乐露出难忍的表情。 “当真不吃?”花羽蒙又瞄了她一眼,就看这个贪吃鬼要忍到什麽时候。 “我……吃一个就好。”她终究还是投降了,蹲下来等花羽蒙再刺一颗给她。 见她那麽快就臣服於美味,他笑着摇了摇头,挑了一颗最肥的,用力一刺,插在竹签上放到她嘴前。 颜乐一开心,张大了嘴就一口咬下,可刚烤好的海螺烫口,颜乐的舌头被这麽一烫,用手不停在嘴巴煽着。 “烫……啊……”她张着嘴,口齿不清,急得跳脚,一手煽着嘴,一手拉扯着花羽蒙的袖子,向他求救。 “哈!哈!” 花羽蒙看她张嘴跳脚的样子放声大笑,眼看螺肉就要从她口中掉出来,他一把将她拉过,嘴凑了上去,舌探入她的嘴,将她嘴里的螺肉挑了过来,呵了几口气,才开始嚼着烫口的肉,帮她把肉给吃了。 脱离了烫口海螺,颜乐将嘴角流出的口水擦乾净,看他嚼着自己口中的螺肉,她脸有些羞。 “你想烫死我啊!” “谁知道你那麽猴急,不吹气就一口咬下,贪吃猪。”他借机又嘲笑了她一番。 颜乐一时困窘得说不出话,委屈的低下头。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花羽蒙又开始挑起螺。 “干嘛那麽可怜兮兮?又没说不给你吃。”他又刺了一块到她嘴前。 颜乐的脸往另一边撇过,头低了下去,手指抠着地板,想到刚刚自己贪吃的模样,她现在只觉得好丢脸。 花羽蒙真觉得现在的她可爱极了,竟为了这种事在发窘生气,他将螺肉放在自己嘴前,吹凉了才放入口中。 颜乐抬头一看,他自己竟然吃了下去,心头一阵失落。 她又低下头去,下巴随即被他一手捧起,她想叫出声,唇已被他吻住,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块螺肉被他的舌尖推进口中,等她含住了螺肉,才离开她的红唇。 她含着螺肉愣着看他,原来他并没有嚼,只是帮她将螺肉吹凉了,再放入她口中,她低下头慢慢嚼着,顿时面红耳赤。 “甜吗?”他低下头问她,似乎意有所指。 颜乐不敢抬起头,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知道现在脸已红透了,更觉得他的话有些暗示,她不知道要回答些什麽,只是继续用手指无意义的抠着地。 花化羽蒙似笑非笑的轻压了一下她的後脑勺,他也不知道刚刚自己为什麽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想这麽做,或许是她委屈的脸太过可怜,又或许只是想看她羞窘的脸。 颜乐发现自己无法继续留在这里,这种奇异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没说话就突然跑开。 花羽蒙继续烤着他的海螺,可不知怎麽的,就是烤不出比从她嘴里接过的那颗更甜的海螺。 跑到了船的另一头,颜乐才发现这艘船怎麽这麽小,她真想再跑离他远一点,她脑中不停回想那个画面,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吻过,身子还被她摸光了一半,但今天的感觉却很不一样。 他帮她吹凉海螺,又送进了她嘴里,她分不清是海螺甜,还是他的嘴甜,她的心有一道暖流,流窜全身,这种感觉好像被疼惜着,让心波动了起来,可是一想到花羽蒙嬉皮笑脸的模样,她又开始怀疑是自己自作多情。 “他是不是又在整我啊?他最爱逗我了!”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咒骂他,没事就喜欢寻她开心。 她一边走,一边踢着船舷。 “我干嘛那麽在意他啊?难不成我喜欢上他啦?”她猛然摇了摇头,“不可能,他老爱看我出糗,我讨厌死他了。” 颜乐突然觉得脑子有些打结了,这感觉怎麽那麽复杂? “他是个无赖,又爱喝酒,又无所事事,又爱整我……”她不停的细数他的缺点,想证明自己是讨厌他的,可越想,满脑子越都是他的脸,“别想了、别想了!”她用力敲着自己的头。 胖丁捧着一个竹篓,东摇摇西晃晃的,一会儿往竹篓里面看,一会儿搔着头,见迎面而来的颜乐,正想喊住她,却看她猛敲自己的头。 “没有、没有!” 见她边走边念,胖丁疑惑的看着她自言自语。 “副船长。”他轻声唤着。 “一点都没有……”颜乐只顾自言自语,毫无所觉的越过他。 胖丁立刻跟上去,又叫了一次,但她仍没反应。 “副船长!”他索性扯开嗓门大喊。 “我没有!我没有喜欢上他!”颜乐一吓,立刻大声脱口而出。 “你喜欢谁啊?”胖丁吓了一跳。 颜乐一见他,立刻捂住嘴。 胖丁抓着头,望着一脸惊慌的她。 “你叫那麽大声干嘛?”颜乐低骂了他一声,转头见四下无人,松了口气,应该没人听到。 “我叫你好几次了。” “你叫我干嘛?” “我是想问你有没看到海螺?就放在这篓子里,我准备拿来当晚餐的。” 一听见海螺,颜乐神经又紧绷了。 “没有啦!没事吃什麽海螺啊?”她朝胖丁喊了一声,一把推开他就跑。 胖丁愣在原地。 “原来她讨厌吃海螺啊!” 不过这些海螺到底是跑到哪去了呢?胖丁捧着空竹篓,怎麽也想不出来。 》》》 天色已黑。 吃过了海螺,花羽蒙晚饭吃得没什麽兴致,其实让他食欲不振的,还有另一个原因,原本桌的另一边,应该有一张贪吃又吵闹的嘴,可现在却空无一人。 才不过几天,他就觉得自个儿吃饭有些怪。 “她不吃吗?”他随口问了正端出菜的胖丁。 “她说不饿。”胖丁立刻答腔。 不饿?下午不是还一副贪吃鬼模样? “我说了我没炒海螺,可她还是不吃。”胖丁接着解释。 “什麽意思?”花羽蒙面露疑问。 “她讨厌海螺啊!” 花羽蒙一听立刻懂了,原来是海螺惹的祸,看来她是觉得丢脸躲起来了,他立刻放声笑了出来。 看花羽蒙笑得乐不可支,胖丁搔了搔头百般不解,不过话说回来,看到头儿如此放声大笑,可真是天大罕事啊!这海螺的力量还真大。 花羽蒙草草吃了饭,到处没看见她,便走回房间。 “也不在这儿?”一见房间空无一人,这下正好,先抢回自己的床,他准备先躺先赢。 他走近床边,呈大字型往床上一倒。 “啊!” 突然一个尖锐叫声,让他立刻弹跳了起来。 花羽蒙往床上一看,卷在墙边的棉被竟会说话。 “干嘛压我啊?”颜乐狠瞪了他。 他愣了一下,见她全身里在棉被里,只露出一颗头,最钦佩的是,她还自己在外头绑上绳子固定住,这是怎麽办到的啊? “你干嘛绑成这样?”他噗哧笑了出来。 “自我防卫!”她撇过头去,今天的海螺事件她心情还没平复过来,她决定要跟他保持距离,不让他继续要她,可她又不想让出床,只得这麽做。 花羽蒙好笑的拉扯着绳子,这个女人脑袋是装石头吗? “别碰我!”颜乐皱眉制止他。 “这样有什麽意义?相不相信我三两下,就可以把你扒个精光。”花羽蒙嘲弄着她。 “你不要乱来,男女授受不亲。” “我们亲过了啊!”他故意提醒她,手又慢慢的探进了棉被里。 “你要干什……哈……哈……”她才想制止他,却突然笑了出来。 花羽蒙的手钻进了棉被里,探到她的胳肢窝搔着痒。 “呵……哈……哈……你停下来啊!”她呵笑着,双手被困在棉被里,只能不停蠕动着无处可躲。 看她无力的笑着求饶,花羽蒙恶作剧的心又得到了满足。 颜乐突然觉得自己这招还挺笨的,竟帮他反绑住了自己。 “别搔了……哈……快停啊……呵……呵……”见她痛苦的又哭又笑,泪都要飙出来了,他终於停了下来。 “快帮我松开!”颜乐见他停手,立刻扭着身子,看来这招是没用的,而且她已热得难过死了。 “你自己能绑成这样,怎麽无法自个儿松绑?”花羽蒙还是没帮她解开。 “这又不是我绑的。” “什麽?” “我叫铁傻帮我绑的。” “他上了这张床?”他口气有些变了。 “不上床怎麽帮我绑?”她觉得他在问废话。 “你让其他男人上这张床?”花羽蒙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酸醋。 “这船上又没其他女人。”她仍一脸理所当然。 “怎样都不该让男人进房。”他想像着一个男人在床上,帮她卷成这样的时候,两人有多麽靠近,他心中不知怎麽的,很不是滋味。 “人家才不像你,爱毛手毛脚的。”她又朝他吐了吐舌。 花羽蒙脸一沉,伸手将她一把抱起。 “你干嘛?放我下来!” 他无视颜乐的抗议,抱起了她,走向一边的躺椅,把她这尊“木乃伊”扔放到椅子上,然後转身自个儿倒回床。 “你把我搬过来干嘛?” “这样我就碰不着你啦!保证绝对安全。” “我会跌下去啊!” “反正你包着棉被不会痛的。”花羽蒙不顾她的叫喊,盖上毯子睡了起来。 “你快把我抬回去啊!”颜乐还是喊个不停。 花羽蒙被她喊得睡不着觉,不停翻来覆去,她的尖叫声仍未停歇,他索性走向躺椅,叉着腰看那一尊“木乃伊”。 “看什麽看?还不把我抬回去。” 本想帮她松绑,但看她仍刁钻蛮横,他心一横,抬起了她往门外走去。 “你要把我抬去哪啊?” “你大吵了!”他直直走向船舷边的桅柱下。 “你要干嘛?”她有些惊恐他一连串的举动。 花羽蒙没有理她,从地上拿了一捆绳子,就把她绑在桅柱上。 “你干嘛把我绑在这里?” “反正你身上那麽大一包棉被,冷不死的,今晚你就睡在这儿。” 颜乐瞪大眼,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竟敢这麽做。 花羽蒙绑紧了她,转身就走。 “你不能这样,要是我掉下去怎麽办?”她头一伸,看见黑漆漆的海水,这太危险了吧!“快把我放开!” 不管她怎麽叫,花羽蒙就是没转头,直走进了船舱,可他没进房,就坐在门边,他只是想给她一点颜色瞧瞧,等她吓够了再把她抬回房。 颜乐见他已不见人影,还是不放弃的吼叫,但眼泪已串串流下。 “呜……可——恶——花——羽——蒙——”她一边啜泣,一边喊他的名。 门内的花羽蒙坐在地上吱吱笑着,就看她何时开口求饶。 过了一会儿,甲板上静悄悄的没了声音。 “那麽快就累了?”他还是没出去的打算,准备再等一会儿。 过了许久,觉得吓够了,他才起身,一踏出门,他愣了一下,赶紧跑过去。 不见了?本来绑在这里的颜乐竟然消失了?他抓了悬在上头的绳子。 “断了?”他脸一沉,趴在船舷往海面看去。 难道掉下去了吗?他不太相信,桅柱离船舷还有一小段距离,怎麽可能掉下去,难道她自己松脱後,一个不注意跌下去了?可是这绳粗得很,而且他绑得很牢,再怎麽说她也不可能松脱。 花羽蒙真的慌了,本想整整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颜乐——颜乐——你在哪?”他不停喊着。 他开始後悔自己这麽对她,她虽是刁钻了一点,但罪不至死啊!老实说,她也没犯什麽错,花羽蒙心已乱成一团。 “傻子,你别吓我啊!”他喃喃念着,转头朝旁边船上的水手喊道:“有没有人落海啊?” 旁边的人全将手放到耳边,听不见他说什麽,今夜风高浪大,要听见邻船的说话声非常困难。 看他们一脸茫然,花羽蒙放弃了,迳自在船上绕着。 他发现自己的脚在颤抖,呼吸困难,满脑子全是她的脸,虽有好几次想在她大吼大叫时,将她扔下海,但这下她真的不见了,他心中竟感到如此难受。 花羽蒙懊悔的蹲了下来,轻抖的手遮住了脸,他好後悔刚刚对她这麽做。 突然,他听见噗哧的笑声,他抬起头,望向身边的酒桶。 “噗哧!”又笑了一声,他觉得这笑声好熟悉。 他站起身,走向发出笑声的酒桶,用力一踹。 颜乐里着棉被,蹲在墙边捂着嘴偷笑,一见到他立刻停了下来,怔怔的抬头望着他,旁边有个黑影慢慢移动,看似想开溜。 花羽蒙一个跨脚,踩上了墙,阻止那黑影的去路。 “头儿饶了我啊!我什麽都不知道。”一转过身,胖丁赶紧求饶。 “是你割断了绳子?”他冷冷的看着吓出一身汗的胖丁。 “是……”他怯懦的回答,身上那夸张的汗,恐怕能让他着实瘦一圈了。 “是我叫他救我的。”颜乐提起下巴。 “我听到叫声就……就跑出来……”胖丁说着竟哭了出来,可以想见花羽蒙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就算现在一身潦倒落魄,威猛的程度仍丝毫末减。 “好了,滚吧!” 胖丁一刻也不敢多待,连滚带爬的跑开。 花羽蒙转头看颜乐,本来有些怒,但这个结局比起落海,他还真的松了口气,他蹲下来,冷冷的看着她。 原本还因他的惊慌而窃笑的颜乐,看着他凶狠的眼神,好似又感受到他的威胁,突然又惊恐了起来。 她的脸突然有了无助的神情,好像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一时间,她的头埋入弓起的膝间,开始啜泣了起来。 顿时,花羽蒙不舍了,他的眼神立刻软化,他无法分析自己的情绪,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愧疚和酸楚,看来她是真的吓坏了。 他手摸上她的肩,却不知道要怎麽安抚她,她用力甩了下肩,仍细细啜泣着,肩膀不断颤抖。 花羽蒙张开双手环住了她。 身子传来花羽蒙的体温,颜乐的心又漾起了波动,明明是对他气愤不已,心却又感到一丝温暖,为何他老爱耍人,又要出现这种让人心慌意乱的举动? 她哭得更厉害了。 紧拥着身前颤抖的身子,花羽蒙满是怜惜和沮丧,刚刚他真以为她遭遇不测,心竟揪得痛,怎麽会那麽痛苦、失落呢? 他对她的在乎,原来远超过自己的想像,他极力强迫自己否认这份情感,却无法从中抽离,他的脸满是懊丧。 颜乐还是抽噎个不停。 