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同居恋曲》 楔子 「我要休一年的假。」 站立在威严的顶头上司面前,向阳毫无畏惧地大声要求。 大老板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才刚报到几天而已。」 「三天,总裁。」 「向阳,新人是不能休那麽多天假的。」总裁大人纡尊降贵地告诉他别作梦了。就算是亲儿子,他也不能破例。 「我有特殊的理由,总裁。」向阳皱起英挺的俊眉,似乎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遭受刁难。 「不管你有什麽特殊的理由,不准就是不准。」总裁大人不为所动。 「老头,你不要太过分了!」向阳的口气开始冲了起来。 「到底是谁过分了?才报到三天就要休那麽长的假,你当这里是什麽地方?!」 「老头,我劝你还是快点答应吧!不然被你老婆知道你在公司压榨我,那是很难看的事。」向阳使出第一个绝招。 向傲天生平最痛恨被人威胁,此时当然不例外。 「去啊!看我老婆是帮你,还是帮我?」 好不容易盼到儿子从军中退伍,来公司分担他的重担,现在他说什麽也不会轻易放手的。 向阳冷笑一声,拉开身後的门,放声大喊。 「妈,你儿子被人欺负了,你快来啊!」 「臭小子!」向傲天咬牙咒道。 不久,向夫人姗姗走进书房内,好脾气地笑问: 「你们父子俩又在斗什麽法了?」她那保养得宜的美丽容颜上没有一丝皱纹,看起来就像是向阳的姊姊。 「妈,老头不让我去追老婆。」向阳挑衅地睨向父亲。 「追老婆?!」向家夫妻同时惊呼出来。 「傲天,你为什麽不让阿阳去追老婆?」抱孙心切的李杏真立刻怒横了她丈夫一眼,算起帐来。 向傲天直到此刻才知道被自己的儿子暗算了。 「臭小子!你为什麽不早一点讲?」 孙子耶!只要有孙子可以抱,就算要他做牛做马再奋斗个十年,他都心甘情愿。 「阿阳,别理他。」李杏真眉开眼笑地把儿子拉到一旁。「告诉妈,你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对象了?」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讨厌雌性动物,偏偏他的女人缘特别旺,从幼稚园开始有女娃儿为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所以他几乎是天天臭著脸回家,气愤难平地表示他以後不要娶老婆了,听得她这做母亲的哭笑不得,但也没把他的童言童语放在心上。 没想到从小学一路升上国中、高中,他竟然都是坚持要读男校,而且真的不交女朋友,对女性鄙夷得要命。这时她才察觉到事态严重,本想积极地帮他介绍女朋友,可是又怕适得其反,引起他对女人更深的反感,所以她只好含著眼泪,默默祈祷他们的宝贝独子不是同性恋。 「算是吧!」向阳粗鲁地点头。到目前为止,那女人是他唯一能忍受的对象,他能不将就一点吗? 「儿子—你们是怎麽认识的?」向傲天放下父亲的尊严,喜形於色地走过来,热烈地想参与讨论。「那女孩乖不乖?叫什麽名字?是做什麽的?还有我们什麽时候可以看到她?」 其实,向傲天最想问的是:你们进展到哪里了? 向阳假装没听见他那串问题。「我明天就想休假。」 「没问题,我明天就跟人事经理说,你尽管去追老婆吧!」向傲天难掩脸上那抹欣慰的笑容。 「谢啦!」算这老头识相! 向阳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没大没小地拍了他的父亲一下肩膀,就穿越带着脉脉期待和感动笑容的父母,上楼睡觉去了。 李杏真眼巴巴地望著他的背影。 「阿阳,别这麽无情嘛……」 「儿子……」 第一章 夏日薰暖的清风徐徐地送进落地窗,顽皮地吹动卧室内水蓝色的窗帘,并暖和轻柔地拂过白清儿的长发和肌肤。 在微风的吹送下,白清儿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在白色的床单上舒展了一下身躯,沉入更香甜的睡梦中。 随著时间的流逝,温暖的阳光渐渐洒在白清儿那蜜色的肌肤上,将她的皮肤晒成漂亮的粉红色,而她在愈来愈炽热的阳光照射下,嘴角竟然泛起一抹甜美的笑意。 夏天,她最爱的夏天终於来了。 在美好的夏天中,有蔚蓝明亮的晴空,有软绵绵、白胖胖的云朵,有灿烂晴朗的阳光,有香甜多汁的大西瓜,有冰凉好吃的刨冰…… 想著、想著,白清儿忍不住露出幸福的微笑。 只要一想到夏天的阳光,她的心情就自然开朗起来。 今年的夏天来得很早,她真是太幸福了。 「叩叩叩……」就在白清儿沉醉在幸福洋溢的夏日和风时,一个不耐烦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汪、汪、汪……」两只头好壮壮的大型狗立即冲到门边,精力充沛地对着日式的拉门吠叫起来。 白清儿呻吟一声。「皮蛋、芋头,给我闭嘴。」 「皮蛋」是只忠厚老实的圣伯纳犬,才一岁大就壮得跟头牛一样,而且还是一只皮的不得了的蛮牛;而「芋头」则是英国古代牧羊大,全身都是毛茸茸的黑白卷毛,是白清儿在大二时从外头捡回来的狗,今年应该快要五岁了。 「呜……」皮蛋、芋头同时垂下耳朵,委屈地转过大头颅来,对著赖床的女人讨好地摇尾巴。 睡在床角的黑色孟买猫终於懒洋洋地起身,它优雅地翘起屁股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後走到女主人身边,撒娇地摩掌著她那红扑扑的脸颊。「喵呜……」喵!每次都这样,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要劳烦它走过来叫她起床,她不晓得这样很累吗?喵! 「黑轮乖……再让姊姊睡一下下……」白清儿怕痒地躲到被单底下,以为样就没事了。 「叩叩叩……」重重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回除了不耐烦外,还含著警告的意味。 「汪、汪、汪……」两只大狗吐著长长的舌头,不甘示弱地跳上床去,兴奋地践踏主人那娇小的背脊。 「啊……」白清儿惨叫一声,被它们可怕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好无奈的举双手投降。 「乖狗狗,姊姊的背快……快被你们踩断了,你们可不可以……稍微移动。你们的脚丫子?姊姊保证马上……就起来了……」她气若游丝地恳求。 「砰!」拉门突然被拉了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大剌剌地走了进来。「发生什麽事了?!」 他本以为会看见什麽惨绝人寰的场面,没想到却让他瞧见了这好笑中带着荒谬的画面,让他的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只见两只吐著舌头的巨犬重重地踩在它们的主人身上,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而白清儿则抱著脑袋,可怜兮兮地向它们求饶,只差没有口吐白沫。 「喂!需不需要帮忙?」向阳优闲地靠在墙上,多此一举地问。看来连皮蛋,芋头都受不了它们主人的贪睡了。 不需要他叫唤,皮蛋和芋头就已跳离白清儿的背,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在他的身边亲热地绕来绕去了。 「又叫我‘喂’了!小向,你以前明明都喊人家‘白姊’的,怎麽说变就变?我比你大两岁耶!」白清儿睁著一双惺忪的睡眼埋怨。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礼貌。 向阳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哼,等你有一天学会不赖床了,要我喊你‘白姨’都行。」都二十六岁的老女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爱赖床,简直一点长进也没有。 白清儿在雪白的被单下伸了一个性感的懒腰,爱困地问: 「小向,你干嘛一大清早就敲我的门?」她决定尽快打发他走,好继续睡她的觉。 「什麽大清早,现在都十点了,你知不知道?好了,快起来吧!大懒虫,我的肚子饿死了。」向阳毫无顾忌地走到床边,抽走她的被单。 失去了被单的遮掩,白清儿身上只剩背心和热裤,向阳瞧见她那半裸的娇躯後,眼神立即转为深沉。 「关我什麽事?」白清儿那扇形的长睫毛扇呀扇的,试图眨掉眼中的睡意——因为她真的听不懂他肚子饿关她什麽事。 「我问你,为什麽你的冰箱里什麽东西也没有?你这女人是怎麽回事?你通常都不吃饭的吗?」向阳已经憋了满肚子的怒火。 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加上一大早就起来整理行李,打扫屋子,流了一身汗後,本想煮一顿早餐好好犒赏由自己一下,没想到冰箱里只有一颗干瘪的苹果和咬了一口的过期面包,害他只有乾瞪眼的份了。 白清儿慵懒地翻身趴在枕头上,一脸迷糊地答道: 「不……不是还有一颗苹果吗?」苹果是她的最爱,既可以养颜美容,又可以喂饱肚子,啃了一颗就可以撑很久,而且一粒才十块钱而已,真是俗搁大碗。 向阳瞪著她那披散在背上的乌黑秀发,突然感到一阵口乾舌燥。 「那颗苹果都不晓得摆几天了,你还有脸说!」他以凶恶的口气掩饰他的不自在。「快去洗把脸,我要带皮蛋、芋头去跑步了。」 交代完後,向阳就吆喝著两只兴奋过头的大狗离开。 「皮蛋、芋头,我们走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皮蛋和芋头吐著舌头快乐地追了出去。 白清儿一头雾水地目送他们离去。 这奇怪的家伙到底叫她起来做什麽啊? 「诡异的小鬼……」白清儿搔了搔黑轮的肚皮。「黑轮,你说是不是?」 黑轮发出咕噜噜的细小声音,没有意见。 向阳走没几步,又折返回来。「还有,要是等我们回来,你还没换好衣服,我们就自已下山吃早餐,不理你了。」 「噢!那你们去吧!」白清儿朝他无力地挥挥小手。「再见。」仔细想一想,她还是觉得睡觉比吃早餐重要。 向阳冷冷一笑,早料到她的反应了。「然後,我会每天早上七点敲你的门,把你挖起来,叫你下山去买早餐。」 白清儿难以置信地瞪圆迷蒙的美眸。「你开什麽玩笑?!」 「不信你就试试。」向阳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恶魔!这家伙一定是恶魔转世……」白清儿呻吟一声,将沮丧的小脸重重埋进枕头内,差点哭了出来。「小武,都是你害的。」 她不禁回想起昨天的一时心软…… ··························· 「嗨!清清,好久不见。」 一个帅帅酷酷,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潇洒地站在院子前,他的後面停著一辆拉货车。 「你是……」白清儿呆呆地瞪著他那张洒满阳光的笑脸。她什麽时候认识一位长得这麽帅气的仁兄啊?她怎麽都不知道? 「我是向阳啊!」向阳亲密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然後转过身去,向一名壮丁招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搬行李了。 「咦?我认识你吗?」白清儿张大了嘴,那清清柔柔的鹅蛋脸上布满了迷惑。 向阳那高大结实的身躯僵了一下,只见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以一种缓慢、不满磁性的声音问道: 「难道你不记得我了?」他简亘不敢相信这女人竟然这麽迷糊!就算她不待记得他的大名,那她也应该记住他的长相才对—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耶! 白清儿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最後只好歉疚地摇摇头。 「呃……不记得了。对不起,我的记性不好。」 白清儿忍不住感到汗颜,她居然忘记自己曾经认识这麽有个性的帅哥,真是枉为女人啊! 「我是小武的朋友,以前我们当兵的时候常常一夥人跑来你家玩,你忘了?」向阳咬了咬牙。 这女人更懂得伤害男人的自尊心。真是太过分了! 白清儿立即亮起水柔的黑瞳,开心地应声。 「喔……你就是我弟弟的阿兵哥朋友哦!」 虽然这票精力过剩的热血男儿每次来她家都像蝗虫过境般,充满破坏力,让她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馀悸,但是他们确实也带给她一段充实的时光。 每回他们休假时,不是赖在她家吃喝玩乐,就是上山下海四处游玩,而且没有一次不硬拖著她一起去,害她既苦恼又无奈,因为她根本不爱往外跑,她只想待在家里当一只快乐的睡猪。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段疯狂的日子还蛮有趣的。 「嗯。」向阳的俊脸臭臭的,不太高兴自己被归类为小武的「阿兵哥朋友」。「还不过来帮我搬东西。」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以後再来对付她吧! 他穿过前院,往货车的尾巴走去。 「小向,东西要放在哪里?」一个粗犷的大个子抱著沉重的纸箱子,满脸大汗地朝他走过来。 「先放在客厅吧!」向阳拍拍他的肩膀。 「收到。」大个子咧嘴一笑,将目光望向还一脸状况外的白清儿,忍不住外咪地「亏」她。「白姊,你怎麽年纪愈大愈漂亮啊?有在偷偷保养哦!」 「呃……谢谢。」白清儿也搞不懂这个大个子是在赞美她,还是在侮辱她,只好礼貌上先谢谢人家。 不过,他真的看起来有点眼熟就是了!至少比向阳眼熟多了,但是这大个叫什麽名字呢? 接著,这些「搬运工」像粽子般一个接一个从她身边经过,每个人都热络的向她打招呼,弄得白清儿一个头两个大,心虚的不得了。怎麽办,她半个名字也想不起来。 「白姊,我好想你哦1」一个夸张的家伙索性丢下手中的纸箱,将白清儿抱起来转了一圈。 所有的「搬运工」全停下脚步,用最不屑的目光瞪著那名不知死活的癞蛤蟆。真卑鄙!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他的脏手抱他们的白姊转圈圈,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绝不可饶恕。 白姊可是当年他们心目中最崇高的女神耶!以前被她不小心摸一下头发,他们大概就可以傻笑十天,然後一个月不洗头,小吴怎麽可以没经过他们的允许就乱来呢?不想活了,是吧? 「兄弟们,扁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夥儿立刻丢下手中的行李,小吴本来就不帅的脸揍成猪头。 白清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群男生应该跟她弟弟差不多大才对,换句话说,他们的「高龄」已经二十四岁了,可是怎麽还像以前一样那麽暴力幼稚,动不动就打成一团啊? 「老姊,你愣在这里干什麽?又在发呆罗!」这时,负责开货车的白前武凉凉地走到她身边。 「小武,你的阿兵哥朋友在打架耶!」白清儿紧张地告诉他。 「别理他们,他们愈打感情愈好。」白前武耸了耸肩,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向阳呢?」 白清儿指著草地上打得最凶的那个人。「他也下去打架了。」事实上,他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 「他正事不办,凑什麽热闹啊?」自前武嘀咕一声。「老姊,向阳最近比较不顺,麻烦你收留他一阵子。」 他一直觉得小向这个要求有点奇怪,因为不管横看、竖看,他都看不出小向哪里不顺了,这家伙还是跟从前一样意气风发、年轻有为啊! 好吧!就算他过得不顺好了,那他不是更应该留在南部,让他那个企业家老爸养吗?干嘛大老远跑到北部来,还硬要住进他们家这幢老房子啊? 嗯……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要不是他老姊已经人老珠黄了,加上小向一向不喜欢女人,他还以为这家伙看上他老姊了呢! 「噢!没问题。」白清儿的同情心立即泛滥。「可怜的小向,他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 白前武忍不住问笑几声,他老姊八成不知道小向的家境,才会说出这麽好笑的话来。 「对了,小向说一个月要给你一万块的租金,你就收下吧!」 「不好吧!」白清儿赶紧摇头拒绝。「人家已经走投无路了,怎麽好意思还跟他收租金?」 「你放心,老姊。」白前武拍拍她的手臂,拚命忍住笑意。「小向再不济也比你强,你先担心你自己吧!别把皮蛋它们给饿死了。」 白清儿为难地咬著下唇。「这样好了,我先把钱收下,要是他以後缺钱,再把钱还给他好了。」 自从老爸、老妈被大姊接去加拿大住後,她就独自住在这栋日据时代所建老房子内,一个人住本来是问题不大,可是她不放心没有人照顾皮蛋它们,所以便把工作给辞掉,靠著微薄的小积蓄,当起一只快乐的米虫。 不过,凡是快乐的米虫都会有相同的困难,那就是缺钱,更何况她养的是两只食量惊人的宠物。 「随便你。」白前武打了一个无聊的哈欠。「老姊,你有空的话,就去把以前的房间清一清,别在这里晃来晃去的。」 只有他老姊消失在大家面前,这群发情的「猎犬」才会冷静下来。 「我?」白清儿垮下柔美的小脸。 「当然是你,房租又不是我在收。」瞧见她那悲惨的表情,白前武不禁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是叫她做点事而已,她就露出一副被欺负的表情,未免太夸张了吧, 「噢!好嘛!」白清儿失魂落魄地掉头走回屋里去。 ························· 一丝燠热的微风挟带著山中的凉意吹来,夏日的阳光很大、很热,让人晒以後心情很愉快。 白清儿站在前院,仰著俏脸享受日光。 好舒服哦! 她已经换上一袭绿色无袖的连身裙,麻质的衣料看起来相当清爽,一头美丽的青丝随风扬起,没有任何麻烦的发饰,而她的脚上则穿著一双夏天必备的单凉鞋。 「你还是一样那麽喜欢晒太阳。」带著两只气喘吁吁的大狗,向阳汗水淋淋的跑到她身旁,然後直接坐了下来。 这女人上辈子八成是一只猫,不然怎麽会这麽热爱阳光,还有睡觉,尤其是爱在阳光下睡午觉。 「很奇怪吗?」白清儿笑咪咪地坐在他旁边,并且伸出小手轻柔地拍拍皮蛋和芋头的大头颅。 皮蛋、芋头一见主人坐下,立即扑进她的怀里,争相舔舐她那素净的脸蛋,把白清儿逗得笑出来,那开心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当然奇怪,你们女人不是都很讨厌晒太阳吗?」向阳撇了撇唇,她的心情到是恢复得挺快的,好像忘了今早的插曲一样。 白清儿耸了耸香肩,没有回答他,迳自和皮蛋、芋头在草地上玩了起来。 「你等我一下,我去冲个澡,马上就回来。」向阳站起来拍掉牛仔裤上的灰尘,然後酷酷地走回屋里去。 「噢!」等到白清儿想到要回答时,向阳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内了。「皮蛋,我问你,为什麽吃个早餐要这麽麻烦啊?」她捧著皮蛋的大头,悄悄地低语。 「汪!」皮蛋爱莫能助地叫了一声。 白清儿低著头,一脸烦恼地轮流揉著皮蛋和芋头的肚皮。唉!她真怕小向以后会每天早上叫她起来吃早餐。 不久,向阳神清气爽地走了回来,从他的发尾还看得到有点湿湿的。 「可以走了。」他手上持著一把车钥匙。 「我可不可以——」 「不行!」向阳直接拒绝她,他随便用肚脐想也知道,这女人一定是懒病发作,不想下山了。 「我还没问耶!」白清儿纳闷地眨了眨美眸,他拒绝得这麽快做什麽? 「不用问我也猜得出来。」向阳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停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起来,别赖皮。」 白清儿恼怒地白了他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把小手放在他的手掌心。 「你好凶哦!小向,你以前明明很温柔的。」 「你不是不记得我了吗?」向阳心中一动,那炯黑的俊目中闪耀著欣喜的光芒。 「我虽然记忆力不好,可是我还记得以前你们这几个小毛头都对我很好。」我们在是在做什麽?白清儿狐疑地盯著自己搁在他手掌中间的白皙小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和主人握手的狗狗哦! 向阳俊脸一沉,粗鲁地将她拉了起来。「笨蛋!」 这女人竟然叫他小毛头,气死人了。 白清儿与两只大狗狗无辜地对望一眼。他怎麽骂人啊? 「小向,你的火……火气好像有一点大哦!」白清儿含蓄地暗示他。 向阳冷哼一声。「走吧!我肚子饿死了。」 第二章 白清儿错愕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是……」 「超市。」低哑的男性嗓音轻轻吐出。 「我知道是超市,但我们来这里做什麽?」白清儿回头瞄了後座那两只异常奋的大狗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狗狗又不能进去。」 狗狗? 皮蛋、芋头一听,立即警觉地竖直耳朵,严密地盯著它们的主人。 「放心!有你在,他们绝对不敢赶走你的狗。」向阳懒洋洋地告诉她。 「为什麽?」白清儿那秀雅的俏脸浮上一抹迷惘。他的话好难懂哦!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向阳帅气的将吉普车驶进超市的专属停车场内。 由於白家老屋位於市区的边缘,所以只要开一段山路,一下子就来到繁华的市区了,算是挺方便的,而且这附近有许多大型的卖场和餐厅,这座超市便是其中一家。 车子一停妥,向阳和白清儿就一人拉著一只狗,浩浩荡荡地走进超市的大楼。 「先生,对不起,宠物不能进来。」一个结帐的小姐一见到这种阵容,立刻走过来阻拦。 向阳停下脚步,抛给她一抹充满男性魅力的微笑。「请问你们经理在哪里,麻烦你叫他出来一下。」 他稳稳地拉住活蹦乱跳的皮蛋,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来帮助快被拉走的白清儿稳住芋头。 结帐小姐被他那俊朗漂亮的笑容给闪了一下神,结结巴巴地道: 「你等、等一下。」说完以後,她就红著脸,急急忙忙地往店里面跑,而且还不时回头偷看向阳。 「清清,你在发什麽呆?芋头都快跑走了。」如果不是拉著两只狗,向阳一定会先敲她一记响头再说。 白清儿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瞠圆了悄眸。「小向,你刚才随便笑一笑,那位小姐就马上脸红心跳耶!你是怎麽办到的?」 这家伙简直可以靠「卖笑」为生了。 「这有什麽好稀奇的?」向阳没啥好气地咕哝一声,全世界的女人中大概只有她看不出他的魅力,还一直把他当成小弟弟。 白清儿没听见他的咕哝,愣愣地盯著他的俊脸,认真地思考起来。 老实说,小向真的长得很出色,他有著一张俊冷不羁的脸庞,和高大健硕体格,再配上一身冷酷的气息,使他轻而易举就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他就像言情小说里所形容的坏男人一样,对女性同胞拥有强烈的杀伤力。 光是刚才那一小段路,他就吸引了无数女性爱慕的目光,而她就比较可怜,收到的全是怨恨的恶毒眼神,害她走得胆颤心惊,有点被吓到了。 「小向,你没事叫我——咦?白姊,是你哦!」 一个粗犷的男子先是皱著眉埋怨,但是在见到白清儿的倩影後,他的黑眸立即惊喜地亮了起来,并且迅速移动那跟黑熊一样粗壮的身子,准备冲过来要握白清儿那可爱的小手。 「你干什麽?别乱摸。」向阳不悦地拨开他的毛手。 「汪、汪、汪……」皮蛋、芋头也警告地吠叫几声,不太爽有人乱摸它们主人。 「什麽乱模?我只不过是想和白姊亲近、亲近一下而已,干嘛讲那麽难听?!」「黑熊」大声抗议。这小子真不够意思! 向阳冷冷地瞪著他。「亲近?你昨天还没亲近够吗?」这只色狼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想装蒜。 「咦,你是昨天那个大个子!」白清儿漾出笑脸,总算想起他是谁了。「原来你是这家超市的经理哦!真厉害!」 「哪里,是白姊不嫌弃啦!」大个子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出来,被她夸得有些晕陶陶。 「呃……」白清儿的双唇轻轻蠕动一下,欲言又止,接著,她把求救的目光落在向阳身上。 「你叫这家伙大熊就可以了。」向阳当然晓得她想问什麽,她不擅长记名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直接帮她解除疑惑,况且,他还恨不得多伤大熊几次心呢! 「噢!」白清儿严肃地点了点头,将轻盈的娇躯转向大个子经理。「大熊先生,我们可不可以把狗狗寄放在你那里?」 「没问题。」大熊用力地拍著胸脯保证。「只要我大熊还有一口气在,绝对没有人敢欺负白姊的爱狗,白姊,你尽管安心去逛好了。」 向阳鄙夷地横睨了大熊一眼。男人色眯眯的嘴脸真是难看! 「谢谢。」白清儿朝他浅浅一笑,同时蹲下身子,轻声细语地交代皮蛋、芋头要乖乖听话。 这时,大熊赶紧勾著向阳的脖子,把他拖到一旁去,紧张兮兮地撂下狠话,「小向,别说我大熊没警告你,你住进白姊她家没关系,但是你要是敢碰白姐一根寒毛,小心我扭断你的脖子,你听懂了没有?」 向阳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知道了啦!你们昨天已经像个娘们一样威胁——几遍了,你还不烦啊?」真是够了! 向阳大步走回白清儿身边,然後故意当著大熊的面牵起她的小手。 「清清,我们去买东西了。」 「好。」 大熊那嫉妒的眼珠子立刻掉了下来。 ···························· 一走进超市的卖场,向阳就直接推著推车走到生鲜区。 他专心地挑选一些肉类和蔬菜,而白清儿只能呆呆地跟在他後头,对他的身影露出佩服的眼光。 厉害!厉害!这男人竟然会做菜耶!好贤慧哦! 「你不买吗?」向阳提醒她。 白清儿低头算了一下这个月的预算,接著跑去提了一袋苹果放在推车内。 「好了。」 向阳淡淡地观了那袋苹果一眼後,从开放式的冰柜中拿出两盒肉类来比较。 「清清,你喜欢吃牛肉还是猪肉?」 「牛肉。」白清儿不假思索地回答,一想到牛肉在口中咀嚼的滑嫩口感,她的口水立刻汹涌地分泌出来。 向阳沉默地点了一下头,把手中的牛肉盒放进推车内。 他们继续推著推车向前走,一路上,向阳照旧吸引所有女性同胞的爱慕眼光,不管年纪大小的女人都会在他经过时偷看他一眼,但是他显然不放在心上,迳自挑选需要的日常用品和皮蛋它们爱吃的狗罐头。 白清儿观察了一会儿,忍痛拿起三个奢侈的猫罐头,要是黑轮看到皮蛋和芋头有罐头吃,而它自已没有,它一定会乱发脾气的。 可是这种小不啦叽的猫罐头竟然三个就要五十块,未免太坑人了吧? 走到速食区,白清儿敏捷地拿起一串牛肉口味的泡面,丢到推车内。 「你拿泡面做什麽?」向阳双手横在胸前,摆出不赞同的姿态。 白清儿嘿嘿乾笑几声。「泡面很好吃。」她那清甜的嗓音听起来有点虚心,要是有钱,谁想吃泡面啊?她也是逼不得已陨! 「拿回去。」向阳的口气轻柔得危险。 「可是——好嘛!」白清儿不服气地瞪圆了眸,但是不敌他那严厉的目光,只好垂头丧气地把泡面拿回去放好。 奇怪!她干嘛这麽怕他啊?她是他的房东,他好友的姊姊,收留他的大恩人耶!她没有理由怕他才对啊! 「乖。」向阳扬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亲昵地在她的头顶心印上一吻。 白清儿呆滞地僵在原地,忍不住伸手摸著被他亲过的地方,他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啊?看起来不像是弟弟会对姊姊做的事…… 「呆呆地站在那里干什麽?还不跟上来。」瞧见她一脸刺激过度的模样,向阳不禁好笑地弯起嘴角。 「噢!」白清儿苦恼地搔了搔头,慢吞吞地走到他旁边。「你刚才为什麽……乱亲人家?」 「我看你都是这样亲皮蛋它们的,你不喜欢吗?」向阳从容不迫地开口,那双黑瞳内透出可恶的笑意。 「也不是……不喜欢啦!只是觉得怪怪的。」毕竟人和狗是不一样的,白清儿困扰地抿了抿柔润的菱唇。 「以後习惯就好了。」向阳计画逐步融入她的生活,让她慢慢习惯他的亲吻。 「你还有缺什麽吗?」 白清儿本来还在思索「以後习惯」是什麽意思,但是心神一下子就被他恰那一句话拉走。「有。」 说完,她在原地转了一圈,试图搞清楚方向。 「你在找什麽?」向阳好心地问。 「卫生——」话才说了一半,一抹红云便染上白清儿那水净的脸颊,她懊恼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卫生纸吗?」向阳揣测地望著她那红红的脸。 「嗯。」白清儿含糊地点了一下头。只要看到卫生纸,她应该就可以找到卫生棉了吧? 「我们刚才经过的时候你没看到吗?」向阳领著迷糊虫回头走。 清清干嘛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啊?买卫生纸很正常啊!不过——当他瞧她从架上拿起两串卫生棉在此较时,换成他脸红了。 白清儿瞅著标签上的价钱,嘴中念念有辞地算了一下。 「好了没?」向阳一脸尴尬地低声催促她,同时东张西望,生怕被熟人给看见。 「等一下。」白清儿哀怨地白了他一眼,被他这麽一吵,她算好的数字全都乱掉,害她得重算一遍。 「你到底在干什麽?」向阳不自在地换了一下重心,假装没看见每个经过的男女老少对他投以的暧昧眼神。 「看哪一个牌子比较便宜啊?」白清儿努力地克服她的羞怯。 女性尊严固然重要,但是金钱更重要,如果她精打细算一点,搞不好能趁小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买一包科学面。 向阳无法置信地盯著她那优美的侧脸。就为了省几块钱,清清竟然把他这个男人置於这种狼狈的情况中。 白清儿放下一包卫生棉,小心地觑了他一眼,又从架上拿起另一个牌子的卫生棉比价钱,表情显得十分为难。 「还要多久?」向阳咬著牙问。天杀的!生孩子都没她久。 白清儿低垂著脑袋瓜子,乌亮的秀发从肩後缓缓滑下,遮住她羞窘的俏脸,只剩通红的耳朵从发中露出来。 「小向,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便宜……可是难用的棉棉,还是贵一点的好用棉棉?」她一直无法下定决心,所以需要旁人给她意见。 拜托!他怎麽会知道女人家的事情?向阳悻悻然地翻了一下白眼,没啥好气地问:「好用的是哪一种?」可恶!他就知道这女人不把他当男人看,不然不会问他这种可怕的问题。 「这种。」左手羞赧地稍稍举高一点。 向阳看清楚後,飞快地扫了四、五包那种牌子的卫生棉到推车上。 「好了,我们走吧!」 「等等!我没带那麽多钱。」白清儿完全傻眼了。小向扫的这些够她用一年了。 「我帮你出。」只要能够远离这要命的区域,向阳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那怎麽可以……」抗议的馀音犹在,白清儿已经硬被拖走了。 ·························· 在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中醒来,白清儿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寻著香味走到厨房。 「你的午觉睡饱啦?」向阳闲适地倚在餐桌旁,食指勾著马克杯,一脸笑意的抑愉她。 向阳知道她的肝不好,所以特别容易感到疲累,如果没有睡足十个小时,整天都会昏昏沉沉的。 像今早她就是太早被他挖起床了,才会累得受不了,连车上的皮蛋、芋头都忘记叫,就自个儿扑到床上去补眠了。 「嗯。」白清儿那发亮的眼神不自觉落在向阳身後那壶黑色的液体上。唔……好久没喝咖啡了。真是令人想念! 「要来一杯吗?」向阳朝她诱惑地举起手中的杯子。 「好。」白清儿高兴地直点头。咖啡对她没有什麽提神的效果,她只是纯喜爱它苦涩的香味。 向阳转身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依她的喜好放了一包细糖,不加奶精,然后递给她。「喏!喝慢一点。」 「谢谢。」白清儿捧著杯子,幸福地嗅了一口。「小向,你的记忆力真好,居然还记得我不喜欢加奶精。」 「我记得的何止这些。」向阳不满地嘀咕一声,相较之下,她就显得无情无义多了,竟然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他可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耶! 如果不是太了解这女人的迷糊成性、漫不经心和奇粗无比的神经,他还以她在装傻呢! 「啥?你说大声一点。」白清儿的嘴中含著一口咖啡,口齿不清地要求。 「没什麽。」现在时机不对,向阳还没打算跟她说清楚。「对了!你刚才睡觉的时候,有家出版社打电话找你,你有空回一下电话吧!」 「噢!」白清儿那高昂愉悦的精神立即像漏风的皮球一样萎靡了下来。「我知道了。」唉!现实真是残酷! 「你的写作不顺利吗?」向阳试探地问。 清清讨厌变化,所以她的喜好、习惯一直没变过,唯一最大的改变就是三年前辞掉让她生不如死的编辑工作,改在家中写些散文、短篇小说,不定期地寄给出版社,以赚取生活费。 白清儿皱起弯弯的柳眉,娇柔的语气中带著一丝挫败。「也不算是啦!只是原本合作的编辑离职了,现在这个编辑不喜欢我的写作风格,三不五时就叫我修稿,弄得我心情好差哦!」 她不懂以前还蛮欣赏她的出版社,怎麽会在换了一个编辑後就改变那麽大?好烦哦! 「换了新编辑之後,你有准备礼物送她吗?」 「为什麽?」白清儿那清妍的容颜透出一抹不解。她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要她养编辑?这太强人所难了吧! 向阳好笑地摇了摇头,都二十六岁了,这女人还这麽不懂人情世故,难怪被人欺负。「算了,我看你先休息一阵子再说,别烦恼那麽多了。」偏偏他就是喜爱她这种清新率真的性情,不愿改变她。 在这充满竞争的功利社会中,她还能维持这种天真烂漫的气质,说起来相当不容易,除了家人的保护外,还要清清本人够不长进才行,他何必浪费时间改燮她呢? 「说得好。」白清儿样出一抹赞赏的甜笑,他的话真是深得她心啊!「夏天的阳光这麽灿烂,正是啃西瓜、睡懒觉的好日子,我们应该好好享受阳光才对,干嘛那麽辛苦啊?」 白清儿突然发现收留小向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他不会逼她工作,也不会对她碎碎念,反而鼓励她多休息,真好。 「懒惰鬼。」向阳又好气又好笑地戳了她额头一下。「想休息就说,哪来那么多藉口?」她这样就眉开眼笑,未免太容易满足了吧? 白清儿捣著雪白的额头,可怜兮兮地向他诉苦。「哎呀!你都不晓得摇笔杆子有多辛苦,人家的手都快废掉了,当然是能休息就尽量休息嘛!」 「别告诉我,你还在用铅笔写稿。」向阳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坚持这麽多年,理直气壮地当起她的电脑白痴。 「铅笔有什麽不好?不但省钱,而且写错了还可以用橡皮擦抹掉,小向,你不知道现在立可白有多贵吗?」白清儿拚命赞扬铅笔的优点。 「你想这样安慰自己也可以,我没意见。」向阳哪会不明白她的鸵鸟心理。「不过,要是你想学电脑,我可以教你。」 「呃……以後再说吧!」白清儿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咦!怎麽很久没见到皮蛋、芋头了?」 以前她睡午觉的时候常常受到狗狗的骚扰,但是今天却例外,让她难得睡一个饱饱的午觉。 「我刚帮它们洗过澡,现在正绑在院子里晒太阳。」向阳淡淡地道,没有解释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制伏那两只不识好歹的笨狗。 白清儿同情地皱起清丽的小脸。「噢!可怜的狗狗,它们最讨厌洗澡了。」 第三章 过了几天规律的生活後,白清儿痛苦地推翻先前的想法,她现在觉得收留小向是她一辈子最大的错误。 「小武,你可不可以叫小向不要管我那麽多?我快要受不了了。」在电话的另一端,白清儿忍不住发出长长的哀嚎声。 「怎麽了?」白前武惺忪地望向墙上的时钟,接著发出和他老姊一样的哀声。「白清儿,我给你拜托一下好不好?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啊?」 如果打电话来的人不是他亲爱的老姊,他早就狠狠地骂出几句难听的脏话,然後无情地挂掉电话了。 「早上九点啊!」白清儿哀怨地回答他。 「天啊!你没事那麽早起来干什麽?」白前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勉强维持清醒的神志。 「被小向叫起来吃早餐。」白清儿可怜地瘪了瘪红唇,她是趁著小向在厨房收拾的时候,偷偷抱著电话躲到衣橱内求救的。 「这家伙没事那麽勤劳做什麽?」白前武纳闷地嘀咕著。 他明明记得在当兵的时候,小向和他一样最爱混水摸鱼了,他什麽时候洗新革面,变得那麽勤奋了? 「小武,我真的快不行了。你快跟小向说说好不好?你叫他不要每天早上带着我一起晨跑,我最讨厌跑步了,还有,傍晚的时候我喜欢看夕阳,不是游泳,你叫他不要再拉著我到附近的游泳池去了,我是一只旱鸭子,根本没救了……」白清儿叽哩呱啦地吐出一串抱怨,显然已经积怨很久了。 「哇,小向管得比老妈还多。」白前武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向这家伙这麽鸡婆。 白清儿欲哭无泪地猛点头,压根儿忘记小武在电话线的另一头,瞧不见她悲惨的表情。 「小武,人家好不容易才脱离老妈的魔掌,你干嘛又找一个人来整我啊?」 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奄奄一息了。 「奇怪!小向干嘛这样恶整你啊?他应该知道你很讨厌运动才对啊!」白前武开始怀疑起小向的用心了。「老姊,你老实说,你以前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小向,所以小向是来找你报仇的。」 「喝!」白清儿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小武,你的心机好深沉哦!小向才不是那种人咧!」 她每天吃小向的、喝小向的,连狗狗都靠他照顾得活泼健康、又高又壮,怎麽好意思再加入毁谤他的行列呢? 「老姊,你不是打电话来向我诉苦的吗?怎麽现在又帮起小向说话了?女人真是反覆无常。 「呃……」白清儿只有哑口无言的份。唉!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坏处就在这里。 倏地,衣橱的门被拉了开,刺眼的光线从外面洒了进来。 「清清,这麽热的天气,你躲在衣橱里做什麽?」充满笑意的男性嗓音像阳光一样开朗。 「讲、讲电话。」白清儿结结巴巴地紧握著话筒,一脸的不知所措。 「在衣橱内请电话?」一双俊眸有趣地扫向她抱在怀里的白色电话。「这是你的最新的怪癖吗?」 「我……我在跟小武聊天。」白清儿作贼心虚地红了俏脸,在向阳的注视下,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话筒。「小武,你还在吗?」 「废话!」白前武从鼻腔中哼出气来。他还能跑到哪里去。 白清儿谨慎地偷观了向阳一眼,然後压低声音。「小武,你可不可以快跟小向讲清楚?拜托啦!」 「叫小向来听电话。」 白清儿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直接把话筒连同电话塞给向阳。 「小向,小武要和你说话。」 向阳眯起俊朗的黑眸,一手提著电话,一手把电话筒夹在肩膀和脖子中,懒洋洋地问: 「什麽事啊?」他眼角的馀光瞥见白清儿正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嗯!畏罪潜逃,肯定有问题。 「小向,你在搞什麽鬼啊?你为什麽欺负我老姊?」白前武毫不客气,劈头就是一阵不悦的咆哮。 「我欺负清清?」向阳挑起俊眉。「她跟你说的吗?」 「当然是我老姊告的状,不然还有谁。」白前武哈欠连连地翻个身。「小向,不管我老姊以前得罪了你什麽,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吧!男子汗大丈夫,别和女人家计较那麽多了。」 「清清说我怎麽欺负她了?」向阳失笑。这女人怎麽这麽好玩,有不满不直接跟他说,竟然向她弟弟告起状来。啧! 「她说你每天押著她晨跑、游泳,害她叫苦连天。」白前武说著、说著,自己都觉得好笑。 向阳弯起嘴角,卓尔出众的俊脸因为线条软化更显得俊美不凡。「我还以是清清是不高兴我每天煮三餐逼她吃呢!」女人都是怕胖的。 「这她倒没抱怨。」白前武搔著凌乱的五分头,突然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怪怪的。「慢著!你说你煮三餐给我老姊吃?!」 「不行吗?」向阳闷哼一声。 「哈哈哈……」白前武的爆笑声差点震破向阳的耳膜。「哈哈哈……你这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子……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贤慧’了?哈哈……」他在床上笑得打滚,只差没跌下床去而已。 「你笑够了没?」向阳那冷冷的嗓音中隐含警告。他的好心情全被这个笨蛋给破坏了。 「笑……笑死我了……」白前武揉著发疼的肚子。 「我要挂电话了。」 「好啦!好啦!我不笑了。」自前武猛然想起正事还没办,赶紧把笑声煞住。 