花羽蒙一把将她横抱起走向船舱,一进房,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上了毯子,见她肩膀还是抖个不停,他也躺上了床,一手撑住头,一手轻拍他的肩,哄着她入睡。 微弱的啜泣声已渐渐停息,但她紧闭的眼角还有着残存泪珠,花羽蒙静静的望着她的脸,早已因她而荡起涟漪的心湖,似乎开始澎湃了起来,他无法莫视她为自己带来的悸动,缓缓凑近她的脸,用嘴替她舔去眼角的泪…… 感觉身下的美人儿还在轻轻抽搐着,他吻着她渗出汗水的额头,轻抚她因高潮而嫣红的脸庞,她的呼吸仍急促,酥乳上下起伏。 “乐乐,舒服吗?”花羽蒙还微微喘着,声音依然轻柔。 “嗯……舒服……”她呼吸仍未平稳,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他轻笑着紧紧拥着妃,闭上了眼,享受激爱後的温存。 颜乐贴近他宽敞的胸膛,听见他鼓动的心跳,一股莫名的悸动,突然涌了上来。 他刚刚要了自已的身子时,那种轻柔的对待,让她的第一次是那麽美好,看着他的睡脸,是那麽的性感,她不自觉的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 她的心因这个男人而怦跳不已,对他的感情就快溢出了。 颜乐的细指慢慢滑下,在他的胸膛画圈圈,慢慢画到接近腋下的地方,那里有一条深深长长的疤痕,呈深红色,她的指尖抚着这伤疤,无法想像那一刀有多麽的痛,心头泛起浓浓的不舍。 颜乐想起铁傻曾诉说他的那些过去,或许在他心底,还有更多无数的伤,是外表看不见的。 “很恐怖吗?”花羽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望着看入神的她。 颜乐抬起头用力的摇了摇,给他一个甜甜的笑。 他轻抚着她的头,眼底尽是似水柔情,起身拿了块布,将刚刚喷在她小腹上的白液擦拭乾净。 颜乐的眼仍望着他那道疤,花羽蒙发现了她的目光,拿起一旁的衣物想穿上。 看穿了他的躲避,颜乐一把抱住他赤裸的胸膛,吻着他的疤,用细舌柔柔的亲舔,像要帮他拭去伤痛一般。 花羽蒙的心用力震了一下,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他被她的疼惜撼动了。 “我帮你舔伤口,你就再也不会痛了。”她怜惜的望着他。 他无言,一把抱紧她,内心澎湃汹涌,吻上了她的唇,两人缓缓的倒在床褥上。 性欲的味道,再次充满了整个房间。 第六章 蓦然睁开眼,颜乐全身立刻传来一阵酸疼,她勉强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揉了揉肩,昨晚一夜激情,两人几乎彻夜未眠,缠绵到天亮。 转头看花羽蒙早已不在床上,她抚着自己赤裸裸的身躯,嘴角漾散出一股柔媚的笑。 她穿起衣裳走下床,走到镜前准备梳头,才一坐下。 “咦?”她惊疑出声。 这桌上怎麽放了两个紫蝶贝,昨天不是都收好了吗?她拿起桌上的紫蝶贝看了看,翻过背面,她睁大了眼。 “这是……” 紫蝶贝後面用融腊黏了根细发夹,这两个紫蝶贝,已经变成了美丽的发饰,她惊喜的看着,赶紧将头发像昨天那样卷成两个发包,追不及待的把紫蝶贝夹在两团小发卷上头。 颜乐看着镜中的紫蝶贝,就像两只蝴蝶停在她头上,她开心的起身转着圈。 “哇!这样就不会掉了。” 她开心的转啊转,转了几圈後,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小花黏上发夹的吗?” 是啊!不是他还有谁?她不禁羞红了脸,腼腆的笑,明明就觉得人家很可爱,昨天还笑人家呆,她呵呵的笑着跑出了房。 不用找也知道他会在哪,颜乐直直跑向船首,果然看见躺在酒桶上晒太阳的花羽蒙,她摸了摸头上的紫蝶贝,很好,没有掉下来。 她站在他前面,低头笑着香他。 感觉上方阳光被遮蔽,花羽蒙睁开了眼,看见一张笑咯咯的脸俯头看着他,头上的两片紫蝶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遮住我的阳光了。” “这是你帮我黏上发夹的吗?”颜乐腼腆的笑着问。 看她害羞又开心的表情,他嘴角一扬。 “什麽东西?我不知道?” “你少来,不是你还有谁?”她坐了下来。 他没回答,闭着眼笑。 “谢谢你。”她小声的说,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跟他客气竟觉得别扭。 “什麽?”花羽蒙似乎对她细小的声音不是很满意。 “我说谢谢你!”她提高了音量。 “还是听不到。”他仍闭着眼。 这次她没再开口。 花羽蒙才睁开眼,她的唇已覆上了他的嘴,给他轻轻的一吻。 “听到没?”她笑着再问一次。 “好清楚啊!”他发出爽朗的笑,捏着她笑嘻嘻的脸,“开心成这样,你还真好摆平。”他的声音透出了一丝温柔。 颜乐趴在他宽大的胸膛,脸不停的钻啊钻,搔得他痒极了,摸着她的头放声笑。 他低下头看着她,她的一媚一笑都让人想要疼爱,昨夜一晚要了她四次,直到最後一次,她已几近昏厥才放过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她有这麽强烈的欲望,不止是生理上的欲念,昨晚对她的爱怜甚至深入了内心,他一直以为心中再也不会有任何在乎,却在她身上出现了深深的悸动。 即使尽力想说服自己否认,但这几天,心里确实因她而甜蜜,因她而酸楚,再经过昨日内心的撼动,花羽蒙发现自己的情感,已溃堤而出了。 但她太纯洁了,纯洁到让他有些害怕,若她知道了他的过去,又会有什麽样的反应? “如此天真烂漫的你,为何要出现在我黑幕笼罩的世界?”花羽蒙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悲伤。 “你说什麽?”听见他的声音,颜乐抬起了头。 “我说你很可爱。”他笑着说。 “这我知道啊!”她笑得好甜,经过了昨夜激情的翻云雾雨,藏在心中的情感早已藏不住了,她清楚她是喜欢他的,而且好喜欢、好喜欢。 远远看见两人亲昵的打闹着,一旁的飞子一干人。全笑傻了脸,从前的花羽蒙总是独自喝酒消沉,没人敢惹他,但自从颜乐出现和他拌嘴後,他整个人精神多了,虽然还是一样不务正业,但整天嬉皮笑脸的,总觉得他心情很好。 所有人都已擦亮了照子,等着看两人的後续发展,虽不知是什麽时候起了爱的变化,但两人现在看起来,可恩爱得羡煞旁人,这段感情成不成调,是目前最热门的话题。 “我说咱船要准备办喜事了。”飞子点了点头。 “头儿要娶媳妇啦?”胖丁惊叫出声。 “纯属臆测。”飞子又点了点头。 “切!”所有人手一挥,撇了一声。 一群人看得入迷,没人发现出现在一旁的身影。 冷漠深黑的一双瞳孔中,映出眼前两人亲昵的身影,那冷艳美丽的脸庞,表情有些惊讶。 “雪灵?”发现有目光往这儿投来,花羽蒙朝颜乐身後看去。 雪灵?颜乐转身,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身後。 “看来你活得挺好的。”雪灵的言语中,让人听不出情绪。 “大驾光临有何要事?”花羽蒙敛起了笑容,脸上又露出往常的慵懒,起身往屋内走去。 雪灵跟在他身後,经过颜乐身边,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颜乐明显感觉到她的冷漠,她提脚准备跟上去。 “你今天不是要洗甲板吗?”花羽蒙转头吩咐了一声。 颜乐一愣,什麽啊!摆明了不让她跟。 “洗!”她语毕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转头看着两人进屋,见一边看戏的人,她赶紧跑过去探听。 见她朝这儿跑来,所有人立刻鸟兽散,开始装忙,谁都知道她想问什麽,对头儿的事还是别太多嘴的好。 “这女人是谁啊?”她一把抓住跑在最後头的铁傻。 “你说海娘娘啊!”铁傻急着要走,昨天被头儿撞着,还好没被听到什麽,可被头儿一吓,他不想再多说话了。 “海娘娘?”颜乐皱起居,这又是什麽东西啊?职位比副船长还高吗? “是啊!这雪灵姑娘大家都叫她海娘娘。” “她从哪冒出来的啊?” “海娘娘平时待在楚海十一号上头。” “不是说女人不能上船吗?” “海娘娘不一样,她地位可高了,龙啸盟的大小事她都能管啊!” “那她来干嘛?” “这我们管不着,这是他们的私密事。” “什麽私密事?” “哎呀!我不知道啦!”铁傻急着要走。 “你别装蒜,全给我说出来。”颜乐这下也急了,到底是什麽私密事,吞吞吐吐的? “这他们之间的事我可真不知道,反正大概就那回事嘛!” “哪回事?”颜乐不耐烦的加大了音量,讲得不清不楚的,真让人想一拳揍下去。 “不就男女那回事嘛!”铁傻无辜的脸像在求饶,怎麽那麽倒楣?老被她逼问。 “他们是哪种关系?”颜乐皱了眉,花羽蒙这个花心大萝卜,她心里很不是味道。 “不过那是过去式了,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先走一步。”铁傻说完跋腿就跑,要是再被头儿撞见,他可真会被拔舌头。 颜乐愣在原地,怎麽自己从没听他说过?她突然鼻头一酸,心像被揪住一样痛。 》》》 “打哪来的?”雪灵语气冰冷。 “谁?”花羽蒙腿盘在椅上,搔着下巴。 “那头上系着可笑贝壳的女人。”雪灵见他仍这副模样,叹了口气。 “打捞到的。”他随意回答。 “瞎话!”雪灵瞪着他,细眉蹙了一下。 花羽蒙大笑两声。 “不想笑就别笑,成天装疯卖傻看了就有气!” “抱歉,劳驾你大老远跑来这儿生气啊!”他仍是一脸满不在乎,似乎对她的唠叨已习以为常。 雪灵仍一脸美艳沉着,再多的情绪在她脸上,都只是微微牵动的线条。 “你的女人?” 花羽蒙没回答。 不见他回答,雪灵早已心知肚明,刚刚那一幕,她看得出他对颜乐是特别的,那丫头竟让花羽蒙露出了她没见过的笑容,从当年的满腹仇恨,到现在的落魄荒唐,她总是看见他强烈压抑的情绪,从没看过刚刚那种爽朗真诚的笑。 “没闻到你身上的酒气,似乎精神多了。”她稍转了个话题,发现他身上些许的转变。 “老样子。”他随意附和。 酒气是有,只是今天还没出现,自从被乐乐强迫戒酒一天一壶,酒桶就由乐乐控管着,他是想将这珍贵的一壶留到晚上再喝。 “别老让人担心。” “先想想你自己吧!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装什麽凶悍。”他收起了漫不经心、似笑非笑的脸。 “你以为这些都是谁害的?你什麽时候才能开始重新领军?” “你率领得挺好的啊!咱们龙啸盟现在可是让人歌颂的侠盗呢!” “凭我怎麽可能带领龙啸盟?他们效忠的是你,所有人仍期待着心中的海王能重新振作。” “与我无关。”花羽蒙的脸有些严肃,明显对这个话题感到烦躁。 “你成天醉生梦死,到底是为了什麽而活?” “那你呢?是为了谁而戴上冷酷的面具,开始指挥大军冲锋陷阵?” “没为了谁。” “是吗?那上次队伍进入汴港海域,是怎麽回事?那应该不在航线内吧? “是走错了航线?还是想见谁一面?”他无情的逼问着。 雪灵的肩颤动了一下,似乎被看穿了心思,沉静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你还不能原谅他吗?”她口气忧郁。 花羽蒙没答腔。 “你到底在恨什麽?当年他和你为了复仇,为龙啸盟杀出了一条血路,他一直跟你同生共死,你们的目标是杀了汴吕王,不也达成了吗?”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他的离去不是背叛,他一直当你是兄弟,当年你已被仇恨逼得失去理智,他是想救你啊!他不希望继续血杀,但你却不愿意收手,目标达成了就不该再滥杀无辜,该从仇恨的禁锢中走出来了。 “其实这些年来,你恨的是你自己,终於复仇後却得不到快乐,达成目标後兄弟却离去,顿时你不知道下一步该往何处去,你不知道什麽才是对的,而开始暴自弃。”雪灵一口气直往他心底批去。 “你不恨我吗?是我拆散了你们俩。”花羽蒙打断了她的质问反问。 “从没有谁能够拆散谁,我知道你刺了他一刀,丢到孤岛後,又成全了他偷偷将他送回汴港,但我并没有跟着他走,其实我知道你一定会让我走,是我自己意气用事,我气他没开口带我一起走。” 她停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都该结束了,别再逃避,你逃得够久了。” 花羽蒙掏了掏耳,表示不想再听下去。 “我说到这儿了,再说也是白搭,刚刚的话你自个儿想想吧!”语毕,雪灵转身走出门。 这些话花羽蒙已听到耳都长茧了,他没细听她的话,眼光停在窗上,两个发亮的紫蝶贝在窗台外左右晃动。 “躲那麽久,腿不酸啊?”他摇了摇头,躲也不会躲好一点,脑袋都露出来了。 “啊?”颜乐缓缓从窗外探出头,原来早就被发现了。 她瞪了他一眼,腿是酸了,可是什麽话也没听见。 “风流鬼!”她朝窗内骂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愣了一下,跟到屋外。 突然,砰的一声。 “哈!哈!哈!”花羽蒙走出门,往地上一看,颜乐脸朝下趴在地上,他放声狂笑,她竟然跌了个狗吃屎。 “是谁在这儿乱丢东西啊?”她抬头朝他瞪了一眼,糗得立刻破口大骂。 “是你自个儿走路不长眼。”