「你先别挂电话,我还有要紧的事要说。」 「什麽事?」向阳随意地坐在木头地板上,把睡得正熟的小黑猫捞到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搔玩著它那圆圆的肚子。 「我命令你好好看住我老姊,以後别再让她七早八早就打电话吵我。」他不管小向有什麽企图,总之,他信任他的为人——他不会伤害他老姊的。 向阳看到黑轮舒服地摊开软软的身体,任他搔痒,不由得露出笑脸。 「这就是你所谓要紧的事?」这只猫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信任人,温和又可爱,显然长久受到清清的潜移默化,所以才会一点猫性子都没有。 不!应该说清清就像她养的爱猫,娇懒爱睡、容易满足,而且没有半点爪子,天真的不得了。 「对啊!睡眠很重要耶!」白前武伸了一个大懒腰,才想起白清儿的交待。「还有,像我姊那种懒女人,你就不用白费心机‘操练’她了,她已经无要救药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放牛吃草,让她自生自灭吧!这样她还会感激你的。」 向阳低笑一声。「你们真是友爱。」 「你知道就好,好了,下回再聊吧!我想睡了。」白前武挂掉电话。 听到电话筒里传来的嗡嗡声,向阳笑著挂上话筒,然後抱起小猫走到房里,找它的主人「算帐」去。 ··························· 在客厅中,白清儿忧心忡忡地抱著膝盖,蜷缩在蓝色沙发上,而沙发前方坐著皮蛋、芋头两大护卫。一见到小向抱著自个儿的爱猫从房中走出来,白清儿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小武跟你……说了吗?」白清儿睁圆了一双比小鹿班比还无辜的水眸,眼巴巴地瞅著他。 「嗯。」向阳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然後穿过如今被他收拾得乾乾净净的客厅,大跨步地走向厨房。 白清儿犹豫了一下,连忙招呼负责壮胆用的狗狗。「皮蛋、芋头,快来。」光着脚丫子溜进厨房。 其实,用不著她浪费口水,皮蛋、芋头早就吐著舌头弃她而去,比她早一步冲进厨房,绕著向阳打转了。 「那……你懂小武的意思吗?」白清儿忐忑地站在向阳那高大的身躯後面,粉红色的脚趾头因紧张而缩了起来。 「不太懂。」向阳打开雕著古典花纹的橱柜,开始翻东翻西。「可以麻烦你再说一次好吗?」 「噢!」白清儿顿时垮下小脸,唉声叹气地转身,准备撤退。 「你去哪里?」向阳总算找到躺在角落里孤伶伶的猫罐头,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喵呜……」黑轮兴奋的猫眼都亮了起来,不停地喵喵叫。 白清儿嗫嚅地解释。「去打电话……叫醒小武,叫他再跟你……说清楚一点。」笨小武,怎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啊? 向阳把小黑猫放在桌上,替它打开罐头。「你为什麽不自己说呢?」他低著头,藏住脸上的笑意。若是不把握机会好好逗弄她一下,他怎麽对得起自己呢? 「人家……不好意思直说。」白清儿泄气地咬著玫瑰色的唇瓣。为了自己的肚皮著想,她打死也不敢开罪他。 「那一定是很难启齿的啰」向阳明知故问。 他把罐头倒在黑轮的碗中,让它大快朵颐一番,而一旁的皮蛋和芋头则立正襟危坐,摆出一副乖狗狗的姿态,等待它们的点心。 「不行!你们早上吃过了。」向阳朝它们摇了摇手指头。 「汪呜……」皮蛋和芋头看到他的手势,难过地垂下耳朵,伤心地趴在地看着黑轮吃得津津有味。 「乾脆我用猜的好了。」向阳突然转过身来,直勾勾地望入她的美眸中。 「嘎?!」白清儿呆愣地张大了嘴,她刚才忙著看两只狗狗卖力的演戏,害她差点忘记他们刚刚在聊什麽了。「你说什麽?」 向阳那黝黑的星眸中闪著戏谑的神采。「我说,你既然这麽为难,那我猜猜看好不好?」 「噢!好吧!」白清儿这只呆呆的小鱼儿禁不起诱惑,开心地咬住鱼饵上钩。 「你不喜欢我煮的三餐?」向阳开始装模作样地猜测。 白清儿使劲地摇头。「当然不是!我最喜欢你煮的菜了二只要能吃到他亲手煮的菜,就算要她胖上十公斤她也甘愿。 「那你是不喜欢我把屋子收拾得太乾净罗?」向阳装出苦恼不已的模样。 「嗯……不是。」白清儿本想点头,但又觉得这不是最大的困扰,只好扼腕的补充。「不过人家真的不太适应这麽整洁的环境。」 她习惯一眼望去就看到自己的东西,可是自从他来了以後,她就老找不到自己的东西,而且她走起路来也觉得怪怪的,因为没有东西挡住路上,害她和狗狗们常常莫名其妙地摔跤。 「我懂了,以後我会尽量不整理屋子。」对有点洁癖的向阳来说,这点确是十分为难,不过,为了成全她的怪癖,他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她。「还是你不高兴我对皮蛋它们太好?」他继续猜。 「不是。」做人不可以太自私,她怎麽可以独占小向的好呢? 「那你是不高兴我规定你晚上十点以前一定要上床睡觉罗?」向阳乐此不疲戏耍著她。 白清儿挣扎了一会儿,才忍住点头的欲望。「不、不是。」每回都是电视好看的时候,被小向叫到床上去睡,她当然心里有点不平衡,不过,和晨跑、游泳这些苦差事比起来,她觉得被叫去睡觉算是很丰福的事了。 「那你不喜欢我抢了你洗碗、倒垃圾的工作?」 「不是。」白清儿懊恼地偷瞪了他一眼。哪有人命中率那麽低的,猜了半天都猜不出来? 「嗯……还是你不喜欢我们每天的晨跑和游泳?」玩了半天,向阳终於大慈大悲地问到重点了。 「对啦!」白清儿松了一口气。「我们能不能不要晨跑和游泳啊?」男人真是一种迟钝无比的动物。 向阳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麽?」白清儿杏眼圆睁。 「因为我已经答应小武要好好训练你的体能,一直到你跑起步来不再气喘为止。」向阳凉凉地吓唬她,好为自已报一箭之仇。 白清儿气呼呼地埋怨起他来。「你……你没事乱答应小武干什麽?!可恶!被你害死了!」 「请节哀顺变。」向阳严肃地拍拍她那单薄的香肩,其实心里早就笑翻天了,奇怪!清清那麽听话做什麽?她怎麽从来没想过可以反抗小武的要求啊?唉!这只没有爪子的家猫真是傻得可爱。 ·························· 「唧唧……」 树梢上的蝉儿卖力地叫响,加上老屋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甘示弱的狗吠,和一阵悠扬的琴声,这个夏日的午後热闹非凡。 悠然自得地弹完钢琴後,白清儿扬起嘴角,漾出一抹甜甜的笑。 「嗯!今天的阳光真是美好。」白清儿起身走到白色的落地窗前,赞叹屋外灿烂明亮的阳光。 「喵呜……」黑轮走过来,懒洋洋地摩踏著她的小腿肚。 白清儿弯腰抱起爱撒娇的小黑猫,疼爱地亲亲它的头。「真希望夏天永远别走,黑轮,你说是不是?」 「喵呜……」黑轮敷衍地噬了一声,显然不像它的主人那麽热爱夏天,事实上,它觉得在冬天钻进暖呼呼的被窝里,才是「猫」生一大享受。 「为了庆祝今年的太阳又圆又热,黑轮,我们来洗衣服好不好?」白清儿水眸眯成两弯明月。 「喵呜……」黑轮闻言,立即跳离她的怀抱,以它的飞毛腿火速奔离那笑的跟白痴一样的变态主人。 太……恐怖了,这个闻起来香香甜甜、笑起来呆呆笨笨的女性人类到底在想什麽啊?哪有人拿洗衣服来庆祝太阳又圆又热的? 「真不捧场……」望见黑轮像火烧屁股般在屋内逃窜,白清儿鼓著粉红的脸颊发一下牢骚。 算了!不理那只反应过度的猫了。 白清儿打著赤脚到房内搜刮自己和小向的脏衣服,不过,当她千辛万苦找小向那摺得整整齐齐的脏衣服时,她只有一句话送给现在不在家的他。「诡异的家伙……」 小向的洁癖简直严重得可怕,把乾净的衣服摺叠整齐也就算了,他竟然连脏衣服都摺得那麽端正四方。啧! 白清儿摇了摇头,提著一桶比小山还高的脏衣服,轻快地走到後院。 後院中种了几棵高大茂盛的榕树,绿色的枝叶几乎遮住天空,形成了一片醉人的树荫。 白清儿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薰热的空气中混合著树木芬芳的香味,那让她百闻不厌的味道。 幸好去年的台风只打坏了摆在後院的洗衣机,没有吹坏这几棵陪她一起长大的榕树,不然她就享受不到它们飘送的芬多精了。 她站在洗衣槽前,将衣服分成白色和杂色两大盆,然後在水盆中注入清水稍微搓揉一下脏衣服,才倒掉脏水,重新加入乾净的清水和散发馨香的洗衣粉。 她把洗衣粉揽散开来後,便把那盆白色衣服搬到地上,让它浸泡久一点,便开始快乐地搓洗那堆杂色的衣服。 在所有的家事中,她最喜欢洗衣服了,因为可以名正言顺地发呆。 说到发呆,她就不由得想起老爱打断自己发呆的小向。 这家伙真的很奇怪,都搬来半个月了,还不快去找工作,整天在她身边管东管西的,像个管家公一样。 她曾经善良地建议他到外头多走动,看能不能认识一些漂亮的美眉,没想到他竟然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非常的不识好歹。 後来她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已可能太鲁莽了,也许小向刚被女朋友甩了,这种建议岂不是勾起他的伤心事吗? 难怪接下来几天他的脸色都很难看。真是罪过啊! 不过,只要想到像小向这麽帅气好看的大男孩也会失恋,她就忍不住想偷笑,原来自己不是唯一曾失恋过的人。 嗯!这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还挺有亲切感的。 咦?会不会是这种相同的遭遇,所以使小向对她特别好呢? 这是她到目前为止所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了,否则小向干嘛无缘无故这麽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甚至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啊! 想通了这点,白清儿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甜美的唇角同时绽放一抹笑容。 好吧!为了让小向有心灵上的寄托,她就委屈一点让他继续管好了,算是报答他一直提供好料的给她吃。 「你的心情好像不错。」 向阳穿著一条松垮垮的牛仔裤,光著湿答答的上身从纱门後走出来,一看就知道他刚淋完裕。 他这副惬意的模样,白清儿已经看过不下三十次了,从一开始的饱受震撼到现在的猛流口水,她一直无法适应这种活色生香的美男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小向有著一副线条优美的身躯,肌肉训练得很结实有力,身上每一寸肌理像博物馆的希腊神像般显现力与美。 对她来说,这种场面实在太香艳刺激了! 「是啊!只要看到太阳,我的心情通常就会很好。」白清儿硬生生地转移视线,免得自己心跳太快,暴毙在他的脚下。 向阳懒懒地走到她身边,用卷在手中的脏衣服捶了她的脑袋一下。 「刚才又在发呆想什麽了?」 他把脏衣服塞进白色的泡沫中,让她洗得痛快。 向阳一贴近,白清儿就闻到那股带有玫瑰花香的温热气息,害她突然觉得有点开头晕目眩。可恶!这家伙又偷用她的沐浴乳了! 「也……没有,就随便想想。」白清儿涨红了俏脸,答得有点虚弱。 奇怪!为什麽他能让玫瑰花的香味闻起来那麽有男人味? 「真厉害!随便想想也能笑得这麽开心。」向阳笑了笑,不得不佩服她自得其乐的功力。 一个女人要是连发呆都那麽快乐,也难怪在她身上看不到烦恼。 她总是能看到事情的光明面,乐观得不像话,就算穷到只能靠泡面过活,她也能苦中作乐地挑她最爱吃的牛肉口味。 白清儿忍不住偷瞄了身边的「肉墙」一眼,一阵口乾舌燥过後,她决定不太宠自己。「小向,快去穿衣服,你会著凉的。」 「在这种大热天?」向阳饶富兴味地挑了挑眉,整个人斜靠在洗衣槽旁,把整片壮硕的胸膛送到她眼前。 这半个月来最大的进展,就是常逮到她的视线偷偷打量自己的胸膛,让他滋生一点点信心,不至於太心灰意冷。 白清儿粉颈低垂,目不转睛地搓揉他刚丢下来的衣服。「你别瞧不起夏天,夏天也是会害人感冒的。」她的脸颊热辣辣地燃烧起来,那艳红的色彩像极了初升的旭日。 不行!太刺激了,她快要脑充血了。 向阳难得取得优势,当然不可能轻易罢休,只见他噙著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 「清清,你知道你现在手上洗的是什麽吗?」他敢打赌她不晓得,不然她不会洗得这麽起劲。 白清儿从泡沫堆中拿起那条花花的短裤,双手将它好奇地举得高高的。 「花色这麽可爱热情,又这麽短……」她偏著头颅,很认真地思索一下,然後非常有把握地回答。「应该是热裤吧!」  「答错了。」向阳用手指挖起一坨白色的泡沫,促狭地抹在她那俏挺的鼻子上。 「怎麽可能?」白清儿的美眸瞪得比铜钤还大,加上鼻尖沾有一团白色泡沫,使她看起来有点滑稽。 莞尔的笑意在向阳俊魅的眸中流转,他刻意放慢说话的速度,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给她听。「这、是、我、的、内、裤。」 「嘎?!」白清儿整整呆愕了三秒钟,才红著脸丢开那件据说是内裤的可爱裤,接著她用力扭开水龙头,很快地冲掉手上的泡沫。「骗、骗人!内裤明是……三角形的!而且哪有人穿这麽花俏的内裤?」 在她的印象中,四角裤应该是她老爸那年代的产物才对。 向阳的俊脸上缓缓咧出令人目眩的性感笑容。「你没看电视广告吗?现在流行通风的四角裤。」 白清儿悲惨兮兮地垮下小脸。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曾替小向洗过数不清的内裤,她就有一股想哭的冲动。……怎麽没有人告诉她男生的内裤已经变成这副德性了? 第四章 白清儿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床上,纵使夏天的阳光十分温暖灿烂,但是一点帮助也没有,她还是冷得直打颤。 一颗颗冰冷的汗水从她身上的毛细孔冒出来,浸湿了白色的床单。 可恶!为什麽女人得受这种折磨?真是不公平! 「清清,快起床。」门外,向阳轻轻敲她的门。 「别……吵。」白清儿的嗓音娇弱而不悦。太过分了,她都已经痛成这样了,小向竟然还一大早叫她起来晨跑,这男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汪汪汪……」皮蛋、芋头像是察觉她的痛楚般,锐利的爪子著急地猛扒门板。 「清清,不可以赖床,你要做个好榜样给皮蛋它们看啊!」向阳深知她的弱点,改换另一种计策哄骗她。 谁理他啊? 「我……不想晨跑了。」白清儿立即识破他那骗小孩的伎俩。 向阳在门外头痛地摇头,快要拿她这只大懒虫没法度。 「清清,你再不起床,我就要生气啰!」 若是以前,白清儿一定很没骨气地乖乖起床,可是今天例外。 「不要……烦我。」她暴躁地吼回去,可惜那虚弱的声音破坏了她的气势。 任何女人都有权利在生理痛的时候休息一天,她乖戾地忖道。 「赖皮鬼!」向阳无可奈何地拉开日式拉门,打算亲自揪她起床。 一进入卧室,他发现清清整个人包里在厚重的毛球下,只剩一颗黑色的头露在外头。 「笨蛋!这麽热的天气,你竟然还盖毛毯!」向阳轻责她一声,走到床边便要掀开毯子。她未免也太喜欢炎热的气候了吧? 白清儿紧抱著毛球不放。「走开。」她紧闭著饱含痛苦的黑瞳,从乾涩的嗓内挤出两个字。 向阳这才发觉她的不对劲,不由得拢起两道如剑似的浓眉。「清清,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绕到床的另一侧,小心地拉下盖住她脸蛋的毯子,担心地检查她的情况,连两只狗狗都凑过来看热闹。只见她的眼圈黑得像熊猫一样,原本金蜜色的健康肤色褪成一片苍白,而乌黑的秀发也似乎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光泽。 「别管我。」白清儿根本不想理他,觉得他比飞来飞去的苍蝇还烦人,她想一个人静静地熬过这次的疼痛。 「不行,我带你去看医生。」向阳紧张地弯下腰去抱她。 白清儿呻吟一声,气愤地拍打他。「快放我下来……你害我更痛了……」臭小向!她会被他害死! 向阳当场僵住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抱著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清清,你哪里痛了?」 「肚子。」白清儿咬著发白的下唇,眼前一阵发黑。「快放……我下来,让我躺著……」 向阳立刻将她的娇躯轻轻放回床上。 一回到床上,白清儿立刻翻成侧躺,将软绵绵的枕头抱在肚子上,整个人缩成一粒圆球,彷佛这种姿势可以消除痛苦一样。 「清清,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半夜爬起来乱吃零食了?」向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 早知道清清这麽禁不起诱惑,他就不该买这麽多饼乾和巧克力放在家里面。 白清儿辛苦地睁开双眸,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你这个白痴,我是生、生理痛,不是吃坏肚子。」失控地大喊後,白清儿像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又恢复先前那副虚弱的可怜模样。 「生理痛?」向阳先是露出疑惑的目光,接著激烈地跳了起来,退到他自以为最安全的距离,一脸惊恐地瞪著她的小腹。「是女人家……月经来的……种生理痛吗?!」 「嗯。」如果不是肚子太痛,白清儿一定会被他那惊慌的动作和表情给逗笑出来。 果然是小男生,这种小事居然把他吓得冷静全失。 「那怎麽办?」向阳压下转身想逃的冲动。他长这麽大,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棘手又尴尬的难题。 「别理我……让我睡一觉就好。」白清儿无力地低语。 「呃——好,我马上把皮蛋它们带走,你快点……睡觉吧!」说完,向阳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白清儿满意地淡淡一笑,很高兴终於把那碍事的家伙吓走了。 ···························· 远在宝岛的另一端—— 林嫂站在布置淡雅的客厅中,一脸错愕地盯著手中的电话筒,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林嫂,你怎麽瞪著电话啊?是谁打来的?」李杏真瞧见她惊讶的神色,好奇地走过来。 「太太,是少爷打来的。」林嫂挂了电话,那黝黑朴实的脸上浮起一抹宠爱的笑意。 李杏真忍不住感到吃味。「这孩子难得打电话回家,也不跟我聊一下就挂断电话,真是的。」 奇怪!阿阳怎麽会变得跟林嫂那麽亲呢?他的个性一向冷淡,可是这两年与林嫂特别亲近,两人之间好像拥有什麽小秘密一样,害她嫉妒得要命。 「太太,少爷只是打电话来问我,生理痛的时候该怎麽处理?」林嫂笑著解释。 「生理痛?」李杏真脸上露出和林嫂刚才一模一样的错愕表情。「这孩子问这个做什麽?」 「大概是清清生理痛吧!」林嫂猜测。 「清清?!」李杏真的眼眸亮了起来。 「清清是少爷喜欢的对象。」少爷向她学厨艺全是为了清清,所以她听了不少关於她的事。 李杏真激动地抚住胸口。「林嫂,你怎麽知道得这麽清楚?」她明察暗访了半个月,什麽都没查出来,包括她儿子目前的住所,没想到林嫂居然神通广大到连「女主角」的大名都知道。 「少爷学做菜的时候跟我提的啊!」林嫂不觉得这有什麽好大惊小怪。 「做菜?!」李杏真再次惊呼出声。她儿子竟然会做菜!天啊!她怎麽从来没听他说过? 「太太,少爷每次从军中放假回来都会到厨房跟我学煮菜。」林嫂自豪地挺起胸部,她之所以能在向家服务二十多年,靠的全是她这身好手艺。 「林嫂。」李杏真笑咪咪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我想我们需要多聊聊。」从她的嘴中也许能知道更多的秘密。 ··························· 听见向阳在她房里忙进忙出的声响,白清儿的小脸从毛毯中慢慢钻了出来。 「你在做什麽?」 才一会儿工夫,向阳已经在她床边的矮几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物品,有一排止痛药、一杯热水、一块长方形的巧克力,和一锅热气腾腾的大补汤。 「清清,我买了止痛药回来。」向阳在床边坐下,床垫因他的重量而陷了下去。「你要不要吃一颗?」 「早上我已经吞了三颗了。」白清儿被那锅大补汤的中药味熏得头昏脑涨,快要口吐白沫了。 不知是止痛药发挥药效,还是因为刚才睡了一觉,她腹部的抽痛已经减缓了点,让她的眼前不再随时发黑。 「那你怎麽还痛成这样?」向阳的双眉拢了起来。据说,吃止痛药是最有效的方法,可是他在她身上并没有看到效果。 白清儿轻轻吐了一下俏舌。「我的体质容易有抗药性。」所以她常常更换不同的止痛药,到了最後,几乎所有的止痛药对她都没效。 向阳轻柔地拨开黏在她脸上的柔细发丝。「清清,我还有一个止痛的方法,你要不要试看看?」 「不要。」白清儿警戒地瞄了床边的大补汤一眼,她要是还不懂他的意思,那她就是一个大笨蛋。 「清清,我还没开始说耶!」向阳那低沉的声音轻柔舒缓。 「我不要吃中药。」白清儿索性拉起毯子,盖住自己的头,她情愿痛死,也不要喝令人作呕的汤。 「清清,这是排骨汤,不是中药。」她的顽强抵抗令向阳有些头痛,他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她讨厌补品。 「骗人!我明明闻到……中药味了。」模糊的嘟嚷声从被窝中传出来。 「我保证喝起来没有半点中药味,而且味道还不错哦!」向阳那哄骗的口跟老妈子没什麽两样。 躲在被窝里的佳人闷不吭声,显然不以为然的成分相当高。 「你若是不信,可以先啃一片排骨尝尝味道,很好吃哦!」向阳可是对林嫂祖传食谱相当有信心。 他把炖得很烂的四物排骨汤用大汤匙舀到小碗内,然後举到唇边慢慢吹凉。 白清儿的嗓音明显犹豫了一下。「是我喜欢吃……的那种排骨吗?」她悄悄抓起被单的一角。 「嗯!我刚才请皮蛋它们试吃一下,它们津津有味地抢成一团。」向阳不给她退缩的空间,放下手中的瓷碗,轻轻将她柔软的娇躯扶了起来。 「我要先吃排骨。」白清儿靠在他的身上,不放心地提醒他,而且决定啃完所有的排骨後,立刻躺回去继续赖皮。 「知道了。」向阳重新端起瓷碗,用汤匙舀了一块小排骨到她的嘴边。 白清儿秀气地咀嚼一口後,双眼瞬间放射出亮晶晶的光芒。 「好不好吃?」向阳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好吃。」白清儿点头如捣蒜,他煮的排骨十分清淡,爽口不腻,而且果然吃不出药味,比起以前她老妈炖的恐怖补品要好吃一百倍。 「那你多吃一点。」向阳低低地笑了出来,他把最菁华的汤偷偷混合在排骨中,一口一口喂她喝下去。 喝了两碗四物排骨汤後,白清儿才摸著鼓鼓的肚子喊停。「我吃不下了。」 「那你再睡一会儿吧!」向阳扶著她慢慢躺下,简直把她当成病人在照顾。「你还缺什麽吗?」 「我……我想去——」白清儿的话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半,俏颊就不由自吧主的羞红了起来。她想趁著肚子比较不痛时,去厕所处理一下「私人的事情」。 「去哪里?」向阳一头雾水。 「厕、厕所。」白清儿羞窘地避开他的眼神,小向虽然小她两岁,但终究是个读过健康教育的大男孩,他应该会联想到她到厕所做什麽。 果然,向阳的俊脸立即泛起淡淡的红潮,他清了一下喉咙。「我抱你去好了。」这回他的表现比起先前的落荒而逃镇定多了。 由於太尴尬了,白清儿不便表现出她那独立自主的一面,只好乖乖伸出双手,让他抱到外头的浴室去。 「我在外面等你。」向阳一放下她,就飞快地闪到门外去。 「好。」没多久,白清儿就叫了一声。「啊!」 「怎麽了?」向阳勉强维持他的冷静。 一只无辜的小手从虚掩的门缝中探出来。 「小向,我忘了拿一个重要的东西,拜托你帮我拿一下。」 「什麽东西?」女人家的毛病怎麽那麽多啊? 「呃……那个……你知道的嘛……」白清儿努力地想暗示他。 向阳翻了一下白眼。「我不知道,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 白清儿的小手有点发酸,所以害羞地缩了回去。 「就是……上回我们在超市……买的那个东西……」 向阳的脸色突然变得绿绿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放在哪里?」  天杀的!天底下怎麽会有这麽粗心的女人? 「黑轮爱睡的那个柜子内。」 「你等一下。」向阳挫败地耙了耙纯黑的头发。 「谢谢。」白清儿非常有礼貌地向他道谢,然後不怕死地提出另一个要求。 「小向,我……可不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反正瞧不见他那张冒烟的脸,她也没啥好难为情的。 「说吧!」向阳粗声粗气地问。 「帮人家拿……夜安型的。」 向阳难以置信地用力瞪著浴室的门缝,彷佛这样就可以瞪到里面那个欺人太甚的女人一样。 夜安型?! 他一个大男人肯为她去拿卫生棉已经够委屈了,她竟然还敢要求什麽夜安型的?他哪里懂那麽多啊? ························· 被粗鲁地塞回被窝後,白清儿小睡了一会儿,直到一阵门铃声吵醒了她。 她小心地翻了一下身,欣喜地发觉自己的肚子已经不痛了。 「呵……小向的排骨汤还真有效。」 「喵呜……」黑轮从床尾站起来,踏著毛毯走过来。 「黑轮,你都陪在姊姊的身边吗?」白清儿感动得一把抓住它,猛亲它的脸。「黑轮,你对姊姊真好。」 「喵呜……」黑轮冷淡地忍耐了一下子,便挣脱那个把它亲得满脸口水的女人,无情地跳下床,催促她把门拉开。 「原来你想上厕所啰!」 当白清儿正要下床时,方浅秋像狂风一样扫了进来。 她有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上面嵌著一对黑白分明、明灿有神的秀眸,微翘的鼻尖上长了几颗淡淡的雀斑,看起来相当可爱,她的身材虽然娇小,但是却活力十足,永远闲不下来。 「咦?同学,你不是在睡觉吗?」方浅秋提著一个保温盒,满脸灿烂笑容的走到床边。 「还不是被你的门钤声吵醒了。」白清儿伸了伸懒腰,朱唇含著满足的笑容。 「小秋,你带了什麽好料的过来?」 方浅秋是她要好的大学同学,她的算术好,记忆力更好,每次都会记得在她月经来的第一天送东西过来救济她。 「王记的滑蛋牛肉粥。」方浅秋讶异地眨了眨眼。「奇怪!你这次怎麽没有痛得哇哇叫啊?」看多了清清那副痛得要死不活的模样,她今天的好气色著实让她吓了一跳。 「小向煮了神奇的四物排骨汤给我喝。」白清儿绽放甜甜的笑容。「我才喝了一会儿肚子就不痛了耶!」 她掀开保温盒的盖子,幸福地吸了一口长气。真是香啊!王记的滑蛋牛肉粥是她吃过最美味,也是最昂贵的粥了,每个月也只有这时候她才吃得到。 「小向就是外面那个帅小子吗?」方浅秋和所有的女人一样,露出了见到帅哥才有的发亮眼神。 「嗯!小向真的长得很帅对不对?」不知情的人见到白清儿那骄傲的笑容,还以为小向是她的儿子呢! 「对极了,清清,你去哪里找来这麽帅的管家公啊?」方浅秋欣羡地问。 虽然刚才在门口被他无礼地盘问了祖宗十八代,不过,她却是乐在其中,毕竟一个平凡女子不是天天都有机会被俊男盘问的。 「小向不是管家公,他是我弟弟的阿兵哥朋友。」白清儿唏哩呼噜地享用浅秋带来的「贡品」。 「没想到小武这麽友爱,一退伍就把养眼的阿兵哥朋友弄到你家来,让你餐餐配著帅哥下饭,唉!我也想要一个这麽好的弟弟。」这女人真是幸福得可以,竟然有一个这麽贴心的好弟弟。 白清儿的皓齿微露,浅浅一笑。「小向是有困难才借住在我家的,你别乱想。」 「不像。」方浅秋轻声咕哝著。「他一定另有所图。」 瞧那个男人器宇轩昂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社会中的菁英分子,怎麽可能随便便就有困难?也只有清清这个傻瓜才会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第五章 「你在乱吃什麽?」倏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 只见向阳身形优雅地倚在日式拉门上,一脸不赞同地盯著正在大饱口福的白清儿。 「王记的滑蛋牛肉粥……」被小向远到她在偷吃别人家的美食,让白清儿突然萌生一股罪恶感。 向阳不悦地眯起冷峻的黑眸。「你不怕乱吃东西,待会儿又肚子疼吗?」 这女人真不自爱。 「应该没……那麽严重吧!」白清儿像做错事的小孩讷讷地说,低著一颗脑袋瓜子。 这时,方浅秋突然惊慌地指著向阳的鼻子。「啊!你你你……」 「我什麽?」向阳挑起英挺的俊眉,这女人的手指抖得这麽厉害,身体八成比清清还差。 「小秋,你什麽时候开始结巴了?」白清儿好生惊讶。 「清清,他怎麽会知道你……那个痛……」方浅秋气急败坏地把她拉到一边。这是女人的私密,男人不该知道的。 「是我跟小向说的」白清儿的双颊染上一抹红橙橙的云霞。 「清清,这种事怎麽能说给男人听呢?」这个笨清清简直丢尽了天下所有女人的脸。 白清儿偷偷瞄了站在门边的向阳一眼,不自觉压低轻柔的声音。「人家也不想,可是小向硬要送人家去医院,人家只好说了。」 她也是逼不得已的,与其被医生、护士取笑,她情愿在家里丢脸。 「那你以後怎麽面对那个男人啊?」方浅秋开始替她感到担心。 「没关系!小向又不算男人。」白清儿不但神经大条,而且连自我安慰的功力也是一流。 「不会吧?」方浅秋夸张地捣住胸口,一副心碎的模样。「怎麽这麽帅的男人是同性恋啊?老天爷未免大暴殁天物了吧!」 「嘘!小声一点,会被小向听到的。」白清儿竖起食指紧张地「嘘」她。 「怕什麽?通常同性恋都是很温和的。」方浅秋在惋惜之馀,仍不忘以欣赏的目光直接打量他的外表:反正已经没什麽好害羞的了。 向阳把双手横在胸前,俊脸上载满了不耐烦的神色。 这两个女人手牵著手跑在角落去窃窃私语,还不停地偷望他,摆明就是在说他,她们以为他不知道吗? 若是换成以前,他早就调头离开了,他最讨厌女人对他色眯眯地评头品足,可是,偏偏交头接耳的人中有清清,使他不得不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偷听什麽。 「小秋,小向不是同性恋啦!」白清儿积极地帮他辩解,可惜那娇软的嗓音缺乏信心。 现在仔细想想,小向给人的感觉还蛮像同性恋的,他有洁癖、手艺好、爱惜动物,而且对女人爱慕的眼光爱理不理,好像不太喜欢女人一样——看他把自己管得那麽严就知道了。 「是你说他不算男人的。」方浅秋赶紧把痴迷的目光收回来。 「小向的年纪此我们小,当然不算男人,顶多只能说他是小男生而已。」充满侮辱性的话,白清儿只能含在嘴里说,免得被小向听见。 「这是什麽理论啊?」方浅秋好笑地白了她一眼。「好了,既然你没事,我要回去吹冷气了。」 为了看帅哥,她决定以後的聚会全改在清清的家里。 「嗯。」白清儿依依不舍地看著只喝了一半的滑蛋牛肉粥。「小秋,我可不可以改天再把保温盒还你?」 「没问题。」谁理那个不值钱的保温盒啊!「清清,你快叫那个帅哥送我出去。」 「噢!好。」白清儿朝向阳谄媚地一笑,毫不犹豫地把他给出卖了。「小向麻烦你帮我送一下朋友,好吗?」 向阳丢给了她一个冷酷无比的肃杀眼神,然後不买帐地转身就走。 白清儿和方浅秋不禁面面相觑。 「清清,你的‘小朋友’好像不太给你面子耶!」方浅秋失望地盯著向阳的背影。 「呵……」白清儿乾笑一声。「小秋,对不起!小向有点任性,我看你自己走出去好了。」 ······················· 照白清儿那荒谬的理论,夏天应该是充满欢笑的快乐时光,可是今天她却塌着小脸,像一缕游魂般无精打采的在家里晃来晃去。 皮蛋和芋头排排坐在落地窗前的木头地板上,巨大的头颅随著它们主人的走动而摇来摇去。 最後,它们瞧累了,无聊地趴下来,把头搁在前脚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著它们的尾巴。 「怎麽办……」白清儿一脸愁云惨雾地踱来踱去,还不时被自己的裙摆给绊到。「怎麽办……」 完了!她对这种事最不在行了,两年前她已经伤透了心,根本不想再经历一次。 「可恶!这种事情不该发生在夏天的。」 白清儿既生气又无助的握紧粉拳,又踢了几下脚後,才在皮蛋和芋头中间有气无力地坐下。 「皮蛋,你说我们该怎麽办?」白清儿一把楼住皮蛋的脖子,将沮丧的小脸埋进它那丰厚的狗毛内。 为什麽会在夏天发生这种痛苦的事呢?好烦哦! 皮蛋「呜」了一声,不为所动地闭上双眼,而芋头则掀开沉重的眼皮,昏昏欲睡地盯著它的主人。 这时———— 「喀!」大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汪汪汪……」两只大狗立刻精神抖擞地站起来,兴奋地冲向门口,把白清儿抛得远远的。 「叛徒!」白清儿自怜地摊平在原木地板上,双目茫然地直视挂在天花板上随风摇摆的风钤。 「你怎麽还没改掉爱到处乱睡的坏习惯啊?」向阳站在门口拍拍皮蛋和芋头的头,安抚它们激动的情绪。 白清儿瘪了瘪小嘴。 她都快要烦死了,这家伙还不赶快过来帮她分忧解劳,只会收买她的狗,算什麽英雄好汉嘛? 「你怎麽了?」两个大脚丫子出现在白清儿的视线内了。「脸色这麽难看,身子又不舒服啦?」 现在应该是她睡午觉的时间,她没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反而这麽清醒,可以说肯定有事发生了。 「乌鸦嘴。」白清儿喃喃抱怨。 「那你干嘛像寡妇一样死气沉沉的?」向阳坐在乾净的地板上,皱著眉头,他有点不习惯看到她这副没有朝气的模样。 白清儿挪了一下身子,自动把脑袋枕在他舒服的大腿上。 「人家有烦恼。」 「真难得,是什麽烦恼?」大掌欺上白清儿的脑门,亲蔫地抚摸她那滑顺的乌发。 清清像向日葵一样是天生属於夏天,虽然爱晒太阳,但是她的皮肤细致,闪亮,丝毫没有受损。 「卢诏安回国了。」白清儿郁郁寡欢地开口。 「那讨厌的家伙是哪根葱啊?」向阳那低沉的声音渗进了森冷的寒意,不高兴从她的嘴中吐出其他男人的名字来。 白清儿闷闷地顺著他的用语说下去。「那根葱是人家的初恋男朋友。」 「原来是那个移情别恋的烂人!」向阳的黑眸爆出不爽的凶光。「他回国关你什麽事啊?」 白清儿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卢诏安说要和我复合,约我晚上出去跟他吃饭。」 唉!那个男人还是跟两年前一样大男人主义,霸道狂妄得叫人受不了。 向阳的大手僵了一下,过了半晌,才继续轻抚她的发丝。 「你想和他复合吗?」他困难地屏住气息。 天杀的!他从来没想过在追求清清的过程中会杀出竞争对手,她的生活圈很小,朋友就那两、三个,他一直以为可以慢慢融入她的世界,让她逐渐习惯他的存在,进而喜欢上他,没想到半途会冒出一个令人憎恨的情敌来。 可恶! 「当然不想。」白清儿坦白地回答他。「我好不容易才解脱耶!」她若是同意复合,就不会烦恼成这个样子了。 她太随性自我了,根本不适合谈恋爱,所以才会把上次的恋爱搞得一团乱。 「你不会直接拒绝他吗?」向阳松了一口气,弄不懂这有什麽好烦恼的。 「我拒绝啦!可是他说人家的理由不充足。」白清儿的脑袋瓜子从接到电话后就痛到现在。以前她是纯粹享受谈恋爱的滋味,所以并不觉得卢诏安的专横很讨人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为什麽还要忍受他的‘专制’啊? 「你到底用了什麽理由?」向阳那黑玉般的俊眸深奥难懂。 「我告诉他最近没有谈恋爱的心情,请他去找别人。」白清儿严肃地眨了水眸,认真无比。 「笨蛋。」向阳又好气又好笑地摇起头来,这女人实在太天真了。「你请他去找别人,这不是摆明在刺激他吗?」 「那我应该怎麽说?」白清儿决定向小自己两岁的大男孩不耻下问,她随便想也知道他的经验一定比她丰富许多。 向阳那帅气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应该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如果那时他还不懂得把握机会,那他就不算是个男人。 白清儿惊讶地坐起身来。「可是我明明没有男朋友,怎么能说谎呢?」说谎是不好的行为耶! 「你要是不想摆脱那个浑蛋,我也没意见。」向阳酸溜溜地说著反话,其实在心里在意得要命。 白清儿搔了搔粉颊,面临了另一个困扰。「可是一时之间叫人家去哪里找一个男朋友啊?」 「你可以把我当成男朋友,我不介意。」一个男人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真是没有面子。 「你……」白清儿先是错愕地瞪圆了眸,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後严厉的摇了摇头。「不行啦!你年纪那么小,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假冒的。」 向阳咬牙切齿地怒瞪向她。「你放心!只要你的口风紧一点,那家伙绝对看不出我的年纪。」 该死!年龄的大小真有那么重要吗?况且,他的外表比她这个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的天真女人成熟多了,外人根本看不出她大他两岁。 「噢!好嘛!」白清儿有点被他那狰狞的脸孔吓到,只好声若蚊蚋地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 「你打扮那么漂亮干什么?」屋外,向阳不满地瞪著她那身蓝色连身洋装,白色凉鞋的轻凉装扮。 「哪有?我平常也是这样穿啊!」白清儿的浅笑凝结了一下下,忍不住低头看了自己的洋装一眼。 在夏天,她爱穿无袖的连身裙,而且以蓝白色居多,因为连身洋装穿起来特别舒服,轻爽又好洗。 向阳把高大的身躯靠在吉普车上,寒飕飕地下令: 「去把你身上那套暴露的洋装换掉。」 「暴露?!」白清儿不服气地再次扫视自己的衣服一眼,确定没有露出不该露的地方。「哪里暴露了?」 「你的手臂、脚趾头都露出来了,你敢说不暴露!」男人对暴露的标准显然比女人严苛许多。 白清儿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小嘴差点忘了阖拢。 小向今天究竟吃什麽火药了?以前她穿这样也没见他反对过,怎麽现在突然变得这麽严厉、保守啊? 「小向,你好奇怪哦!穿凉鞋哪有不露出脚趾头的?」白清儿努力地据理力争。 「你到底换不换?」向阳目露威胁的冷光,一副「你不换衣服就别想出发」模样。 白清儿的理直气壮没撑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拖著丧气的步伐走回房间去换衣服. 不久,她加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小外套,咬著下唇走出来。 「小向,这样可以吗?我找不到能遮住脚趾的凉鞋。」白清儿朝他漾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向阳挑剔地瞄了瞄她的衣著,这才不情愿地点头,替她打开车门。「走啦!别让姓卢的久等了。」 「噢!」坐上了吉普车後,白清儿迫不及待地问身旁的驾驶。「小向,我们要不要先套好话啊?」 向阳淡淡地回应。「用不著,你只要负责点头和微笑就好了。」不是他瞧不起清清,而是她不擅长说谎,一开口就露馅了。 「这麽简单?」白清儿有点失望没有担当重任,不过,只要想到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专心地享受「蓝风欧式自助餐」的美食,笑容又爬上了她的俏脸。 「对,就这麽简单。」 ·························· 「蓝风」位於市区的巷弄内,是一家典雅尊贵的欧式自助餐,以精致可口的美食和昂贵的价格闻名全台北市。 即使在不景气的今天,蓝风依然高朋满座,生意好的叫人眼红。 「清清,你这爱迟到的老毛病怎麽一直没改?」一个身材高瘦、长相英俊的男人站在蓝风的门口朝白清儿皱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清儿那求救的眼神落在向阳身上,才刚到蓝风几秒钟,她就很没用地落於下风了。 向阳冷冷地瞥了卢诏安一眼。「走吧!你不是一直念著蓝风的牛小排吗?」话毕,他直接牵起白清儿的小手,带著她走进蓝风内,完全不把挡在路中间的卢诏安看在眼里. 「喂!」卢诏安气急败坏地追进去。「清清,这男人是谁啊,」 白清儿只好拿著雪白的圆盘转过身来,无奈地要求。「可不可以晚点再说?我的肚子好饿哦!」她正准备到最爱的牛排区大「捞」一笔呢! 「你——」为了重新得到她,卢诏安只好硬生生地忍住脾气。「好吧!等你拿了食物再说。」 白清儿朝他的背影悄悄吐了舌头,才尽情地去搜括美味的牛排。 等到她盛著满满的牛排回到四人座的桌椅时,向阳和卢诏安早已就定位坐好了,只见他们像两头沉默的牛头大一样充满敌意地对峙著。 「清清,这家伙究竟是谁?」卢诏安不悦地问,他那气愤的模样活像个吃醋的丈夫。 「呃……」白清儿不知所措地端著盘子。「他是……」 向阳起身为清清拉开椅子。「我是清清的男朋友。」 他那漂亮的黑眸凝聚著不耐的冷光,卢诏安凭什麽用这种态度问东问西的?在他移情别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丧失质问的资格了。 「谢谢。」白清儿如释重负地坐下,小向说得对,她果然不适合处理这种问题。 「我不信!」卢诏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你下午不是说过没有谈恋爱的心情吗?怎麽才过了几个小时就突然冒出一个男朋友来了?」 虽然他们的举止亲密自然,不过,他压根儿不信这男人的鬼话——因为清清的脸上露出了心虚的神情。 白清儿的脑海霎时一片空白。「呃……这个……」 「我们年底就要结婚了,清清当然没有谈恋爱的心情。」