看她又羞又气,花羽蒙抱着肚子笑不停。 已走出门的雪灵,看见她滑稽的模样,脸轻微抽搐,看得出正努力憋着笑,却故作若无其事。 颜乐一见她,赶紧从地上爬起,竟然在情敌面前丢脸,真是灭自己威风。 “海娘娘大驾光临,招待不周,请您见谅。”拍了拍衣裳,她恭敬的向雪灵问候,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雪灵见她的装模作样暗自好笑。 “这麽热闹啊!”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右方传来。 颜乐一转头,一个面貌清秀的男人,手煽着拚扇往这边走来。 走近了三人,扈千瑜目光直落在颜乐身上。 “在下扈千瑜,想必这位就是鄱海十七号上,鼎鼎大名的副船长了。”他笑着对她说。 他所谓的鼎鼎大名可是其来有自,自从骷髅花海旗升上後,鄱海十七号的事就被人津津乐道,传言海王带了个女人当副船长,把鄱海十七号搞得天翻地覆,这等奇闻他早就想来一探究竟。 鼎鼎大名?颜乐听见他的赞美,立刻笑开了脸,想不到自己早已声名远播,虽然刚刚脸丢大了,不过跌倒这事他应该没看到,不会传出去的。 “那不是赞美,你会错意了。”看见她得意的脸,花羽蒙耻笑着。 “闭嘴!风流鬼。” 风流鬼?雪灵和扈千瑜忍住笑,看了花羽蒙一眼。 “我哪里风流了?”花羽蒙皱了眉,从刚刚她就开始做这种莫名的指控。 “你自己心知肚明。”她气极了他的寻花问柳,而她竟完全不知情。 “你每晚都挤在我床上睡,我哪有时间风流?” 颜乐一听,立即红晕生颊,踹了他一脚。 “痛耶!”花羽蒙闭了只眼朝她吼,这本来就是事实,有什麽好害臊的?颜乐嘴里咒骂着他,竟敢大刺刺的就把这种事说出来。 扈千瑜笑着欣赏两人打情骂俏,海王还真让这小妮子爬到他头顶上了,看来他还挺宠她的,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或许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什麽,他一见到颜乐就有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似曾相识,他直盯着颜乐的脸。 “我先走一步。”雪灵说完话,往绳桥走去。 颜乐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阵闷,雪灵打从刚刚就没搭理她的话,虽然两人是情敌,可她未免也太冷酷了吧!小花怎麽会喜欢上她?她转身对花羽蒙瞪了一眼,转身就走。 花羽蒙耸了肩,走进屋内。 “你不是忙得很?该不会特地来找我闲话家常吧!”他问着扈千瑜。 “可以这麽说,顺便来看看传言中的副船长。”扈千瑜紧跟在他身後回话。 “我就知道。” 雪灵大概也是相同目的吧!早知道乐乐会引起大家注意,他就不准那面旗升上去了。 扈千瑜有着道人的交际手腕,跟各国海防拥有良好关系,龙啸盟就由他和官员协商,互定条约,从龙啸盟成立以来,他就一直担任辅佐海王的职务,只是现在的花羽蒙已完全不管事,所以他辅佐的是暂管龙啸盟的雪灵。 坐上了椅,花羽蒙突然盯着他的手看。 “没带酒来?” “酒不是你的随身物品吗?怎麽问起我来了?”扈千瑜借机调侃,不过没见他手握酒壶,还真是奇怪。 “下次要来就带壶酒。”他不理会他的调侃,这乐乐死捍卫着酒桶,多一滴也不给他喝,看来只有靠外援。 “不准带!”不知何时,颜乐出现在门口,手中还握了壶酒。 看见她手上的酒,花羽蒙睁大了眼,看来她还挺识趣的。 “扈公子喝点酒。”她有礼貌的招呼客人,在桌上摆了两只杯子。见也有自己一份,花羽蒙满意的点点头。 “下次你没事就往我这儿跑,我可多喝一点。”他开心的对扈千瑜说,一天一壶迟早会憋出病,原来有客人上门就有酒喝。 “哪有多喝?这壶酒是你今天的份。”颜乐看穿了他的心思。 “什麽?可这壶酒分两个人喝耶!”算来自己也不过喝了二分之一,他大声抗议。 “来者是客,你怎麽这麽小气啊!” 花羽蒙闷哼了一声,朝扈千瑜瞪了一眼。 “你没事就别来,来了就快滚。” 扈千瑜这回放声笑了,原来这小子被迫戒酒,这小妮子还真有本事。 “还不走啊?”花羽蒙又瞪了一眼扈千瑜,闷哼着举起酒杯一口喝光。 “你也真小气,我还没喝呢!”扈千瑜苦着脸,举起的酒杯悬在半空中,喝他的份就气成这样,活像个三岁小孩。 花羽蒙是真的生闷气,但可不是为了酒,他早注意到,打从扈千瑜见了颜乐,眼睛就一直停在她身上,尤其是刚刚倒酒时,扈千瑜的眼神更是对她穷追不舍,看得他打从心底不舒服。 “既然已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意思多待,我这就告辞了。” “走!走!走!”话才说完,花羽蒙一个伸手,将扈千瑜的酒杯抢回来喝光。 “那麽快就走?还有酒呢!”颜乐急着问。 “看来我下回再来时,可得先打听他当日份的酒喝完了没,省得人家生气。”扈千瑜打趣的笑,随即站起身,大笑两声摇着头走出门。 “你真的很小气耶!”颜乐将他送出门,转过头低骂花羽蒙。 “我就是不想和别人分享。”他指的可不是酒。 颜乐没说话,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鼓起腮帮子,盯着他的脸。 她的反应让花羽蒙不解,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小脸蛋。 “怎麽气嘟嘟的啊?” “你没话要跟我说吗?”她睁大杏圆双眼瞪着他。 “说什麽?”“那个女人是谁啊?我怎麽从没听你说过。” 花羽蒙扁着嘴笑,原来她是在吃醋啊! “你一个小肚子吃那麽大的醋。”他走到她身後,手一揽,从後面抚住她的小腹。 被这一抚,她身子突然一僵。 “我哪有吃醋?臭美!你手放规矩一点。”她板开他的手,心头却卜通卜通的跳,激情过後,她对他的触碰特别敏感。 “这船上我就是规矩。” “霸道!”“怎麽那麽害羞?”花羽蒙嘲笑着她,她的娇羞让他爱不释手,搂着她轻抚细啄。 “我哪有?”她窘得有些手足无措。 “少来,你明明就很喜欢我。”花羽蒙很满意她害羞惊慌的表情,继续糗她。 颜乐的脸颊抹上嫣红,咬着红唇,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羞得低下头无语。 她羞涩娇媚的动人模样让花羽蒙一怔,原以为她又会凶狠的反驳,早已准备好要跟她拌嘴,她却顺从的默认,这样子更让他心动不己。见感情又泄了底,颜乐捶着他的胸,想逃离他的怀抱。 “想逃去哪啊?” “谁教你不肯说?” “你想知道什麽?”花羽蒙皱着眉。 “在你心里我和她哪个重要?” “这无法比较。”他真不懂女人,问这些问题到底意义何在。 这回答让她的心好刺痛,自己都已表明心意了,在他心中她却不是唯一,她用力扳开他的手。 “你心里头的我,到底是在什麽样的位置?”她说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你到底怎麽了?”见她泪流成河,花羽蒙有些心慌,他真搞不懂女人的心思。“你老爱逗我,我明明很讨厌你的,但事实上确又不是这样,你忽远忽近、忽冷忽热,我真的好讨厌这样,我是那麽的在乎你、喜欢你……颜乐边哭,边将心底的感情全倾吐了出来。 花羽蒙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白,心重重的撼动了,他一把将她搂得更紧。 “傻瓜,你的小脑袋想得可真多啊!”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当然喜欢,好喜欢啊!”他温柔的吻了她的额头。 “那雪灵……” “那不一样。”他立刻岔了她的话,拉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左边胸膛,“在这里的是你。”他的声音很轻柔。 从手心传来他的心跳,颜乐将脸靠了上去,满意的笑了。》》》 那日在鄱海十七号看见颜乐,雪灵脑海就挥不去她的脸,为什麽当时一对上她的眼,就有种莫名的复杂感觉? 她走到甲板,望着暗蓝海面,想起了另一个人,这麽多年来,她从没忘记过心中的那张脸,她美艳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悲伤,三年了,在她心中不知已累积了多少思念,她回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想到这儿,她突然停住了,又想起颜乐,慢慢的,她将两人的眼神重叠在一起,时间全身僵直,脸色惨白“我想起来了……那双眼……”她的身子颤抖,难怪当她看见颜乐时,心中会有那麽大的莫名的波动。 她再也无法多加思考,脑中一片混乱,看着眼前好不容易平静的海面,只怕一阵狂风骤雨,又要掀起惊涛骇浪…… 第七章 那日见了颜乐,扈千瑜心中也一直感觉不对劲,猛瞧她的脸,这日他又来到鄱海十七号,想一探究竟。 但才走到绳桥上,就听见颜乐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还说没偷喝,我昨天看酒桶里的酒明明还有三壶多,今天就光了,你说酒是到哪去了?”颜乐擦着腰质问。 “也有可能是被胖丁他们喝了啊!”花羽蒙坐在酒桶上耍赖。 “少来,你的酒谁敢偷喝?你还不承认。” 看着这一幕,谁都知道发生什麽事,现在的花羽蒙就像偷吃糖的孩子被娘抓到,扈千瑜苦笑着,这龙啸盟的海王,现在可真是狼狈啊!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打断了颜乐的叫骂声。 花羽蒙应声转头,见扈千瑜双手空空没提酒壶过来,失望的垂下头。 “来得正好,快帮我骂骂他,真是气死我了,罚你三天不准喝酒,现在酒桶空了,我会请补给船暂停送酒过来。”颜乐说完大步离去。 “真是最毒妇人心。”花羽蒙懊恼的抓着头。 “是你活该甘愿,我有事找你的副船长,可否借一步说话?”扈千瑜直接开口。 “有什麽话不能在这儿说?”花羽蒙可没忘记那天他对颜乐穷追不舍的眼神。 “你放心吧!我可没那胆子,敢打你女人的主意。”扈千瑜笑着对他说,再说刚刚颜乐那泼辣的样子,还是离远点好。 花羽蒙不情愿的挥了挥手,扈千瑜随即进入船舱。 走到厨房,看见颜乐正把酒桶贴上封条,看来她真是气极了,扈千瑜在心中为花羽蒙叹了口气。 “颜乐姑娘,若你忙完了,可否借步说话?” “如果是想帮那无赖求情就免了。”颜乐还气着。 “你误会了,我是想问问关於你的事。” “我的事?”颜乐停下动作望着他。“想请问一下,你是从哪上船的?”他开门见山的问。 “我……”她愣了一下,不会是追问她偷溜上船的事吧? “我没别的意思,不用担心。”他看出她不安的心思。 “我从汴港上船的。” “那你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有事吗?”她满脸疑惑。 “没什麽,只是你离家那麽久没消息,不免让人担心。”扈千瑜转了个弯。 “嗯!我还有个哥哥。” “你哥哥叫什麽名字?”扈千瑜急着问,他直觉心中的猜测,就要呼之欲出。 颜乐心中不解,怎麽突然身家调查起来了? “我哥哥叫颜崭。” 话一出口,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扈千瑜和刚进门的雪灵。 “颜崭……”颤抖的声音,从雪灵口中缓缓吐出。 这话证实了两人心中的揣测,虽早有预感,但雪灵和扈千瑜还是觉得震惊。 颜乐不解两人的反应。 雪灵转身就走,她需要时间平静一下。 谁知一个转身,撞上了刚要进门的花羽蒙。 看见雪灵惨白的脸,他眉一皱。 “怎麽了?”他关切的扶着她的肩。 “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 她异常的反应让花羽蒙深觉不对,转头看着屋里的两人。 颜乐清楚的看见花羽蒙对雪灵关心的神色,心中一阵酸,一股气闷了上来。 “你惹人家不开心了?”花羽蒙误解颜乐不和善的神色,直接反应。 “我哪有?你别瞎说。”听他竟护着雪灵,还对她莫名的质问,颜乐睁大眼,心中一阵痛。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舒服。”雪灵连忙澄清。 见花羽蒙的手还扶着她,而且眼露怜惜,颜乐的醋坛子这下全翻了,她瞪了花羽蒙一眼跑出门,经过他身边时,还推了他一把。“让开啦!” “怎麽回事?”花羽蒙不解屋内凝重的气氛。 “我先送雪灵回去休息,你哄哄颜乐吧!”扈千瑜能体会雪灵的感受,扶着她离开。》》》 颜乐趴在床上哭泣。 “这王八蛋,就那麽关心她,太过分了!”她满腹委屈边骂边哭,见花羽蒙进门,她抓起枕头就往他身上丢,“你出去!” “干嘛发那麽大的脾气?我又没别的意思。”他抓住飞枕走向床边,“刚刚是我不对,随便误会你了。” “我可没惹你心爱的海娘娘生气。”她酸溜溜的说。 “什麽心爱的海娘娘啊?” “你别装傻,大家都知道了,你这个风流鬼!”本来她还不太相信铁傻的话,但刚刚那一幕她真相信了。 “你相信?”终於清楚她在说什麽,关於他和雪灵的暧昧传闻,他已听到不想再听,昨天已跟她表明了心意,想不到这丫头还跟着胡闹,她对他的不信任,令花羽蒙有些生气。 “我不想再跟你说话。”颜乐起身就要跑出门,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我只说一次,我跟她是清白的。”他沉住气。 “不关我的事,你爱跟她怎麽样,是你的自由。” “我不想再解释第二次,倒是你们刚刚在厨房说了些什麽?”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在我的船上,从没有我管不着的事。”他更怒了。 “你去爱你的海娘娘,别管我!” “你说什麽?”花羽蒙语气冰冷。 “我说你去爱你的海娘娘,我要去找扈千瑜。”她突然想起刚刚在厨房的事,哥哥的事还没说完,她要去问个清楚。 花羽蒙目光一凛,像一股肃飒阴风从眼前穿过。 “要去找他做什麽?”他的眼闪着怒火。 “哎呀!”颜乐被他一扯,跌到了床上,“很痛耶!” “你们刚刚到底发生什麽事?”他的语气冰冷得让人从脚底发麻。 “我说不关你的事!”她的语气有些害怕。 “你就那麽不听话!”他的怒火已升到了头顶,气她开口闭口就是扈千瑜。 花羽蒙在床边坐下,用力拉起床上的颜乐,让她横趴在自己腿上,伸手将她裙子往上一撩,扯下她小小的亵裤,顿时她的雪白屁股完全暴露出来。 “你要做什麽?”颜乐转头看见自己赤裸的下半身。 啪!啪!他的大手用力拍打她的屁股。 “疼啊!”他的力道不小,打得她的屁股开始发热,雪白顿时变得红通通的。 “求你别打了!”她痛得对他求饶。 “不乖的小孩就是该打。”花羽蒙还在气头上,完全不怜香惜玉,打得她的屁股红肿发烫。 啪啪啪的声响不停在房中回荡。 “啊!疼啊!”她疼得用力摇晃着臀部,眼泪被逼了出来,“我下次不敢了,我会乖乖听话的,你快停了吧!我求你了!” 听她的哭喊求饶,他终於停了下来。 颜乐转头看着自己遭受凌虐後红肿不堪的屁股,眼泪又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见她泪流满面,花羽蒙一阵不舍,但怒气依旧未消。 “你这个大恶魔!”颜乐仍横趴在他腿上,痛得没力气爬起来。 “恶魔?那我只好让你舒服一点了。”他口气冰冷。 她一惊,他又想干嘛?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他伸出两只手指,往她两腿间一插,刺进了她的花径,完全没有预警。 “啊!”她高声尖叫起来。 他的手指开始**。 “好痛啊!”她痛得又流下了更多泪水。 “你平常不是很喜欢吗?不舒服吗?”花羽蒙仍在发泄自己的怒气,“你就那麽想去找他?他能让你这麽舒服吗?” 颜乐听着他伤人的话语,只能不停的哭泣,身体和心灵的痛楚,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也不再喊叫求饶,只是一个劲的哭。 看她哭得那麽凄惨,花羽蒙终於停止**,怜惜的看着被自己打得红肿淤青的臀部,他想轻轻帮她按揉,但手一碰到她快变形的臀部,她又疼得抖了一下。 他将她的臀从自己腿上移到了床,让她趴在枕上啜泣。 “我去拿药帮你揉揉。”他轻声说着,语气中带着懊悔。 颜乐继续趴着哭。 等他拿药回来时,她已经哭得睡着了,他叹了口气,在屁股上轻轻上了消肿退红的药。 他心中万般不舍,对自己刚刚的盛怒感到有些害怕,他无法克制对她的强烈占有欲。 因为不愿再承受更多的失去和背离,无法面对她对自已有所保留,更不想听到她跟别的男人之间,有自己不知道的事,他痛恨这种强烈的占有欲。 颜乐缓缓睁开了眼,臀部灼热的痛楚让她皱了眉,想起花羽蒙凶狠的眼神,她的心好痛。 “别哭了。”见她已醒过来,花羽蒙擦去她又流下的泪。 “你好凶。”她眼泪仍不停的流。 “对不起,我一时冲动下了重手。”他一脸恼丧。 “你的样子好凶狠。”她委屈的说着。“我很可怕吗?”他的表情很悲伤,“是啊!我是个杀人的恶魔,大家都说我残酷噬血,我对杀人乐此不疲,日复一日继续我的复仇……你也害怕吗?” 他转过身去坐在床边。 颜乐看着他落寞的侧脸,心头一阵难过,她知道他一直被自己的过去羁绊着,这样的花羽蒙让她好心疼,她忍着臀部的疼痛,努力起身跪在床上,从後紧抱着坐在床边的花羽蒙。 “我不怕,你不是恶魔,放下仇恨让自己得到宽恕好吗?” “你什麽都不知道。” “我知道,那些过去我都知道。” 花羽蒙有些惊愕,转头看着她。 “你能接受我那些可怕的过去?” “我不了解你心中的恨,但我了解你的无奈、你的痛苦。” “我背了太多的罪恶,终究会被遗弃,连兄弟都鄙视我而离去。”他痛苦的低诉。 “不会的,我不会遗弃你,我要一直跟着你、一直爱着你。”她的一字一句如此坦白和坚定。 花羽蒙的心猛然激荡了一下,心中夹杂着不舍、感动与歉疚,这种强烈的情绪紧紧抓住了他。 “乐乐!”他抬头看着她,她的告白撼动了他的心。 “我好爱你,你不会孤独的,别再囚锢自己了,我好心疼啊!”她边说着,泪水滚落双颊,亲吻着他的颈,泪水滴上了他的肩。 她的告白深深震撼他的心弦,湿了眼眶,摸着她的头,感动的笑了出来,他真的好不舍这个可爱的女人,这样傻傻的爱着自己。 花羽蒙的手环住她的腰,想将她拉到身前。 “哎呀!疼!”颜乐惊叫出来,他的手碰到她受伤的臀部。 “对不起,我揉揉。” 他手才伸出,又被她拨开。 “别碰!疼啊!都是你害的,下手也不轻一点。” “刚刚还是温柔的女人,怎麽又泼辣起来了?”他苦笑着,原本感性的气氛,才一会儿又被打破了。 “明明就是你的错,快说一百次对不起。”她捶着他的胸。 “好好好!不过一定要一百次吗?”他露出哀求的脸。 “一千次!”她可不让他讨价还价。 “一百次就一百次。”他赶紧答应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开始乖乖的念着。 颜乐将脸靠上了他的肩,听着他一次一次的道歉,满意的笑着。 花羽蒙口中念着,一边抚着颜乐的头,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热切的被关爱着,无私的被包容着,他心中的郁结似乎奇迹般的解开了,体内凝滞已久的血液重新流动了起来,他压迫多年的枷锁刹那间解脱了。 解脱了! 》》》 颜乐抱着枕头跑进门,在椅子上将枕头摆好,轻轻坐了下来。 胖丁端上晚饭,眼睛往她屁股下的枕头偷瞄了一眼。 “看什麽看?”发现他的眼神,颜乐没好气的说。 “不看!不看!”胖丁挥着双手。 颜乐不理他,举筷夹了条鱼,鱼才进口随即皱起眉。 “怎麽又那麽清淡啊!船上是没盐了吗?不咸不辣的怎麽吃啊?”她不悦的问,那些可爱的炸虾、炸鱼,也已好久没见了。 “不能吃辣啊!炸的也要禁口。”胖丁解释着。 “为什麽?”她面露疑惑。 “这对你的病情不好。” “我哪有什麽病?” “就你这……”他指了指她屁股下的枕头。 “这又怎样?”颜乐移了移臀反问。 “长疮还是吃得清淡一点好。”胖丁不太好意思的回答。 “谁说我长疮了?”颜乐红了脸破口大骂。 胖丁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一旁扒着饭的花羽蒙。 “是你乱说?”颜乐随他的视线,转头瞪着一副事不关己的花羽蒙,“他乱说的,我没长疮!”她连忙对胖丁解释。 “是、是,就当我没看见。”胖丁一脸体恤的表情跑了出去。 “干嘛那麽激动?长疮也没什麽丢脸的,又不是什摩花柳病。”花羽蒙笑着说。 “重点是我没长疮,这是被你打肿的耶,再说会得花柳病的是你吧!”颜乐说得激动不已。 花羽蒙笑着继续吃他的饭。 “我不管,你去给我解释清楚,我不是长疮。”她逼着他。 “好好,我等一下就集合大家,说你没有长疮。”花羽蒙重重的点了头。 “算了、算了,还是别了。”他这样做,只会越描越黑而已。 虽是气头上,但饭还是要吃,颜乐夹了鱼进口,眉又是一皱,随即放下筷,往外大喊—— “胖子,给我撒盐!” 不一会儿,胖丁的声音从外大声传来,“我立刻拿去,别动怒,火气大对你不好啊!” 花羽蒙再也憋不住,放声大笑出来。 颜乐斜睨了他一眼,塞了只大章鱼脚到他口中。 “还笑!吃饭吧你!” 花羽蒙呛出声,努力吞着章鱼脚,这下换颜乐笑开了。 两人嘻笑的在餐桌旁打闹。 吃过了胖丁及时撒完盐的饭菜,颜乐抱着枕头回房,她拿来垫在屁股下的枕头是花羽蒙的,这是对他的惩罚,她把枕头摆回旁边的位子,在自己的枕头上趴了下来,连日趴着睡的姿势,让她一直不能睡好。 其实经过了三天的休养,颜乐的屁股已经好多了,只是每回坐下都要拿个枕头轻手轻脚的。 “还不能翻过身睡吗?”跟着进房的花羽蒙,低头看着她。 “你还敢问!” 他笑着坐在床边,撩起了她的裙,脱下她的亵裤,帮她轻轻上药。 花羽蒙每晚都帮她上药,轻轻的揉着,当然一边揉,耳边还要听她不停的碎碎念,对他的残忍摧花细骂好几回,这碎骂就像他的床边故事一样,每晚都得听,所以他帮她上药上得可勤了,就希望她的屁股能快点复元,好让他的耳朵能早日脱离苦海。 “你的屁股已经快变回原本的白嫩嫩了。”他用食指戳了戳她的小屁屁。 “真的吗?”她赶紧回过头,疼惜的看着自己的屁屁。 “真的啊!我的口水又快流下来了。”他露出不轨的笑。 “大色魔!认真点揉。”颜乐感觉到他的手揉得很不安分,直往缝里拨去。 他突然趴在她身上吻着她的肩,手就要脱下她的上衣。 “不行啊!我屁股会痛。” “不碰着它就行了。” ……》》》 望着缥缈无际的海面,在艳阳的照耀下闪着波光临临。 不知是否被花羽蒙激情的搓揉了整晚,她的屁股竟能安稳的躺到天亮,因此这日颜乐心情大好,她再也不必拿着枕头到处跑了,只是偶尔铁傻等人,会不识相的恭贺她的疮痊愈,让她哭笑不得。 那日她对花羽蒙的一阵告白,现在想来还真有些害羞,但从那之後,花羽蒙像是重新活了过来,虽然还是不从雪灵手上拿回主导权,但已开始会跟扈千瑜讨论和各国海务官交涉的事务,酒也少喝了许多,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的改变。 颜乐也少了从前的霸气,在他面前总露出小女人的娇柔,听话顺从的溺着他,整个人变得温柔多了。 虽两人还是成天拌嘴,但言语中已少了气焰,多了分关爱。 眼前的花羽蒙在艳阳下挥着长刀,古铜色肌肤被照得闪闪发亮,额头汗水晶莹剔透,胸前微敞的上衣,露出充满男性魅力的胸肌,是那麽结实强壮。 那把尘封己久的长刀,已重见光明,但现在长刀上没有令她恐惧的腾腾杀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慑人的威严。 挥舞长刀的花羽蒙是那麽的不可一世、威风凛凛,刀法如野兽般敏锐生猛,令人屏息,充满攻击性的力道,随时都能让人迸裂。 连邻船的水手都看得出神,重新振作的海王,就像苏醒的猛龙,全身散发着无人能取代的王者气质。 花羽蒙缓缓收起刀,转头看向身後的颜乐,她还愣愣的看着未回过神,完全被他的威势慑住了。 他走向她,弹了她的鼻尖,她这才惊醒,轻轻的笑着,体贴的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他坐在她身边,享受着她的柔顺体贴,左手轻搂着她。 “哈!”突然他轻笑了起来。 “笑什麽啊?”颜乐不解他突如其来的反应。、 “每天戴着看不腻啊?”花羽蒙笑着,摸摸她头上的紫蝶贝发饰,从帮她黏上发夹那天起,这两只蝴蝶就一直停在她头上,不管换什麽发型,就是赶不走。 “我觉得很美丽啊!”她又得意的摸了摸。 “我不是帮你搬了许多银饰,怎麽你都不喜欢啊?”他好奇的问,那些给她穿戴的银饰,是从其他商船上换来的,各种珍贵金饰银簪,都是上等真货,为的就是要讨她开心,谁知从没看她戴过,就独爱这紫蝶贝。 “那些我都很喜欢啊!可是最喜欢的是这个。” “你真不识货,那些可都是上等珍品,这贝壳只是我笨拙黏上的。” “我知道,而且你还黏得很丑,腊都漏出来了。”她借机糗他。 “我手工就是粗糙啊!你嫌弃还戴。”他故意赌气,伸手就要拿下来。 “别拿下来,就因为是你做的,所以我才这麽喜欢。”颜乐双手护头,捍卫着头上的贝壳。 花羽蒙愣了一下,嘴角漾出一抹笑意,眼底深情满溢,想不到她竟如此珍惜两人之间的情感,他紧紧的拥着她,就像怕她溜走一样用力。 “你想勒死我啊!”她笑着捶他的胸。 “哈!哈!”他发出爽朗的笑声,手丝毫没放松的迹象。 站在一旁的扈千瑜苦笑着,看着眼前浓得化不开的两人,他已来了许久,就是找不到时机打岔,眼前两人不停的眉来眼去,让他的脚硬是跨不出去。 颜乐突然看见他,赶紧示意花羽蒙停下嘻闷。 见已被发现,扈千瑜这才松了口气,不然不知还要尴尬的呆站多久。 “我怎麽不知道你还有偷窥的嗜好?”花羽蒙有些不满,两人的美好时光被硬生生的打断。 “天大的冤枉啊!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何来偷窥?再说看见的可不止我一双眼睛。”扈千瑜苦笑着,走向已稍稍分开的两人。 经他这麽说,花羽蒙和颜乐转头向四周望去,果然远在一旁的铁傻一群人,全往这儿看得入神,不止如此,邻船的水手也都盯着这边猛瞧,见被发现了,才都若无其事的转向别的地方。 颜乐赶紧推开花羽蒙,但他仍是一派轻松自在,神情中反而多了份抱得佳人归的得意。 “我有些要事想跟海王商议,不知可否跟颜乐姑娘,先借个人用用?”