向阳温柔地拨开清清的发丝,趁机亲了她的脸颊一下,顺便帮已经傻住的她解围。 白清儿捣著发红的脸颊,小嘴佩服地喃喃念著。「结婚……厉害……」小向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真是太厉害了!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看上清清?」卢诏安不甘地怒骂。「你知不知道这女人的缺点有多多?」 怎麽讲这样?真不给面子!白清儿的小脸垮了一半,只好努力攻击盘中的牛排来安慰自已受创的心灵。 「我知道清清的缺点。」向阳抿直了唇线,非常不高兴听到别的男人批评他的清清。 卢诏安像是没听见向阳的声音,继续细数白清儿的缺点。「她懒散迷糊、大而化之,每天除了睡觉就是跟狗玩,没有任何一点上进心,你知不知道她人生最大的目标是什麽?」这种散漫的女人对男人的事业一点帮助也没有。 「养十只狗?」向阳猜道。 「没错!就是养十只只会流口水的狗,你说,这种女人还有什麽希望?」卢诏安责备地瞪了还有心情吃东西的白清儿一眼。 白清儿把无辜的脑袋瓜子压得低低的,小声地补充。「人家还想养十只猫呢。」她不想被认为没有志气。 「我就是喜欢清清这个样子,你未免管太多了吧?」向阳那冷峻的下颚蓄满敌意,连他都舍不得说清清一句重话,没想到这没品的王八蛋竟敢把他的清清批评得一无是处。 他算什麽男人啊? 既然已经分手了,就该让一切都过去,他琨在再回头来批评清清是什麽意思啊?简直没风度到了极点。 白清儿感动地朝向阳甜甜一笑,丰好有小向在这里维护自己,不然她一定死得很难看。嗯!小向真是个好青年。 卢诏安的脸色忽青忽白。「我是在警告你别太冲动。」 「谢谢你的关心。」向阳的手指优雅地剥著奶油明虾的壳,故作漫不经心的问:「既然清清有那麽多缺点,你为什麽要吃‘回头草’呢?」这一直是他心头的疑问。 对耶!白清儿从牛排堆中抬起布满狐疑的小脸来。「是啊!为什麽?我那么差,你为什麽还要和我复合啊?」 这有点不合理耶, 卢诏安的俊脸闪过一阵狼狈之色。「其实……你也不是那麽差啦!至少你不曾咄咄逼人,脾气也还算温柔可人,和你相处在一起,几乎没什麽压力,令人很舒服自在。」 他在国外所交的女友都是积极强势的女强人,虽然对他的前途很有帮助,但是她们的跋扈强悍也叫人受不了,一点都不可爱,时间一久,他合当然再也无忍受下去了。 所以他一回国就立刻和清清联络,因为他想念她的柔弱甜美和善良好骗。 「噢!谢谢。」听他的口气,他应该是在赞美自己吧!白清儿忍不住暗暗得意。 「喏!今天的虾子很新鲜,你多吃一点。」向阳把剥好的明虾全堆到白清儿的盘子内,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这女人禁不起甜言蜜语的诱惑,糊里糊涂的跟别人走了。 「好。」白清儿的水眸一亮,专心地吃起向阳亲手剥的「爱心」来。 向阳这才有闲工夫应付卢诏安。「可惜你太晚想通了,清清只有一个,她现在是我的人了。」他的嘴角挂著一抹傲慢的笑。 这句话他不知朝思暮想了多久,今天总算有机会骄傲地说出来了。 「咳咳咳……」白清儿被虾子的渣渣给哽住,突然呛咳了出来。「咳咳咳……」小向这个玩笑开太大了吧? 「小心一点。」向阳一脸无奈地拍拍她的背,再喂她喝一口果汁。他的话有这麽令人错愕吗? 白清儿羞红了玉容,尴尬地凑到向阳的耳朵旁嘀咕。「小向,没必要说得这麽夸张吧?」 好……羞人哦!这小子喊得这麽大声,全餐厅大概有一半的人都听见了。 「怕什麽?我说的是实话。」向阳已经受够了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决定先豁出去一半再说。 「你还乱说话,我要生气啰!」白清儿羞窘地白了他一眼,快招架不住他炯炯有神的眼神了。 「原来你们真的已经在一起了。」瞧见他们那打情骂俏的亲昵模样,卢诏想不相信都没办法。 「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清清已经和我同居了。」为了打击情敌,向阳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同居?!」卢诏安有点恼羞成怒地瞪向白清儿。「你以前连嘴都不让我亲一下,现在竟然随便就和别的男人同居,你对得起我吗?白清儿。」他忿忿不平的问。 「我——呃……」白清儿顿时哑口无言,不晓得该不该解释她和小向的真实关系。 「哼!用不著解释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了。」卢诏安心灰意冷地丢下餐巾。「还有,你不用寄帖子给我了,我一毛钱也不会包给你们的。」 语毕,他悻悻然地离去。 白清儿只能一脸呆滞地望著他那气愤的背影。 现在是什麽情况啊?她和卢诏安早就毫无干系了,他莫名其妙在生什麽气哦?好诡异哦! 「你真的没跟他亲过嘴啊?」向阳好奇地打破沉寂,俊脸上添了一丝可疑的笑意。 「嗯!」白清儿的娇颜藏不住燥热和羞意。「小武说女孩子不可以太随便,不然很容易没有身价的。」 小武虽然小她两岁,但是他对男人的「劣根性」十分了解,所以听他的话准没错。 「这朋友我总算没交错。」向阳欣慰地颔首。小武平时是很花心没错,不过,他对於管教他姊姊倒是蛮有一套的,清清几乎对他的话唯命是从。 「嘎!什麽意思啊?」白清儿有如坠入五里云雾之中,被他那番没头没脑的话给弄糊涂了。 「没什麽,你多吃一点,别浪费了这些好料。」向阳岔开话题。 「好!」白清儿的头才点了一半,突然「啊」了一声。 「你在啊什麽?」 「卢诏安忘记付钱了。」白清儿生气地皱起了小脸。 第六章 熟烫、深入、紧绷。 他的头俯下。她感觉到他温暖的鼻息扫过她的乳尖,撩拨她发烫的肌肤,接着他已将粉红的蓓蕾含在嘴里吸吮、拉扯,双掌则摩搓著她圆润的臀。 「唔……」白清儿发出抗议的娇吟,手指陷进他那汗涔涔的肩膀内。 「我要让你忘记卢诏安……」他沙哑地保证。 白清儿还来不及拒绝,他的大手已经分开她的大腿,探进她那最幽秘的女性核心。 她屏住呼吸,甜蜜的热火从他的指尖向外焚烧,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热情,她心跳加速,兴奋而且不安。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热情的女人,但是今夜她完全失去了控制,也许是因为刚被做男朋友抛弃,也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难喝的啤酒,她今晚突然不想要再孤单一个人了。 所以明知道不对,她仍然像飞蛾扑火般想留住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我要进去了……」他贴著她细致的胸脯低喃,声音粗嘎而急促。「清清,可以吗?」 白清儿的娇躯轻轻颤动一下,睁开晕眩的美眸。「我……不知道……」 透过窗外的月光,她勉强看到了他的下颚和脖子,但是却怎麽也瞧不见他的物廓。 他到底是谁?他为什麽要那麽温柔地安慰她呢?虽然到了最後,安慰变质了,不过,她明白他是出於一片好心,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抗拒她的接近。 「我想要你……」他用钢铁般的意志把欲火残忍地压下,他要确定她和自己一样需要对方,没有任何一丝勉强。 「好吧……」白清儿喃喃地闭上眸子,决定就放纵这麽一次。 他忍著狂喜,迫不及待地长驱直入—— 「喝!」白清儿猛然从床铺上弹起,一身冷汗的惊醒过来。 望著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她忍不住露出纳闷茫然的眼神。 「怪了!怎麽会无缘无故作起恶梦来……」她搔了搔凌乱的秀发,若有所得地自言自语。「该不会是被卢诏安给吓到了吧?」 「嗯!非常有可能。」不过,说也奇怪,梦里那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害莫名是作起痛苦的春梦来,偏偏她一直无法想起那男人的面孔,不然她一定找那个家伙算帐。 明明跟自己一样是只菜鸟,还装成一副很懂的样子,让她一时失察,糊里糊涂就和他做了,结果害她痛了好几天。 「算了!下次梦见那家伙,再把他看清楚一点。」白清儿的眉头乐观地舒展开来,其实,这句话她已经不知跟自己说过几百遍了,可惜没有一次办得到。 白清儿跳下床去,打算到厨房去喝一口冰开水消消气。 当她光著脚丫子经过黑暗的客厅时,一阵淡淡的菸味传过来,她像被点穴突然停下脚步,心头开始发毛。 「小……小向,是你吗?」白清儿抖著嗓音问。 「嗯!」向阳捻熄了香菸,意兴阑珊地靠在沙发椅上。「不然你以为是谁?鬼吗?」 白清儿不好意思承认,只好尴尬地笑了几声,赶紧转开话题。「小向,你有没有看见皮蛋它们?」 「它们在我的床上睡得正舒服。」向阳撤了一下唇,狗最好命了,不像人一样,这麽多烦恼。 「噢!它们最近怎麽老往你的房间跑啊?」白清儿有些不满地埋怨。「我的房间也很好睡啊!」 她移动轻盈的身子,酸溜溜地坐到他身边去。 向阳沉默不语,只拿著一双炯热的黑瞳紧盯著她,不过在她坐下来後,他的身躯僵硬了一下。 「小向,你半夜不睡觉,坐在沙发上想什麽啊?」白清儿缩起修长的双腿,蜷缩在舒适的沙发上。 难得看到小向心事重重的模样,基於「房东守则」,她有义务为他分忧解难一下。 「没什麽,只是睡不著。」反正说了,这女人也听不懂,他还不如省点口水算了,免得把自己的心情弄得更差。 白清儿蹙起柳眉,担忧地捧起他的大手。「小向,有心事不可以憋在心里,不然很容易生病的。」 向阳瞪著她那毫无防备的天真脸蛋,差点狼性大发,将她扑倒在沙发上为所欲为。 「我在想今晚的事。」他不著痕迹地抽回手,不想过度刺激自己那已经很敏感的身体。 「什麽事?」白清儿努力地回想今晚发生了什麽大事,让小向的表情变得那麽沉重。 「卢诏安的事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策略到底对不对?」向阳拿起桌上的啤酒,懒洋洋地灌了一口。 卢诏安的出现使他产生了危机意识,虽然清清的毛病一堆,可是世上识货的男人还是很多,要是他再拖延下去,难保不会再冒出另一个卢诏安来,他不能再冒险拖下去了。 「好复杂哦!你能不能说简单一点啊?」白清儿受不了地偷觑了他一眼,为什麽男人说话总是这麽难懂呢?他们一天不拐弯抹角不行吗?还有,卢诏安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他怎麽还在烦恼他的事啊?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感激卢诏安那浑蛋?」向阳揉著下颚沉吟。 「谢他做什麽?」白清儿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麽。「小向,你今天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啊?」 向阳不想错过这麽好的时机,趁著黑蒙蒙的夜色,他索性大胆地告白。「当年要不是卢诏安移情别恋,我怎麽有机会和你在一起?」 「咦?」白清儿瞪圆了一双灵灿的清眸,隐约觉得他的话中好像含著一层暧昧。「什麽意思啊?」 向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跟这麽迟钝的女人说话简直是一种折磨。 「好吧!我直说了,清清,我喜欢你。」 白清儿的俏脸上立即浮起一抹忧虑,她关心地把手覆在他的额头上。 「小向,你怎麽了?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有发烧。」向阳将她那关怀的小手抓在胸前,认真地直视她的眼睛。「清清,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 「好!好!我知道。」白清儿安抚地拍拍他那结实的胸膛,像在哄小孩子一样的。「我也很喜欢你啊!你就像小武一样是个好弟弟。」 「笨蛋!我住进来是想追求你,不是当你那天杀的弟弟!」向阳穷凶恶极恶瞪著她,强忍著想扭断她脖子的冲动。他都搬进来快一个月了,这女人竟然把他当成弟弟。 该死!在这个笨女人的眼中,他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 「追求我?!」白清儿惊骇地张圆了小嘴。「你在追求我?!」 她怎麽一点也没感觉到啊?他像监狱里的牢头一样把她管得死死的,不但让她晨跑、游泳,打乱她夜猫子的作息,而且还收买她的狗,害她孤立无援,一点都不浪漫,他这哪像在追求她啊? 「没错!」向阳见到她那呆愣愣的模样,心中一把怒火熊熊燃起,他忍不握住她小巧的下巴,粗暴且急切地吻上她的红唇。 他本来是想好好蹂躏她的唇,好为自已出一口气,但是一沾到她那甜美的唇,他就彻底迷失了。 什麽报仇、泄恨,他全忘得一乾二净,他的舌缓缓地滑入她的口中,饥渴探索搅弄,轻柔地品尝她那清甜如百合的蜜汁。 白清儿整个人呆住了,小向在做什麽?!他是在吻她吗…… 向阳察觉到她的生涩与僵硬,情不自禁把她的娇躯抱到大腿上,温柔地圈住她,揉抚她的颈项和背部。 在他的爱抚下,白清儿的身躯慢慢软化在他的怀中。 直到一阵沁凉的夏夜南风拂来,吹过白清儿那裸露的手臂,她才从情欲中清醒开来。 「不可以再亲了……」白清儿娇喘吁吁地推开他的俊脸。 「为什麽?」向阳哑著嗓子,灼热的大掌意犹未尽地揉著她的背部。 白清儿杏眼圆睁地挺直背脊。「别再装了,你这个大骗子!本姑娘已经完看穿你的阴谋诡计了。」 「什麽阴谋诡计啊?」向阳顿时哑然失笑。他承认自己住进白家的手段是有点不太光明磊落,但还不至於被称为阴谋诡计吧? 「别以为我没认出你来,你就是两年前那个……乘人之危的坏蛋。」白清儿气呼呼的脸蛋涨成粉红色。 他的味道、他的技巧,她才刚在睡梦中「复习」过,她不会记错的。 「你总算想起来了。」向阳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性感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哼!不准嘻皮笑脸!」白清儿恼羞成怒地绷紧俏脸。「你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 她不是在气小向那晚鲁莽的行为,因为当时是你情我愿,而是在气他竟然瞒著她,一点暗示也没有。 真是太过分了!他一定在背後偷偷笑了很久。 「我一来就暗示了,是你自己太钝没听出来的。」向阳亲密地拧了一下她俏鼻。 「那你有没有在背後偷笑我?」白清儿非常在意这点。 「当然没有,我气都快气死了,哪有时间笑你啊?」这天真的女人显然不明白这段时间他男性尊严所受到的重创。 白清儿坐在他的大腿上,狐疑地扫了他几眼。「你在气什麽啊?」 「我在气经过那晚後,你竟然还忘了我!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耶!」向阳为自己感到不平。怎麽会有女人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啊? 「那晚暗暗的……我又有一点醉……所以不记得很正常啊!」白清儿结结巴巴地解释。 原来小向在气这个哦!嗯……那他自尊所受到的伤害确实比她严重一点点。 「那你现在又是怎麽认出我的?」反正该气的都气过了,向阳懒得再追究下去,只想知道她是怎麽突然变聪明的。 白清儿那淡雅的倩颜瞬间浮上一层红霞。 「因为你……亲我的方式跟两……两年前一模一样……」她这时才後知後觉的意识到两人亲昵的坐姿,挣扎地要离开他的大腿。 向阳倒抽了一口气,大手赶紧扶住她的纤腰。「别乱动,」 「怎麽了,你是不是脚麻了?」白清儿立刻善良地停止扭动。「要不要我帮你捏一捏?」 「捏哪里?」向阳那梭朗的黑眸射出热切的光芒。 白清儿一脸的莫名其妙。「当然是捏脚啊!不然你以为是捏哪里?」 「捏——算了!你一定不肯帮我捏。」向阳那无辜的俊脸下闪烁著挑逗的含义。 「到底是捏哪里?你再婆婆妈妈的,我就要去睡啰!」白清儿哈欠连连地离开他的大腿,打算随便帮他捏完後就回房睡觉去。 「你的手过来。」向阳朝她伸出大手。 「你的毛病很多耶!」白清儿嘟嚷地把手交放在他的大掌上,敷衍地摇了几下。「我又不是喜欢握手的皮蛋,这样做很难看耶!」 向阳瞪著她那摇晃的小手,漂亮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谁要跟你握手。」他长那麽大,还没见过这麽不解风情的女人。 「那你朝我伸出手来……做什麽?」本来应该理直气壮的嗓音在向阳那灼热的目光下变得有点虚弱。 也不能怪她误会他的意思,谁叫她经常看见向阳和皮蛋它们在院子里练习握手。 「我要你帮我捏这里。」向阳抓住她的柔荑,用力按住他那痛苦紧绷的男象徵。 白清儿呆愕地愣住了,过了一秒,她的娇容立刻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向阳,你怎麽会有这麽邪恶的思想?」现在的小男生真是不能小觑! 她又羞又急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向阳紧紧压住她乱动的小手。「我还有更邪恶的,你想不想试看看?」他的俊脸缓缓逼近她,将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羞红的脸上。 「不想。」在他的压迫下,白清儿下意识地弯曲一下手指头,没想到才轻轻一动,竟然造成他剧烈的反应— 他那坚硬的勃起在一瞬间变得比先前更硬、更烫,像是拥有生命般微微悸动着。 「咦?」纯真的好奇心战胜了羞怯,白清儿忍不住弯起手指试探他的反应。 「好不好玩?」向阳颤栗地吸了一口气,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为了引起她的「性」趣,他可真是牺牲到家了。 白清儿含糊地点了点头。「呃……还不错啦!不过摸男生的……小弟弟好像有点脏耶!你不觉得吗?」 呜呜……她什麽时候才可以把手收回来啊? 向阳铁灰著一张冷峻的面孔,无法置信地瞪著她那皱成一团的小脸。「你这个笨蛋!」他失控地怒咆。 白清儿瘪起小嘴。「干嘛乱骂人啊?」 她的右手一得到自由,立刻在空中使劲地甩了几下,彷佛沾了什麽脏东西似的。 她的举动无疑是火上力油,气得向阳脸色发黑,恨不得抓起她来,狠狠打她的屁股一顿。 「走!」向阳一把扛起她的娇躯,怒火中烧地走向他的房间。 「走去哪里啊?」白清儿抗议地拍打他的背。「小向,快放我下来,我的胃不舒服……」 「我的房间。」向阳恼怒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不准吵!」 「去你的房间做什麽啊?」白清儿那气恼中的声音中含著一丝不解。 「泄欲!」 ·························· 白清儿被丢在铺有黑色床单的大床上,虽然摔得七荤八素,不过,她还是再次奋勇地爬起来。 「小向,你该不会是当真吧?」她跪坐在床上,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小向有这麽「邪恶」。 「我再认真不过了。」向阳扭开床头灯,严肃火热的黑眸大胆地直视著她。 「我想要你,清清,已经两年了。」 「这样哦……」白清儿左右为难地抓了抓头。「可是做了以後,就不能回头了耶!」 她虽然很喜欢小向,但是心里一直当他是弟弟,现在要她突然把他当成情人,她总觉得怪怪的。 「那就不要回头,顺其自然啊!」向阳不晓得她在担心什麽。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万一以後我们闹翻了,那地就没有人擦,碗没有洗,草也没有人除,而且我再也吃不到你煮的菜了耶!」白清儿索性扳著手指算给他听,算到後来,她觉得自已简直吃亏到了极点。「我看还是算了,我们就维持房东和房客的关系好了。」 她拍了拍手,准备赶紧下床走人。 向阳皱著眉,拦住她那落跑的娇驱,将她丢回床上去。 「胆小鬼,我们还没开始试,你又怎麽知道我们以後一定会闹翻?」原来这女人一直把他当成男佣,难怪不愿和他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呃……因为我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白清儿困难地挤出了一个理由来打发他。这应该算是合情合理的籍口吧? 向阳眯著炯亮的黑眸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後缓缓地开口。「好吧!你想这样玩也可以,清清,我没意见。」 「嘎?」不知为什麽,白清儿的心里忽然开始发毛。「玩什麽?我什麽也没说啊?」 「从今天起我们就恢复正常的房东和房客关系,这些琐事全交还给你这个房东来做,你觉得如何?」他八成是疯了,才会在三更半夜和她罗嗦那麽多,就应该直接将她压到床上去才对。 「不好!大大的不好。」白清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不敢相信小向竟然说出这麽残忍的话来。「这是什麽馊主意嘛!」 向阳耸了耸肩.「没办法!谁叫你对我们的关系这麽没信心,我只是让你提早适应而已。」 这是对付这种懒惰虫最好的方法! 白清儿描豫地咬了咬下唇,迟疑地问:「如果我答应试一试,那这些家事还是由你来做吗?」 「嗯!」向阳为自己一向无往不利的男性魅力感到可悲,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得靠做家事才能交到女朋友,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一定会被小武那群人人笑一辈子。 唉!真是悲哀!天底下漂亮的女人比地上爬的蚂蚁还多,他偏偏挑了一个最难搞的。 「那……好吧!」白清儿不情愿地答应了。「看在你平常对我不错的份上,我就试看看好了。」 不可否认的,她是个思想传统的懒女人,如今既然知道向阳曾经和她有过肌肤之亲,那她再怎麽说也要给彼此一次机会才行,因为她不认为自已有勇气可以脱光光面对另一个男人。 就当冒一次险吧!未来的事很难说,搞不好她还能够拐到一个永远的男佣哦!呵呵…… 向阳忍住心中的狂喜,冲上前狂野地亲了她一口,然後低笑著问;「你在笑什麽?」 「没什麽。」白清儿伸出小手,飞快地捣住他的唇。「你先把皮蛋它们赶出去,我才让你亲。」 她警觉地瞄了以下在床边看了很久好戏的两只好奇狗狗。 「为什麽?」向阳伺机轻舔了一下她的玉掌。 白清儿红著俏颊,小声地开口。「因为人家怕皮蛋它们会流鼻血。」 向阳先是错愕,接著爆笑出声。「哈哈哈……」 第七章 向阳温柔地拨开几缕覆在她脸上的发丝,以手肘撑著自己的上身,轻轻地吻她那灼热细致的肌肤…… ·························· 云雨过後—— 白清儿若有所思地趴在向阳那汗湿的胸膛上。 「你在想什麽?清清。」向阳慵懒地揉著她细致的美背,沙哑地问。 白清儿舒服地轻叹一声。「小向,你和两年前差好多哦!」嗯!小向按摩手劲刚刚好,可见他平常在帮皮蛋它们抓痒时有在练习哦! 「什麽差好多?」向阳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她的头顶心。 「就是——」白清儿红著脸支支吾吾地。「呃……那个的技巧差好多。」 向阳充满自信地露齿一笑。「你是说变厉害吗?」 白清儿眯著有点困的水眸,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呃……应该说是……进步很多吧!」 对於她的诚实坦白,向阳的俊脸顿时尴尬地红了起来,他不自觉地清了一下喉咙。「咳……你喜欢吗?」 白清儿羞怯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好奇。「小向,你是不是有找人偷偷练习过啊?」 向阳冷哼」声,黑眸中凝聚著恼怒的低温。「我对别的女人没兴趣。」 他的大手惩罚地拍了她的屁股一下,她这麽问等於是侮辱了他。 「为什麽没兴趣?」白清儿把下巴搁在他那微微隆起的胸肌上,觉得他很奇怪。 「笨蛋,还不是因位你。」向阳没啥好气地咕哝一声。 自从两年前和清清发生关系後,他的脑海中就时常浮现她的倩影,本以为只是忘不了她那那甜美的胴体,可是後来他慢慢明白事情并没有那麽简单,他恐怕是爱上了这个女入了。 「我?」白清儿呆滞了一会儿,才想通他话中的含义。「你真的那麽喜欢我哦?」她抬起小脸,喜孜孜地问。 「嗯。」向阳拧了拧她那俏挺的鼻尖。「你还不算太笨。」 「为什麽?」白清儿忍不住绽放甜蜜蜜的笑容。呵……没想到她白清儿也有迷惑男人的本钱,呵呵…… 「大概是因为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吧!」向阳翻身将她压在雄躯底下,热情且轻柔地吻啄她那细致的五官…… ··························· 虽然耀眼的晨光被黑色的窗帘阻隔在户外,不过,向阳依然准时的睁开双眼,这是在军中养成的好习惯。 此时,一阵酸麻从左臂上隐隐传来,提醒向阳:有人枕头不睡,正睡在他可怜的手臂上。 向阳轻轻抽回手臂,翻身坐了起来,静静地欣赏清清那沉睡的娇颜。 她的睡容很甜、很美,双颊还微微泛著粉红色,如果不是她的眉间蹙了一个小小的结,他还以为她正在作一个好梦呢! 向阳忍不住轻握了一下她的粉颊。「清清,起床了。」这丫头为什麽睡觉还皱著眉呢? 白清儿的眉头蹙得更深,只听她不悦地嘟嚷一声,便转过身去,继续睡她的觉。 向阳的俊脸上挂著一抹宠溺的无奈笑容。「清清,你再不起床,太阳就要晒屁股了。」 白清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然後以极慢的速度摸向自己那光溜溜的屁股,确定两片臀瓣都安全地藏在被子底下,才嫌弃地困倦嘀咕著。「今天没有太阳……」 最讨厌阴天了,夏天如果没有热情的阳光,那就不叫夏天了,她情愿见到太阳,也不要看到阴沉沉的天空。 向阳看到了她的举动,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他套起从地上捞起的裤子,然後下床拉开窗帘,让阳光洒了进来。 「现在你可以起床了吧?清清。」他走回床边,恶作剧似地用力掀开她包在身上的被子。 「啊……」白清儿立即尖叫一声,像袋鼠一样连人带被蹦到床下去。 「你总算醒了。」瞧见她那滑稽可爱的跳跃动作,向阳的嘴角有趣地翘了起来。 他发现和清清同住的半个多月里,他的笑容比以前一整年还多。 「你……你想干什麽?」白清儿一手拉著黑色的被子,另一手摆出空手道的防御架式。 向阳无辜地指了指窗外的日光。「我只是想叫你起床晨跑而已,我们如果还不出门,阳光就太大了。」 「晨跑!」白清儿惺忪地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本来应该心情很好才对,但是一想到要晨跑,她的俏脸随即垮了下来。「不会吧?今天还要晨跑呀!不能暂停一天吗?」 原以为他们有了亲密的关系後,她就可以幸运地逃掉这项「酷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铁石心肠,连让她偷懒一天都不行。 呜呜……太无情了…… 「不能,你的体力太差了,得好好训练才行。」向阳严格地训道。 白清儿哀怨地垂下嘴角。「得逞了才这麽说,真是卑鄙……」 向阳为之失笑,伸出大手揉了一下她小脑袋。「怎麽了?你今天为什麽这么排斥到外面晨跑?」 清清平常虽然痛恨运动,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麽多怨言过,可见其中一定有原因。 白清儿顿时涨红了一张雪净的小脸。「哎呀!这种事你们男人……不会懂啦!」 向阳楼著她的香肩坐在床沿,好奇地问:「‘这种事’是什麽事啊?」他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 撇开清清那有趣的言行不谈,其实,他最开心的是她还「维持原状」,没有因为两人曾发生关系而矫揉造作,甚至变得很奇怪。 他喜爱的就是这种轻松惬意的感觉了。 白清儿呆呆地瞄了他放在自己裸肩上的大手一眼,忍不住手痒地推开它,然后才红著俏颊,不情愿地开口。 「人家……有点担心别人会看出我们昨晚已经呃……‘那个’了……」 「看出来又怎麽样?」向阳瞧见清清螓首低垂,娇态毕露,情不自禁将她的娇躯抱到腿上,低头轻嗅她那淡雅迷人的女性幽香。 白清儿的粉躯轻颤一下,一身冰肌玉肤立刻泛上一层可爱的粉红色来。「有……一点丢脸。」 她的柔荑小心翼翼地推开他的俊脸,对他的兴致勃勃感到有些心惊——现在是大白天耶! 「丢脸?怎麽说?」向阳拧起眉。 白清儿懊恼地叹了一口气。「唉!如果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一定会笑人家的啦!」 「笑什麽?」向阳被她的话给弄糊涂了。 白清儿瘪起小嘴,羞恼地白了他一眼。「笑人家老牛吃嫩草。」 唉!这就是和幼齿的小男人交往的坏处。 向阳忍俊不住地敲了她一记响头。「清清,你想太多了吧!谁会去注意这些小事?何况你才大我两岁而已。」 女人就是女人,才会斤斤计较这等无聊小事。 白清儿揉了揉遭到偷袭的脑袋瓜子,小声地嘀咕。「又不是你被笑,你当然可以说得这麽轻松。」 「清清,你好像对我有很多的怨言哦?」向阳故意板起了一张俊脸吓唬她。 谁知白清儿的神经比大象还粗,根本没看见他那威胁的脸色,反而唉声叹气地离开他的大腿。「你知道就好,人家要回去换衣服了。」 语毕,她拖著长长的被单离开房间,抛下一脸啼笑皆非的向阳。 ··························· 从房东、房客的关系晋升为情人後,向阳和白清儿并没有适应不良,两人相处还是和以前一样轻松自然,充满了笑声。 唯一让白清儿难以忍受的是,她睡不惯向阳的床,所以每次欢好後,她总是偷偷在半夜溜回去自己的床上睡。 到了最後,向阳只好搬过去跟她同挤一张床。 这日———— 「啾……」一阵门铃声把白清儿的午觉给中断。 「请问你们找谁?」望著门外那对陌生的中年夫妻,白清儿还是有礼貌地问。 这对夫妻年约四、五十岁左右,衣著高贵、气度雍容,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绝不是什麽普通的人物,因为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相当诡异的是他们两人一看到她,就冲著她直笑,害清清的心里有些发毛。 「我们找向阳,他在吗?」向傲天嘴里虽是这麽问,但是他和妻子的眼神还是直盯著白清儿不放。 嗯!清柔恬净、楚楚动人,难怪他们家阿阳会对她一见倾心,她虽然没有千娇百媚、明艳照人的姿色,不过那清新甜美的模样倒也挺吸引人的。 嗯……不错!他们儿子的眼光真是不错。向傲天和李杏真不约而同地点起来。 「小向不在家哦!」白清儿露出了甜真的笑容。 「汪汪汪……」 皮蛋忍不住从主人的身後探出毛毛的头来,向客人警戒地叫了几声。 「好可爱的大狗……」李杏真笑开了脸,把玉手递到皮蛋的鼻子前,让它闻一间自己的味道。「我记得阿阳小时候也养过一只这种圣伯纳犬,後来它不小心出车祸死掉了,阿阳还难过地哭了好久,从那时候起,阿阳就再也不肯养动物了。」她说著、说著,眼眶就红了起来。 向傲天安慰地拍拍妻子的背。「好了,事情都过去这麽多年了。」 白清儿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头,有点被对方那快要滚下来的泪珠吓到。「呃……外头太阳大,你们要不要进来……坐一下啊?小向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皮蛋则「汪」了一声,彷佛知道李杏真心中的难过,友善地舔了一下她的手,这才让她破涕为笑。 「也好,那我们就进去等阿阳好了。」李杏真哭归哭,可没忘记今天北上是来偷看未来的媳妇儿,所以他们得趁儿子回来前「速战速决」。 白清儿领著这对古怪的夫妻走进客厅,又替他们端来两碗冰凉的绿豆汤,然后在他们面前坐下,而皮蛋自然紧跟著她. 「清清,谢谢你这麽照顾阿阳。」李杏真首先笑咪咪地道谢。「阿阳一定给你添很多麻烦吧!」 「没有啦,其实都是小向照顾我比较多。」白清儿汗颜地招认,惭愧得差点抬不起头来。 奇怪!她怎麽知道自已叫清清啊?白清儿狐疑地搔了搔鬓发。 向傲天和李杏真对望一眼,古怪的神情中带著一丝怀疑。「等一等!你说的那个人是向阳吗?」 「是啊!」白清儿小心地颔首。 「不可能吧?这小子什麽时候会照顾人了?」向傲天立刻和身旁的妻子咬起耳朵来。「老婆,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有可能哦!」为了以防万一,李杏真只好再确认一下。「小姐,你是不叫白清儿?」 「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突兀感,让白清儿愈加谨慎的点头,她总觉自已好像忘了问什麽重要的问题。 「那就对了。」李杏真欣喜地拍拍丈夫的膝盖。「没想到我们家阿阳也会照顾人,真是太好了。」 「这小子总算长大了。」向傲天露出欣慰的笑容,向白清儿客气地道:「白小姐,阿阳的脾气又冷又硬,麻烦你多多包涵。」 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向阳的脾气,生怕他不懂得哄女人,把女朋友给吓跑了。 「噢!」白清儿柔柔一笑,身为向阳的房东,她不得不挺身替他说句公道话。 「小向的脾气并没有那麽差啦!只要别犯了他的忌讳就好了。」 老实说,同居近一个月,她还真的没见过小向生气,他只有在面对不认识的人时才会端著冷冷的脸。 「什麽忌讳啊?」两夫妻同时好奇地问。 白清儿被他们的异口同声给吓了一小跳,娇躯不禁悄悄往後挪了一点。「呃……就是别乱丢垃圾,别在半夜偷吃冰箱里的东西——」 「为什麽不能吃冰箱里的东西?」李杏真疑惑地打断她的话。 白清儿好笑地耸了耸香肩。「大概是怕我吃坏肚子吧!」 就算小向不说,她也看得出来,小向是被她上回的生理痛给吓到了,所以格外怕她肚子痛。 向家夫妇的下巴险些掉了下来,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耳朵所听到的话。 「阿阳真关心你。」李杏真那温柔的嗓音中透著一抹心酸。唉!儿子养大果然是别人的了。 向傲天乾咳一声。「对了,听说……」 於是,白清儿就这样呆坐在沙发上,任由这对夫妻问了一堆私人的事情,直到他们离去,她还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来做什麽的。 他们不是来找向阳吗?怎麽人还没见到就匆匆忙忙离去呢? 真是诡异! ··························· 「绿豆汤怎麽没了?」 向阳一回来,浑身是汗的走到冰箱前,寻找他早上才煮好的绿豆汤。 「被一对奇怪的客人给喝光了。」白清儿蹲下来,担心地摸摸芋头的头。「兽医怎麽说?」 向阳刚才出门,就是开车带芋头去看兽医。 「兽医说芋头食欲不佳,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过阵子就好了。」向阳咬牙瞪著冰箱里的空锅。 橡皮蛋、芋头这种大型的长毛狗本来就不适合养在气候湿热、寸土寸金的台湾.常常有人见它们小时候可爱,一时冲动将它们买回家去,可是通常养没多久就后悔了,因为这种狗需要大量的运动,若没有适合的庭院给它们活动整间公寓都给它们掀翻了,所以清清才能够随便在街上就捡到两只名贵的狗,它们都是被先前的主人给丢弃的。 「噢!」白清儿若有所思地抚摸芋头的卷毛。「小向,我想帮皮蛋和芋头剪掉身上的毛耶!」 为了狗狗的快乐和健康,她也顾不得它们的自尊了。 「汪呜……」本来挤在冰箱前「吹冷气」的皮蛋和芋头,像是听懂清清在说什麽!立即可怜兮兮地垂下双耳,呜叫了一声。 「那就剃吧!」向阳同情地瞥了皮蛋、芋头一眼,然後关上冰箱。「到底来了什麽奇怪的客人?」 「是一对中年的夫妻,他们是来找你的。」白清儿一脸困惑地继续说下去。 「这对夫妻真的很奇怪哦!他们本来还对我放在桌上的绿豆汤兴致缺缺,一听到是你煮的,就一碗接著一碗猛喝,好像渴了很多天一样。」 向阳怀疑地眯起黑眸。「他们叫什麽名字?」 「啊——」白清儿突然大叫一声。「人家终於想起来忘记问什麽了。」 「你忘记问什麽了?」向阳一边脱掉半湿的黑色棉衫,一边懒洋洋地走向卧室。 一人、两狗立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後。 「人家忘记问他们是谁了。」白清儿满脸懊恼地对著他那伟岸的背影咬了咬下唇。 向阳倏地停下脚步,黑著俊脸转过身来。「你不知道对方是谁,竟然就把他们放进来?」 「哎哟,」白清儿一个不小心,俏鼻就撞上了他那赤裸的宽背,痛得差点掉下眼泪来。「好痛哦!」她搞著发红的鼻子哀嚎。 「你还好意思喊痛?你这个没警觉心的小笨蛋!还不过来让我看看。」向阳虽然嘴里凶狠的骂她,但是动作却轻柔得很。 只见他轻轻移开她捣住鼻子的小手,然後挑起她的下巴,仔细地检查她的鼻梁有没有受伤。 「他们没说,人家当然也就忘了问,你干嘛骂人家啊?」白清儿含著疼痛的眼泪,一脸受到委屈的神色。 「你还理直气壮!」向阳既生气又心疼地敲了她那雪嫩光滑的额头一下。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多危险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是坏人怎麽办?你有能力对付他们吗?」要不是见她的鼻子受伤,他还真想打她一顿屁股呢! 虽然那对古怪的夫妻极有可能是他那不甘寂寞且抱孙心切的父母,不过,清清这种大意莽撞的行为,还是很令人气愤。 白清儿被他吓得俏脸顿时失去血色,只能讷讷地开口: 「人……人家有皮蛋在嘛!」她壮胆似地摸摸身旁的皮蛋。 「汪汪……」皮蛋马上雄壮威武地吠了一声。 「哼!别把责任推到皮蛋身上,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一只只会叫的狗有什么用处?」向阳没啥好气的横了清清和皮蛋一眼。 由主人的性情可以看出狗性,皮蛋、芋头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别看它们平时威猛神气的不得了,其实脾气温和又傻气,所以连黑轮都不怕它们,甚至骑在它们头上去,当它们的老大。 「人家……」白清儿低头迎上皮蛋那无辜的眼神,绞尽脑汁地想帮它说点好话。「皮蛋呃……」 「皮蛋怎麽样?」向阳把预长俊硕的身躯倚在墙上,看她还有什麽话要说。 「皮蛋……的样子很吓人……还有——」白清儿突然停顿下来,苦恼地打量了皮蛋一会儿,才继续‘赞美’下去。「呃……它的叫声很大……」 说到最後,清清那细柔的嗓音愈来愈小,显然已经挤不出话来了。 向阳冷淡地拿起卷在手中的棉衫,慢条斯理地擦拭胸前的汗珠。 「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这女人一定转眼就忘。 「知道了。」白清儿怔怔地盯著他那结实宽阔的胸膛,突然觉得这家伙的身上充满了男人味,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弟弟了。 向阳见到她的俏眸紧黏在自己身上,心情忽然大好,忍不住露出笑容揶揄道, 「清清,你的口水流下来了。」 「噢!对不起!」白清儿赶紧抹一下小嘴。奇怪!她几乎天天可以看见小向光著上半身在家里晃来晃去,她怎麽还看不腻啊? 「没关系!」向阳的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她的眼神满足了他被忽略已久男性尊严。「对了!下午那两个客人找我做什麽?」 「嘎?」白清儿那迷蒙的眼神移到他的俊脸上,呆滞了一下,才想起要回答他的问题。「我……不知道耶!」 「你没问吗?」向阳的语气不抱希望。一个女人要是能连客人的姓名都忘记了,他怎麽还能指望她问别的事呢? 「啊!人家忘了。」白清儿泄气地说,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向阳。 「他们有说些什麽吗?」向阳拢起一双英气逼人的剑眉。 白清儿眯起一双水灵灵的悄眸,用力回想了一下。「没有耶!不过他们两到是问了我很多问题。」 「什麽问题?」向阳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慵懒帅气的模样。 「像是我的年纪、身高、体重啊!还有兴趣之类的,反正问了很多怪异的问题就对了。」白清儿搔了搔乌黑的秀发,「那种感觉好像是在面试哦!」 向阳挑起了俊眉。这女人不算太笨,还知道被人家「相」。 「小向,他们是不是什麽大公司的主管啊?不然说话怎麽那麽‘职业化’?」白清儿眨了眨美眸。 「笨蛋!你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吗?」向阳强忍著笑意。刚刚才称赞她不算笨,怎麽她一下就破功啦?啧!真是令人失望。 「谁啊?」白清儿不服气地鼓起粉嫩的腮帮子。怎麽又骂她笨蛋了? 向阳同情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我的爹娘大人。」 第八章 快乐的时光飞逝,转眼间,夏天已经过了一半,算起来,向阳和清清也同居快一个半月了。 这天,白清儿一改平日的闲适写意,火烧屁股地冲到向阳的房内,而光溜溜的皮蛋和芋头则兴奋地追在她的身後,以为它们的主人在陪它们玩耍。 「小向……不好了……」白清儿一奔进明亮的房间内,就心急如焚地扭著向阳的手臂要走。「我……我们快走……」 「怎麽了?」向阳勉强从电脑萤幕上分出一半的心神给她。 自从被他的父亲大人逮到他住在这里後,他就从一只闲闲的野鹤被迫变成工作狂,所幸清清很懂得自得其乐的生活,视一般人最痛恨的孤单寂寞为最高享受,反而不爱别人黏著她不放,所以这才没有影响两人的感情。 「医院打电话来说……说小武出车祸了……」白清儿娇喘吁吁地红了眼睛。 「叫我……赶快过去。」 他们全家早就移民到加拿大去了,如今在台湾只剩下她和小武相依为命,所以她的责任格外重大。 「好!你别急。」向阳随手把电脑一关,便牵著她走出房外。「你去把皮蛋、芋头们的碗装满饲料,我去关上门窗,等一下在外头见。」 「好。」