扈千瑜问着羞涩不已的颜乐。 “拿去用吧!要记得还喔!”颜乐搭上他的玩笑话,笑着回应。 听着两人把自己借来拱去的,花羽蒙也只能乾笑着走进船舱,临走前还在颜乐鼻头上轻啄一下。 扈千瑜笑着撂了摇头,随花羽蒙进屋。 花羽蒙和扈千瑜在屋内商讨事宜,颜乐不进屋打扰,独自在屋外晒太阳,胖丁在晒着焦乾,颜乐看他优闲的模样笑了出来,他应该比较适合当渔夫吧! 胖丁晒完了鱼,拿起空篓子往她这边走来。 “这几日天气大好,这种天气晒出来的鱼乾,特别香。”胖丁抬头看着太阳。 “你应该去当渔夫,跟人家当什麽海盗啊?” “我本来就是渔夫啊!”胖丁抓着头笑着。 “那你怎麽会当起了海盗?”颜乐侧着脸满是疑问。 “我的村庄当年被别的海盗洗劫,村民被杀光了一半,我以为自己会没命,但因为一手厨艺被留了下来,後来我待的那个海盗团,被龙啸盟合并了,所以我就在这里啦!” “你没想过要回家吗?” “全家都被杀光了,还能回哪去啊?”他叹了口气。 “那你不恨海盗吗?”颜乐眼中有些落寞。 “刚开始当然恨啦!但龙啸盟对我有恩,进入龙啸盟後,头儿曾救过我的命,有次我落海,是他跳入海里救起我的,他其实是个英勇善良的人,只是命运将他逼到绝路,我能体会他那种家园被灭的仇恨。”胖丁言语中感觉得出,他对花羽蒙的认同。 “是啊!他是好人。”颜乐点点头,小花总觉得大家视他如魔鬼,但她知道的事实,全然不是这样。 “其实另一个海王也是好人。”胖丁叹了口气。 “你是说被他杀的另一个首领?”颜乐问着。 “是啊!他也是英雄好汉一个呢!只是他被流放孤岛後生死不明,大家都说他死了,还真让人惋惜啊!”江湖上的恩怨情仇,胖丁也只能叹气。 颜乐点了点头,想起那日扈千瑜在厨房问起哥哥的名字,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看了胖丁一眼,他在龙啸盟那麽久,或许会知道些什麽。 “胖丁,我问你一个名字,不知道你听过没?” “什麽名字?”胖丁看着她。 “颜崭。”她口齿清晰但有些紧张。 “你是怎麽知道这名字的?”胖丁眼一睁,这名字几年来,从没人敢直接提起。 “他是谁?”颜乐知道答案就快出来了。 “颜崭就是那位海王啊!”胖丁回答。 颜乐脑中一声轰然巨响,脸色刷白,这怎麽可能?哥哥怎麽可能是海盗?! 意识开始在她脑中飘转,哥哥三年前离开军队返家居住的时间,和那位海王离开的时间虽然不谋而合,但他口中的那个海王已死了啊!会是同名同姓吗?这也不无可能。 她的思绪完全乱了,他那富正义感的哥哥,怎麽可能曾是噬血的海盗? “怎麽了?” 她回过神,见扈千瑜站在身边,他才刚结束和花羽蒙的讨论,看见颜乐怪异的脸色,关心的问。 一见了他,颜乐急着想解答刚刚的困惑。 “我有事想问你,借一步说话。”她表情严肃,走向右方甲板。 扈千瑜有不好的预感,跟了过去。 “你上次问起我哥哥的名字,是什麽原因?他和龙啸盟有何关系?”颜乐停下脚步,才站定,一转头直接就问。 “你想问的是,那位海王究竟是不是你哥哥?”扈千瑜已猜出她想问的,也知道她或许已晓得事实了。 颜乐点点头,全身颤抖不已。 “没错,你哥哥颜崭确实曾是龙啸盟的海王。”扈千瑜确认了她的疑问。 “不可能,那位海王已经死了啊!”颜乐倒抽一口气,她最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他没死,他现在生活在汴港,我说的没错吧?” 颜乐背後一阵发麻,胸口像被什麽梗住一样痛苦,连呼吸都感觉紧绷。 “海王最後仍成全了他,派我送他回汴港。”扈千瑜接着说:“当我见到你时,你们那种相似的眼神,就让我怀疑你们的关系,上次想跟你说的也是这件事,想不到你先问起了。” 她整个思绪早已天翻地覆,哥哥从没提起这些事,原来小花心中仇恨的那个人,竟是自己的哥哥。 扈千瑜见她的反应如意料中一样,开始担心了起来。 “我想海王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他深爱着你,我害怕你们之间会有些误会,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再怎样的九世之仇全都过去了,或许你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要来化解恩怨的,最怕的是连你也无法从中抽离。” “我不会的,从爱上他那天起,我就决定要全然接受他的一切,当然包括这个事实,就算它是那麽让人难以承受。”即使这麽说,她仍难忍激动流下了泪。 “你能这麽想就好,海王那边就由你跟他说,这事是瞒不住的。” 颜乐点头,目送扈千瑜离去,她缓缓走进船舱,脚步有如石头般沉重。 走到了房门外,看见花羽蒙坐在案边,埋头整理和扈千瑜讨论过的文卷,她擦了擦眼泪走进房。 见她进了门,花羽蒙举起手示意她到身边。 颜乐乖乖的坐上他的腿,心中仍悬着刚刚的事,到底要怎麽跟他说?以他现在的情况,或许心中早已释怀了吧? “你怎麽了?”他看见她眼角湿湿的,关心的问。 “没什麽,心头有些闷。”她的心真的闷得想吐。 “又想家了?”他皱了眉。 她不知该怎麽开口,於是点了点头。 “我说过了,等回沉月岛待个几天,我就带你回家看看,你就那麽等不及。”他心疼的哄着她。 看着他温柔的脸,颜乐轻笑了出来,也鼓起了勇气。 “那你一定要跟我回家喔!”她环着他的颈。 “那当然,我还怕你跑了呢!”他笑着闹她。 “那你要见我哥哥喔!”她顺势提起。 “你哥哥会不会被我吓着了,怪我这个海盗把你给绑走?”花羽蒙捏她的小鼻头。 “不会的,但你一定要见见我哥哥。”她表情异常认真。 “你想说什麽?”见她认真的表情,花羽蒙直觉她有心事。 颜乐站了起来。 “我要告诉你,我哥哥是一个你再熟悉不过的人。” 花羽蒙不懂她的话,默默的等她说下去。 颜乐深吸口气,缓缓的说“我哥哥就是颜崭。”语毕,她看着他的反应。 接下来是一阵很长的沉默,花羽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双唇颤抖,好似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颟乐。 “你不恨他了对不对?一切都过去了,你答应过我的。”颜乐赶紧接口。 “是颜崭派你来的?”他的口气冰冷。 “不是。”她不敢相信,他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怎麽会有这种事?是他派你来接近我,想利用你来化解恩怨。”花羽蒙起身,往後退了两步。 “不是的!”她急得大声喊。 “那怎麽会有这麽巧合的事?”花羽蒙眼中有着慑人的阴冷目光,一切愤怒都被重新挑了起来。 “我和你真的是巧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哥哥的事。” “那也太巧了!”花羽蒙冷冷的看着她的脸,开始颤抖,他怎麽会没发现他们兄妹俩如此神似的眼睛?从前没发现,又为何今日看来,是如此的相似? “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丝毫不假,你不能这样质疑我。” “够了!这一切是你们兄妹的计谋是吗?你们的下一步是什麽?让我跟你回家,然後一笑泯恩仇?”花羽蒙对她咆哮。 一股骇惧紧缠着颜乐,她哭着摇头,为何他会有如此偏激的想法? “你上次抱着我说那些话,也是算计好的吗?”他狠狠的质问。 颜乐不断摇头,再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残忍的温柔啊!”花羽蒙悲伤不已,目光像锐利的刀锋般刺向她的心。 “那是真的!是发自我内心的情感!”颜乐嘶喊着。 花羽蒙一句也听不进去,这一切对他而言,是如此难以接受,这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戏码,太过巧合,太过戏剧化,连他自己都被这出戏感动住了,他跌跌撞撞、狼狈的跑出门。 “我们的爱是真实存在的!”颜乐朝他的背影哭喊。 “没有爱!永远都不会有!”他头也不回的大吼。 颜乐的心碎了,她坐在地上痛哭,原来他们的感情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花羽蒙跑出房门,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发现无处可去,他跌撞的走向厨房,缩在酒桶旁,肩不停颤抖,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从前不管杀了多少人,他也从未流下泪,今天这泪是为了谁流?他觉得好孤寂,多麽令人窒息的爱恨纠缠。 第八章 烟火冲向天际,沉月岛上空的黑幕,霎时映出了目眩光彩,绽放後四射的缎彩,伴随阵阵惊叹声缕缕低落。 沉月岛是一座弯月形孤岛,遗落在遥远外海,藏在断魂谷後,是龙啸盟的领地。 断魂谷是海盗的出没地,从没任何船只敢靠近,因此外人从不知道这座岛的存在。 龙啸盟从成立以来,就一直经营着这座岛,除了最顶端的沉月主堡,旁边还有兵器厂、火炮厂、造船厂、火药库,专业庞大的程度,令人咋舌,独力经营强大的火力後盾,这也是龙啸盟越发强大的原因之一。 龙啸盟的所有队伍,每隔几个月会全部回到沉月岛,今夜是庆祝满载而归的日子,岛上歌舞升平、烟火四起,所有人欢畅酒池币。 到沉月岛已经五日,颜乐没见着过花羽蒙,她与花羽蒙不同房,她清楚这是他安排的,他否认了两人的爱,她心中满是伤痛和不安,她望向窗外,远方传来烟火绽放的声音,她按捺不住了。 “我一定要见他!”颜乐站起身走出门。 晚宴上,所有海盗在沙滩上喝酒作乐,每个人或坐或躺,身边穿梭着衣不蔽体的舞妓陪酒,任人抚摸淫吻,沙滩中央高起的大石台上,几个舞妓随一旁敲打的鼓声,用力扭动着半裸的身躯,全身仅围着薄纱,两团肉弹上的突起和腿间的浓黑若隐若现,随着扭动的狂浪舞姿,裸体几近完全敞开,台下热情的吆喝、大声鼓噪,沉月岛今夜弥漫在纵欲的气氛中。 躲在树丛後的颜乐,瞪着眼前令人瞠目结舌、脸红心跳的场面,看来长期在海上的海盗,已经累积了不少欲望。 她想起了花羽蒙,眼前这些交缠的男女,他也纵欲在其中吗?她真的好想见他,就算会看见令她心痛的场面。 她躲在大石边慢慢往沙滩移去,大石後是一群群交缠的肉体,她看见许多男人,分享着同一个女人,在**气氛的催化下,所有人都充满了渴求的兽欲。 她在迷情的沙滩上寻找花羽蒙的身影,突然看见一群人往这里逼近,她赶紧往後头跑,躲进後面的棕榈树丛中。 “哎呀!谁那麽没长眼?” “对不起、对不起!”发觉撞了人,颜乐赶紧道歉。 “疼死我啦!”一个爱娇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颜乐一看,大吃一惊,是她把她的衣服撞飞了吗?地上的女人几乎衣不蔽体,两颗酥乳在她眼前晃动,虽然同为女人,但颜乐仍羞红了脸。 女人看了她一眼,从地上爬起,稍拉扯了身上仅有的薄纱。 “你打哪来的啊?”女人好奇的打量她,今晚沉月岛的沙滩除了男人,就是像自己这种专供玩乐的女人,她看起来白净纯真,跟自己比起来,全身包得跟肉粽一样,竟在这种地方闲逛。 “我……我前些日子跟船来的。”颜乐低低的说,还是不敢正视她的胸部。 “新来的?”女人点了点头,原来是新的舞妓。 “新来?”颜乐不解她的意思。 女人又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看得颜乐好不自在。 “看你长得倒也挺甜的,不过要是不带点劲努力,小心变煮饭婆。” “煮饭婆?” “是啊,会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金银财宝吗?精明点使出你的美色,要好运钓上了哪船的船长,就稍有点地位,免得人老珠黄给人玩腻了,就只能在这岛上孤独干活,想跑也跑不了。” 颜乐一脸木然,女人就这麽不值吗? “哎呀!干嘛一副死人脸?来,姊姊帮帮你。”看她一脸愁容,女人一手拉过她。 “去哪?”她惊慌的开口问。 “来就是了。” 越过棕榈丛,颜乐被带进一间板屋,一进门,一股刺鼻的香粉味扑鼻而来,几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女人坐在那里,上着一层层厚厚的妆。 看着满间春色,她羞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哎呀!”颜乐身上的衣服被突然一扯,吓得双手护胸往後退。 “叫什麽叫啊?哪天你谢我都来不及了。”带她进房的女人继续动作,把颜乐身上的衣物,全给褪了下来。 颜乐扭捏,东遮西掩的。 “别遮了,反正久了就习惯了。”一旁上着脂红,一身俗艳的女人,转头笑她。 “你以为在这座岛上除了找男人宠,你还有其他指望吗?”帮她换衣服的女人接着说。 颜乐看着眼前这些女人,心中一阵酸楚,等着男人疼的命运,必须如此卑贱吗?想到自己的处境竟也这般悲哀,明明已经失宠,却还等着小花回过头来,施舍自己一眼。 “你在愣什麽啊?”看她一脸哭丧,上完脂红的女人摇着臀,走了过来,“想心上人啊?” “哈哈!心上人!”这话惹得几个女人一阵讪笑。 “人家又不是你,整天念着你那个宁海二十号的小船长。”另一个女人嘲讽着。 “凭那个跛子他也配?我是看他好歹也是个船长等级,才留他当後补的好不好?” “你别不知足啦!小心阴沟里翻船。”女人相互嘲弄着。颜乐融不进这些笑声中,仍是一脸愁容。 “你该不是真的想心上人吧?”女人转头看着颜乐。 “我……”颜乐低下头来。 “哪船的?说来听听?姊姊帮帮你。”一群人全围了上来。 颜乐顿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鄱……鄱海十七号。” “鄱海十七号?”所有人全瞪大了眼,像是听到什麽可怕的事。 “不会吧!妹妹,那艘翻不了身的船,挂的可是最低等的绿旗耶!” “就是说啊!你长得也是个美人胚子,怎麽眼睛有问题啊?起码也找个挂二等黄旗的船,也比较有地位,你是看上了哪个人啊?” “花羽蒙……”颜乐低下头小小声的说。 “海王?!”这下大家尖叫得更大声了。 “哎呀!原来不是眼睛有问题,而是长到头顶上啦!” “看上海王你胃口还真不小,这里哪个女人敢奢想海王?” “上次艳红那个女人被海王要了一次,就那麽一次喔!就在我耳边炫耀了整整三个月,每天念、念、念,听到我耳都长茧了。” 几个女人张着浓艳的血盆大口,七嘴八舌。 颜乐听得心头一阵酸涩,原来小花也爱找这些女人寻欢。 “就是说啊!我看你就放弃了,被海王要过的女人虽也不少,但也就是玩玩,谁也没得宠。” “是啊,海王正眼看过的女人,也只有那个海娘娘了,那女人这麽多年来都得海王宠,身分地位可高了,其他人被要了几次,海王早忘得一乾二净,你可别指望他记着你啊!” 颜乐心完全沉到了底,是啊!他再也没见过她一次,原来这就是小花为她安排的命运。 在她晃神间,那女人已替她换上了衣服,她着着自己身上暴露的衣物,羞得用手遮掩。 “别遮了,这可是我最保守的衣服。” “最保守的衣服?” 她看了看自己,一条翠绿色长带绑住了胸部,两条带尾巴缠在颈後,雪白颈肩袒露在外,白皙的背部露出一大半,下半身仅围着一条绸布裙。 “哎呀!肚脐都露出来了。”颜乐转身用双手遮住腹部。 闻言,众人愣了一下,一会儿全笑得前俯後仰。 “你怎麽这麽可爱啊!不过是露个肚脐,要讨男人欢心,他们想看的可不止是肚脐那个洞。”所有女人又是一阵狂笑。 这麽露骨的话,让颜乐耳根都红了。 “这样穿真的好吗?”她不安的看着自己,她从没如此裸露过。 那些女人又开始七嘴八舌。 “要得男人宠啊!美色是唯一的方法。” “你不是要钓那个海王吗?你就穿这样,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怎麽看都比你本来那身肉粽皮要好多了。” 当颜乐还在犹豫时,已被那群女人拉出了门,搔首弄姿的往沙滩上走去,她被拉着跟在後头,虽然比起那些几近裸体的女人,自己真是称得上保守,但这身单薄的衣料,加上那女人帮她上的浓妆,她浑身不自在,一路上不断遮掩着自己。 进入了沙滩上的肉池中,那些女人立刻大力扭着臀穿梭其中,刚刚拉着自己的女人,早已跨坐在一个男人腿上,从脸上被淋了酒,还笑吟吟的舔着。 颜乐被这一幕吓坏了,急着想逃离这里,才一转身,却被一只大手抓住,原来是一个彪形大汉抓着她。 “这女娃子长得可真俏,让哥哥我摸摸你的奶子!”他伸出满是毛的大手就要抓去。 “放开我!”颜乐大力挣扎。 “来陪哥哥玩啊!”他色迷迷的两手搂着她。 “别弄疼她了,人家可是新来的呢!”刚刚也在屋里的女人开口。 “新来的?该不是处子吧?”彪形大汉露出了饥饿的嘴脸。 “那麽鲜啊!”旁边几个耳尖的大个儿,眼中射出光芒,流着口水往她逼近,像一群大野狼抓着了一只小兔子,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颜乐一慌,脚一踹,正中大个儿的胯下,大个儿痛苦的哀叫,立即松了手,颜乐跌坐在地,乘机往後爬去。 “你敢踢我,看老子怎麽吃了你!”几个大汉像饿狼一样慢慢逼近她。 “别……别靠近我!”她努力发出口中的颤音。 眼看这群豺狼就要扑了上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後传出。 “你在这儿干嘛?” 颜乐身子一震,一转身便见花羽蒙表情冰冷的看着她,她从地,上爬起往他扑去。 “你来了!你来救我了!”她倒在他怀中,露出开心的笑。 花羽蒙看她穿着舞妓裸露的衣服,脸上带着浓艳的妆,出现在这欲池中,一股火冲上了脑门,双手紧握拳,两眼怒视怀中的颜乐。 “才不见你几天,就跑到这里找男人,还真是欲求不满的女人。” “我……我不是。” “就这麽想要男人?”他两眼射出炙人的火焰, “我是来找你的,我好想见你。” “那你这身打扮是怎麽回事?脸上那令人作呕的浓妆是怎麽回事?就那麽寂寞难耐?”他露出嫌恶的眼神,看得颜乐心痛不已。 一旁早已虎视耽耽的大汉走上前去。 “头儿,你不想要的话,就留给小的吧!我来帮她发泄她的欲求不满。” 大汉色迷迷的搓着手,口水都快掉了出来。 花羽蒙瞥了她一眼。 “随你便!”他转身就走。 颜乐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完全愣住了,她两手被两个大汉一架,就往大石後拖去。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你不可以!”颜乐疯狂的嘶吼,她大声哭泣,崩溃的喊着。 旁边伴舞的鼓声大作,但她凄厉的哭喊,还是穿过了杂声,刺进了花羽蒙的心坎,他颤抖的身子夹杂愤怒和不舍,转身一手将她拉过,狠狠拖着她离开沙滩。 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大汉也只能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走人。 一进房,花羽蒙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头上的紫蝶贝发饰被甩落在地,他双眼狠狠的瞪着她。 “为什麽要这麽对我?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别对我不闻不问,我好痛苦、好想你。”颜乐看着他,泪珠沿着面颊滚滚而下。 他看见眼前的泪人儿,心中一痛,但她的脸,就像一把锁,打开了尘封的记忆,让他心中的伤痕越来越清晰,每看见她一次,那伤口就被剥开一次。 “告诉我,我们没有变对不对?”颜乐面对那张冷漠的脸哭着。 “把衣服脱了。”他毫无情绪的命令。 默然的看了他一会儿,颜乐紧咬着唇,起身站在床前,站在这个令她无法回头的男人面前,缓缓的解开了衣带,不一会儿,就全身一丝不挂的袒露在他眼前。 花羽蒙坐在床上扯开自己的裤头,没一句话就将她压在地上. “啊——”他无预警的穿刺,进了她还没完全湿润的花径,一股巨大的痛楚让她惊喊出声,他用力的**,像完全不带感情的发泄,逼出了她的泪。 “还要吗?说!” “要!我还要!”颜乐忍着痛回应他,他的力道越来越猛烈,强大的痛感夹着快意,她摇着头大声叫喊。 “再叫大声一点,让所有人都听到!”花羽蒙向她低吼着。 颜乐放浪的淫叫一声高过一声,她心中充满了情欲和痛楚,承受他霸道的插入。 花羽蒙将她翻过身去,让她的臀部朝他趴着,然後直接顶到了底,他猛烈的撞击,激出她更放荡的娇喊,就快承受不住同时袭来的痛苦和快感,在一阵高潮冲上後,她昏眩了过去。 在她身上宣泄完後,花羽蒙瘫坐在床边,看着昏过去的美丽脸庞残留着汗珠和泪水,散乱的头发几丝还贴着脸颊,被他摧残的裸体道道红痕,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胴体,花羽蒙心头一阵割裂之痛,他深邃俊逸的眼,透出了无限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躺在床上的颜乐缓缓睁开双眼,花羽蒙已不知去向,她脑中不断回荡他那无情的脸,原来小花真的遗弃了他们的爱,还安排好了她的命运,就跟那些女人一样,靠着肉体求得安慰,原来这就是她的结局,多麽的悲惨啊l 她看着地上被扯掉的紫蝶贝发饰,突然觉得自己跟贝壳好像,也曾是被大海包围呵护的小贝壳,现在却被大海推开,搁浅在沙滩,只能等待海浪偶尔的拍打上岸,短暂的**後又退潮而去。 “可怜的小贝壳,再也不能闪闪发亮了。”她脑海中回荡着他在耳边温柔的唤着自己的名。 乐乐,他是这麽叫的吧!两道泪顺着未乾的泪痕,又滚滚而下。 雪灵不知何时进了门,走近床边,看着面容毫无血色的颜乐,沉下了脸,坐在床边用手抚去了她的泪。 “可恶的男人。”雪灵叹了口气,“原谅他好吗?他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没所谓原不原谅,爱走了。”她气若游丝。 “他是爱你的。” 颜乐闭上双眼没回答。 雪灵望着她,有些话含在口中,几次想说出,却又吞了回去。 “你哥哥还好吗?”她吸了口气,终是问出了声。 “他是你们龙啸盟的仇人。”颜乐仍没睁开眼。 “他是我爱的人。”雪灵语气沉静,带着些许落寞。 颜乐睁开眼,坐起身,惊疑的看着雪灵。 雪灵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三年前,和颜崭那段至深的爱情,他不顾一切离去後,她所承受的思念煎熬,更坦承了颜乐溜上船那天,龙啸盟之所以靠近汴港海域,是她一时冲动想见他一面而故意靠近,言语中有着无限的感慨和遗憾。 “你还爱着哥哥吗?”颜乐低声问道。 “我和他的线从那一天就已经断了,我在这里用我的方式继续爱着他,我替他领导他的兄弟,不再滥杀无辜,不再随意欺压善良,将龙啸盟导上正途,这是他的希望。”她一直平静的脸微微抽动,眼里微闪着晶莹波光。 “你後悔当年没跟着哥哥走吗?” “後悔有什麽用,随着时间,一切都会淡去的。” “你好坚强。”颜乐的眼眶也湿了。 “我并不坚强,我并不想当什麽海娘娘啊!”雪灵再也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若时间重来一次,你会跟哥哥走吧!” 雪灵笑着流泪,缓缓点头。 颜乐望着她,原来她坚强冷酷的表面下,也有身为女人的脆弱,为爱而戴上的面具是多麽的沉重啊! 雪灵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能帮助花羽蒙的人是你,你的出现改变了他,让他脱离整日醉生梦死的生活,再努力一些好吗?帮他从枷锁中走出来。”雪灵的语气诚挚,甚至带点恳求。 颜乐深刻的体认到,原来被那些沉痛过去困住的,不止是小花一人,或许连远在汴港的哥哥,也仍身陷回忆之中,并未抽离。 但她真有这个能耐能挽回吗?她也无法肯定。 》》》 夕阳落在海面上,一百多艘船缓缓向前。 “再过三个时辰就到沉月岛了。”一个水手向前禀报。 “嗯!”懿臣应了一声。 懿臣饱读诗书,更擅於兵器造船等技术,在龙啸盟中和扈千瑜一样,职於辅佐海王的重要位置。 这次回沉月岛,他的队伍因事耽搁晚了一步,因此并未和花羽蒙的队伍集结同行,虽未同行,但他有预感,那边已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预感的来源,就来自於坐在背後的那个人。 “我说你也真是不怕死,就驾着那艘小渔船,也敢独闯猛海,不愧是龙啸盟前海王。”他转过头看着那人。 懿臣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五天前的那一晚,前方海面出现了一艘小渔船,破烂的程度想必已在海上经过无数次惊涛骇浪,一个人影在渔船上用力挥旗,还在想是哪个不怕死的人,竟不闪躲直迎海盗船而来,没想到仔细一看,竟是三年多前,花羽蒙派扈千瑜送回汴港的颜崭。 三年後的颜崭留了满脸落腮胡,还真有些认不出来,但他身上的气魄和当年比起丝毫未减。 颜崭不语。 “你真要上沉月岛?”懿臣再次确认,毕竟那里残留太多回忆。 “我一定要找回我妹妹。” “你确定你妹妹三个月前是上了海盗船?” “准没错,我一定要把她给救回来。”他语气充满坚定。 虽然根据妹妹的个性,他不太确定她是被强迫,还是自动跑上船的。 “去了也好,说不定能解开一些结吧!” 颜崭已从懿臣口中得知,花羽蒙这几年荒诞逃避的生活,他幽出的叹了一口气。 “是我太自私了吧!只想一个人脱离,却从没想过被仇恨囚锢的花羽蒙才真正需要有人拉他一把,当年拜把时,立誓生死共进的约定,是被我一手撕烂的。” “事过境迁谁也别怪谁,若能求得圆满,所有仇恨也终能落幕。” “我会跟他谈谈的,我一直没忘了他这个兄弟。” “你没忘的只有他吗?被你留下的,好像不止他一人。”懿臣意有所指的提醒了他。 这时,颜崭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怜惜。 “灵儿……她还好吗?”他语中夹杂着歉疚,缓缓的说。 “从你走後,她就从一个爱撒娇的小女人,变成一个冷酷坚强的海娘娘了。” “苦了她了。”他言语中尽是不舍,想必她也承受了不少悲恸。 船队抵达沉月岛靠岸,颜崭立刻冲下船往堡里奔去,因为他的落腮胡,没人认出他就是当年被丢在孤岛的海王,他在堡里狂奔,任谁也拦不住。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踢了开来。 “颜乐,你在哪里?” 屋内的扈千瑜正要入口的酒杯停在嘴边。 “这谁啊?” 他看着眼前的大汉,满脸大胡,多日在海上的漂荡,让他一脸憔悴,身上衣服已好几日没换洗,看起来狼狈不堪。 看着扈千瑜,颜崭大声怒斥。 “是哪个不要命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抓我颜崭的妹妹!” 原本愣住的扈千瑜这下真傻了,眼前这活像原始野人的大汉,是当年威风凛凛的颜崭? 早就猜测到颜崭一定会追回沉月岛找人,也有了心理准备,但怎麽也没想到,他会以这种面貌出现。 “我以为我已平安将你送回汴港了,原来你这几年都一直在孤岛当原始人。”扈千瑜笑着说。 “我妹妹在哪?”没兴致和他嚼舌根,颜崭又大吼一声。 才吼完,一个熟悉的惊叫声从身後响起。 “哥!” 颜崭一转头,思念的妹妹就站在门前,他立刻冲上前去,紧抱往他扑来的妹妹。 “哥哥,我好想你啊!”颜乐立刻哭成了泪人儿。 “哥哥也好想你啊!”颜崭也马上热泪盈眶,从颜乐失踪当晚,他就立刻驾着他的渔船追去,他知道颜乐失踪一定跟龙啸盟的出现有关,但一艘渔船要怎麽跟大海搏斗?让他追得好辛苦,还好碰上了懿臣的船,才得以脱困,他真的好担心妹妹会遭到不测。 两人哭了好一会儿,颜崭突然抓着颜乐的肩。 “说!你是怎麽上海盗船的?” “啊?”颜乐一听,糟了!这麽快就开始追问,看来感人的重逢场面要暂停了,她不安的开始揉她的屁屁。 见她开始揉起屁屁,颜崭就知道她心虚了,他这个妹妹只要做错事,知道要讨打了,就会先揉屁股。 “说!”他用凶狠的眼神逼问她。 “我自己跑上去的。”颜乐一脸心虚,完全不敢正视他的眼。 “我就知道!”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开始猛打她的屁股,颜乐绕着他躲圈子,“我就知道,你就爱乱跑!” “我不敢了啦!哎呀!”颜乐大声求饶,拚了命的闪躲。 扈千瑜和懿臣原本被眼前感人的相聚,感动得快要落泪,这下全愣住了,跟在颜乐後头进门的雪灵,看见这一幕,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发狠的颜崭看见雪灵,立即停住手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现场气氛一时僵住。 颜乐望着对看的两人,也不知该接什麽话,时间就像凝结了一般。 许久,雪灵终於开了口。 “你怎麽会这麽狼狈?看来当年没跟了你,还真是明智之举。” 她的话让现场一阵笑,软化了尴尬。 颜崭苦笑的望着她,她和当年比起多了成熟的韵昧,但从她沉静的脸也感觉得出,这些年她不得已必须表现出的坚强,颜崭杵在那里心疼的看着她,还是不知该说什麽,或许经过了那麽多年,再多的抱歉,也已不具任何意义。 “花羽蒙呢?”颜崭突然想起现场少了个重要的人。 颜乐听见这名字,脸上浮现一抹愁容。 颜崭发现了,眼神往扈千瑜扫去。 “他昨晚率队前往北方。”扈千瑜也叹了口气,花羽蒙不知是从哪得知了消息,颜崭已随懿臣船队回来,昨晚抢先一步离开了沉月岛。 所有人都知道他还不肯面对,也默然无语。 颜乐的落寞看在颜崭眼中,知道似乎另有隐情。 “他为难你了?”他关切的问了颜乐。 “不是的!”颜乐赶紧否认。 “你先换件衣服吃点东西吧!”雪灵开口,言下之意这话要细说从头,可得花上一段时间。 “吃过了东西,我就带颜乐离开。”颜崭点了点头。 “这麽快就要走?”扈千瑜紧接着问。 “我们早已不是同路人。”他简短的回答,没能见上花羽蒙他感到遗憾,也找不到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梳洗过後,颜崭和扈千瑜、懿臣简短吃了顿饭,席间两人跟他解释了花羽蒙和颜乐,那段阴错阳差而擦出的爱情,颜崭一直都没开口,严肃的听着。 饭後扈千瑜派了艘船要护送他们回汴港,听过了颜乐和花羽蒙的事,他一直都沉着脸,不发一语。 颜崭准备踏上船,却仍不见颜乐人影。 “颜乐呢?”他急着问,深怕她又溜走,他看向後头,颜乐正跟着雪灵往这里走来,“你又在磨蹭个什麽劲?” “人家要时间收拾行李嘛!” “你有什麽行李?” “不就这些嘛!”她提起手上的大包袱。 “好了,该走了。”颜崭催着她。 “好了,该走了。”颜乐说毕,立刻把手上的包袱,往雪灵手上塞。 雪灵愣住了,她干嘛把包袱往她这里丢? “颜乐,你这……”颜崭看着她奇怪的举动。 “你三年前忘了带走的人,这次可要记得喔!”颜乐对哥哥说。 雪灵和颜崭同时睁大眼。 颜乐握住雪灵的手。 “雪灵姑娘,你曾说过,若能再有一次机会,你会奋不顾身的跟着哥哥走,现在机会来了,你还犹豫吗?” 雪灵怔怔的看着她,泪在眼眶中打转。 “灵儿,你真的曾那麽说过?那是你的本意吗?”颜崭望向雪灵,迫切想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只怕这个机会会遗弃我。”雪灵的泪珠已滚滚流下。 “不会的,我想带你走,我一直不善言辞,一直不知道该怎麽跟你说,对不起。”颜崭急着解释。 他一直不敢和雪灵提起从前的事,他怕她无法原谅自己,此刻他发觉自己差点又要错过最後机会,不断在心中咒骂自己。 “你真要带我走?”雪灵泪流满面望着颜崭。 “真的!我不会再错过了。”他拉上她的手,紧紧握住。 雪灵一直冰冷的脸上,终於露出了娇柔的笑。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她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什麽事?” “回去立刻把胡子给刮了。” “哈!哈!”现场一阵大笑。 颜崭抓着满脸胡须苦笑着,点了点头。 “你真的不走吗?”雪灵又转头看着颜乐。 “颜乐,你想清楚了吗?”颜崭关切的问,听了颜乐和花羽蒙之间的情愫,他清楚妹妹对他的一往情深,而她对花羽蒙的执着,让他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妹妹,那属於女人对爱情坚韧的一面。 “我想清楚了,我不想让这种悔恨的爱情故事重演,不想让自己有所遗憾,即使现在的我已伤痕累累,但我想再努力一次,就算最後粉身碎骨,也无憾。”她一脸坚定,“而且这不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他。” 她低下头,抚着自己的肚子。 “你有了?”众人惊呼。 “你怀了花羽蒙的孩子?”颜崭抓着她。 颜乐点点头。 “我会不顾一切的把孩子生下来,为我所选择的一切努力。” 雪灵望着她的坚定不移,紧紧抱住她。 “颜乐,你会幸福的,一定会的。”她不舍她的执着,因同身为女人,她感受得到她的爱是如此无私无悔,和自己一样,有着为爱而活的灵魂。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无法拦你,我千辛万苦找到你,虽然无法将你带回去,但你得好好活着,就是对哥哥最好的回报。”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了爱变得更坚强成熟了。 就在船消失在海平面的那一刻起,颜乐知道这一切,再也无法回头,这是她为自己决定的命运,即使是飞蛾扑火化为灰烬,也是甘之如饴。》》》 沉月岛的沙滩一片狼藉,处处遗留着遭受侵蚀的痕迹,昨日狂风骤雨,强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海浪直往天空卷去,停靠在沙滩的船,被打得东倒西歪,几近翻覆。 这狂风骤雨来得突然,它的威力仅一晚,隔日海面又是风平浪静,就像昨晚的风雨交加只是一场梦,只有沙滩的残败不堪,证明昨晚暴风雨曾经肆虐。 所有人在沙摊收拾善後。 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颜乐望着沙滩的一片残败,昨晚的风雨咆哮,让她一夜难眠,心中充满不安。 “昨晚的风雨真可怕。”她蹙起了眉,忧心不已。 “你别担心,这暴风雨来得短暂,不会有事的。”扈千瑜走到她身边安慰着,“我前些日子已派了船去通知海王你的事,但追不上他的船,他似乎并未依原计划一路向北,你就多点耐心吧,过些时日他就会回来的。” 颜乐眉头深锁,点了点头,小花归期未定,昨晚的狂风暴雨不免让人担心,那骇人的风雨仍让她一直无法平静。 这段时间,扈千瑜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只是她的心仍快乐不起来,龙啸盟每次出航,最短也要三个月才回沉月岛,这次小花出海,她只能天天思念着他。 他应该不知道她没跟哥哥回去,还留在沉月岛等着他吧!她轻叹了一口气,准备进屋。 “海王回来啦!”前方有人大喊。 她猛然转头,小花回来了? 所有人都往海面望去,果然远方海面,出现了浩大的船队。 颜乐露出笑容往前跑去,完全不顾隆起的肚子。 “小心啊!别动了胎气!”扈千瑜提醒她。 她站在沙滩不停张望,不一会儿,欣喜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在回航的船只中,她找寻不到挂着骷髅花海旗的船。 “鄱海十七号呢?”颜乐不禁叫了出来,“为什麽看不到鄱海十七号?” 其他人的笑脸也僵住了,没错!鄱海十七号挂着最着名的骷髅花海旗,在远方总能一眼找到,但这回真的没看见那面旗。 船已停靠,所有人带着一身狼狈下船,个个就像历劫归来。 颜乐立刻冲上前去。 “鄱海十七号呢?花羽蒙呢?”她焦急的问,心跳急促,额头冰凉。 听见她的焦急,归来的人都低头不语。 颜乐的心完全沉了下来,她全身颤抖,发现自己已快站不住了,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见後头几个大汉扶着胖丁等人下船,颜乐冲了上去。 “花羽蒙呢?” 胖丁哭丧着脸,泪滑了下来,颜乐一怔。 “到底怎麽回事?快说!海王呢?”见情况不对,懿臣也向前盘问。 胖丁还是流着泪啜泣,一句话也说不出,鄱海十二号船长面色凝重,上前报告。 “前一日我们已在沉月岛一日里程外,谁知昨晚遇上罕见的暴风雨,所有船困在海上进退不得,只能载浮载沉,结果鄱海十七号……” 铁傻在旁接着开口,声音哽咽,“我们那艘船跟其他船比起来是破烂多了,哪能抵挡这狂风暴雨?没几下就给大浪给撞翻了,真是千钧一发啊!所有人靠着其他船的帮忙得到救援,就独缺头儿……” 颜乐顿时惊愕,五脏六腑像被猛力拉扯,这怎麽可能?小花…… “是属下的错,没能护送海王归来。”鄱海十二号船长低下头。 “凭海王的身段,大家全上了船,怎麽可能他上不了船?”扈千瑜不敢置信的抓着铁傻追问。 “头儿奋力将所有人都推上了船,等他要上船时,却转身去抓旗,就在这时,卷起了三尺高大浪,毫不留情的吞噬了他。”铁傻开始痛哭。 “抓什麽旗?”扈千瑜紧接着追问。 “抓鄱海十七号的船旗,就是副船长刺的那面骷髅花海旗啊!” 颜乐面如死灰。 “我们吼着要他别抓了,可他却拚了命,死也要救副船长的那面旗。” “为什麽?为什麽他要抓那面旗?”颜乐哭着猛力摇头。 “他说那是副船长的旗,他才一抓到,就连人带旗消失在我们眼前了。” “要旗我可以再做一面,为什麽他要抓那面旗呢?”颜乐声嘶力竭,大声哭喊。 “颜乐姑娘,你冷静一点,别动了胎气啊!”扈千瑜抓住已失去理智的颜乐。 “为什麽他要抓旗呢?早知道我就不绣了,我就不绣什麽花海旗了……” 颜乐疯了似的哭,她凄惨的叫喊,让所有人都为之鼻酸。 “颜乐姑娘,你要面对事实啊!”扈千瑜忍住悲恸,搀扶着已全身瘫软的她。 “不!这不是真的!”她使出全力朝天呐喊。 好痛苦啊!整个人像极度被撕扯着,悲痛已溃堤,她的哭声荡在平静的海面,声声柔肠寸断,嘶喊着被海浪吞噬的爱人。 第九章 日子在无止境的潮起潮落中流逝。 一双纤细的手一针一线缝着,一朵朵小黄花绣在可爱的小衣裳上头,旁边的小篮子里,还有可爱的小袜子和半个手掌大的小绣鞋。 摸了摸已经隆得大大的肚子,颜乐微微的叹了口气,从花羽蒙的噩耗传回来的那天,她就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至今已过了几个月,她每天都来到这里,坐在白沙滩上,花羽蒙就沉睡在海底,她想要坐在最靠近他的地方。 在她的心底深处,其实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会出现在海和天相连的地方,就像初次见面一样,从那方缓缓而来,但是这些日子,除了偶尔前来拜访的漂流木,海面上没有一丝动静。 曾经栖息过他温暖的胸怀,现在无论暖阳如何的照耀,她都感到悲寒,她有过轻生的念头,但肚中的孩子,成为她活下去的力量,她不知道这伤痛要如何痊愈,不管再怎麽痛哭,也无法对他的离去彻底醒悟,只能靠腹中的孩子带来安抚。 