有向阳在旁边发号施令,白清儿那颗著急的心才稍微冷静下来,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急得团团转了。 她听话地把猫狗的饲料分别倒在三个碗内,然後安抚了皮蛋、芋头和黑轮几下。「你们要乖乖的哦!」 「汪汪……」 「喵呜……」 皮蛋它们三只叫了一声後,立刻埋头猛吃,连它们的主人什麽时候离去都不知道。 ·························· 「嗨!老姊,你终於来了。」 在急诊室内,白前武好整以暇地靠在调整好的病床上,笑咪咪地和白清儿打招呼。 「小武?!」白清儿本来已经蓄得满满的泪水,在见到小武的身体被夸张地包成「木乃伊」後,全错愕地悬在眼眶里。「你怎麽——」 「他应该没什麽大碍,你先别乱掉眼泪。」向阳站在她的身後,低哑地开口。 白清儿那清灵的美目担忧地梭巡小武身上的伤口。「可是小武……看起来很严重。」 若不是看见小武脸上的笑容和伤势不成正比,她早就吓得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了。 「嘿!小向,你怎麽会和我老姊一起来?」白前武瞧见他们两人一起前来,倒是没有怀疑,只是觉得很巧而已。 白清儿瞠圆一双心虚的美眸,下意识地往旁边横移几步,试图摆出和向阳一点都不熟的表情。「呃……向先生刚……刚好在家,所以我……就拜托他载我来医院看你,小武……你别误会了。」 「误会什麽?」白前武抬起缠满纱布的右臂,困惑地抓了一下头。他只是随口问问,他老姊那麽紧张干什麽? 一抹红霞不争气地爬满白清儿那素净的倩颜。「误……误会我们……」她困窘地支吾了半天。 这女人连说谎都不会,还想演戏?唉!向阳不禁好笑地暗叹一声,大发慈悲地为她解围。 「小武,你的伤到底严不严重?」哪有人全身缠满纱布还露出那麽灿烂的笑容? 「我的左腿骨折,右手扭伤,肋骨断了三根,你说严不严重?」白前武龇牙咧嘴地反问他。 白清儿蹙起一双细长的柳眉,关心地上前察看他的伤。「哇!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她轻轻戳了一下小武手臂上的白色纱布。「可是包成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啊?小武。」 「老姊,你以为我想啊?」白前武苦著一张俊脸。 「怎麽回事啊?」向阳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给白清儿坐,自己则轻松地靠在墙上,那潇洒的站姿引来不少女性爱慕的眼光。 「还不是柯少那家伙,不晓得从哪里听来我车祸的消息,硬是放著楼上的商务会议不管,跑来这里瞎搅和,害我这健美的身材全被那些护士小姐给看半天!。唉!真是划不来。」白前武虽然煞有其事地埋怨,不过,心中还是挺感动柯少那家伙的「鸡婆」。 「柯少」本名叫柯少勋,是他们两人在军中的同梯好友,也是这家私人医院院长的儿子,所以他才能够这样「横行无阻。」 向阳的嘴角一弯,感受到好友间那种深刻真挚的情感。 「看来柯少是在报复你去年破坏他的约会。」 「拜托!那女人长得一脸狐媚,随便一看就知道是个坏女人,我这是在棣拯救柯少好不好?」白前武振振有辞地为自己辩解。 「小武,‘狐媚’是长什麽样子啊?你可不可以说出来让人家增长一下儿见识啊?」白清儿在旁忍不住好奇地发问。 原来坏女人是可以用眼睛看出来的,真厉害! 「呃……狐媚就是……」白前武一时语塞,尤其在见到小向那怜悯的目光后,更是大感困窘,只好赶紧转开话题。「对了,老姊,我车祸的事千万别告诉爸妈,不然我们两个会被念死的。」 白清儿犹豫了一下,才勉强点头。「好吧!不过你要答应人家不可以再跑去飙车了。」 「是赛车,不是飘车!」白前武气愤地纠正她。 「好嘛!那你不能再跑去赛车啰!」白清儿从善如流地改正。「赛车实在太危险了。」 「谁说赛车危险了?老姊,你有没有搞错啊?」白前武忿忿不平地怪叫一声。 「只要做好完善的安全措施,赛车时出事的死亡率比骑摩托车还低,哪里称得上危险啊?」 哼!他最痛恨别人误解他心爱的赛车了! 「如果不危险,那你怎麽会受伤呢?」白清儿抿了抿唇瓣,露出难得的固执的神情。 白前武翻了翻白眼,受不了地问:「老姊,是谁跟你说我是赛车受伤的?我的技术有这麽逊吗? 「咦?不是吗?」白清儿睁圆了水净的美眸,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 「当然不是!」白前武为了挺起骄傲的胸膛,差点把其他根完好的肋骨给窝断。「我是在救一只没长眼睛的小狗时,在马路上被一辆车子给撞到的。所以我的伤跟赛车没有任何关系!」 「小武,你好伟大哦!」白清儿那对明亮的双瞳立即燃起两簇崇拜的火花。「不愧是我白清儿的好弟弟!」 「哪里、哪里,救‘狗’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白前武那张涂满花花绿绿的脸上布满了得意。 一旁的向阳听到他们姊弟俩愈说愈唔心,差点把今天的午餐给吐了出来。 「你们慢慢聊吧!我去帮小武办入院手续。」天啊!他简直快听不下去了,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小武这家伙这麽幼稚。 不过,话又说回来,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小武有清清这样的姊姊,说实在的,也怪不得他啦! 「好吧!你快去。」 白家姊弟连转过头来敷衍他的工夫部省下来,就直接欢喜地聊了起来。 「小武,那只小狗在哪里?」 「在护士小姐那里……」 向阳见到他们两人聊得浑然忘我,压根儿忘了他的存在,只好摸摸鼻子,郁闷地离去。 ·························· 不久,向阳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医院内没有空的病床了,不过,晚一点会有一张双人房的病床空下来,我已经帮小武订下来了。」 白清儿和白前武同时瞪圆了眼。「你订了什麽?!」这家伙把他们当成凯子了? 「病床。」向阳无奈地解说一遍。「医生说小武有轻微的脑震荡,要住院观察几天,如果没有病床,小武就得睡到走廊上去了,所以我擅作主张帮小武订下了病床。」 「没关系,我愿意睡到走廊去。」白前武大惊失色地声明。「小向,你赶紧去把那个病床退掉,我不要了。」 「小武,别闹了,睡在走廊上很难看耶!」白清儿端出做姊姊的脸孔训示他。幸好只是住几晚而已,应该贵不到哪里去才对!她自我安慰著。 「难看又不会少块肉……」白前武嘀咕一声,才咬牙切齿地朝向阳道谢。「谢啦!小向。」 一想到健保没有支付两人病房的费用,换句话说,他每晚得多花好几佰,他的心就忍不住在淌血。 「不用客气,你好好休息。」向阳淡淡一笑。「我先载清清回去,晚一点再来帮你入院。」 反正清清杵在这里也派不上用场,与其让她在这里占空间,不如早点载她回去看家。 「去吧!记得带几本杂志过来给我。」白前武交代完以後,就继续哀悼他的损失。 「没问题。」向阳悠然自若地走到白清儿的身边,然後亲密地牵起她的柔荑。 「我们走吧,清清。」 由於白清儿的小手早就被向阳牵习惯了,所以她压根儿忘记要在小武面前装表样子,就毫无反抗地被小向牵著离开,唯一有的只是小小的埋怨。「这麽早回去做什麽?人家还想多陪小武一下。」 望见小向和他老姊手牵著手离去,白前武惊骇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现在都发生什麽事了?小向不是很讨厌女人吗?怎麽会突然和他老姊走在一块,而且还那麽亲昵? 这简直太……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清清,我们还要去领小武救的那只小狗,你该不会忘记吧?」向阳轻而易举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对哦!」白清儿的水眸一亮,嘴角立即样出一朵甜蜜可人的笑靥。「我们快去吧!」 於是,他们走到护理站,询问那只小狗的下落。 「小狗?」护士们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 「是白前武先生带来的那只‘小狗’吗?」其中一名护士特别强调「小狗」的字,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向阳若有所思地颔首,隐隐察觉对方的话中似乎另有含义。 至於白清儿,则兴奋得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那只小狗,我们来领它走。」 「好,你们等一下,我去拉它出来。」一名男护士抛给他们一个佩服的眼神后,就深吸一口气,离开护理站。 三分钟後—— 只见那名男护士汗如雨下地拉出一条凶猛的黑色巨大,并且将粗长的狗链递给向阳。「喏!你们要……要的小狗。」好喘啊! 向阳和白清儿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白清儿呆呆地瞪著眼前这只身材和皮蛋一样庞大,但是模样比皮蛋凶恶十倍的大黑狗。 「这只真的是小武救的小狗吗?」向阳终於明白为什麽护理站的人全露出诡异的表情了。 天杀的!这只「猛兽」还需要人救吗?它只要往马路中间一站,他就不信有人胆敢辗过它。小武是不是瞎了眼啊? 「小向,这是什……什麽狗啊?」白清儿试探地伸出小手,想要摸那只正在汹汹吠叫的大狗。 「你在做什麽!」向阳俊脸一白,惊险地从那只黑狗的血盆大口中救回清清的小手。 「汪汪汪……」黑狗生气地怒吠几声。 「小向,你那麽紧张干什麽?我只不过是想摸一下狗狗而已。」白清儿没有被凶恶的大狗吓到,反而被向阳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你没事摸这只大狗做什麽?」向阳紧握著她的小手不放,生怕她又傻呼呼地把手递到大狗的面前。 白清儿笑吟吟地抽回自己的手。「我想狗狗一定是很害怕,才会一直乱叫,所以只要我们摸摸它,给它一点安慰就好了。」 小向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吧, 「它会害怕?别开玩笑了。」向阳打死都不相信那只黑色的怪物会害怕。「清清,我不准你乱来。」 周围的护士们全附和地猛点头。「是啊!小姐,你千万别乱来啊!」虽然医疗室里最不缺的就是医生,但是,这麽漂亮的玉手要是被大狗一口咬掉可就暴敛天物了。 「不然你先打个狂犬病的预防针好了。」一名善良的护士小姐认真地建议道。 「你们不用紧张,我最有动物缘了,不信我摸给你们看。」在众人还来不及捣住双眼的情况下,白清儿已经把手放在黑狗的头上,温柔地抚摸它了。 大黑狗低呜了一声,不但没有咬掉白清儿那香嫩的小手,而且还令人意外的出舌头,温驯地任由她「毛手毛脚」。 「它真的不会咬人耶!」刚才负责牵狗的男护士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一下,可惜被大黑狗那森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哇!真凶!小姐,我看你乾脆把狗带回去养好了,省得它在外头流浪吓人。」 白清儿心疼地揉了揉黑狗的脑袋,希冀的目光不禁落在向阳身上。 「小向,可以吗?」 如果是一只小狗,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带走它,但是这只黑狗实在太巨大了,随便想也知道它的食量和皮蛋它们有得拚,所以她得尊重一下亲亲男友的的意见才行。 「你喜欢就养吧!」向阳好笑地盯著这只在清清抚摸下乖的像一头小羊的的大狗。「反正家里已经养那麽多只了,也不差这一只。」 白清儿送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随即弯下身去拍拍它的头。「狗狗,你想不想跟我们回家啊?」 「汪汪……」黑狗用它的大毛头热情地顶著她的手掌摩来蹭去,特别喜爱这位人类身上的香味和轻柔的嗓音。 「好乖哦!」白清儿不顾狗狗传来的异味,用力地啾了一下它的头颅。 向阳看了,立刻打了一个寒颤,当下决定这女人要是回去以後不刷牙,他绝对不和她亲吻。 平时她爱怎麽亲皮蛋它们,他都无所谓,因为皮蛋和芋头每个礼拜都被他洗的乾乾净净的,但是这只黑狗就不一样了,它不晓得在外头流浪了多久,身上沾染了多少细菌,而她竟然就这样亲下去。 天啊! 「狗狗,你的毛这麽黑又这麽亮,以後我们就叫你‘黑金’好不好?」白清儿兴高采烈地问它。 「汪汪……」黑狗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会对她猛摇尾巴。 「黑金,你好聪明哦!」白清儿捧著它的狗头,开心地亲来亲去。 向阳的俊脸持续发绿中,决定这个星期都不和她亲吻了。 而护理站的人全以同情的目光瞄他!拥有一个这麽有爱心的女朋友,其实也蛮辛苦的。 ··························· 由於分不开身,向阳在帮小武办入院的同时,替他请了一个男性的特别护理来照顾他。接著,他匆匆赶到兽医那里去接黑金。 「怎麽样?黑金的身体有没有毛病?」一进门,向阳就直接走到长方形的桌子前,轻轻抚摸趴在桌子上的黑金。 黑金不感兴趣地睨了他一眼,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桌面,那懒洋洋的态度算不上热络。 不晓得是不是「爱屋及乌」的缘故,黑金对他还算友善,但是对其他人就没那么客气了。 「你放心!这只狗壮得跟头牛一样,一点毛病也没有,你要担心的是它的牙齿有没有太利。」方兽医开玩笑地道。 「你这只大朋友差点把我的助手给吓死。」若不是在它的大嘴上套了一个嘴套,他大概也没有勇气接近它。 向阳责备地轻敲了一下黑金的头。「黑金,清清不是叫你要乖乖的嘛!你怎么那么不听话了?」 「汪呜……」黑金委屈地叫了一声。 「向先生,你误会了,黑金很乖,没有乱发脾气,只是它的体型太吓人了。」方兽医有趣地摇摇头。「奇怪!你和你女朋友似乎都很爱养大型狗,而且海愈养愈大只。」 向阳朝他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对了!方医生,你有没有查出黑金是什么狗?」 「它应该是台湾土狗和其他品种的混血狗,所以才会长那麽大只。」方兽医专业地说。 「台湾土狗?」向阳皱起了英气逼人的俊眉。在他的印象中,台湾土狗应该没有这麽高大才对。 「台湾土狗很凶悍,但是也很忠心,只要经过适当的教导,它是不会随意咬人的。」方兽医温和地解释台湾土狗的特性。「如果你还不放心,你可以让它暂时戴上嘴套。」 向阳拒绝他的好意。「不用了,黑金不会伤害清清的。」他不是对黑金有信心,而是相信清清那惊人的动物缘,不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没有一只逃得过她的「魅力」。 「汪呜……」黑金低呜一声,用爪子扒了扒嘴巴上的套子。 方兽医望了黑金一眼,心想还是赶快送走这号危险人号吧!「向先生,黑金已经打好预防针和植入晶片了,你可以带它回去了。」 「别抓了。」向阳解下黑金的嘴套,顺手揉了它的头一下。「方兽医,怎么没有帮黑金洗澡?」 这家知名的兽医院附设宠物部,不管是看兽医、宠物美容、住宿或买饲料都很方便。 「呃……今天送来了一堆猫狗,宠物部的人全忙得人仰马翻,我看你还是快把黑金带回去,改天再带来洗吧,」方兽医的老脸微红,不敢承认宠物部没人敢帮黑金洗澡。 向阳那清俊的黑眸中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光芒,看穿了他的窘意。「黑金,下来。」 黑金傲慢地瞄了他一眼,才从长方桌上慢吞吞地跳下来,然後自个儿往门口走去。 「方兽医,还有什麽要注意的事项吗?」向阳漫不经心地望著黑金的举动,此时它已经走到门口,一脸无聊地坐下,吓得路人全绕道而走。 「没了、没了,快把你的狗带走吧!钱改天再来算没关系。」方兽医赶快手打发他走。 黑金这只煞星再这样坐下去,那他今天生意就别做了。 向阳挑了挑俊眉,点了一下头後,便带著黑金离去。 第九章 白清儿坐在院子的台阶上,静静地仰望夏夜的星空,陪伴她的除了皮蛋、芋头,还有黑金这只小霸王。 黑金一住进白宅,就凭著压倒性的气势,迅速成为三只狗儿的头头,一点适应上的困难也没有。 而皮蛋和芋头也没有排斥家中的新成员,它们凑上前嗅了它几下後,就摇着尾巴欢迎黑金的加入。毕竟同是天涯沦落「狗」嘛! 「你的牛奶。」向阳那深具磁性的低沉嗓音在清清的身旁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噢!」白清儿伸出右手接过温牛奶。「谢谢。」 向阳在趴满大狗的拥挤台阶上硬是清出一个空位,慵懒地坐了下来。 「你在想什麽?」 他看得出清清的心里有事,一直捺著性子等她主动说出口,可是一个晚上快过完了,她竟然还没把心事说出来和他分享,可见事态之严重,所以他只好亲自来逼问她了。 「小向,我问你,小武这次住院会不会花很多钱啊?」白清儿轻轻啜饮了一口温热的牛奶,突然觉得自己最爱喝的香浓牛奶变得有点索然无味。 就算她再不懂得人间疾苦,也知道住双人病房要花额外的钱,加上向阳还请了一个男特护,听起来应该不便宜,她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何况,他们现在又多养了一条大狗,总不能全靠小向养吧!唉! 「大概几万块跑不掉吧!」向阳伸出大手抚摸她柔顺的长发,已经明白她烦心什麽了。「清清,你用不著担心小武的医药费,他赛车赢的奖金比你想像中的还多。」 白清儿亮莹莹的瞳仁透出一丁点疑惑。「咦?小武不是很穷吗,不然他干老是向我哭穷啊?」害她一直不好意思跟他借钱。 「没有的事,他只是爱在嘴巴上乱喊而已。」小武是他见过最奇特的男人,他可以对朋友很大方,但是对待自己却省得要命。 「噢!」白清儿半信半疑地瞄了瞄他,勉强地信他一回。「好吧!那小武医药费算是解决了。」 「既然解决了,你怎麽还愁眉苦脸?」向阳那线条优美的唇弯出一抹浅笑,难得看到清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感觉还蛮新鲜的。 白清儿毅然决然放下手中的马克杯,半跪在向阳的面前,一脸严肃地握住他的双手。「小向,我觉得我们应该为将来的事好好打算一下了。」 向阳愕然地盯著自己被她那双小手包围的手掌,小心谨慎地问: 「打算什麽?」 一个散漫随性、迷糊度日的大散仙竟然说得出这番有建设性的话来,究竟是他太小看她了,还是她受到了什麽刺激啊? 白清儿回头望了三只精神抖擞的大狗一眼,明显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小向,我们现在养了三只狗和一只猫,责任非常重大,我们一定要让它们活的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这个我知道。」向阳莞尔地挑起俊朗的剑眉,开始期待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白清儿坚定地瞅著他的俊脸,认真无比地说下去。「所以我们要努力赚钱养活活皮蛋它们,绝不能让它们饿肚子。」 「清清,你是在担心钱的事吗?」向阳轻轻一拉,将她拉到自己的双腿间,并且从背後亲密地搂住她。 刚才看到她那肃穆凝重的表情,他还以尢发生了什麽严重的事,原来是这件小事呀! 「嗯!」白清儿靠在他身上,烦恼地捧起两道消美的柳眉。「皮蛋它们的食物费愈来愈贵了。」 以前都是她独自一人在烦恼钱的事,砚在多一个人和她一起烦恼,这种有难同当的感觉真好。 「傻瓜!你烦心钱的事做什麽?」向阳环住她,下颚轻轻摩掌她柔柔亮黑发。「你放心,这点小钱我还没放在眼里。」 「不行!你已经这麽穷了,我怎麽能够一直用你的钱?我看我还是明天开稿好了。」白清儿下了一个痛苦的决定。 「穷?」向阳啼笑皆非地问。「谁跟你说我很穷的?」 「小武啊!他说你最近过得有点不顺,要我收留你一阵子,所以我就猜出来了!」白清儿不敢说得太白,怕伤了他的男性自尊。 向阳耗尽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爆笑出来。「清清,我这麽穷,你为什麽敢做我的女朋友?」 他心中除了有一点感动外,还挺佩服她的勇气。 现在的女孩子不是都想找一个有钱的金龟婿,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而清清在误以为他是穷光蛋的情况下,竟然还愿意当他的亲亲女友,莫非她是「呆」头了? 「因为你很疼皮蛋它们啊!况且,赚那麽多钱干什麽?那多浪费时间啊,只要够用就好了。」白清儿低头玩著他的手指。「小向,有没有钱不重要,只要的是活得快不快乐。」 这就是她的人生哲学,人的一生才短短数十年光阴,如果全用在汲汲营营了,岂不是太可惜了!等到有一天钱终於赚足了,那时人也老了,就算想享受力不从心了,那还有什麽好玩的? 听完她的「哲理」後,向阳不禁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咳……清清,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好,你说啊!」