颜乐从铁傻口中得知,原本花羽蒙可以躲过那次浩劫的,他本来一路向北,就在回沉月岛的中途,捱不过对颜乐的感情思念,转头向汴港前进,准备要将颜乐带回沉月岛,他一直以为颜乐会跟着颜崭回汴港,但後来花羽蒙从颜崭口中得知,颜乐已怀了他的孩子,正在沉月岛等着他,他立即直奔回沉月岛,谁知从此天人永隔。 想到这儿,残存泪痕的脸上轻轻扬起了笑,她知道小花已认同了这个孩子,也期待着和自己相聚的日子,她已全然了解小花对自己的爱。 颜乐笑着流泪,豆大的泪珠滑至胸前,脑中浮现了好多画面,她拿下了头上的贝壳发饰,直直举起在眼前,看着它在阳光下折射,透出美丽的光泽,想起了它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那一天—— “你遮住我的阳光了。” “这是你帮我黏上的发夹啊?”她腼腆的笑。 “什麽东西?我不知道?” “你少来,不是你还有谁?” 他没回答闭着眼笑。 “谢谢你!” “什麽?” “我说谢谢你!” “还是听不到。 这次她没再开口,唇已叻上了他的嘴。 “听到没?”她笑着再问一次。 “好清楚啊!”他发出了爽朗的笑。 那爽朗的笑,再也听不见了。 过度悲伤的思念,让她年轻纯真的脸庞,出现了一点沧桑。 她将紫蝶贝系回头上,低头继续绣着她的小衣裳。 那些已回不去的日子,仍历历在目,他偷喝了一壶酒,被自己弹了好几个耳光时求饶的哭脸,她想家时,他在身旁说着不好听的笑话,逗自己开心的笑脸。 回忆让她更深陷在痛苦中,但她仍不停的努力回想,只因为她深怕有天,自己会忘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她真的害怕,他的脸会从自己的记忆中剥落模糊。 即使,这一切都结束了。 “打起精神吧!海王一定也正在看着你,他会不舍的。”扈千瑜幽幽的说,他已蛄在後方看了她许久。 颜乐默然无语。 “你还是决定继续留在沉月岛吗?” “这是花羽蒙的家。” 颜乐平静的说。 “别忘了,你可以拥有属於自己的人生。”扈千瑜叹了口气转身离去,颜乐的情绪一直不稳,他一直都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一个月来她已平稳许多,这才让他放心不少。 夕阳染红了海面,织完了红色的小袜子,颜乐从篮子里拿起另一只,举得高高的,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第九双了,她一直织着小袜子、绣着小衣裳,一针一线的勾进了对花羽蒙的思念,她让自己忙着,这样会好过一些。 夕阳已快沉下,她拿起地上的篮子向前走,沙滩上只有她一个人,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沙滩上,沙滩上有好多的贝壳,她踩着贝壳一路走,红色的夕阳照得贝壳发亮,她停下来弯下腰,捡起贝壳,突然有个念头,她想拾些美丽的贝壳,以後可以当孩子的发饰,虽然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但颜乐还是认真的找着。 她找了许久,但都没花羽蒙帮她别上的紫蝶贝好看,她失望的停了下来,望着海面,突然大喊“小花!你看到美丽的贝壳,记得推上岸给咱们的孩子啊!” 她喊完咯咯的笑,虽然眼角是湿的。 呼唤飘荡在风中,海面依然无声无息。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又继续走。 这时,她看见夕阳中间有个小黑影,就在海和天相连的地方。 影子缓缓的靠近,那似乎是一叶小帆船,颜乐走近仔细看着,是哥哥吗? 哥哥和雪灵回来看她了?虽然她心中有另个希望,但那个希望她已连想都不敢再想了。 她就站在原地,等候着那艘小帆船靠近,小船行进的很慢,缓缓的往这儿漂来,隐约中她看见船上的桅竿挂了面旗,她屏息止气,心卜通的跳,用力得连自己都听得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面旗,夕阳就快完全沉下,她无法看清楚。 小帆船缓缓接近,越来越清晰,颜乐看清了那面旗,她掩住嘴,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那面旗,那面她再熟悉不过的旗,眼眶的泪遮蔽了她的眼,让她看不清跟前景象,她努力的拭去不停涌出的泪,她相信自己绝不可能看走眼。 骷髅花海旗! 不会错的,是那面骷髅花海旗,她不自觉的往海水走去,海水浸湿了她的裙摆,浪不断的拍打着她的衣裳。 等待小船的时间,彷佛过了几千年之久,她心慌意乱,眼不断盯着那艘船,她好害怕它会突然消失,害怕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因自己太过思念,而幻想出来的。 船已逼近,船上站了一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看见了那张脸。终於忍不住激动的放声又哭又笑。 他古铜色的肌肤绽放着光亮,头发恣意的随风飘散,海风吹抚着他的脸,右额上有一道被岩石划破的疤痕,那是道美丽的瑕疵,透出历经摧残後的坚毅,他的双眼依旧深邃美丽。 远远看见了沙滩上的人影,花羽蒙露出了温柔的笑,那是他美丽的妻。 船才靠近,花羽蒙立刻跃下船,踏浪朝她快步跑去。 颜乐扑向他,直到触碰到他的胸膛,她才真正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涌出泪,她大声的啜泣,她心中不曾如此感谢苍天,他活着,他真的没有死。 “你怎麽哭得跟死了丈夫一样啊?” 看她激动得不能自己,花羽蒙苦笑着看她,但他自己的眼眶也是湿的,他心疼这个让人怜爱的傻女人。 颜乐捶着他的胸,又哭又笑的还无法平静,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才几个月不见,你怎麽变得那麽胖啊?”花羽蒙摸着她隆起的肚子,皱了皱眉。 “这是你的小宝宝呀!” 颜乐破涕为笑。 “我知道。” 他抱住了她。 “你害我担心死了,你要怎麽赔我?”她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用一辈子赔你。” 他温柔的吻着她的泪。 颜乐钻进了他的怀抱。 身後的人全哭成一团,打从花羽蒙的小帆船往沉月岛靠近,所有人就围到海边,纵使有万般的欣喜和感动,但这爱人相聚的感人画面,还是让人不忍打扰。 “我就知道头儿不会死的。” 铁傻哭得像个女人一样。 飞子终於捺不住激动大声喊叫:“海王回来啦,我们的海王回来啦!” 所有人这下才欢声雷动,一同跑向前去围着两人鼓掌。 “欢迎回家。” 扈千瑜走向前去。 “那麽久才回来,颜乐等你等得好苦啊!”懿臣也拍着他的肩。 花羽蒙笑着点点头,又低头看着怀中的泪人儿,他发誓再也不会放弃怀中的爱。 “不过你到底是怎麽历劫归来的?这几个月你又是怎麽过的?”扈千瑜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是啊!是啊!你是怎麽活下来的?你明明在我们眼前,从浪中消失。” 胖丁紧接着问,一堆人都点着头,那日的暴风雨,大家确实亲眼看见花羽蒙在眼前被大海吞噬。 “我被打下海後抱住了浮板。”花羽蒙正色说着。 “然後呢?” “然後我看见一只大龙虾。” “大龙虾?”所有人全愣了,颜乐一时也愣住了。 “是啊!我抓着龙虾的长须,它就拚命的往前游啊游,然後碰上了一群大海龟,我一脚踩上了一只海龟的背,其他的龟就帮我开路,它们载我到一座孤岛上,过了几个月,有一日遇到了鲨鱼群,我就抓着它们的背鳍,往这儿游回来啦,”他口沫横飞的说。 “那这船是怎麽回事啊?”扈千瑜朝他问。 “海龙王送我的。” “噗!”所有人全噗哧一声。 颜乐皱着眉,看他满口胡说八道。 “你先进去休息吧!我看你是被浪打坏脑袋了。” 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是啊!看样子那浪还打得不轻呢!” 颜乐扶着花羽蒙进堡,他看起来很疲惫,脑子还没清醒吧。 “你到底是怎麽回来的?”她仍满是好奇,再问了一次。 “我先遇到了只大龙虾……” “还唬我!”听他又是胡言乱语,颜乐瞪了他一眼。 “不信就算了。”他笑着搂她进堡。 》》》 海鸥恣意翱翔,海水无边无际,燠热的夏日骄阳下,沙滩上晒着一排鱼乾,一个小女娃头上别了一对发亮的紫蝶贝,天真的眸子盯着白沙隙缝中爬行的寄居蟹,她抬起短短的小脚追着它踩啊踩,可寄居蟹左钻右躲,她怎麽踩也踩不着。 “爹!居居蟹躲起来了!”她仰起气嘟嘟的小脸。 “沅沅那麽凶,居居蟹当然躲起来啦!”抱起可爱的小女儿,花羽蒙捏了她的小鼻头。 “爹、爹,妍妍也要抱抱!”脚边一个小女娃拉扯他的裤角,她和刚刚的小女娃有着一模一样的稚脸,头上也有一对闪亮的紫蝶贝。 “好,爹爹抱。”抱起了另一个女娃,花羽蒙笑得好开心。 後头棕榈树下,看着眼前笑开怀的父女三人,颜乐脸上扬起了幸福的笑。 坐在一边吹着海风的扈千瑜和懿臣,露出欣羡的眼神。 不一会儿,两个女娃挣脱了花羽蒙的手,急急往这里跑来。 “小心点!别跌跤了!”颜乐担心的伸出手。 “娘!爹爹骑过大海龟,好厉害啊!”妍妍睁大眼,惊喜的大叫。 颜乐一愣,扈千瑜和懿臣倒是笑了出来。 “扈叔叔,懿叔叔,我爹爹好棒啊!他骑过大龙虾和大鲨鱼耶!”沅沅头抬得高高的,天真得意的炫耀着。 “你爹爹好棒啊!”扈千瑜笑着摸摸她的头。 “扈叔叔,懿叔叔,那你们有没有骑过大龙虾啊?”两个小娃娃露出期待的眼神盯着两人。 这下两人傻住了,只能搔着头,哼哼啊啊的回不出话来,心中暗忖这死花羽蒙,老爱乱掰他那历劫生还的故事。 颜乐尴尬的朝两人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转过头,瞪了一眼慢慢走近的花羽蒙。 “你又跟孩子说些什麽啦?” 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 “跟她们说爹娘的爱情故事。”他坐在她身边,环住了她的腰。 “别在这儿搂搂抱抱的。”颜乐有些羞,看向一旁的四人。 沅沅和妍妍看着亲昵的爹娘,捂着嘴咯咯的笑,拉着扈千瑜和懿臣,就往沙滩跑去。 “瞧!你又让孩子笑话了。” 颜乐用手肘轻撞了他。 “她们是体贴,懂得让我俩独处。”花羽蒙从後吻上她的香肩。 “说老实话,你当年落海到底是怎麽回来的?我还真是一头雾水。”她斜着眼看他。 “我说过了啊!” “你每次的版本都不一样,一会儿说是海龙王搭救,一会儿又说是人鱼娘娘爱慕你,反正没一句是真的。”她真拿他没辙。 “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 “你倒是快说啊!” 她轻拍他的手臂。 “是贝壳仙子爱上了我,追着我跑……” “够了!别说!” 听他又要瞎扯,颜乐立刻制止,伸手捂住他的嘴。 “我发誓这次说的是真的。”他拉下她的手。 “真的?” “真的,我真的遇到了贝壳仙子,她们全追着我跑,我跟她们表明我无法接受这些爱,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小贝壳在等我,而且我的小贝壳肚子里,还帮我孕育了两颗小珍珠喔!一个叫沅沅,一个叫妍妍,所以我这辈子只能爱我的小贝壳,和她肚里的小珍珠。”花羽蒙的头靠在她肩上,轻轻的说。 “瞧你嘴甜的。”颜乐捏了他嘻笑的脸。 “我说的是真的!” “最好是真的。” 花羽蒙边笑,另一手不停揉着耳。 “怎麽了?老见你揉耳。”颜乐转头看着他。 “不知道耶!老感觉有人在骂我。”他继续揉着发痒的耳朵。 “谁要骂你啊?” “大概是被我拒绝的贝壳仙子吧!”他苦笑着。 “又来了!”颜乐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尾声 汴港—— 两个人并肩坐在岩石上看着日落。 “我说相公啊!” “嗯?” “你这艘船也该修了吧!早破成这样了。” “这可是我英勇的见证,修不得啊!” “瞧你得意的。” “那当然啦!当年花羽蒙来到这里要要回颜乐,离开时的那一场暴风雨,要不是我想请他带话给颜乐,开着乐乐号追去,才救了在浮木上昏迷的他,不然,他早就一命呜呼了,谁知他这一昏就好几个月,船也破了,无法送他回去,让颜乐担心那麽久,我还真不忍心。”颜崭摇着头说。 “别叹气,现在你在颜乐心中,可是救夫大英雄啊!”雪灵得意的看着他。 “这很难说。” 颜崭摇了摇头。 “为什麽?” “我看花羽蒙这兔崽子,应该不会把我的英雄事迹照实说出来。”颜崭闷哼着说。 “那他会说什麽?” 雪灵听得一头雾水。 “他八成会说什麽,海仙女垂涎他的英姿,或他骑着大龙虾之类的传奇故事吧!” “噗!”雪灵噗哧一声笑了,“不会吧!这种离谱的传奇谁说得出口?” “我敢说他就会!” “这人脸皮未免也太厚了吧!” 雪灵咬牙切齿。 “敢骂他,小心他耳朵痒诅咒你。” “我就要痒死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雪灵用力说着。 “哈!哈!哈!”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