白清儿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舒服的差点睡著。嗯……应该上床睡觉了。 「其实我的家境不错!薪水也很多,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穷光蛋。」向阳不想她会误解这麽久。 白清儿呆愣了一下,错愕地从他的怀中转过来。「那你为什麽会‘流落’到我家来?」 「还不是为了追你。」向阳对清清说得上是用心良苦。 「追我?!」一抹狐疑慢慢爬上白清儿那张清恬净雅的小脸。有人这种追法? 「你的神经这麽大条,如果不和你朝夕相处,渐渐融入你的生活中,让你身边从此缺不了我,我又怎麽能追得到你?」向阳得意地摸摸她的脑袋。 白清儿目瞪口呆地望著他那张可恶的笑脸,小嘴张得大大的。「哇!你这家伙好狡猾哦!」 「不狡猾怎麽追得到你!」向阳搂住她,用力亲了她一口。 白清儿用食指刮了刮他那冒著青色胡渣的脸庞。「羞羞脸。」 「你不生气吗?」向阳轻笑一声,暧昧地含住她可爱的手指头,轻轻地咀嚼着它。 白清儿的俏颊一热,只能呆呆地盯著他对自己的手指又咬又啃,毫无应变能力。 夏天的夜晚很长,也很缠绵…… ························· 才在医院住了三天,白前武就受不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无聊生活,嚷著要出院了。 「小武,这样好了,不如你先搬回家里住,等你行动比较方便,再搬回你的公寓去好了。」白清儿「拗」不过他,只好先把他拐回家里照顾了。 没办法,谁叫她最爱护弟弟了。 白前武不给向阳阻止的机会,就爽快地一口答应。「好啊!那我就暂时回家住好了。」 他怎麽可能拒绝?他正愁没有机会可以观察小向和他老姊之间的暧昧关系,现在老天掉下来了一个机会给他,他如果不懂得好好把握,怎麽对得起老天爷啊? 向阳冷凝著漂亮的眉宇,不悦地横了小武一眼。「我去帮小武办出院。」 这家伙明明已经看穿他和清清的关系了,竟然还要搬回来瞎搅和,他到底在搞什麽鬼? 「小呃——向先生,我和你一起去。」白清儿在跑向向阳的同时,不忘装一下。 「你别用跑的。」向阳站在病房的门口等她。她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爱「跟路」了? 白清儿朝他甜甜一笑,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沿著走廊前进。 「小向,小武回家以後,我们可不可以暂时恢复房东、房客的关系啊?」她以打商量的口吻询问他。 「什麽意思?」向阳倏地停下脚步,恼怒地转身面对她。 「呃……就是不可以表现得太亲密,不可以睡在一起,不可以亲吻,不可以搂搂抱抱,不可以……」 白清儿没瞧见他那难看的脸色,用清甜的嗓音说了一串规矩。 「我不要。」向阳眯起了一双阴郁危险的眸子。这女人竟敢剥夺他身为男人的所有「福利」。 真是太过分了, 「乖!忍耐一点。」白清儿诱哄孩子似地拍了拍他的俊颊。「等小武搬回他的公寓,我再继续当你的女朋友不就好了。」 「哼!我为什麽要为小武牺牲那麽大?」向阳不为所动地冷哼一声。 谁知道小武会住多久?万一那臭小子故意赖个一年半载不走,那他的「性福」不就毁了。 「小向,我们一定要瞒住小武,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啊!」白清儿诱骗的语气急转直下,变得非常正经。 「为什麽?」向阳不满地皱起两道英挺的黑眉。这女人该不会还以为小武看不出来吧? 只要是没有瞎了眼睛的人,都应该看得出一点蛛丝马迹才对,何况是小武那种耳聪目明的滑头。 白清儿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小向,你不觉得被小武知道了……会有一点难为情吗?」 「不觉得。」向阳臭著一张俊美的脸,不相信理由这麽简单。「还有呢?」 白清儿清亮的双瞳潋著苦恼的盈盈水光。「因为小武的嘴巴很大,如果被他知道了我们的事,他一定会立刻去通知我父母的。」 「那又怎麽样?」向阳愈听愈糊涂。 白清儿幽幽地瞟了他一眼。「那我们就等著被逼进礼堂结婚了。」唉!小向一点都不明白她的苦心耶! 虽然她才二十六岁,但是她父母却一直担心她嫁不出去,所以千万不能漏口风,否则她和小向就惨了。 向阳眉头一皱,将双手撑贴在墙壁上,凶恶地困住清清。「你不想和我结婚?!」一股危机意识从他的心中升起来 「咦?难道你想结婚啊?」白清儿瞠圆了眸,非常惊讶地反问他,丝毫不减他的气势影响。 不过,凡是经过的男女老少,全对他们的亲昵姿势投以异样眼光。 「废话!」向阳没啥好气地哼了一声。「交往到了一个程度,接下来当然是结婚啊!」 「哇!小向,你的思想好传统哦!」白清儿发出惊叹声。现在还找得到这么的年轻人真是不简单! 向阳沉下俊脸,紧盯著清清的眼眸。「可恶!别告诉我,你不想结婚。」 在他充满威胁的瞪视下,白清儿还是鼓起勇气,嗫嚅地开口:「人家确实……不想结婚啊!」 奇怪!他们怎麽会在医院的走廊上讨论这麽严肃的问题啊? 「你为什麽不想结婚?」向阳臭著脸问。天杀的!好不容易才把她追到手,这女人现在竟然好意思说不想结婚!老天是嫌给他的考验太少,是不是? 「结婚就没有自由啦!而且很麻烦耶!」白清儿理所当然地瞥了他一眼,好像他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一样。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大事,先别说那些繁文褥节,光想到日後要应付那麽多人,她的头都痛起来了。 向阳一听,当场决定要暗示小武去通知他父母。 「走吧!我们去办出院了。」向阳轻敲了她的雪额一下,才拉著她的小手向前走。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改天再来跟她洗脑。 「噢!」白清儿一边被牵著走,一边还忧心伸伸地问:「小向,你是真的想结婚吗?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啊?你还这麽年轻,千万别太冲动啊!」 「闭嘴!」 向阳那头痛的低咆声在走廊上回荡很久…… ··························· 第十章 「哼!」白清儿气呼呼地娇哼一声,挣扎地想从他的身体上滑下来。 「小心一点。」向阳赶紧扶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虚弱身躯,性感的嘴角扬了起来。 「不要摸我!」白清儿傲慢地拍开他的「毛手」。虽然她的双脚已经回到地面了,但是她的膝盖仍然抖得十分厉害,几乎无法支撑她的重量,害她只好用手撑在墙壁上,努力地等待力气回复过来。 向阳宠溺地摇了摇头,帅气的俊脸上浮是笑容。「好!我不摸你,你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白清儿的美眸随著他的动作愈睁愈大,最後,一抹红霞飞上了她那清妍的脸颊。 「把我的……东西还我。」她伸出玉手要讨回自己的私人物品。哼!这可恶的家伙不但把她的内裤撕破,而且还想毁尸灭迹,这种行为真是太可耻了,她绝不会原谅他的! 「你的内裤破了,我帮你拿去丢。」向阳俊魅地弯著笑眼,欲望刚得到满足的他看起来慵懒浪荡,简直性感得叫人血液逆流。 「不要!你快还我。」白清儿涨红著脸,坚持要向他讨回来。在欺负完她之后。 这男人竟然还敢嘻皮笑脸的,一点反省、心也没有,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向阳懒懒一笑,无所谓地把口袋中的小裤裤还给她。 「清清,要不要我抱你进去休息?」 她的双腿抖成这样,他看了都於心不忍了。虽然清清最近的体力变得比较好,可是依照他的估计,她大概还得站在墙边二十分钟,才有力气走动。 白清儿连忙把破损的小裤子藏好,才抬头挺胸地拒绝他。「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谁晓得这只黄鼠狼安著什麽心眼啊?年轻人的体力好,搞不好他把自己骗进房间後,又强要了她一回怎麽办?那时想不被小武知道都很难了! 向阳好笑地半跪在地上,整理她那皱成一团的裙摆。「真的不需要我抱你,我保证不会让小武看见。」 「我不要。」白清儿恼羞成怒地瞪著他的头颅,别以为她刚才没看见他在偷笑。 向阳莞尔一笑,站起来揉了揉她的头,贴心地提议。「那我搬一张椅子过来给你坐好不好?」 这是什麽烂主意嘛!摆明就是在侮辱她! 「不好!」白清儿恼得头昏眼花、七窍生烟,差点抓起他的手臂,用力地咬了他几口。 「清清,你别闹脾气了。」向阳感到既无奈,又头痛。「你不进去,难道就一直站在後院吗?」 好吧!他承认自已是有点太冲动了,可是她也用不著反应过度啊! 「不关你的事,反正你离我远一点就是了。」白清儿气鼓鼓地横睨了他一眼,根本不领他的情。 这臭小子怎麽还不赶快滚啊?她好想坐下来休息哦! 「好吧!那我先进屋了,有事的话再喊我一声。」向阳见她还在气头上,最好先避一下风头,免得以後再也没有甜头吃。 向阳才刚转身离开,白清儿的双腿立即一软,软趴趴地跌坐在地上。「臭小向……」 ························· 晚风徐徐吹来,向阳和白前武坐在前廊上纳凉聊天,而三只爱凑热闹的大当然不放过机会,全争先恐後挤在他们两人身边,彷佛只要偶尔被人摸一下就满足了。 「向先生,请你不要乱摸我的狗!」一个不悦的清脆嗓音在两人身後响了来,向阳的大手缓缓离开皮蛋身上,像投降般把手举得高高的。「好,我不摸。」 清清已经气了一个下午和傍晚了,怎麽到现在气还没有消啊? 「皮蛋、芋头、黑金,快过来姊姊这里,我们去睡觉了。」白清儿诱哄地向三只大狗招了招小手。 「汪汪汪……」黑金摇了摇尾巴,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反倒是皮蛋和芋头也不动地趴在原地,连起身的意愿都没有。 「还是黑金比较乖。」白清儿感动地拍拍黑金的头,然後朝另外两只狗谴责的皱了皱眉。「皮蛋、芋头,你们还不过来。」 「汪呜……」两只狗儿勉强动了一下,不过它们是敷衍地甩动尾巴,不是起身走向她。 白清儿的俏脸立即浮现黑线条,被两只不懂事的傻狗狗弄得面子都快要泌挂不住了。「皮蛋、芋头……」 向阳、白前武看到这场拉锯战,笑得肩膀都忍不住耸动起来。皮蛋和芋头也未免太不给它们主人面子了吧?! 「好!你们不听话,以後就跟那个坏蛋好了,哼!」恼羞成怒地撂下狠话后,白清儿像个高贵的女王一样昂首阔步地离去。 向阳听了,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好拍拍皮蛋它们的头,示意它们赶快跟过去。「去吧!别惹你们的主人生气。」 「汪汪……」皮蛋、芋头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慢吞吞地走进屋子里,一副万般不情愿的模样。 「小向,我老姊口中的坏蛋是指谁啊?」白前武皮皮地明知故问。 「除了我,还会有谁?」向阳一脸无奈地靠在柱子上。 白前武露出兴致高昂的表情。「我已经好几年没看见我老姊的火气那麽大了,小向,你是怎麽惹毛她的啊?」 「还不是为了你。」向阳的眼神合著怨恨的利芒,不客气地射向白前武。 「为了我?」白前武无辜地反指自己的鼻子。「我可没有碍著你们的好事吧!」 为了成全他们的「奸情」,他今天下午还特地躺在床上睡了一个没有必要的漫长午觉,可见他多有义气。 「你整天在家里探头探脑的,清清为了假装跟我不熟,连床都不分我一半,你还敢说没碍著我的好事!」向阳口气不善地清算他的罪行。「喂!你到底什麽时候要搬走啊?」 「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耶!」白前武怪叫一声後,突然呵呵贼笑了出声。「小向,看来你对我老姊挺认真的,是不是?」 本来他也是对这段感情抱持著存疑的态度,所以才会想搬回来住观察一阵子,没想到小向竟然对他老姊呵护备至,疼的不得了,一改以前对女人那种爱理不理的冷漠性格,把他吓得差点跑去庙里收惊。 老实说,他从来没见过小向对一个女人这麽怜爱疼宠,甚至爱屋及乌到连她的宠物都不放过,把每一只都照顾得头好壮壮,快快乐乐! 「知道就好。」向阳大方的承认。 白前武那同情的目光中隐隐含著一股歉疚。「小向,我老姊的毛病很多,以後就请你多多包涵吧!」 虽然不是他把小向推入火坑的,但是在道义上他还是得负一点责任——当初如果不是他常把一群好友带回家,小向哪有机会「煞到」他老姊啊? 唉!希望小向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清清没有你说的那麽差。」向阳下意识为自己的女朋友辩解,同时皱著眉瞪他。 清清现在是他罩的女人,哪轮得到这死小子来批评? 白前武好奇地用手肘顶了顶向阳的胸膛。「喂!小向,你是怎麽追到我老姐的?」 「不能说。」女人最在乎这种事,尤其清清的脸皮又比一般女人薄,瞧她下午气到琨在就知道她多重视隐私了,若是被她知道他把两人交往的过程全告诉小武,那他一辈子都别想再上她的床。 更何况,在这艰苦的追求过程中,他丢尽了男人的颜面,他打死也不会告诉别人。 「为什麽?」真是小气! 「因为清清会不高兴。」向阳倒是实话实说,他已经惹恼了清清,可不想这时火上加油。 白前武赞同地点头。「说得也是,别看我老姊平时柔柔顺顺、温温吞吞,以副很好欺负的模样,其实她是不发威则已,一发威就可以气两、三个月,我很高兴你已经摸清了我老姊的脾气。」语毕,他还欣慰地拍了一下向阳的腿。 向阳哭笑不得地拨开他的手。「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清清那种‘家猫’的脾气有什麽好怕的?黑轮都比她强。」 「那你肯定还没见到她别扭的一面。」白前武窃笑地吓吓他,顺便给他以一个心理准备。 「别扭?有吗?」向阳懒洋洋地伸直一条腿,根本不把小武的警告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清清今晚只是闹闹小脾气而已,用不著理她,明天她就自已雨天青,笑咪咪地恢复「原状」了。 「唉!看在我们是好兄弟的份上,我就给你一点忠告吧!」白前武语重心唱地警告他。「千万别小看我老姊的脾气,一旦惹毛了她,那就不好玩了。」 「是哦?」向阳不实可否地低哼一声。 白前武见他似乎不相信,索性举出最厉害的例子来。「我记得有一次我故意在国中同学面前掀开她的裙子……」 「你竟然掀开清清的裙子?!」向阳不爽地眯起黑眸。 「拜托!这不是重点好不好?」白前武容忍地翻了翻白眼。「那年代哪一个小男生不好奇女生的裙底风光啊?重点是我老姊整整气了三个月,不但不和我说话,而且连瞄都不瞄我一眼,你说是不是很严重?」 「活该!」一想到清清那可爱的玉腿和小屁屁全被一群乳臭未乾的小子给 看光,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听了这个故事以後,你难道没有学到什麽教训吗?」白前武开始怀疑这家伙究竟有没有悟性。 「有啊!」 「是什麽?」白前武一脸期待地问。 向阳慎重无比地公布答案。「以後千万不可以乱翻清清的裙子。」见到白前武的下巴都掉了下来,向阳心中颇有一股替清清报仇的快感。 「算了!不和你说了,你就等著吃我老姊的苦头吧!」白前武朝这没慧根的家伙假假一笑。「我在这里先祝福你了。」 他懒得和他多费唇舌了。 「多谢你的祝福。」 ························· 过了一个礼拜後,向阳总算见识到「家猫」发威的严重性了。 虽然她已经放弃了「不接触、不说话」的最高指导原则——大概是後来发现小武已经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再装也没有用了,可是他的处境并没有因此而获得改善。 她仍然不让他亲、不让他抱,甚至连小手都不让他摸一下,让他觉得十分痛苦。 於是,在送走白前武那只会幸灾乐祸、毫无用处的臭小子後,向阳开始积极地拟定求和计画。 该送什麽好呢? 清清和一般女人不一样,她最讨厌那些叮叮咚咚的饰品了,上回他送了一条精致小巧的粉钻项链给她,没想到她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後,彷佛不知道项链的价值,就把它随便扔在梳妆台上,还差点被黑轮叼去玩。 所以,这次他绝对不能再送她那种昂贵无用的首饰,他得送点别的来讨她的欢心。可是清清到底喜欢什麽呢? 可惜家里已经猫狗为患了,否则他只要直接在路边捡一只流浪狗回家,就可以把清清乐死了。唉! 向阳烦恼地开车在市区打转,试著在街上寻求灵感。 到了傍晚时分,他带回了一束用金莎巧克力扎成的花朵,那束假花‘俗’的连他看了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清清……」向阳将花朵藏在身後,在日式的老旧建筑中四处寻找清清的踪影。最後,他在她的房内找到了形迹可疑的她。 在斜阳的照射下,他看见清清正聚精会神地趴在床边,手里拿著一个奇怪的东西在夹熟睡的黑轮。 向阳不禁好奇地走上前一探究竟。 「清清,你在做什麽?」她是在偷拔黑轮身上的毛吗? 白清儿被吓得立即将小夹子藏在背後,俏脸上带著一抹心虚。「没、没有!我什麽也没有做。」 黑轮被他们的声音吵醒後,只是不悦地瞥了他们一下,就继续闭上猫眼睡它的觉。 「清清,你是在欺负黑轮吗?」向阳炯炯有神的黑眸中透出一丝怀疑的光芒。 「当然不是。」白清儿顿时涨红了小脸——因为完全被他说中事实。 「那你拿著小夹子在做什麽?」向阳摆出大义凛然、公正无私的大法官面容。 在他凌厉的注视下,白清儿益发感到心虚,解释起来当然「里里拉拉」。「呃……就是黑轮的胸口长……长了好几根丑丑的白毛,人家怕黑轮自卑……所以就好心帮……黑轮拔掉杂毛,你干嘛那麽凶嘛?」 可恶!这个小向好像忘记她还在生他的气耶!她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啊?她在心里嘀咕著。 「我哪里凶了?」真是恶人先告状。「说吧!你这样‘凌虐’黑轮几年了?」向阳真的很讶异她竟然能无聊到这种程度。 「乱讲!人家才没有凌虐黑轮呢!」白清儿像是遭到天大的侮辱般,愤慨的跳了起来。「人家都是趁黑轮睡觉的时候偷偷拔它的毛,黑轮不但没有感痛,而且还睡得很熟呢!」 再说,她这麽做也是未了黑轮好啊!试想,一只全黑的黑猫胸前若是长了几根不称头的白毛,不是很碍眼吗? 「可怜的黑轮。」向阳咕哝一声,终於鼓起勇气把藏在後头的「金莎假花」拿出来来,僵硬地递给她。「喏!给你。」 「金莎!」白清儿的双瞳像电视广告中的女主角一样,立即放射出兴奋的闪亮光芒,眉开眼笑地接过那束沉重的巧克力花。 她开心的反应完全出乎向阳的意料之外,原来电视广告没有骗人,女人真的很吃这一套。 「喜欢吗?」向阳试探地伸出大手,轻揉了一下她的长发,见她没有避开,心中霎时盈满了喜悦。 整整七天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能够靠她这麽近,害他心中乱感动一把的。 「嗯!」白清儿用力地点头,一朵甜美的荣笑照亮了俏脸。「很喜欢。」 「那我们讲和了,好不好?」向阳见机不可失,赶紧提出要求。 「好啊!」白清儿飘飘然地踮起脚尖「啾」了他一口。「其实人家很早就原谅你了,是小武叫人家多气久一点的。」 「为什麽?」向阳忿忿不平地拧起眉头。 「小武说闷在家里很无聊,叫人家不要太早原谅你,因为他想看久一点的戏。」白清儿捧著假花,笑盈盈地解释。 「所以你就听他的话了?」向阳下颚的肌肉不满地抽搐了一下。 可恶!小武这家伙真不讲义气!难怪这几天他的脸上老是带著诡异的笑容,原来是他在搞鬼! 「小武骨折已经这麽可怜了,娱乐他一下也是应该的啊!」白清儿著迷地看着他那束跳动的肌肉,不禁感兴趣地戳了他的下颚一下。 「你都只想到小武可怜,那我呢?我被你冷落了七天,你不觉得我也很可怜吗?」向阳充满暗示地含著她的手指吸吮,同时不忘摆出「怨夫」的表情。 白清儿被他那大胆露骨的举动给吓呆了,芙白的净颊慢慢染上一层羞涩的红葭,「大……大不了我以後补偿你就是了……」 「好!那你嫁给我。」向阳趁著她心中有愧,得寸进尺地求起婚来。 「没……没这麽严重吧!」白清儿瞠目结舌,快要被他的求婚给吓得心脏没力了。 「是你说要补偿我的,你想赖皮不成?」向阳虎视眈眈地紧盯著她。 白清儿的头差点就这样赖皮地点了下去。「那也用不著补偿那麽多啊!人家可不可以换个方式补偿你啊?」 「不行!你」定要嫁给我。」向阳霸道地搂住她的娇躯。 「小向,我们这样同居也不错啊!为什麽一定要结婚呢?」白清儿苦恼地皱起小脸。 「清清,我们总不能同居一辈子吧!」向阳轻柔地在她的雪额上吻啄,沙哑的轻哄她。「而且你早点嫁给我,我也比较安心,不用每天都担心你会被别的男人抢走。」 「这样哦……」白清儿为难地蹙起柳眉。「让人家考虑一下好不好?过几天再给你答覆。」 现在是能拖几天是几天了。 「好吧!」向阳将唇落在她柔软的小嘴上,喃喃地低语。「不过你得先补偿我这个……」 嗯!该是打电话和未来的岳父、岳母打一声招呼的时候了,只有他们出面,才能搞定清清。 呵…… 阳光、白云、蓝天,谁说夏日不是恋爱的季节……